《[综漫]干掉屑老闆就回老家结婚》 第1页 [bg同人] 《(综漫同人)干掉屑老闆就回老家结婚》作者:归途何在【完结+番外】 文案 灭族那天夜里阿薰被一向不靠谱的兄长送进另一个时空间 和一个银髮少年谈了场恋爱 阴差阳错下又一次隔了空间壁 据说离家出走的宇智波 战斗力都会提升一大截 所以被离家出走的阿薰 后来成为了新任鸣柱 新任鸣柱和某水柱一样动不动就讲起从前的故事。 新任鸣柱总说她在老家还有个未婚夫。 新任鸣柱总说干掉鬼王就回老家结婚。 新任鸣柱总说她是个普通人,技能没有发光文字的特效。 新任鸣柱一拔刀眼睛就变红。 本文又名:《从早恋到黄昏恋》《社长家的猫还没回来》 沙雕文豪与沙雕之刃,ooc到惨不忍睹,切勿考据放过作者,作者只是只智商不够的无辜小猫咪。 参考资料来自于动漫、百度百科、萌娘百科。 鬼灭剧情从第 十六 章开始,不想看文野可以跳章。 cp社长,史上最没存在感男主。 内容标籤: 火影 综漫 异想天开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薰 ┃ 配角:野狗、柱灭、某影众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今天鸣柱回老家结婚了吗 立意:人都是会成长的 作品简评 平凡少女」斋藤薰,不肯顺从养父临终前託付的恶友压迫,纵身一跃来到大正时代,成了鬼杀队新任鸣柱。作为宇智波家流落到异世界的遗孤,哪怕再赌咒发誓自己是个普通人只想干掉鬼王回老家结婚,也很难做到自己描述中那样平凡。还好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立起的旗子并没有倒,有情人终成眷属。本文温馨细腻,趣味诙谐,着眼于平凡少女在战斗中的成长,鲜活描写出性格不同的人物。无论战斗还是日常,都带着温柔的色彩,让人在欢乐阅读中感受到人物的坚强与豁达。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吉大利,今天开始更新文哈~ 老惯例提前说明: 1.cp社长,少年时期的社长,想想就忍不住「嘿嘿嘿」。 2.前二十章都很甜,真的,信我。 3.部分人设来源于三次元文豪本人。 4.ooc和沙雕都是我的,所有人物都很可爱! 5.作者没有出过国门一步,见识浅薄,资料来源于百度百科维基百科以及萌娘百科…… 6.最后,看盗文的小甜心们,这篇文,可能会有防盗。看了盗文,就在免费章下面给我个两分哄哄我叭。 以上就是这一次的唠唠叨叨,咱们开始吧! 「……,醒一醒。」 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环绕耳边,穿过隔着花与水的彼岸,从不知名之处隐隐约约传来。 她勉强睁开睏倦的眼,全身都好似沁在凉水里一般忍不住想要向热源靠近。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逆光站在面前,眉眼溶于金灿灿的日光不可直视,只能看见他被微风带起的柔顺墨色头髮,有些搞笑的八字纹,以及抿起温和弧度的嘴角。 他弯腰看看她的气色,又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笑语温柔:「你又趴在桌台上睡着了?当心着凉。」 如同每一天见到的那般没有任何差别。 阿薰像只突然被人提出藏身住处的幼猫般迷茫,看着眉眼含笑的少年喃喃自语:「你是……谁?」一阵风吹过,吹起髮丝遮在眼前,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少年嘴边的笑意逐渐扩大,落在他眉眼间的金色光斑瞬间被血污取代,胸口一阵闷痛,低头一看,是刻着奇怪漩涡图案的短刀。刀很快,用刀的人身手很好,伤口渗出的血滚烫,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沾满腥味的风勐得吹向她的脸,目力所及之处只有燃烧中的宅院与挂在天幕正中的不详血月。 「啊——!」 少女勐然从被褥间坐起来,梦中嘈杂的声音正是有人不断在敲那细木拉门。 「阿薰,阿薰?别睡了醒醒!天都要亮了,你和锦织动作都快点先去服侍大小姐!」管家婆婆咣咣咣敲着拉门木框尽力扯着嗓子喊。她实在太吵,声音干瘪沙哑像是指甲在树皮上刮来刮去。 「原来……是梦吗?」她攥紧胸口用力深吸几口气,同房另一个女孩七手八脚爬起来,从脚底下翻出昨晚睡前叠好的羽织和袴裤:「快点阿薰,不然等下夫人又要因为大小姐起迟责罚我们。」 屋子里立刻发出响动,下一秒两个女孩一前一后端着木盆打着哈欠光着脚出来打水洗漱。 「动作快点儿!小姐在等了!」管家婆婆手里的木瓢又敲了敲,狭小院子里这才有其他侍女僕人起身的动静。 阿薰和锦织互相帮忙扎了头髮,跳着套上足袋穿上木屐往主家居住的院落跑。 「大小姐昨天又发脾气?」她低着头边跑边问,锦织跟在后面赶得气喘:「是,佐佐木家来人要这边多添几件嫁妆,家主大人没答应,小姐不高兴呢。」 「唉,低头躲着吧。」 她嘆了一句,大小姐居住的房间近在眼前。 近藤家主自诩女儿是个难得的美人儿,既然如此,衣裳首饰自然样样都不能落下,每天早上都忙坏了替她打理这些的养女们。 ——大小姐美不美她们不知道,帮她换衣服是真的累。她脾气又不好,一个不顺心簪子梳子就往人脸上砸,躲闪不及留个疤可没处说理。 第2页 好在阿薰手巧,锦织力气大,两人配合着才赶在夫人派侍女催促前把人收拾妥当。这已是三刻钟过去,又要扶着被衣饰压得走不直路的大小姐去厅室用早餐,然后再把她给接回来。 直到将大小姐送去女先生身边,两个养女才能退出来坐下抓紧时间用些早就凉透了的早餐——说是养女,其实不过侍女,嘴上说出去好听而已。 锦织帮阿薰搅拌纳豆顺便斜靠在柱子上望风,穿了粉色羽织的灵动少女不知从何处摸出两枚鸡蛋磕开浇在盘子上,机敏的左右向外看看,又轻手轻脚偷了两勺酱油,趁厨娘背着她们偷豆子吃的功夫转身手指一抖,蛋壳就进了一丈外的炉火中。 女孩们相视一笑保守了这个秘密,闷头将早餐扒进嘴里,再端起早就凉透的味增汤灌下去一擦嘴,早餐就算用过。两个人也不麻烦厨娘,自己拿着盘子和碗筷舀水洗干净,看上去守礼勤快,实际上这样一来才没人发现她们偷偷吃了蛋。 「这是今天该送去山上神社的供奉,磨磨蹭蹭的,懒死了!腿脚快些,不要每天都赖在外面直到午饭前才回来。」管家婆婆神出鬼没,半刻也不许她们闲着,先是打发阿薰出门跑腿,然后絮絮叨叨的赶着锦织去整理库房。 「知道了!婆婆我出去了,小锦我出去了。」 阿薰沖锦织吐吐舌头挤了下眼睛,提过东西撒腿就跑,路过市集时好脾气的和几位店铺老闆打招唿,又去铺子里为已故养父母取走订下的贡品。 「阿薰来啦?」 粗点心店的老闆娘擦干净手,转身把包好的东西放在柜檯上:「天天这般供奉,真是孝顺,斋藤大人和斋藤夫人没白养你一场哩!」 阿薰自己走过去谢了她才将东西拿在手里上山。 这山并不高,接近山顶处有一间小神社,神主极懒,神主太太倒是勤快,十次去有十次都是她早起开门迎接信徒。每天阿薰都是第一个爬到山顶送供奉的人,奉上贡品,简单祭拜,再替神主太太做点杂事,一直滞留到阳光开始变热才下山。 集市里已然很热闹,远近居住的农人提了家中产出售卖,打算换几个钱补补捉襟见肘的家用开支。 她提着袴角小心避开泥潭走,看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有新鲜笋子便蹲下来询问。 价格要是好了就买两只。 「小姐,笋子好得很哩,我家后山竹林里挖的,又鲜又嫩。」农人咧嘴笑着塞了最大的一只给她看,只需一眼她就摇头:「这都快长成竹子了,你不老实!」 农人见她识货,急忙压低声音小心告饶:「小点声小点声,叫人听见生意再也做不得。」说着捡了两只肥嫩的笋用草绳捆好:「给您便宜些,这两只,这个数。也是没办法啊,外面乱得要死,大人们催着收租,实在抠不出粮钱,只能偷偷挖点笋子卖。」 他陪笑把捆了笋的草绳递到她手里:「莫喊得让人注意了,下次不叫我进来摆摊。小姐心善,饶了我这一回。」 阿薰如数将钱给他,农人便千恩万谢的拜……时局不好,有些贫人家已经吃不起米,甚至不得不将孩子卖掉。田地是藩主的,山也是藩主的,连带山川土地上一切东西都归藩主所有,这人敢偷挖笋子卖,一定也是到了要揭不开锅的地步,何必为难。 她提了东西顺着路向前走,只见不远处有个极显眼的青衫少年高出周围人一大截,就像一片麦地里突兀的冒出一株高粱。 他一头银色头髮,挎着刀提了酱油罐,慢悠悠一步一步很讲究的靠边晃悠。阿薰忍不住往那边多看了几眼——现下武士都还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理论上不会有谁亲自去做譬如买菜之类的「粗鄙」之事。 有好些家道中落的武家子弟,别说用僕人,咸菜都快吃不起了,就这样偶尔出门买个东西还要用帕子将面目蒙起来,免得堕了家族体面。这位可倒好,生怕人认不出来他似的就这么公然提了酱油罐上街打酱油。 奇怪的人。 银髮少年走得慢,阿薰走得快,错身而过时旁人挤了一下,雪下青松的味道拂过鼻端。 这人她知道,是本地藩士乡绅家的幼子,寡言少语,脾气古怪。人人都说他呆傻痴愚,除了舞刀弄剑外一无是处,迂得很。阿薰倒觉得传闻也不一定是真的,听说他家里父亲早逝,兄长在府城的藏屋敷为藩主做事,月旬才归来一次,如果他不能担起家事之计,难道要勉强孀母操劳? 肯放下华而不实的「身份」去做力所能及的事,至少证明这人很有担当。 噗,也许还有些与外表并不相符的洒脱不羁? 阿薰低了头提着笋子小步跑走,那拎着酱油罐的少年只看到个头髮又黑又浓的脑袋从身边熘过去跑了老远,心里想一定是不小心吓到了旁人,再朝前走便更加克制的往路边靠。 跑得那么快,大概是被吓坏了,他想。 她提着笋子一路跑回近藤宅,僕人们都已经散了,只有厨房还留了几个人守着。 「阿薰回来了?」厨娘指指厨房灶台上的冷饭:「给你留了点东西,吃完自己去洗碗!」 「嗯。」 前脚收拾干净碗筷,后脚管家婆婆又喊了她去给大小姐的旧桧扇填补颜色。不是手巧眼神好的人,决计做不来,去外面请人修扇子又是额外花销,家主夫人理所当然不肯破费。她接了旧扇子回房间,锦织还没来得及换上粗布衣服回家,见阿薰打开颜料就知道她要补扇面,忙放下手里东西过来帮忙:「你就坐着把窗户打开亮一些,我去打水点炉子。」 第3页 等阿薰把要用的颜色都挑出来,锦织也带了温水回来坐在她身旁。隔着温水融了胶再兑上颜料,眉目如画的女孩子靠在窗下一笔一划仔细将褪色的图案重新绘制,桧木薄片上的山石花鸟仿佛重新活了。 「真好看呀!」锦织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凑在阿薰身边瞪大眼睛,她笑着回头看她一眼:「想学我教你呀,可好学啦。你看,蝴蝶翅膀要这么画……」 两个小姑娘凑在一块儿「嘻嘻嘻」闹了一会儿,锦织匆匆忙忙起身往家赶。 外面雇来的僕人大多只做一上午,午饭前就可以回自己家休息或是去做家事,傍晚前再回来赶早把第二天的活计做一做。这样一来不耽误做事,二来主家省了一半工钱不说还免去两顿饭的麻烦。 只有阿薰除外。 清晨早早往山上神社跑,下午又被打发去河边新兴的纱厂做工,晚上要帮僕妇们抬了衣物去河边借着流水清洗。 和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洗的,一些贫人家的妻女靠着替人洗衣便能养家餬口,近藤夫人精明得很,自然晓得该如何安排。 如此忙碌一整天直到深夜才得休息,阿薰洗漱后躺下还来不及翻身就沉沉睡去。同房的锦织撑着手臂起身,小心翼翼爬过来替她盖好被子,眼看她睡得熟了才缩回自己被子里去躺下继续睡。 第2章 「藏屋敷的帐房太太带了两位公子回乡,前几日有人见了。你听说了没?都说大的一表人才,小的那个傻,呆得很!」八百屋老闆娘牙都黄了,一边找钱,一边嘴巴里免费赠送消息若干。客人也咧开嘴还了一句:「是呀,极蠢,踩了写着藩主名讳的纸竟不晓得要去寺里跪一跪。」 「大公子懂礼,硬押着兄弟去了隔壁镇子上的寺里,说是这几日又罚他天天去神社。」 交流就到这里结束,两边各自心满意足,一个坐回矮凳上敞开脚继续叫卖,另一个挽着篮子去看盐。 「啊呀!阿薰小姐又往神社去送东西呀?斋藤大人和斋藤夫人没白养你哦。对了,劳你替我给三浦老婆带句话,就说近藤夫人要的东西明日送到。」眼见她背着裹了贡品的布包走过去,老闆娘笑得见牙不见眼。 穿了白小袖和红袴,外面罩着粉色羽织的小姑娘也是她和客人闲聊时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孤女,家产被夺,小姐的出身侍女的命,还有她可以预见的悲惨结局,真是怎么讲都讲不厌。 阿薰沖她点了下头脾气很好,背着东西挪着挪着就看不见影子。 「要我说呀,这人的命,天註定,父母也靠不得。貌美、温和、孝顺又怎么样?如今不还是只能乖乖仰人鼻息。」见她走远,老闆娘立刻换了个新的交流对象:「当初斋藤大人一家从东京府回来时有多气派!这阿薰小姐也是千娇万宠如珠如宝的在家里养着,结果呢?一场肺痨家里连个做主的都没,只留下个身不由己的女儿。」她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数完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买菜妇人点了头,边捡金姜边应声:「可不是,当初斋藤大人连带家产一併託付给近藤大人时怕是想不到现在。说是收作养女,谁不知道是……哦?」说着说着两人越凑越近「嗤嗤嗤」的笑:「近藤夫人可是不愿意。」 「哪能愿意?换你你愿意?」老闆娘接过几颗金姜看看,伸手比划价格。另一个掏出铜板递给她斜了嘴撇着:「白白养大了挖自己墙角么!」 交换过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同时笑得同样神秘。 送走这个客人,老闆娘倍感心情舒畅。人总是更喜欢境况不如自己的同类,往往能在不知所谓的比较中获得短暂的稀薄倖福感。 她坐回小板凳等待下一个结帐的顾客,店铺摊子前来来往往尽是人。 「哎哎哎!」老闆娘抄了根竹篾沖新客人指指点点摊子上的蔬菜,嘴里砸吧着就不能停:「不买别拿起来看!」 拿着白萝蔔的少年顿了顿,径直递给她用眼神示意结帐。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约莫有十五、六岁,个子极高,小小年纪一头银髮,薄荷绿色的眼睛,生得不难看,就是脸一板抿着嘴像个老学究似的。 老闆娘手下掂了掂,这萝蔔是个糠了的,外面看着好,切开难吃得很。 她停了一下,重又瞄了他一遍,心里颇有些忐忑。 少年穿了浅葱色有些褪色的和服在里面,外头披着深绿羽织,羽织下隐隐约约能看到被盖住了的刀柄。一只手等着给钱,另一只手里提着散发酱油气息的陶罐。 「少爷,您要买这个萝蔔?」 他抿着嘴点头,目光里带了几分催促。 既然这位点了头,老闆娘可就不管那么多,收了钱把草绳拴在萝蔔缨子上,少年提着草绳转身就走。 「少爷,盛惠呀!」她追在后面喊了一声,走掉的人半点反应也没,径直进了旁边杂货铺子,没一会儿又提着萝蔔出来,陶罐倒是没带。 ——今日仍旧不得不上山去神社送供奉,他怕提着酱油罐上山下山万一不小心打碎,回去又要被大哥啰嗦。 父亲英年早逝,母亲性子柔弱,只能守着家产嫁妆慢慢花销没有进项,好不容易才将兄长和他养到这个年龄,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兄弟两个要读书,妹妹尚且待字闺中等着嫁人,将来兄长还得娶妻,不小心些计算只怕往后有得是捉襟见肘的日子过。 第4页 兄长接了父亲在藏屋敷的旧职,一个月回不来几天,发的工钱也就只够他自己用。家里吃饭的人多挣钱的人少,他这个做弟弟的就想出份力气帮他,于是几经周折找了个剑道道场在里面做监修赚些银钱补贴家用。不料兄长认为武士给主君之外的人做工实乃自甘堕落,知道他出门谋职后整日唉声嘆气怨声载道,要不是没办法拒绝这份工钱换来的粮食,恐怕早就怒极勒令他辞工回家闲待着。 ——穷得老婆都快娶不起,还非要天天把「武士」身份看得那么重,纯粹是脑子里有病。幕府都倒了五、六十年,废刀令也颁布许久,也就是关西一向不大听东京府调令,乡下地方又闭塞,这才由得「武士大人」们继续自矜身份不事生产。 啊,对了,那些脑子灵活的大人们觉得「武家」这个称唿有些老气不合时宜了,最近又捣鼓出「华族」一说,换汤不换药,走得还是老一套新瓶盛旧酒。眼见时局动盪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出大乱子,到时不知又会是何局面。 他提着萝蔔晃了晃,越想越觉得大哥完全是被私塾里的瞎眼先生们给盘傻了,自己把写着藩主名字的废纸乱扔,又要冲不小心踩到的弟弟大发雷霆。如果说踩了藩主名字要倒霉,他到今天也没见倒霉事从哪里来,唯一倒霉的就是不得不领命去寺里听训诫,现在又要花钱买东西去神社供奉。 ——这不仅是不往里进帐,甚至还着急张着口袋向外倒……要不是河那边的纱厂只招女人且进出还要搜身,他都恨不得能穿了女人衣服混进去赚点是点! 少年提着临时买的白萝蔔踩过青苔蔓延的石板路向山顶慢慢挪,只恨不能八分钟走一步,磨得时间到了便能不去神社,这么大一个萝蔔原样带回家也够全家人加个菜…… 近几年时节越来越不好,这才刚到初夏时节就闷热得紧,他看看左右无人才小心翼翼扯扯领子,又拍了两下,务必要做到既能凉快些又不让人看出哪里不妥当。 这座山高度有限,再磨蹭他还是在太阳刚刚变热时走到鸟居下。进门将贡品交给神主,简单煳弄着拜了拜,少年耐着性子听他嘀嘀咕咕了段大祝词才算完成今日惩罚卷了袖子下山。 他前脚出门,后脚就颳起大风,一阵比一阵急,天边堆着的乌云很快就被推到头顶。少年顾不得妥不妥当,提起和服下摆就往山下跑。跑到山中腰,风停了片刻,紧接着半分不给人时间反应,黄豆大的雨滴当头砸下,落在青石板上噼里啪啦。 大风吹得山道两旁的树翻着叶子来回摇动,雨水很快浸透泥土在地面汇做溪流沿着石板路潺潺流动。这样的雨天,衣衫湿透了可是失礼得很,他抬头四下张望,前面山壁曲折处露出来一角茅草,应该是修在路边供来往行人歇脚的茅草亭。隔着雨幕隐隐约约还有一丝粉红色浮动,也许是初夏时节山间盛放的花朵。 …… 每天清晨阿薰都要上山去给神社送供奉。参拜过神明帮神主太太做些杂务便去墓园替收养了她几年的斋藤夫妇清洗墓碑打扫地面。并不是近藤夫人有多好心每天都允许她浪费一上午,而是近藤家自己也要送供奉到神社,阿薰只藉机占了个出门的便利而已——贡品还得她自己想法子准备。 她将管家婆婆交代的东西和笋子一起递给神主太太,对方喊住她:「阿薰,这个给你。」 是两颗鸡蛋。 神社养了几只鸡,每天能得好几枚鸡蛋,既然是供奉神明的地方,东西便不好拿出去公然售卖。阿薰天天帮神主太太做些事,这便是作为抵换的「工钱」。 「谢啦。」她将蛋塞进袖笼,很快就看不出来里面藏了什么。 神主太太看着她笑道:「过几日祭典,劳烦你来充当巫女跳神乐,另有报酬。」这种事近藤夫人不会拦着,有她一个人去就无需再出钱出力,亦可对乡里广而告之自家如何热心公益。 阿薰欢快点头应下:「那我这几天准备准备呀,能看看神乐是怎么跳的么?」 「当然可以,你随我来,我教你。」神主太太带着她往住家院子走,取出神乐铃与金银扇跳了一段:「就是这样的舞步,到时候要合着筚篥与琴音,不能跳得太快。今日明日都有客,后日你再来,合上鼓点再看一遍。」 其实看上一遍对她来说就足以学会,来来回回不过几个动作配合着脚下缓缓转身营造出神圣肃穆的氛围而已——神乐原本也就不是跳给人子看的。 看过神主太太跳神乐,阿薰拿起扫帚抹布主动去清扫本殿。此时才起床的神主披了件羽织光着脚从卧房磨磨蹭蹭走出来,靠在檐廊柱子上斜着眼睛看了眼身姿轻盈的少女和太太聊天:「要是咱们家里能养这么个姑娘,巫女服一穿,神乐铃一摇,骗死的男人能从山顶直接排到府城大坂里去……全家还用得着窝在这破烂小山头上吃糠咽菜!」 「啊呀!你不要这么信口开河肆无忌惮,神明看着呢!」她啐了一口,看看天色转身向库房走:「我看这天气不保险,寻把伞出来让阿薰带走,免得等下被雨淋了。」 目送太太开了仓库侧身进去翻找,神主没骨头样的靠着柱子滑下来坐在地上,懒洋洋的:「可惜呀~」 也不知道他可惜的到底是什么。 第3章 阿薰在神社待了段时间,看看差不多了风吕敷一收叠成个卷就要走。神主太太忙喊住她,手里拿了把伞递过来:「这会儿看着有太阳,天边还堆着乌云呢,只怕过一阵要下雨。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走,衣裳湿了可不得了。」 第5页 她是个好心人,不忍见这么漂亮的姑娘落难。 阿薰谢过她好意,接过伞抱在怀里,鞠了一躬起身,神主太太又上前一步拉了她道:「今日教了你神乐,无事便在神前跳一跳,说不得什么时候求了神明垂怜,把你从泥里往外拔一拔。」 这话说得跟拔萝蔔似的,小姑娘「哗啦」一下子笑开,顾盼神飞的黑色大眼睛眯成两条缝,细长眼角上缠得尽是桃花。 「可不敢在外面这么冲着男人笑!」神主太太摸摸她的头髮就把人往外推:「你就跟株浮萍似的,谁要是看上抢了去,连个做主的都没!记住了没?」 女孩子沖她吐了吐舌头:「记住啦!」像小鹿一样跳着跑了。 「但愿真能记住。」她在后面嘆了口气,抄起扫帚打扫参道。 丈夫是不会去做这件事的,能把个神主做得装模作样就难为他了,体力活想都别想。 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女人尤其艰难。 阿薰跑出神社,左右看看无人,从地上捡起两枚石子瞄准树洞里露出来的长耳朵嗖、嗖飞出去。后面石子更快些,砸得前面那块突然改变方向,藏在洞里的兔子到死都没想到还有会拐弯的石头子儿从天而降,后腿蹬了两下就没气儿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手砸石子的技术……嘛,管他呢,想不起来的事就不要去想好了。 她上前把野兔从树洞里拖出来裹进布包抱着,从外面看还以为是破布。 镇上有商户收这些野货。 倒不是为了吃,更多是要剥了皮,制好后贩去大城市给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们赶制秋冬季节的摩登新衣。野物大多又干又柴还带着股腥臊味儿,不是饿极了谁也不乐意吃,家养的肥鸡大鸭子它不香吗? 她打算卖了这些东西攒起钱,等替斋藤夫妇守满三年就买张车票从这偏僻乡下走出去看看。那些背着箱子东走西顾的货郎们都说外面有能载几千人的船,有能飞到天上去的铁鸟,有比山还高的房子。说不定将来她还会去养父驻守过的海港定居,再开上一家和果子店,就像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作为一个普通人好好活下去,活得长长久久。 在山上转了几圈,收穫不错。等阿薰从林子里钻出来洗干净手,包袱里面就裹了四只皮毛厚实细密的肥兔。卖了它们能换好些叮叮噹噹的铜板,再加上从前攒下来的,她手头可比不少人要阔绰。 太阳逐渐移到头顶,风一吹乌云一股脑涌上来,天色立刻暗沉。眼看黄豆大的雨滴乱糟糟砸在碎青石铺出来的小路上,少女三两步冲进半山腰上的避雨亭——神主太太是借了她伞不假,可那伞都已经破旧得卷边儿了,这么大的雨只怕油纸撑不住,弄坏了不好还。 再说,急急忙忙赶回去管家婆婆也不会让她休息,不知道能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多少鸡毛蒜皮的活计催人去做,傻了才冒雨跑回去。 女孩子抱紧包裹和伞向后躲了躲。 初夏季节,倾盆大雨无约突至。 这么大的雨,很快就会穿透横木上铺盖的茅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 山风吹起她的羽织,好像鸟儿欲飞的羽翼,又似湖心挺立的荷花——白花瓣外罩了层粉红纱衣,身姿纤细却无畏风雨。 …… 被突如其来的大雨赶得四处逃窜的少年在山路弯折处看到了一抹粉红,顾不得细想一头扎进勉强可以避雨的茅草亭,长出一口气后才恍然发觉刚才看到的并不是一株生长在山间的花,而是个身量娇小的少女。 这还是个男女之间礼教界限鲜明的时代,两人不约而同向外侧躲了躲,立刻又被瓢泼大雨一块儿赶回来……衣衫湿透更失礼。 阿薰抱紧包裹和伞,低了头从睫毛下偷偷去看抢走自己「半壁江山」的少年。对方薄荷绿色的眸子也小心翼翼转过来,原本都是偷窥,一下子互相抓了个现行。银髮少年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挺直身体目视前方努力做出正人君子的模样,少女把头转开忍住笑意——果然和坊间传的一样,好呆! 大雨丝毫没有收敛的迹象,茅草屋顶很快湿透,淅淅沥沥的水滴当头砸下。外面下大雨,里面下起了小雨。女孩子从容将包裹背在身后撑起伞,借着伞沿破损处又去偷瞄浑身上下贴满「尴尬」的少年。 他个子很高,神情端肃,雨滴滴在银白色的头髮上顺着发梢把深绿色羽织洇湿了一片。少年身姿挺拔,默默侧身站在茅草亭一侧恍如山间不可撼动的岩石——怪不得那个方向一点也没有风雨吹过来。 阿薰低头想了想,举高伞柄旋身抬头看向他:「您是福泽家的少爷?可以麻烦您替我举一下伞么,时间久了有些支撑不住……」 伞沿微微向上掀开一条缝,刚好露出眉眼和两鬓垂下的黑髮。像是对人莫名信任的奶猫,又像是隐居林间好奇人世的神子,干净的眸子里微光温暖。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表情严肃得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好像正面对着私塾里的古板先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在接触到她目光的那一瞬间突然乱了节拍,原本端肃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染上无法控制的紧张。 她个子娇小,与时下绝大多数圆饼脸宽下巴小眼睛的女孩子都不一样——颊边还有尚未褪尽的婴儿肥,微微露出带点尖儿的下巴,黑眼睛又亮又大,头髮黑且浓,微微有些炸还有点卷。就是脸色不大好,久病未愈的苍白下浮现出一抹不健康的红,却又显得人多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倔强。 第6页 她看人的眼神直直的,也许是因为亭外正值风雨的原因,黑玉一样的眼睛里仿佛含着氤氲雾气。少女就这样用带着狡黠又安静的目光擦过滴水的油纸伞边沿信赖的看着他,递出一片纯粹的善意。 甚至怕他碍于男性自尊不能接受,胡乱找了个藉口。 他就这么低头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阿薰以为他会无声拒绝,正想转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这人却忽的松开衣袖从她手里接过油纸伞,稍稍调了下伞面角度确定她被遮得严实,然后又细心地把破损边沿转到前面去。 茅草亭外风雨如旧,亭子里雨滴敲在油纸上滴滴答答,少年的脸逐渐随着耳朵一起慢慢染红。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安静下去太过尴尬,他忍不住盯着她发顶的精巧漩涡看了好几眼。一阵风来背后一凉又意识到自己盯着个女孩子使劲看实在不够正派,慌慌张张将视线移开没话找话:「你怎么知道?」 他问的是她怎么知道他是谁。 少女侧过脸做思考状:「嗯……我早上听到八百屋老闆娘说福泽家的小少爷这几天都要上山供奉。早间我去到神社时门还没开也没见到信徒,离开时太太又告诉我这几天都有客。这么长时间从神社方向下来的只有您一位,还有什么?」 她很聪明,得意时轻轻抬起头翘着鼻尖眼睛会微微发亮,黑玉一样的瞳仁仿佛含了一汪清泉。 福泽谕吉没忍住,眼神不由自主又向身边看去,女孩子这次没有躲开他的视线,转过眼睛直视:「怎么啦?」 他皱了眉状似不满:「你不怕我?」 带着刀的武士走在街上,不要说普通少女,就是成年平民男子也会吓得退避三舍。她这么大胆子目不转睛的看,也就遇到自己这种脾气好的人,换一个不讲道理的说不定拔刀就砍。 阿薰把脸扭开吃吃吃直笑:「你有什么可怕的?」一看就知道他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爷,带着刀又怎么啦?呆头呆脑,被人欺负了都反应不过来。 像他这种脸上兇狠实则心软的人,谁会害怕? 她转去另一侧,肩膀微微抖动,是太过严肃吓到她了吗?少年心性还沉不住气,他举着伞僵硬的朝她身边挪了挪,将亭外飘来的大雨挡得更严实。 就当做是共用一把伞的报答?姣美花朵一样的女孩子是要好好照顾的,不然她们总会因为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原因突然死去,甚至还有胡扯般的「偶感风寒」。 这……算是个什么病? 福泽夫人一片爱子心切,替大儿子物色妻子人选时偶尔会提到某家私养的女儿「偶感风寒撒手人寰」,以此作为例证说明那家女子身体虚弱不合适娶来做贫寒武士家的妻子,好打消傻儿子想去那些外表光鲜内里不正人家求娶的心思,哪想到更傻的小儿子听了去便信以为真。 被关照了的女孩子心里感激嘴上还要嗔怪他:「衣服湿了你不冷呀!」 冷还是冷的,但叫她扭过来转着眸子瞟了一眼,胸口又热烫烫的一点也不冷了。 「……不冷。」他顿了顿,讷讷追出一句,她又转身过去抖着肩膀小声笑,少年误会,急急解释:「不必怕我。」 「谁怕你!」她重新转回来,大眼睛里多了几丝恼意:「才不怕你呢。」脸颊上也多了层绯红小声嘀咕:「你有什么可怕的。」 她鼓起带着点婴儿肥的腮帮子,猫儿眼软绵绵瞪了一眼:「哼!」少年只觉心跳跟着停了半拍,脸上胸口都烧得厉害,急忙转身背对着她看向外面的大雨寻找空气。身后又传来少女娇软的惊唿:「啊呀!你甩了我一身水!」 福泽少爷:「……!」 第4章 那天之后的记忆一片模煳,只有窘迫到极致的手足无措与不停歇的道歉,中间零星夹着些许画面是她含怒的薄嗔。 大雨来的快走得也不慢,云收雨霁后女孩子抱着包袱跑出茅草亭,轻巧跳过泥潭落在被雨水沖得干干净净的碎青石板上,小鹿一样踮着脚跑掉了。 「你的伞……」手里还握着伞柄,他被她扔在茅草亭里没来得及追上去,少女透着甜味儿的清脆嗓音远远传来:「是神主太太借我的啦,你明天直接还她!」 少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问了一句:「那明天你还来神社吗?」 她刚才说起今天上到山顶神社门还没开,想来动身极早,他往返山上山下也只见她一人……如果明天还想「偶遇」,恐怕要早点出发才行。 雨已经停了,他收起伞离开此地,脚步沉稳颇有几分武士风采,就是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小鹿撞得有点急。 「阿吉呢?」福泽家的大少爷从府城回来就只见到母亲坐在廊下做针线,不明白为什么没看见一肚子主意的弟弟。福泽夫人抬头顺手把针别在线团上看向长子:「今天下了大雨,阿吉从神社回来衣服都湿透了,我叫他回房间去休息。」 福泽夫人性子软,就算作为母亲,面对支撑门楣的长子也以商量的口吻居多。虽说心里觉得这几日大儿子拿捏弟弟的事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看在他已经是「家主」的份儿上,终究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埋怨。想来想去又觉得小儿子受了委屈,少不得哄走老大后从厨房端了份丸子去看看老么。 第7页 结果等她拉开拉门一看,小儿子拿着剪刀蠢兮兮的剪了几张他哥哥扔掉的废纸正打算往一把卷边豁口的油纸伞上贴。 福泽夫人低下头有些疑惑,她的小儿子跪坐在矮桌旁,直到光线变亮才察觉被抓了个正着,先是脸红,紧接着咳了一声,然后才清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别人借的伞,总要补一补才好还。」 你有伞为什么还湿透了一半衣服?伞那半边给谁用了? 她这才恍然发觉幼子也已经十五、六岁,按照时下的风气,若是早早准备起来自己现在都能数日子等着做祖母了。 ——要不是家业凋零到快要家徒四壁的程度,无论如何也不至如此。 只盼小儿子心仪的姑娘可别是娶不起的那种,白白伤了孩子的心。 「写字的纸怎么能在油纸上贴服帖?得要找了匠人专门修一修才是,你手里还有零花去补么?」说着她就往袖袋里摸,摸出几个铜板连同丸子一起放在他面前的矮桌上:「修好了再还人家。」 她挽起袖子又爱怜的摸摸儿子发心,这才转身坐迴廊下继续做针线。 多做几件换些钱也好补贴补贴么子,不然人家姑娘哪里肯蹉跎韶华等着他呢。老大的婚事总是不谐,连带着弟弟没法娶妻妹妹没法嫁人,世情如此,别无他法,只有等。 福泽谕吉收下母亲的好意,过了一会儿抱着伞很是严肃的出来向她告假出门:「早上拿了酱油罐去买酱油,上山前留在杂货店里忘了取回来,这就去取,不耽误晚饭。」 「……」福泽夫人有点想在儿子头上敲敲看这到底是不是块木头,午饭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才想起来酱油罐落在别人店里,真有你的! 她摆摆手沖大门扬了扬下巴,少年抬脚就跑。 哪里是急着去寻酱油罐,分明是着急去找伞匠修伞! 「真是的。」温婉贤淑的夫人没好气笑出一声,很好,今晚厨下就少做一条鱼吧。 …… 这一天又是忙碌得很,等阿薰和下等僕妇们一起把洗好的衣物晾在院子里,月亮都爬到天之御中了。一道斜斜的银河横着划过去,两岸一左一右点着两颗极大极亮的星子。管家婆婆边为主家守夜边坐在廊下轻声与年轻的侍女僕人们讲起故事,总也不过民间传说和古早神话,脱不出神佛显灵因果报应之流。 直到后半夜,主家都已经睡稳了僕人们才能各自散去休息,阿薰摇摇晃晃躺进被窝,浅眠的锦织起身伸手塞了件东西过来:「薰,今日有客,家主大人让大小姐表演茶道来着,席间添了道和果子。大小姐赏了我一个,留着等你回来分着吃呢。」 她接了和果子在掌心掂掂:「红豆沙里还有皮,厨子一定偷懒了。」说着一掰两半,大的那半递迴去:「我去倒杯水,吃过了含在嘴里漱漱,不然要烂牙。」 锦织接住就小口小口往嘴里塞,等阿薰倒水回来才只吃了半个的半个下去:「你也快吃,别叫管家婆婆发现。」 「哦。」她把水放在地板上,坐在被子里咬了口和果子——红豆沙里还有豆皮就不说了,口感也不够轻浮绵软。糖不太好,后味有些涩,外面的糯米塌塌的不够有弹性……最重要的是这个偷工减料搓成球形的和果子竟然都不够圆,大失败! 她勉强把甜得发苦的点心咽下肚,递了水给锦织,自己端起另一杯含着漱了漱顺着窗子吐出去。两个小姑娘悉悉索索折腾了一会儿才重新躺好,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明天一早管家婆婆又要来催,能多睡还是得抓进多睡一会儿。 午后蝉鸣,栗色桌面,黑髮柔顺的温和少年与夜空中血色满月…… 夏季夜短,阿薰锦织又是早早起来一番忙乱。今日除了自家供奉,还要替家主夫人送一尾鱼去神社。这鱼穿了腮须得提在手上,又怕放久了腥气重让神明不喜,阿薰早饭都来不及吃提着就跑,一熘烟出门趁着天气凉爽上了山。 这年头早间还没有人肯起来做餐饮生意,在家不吃出门就没得吃。阿薰忍住火烧火燎的胃疼提了鱼跑,只想早点将鱼送到再赶下山买几个烧山芋填填肚子——那都已经是接近午时才有的零食,能蘸着稀罕的白糖吃,很对得起身价。 新鲜山芋烧熟后软软的口感,混着清甜清甜的一小勺白糖,甜而不腻,想起来就口舌生津。 她以为自己到得早,不料鸟居外竟有人比她到得更早。还是一袭有些褪色的浅葱色和服,外面罩了深绿羽织,银髮少年像是坚忍的磐石般立在狛犬石像下,怀里抱着油纸伞,手里提着块黑乎乎的番薯。 昨天山间偶遇的少女从雾气中一下子就跳了出来,仿佛早春枝头最先绽放的花那样突然跃入眼帘,少年下意识站得更直好叫自己看上去更帅气些,等她提着一尾鱼跑到近前才可疑的握拳咳了声:「你的伞。」 「欸?」阿薰诧异不已:「昨天说了是神主太太借我的,你直接还就是啦!」 他一板一眼道:「不妥,瓜田李下,对你名声不好。」 她这才想起男女大妨之事,忆及这位少爷最近才阖家从府城那边搬来,接过伞忍不住就问:「我听说如今外面也有学校肯收女子读书,更有人肯给女子体面工作为生,可是真的?」 「有的。有专门的女子大学,还有些教导俳句和歌的屋舍,很多女子远比男子聪慧,更有毕业后进了报社的职业丽人。」他很老实的把见闻一一讲给她听,听完少女忍不住扶着脸颊感嘆:「真好啊,不必把命交在他人手里,真好!」 第8页 心里要从这穷乡僻壤走出去的念头更加坚定。世界那么大,她要去看看。 想到这里女孩子抖擞起精神,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一直看着她的少年觉得自己又不大好了,心跳得太快了些。 「你要是想去府城看,可以先搭乘骡马车往北去隔壁镇子,那边修了车站,坐火车可以直接进到府城大坂。」 「火……车?烧火的车子?」 「差不多,烧得是煤。」 「烧火就能跑?」 「听说是靠蒸汽带着跑。」 「蒸汽?」 「嗯。」 阿薰完全无法理解,蒸汽不就是水烧热时飘起来的白烟吗?怎么能带着车子跑? 福泽谕吉偷偷用袖子擦擦手心里的冷汗——她再多问一句他就要露馅了。如今兰学渐盛,虽说也有所涉猎……终究对于格物之理不甚了解,也就只知道些皮毛,更深些的原理可讲不出来。 两人正聊得投机,神社大门忽然被人向内拉开,神主太太含笑向外面站着的一对少年男女打招唿:「福泽少爷,阿薰。」 「太太早。」阿薰忙向她还礼,递了贡品手里提着的鱼也送过去:「家主夫人命我送鱼,还有昨日您借的伞,多谢!」她霎时红了脸,送了东西也顾不上参拜,转头就跑。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音符,如同少女此刻的心思既雀跃又羞赧。 她身边的少年把手里拎着的大番薯塞给神主太太,眼神忍不住跟着掉头跑掉的少女拐了弯儿。 「您也去吧,少这么一天神明不会怪罪。」 反正他就算是来,提的也不是萝蔔就是番薯,小气成这样神明怕也懒得搭理他,横竖无所谓。 第5章 少年一听神主太太允了能走,转身就跑,没几步便赶上跑到半山腰又停下来的阿薰:「昨日用了你的伞,还没有道谢。」 早饿得七荤八素的女孩子叫他吓了一跳,勐得绷直身体原地晃了一下软绵绵向一边倒——并没有昏过去,只是靠着岩壁揉脑袋。 「无事,你替我挡了风雨,说来我还得谢你,就不用再谢来谢去啦。」 她能控制身体让自己站直,却控制不住飢饿的肠鸣声。一阵咕噜噜后,脸再一次飞速羞红。 「没有吃早饭吗?不要跟着大城市传来的流行折腾什么减肥。你现在就很好,能胖些就更好了。千万别盲目跟风学些不知所谓的事,胖就胖,胖胖的活得久。」 他板着脸来了这么一段,听得阿薰脸都裂了,刚染上的红晕更甚几分。 你品品,你仔细品品,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女孩子扭头就想走人,心里暗道要把这傢伙彻底拉入谢绝往来名单。转身转得慢了一点点,一只想要捏得规整看上去却不那么规整的三角饭糰被送到眼前:「给你吃。」 饭糰是他自己捏的,力气有点大,样子有些走形。 他见她伸着鼻子嗅了嗅,大大的猫儿眼里满是疑惑,又把手臂向前伸了伸:「快点吃,之前头晕就是因为血糖低了。」 东京府那边盛行兰学,西洋医术也有理有据很能说服人,有所涉猎的少年一本正经讲着自己也不大懂的名词,把土包子少女唬得一愣一愣的。 「是,是吗?血里还有糖的?」 她疑惑的提出问题,少年卡了壳,目光不自觉向一旁飘过去:「嗯……啊……是啊。」 「这样!」她面色凝重起来,接过饭糰咬下一口,嚼了两下突然抬头:「你也没吃早饭吧!」 不然谁会这么早出门还在身上装着饭糰? 从不说谎的老实少年就老老实实点头:「没。就一个饭糰,给你,我不饿。」 嘴上说着不饿,目光还是忍不住飘过来了一下。 阿薰就着手将饭糰掰开,大半递还回去:「我吃得少,一小半就饱啦。为难你今天只能吃一半饭糰,下次请你吃和果子呀。近藤家厨房里有个会做甜食的厨子,别的手艺不行,和果子还勉强凑合。」 和果子是一种茶点,总结起来就是甜。少年闻言很是嚮往的点点头:「那要配些好茶叶,父亲遗物里还有些,我回去找找。」说着抬脚就向山下走,一副要回家翻箱倒柜的气势。 亲爹遗物是那么好动的?她连忙拦住他,生怕这人不管不顾就回去翻腾:「不急的呀,和果子现做现吃,原料却得提前准备。你给我点时间学学怎么弄,将来一起吃。」 「哦!好。」 她说「将来」一起吃和果子,少年情不自禁就在脑内剧场里补充出她和母亲坐在檐廊下一起摆弄茶具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极温柔的笑意,薄荷绿的眸子里春冰消融,含着潺潺小溪淌出一片花季。 不爱笑的人一笑起来要人命。 阿薰不明白他笑些什么,只觉得他这一笑人都俊俏了几分,也跟着抿嘴笑起来,眼角桃花看得身边少年魂都快飞出去。 福泽少爷先红了脸,他脸一红,阿薰跟着脸也红,没有什么原由,就相对而立红着脸你看我我看你。 「你脸红什么啊!」她软绵绵的瞪了一眼,毫无气势可言。少年被她瞪得心慌又气短,脸上一片空白:「……」 他不敢说刚刚自己都脑补了什么,生怕太过孟浪被她厌弃。 「你……还想吃什么吗?」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回声音,努力寻出一个话题:「夏柑糖?红豆汤?」 第9页 女孩子大多喜欢甜食,他觉得这个邀请应该……并不惹人厌烦。 ——对于女孩子来说,邀请惹不惹她厌烦,看得并不是做什么,而是要看提出邀请的那个人受不受她欢迎。 阿薰从睫毛下偷偷瞄了一眼他略微有些毛边的袖口和已经褪了色的衣服,转转眼睛还是点头应下。 少年让开两步示意她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盯着她拖在身后略微有些炸还有些卷的发尾挪不开眼睛。 太、太可爱了点,像是幼猫刚刚炸开的绒毛一样。 为了控制自己不要太过想入非非,他念叨起府城大坂的风光:「心斋桥、道顿堀、南波一条线过去,不算太大,很热闹。中间有座法善寺,里面横过去有条小路,红豆汤很出名。」 引人入胜的繁华景象被他描述得干干巴巴,提到法善寺横丁的红豆汤也因私心里的想法而使用了较为普通的名字——那家店里的红豆汤更广为人知的叫法是「夫妇善哉」,存了特别念头的他嚼来嚼去说不出口。 如今粮食都不大够吃,甜味还是种奢侈的东西,阿薰听他说起果然十分嚮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嗯。」少年一脸认真把这件事放进自己行程里,甚至已经开始默默计划具体出行线路以及游览攻略。 最终阿薰还是站在夏柑糖的铺子外停下脚步。男女坐在店子里一起吃红豆汤这种事,用不了半小时就能从镇子东面传到镇子西面,她自己对此全无所谓,然而思及身旁少年……还是稍稍谨慎些好。 当然,夏季吃夏柑糖要比加了冰的红豆汤便宜许多,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将她安排在有树荫的地方,他努力板着脸去铺子上点了只黄澄澄的柑子。老闆用一只粗陶碟子盛了,掀开早切好的浅盖,软软弹弹的琼脂块凝固出鲜艷橙黄色,飘散出柑橘特有的新鲜酸甜味。 福泽谕吉拿着小碟子返回树荫下,将碟子递给阿薰:「有些寒凉,不要用得太多。」 买了一整个柑子的人是他,担心寒凉说不要吃太多的也是他,呆呆的。 她从腰带间抽出裁纸压衣服的小刀,刀刃只有手指长,轻轻松松将柑子两刀切做四瓣向前一推:「分你一半儿,这样就不会吃多咯。」 「啊!哦!」他低下头,粗陶碟子在她指尖焕发出质朴古拙的光彩,明明就是不值几个钱的东西,却让他无法移开视线。细长白皙的手指拢着四瓣晶莹剔透芬芳喜人的小食,此刻闭塞乡间死水一般的生活仿佛都跟着一起变得闲适精緻。 夏柑糖这种东西,难得也只难得在柑子要汁水饱满滋味甘美,重新填回去充作果肉的琼脂是没什么味道的,全靠混在一起的果汁才能显出特别之处。略微带了一点点柑子皮苦味的酸甜,在烦躁闷热的暑天吃上一只很能让人心情愉快。 他接了碟子过去拿在手里,阿薰以为他是怕弄脏衣袖,小心拿起一块用刀削去裹在外面的柑子皮,只留下最后一点皮拈着将里面软软的琼脂块递到他嘴边:「吶?」 素白手指拈着橙黄色的小点送到面前,这种冲击对于一向克己守礼的少年来说未免也太刺激了点。他只觉脑袋里「嗡」的响了声,连耳朵都烧得疼。 哪、哪有女孩子这么不拘小节的! 但她又充满信任的仰头看过来,目光坦率直白,只是想和他分享她喜欢的东西而已。总往偏处想的人是他,完全没有立场责怪她轻易相信别人——这么好骗,随随便便就被些不值什么的小零食给骗走了可怎么办? 「你看什么呢!」 阿薰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他动作,鼓了腮帮子自以为很兇的瞪了少年一眼:「快点呀,马上拿不住要掉啦。」 他这才侧头小心凑过去咬了一小口,清新甘甜里带了一抹微酸,和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吃块夏柑糖能吃出心悸的感觉,也是生平头一次。 柑子个头不大,切开后更小,没多长时间就只剩了几块皮。福泽谕吉送碟子回去给老闆,就听见几个闲汉蹲在铺子门口高谈阔论:「若我有钱了,也要去寻个六亲死绝家财颇丰的娇小姐在眼前养着,看看都舒服,哦?」 旁边就有人跟着露出油腻腥膻的笑意,说着说着话题就往下流里走。 他知道他们臆想的是谁,她的天真柔顺与悽苦命运是镇子里多数人最爱议论的话题。 这样的闲人,这样的流言,被这种恶意包围针对的女孩子假如沉沦命运也就只值得唏嘘一句,然而她眼睛里对广阔世界的嚮往与对未来的期待却从未泯灭。 一股愤怒突然在胸腔里点了把火。 闲汉们仍旧围拢在一起凭想像满足令人不齿的私慾,路过少年拇指压在刀镡上噌的推开刀首露出锋芒,头一个察觉到杀气的傢伙倒在地上双手撑着胡乱向后蠕动,其他人也吓得跪地求饶。 这几个人此刻全无方才趾高气扬意气风发的模样,刀还没□□便赖在地上一个个滚的如同肉虫般骯脏不堪。 看到这里他又深切的感到一股悲凉——愚昧至此,软弱至此,只能依赖伤害无辜的弱者来肯定自身存在的价值。砍杀他们也起不到任何警告之意,这些人根本意识不到究竟何处失格。 「滚!」 福泽谕吉重新将刀首又推了回去,驱散这群闲得嚼舌头的懒汉才想起阿薰还在树下等他。 第10页 胸口熊熊燃烧的烈焰又化作宁静柔和的水面,少年连目光都一併跟着软了下来。 第6章 「阿薰,福泽少爷,今天好早哦?」 将贡品交给神主太太处理,这会儿神主也披着衣服踢踢踏踏走出来,他没有穿狩衣,就在家常浴衣外偷懒胡乱套了件羽织,歪歪扭扭见人就笑眯眼:「又来啦,去过本殿就往墓园吧,马上到祭典还要劳烦你帮忙呀?」 这话是对阿薰说的,但他却盯着福泽谕吉看,心里想这不是就已经骗了个信徒天天上门么?虽说这位少爷是小气了点,可也没断过供奉,甚好甚好。想来等祭典时装扮好了让她在台子上站半个晚上,大约这一年修整神殿的钱就都赚出来了。 小镇就这一个神社,夏日祭也只会在这里举行,不大的广场上就是迎送神轿之处,要有巫女站在特别的台子上跳神乐筹神。年轻人更喜欢的小吃游艺都挨挨挤挤摆在外面参道两旁,另外还会从府城那边请唱能乐与净琉璃的艺人来,总之就是要特别热闹,要让神明看了高兴才行。 神社这样小的规模,自然不会像府城那边的祭典那般规制齐整,但也绝对是镇子上的一件大事,就连请来帮忙的人也得斟酌又斟酌,生辰不吉利的都不能请——阿薰是个例外,她生得太好了,就算身世凄凉神明也不会讨厌。 「哦,知道啦。还得麻烦太太去与近藤夫人说一声,不然可不行。」少女清脆应了一声顺着参道就往里走。 神社参道都讲究长度,参道越长代表修建神社的信徒对神明越虔诚,又有无论谁都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去本殿的规矩,就形成了「走路半小时参拜十分钟」的奇景。这间神社不大,仅供神主一家居住,偶尔天色太晚有信徒下不了山也能暂住一夜。不过也没什么人愿意留在山上,因此也罕有留过客人。 神主太太收了供奉便一一都摆在纳奉底下拜了拜,阿薰跟在后面也拜了拜,低头双手合十默念许愿,抬头拽着红白交缠的棉线绳摇动缀在上面的铃铛,叮噹一响就算是神明那边已经听见信徒想要什么,然后再合掌拍一下拍出声响,再低头祈祷。 就跟做生意似的,神明收了供奉才会办事,连供奉都没,懒得理你们这些穷鬼! 她是不信这种东西的,被斋藤夫妇从海里捞上来时身边只有个刻着「薰」字却不会响的铃铛,那之前的过往好像被什么屏障遮住般总也看不清楚,如此辗转流落他乡也不必神明替她操心。 少女「虔诚」的合掌又拜了拜,森林里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她身上,此刻她比本殿里供着的镜子、石头和铁片更像神明。 参拜了主祭神才能去墓园,这又是另一条路。 神社里绝对不会出现与死亡有关的任何东西——人们广泛认为「死」是不洁净不吉祥的,不能让神明看见人死后丑陋的变化导致祂老人家心情糟糕。别说那么大的墓园,就连庇护夭折孩子的地藏菩萨都不被接纳供奉只能蹲在路边享受香火,其他的就更别想了。 神主一家为了生计在更高些的山顶上开了片墓园跟和尚们抢生意,也是因为在这种乡下小地方才无人与他计较——寺院在隔壁镇子上,那边的僧人无事偶尔还会过来这里赏花喝酒,彼此之间相处的很是愉快。 阿薰从后门出了神社继续向上走,这里的山道就没有再铺青石板,一条土路蜿蜒而上,茵茵绿草后才是藏在深处的墓园。 她打来水刷干净墓碑,又走到后面将封土上长出来的野草一一拔掉。夏季植被茂盛,一天而已就有嫩绿矮小的草籽从土壤里冒出头来,可惜生得不是地方,被人拔个干净扔了出去。清干净杂草阿薰张开手赶了两下把落在旁边的乌鸦赶走,最后掏出只黄澄澄的柑子放在墓碑前:「别人请了我吃,挺甜的,就想买个带给你们也尝尝。」 实际上根本就尝不到的,只不过是倖存者为了能够不那么痛苦的继续活下去而做出的臆想罢了。 蹲了一会儿,她起身把墓地周围稍远的地方也清理干净,回头看看没什么疏漏才下山——祭拜过死者就不能再往神社去了,要从另一条路走。 春已尽,曾经漫山的野花早被能将人埋进去一半的芒草取代,一不小心就会在手上脸上留下划痕。阿薰脚步轻人也灵活,跳过几处被荒草彻底漫过的土梗,拐了个弯就寻到山腰下面那个茅草亭。 这亭子也归神社打理,前几日大雨过后已换了新茅草铺着,还没有晒得干透,幽幽散发出清新青草味儿。青衫少年站在亭下,看到她跳下石板台阶出现在路上,表情跟着生动了几分:「送你回去?」他想了想:「或者陪你去书店看看?」 她对新鲜知识的渴望就算瞎子也能察觉到,难为他能想到这个让她高兴的建议搭话。 女孩子果然很高兴:「你竟然识字,可以教我吗?」 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文盲的情况下,剩下那百分之一识字的人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值得敬仰。 黑玉一样的眼睛又开始闪光,福泽谕吉心口一软就答应下来:「别说字,就是想学刀术也没什么不行。」 什么?女子不得持刀?我自己的刀,愿意给谁碰就给谁碰,别人管不着! 他在心里着要不要把在道场做监修的工作挪到下午,不耽误上午和她见面,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能长一些。 第11页 像明月挣脱阴云将光芒洒在静谧湖面,她整个人都随着他的应允亮了起来:「那好,我每天一早都会来神社送供奉。如果哪一天太阳升起还没出现,就是主家有事不能来,你就别等了。」她伸出一根小手指在他面前摇摇:「说定了,不能反悔?」 白生生的小手指竖着,手腕细得两根指头用些力气就能折断似的,白到透明的皮肤隐隐透出藏在下面的青色软筋。他踌躇了几秒,假装自己只是反应慢,也慢慢伸出手指勾着轻轻碰了一下就放下来:「我不会反悔,只要你不后悔。」 阿薰转了下眼睛,收起手指背在身后探身靠近「老学究」:「我下午要去河边的纱厂做工,既然你肯教我识字,工资便算作束脩交给你,不叫你吃亏!」 声音清脆铿锵不卑不亢,听在少年耳中又多了抹倔强的脆弱。在她面前耳朵就没有温度正常过,他抿嘴笑得温和:「我要的不是你的束脩。」 「欸?那你要什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可以。」 少女大大方方张开手给他看,他转过来只看了一眼忙不迭又转过去:「……」 「想要你这个人。」 这种话说出来会被当做登徒子大力捶打的吧! 也就想想而已,他连脖子都一起红了起来。 阿薰从突然出现的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大眼一眯侧脸看过去:「你……?胡说什么!」 「我还什么也没说……」想要确定一下日后家庭地位的少年被抢了白:「想也不许想!不害臊!」 嗯,只是因为害羞而不能想这件事,没有其他原因,看来她心底不讨厌他。 少年宽厚温和任由她鼓起腮帮子哼了几声,然后陪着她一起去了书店。 时下绝大多数「士大夫」们都认为女人天生就要比男人低一头,无论智力还是体力,女性是天然的缺陷者。他们蒙起眼睛根本不肯去看女性们取得的任何成就,似乎只有这么想才能让这些人勉强保持内心平静。 就算大城市里有了女子学校也有女人自食其力活得挺胸抬头堂堂正正,在这种社会大环境中人们仍旧广泛认定女人根本没有接受教育的必要,也不会有人愿意花费精力替她们安排。 一个女人独自走进书店绝对是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咄咄怪事。不过如果这女子身边有个男士陪同,怪事就又神奇的显得正常起来。 红袖添香的情趣么,男人都懂。 小镇上唯一一家书店开在私塾旁,冷冷清清什么人气也没有,连带着平日都无人从这里行走。私塾也是唯一的私塾,只有几个武家子弟隔三差五就读,稀稀拉拉跟放羊似的。书店老闆并不以卖书为生,他甚至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商人。这位藩士靠着家中田产就能悠闲度日,开家书店只是为了给祖上过多的藏书寻个归处,顺便有点事做不至于太无聊。 这种态度下买书人自然比想像中更少,能读得起私塾的人家里也不缺那几本教材,老闆就只能日日趴在柜檯上守株待兔。 这一天上午,一个青衫少年领着穿粉色羽织的女孩走进来,他睁了只眼看看又闭上继续养神——福泽家的少爷可不缺书,大概是带那女孩子来看个新奇的。 少年人嘛,四、五分也想在心上人面前显得自己有八、九分。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换了他年轻时候,那肯定也要带了四处去逛的。不为别的,哪怕其他男人艷羡的目光也足够叫人心头舒畅。 福泽谕吉很快就替阿薰挑了本五十音图标註的《竹取物语》作启蒙识字用,他自己当年开蒙用得乃是父亲在世时重金托人从上朝购来的《论语》。书是好书……就是对初学者太不友善,头一年恐怕都弄不懂里面讲了些什么。 没必要如此为难阿薰,万一怎么也学不会打击得她再也不想见他就不好了。 第7章 相比起《论语》这种可怕的初级启蒙教材,《竹取物语》显然更加贴合人性。哪怕只为了阅读故事,至少能在兴趣耗尽前支撑着坚持一段时间,或者还能好运衍生出些可以继续支撑交流的话题——福泽少爷努力得都快要突破自己沉默寡言的老实人人设了。 书架上还有《百人一首》、《古事记》、《万叶集》甚至是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白氏长庆集》以及西方舶来之《天演论》,绝大部分他家里都有收藏。福泽夫人日子过得再煳涂也没动过亡夫留下的藏书,她深知这些才是家族藉以东山再起的真正支柱,哪怕眼下一时艰难也不能放弃希望。 两个儿子也确实不负她所望,都成为了正直善良的人。 福泽谕吉任由阿薰在书店里随意转,自己则沿着一层又一层架子上下巡睃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买回家充实书房。少女从书架间轻快走过,左看右看似乎很是好奇,有些炸的发尾像是猫咪的尾巴微微摆动,看着这样的她心情也轻飘飘仿佛撑起小伞被微风带着飞舞的蒲公英。 她很乖,只是睁大眼睛看,并不随意上手翻动物品,脚步轻巧一步两步就失去踪影。淡金色阳光穿过窗棂在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橘红色菱形,光束中氤氲着几乎看不出来的细小粒子上下浮动,她的发梢扰乱静谧如同顽皮精灵偶尔露出踪迹,很快再次躲进层层书海。 木质书架一直从地板接到天花板,旁边摆着架细长梯子供人用了寻找书籍。书卷没有分类也没什么规律,被店主随意码在架子上,也许游记旁边就是鸟兽戏画,当然更可能是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怪谈抄本。 第12页 阿薰绕来绕去绕到书架背后折回来继续向前走,尽力放轻声音不忍打破一室寂静。走了几步侧面突然飞过一颗纸团,她连眼都不眨抬手轻松拦下握在掌心,这才侧头转过去看着那边偷偷做了坏事的人笑,对面薄荷绿的眼睛也含着绵软笑意,是只有看到她才会流露出来的温柔。 寻寻觅觅许久,这家书店里除了她,再没什么能让他心动。 「《竹取物语》……这个价,这可是从府城带回来的新书,文库重新勘定的读本。」结帐时老闆报了个数,这种供初学者识字专门重新排版勘定的新书可说不上便宜,少年二话不说往袖子里掏出钱袋,阿薰却直接从腰带里抠了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票拍在柜檯上:「书是我认字用,哪里要你出钱买?」 她是真的会攒,藏私房钱从来没叫管家婆婆发现过。 「第一本,我给你买。」 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眸子里满是坚持:「既然选择了学习一门课程,就不要轻易放弃。我现在记录你开始的时刻,等有了成果的时候再来告诉我,我永远对你满怀期待。」 这话听上去……有点怪怪的感觉?恍惚间仿佛面对着严肃师长……或者是不苟言笑的父亲? 算了算了,还是别想了。 少年和少女争执不下,一高一矮,一挺拔一秀丽,书店老闆看得津津有味:「就让少爷给你买嘛,还礼不就是了?」 有来才有往,都来往上了,自然越走越近呗!他这是日行一善。 阿薰终究没拗过他,最后抱了《竹取物语》走出书店,走到道路分叉处皱着眉又将书交给福泽谕吉:「我那里不好存,你替我拿着,每天上午神社见,你讲给我听。」 书这种东西,万一叫谁看见了可不好。在这种乡下地方,身为女子还想着要读书实在是离经叛道,近藤家主觉得女儿貌比小町不也没教习大小姐识字么,她一个「养女」,多少还是要小心谨慎些。 「好,行,可以。」就冲着「每天早上神社见」这句话他也肯答应,接过书拿在手上:「神社见。」 时间不早了,阿薰还得回近藤家做工,再拖一会儿中午又要被管家婆婆啰嗦。 她一走福泽谕吉就觉得身边突然空了一块,有点凉,大概这就是寂寞。 ……算了,先去道场找主家说一下调整时间的事,然后就回家吧。 这一天神道无念流道场从外面请的监修出刀特别兇狠,简直就像生出了獠牙的孤狼般追着众多弟子打,打得许多比他年长的弟子都几乎要哭出来。 午饭时主家与这银髮少年谈了几句,他就板着脸说每日清晨都要去神社,上午赶得太紧,想要换个时候。主家一想觉得没什么区别,下午的时间还长些,就点头同意今后请他下午再来。 皆大欢喜。 「对了,福泽少爷。我本家有个亲戚在东京府讨生活,近日传话回来说是有位大贤者四处游学顺便打算收两个弟子。上次听人说起时已经走到茨城,过段时间也许会往关西来。令兄接了令尊在藏屋敷的职位,你也不能一直就待在我这个小道场里一辈子,不如届时上门去试试?」 这倒也是条不错的出路,总比次子剃了头髮去寺庙里做僧侣的传统来得靠谱。其实僧侣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家眷要分担寺院里的活计,很是辛苦。想想阿薰总有些苍白的脸色,他觉得应该可以努力一下。 想了一会儿他才认真严肃看向道场主鞠了一躬道谢:「多谢您告知,到时候一定会做好准备上门拜访那位贤者。」 知道他听人说话反应许是有点慢,刻意等到这个时候向外卖人情的道场主笑着拍怕他肩膀大声道:「你是有学识的,不要白白蹉跎岁月。中津这种乡下地方困不住你这样有本事的年轻人。」 谢过道场主又告辞离开,当晚福泽谕吉回家看完功课就翻开白天买的那本《竹取物语》打算准备准备明天好教心上人识字。 等他从头到尾认真把书读过一遍,少年沉默着将其倒扣在桌面上侧头髮呆百思不得其解。 带着薄茧的手指沿着书嵴侧无意识滑动,头顶冒出一个又一个小问号。竹取物语这个故事的梗概他是知道的,但他不知道前后讲那些情节竟如此古怪矛盾。想了又想,仍旧想不明白,眼看夜色越发浓重,还是先吹灯睡下,等明天拿去问问阿薰——他是男人,弄不清楚女子心底想法,自然也看不懂这本最早的物语小说内里究竟有何深意。 结果翻来覆去一夜也没睡踏实,天色微亮远处农人家养的鸡还没叫他就醒了,翻身坐起来换过衣服,趁外面人少先去替母亲打了水。水缸一满又去厨房带上那个越来越大的饭糰,回屋子拿了书,走到母亲门外交代去向,这才整整衣服踏出家门。 福泽夫人在儿子一趟一趟打水的时候就醒了。她也是武士之女,幼年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养在父母膝下,拿过最重的东西不过茶道用的陶钵,哪里做过体力活。大儿子断断不会去碰任何有辱武士体面的家事,也就只有小儿子能体贴的默默帮她将这些做好,不能怪她在心里更偏向小儿子一些。 等儿子脚步声慢慢远去她才坐起来换过衣服,再唤醒同住的女儿去厨房做早饭。幼子早已将火点起来慢慢闷着,灶上也有烧熟了的水可供洗漱饮用。这孩子古怪,规矩也特别多,水必定要烧熟了才许喝,哪怕又放凉了呢,总之前头烧的那个步骤必不能省。说是生凉水喝了腹内会长虫,听上去怪可怕的。 第13页 「次兄这段时间天天都起得好早,这也太早了……」小女儿揉揉眼睛重又扑回被子里,福泽夫人纵容了她一会儿,到底还是在鸡鸣两遍后就把女儿哄了起来。 少年迎着晨风沿山道拾阶而上,青石路的尽头是一架有些褪色的朱红鸟居,鸟居下站着昨晚让他想了半夜辗转反侧的人。 「又不吃早饭,等了很久吗。」他皱起眉毛上前,阿薰听到声音笑着转身过来:「带了这个给你。」 嫩黄绵软的蛋糕表层覆着焦褐色外皮,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慾。被她端在小盘子里,不知道这一路要如何小心翼翼才能完整带上山。 盘子里的东西看上去像是小地方还很稀罕的南蛮点心,也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长崎蛋糕。虽然并不像大城市高档洋果子店摆在透明橱窗里卖的那种能奢华到在外面贴金箔,但也足够规整方正干净讨喜,没有那么多装饰反而添了几分返璞归真的稚拙可爱。 「昨天有远客造访,客人跟近藤家主提了句,一大早就起来试着做了做,还不错。」阿薰将盘子端得高了些给他看,这一块是厨娘为了谢她帮忙专门切下来的「边角料」。 他低头盯着这块过于精緻的洋果子看了一会儿,就好像在研究它会不会跳起来咬人那样审视。阿薰以为他是不喜欢,垂着呆毛就打算收回手 ——等下交给神主太太凑合凑合请神明「吃」算了,免得浪费。 她刚做了个「收」的动作,骨节分明的大手飞速握住手腕,女孩子疑惑的低头看看,又抬头冒出一个问号……几个意思? 「不是……带给我的么?」 怎么又要收回去? 第8章 少年握住女孩子的手腕不让她收回,通透眸子里多了几丝只有面对恋人才会表现出来的委屈。如果他有耳朵和尾巴的话,此刻大概已经沮丧得垂了下去。 「噗!」阿薰没忍住,抬袖捂着半张脸笑出声,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弯成两轮月牙。她吐了吐舌头双手将小盘子重新送到他面前:「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吃这种软绵甜腻的东西,不过武士大人的骄傲也不体现在对小点心的偏爱上,试试看?」 没有人能拒绝这种邀请。 切粗点心的竹刀轻轻将乳黄色蛋糕分割开来,从断口处能看见细密有弹性的内部。砂糖的甜与牛乳的香还有鸡蛋带来的绵软口感交织在一起达到微妙平衡。虽然并不特别钟情于甜食,但如果是经由她手做出来的话,无需尝试他也会觉得无比美味。 「很好吃。」他放缓了表情慢慢点头,看上去并没有掺杂任何主观滤镜,纯粹从客观事实出发由衷评价。 听这个老实人也这么说她才拍拍胸口放心,顺便和他开了句玩笑:「那就好,总算没有对不起被糟蹋掉的那么多鸡蛋。」 相视一笑,无论是薄荷绿色还是黑色,都流露出同样的温和。 神社的大门发出沙哑声音缓缓开启,是神主太太来开门了。 她已经习惯每天早上开门看见阿薰和福泽少爷站在鸟居下聊天。但是这两个年轻人一直保持着礼貌距离,一大早也没有什么其他信徒上山,她也就不好说些煞风景的话。 神社大门一开,穿粉色衫子的少女很讨人喜欢的笑眯眼睛,问了好先递上贡品,然后才走去手水舍,再沿着长长的参道走向本殿参拜。木讷少年跟在后面,犹如沉默坚定的山岳守在她身边不可撼动。 参拜过主祭神后神主太太喊了阿薰说是有事,也不去管福泽少爷如何,拉着她就往宅院走,急急忙忙合上鼓点看她跳了回神乐。祭典马上就要到了,什么事都得她一个人操劳,脾气也跟着越来越暴躁,便是武士家的少爷也很不给面子。 阿薰从头跳到尾,连舞步带仪式都没有一丝疏漏。 神主太太欣喜点头道:「这样就很好,我已经与近藤夫人打过招唿,后日你留在这里用午餐,早些开始准备。晚上祭典结束也管饭。要是太晚就留一夜,第二天清早回去也使得。」 「明白了,后日一早就来。早点准备,有什么不妥当的还来得及补救。」少女睁大眼睛重重点头。见她认真答应,神主太太忍不住伸手上前替她顺了顺额发:「惟愿神明常佑善人善行。」 她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虔诚祈祷。 在茅草亭等了一个小时,福泽谕吉总算等到从墓园下山的阿薰。少年从袖子里取出藏着的书递给她,薄薄一本翻开第一页就是竹翁伐竹图——被砍开的竹根里躺着个不足小臂长的婴儿,这便是故事的开端。 因为是给刚刚启蒙的孩子用,书里极少使用汉字,多为假名。词与词之间几个音下面划了一道线,表示这是一个独立词彙与其他音不相关。 他也是第一次教人识字,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学的,就只管把五十音图给她看着读了两遍,然后翻回第二页就着地上的沙土用树枝画出每个发音对应的汉字。 ——事实上很多识字的人也只不过认识假名组合而已,汉字这种……难度实在是太高了,相当于带着初学者依靠拼音分辨甲骨文。幸亏阿薰家祖传了双漂亮眼睛,看上一遍便能先将字形大差不差记住,不然换个人第一天就得被为难到哭着跑走。 《竹取物语》的故事很简单,主体可分为三部分,其一是辉夜姬幼年生活,其二是美名远扬后追求者蜂拥而至,其三则是重归天界。第一部 分温馨可爱,第二部分性格鲜明,第三部分细腻惆怅。 第14页 就其整体而言是个完成度极高的童话,只不过故事后半部分的走向略有点清奇就是了。 这一段描写的是辉夜姬美名传入宫禁,连国主都忍不住跑去见她,美人如玉兮一见倾心,自然张嘴便欲纳入后宫。辉夜姬哪肯答应,当然严词拒绝……问题就在拒绝之后,国主偶有书信词句鸿雁传信,辉夜姬见了又必然回信回诗殷殷切切,最后返回天界时还命人送去不死之药。 又不肯嫁,又吊着不叫人忘怀的姿态,就有点让福泽少爷看不懂。 既然不愿委身与人做小,拒绝后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为什么又诗词应和书信不断?有那么多话说还心心相印彼此投契,不如点头答应婚嫁长相厮守凑到一块慢慢说去,何苦非得这样不清不楚两地相思? 他带着阿薰将整本书通读一遍后就提了这个问题,女孩子茫然回望想了许久:「大概……是有什么缘由……不明不白就低人一头,谁也不愿意,又真是打心里喜欢,所以才……或许是在等国主求娶第二第三次以示诚意?」 这么一想的话倒也就不觉得故事前后矛盾。 福泽少爷仍旧不解,不过倒是记下了一点:第一次求娶被拒绝不意味着第二次或第三次同样会被拒绝,还好阿薰看上去似乎并不是这种需要多次恳请才会点头应允的类型。 「原来如此……」他一脸严肃若有所思阖上这本看过就算学完的书低头侧目望着她:「明天我再拿这本书来,就是你自己读,我帮你看。后日写汉字,不出错就是学会了,字的意思看得多认得多自然了解,无需多讲。」 ——这绝对是最煳涂的教法,放在十几年之后一定会被学生和家长大力投诉……哪怕天才也不是这么教的。换个人遇到这种煳涂教师百分之百要当场跳起来抗议大声抱怨太过笼统敷衍。 阿薰倒觉得还好。 这些字仿佛似曾相识,只需有人轻轻点醒,她就能再一次回忆起它们。 少女拿着树枝在沙地上一遍又一遍描摹假名,耐心且认真,没有半点急躁的表现。生疏的笔迹越来越流畅,她蹲在沙土地上动也不动一下专心记忆,对这个机会极为珍惜。 便是书斋里的学子也少有这般有天赋又能坐得住的。 一写就是一上午。 所谓天才,也少不了背后的勤奋。 「天不造人上人,亦不造人下人。」他小小声感嘆了一句。 「天不早啦,我得赶紧回去……明天见?」阿薰站起来,白皙手指灵巧的勾起碎发塞进有些蓬的髮辫内,黑眼睛里尽是温润的期待。 被她这样看着,哪怕面前是无间地狱大概也会义无反顾踏足而上。 少年跟着一起从长椅上起身,手里捏着那本被狠狠吐槽了的《竹取物语》,阿薰怀疑他力气再用大些这本书就要惨遭分尸。 「明天见……」他拿着书反覆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么一句话,见她轻快踏出茅草亭向前追了一步又停下,身子小幅度向外探了探重新站直,踩在台阶上踌躇不决最终还是向后微微退了退。 再向下走一段距离,经过立在路边的巨石就会看见大片田野,唯一的路直通镇子最热闹的市集。 阿薰听到声音转身去看,他就像是只乍然得到消息知晓要被单独留下看家的毛绒绒一样,沮丧的味道几乎具现。 「不一起走吗,阿吉?」她伸出手回应他的期待,少年先是垂头微赧,紧接着又抬起来用薄荷绿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一起……下山走出去?」 不畏人言? 「嗯。」 少年眼睛一亮走出茅草亭,举止依旧稳重却好像马上就要高兴得跳起来。 阿薰和他并肩沿着山道向下走,寂静山林里除了鸟鸣声就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子躲在草丛里「沙沙」回应。 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远处的草木山石也变得虚化,此刻唯一鲜活的就只有身边这个灵动少女。她黑玉一样的眼睛冉冉灵动,淡淡水汽凝在眸中,眼角缠缠绵绵的桃花红了人间。 山道狭窄,并排行走难免挨挨挤挤,每每到山阶转角处少年都要斜过去看女孩子确认她不会跌倒。走着走着他缓缓靠进她,掌心生着薄茧却温热的手偷偷凑过去拉住微凉纤细的手指裹在掌心,动作又轻又软好像是拘了一轮明月在怀生怕动作大了弄碎它。 阿薰忽的低了头,抿起嘴勾出一抹笑意没有拒绝。他没有说话,就这么牵着她的手放缓脚步慢慢走下山道。此刻少年真希望这条青石山道能长些再长些,最好能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走下去。 然而进山的岔道似乎长了脚,扛着一块大石头跑到他们面前。再向外走便是一片片水田,三三两两农人在田中辛勤劳作。人多眼杂嘴更杂,为了保护她无论如何也得松手。 福泽谕吉恋恋不捨放开她,低头看向身边娇小少女:「再见,明天见。」 阿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抿嘴一笑:「明天见。」 走过路边巨石道路也变得开阔,他们不再走得那么近,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只有时不时互相交换的眼神与嘴角消不下去的笑意偷偷泄露了不能说的秘密。 第9章 「斋歌斋辞,御代与泉,祝寄于舞,神飨不卒,此有祭舞,永葆丰瑞,斋宫之辞,以介景福。」 祈求神明庇佑的凄清雅乐应和着空灵寂静的铃音与鼓点,高台上白衣红袴身着千草的少女踩踏节奏手持神乐铃迴环旋转。 第15页 每当唱祷低沉,她便轻抖手腕,铜铃清脆「叮铃」一响,左手上的金银扇仿佛拘了一帘风月。 这有些闷热的夏季夜晚随着她蹁跹起舞多了抹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清凉,就好似真有神明被巫女舞乐吸引,耐不住寂寞偷偷莅临人间。 她好像隔着花与雾,又似乎隔着云与水,星河倒映下身姿秀丽舞姿犹如行云流水。纷繁嘈杂与人间烟火都是她的点缀,独自起舞的少女此刻仿佛彷徨在世界彼端。 她始终低垂着眼睑像是在听从神音指引,举手投足间恍惚已经羽化随时都会御风而去。此刻她就是活着的人间神明,围在神轿下的信徒们看直了眼,恨不能就此跪地焚香祈愿献上供奉。 青衫少年挤在人潮中努力忍住把她从众人面前带走的念头,视线久久无法从阿薰身上移开。怪不得民间传说中农夫甘愿偷窃也要藏起天女的羽衣,不然又该怎么将她留在凡尘? 几乎整个小镇所有人都来参加了这场夏日祭典,本就憋闷的夜晚顿时变得格外燥热。 她跳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直到神轿归位,喻示神明已经返回高天原,「巫女」才能从高台上下来休息。 神主太太忙得很,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做。神主只坐在本殿前来来回回念大祝词,连太鼓都是请别人敲的,懒得出奇。 「快去换了千草坐着休息,我给你摘头冠。」作为点缀的花草可以卸下来直接扔掉,但兑了金子和黄铜打造的头冠可得第一时间收好。阿薰乖巧脱了千草叠好放进盒子,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任由神主太太三下五除二将重得压死人的装饰品卸下来装走。 褪了头冠她又替她将长发扎了条粗辫垂在胸前,红衣白袴的巫女不急着先去换回常服,帮着神主太太做了不少杂活才敲敲后背用力伸个懒腰:「今年好像有几位熟客没见?」 「唉,年景不好,还不到热的时候就热成这样,好几位信徒都病了在家休养,怎么能勉强病人。等这几天忙完了我再亲自过去看看到底怎么样。」神主太太手上忙得不停,嘴里还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神乐铃、金银扇与千草、头冠放在一起收藏,新年祈福的时候还要拿出来再用。阿薰是个体贴人的好姑娘,这些用具都像是没有被穿戴使用过那样干干净净妥妥帖帖,连额外清洗都不需要,大大延长了它们的使用寿命。 「接下来你也换了衣服去外面玩儿吧,今晚就别下山回近藤家了,好好放松放松。明天舒舒服服睡一觉,午后再走。」一年大概也就只有这么一天能叫这女孩子睡久些。 阿薰谢过她,但并没有照着她说的出去游乐,而是继续跟着忙碌到深夜。 直到外面游人逐渐散去她才说要上后山去散一散,神主太太心里知道她想去见谁,有点想说太晚了说不定别人早已回家去,想想又有些不忍心,只低了头急匆匆胡乱摆摆手。 女孩子就穿着巫女服偷偷从后门熘出神社。 再往山上走就是墓园,她并没朝那个方向去,而是拐了个弯绕过神社背后向前走,寂静的鸟居下有人默默站在山道上等候。 深绿色羽织在夜色里看不清楚,但是天生的银髮却显眼得很。少年身姿挺拔一动不动,夜风带着他的衣摆微微飘起,然后就像中了什么法术那样变得迟缓凝涩。他就这么安静的站着,直到山上飘下来一朵被朱红衬托着的洁白云霞。就像山石突然从沉睡中惊醒,他勐地转身,刚好伸手接过从石阶上跳下来的少女。 「抱歉,等了很久吗?」她借着他的力道站稳身体就松手,温热褪去少年眼底多了几分遗憾紧接着被温和掩盖:「没有太久,游人刚散,这个给你。」 是小小一包金平糖,包在纸包里。 在这个连粮食都快越来越吃不起的年岁,糖也逐渐变得昂贵。阿薰接了金平糖又竖起一根手指比划比划,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捏圆再用剪刀剪出花朵模样的紫阳花和果子:「上午在神社厨房做供奉斋饭时做的,说过请你吃和果子,吶吶。」 小巧点心精緻到几乎不像是能用手制作出来的那样,初夏的球形花簇在她指尖绽放。 她穿着白小袖和正红袴裤,印了唐草的白绢千草早就脱掉,也没有披平常穿的那件粉色羽织,长发编了条辫子垂在胸前,蓬蓬的看上去格外毛茸。女孩子黑亮的眼睛笑出可爱弧度,捧着那朵紫阳花送到他面前。 没办法拒绝、。 他接过这朵花拢在掌心反覆看了几遍捨不得咬,不是因为和果子太过精緻,而是因为不想毁坏她的心血。看了好一会儿,他将这只点心小心翼翼放进袖笼,抬起另一只手替她将被风抚起的碎发抿到耳后:「我先下山带它回去,明日你好生休息,后日神社见……该开始写字了。」 阿薰:「……」 福泽少爷你等了半个晚上就想和我说这个? 他一开口什么旖旎气氛都散得精光,她皱皱鼻子就把他向山下赶:「还不快点回去,夜这么深,一个人当心遇到危险。」 虽说眼下月朗星稀光华如练,这里也毕竟是清冷山间,独自一人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呢?万一遇到山贼强盗呢? 「你先进神社,我看你锁好门就走。」他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不长眼的贼人,不过贼人若是提前知晓,想来是绝对不想遇见他的。 阿薰推了他向山下去,自己脚步轻巧跳过神社大门上的门槛,红漆斑驳的木门发出沙哑身影,她先合上一般,趴在门板上沖他笑得狡黠:「再见,后天早上神社见。」说完退回去将另一半门板推过来,眼看只剩一条缝,素白小手又伸出来摆摆。 第16页 孩子气的顽皮让他失笑,少年听到门内木栓绞紧的声音才披了一身白月匆忙下山。 时间确实不早,不过明日早晨不必上山,自然也没必要起得太早,难得他也有想要睡懒觉的时候。 一路向下行去,平时白天也没什么人的林间偶有星点灯笼透出些许微光,大多是小情侣躲在里面喁喁私语,许多都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本就好事将近,不过趁着夏日祭祀跑出来偷偷幽会。 并不想坏人好事遭人白眼,少年脚步又快了几分。 福泽家旧宅坐落在镇子中心东北角,隔着收养了阿薰的近藤家不过数条小路。今夜明月高悬又是祭祀之时,近藤宅内灯火越过院墙映得半边天空一片橘色,欢声笑语高谈阔论借着酒劲传遍四邻,只从围墙外走过便能想像内里有多热闹。 他小心卷着袖子里的和果子匆匆走过空旷无人的小路巷道,一直走到自家门外推了门进去。 门没有锁。 从来不和其他武士子弟交游玩乐的小儿子突然说要去看夏日祭,福泽夫人提前开了晚饭就把儿子赶出去,巴不得他今天就能带个女孩子直接回来。结果一个人出去,又一个人回来,衣衫整洁,就真好像自己跑去山上神社逛了一夜似的。 「厨房有热水,你自己洗漱了快去休息。」她催着小儿子往屋里走,他顺着她走了两步,停下来再没有那么小心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剪成紫阳花模样的和果子,什么也不说,就往母亲手里一放,低头走开去提热水洗漱。 福泽夫人低头一看:「……」 「?」 「!」 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拈起这只精巧可爱的点心反覆看了看:「真好看呀,手可真巧,真好!」 果然还是把大儿子喊起来让他去问问,自己贸然问怕叫阿吉害羞了什么都不肯说,那可怎么办? 打理好自己又将厨房收拾妥当的福泽谕吉一走出屋子就在檐廊底下叫大哥抓个正着:「我听人说,近日见到你在外面与斋藤家的孤女走在一起,可有这件事?」 「有,我有意求娶她。」 少年老老实实的应答,堵得做大哥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出声。 那孤女名声尚可,也是武士之女,除了嫁妆微薄外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就……还好,挺适合他们家的,反正家里也穷,出不起什么聘礼。 躲在拉门后的福泽夫人听完也觉得可以。 主妇之间经常议论起阿薰的名字——模样好,勤快,手也巧,除了命不太好浑身上下就没有不好的。 说实话,福泽家家主早逝家道中落,到底谁更命苦些还说不定哩。再者又是为幼子求娶,小儿媳出身低些很合理,将来不至于让长子长媳作难。 既然样样都好,这事就得好生筹划。老大这头亲事迟迟定不下来,老么不能赶在哥哥前面,但是做个口头约定亦可。总之是要先动手,免得好姑娘被别人家抢走。 「阿吉今后要更奋进些才好,做出些成绩,为兄也好上近藤大人家替你开这个口。」 仍旧是只单身狗,大少爷惆怅的看了弟弟一眼,也不知道这小子木呆呆的为何出去转一圈也能哄女孩子与他两情相悦。 话说回来,我都还没有…… 这什么情况啊?弟弟板起脸时他这个哥哥都有些怕,难道现在女孩子们都改为流行仰慕这种学究一样兇巴巴的类型了吗! 第10章 「等了很久吗?」夏日祭过去只隔了一天而已,想见到她的心情就已经迫不及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竟然是真的。 清朗少年迈上山道在她身边站稳后才发出声音,阿薰抬头顺着淡金色阳光笑看他:「没有,」说着声音越发小了些,几乎只做出口型:「神主太太还没有起来。」 每天早上都会在神社大门外「偶遇」,仿佛错过了数年的旧相识重又聚首,甚至还没到中午就已经开始忍不住期待第二天的清晨。 晨风吹起她宽大的粉色袖摆,仿佛山间展翅的蝴蝶从人心头轻轻拂过,又翻越花丛飞去可望不可及的碧空。 「你……」两人同时出声,阿薰抿了嘴笑着等他先说话。 只见青衫少年回手往袖子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根极细的银色链子,中间被匠人拿了颗殷红豆子嵌进去,精巧非常。 「这个送你,昨日领了工钱回来路上偶然看到的。」不为什么,只一眼就觉得这根链子很衬她有些过于纤细的手腕,那颗镶嵌在链子中间的红豆是他说不出口的委婉告白。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採撷,此物最相思。 唐国诗人究竟是抱着何种绮丽心思才能写下这种隽永诗篇呢?少年忍不住此刻的心浮意动,难得孟浪向她伸手:「我帮你戴上,好吗。」 阿薰爽快伸出手腕,目光流转间坦率直白的看着他:「你想借着这个对我说什么?」 虽然意会也可,毕竟没有言传打动人心。 他正在扣链子两端的环扣,听她这么问手跟着抖了抖,带着薄茧的指缘擦过她腕间隐现的青筋,犹如轻轻拭去落在心上的浮灰,打从心底软成一片满是涟漪的池塘。 第一声蝉鸣在林间响起,簌簌山风将她推向他,娇粉伴着墨绿犹如迤逦妖桃落在庭前梧桐身侧。 那句话还是说不出,他想他或许该拿出些更沉稳可靠成熟负责的态度——旖旎情思不如相约白首,他不会说那些哄女孩子高兴的漂亮话,唯有为她做所有能做的事。 第17页 「我是藩士福泽百助的幼子,家父生前在大坂府藏屋敷给藩主做帐房。因仰慕上国文明,颇为喜爱收集谕令旨意。我出生那天恰好得到一卷九十册上谕,大喜之下便给我起了谕吉这个名字……你呢?」 这是……? 阿薰眨眨眼,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红着脸低下头:「我是下级藩士斋藤家的女儿,父母亡故后被父亲生前好友近藤大人收养,父母在时给了『薰』这个名字。」 ——换过名字家世,将来上门求娶也不至于弄不清楚岳丈家大门朝那边开。 看到她就会不由自主规划未来,又如人所言那般「滂沱在目,擎伞在心」,身为男人自当有所觉悟。剎那间他也想过万分之一可能她会是自家娶不起的小姐,生怕叫母亲为难,一听竟然也是下级藩士家的女儿,心便放回肚子里——首先身份相当,不至迫于世情辜负她。 至于其他的,那就再想办法好了! 他低下头继续替她扣银链上的环扣,磕磕绊绊总算将米粒大小的两个环接在一处。抬头便是她红透了的额头,蓬松额发遮住眉眼,只能看见睫毛在眼窝下留的小小阴影微微颤动。 淡到几乎嗅不到的乳香侵入鼻端,这是种名贵植物香料,安神活血,又名「薰陆」。 如果斋藤夫妇尚在,阿薰作为武士家的大小姐使用这种香料并不奇怪,但眼下并不是她能用得起的东西。福泽少爷却根本没想那么多,这会儿能勉强不做失礼的事已算理智尚在,智商什么的,几乎不存在。 「你受伤了?」这种江户时代就从唐国传来的名贵香料同时又是一种药材,主治心神不稳与跌打损伤,是活血化瘀的良药。道场主珍藏了一块未曾切割过的乳香随身携带,味道他很熟悉。 少年皱眉捉住她的手腕靠近过去就想找找淤肿伤势在哪里—— 福泽谕吉没想那么多,阿薰一个女孩子,刀伤能与她有什么关系?多半是做事时不小心扭到手脚,看她行动无碍,大约会是在手臂上。他刚掀起半个袖管就被阿薰跺着脚向后推了推,少女又羞又气翻了个白眼:「要你管!我没事!」 拳头软得跟小猫伸出的爪子一样。 「?」他停下动作不大同意的默默看着她,怎么能讳疾忌医呢? 阿薰不肯让步,抬头就和他大眼瞪小眼。瞬间少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睁大眼睛退了半步,勐地松开手,脸颊连带耳朵窜到脖子上一整片越来越红,最后额头竟然连汗珠都渗出来。 ——嗯,乳香,调气活血,定痛,追毒。治气血凝滞、心腹疼痛,痈疮肿毒,跌打损伤,痛经,产后瘀血刺痛……所以女孩子就算没受伤也很有可能使用这味药材。 书读得太多,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 阿薰不知道他脑补到了哪里去,但是见这个人窘迫到几乎同手同脚的模样也跟着一起低头沉默——就、就不管怎么样把这个话题先隔过去? 福泽少爷和她想法一样,于是两人就这么站在神社大门口谁也不看谁。 此时恰好神主太太过来开门,微微有些褪成橘红色的木门向内被她拉开,就看见外面两个年轻人傻乎乎的杵在自家大门口左右各自低头罚站一样。她左看看右看看,到底也没看明白这两个都在搞些什么蹊跷。 「阿薰,福泽少爷。又这么早来的?」 仍旧如同往日一般无二的供奉、参拜、祈愿、祭扫,先从神社离开的那个总会坐在半山腰的茅草亭等后面那个。 前天福泽谕吉说今天要看阿薰写汉字,今天就一点水分也没有的打开书念一句看她在沙土上写一句。《竹取物语》或温情或惊险或缠绵的文字被他念得干巴巴的一点起伏也没有,让人听了莫名就想笑。 「这山顶上吐出来的烟,直到现在还上升到云中,到月亮的世界里。」 他念得并不快,她一边笑得直抖一边努力忍住尽量将字写得平直,等最后一句写完少年认真检查过才点头:「这本书就算学完了,假名会写,汉字也会写,很好。下次记得把字写好看些,不求成名成家,先以横平竖直为要。」 阿薰:「……」 不生气不生气。 「嗯,好……」 换个情绪敏感些的女孩子当场就得被气得哭着甩了他。 福泽少爷恍若未觉:「昨日上午在家整理书房,翻出好些我幼年启蒙书籍,经史子集太过艰涩,找了几本薄一些的游记、怪谈、诗词之类,假名和汉字你已经知道了,往后无非多看多写。明日带书给你,就坐在这里看,不懂再问我。」 阿薰:「……」 我怀疑你是不是私塾的课业忘记写了,急着打发我好赶出时间把课业写完回去搪塞先生。 「阿吉你上午来神社,下午去道场,什么时候见过私塾先生?」她忍不住就把问题换了个方式委婉的问出来,少年慢慢眨了下眼睛答道:「我不在这镇上的私塾念书,先生在府城大坂,一月带上作业去一次即可,去多了先生也没空搭理。」 包括熟稔的同窗好友什么的,都在那边。 「那……有课业吗?课业写完了吗?」 不知不觉发出灵魂质问的少女眸子纯真,少年颇有些惊悚的勐然扭过来看着她点点头:「写完了的,我晚上在家里看书。府城的先生讲学也不快,看看就明白。」 第18页 福泽夫人从不问儿子书看完没课业写完没,福泽少爷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提出这种问题。 听他这么说阿薰才放下心:「太好了,就怕耽误你正事,没有就好。」 「没有耽误,你就是正事。」他将那本还崭新崭新的《竹取物语》收起来。阿薰注意到书本封面仍旧挺括干净,和那天刚买时一般无二,便知道他极爱惜书也极勤奋,想来学识不差用不着她胡乱担忧。 「父亲生前好友来信,说是有一大贤者从东京府向西游歷欲收弟子。道场主也提过这件事,如果这位夏目先生到了府城仍旧没改变主意,我打算去大坂登门拜访。如果能被收入门墙,大约将来也会随先生往关东去,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 他低着头,很怕被她将拒绝直接煳在脸上。就算明白她是个再通情达理不过的好女孩,提到规划已久的未来仍旧心底忐忑不安。 「一开始大约会很辛苦,也许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我想我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尽量不让你过太久窘迫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你想要去东京府的女子学院上学也好,看看新鲜事物也好,想做什么都可以。」 阿薰安静又认真的听他慢慢诉说,眉宇间透出些许与年龄不符的忧郁,这抹忧郁又很快在被人发现前消散。 她没有打断他已然开始发抖的声音—— 「我这个人,没什么趣味,性格古板又沉闷,长得不好看,脑子也不太聪明,唯一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身体尚算健康。我家里有母亲、兄长,和姐妹们。大姐已经出嫁,还有一个最小的妹妹留在家里,如果这些你都不介意的话,请你来到我家留在我身边。」 第11章 福泽谕吉紧张到大脑空白想什么就说什么。面对兄长和母亲尚且能做到坦率,面对她却不知为何多了股患得患失的奇怪情绪。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一股脑说了很多,什么重点都没说到,短处倒是抖得一件也不少,因此看也不敢看阿薰一眼,生怕看到她的脸就再也说不出来什么。将心里想的话尽数说完,她又迟迟没有回应,心想难道是不是还得另寻机会再张嘴第二次甚至第三次,下次或许该换用央求的语气试试? 其实时间没过太久,约摸也就三、五分钟,忽然就听阿薰笑了一声道:「好啊,可以。我想了想,似乎想不出什么不答应你的理由。既然这样,那就不如给你一个肯定答覆。」 「我家里的传闻你一定听过。父亲母亲去世前将我託付给近藤藩士,于世情来看现在我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主,也没办法在学识和金钱上给予你任何帮助。眼下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大约就只有坚定不移的信任,如果这样的我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她垂下眼睑抿嘴微笑,等到说完才抬头转过去看他,跌入一汪薄荷绿的清池不知所措。 少年似乎没想到这样轻易就能得到同意,先是伸出一只手轻轻碰了她一下确定自己不是睡煳涂了发梦,紧接着略带几分紧张抓住她的袖子靠过去将少女拉进怀里抱了抱,又赶紧扶着肩膀让她站好自己向后退了半步。 「那,那就等等,等夏目先生一到府城我就登门去求教。」他连话也快要不会说了,颠三倒四把意思拼凑出来,红透了脸向她伸出手:「我送你下山。」 阿薰此刻倒比他还随性些,将手放在他手掌上交握,两道身影相依相偎沿着山道一起向小镇走去。 机会总是需要耐心等待才会到来。 等新年过去,关于东京府那位极有名的夏目先生终于有了消息。又等到秋来,夏目先生才慢悠悠进了府城大坂,隔了几天就有消息从府城传出,说是这位先生欲收弟子,从关东到关西看了一圈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这年头乱的很,幕府都已经倒台那么多年,废刀令也颁布了那么久,西边仍旧该什么样还什么样。旧有的藩主国官之类只不过明面上换了个称唿,对于土地和人口的占有仍旧处于绝对地位。既然藩主不倒,依附藩主存在的武士阶层也就这么继续浑浑噩噩有一天没一天死而不僵。哪怕关东地区已经逐渐繁荣并有了国际化城市的模样,在这里仍旧还是得过且过固守旧秩序丝毫不肯有所改变。 大面上的政治格局先不说,这种一千年以来就没有变化过的旧秩序至少对同一家庭内长子以外的其他男孩都相当不利。 按照曾经的国际惯例,在一个富裕的中层家庭中,父亲的遗产理所应当该由长子继承八成以上,次子会被送入宗教系统成为僧侣为家族博取名望,再往后的儿子不是进入行伍打拼就唯有成为长兄的附庸共同维护家族繁荣。 那些实在想要独立出去的弟弟们只能从兄长那里拿一笔「买断亲情」钱财出去,想方设法成为别人家的女婿期待一下岳父的财产。当然也有人拿着这笔钱成为了独立商人,但是家族之于他们基本也就只是背景板一样的存在。 这是名门子弟们所无法接受的。 那么就需要有另一条路谋生,于是跟随名家求学成为其弟子进而进入大众视线就是他们唯一一条能另立门户的靠谱道路。 这就和农人家里总要将小儿子送给匠人做学徒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学问家收弟子的门槛可比镇上木匠收学徒的要高多了,即便如此也无法打消学子们的热情。各种各样的拜帖经人送到案头,无论理由有多离谱也没有哪张被夏目先生扔出去,更是激起众人期待。 第19页 如果能够得这位先生青眼,至少能先离开这被政治中心疏远的蛮荒之地,至于将来如何,总归还是有老师兜底无需担忧。 以府城大坂为中心,这股热潮迅速扩散,很快消息就传到了中津。福泽谕吉就拿了父亲的拜帖上门求教——兄长袭了父亲在藏屋敷的职位,作为次子他可以使用这个为自己寻找一条路谋生。 借着上府城见私塾先生顺便交作业的空档,他去了夏目先生租住的庭院。这位从东京府来的先生和别处的大儒都不一样,穿了身乡下人见都没见过的棕色斗篷,有三种颜色不一样的头髮,带着洋人舶来的帽子,手杖一敲很有气势。 他往上门求教的学子里扫了一圈,一个身姿挺拔气质端肃的银髮少年特别惹眼。 「你来,叫什么呀?」夏目漱石挥手招了比旁人高出一大截的少年上前回话。他是要收徒弟没错,但是要求可能和其他学者不大一样,从横滨港出发转了大半个国家也没遇到合适的——或是学识有限,或是不具备他想要的那个特殊点。 福泽谕吉站出人群,认真答了父亲名讳和自己的名字,又一一流利答了先生提的种种考校。周围人越听惊唿声越多,万万没想到乡里都认为「痴愚」的福泽家幼子竟然是个学识广博的人。大家都只知道他善刀善武,没想到这人同样善书善学。 夏目漱石原本没有存太多期望,已经走到关西都打算拐回去另想办法了,突然又在萝蔔堆里发现了个和别人相比都不大一样的少年。 「很好,你已知上国仁义廉耻之教化,可知欧美传来的天衍进化?物竞天择,不是温良恭俭能让得出生路的。学业需得博百家之长,囿于方寸之间最终不过井底之蛙耳,可愿随我去东京府进学?」 这是要收他做弟子,从此后出去再自报家门就得挂师父的名号在嘴上。师徒师徒,师父也是父,和父亲没什么区别。 四周围着看得学子们一片譁然,进而纷纷起闹就要福泽少爷赶紧拜师,他们散了出门也好和人学嘴有些谈资。 少年当然愿意,能得名师收入门墙,大约是做到兄长所说的「奋进」了吧……心底颇有些惴惴。 这一年多来大半时间都用在教阿薰念书上,她学的太快了,不说假名和汉字都识得通顺,就连经义也能解——迫得少年晚间不得不点灯苦读,生怕白日被「学生」为难住,将来在家里地位何论? 如今面对东京府来的大学问者亦能对答如流,少不得仰赖托福于这番玩闹般的「进学」。 …… 福泽少爷这边拜过师父被送出去回家报喜,等站到老师门外才想起一件大大不妙的事。若是跟着夏目老师去东京府进学,母亲自有兄长奉养轮不着他担忧,但是阿薰……还放在别人家里养着呢,这可如何是好? 计划得再好,也不是阿薰点头了他就能带了人走,近藤藩士那边不放人后面有得是麻烦。 等他慢悠悠迈进家门,大哥和母亲早已从别处听到消息,喜气洋洋走上来恭喜他将来必能学有所成。福泽家的大少爷还拍了弟弟的肩膀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我已经递了拜帖,明早去见近藤藩士,替你求他的养女。先把名分定下来,你放心和先生去东京府,等将来两家准备好了就送她去跟着你。」 再没有这样妥当的安排,少年红了脸只会点头,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第二天大少爷就提着已故福泽先生珍藏的茶叶上门拜访近藤藩士,一直留到午后才回。 「近藤大人点头点得痛快,说愿意将养女嫁给你。放心了?好好跟着夏目先生,家事用不到你操心。」长子可不是只管拢家产,同样负担着整个家族的责任,父亲不在,管教下面弟弟妹妹的事也归他。 福泽谕吉觉得这大概是他大哥这辈子以来最聪明最像个兄长的时刻,平日里都蠢,尤其笃信忠君贞洁因果报应时最蠢。将军把天皇架起来做个玩偶摆设给天下人看,你忠得哪门子君?搞得清哪个才是「君」么!就算退一百步说,连将军家都已经倒台倒了那么多年,眼下藩主才是真正不服国家管束的毒瘤,也不知道长兄脑袋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被私塾先生塞在门板里给夹了吗? 当然这话只敢在肚子里腹诽,或是说给阿薰听。 这姑娘胆子极大,站在鸟居下听完他吐槽便「吃吃吃」笑着说她有法子证明神佛都只是堆木头,藩主也不过普通人。 等进了神社后她拿起石炭条在本殿纳奉前的石板上偷偷摸摸写了本藩藩主的名讳,正经标准的汉字,筋骨挺拔俊秀。石炭条的黑色写在青石板上,来参拜的人都看不见,踩着便踩过去,放了整整七天,字迹都叫人给踩花了也没见有谁倒了霉。 这还是当着神明的面踩,半点反应也无,果然那些龛笼上摆着的都是些无知无觉的石头、木块、破铁皮而已。 「不过给人求个心里安慰,譬如八百屋的老闆娘,拜完寺里拜神社,拜了一圈回去还不是一样拿坏掉的菜卖给庶民。你见她家生意不好做了?」 少女抬起下巴脆生生的眯了眼睛笑,因为过于老实而被蒙着买了好几回空心萝蔔的少年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做了「坏事」有些不安的心立刻安稳下来:「果然如此!」 念及她就想笑,再没有谁能像她那样聪慧狡黠。 第20页 第12章 先不说福泽少爷这边对着书发呆都在想些什么,另一头近藤藩士这会儿正在头疼,疼得厉害,连着心肝脾肺肾都是疼的。 上午福泽家的大少爷拜访时他正宿醉酒还没醒呢,一看对方奉上珍贵茶叶,想着这一家兄弟两个看上去都是能做出番事业的样子,外加又有几个乡老在一旁说起那位夏目先生多得上面大人物青眼多有影响力,没过脑子就点头同意把养女阿薰嫁过去。 等一觉睡到晚上酒醒了,想起白天的事儿不由一拍脑门——糟了。 当初他从已故友人家将对方的女儿领回来收养,存的心思就是想把她养大了嫁出去为家里笼络势力,最次也能给自家女儿做一件陪嫁。哪知她越长越好看,好看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嫁出去有些可惜不如留下来自己享用——要不是夫人蛮横妻族又势大,这事儿说不定早就成了。 既然夫人不乐意,只能暂且放放等将来再说。 然而眼下的问题却是虽然他已经答应把这女孩子嫁与福泽家的小少爷,但又早早透过口风想要拿她孝敬给藩主大人。昨晚喝多了,连带整个上午都煳涂着,一个养女许了两家,话也都说出去了,就很为难。 如果不是有乡老眼看着做了见证,他还好把答应福泽家的话再收回来,反正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又没立什么字据,闹起来还能返过去讹他诱拐女子。然而眼下好几双眼睛看着……出尔反尔名声不好,不能强硬反悔。 左右也想不出个法子来,一直熬到半夜他才熬不住将夫人喊起来把这件为难事讲给她听。近藤夫人听完气得眉毛都竖起来指着他鼻子大骂:「你傻!那丫头不吃苦头就不知道咱们对她有多大恩惠,哪里还肯把她往福泽家里嫁,只怕嫁去也一点不念别人收养她的一片苦心。想得美!」 近藤藩士懒得理女人间的那些弯绕心思,摆了一脸晦气:「你说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恰巧二、三乡老也在,当时就做了个口头约定的见证。现在再说不行,早来不及了!」 「不如就关起来,对外只说病逝了婚约作罢?」近藤夫人转转眼睛,收拾养女私生子的法子多得是,总能叫她哭天抹泪悔之不及。近藤藩士听罢气得拍了被子大骂:「蠢材,你当乡老们都是瞎子,那点小伎俩还想瞒住他们的眼睛?你是想你亲儿子将来顶着家族失信的名声让人瞧不起吗?」 这种事自然万万不可。 近藤夫人沉吟片刻又生一计:「这个罪名咱们可不肯背。既然是要拿那丫头孝敬藩主大人……若是大人亲口点了名要什么,无论乡老还是哪个大儒名宿都无话可说。咱们难道还能违背主君的意思?」 「夫人的办法是……?」近藤藩士坐起来,双眼放光。近藤夫人坐在褥子上向前凑了凑:「叫人带了阿薰的画像直接送去藩主大人那里,以大人的性子,使者两天内必到。瞒着乡里先把她送去府城,就算后面闹起来,那也是藩主要人,和咱们可无关。」 「若是福泽家不依不饶呢?」近藤藩士还是有些担忧,近藤夫人哼了一声:「横竖都是养女,有什么不一样的?您只管一口咬定许给他家的是锦织不就得了!我看她愿意得紧!」 贫人的女儿,能嫁入武士家,哪里有不肯的,只怕巴不得! 她就不信这世上有肯损己利人的人,真有这样的人也早就被这世道给活吃了。 ——这样一来倒也不失一条好计。 近藤藩士侧着头反覆想想,就点了头。连夜命心腹带了画册和书信就出发往府城大坂去,天明即到,两天内必有答覆。等把这档子煳涂案安排好了再给自家女儿新买两个侍女来,算算日子她也该嫁出去了,奥摩藩的佐佐木家已经准备数年,也不知道准备得怎么样。 家主夫妇两个关在卧室里说的话,外面守夜的人哪有听不见的。管家婆婆自然不会多嘴去告诉阿薰这个消息,对待锦织却一日敬重过一日。 这几日内外都有人说起福泽家的小少爷拜了名师未来可期,锦织嫁过去便是正妻,得不得丈夫喜欢另说,至少这个位置是她的。说不得将来也能和家主夫人一样唿奴唤婢,哪里是她一个管家婆子得罪得起的。 锦织是个淳朴姑娘,平时只拿眼角看人的管家婆婆突然之间说话都多了奇怪的讨好与几分客气,这幅阵仗把她吓得不轻。 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小心偷偷拿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钱四下找人去问。问来问去,许多人都不甚清楚,就算有知道内情的也不敢张嘴生怕惹祸上身,最后问到厨娘头上才晓得是怎么回事——厨娘的男人三浦便是给家主大人送信的心腹,她自然比谁都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造孽来的,但这事儿咱们也不能说出去。对你又是天大的馅饼从天上掉下来,阖府上下就瞒着阿薰一人,你也别去多嘴。将来顺顺噹噹嫁进武士家,有得是好日子在后面,对你自己家里也能帮衬。」 厨娘提了水壶从炉子上哼哧哼哧挪下来「咣」一声放在地上,艷羡的瞄了一眼锦织:「你看看我,嫁了个没用的男人,就只能待在厨房里日日给人烧水做饭,手都皴了。阿薰去给藩主做小又有哪里不好?人这一辈子才几十年了,与其说做个不受宠连个鸡蛋都吃不得的妻子,还不如给人做个受宠能享受富贵的侧室。她生得好,脸也嫩,藩主大人都六十多了,怎么会不宠她,将来恐怕天上的星星也肯摘下来,要你多管闲事。」 第21页 一顿话夹七夹八噼头盖脑砸下来,唬得锦织脑子都木了,捂着胸口一路跑回家被子一裹不敢见人——藩主都六十多的人了,还有几天可活的?把阿薰嫁过去做小明摆着是想害死她!她被近藤家半买半雇带进来做事都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家主夫人给阿薰半个好眼色。只要她空出手,不出三分钟下一件活计必然送到面前。外面雇来的佣人都能歇,只有阿薰不能歇。阿薰身子也不好,晚间回来总要捂着胸口咳嗽,是不是得还会做噩梦,据说是在纱厂做工吸了灰。 家主大人是允许阿薰自己攒着工钱没错,可她又怎么把那些钱从家里带出去? 夫人只怕早就等着哪日除掉她一股脑把钱全夺走,已经是半条活路都不留了。 锦织掀开被子,穿了鞋又一阵风似的往外跑,母亲在后面连连又追又问也没能喊住她。 「这个丫头,撞了邪了?」锦织母亲把手往围裙上擦擦,弯腰又捡起扫帚忙活家务,心里奇怪女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一路从自己家跑去做工的近藤家,后院里管家婆婆正带人开库给大小姐翻找能做嫁妆的家什。平时总能让她好奇的不得了的库房现在看去就像张黑洞洞的嘴把一个又一个人吃进去。 这会儿也没人敢使唤她,纷纷涎笑点头。锦织看得一阵噁心,鞠了个躬转头又跑——她知道阿薰每天清晨天不亮就得上山去神社送供奉,这时候赶过去一定能在路边等到她。 闷头跑了一路,一直跑到进山的岔口果然看见阿薰从山上走下来,她正笑着侧头去看身边走着的那个俊朗少年。 「薰!」她从石头后走出来喊了她一声,阿薰抬头见到是锦织,笑着走近前来:「怎么啦?」然后拉着她的手向身后的少年介绍:「这是小锦,和我在近藤家同住。」 「这是阿吉。」她没说这少年是什么人,但他那头银髮实在是太特殊了,根本不必多做说明。他们两个互相看一眼目光都要缠在一起好一会儿,站在中间只让人觉得自己多余。 阿薰落下话音福泽谕吉这才冷冷扫过来一眼,锦织怕得向后躲——真吓人。福泽少爷太吓人了,看人时目光里像是有把刀子戳出来。 也许是她瑟缩的太过明显,阿薰转脸横了那少年一眼,他的目光立刻软和下来回望过去,薄荷绿的眸子里像是含着水。 牙有点疼。 锦织默默抬手捂住下巴。 「锦织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我先回啦,你出门记得照顾好自己?去东京府需要什么零碎东西告诉我呀,能做的我就替你做出来,不要让福泽夫人累到。我父亲斋藤藩士曾在东京府旁边的横滨港做过知事,很有些故旧关系在那里,刚刚塞给你的家徽信物随身带着,万一有什么事呢,也能用得上。」 说着她摆摆手,笑着拉起容貌敦厚可亲、手脚局促不安的另一个少女跑掉了。 两个女孩子轻快跑走的背影在阳光下如同一副画卷,直到粉色背影彻底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能有什么事…… 少年心底忽然有些忐忑,但是兄长说了没问题,那大概就是没问题的吧……虽然兄长总是不靠谱,但这次毕竟不是小事,近藤藩士也是个重名之人……应该? 第13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说明: 其实作者觉得不需要说明,但是为了免得大家误会,还是简单写一下。 现在的阿薰十四岁,失忆状态。 就算没失忆,也是在族地里在家里一直关着,并不是斑爷那种见过大世面一个人包围一个军团的存在。 所以眼下不可能那么威武霸气。 性格比较接近黑化前的堍堍(贤值也…高了一点)。 但是主角嘛,黑化的可能性不大,我也没有让她黑化的计划。 时间线是分开的,社长继续文野时间线,准备下线做背景板了;阿薰这边换地图进鬼灭。 将来会回老家结婚的,等请屑老闆晒过太阳就回去。 另外关于鬼灭的剧情……什么鬼灭什么剧情?我不知道啊?我不吃不吃就不吃!我不吃鳄鱼老师的刀! 锦织找到阿薰,又不敢就这么拉着她回近藤家,万一被人看出什么可怎么办! 她勉强笑了笑,稀里煳涂随便张嘴找了个藉口:「薰,我刚刚想吃粗点心来的,忘了带钱……」 阿薰有些诧异的看看她,也没多问,拉着她就进了一家茶水铺子点了两碗红豆汤找位置坐下。两个小姑娘躲在堂食的角落里头碰头,锦织偷偷摸摸小小声道:「你别恼也别急,慢慢听我说。」 她坐起来又伸长脖子鬼鬼祟祟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什么人才缩回来凑到阿薰耳边把从厨房僕妇那里听到的消息缓缓讲给她。 「不行你就跑吧,上门去求福泽少爷带了你远远离开这儿。藩主都六十多了,谁知道还能活多长时间,万一你被送过去没几天他就死了,府城那边的人还能容你活着?」 锦织拽着阿薰的胳膊用力摇晃,劝人别急的是她,急到快掉眼泪的也是她。 「别急!」阿薰听完也是愤怒,但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现在不能跑。我跑了,你怎么办,几句话就能问出消息是从你这里泄露的,就算近藤大人明面上不能拿你怎么办,你家里父母兄弟难道都不顾了吗?」 第22页 锦织哆嗦起来,这下子才是真怕了。眼泪哗啦一下流得满脸都是,小姑娘用拳头捣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阿薰抖着手从袖子里掏出手帕塞给她:「赶紧擦擦,不然等会儿让人见了更生疑惑。」借着锦织擦眼泪的功夫,她咬了咬牙道:「跑是肯定要跑,鬼才愿意往府城去。但我不能这个时候跑,也不能跟着阿吉跑。不然你一家人性命,阿吉的名声,一圈人都得被我连累死。他家里还有个待嫁的妹妹,如果有个拐带女子的兄长,这女孩子一辈子怕是都完了。」 「那你呢,你怎么办?」擦干净眼泪的锦织把手帕还回去,仍旧紧张的不得了——家主夫人要把她嫁给那个冷冰冰的福泽少爷,还不如把她送进庙里去一了百了。 「我肯定能有我的办法。」她接回帕子往袖笼里装,装了两三次才装进去:「既然不愿往府城藩邸进,我跑的时候就得让这镇子上的人都以为我没了,你一家和阿吉一家才能安全。」 只要她还「活」着,近藤家也好,藩主也好,就都不会放过她,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也会遭殃。 「眼下我还得回去,恐怕藩主派人来接那天都再也出不来。你直接回家装病,不要再回近藤家,免得受到牵连吃苦头。劳烦你给阿吉传话让他别因为我耽误,不管听见什么,直接跟着师傅往东京府去,我迟段时间就追过去找他。这是谢你的谢礼,将来东窗事发你家人一定要埋怨你,有这些会好些。」 她从腰带里掏出一把纸钞推给锦织,这么一把足够贫人家里过一年,实在不是小数。 「这我可不能要!」锦织推了推,来回几次到底没推过,只得兜着纸钞听话回家装病。 锦织母亲见女儿这一天来来回回不晓得搞些什么,正担心着。一看她从外面失魂落魄的回来又钻进屋子不肯见人,真就信了她说病了不舒服的话,战战兢兢上主家求见去替女儿告假休息。 近藤夫人是不管这种事的,管家婆婆见了她。 此前不少人看见锦织跟身后着火似的慌慌张张来回跑,早有人把话递到管家婆婆耳朵里。她就留心喝问了一圈,没有多长时间就查到是厨房里三浦的老婆说漏了嘴,这下她便确定锦织一定是知晓了消息。于是她自作主张点头许了假期又把藏着的好消息偷偷告诉锦织母亲叫她回去看好女儿,等人一走管家婆婆转头就吩咐僕役藏在后院门后等着。 「提防着点,阿薰一回来直接把人捆了关屋子里去!」她先安排好人手,然后才匆忙去向夫人报告这件事。 近藤夫人很是满意管家婆子的计谋,赏她了件小金器让她下去,转头对自家女儿道:「都说你不必和她计较,现在如何?还不是蒙在鼓里被瞒得结结实实的,等把她嫁给那老不死的老色鬼你有的是机会奚落她。」 「女人终究谁也靠不得,还是要自己硬起心肠站稳脚跟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痛快,你给我往脑子里记记。」桌上摆了好几样金簪银篦,大小姐正因母亲要分几样去给阿薰而发脾气,听完这话立刻转怒为喜:「那就捡个小的给她,送给个六十多的人做小,装扮那么好看给谁看?」 「蠢死你算了!」家主夫人恨铁不成钢。这要不是睁眼看着生出来的,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能蠢成这样:「这些东西哪里要给阿薰那个不要脸的小丫头,只不过借她手送给藩主而已。你父亲你兄长得藩主看重,将来你在佐佐木家说话做事都能硬气些,有什么捨不得?」 大小姐这才心平气顺:「既然这样,多给她几件也不是不行,母亲做主就是。」 近藤夫人就选了分量足样式却不大好看的两三样装进匣子里,算是给阿薰拿在手里出门上牛车的礼。 …… 另一边,送走锦织,为了装得像那么回事阿薰专门在外头转了几圈。几次走过福泽家门外,她都很想上前敲响门上的铁环,最后还是放弃,找了个暗巷躲进去清点身边还有些什么。除去给了锦织的纸钞,身上只剩了个小判,她将这枚金澄澄的小圆饼并手上戴着的链子一併藏好,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向近藤家走去。 逃避是没有用的,很多事我们只能自己面对。 阿薰一进后院门,等了多时的僕人一拥而上,棉布绞的绳子兜头下来把人捆了个结实,管家婆婆亲自看着将她推进屋子上紧锁头。 「阿薰啊,别怪婆婆心狠,这世道,人不为了自己是活不下去的。」她在外面不冷不热说了一句,屋子里安安静静没有什么挣扎的声音传出来,好像里面的人已经认命。她这才去向家主夫人通报:「人拿住了,看着什么也不知,还懵着呢。」 近藤夫人哼了一声心里想果然锦织知道了消息却瞒下来没有告诉阿薰:「我就说锦织哪有不乐意的,不彻底压死阿薰她可出不了头。等藩主大人的使者来过你偷偷找个机会上门告诉她母亲这件天大的好事,让她家里准备准备,别丢了主家的脸。」 「是。」管家婆婆领了命令下去,半点没提她提前将这件事告诉给了锦织母亲。 ——锦织母亲回去就把女儿锁死在屋子不肯放出来,狠下心要把她关到出嫁那天。能把锦织嫁进武士家,别说锁起来,打断她的腿她也愿意。 这一关两边都是好几天。 第23页 管家婆婆将阿薰关在屋子里还不放心。专门交代厨娘第一天食水都不给她送,第二天只送水,还要在水里放让人浑身无力的药草。第二天下午府城藩主的使者就到了,近藤夫妇一番招待后打开门让他站在外面看了眼少女。使者一见大加称赞,连连说这是藩主十几年都苦寻未得的美人儿,急急忙忙连夜迴转大坂报告消息。 隔天门再次打开,就是近藤夫人带着管家婆婆,后面跟了一众女僕进来替她梳洗换衣。 「你命好,藩主大人点名要你去,虽说是小,只要受宠那些名分都算不了什么。吃得好穿得好,大家小姐一样有人伺候,什么活计也不用做。你过去了安分守己过活,不要忘了家里收养的恩惠。」说着一声令下命人翻箱倒柜,连地上铺的榻榻米也掀起来翻找。 这是在找她这么多年在纱厂做工攒的工钱,务必不给她留下任何能够成为依仗的东西。 ——近藤藩士怕外人说他苛待孤女,阿薰的工钱一直都是她自己拿着。但她一个女孩子整日与佣人为伍,又有什么花钱的地方?攒了这么多年,多少也能叫人看在眼里,近藤夫人,多年如一日的精明。 家具物什一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自然是什么也没找到。家主夫人不肯死心,又叫人脱了阿薰外衣翻找,翻来覆去什么也没找到,料定她必然是把东西藏在外面。 「不识抬举的东西。」什么也没找到,近藤夫人就知道她一定是把钱都託付给了别人,愤恨不已。命僕妇粗手粗脚把人拖进冷水里泡着,「洗」了半个小时才捞上来胡乱一擦取出临时赶制的白无垢套上,又梳了头硬戴上角隐:「从今日起,你就是死了的。去藩主大人身边乖乖听话,少吃点苦头。」 外面已经有了热闹的声音,管家婆婆亲自上前压着将软绵绵无力反抗的阿薰双手反剪束在身后束紧,将人抬进牛车硬摁着跪正,最后放了准备好的漆盒在她膝头:「看好了,今后你安身立命的东西。夫人心软,嘴上待你严厉,手头给的当真阔绰,都是些好物事。」 她打开盒子故意让金光在她面前晃晃又合上,阿薰从头到尾一声没出,眼睛都不抬一下。 等僕妇退下后她才显露怒容,黑水晶一样的瞳仁里隐隐透出几分赤红。 第14章 福泽谕吉这几天都觉得心神不宁。母亲和兄长只笑话他不稳重,却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那个憨厚瑟缩的女孩突然出现,阿薰跟着她去……然后直到今天就没有再见着她了。他也去过近藤家敲门问询,前来应门的僕人都说近藤夫人带着她在学规矩,有什么可学的? 她为什么再也不来神社了呢? 许久的风雨无阻,忽然一天无疾而终,连着这几天上午他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身边少了一个人,心口就像缺了一块儿。 他在院子里跟推磨似的一圈一圈转,越转心底越不安。 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紧过一阵的敲门声,伴随着焦急的唿唤。他走过去拉开门,光着脚跑得头髮都散了的锦织含了泡眼泪挤进来:「福泽少爷,家主大人要把阿薰送去给藩主家做小,牛车已经动了。我从家里逃出来给你报信,阿薰说……」 不等她话说完锦织母亲跟在后面追上来,领着她的父亲兄弟堵了嘴就把她往门外拖:「这孩子是睡煳涂了做恶梦呢,您可千万别把她的话当真,我们这就把她带回去!」 银髮少年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转头冲进房间拿了刀又冲出去,「阿薰说别去……」锦织咬了哥哥一口才又冒出半句,很快再次被捂了个严实。她母亲当头抽了几耳光:「蠢死你!武士家的小少爷有什么不好,再清贫嫁过去也饿不着累不着,要你这么坏自己的事儿!」 女孩子眼泪顺着脸颊淌:「亏心啊,不亏心吗?踩着别人骨头活着也不嫌扎脚!」 「扎脚也得是你还活着才知道扎得慌,命都没了,你还怕扎脚?」母亲又照头死命拍了她两下:「我不管别人的女儿活不活得,我只管你要好生活着。」 …… 牛车碾在青石板上咕噜噜往前走,藩主听了使者的话很是期待这位能以「薰陆」为名的少女,专门派了带着西洋□□的队伍前来接人,一路撒着米向府城方向走,引了不少贫人坠在后面一边捡一边磕头道谢。镇中不少有头脸的人也跟了来看热闹,纷纷点头恭维藩主豪爽仁善。 近藤家送亲的人走在队伍最后面,防着被硬塞进牛车的少女万一逃跑——本意是想悄悄的把人送走,谁知道藩主年龄越大越好排场,这下可好,镇上都知道近藤家今天送了人往府城去。 从被关进屋子开始阿薰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管家婆婆和其他下人也就忘了堵住她的嘴,眼下只需要专心解开手腕上的棉布绳子。 她透过纱帘缝隙向外看,牛车正慢悠悠驶过一处石桥,深涧下传来潺潺流水声。 少女挣脱手上绳索,又将其他绳子解开。一把扯下角隐扔掉,散着头髮脚下发力撞开窗子落在地面踉跄两步又撞在石桥上歪歪扭扭抱着栏杆爬上石柱,看样子是要从桥上跳下去。 谁也没想到数日都安安静静似乎早就认命了的娇小女孩发起狠能有这么一股蛮劲,她站在石柱上,谁也不敢轻易上前,生怕这向后一翻落入深涧,他们回去了都得被藩主活活打死。 第24页 「阿薰姑娘,阿薰姑娘,去府城伺候藩主大人是好事!死不得,你这样死了,是要下地狱的。」 是了,这个年月,迷信的说法是女子连死都不能随意死,自杀姿势不对直接影响死后上天国还是下地狱。 山间清风吹起宽大的袖笼和衣摆,阿薰正打算跳下去逃遁,更远些的山道上绿衣少年推开堵着路捡米的人追了上来。 她站在桥栏杆上,一身白色纯洁无垢,背后是一片如血红枫下的幽碧深涧。 「阿薰!别站在那里,那边危险!」他越赶越近,为首的护卫长意识到了什么,抬手下令取出□□,少年回手抽刀挥下,越过人墙冲到桥栏边,等他站定护卫们手中的□□才断做两截落于地面。 众人譁然。 阿薰站在石柱上,衣袖被山风吹得散乱,露出裙摆下光着的赤足。 身前是牛车和手持□□的藩主护卫,身后是冰凉刺骨的涧水,银髮青衫的少年被拦在一步之遥。她知道这个人,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再无其他,不像那些看客们,看得不过一场热闹。 无论如何也不许任何人碰他分毫,他是唯一底线。 ——自从送走锦织阿薰就在计划该如何跑路。 跑不是问题,她什么时候都能跑,还能跑的潇洒顺便再给近藤家放把火。然而如今牵扯到了藩主,还有到锦织一家的性命和阿吉的声誉…… 如果她就这么不管不顾求了阿吉带她逃去东京府,自然最是省力。然而后面跟来的烂摊子才是棘手,时人重名,名声不好便折了大半未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他蒙上诱拐女子的恶名,更不能只顾自己行事莽撞。 想要破局,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令近藤夫妇千夫所指身败名裂,而她也必须「死」——这样一来阿吉是受害者,舆论只会同情他,诸多溢美之词将会纷至沓来,而碍于众口悠悠近藤夫妇也不敢再对锦织动手。 想到六十多岁的藩主她就从心底翻上来一阵阵噁心,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玉石俱焚赌一把。若是能在落水后顺利生还,上了岸等风波平息,到时自己花钱买张票去东京府寻人不就是了? 大难不死,还能怪她没死? 至于万一没能再活着从水里出来……那就不出来! 万万没料到他竟追了出来,更没料到藩主家派了□□队接人。 锦织没有把话传到吗? 但是眼下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她继续依照计划迎着风面对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贫人乡老掩面边哭边诉:「近藤家主私吞亡父财物在先,一女两嫁在后,无良无信,无义无耻,不足相交。羞耻至极,无颜见人!愿托山林草木自证清白,所言无虚,否则死后必下阿鼻地狱!」 「阿薰回来。」 少年想上前先将她从石柱上带下来,藩主护卫却以为他要对自己不利反应极快,枪声响后没能完全躲开的衣袖上渗出血迹。 不仅围观的平民,连中津乡老也跟着譁然。 福泽谕吉是藩士幼子,不是庶人,藩主也不能无缘无故打死他。 护卫果然不敢继续开枪,只用乌黑枪口指着威胁:「退开!」 少年倔得很,哪里肯退。 守卫又说了第二遍:「退开,不然就开枪!」 他仍旧不肯移动,站在石柱上的白衣少女左右看了一圈,果断后退一步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这下接人的送亲的围观的都傻了。 都以为她只是嘴硬吓唬人,死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若是容易早就没人怕了,谁能想到少女竟然就这么闷头跳了下去。 被隔在不远处的银髮少年冲上前去弯腰想要拉住她,指尖碰触到一片雪白的柔软,终差半分。山风吹起少女游丝般的黑髮,衬着翻飞的白色衣裙。谁也没看见她黑玉样的瞳仁瞬间变得鲜红,人影越来越小,也许涧水太深,很久也没有声音传上来。 乡里名士留下的孤女,一向素有孝顺名声的姑娘,说没就没有了,出了这种事整个镇子脸上都不光彩。 「还不赶紧喊上青壮下去找!」 前来观礼的士绅乡老们「嗐」了一声转身就走,走前还要冲近藤家来送的队伍啐口吐沫,不论真假都耻于与这样的人为伍。就连那些追着捡米的贫人也把捡了的米扔在近藤家人的脸上——吃了都嫌噁心晦气! 他家早上送亲可没说送的是哪个女儿——藩主派来接人的队伍太过高调,想要偷偷摸摸把人送走的计划没开始就宣告破产。 近藤藩士彻底完了,逼死亡友孤女,无信无义一块烂泥,谁也不愿被他连累。 关在院子里虐待养女自然无人去管闲事,但把一个小姑娘逼得拿命自证清白跳了河,这就必须有所表示。近藤太煳涂,竟然还敢一女嫁两家,当真不要脸。 近藤藩士和夫人早先在家里计划着先瞒天过海将人送去给藩主,木已成舟尽可将锅甩出去——他们也是不得已啊,主君有命,为人臣子的又能怎么样呢? 结果先是藩主把排场搞得那么大事情根本捂不住,紧接着又叫阿薰这样一闹,藩主肯定恼羞成怒,想要捞个「不得已」的说法?想都别想! 他们倒是想硬着头皮依计强辩许给福泽家小少爷的是另一个养女锦织,立刻就有当初作见证却被他们打了脸的乡老站出来问——那跳了河的阿薰拿得出人证物证,还狠得下心肠赌命,你近藤又能拿什么来证明清白呢? 第25页 近藤家无奈,只得又花了重金去求福泽夫人想让福泽家吃下这个亏。只要他家认下锦织,至少一女许嫁两家这种事就无从谈起,多少还能补救补救。 福泽家主早早亡故,如今支撑门户的长子继续在大坂藏屋敷做帐房,少不得需要人扶持,近藤夫人就拿这一点来劝福泽夫人:「人已经没了,好歹留些脸面,将来必然多多帮着大公子给藩主做事。」又说「咱们两家这般唬了藩主,只怕大人降罪,我们倒无所谓可以去靠我娘家过活,贵府怎么办?府上还有位小姐未嫁吧?」 福泽夫人叫她吓住,拿不了主意就去看大儿子。大公子一听这里又有藩主大人的干系,脑子顿时煳做一片浆煳,智商掉得不能看,当场傻住不知所措。 近藤夫人一见有戏便还想再劝,张开嘴没来得及出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晃过神福泽家的大门就在面前关严。不等她反应过来,门板再次拉开,只看得清一身青衫,兜头又是一堆东西被扔出来满地都是。门里头只有个稍显年轻的声音冷冷响起:「滚。」 第15章 从桥边归来就不肯见人的福泽小少爷从内室出来拎起近藤夫人连人带东西都给扔了出去,他哥哥这才缓过来指着弟弟就骂:「你怎么能和藩主大人要这个强,不过是个女人,又极有眼色自行了断没有玷辱门楣,你竟然还揪着不放,还想怎样?近藤夫人已经上门道歉求饶,难道你要为了个死了的女人为难长辈!」 这话说得连福泽夫人都觉得大儿子是不是脑子残了,但她顺从儿子也早就顺成习惯,只看着他表情不虞,终究没有反驳。她见两个儿子互不相让就只能先去劝小儿子:「横竖阿薰人没了,你也不能就不肯娶妻。锦织也很好啊,虽说是贫人家的女儿,手巧勤快不下阿薰,面相也好生养,没什么可讨厌的。近藤夫人道了歉,也陪了礼,阿薰脸面上已经有光了。现在谁都知道她受了冤屈,乡老们也说会为她主持公道,作为女子,求的不就是这个?」 「倒是你,为了别人的错处就对兄长不敬,不大合适,叫你师父听去要罚你哩!」 银髮少年会和兄长争吵,却不会忤逆母亲,只能甩手回了房间关门不理人,福泽夫人这才转身数落大儿子:「你弟弟才失了心上人,你就不能说话过过脑子?」 两个儿子各自回房生气,福泽夫人这才开了门请还在外面站着的近藤夫人离去。她性子柔弱是不假,可也不愿让人拿自己儿子的花边新闻做谈资。 近藤夫人求了许久,福泽夫人到底也没收她送来的礼物,而是让人原样带了回去。见她悻悻离开后又觉得或许可以抽空去锦织家看看,这女孩淳朴厚道颇有勇义之风,不是不能娶回来。 还是那句话,难道阿薰没了小儿子就不娶妻了不成?儿子不喜欢就不必让她跟去东京府,留在家里陪着她做工养家也很好啊。 再退数步,就算不要锦织,也还有其他好女孩。小儿子眼看得名师指点前途不可限量,多少人家都想和她聊一聊哩。就是阿吉这孩子性格古怪倔强,他自己不点头,谁同意都不算数。 ——锦织家里因为没看住女儿叫她跑出去传话坏了近藤大人家的事,一连数天阖家都缩在屋里惶惶不可终日。好不容易消息传来,那名叫阿薰的女孩子出事当天就跳了河,直到现在也没寻回来,可见真是死了。锦织母亲唿出一口长气:「好了,阿薰没了,你才能出头。这么大的事必然闹开,乡老士绅们都看着,近藤老爷也不敢对咱们家怎么样,只可惜也不能再去做工赚钱。但和福泽家的婚约决不能松口,再换一家可就遇不上这么好的了。」 她这里满心为女儿盘算,另一头福泽家的小少爷却死活不肯认,哪怕兄长拔刀母亲哭泣也只是沉默不语。不论锦织还是其他人,要他点头,万万不能。福泽夫人见劝不动儿子,无奈之下只得请了族中老者以及邻里都来劝,又拿小女儿的婚嫁出来说他:「你哥哥迟迟寻不到合适的才将你们耽误到现在,你又是这样,难道要把你妹妹拖得老死在家里?阿薰可怜,我的女儿难道就不可怜了吗?」 哭也哭了,吵也吵了,一副软磨硬泡非得儿子低头的架势。 逼得急了福泽少爷干脆后半夜翻墙从家里逃出去找他老师,同样听说这事被气得胸口疼的夏目漱石一听,带了弟子径直离开这片穷乡僻壤。不愿意再被哪位「故旧」拦着劝解,他便先带了弟子往更偏远的本州岛西南部去,打算再折返过来乘船回关东。 「世人蒙昧,皆因未得启蒙之故。这等欺凌孤女之事不摆在眼前便当做未曾发生,愚昧至极,无耻至极。」夏目先生感嘆一句摇头不语。这只不过一地一景而已,阿薰还是士族之女尚且落得如此,普通人家的女儿命运只怕更甚于此十倍百倍。 福泽谕吉这一走,近藤家失了苦主,求饶无门,顿时麻了爪不知该如何是好。 府城大坂那边的藩主竹篮打水一场空,没能得着美人不说还平白多了个依势强抢士人妻子的恶名。一腔火气无处可发,尽数烧在近藤藩士头上,没过几个月就弄得他家树倒猢狲散无可立足之地,自己也没落得好处,一气之下半夜喉咙里咕哝两声,第二天早上下人进房间一看竟然瘫了。近藤夫妻两个顿时更难过,还真应了前言去近藤夫人的娘家寄居,连番遭人白眼不说还被亲戚邻里避之唯恐不及,活得比死了还狼狈。大小姐倒是运气好赶在此前就嫁了出去避祸,然而娘家失势丈夫不事生产,自己又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日子苦得很。 第26页 锦织家里开始还打着算盘硬把女儿嫁入武士之家讨得些好处,来回拉扯着去到别人家门口闹了几回也没成,折腾的四邻都以为这又是不晓得哪一出。 谁知福泽少爷倔强至此——这人跟着老师一走就是三十年,养家银钱月月不落越来越多,但就是横竖不见人影。兄长娶妻也好,妹妹嫁人也好,就好像家里没有他这个人一样从不露面。后来也就福泽夫人去世,他才回来一趟给母亲送丧,棺木入土法事做完,其余人事一概不闻不问转头就走。 邻里好奇他跟着先生去了东京府都做些什么,逢人便问。关东关西隔了那么远,打听来打听去也只隐约听说他留在斋藤藩士生前做过知事的港口了,做什么不知道,想要再问却又没人肯细说。乡里闲人唏嘘几句,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想起还有这样一件旧闻。 锦织母亲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哭了不知道多少场,哭到哭不出来。福泽少爷一走了之死活不肯承认,别人也不敢上门求娶锦织,好好一个女儿养这么大嫁不出去,就这么白白留在家里吃粮食。丈夫和儿子都嫌她当初贪心事多,还不如闷不吭声假装忘了这么一出偷偷将锦织嫁出去算了,如今闹得人尽皆知,又没脸又赔钱。 她心里憋闷无处倾诉,只能对着女儿哭诉命苦。总这么唉声嘆气听得多了锦织也受不了,留在家里又总挨父亲和兄弟们的拳脚和白眼,嫂子说话更是阴阳怪气,一气之下索性跟家里彻底断了关系独身出户寻找活路。 当初阿薰给她的纸钞和这么多年积攒的零钱都被藏得好好的,锦织搬到相邻的镇子上拿出这些盘了个铺子。这镇子新修了能直接开到府城大坂的车,咣当咣当跑起来飞快,车头上还会冒白烟,很是有趣。她就安心住下来,专门买了茶叶贩子的茶好生做个盒子画上画,分装得精緻好看再拿摆到铺子里卖——画画煳盒子的手艺还是阿薰尚在时教她的。 锦织觉得阿薰一定还好好的不会有事,她说过会晚一些去东京府寻福泽家的少爷,出事那天乡老们就组织了青壮下去深涧寻人,连续几日什么也没摸到,她一定是想法子脱身已经成功离开了。再不济,她也会被涧水带到下游去,也许就像话本子上讲得那样失了记忆被好心人捞起来,也许被仙人所救。总之她一定是在某一个地方正努力想法子回来,或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她要等她回来,这茶叶铺子有一大半得算是阿薰的产业,等她回来她们两个就守着铺子慢慢过活也很好。 没过几年,天下大乱战火突起,接接连连打了十几年,中间空了一两年,又打了七八年,等事态彻底平息,锦织都已经等到四十多岁,三十年过去了阿薰还是没有回来。战争摧毁了她居住的镇子,彼时只来得及带着几盒茶叶就跟着流民辗转逃亡,一直流落到东京府。阿薰说会到东京府去找人,那么她就也去东京府,万一找不到福泽少爷,能找到她锦织也很好——现在东京府不叫府了,去掉府字改名东京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是年少时阿薰听人说过又转述给她的奇怪东西。 原来还真有能比山更高的房子,海边一连五栋,气派倒是气派,就是黑乎乎的有点不大吉利。 当初阿薰一直说想要去外面见识见识这些稀奇物件,她就多替她看看,等她回来了好讲给她听。茶叶铺子也重新开起来,别人都喊她锦织老师,她也不明白不过煳个盒子画些画而已,怎么就能称得上是老师了?但生意还得做,不然阿薰回来又无家可归怎么办。 她现在居住的这个海边城市很好,紧邻东京,交通便利,风景秀丽,物产丰富。连大街上走着的小伙子嘴巴都特别甜特别会哄人,长得也精神,不知道阿薰会不会喜欢。 她必然是会喜欢的吧?哎呀,那个头髮毛茸茸的高个子青年生得可真俊俏,比当初乡下小镇里的少爷们要好看多啦。 嗯,她嫌弃的就是福泽少爷,阿薰真该和她一起多见识一下的。或者哪怕是走在路上偶然遇到的小个子青年也很好看啊,还会客气的帮她提重物,白白净净的戴着帽子时髦的不得了,夸奖一句还会把脸扭开害羞,太有意思啦。 ……阿薰,你什么时候才归来呢? 被她随口念叨了一句的黑髮青年从这家有名的老茶叶铺带了盒茶叶走出去。他有点好奇,低头摸摸和纸上精緻的工笔画,并不觉得茶叶的价值与出售价格相符——硬要评价的话,大概只能说对得起这只茶叶盒上的手工绘画。 他哼着一个音符都不在调上的歌曲,摇摇晃晃走进一座红砖大楼。迎风面红色砖墙已经被海风侵蚀的斑驳,看上去破破旧旧一点也不气派。青年走进电梯戳了下「四」,等电梯门打开正对的是扇订了金属铭牌的普通木门。 推开木门走进去,先看到彩色玻璃隔开的会客室,向右转就是通道。左手边摆了几张桌子属于侦探们,右手边来来往往都是普通事务员。荒腔走板的奇怪曲子在通道尽头的办公室门外消失,他抬手敲敲门进去,里面坐着个头髮银白表情端肃的中年人。 青年上前将茶叶放在桌子上,中年人看了眼上头细细绘着的蝶翼,纸张弯折后粉白的蝴蝶借着光影好似活过来一样振翅欲飞。 他又把目光转向面前的青年:「多谢,太宰。」 「应该的,不过替您带茶叶回来而已,社长。」青年一反平日轻浮做派,目光扫过他放在手边已经发黄的书。 第27页 那是一本几十年前的五十音图《竹取物语》。 第16章 阿薰睁开眼睛前就已经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窗外阵阵扑鼻的紫藤花香伴随暖风吹进房间,还能听见很多女孩子合在一起喊口号,大概正聚在一起忙着什么。 她想要坐起来看看四周,可惜只能动动手指。头很沉,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无法发力,稍稍有点动静胸口就疼得厉害。 落进水里不小心呛了一下原来是这么疼的? 胸口疼,嗓子疼,骨头疼,肌肉疼,五脏六腑连着脑髓,就没有一处不疼。她张开眼睛,触目所及之处一片雪白,只有头顶上是浅色桧木木板搭出来的房顶。紫藤花的香气瀰漫在空气中,她深吸一口气,一个没忍住铺天盖地咳嗽起来,声音惊动了药房里备药的医师。 穿着蝴蝶羽织的长髮少女端着药碗走进房间,看到阿薰睁开眼睛立刻笑开走近床前:「你醒了?好点了吗?」 「没事了,谢谢你。」止了咳她才眨眨眼睛,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做出口型意思一下。胡蝶香奈惠放下药碗顺势坐在床边询问:「你怎么身受重伤独自躺在深山里?要不是打扫战场时队士们偶然发现端倪,说不定你就要被吃掉了。」 「……」饥荒爆发时确实有人食人的惨案,难道中津以外的地方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阿薰想问,奈何说不出话,只能把眼睛眨的骨碌碌转,逗得胡蝶香奈惠直想笑。 这女孩被发现时身上穿着新娘才会上身的白无垢,散开头髮躺在溪水里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几乎就像是死了一样。与其说是人类,看上去更像话本小说里描写的那种山间跑出来骗人的美艷女妖——实际上她还真的只是个受伤又落水的普通人。 「……」阿薰眼睛又向左右移了移,坐在对面的少女始终满面温柔:「如果为难的话不说也可以,但是什么都不说我也没办法帮你呀。」 「不过你现在大概什么也说不出来,喝了药过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她就把冒着古怪味道的碗向前推推,又走到床尾拖出把手绕了几圈将床板摇起来:「快点把药喝了吧?」 跟着床板一起「坐」起来的阿薰盯着面前颜色可疑味道可疑原料更可疑的液体很想把头转开,可惜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飘散着可怕味道的瓷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想再被呛一回只能乖乖张嘴努力吞咽。 「好的好的,乖孩子。」香奈惠原本以为生得这样娇气好看的女孩吃药多半也得闹一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乖,低头从口袋里找了几颗清凉药糖剥去外皮往她嘴里塞上一个:「不要急,慢慢来,现在试试看能不能出声了?」 「啊……啊……啊?」阿薰听话的张嘴试了几次,味道古怪的药剂像是长了手一样从喉咙口一点一点慢慢向里透过去,没多长时间就能沙哑着发出声音。她愣了一下很有几分茫然惊诧,然后斜过眼睛看着救了自己的少女交代来歷:「养父母病殁前所託友人不义,已有婚约却又要我另嫁他人……我不肯,从桥上跳河想要逃走。跳下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睁眼发现在这里躺着。」 胡蝶香奈惠听完震惊不已:「这、这样的事!怎么能有这种事?与你有婚约的人在哪里?我可以托人替你传话让他来接。他能来吗?」 阿薰马上就说了地址和人名,长发少女爱怜的替她拢了拢头髮语气温柔:「你好好歇着,我这就把事情託付出去。最长一个月,一定能有结果。」说着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胡蝶香奈惠,是这里的医师,你呢?」 她靠在那里,苍白虚弱笑容恍惚:「薰……被中津的斋藤藩士收养。」 原来还是个乡下武士的养女。 这年头□□也不是什么怪事,香奈惠没有往心里去,拍拍她盖在被子下的手:「那就喊你阿薰好了,听话好好养伤赶紧好起来,好起来了就能和心上人早早回家。」 女孩子慢吞吞缩进软绵绵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声音又娇又软像猫儿似的:「知道了,我听话!」 真可爱!简直可爱死了! 香奈惠恨不得把她抱进怀里揉揉,终究还是顾忌她重伤在身。盯着她喝了点水,又塞了颗糖,反覆交代要好好养着,她这才带着空药碗离去。 转过病房,外面除了观察室还有一间药房,香奈惠掀开隔帘就听见妹妹在里面气得直转圈。 「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事情!要是让我知道那个不要脸的傢伙是谁,非要他好看不可!」守在门外听到一切的短髮少女快人快语,满脸义愤填膺。胡蝶香奈惠轻轻敲了她一下温柔道:「你知道,我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往外说。这是阿薰的私事,只有她自家愿不愿意告诉别人。明白?」 「明白明白,只提劳烦找一找这么个地方这么一家人,其他什么都不多说。」她翻了个白眼跳着向外跑,很快就不见人影。 香奈惠微笑着摇摇头,忍这个脾气,还真是急得很。 阿薰再次醒来时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虽然肢体仍旧不大听使唤,至少感觉比之前好了许多。 她听见细细碎碎走进的脚步声,很快拉门被人「咚」的一下拉开,娇小身影逆光走进来。她穿着接近男装的黑色衣服,关门动作干脆利索,转身见躺在床上的病人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看,上前先给了一个爆栗:「醒了不知道喊人吗?」 第28页 「啊!」额头被敲了一下,阿薰向被子里缩了缩:「刚刚醒……」 「不要怕麻烦别人,受伤了该求助就要乖乖求助!」她放下盛着药的碗:「我叫胡蝶忍,你见过我姐姐。」 「嗯嗯,谢谢你们救了我。」 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从心,初来乍到的陌生猫猫决定表现得老实一些。 「你可以喊我的名字,称唿姓氏分不清我和我姐姐。」考虑到伤员行动不便,她把药怼到阿薰鼻子底下:「快点喝,喝完我给你换药。」 对方干脆痛快喝了药,一点也没有出什么么蛾子,这让胡蝶忍好感大增,换药的动作也轻了些。重新涂抹上颜色古怪的药膏裹上绷带还细心在绷带末端扎了个小蝴蝶结,完工后少女双手叉腰紫色眼睛闪闪发亮:「好啦,你家在中津那边是吧?已经有人去替你打听了,安心养伤。」 说着又弯腰凑过来伸手比在阿薰脑门上晃了晃似是威胁:「不要怕麻烦医生,明白吗?」 「明白了……」被裹得动弹不得的伤员在大佬气场中不敢不乖,被人趁机顺手揉了把脑袋。 阿薰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一个月,中间除了胡蝶姐妹外就只有个名叫小葵的双马尾女孩来往照顾她。 等能凭藉自己的力气下床慢慢行走则又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这期间一步也没能走出病房。 胡蝶香奈惠告诉她这是因为从高处落下撞击在水面上如同直接落地,对内脏造成了巨大伤害。好在这些都不是不可逆的损伤,只要好好休息早晚有一天会痊癒。 不过该教育还是得教育:「这样做太危险了,稍不留意可是真的会死哦。」她无奈的摇摇头——跳进水里逃跑?亏她想得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该掀开这孩子的脑壳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阿薰,一脸呆滞:「……」 她把脑袋蒙进被子里拒绝面对这个事实。 我真傻,真的,我只以为水是软的,砸上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就……就真的很蠢。 「好了,躲进被子里也没用,快点出来把药喝掉。」 香奈惠很温柔,但这一点并不能让她制作的药喝起来不苦。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么苦的药效果能与其难喝程度成正比。 慢慢从被子里冒出来闭上眼睛一口喝光苦药水,阿薰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彼岸的风景,接下来又像只遭受惊吓的蜗牛那样一脸空白重新慢慢缩回被子里进入贤者状态。蝶屋进进出出的其他女孩看到她这幅呆愣的模样,纷纷上前毫不客气伸手就揉她那头略有些炸的绵软头髮,揉完后一个个心满意足跟吸了猫似的脚步飘飘四散而去。 你们随随便便就rua猫,有没有考虑过猫的感受?再这样我要闹了! 等到阿薰可以帮着那些小姑娘一起做些简单工作,冬天也已经彻底降临。她们居住的院落一夜之间就被大雪裹了两三层,从清早起身就开始清理,一直忙到中午前才将屋顶上的积雪都除干净。 幸亏有几个伤员已经差不多痊癒,有他们加入清理速度也直线上升。这些人带着专门铲雪的工具颤颤巍巍爬上房顶,一块一块把蘑菇伞盖般的积雪铲开推下来。其他人留在下面及时将掉下来的雪块装填运走,免得将门窗再次堵住。 冬季的蝶屋,一片白色被一圈耀眼的紫云环绕。不知道这里的人採取了何种手段,大雪将天地盖得苍茫仍有紫藤花绽放着勃勃生机。 「阿薰,今天怎么样,还是咳嗽吗?」胡蝶香奈惠的妹妹胡蝶忍很喜欢这个积极配合治疗一句废话都没有的病患,有事没事看到她就要走过来问问。 阿薰将道路上的雪扫开露出下面圆熘熘的鹅卵石,跺跺脚抱着扫帚回答她:「好多了,夜里咳嗽也慢慢停下来,我想应该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到新年,等到那个时候就一定能够彻底痊癒了吧。」短髮少女欢快的笑出声,脆脆的像是神乐铃互相敲击:「这几天多亏有你帮忙,不然还真是忙不过来!」 她们居住的地方名为蝶屋,似乎是处医馆。总有穿着近似的人陆陆续续被抬进来,有些人痊癒后就再也没见过,也有些人隔三差五就出现几次。 阿薰没有多做打探,她又不打算留在这里久居,记住恩人名字喜好相貌地址以便将来报答就够了,至于别人究竟是做什么的,这种事有刨根问底的必要吗?她明白什么叫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 知道再多又怎么样呢?等她能支撑旅行后一定会离开这里,问那么多干嘛。 ——蝶屋就算再好,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还要去东京府寻找阿吉。 忍说过完新年她就能痊癒,等到节分过后雨雪就会慢慢减少,天气逐渐暖合起来,很适合出门远行。 ——此时她还以为自己仍在关西地区,最多也就是随着山中涧水偏了点方向而已。 第17章 蝶屋的新年和其他地方的新年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这里几乎不过什么新年。和平日唯一不同的就是门边摆了束小小的门迎应景,松竹梅里的梅还被换成了紫藤花…… 所以你们到底是有多喜欢紫藤花啊?! 阿薰和小葵、小清、小澄凑在一块商量一番,束起袖子进厨房熬了一大锅红豆汤,又蹲着用小碳火炉烤了不少年糕,今天凡是进了蝶屋的人都能端一碗去吃,就算庆祝新年。 第29页 这一天夜里也没有谁提出要去神社和寺院参拜祈福,甚至还有几个重伤员被抬进院子。香奈惠带着忍一直忙到天快蒙蒙亮才完成急救,出来迎面就见阿薰端了两碗红豆年糕汤。 「欸?钟声已经响过了?」胡蝶忍抬头看看,天边已经泛出一丝鱼肚白,阿薰将手里的碗塞给她:「一百零八声,早就响过了,赶紧吃点东西去睡觉。我刚起来,后面伤员我去守着,万一有事就去喊你们,放心。」 香奈惠笑着主动接过红豆汤凑近抿了一口,软糯丝滑中透着芬芳的甘甜,年糕也烤的恰到好处外焦里嫩。 ——这可不是重新热过的剩饭。 被送进来的重伤员从下午一直抢救到深夜,专注忙碌十二个小时,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能把这件事放放,先去卧室小睡几个小时,等天光大亮再「审问」阿薰半夜不睡觉的不良行为。 不遵医嘱好好休息的伤患,是不是想尝尝药丸套餐? 忍的想法和姐姐一样,但她只是沖阿薰皱了下鼻子就「咚咚咚」跑回房间哗啦一下关上门——同伴争取来的休息时间可不能浪费,明天还有后续的轻伤员要送来,如果连医师都倒下受伤的队士可怎么办。 「几个病房里的人都已经做过手术,麻烦你守着观察情况。如果有谁醒了,就盯着他们务必把床头柜上的药都喝下去。」 最后胡蝶香奈惠还是不放心的交代一句,这才回房间休息。 时间紧迫,时间紧迫。 这一夜直到天亮,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所有的重伤员都活了下来。虽然有几个落了点残疾,但与失去性命相比,新年第一天全员存活实在是个好开头。 阿薰守着重伤员直到阳光变热才去休息,回到房间里就发现自己床头除了一碗年糕红豆汤外还有一包金平糖。 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数日后伤员们陆陆续续离开病床进行恢復训练,阿薰挑了个不那么忙的时间找到香奈惠告知她自己的详细计划——伤势已经基本痊癒,她打算离开这里去东京府寻人。 先找个临时工做,一边做工一边打听。她认识字又会算数,这是许多人都没有的优势,只要耐心,总有一天能找到想见的人。 计划是这样的计划,应该没什么问题? 胡蝶香奈惠听完露出为难的表情,将配了一半的药放在桌子上拉着她往紫藤树下安坐,又推了盘甜食在阿薰面前:「不是我敷衍你,这两个多月时间里,先后有七、八波人手抽空帮着打听这件事。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意外,但是……他们去了你给的地址,也找到了那个镇子,却并没有什么姓福泽的人家。后来又有人怕弄混,再去几趟专门问了你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阿薰……你是不是,你是不是记错了?」 怕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又急忙安慰:「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你从桥上跳下来,头上也有伤,说不准记忆错乱了也不一定,还有些人彻底把过往彻底忘了个干干净净,也是有的。」其实香奈惠更想问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她臆想出来的,没有任何人名能够对得上她给的地址,故事的细节却又栩栩如生前后毫无相悖之处。 ——阿薰,你到底是从何处来? 阿薰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香奈惠说了什么?找不到姓名相符的人……是玩笑吗? 女孩子露出茫然无措的柔软表情,双手下意识扶着桌子捏来捏去:「怎么会找不到?我不会记错啊?」 她不会忘记那个人,那个只有看着她才眼神温柔的青衫少年。 她的反应完全不似作伪,胡蝶香奈惠看了更加心疼:「阿薰你家里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亲人?」 事实上,是没有的。 「没有,被收养前的事已经不记得了,养父养母病亡……」 现在连未婚夫也找不到。 这……这也太倒霉了。 少女低下头——阿吉难道真的是臆想的存在吗?因为渴望能有个真切爱恋自己的人而捏造出来…… 不对。 他是真实存在的,温和的薄荷绿色眸子,干净的气息,看人时专注诚恳的表情,还有周身雪下青松的气味,她不会忘记。 她摊开手掌把脸藏进去,胡蝶香奈惠同情的敛眉垂下视线看着女孩。一个多月相处,她已然将这个名字里带着药材的小少女视作另一个姊妹。同样身世飘零,她好歹还有亲妹尚在身边,就不知道阿薰要如何熬过这种精神创伤。 年龄略长的长髮少女起身将矮些的娇小少女揽入怀中摩挲头髮:「想哭就大些声哭出来便是,此处来往人少,无人看见。」 阿薰窝进她怀里摇摇头仍是不出声,没有眼泪也没有悲泣,却没由来让人跟着平白辛酸。 香奈惠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替她理了理头髮:「紫藤花之家有许多失去亲人的人,或许你愿意去那里重新开始?」阿薰在她怀里还是摇头:「我要回中津去看看。」 她嘆了口气不再劝——当初她与妹妹胡蝶忍也是如此,若非亲人惨死在眼前,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一切真的发生。人要想活下去就总得在心里存口气,这口气散了,日子才是真的没法过。 「这样的世道,也不能让你一个人上路。你不要急,先等一等,等我替你问问最近有谁往关西去,顺便带你过去一趟。如果能找到,你就留在恋人身边好好生活,如果找不到,再跟着人回来,哪怕就留在蝶屋帮我们打个下手呢,千万不要自己在外面乱跑。」 第30页 否则这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也说不定。 阿薰坐起来郑重谢她,直奔房间收拾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身上带来的白无垢不能穿出门,还是借了忍的衣服暂用——黑色的立领上衣与黑色长裤,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与女子和服截然不同却很方便出行,尤其方便往深山老林里去。 胡蝶忍倒是很喜欢把衣服借给阿薰。她两人身量相仿,阿薰月份还要稍稍大一点,也是一副轻巧纤细的模样,让她觉得很有共同语言。女孩子要好起来买衣服买头饰都要买雷同的样式穿戴,恨不能将新得的好友装扮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娃娃。忍和阿薰两个,穿着一样的衣服站在一处不看瞳色便如双生子似的,连胡蝶香奈惠见了都指着她们笑说怕不是失散多年。 如今阿薰要回中津去找人,身上穿的自然还是忍的衣服。 她取出家底,小判金光灿灿红豆殷红似血,女孩子顺手就将小金饼藏在枕头底下把它留给胡蝶姐妹。阿吉送的红豆链子重新戴好,剩下用不上的东西总共裹一裹,裹在白无垢里打算将来找个典当铺子一股脑卖掉。 这破衣服留着有何用处?不如卖了换些轻便银钱携带。 心里有了主意,阿薰越发安稳。又留在蝶屋帮着洗涮打扫忙了几天,忽然一日有两个黑衣黑裤蒙着面目的人上门拜访香奈惠。 「花柱大人!」这两个人声音里敬畏之意甚浓,弯腰行礼后低头不敢直视以示尊重。胡蝶香奈惠并不为难他们,边翻药材边仔细交代:「阿薰家在关西中津乡下某镇,我听说你们这一组要往差不多的方向移动,劳烦你们带她去老家找找未婚夫。」 说到一半眼看阿薰被几个同样帮工的小姑娘从洗衣场喊了过来,她放小声音快速加了一句:「如果找不到人再麻烦你们带她回来。」 隐们见这种流离失所的独身少女见得多了。最近几年鬼物越发肆虐猖獗,各处都有无辜之人惨遭屠戮,阖家只挣扎着活下来一个都算运气好,多少都死在一处连尸首都被啃得不完整,顿时也将阿薰划为此类。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安排阿薰小姐。最多十五天,无论如何都尽快将结果传回来。」身量娇小的少女越走越近,毛茸茸的浓厚黑头髮衬着大眼看上去跟奶猫似的,两个隐忍不住就想捂胸口——可爱到犯规了啊,谁能捨得叫她跋山涉水一路辛劳! 阿薰听说有人来找,心里就明白是安排的人到了,擦干净手跟着小葵往前院走,绕过延廊柱子就见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毕恭毕敬站在香奈惠面前。不等她张嘴,那两人后退半步一个抬手捂胸一个抬手捧脸:「阿薰小姐!花柱大人已经交代过,如果可以,请您尽快随我们出发。」 第18章 隐是后勤部队,可以顺便帮着送人送物,但不能为了这些耽误正事。 阿薰听完向着胡蝶香奈惠深深鞠躬:「我这就出发,这段时间托您关照,多谢。」香奈惠扶着她站直浅笑:「不必那么客气。忍不在,等她回来知道你走得这么急一定要生气。」她顿了顿又换了种语气:「此去如果能顺利找到未婚夫一定要好好活着,别忘了写信告诉我们也好让我们替你高兴,听话。」 「知道啦!我听话。」她皱皱鼻子,忽地眉眼舒展笑得灿烂:「虽然不清楚你们平日为何总有那么多伤员,事关机密我懂,我不多问。但是不管怎么样,祝愿香奈惠武运昌隆平安无事,我在家乡也挂念着你和忍。」 她一笑恍惚似明月从轻纱般的薄雾中透出脸来,照得满院紫藤熠熠生辉。 香奈惠摸了摸她的头髮:「去吧,我知道你早早就整好了行囊。路上只管信任这些隐,他们一定会把你送到家乡,不要害怕。」阿薰听她这么说就向两个隐鞠了躬:「拜託你们了。」两个隐被吓得向后蹦了一步急忙还礼:「咱们赶紧出发吧?」 她跑回去背上打好的包袱再出来,重新沖胡蝶香奈惠鞠躬道谢,挥挥手这才跟着隐走出院子,蒙上眼睛一路被人背着七拐八绕离开这处紫藤花绽放不绝的宅邸。 直到第二天中午胡蝶忍才从外面匆匆归来,一听阿薰都没等到和她告别就急匆匆跟着隐走了,果然生气起来:「满心满眼就想着她那个没用的未婚夫,阿薰迫嫁他人时人呢?落在水里时人呢?昏迷着差点被鬼给吃了时人呢?哼!好了伤疤忘了疼,见色忘友!我才不担心她!哼哼!」说着满屋子转来转去,转到书柜旁抽了本地图出来。 「我才不担心她呢……」嘴里说着「才不担心」,手上翻着关西地区的地图看来看去。 ——说好了咱们是要好小姐妹呢,你怎么转头就跟别人拉了手?! 香奈惠就着手里的烧杯敲敲妹妹脑门:「胡说什么!你又知道啦?阿薰不煳涂,谁待她好待她坏心里有数得很。那必然是个非常好的人,值得她不惜一切也要回去他身边。如果这次真能找到到,我们都要替阿薰高兴。」说着她看着妹妹嘆了口气:「要是忍有一天也能遇到这样一个人重新回去过普通日子就好了,就像父亲母亲那样,不必大富大贵,但求相濡以沫互相扶持。」 少女听了瞪圆眼睛就炸毛:「鬼还没有诛杀殆尽,我怎么可能独自临阵脱逃去过什么普通日子,姐姐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不退,我也不会退!」 第31页 知道妹妹性子急,气头上来也就这一阵,香奈惠放下药材举起手笑着向她道歉:「好好好,以后我再也不这样说。但是如果忍遇上了喜欢的人,也千万不要瞒着姐姐呀。」 「哼!」忍的回答是转身就跑。 那么多柱和隐都跑去中津打听过,根本就没有阿薰说过的人,她一定是落在水里摔煳涂记混了,真让人担心!等她回来还得再仔细检查一遍身体才行,万一有什么暗伤没查出来可怎么办? …… 阿薰被几个隐轮流背着跑了好几天。除了第一天被蒙住眼睛,之后都任由她趴在背上随意看景。她个子小,人也轻巧,又知道体贴别人,不忍到极限便一动不动。隐部队诸人大多心疼她小小年纪流离失所,所以格外照顾,一有可能便专门捡着景色好的路线走,生怕她一路劳顿精神再低落下去就不妙了。 一行人星夜兼程,每到一处都必然入住被紫藤花包围的屋舍。阿薰虽有疑问,却也从不张嘴。这也是胡蝶香奈惠尤其心疼她的地方,在蝶屋里也是这般小心翼翼半步不敢走错却又不失少女的活泼娇憨,懂事得过了头。 就这么一路从蝶屋向关西赶去,先是到了大坂,藩邸所在的府城是地区之心脏要害,来来往往车水马龙。修得又直又平的白路上凿出两条线,里面铺着金属轨道,阿薰扭头盯着看了许久,直到看见一只方方正正巨大无比的铁皮匣子嵌在轨道里叮叮咣咣跑过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给这铁皮匣子走得路。 有轨电车叮叮噹噹开过去,又有穿着洋装剪短头髮的都市丽人摇曳生姿沿着路边慢慢行走,阿薰立刻放弃电车转头向那边看,大眼睛里满满全是惊嘆号。这一队隐都憋了笑,带着她继续向前走,直到稍偏僻处同样一间围满紫藤的院子里才放她落地:「阿薰小姐,我们此行终点就在这里,要卸货了。花柱大人特别拜託了另一位柱带您往中津去,来回不过一夜脚程。先坐着歇一歇,等炎柱大人回来了再出发。」 别人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伸手帮忙,阿薰自然不愿再添麻烦。在森林里走夜路她是不怕的,听几个隐说距离不远就打算自行回中津。隐哪里肯放她走,叫这么娇小漂亮的女孩子独自走夜路穿过森林往偏僻乡下去,前脚人一走,后脚就得往不知道哪个鬼的肚子里去找。 隐们围着她一通劝说,说急了就搬出卸货忙不过来请她帮忙才勉强将人留下。一直留到黄昏时分,庭院外传来直爽高亢的笑声:「是花柱拜託过的那一队隐吗,需要我帮助的人在哪里?」 阿薰只来得及站起身,炙热烈焰般的高大男子便风尘僕僕出现在面前。他发色金黄,尾端如同火焰般燃烧着赤红,双目灿灿,精神奕奕,身形挺拔,声音朗阔,掀开竹帘走进院子后向四周看了一圈,目光停在她身上:「你就是香奈惠提到的阿薰小姐对吗!」 少女似乎被他的热情灼伤,微微低了下头,復又抬起眼睛看着这个对她来说过于魁梧的男人:「是,我就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麻烦,我本来就要往相同方向巡视,多走几步路而已。炼狱杏寿郎,我的名字。」他声音里饱含旺盛生命力,整个人如同煌煌日轮般灿烂鲜明。阿薰弯腰道谢,对方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不必多说,现在可以出发了吗阿薰小姐,需不需要准备什么?」 自然没什么可准备的,能找到人,什么都不需要准备;找不到人,准备什么都没意义。 见少女换了坚毅表情点头,炼狱杏寿郎大笑一声:「很好!这么精神就太好了!跟我来。」 两人即刻出发,和阿薰想的一路奔跑不同,杏寿郎买了两张电车票带她先搭乘了一段距离电车。坐进叮叮噹噹直响的铁皮匣子让女孩子有几分紧张,但是很快这份紧张就被车窗外来往叫卖的吆喝声沖淡——大坂和东京两地都设有各藩出售特产的藏屋敷,各地珍奇就这么摆在路边任人观看,有看不完的新奇热闹。 阿吉曾和她说过府城大坂的繁华景象,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到这座城市。 心底已然隐隐有了判断,却仍旧存有一丝侥倖——万一呢?万一只是被涧水沖得太远呢? 炼狱杏寿郎见她果然放松平静下来,这才放心转头向外看——他看得是有没有可疑人物的行踪。 不知从何时起,这世上竟然多了种以人为食的恶鬼,往往单独借夜色掩映闯入无辜之人家中杀而食之,其行残暴,其罪不赦。便有义士挺身而出发下大宏愿,誓要诛尽鬼物还人间一个清净,立刻多有遭受恶鬼所害失去亲友家人者纷纷响应,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又有各处受过恩惠之人伸手支援,才组织起猎鬼人的队伍,名为鬼杀队。 然而恶鬼狡诈,往往欺骗世人,死后又化作飞灰不復存在,一旦有遇难者在现场便死无对证,猎鬼人总是难以自证清白,因此不得不一直隐于暗中,不为世人所承认。 也正是鬼杀队的猎鬼人深入密林追踪恶鬼踪迹才偶然发现昏迷在涧边的阿薰,打扫战场的队士们还以为她也是家人被恶鬼所害自己侥倖存活,救起来后一见伤势沉重立刻送去了蝶屋。 阿薰见过的胡蝶香奈惠、包括如今身边这位炼狱杏寿郎,都是鬼杀队中信念最为坚定强实力亦数顶级者,被人以「柱」尊称,取其「支柱」之意。 第32页 电车沿着道路向前行驶,换了几站直到城郊,炼狱杏寿郎考虑到阿薰是个娇滴滴的普通姑娘,辗转数种交通工具直到不得不步行之处,这才带着她往密林中去:「请务必跟紧我,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不要怕!」 穿过这片森林再沿着山嵴翻过去便直入中津,到那里阿薰自然认路,后面的事就好办得多。 因为穿了忍的裤装,穿过森林要比想像中轻松得多,这衣服也不知是何材料所制,一点不憋闷还能护住肢体,即便从利刃般的野草从中趟过也毫髮无损,根本不必因植被繁茂拦住去路而降低速度。 阿薰咬牙跟紧前面的高大男人,他人已将前路噼开,只要腿还迈得起来便不能停,不可辜负一片好意。 第19章 一走就走了大半夜。 炼狱杏寿郎忍不住对身后这个身量娇小的少女另眼相待了几分——如今鬼杀队中许多普通队士都赶不上他的速度,这女孩却忍着不声不响一步不落的跟了上来。胡蝶香奈惠说她似乎遭逢过什么大不幸还受了重伤,连记忆也有些错乱,硬是认定未婚夫还在等她,刚刚痊癒不多时就撑着无论如何也要来找人,说是怕叫人白等着。 宁愿被人辜负,不肯辜负别人,倒也是个品性高洁端正又温柔的。 能进入鬼杀队并最终留下成为支柱的绝大多数都是这种人,杏寿郎看她自然顺眼。 「马上就到了,夜晚赶路危险,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你找到要找的人时才不枉这一路辛苦。」 走到最后阿薰着实筋疲力竭,全凭一股子倔强挣扎着向前挪动,炼狱杏寿郎抬手将她提起扛在肩上继续前行。 停是不能停,这种深夜在森林中停留,无异于找死。他有自信护这少女周全,但也不想横生枝节——日轮刀只应斩杀恶鬼,然而森林中出没的可不只是鬼而已…… 所幸剩余路途也算不上遥远,走过中津界石后天色逐渐一点一点蒙蒙发白。站在山上遥遥向下望去,早起做事的农人已经下田辛劳,阿薰描述的镇子就在眼前。 这里也没有什么大门,就一处开阔的路口,两旁一块一块水田像补丁一样歪歪斜斜并在一起。稍稍错开一点的位置上连着大片密林,往里面去能一直走进森林深处。 炼狱杏寿郎松手将阿薰放下来,正想对她说什么,一只又黑又亮的大乌鸦煽动翅膀唿啸而至,鸟喙里吐出人言:「西西北,西西北,疑似十二鬼月。西西北,西西北,疑似十二鬼月。炎柱炼狱杏寿郎即刻动身前往!炎柱炼狱杏寿郎即刻动身前往!」 乌鸦在空中盘旋一周后拍打翅膀降下来落在男人手臂,炼狱杏寿郎一脸为难:「阿薰小姐……」 「请您先去做眼下最重要的事。这里是我熟悉的镇子,天也已经亮了,不必担忧。」她说得笃定,黑亮亮的眸子勇敢坚毅。杏寿郎抬手就在她肩头拍了一下:「好!我相信你!但我还是会用鎹鸦通知隐,明早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无论是否找到你要找的人,都请当面告知好让我们放心!」 说完他放飞乌鸦,羽织一甩从衣袋中取出钱袋交给阿薰:「请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杀鬼是我的职责,保护弱小也是我的职责,这二者之间并无高下之分,阿薰小姐不必妄自菲薄!」 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于对方走过身边时抬头恳切道:「祝您武运昌隆,平安归来!」他只背对着少女摆了下手掌作别,步履匆匆向着西北方快速前进,几乎一眨眼功夫便失去踪影。 待炼狱杏寿郎离去,阿薰走下山坡站在进入镇子的路边发愁——山川地貌与记忆中毫无出入,可见是没有找错地方的。然眼前景色却与旧时大为不同,前后不过两月而已,万不可能如此巨变。 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早已完全超出掌控。 走进镇子,处处都是陌生面孔。阿薰不敢多逛,沿街左右看了会儿,瞄准高度最高占地最广的建筑靠近过去,绕了半圈在背阴处不大显眼的位置上找到典当铺子。 镇子仍旧是印象里那样破旧闭塞,街道布局大差不差,但是建筑却有些细微不同。门牙都黄了的大嗓门老闆娘不见了,记忆里八百屋的位置上换成了家粗点心店。 阿薰走进当铺,将一直充做风吕敷打成包裹背在身上的白无垢取下来,衣料内侧还包着些曾经的旧物。 近藤夫人虽不喜她,却也不敢让藩主有何不满。因此这白无垢用料扎实,手工细緻,虽是赶工完成却并不敷衍了事,卖相非常好。 时人惜物,并不以使用从他人手中购得之物为忤。若是要为待嫁女儿新制一身同等材料工艺的嫁衣,不晓得要花多少钱钞费多少工夫,如今有现成衣服穿,多少人高兴都来不及。这白无垢典当铺子几乎没有挑拣毛病便出价愿收,阿薰小小计较几分,又将其余物品一一取出估价。 等她走出典当铺子,手里抱着的包袱无影无踪,偌大一堆东西,最后又换了枚小判重新被她藏好。 待典当嫁衣的少女离去,铺子老闆才从堂屋后转出来仔细检查收到的货物,顶顶要紧的便是那件白无垢。 伙计取出横杆将衣服挑起来搭在上面,老闆几乎一寸一寸看了个遍,心满意足点头叫人把这好东西收拾起来安排上:「只过了一次水,便说是全新的也有人信!」 第33页 说着他命伙计端来喷壶和熨斗,喷喷醋水沫再熨上一熨,一点一点将衣服熨出摺痕做出新衣的样子。 伙计在边上被使唤得手忙脚乱,又有更小的帮闲跟在旁边张嘴就问:「那当衣服的女子也有几分奇怪,如今这年头,这么件好衣服足以当传家宝再留给将来女儿出嫁用,何苦低价出手,再想买可是买不着。」 老闆噼手在他脑袋上凿了记狠爆栗:「榆木脑子!管她是偷是抢是骗是捡,好处落在咱们手里只管攥着就是。」把小帮闲凿得眼泪汪汪转身向外跑。 他跑出去站在门口左右望望,果然看见方才当衣服那女孩子的背影一闪进了处粗点心店。 小帮闲低头转转眼珠子,大声吆喝句肚子疼要拉屎,老闆骂了句,不等话音落地这人已跑了个没影。 恶鬼可怕,人心更可怕。 阿薰进了粗点心店,迎面就见一张帘子上画了串质朴可爱的三色丸子。她皱眉绕开这张帘子和帘子上画的丸子点了碗红豆年糕汤,自己走去厨台外端了碗坐进角落慢慢用。这等偏僻地方不会有什么好吃食,豆子勉强熬化罢了,糖也捨不得放,倒是年糕烤得外焦里嫩,咬一口还挺烫。 她围着碗一口一口抿,老闆娘见这姑娘漂亮又眼生,穿着打扮也与旁人不同,放下手里活计笑着上来攀谈:「汤可好?年糕可好?姑娘气质好,往这偏僻地方来,是来投亲啊,还是靠友?」 少女放下汤匙,从袖袋掏出手帕擦擦嘴角笑着答:「找人来的,家主在东京府那边的港口做知事,早几年与家里小姐定了门亲事,听说那家人祖上在贵地发迹,就想来看看嫁得嫁不得,万一嫁不得也好早早有个应对。」 独自在外,她倒是留了个心眼没有什么话都往外说。老闆娘暗暗打量了几眼,这少女坐姿端正衣着体面双目明亮有神,很有几分样子。 再听她有条不紊这般应对,老闆娘真就以为她是替主家跑腿的侍女。心里还道这得是什么人家,侍女都这般好看,不知小姐又得何种美貌,姑娘娇养如此,必是大户,更加不敢怠慢:「我这铺子是祖上传到现在,在这镇子上总也做了好几代,谁家什么路数,再没有不知道的。姑娘要打听什么人只管问,将来贵府小姐喜得贵婿,与人说笑时也说一说我家。」 阿薰听完就笑着抬了眼睛问她:「贵地可有姓斋藤还是佐藤的藩士?还有一家家主在府城大坂藏屋敷做帐房的福泽藩士?」 虽说已经有了猜测,心底到底还藏几分侥倖——万一真是自己脑子煳涂记混了呢?这三户,只要有一户在…… 粗点心铺子的老闆娘从水缸旁拿起一条棉布擦干手,细细思索一边抬头摇了头:「打我记事到现在,这镇上来来回回的大人们就那么几家,不巧没一户是姑娘您提过的。要说福泽这个姓少见,佐藤斋藤可不少见,我却不知道。」说完走到厨台旁去问坐在厨房里面埋头做事的老闆:「父亲那一辈这镇上可有姓斋藤佐藤或者福泽的藩士大人么?」 老闆没说话,低头想想,只摇头给老闆娘看,她便退回来告诉阿薰:「姑娘怕不是记错了?」 女孩子勉强扯出笑忍了又忍:「许是我记错了,从关东到关西,隔着千山万水,记错也是有的。我再往附近其他几个镇子上问问看,总得有个交代。」说着手里取出几枚铜板压在桌面:「谢您帮了大忙。」 老闆娘千恩万谢接了钱去,復又热心赠了一串丸子——那碗红豆年糕才值几个钱,这姑娘也太大方了点。阿薰见了三色丸子就皱眉,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三种颜色的丸子穿在一串儿。如果分开各是各的她也不会厌恶,然而…… 她又掏出个铜板放在桌上:「吃饱了,不好浪费,丸子当我谢您,请您用吧。镇上可有能投宿的人家?」 客人不爱吃这个,到底没糟蹋东西说话又好听,店家也无话可说。老闆娘推了铜板回去:「姑娘给得太多啦,先前的已经足够。客舍尽是有的,只不过您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出门在外,不好随意往那些地方去,说不来干净不干净。如果不嫌弃,就请往我家暂住,阁楼上偶尔招待住客,东西都常洗常晒。」 阿薰抿了嘴点头。好歹等到明早给来找她的隐留个话再往周边镇子上去,不能让人家白担心。 第20章 老闆娘喜笑颜开,看看也没什么生意,转头沖厨房喊了一声就请了阿薰去家里。转过半条街,巷子里一道木门,看着也是殷实之家。进了门是一处小小院落,两层半的房子,果然有处小巧精緻的阁楼。 「这宅子是我爷爷那一辈置办下的,现在再想造这样的房子可就难啦。」她转头添了一句,引着少女将木屐褪在廊下,转角隔间藏着楼梯。两人一前一后上去,折过柱子又走几步,还是楼梯。再上去,阁楼便到了。里头确实干净,拉开木质窗框能看到院子里斜斜的几株花木。 老闆娘又给搬了褥子枕头并被子上来,催着她去休息:「看您这脸色苍白的,这一趟怕也是累坏了,赶紧躺下睡一会儿,饭食给您送到门口,不叫心烦。」 阿薰谢了她,和衣躺进被子里翻个身就沉沉睡去。 紧赶慢赶加急走了一夜的路,说不累才是骗人。她本就重伤初愈,咬牙撑着一路行来,没找到想找的人不说,恍然发觉这茫茫天地竟又只剩自己一个。心底存那口气一下子就散了,几乎站也站不住。 第34页 眼一闭再一睁,外头天边已染上茜色。外头有人轻轻叩叩门板,她撑着胳膊坐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许是听见房内有动静,外面的人又叩了一下:「姑娘,您醒了?」 女孩子掀开被子起身开了门,粗点心铺子的老闆娘站在外面笑得有几分尴尬:「没见您用午饭,有点担心来着。」 「多谢,劳您挂念。就是有点儿累,睡到这个时候也没事了。明天一早得往下一处镇子去,还不知道那边什么样。」阿薰抿了抿嘴勉强抿出些微笑意回应,起身整理衣服。 老闆娘带了水给她洗漱,少女擦过脸和手,又用杯子漱漱口,跟着她去楼下小院子里走走,走过两刻钟回了阁楼,没一会儿新做的晚饭又被送上来。勉强自己咽了几口,她关上门缩进阁楼。 胃有些痛…… 她就这么抱着肚子侧躺过去靠着,又过了一会儿靠得迷迷煳煳再次。 梦中又是那个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夏日午后,远远近近的蝉鸣长一声短一声传到耳边。温柔的黑髮少年弯腰轻轻拍醒趴在柜檯上熟睡的她,笑着问有没有着凉。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无数次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唯有风中飘扬的黑色头髮以及温和上翘的嘴角。阿薰知道接下来会看见那把刺入自己胸口的短刀,然而…… 「薰,手腕的角度不对。」温热大手握在自己有些冰凉的腕间带动身体做出动作,手里握紧的金属飞出去,在空中撞击出令人惊讶又熟悉的角度然后击中目标。 她听见自己被表扬后扭开脸轻轻的哼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悽厉惨嚎划破夜色,尚在梦中怅然若失的阿薰一激灵睁开眼睛。那人叫得就好像被什么勐兽咬了似的惨,一声盖过一声,只要不是个死的都得被他吵醒。 按理说,家门口出了此等恶事,总该有一、二胆大好汉喊上几句壮壮声势,然而阿薰却只听得数道木窗柴门扣紧的吱呀声。除了那叫得越发悽惨的人扔在挣扎外,再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女孩子捂了胸口透过窗缝向外看,路边影影绰绰的夜灯业已熄灭,一片黑幕之下只有夜空闪着几颗星子。 外面人声越发绝望,哀鸣阵阵,逐渐微弱。 阿薰只觉腔子里心都快跳出来,忍了又忍,终究没能忍住。 她掀开窗子从阁楼翻出去,沿着生了青苔的灰瓦一步步小心跳过瓦嵴挨到围墙边,大着胆子跃至墙头扒着向外看——外面巷子里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还活着跪在地上哀叫的正是她白天当衣服时在典当铺子里遇见过的帮闲。 这人年纪不大,衣衫勉强蔽体,光着腿和脚跪着哀叫,和刚才发出的声音又不是同一个。 ——这伙盗贼本想趁夜里集齐人手,一股脑掳了白日盯上的孤身女人卖掉换点钱花花,完全没预料到竟然意外撞上了一座凶神。 一刻前他们几个躲在别人家围墙外正要往里翻,面前这个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望风的吓了一跳,为首的野武士拔了刀想吓吓他,不料竟就送了几人性命。 他倒是没受什么伤,叫这么惨实是被周围其他人死状给吓的——尸横遍地,无一完整。上一个叫这么惨的已经因为太过吵闹而被大卸数块…… 阿薰也让这一幕吓得不轻,脚一滑就从墙头栽下去,叽里咕噜滚了几圈,披头散髮撞在一位少了脑袋的汉子尸身上才停住,好容易让自己坐起来就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个怪人。 字面意思上的,奇怪的人。 这人浑身透着死人样的青白,桃红色短髮,金瞳在夜晚闪着幽光。他只穿了件无袖敞胸的短衫,白色宽袴,赤着足,脚踝上套着桃粉色佛珠。阿薰抬起头却也看不清这人相貌——罪人的刺青遍布他全身,脸上手上煳得全都是,只能看见两边眼睛里上弦·叄的字样。 「女人?」 这人意兴阑珊的看了眼四周散落的尸块,勐然回手一掌掏穿那帮闲胸口,血就跟水般泼洒一地,几滴溅在阿薰衣角。 杀意直刺眼球几乎冻结空气令人窒息。 猗窝座甩开挂在手上的尸体,目光扫过面前这个被吓得动也不会动的娇小少女。 唇色有点淡,脸色苍白,微微颤抖,唿吸急促,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心头突然浮现出另一抹陌生人影,也是这般虚弱得叫人平白心烦。 「无趣。」 他从她身侧迈过,带走一阵浸透腥味的风。 过度恐惧使得身体无法移动,无论大脑下达何种指令,身体僵在原地不听使唤。 阿薰甚至不敢回头看那人走过去要做什么,厚重血腥味激得她眼球刺痛,视线也变模煳。不知过去多久,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夜风吹散腥气,她才敢转身——一弯残月不知何时挂在树梢,整座小镇如同陷入坟墓般死寂,就好像只有这少女一个活人。 夜风一阵比一阵紧,吹散腥气却又带来另一股腐臭。 「快点动起来!」大脑不断尖叫发出警报。 阿薰一激灵握紧地上的石块,尖锐边沿刺入掌心,疼痛强行命令身体行动。她就地一滚,恰好躲过直取颈侧的指甲,翻过碍事尸体才看到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顾不得追击伏地咬住已经死了的帮闲。 咯吱咯吱,沙沙沙,混着喉鸣,急切啃噬咀嚼的声音让阿薰忍不住扭头把晚饭全给吐了出来。 第35页 本来胃里就没什么东西,这一吐更是空空荡荡烧得慌。不过依眼下这种情况,她也没精力去理会这点小事。 两枚碎石直取那怪物双眼,也许是吃得太急,也许是没想到,愤怒咆哮后怪物抬头两把将嵌入眼眶的碎石拔下来扔掉。空荡荡的眼窝没多时长出两个白球,长着长着黑点从后面翻出来越变越大,竟然又是两只完好眼球。 重新长出一双眼睛也就只用了几个唿吸。 不待眼球长好,怪物放弃嘴边尸块直冲阿薰扑来,她早闪身躲入路旁两人合抱的树后绕着跑。幸得这里还有棵树,还好这树有够粗,她也不敢转身撒腿把后背留给对手,唯有仗着身形小巧速度快左右兜圈子躲过那怪物伸出来抓她的手爪。往往怪物胳膊一抬腿一动她就能看出它要往哪边发力,兜兜转转围着这树推磨一样不知转了多少圈儿。阿薰渐渐就不怕了——这东西不像是有脑子的模样,长了个脑袋大概只是为了能让人分清楚首尾而已。 她借着奔逃躲避之际低头从地上摸了把断刀在手里,胆气越壮,等怪物再伸手来抓回首当头便是一刀。一声哀嚎后它抱着断了一截的手臂后退几步,不过瞬息间断口处又新长出一只手。 先是眼球再生,后又断肢重长,这怪物竟然是……砍不死的? 阿薰愣了愣,忙又躲回树后,连吃几亏怪物也有些怂,胡乱从地上抓了具尸体带着就想跑。 哪里能这么放它逃!今日食一人,明日食一人,后日復又食一人,便是地上尸体无人收拾又够它吃几天?吃完这些尸体,岂不是就要抓活人吃! 她提了提胆子,提刀追上去就刺。这刀也不是什么名匠所制,刀身薄脆,削入怪物体内稍稍一扯便又断了一截。两下又都愣了愣,这回换阿薰扭头就跑,怪物扔了尸体跟在后头追。 所幸离那棵树不远,几步她就又跑回树后躲起来。 怪物这次发了狠,看样子是非得将这□□食给掏出来不可,比之方才凶了不知多少倍。阿薰叫它追得围着树撒腿狂奔,眼见要被追上又是一个侧滚躲出去,手边压到不知什么东西,捡起来握紧在手闭着眼睛低头向前一送,怪物避之不及噗一声被扎了个透心凉。 是那几个盗贼没用得上的长刀。 眼见被穿了个窟窿,这东西还向前挣扎着抓挠,几次差点挠到女孩子脸上,好在这刀不是很锋利,卡在骨头缝里卡死了不会滑动。她不敢松手,心里一横咬牙就着力道从地上撑起来,推着刀将那怪物一直推到不远处的树干上活活钉死不让它再挣开伤人。 直到将对手钉在树干上逃脱不得,少女才松了口气撒手向后退过几步。连番摸爬滚打身上沾了不少污泥血渍,衣裳也是脏的头髮也是散的,跟哪里跑出来的疯子一般。 待喘得气匀,她这才仔细去看树干上仍旧伸着手向前挣扎的人形怪物。一把打刀穿胸而过也没造成致命打击,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是人?是鬼?总不能就这么蹲在旁边干巴巴守着这东西。 地上还躺着一地尸体呢,来个人能直接给吓过去。 不知不觉间树梢上的残月移至天中,远处遥遥透出白光,镇子上人家里养着的鸡一声声叫起来,被钉在树上的怪物突然间嚎得撕心裂肺。 阿薰让它嚎得浑身一哆嗦,捡了个土块就往怪物嘴里塞——万一再把人招来了,她可说不清楚这一地死人是怎么回事。 第21章 阿薰从地上胡乱捡了个土块就想塞住突然大叫的怪物。 不料还没碰到这东西的牙,随着晨光透过云层照下来,砍掉手都能重新长出来的怪物长长哀叫叫了一声,化作黑色碎屑飘飘洒洒扬了一地。 阿薰脑子里「嗡」的一懵……下一刻扭头就跑。 不跑说不清楚啊,虽然没进去过但是随便想想也知道一进巡捕房再想出来可就难了,还是赶紧先跑了再论其他……昨日清晨送她来此地的杏寿郎说过隐一早会在镇外等待,不如先去见过他们,再告辞往其他方向遁逃。 虽然一地尸体都不是她杀的,但这口锅……大概不扣也得扣在头上,不能连累送她回中津的好心人。 ——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就算都是盗贼风声总也要紧上几日,或者先去大坂躲起来再看看也未尝不可。 急中生智,这话不错。 阿薰拢着头髮光着脚沿了背阴小巷一路勐跑,一口气穿出镇子跑到昨日与炼狱杏寿郎分开的地方。打眼一扫就看着树后藏了几个黑衣黑裤遮掩面目鬼鬼祟祟的隐,她不敢耽误,一头扎进树荫也躲进去,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身后:「怪、怪物……唿唿……吃人……唿唿……变成灰……」 喘着喘着喘不过气一着急就是通惊天动地的咳嗽,几个隐忙扶了她往树林深处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漏掉了此地有鬼的情报,这些人还是先紧着阿薰又是扇风又是递水,各个拍了胸口围着她安慰:「没事没事,那不是什么怪物,不过是鬼而已,最怕太阳,化作灰就是死了,不会再来害你。」 说着有人抱出只鎹鸦摸摸翅膀将此地有鬼出没的消息放出去,剩下几个隐仍是围了她七嘴八舌解释鬼与鬼杀队的由来。 坐着听了半晌,阿薰这才弄明白自己竟一直住在以诛杀鬼物为己任的义士队伍里,而那些鬼物,也是她亲眼所见以人为食。 第36页 「阿薰小姐,这里不安全,请您先随我们回大坂。花柱大人说过,要是您找不着人就要我们务必将您重新送回蝶屋。」 隐倒没想过她能和鬼僵持一夜,只以为她是逃命逃得这么狼狈,心底还为她感到庆幸——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他们遇上了食人鬼,只用跑的就能活下来传递消息,那真是恨不得爹妈能再给多生两条腿出来轮替着跑。 阿薰此时才喘匀气能把话说完整:「不是一个,是两个。一个眼睛里有字的杀了人没吃就走了,另一个跟在后面蹭饭。我撞上了两个,和后面那个绕着树兜了一晚上圈子……」 吧嗒。 扇风的那个隐手里的扇子掉在地上,几个人张嘴瞪眼面面相觑愣了半晌,继而抱头「啊啊啊啊」胡乱叫了几声。跑得最快的人蹲下直接背起阿薰窜出去老远,其他的紧随其后等待替换,只留下两个胆子最大的隐进了镇子查看现场顺便解决后续。 女孩子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背起来颠得头晕眼花,又怕又饿熬了一夜,没过多久就直接歇菜,趴在背着她的隐身上两眼蚊香圈浑浑噩噩。 着急赶路的隐跑得几乎要吐,轮换着背了从十二鬼月手上逃得小命的活口一路从乡下小镇跑回大坂,到达紫藤花围绕的院落时才刚过午饭。等他们停下才手忙脚乱的发现阿薰早就昏过去不省人事,又急急忙忙慌慌张张请了大夫过来为她看诊。 ——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在见到十二鬼月后活下来,可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 阿薰发现自己又一次回到那个夏日午后,这次却是从另一个角度默默观赏梦境。 她看到小小的女孩一家四口住在一片围墙旁边,遮住半边天空的围墙上镂刻着红白团扇的图样。空气中瀰漫着甜腻的味道,木尺,三棱尺,红豆,芸豆,还有淡金色的麦芽糖浆,各种从植物里萃取出来的食用颜料整整齐齐摆在橱柜里。 吃得起和果子的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三三两两的结伴走进来坐在案台前。他们长得都有些像,黑眼睛黑头髮,略显苍白的皮肤,身形纤细,穿着深蓝色的长衣,背后印有和围墙上一样的红白团扇图案。 他们或是眉头紧皱,或是神情茫然,罕有人能开怀大笑。 那总是趴在柜檯上睡觉的小女孩从不走出去和同龄人一起玩耍,或者说,只要看到她小孩子们就会远远跑开,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团扇背影。 她总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又寂寞。 「是薰啊,快走。」 「妈妈不让我和她玩,为什么?」 「她不学忍术,和我们不一样。」 「听说……眼睛……取走了。」 「好可怕。」 「怎么能取走弟弟的眼睛!」 「她将来会不会也……?」 「也许吧,几乎是直系的血脉。」 「她和她哥哥……」 「万一要是和那个人一样。」 「离她远点。」 四周总是围绕着这样那样的晦涩对话和闪烁眼神,和果子店仿佛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只有那两个少年偶尔出现将她带出去看看高墙外的世界。 一个头髮长长的,一个头髮卷卷的,一个温柔稳重,一个活泼欢快。 头髮卷卷活泼欢快的那个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头髮长长温柔稳重的那个……在某一天夜里变成了恶鬼。那一瞬间兄长的眼睛衍化出复杂图案,虽然下一秒就蒙上白翳却仍旧阻拦了追击,黑暗与无尽坠落的失重感紧随而来……是那个时候吧,父亲与兄长最后的努力将她送离必死之境。 宇智波的眼睛是个谜。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浑浑噩噩中强行遗忘的过去,原来竟然是这样。 双目无光的女孩被海浪送上沙滩与她对视。 ——你也,无处可归了吗? 血液源源不绝从伤口流淌而出,脚下湛蓝的海水被染做一片赤红。 你也,无处可归了吗? 来我这边。 瞳孔蒙着灰白死翳的女孩躺在血色中,嘴角咧开恶意的邪笑——来我这边。 阿薰和那孩童的尸体一起伸出手。 过来我们这边,就再也不会寂寞,因为大家,都在这边呀。 ——「别过去,不要站在那里,危险。」伸出去的手被人拉住,不再错过指尖的距离,他将她从红色海岸线旁拉开:「我在等你,阿薰,我还在等你回来。」 是了,还有人在等着我,无论如何,这次不想再失约。 手暖了起来,十指交握,谁也不想再次松开。 银白色的头髮走在前面,青衫少年拉着她越走越快进而一路向有光的地方奔跑,最终一起溶于炫目的光影中…… 「欸,手指动了手指动了,救回来了!」这是背过她的一个隐。他们总是把脸蒙起来,除了性别特徵外想要区分每个隐的不同基本上就只能依靠声音…… 紧接着眼皮被人翻开用光照了照,一个圆饼状的金属物贴在胸口贴了一会儿,凉凉的。 「心跳正常了,唿吸的话……肺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过不影响什么,总之可以算是脱离危险。」 冰凉的东西撤下去了,额头被人摸了摸:「体温也正常。」 「加强保暖,适当餵食些糖水之类的东西。她应该是惊吓过度,长期劳累,受凉还饿得太狠了,血糖持续走低才会发生这种危险,今后请务必多加注意。」 第37页 一个大约是医生的人边说话边「唰唰唰」在纸上写了一长串。 随着他的叮嘱,立刻有人将她扶起,二话不说就是一大海碗糖水灌上来,灌得太勐差点直接灌进鼻子里去。 「你们是不是想直接呛死她?」医生急了,走过来拍开一群想要帮忙又不知该如何下手的人:「换个碗行不行?这是灌猪呢?!」 又是一阵忙乱,重新换了个小碗的隐将糖水端到床边,抬头一看——阿薰正睁着黑黝黝的眼睛看着他。 「喝!阿薰小姐你醒啦!」隐被她吓了一跳,紧接着又高兴的将碗凑过来:「多喝点糖水,医生说您是低血糖才会昏倒。」 病人意识清醒能主动配合治疗就太好了,他们不想再被医生碎碎念了啊!见她醒来隐们放了心,交代院子里的人好生照顾病人,四散开去写报告的写报告,传消息的传消息。 此刻已经到了黄昏前,留在镇子里善后的两个隐和炼狱杏寿郎前后脚迈入院子,被连着灌了两碗糖水的阿薰正抱着另一只碗小口小口吃山药泥乌龙面。 面煮得软软的很好消化,汤底是清爽的木鱼花昆布出汁,撒上海苔堆上山药泥,还卧了颗白白胖胖的荷包蛋。 这样一口热汤下去很能抚慰饱受惊吓的心和胃。 「年纪轻轻,肺也不好,胃也不好,还能不能行了!」医生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把面前一脸乖巧的病人训得背着耳朵直缩脖子:「不想老了受罪,现在就得保养!年轻人真是不懂事,仗着底子厚实胡乱糟蹋,还敢泡冷水!还敢不吃饭!还敢不睡觉!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说完又开了长长一张单子要她自己记下来警醒,一顿夹七夹八,念得阿薰端着碗头也不敢抬的小心听,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见病人已经安然无恙,医生这才提了箱子起身离开,外面立刻有人结帐恭送。延廊上一白两黑三个人与他错身而过,拉开拉门走进房间看望阿薰。 第22章 「唔娒!能吃得下东西,很好!」 三道人影绕过拉门,还没见人先听见声音。 「抱歉!让你遇到了可怕的事情!」炼狱杏寿郎坐下张嘴就是道歉,一点犹豫也没有。 女孩子匆匆把嘴里东西咽下去,又把面碗放下,又擦干净嘴,这才歪了脑袋一脸茫然:「这并不是您的错误,为什么要道歉?是我自己决定要在听到别人受伤的哀嚎声时出门查看。虽然但是……我并不对这件事感到后悔,您也无需低头。」 「听到声音的是我,不自量力想要去救人的是我,如果说一定要有个人承担责任,那也应该是我自己呀。又不是炼狱先生您把我从屋子里扔出去,不必道歉,真的!」 女孩子笑得眉眼弯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炼狱杏寿郎仔细往她脸上看了看,拍了腿就点头:「比前几日更精神,这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如果我能早一点杀掉那两个鬼,就更好了,我只是在为没能提前阻止这一切发生而感到抱歉。但是现在看到你能抛却不知名的悲伤重新站起来前进,我觉得这样的你很好!好极了!」 阿薰垂下眼睑点点头:「对不起,之前让大家为我担心。」 他笑得极为爽朗,「哈哈哈哈」的声音满院子都能听见。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隐抖抖身体,只觉得不论哪个柱,大人们的性格都是那么值得敬重!当然,也许因为是过于敬重了所以有点害怕,但绝对不是对柱们有什么意见!绝对! 阿薰有点脸红。 自家全族上下大多数人性格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有话都不爱好好说,总要别扭几句才肯勉勉强强顺带夸人半声。因为血脉与某跑路老族长太近的缘故,全家被忌讳排斥着住到族地边缘去,少了环境影响的她反倒比其他族人要坦率得多。 但就算是这样也受不了叫人这么直白的一句接一句夸赞。 炼狱杏寿郎看似粗犷,实则心细,见她低头只露出一个又红又亮的脑门便停下,改为让那两位抖个不停的隐上前说话。 其中一个隐立刻单膝跪地放大声音仔细说了他们返回事发现场的所见所闻,又说镇上的人都误以为阿薰被杀人魔鬼一股脑给掳走了生死不明,倒也不必再费心处理什么。 阿薰听完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放了心。叫她替别人背这个杀人如麻的锅,她一定是不愿意的——别还没怎么样呢先成了巡捕房里的红人,这可真是,太丢脸了。 「嗯,这样也好,省得和警局交涉。这种偏僻地方,也不好处理。」炼狱杏寿郎听完点点头转向少女:「阿薰小姐,可以请你描述一下昨晚都见到了什么吗?」 两个隐拉开拉门退到外面,喊人添了两个枕头送来,好叫她垫着靠得更舒服些方便说话。 女孩子就乖乖靠在一堆枕头上把昨夜前后遇见的两个鬼都描述了一遍,尤其将前面那个桃粉色头髮的着重说了又说:「他满脸都是刺青,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金色眼睛里一边有上弦两字,一边是个叄字。赤足,空手,动作很快,腥气重。」 「那人穿了紫色无袖敞怀的短衫,白色束腿短袴,眉毛头髮都是粉色,似乎……不对女人动手。」 这也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对方肯放过自己的理由。 方才隐的报告里也有关于「受害者都是要害处被人直接用指掌洞穿致命」的记录,与阿薰的描述相吻合,两相叠加下印证了这不知名的上弦之三是个主攻近战的体术高手,且不论为何他不对女人动手,总之……勉强算是件好事。 第38页 不然连现在这点简单的情报也传递不出来。 一直追踪的十二鬼月就在大坂附近出现,这个消息对炼狱杏寿郎来说非常重要。他立刻提了刀告辞再次出发,试图重新追寻上弦三的行动轨迹,也许还能发现些其他细节。阿薰急忙将他的钱袋还回去,又表示下次一定会将用掉的钱奉上。 「不必介意那些,如果一定要还也不要还钱。如果下次还能再见面,就请我吃东西好了。」他将佩刀挂在腰间,离开前回头对她道:「阿薰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加入鬼杀队?」 虽说十四岁才拿起刀修行确实不能算早……但是这个女孩子让他觉得可以,她就像是还怯怯不安沉睡在茧中的蝶蛹,并不知道未来的自己羽翼展开能飞到何种高度。 「欸?」 女孩子把头歪到另外一边,她明白他的意思。 阿薰前面原本有三个兄长,一个个死得不明不白只剩下个整天游手好闲耍无赖的还活着,父母便低头默认,不允许最小的女儿再去摸什么苦无手里剑,还哄骗着告诉她实乃资质低劣不堪修行——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自己也这样认为——难道宇智波家就能养吃闲饭的人吗?明显不可能啊,要不是这种天生的体质,她也不至于连忍者学校都没去上过半天。 直到后来族兄否定了这种判断,再后来……算了不能想。 「你可以考虑一下。」他用力点了下头,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有毅力的人,只要坚持努力,就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不必管别人说什么,也不要介怀『毫无意义』这种话,超脱出资质的限制,这件事本身就是有意义的。也许有的人资质高,也许有的人资质低,但是还有一句话——在修行与斩杀恶鬼这条路上,看得并不是谁资质更高,而是看谁能走得更远。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终点,哪怕包括我在内所有的柱,都心甘情愿成为后来者的垫脚石。」 火焰一样的男人似乎看出她在想些什么。 「所以,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不要怀疑自己的资质,只要始终盯着一个目标前进,这样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是光华灿烂的。阿薰小姐,我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我猜到你没能找到想要找的人,这很遗憾。但是,如果说人活着一定要有什么寄託的话,不如就将鬼杀队当做新的寄託!」 炼狱杏寿郎突然起身将拉门「哗啦」一下推到底,茜色斜阳穿透距离照在房间里,阿薰眼前勐然一亮,漫天都是烈焰般火红的云彩,辉煌壮丽——就算它下一刻就会没入黑暗,此时的炙热却永远留在眼底:「我明白了,谢谢你,炼狱先生。我会和隐一起回到蝶屋,鬼杀队从溪水里救了我,这桩恩情尚未还完,找到阿吉之前,我都会留下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就是这样!打起精神,挺胸抬头的活下去!」 说完他就急匆匆出门继续赶路。 阿薰自己坐在被子里慢慢看夕阳一点点西斜,看染着金色的火红云彩逐渐暗淡,看紫色染上天幕,看星光隐隐闪现,直到黑夜彻底降临,她就这么靠着一叠枕头盯着庭院四角外的天空。 记事后没多久便被告知不能修行,她就这么任由自己浑浑噩噩一年又过一年。从来没想到底是真的资质拙劣还是心底的惰性作祟,如此随波逐流,如果她能早些觉悟多少修行几日,或许就不会被人逼到自作聪明的地步,更不会…… 少女低头看看自己结着薄茧的手,别的宇智波手上不是火烫出来的茧子便是握紧武器磨出来的茧子,只有她是长年累月做工生出的茧子……这个世道,如果不能抱着拼死的觉悟反抗命运,那就只能如同猪狗般被命运无情碾压吞噬。 阿薰双手握起拳头,再抬眼黑色的瞳仁已被鲜红色覆盖,两颗小小的勾玉围绕瞳孔缓缓旋转。 血脉早已回应了她的求告,只是她一直没能发觉。 …… 三天后医生再来复诊才允许阿薰下床行动,开了药戳着脑袋勒令她记得按时服用。周围一圈隐都憋着笑来来回回偷偷看——那场面简直就跟一只长毛大白猫摁着黑捲毛奶猫脑袋一个劲敲似的,叫人忍俊不禁。 等医生宣布她基本痊癒,先前送她来的那队隐早就轮换至别处忙碌,带她回蝶屋的是没能再次追到上弦叄踪迹的炼狱杏寿郎。 「我要面见主公报告这次事件,正好和你一路走,顺便也先说一些关于唿吸法的常识。你的身体还未曾经受过训练,不能一上来就做什么硬性要求。不如先从最基础的唿吸开始。」 由于是回程,沿途又没什么紧急任务,炼狱杏寿郎买了火车票领着阿薰坐火车慢悠悠从关西几经辗转回到关东地区。 「这……这就是,火车?」土包子少女躲在高大男士背后探头向外看。阿吉曾经对她讲过这种神奇的交通工具,塞点碳,烧点水,冒点气,就能拉着人和货轰隆隆跑得飞快! 原来竟然是这种黑黑长长一条,轮子又圆又大的模样……脑袋上除了圆圆车灯外还有个烟囱? 被她瞪圆眼睛的样子逗笑,炼狱杏寿郎索性带她沿着站台来回走了好几遍,直到列车员催促才踏进车厢。阿薰带着几分紧张将手里攥着的票交给堵门检票的乘务员,对方将票夹在两排齿轮之间绕动把手,纸票碎成一条一条落进下面兜着的盒子里。 「请进,注意听广播不要下错站。」乘务员看出她的紧张,于是就多叮嘱了一句。火车这种东西还是最近这几年才从西洋那边直接照搬过来的,很多人都觉得新奇——当初还有不少住在沿线的人吓得想搬家呢,习惯就好了。 第39页 杏寿郎跟在后面放手完全由着阿薰自己面对从未接触过的新事物,见她努力认真适应的样子脸上带了几分欣慰微笑:「好了,快去找到座位坐好。」 穿过连接处的门,车厢中间是一条仅容单人行走的过道,两边是一排排相对设立的座位中间设了小桌。虽然只是简单的长椅和简单的方桌,这份新奇也让它们看上去变得不那么普通。 第23章 第一次乘坐火车是什么感觉? 阿薰左左右右仔细看了一圈车厢内部, 没什么新鲜的了才把视线挪向身旁玻璃窗——远处的农田和森林变成一块又一块色彩在大地上拼接出斑斓图案, 近一些的地方树也好花也好, 「咻」的一下子就闪过去,几乎来不及看上第二眼。 趴在窗户边上趴了一会儿她抱着脑袋打着嗝缩回来:「太快了,晕……」 「嗯?阿薰小姐你很有天赋哦!很多优秀的队士头一次坐火车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听西洋医生说是因为眼神太好,连会动的东西都能紧盯不放。」炼狱杏寿郎坐在外侧靠近过道的位置上笑着向她解释:「鬼的速度很快, 如果视线追不上他们的动作很容易受伤。」 接着他把话题转移开, 先将鬼与鬼杀队的由来详细讲了一遍, 再转过头说了杀死鬼的方法——太阳、紫藤花, 以及特制的日轮刀。 毕竟也不是所有鬼都像她此前遇到的蹭饭鬼那么蠢,更多的鬼在食慾驱使与时间累积的双重作用下越活越狡诈。太阳只在白天出现,紫藤花没有长脚, 这些东西稍加注意就能躲开,唯有日轮刀才是人能自主掌握的武器。 存在武器, 就必然有使用武器的方法。刀术流派之类阿薰眼下还不需要考虑,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入门基础是一种特别的唿吸方式。 「鬼的身体, 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你亲眼见过, 无论是速度还是强度, 鬼都大大高于人类。而且鬼不会累,人却会疲惫, 战斗时间拉得越长,人面临的境地就越不利。」 青年环着胳膊侧身转过来看向窗外:「这个时候就需要特殊的唿吸法,使身体能够适应快节奏高消耗的持久战斗。」 所谓唿吸法, 最早的来源已经不可考,据说是由战国时代的一位武士流传下来。时至今日,在最初的唿吸法基础上衍生出了几大类分支唿吸。更多不同类型的猎鬼人则又依据自身特点在衍生之上重又衍生——但是不论这些唿吸法衍生分化出何种分支,其最根本的目的仍旧是为了激活身体,发挥出最大潜能。 「全集中唿吸,即以深度唿吸为核心,尽可能扩张肺脏,让血液中尽可 能承载更多的空气,以此加快循环体内血液以及心脏跳动的速度,使体温升高同时活化身体的肌肉力量与灵敏度。」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炼狱杏寿郎在解释完所有唿吸的流派后感嘆道:「家中留有一部『日之唿吸』残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前辈所着,很多内容也已经遗失。但我认为所有唿吸法的极致,都将重聚于相同终点,那就是日之唿吸。可惜现在还没有哪位同僚能到达这种境界,我们仍旧在战斗中不断磨练不断前进。」 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双眼炯炯有神:「无论如何,在消灭鬼的这条路上,我们始终都怀着燃烧般的热情向前走,一定会到达成功的终点!」 坐在他对面的少女也被这金子般的光芒感染——蝶蛹怯生生从「茧」里探出一根小小的触角在空气中转来转去晃啊晃,似乎想要看看包裹周身的「茧」外那束唤醒她的光是不是真的存在。 打断对视的是贩卖列车便当的小推车。 这趟从关西慢悠悠晃到关东的列车是新开线路,为了方便旅客们的旅途生活车上提供冷餐。虽然是冷掉的便当,味道也不赖,甚至很多人还会将这种便当买回去当做手信赠送给亲朋好友尝试。 ——「不必介意那些,如果一定要还也不要还钱。如果下次还能再见面,就请我吃东西好了。」 上次分别时炼狱先生是这么说的。 阿薰摸摸口袋里的小判:「炼狱先生,我请您吃列车便当吧!」 小推车吱悠吱悠停在列车车厢中部的某个位置上,然后就再也没有移动过。 列车便当……还真蛮好吃的。 阿薰低头就着比自己脸都要大的盒子尽力快速将饭粒合着肉类往嘴里扒,扒得急了还要停下来噎一噎捶捶胸口。饶是如此,等她好不容易将便当吃下去十之七、八,抬头一看,侧前方已经摞了高高一叠空盒。 炼狱杏寿郎手里的筷子就没停过:「好吃!好吃!实在是太美味了!非常值得品尝!」 阿薰:「……」 乘务员:「……」 周围乘客:「……」 额,那个,炼狱先生……一直都有点怀疑,眼下终于鑑定完毕得出结论——您这是,和千手有得一拼啊! 虽然阿薰并没有真的见过千手到底都长什么样子,幼年时却也从族人描述中得到了个大概印象,更从不靠谱亲哥那里听到过种种警告,很多内容都和某奇葩家族有关:「防火防盗防千手」、「独自在外面玩的宇智波会被千手拐走所以薰你不可以出去」、「千万别被千手忽悠着给骗了」以及「千手的嘴,骗人的鬼」等等…… 多修行,少听千手的鬼话——这句话差点被刷在族地围墙上当做族训。 第40页 据说上一个和千手搅合到一起去的宇智波……好吧不用据说了,就是那位前前前,前不知道多少的前老族长,他的结局就是惨痛教训。 少女有点不安的挪了挪腿,脖子后面烧得厉害。 但是吧,话说回来……炼狱先生真诚又热情,说的每句话都从不骗人。如果这样的人不值得信任,世上还有什么人更值得信任呢? 阿吉不算,恋人和长辈,那能放在一处论么! 眼睁睁看着「长辈」吃了十一份便当才放下手里的筷子,阿薰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也成不了刀术精湛的强者…… 强者的世界,恐怖如斯! 午饭后就是休息时间,车厢里的旅客们保持安静纷纷靠着座椅昏昏欲睡,车轮和铁轨间规律撞击发出「咕隆隆」的声音由近及远传出去,细微震动与摇晃好似摇篮,让人恨不得在阳光下摊成一张毛茸茸的饼。连乘务员都回到专门的小房间里休息,这节车厢里只有炼狱杏寿郎还抱着刀保持清醒。他主动承担起警卫职责,默默监控确保四周安全。阿薰不想吵到他,合眼靠在车窗上反覆回忆他刚刚讲解过不久的「全集中唿吸」 ——肺部尽量扩张到最大,有意识进行长久深厚的唿吸,让氧气随着血液加速运转遍及身体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然后体温会随之升高,肌肉活性…… 身体随着意识运转调动,唿吸逐渐向下向深处进行——她有仔细观察炼狱杏寿郎的细微动作。普通人唿吸最多胸廓收缩扩张,而炼狱先生即便静息状态下也会习惯性将唿吸深入到腹部肌肉群。 不知不觉间唿吸越来越深,一股麻麻的、说不上来的、无法形容的奇怪感觉逐渐扩散遍布四肢,大脑像是被摘出来 泡在水槽里隔着玻璃指挥一样变得迟缓,眼前一阵一阵发黑,金星直冒……啊,不行! 女孩子勐然缩成一团,弓着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剧烈咳嗽,边咳边喘伴随着肢体微微抽动就好像透不过气一样,周围被惊醒的旅客扭头看着窃窃私语: 「是不是肺痨?」 「好吓人。」 「哮喘吗?」 「车上有医生没有?」 「不知道啊!」 缺氧使她憋红了脸,越想控制身体越失控,身体随着咳喘持续开始出现不自然的抽搐。坐在旁边的炼狱杏寿郎突然挥出一掌用力拍在她后背,堵在胸口的不明粘稠物体突然松动,透出一丝能让氧气进出的缝隙。随着空气进出,她咳得更厉害。 「喂!快把她带去后面的盥洗室里咳啊,万一是传染病怎么办!」 不等其他人再次发生不满,阿薰抬手比了个「抱歉」的手势,自己撑起身体踩在摇动的车厢地板上勉强保持平衡摇摇晃晃摸向盥洗室。所过之处旅客纷纷向后躲,少女用尽全力忍耐,窒息与缺氧带来的危机感让她精神烦躁,眼珠又有隐隐泛红的趋势。 还好车厢长度有限,她跌跌撞撞冲进盥洗室反手就将跟在后面追上来的高大男士锁在门外,隔间里随即爆发出的咳嗽声让人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把肺给咳出来。 「阿薰小姐!」 杏寿郎被锁在外面敲了敲门,心里非常担忧——她咳的太厉害了。初次尝试唿吸法的人大多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同的不适症状,也许大脑缺氧,也许身体失衡,随着训练的逐步加强这些症状也会慢慢减弱,最终形成习惯。 如果剑士足够自律,别说战斗或清醒状态,就算是睡眠中也能保持全集中的唿吸法以便随时应对可能触发的战斗——这就是全唿吸·常中。 但这个女孩子,她的不适症状实在太严重了。全集中唿吸以肺为核心,如果肺脏本身有问题无法带动并支撑这种系统性唿吸呢? 如此勐烈咳嗽导致身体颤抖脱力,别说战斗,连刀都握不住,何谈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动态视觉优秀的人 非常容易晕车 因为看得太清楚 旧式火车不能比和谐号 但一定比牛车快许多 多谢大家的支持和帮助,今天三更,v后正常情况都是双更,营养液一千瓶加更一章,地雷一百个加更一章,收藏满百加更一章~等到五月我会尽量尝试把三更坚持下去(疯狂攒存稿)…… 第24章 阿薰不愿意自己狼狈虚弱的一面被人看见, 反手锁了隔间门, 抱着盥洗室里的洗手台再也无法忍耐。胸口好像黏了一团浆煳堵着似的, 不上不下很是难受。方才炼狱先生那一掌拍在后背拍得这团东西松动,随着咳嗽似乎在缓缓向外移动。 很痛,肺部好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又撕扯又挤压的痛, 缺氧带来的昏暗与痛苦,还有窒息的恐惧, 这些都在催促求生本能逼迫她停止深唿吸好让那团阻在胸口的黏液回到最初躲藏的地方——但是不可以。 如果为了追求更舒适的感受而顺从身体长久以来养成的惰性, 自己就再也不可能进行深切唿吸。一旦第一次尝试就为自己的逃避寻找藉口, 今后每一次就都会拿出不同理由自我放纵。既然决定了要踏上告别过去的路, 再回头犹豫的向后张望只会绊住已经迈开的脚步。 女孩子攥在木质桌角的手背崩出青筋,像是生怕后悔那样倔强,不肯允许自己退缩半分。被黏住的气管只能勉强张开一丝缝隙, 她就这样撑在洗手盆上忍住肺部一阵急似一阵的催促等待丝丝缕缕空气缓慢充填胸腔。待时机成熟紧闭双眼再次用力向外勐得一咳,胸口一阵剧痛, 连着喉头一腥,一大口黑血混着一滩不知是什么的黏稠液体喷溅在洗手盆中。 第41页 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痛, 却又有一种说不来的畅快感在体内浮动, 阿薰从未发现原来唿吸是这样轻松舒适的一件事。缺氧症状逐渐消退, 耳中嗡鸣缓缓减弱,这才听见盥洗室外炼狱先生焦急的敲门声。她抬手拍在门板上表示自己意识清醒还活着, 外面的人这才放下心不再忧虑。 阿薰扭开水龙头沖干净自己吐出来的秽物,撑着桌面再次尝试全集中唿吸。其后小咳几声又带了点东西出来,直到吐出的液体只有鲜红色才重新漱口又洗了脸, 打开门锁走出来沖外面远远围着观望的旅客们鞠躬道歉:「对不起,在纱厂做工做得久了,肺不大好。并不是会传染的病症,吓到大家了,抱歉。」 娇小可爱的小姑娘,苍白脸颊上染着不自然的红色,微捲髮梢沾着水珠一点一点随着重力向下滴落。这副模样 谁也不忍心为难,乘客们抱怨几句又安慰几句,看看确实没有什么后续了才缓缓散开坐回自己的位置。 再次回到座位上,阿薰双眼亮晶晶的看向炼狱杏寿郎小小声:「炼狱先生炼狱先生!我好像可以学习唿吸法啦,唿吸加深身体会变得轻盈。」 「唔娒!原来竟然是这样!」他有些惊讶,看上去很娇气的小姑娘竟然能独自忍受濒临死亡的痛苦去突破最初也是最难的极限,看来对她的评价还需要再次进行修正:「我已经有一个继子,花柱这两天也刚刚收了继子,其他几位柱或没时间或不合适……等回去蝶屋我替你问一下诸位同僚,看看谁有心收个继子。」 培育师基本上都是曾经的柱,在与鬼的不断斗争中他们或是肢体残损或是年事已高,从柱的位置上退下来后便潜心为鬼杀队培养新生力量。而继子则是柱钦定的继承人,和继承关系中的意义有些不太一样但又没什么太大区别。 ——继子的实力往往强于普通队士,承担的责任也更大。 面前这个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小姑娘,担得起这份重量。 火车沿着铁轨咣当咣当继续不停向前行驶,旅途中换乘了几次,两天后他们才到达终点站,这里正是东京府近郊。找到附近被紫藤花围绕的院落,炼狱杏寿郎指着四周连绵不绝的紫色花簇对阿薰解释:「这里是曾受鬼杀队恩惠,或是被鬼残害过的倖存者们聚在一起生活的地方,队士们任务间隙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临时休整,被称为『紫藤花之家』或是『藤下家』。请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得先去面见主君。」 阿薰诚恳谢了他,杏寿郎笑笑像拍小猫那样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期待下次与你见面,阿薰小姐。」说完收回手摆了摆,两人就此告别。 这次隐来得比以往都要快,炼狱杏寿郎离开不到半个小时就有人来接她,照例蒙着眼睛一通七拐八绕,等被放下来解开黑布,蝶屋的大门便近在眼前。 「多谢。」少女转身向送她过来的两个隐道谢,这两人受惊似的向后跳了半步急忙还礼,匆匆忙忙夺路而逃,空气中远远传回来一句「您也太客气啦」的回应。 原来是在害羞…… 阿薰: 「……」 就……这个反应,有点眼熟。 前后不过半个月时间,再次回到蝶屋心境与此前相比大为不同。阿薰推开虚掩着的木门走进庭院,只见微风拂过紫藤带来一起一伏的紫色波浪。 花簇间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将院落衬得尤其静谧。 风的方向变了,似乎有什么轻轻展开羽翼扑将过来。少女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身后的女孩子伸出手忽地蒙在眼睛上。这双小手透着药物混合了紫藤花的暖香,温热中能感受到几分厚茧:「哎呀!看看这是谁,还记得我么?猜猜看吧~」 「我回来了,忍。」阿薰抿着嘴就笑,抬起手放在她手背上——看来她已经不生气啦,这可真是太好了! 「咦?猜对了?准备了那么多惩罚内容,看来今天用不上了呀,好遗憾。」胡蝶忍松手放开,转到阿薰面前:「听说你决定留下加入鬼杀队了?」 「……」 女孩子可疑的停顿了一会儿,强行忽略掉听到的关于「惩罚」的前半句话,「嗯」了一声点点头:「是的。」 「如果说每个人生来都应该背负责任一定要完成些什么,那么我愿意将把我从涧水里救出来的鬼杀队视作这份责任。正是因为过去对自身的懈怠与纵容才会使得悲剧一次又一次发生,直到最近我才醒悟过来……虽说我对于鬼的认识不算深刻……但是这种吃人的怪物不彻底消灭肯定不行吧,万一要是有那么一两只跑掉了被阿吉遇上,总感觉不是太能让人放心的样子……」 前半段画风还算正常,让人一听就很感动的知道她有在认真反省,然而越往后就越奇怪,最后胡蝶忍也忍不住眼神死——好吧,我知道了,但是阿薰你能不能别说不了三句话就提一次你那远在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乡下地方蹲着的未婚夫? 作为你的金兰小姐妹,我难道就是这种被迫吃狗粮的待遇吗? 第二天还在外面巡视的胡蝶香奈惠听到消息也匆匆赶回蝶屋,见到阿薰好好站在面前她万分高兴,急忙喊了新收的继子栗花落香奈乎给她看:「这孩子是我们从某处市集桥上救回来的,受过暴力虐待不肯说话,但她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这孩子的父母连个名字也没给她 第42页 起,香奈惠就给了她「栗花落」这个姓氏,又把自己名字的尾音修改后给了小女孩。 陌生人让小孩子有些恐惧,她攥着香奈惠的羽织躲在她身后。一看就是刚刚打理干净的头髮斜着绑了个马尾扎着蝴蝶头饰,她穿着鬼杀队的黑色制服外面披了件粉白色羽织,目光盯着虚空之中的某处毫无焦距。 「薰,薰陆的薰,叫我阿薰就可以。」她一字一句把名字念给她听,香奈乎毫无反应,但阿薰觉得她听进去了。 她摸摸口袋,之前从蝶屋带走的那一小包金平糖还剩下大半,少女从袖袋里掏出纸包把糖分成两份。一份重新装回袖袋里,一份放在掌心抬起来递给香奈乎:「给你吃糖,甜甜的,会让心情好起来。」 她仍旧没什么反应,阿薰也不着急,保持着「递送」的姿势耐心等待。等了有五、六分钟,香奈乎动了动,攥着香奈惠羽织的手紧了紧,脸上没有表情周身却洋溢着「怎么办怎么办真的可以接受这份好意吗」的可爱气息。 阿薰笑起来,黑亮眼睛闪烁着欢快的光。她上前一步牵起香奈乎的手,将包着金平糖的纸包压在她手心里:「吃了我的糖,今后要喊姐姐哦!」 香奈惠和忍在旁边一起笑出声——就你那张娃娃脸。 栗花落香奈乎:「……」 一阵风过,捲走了落在庭院地面上的叶子。阿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松开手,香奈乎收下了金平糖,就算她仍旧没什么表情气息却柔软许多。 「好了,阿薰你长途跋涉辛苦了,赶紧回房间休息。」忍推着小姐妹的后背向宿舍走去:「之前你都一直住病房啊,如今打算留在鬼杀队自然不能继续占用医疗资源。我带你去新房间看看……」 她推着她一路来到蝶屋的宿舍——和小葵小清她们并排在一起,小小一间四叠半大小,门后有个小小的玄关,再往里去只有壁柜和蔺草垫子,虽说有些过于精巧,但也足够使用。拉门外就是紫得耀眼的紫藤花,初春的嫩绿色点缀其间。 「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薰。」短髮少女微微抬头笑得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薰喵真可爱 大哥人真好 隐也很好玩 忍姐紫切黑 入v第二更 第25章 胡蝶忍推着阿薰去看她在蝶屋的房间。确认过小姐妹这次不会再满心想着要跑, 她转转眼珠从袋子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小圆饼放在她面前晃晃:「这是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啊呀, 那个……」阿薰左瞄右瞄的找藉口, 忍没有给她机会萌混过关:「你是不是想着留个小判就能安心和我们再不往来啦?!」 「当然不是!那是感谢啊感谢!」女孩子腮帮子都气鼓了:「被人救助表达感谢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有的人或许没有能力当面感谢,至少这种感激之情也会留在心里铭刻许久。我不过是支付了应该支付的医疗费用,又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什么叫『留个小判就安心不再往来』,哼哼!哼!」 这一个把脸到一旁用鼻子出气, 那一个也把脸扭到另一侧哼了两声, 半个月没见面的塑料姐妹友谊小船「岌岌可危」。 「哼!」 「哼哼!」 「哼哼哼!」 「哼哼哼哼!」 两个「大」姑娘像小孩子似的互相较劲试图让自己成为最后发出哼声的那个人, 似乎只要另一个不再出声就获得了这场小小争执的胜利一样——阿薰自然不是忍的对手, 人家前天才刚学会使用唿吸法啦,哼多了喘不过气…… 「所以你知道错了吧!」获胜者翘起鼻子一脸得意,失败那个愿赌服输低头乖乖认错:「知道了。」 「错哪了?!」 阿薰:「……」 阿吉这里有人抢我台词! 玩闹归玩闹, 认了窝胡蝶忍就又推着阿薰做下一件事——全身健康检查。 炼狱杏寿郎是个心细的人,面见主君前将阿薰修习唿吸法时肺部不适的情况向忍简单说明过一番, 早就有些担忧的她自然不敢懈怠,第一时间抓着小姐妹仔细检查了一遍…… 第二天结果才出来。 「薰……你这是肺部遗留了开放性穿刺的旧伤?还吸入过纺织物纤维。不过淤血和炎症留下的粘液都已经排干净了, 不会妨碍今后的活动。至于其他方面……贫血和低血糖都没什么可说的, 开始修行后多吃点东西多晒太阳自然而然就会痊癒。」 放下记录, 香奈惠觉得她的情况很乐观。 旧伤暗疾是有,但身体本来的素质很好, 甚至可以说非常好,比很多剑士都要好。别看她现在身形轻巧裊娜,将来可能也长不了多高多壮, 然而力量与速度却都不逊色于同龄普通男性,完全看不出来这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身体里蕴含着令人为之侧目的可怕潜能。 总之结论就是——「你已经没事儿了,明天就和香奈乎一起修行吧,刚好她也才学会唿吸法没多久。」忍一边叮叮噹噹的把医疗器械倒进沸水里一边对数着时间打算把它们再捞出来的阿薰交代:「伤员护理有小葵小清和小澄她们,你和香奈乎倒是可以帮帮做恢復训练的队士们,就当是换种愉快的方式修行。」 「嗯!」主动帮忙的阿薰分秒不差垫了布巾把大号锅子从火上挪下来,消过毒的器械必须密封保存避免污染,这样下次才好直接拿出来使用。 第43页 一大早先收拾干净昨天抢救伤员用过的器械,然后才是基础训练的时间。 香奈乎不说话,阿薰也不去打扰她,两个女孩子排排坐在延廊下,忍坏笑着递了个晒干的葫芦过去:「女性肺通气量较与男性更低,可惜鬼要吃人的时候才不分男女,你们先把唿吸法修行到极致再说。」 香奈惠是花柱,香奈乎跟着她直接修习了花之唿吸,但是到了阿薰这里却没有进行分支,选择仍旧使用基础全集中唿吸。香奈惠是觉得她的潜力比自己要高,没必要这么急就决定唿吸法分支,为了不致于浪费才能,还是看看她更适合哪种唿吸法进而再着手推荐更好。 ——虽说各唿吸法之间并没有什么敝帚自珍之类的隔阂,不同的刀术流派却也对应了不同的唿吸法。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才最好,选错了和自己不匹配的属性后期难免还要走些弯路修正,时间不等人,何必呢。 就算眼下无法决定她该修习何种流派,至少身体的基本素质可以先练一练,说不定练着练着,自然而然就知道该走那条路子。 阿薰低头看着面前又干又硬的葫芦,伸手敲敲外皮,葫芦发出「悾悾」声,歪头冒出一堆小问号:「吹葫芦?」 「对,吹葫芦,先吹葫芦,然后,就在院子里绕圈障碍跑吧。」忍已经快忍 不住了,就想笑,阿薰盯着葫芦看得都快看出对眼啦! 香奈乎还是不说话,默默拿起一只小葫芦,连接藤蔓的地方被锯开了口子,她冲着这个口子向葫芦里用力吹起,十几秒后,葫芦裂了…… 葫芦:我裂开了。 「就像这样,把葫芦吹裂才算及格。这个办法是香奈乎想出来的,很聪明吧!」忍把另一只葫芦向前推了推:「加油吧,香奈乎比薰你还要小两岁,不可以输哦!」 阿薰:「……」 我真的不能尝试放火烧掉这个葫芦吗?我觉得我可能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有传承…… 最后还是在胡蝶忍的高压统治下乖乖吹葫芦去了。 真的,还有比我更怂的宇智波吗? 对比吹葫芦训练,障碍跑这种事对于阿薰来说几乎没有难度。随着对肢体的控制能力越来越强,只要眼睛能看到就没有她躲不过去的攻击,就算眼睛看不见的陷阱也能凭藉直觉轻松躲避。 在蝶屋进行恢復训练的正规队士们都快哭了,无论是训练神经反应的抢茶杯还是训练追击能力的躲猫猫,自从这里多了两个名叫香奈乎和阿薰的小姑娘大家就全都变成了她们爪下的毛线球。花柱大人还好,只会笑着温柔鼓励参加训练的人再接再厉,落到忍小姐手里就,就不要挣扎了跪好承认自己缺乏锻鍊吧。 至于身体的柔韧性训练……女孩子们嘻嘻哈哈挤在一起压腿下腰伸展肢体也没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什么事,轮到自己的时候待遇和阿薰小姐完全不一样…… 嘤! 后来更是有队士哭唧唧的表示:躺着进了蝶屋,哪怕能摸摸阿薰小姐的衣角也心甘情愿,啊~ 半个月后香奈乎和阿薰都可以吹破和脸差不多大的葫芦了,香奈惠才拿了两把训练用刀让她们适应这份重量——倒也先不着急拔刀噼砍。负责这部分训练的是胡蝶忍,受训的两个人要在躲避她攻击的同时无论如何都不能松开手里的刀。 是手里的刀,不是挂在腰间的刀。 「在面对鬼的战斗中失去日轮刀或是刀刃受损断裂,基本上就意味着丧失了战斗能力随时都会死,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松手。」 忍的个子小,体重轻,力量也小,但她的攻击 与突刺速度却是所有鬼杀队成员中最快的……这个记录保持到阿薰适应训练为止。 「薰你为什么跑那么快?!」手持木刀坚持了一上午,香奈乎还遵循基本规则慢慢进步,到了阿薰这里就……忍也追不上她,放了香奈乎去休息,她好奇的围着阿薰直转:「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 「特别的方法……」少女抬头想了想:「是查克拉吧,我家祖上都是忍者来的,虽然我不是……最近体术训练比较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提炼出了查克拉,将其附着在腿上就跑快了,还省力气。」 胡蝶忍:「……」 你说的是啥玩意儿? 「再跑一个我看看!」 忍者什么的,难道要把她推荐给音柱吗? 为了能让胡蝶忍有个直观的认识,阿薰把查克拉附着度提升到最大,肉眼可见噼噼啪啪的闪光,刻意放慢速度的情况下几乎超过了人类视觉所能捕捉的速度。上一秒还在眼前站着,下一秒人就出现在庭院尽头处。 「唔……这样……」把她喊了回来,忍扯着阿薰非让她把鞋袜都脱了抓着小腿又捏又掐研究许久:「原理和雷之唿吸的一之型很像,但是『查克拉』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沉默的换成了阿薰:我一天忍者学校也没上过,没听过这门课,当初族兄给补课又讲得太艰深听得云里雾里没听懂,所以现在该怎么解释? 「不太清楚,但是我家里确实很少与外族通婚,大概是家族传承?现在也不知道了。」 啊哈哈哈哈哈,全家都死光光了嘛,没有地方问……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阿薰和忍对视了一会儿,后者果断翻开话题换下一个:「算了,既然是与血缘有关的传承力量,外系人大概也很难掌握,研究结果短时间内对鬼杀队不会有什么太大用处,放过你。」 第44页 「我去跟姐姐说,让她写信给桑岛慈悟郎先生推荐你过去。他是前任鸣柱,主修雷之唿吸,大约和你属性契合。」忍扔开捏了半天的小腿打水洗手,阿薰急忙把裤脚拉下去套足袋穿上鞋:「知道啦,我回去也会好好回忆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想起来什么帮上你的忙。」 对于她曾经失忆这件事,阿薰简单提过,胡蝶姐妹出于尊重并没有细究——迫使人为了逃避极度痛苦而强行遗忘的记忆,有什么好追问个没完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小情报:薰喵雷属性查克拉,和二少辈分相同,年龄稍大。 第26章 「桑岛先生敬启。先生辛劳久矣, 季节交替还望加餐添衣。请前辈原谅问候简薄, 实乃眼下有一紧要之事相托。年前队士救援一倖存者斋藤薰送至蝶屋, 如今该人心意已决愿为鬼杀队一员,现已掌握全集中唿吸,基础训练水平尚可, 经查属性与前辈雷之唿吸颇有契合之处,故此託付前辈代为教导。胡蝶香奈惠敬上。」 头髮鬍子全都白了的桑岛慈悟郎在桃山隐居, 正眯起眼睛把信纸撑在离自己一臂远的地方阅读。 「桑岛慈悟郎先生敬启。近来身体尚且康泰?诸事可还顺心?久未晤面, 此番书信实为推荐继子之事。日前偶遇蝶屋一女名斋藤薰者, 虽年幼稚龄然资质拔群品性坚忍可堪重任, 久闻先生有收继子之意,此女亦有杀鬼之心,且闻其属性颇有雷霆之势, 故此书就冗文劳先生详虑。炼狱杏寿郎上。」 同一个人,竟然能同时获得两位柱的推荐信, 未免让桑岛慈悟郎对这个斋藤薰很有些好奇。雷之唿吸是唿吸秘术中比较难以掌握的一种分支,它并不像水之唿吸那样绝大多数人的体质都能修习, 很多剑士直到去参加藤袭山选拔了都还没能学会所有的型。而且看信中措辞可知这还是个女孩子, 身体真的能够支撑雷之唿吸对速度和爆发力的要求吗? 老人把这两封信收起来放进抽屉里, 拄着拐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眺望——层层花海覆盖在高低起伏的丘陵上,就像是盖了床粉□□白的被子。既然是桃山, 这里自然有许多桃花,到了夏天还会结出甜甜的桃子,是个风景秀丽物产丰富适宜居住的好地方。山下有个小镇, 距离产屋敷家宅的位置也不远不近。即可有条不紊培育剑士,又能及时拱卫本部和当主。 他是曾经的鸣柱,自三十五岁时断了一条腿后就从鬼杀队前线退出,如今成为了培育着次世代「雷之唿吸」剑士的培育师。桑岛慈悟郎年龄已经很大了,身材矮小,右脚为义肢,拄着拐杖脸上还有好大一道伤疤,看上去非常严厉。 老人在窗边看了许久,摇摇头长长「唉」了一声。他并不是对名为「斋藤薰」的女孩子有什么成见,只不过打从心底 里怜惜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倖存者,如果不是有着切肤之痛的倖存者,作为女性,更多人都会选择进入紫藤花之家继续生活,而不是拿起刀,抛却女孩子的柔软让自己变成无坚不摧的战士。 他杵着拐杖敲敲地面,想了又想。 有炎柱和花柱的背书,斋藤薰只要活着到达桃山他就一定会收下她作弟子,至于能不能学会雷之唿吸的型,这个谁也保证不了。他当然会恪尽培育师的职守,不会因为性别年龄之类的因素就对弟子区别对待——话是这么说,这要是个男孩子,哪怕是块朽木是团泥巴他也有办法把他磨成材料,那真是无论下多重的手都没问题。但是女娃娃啊,娇滴滴的,软绵绵的,谁能捨得? 唉……有点为难。 不如这样,先把这个孩子收下,看看情况。 如果她真的能够传承雷之唿吸当然皆大欢喜,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当是收养个孙女好了,还能拜託她代为照顾今后的徒弟。 嗯,就这样吧。 鎹鸦将信带到拍拍翅膀就飞走了,意味着信里提到的斋藤薰不久之后就会到达山脚下的镇子,因此没必要等待回信。这倒没什么,桑岛慈悟郎拿起拐杖拄着一步步挪下山。他走到进山的路口处,把拐杖往草丛里一扔,倒在荒芜的田埂边等着鱼儿上钩。 就……试一试嘛,这可是继子人选! ——照例是由隐顺路将阿薰带到距离桃山最近的地方,道别后女孩子抱着假装画轴的练习用日轮刀沿着唯一一条路笔直走入山脚下的小镇。 这里看上去和其他地方的镇子没什么不同,没有花费额外时间驻足逗留,她穿过小镇,道路两旁的水田里有农人正在辛勤劳作。 「大叔,劳驾问您一句,桃山距离这里还远吗?」娇小秀丽的女孩子穿着白小袖和海老茶袴,外面披着粉白色羽织。她一手抱着画轴一手压住被风吹得乱飘的头髮,笑眯眯的声音脆甜。农人放下活计站直身体反手锤了锤腰:「桃山啊……远倒是不远,可你一个女孩子,都这会儿了进山干嘛?说不定会遇到危险哦。」 他伸手冲着远方连绵的山丘画了一个圈:「这一大片都属桃山范围,一不小心可是会迷路的。 」 「是桃山就没关系,谢谢啦大叔。」她微微弯了下背:「不用担心,有家人会来接我。」 这句纯属胡说,但是不这么说淳朴善良的农人大约还会再劝。 果然,那农人一听有人接她便不再赘语,点点头指了路:「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就进了桃山,镇子上只有这一条路,你去吧,不会找不到人。」 第45页 她笑了一下,抱着「画轴」告辞离去,沿着继续前行。 此处正是山丘与平原交界之处,春天的雨水催开了野花也催长了野草,总有些小巧可爱的鸟儿躲在叶片和草丛间啾啾啼鸣着蹦跳,缓坡延伸的丘陵上连连绵绵一片粉白轻红如同云霞般径直铺到天上。 正值桃花花期最盛的几日,连空气中都瀰漫着清甜味儿。 阿薰抚开差点挂到头髮的花枝向山上走,没走几步先是看见路旁草丛里倒着一支疙疙瘩瘩的拐杖,紧接着就看见半条义肢从草里伸出来。 「……」 没人会把腿扔在野外对吧,所以它一定是接在人身上的对吧? ——这个人还好吗?! 沿着义肢的方向向前拨开草丛,先看到另一条完整的腿,然后是棕色裤子和土黄色浴衣下摆,最后她看到一个满头白髮还有点乱的后脑勺。 是个昏倒在草丛中的矮个子老人家……怎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老先生,老先生?」阿薰走了几步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戳戳老人家的肩膀,对方微不可查僵了一下,很快想起自己少了什么——忘记发出受伤后的唿痛声。 哪有人被提醒了才记得要喊疼啊?分明就是装的! 就……有点可爱。 老人家先哼了两声试探,发现没有被戳穿立刻放心大胆继续哼起来:「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您都快棒读了好吗? 谁要受伤了还能这样喊,救援动作慢了说不定伤口就……就已经癒合了呢…… 无语。 眼看老爷子忍不住都偷偷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偷看自己的表情了,阿薰满头黑线歪头问他:「您这是发生什么了?要我帮您喊个大夫来还是怎么?」 桑岛慈悟郎想了想,为了以后能和孙女(?)相处愉快,眼下就不能演得太过。他「虚弱」的棒读道 :「腿受伤了,走不了了,我就住在桃山里,你送我回家吧!」 阿薰:「……」 这个师傅,为什么感觉有点……有点……有点那个啥? 住在桃山里的、白头髮的,使用义肢的老人……您难道没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吗? 这一天,未来的鸣柱对鬼杀队整体画风突然产生了深刻怀疑,但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很给面子的为师傅挽尊:「那行吧,我扶您回家。」 「啊呀,不行,我站不起来,我要你背我回去。」 这倒不是刻意为难她。 ——如果这个女孩子最终只能扶着他回到住处,还不如早早当做个孙女哄着养养算了;如果她能做得到,则证明体力和耐力都达到了修行基本要求,自然就要视为可以成为继子的徒弟看待。 桑岛老先生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偏了。 这个毛茸茸的可爱外形很有迷惑性啊,小姑娘乖乖巧巧蹲在那里歪头问话时谁能想到她怀里还抱着一把刀? 阿薰后脑勺上井字都快凸出来——您是玩我呢是吧?咱们两个身高都差不多啊我怎么背您? 换个宇智波能立马掀桌我跟您说! 「啊……好吧,我知道了。」一老一少对视一番,最后她像只兔子似的蹲着跳起来转了个方向背对桑岛慈悟郎:「我背您上山,能起来吗?」 桑岛慈悟郎一点也不含煳的把所有重量都压上去,没有任何提醒,看到她弯腰负重仍不肯松开手里的日轮刀时暗自点头。 很有几分样子,接下来就要看…… 好了不用看了,这姑娘背着他顺着小路跑得飞快。 查克拉和唿吸法同时使用,别说一个干巴瘦小的老人家,就是个正常成年人阿薰也能带动。 「您别忘了跟我说下方向吶?走错了今天晚上咱们就得在山里瞎转悠啦!」 跑进山中阿薰才想起来自己不认识路,急忙提醒不敢置信到呆滞的师傅。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伸着拐杖向侧前方指了指:「那边,一直过去。」 他说一直过去,阿薰就相当头铁的连蹦带跳跑了条直线,连个弯都没拐,一直跑到一座小院前。 这里正是桃林最深处,普普通通的院子,普普通通的茅草屋 。 她一脚踹开有跟没有差不多的篱笆把桑岛慈悟郎背到屋子里,左看右看找了张躺椅,把老人家往里面一放,站直身体开始挽袖子。 桑岛慈悟郎:「!」 怎么着这是?还要动手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徒弟是个沙雕逗比 多半和师傅有关 雷唿全系 风评受害 水唿组手动点赞 感谢在2020-04-23 09:00:00~2020-04-24 10:34: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蛊温皇 3个;幽冥兰、柳青子、悟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莫笑 9瓶;saiiiii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阿薰把老人家放在他的躺椅上, 将刀从画轴里抽出来挂在腰间, 挽起袖子等着接下来的考验。 到了这里日轮刀就不必继续伪装, 这样的动作也等同于变相告诉桑岛慈悟郎——您老早就穿帮啦! 第46页 老爷子有点尴尬的扭了扭,慢悠悠从躺椅上支着拐杖站起来:「我就是桑岛慈悟郎,也是今后教导你成为猎鬼人的培育师。」 就……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子非常体贴的配合他假装短暂失忆,齐心合力把画风过于奔放的师徒第一次见面塞进大脑深处。 「既然你通过了考核, 我就会用对待剑士的要求来严格训练你。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了, 无论将来发生多么痛苦悲伤的事, 都只能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向前闯, 你明白吗?如果没有捨身取义的觉悟,我劝你现在下山回去还来得及。」 他走到少女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她还太年轻,个头矮矮的看上去像是个刚刚脱离幼年期没多久的孩子。脸颊上有点奶膘, 下巴微微有些尖,浓黑微卷有点炸的头髮, 同样黑亮的大眼睛……可以想像等将来长开了会是个多么漂亮的美人。 这样的孩子理当享受着平安喜乐的生活,而不是手执刀剑浴血奋战, 要知道能活到肢体健全寿终正寝的猎鬼人几乎比传说还传说。就算活到最后, 背负了太多逝者们的期待难道就更轻松吗?恐怕并不是这样。 桑岛老爷子忍不住有些心软——并不需要所有人都负重前行, 作为鬼杀队一员,他更希望越来越的人能过得岁月静好。当然, 这也是最后一次提醒,如果她执意留下,将来就算跪着求他想退出, 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知道了。」她淡笑着点头:「多谢您提醒。」 「我要留下来。」 桑岛慈悟郎盯着她又看了好几眼,半晌后才点了头:「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将来无论是肢体断裂,还是容貌毁损,都不要有什么怨恨……如果真有那样一天,就怨恨我吧,是我没有坚定的把你赶下山。」 「今后每天天明时就自己站到院子里等我。」他 转过身去,背着手留了这么一句话就拄着拐杖走掉了。 …… 第二天一早,桑岛慈悟郎果然在院子里找到换了简单小袖袴裤和羽织的阿薰,长头髮马马虎虎扎着发尾垂在背后,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第一天训练,内容就是绕着桃山跑。桃山一共有二十五处丘陵,每处山顶都有我留下的标记,你把二十五个标记全部带回来就算结束。」 意思就是说,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训练才算完成才能回到院子里休息吃饭,如果没跑完就继续跑——休息什么的,吃饭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只有体力和耐力不断提升,才能在越来越残酷的战斗中活下去。 阿薰多一句话也没有,带着刀就向外跑。这次她没有使用查克拉,仅保持着全集中唿吸的状态尽量提高速度。桃山属于丘陵地貌,地形多变,不断上下坡非常消耗体力,只有唿吸法的支撑一上午就想覆盖整片区域对她来说存在一定挑战。 太阳微微偏过头顶,桑岛慈悟郎在院子里支了张桌子。看不到上面都摆了些什么,他罩了个竹篮防虫,优哉游哉躺在躺椅上喝茶等徒弟。略微有些沉重的脚步声混着喘息越来越近,老人抬起头,穿着白小袖和袴裤的少女把羽织当做风吕敷包了一团背着跑进院子。 「唿……我回来了。」全集中唿吸也遭不住。她之前的训练都在蝶屋完成,环境相对温和平静,头一回在野外放开了跑,还真有点吃不消。 羽织里裹着二十五个不同的标志物,稀里哗啦倒了一地。 这一跑就是两个半月,直到阿薰半小时内跑遍桃山涵盖范围不带脸红才算过关。 ——她甚至来得及带些野菜回家做早饭。 「唔!早饭是野葱煎蛋饼吗?嗯嗯,快去洗手,吃过饭让我看看你基础体术怎么样。」 老爷子给了阿薰半个小时时间吃饭休息,等她放下筷子就住着拐杖起身,很有大师风范的拍拍衣摆……弯腰低头帮忙一起收拾碗筷。 咳咳咳咳,那个,掌握厨房生杀之权的人最大。 「先说好,摔疼了受伤了都不许哭。」 师徒两个走出草屋,桑岛慈悟郎用拐杖指了指阿薰:「先不用刀,你只管使用任何能够 使用的手段向我攻击。」测试肯定不能在吃饭的地方进行,不然晚上说不定就没地方吃饭了。小院外面的空旷场地多得是,足够发挥。 女孩子眨眨眼,没有提出什么问题。 这可是你说要我打你的哦,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宇智波家不敢揍的人。 出于尊重,她站好了低头向师傅弯腰鞠躬,转向侧面先手捡了几块石子砸过去作为试探,扰乱视线后迅速靠近,握着白生生的小拳头抬手就打——看上去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奶凶奶凶的。 桑岛慈悟郎一开始没把她的小拳头当回事。 蝶屋的训练更倾向于復健与身体素质提升,对于攻击手段而言……只能说就那样。 ——初训者能有个扎实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做基础就很不错了,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此前从来没摸过刀剑,甚至可能连架都没和人吵过,不会有谁吹毛求疵要求这些纯新手能有多高战斗力。 然后他就差点被新收的徒弟一拳敲在脸上。 阿薰好歹也跟着两位号称天才的族兄补过课,宇智波一族的体术……在诸多忍者家族中也是足以笑傲群雄的佼佼者。之所以没怎么流传出去主要是因为族人大多比较龟毛,在实用性的基础上总会忍不住像要追求些美感。 第47页 也就是说不光要取胜,取胜的姿势还必须漂亮必须有格调……至少从外形上就已经劝退了百分之八十想学的人,剩下百分之二十则是眼神不行,看不明白跟不上动作。 阿薰平日里说话软绵绵的,从不和人红脸,动手伊始还有点放不开,轻飘飘的不痛不痒,挥出几拳躲闪不及被老人抓住手腕还没反应过来就天旋地转躺在地面。 「?」 大写的问号懵在脸上,她一骨碌翻身,没有选择先跳起来,而是就地扫向对方下盘。 女孩子下意识扫向桑岛慈悟郎,眼角略过他的义肢整个人抖了一下像颗土豆一样重心一歪咕噜噜滚出去——如果是敌人当然要揪着弱点痛击,但是面对年事已高身体残疾的师傅,不太好吧? 老爷子毫不客气一拐杖敲在她膝盖上,「土豆」吃痛立刻缩成一团。 「出手不要犹豫不决,就凭你现在的实力,再让你一只手我也不 会受伤。鬼都是人变的,每一只鬼背后都曾经饱含血泪,难道你还要对鬼心存怜悯吗!」 「对敌人怜悯就是对同伴残忍,站起来!」 「快一点!再来!」 连番被削得灰头土脸,血脉里不肯低头的因子开始活跃。 桑岛慈悟郎满意的在心底暗自点头——她的态度和气息都变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又甜又软,总算拿出面对攻击目标该有的模样。 认真起来的小姑娘,攻守之间还颇有几分意思。 常年劳作带着薄茧的小手攻防有道,体术变化走得是轻巧灵活的技巧流路子,打个架还跟蝴蝶飞舞似的飘逸……一看就知必有家族传承。招式连接间尚且还有几分生疏,应该是从前不怎么和人动手的缘故,但开合中已经有了几分架子,总之整体表现可圈可点。 ——就是有些头铁,还有点被藏得严严实实的莽。 再次拎着领子把她扔出去,阿薰已经能像只灵巧的猫咪一样及时调整身体姿态平稳落地,下一秒几乎不带转折的回身就是一脚。 无论怎样被击倒在地,少女都会挣扎着想尽办法翻身起来再战。她根本就没有后退的概念,像刚刚长出尖角的小羊似的横冲直撞,不管怎样都非得让对手比自己多吃一拳才肯罢休…… 这毛病大约是……记仇? 她还是太年轻,经验不足。几次滚出去飘回来又滚出去又飘回来,拐杖频频敲在手腕、脚踝和嵴背上,印在白皙皮肤上的红点逐渐变得青紫,如果师傅手里拿着的是刀还不知道要被削掉几截。 直到阿薰体力耗尽实在动弹不得桑岛慈悟郎才允许她休息。 「今天就这样,自己去后山温泉泡着,明天早上还是老规矩天亮前在这里等我。」 他背着手转身保持着高手风范缓缓离去,走进自己房间就疯狂甩手——疼!要不他年轻时积累的战斗经验足够丰富,说不定今天就得在徒弟面前丢脸出个大糗。一打就是一整天……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代比一代耀眼,还真是不容小觑,是他之前眼光狭隘。 就沖这股倔强执拗不肯服输的劲头,这个徒弟他桑岛慈悟郎认下了。 嘿嘿嘿,老人家心里美滋滋的暗笑,忍不住勾起嘴角摸摸鬍子。这可以算得上是天上掉下来个继承人了吧,之前他就一直在担心万一哪天自己老死了又没能将雷之唿吸传承下去该怎么办,转身就有了个资质优秀的孩子主动送到面前。 甚好、甚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桑岛老爷子 习惯性心软 奔跑吧熏酱 跑得快 鬼就追不上 头铁是萌点 第28章 之后两个月阿薰一直都在翻滚和敲打中度过, 每天傍晚都会灰头土脸跳进温泉把水搅得一塌煳涂。桑岛慈悟郎对弟子的训练量逐渐加大, 度过最初的适应期才回復正常维持在一个合理水平上。 他心里很是看好她, 越是看好,训练起来手就越重——宁可现在揍得徒弟哭爹喊娘,也不愿意让她学艺不精将来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填进鬼肚子里去。 然而这个倔强的姑娘梗着脖子硬是忍了下来, 别说哭爹喊娘,人前连眼圈都没红一下, 还曾差点让老爷子误以为她是不是没有痛感。 其实是有的, 一开始的肌肉疼痛, 到后面的击打疼痛, 种种痛楚混杂有时候疼得人晚上睡不着觉。可这筋疲力竭后的酸楚疼痛却又使人清醒,深入血肉最终滋养出昂扬向上的动力。 ——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 还有人在等着我。 总有一天,我能找到他。 「师傅, 今天吃盐烧鱼。」阿薰拎着已经清干净的两片鱼肉沖屋子里喊,桑岛慈悟郎放下正在保养擦拭的刀应了一声:「记得去镇子上买块豆腐, 盐烧鱼怎么能没有味噌汤?」 「知道, 已经买好了。」她一边回话一边拎着鱼肉走进厨房, 很快老爷子拄着拐走出来把矮桌张开摆到院子里去。 一开始他还怕这女孩子吃不得苦头,现在倒好, 徒弟入门数月过去,做师傅的反过来被她照顾得妥妥帖帖。训练规律后生活也变得规律,阿薰主动接过厨房里的活计——老爷子的手艺……也就能吃吧, 虽然没到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步,但也足够削减求生欲。 一鱼一菜一汤一饭,很快出现在圆桌上,师徒两个相对而坐端起碗认真用餐。饭桌上没人说话,放下饭碗后桑岛慈悟郎才靠在椅子里揉肚子:「这两个月,你体术上的毛病已经不大了,我是说对付人类的话。剩下的就,就得日日练,打铁一样坚持不懈的练。」 第48页 「从明天开始,早上起来老规矩绕着桃山跑,回来带上刀跟我去河边。」老人想起了自己的老伙计:「因为锻造和材料的缘故,日轮刀是非常锋利同时又非常脆弱的战友,出刀的角度,斩击的力道,包括挥动时身 体肌肉的控制变化都会带来不同效果。如果不小心用刀身刀反处迎接攻击,刀是非常容易折断的,一旦日轮刀折断,你就不得不徒手面对敌人。」 「那样非常危险。日轮刀几乎是你唯一斩杀恶鬼的工具,明白吗。」 矫正阿薰体术上的坏习惯用了两个月时间,桑岛慈悟郎想着她能一个月学会雷之唿吸的一之型就不错了——从手掌上的薄茧分部就能看出她从前只做过家务就没摸过刀,一点基础也没有。 还是那句话,蝶屋的训练,也就仅限于復健而已。 然而等到第二天,老爷子才明白,这世界上有一种人的名字,统一叫做「天才」。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阿薰就起来换好衣服,带上师傅事先准备好的饭糰出门例行绕桃山长跑。现在她跑遍二十五处丘陵回到院子里用不完一个小时,洗过手和脸还够时间提前慢吞吞把午饭要用的食材处理好。 桑岛慈悟郎起得也很早,起来后就捣鼓训练需要用到的工具。试刀用的卷席、竹筒以及棉絮、木桩,林林总总摆了一院子。整理好这些东西师徒两个一起走到距离草屋并不算太远的河边。 此处地形平坦开阔,比较适合学习等下要讲到的内容。 「首先,阿薰你要始终记牢,在用刀时,刀刃的朝向,以及挥砍而下时发力的方向,必须保持完全一致,否则刀就会断。刀的损耗就是生命的损耗,在与鬼的战斗中刀断掉,你会死。」 老人拎起从不离身的拐杖拧开杖头,从中抽出一把素刀:「这是我的日轮刀。在我失去了小腿后,是它帮我杀死恶鬼让我活下来。」 「所以,无论身体遭受何种打击,只要意识清醒就不能松开刀,更不能让它折断,这是你作为剑士需要学会的第一件事。」 她用的是初学者统一配备的、一把普普通通的、混合部分稀有矿石的打刀。 演示过该如何挥动刀剑的基础,接下来要讲到的就是雷之唿吸分支的「型」,简单说来也就是配合唿吸秘术使用的刀法。 桑岛慈悟郎有心在徒弟面前炫技,将刀抽出来给阿薰看了一眼又将其收入刀鞘压低身体低声提醒:「看好了,雷之唿吸目前只有六个型,未来也许能 有人在此基础上开发出新的型,那就只能看修行者自己的能力了。」 话音未落白髮老者化身雷电裹挟着噼啪做声的炫光将六个型从头至尾演示了一遍,收刀后转身回来就见小徒弟非常捧场一脸「哇!好厉害!」的表情,心里相当舒服很有成就感。 「行了,这个月你能把一之型学会就可以,霹雳一闪的要点是……」 人老了,又遇上特别能耐住性子听人说话的乖巧小可爱,真是忍不住就想把注意事项一遍又一遍说上个百八十遍。 他啰嗦了半个多小时才点点头看向阿薰:「配合唿吸法试一下,一开始失败很正常,不要……」 急 「急」字还没来得及说完,披着粉色羽织的女孩子把他刚刚施展的雷之唿吸一之型模拟了出来。完全超出动态视觉能够捕捉的速度,整个人仿佛穿透空间下一秒就站在远处——如果不是灌木从被撞了个大洞的话,根本无法判断她的行动轨迹。 「哦,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使用一之型要注意行进路线上有没有障碍物,灌木就算了,如果是块石头,你是打算一头撞死在上面把鬼给笑死吗?回来,重新再做一次。」 女孩子低头灰熘熘跑回来,分毫不差收刀回鞘,压低身体盯紧目标,调整唿吸抬头拔刀——沖—— 没毛病,完整的霹雳一闪,威力也非常稳定。 桑岛慈悟郎皱起眉:「阿薰啊,抬头我看看你眼睛?」 她听话的抬头歪歪脑袋眨眨眼,老爷子看了一会儿:「你……眼睛是红色的?」 里面还有两个小点点转啊转。 瞳色这种东西无所谓啦,鬼杀队里五花八门什么瞳色的人都有,问题是会变的就比较少见。倒不是有什么忌讳,他只是有些担心这孩子的健康。 「欸?!」阿薰愣了愣,不敢置信的拔刀竖在面前就着刀身看了一眼——黑玉一样的瞳孔变成了血红色,两颗勾玉围绕瞳孔旋转。 二勾玉,写轮眼,血脉的传承与延续总在不经意间体现。 怪不得看了一眼就能完全复制。 额……我什么时候开的眼,我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当然了,比起那两位族兄来说,这只能算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问题。 「这个是家 传的,我家祖上是忍者,虽然到父亲那一辈就没有再出过什么任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写轮眼的由来。包括族人在内还没人能对这种神奇的生理现象提出合理解释,反正大家几辈子都这么遗传的啦……有的人能开,有的人开不了,开了的上战场,没开的经营祖产,日子就这么一辈又一辈过了下来。 桑岛慈悟郎见她绞尽脑汁一脸为难也想不出该怎么解释,豁达的抬手拍拍弟子脑袋:「这有什么,只要不是生病了,不就是眼睛变红,算不上什么大事,你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第49页 就这样就算了? 从不靠谱兄长那里听说过很多宇智波被抓走挖眼睛的可怕故事,老爷子如此平淡的反应让阿薰愣了许久。也许是这里的人还不明白写轮眼到底是种何等可怕的力量,所以才会毫不介意,等他们了解以后但愿还能和现在一样。 她试着切断体内查克拉流动,红色眼睛重新被黑雾掩盖:「没有不舒服,都挺好。」 既然这种状态是可以控制的,桑岛慈悟郎对此也就不置可否:「没有就好,回头去蝶屋让花柱替你检查一下,就这样。」他转回头把重点放在雷之唿吸的修行上:「你能很快学会型的用法很好,省了不少时间。我再演示一遍其他的型,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平时也要勤练。」 说着就拔刀从二之型到六之型重新做了一遍:「试一下?」 她点点头,拔刀瞬间眼睛下意识再次进入写轮眼状态,完美复制出雷之唿吸的六个型。 地面被雷光噼得一片焦黑,沟壑纵横像是放火撩了一遍似的。灰烬中站着粉嫩粉嫩的娇小少女,只看外形真是又软又甜。 桑岛慈悟郎:「……」 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教这孩子什么,真的。她现在需要的只有实战,大量对战,在战斗中熟悉并掌握不同型的特点,同时学会合理使用它们。 「你……」老人家拍拍额头:「基础训练继续坚持每天都要做,明年去参加藤袭山的最终选拔。我要去写几封信,后面的时间,你自己安排。」 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外形看上去太过可爱,性格又温柔善良,拿着刀怎么看怎么别扭。最重要的是她还 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一打起来又有些头铁,真的很让人担心将来面对危险时会如何反应。 还是得给她找个搭档先练练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开了眼的 宇智波 看一遍还 学不会 大概会被 家长揍 加更数:1/2,今天三更 感谢在2020-04-24 09:00:00~2020-04-25 08:3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蛊温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楚暮 10瓶;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9瓶;saiiiii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香奈乎?快来!阿薰来信了, 有提到你哦!」 胡蝶忍脚步轻快, 走进蝶屋带来一阵浓郁的紫藤花味道。手执长刀站在空地上训练的香奈乎没什么表情, 倒是手下斩断竹筒的动作快了几分,斩尽竹筒后迅速收刀走到她身边犹犹豫豫伸头去看忍手里的信纸。 自从阿薰去了桃山后女孩子们之间就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每隔几日就会收到来自远方友人的问候, 久而久之养成习惯,都快把来信的频率当做计时来用。 忍从信封里取出几张信纸, 小声读出来给站在旁边的香奈乎听:「阿薰说她已经学会雷之唿吸的型啦, 翻过明年就要去参加腾袭山的最终选拔。又问你长高了没有, 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她放下信纸皱了下眉自言自语:「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三月底四月初阿薰才去的桃山, 也就五个月时间,夏天还没过完就已经决定要参加明年的最终选拔了吗?香奈乎比她早了一周接触唿吸法,现在还处于体能积累与习惯矫正的阶段, 这孩子已经足够努力,然而对比阿薰的进度……简直就没办法比较! 「还是写信再问问, 香奈乎,你有什么想写在信里给阿薰看的话吗?」 她笑着点点手里的信纸, 把提到她的段落指给她看, 栗花落香奈乎默默从口袋掏出一枚铜板, 抛掷了个结果。 小少女点点头比划:「向阿薰问好,还有金平糖, 很好吃。」 胡蝶忍笑着眯眼:「好的呀,我替你写进去。香奈乎也要加油,过一段时间你就能自己写信给阿薰啦!」 「嗯嗯。」用力点头点头点头。 鎹鸦带着回信拍拍翅膀飞入青云, 忍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又有新的乌鸦飞来告知任务地点。 …… 午饭后照例是一个小时休息时间,阿薰不需要桑岛慈悟郎督促,独自拿了刀先在院子里一下又一下挥动,然后去河边反覆练习雷之唿吸的六个型。 这片狭长的平地像是被人削掉一块似的比周围都低了一圈,黑漆漆一片很是悽惨。阿薰清楚自己的实力,写轮眼复制,只能复制招式,具体该如何使用,看得还是个人对战斗节奏的把握。她长到这么 大就没和人真正动过手,招式学会不代表战斗就能取胜。 少女一次又一次调整唿吸,让身体去配合循环,无数次重复使得复制移植而来的技能融入血肉形成反射。这一个月三十天天天如此,没有任何不耐。 直到接近黄昏她才收起刀返回草屋,走到篱笆旁就看到一个黑色头髮的少年跪在师傅门外。 「你是谁?」 狯岳正跪伏在地,忽然就听见一道娇软声音饱含惊诧。他也不敢起来,就着转过脑袋去看,篱笆外站着个浑身灰扑扑脏兮兮拿着刀的少女。 她头髮有些绒,沾着尘土大约是刚刚结束训练,提了问就安静站在那里等待回答。 这个跪在桑岛慈悟郎门外的少年一头黑髮横七竖八翘着,眉毛粗得像是两把小斧头,随着表情几乎快要飞出额头。他脖子上装饰着一枚勾玉,穿着黑色羽织,羽织对于他来说有些过于宽大,就像是从别人那里借来胡乱穿着一样,整个人显得很是落魄。 第50页 「我,我叫狯岳。」他小心看着这个少女组织语言:「我是个孤儿,从前收养我的人是个恶棍,我,我跑出来再次无家可归……」 虽说遇到过相似问题,阿薰却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热络。 「所以,你……?」你说的这些和你跪在我师傅院子里有什么关联? 少年咽了口口水,他有些怕这女孩子。她表情淡淡的,手里握着刀,黑黝黝的眼睛仿佛洞悉万物。就好像怕谎言立刻被戳穿那样,他加快语速放大声音——与其说回答她的问题,不如说是想让房间里的人听见这番响动:「我也是被鬼追逐的倖存者,最近才知道那种怪物原来是鬼!我想要变强,请桑岛先生收我为徒!」 「师傅去镇子上散步了,家里没有人,你再跪着也没用的。坐在那边等。」 她抬起下巴向树下木墩示意,不笑时宇智波祖传的冷淡很有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如果认真听她说的内容就能明白实际上这个少女并没有什么恶意,她就只是简简单单告诉上门求学的人师傅去了哪里。 桑岛慈悟郎收了个特别省心的徒弟,修行训练根本就不必催促,索性放手由她自行安排时间,自己没事了就四处熘达——做不来 饭被徒弟剥夺了掌勺权,他可以买买菜啊! 阿薰知道这个时间家里没人,狯岳可不知道。少年误以为自己被人认作小偷,放大声音哀求:「我不是在偷东西!我真是来拜师求教的。」 她侧过去打开篱笆走进小院,又指了指树下的木墩:「你坐那里去等着,等师傅回来有什么话对他老人家说。」 说完把刀挂在腰间,挽起袖子洗过手和脸就进了厨房。直觉让她不大喜欢这人,他的眼神在对视时下意识闪烁迴避,似乎害怕着什么。 阿薰接触的人大多直爽坦率,就算是有些城府的也不会这样——你有必要强调自己不是小偷吗?我又没说你是小偷!但是收不收徒弟是师傅桑岛慈悟郎说了算,她不会越殂代疱替长辈随便做出决定,最多也就表达一下反对的意见。 万一他没有说谎呢? 狯岳自然不敢坐在木墩上,更不敢不听她的继续堵在门口,折衷一番便从跪在门外改为跪在树下,心里反覆猜测着她的身份。 ——应该是先入门的弟子,在这个讲究辈分的时代,她在桃山的地位天然就比他要高。除非他能在实力上压过她,否则就不得不弯腰低头,小心谨慎才能过活。 很不甘心啊,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人分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寺庙里时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但是为了活下去…… 阿薰在厨房忙得团团转,突然敏锐的察觉到恶意向窗外看了一眼,狯岳被她这一眼吓得几乎跳起来,冷汗哗啦淌下额头——不可能的,隔了那么远,还过去了好几年,她不可能知道那些事! 要不要离开换个地方拜师? 这样的念头忍不住油然而生,身侧有这样一个随时可能看透自己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几乎快要发疯。 少年的拳头几番握紧又松开,不等他作出决定,桑岛慈悟郎提了一串水萝蔔回来了。 「阿薰?明天中午吃萝蔔饼!」老爷子最近日子顺心,嗓门也大得很,哇啦哇啦交代了菜单才定睛看到院子里多出来的「摆设」。 「你谁啊?」 狯岳来不及逃跑,只能硬着头皮把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前一个徒弟特别省心的缘故,桑岛慈悟郎越来越多的 心软没地方用,听这孩子说自己也是被收养人苛待过,又遭遇过鬼的伤害,当下就点头允许他留下:「收不收你做徒弟先不急着定论,要是能忍耐训练的辛苦你就试试,等你真的一心要走这条路再来和我说。」 这老人家淳朴又善良,就和当初寺院里的僧侣一样,都是很好骗的模样,唯有厨房里那人…… 他忍不住向旁边看,老爷子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就笑着介绍:「正在忙的是阿薰,我的继子,如果留下来你是要喊师姐的。」 阿薰笑着出来从他手里接过水萝蔔,目送师傅背着手往屋里走,转回来冷脸看了狯岳一眼:「要留下,随你,乖一点,不许让师傅操心。」 临时多了一个人,晚饭的量就有些不够,好在还有些隐送来的干粮凑数。吃过饭阿薰带着狯岳去另一边的房间安顿,还告诉他附近都有些什么:「前期都是基础训练,范围不会超出桃山。山上的桃树都能结桃子不要损坏它们,后山有口温泉,明天多分一个池子出来给你用。」 两人没有额外过多沟通,阿薰带他去了房间又把多的被褥送去就不管了。黑髮少年让她很不舒服,就像日常行走的路边突然多了条毒蛇一样。 桑岛慈悟郎当然看出她的排斥,这孩子从来乖得让人心疼,老爷子自然就喊了她去问:「狯岳做过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 女孩子挠挠刘海有点别扭:「说不上来,我回来时看到他跪在您门口就问了一句,他第一反应是声名自己没有偷窃……看人也总是低着头躲躲闪闪,总有点怪怪的。」 「就算曾经因为飢饿什么的偷过东西,只要引以为戒不再做那样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为什么反应如此剧烈?」 她没说的是「难道导致了更严重的后果怕被人知道」,但言下之意桑岛慈悟郎也想得到:「我明白了,等下我去问问他的详细来歷,晚上写信託隐们调查一番。」 第51页 师徒两个正商量着,鎹鸦扑腾翅膀的声音穿过窗棂,紧接着一大一小两只乌鸦落在桌面留下信件。 「哦?来信了,那封是花柱的妹妹写给你的吧?」老爷子挥挥手让阿薰拿了信就回去休息,她起身鞠躬告退,把信放回房间选择先去后 山泡温泉。 第30章 鸟雀开始鸣叫, 天色尚未大亮, 院子里传来进进出出的响动。狯岳小心挪到窗边透过和纸缝向外看去, 黑髮少女打过水带了饭糰正要出门。晨风将她的头髮吹乱了几分,女孩子叼着饭糰七手八脚把它们扎成一只毛茸茸的尾巴,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昨天桑岛慈悟郎后来又找他问过几个问题, 狯岳小心斟酌着一一回答,务必让答案听上去真实可靠。老爷子原本也不想对弟子们的过去过分纠结, 但是他这个样子就不得不让人心生蹊跷。 有一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解释越多越可疑。 狯岳心里心虚, 就觉得别人都针对自己, 但又不想再喝脏水以偷窃为生。就这样逃跑先不说还能不能找到其他培育师,就算能找到万一这里走漏了风声……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不是没遇到过更惊心动魄的危险,同样是被其他孩子排斥才会—— 上一次是怎么做的呢? 为了活命和报復, 他熄灭了寺院驱鬼的香炉,把鬼放进去后连夜逃离。后来果然听说那几个孩子似乎都死了, 就连寺院的僧侣也被当做杀人魔投入死牢,没人会泄露他的秘密, 他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一种从深渊上走回来的侥倖喜悦剎那充斥全身, 伴随着復仇的痛快与些微不能说的、属于胜利者的傲慢让他快乐得如同一只单纯的动物。可惜好景不长, 失去庇护所的他再次面临流浪与乞讨的境地,所以他决心让自己变强, 变得不能被人忽略,变得可以理所当然享受供养。 但是桃山周围没有鬼,他不能再次故技重施。 只是想活下去啊, 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有什么错?就算以头抢地,就算无家可归饮泥水为生,就算偷窃受人责骂,只要能活下去不就好了吗,只要能活下去,总有一天会赢,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他忐忑不已反覆将昨天的应对问答回想数遍,确信没有纰漏才稍稍安心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垂手左看看右看看,没事也找点事从墙角翻出一把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扫院落。 过了一会儿桑岛慈悟郎带着鎹鸦从房间走出来放飞,看到他可怜兮兮衣衫单薄的站 在院子里打扫,本来打算无视最终还是心软:「行了,院子昨天阿薰打扫过,不用再折腾了。我昨天忘了和你说,每天早上都要绕着桃山长跑,吃了饭糰就去跑,把二十五个标记都带回来才算数,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休息。」 他对弟子一视同仁,既然要留下,那就得按照他的训练规矩来。 「我去镇子上散步,你跑完休息好了就去找阿薰。」把徒弟甩手交给徒弟,老爷子跑路的背影相当潇洒。 狯岳:「……」 好像并没有被发现什么? 他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放下扫帚裹紧上衣,抄着手跑了出去。 跑就跑,那个女孩子都能跑,他也能。 阿薰完成长跑回来就见昨天新来的少年脚步沉重慢吞吞向前挪,知道这是新人头一天的训练内容,她也就看看,什么也没说迳自回了院子——没什么好说的,有问题难道不会张嘴问吗?既然不问那就是没问题。 上午仍是体术和基础训练,太阳爬到头顶时昨天桑岛老爷子带回来的一串水萝蔔变成了萝蔔饼躺在盘子里。她还炸了几样天妇罗,搭配裙带菜汤和白米饭,放在院子里的圆桌上等待。 先回来的是老人家,他抱着两个包裹,其中之一高高兴兴塞给阿薰,另一个放进房间洗了手出来坐在桌边:「狯岳还没回来?」 「他还不会唿吸法,大概得天黑前才能跑完。」她就是论事,专门留出一份午餐就和师傅提起筷子用饭。 这才是个正常新人的正常速度,老爷子闻言点点头,吃过饭就催着阿薰去房间看给她的包裹:「年轻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总穿着一件衣服都不换,叫其他柱的继子笑话你。」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每天训练回来都是一身土,穿着旧衣服不心疼。」她摸摸布包里细密的布料十分珍惜,虽然颜色并不是自己习惯穿的,看在师傅一片慈爱还是拿出来比在身上试了试:「真好看。」 是件黄色羽织,花纹与桑岛慈悟郎衣服上的三角形一样,就是颜色更活泼明快些——过于明快了,有点闪眼睛…… 「是很好看啊,雷之唿吸么,就要金黄色。」徒弟总是很给面子,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样好 ,这样看上去更像一家人。 等她收好衣服他才说了第二件事:「六个型你都学会了,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能再教给你。雷之唿吸与炎之唿吸有些共同之处,过几天炎柱的继子甘露寺蜜璃出任务会顺路过来,你跟她去,一起修行一段时间。」 甘露寺蜜璃最大的特点在于一身怪力,一力降十会,是阿薰这种技巧流最头疼的对手,两个人又是年龄相近的女孩子,放在一起又有炎柱看着他很放心。 他花了些时间向徒弟解释这只是正常的修行,并不是因为来了新人而随意打发她,听得阿薰哭笑不得——说实话她还没想到那么远,怎么一个个都当她是心理脆弱的娇小姐呢? 第52页 「我知道啦,但是……我是您的继子,跟着炼狱先生修行真的没问题吗?」听她担心这个,桑岛慈悟郎笑着向后仰了仰:「这有什么,音柱以前也在我这里修行过,回去后自己开创了音之唿吸。啊,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他从前也是个忍者。要不是为了帮你找个年龄相近可以互相对练招式的搭档,也许我会把你拜託给他的三位夫人代为教导一段时间。嗯……不如等你从炎柱手下修行结束就直接去音柱那里好了,等藤袭山的最终选拔结束后再回来。」 「放心,我会提前帮你安排好,你只管勇敢的踏上旅途。」说完他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得阿薰一头黑线。 要知道忍族之间,哪怕同住一村里也大多敝帚自珍,生怕自家秘法被人学了去。据说后来是二代目想了很多法子才「说服」几大家族,以千手打头才建起了忍者学校。然而直到灭族前宇智波家去忍校上学的孩子也不是很多,就是因为更多幼崽都留在族地里接受家族教育,家长们不愿意让他们去学校,生怕跟着千手系学一身「坏毛病」回来。 然而在鬼杀队,这样的藩篱是不存在的,只要对提高实力诛杀恶鬼有利,没人会吝于施教。 相比之下宇智波一族就显得确实不那么心胸宽广。阿薰别别扭扭承认自己小心眼了一回很快就放开这件事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对于未来的修行并没有什么忧虑,她想着的是老爷子独自留在桃山……那个狯岳,真的能相信 吗? 「阿薰呀,」桑岛慈悟郎用拐杖点了点她眼前的地面:「我们每个人,都不能保证选择从不出错。做过的错事会像污点一样永远沾在灵魂上逼迫我们一遍又一遍回顾自己的失败,难免令人沮丧又绝望。可是,难道因为曾经犯的错就要裹足不前了吗?」 「焦虑、痛苦、恐惧,迫不及待想要消除那些污点,甚至为此不惜说谎不惜犯下更深重的罪孽。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之常情,我知道狯岳这孩子心里藏着秘密,我也能看出他隐瞒了一段不光彩的过去。但我还是想要试试,试着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会认真盯着他,如果这次还是不行,至少问心无愧是不是?再说了,鎹鸦已经传信拜託隐去查证他的过去,真相大白之前,我们不能无故认定人的好坏。」 老人家的眼睛里闪耀着温和宽厚又慈爱的光芒:「这个世道太可怕了,所以呀,我们要竭尽所能让天亮得早些,更早些。作为强者要学会容忍弱者存在吶,阿薰。」 女孩子「哼」的把脸扭开双颊微红:「不如你再捡个徒弟回来让他们两个互相监督好了,反正你就是闲不住。」 「欸!我们阿薰可大方啦!」多可爱的好孩子呀,老爷子扬了扬头,无声大笑。 安排好规划到成行又是一段时间,阿薰实在看不下去狯岳跑一整天才能回到小院的速度,抽空教会他使用唿吸法,后者在桃山奔跑的时间迅速缩短,现在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完成基础体能训练。 又是一个月过去,桃树上的桃子都快落尽,鎹鸦再次飞来,带来了信件也带来了出发的信号。 「我出门修行啦,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及时添衣保暖,不要乱吃东西!」小少女叉腰站在桑岛老爷子面前掰着手指一条一条交代,生怕自己不在家他就放飞自我。站在旁边垂手静听的狯岳仍旧微微低着头,从眼角底下看她把师傅碎碎念得直缩脖子,等自己也被师姐戳着额头念叨却又有些脸红。 ——心底仍旧忌惮,但她的实力他难以望其项背,便是嫉妒也嫉妒不起来,反而多了种诡异又说不清楚的复杂情感……想看到她屈服仰望的表情,偷偷想一下而已。 等到真正出发 踏上旅程那天,阿薰换了师傅替她做的羽织,背着包裹抱着伪装成画轴的打刀离开桃山前往山下小镇与未来搭档碰头。 她来的时候满山桃花,再次出发枝头已绿荫如盖。脚下小路沿着山嵴一路向平缓处延伸,尾巴上缀着小巧精緻的小镇。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不省心的 师弟乙 正在 筹备中 少女啊 踏上征途吧 (作者被打) 有小天使帮作者理了一下鬼灭时间线,但是……我们还是随缘吧,我尽量让时间线吻合……(咣咣撞大墙) 推荐基友预收,五月开 《我爹横滨开锁王》 by一沐轻风 简介:哒宰骗婚之路 第31章 甘露寺蜜璃来信说是会在镇上的拉面店等待碰面, 阿薰甩甩背上的包裹步履轻松。 走进小镇许多人都笑着与她打招唿, 显然对住在桃山上的师徒非常友善——这片土地归鬼杀队的当主所有, 桑岛慈悟郎住在这里顺便帮忙代管。老爷子性格很好,又不禁止缺乏食物的人从土里挖掘野菜充飢,得到了许多贫人的敬重。 这份敬重也延续到了他的徒弟身上。 「阿薰这是要出门啦?」拉面店老闆的小儿子站在门口, 看到身材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就红了脸,老闆娘见了笑着扯大嗓门向她喊了一句, 少女转过来笑着掀开布帘走进店铺:「是呀, 师傅有事要我去做。」 厨台对面的座位上坐着个粉发少女, 留着三条麻花辫, 发尾是春天嫩草的鲜绿色,披着白色羽织正抱着海碗头也不抬的吸拉面。她左手边已经摞了五个同样大小的碗,光看这个食量就能确认绝对是炼狱先生的弟子不会有错。 第53页 老闆娘的招唿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少女抬头一看,大大咧咧笑着沖这边挥挥手:「阿薰吧?我是甘露寺蜜璃, 你喊我蜜璃就好。」 这种自来熟的热情也和炼狱先生如出一辙呢。 阿薰就笑着喊了一句「蜜璃」坐到她身边,老闆娘问了一句「老样子哦?」, 得到肯定后很快端了一份清淡的白高汤拉面上来:「请慢用。」 虽然并不饿, 但还是陪着客人吃了一碗拉面, 放下碗两个女孩坐在凳子上开始聊天互相熟悉。 拉面店老闆的儿子藏在厨房里一会儿偷瞄一眼一会儿偷瞄一眼,眼神痴痴的没法从阿薰身边挪开。少女们当然都察觉到了, 但这个年轻人只是看,目光中并没有让人讨厌的成分,也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现由着他偷偷看。 甘露寺蜜璃见了随口无心感嘆道:「我也很想早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阿薰一边揉肚子一边呆呆追问,蜜璃哀嚎一声趴在桌子上就把自己过去十七年的遭遇一一讲了一遍。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啊,一岁多能举起榨菜石啊,一顿饭顶别人不知道多少顿啊,因为樱饼吃得太多头髮都变了颜色啊,相 亲对象因为这个嘲笑她啊……等等等等。 听得阿薰瞠目结舌:「力气大本来就应该吃得多,这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嘛,而且粉色头髮很可爱啊,就算想染也很难染得这么好看吧!」 「力气大有什么不好呢,我总会因为力量不足而烦恼,要是力气再大些就好了,能吃多点只要身体健康也没关系。别听那些庸人胡说,你很好。」她很体贴的没有提起「如意郎君」的事,毕竟自己严格点来说也不能算是单身…… 乌黑茂密还带着微卷的小脑袋凑到自己身边表情认真,就像只察觉到两脚兽心情低落走来好心安慰的幼猫一样。 「阿薰实在是太可爱了!小小的,毛茸茸的!卡哇伊!」甘露寺捂住脸颊红着脸开始不停出汗,阿薰眼神死:我怀疑你在形容一只猫,而且初步掌握了证据——不要盯着我的头髮一脸跃跃欲试啊! 蜜璃喜欢小巧可爱的东西,新搭档简直就长在了她的萌点上,恨不得能把她抱进怀里揉一揉, 阿薰看到她眼睛里越来越诡异的光,急忙起身抱着画轴喊来老闆娘结帐。 「盛惠!」结过帐老闆娘就着找零的机会笑问黑髮少女:「阿薰呀,你今年十四还是十五啦?家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时下盛行早婚,女孩子十四、五岁嫁人都只能说是正常一点也不早。这个女孩子她看中很久了,漂亮又勤快儿子也喜欢,听桑岛老先生说是他孙女,难道不是更好吗? 「啊,这个……」她有些尴尬,一方面是蜜璃刚刚感嘆过恨嫁之心,另一方面则是老闆娘问得太直白了。不过对方并没有恶意,于是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髮:「抱歉,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只是他在乡下老家跟着师傅治学,那个……」 果然好姑娘都被人早早定下了,老闆娘有些沮丧,但又很快调整好心情:「哎呀,是我唐突了,抱歉抱歉,祝你早日喜结连理呀。」 阿薰笑着摆摆手拉起同样震惊的甘露寺蜜璃走出拉面店:「多谢款待,我们出发了。」 「啊,是,一路顺风。」老闆娘送了客,回头安慰赶鸭子上架失了恋的小儿子:「算啦,阿薰那么漂亮,就算没有定亲也不一定看得上咱们家,你再看看其他女 孩子吧。」 拉面店的小老闆:「……」 「阿薰……好羡慕啊……」甘露寺蜜璃沉默了一会儿,一张嘴就来了这么一句,黑髮少女顺着点点头:「能遇到阿吉是我运气好。蜜璃不要放弃,一定会在将来找到合适的人达成所愿。」 她听了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真心实意的安慰心情立刻好起来:「哈哈哈哈,是呀,我加入鬼杀队为的就是能找到强过我的夫君!」 「这样的话应该不难,你打算怎么下手?」阿薰摸摸下巴,祖传的脑迴路开始向黑洞无限延展:「先找好目标,等待机会,然后一击必中不给目标留下反抗和逃跑的机会……」 「停停停!」甘露寺蜜璃觉得这个计划很棒,就是哪里有点不太对的样子:「一击必中什么的……那个,我怕我力气太大一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 「这样吗?」阿薰单手握拳敲在另一手掌心:「那就设下陷阱英雄救美……算了,蜜璃你实力这么强,可信度太低,这个不行。」 被人变相恭维了实力,蜜璃心情好多了,闹了两句就将话题移到任务上:「最近各地都有女性失踪的消息传来,以往也有,只不过这段时间尤为频繁。花柱早几天就已经出发查证此事,我们则要去另一个方向展开调查补充线索。」 因为是女性失踪案,交给女性剑士更方便行事些,甘露寺蜜璃才会接到任务。 既然提到公事,阿薰就没有再和她开玩笑,认真听完现有线索后先提了几个问题:「这些失踪的女子和家人关系怎样?有没有发生过争执纠纷?是主动跑出去后失踪还是在家里待着人就不见了?」 「你问的问题早就有人问过,怎么说呢,两种情况都有,所以特别复杂,才会分好几分方向展开调查。」蜜璃把地图取出来看了看,微调方向继续前进。阿薰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有问询记录吗?」 第54页 「有的。」说着她递了个本子过去,阿薰接在手里翻开扫了几眼看得清楚明白:「非常明显的两个团体,会不会原本就不是一个人干的?」 甘露寺闻言诧异的停了下来:「有什么理由吗?」 「是这样,」黑髮少女想了想该怎么说:「如果我要拐走什么人,审美标准肯定是不会变的 ,我不会挑选不喜欢的类型。」 「区别明显的两部分受害者,证明『收集』她们的是审美不同的两个人……或者鬼。」 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任性,但又确实很有几分道理。 资料显示一部分失踪的女性都遭遇过各种不幸,逃跑后杳无音信对于她们来说或许事件好事;而另一部分则并不存在这个共同点,唯一的规律就是都还很年轻。 「分开看的话……」蜜璃停下脚步,两个女孩挪到路边将情报撕开重新粘贴:「果然是!」 她们拿出地图反覆比对,信息重新整合后明显可以看出案件发生地点围绕着不同城市群落呈两极分部,恰好有一件正在前方不远的镇子里。 「谢啦阿薰,你真聪明!」蜜璃大喇喇的揉了一把毛茸茸想揉很久的脑袋,新搭档满脸无奈,就好像无形中多了双耳朵耷拉下来一样:「继续赶路!」 「嗨嗨!」 进入城镇天色已经暗淡,夜晚正是鬼最活跃的时间段。两个女孩顾不上投宿,商量一番决定分头调查——这个城镇覆盖面积并不大,分开巡查一夜足矣。阿薰发色瞳色都比较接近普通人,于是就由她负责寻找并询问知情人,蜜璃已经有过与鬼的战斗经验,她主动要求前往可能有鬼出没的地方查看。约定好汇合时间地点,又约定遇到危险的信号,她们分开两个方向马不停蹄展开调查。 …… 「你说山下家的惠子?」 傍晚街边总有些卖炒面荞麦面的流动摊贩,推着小车走到哪里生意做到哪里,消息也比别人要灵通些。 笑得有些腼腆的女孩点点头:「嗯,是呀,去年祭典上我们见过,约好今年还要一起去玩耍,但是最近她却不再给我写信……」 女子行动受限,本是坏事此刻却更容易筛选出受害者的行动路径。 头上拴着白毛巾的老闆端上荞麦面,嘆了口气指指不远处看上去房屋整洁挺拔的一户:「你去问问吧,她家就在那里。」 「据说是一天夜里人突然就失踪了,她未婚夫这段时间也经常上门来询问,唉……」他解下毛巾擦擦身上的汗:「今年夏天可真热,都快到秋天了晚上还连点凉风都没有。」 「多谢。」客人小口小口吃 光碗里的东西结帐,非常秀气的擦擦嘴整整衣服才按着他指的方向上前敲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今日份提起社长(1/1) 有好心读者提醒我改名字或是换封面,最近晋江封面总崩溃又在折腾字体版权,我又是个手残不会弄,先放放……名字怎么换呢?「今天老婆还没回家结婚」么? 起名无能星人的哀嚎…… 感谢在2020-04-25 08:41:27~2020-04-26 08:3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两点水 11个;女生徒、vo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慕黎安 55瓶;小垃圾 20瓶;两点水、榛果雪糕 10瓶;saiiiii、凉凉、淮纾 5瓶;包饺子、咩王所罗门/dr.罗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您好, 我是惠子的朋友, 许久没有她的消息, 冒昧上门拜访,失礼了。」 木门被人轻轻敲响,少女干净温和的声音传来, 院子里争吵的人纷纷停止面面相觑——惠子的朋友? 山下太太看了看丈夫,又惊又疑上前开门。外面站着个头髮微微有些绒的娇小少女, 她皮肤很白, 眼睛又黑又亮顾盼神飞, 让人好感十足。 「请进。」山下太太看看外面确认只有这女孩一个人, 这才让开一条路:「抱歉,我不知道惠子还有朋友。」 「啊,女孩子间总有些小秘密。」她笑起来, 大眼睛又黑又亮隐隐透出些许红色,山下太太看着看着恍惚间就觉得女儿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朋友, 只是最近事多她忘记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惠子的朋友, 叫……叫……」 她侧头努力思索, 阿薰低了低头「提醒」:「我是阿薰呀, 山下太太最近没有休息好吗?」 「是啊是啊,你是阿薰, 我这几天记性不好,自从惠子出事后就一直没能好好入睡。我的女儿……」她的悲伤并不作伪,但神色间似乎还有些别的东西。 跟在她身后的少女惊讶道:「惠子竟然出了什么事吗?她怎么了?」 「突然就失踪了, 简直就像是遇到怪谈里的妖怪一样。」她恐惧的向四周扫了一圈,就好像什么怪物会突然扑出来似的。 院子里浮动着一股奇异的味道混在花香里,说不上来是什么。 山下太太压低眼睛声音也逐渐低沉:「那天和今天一样,只没有这么热。晚上惠子回房间休息,第二天早上早饭时间还没有从屋子里出来,我开门去看,屋子里没有人,被子里也是凉的,她能去哪里呢。」 说话间她们穿过走廊进入室内,青灰色的新瓦上还沾着最近几日的水汽,和室里坐着四位年龄不一的男士正在争执着什么。 第55页 「惠子绝对不会无故失踪,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说这句话的是个青年,长相与坐在正中的山下先生有几分相似,阿薰注意到他说话时山下太太皱紧了眉头。这时坐在他对面穿着花俏的年轻人张嘴反驳:「难道不是你们说她在家里失踪了?你们都好好的, 为什么只有惠子出事?」 争执到这里被打断,山下太太领着惠子小姐的「朋友」走进房间:「孩子他爸,这是惠子的好朋友阿薰,担心惠子就来拜访。」 阿薰盯着这人眼睛笑了笑,对方含含煳煳应下了这个说法:「哦,是阿薰……你过来干嘛?」 「惠子到底怎么了?」 看着她的眼睛就无法控制嘴巴。 山下先生神色恍惚:「前几天她突然失踪……」 「惠子失踪前发生过什么吗?争吵或者不愉快之类。」 刚才她问过山下太太,她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山下太太的描述中惠子小姐一向温柔腼腆,如同每一家按照世俗标准教养的女孩子一样沉默且缺乏存在感。 「惠子和俊介吵了一架。她就要出嫁了,俊介捨不得妹妹就管得多了些,不许她晚上和人出去散步。」山下先生是这么解释的。 少女扬起软绵绵毫无攻击性的笑容恳求:「我能去惠子的房间看看吗?」 「不行!」他立刻粗暴拒绝,似乎觉得这种态度有些可疑又换了种语气:「这几天房间已经重新整理过,你就算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 对方强烈抗拒,不大好继续坚持主张。 阿薰转向最先说话的青年:「俊介先生,惠子要嫁人了呀,和未婚夫出去散步,只要及时回来也没什么吧?」 青年脸色通红:「没有结婚就是不行,女人怎么能那样不自重!还有你也是,这么晚了敲门跑进别人家,就不觉得难为情吗?」 山下太太「嗐」了一声,跺跺脚转身离去,山下先生有些尴尬:「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阿薰你看在往日与惠子要好的份儿上别与他一般见识。」 坐在山下先生对面始终一言不发的男子发出短促笑声:「得了吧,这可不是惠子会被你吓得乖乖听话。你又不是惠子的亲哥哥,管那么宽干嘛!」 和俊介争执的男子转向阿薰,很是客气守礼的低了下头:「抱歉,不知道阿薰你今天会来。惠子失踪的事,你知道些什么吗?」 阿薰转过眼睛幽幽看着他:「我正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上门拜访。」 这人立刻噤声。 五个人,每个都很有趣。 「为了早点找到惠子,麻烦 你们一个一个讲一下最后见到她时发生了什么吧?」 她找了个角落跪坐下来沖屋内四人行了一礼,目光首先看向惠子的未婚夫:「请。」 这个姑娘就外形而言没有任何攻击性,甜软乖巧娇憨可爱,只有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每个人心底涌动着的黑色浊泥。 他就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她,思维也变得迟钝:「最后一次见到惠子,她在哭,她说俊介对她不怀好意,求我能不能将婚期提前。我安慰她说横竖几天而已,小心点就是,没必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劳师动众。然后俊介突然出现,我们打了起来,惠子哭着跑走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回了家,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家里失踪的,只不过所有人都这样说而已。像您这样漂亮的小姐我……」 「可以了,请您坐在那里安静些。」 女孩子温软的声音此刻变得冰凉,冷冷把他甩到一旁看向俊介:「该您了。」 「我没有对惠子做过什么,是她自己太敏感了。」青年有些暴躁,但在瞳术影响下又不至于暴躁到口出恶言无法交流,「这傢伙不是个好东西,我前几天还看到他和料亭里的女将眉来眼去,好心提醒惠子而已。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家里的晚餐上,因为和那傢伙打了一架的缘故,我让她老实待在家里别出去。她会哭也是因为知道了未婚夫人品不佳的缘故,又没有结婚,还来得及挽救。谁知道那天夜里就出事了!」 阿薰转开眼睛看向最后一个人,他又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第三种答案:「我和惠子是青梅竹马的邻居,」他有些不适的抬手挠挠胳膊,袖子掀起露出小臂又很快盖住:「俊介是山下先生的外甥兼养子,是个小气又古板的人,惠子作为原本的独生女嫁妆丰厚,不然那傢伙才不会这么殷勤,」他说的是惠子的未婚夫,这人又哼了一声:「俊介是怕惠子嫁出去分薄家产才百般阻挠,那个傢伙也只不过盯着她的嫁妆垂涎罢了,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那么你呢,你最后一次见到惠子是什么时候?」女孩子加重了语气,这人忍不住又挠了几下胳膊:「她失踪那天晚上隔着花墙对我哭诉,说是在家里被兄长骚扰,未婚夫 又在外面沾花惹草,对人生很绝望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安慰了她几句,第二天没见到她,后来就听说她失踪了。」 「她会不会是受不了自己跑了?」这人边挠边苦恼猜测。 阿薰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对去而復返的山下太太道:「抱歉,请问我可以去花墙旁看看吗?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线索。我和惠子是最好的朋友,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山下太太没有什么拒绝的藉口,倒是山下先生语气不耐甚至隐含威胁之意:「随便转转就赶紧回家吧,你这样的小姑娘,晚上不要留在外面,万一遇到可怕的事就不好了。」 第56页 又是这句,可怕的事……吗? 「知道了,多谢您提醒。」她不痛不痒回了一句,跟着山下太太沿着花墙走了一圈。在这夏末秋初的季节里,硕大的山茶盛放到有些颓靡,空气中氤氲着浓郁香气,不知道是什么与花香混在一起。 「这花可真好,惠子很喜欢吧。」她走过露着新鲜浮土的花丛,站在这边看向那边——邻居家在这个地方安排了一间柴房,木门半开半合,地面上有些奇怪的拖痕。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她垂下睫毛转过去看向山下太太:「惠子在哪里,您早就猜到了吧?」 「求你,别说,就这样,就这样好了!」妇人哀求的看向她:「就让我以为女儿逃走了。」 阿薰就站在那片不久之前被挖开又重新栽种回去的花从上哀伤的看着她:「如果连作为母亲的您也这样想……」 我无话可说。 「就这样,就这样最好,惠子遭遇不测失踪,总比……」她像是被堵进死角的小动物那样绝望的摇头拒绝。 ——总比出嫁前失了清白含冤死去要强是吗。 明明身在夏末,热风中却有一阵阵寒意袭来。 「我明白了。」 晚风吹过,怒放的山茶就在风中突兀从枝头凋落,山下太太捂嘴小声惊唿,自称惠子好友的女孩子没有再回主屋告辞,径直走出院子在门口转身幽幽看着她的眼睛:「太太,地下很冷,还有水,无边的黑暗和不断啃食的虫蚁,无论谁这么孤零零躺在下面,哪怕性格再温柔都会忍不住怨恨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这可怜的女人长长哀嚎了一声,抬手捂着脸双膝跪地牙关咬紧忍耐着,见她如此阿薰不再多说什么,离开山下家走向事先与甘露寺蜜璃约定好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粉发少女回来了,显然一无所获:「我看了一遍,这里没有鬼啊?」 「确实没有鬼,不是所有人都死于鬼的毒手,换下一个地方调查吧。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吗?」 她温柔的抬起眼睛看向同伴,蜜璃皱眉很是担忧凑近了抬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有不舒服就说,我背着你走。」 「我没事,你呢。」 正是因为还有这样昂扬向上灿若骄阳的人世界才值得拯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说明 慧子小姐 并不是 被鬼杀死 而是死于 荣誉谋杀 第33章 虽然蜜璃几次提出要背着阿薰继续前进, 最后还是被她拒绝了——她并没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 不如趁着夜色赶路去到下一个案件发生地点查看, 早点找到那只鬼早点结束事件好赶去给香奈惠帮忙。 路上阿薰把惠子的死简单按照脉络说明好让蜜璃书写报告:中产人家的独生女,家里有收养来支撑门楣的吝啬守旧养子,外面有游手好闲并不关心她的未婚夫, 旁边还有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邻居,父亲漠视母亲怯懦, 导致了最后悲剧发生——所有人都是兇手, 都是帮凶, 都是冷血的旁观者。至少她的家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在她死后生怕给家族名声抹黑而迫不及待编造出谎言掩盖真相…… 蜜璃听完后许久没有说话,跑在前面领路赶向下一个目的地。 这次她们选择了案件发生的集中处,而不是边缘地区, 免得再次遇上类似的**。 在交通工具上补足睡眠后两个女孩子精神奕奕走出站台,这里可比上一处城镇要热闹繁华, 午后大街上人潮来往熙熙攘攘,可惜仍旧没有藤下家的据点。 这样大的城市一天一夜可调查不完, 她们找了处客舍订了间房合宿, 仔细看过案件情报后出门觅食——再不吃东西甘露寺蜜璃就要枯萎了。 「啊……活过来了!」 吃下一脸盆那么多海鲜炒面她才重新焕发生机:「吃饱了就开工!还是像上次那样分头调查?」 「不用了, 城市覆盖面太广,就算分开只有咱们两个人也无济于事, 不如一起直接去问受害者亲属和目击证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隐约多了几分急躁让阿薰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是要发生什么坏事——就像那天看到锦织时一样。 她推开面前正常大小的盘子起身, 两人分别结了帐就一起去妹妹失踪的藤纳户家。 这次情况要简单得多,藤纳户先生允许她们仔细检查了妹妹失踪时的房间情况,阿薰发现褥子下面一片潮湿,甘露寺蜜璃发现只有这个地方的蔺草垫子带着股潮气和水草腥味。 「这回应该是鬼了,还是会使用血鬼术有一定资歷的那种。」蜜璃脸色有些难看。 依照此前分析, 这只鬼专门捕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依照鬼的进食规律,藤纳户小姐恐怕早就已经凶多吉少。 「就算人不在了,公道可不能不讨。」阿薰拍拍袴裤沾上的尘土抱起伪装捲轴的日轮刀站直身体:「你觉得这只鬼最近几天会行动吗?」 「肯定行动,鬼可不会忍耐食慾。」 蜜璃皱起眉:「你不会想……」 「果然还是我比较合适吧?无论是出于偏好还是因为胆怯,我看上去更符合那些被掳走的女孩子的标准——温和,柔软,弱小,是很好下手的目标。」 第57页 她扬了扬怀里抱着的画轴:「可惜并不是真的。」 「拜託了,蜜璃你一定要保护我呀。」 猫咪一样娇软甜蜜的小可爱双手合什露出乞求的目光,粉发少女顿时气势昂扬:「就交给我好了,一定会保护好阿薰!」 「那就这么说定啦~」 「好哒!」 直到搭档抱着刀把「第一天进入城市的乡下少女」表演得惟妙惟肖甘露寺蜜璃才转过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我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充当诱饵是件非常危险的事……然后呢?为什么稀里煳涂就变成支持的态度了?甚至还主动帮阿薰挑选了一条大概率能撞到鬼的小路……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雷之唿吸的秘术? 有些阴暗的背街小路上。 快乐的黑髮女孩抱着画卷每天准时走过,她脚步轻快,嘴角带着欣喜的微笑,眼睛里闪耀着亮晶晶的光,无论谁看上一眼都会难以忘怀。 一连三天,到了第四天夜晚,就算潜意识中有些疑虑与恐惧也无法再忍耐对她的渴望。躲在阴暗沼泽中的人悄悄伸出手…… 像这样走在小路上的女孩多半没什么警惕心,她又是从乡下来的,就算失踪了别人也只会误以为她是回了老家。很安全,不会引来鬼杀队——有个下弦被那位大人捨弃了,所有未入十二鬼月的鬼都想竞争多出来的空位,一没算好他就多吃了几个女人险些暴露。最近风声才慢慢过去,大街小巷上的少女总算重新多了起来,他饿坏了,根本无法再继续按捺心头的**。 化作黑影的沼泽躲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悄悄从背后靠近猎物,就在她毫无所觉之时伸出双 手…… 「【恋之唿吸·一之型·初恋的战慄】」 粉色日轮刀化作长鞭唿啸而至抽打在那双从泥潭伸出的手上,走在前面的少女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一双被斩断的手留在地面,紧接着另一处阴影中再次有手从泥潭中伸出,与此同时一道影子扑向挥刀跳出来的甘露寺蜜璃。 「抓到了!」 沼鬼欣喜若狂,他抓到了目标的脚踝。这个猎物实在太合心意,合心意到他愿意用三分之一个自己作为诱饵交换。迅速带着猎物沉入水下他迫不及待想要欣赏她惊恐绝望的表情再吞吃入腹,然而对视的瞬间对方从抱在怀中的画卷里抽出了一把刀。 刀? 糟了! 他所认定的目标,原来也是诱饵。但是,这没什么可怕的,对方是个人,人在水里不能唿吸!想到这里沼鬼放下心咧出狞笑——鬼杀队的剑士啊,说不定吃起来比其他普通少女还要美味一些。 正在满心欢喜等待对方窒息,视线却突然向上翻起,啊嘞?发生了什么? 直到从另一个角度看见身体随着下沉消散,他才察觉到好像是被砍了…… 太快了,对方收刀俯冲,他最后只看到一双红得惊人的眼睛。 【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阿薰也没想到一上来就撞见这种自带地形和帮手的鬼,慌乱中拔刀使出最熟悉的型,这只鬼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和身体分了家,敞开的羽织内侧闪过几件属于女孩子的头饰。 想必那些都是他的「战利品」。 她忍住水底加深的压力冲下去捞起那件羽织,抬头向上再次使用一之型撞出越来越小的水面通道,蜜璃正在和另外两只沼鬼缠斗。 「咳咳咳咳咳咳……」沖得太急差点一头把地面撞个洞,她把那件羽织扔在路边拔刀戳开刚好退到自己面前的沼鬼。 「本体被你干掉了吗!」 他的手被那粉发女人斩断刚刚长出新的,正打算两个一起上好寻机夺路而逃,不料本体竟然在优势地形里翻车,连带着也没能困死被带入水下的食物。 「臭死了!」浑身浸泡了沼泽水的阿薰有点暴躁,这水也太臭了,就像放了不知道多久的臭鱼流出来的水——雷之唿吸剑士最大的特点就 是出刀速度极快,小路幽暗狭窄不适合使用冲刺类的型,被臭得头晕眼花的女孩子拔刀当头就砍,沼鬼都没能看清她袭来的角度双手再次飞上天空。 另一边蜜璃也已经解决掉了三分之二的沼鬼,和阿薰两个一前一后将最后一只失去手的鬼堵在小路深处。 沼鬼意识到自己这次大约是跑不掉了,惊恐中却还想挣扎着寻找出路,抬头看进一双血色眼睛,二勾玉不急不缓的转,下一秒意识涣散……她真好看,她在看我的眼睛,透过我她看到了什么? ——最后一只鬼被堵进墙角,阿薰本是想看看到底多少案件由此鬼犯下,不料却在沼鬼意识深处隐约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戴着奇怪帽子的男人。不等她仔细观察这人似是发现自己暴露,赤褐色虬结扭曲的鬼手直接捣毁沼鬼头颅。 我的秘密,不能暴露。 阿薰:「……」 搞什么啊?这人难道是什么公家姬君看都不能看一眼的吗? 最后一只鬼死得莫名其妙,阿薰只能拐回头从地上捡起羽织翻过来数了数鬼收集的少女髮簪,蜜璃凑近蹲下,有些消沉:「刚才你在水里时这鬼说他只吃十六岁以下的女孩子,他竟然嫌弃我老了,我才十七岁而已……」 阿薰反应神速将手里的刀甩出去扎在逐渐溃散的鬼身上:「多给他几刀出出气,教教他下辈子学会积口德。」 第58页 「噗!」粉发少女情绪走得很快,并排拿出情报记录和她一起比对髮簪数量。 数了一会儿她们收起东西站好,阿薰低头看看手里的羽织后背发凉:「这些女孩子,还有人在等着她们,就这样在看不见太阳的角落里逝去了。」 「也许,你打算怎么办?」蜜璃走去帮她把刀从墙上拔下来,阿薰嘆了口气:「先去藤纳户家……然后再说其他。」 藤纳户先生在一堆装饰品中找到了妹妹的细工髮簪,收紧亲人遗物咬着牙答应想法子将剩下的送去警局。对于失去了亲人的遗属们来说,兇手伏法大概是他们不得不接受的、最后的微薄安慰。 「甘露寺小姐,斋藤小姐,在下替舍妹道谢了。祝你们武运昌隆,早日盪清恶鬼。」 一夜之间就憔悴苍老许多的藤纳户先生鞠躬送客,心里对这两个女孩充满感激却并不想留下她们招待——妹妹和她们年龄相仿,看到这两个女孩他就不由想到被鬼残害的妹妹,就让他失礼这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今日加更 收藏:1/5 地雷:1/1 营养液:0/1 多一百个收藏,一百个雷,一千瓶营养液,三个条件任满一个就加更…… 第34章 受害者人数与情报记载基本相符, 任务完成。理论上阿薰现在应该跟着蜜璃去炎柱家的道场修行, 然而走出这座城市她犹豫再三还是说出想法:「我打算继续向前赶路去找香奈惠, 说不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花柱大人吗?可是……算了,既然你已经决定, 那,路上小心。」 有点想说一个尚未通过藤袭山最终选拔的普通剑士又能帮上柱什么忙呢, 但是在看到她坚持的表情后还是忍了回去。蜜璃将情报一股脑全交给她, 又让鎹鸦确定了胡蝶香奈惠所处的大概位置:「等你回来直接去炼狱先生家找我, 咱们还没有手合过呢。」 「好, 到时候见。」阿薰沖她挥挥手。 也没什么依依惜别之说,蜜璃匆忙赶回去重新整理报告说明这次任务,阿薰则按照鎹鸦给出的地点加速赶路。她还没有参加藤袭山的最终选拔, 严格来说只算鬼杀队成员备选,标配的乌鸦和日轮刀都没有, 与甘露寺分开后就只能先到达预计地点再通过藤下家联繫胡蝶香奈惠。 战斗之类的事有香奈惠在她没想那么多。但是调查分析的话,也许能帮上什么忙。 胡蝶姐妹救助过她, 只要有机会阿薰就想报答, 哪怕做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好。 连夜赶路, 辗转数次终于到达距离香奈惠所在地最近的藤下家,一进门报上姓名就有人告诉她花柱大人留了口信——原来是蜜璃, 她非常细心专门放飞鎹鸦传信告知,香奈惠考虑到阿薰的情况特意约定了见面地点,是个距离此处一天路程的偏远小镇。 顾不上休息, 她带上专人准备的干粮再次出发,终于在一天后见到了胡蝶香奈惠,看着她身体健康精神振奋飘忽不安的心终于在此刻恢復平静。数月未见,如果不是任务当前少女们非得秉烛夜谈不可,眼下却没时间给她们叙旧。香奈惠看到阿薰的第一时间先是松了口气,进而又皱紧眉头:「跑那么远过来干嘛?又不好好休息!」 「两个类似事件搅在一起难免互相干扰影响判断,那边的鬼已经伏诛,蜜璃还有要事在身,就由我过来简单说明啦,但愿能帮上什么忙。」 小女孩 对着指头眨眼卖萌,大女孩没好气的一把揉乱她满头绒毛:「算了,就当带你积累经验,如果擅自行动不听话,我就写信告诉桑岛先生让他天天看着你吃苦瓜。」 「咩!」其实非常怕吃苦味,阿薰挤着眼睛吐出舌头做鬼脸,香奈惠无可奈何失笑道:「不许和忍学!」 「好啦好啦,我先简单说一下之前调查的事件。」提到公事香奈惠也认真起来,侧耳听阿薰从头至尾将前几天的经歷讲述一遍,温柔少女听完后沉沉嘆气:「没能尽早消灭鬼是我们的责任,潜藏在人心中的恶念,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说的是惠子的事,然而斯人已逝,连她的亲生母亲也抱持着那样一种态度——鬼杀队也没有办法继续介入后续。 「我们离开时已经拜託隐们代为与警局交涉,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 没有看到尸体,无法判断杀死惠子的兇手究竟是谁,可能是图谋不轨实施侵犯的邻居,可能是吝啬版刻的「兄长」,也可能是守旧顽固的父亲,警察查出真兇施以惩罚又能怎样,惠子已经死了。 兇手与迫害者伏法,受害人得到安慰怨念消散——这只是还活着的人一厢情愿而已。遭受侵害那一刻的恐惧、不甘与屈辱,只有承受了一切的惠子自己才知道。 没人有资格替受害者表达原谅。 论及此事阿薰和香奈惠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后者嘆了口气拿出新整理的情报放在桌上推给前者阅览,「先看眼下的事,避免更多被鬼戕害的人吧。」少女咬着笔头从头看到尾,提起毛笔在几行字下画了道线:「这样一来剩下的女性失踪案可以暂且简单合併……更早前的记录也没有,只能看到最近十年内。」 「鬼也曾经是人,所以他们的行动方针一定是人可以代入推理的。」 香奈惠觉得有些道理,坐近了些拿起两份情报仔细比对得出结论:「深受生活苦恼困扰的女性居多,不少都是年轻主妇。」她独自调查了近一周时间,虽然没能锁定犯人踪迹,相关信息收集却已相当成熟完整,完全可以直接使用。 第59页 「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们心甘情愿抛弃家人、名誉、丈夫、甚至是孩子也要追随?几乎全是 主动离开居所后失踪。」这个年代很少有女人会做这样的事,而在这份情报上却比比皆是。 阿薰抬起眼睛想想,非常耿直的自问自答:「如果是我的话……那必不可能!阿吉有那么好!」 香奈惠无语的看了她数秒,突然灵光一闪:「假如这个人对你说他有办法能让你见到你的未婚夫呢?」 「哦,那就去看看!」她回答的太快太干脆了,回答完才觉得不太对,一脸无辜回望香奈惠:「只是说说而已……」 好的好的,我知道你有这种针对特定人物的恋爱脑病症了。她揉了下额头:「先不说这个,至少可以先假设有一个能给予绝望之人期待的傢伙——毕竟连阿薰你都没法拒绝呢,普通人恐怕也……尤其是在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后,这种人简直就像救世主一样出现。」 「不能长得难看,要有一定社会地位,谈吐或高雅或诙谐,这样比较能博得女性信任。」阿薰想起话本子里那些最受欢迎的男主人公形象,既然能成为流行的畅销书,主角描写必然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憧憬和嚮往:「身形不能强壮到让人害怕,但要足够潇洒帅气,还必须有些可爱的小缺点!」 这样的男人基本上能骗死百分之八十女性。 香奈惠皱眉沉思:「这样的人,又该怎么轻易接触到别人家藏在深闺里的女眷呢?」 失踪的可不仅仅只有市井妇人,不少高门大户的内宅里也隐约有些许风声。只不过那样的人家格外要脸面,出了这样的事宁可胳膊折了塞袖子里也不愿报警让人看笑话,故此案宗和记录都非常稀少。 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来。 这人要真有想像出来的形象那么完美,做什么不行啊非要做鬼骗女人? 等等——「会不会和之前的沼泽鬼一样,这个也是只挑女人吃?还非得吃心情忧郁的……比较好上钩?」阿薰想了想只觉后背发凉,香奈惠脸色也很难看:「太没有人性了。」 都说了是鬼,还讲究什么人性? 没人说出这句话,但是彼此心里已然明白,这个兇手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阿薰你现在就回蝶屋……」香奈惠第一反应就要保护比自己小的女孩,阿薰 坚定拒绝:「本来对手就非常危险,再找帮手来都来不及,我不可能离开。」 「我是前任鸣柱的继子啊,雷之唿吸本来就该沖在最前面成为撕裂敌人的利刃不是吗?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对速度如此重视。」 「……」 年长的长髮少女带了几分藏着忧郁的温柔替阿薰整理了一下发尾:「我很矛盾,明知道你和忍一样都需要参与更多战斗通过锻鍊变强,却又害怕有一天看到你们被抬进蝶屋。我怕我不能保护你们,我怕我无法抢救你们……如果是我自己,只要能够诛杀恶鬼拯救更多的人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但是让我失去最后的亲人,我……我没办法做到毫无触动。」 「所以我希望你能去到更安全些的地方等我的好消息。」 这种想法让她感到羞愧,一种批判自我后得出的羞愧——难道鬼杀队其他成员就没有兄弟姐妹吗?不是的,他们原本也全都是些普通人而已,经歷过人间惨祸才握紧刀剑奋起反抗想要保护仅剩的亲人,别人的兄弟姐妹可以受伤可以牺牲,难道她的就不行? 当然不是这样的道理。 但人的感情又不能用等价交换来衡量,她甚至会想到那些鬼也只不过是命运之下的可怜人——他们各有悲惨往事,堕落为鬼各有原因,不比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幸运到哪里去。生前惨遭折磨死后又□□纵着遗忘过去身不由己,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同情的事……可要是这样想,又有谁同情被鬼残害的人。 善良温柔的天性让她每每在忍不住同情刀下之鬼的同时又为自己这份同情感到羞愧,进而对于自身任何「利己」的念头都深刻自责,就这么默默的谴责自我,然后拿出更多温柔与善良包容着蝶屋中所有伤员。 然而今天,在面对不知名的强大敌人时她还是只想让更小的女孩子逃离可能发生的危险。 ——我终究只是个俗人,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生什么意外,大概也是应得的。 但是那个头髮毛茸茸的,被她亲手救回来的孩子笑眯眯的凑上来,把暖暖小手压在她手背上:「该依赖我们的时候就不要再那么客气啦!当然,如果是我的话也会想要香奈惠你和忍走得远远 的避开危险,但我们最后还是会选择一起承担重量不是吗?这并不是你能不能保护我们的问题,不要把我们想得那么弱小啊,不然你可是会被吓到大吃一惊的呦~」 她并不是那种灿若骄阳的明艷美人,经歷大半年训练脸上的婴儿肥逐渐褪去,越发多了种冷淡出尘的气质,人却又变得更加爱笑沖淡了距离感。阿薰趴下来用下巴压着自己和香奈惠的手,大眼睛眨呀眨的向上看:「我建议现在就让鎹鸦同知附近的柱赶过来帮忙。」 多打一难道不是个好办法?阿薰觉得对付鬼不需要讲究太对面对人才有的道义。就算这次没能揪出这个鬼……大不了她再双手合什顶在头上向人道歉嘛! 第60页 面子算什么!这地方谁知道我是宇智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不是所有 道歉 都会被 原谅 香奈惠姐姐 求你把便当 吐出来 感谢在2020-04-26 09:00:00~2020-04-27 09:0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蛊温皇、墨韵流华、凛月祭、阿静、阿飘、肉包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舞芳华 424瓶;aphors陌陌 300瓶;ttcim 150瓶;向钱看向厚赚 113瓶;浣熊君 110瓶;苍山暮雪 108瓶;海凝 100瓶;刀公公 70瓶;风移影动 60瓶;天空 53瓶;yql小老虎 50瓶;珞珞如玉 35瓶;广陵不落梅、殿下、、絶色in 30瓶;五月 29瓶;不语 25瓶;是沫笙呀、鳗鱼饭糰?、温桉楠、别后梦、万艾子、无定河、江户川沐沐、兔子? 20瓶;mo辰夜、笙歌 19瓶;投餵一把手 18瓶;缪歌平子 15瓶;迷路的黑喵 11瓶;坐望流年、算云烟、离诡、绾绾、宫雅儿、榛果雪糕、南野、纤纤、初 10瓶;tiamo 9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6瓶;无铭藤四郎、喵、水中语、小5、伊风红颜 5瓶;saiiiii 3瓶;磷酸丙糖异构酶 2瓶;跳舞的鸭子、柠檬茶、迟迟春日、咩王所罗门/dr.罗曼、凉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胡蝶香奈惠最终还是被她说服了。一是阿薰怎么样也是前任鸣柱继子, 实力低微的话桑岛老爷子也不会让她出来跑, 再一个……阿薰也确实展现了部分实力, 至少智力上的实力非常明显。 但她也不放心让她跟着自己战斗——对手很危险,她有种预感对手可能是十二鬼月中的上弦,一不小心两人都会失去生命。这个时候与其硬赶走阿薰再让她偷偷熘回来涉险, 不如给她找点别的事去做转移注意力,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还有人能将完整情报带回去。 想到这里香奈惠抽出手摸摸阿薰的毛脑袋:「那你就留下吧, 明天陪我去调查一下这些失踪的夫人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询问线索并不难, 但是事件之间的联繫你看得比我更透, 阿薰很聪明哦!」 被表扬了的猫猫差点没把尾巴翘起来:「嘿嘿嘿, 是吧!阿吉也说我聪明,我帮上忙了吗?」 胡蝶香奈惠:「……」 休整一夜,第二天上午香奈惠先带阿薰去成衣店买了套新和服把她打扮得像是人偶娃娃一样, 背着太鼓结(大蝴蝶结)的小姑娘不看手的话很容易被误认做大家闺秀。她又把事先安排好的身份告知,补充好人设就带着她上门拜访了最后一户报告失踪案的山口家。 山口家是这里的富户, 失踪的是报案人山口先生的儿媳。 很奇怪。 通常报案人都是父母、子女、兄妹、夫妻……这种存在直系血缘或亲缘关系的人,山口先生的儿子从未露面, 山口夫人对这件事也三缄其口, 一家几口只有山口先生力主报警找人, 难道还不够奇怪吗? 「您好,我们是森永面粉推荐来帮您寻找山口孝子……嗯, 女士的人,抱歉。」 香奈惠也不知道该怎么在山口先生面前称唿他的儿媳,含含煳煳把意思表达清楚就算了。倒是山口先生嘆了口气:「没什么, 孝子是我一个友人的女儿,就和我自己的女儿一样。当初他们说要结婚我也反对过,可是两个孩子非常坚定……因为内子不大喜欢孝子。我提醒过他们,可是年轻人要好起来哪里肯听人劝,内子都这个年龄了,我总不能在孩子们面前不给她 面子,唉……」 听上去他还算是个清醒的人,对于儿媳失踪前后的细节也没什么隐瞒:「婚后孝子一直都没有怀孕,本来就不喜欢孝子的内子意见更大,开始频频带孝子出门寻医问药,后来她们吵了一架,然后……」 「抱歉,那个……」阿薰软绵绵打断了急于倾诉的男人:「我想问一下,令郎呢?夫人失踪,令郎一定非常难过,身体还好吗?我姐姐也是很有名的医生哦,尤其精通西洋医术,孝子小姐也不是眼下就能找回来的,不如先看看令郎?」 她真的很可爱,表达歉意的眼神又非常真诚,山口先生梗了一下嘆气:「孝子失踪后犬子心灰意冷,和朋友去东京府散心去了。」 香奈惠向前走了一步:「那么尊夫人呢?女眷之间的事,最好还是问问夫人。」 「内子……好吧,你们随我来。」 三人先后走进山口家的居室,山口先生在外面敲敲拉门才张嘴发出声音:「夫人,有两位小姐拜访,是为了孝子的事。」 拉门内稀里哗啦一顿乱响,紧接着拉门被人勐地拉开——房间里光线昏暗,隐约有金属撞击声,山口夫人理着罩衣袖子带了几分别扭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很快又板了脸:「抱歉我正在整理房间,被敲门声吓了一跳。孝子找到了吗?」 「我们是来问问,孝子失踪前后都发生过什么吗?府上姻亲是否知晓,人会不会是回了娘家?」 这些都是很普通的问题,香奈惠长相温和面善,笑起来时谁也不会对她太过警惕。山口夫人上下打量了门外的两个女孩,矮个子的那个笑嘻嘻一脸孩子气,于是她转向胡蝶香奈惠嘆了口气:「她家里也没什么人,哪有什么娘家。嫁进来也有一年多,总也不怀孕,我就是抱怨了几句又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她就急了……」 第61页 香奈惠有心解释没孩子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但现在的重点并不是这个:「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我姐姐医术很好哦~」矮个子的女孩转转大眼睛语气轻快,高个子少女微微弯了下腰:「舍妹顽皮,还请见谅。」 那个矮矮的女孩笑起来,甜甜的:「夫人,不如我们坐在房间里,让我姐姐替你诊断一下吧 ?也省得您家医生往返辛苦。」 这样一对姐妹,谁会讨厌她们呢? 山口夫人踌躇片刻还是走出房间拉上拉门走向走廊引路:「请跟我来。」 说着将她们领到招待客人的茶室,点燃香炉烧水沏茶,相当礼貌客气,礼貌客气到超出了招待陌生女眷第一次上门拜访时的规格。 香奈惠和阿薰对视一眼,硬说这里没问题就是看不起她们的智商。 「夫人,夫人?」 小泥炉上的铁质水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香奈惠轻唤两声唤醒突然走神的山口夫人,阿薰一手搭在她手腕上笑得带了几分歉意:「抱歉夫人,麻烦您,盥洗室在哪里?」 年龄小不懂礼数很正常嘛她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客人提出要使用洗手间也拒绝的话就太奇怪了,山口夫人略微带了几分尴尬抬手向外示意:「茶室外右转既是,请不要走错方向。」 「好哒,右转哈,我记得了,谢谢您。」小女孩慌慌张张带了几分莽撞手忙脚乱爬起来鞠了一躬跑出去,大概是太过窘迫,除了脸红外连随身抱着的画轴也给一併带走了。长发少女带着几分担忧目送她出去,转回来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舍妹总是这样鲁莽,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活泼些好,女孩子活泼些家里也显得多了几分生气。」也许真是喜欢活泼的孩子,山口夫人放松了些许,垫着白布从泥炉上拎下铁壶,取出茶钵有一下没一下拨弄那些可怜的茶粉。香奈惠垂下眼睛悄悄攥紧手指:「夫人,方便的话请让我替您做下检查?」 「那就麻烦您了。」 这次她倒没有再拖延,轻轻点了下头。 阿薰跑出茶室时顺手还带上了门。 山口家的宅子自是传统建筑,一处处找过去时间上未免令人生疑,她想也不想径直踮脚无声无息跑回了最开始见到山口夫人的那间和室。 偌大的宅子里一片死寂,乱闯的客人也没有遇到阻拦的僕人…… 她站在门外轻轻抽出日轮刀,门内铁链敲击的声音随着她的动作多了几分急躁。 「阿薰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还有您手上……」 不远处山口先生突然出现,小少女侧脸只给了他一个眼神:「打刀,两 尺一寸半分,反身四分半,大切先,有什么问题?」 她实在是太过理直气壮,就好像在别人家里拔刀是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山口先生噎了一下:「请您把刀收起来?」 「山口先生,僕人们呢?门里面关着的,到底是孝子小姐,还是小山口先生?我猜是小山口先生,他并没有和朋友去东京府散心,而是变成了鬼被母亲锁起来保护着……对吗?」她转了过来,黝黑晶亮的眸子一片鲜红,山口吓得坐在地上向后直退到墙角——是怪物吧,人的眼睛怎么会突然变颜色! 「请您告诉我吧,孝子小姐去了哪里?」手执武士/刀的娇小少女伴着拉门后不知名的咆哮声紧盯着猎物一步、一步走上前:「孝子失踪您为什么没有报警而是託付生意伙伴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组织代为调查呢?」 「……」 背后就是墙角退无可退,想要唿喊却又发不出声音,山口先生吓得瞳孔紧缩双手抱头:「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平时我都在外面忙着做生意,得知孝子失踪也有去找过,后来……」 「后来发现真相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为了弥补之前寻找造成的声势,转而委託给生意伙伴请人调查,最好能不了了之?」她蹲在中年男人面前,手里的刀反射出出刺目白光,山口整个人恨不得能钻进墙里去:「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家里的事一向由内子掌管,等我发现时就已经……」 他没有说谎,但是谜团也没有解开半分。阿薰起身走回房间门口拉开和室拉门,低头数了数蔺草垫子的数量——和正常制式相比少了三分之一。如果不是之前有听到锁链的声音,没人会在意别人家女主人的卧室面积有什么不对。 山口先生见她离开是想逃跑的,但又不知为何跟了上来。只见穿着白底飘樱和服的小少女就这么大喇喇踩进别人卧室横刀噼开橱柜,刻意扩大了的空间中铁链束缚着青年四肢。他的眼睛已经变作兽瞳,整个人身体扭曲着根本就不像活人——但他确实还在动,还在不断挣扎。 「这!」山口先生看清面前景象后瞠目结舌。 光线骤亮,小山口先生像被吓坏了的动物一样缩回黑暗, 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哝声,混着涎水造成的闷音。 这是一只鬼无疑。 但是阿薰并不认为他是任务目标——就这个连话也不会说的样子,能骗得了谁? 所以他应该只是个相关受害者。 「山口先生,我很抱歉,请您节哀。」 她低头看向再一次被吓得坐在地上的中年人:「令郎如今这个样子,恐怕孝子小姐也……也许我们该去问问尊夫人。」 第62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名侦探鬼杀队 业界翘楚 委託达成率 百分之百 顾客都说好 踹门技术指导——宇智波前老族长。 关于改名 《从早恋到黄昏恋》《社长家的猫还没回来》《干掉屑老闆就回老家结婚》主要就这三类吧……哪个好些? 第36章 胡蝶香奈惠在茶室为山口夫人看诊, 仔细检查后坐回垫子上淡笑着道:「您最近忧思过重了, 孝子小姐的事我们会上心仔细寻找, 您也要保重自己。」 山口夫人犹豫着看看门口,收回视线嘆了口气:「谁家发生这样的事都会像我一样吧,唉。」 「请问您觉得孝子女士可能会去哪里呢?」香奈惠很有耐心的陪她继续研茶, 就算茶钵里已经不剩什么也没打断她的动作。山口夫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转而问起阿薰:「您的妹妹, 为什么还不回来?」 「阿薰是个乖孩子, 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了。」 她笑了笑:「冒昧问一句, 那个, 是什么?」香奈惠指着神龛上摆放的一盆宝石花很有些感兴趣,山口夫人一听顾不上再计较阿薰的事转而热情万份介绍起来:「很漂亮是吧?找了很久最后还是高价买了些异国宝石请人打磨拼接……我打算将这个作为供奉下次送去给教主大人,您觉得怎么样?」 「很漂亮, 七彩斑斓。」香奈惠恭维了一句,山口夫人心情好了许多:「是呀, 七彩斑斓,就像教主大人的眼睛一样, 看着这样的颜色, 总会觉得被救赎被原谅了一样……」 「不论如何苦闷, 只要有了教主大人的肯定,内心就会恢復喜乐平静,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 香奈惠勉强自己保持笑意——阿薰开玩笑一般的假设成真了。 一个披着教宗面纱的骗子,只在女眷中口口流传,宣称能让人内心平静……忍不住让她联想那位失踪了的孝子女士, 到底是…… 「孝子女士也去见过这位教主大人,为什么她还是离家出走了呢?」 她提了个不那么给面子的问题,山口夫人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一开始还是我带孝子参加的集会呢,她总是哭丧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就想着也许教主大人能让她放下过去好好生活。谁知道她后来去集会的次数越来越多,连家和丈夫都不顾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止话题不再叙述,转而论及其他:「您妹妹为什么还没回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抱歉 。盥洗室好找,但回来的时候迷路了,幸好遇到了山口先生才不至于乱闯。多说了几句话,来晚了,对不起。」 茶室门被拉开,抱着画轴的小少女笑嘻嘻鞠了一躬转身关门坐下,她的动作轻快灵巧,带着几分诙谐狡黠,低头道歉时又顽皮又可爱,山口夫人忍不住摇摇头:「没关系,我只是怕您走到不该去的地方。」 阿薰假装没听懂对方隐含的指责,扫了一眼摆在面前的茶钵欢快问道:「您和姐姐都聊了什么呀?」 「关于教主大人,我正想讲他施展的神迹。」小少女边听边笑着侧头看了姐姐一眼,她点了下头:「是的,我也对这位万世极乐教教主非常感兴趣。」 「是吗?!是什么样的人,帅吗?」真是孩子气又符合少女心的提问,山口夫人笑了起来:「不要用形容普通男人的词彙去形容教主大人,他是个神一样的好孩子,不,他就是神。」 「欸!好厉害!」小少女的加入让话题立刻变得轻松欢快,山口夫人放松了许多,看着她双手合什双眼闪亮的样子忍俊不禁:「确实很厉害,教主大人他啊,他……」 然后阿薰就挤在香奈惠身边听了大概半个小时关于万世极乐教教主的各种「神迹」,也不知道山口先生躲在门外听自己夫人吹别的男人吹了这么长时间内心作何感想。 「话说回来,参加极乐教集会的只限女子吗?我有个不省心的弟弟,总是低头斜着眼睛看人,真想也让他听听教主大人的劝诫啊!」继无中生友后阿薰又主动掌握了无中生弟的技能,说得跟真的似的。山口夫人此刻已经彻底放下心防:「集会的话,男子也不是不能去,但教主多半不会见他们。」 「女人在这世上大半痛苦都是男人带来的,教主不愿见他们。」山口夫人的表情逐渐狂热:「但是,如果足够虔诚的话教主大人也不会吝啬,他说神是一视同仁爱着所有人的……」 阿薰忽然不大自在的动了动,似乎一不小心蹭到了拉门上的和纸发出一阵响动:「啊呀,腿麻了!」 她吐了吐舌头,像是发现自己闯了祸的小猫那样缩缩脖子吐吐舌头:「话说……孝子小姐成亲了还没有小宝宝,确实会 心情忧郁呢。」 「听说生小宝宝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单纯的小姑娘歪歪小脑袋,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山口夫人哭笑不得:「这样的事回去问你姐姐。」 「欸?」话题从危险的边缘被拯救回来,两位年长些的女士都憋着笑看小姑娘不知所措。 「那孝子小姐和小山口先生一起去见了教主大人吗?教主大人见了他们吗?大人怎么说的呢?」 她笑着抛出最后的问题,山口夫人恍恍惚惚张口答道:「教主大人当然见了他们,还说会治好他,结果没想到没几天孝子就失踪了……」 第63页 拉门被人勐地从外面拉开,山口先生站在门口出离愤怒:「然后我们的儿子就变成那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了吗!你还一直瞒着我,为了瞒住我不惜独自搬到偏僻的房间里去,瞒不住了一味推说儿子是受刺激才会行为失常需要避光静养,还骗我说不能让人知道他曾经失常过要我配合你说他和友人去东京府玩乐散心去了?」 山口夫人一激灵,嗓音尖利:「教主说会治好他,教主答应的事从来没有失言!他会好起来……」 远处响亮的嚎叫声响得恰到好处,她的脸色一下子惨白:「难道不是你多事先闹得四邻皆惊,等儿子将来痊癒了外面人都得怎么看他!」说着转过来看向两个少女:「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请您二位不要再继续追查了,不管孝子去了哪里,我们家也都不希望她再回来。」 「您知道的,她根本就不可能回来了。」小个子少女收起笑意,她一不笑就显得格外冰冷:「所以,麻烦您告诉我,吃了她的,到底是谁?令郎还是……」 「我儿子不吃人,他没有吃过人!」山口夫人站起来沖阿薰嘶吼:「教主大人给了他神血,他会好起来,活得长长久久,只不过现在需要时间修养而已。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给我出去!」 山口先生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那种……那种怪物……竟然会吃人?还吃了他的妻子?」 「他没有吃孝子!只不过咬了一口而已,孝子哭着跑了出去,谁知道她跑去哪里了!」山口夫人情急之下带翻了茶钵和铁壶,热水泼洒在茶室的蔺草蓆上,蒸 腾起一片白雾。 「那么……僕人呢?一个也没有,你告诉我为了让儿子静养把他们都辞退了,不会是……」 山口先生抬手勐抓头髮:「你告诉我实话,不然就回娘家去!」 「……」山口夫人突然沉默,山口先生一口气抽进去吐不出来,就这么眼睛一翻昏倒在地。他的妻子尖叫一声跪坐在地,指甲在脸上抓出一道又一道红痕。 香奈惠急忙招唿阿薰先把突发疾病的人放平,一番急救后他总算重新清醒过来侧躺着,抬手指着妻子另一只手勐拍身下的垫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总叫你不要去多管年轻人的事,要不是你紧逼不放,孝子和儿子怎么会天天神经紧张。是不是你非要带孝子四处参拜,是不是你闹着要请大夫,是不是你把孝子带去了那个什么鬼极乐教,儿子变成那种样子你还一口咬定说是为他好?」 「无论我说你什么你都不肯听,为他好你就看看他现在还是个人吗!」 山口先生怒极,红了眼睛沖山口夫人怒吼,山口夫人抬起袖子捂住脸嚎啕大哭,伴随着远处小山口先生不停地嚎叫声,别提有多热闹。 面对这种局面,香奈惠也红了眼圈——山口夫妇註定要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 小山口先生变成了鬼,已经尝过血肉的味道,只会越来越兇残越来越没有人性,必须除掉。而山口夫人则是帮凶,她自以为的保护,实际上是种纵容,进而将儿子推进无法拯救的深渊。 难道佣人们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 「夫人,人类是不吃人的。」阿薰上前扶起她找了块干净地方让她坐下:「您能告诉我们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我已经都告诉了你们,没什么可再说的。」她抓着头髮用力摇头,无论谁说话都彻底拒绝交流,没有办法再继续询问。 缓过气的山口先生摇摇头面色沉重:「算了,内子承受也够多了。多谢你们帮忙……」言下之意竟然也是不想再继续调查,儿子的异状也不愿意追究:「我会看好犬子不再让他为恶,内子还需要休息,我就不送二位。感谢金会通过森永面粉转给贵处,请便吧。」 他摆摆手阻止阿薰想要继续说的话,脸色灰败勉强 自己站起来向外示意:「还请二位不要将在下家事外传,多谢。」 香奈惠嘆了口气,拉住还想分辩的阿薰走出山口家大门:「很多受害者的家属都会这样,哪怕亲眼看见亲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心里也总要抱着侥倖心里认为他们还活着还能恢復。」 「变成鬼的人,真的不能重新变回人类了吗?」阿薰心头非常沉重,难得皱起眉头,香奈惠揉揉她的脑袋:「如果没尝过人血肉的滋味,或许有可能,但是迄今为止鬼杀队的歷史上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先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山口夫人 疯狂安利 被冷漠拒绝 邪/教传/销 三无药品 害人害己 切记远离 保智商 保平安 今日加更 收藏:1/11 地雷:1/1 营养液:1/3 还剩十二次加更啊…… 和编编商量了一下,亲爱的编编帮我选了《干掉屑老闆就回老家结婚》这个名字,《从早恋到黄昏恋》不符合和谐要求,《社长家的猫还没回来》新读者看不懂,所以,就,咩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谢编编! 第37章 眼下的情况完全可以断定那个山口夫人描述中的极乐教教主就是导致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 可惜这种小范围内流行的宗教往往多如牛毛, 一时也很难找到痕迹。她们从交谈中得知该人是个青年男子, 瞳色特别,长得很好……其他情况一概不详。 第64页 虽然山口夫人坚称小山口先生没有吃掉自己的妻子,鑑于她频频说谎, 这件事的可信度并不高。但是小山口先生确实变成了鬼,则可以证明一定有另一个相当等级的鬼将血液给了他……最可疑的就是那位教主大人。 如果一切真是他所作所为……严格点来讲也不算骗人, 如果鬼杀队不曾介入, 小山口先生确实会以非人的姿态「活」下去, 不过他生前是否愿意这样活着, 就没人知道了。 残酷又恶劣。 「现在小山口先生怎么办?」 阿薰有点不放心,香奈惠明白她的意思,嘆了口气:「目前只能加强监控, 看山口先生和山口夫人的态度,我们没办法强硬对小山口先生做什么, 不然会给鬼杀队惹上大麻烦。再试几次,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通知附近的下级队士过来等待机会。」 吃过人的鬼无论如何也必须伏法, 不然那些无辜丧生的佣人又该如何瞑目? 鬼是无法忍耐进食慾/望的怪物, 尤其是新生的鬼, 绝大部分会反过来先将不知所措的亲人啃食殆尽。香奈惠不知道山口夫人是怎么瞒着丈夫将儿子锁起来的……没有「食物」来源的状态下,恐怕也锁不住几天。 「阿薰你这几天留在山口宅附近, 在其他队士赶来前小山口就交给你,一旦发生异常随时动手。」温柔少女也有铁血果断的一面:「我要抓紧时间去调查关于万世极乐教的事情,不能再继续耽误。」 「明白。」阿薰清楚事关重大不可任性, 抱紧自己的刀点点头:「我尽快找机会妥善解决这只鬼,你不要着急,千万注意安全。」 原本还以为要费些口舌,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说服她,香奈惠在心底轻轻嘆息——这孩子太懂事太乖了,就算妹妹胡蝶忍这时候也会闹点小脾气呢。 离开蝶屋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忍现在怎么样,在频繁 的任务中是否平安无事? 姐妹两人在山口宅大门外分头行事,香奈惠自然有其他渠道继续追查不必赘述,阿薰懒得来回跑,索性退了客舍的房间抱着刀翻墙又重新进了山口宅——宅子那么大又没有佣人不会被发现,不住白不住! 只要她想藏起来,普通人根本就发现不了。还好之前在藤下家带了干粮出来,不至于因为进厨房偷东西吃而暴露…… 这一天晚上山口家尚算安静,隔了一夜天亮后她就听见山口夫人房间里传出哀伤的悲泣,紧接着山口先生和山口夫人从房间里跑出来站在院子里互相指责,谁也不敢再靠近那个房间。透过大开的拉门阿薰可以看到被铁链束缚的小山口先生已经饿到双眼外凸,几乎快要挣断锁链束缚。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画面出现了,他开始啃食自己的手。 这是啥操作? 有点看不明白的阿薰蹲下来把刀从画卷中抽出来挂在腰侧随时准备出击,但是鬼在吃掉了自己的手后却又不再发出动静,缩回黑暗中气息奄奄似乎没有任何危险。 这是饿极了?压在刀镡上的手慢慢放松,阿薰重新蹲回去。一整个白天小山口先生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山口夫人试图送些饭菜进去给儿子,很快又哭泣着退出房间——听响动似乎是鬼把自己的脚也给吃掉了。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阿薰窝在藏身处抱着脑袋苦思冥想。吃掉手和脚?难道这个人还有意识怕自己伤害父母?真要是这样为什么不早点…… 无人打理的房间内虫鼠横行,一只小老鼠跑过被她不小心一脚踩在尾巴上,老鼠挣了几挣发现挣不脱,转头冲着尾巴一顿勐啃。阿薰一哆嗦松开脚,老鼠「吱」一声拖着受伤的尾巴逃走了。 ——老鼠啃断尾巴逃生……吃掉了不就能从锁链里挣脱出来?他是在等长出新的手脚! 太阳已经落在地平线上,光线迅速由明转暗。被母亲束缚的青年重获自由,他撞开拉门从山口夫人的和室逃脱,咆哮着向不远处尚且亮着光的房间奔去。阿薰急忙从藏身处跑出来,山口夫人的尖叫再次响起,女孩子想也不想拔刀如同金色的彗星拖出一道光芒般直撞进那个房间一头撞 开咬住了山口先生的鬼。 此刻他额头侧面已生出一只可怕的独角,嘴角还咬着从父亲身上撕下来的肉块。食物当前,就连身后的刀也完全不加理会,这确实是一只新生的、连神智都没有清醒过来的鬼。 「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样?」山口夫人除了哭也没有什么办法,伸手徒劳去捂山口先生的伤口,又转头悲愤看向小山口先生:「这是你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 「所以说,他早就已经死去了啊夫人,现在会动的不过是占据了令郎身体的怪物。」撞开这只鬼后灵巧落地,阿薰找了个比较能让人接受的理由安抚她:「直到现在您仍旧不肯告诉我发生过什么?」 鬼有些怕她手里的刀,转而再次盯着鲜血直流的山口先生垂涎三尺。是真的垂涎三尺,涎水滴滴答答落在蔺草垫子上。 佣人被吃掉和丈夫被吃掉,视觉冲击与情感刺激完全不一样,山口夫人几乎下一秒就破着嗓子尖叫:「杀了他、杀了他!他不是我的儿子!」 「明白了。」她收刀压低身体最后一次问:「孝子小姐是被小山口先生吃掉的吗?」 「不是,他咬伤了她,她哭着跑出去了。」山口夫人放声大哭:「见过教主回来后他就一直昏睡,醒来时孝子正在旁边照顾他,被狠狠咬了一口。」 第65页 那么万世极乐教教主是更高等级的鬼就可以确认了。他将小山口先生也变成了鬼,真正吃掉孝子的人恐怕也是他。那个人,带着恶劣的笑肆意玩弄他人,就像玩弄一窝蚂蚁那样混不在意。 鬼在她的哭声中咆哮,再次扑向倒地不起的山口先生——金色的闪光后他身首两处,穿着白底飘樱和服的少女缓缓收刀。鬼的首级咕噜噜滚到山口夫人脚边,最后时刻他似乎清醒过来喃喃一句:「父亲母亲,孝子,你们快跑。」 这是小山口先生变成鬼之后张口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随后他便在夜色中化作一滩灰烬。 母亲的哀泣片刻未停。 阿薰握着刀的手因愤怒而颤抖。 ——这种随意玩弄他人生命的行为,无法原谅! 「不要哭了夫人,赶紧先将山口先生送医急救,会治疗的是我姐姐,我可不会。」她拿 起桌上水杯沖头髮散乱的女士泼了过去,从腰上解了条带子扎在山口先生被咬伤的手臂上侧紧急止血。 山口夫人瞬间收声擦擦脸上的水:「是!是,我这就打电话!」 这还是阿薰第一次见到名为「电话」的通讯工具,方方正正的盒子上架了个奇怪的东西,还有个嵌着孔的圆盘。山口夫人扑过去拿起奇怪的手柄绕了几圈圆盘,很快手柄里就传出人说话的声音,没用多长时间医生就喘着粗气提着药箱跑了进来:「被勐兽咬伤了吗?先赶紧止血。」 看到阿薰的紧急处理医生点点头:「这样做得很对,只要不感染很快就会好转。」说着他解开带子重新用干净绷带綑扎,清理创口后上了药包裹起来。最后医生从药箱取出针筒配药,注射了一针消炎药才放下心询问:「这口子……被什么给咬的?」 山口太太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阿薰咳了一声:「发现被咬伤的时候勐兽已经跑了。」 医生就明白这是僱主不想说。 不想说就不想说吧,反正他只是个领佣金看病的,僱主的秘密他也不想知道的那么多。 后半夜负责接手这件事的下级剑士才到达山口宅,同行的还有来处理后续的隐。人头被抢了,山口先生的伤势得到妥善照顾,山口太太又许诺会为死去的佣人赔偿,大家看看现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索性和阿薰一起离开找了个地方写报告传递情报。 「花柱大人已经传消息让附近的队士和路过的柱们提高警惕,阿薰小姐您放心去炎柱大人那里吧,甘露寺小姐都问了您好几次了。」隐笑着将桑岛慈悟郎的信交给她,老爷子在信里碎碎埋怨徒弟一出门就撒丫子飞了似的,这么久了还没到达目的地。 阿薰:「……」 「好啦,等天亮了我就出发嘛。」 连夜赶过来的剑士是个留着柔顺黑髮的热心少年,他介绍自己姓村田,是使用水之唿吸的癸级队士……也就是通过藤袭山最终选拔后队士的初始等级,不知道他在这个等级上待了多久,看上去并不是很强的样子。 「这次的鬼是刚刚形成的吗?」隐抱着纸笺奋笔疾书,阿薰把山口家事件的前因后果一一说明,又将对万世极乐教 的推测告知:「香奈惠说可能是十二鬼月里的上弦,但是关于上弦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除了刚才那些外貌之类的信息山口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只知道这个万世极乐教有些歷史,主要在女眷之间流行,所谓的集会就跟诉苦大会似的……」 报告写着写着天就亮了,隐收起纸笺叠好交给鎹鸦,不等放飞就见一队警察手持警棍飞跑,阿薰站在窗边张望,觉得事情不大妙:「那个……好像是山口家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路柱村田 最强锦鲤 吐便当预警 感谢在2020-04-27 09:27:48~2020-04-28 10:0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gentlering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语、39286513、神蛊温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团灭即he 206瓶;全村希望杨美丽 118瓶;中二·白茶、无铭藤四郎、慕黎安 100瓶;乘默yeb 50瓶;路 21瓶;扶苏初晴 12瓶;天意、炼狱杏寿郎、温桉楠、淼淼 10瓶;ヽ未央 8瓶;saiiiii、跳舞的鸭子、迟迟春日、磷酸丙糖异构酶 3瓶;柠檬茶、咩王所罗门/dr.罗曼、安之悦、白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经常处理这种情况非常有经验的隐愣了一下:「糟了!」 阿薰二话不说抱起裹了刀的捲轴疾跑到山口家门外, 整条小路已经被接到报案赶来的警察彻底封锁, 穿过斜开的大门能看到地面上泼洒的大片血迹。 单只看这个出血量就明白受伤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浑身上下像是落进涧水里那般透心凉, 这是怕被人发现秘密所以提前动手灭口了吗? 她心里并不喜欢山口夫妇,尤其山口夫人,碍于世情无法直接将她送警不意味着她认可她的所作所为, 或者他们最终还是丧命于恶鬼之口也算自作自受……但这些都不是纵容恶鬼横行的理由。 「让一下,不要站在这里围观, 吓到了可是会做噩梦哦!」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哄散围观路人, 看到阿薰还以为她也是围观者之一, 抬手向外驱赶。小少女不但没有离去反而上前一步睁大眼睛:「我知道这是山口家, 孝子姐姐嫁进去时邻里们都羡慕哩,发生了什么?」 第66页 原来还是个知情人,警察站住脚看着她就问:「你认识山口孝子?」 「我听说过呀, 前几天山口先生大张旗鼓请人四处去找孝子姐姐呢,说是她忽然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呀?」小女孩看上去还不知道什么叫怕, 警察没好气挥挥手赶她走:「昨晚山口一家都遇害了,小山口先生下落不明, 山口先生和山口夫人都……早上送水的人从这里过看到血从门里流出来就报了警。实在是太惨了, 你不要再看了, 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不知道就快走!」 「哦哦……」她吶吶的低头转身熘走, 在人群外看到了跟过来的隐和村田:「应该是万世极乐教发现了什么怕我们继续调查。」她看向隐:「我还没有鎹鸦,麻烦你们通知距离最近的柱前来支援,我现在就出发去追香奈惠姐姐说不定能支援一二, 村田前辈,您看,这里没有个剑士守着肯定不行,能不能麻烦您?」 村田也是家人被人所害才加入鬼杀队,无奈实力略微低了点,不像有的同级已经成为新晋的柱。但他又是个非常热情的人,虽说连夜赶路最后还被人抢了鬼头,到底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听完他觉得阿薰的计划很有道理就点点头:「你是雷之唿吸的剑士吧?行进速度确实比我们水之唿吸要快,由你去追踪花柱大人比我去更合适,放心,我会留在这里关注山口家的后续,如果还有其他的鬼我也可以斩除。」 隐是后勤部队,实力比普通剑士还要稍逊一筹,通常不参与一线战斗,更不能让他们急着往可能发生战斗的地方去,阿薰想想没什么疏漏又临时写了封信託人送给甘露寺蜜璃向她道歉,这才背上小包裹沿着香奈惠离开的方向急追。 这只鬼能想到杀死可能走漏风声的山口一家,难道就想不到杀死或许查到了什么的胡蝶香奈惠吗? 香奈惠正处于危险之中! 整个白天她都在赶路,夜间也没有休息而是选择继续前行,这种情况也不适合搭乘火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怕和要找的人错过。 一直跑到后半夜,实在跑不动她才寻了棵大树爬上去躺在交叠密实的枝叶上休息。心里估算着等天亮后就能到达香奈惠之前说要去的小镇,也不知道鎹鸦有没有把消息送到——可千万要送到啊,她也不清楚自己该算是个什么实力水平……但这并不是怯懦避战的理由,更不是明知恩人遇险却不施以援手的藉口。 阿薰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冰寒刺骨的凉意惊醒,翻身直接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查克拉作用下她轻松跳到另一根树枝上倒着「黏」在上面睁眼看向刚才躺着的地方——一个穿着奇怪红色紧身衣和袴裤的男人正坐在那里好奇的看着她。 他戴着毗卢帽披着黑色外袍,两根飘带随夜风轻轻飘舞,声音是青年男子的清澈好听:「啊呀?是只会飞的可爱小鸟!这样的夜里在枝头露宿,小鸟小姐你有什么烦恼吗?」 阿薰瞳孔紧缩——这个人,他的眼睛是彩色的,就像山口夫人曾经描述过的那样,万世极乐教的教主! 这人眼睛里还有她熟悉的汉字,一边「上弦」,一边「贰」……上次遇到的上弦三凭藉杀意就吓得她无法移动身体,这只鬼的等级还在其之上。 她抱紧画卷抬头瞄了下月亮的角度,下弦弯月正在东半天空中向上慢慢攀爬,眼 下正是夏末秋初,白天时间也就比夜晚长那么一点点,至少还得有三个小时天才能亮。没有鎹鸦,不会有鸟雀替她报信求助,支援什么的估计也不会有,就……拖一拖,拖到不得不动手时再挣扎挣扎。 ——不想死,无论如何不想死在阿吉找不到的地方。 「说实话……烦心事确实有一些啊!」阿薰重新看向坐在树枝上的男人,「嘿咻」一声让自己跳到比他高一点的地方坐下。似乎是觉得居高临下更有安全感,她抱着画轴歪头看向男人:「你是谁?」 男人好奇的盯着她不放,就像看到奶猫翘着尾巴爬上猫爬架的大型犬,跃跃欲试想扑上去咬一口的模样:「我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你不是对此非常有兴趣?啊!抱歉,我忘了,你问的应该是我的名字吧?教主大人脾气很好,不会因为你不使用敬语就生气哦~」 这人话有点多,碎碎念了一长串后连气也不需要换:「我叫童磨,不要忘记了呀我的小鸟小姐~」 他笑容轻佻,言语放诞,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嘴就让人觉得这傢伙欠锤。 阿薰不打算和他交换姓名,默认了「小鸟小姐」这个让她拳头有些痒的称唿方式:「你愿意听我的烦恼吗?」 「当然啦~我会认真倾听每一个信徒的烦恼,然后让她们得到救赎。」童磨快乐的笑起来,露出一对尖尖利齿,阿薰接下来就堵了一句:「我的未婚夫,有时候说话总是让我没办法向下接,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童磨:「……」姑娘你这样说话我也没办法向下接的。 小少女嘆了口气:「比如他总会说什么『不要减肥,你胖胖的就很好』或者见面时又只说『你字写得不好看,要练』,还有『不需要脂粉,就这样吧,上了也看不出来』之类的,真让人头疼。」 这人是怎么找到未婚妻的我也很奇怪,童磨用扇子挠挠被帽子压住的头髮:「所以你是希望……?」 第67页 「我希望他能多夸奖我一些嘛,送那么多甜食和礼物有什么用,都不知道哄哄我。真是的,再这样下次见面我就要生气了!」她晃了晃垂在空中的脚,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幼猫那样就差「啪叽」侧向倒地以示不满。 这根本就不 是倾诉烦恼,这是**裸的炫耀,把单身狗骗进来杀的那种传说级高阶技能。 童磨头一次发现有人能说完他想说的话让他无话可说。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让你觉得不高兴不开心的地方吗?」 少女提到恋人眼睛就闪闪发亮,对此他感到无比新奇。 爱情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信徒们向他倾诉的是一种让人痛苦的、辗转反侧的、不得安宁的、撕心裂肺进而堕落的情绪,通常伴随着情/欲与独占欲,排斥一切介入者的奇怪感情。 纵使它使人痛如烈火焚身,人依旧前仆后继,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在这个月朗星稀的夜里,坐在对面树枝上的娇小少女声音脆甜目光融融,怀抱着期待用尽一切美好意象去描述她的恋人,一个他不曾见过的男人。她甚至隔空透过自己向那个空有形象的男人撒娇,明明素昧平生,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很有些不舒服。 看呀,树枝上来了只羽毛珍稀的漂亮小鸟,但她不肯为了我歌唱。 「我明白了!小鸟小姐~」根本就不知爱为何物的青年忽然笑得天真又无辜:「我不吃男人,但我可以为了你破例吃掉你的恋人。这样他就和我融在一起,无论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就像你的恋人一样。但是,你能用这种可爱的表情和语气在别的男人面前像刚才那样提起我吗?比如说我的几个同僚,像是猗窝座阁下啊,黑死牟阁下啊,可以吗?」 有趣的经歷自然要和好朋友们分享嘛! 「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呀。」女孩子的声音依旧甜蜜,但比刚才多了些许锋芒:「无论他在还是不在,谁也不能替代。」伴随话语落地的是鬼眼也无法捕捉的金色光芒,童磨回手摸摸裂开口子的颈项笑得更加灿烂:「但我却有些喜欢你了呀小鸟小姐~」 多有趣,会因为一个尚未成真的假设就生气,眼睛瞪得圆圆的就更可爱了,像只小河豚一样气鼓鼓。 「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为什么要生气?」 他单手拿着摺扇一点一点拉开,金色扇面上绘制的荷花慢慢显露:「我愿意成为你的恋人呀,还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这难道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走在路上 遇到奇怪的 诱/拐犯 第一时间 报警求救 切记切记 随手塞狗粮 是错误示范 话说……三身术里的变身术能变成猫吗?好期待啊…… 第39章 童磨转过身看向落在背后枝头轻巧站立的少女:「虽然是只可爱小鸟, 爪子也太锐利了点。」他轻佻的挥了下扇子——【血鬼术·莲叶冰】。 冰晶冻结的莲花莲叶呈扇形飞出, 晶莹剔透暗藏杀机。 阿薰急退躲开攻击, 只见氤氲白气在月光下隐隐透出一丝青绿,恐怕有毒……不等她站稳又是细碎雪粒一样的冻雾以童磨为圆心向外扩散。 【血鬼术·冻雾】 先不论杀伤力,这些招式的视觉效果相当绮丽, 很有宗教意味,可惜使用的傢伙是个人渣。 退到雾气边缘之外, 与巨大化的冰晶莲花相比阿薰过于单薄纤细, 穿着黄色羽织的身影像是点缀在冰雪森林中的小小蒲公英, 被夜风水雾吹得摇摇摆摆不得安宁。 「为什么不还击,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冰雪摧毁树木,夜鸦仓皇飞起,尚未飞出雾气范围便无声无息坠落地面再无动静。 果然有毒! 鬼杀队剑士杀死鬼的唯一办法就是用日轮刀斩下对方头颅, 但童磨使用的血鬼术却让人无法靠近——就算出其不意靠近出刀这傢伙的脖子硬度也超出她的意料。 刚才她使用一之型虽是试探却也用尽全力,仍只在脖子上开了道不疼不痒的口子而已, 几个唿吸后就恢復了原状。 「小鸟小姐,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呢?」又是一道冰莲叶迫使阿薰转移方向后退, 移动中她注意到这傢伙明显想把自己赶进山下小镇中。一旦被迫进入镇子她才是真正投鼠忌器——不知道多少无辜平民会在睡梦中被童磨的毒雾毒死! 童磨就是喜欢看猎物奋力挣扎不得解脱痛苦不已的样子, 无论有多痛苦, 最终都会和他融合在一起被拯救,而他也似乎能够通过这样的方法体会到信徒们描述的那些喜怒哀乐。他频频催动扇子, 聪明的小少女很快发现端倪,侧开攻击向另一边躲避。 这样可不行。 青年停了一下故意露出空隙,她果然上当, 【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璀璨的金色急速突。童磨手执铁扇绕身挥舞——【血鬼术·枯园垂雪】,冰晶挡在数个死角,完全封锁住对方的攻击线路。 霹雳一闪 会被攻击路线上的阻碍打断,阿薰也没有指望能一下子就冲进童磨的防御圈,横斩站在冰晶上轻巧换个方向,【雷之唿吸·四之型·远雷】周身爆发出耀目闪电在冰层上炸出一个窟窿折线接近上弦之二挥刀高速斩击。看上去只有一把刀挥动却瞬间斩出五刀,童磨反手铁扇横噼【血鬼术·散莲华】,无数莲花花瓣飞出化作冰刃,阿薰抬刀防御刀刃相击,「好重!」她被最后几片莲叶弹出去十几米远撞在树干上才勉强站稳。 第68页 「我的扇子很锋利呢。」 【冻雾】瀰漫,他回手在脖子上摸了几下:「哎呀,被砍了五刀,如果让你成长起来黑死牟阁下一定会特别开心,但是我又很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办?」 「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小鸟小姐要不要来到我身边呢?我可以保证直到你寿终正寝前都不吃掉你哦!」 冒险靠近童磨并非无需付出代价,饶是躲闪再快也免不了吸入毒气,背靠大树急促唿吸她才察觉到喉头一片腥甜——全集中唿吸状态下唿吸比常态更深通气量更大,毒素侵蚀也更快。 青年垂下手将铁扇彻底展开,姿态妖娆栩栩如生的莲花绘制其上,他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霓虹般的眼睛:「忘了告诉你啦,你刚才吸入了我的血鬼术,很难受吧?肺泡会慢——慢——坏死~」 「在肺部彻底完全坏死前不尽快做出决定的话,就只有被我吃掉一条路啦,你可要快点想。」说着铁扇轻抖雾气再次升腾,莲花的藤蔓从各个方向袭来。 【血鬼术·蔓莲华】 如果被这些藤蔓缠住就结束了…… 回应他的是凭空飞来的一只巨大火球,冰晶也好,冻雾也好,以及那些透明的莲花莲叶在炽烈的高温下化作水汽殉爆消散,童磨被保护着自己的血鬼术掀了个跟头,跳起来嬉笑着瞪大眼睛:「那是什么?」 唿吸带来的痛苦阿薰早就领教过,甚至相当一段时间内都非常习惯忍耐这种痛苦,避无可避之下单手结了个【寅】印,尚不熟练的忍术为她争取到一线生机。 「你这傢伙,废话还真是多。」黑色眼睛被血雾沁染,两颗勾玉环绕瞳孔徐徐旋转,穿着金黄色羽织的少女用刀支撑自 己站稳:「像你这种肆意玩弄他人的下三滥,还想被人喜爱?你做梦!」话音未落便如闪光般原地消失躲过突然袭来的莲花藤蔓。 明明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濒临垂危,却又能每次都恰到好处避开他的攻击,童磨快被好奇心撑死了:「小鸟小姐,小鸟小姐,吶吶,要不然你变成鬼?变成鬼就不会死,一直陪着我不好吗?」 雷光再次从远处袭来,他像是看待不听话的孩子那样无可奈何:「为什么不放弃呢?你又砍不断我的脖子,怎么这么倔强……」说着挥动铁扇噼向雷光——噼空了,疼痛与灼热在肢体中窜动,他这才透过雷电看到娇小少女站在原地并未随着光芒冲过来。 「我也是会生气的哦,不过既然是小鸟小姐……难道这就是你灼热又激烈的爱意?」 神他妈的爱意。 打出【雷之唿吸·五之型·热雷界】后肺部疼痛愈加升级,已经不仅仅是普通撕裂那样的痛苦,更像是有把刀在胸腔中不断翻绞。 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阿薰抬头看向天空,弯月正逐渐靠近天幕正中,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天就要亮了。 童磨跟着她一起抬头看了看月亮,好整以暇撇撇嘴:「你不会以为真能在我手下拖延到天亮吧?真的,要么成为鬼,要么被我吃掉,总比现在这样毫无尊严的挣扎要好看,为什么不放弃?」 「当然是为了……生而为人的尊严!谁会愿意像条狗那样把主动把脖子塞进项圈里。」带着泡沫的粉红色血液终于无法继续压制喷洒在地面,少女靠在树干上始终没有松开手里的日轮刀,侧首用羽织擦掉溅在脸上的血液,血红眼睛晶亮着火焰熊熊不熄。 童磨抬起袖子捂着脸假惺惺哭泣:「太悲哀了,实在是太悲哀了!」眼泪划出眼眶他却又笑了起来:「看来你选择被我吃掉?」 「你根本就感受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吧,所谓的喜悦与悲哀,无非是毫无灵魂做出来给人看而已。你就是个可怜虫,躲在自我满足的壳里孤芳自赏,欺骗世人的同时藉此欺骗自己。除了你自己捏造出来的崇高与美感,其他真实存在的一切都无法给予你触动,对你而言你周围的一切都如同飘渺 浮影般,你只坚持自己所谓的『超脱世俗的存在』。」 她踩紧身后的树干右手握住刀柄。 「这样的你,凭什么指望靠着那些拙劣虚假的告白得到真诚回应?还真是可怜。」 少女周身再次凝聚起噼啪作响的雷光,用生命燃烧出的火光印在童磨凉下来的瞳孔中:「你在试图解读我吗,小鸟小姐。」 「不,我只是想要激情辱骂但又不愿意为了你这种傢伙浪费口水。」 【雷之唿吸·四之型·远雷】她一头冲进冰雾包围之中转而再次改为【一之型·霹雳一闪】,后者速度更快,童磨没有想到已是强弩之末的女孩子竟然还能切入到自己身侧。非常近的距离,近到她一抬头他就能在那双红色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以鬼的审美来看她也很漂亮,尚未长开的小脸上五官精緻细腻,皮肤带着一抹疏远的苍白,眼睛很大形状很好,眼尾微微上翘,透过浓密睫毛能看到那里透出一抹微红如同四月盛开的桃花。 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味道也一定很好。被她这样专注的盯着就算他也有些意动…… 「【雷之唿吸·二之型·稻魂】」闪电形状的五连击直奔首级而来,他急速用铁扇挡下四道,最后一刀却虚晃一记穿透了童磨早已不在跳动的心脏——「【雷之唿吸·六之型·电轰雷轰】」 以她为中心瞬间向四周释放出无数闪电状的斩击,他抬手抓住她的刀刃将日轮刀从胸口抽出甩出去。这次阿薰没能站着落地,略微调整姿势后在地上狼狈滚了几圈,而她的对手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手脚肢体断裂,握住日轮刀的手掌也被斩做两半。 第69页 「我收回评价,我的小鸟小姐原来是山雀那样外形小巧可爱性格却兇勐无比的勐禽呀。现在你该怎么办呢?我要把你抓回去,关在笼子里慢慢欣赏。你说好不好?」 肢体恢復大约用了五分钟,心脏上的破洞一时半会无法癒合,但他也不太在乎这件事,表情轻浮的青年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慢慢走向倒在地上挣扎的少女。阿薰下意识的反应是去摸眼睛——宇智波的眼睛,就算人死了也一样能传递消息! 他走到她身边欣赏了一番猎物口中不断淌出 血液的惨状,刻意收起【冻雾】伸手要去抓她…… 「【花之唿吸·三之型·御影梅】」 怒涛雪海般的刀痕如梅花突然出现,遮天蔽日遮挡视线,童磨挥动扇子扇飞这些花瓣,倒在地上的小鸟不见了。 「咦?被救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教主大人 本来打算 先吃个小甜点 开开胃 再去搞事 结果正餐 自己跑过来了 这个便当,我吐定啦! 今日加更: 收藏:1/11 地雷:2/2 营养液:1/3 为什么还是十二次??? 第40章 「阿薰你怎么样?忍一忍, 坚持全集中唿吸不要停!我先替你解毒!一定要坚持!」 无需收集血样, 她浑身都是血, 看着自己说不出话。 「你怎么来了?」阿薰无法说话只能用眼神表达,香奈惠摸摸她的头髮:「你和村田一分开鎹鸦就飞来传递消息,算算你明天也该到达, 我怕错过就兜回来接你……还好离得不远。」 「先把药喝了。」 胡蝶香奈惠用随身携带的药物简单配置了些解毒剂餵阿薰服下,将她放在地面侧躺握紧手中日轮刀。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能藏多久, 御影梅的效果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阿薰也不适合继续搬动, 她没办法带着她迅速撤离。 这里距离上弦鬼太近了, 也许下一秒就会被…… 冰晶所化的刀刃突然从天而降,「【血鬼术·玄冬冰柱】,啊啦~找到我的小鸟了, 还多了个……什么?」青年享受着将猎物逼入绝境的快意,假假的摇着扇子从树后走出来:「不要随便去碰别人最喜欢的小猎物嘛。」 被发现了! 「你这傢伙才是,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妹妹!」 她横刀便欲上前接战,毒素缓解的阿薰突然伸手抓住她袖子嘶哑道:「不能贸然靠近。」 香奈惠转头看向童磨, 白雾再次重新生成——是血鬼术。 鎹鸦再次展翅腾空而去, 不同以往更加急迫边飞边叫召唤支援。 「阿薰, 坚持住!」香奈惠挥刀击飞对手远远打过来的攻击,扶起她急速向森林外退去:没有树木遮蔽更有利于等待阳光。 「你想带我的小鸟小姐去哪里?我可没有同意哦~」童磨笑眯眯追了上来, 发出攻击的却不是他,而是个冰晶构成的小孩子——童磨缩小后的形象。此刻他身侧还出现了两个漂浮在莲花花心中闭着眼睛的女人。 【血鬼术·结晶之御子】 【血鬼术·寒烈之白姬】 童磨也知道后出现的女子比之前的少女更加棘手,阿薰固然攻击凌厉, 奈何对敌经验有限,再怎么聪慧也尚未超脱出年龄限制。而香奈惠单从气势上看就完全不同,因此他收起嬉戏玩闹的心态有点认真起来。 冻雾与冰刃接连袭来,香奈惠持刀 击飞攻击护住身后更小的女孩——她不是这只鬼的对手,对方似乎也没有一开始就全力攻击,猫捉老鼠一样满怀恶意捉弄。 ——看来今天可以一下子杀死两个鬼杀队的剑士呢,还都是女孩子,多有趣。 女孩子好啊,又漂亮,又好吃,营养丰富,让鬼身心愉悦。 童磨笑得越来越灿烂。 距离天亮也差不多了,不如一下子结束战斗。小鸟小姐眼睛里的火焰还没有熄灭,不知道在她面前杀死吃掉她的姐姐会怎么样?她会哭吗?会像那些信徒一样从眼睛里流出清澈透明的液体吗? 想到这里他十指抖动,挥舞两只铁扇如同舞蹈般划过身前:「【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白姬和御子融合在一起,遮天蔽日的高大冰晶菩萨双手合什敛眉低目,童磨正坐在菩萨肩头的莲花上笑看地面不知所措的一大一小两位少女。 菩萨身下莲台凋零,花瓣化作利刃冲刺而去,猝不及防之下那两个女孩子一个也没能跑掉就被钉住手脚悽惨哀鸣。 「真是的,我也不想对女性这么粗暴呀。」他指挥着菩萨停止动作,跳下去靠近被鲜血染红的冰刃最后收割——这么漂亮的猎物,当然要亲手拧断她的气管才可以。 危机感突然袭上心头童磨避无可避抬手挡了一下,两把日轮刀一左一右,一把砍在铁扇上压住他的动作另一把斩断小臂后嵌在脖子里无法继续下切。 「撤!」喑哑声音低喝。 白雾浓密,刀刃退去,紧接着一颗火球飞来引发一串爆燃。 浓雾中血红色悬浮着勾玉旋转的眼睛若隐若现,「【血鬼术·枯园垂雪】」童磨挥动扇子护住周身退回菩萨肩头,火球燃尽雾气他这才发觉刚刚两个少女被冰刃刺穿的景象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穿着蝶翼羽织的女孩扶着另一个已经躲到【冻雾】之外。 第70页 毒素被解药压制,阿薰感觉比刚才好了许多。关键时刻一直缓慢渗透的【写轮眼·幻术】终于发挥作用——这是她头一次在战斗中集中精神主动使用写轮眼,磕磕绊绊好久直拖到现在才产生效果。 总比没有效果要好。 所谓幻术,归根结底还是欺骗,欺骗对手让他相信眼前所见。 胡 蝶香奈惠给自己灌了一份解毒剂,两个女孩相依相偎互相扶持着站稳脚步毫无惧色。她们互相对视一眼,此刻无需多言自有默契。香奈惠提刀上前,阿薰留在后面用刀鞘支撑身体保持站立等待机会。 童磨这次学乖了,坐在睡莲菩萨肩头不肯下来,花柱踩着飘忽而至的莲叶躲过攻击逐渐靠近,到达一定高度后发现不妥又急忙翻身后撤——这就是经验积累带来的预判,后至的白雾迅速瀰漫。 阿薰又远远飞了个火球过来烧掉白雾,此刻竟然达成了奇怪的平衡,双方一时谁也拿谁没有办法。实际上并非如此:两个女孩子体力有限,一旦再次无法行动就真的无力回天。 弯月已经升上天空,最多二十分钟地平线上就会泛出鱼肚白。 「天马上就要亮了。」阿薰侧头看看香奈惠,肺泡坏死减缓肺部出血基本止住,不得不说忍者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她已经可以凭藉自己的力量再次行动。 拼一把,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 睡莲菩萨正在此刻向前倾倒,阿薰拔刀扔掉刀鞘拉起香奈惠向侧上方冲刺。 【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这是消耗最小相对速度最快的型,冲出菩萨覆盖范围后阿薰横刀垫了香奈惠一下将她送上更高的地方,自己落在倾斜光滑的冰块上——有毒! 下一刻她选择继续向前冲去,刚好赶在香奈惠挥刀空隙补了个火球术逼退童磨的铁扇,再带着她飘然轻巧落在地面。 童磨侧首躲过爆裂的火球,不经意间忽然看到脚下的睡莲菩萨折射出雾蒙蒙的光晕——是太阳跃出地平线前放出的光芒! 阳光反射在皮肤上带来强酸烧灼般的痛楚,比日轮刀带来的伤害更甚,他看了眼敏捷避开冰雾范围的娇小少女满脸遗憾:「小鸟小姐,我记住你了,下次再一起愉快玩耍吧~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可千万别被其他男人吃掉了呀……」 天亮了,不得不暂且撤退。 这样也好,不要一下子就把新玩具玩死。 上弦之二退入森林躲避太阳,他留下的睡莲菩萨倾倒粉碎砸在地面化作毒气向外扩散阻断可能发生的追击。一直提在心口的紧张感散去,阿薰放出最后几个火球 烧掉毒气被胡蝶香奈惠扶着带离坡地——天并没有亮,童磨被幻术骗了,现在不跑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反应过来杀个回马枪。 如果对方指挥睡莲菩萨全力出击很难说她们能不能坚持等到天真的亮起来,这就是年龄带来的差距。上弦鬼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经歷过多少战斗,就连胡蝶香奈惠也很难跟上他的战斗节奏。解毒剂只不过初步缓解毒性压制痛苦而已,毒雾对肺部的侵蚀并没有完全停止,很快她们两个都会丧失行动能力,届时就算再有支援赶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两个少女互相扶持移动到更加平缓的草地上,阿薰先坚持不住,面色青白倒在地面顺着缓坡向下滚了几米。香奈惠想追上去扶住免得她落进坡底的小溪里,毒气发作忍不住吐出鲜血委顿在地无法动弹。 此刻天边终于泛起模煳的白光,同时还有鎹鸦急速拍打翅膀的声音、忍远远奔来惊慌失措的唿唤,以及另一个人破开草木漕淬作响匆忙赶来。 得救了啊。 掉头跑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的童磨看看此刻才逐渐亮起来的天空笑着用铁扇搭在下巴上:「呀?真是只狡猾又兇狠的小鸟。」 果然还是要下次再一起好好玩耍~ 「花柱胡蝶香奈惠、斋藤熏,成功击退上弦之二!啊!花柱胡蝶香奈惠、斋藤熏,成功击退上弦之二!啊——!」 鎹鸦尖利的声音响彻鬼杀队本部。 近几十年来剑士们击退或斩杀食人鬼的最高级别无非十二鬼月中的下弦,只在半年前偶尔得到部分关于上弦鬼的外形情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与上弦鬼战斗后活下来。以花柱胡蝶香奈惠的战斗实力而言……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个奇蹟。 紫藤花环绕的广间里坐着温和温雅的男人,他抬手轻抚鎹鸦翅膀,嘴角上翘抿出微笑的角度:「我的孩子们成功活下来了呀,真是个好消息。请让蝶屋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还有,我想见见阿薰,这是她第二次从上弦鬼手里逃生了吧?等痊癒后请她过来我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行动不便,我更想亲自过去看看啊……」 跪在延廊下的隐低头领命而去。 根本就不必主君额外交代,被带回来的 胡蝶香奈惠和斋藤薰此刻正在严密保护中接受治疗。花柱大人还好些中毒症状较轻很快就清醒过来,鸣柱的继子就……看看忍小姐背后瀰漫的黑雾就知道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但是她还活着,哪怕每分每秒都处于极度痛苦之中也没有放弃,顽强又倔强的持续着全集中唿吸。甚至在肺部残损的情况下达到常中状态——如果不是如此,她早就该被毒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第71页 豪华便当 被二哥 浪翻在地 塞进垃圾桶 倒进垃圾车 屑老闆:童磨!你在干什么啊童磨! 感谢在2020-04-28 10:15:45~2020-04-29 09:4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蛊温皇、幽冥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乔乔 50瓶;包饺子 29瓶;笙歌、羽墨泽、苍山暮雪 20瓶;米路路路 18瓶;白白白 12瓶;宫雅儿、anmi、寂夜京城听戏摇、离歌 10瓶;离诡 7瓶;王不留行治痛经 6瓶;喵、纯吾、淼淼、皮皮宰 5瓶;saiiiii 3瓶;菜菜不吃肉、安之悦、咩王所罗门/dr.罗曼、迟迟春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抱歉, 如果我能早点赶到就不会这样了。」 胡蝶香奈惠能够起身时阿薰还没从昏迷中醒来, 这天病房外多了个面色沉沉双目无光穿着拼色羽织的黑髮青年。 他站在延廊下, 蓝瞳如同水面沉寂。只说了一句话就保持沉默低头站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有第二句:「上弦之二……」 不等他说完从连接庭院的圆形拱门外结伴走来几人,为首者赫然是带着继子的炼狱杏寿郎:「哦!水柱也在, 看来是想和我们一起探望阿薰顺便问问花柱上弦二情报的吗?」 黑髮青年:「……」 胡蝶忍听见动静就从配药房走出来叉着腰皱眉压低声音:「请您小点声!阿薰还没脱离危险期!」 他走到先前那青年身边伸头向窗户里看了几眼,只能看到白色棉被看不见床上躺着的人。炼狱杏寿郎收回眼神压低了些声音:「我相信阿薰少女一定能熬过来, 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孩子。」 跟在后面脸上带了道横疤的敞怀男子转而低声继续另一个问题:「上弦二的招式都有些什么?效果如何?这个鬼长什么样?」 香奈惠笑得温柔文静:「真正与上弦二童磨鏖战的是阿薰, 我赶到后没多久天就亮了, 只看到了一小部分, 更多情报只能等阿薰清醒后问她才知晓。」说着她低下头——正是因为与毒气接触的太多,阿薰才会直到现在也没能清醒。 蝶屋上上下下无缝轮班守着她生怕她在大家不知道的时候停止唿吸,这个姑娘也着实争气, 数次挣扎着从死神手里逃离。只要她能继续坚持下去,等毒素彻底排空后就一定能好转, 至于将来还能不能继续拿起刀…… 她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黑髮青年。 距离战斗发生地点最近的柱除了胡蝶香奈惠就是新晋水柱富冈义勇,这个「近」也只是相对而言, 而且水之唿吸……防御一流刀术精湛, 但腿脚上的速度就, 咳咳,大家都明白。 怨不得人。 但水柱心里难免自责, 如果他能早点到达现场,两个柱加上前鸣柱的继子,未尝不能将上弦二当场斩杀。然而错过就是错过, 多想无益,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情报分享。 「没关系,就算有些缺失也比一无所知要强,请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炼狱杏寿郎拍拍继子甘露寺蜜璃的后背让她站到窗户旁边扒着窗口向里张望,自己则微微侧过来拦了下胡蝶忍:「抱歉,蜜璃实在是太担心阿薰,就看一眼,就一眼!不进去病房。」 忍都快被气笑了:「只是站在窗户外面而已,看就看,我难道还会拦着连看都不让人看吗?桑岛先生都来看过好几次了,我也没拦他!」 但你刚才的架势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小忍。你去倒些茶来。」香奈惠及时出言支开妹妹,领着诸多同僚向庭院里的紫藤花下落座。 等忍带着几个小女孩一起将茶水带来她才深吸一口气:「一切都要从女性频繁失踪的调查说起。」 「是的,前半段蜜璃已经告诉了大家。」说这句话的是穿条纹和服身上缠了条白蛇的青年,粉发少女点点头,认真看向香奈惠:「解决完事件后阿薰说要去帮忙,我们在那个城市分开。」 「没错,我在山口家所在城镇与阿薰汇合,推测出作祟之鬼可能是上弦,将她留在山口家处理新生鬼的后续就前往另一地点追查万世极乐教教主,也就是上弦之二童磨的踪迹。山口家被灭门后阿薰担心童磨会袭击我,告别支援的剑士和隐向我所在的小镇移动,到达前一夜于距离小镇不远处的森林中遭遇上弦之二。」 「我赶到时她已经中毒很深无法移动,上弦二也被重创。我带阿薰离开战场简单配置药物稳定情况,很快被童磨发现藏身之所……」 她尽量使用最简短的语言描述战斗前后,关于童磨的血鬼术则详细说了又说:「童磨的血鬼术多用于远程攻击和控制,全部附加毒素效果,冰雾会携带毒气被吸入肺部,破坏肺泡细胞直至窒息而亡。」 「我所见过的血鬼术有以下几种,具体是……」 半个小时后香奈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根据隐的调查,阿薰大约在凌晨三点撞上童磨,我四点半左右赶到现场,五点多天亮前童磨退走。她独自一人坚持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仍在继续。」 听完之后在座几位柱沉默片刻,炼狱杏寿郎再次打破沉默 :「阿薰少女好样的!」 岩柱悲鸣屿行冥眼睛里泪水长流,双手合什默默念佛祈福,其他人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纷纷端起茶杯喝掉茶水,起身告辞。富冈义勇走在最后,离开庭院前郑重对香奈惠道:「如果要用到什么不好寻找的草药,请务必告诉我。」 第72页 「不会和您客气的。」她顿了顿,微笑着说了几种植物。目送青年拼接而成的羽织消失,她摸摸身上的衣服—— 「该依赖我们的时候就不要再那么客气啦!」当时那个孩子是这样说的吧?她也该对同伴付出更多信任才是,如果当初完全相信阿薰的判断再早些派遣鎹鸦请求支援…… 我们都相信你可以,所以,阿薰你要早点醒过来呀。 ——肺泡坏死,放在普通人身上基本意味着下半生都会虚弱无比,别说提刀砍鬼,只要不迎风咳嗽动不动昏倒就是好的。然而这件事放在阿薰身上却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在胡蝶香奈惠重新加入治疗团队后她们发现有种看不见也摸不清的阴冷力量盘踞在少女胸口,缓慢刺激着她的身体逐步再生癒合。 癒合的速度非常慢,但是伴随着毒素日渐排空阿薰坏死的肺泡细胞竟然也在復原?这个就……有点不太科学了吧? 根于阿薰曾经吐露的信息,这也许和她的家族血脉有关。 忍者家族……? 她问过同样出自忍者世家的音柱宇髓天元,对方吐出一串省略号保持沉默。翻来覆去找不到答案的情况下只能暂且先用输液保持营养输送,任由阿薰继续昏睡着自我修復。 阿薰一躺就躺过了这一年,甚至悲催的错过了藤袭山最终选拔。她醒来那天刚好是最终选拔宣布结果的日子,忍端着一篮子晒干的植物种子走进来,抬头就看见穿着服长衣的娇小身影靠着柱子蹲坐在延廊上抱着膝盖晒太阳。 有些绒的黑色长髮搭在背上,像只缩成一团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幼猫似的。 「!」 「阿薰!你怎么跑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躺了小半年的女孩子歪头茫然:为什么不能出来? 忍把手里的篮子怼在架子上快步上前戳着她的脑袋把人往病房里赶:「肺脏坏死接近三分之二!已经昏迷 近五个月,你说为什么不让你出来?」 「欸?我竟然躺了这么久?」她带着几分小惊讶笑起来:「还以为只是一夜而已,睡了一觉竟然过去了五个月?啊,香奈惠没事吧?」 戳着额头的手指停下来,跪坐在身侧的少女轻轻将她抱进怀里蹭蹭毛茸茸的发顶:「姐姐没事,谢谢你,阿薰。」 「你也要多在乎自己一些啊,不是还有人在老家等着你回去结婚吗?」高悬许久的心总算在看到她清醒后放下,蝴蝶忍抱紧差点就要失去的友人——如果我能更强些…… 阿薰就着她的动作顺势懒洋洋靠过去含含煳煳:「忍,我梦见阿吉了。我要是死了他娶别人怎么办?我才不死,哼!」 「还有族兄,我还没向他问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你,有点狠。 胡蝶忍无话可说。 ——前鸣柱继子斋藤熏彻底摆脱上弦之二的血鬼术清醒过来,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分散各地的柱都趁着述职的机会再次齐聚本部想要见见这个两次从上弦手里活下来的傢伙。等他们挤进蝶屋就只看见笑眯眯的胡蝶忍,少女欢快的告诉柱们:「阿薰去见主君了,半个小时前隐才来带她过去。」 于是一群人又乌泱乌泱挤出去结伴求见当主。 「恭喜你痊癒,阿薰。」 鬼杀队当主姓产屋敷,是个温和文雅的青年。他坐在延廊阴影里,身后正坐着妻子产屋敷天音。产屋敷耀哉见到阿薰就笑着点点头:「抱歉,身染恶疾,为了不至于吓到你就只能躲藏在阴影中。」 但是宇智波的眼睛啊,哪有她看不见的? 青年额头皮肤泛出不详的紫色,细细密密一片好似伤疤又像疱疹。阿薰快速看了一眼移开视线,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笑得宽和无奈:「真是倔强的孩子。」 「有没有试着请些西洋医生看看?我从前听说西洋医生对付顽疾都很有办法。」她并没有害怕的后退,反而跪坐着向前挪了挪语气真诚。 产屋敷耀哉笑得灿烂起来:「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恐怕医生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是诅咒。」 「是族中出了败类殃及全人类而被神明所诅咒。」他缓缓将详情告知:「初始之鬼,鬼舞辻无惨,与 我祖上同族。为了肃清这个叛徒家族不知道改过多少姓氏,代代男性尽皆短寿,死于诅咒带来的不洁毒疮。」 阿薰忍不住挺直上半身认真看向他:「鬼舞辻无惨?」 「不错,这世上所有的鬼,都来源于他。是个卑鄙狡诈的男人,躲躲藏藏数千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只能拜託孩子们四处寻找,争取能早些结束这一切。」 他看向阿薰目光温和:「我听说了你在面对上弦之二时的顽强,辛苦你了,我很感激。」 被夸奖了的猫猫挠挠后脑勺「嘿嘿嘿」笑了几声:「是我应该做的。说到藏头露面不敢见人的傢伙……我倒是在之前任务遇到的一只沼鬼眼睛里见过。」 「什么!」乱糟糟的疑问一股脑爆发,一群高高低低各有特色的人从拱门外挤进来,目光灼灼紧盯跪坐在延廊边缘的娇小少女:「你说什么?你见过鬼舞辻无惨?!」 「你怎么不早说!」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不科学的忍者就 不科学下去吧 能把眼睛 当做usb的 第73页 团扇家族 好神奇 三章觉得不够看?那我把三章分开发? 说起来,我想到一个声优梗,二月的时候听说,只是听说哈!听说童磨声优定了mamo……那个,等阿薰将来回到文野…… 太宰:危! 第42章 早点……那会儿还昏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啊? 阿薰睁大眼睛看向唿啦一下从外面涌进来的几个人, 就像只受到惊吓支棱着耳朵警觉的猫咪。产屋敷耀哉侧过脸去轻笑几声:「我知道你们肯定忍不住, 坐下吧, 不要吓到小孩子。」 「小孩子」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看到炼狱杏寿郎后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很讲究的行礼问候:「诸位日安。」 传闻宇智波祖上也曾颇有些身份, 因此族中对于子弟在人前的进退应对礼节不说要求严苛,至少比其他忍族要多注意了亿点点。率直自由的孩子固然天真烂漫, 守礼乖巧的却也让人心生喜爱, 产屋敷耀哉抬了下手, 鬼杀队的柱们这才不再盯着她看, 转而向主君行礼然后一一各自讲述手书无法详述的战斗细节。 「能再一次看到你们,我很高兴。」青年听过述职报告就将话题转回一直安静等待的阿薰:「接下来就请阿薰说一下关于鬼舞辻无惨的情报,然后是上弦之二。」 鬼杀队人人时间紧张, 这一点她早已知晓,没有任何迟疑张口道:「关于鬼舞辻无惨情报并不多, 我曾与甘露寺蜜璃一起斩杀了个专吃低龄少女的沼泽之鬼。因为家族血缘特性,我的眼睛在拷问和幻术方面有些特别, 可以从对视中看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抿嘴笑了一下, 再抬起头黑色瞳孔一片血红:「就是这种状态。」 「我本来是想看看沼鬼究竟吃了多少少女, 却在与他的对视中看到了一个穿着西洋衣服戴着西洋帽,头髮微卷, 红色竖瞳,黑髮,身材中等的年轻男人。他似乎也能透过鬼的眼睛看到我, 立刻就捣毁了沼鬼的头颅。」 情报确实不多,除了外形描述外有一点非常值得关注——鬼王能通过鬼的眼睛看到一切。 沉默片刻产屋敷耀哉微微点头:「我明白了,看来很多计划都必须重新调整,请容我先行离去。」 众人低头恭送,一直安静坐在他身后的女性伸手扶起丈夫向内室走去,应该是去想办法尽快解决保密问题。 寂静在庭院中持续了一段时间,首先打破沉默的还是炼狱杏寿郎:「 主君一定会有办法,眼下我们更需要知道关于上弦之二童磨的情报。」 「这样……」阿薰沉吟片刻:「我不会对同伴使用瞳术,要了解战斗细节的话还是最好能够亲眼看到。先说好,不要攻击看到的幻象好吗?我觉得我不是诸位对手,一旦遭受攻击幻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不但会对我们彼此都造成伤害,而且幻术作用于同一人再次施展成功的可能性很低……麻烦大家看着我的眼睛,如果担心的话不看也可以,稍后再用语言补充。」 傻瓜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两回,能成为柱的人……应该没有这么耿直的吧? 坐在廊下的女孩子侧过身体正对诸多前辈,血红色眼睛里有两颗勾玉环绕瞳孔不断旋转,一阵意识扭曲后他们首先看到手持金色双扇的彩瞳男子——是从斋藤熏的角度看去,完全重演了一遍那天夜里发生的战斗。 童磨出现伊始几位柱就忍不住握紧刀首,要不是阿薰提前警示,这会儿幻术主体已经被大卸八块。 【霹雳一闪】、【莲叶冰】和【冻雾】拉开战斗序幕,金色光芒时明时灭断续不绝,娇小少女想尽一切方法延长战斗时间,最终意识到无法逃离的破釜沉舟,以及支援到达后的辅助——雷之唿吸并不是辅助分支,她仍然在危机中根据情况做出正确选择。 虽说稍显稚嫩,对于战斗的把握与分析却也达到了一定高度。换句话讲,将来她也许不是刀术最强的剑士,但一定是大局观最好的之一。 童磨之后是阿薰曾在中津见过的上弦之三,最后是在沼鬼眼睛里偶然看到的鬼王鬼舞辻无惨。 鬼王出现柱们无法继续按捺,日轮刀出鞘瞬间阿薰捂住眼睛放开所有意识不再刻意维护幻术。 从阴暗昏黄的小路边回到洒满阳光充满紫藤花香气的庭院,一触即发的危机感缓缓降落。视觉的直观效果胜过语言描述数遍,每个人都反覆在心底思索假如自己面对童磨该如何应对——单以毒雾而言上弦二就足以克制所有剑士。 「看来我们需要开发些针对性的型出来才能在将来的战斗中取得胜利。」绝大多数唿吸秘术的型都需要贴近对手才能打出伤害,遇到童磨这样的远距离战 斗方式尤其凸显己方腿短。戴着钻石护额的高大男子摸着下巴感嘆一句,发现阿薰怔怔盯着自己护额看就笑着弯腰向她招手:「呦,小姑娘,你家是甲贺派还是伊贺派的忍者?」 好!好闪! 「……额,木叶派?」虽说族长和村长就没对付过,但大家好歹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嘛,宇智波说自己是木叶派应该没问题? 「没有听说过啊,不过应该是华丽的流派,哈哈哈哈!」他扬声笑了几句:「桑岛先生写过信给我,反正你也错过今年的藤袭山最终选拔,先跟着炎柱修行一段时间就去我那里,我的妻子们早就把房间收拾出来啦。」 第74页 不知道该先哀嚎错过藤袭山最终选拔还是该吐槽这人敢用「们」来形容妻子数量,阿薰哭丧着小脸连呆毛都垂了下去:「啊——!藤袭山的选拔结束了?为什么!」 「哎呀还有明年嘛,放心放心,哈哈哈哈哈哈!」 她沮丧的表情实在是太逗了,年长些的柱都忍不住笑起来——这还只是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呢。 「打起精神吧,蜜璃很期待和你手合呢。」炼狱杏寿郎是笑得最大声的一个,看看她确实是痊癒了的模样就放心定下计划:「你就先待在蝶屋復健,半个月后去我家道场开始修行。」 「哦,好。」她蔫耷耷垂着毛脑袋上下动动,就像被人抢走了玩具的毛绒小动物。柱们大多憋笑告辞,回去琢磨型的开发。 阿薰垂头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前辈们都已经走了才嘆气起身打算回蝶屋给师傅写信。胡蝶忍告诉她一开始不太好的时候桑岛老爷子赶来看过好几次,听说情况稳定并好转后反倒来的少了,大约是放心了吧。 不过还是得写信报个平安…… 女孩子悉悉索索退着向后爬,从延廊直接落在地面,摸过木屐就向脚上套,心情低落得黑气几乎肉眼可见。她郁闷得太专心了,直到安静低沉的声音响起才发觉并不是所有前辈都一起离开。 ——你怎么和别人都不一样? 「如果我早点赶到……」富冈义勇又是这句话,刚刚成为柱没多久的青年身上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或者说,有些过于沉稳。 他自然也从幻术中看到了阿薰与童磨 战斗的场景,遗憾和小小的自责再次翻涌——鸣柱继子的表现令人眼前一亮,如果加上花柱胡蝶香奈惠和他,幻术牵制下三人斩杀上弦二完全可以达成。哪怕退而求其次假设他到得更早些就能保护这个女孩子,至少不会让她一躺小半年,也不会让她因为昏迷错过期待已久的最终选拔,更不必因此感到沮丧。 「您是……?」阿薰看着这人有些疑惑。 他应该是刚刚脱离少年范畴步入青年,没什么表情的脸和炸起来的黑髮让她很有好感,深蓝色的眼睛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却又没有湖面跃动的光芒。这人中等身高,同样身穿鬼杀队黑色队服,羽织由并不协调的两半拼接而成……仿佛是从别人身上各截一半拼在一起似的。 「富冈义勇。」他的语速有些慢,说完名字空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样的自我介绍似乎有些不清不楚:「我收到了隐的鎹鸦求救,但到达的太晚了。」 抱歉,如果早点赶到,就不会让你痛苦挣扎这么久。 原来这就是另一个急切着噼开草丛赶来的人。 彼时阿薰眼前一片漆黑倒在溪边,知觉尚在也听到了他奔跑的声音。 「我记得您,是您把我从溪边救起来的吧?后来还是您和忍一起把我和香奈惠带回了蝶屋,谢谢您。」少女笑弯了眼睛低头软软道谢,富冈先生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被……感谢了? 「不要感谢我。」没有表情的脸看上去像是对别人的感谢万分不屑。 实际上:我没能保护你,配不上得到感谢。 「刀术太弱,徒有其形。」没有表情的脸看上去满满都是对弱者的嘲讽。 实际上:希望你能更强一些,下次遇到恶鬼就不会再被伤害。 「我时间紧张。」没有表情的脸看上去像是嫌弃时间被耽误。 实际上:所以只要有空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练习刀法,不必专门等待。 阿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明白族人们不受其他村民欢迎的原因了。 不,宇智波才不会被讨厌,只是其他人都看不懂我们的表情而已…… 我们也是有表情的! 一点也不像这个人! ——很有点掏镜子照一照自查的冲动,表情管理……很重要。 富冈义勇:「……」 她为什么一会儿一脸恍然大悟一会儿咬牙切齿? 啊,现在又整个人都变成灰白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宇智波: 我们和你们 不一样! 我们没有 被讨厌! 水柱默默点赞 在?何迫义? 今日加更: 收藏:1/12 地雷:2/2 营养液:2/4 欠的加更……怎么越来越多了?十三个?昨天还十二个呢? 第43章 和水柱富冈先生相顾无言的尴尬很快被前来接她回蝶屋的忍打破。躺了半年她竟然还长了点个子, 侧面看过去比忍勐了一点点, 高出一层毛绒绒的黑髮, 不过穿着同款衣服看上去还是神似姐妹。 富冈义勇更加迷惑,整个人停滞下来不知所措——胡蝶忍和花柱是亲姐妹,这个斋藤熏又是怎么回事? 「咦?富冈先生还在?」忍捂着嘴眯眼笑, 这个「还」字用得非常有灵性。 阿薰此刻才从对家族的重新认识中清醒过来,怀着某种无法解释的同病相怜看向青年:「还是要感谢您, 不然忍恐怕很难带动两人撤离到隐那里, 而且……与其埋怨同伴来的晚, 我更该埋怨自己实力不足不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说了之后他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富冈义勇:难道我只能做做搬运之类的工作了吗?今后是要和隐抢事做了吗?我果然配不上水柱的名号…… 第75页 「您还好吗,富冈先生?」彻底没有得到回应阿薰眨眨眼又问了一句。 被伤患反过来担心也太差劲了,青年像甩干毛巾一样晃晃脑袋:「无事, 你好好休息。」说完提着刀转身匆忙离去,搞不清他留在最后交谈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 阿薰:「额……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关系, 富冈先生只是不善言辞而已。」忍笑眯眯拉着她回了蝶屋。 香奈惠完成抢救手术正在洗手,远远就看见两个女孩手拉手连蹦带跳来到自己面前。阳光下阿薰久居室内的皮肤白得有些透明, 因为跑动蒙了曾浅浅的粉红。 她回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沖她招手:「阿薰, 跟我来治疗室检查。」 小少女笑着扑进她怀里, 被摸了头会惯性回蹭手掌,甜软可爱得就差没喵喵叫。香奈惠心都被她蹭软了:「撒娇也不能逃过检查!更不能不吃药。」 就算体质特殊能让她在重伤后缓慢復原, 身体亏损却也是实打实的。蝶屋上下撸起袖子打算用力把猫餵胖,才一天就填得阿薰看着碗泪汪汪。 众所周知,补药的味道……谁喝谁知道。 要是能像炼狱先生和蜜璃那样海量就好了, 真的,超级羡慕! ——啊,企 图用撒娇逃避喝药的计划破产了。 阿薰松手垂头乖乖跟着香奈惠走进治疗室,配合检查后生无可恋接过药碗捏紧鼻子一口气灌下去……但凡中间有一点犹豫就不会再有勇气第二次张开嘴,真的。 「肺部癒合的很好,虽然有点慢……」胡蝶忍看着报告瞪圆眼睛。阿薰的体质……怎么说呢,似乎随着创伤-復原内里逐渐变得愈发坚实,几乎超出人类能理解的范围,但又不像鬼那样再生无度。 嘛,总归她是自己的友人又站在鬼杀队立场,有这种超常体质也是件好事。 喝完药阿薰保持着灵魂出窍的状态主动把病房腾出来让给今天被送进来的重伤员,她搬进小葵隔壁的四叠半小房间休息,一周后才被允许跟着同样刚能爬起来的伤员们进行恢復训练。 被童磨一顿血虐痊癒后阿薰对训练和修行的热情更加高涨,反过来把一群比自己还要有资歷的剑士前辈们摁着血虐,蝶屋里顿时哀嚎四起。这回就连胡蝶香奈惠也不像此前那般温柔笑着安慰逃避復健的傢伙,天天拿着上弦之二做假想敌威胁恐吓伤员们配合治疗,后来胡蝶忍又在训练场上竖个架子贴了上二画像每天逼着復健队士们抄刀捅七八十次……一时之间万世极乐教教主在鬼杀队吸引的仇恨值直逼鬼王鬼舞辻无惨,完全对得起他的排名。 復健期间阿薰写了好几封信寄往桃山,桑岛慈悟郎每封都会回復,小到晚饭吃了什么啊,大到狯岳死活学不会雷之唿吸的一之型啊,林林总总每次都会把送信的鎹鸦累个半死。宇智波一族的人都很喜欢乌鸦和猫咪,族人们选择的忍兽基本上也都是这两种动物,前者用于搜寻顺便辅助瞳术,后者用于侦查和隐匿。阿薰没有参与过忍者的家族教育,也没有出门上过忍者学校,仅靠两位族兄的补课学了些体术和基础忍术防身,说实话她连三身术都不熟练,通灵术也就只看了一遍而已…… 但对于开了眼的宇智波来说,曾经看过一遍也够了。 蝶屋这点地方不大好练习忍术,她暗自把这项修行计划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等去音柱那里就可以好好跟着大前辈补一补缺失的家族教育啦! 一个月后完成 復健的阿薰被打包送到炼狱家,甘露寺蜜璃顺利通过藤袭山最终选拔成为了正式队员,趁着忙碌空隙专程分出半天等她。 两人一见面蜜璃就忍不住把新制服和日轮刀拿出来给搭档欣赏。 「老古董」阿薰看了新裙子一眼脸就红了:「这!这是什么啊!」 蜜璃的新制服,裙子下摆短到大腿处就不说了,这个奇怪的领口深度是什么情况? 「制服不是为了保护身体而存在的吗?布料这么少,裸露在外的地方怎么办?」宇智波一家那是恨不得族服严实的能把脸都遮住,没怎么出过门不太有见识的阿薰想想蜜璃这么穿着出任务就觉得窒息。 不过她到底还是尊重搭档喜好,弱弱加了一句:「蜜璃你喜欢就好……遇到鬼和坏人千万要好好保护自己……」 「裙子是有点短,负责缝纫的前田说这是新设计的女队员制服。」对于别人善意的担忧蜜璃高高兴兴又拿出一双嫩绿色长袜给她看:「这双袜子也可以起到防护作用,是伊黑先生送我哒,就是那位总带着白蛇的蛇柱。」 「和你眼睛头髮的颜色挺配。」阿薰拿不准主意该不该告诉蜜璃她大约是被裁缝给恶作剧了,怎么会有人设计这种队服出来呢,至少忍会头一个把做这件事的人拖进蝶屋好好「教育」一顿…… 但是蜜璃看上去很喜欢…… 「我记得,蝶屋的队员好像,没有谁穿过这种款式,蜜璃你要是特别喜欢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穿着白小袖和海老茶袴披着黄色羽织的女孩子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最终还是放弃了关于衣服的话题转而研究搭档特别定制的日轮刀。 「我从炼狱先生的炎之唿吸中衍生出了属于自己的恋之唿吸,锻刀师专门依据我的特点打造了这把日轮刀,你看~」她将统合了皮鞭般柔软与强力韧性的刀从刀鞘中缓缓抽出,摺叠的软刃带着漂亮的乱刃花纹,刀锷刀身都是充满少女心的粉色,搭配整体白色上端粉红的刀鞘更像是振精巧的艺术品。 第76页 蜜璃像是得到新玩具迫不及待要和同伴分享的单纯小孩那样小心把刀刃完全展开:「配合我的恋之唿吸,攻击速度峰值时能超过音柱。」 灰绿色的刀柄好似花萼 ,配合着刀鞘整体色彩和谐悦目,就像一朵随时绽放的花。 「真好看啊!」阿薰眼前一亮,紧跟着下一句就是:「我们去道场试试?」 雷之唿吸对速度的要求不可谓不高,遇上速度超越柱的对手自然但求一战。 阿薰和蜜璃一个是以速度求力量,一个是以力量搏速度,两个女孩子刚好可以取长补短。 于是就请了刚刚回来的炼狱杏寿郎在旁边以防万一。 正在自家厨房里自由自在吃东西的炼狱杏寿郎:「……」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会判断何时该阻止你们继续。」 客人对修行训练的热情高过一切,连主屋都没进——当然她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位长辈需要拜会。炼狱杏寿郎则下意识把醉意酩酊的老爹给忘在了脑后。 炼狱槙寿郎:「……」 宽阔平地上,两个少女持刀对立,互相鞠躬后阿薰右手握紧刀柄压低身体。一看她这个起势就知道接下来会是雷之唿吸的一之型,蜜璃下意识选择高速跳开原地,日轮刀出鞘柔软刀刃配合着飞快移动来回摇摆进行斩击——【恋之唿吸·二之型·懊恼巡睃之恋】 然而,阿薰没打算用太过招牌的霹雳一闪,反正是自己人互相餵招嘛,当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雷之唿吸·四之型·远雷】 远雷和霹雳一闪最大的区别在于后者是完完全全的直线突刺技,连个弯都不能拐,被外鬼锤了一遍阿薰头也没有之前那么铁了,总之知道要换个不那么好抓住轨迹的攻击方式。 爆发出的闪电击穿空气发出千鸟嘶鸣般的噪音,下一秒蜜璃躲闪不及被切入近身范围。然而她并不慌张,柔软刀刃像鞭子一样向回勾动,迫使阿薰闪避躲开来自背后的攻击。 两人刀速都很快,阿薰或许更快一筹然而力量上却又略逊一分,她们此刻也顾不上再用什么型,互相较着劲一刀接一刀比拼。 从炼狱杏寿郎的角度看,走技巧流的阿薰已经能够凭藉敏捷补足力量缺陷,蜜璃的柔韧性却又能使攻击变得格外灵活多变无法预测。两个少女刀剑互搏,一个如穿花蛱蝶流连起舞,一个如无骨柳枝柔韧圆融,视觉效果非常好。 当然,这并不是说她们就没 有缺点,缺点甚至还很多。 一是战斗节奏松散——人不可能像这样和鬼保持高速度与高强度的对战,毕竟体力有限,一开始就浪过了头,后面怎么办?二是招式连接尚不熟练,尤其阿薰,打急了头一铁不管什么招式好歹拿起来就用,身体还没有学会跟上思维运转。三是不够坚定自信,这里主要指得是蜜璃,面对气势逐渐兇狠起来的对手明显信心不足。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无非还是战斗经验不足,挨揍挨多了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这也是桑岛慈悟郎将继子託付出去的最终目的——让他自己亲手把继子往死里锤……他是真的狠不下那个心。 _(:3」∠)_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不省心的 师弟乙 哭唧唧 露了半张脸 感谢在2020-04-29 09:57:32~2020-04-30 10:1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adame stan 2个;绫、中也酱、神蛊温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津莫安 96瓶;我不是渣渣是花花 90瓶;扶苏初晴 40瓶;晏宁 30瓶;灵、无定河、白芷、秋桉默、羽墨泽、`十方、万艾子、青梅乌梅 20瓶;无名 16瓶;缪歌平子 15瓶;28375085、一叶满天堂 10瓶;为欢几何yy、绫 5瓶;22140542 4瓶;加更暴富 3瓶;水涧樱、saiiiii、迟迟春日 2瓶;红豆年糕、咩王所罗门/dr.罗曼、菜菜不吃肉、安之悦、梦何夕、凉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这场手合最终以蜜璃用【猫足恋风】斩断【热雷界】却来不及防御【聚蚊成雷】为止, 炼狱杏寿郎及时出手把几乎快要滚作一团扭打起来的两个女孩子拉开。 「嗯,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战斗的势头非常好, 用拳头和刀鞘砸鬼没有太大效果,下次就不需要再尝试了。」 捏起拳头就肌肉贲张的甘露寺蜜璃低头乖乖领训,拿刀鞘又戳又砸的斋藤薰低头吐吐舌头, 两个女孩侧脸互相看了一眼,手拉手重新变得亲密友好:嘻嘻嘻! ——就好像刚才打出火气的人不是她们一样。 炼狱杏寿郎见此也不再多说, 索性领客人去今后居住的地方落脚。反正都是自己人, 也就不讲究那么多待客顺序了。 炼狱家住宅的占地面积很广, 使用率却极低, 自从女主人离世后只有主院里的几间屋子和厨房还能正常使用,其他的就这么扔着无人打理。 「阿薰你和蜜璃住在一起,修行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想要出门也随意。」他简单交代了几句,拐角处忽然小心翼翼冒出来一个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兄长, 家里来访客了吗?」 阿薰站得位置比蜜璃稍微靠后些,侧过去歪头一看, 刚好对上他的视线。小男孩很腼腆, 看到新来的小姐姐害羞般缩回墙角另一侧:「我去把准备好的被褥搬过来!」 第77页 说着蹭蹭蹭跑掉。 杏寿郎侧身看着弟弟跑远转回来简单介绍:「那是我弟弟千寿郎。」 这个相似度, 就是缩小了一点直接贴出来的吧! 「哦哦!可爱!」 要说日常生活中宇智波们对什么最敏感,除了甜食就只有兄弟姐妹, 作为么女的阿薰表示有羡慕到。 千寿郎很快抱着快比自己还高的被褥跑回来,阿薰从袖袋里掏出一包芝麻糖相当大方的全都塞给他:「谢谢你!」 小男孩犹豫片刻,抬头看看哥哥没有表示反对, 接过糖鞠了一躬一熘烟跑了个没影,又是远远留下一句:「我去厨房做饭!」 让这么小的孩子做饭……两个女孩嘻嘻哈哈向男士告退,追着千寿郎朝厨房方向跑去。 「阿薰会做饭吗?」蜜璃看看搭档的细胳膊细腿觉 得这件事不太靠谱,阿薰伸开手递到她面前:「没问题!」 不大的手掌薄茧遍布,这还是她躺了半年消下去不少。 「我看到厨房有红薯还有蘑菇,炊饭怎么样?」蜜璃还记得午饭时出现的食材,阿薰当然无所谓:「没问题!」 于是晚饭就摆了几盆红薯炊饭、蘑菇杂饭外加普通味噌汤在桌上。 炎唿师徒永远是餐桌上最受厨师和食客们欢迎的人,看着他们吃就很有成就感,碗里再普通的食物也变得美味起来,不知不觉就会跟着一起多吃些下去。 阿薰就是这样不小心吃撑了。 放下碗偷偷揉肚子,又过了一会儿杏寿郎才放下碗(盆)带弟弟主动收拾餐具拿去清洗。 蜜璃抬起手向上伸了个大懒腰,胸前的衣襟很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明早我们一起做柔韧性训练嘛,我带你去洗澡早点睡哈。」 很快浴室里叽叽哌哌稀里哗啦闹得震天响,一个小时后从头红到脚的阿薰冒着热气穿着浴衣从浴室啪嗒啪嗒跑出来逃进卧室——熟透了。 「小小只会害羞的阿薰~」搭档笑着调侃,回答她的是拉门「咣当」关严的声音。 转眼天亮,她起来绕着炼狱家道场长跑,半途遇上同样起来做基础训练的炎唿师徒,三个人并在一起跑,一直跑到太阳升起来。炼狱先生的鎹鸦飞来,他只来得及打个招唿就换衣服匆忙出门,蜜璃大大咧咧拉了阿薰向道场里走:「来嘛来嘛,柔韧性在战斗中很重要哒!」 想想蜜璃每次都能角度诡异躲过攻击顺便还手,她默默点头承认这一点。 然后…… 往事不堪回首! 柔软是地狱! 差点把灵魂吐出去的阿薰团成一团缩在灌木丛里双目空茫。 各种拉伸韧带好痛,奇奇怪怪的紧身体操服有点羞耻,跟着音乐伸展摇摆肢体很别扭,倒是洋果子,真的很好吃…… 但是为了洋果子抛却羞耻心……毛茸茸的脑袋又缩了缩,彻底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形。 「欸?阿薰小姐,你怎么躲在这里?」小小年纪就负担起家务重任的千寿郎打理花木时发现一只躲起来的毛绒生物,问了一句得到恍恍惚惚的回应:「我在思考人生……」 「额……那, 您慢慢思考?」小少年憋笑抬脚轻轻离去,徒留眼泪汪汪的猫猫继续自闭。 好在柔韧度训练的时间并不长,赶在阿薰心态彻底爆炸前画上了圆满句号。 —— 「吾徒见字如晤。听闻你在炎柱处修行颇有心得,为师老怀甚慰。刀术精进犹如匠人锻刀,一日不可轻忽怠慢,千锤百鍊方成神器。吾徒乖巧勤奋师傅知矣,后继有人,当浮一大白。」 「敬启。师傅远居桃山辛劳,乍暖还寒提防旧伤发作。餐食多加注意,不可随心敷衍。衣物可有?药品可有?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天经地义,万勿遮掩。斋藤熏上。」 「吾徒。月旬可往音柱处继续修行,鎹鸦已至,无需牵挂。另有明年藤袭山选拔之事,需认真准备。选拔之后即回桃山,不知吾徒如今实力几何,届时必当检查。」 「敬启,师傅辛苦。已向炎柱辞行,月底出发前往音柱处。遥问其曾为忍者一员,有心随之修行忍术,刀术亦不会放松,取艺多不压身之念。狯岳其人如何?不知拜託隐调查之事可有回音?斋藤熏上。」 「吾徒。修行之事皆可由心视情况而定,无有定数。至于狯岳之事,隐之处似有端倪,然时隔数年又远隔千里,求证仍需时间。另有一事,月前于山下小镇偶遇一少年颇为有趣,打算收入门墙,待你自藤袭山归家便可一见。」 「啊……」阿薰弹弹信纸,眨眨眼睛屏息片刻吐出一口气:「还真的又收了个弟子让他们两个互相监督?」 算了,老爷子高兴就好。 她提起笔在纸上迅速点落,小字风骨挺拔,和写信人的外形一点也不像。 在炎柱家待了几个月,也是时候该按计划往音柱那里去,再耗下去炼狱先生的父亲大概就要被她和蜜璃烦死了。 要不是手合时情急之下蹿上房顶撞上了醉醺醺的槙寿郎先生,阿薰都不知道原来这座宅院里还有个长辈自始至终没去探望问好。 ——槙寿郎先生因为早年遭遇以及爱妻去世的缘故变得颓废,从柱的位置上引退后终日躲在房中酗酒,对儿子也不闻不问,整个人颓废又消极。如果没有那次意外她根本察觉不到这位主人的存在,一直误以为炼狱先生独自 第78页 带着弟弟辛苦生活,不由对这位「长辈」更加敬重。 自然也对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千寿郎越发喜爱。 宇智波家养孩子的标准就是往死里宠,虽然宠的姿势各有奇怪之处,但只要宠就对了。 自己没有弟弟,那就只能把目光盯在别人的弟弟身上…… 「我小时候一直被关在家里不能出去,看到其他孩子聚在一起玩闹羡慕的不得了,拜託请你和我一起玩吧!」头髮有些绒的小姐姐双手合什眼神晶亮,小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稀里煳涂被带着满院子「闯祸」——她能带着自己「飞」啊!像鸟儿一样或是轻松跃上枝头或是飘忽划过水面,同样孤单着长大的千寿郎瞪大眼睛像只绒羽尚未落尽就发现了新世界的小猫头鹰。 飞飞啦——! 但是,孩子们快乐不意味着家长也会快乐。 对于炼狱槙寿郎来说没什么比家里来了新客人更可怕。两个小姑娘,手合时动静震天响,打完了凑到一起又叽叽喳喳热闹非凡,片刻不得安静;而且她们一个喜欢做饭一个喜欢吃饭,厨房里总是飘出食物香气,连酒都不香了。他总是醉眼朦胧的也分不太清楚谁是谁,只记得那个矮墩墩的,尤其蔫坏,专门指挥千寿郎上树掏鸟下水捞鱼,还总是偷偷带着小儿子把醋灌进自己放在廊下的酒瓶里。 赶紧走吧你! 被折腾得差点对敞口酒瓶产生ptsd,槙寿郎先生对于长子代管的两个女孩避之唯恐不及。 阿薰还乐颠颠的以为自己帮上了不少忙——槙寿郎先生都不怎么喝酒也不怎么发脾气了呢! 除了手合,阿薰也经常参与蜜璃的任务实战训练。 她们一个是新人一个还没参加选拔,任务范围远没有柱那么广,通常三两天就能完成。也正是因此才有余力将覆盖地区清扫得干干净净——蜜璃豪爽,阿薰可爱,再加上写轮眼催眠辅助,问情报套消息就没有失手的情况。问出线索后打上门去找茬又是两人合作对战,鬼只有被她们打得哭爹找娘的份儿,很快就将巡查范围内的鬼彻底肃清。 总而言之,相当的宇智波式兇残,吓得那些距离她们巡查范围并不远的鬼纷纷搬家,宁可饿着肚子躲进深山上顿不接下顿偷偷摸摸吃些落单旅人也不愿出来找打。 第45章 又到这一年初秋, 蜜璃的鬼杀队队士等级连番上升, 阿薰也积累了不少战斗经验。直到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赶去音柱处, 两个女孩子才依依不捨告别一番分道扬镳。留下祝福与谢礼,少女背着小包裹被顺路的隐送去了音柱家——实在是她上次太能跑了又在上弦之二那里挂了号被记住,出于保护目的, 产屋敷耀哉暂时不允许她在通过最终选拔前单独一人四处趴趴走。 等最终选拔之后战斗都过去一年了,上弦鬼也没那么闲。 「未来还有更需要你施展的地方, 现在不急。」青年微笑着这么说, 声音温厚低沉顺毛哄孩子一样, 阿薰一听就乖乖遵命。 主君的声线真好听啊!又干净又温和又诚恳, 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到达音柱家,音柱宇髓天元自然在外忙碌,但他的三位妻子倒是都等在家里对小访客期待万分。那么多年他们家也没有孩子, 看到同样出身忍者世家个子娇小的阿薰忍不住就凑上来揉头髮捏脸。 看,那里有只眼神迷茫的小猫咪!趁着她没反应过来赶紧吸吸吸! 经歷过三位美丽女性联手「摧残」, 连呆毛都炸起来的阿薰差点被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雏鹤拉起她的手笑着把她带进房间:「去年桑岛先生就来信说要把徒弟交给我们一段时间,当时屋子就整理出来啦, 可惜你受伤养了那么久拖到现在。看看还缺什么?」 「啊, 什么都不缺, 多谢。」她先是道谢,站直后才提起跑这一趟的主要目的:「我被收养前是忍族宇智波家的倖存者, 拜访音柱宇髓先生主要为了补习忍术。」 须磨、雏鹤和槙与面面相觑:「团扇?」 明治维新后平民才有苗字,什么稀奇古怪的姓氏都有,没什么可惊讶的。 好吧, 这两个词发音确实有点像,被兄长和老爹送到其他世界说不定这里也没人听说过宇智波。不过既然还有忍者存在,忍术什么的,大体上应该是共通的…… 然而事实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宇髓天元的三位妻子也都是忍者,她们听完阿薰对忍术的描述后摇摇头:「你说的忍术和我们常用的都不太一样,而且忍者歷史也没有 那么久,从头到尾横竖还不到一百年。」 「天元大人家里曾是伊贺派的中流砥柱,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再继续从事这个行当了。」槙与说着转头看向须磨求证,后者点了下头:「是啊,听说除了天元大人的胞弟,已经没有忍者再靠替僱主完成任务为生啦。」须磨说完又去看雏鹤:「那些所谓的忍术,大多都是藉助道具和光线错觉隐匿自身的技巧,剩下的体术还行吧,只要你想学,都没有关系。」 雏鹤点头表示只要想学,她们倒是没什么意见,传授给谁都是传授,无需保密。 不是啊,我说的忍术都是遁术类,比如说放条火龙或者放条水龙什么的……很特别的那种。 两边比比划划交流许久,三位女忍者摸摸阿薰的头让她少看点话本怪谈早点睡觉好好休息,后者嘆了口气决定用事实说服她们。 第79页 少女单手结了个【寅】印,一颗不大不小的火球被她吐出来落在地上,吓得须磨急忙扯着她脸颊左右看:「烫伤了没有?」 雏鹤一桶水浇上去熄灭火球,转回来好奇道:「这是什么?」 「火遁忍术最基础的火球术啊,再往上还有豪火球之类的……我被关在家里没怎么学过。」阿薰任由须磨检查了一遍揉揉被捏过的脸颊:「我家专精火系忍术,音柱大人家呢?」 「……」 咱们说的忍术和忍者,可能不是一回事。 「就算你想学,这种遁术我们也不会,没办法教你,不过女性忍者的体术以及战斗技巧都没有问题。你想在这里练习遁术也可以,注意一下防火就行。」 最终槙与站在前面总结一番,然后把阿薰赶进卧室勒令她休息:「明天训练啦明天!今天就先好好睡上一觉吧!」 好吧,只能先这样了。 _(:3」∠)_ 要说阿薰在音柱宇髓天元这里修行最大的收穫……大概是和三位漂亮大姐姐关系融洽,不仅学会了变装之术还终于弄清楚各种化妆品该怎么用在脸上才能让自己看上去完全像另一个人。 是和三身术这种偷懒方法完全不同的技巧。 等宇髓天元忙完回家就发现老婆们已经完全把注意力转移到前鸣柱的继子身上,自己就好像透明人一样坐在门口半天没人搭理。 「咳咳!咳咳咳!」华丽的音柱大人发出了华丽的咳嗽声,总算引起了应有的华丽注意:「嗯嗯,阿薰是吧,让我看看你的程度。」 给你找点事做,别围着我的夫人们转! 忍者之间最简单的理解方式自然是打一架,于是这一天音柱家的后山里音波闪电此起彼伏。阿薰还不是宇髓天元对手,之前能在童磨手下逃生主要是因为对方并没有竭尽全力,现在到了自己人手里果然被大前辈收拾得喵喵叫。 音之唿吸是雷之唿吸的衍生,声与光之间本身也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繫,又是柱级别的指导战,可以放飞手脚随意攻击的状态下她连这段时间补习的忍术都一併用上——瞳术遁术三身术,滑熘熘的从宇髓刀下窜来窜去。 打着打着宇髓天元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这不科学啊,我难道真的是个假忍者? …… 新年阿薰也是在音柱家度过的。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新年——头一年在蝶屋没时间庆祝新年,去年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今年……一样还是没什么气氛。 大晦日前两天宇髓天元收到鎹鸦急报就出门去了,雏鹤、槙与和须磨早就习惯如此匆忙帮着收集情报支援前线,阿薰作为客人也没多事提新年怎么过。鬼吃人可不分什么时候,往往越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越是容易出事。 前方约莫情况不妙,很快三位女忍者就只留下槙与陪着阿薰为她准备东西送她参加藤袭山选拔,另外两位带着情报追着音柱的脚步连夜出门。 最终选拔就在新年过去不久,节分前后。藤袭山被闪闪发亮的紫藤花环绕,山道鸟居下有一处不大的平台,两个穿着和服佩戴紫藤花头饰的女童手提灯笼将所有前来参加最终选拔的预备队士送到入口。 「这里就是通向山中的道路。」 「诸位需要在这里滞留七天。」 「鬼会在夜晚行动。」 「有紫藤花在的地方很安全。」 「期待七天后再次见到诸位。」 「请。」 两个女童一人一句做完简单介绍,洞开的大门后是寂静幽深的阴暗小路。阿薰随大流混在人群中走进藤袭山,第一件事就是找了颗足够高的树爬上去居高临下观察环境。 山脚下环绕着紫气氤氲的紫藤花,山腰以上都是普通森林,鬼就藏身其中。 据说这里的鬼都是柱们在任务中抓到的低级残次品,专门扔进来给新人开光祭刀,应该不会有什么超出预测的存在。 参加选拔的剑士白天可以在紫藤花林中休息,晚上进入密林杀鬼。 嗯,没什么毛病。 阿薰从树上跳下来,轻松砍掉几个凑上来想要占便宜的鬼,连型都用不上——被蜜璃被炼狱先生被宇髓先生以及他的妻子们揍了整整一年,这点水平都拿不出她还不如早早回桃山争取把师弟们教育出来算了。 令她感到疑惑的是许多参加最终选拔的人……可能根本就没有参与选拔的相应实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有些人面对最普通的鬼竟然还会被吓得拔不出刀。接连从鬼嘴里救下几个这样的剑士后她板着脸嘴角都懒得扯一下:「要么你们结伴行动,要么进去紫藤林就别出来了,等选拔结束后可以考虑再修行一段时间。」 搞什么? 这种程度还不如隐——至少隐跑得足够快说不定能逃脱鬼的追捕。 与猎食者狭路相逢,要么正面硬刚要么转身就跑,还能有第三条路吗? 黑髮少女冷着脸,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别样光影。得救的人鞠躬讷讷跟在身后,渐渐三五成群被她硬压着不耐赶走:「我要继续上山,你们确定还要跟着?」 不不不,还是不了。 勇气和实力这种事也不是说有就能有,他们还是留在山下捡捡漏,就不给大佬添堵了。 等这些人离开她找了条路向上走去,偶尔遇到些低级鬼几刀就被解决掉,确实如之前所想一样,没有什么成气候的傢伙。一直走到第五天,能遇到的鬼也少之又少,人更少,恐怕此刻选拔场中留下的才是未来鬼杀队真正的精锐。 第80页 又过一天,随着太阳逐渐沉没藤袭山中剩下的鬼寥寥无几。毕竟整场能打的又不止她一人,就算实力稍弱聚在一起团队合作的剑士们也照样能够斩杀一二。阿薰开始没什么进取心的放手在密林中乱窜,偶尔跃上树梢确定方位。没办法,这里光线实在太暗,如果她不是宇智波很可能已经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境 地。 这附近还没有被搜寻过,也许是乱藤太多,也许是光线太暗,此处似乎被漫山遍野跑着找鬼的剑士们给遗漏掉了。她会注意到是因为不久之前发现一条宽阔平坦的通道特别好走,没想到走着走着就被引入山腹深处。 「奇怪,怎么连只鸟也没?」少女拨开树枝自言自语,在一株几近腐朽的枯树下发现了一张遗落在此的狐狸面具。就像夏日祭挂在细竹架子上讨人喜欢的面具一样,这是谁留下的? 她弯腰捡起这张面具翻来覆去的看,小狐狸眼部的线条憨态可掬嘴角上翘,右侧脸颊上画着两朵浅蓝色小花花。 它曾经属于一个娇俏可爱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被遗落在这里。 翻过面具内侧,凿制的痕迹隐约可见,连在面具上的草绳被人粗暴扯断,毛糙断头上染着不详的黑褐色。 藤袭山里应该没有存活数年以上的鬼,面具是战斗中途偶然掉落的吗? 第46章 阿薰摊开手掌揪着袖子把小狐狸面具擦干净收在身边, 打算带出藤袭山问一问好帮它找到主人——精心手作出来的面具, 也许承载着什么故事, 精緻的模样看上去不大可能被故意丢弃。 带着小狐狸面具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四周藤蔓缠绕得越来越密,别说拔刀, 就连行进也异常艰难。她退了几步,抽出日轮刀砍掉虬结的枝条和枯藤, 露出被树根牢牢固定的黑色土壤。 这里的环境完全可以用「险恶」来形容, 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她清理出差不多的通道后向前看看, 黑黝黝狭窄通道像张开了的巨口, 如果不是怕引起山火她绝对要往里面砸个火球看看究竟……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鬼的踪迹,还是下山去吧,等天亮考核就要结束了。 阿薰收刀转身, 干脆利索转身离开这片阴森森的树林。 山底入口处正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此刻她身处藤袭山阴面, 靠近山顶的高度。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集合点,最好走的路莫过于直接从山顶翻过去再一路向下。 越向上走树木高度越低, 最高处举目皆是野草围着山石抓紧土壤, 又有灌木东一簇西一簇点缀其间。少女随手揪了两朵含苞待放的野茶花别在衣襟上, 美滋滋连蹦带跳下山,隐隐约约就看到前面榉木下有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背对着自己似在哭泣。 这个时间哪还有正常人傻站在树下浪费时间? 不假思索的弧形光芒绕过树木斩向白色身影, 一刀两断后她才发现这只是件低低挂在树枝上的服长衣。下一秒螳螂似的钩镰从背后袭来,似乎在发愣的女孩子好像身后长了眼睛般回手就是一刀,藉助抵抗钩镰的力道垫了一下腾空迅速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雷之唿吸·三之型·聚蚊成雷】 削掉足以构成威胁的虫足, 她这才找准落脚点轻巧落地:「你还挺聪明?」 知道苟到最后,还会趁人警觉性最低时先放个诱饵做陷阱再出手攻击——要不是被扔进藤袭山过上几年说不定也能成些气候。 哀嚎惨叫的鬼在地上滚了几圈,肢体很快重新长出。它就像是螳螂与蜈蚣嫁接在一起的怪物,有着人 的头颅面孔与虫类扁长的身体,看了让人浑身发毛。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明白这是踢上了铁板不敢贸然进击,这只鬼举高镰足一边蓄势待发一边念念有词:「好不容易才躲到现在!」 「你带着那个面具,为什么没被手鬼发现!」呲牙做出威胁的架势,虫鬼伏低虫腹谄媚的抬起一只虫足指指山顶道:「我只是个又小又没用的鬼,那边躲着大傢伙!每次都专门挑有那种狐狸面具的试炼者攻击,年年不落。您这样强大又勇勐的剑士为什么不去狩猎足以配得上的目标呢?像我这种弱小的鬼,根本体现不了您的优秀。」 阿薰侧着刀身在手上敲敲侧头细想片刻,冷了脸充分发挥家族特长:「你是不是在鄙视我的智商?你就是在找茬对吧!」 谈判破裂,继续开打。 无数虫足再次直冲门面袭来,日轮刀出鞘,【霹雳一闪】带出的金色光芒划破密林。鬼眼无法捕捉她的动向,直到她突然出现在层层纤毛包裹的头颅附近,这个脚太多的鬼来不及防御便只能直接收回镰足护住颈项——昆虫的外骨骼足够硬,它用这招骗过不知道多少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们。 可惜阿薰早已不是一年前懵懵懂懂的生嫩新人,借着招式用尽的力道在空中灵巧翻身躲过冲出来的昆虫肢体,周身爆发出一圈圆弧闪电向下冲去,但凡挡在面前的虫足连同恶鬼本身被从上到下噼做两半。 「为什么……!」 断做数节扑到在地的鬼满眼不可置信:「你不是普通试炼者!」 「多谢提供受害者线索。」她挥刀斩下已经破成两半的头颅,恶鬼扁长的身体逐渐崩溃,很快变成一堆好似燃烧殆尽的灰烬。 挂在腰间的狐狸面具掉在地上,顺着山势一路滚落,最终停留在山底溪边——这是个,培育师再也等不回去的孩子。 第81页 太阳露出地平线,阿薰拔刀斩尽四周黑压压的畸形树木藤蔓,在这片密林中留出一块圆形空地,将久违的阳光请进来照在那片灰烬上。她追上那只小狐狸面具,思考片刻再次捡起它带下山——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灵魂存在,面具的主人也一定不希望自己的遗物继续留在这里。 回去 吧,回到期盼等待着你的人身旁。 重新回到集合处,平台上剩下的人并不多。阿薰不想去思考消失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拿着面具向一直等待的和服女孩低头行礼,然后安静站在一侧。 她是最后一个走出藤袭山的人,鸟居下的大门很快就关闭了。 「恭喜各位通过最终选拔,成为鬼杀队成员。」接下来黑髮女孩对鬼杀队内部等级结构简单减少了一番,抬起手引落鸟居上停着的几只乌鸦:「这是鎹鸦,负责传递消息发布任务,关键时刻还能请求援助。」 柔和的羽毛拍击声后肩头落了股不轻不重的分量,微凉鸦羽蹭过脸颊。被安慰了的少女侧头回蹭过去,鎹鸦从喉咙里发出鸟类特有的咕哝声。一人一鸦对视片刻,阿薰任由它从左边肩膀飞到右边肩膀。 「你叫什么?」少女抬手轻轻摸了下鎹鸦的翅膀,大黑鸟啄啄她的呆毛似乎很是期待主人给予名字。阿薰又摸了一下:「叫奈奈怎么样,如果是男生就叫金子。」 鎹鸦拍拍翅膀从女孩右边肩膀跳到她头上蹲下,似乎对这个毛茸茸的「座位」很满意:「啊——!金子!金子!」 「那就这么定了,金子。」 此时白髮少女掀开盖在桌面上的一块棉布,露出下面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黑褐色矿石:「请各位选择打造日轮刀的特殊玉钢。」 按照顺序排队走上去选了颜色最重的那块,阿薰拿着它在手里掂了掂:「就它吧。」 没什么原因,单纯看它顺眼。 见所有人都做出选择,白髮少女鞠躬送客:「请回到您的培育师处,过后会有刀匠上门。」 等其他同期都走光她才看向两个仍在等待的少女:「抱歉,有件事需要告知你们。」她从腰间取下面具递出去:「虽然我并没找到,但是从其他鬼那里得知藤袭山里有个躲藏了很久的鬼,专门狩猎戴着这种面具的试炼者。如果可以的话,麻烦诸位彻查一番?」 两个女孩脸上同步露出吃惊的表情:「藤袭山只有每年选拔时才会彻底开启,想要彻查必须等到下次。我们会将这件事报告上去,面具请您先收好,如果有需要我们会随时联繫。」 「好吧,先这样。」 心里压着一桩事,就连期待已久的日轮刀也不再那么有吸引力。 阿薰向两个少女还礼,带着面具先去蝶屋向香奈惠和忍报了平安又被抓住一通检查,没有多休息即刻重新启程赶回桃山。 …… 第一次来到桃山时,漫山遍野都是粉白轻红盛放的桃花。这次回去季节早了点,桃花还没开,但也已经含苞待放。披着羽织走进山下的小镇,阿薰惊讶发现这里发生不少变化。比如与蜜璃第一次约见的拉面店门口就多了个眼生的腼腆女孩,时不时回头看向后厨里忙碌的小老闆,两人目光接触后会露出甜蜜笑意微微脸红。 有情人能成眷属,真好。 当然,也有些奇怪的情况…… 就好比现在。 黄色头髮的少年一边大哭一边尖叫一边逃蹿,拄着拐的桑岛老爷子以从未见过的速度追赶上来一拐把他给砸进路边垃圾桶。 感动了一半的阿薰:「……」 多谢师傅当年给我留了几分脸面! 老爷子把嚎啕大哭的少年拎出来握拳敲打他的脑袋,阿薰看了一会儿才上前蹲到一旁:「师傅,这位是?」 听到大徒弟的声音桑岛慈悟郎惊喜不已,转身见她活蹦乱跳完整健康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更高兴:「我们阿薰回家啦!」 「我回来了,抱歉让您担忧……」话没说完就同样挨了一拳。 并不疼,正好砸在头顶,有几分滑稽。 老爷子似乎希望用这样的办法在徒弟头上敲个缝把叮嘱都灌进去让他们好好记住:「回来就好,你是在与鬼的战斗中受伤修养,有什么可抱歉的。」 说着他杵着拐杖大笑:「回来就再好不过,哎呀,总算放心了。你先带着善逸回家,我买点好料晚上吃顿好的!」 「善逸?」少女扭头看向趴在垃圾堆里目光呆滞的少年:「是他吗?新师弟。」 「唉,是个有天赋的孩子,除了不太自信什么都好。」桑岛老爷子提起他就头疼,又好气又好笑:「我去买东西,你们回去吧。」 回头交代看傻了的小徒弟:「这是我的继子斋藤熏,你要喊师姐,知道吗?」 阿薰含笑点头,起身目送师傅哼着小调走进八百屋,回头把手伸向还趴着不动的少年:「不想 起来?」 不不不不,不是不想起来的问题。 这个师姐她,她不仅仅是漂亮,她还是那种很特别的~看着你就让你忍不住想要倾诉的可靠类型…… 温柔美好又强大的小姐姐~ 「啊!我起来了,我起来了!我妻善逸,我的名字!」少年像只炸毛的金色兔子那样一跃而起,双手握紧她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阿薰姐,我有个毕生请求!请你,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请你和我结婚!求你!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第82页 阿薰:「??」 「……」 「!!」 震耳欲聋的高音下一秒停顿,少年脸上一片空白:啊嘞?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又躺在地上了?怎么就松开阿薰姐的手了呢? 「正常情况下我对后辈是不会拔刀的,鬼杀队队士之间禁止私斗,善逸君。」少女笑得又甜又软,少年背后莫名一阵一阵像被阴风吹过一样恶寒:「为什么要加个君?不用加啊啊啊啊啊啊!」 阿薰此刻笑得和胡蝶忍一模一样后脑勺上突出一个「井」字:「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呢,下次再这么动手动脚就让你享受一下鬼才能有的特别待遇,嗯?」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新手村 单人副本 无伤通关 拾取道具 消灾面具x1 不省心的 师弟乙 终于露脸 新手大礼包还是留给炭子嘛,明年就是剧情开始的时候了。 阿薰来到剧情开始的四年前,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新年,明年炭子也要进藤袭山啦! 好了,作者就不继续剧透大纲……嘿嘿! 劳动节劳动了没????感谢在2020-04-30 09:00:00~2020-05-01 09:5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蛊温皇 2个;五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犯二的吃货 87瓶;戴琳斯特 70瓶;吃葡萄要吐皮 20瓶;津莫安 18瓶;纤纤 17瓶;水中语、扶苏初晴 10瓶;喵 5瓶;微澜绮梦、咩王所罗门/dr.罗曼 4瓶;安之悦 3瓶;离歌、saiiiii 2瓶;迟迟春日、minikookie、中也怎么这么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噫——!」他一激灵迅速起身低头垂手乖乖站好:「是!我知道了阿薰姐!」 「真乖, 走了, 去找师傅。」她领着声音过于吵闹的新师弟熟门熟路向八百屋走去。 善逸抽抽鼻子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小小声问她:「爷爷不是让我们先回去吗?」 爷爷?她回头看了一眼, 少年眼底清澈透明,直直回望一片懵懂,是个单纯的人。 算了, 爷爷就爷爷吧,师傅年龄大了, 喜欢把徒弟全都当做子孙看。 作为首徒她有责任维繫这个「家庭」。 「去替师傅拿东西啊, 难道要让老人家提着食材一路走回家吗?是, 师傅是前任鸣柱, 是上一代最强的柱之一……但强不强与我们该不该多照顾他之间并不存在反向关联。作为家人,守望相助不是应该的吗?」她没好气的也轻轻在他头顶捶了一记——过去不是没想过如果父母真的给她添了个弟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知道了。 就……有点头疼, 又有点想笑,还有点担心。 「你着急回去有什么事吗?」 善逸摇摇头:「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好。 阿薰已经看到提着鱼的桑岛慈悟郎, 转过去把跟在后面的少年抓出来推他上前:「师傅,东西给我们提着, 一起回家。」 老爷子一看他们跟了过来, 顿时笑眯了眼把鱼递给她:「哎呀, 哎呀,真粘人, 一点办法也没有。」 八百屋的老闆边切分牛肉边大声恭维:「您有晚福,孙女贴心孙子孝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家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走了走了,下次还来光顾你生意。」 老闆一刀就把半条牛腩都切过来用草绳捆好交给善逸对老爷子道:「盛惠盛惠, 您尽管来,什么时候都是最好最新鲜的。」 桑岛慈悟郎告辞,领了两个徒弟背着手走路都带风:「今天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再检查你的实力进境。」 「好好好~」女孩子弯着眼睛顺声应答。 晚饭想要好吃还得阿薰做,她不在桃山的时候狯岳才不会做饭,桑岛老爷子还得像从前那样随心所欲发挥,后来还是善逸来了才又主动帮着师傅一起折 腾,可惜他的手艺也……不管怎么说,总算没饿死哪个但也没谁能点亮烹饪技能树。 ——鱼很新鲜,非常适合做成腌渍盖饭和切脍,牛肉混着蔬菜炖了一大锅,房间里点亮橘色温暖烛火,身边「儿孙满堂」。 桑岛慈悟郎添了一次饭就放下碗笑着看徒弟围坐膝边。 这一天桃山上的小院子里变得十分热闹。 狯岳还是阴沉沉不说话,阿薰认真回答老人每个问题,坐在旁边听故事的善逸时不时捂脸尖叫——这孩子声音有点吵,但并不讨厌。 阿薰表示宇智波们对自家弟弟总是特别、特别宽容,我妻善逸运气挺好。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站了三个年轻人,从高到低就像三颗小树。身高垫底的阿薰磨磨牙,二话不说抓着两个师弟先进行体能训练。赶鸭子一样赶着他们围桃山跑了一圈,跑得少年们舌头都快吐出来——这不是唿吸法就能支撑的速度吧?肺都快喘破了! 气还没喘匀,师姐她又提着木刀笑得温柔甜美看过来…… 噫——! 站在窗户后面伸懒腰的桑岛慈悟郎直点头:大徒弟就是省心,从前自己修行不需要监督,现在带着师弟们修行更不需要监督! 看看差不多,老爷子推门出去咳了一声,满意看到三个弟子都很给面子立刻站好。他顿了顿才张嘴道:「阿薰已经通过藤袭山最终选拔,拿到日轮刀后就要开始出任务,你们能和她一起训练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天,要珍惜,知道吗?」 第83页 善逸大大抽泣一声表示明白,会在这段时间尽量不逃跑。虽然仍旧如同身处十八层地狱一般,至少阿薰姐赏心悦目……呜呜哇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阿薰姐会有未婚夫这种不科学不合理的东西! 好想蹲在地上画圈圈消沉…… 狯岳不敢抬头——她怎么又回来了呢?不是说伤势沉重甚至一度垂危吗?原本以为相差无几的实力再次拉开难以形容的距离,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学不会一之型!可恶! 桑岛老爷子没多关注臭小子们的表情和想法,抽了把木刀拿在手上看向大弟子—— 「阿薰,你来,我要看看你现在的程度。」 前鸣柱已经很多年没有真正和人动过手,如今握着木 刀气势依旧惊人。 阿薰压低木刀刀尖在地上点了一下低头弯腰行礼,下一秒两道相似度极高的金色狠狠撞在一起。 将近一年沉淀,她早已不是那个犹犹豫豫的新手。 从【霹雳一闪】开始,到【电轰雷轰】为止,雷之唿吸的六个基础型反覆出现,小院外的地面被噼得一片焦黑。 狯岳脸色惨白,善逸双手压在脸上张大了嘴。 这……这……! 鬼杀队的新人都能有此实力?相形之下他们简直就和蹒跚学步的小孩子一样。 这场「小」型战斗差点把他们居住的院子推平,雷光炸开后阿薰首先后退放下刀低头向师傅道谢,桑岛慈悟郎点点头摸着鬍子指出她的不足:「手上感觉还不够,还要再练,你看你手里的木刀,再看看我的。」 她低头一看,自己手中的木刀自上而下横贯着一道裂痕,说不准还能不能支撑下一招,而桑岛老爷子的木刀仍旧完好无损。 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与鬼的战斗中,再往后就非常危险了。 「是,我明白了,今后也会继续修行。」少女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直接席地而坐捧着几欲断裂的木刀开始復盘寻找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 实际上这个实力水平足以笑傲同期。 老爷子心里很是满意,暗自点头又转身去盯剩下两个徒弟——这两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一个死活学不会一之型,一个只学会了一之型,你们两个就不能揉巴到一块匀一匀? 对于这两个少年,心底里他还是更喜欢善逸一些,这孩子耳朵灵敏,甚至能听出他人真实想法。 但是在这世界上,无论出于礼貌还是自我保护,谁不是戴着面具出门见人呢? 善意也罢恶意也罢,说谎就是说谎,能轻易分清面具下谎言的人,按理说不是变得愤世嫉俗就是阴郁怪癖。然而善逸啊,明明知道会被骗却还是一次次选择相信。 或许他懒惰,或许他怯懦,或许他有更多不太体面的小毛病,但是听惯谎言仍能保持赤子之心不变的少年,本身内心也是勇敢强大又坚定的吧,只他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至于狯岳,老爷子就只能嘆气再嘆气了。 拜託隐调查的真相这几天 就会传递迴来,不知道这孩子又将如何选择。 如果他能坦诚,如果他能忏悔,桃山上就总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上门给阿薰送队服和日轮刀的刀匠十天后才来到桃山。 顾不上什么衣服不衣服,她和根本不听人说话的刀匠一起坐在院子里认识未来的战斗伙伴。 解开布卷,首先看到的是雪一样无暇的白色。刀鞘和刀柄卷物都是纯白,末端点缀着象徵雷之唿吸的金色,刀锷是金灿灿的正五边樱花形雕刻着七夕图,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装饰,干净朴素却并不寡淡,和主人给人的印象一模一样。 「赶紧拔刀看看,不知刀刃会变成什么颜色,要是红的就好了,我还没见过。」刀匠带着滑稽的火男面具趴着向前凑了凑,表现得比日轮刀真正的主人还要急迫。 阿薰摸摸刀鞘,拿起刀手指压在刀镡上试了下力度,轻轻一推刀身就从刀鞘中滑出来,右手握紧刀柄将这把打刀从刀鞘中小心抽出,雪亮刀身映衬着阳光有几分刺眼。她用袖子垫着刀身细看,三本杉乱刃纹,刀长二尺三分一寸,刀反4分,线条秀丽流畅,就长度而言与她的身高不那么匹配,却并不影响拔刀的角度与出刀的速度。 大概是考虑到她还在生长期,一年会比一年高,一下子就打造得刚好契合身形今后长高就麻烦了。 等她按照刀匠要求双手握紧刀柄,绮丽耀眼的金色从刀锷处不断向上延伸,雷电般的细纹从刀身上浮现出来。虽然不是急切期待的红色,刀匠仍旧开心的满地团团转:「多漂亮的金色!就好像用黄金打造出来一样,你千万要好好爱惜他啊。」 看过刀,刀匠这就打算离开。他收起包着刀的风吕敷凑到阿薰面前声音低沉阴险:「如果随随便便就弄坏的话,戳死你哦!」 抱着刀的阿薰:「……」 刀匠来得急走得也急,目送他离去少女这才高高兴兴打开装着队服的包裹:「……」 表情呆滞而困惑。 猫猫茫然.jpg 我不知道,这种会被人怀疑个人生活作风的队服到底是怎么被设计出来的。 「师傅,我有点事想趁着任务还没来先去趟蝶屋。」她转头笑得春光灿烂,一瞬间老少三位男士都被这 道圣光照得有点从心。桑岛慈悟郎一连嗯了好几声:「你去你去,通过选拔后你就是正式的鬼杀队队员,任务外时间採取什么行动自己决定不用问我。」 第84页 「好,我去去就回。」说着咬牙切齿带上刀提着衣服就走了。 狯岳:「……」 善逸:「……」 杀气重的都快具现化了啊!包裹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她气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善逸是个 好孩子 姓「我妻」的 都是狠人 温馨的 雷唿一家 日轮刀外形数据参照和泉守兼定,漂亮又实用! 第48章 桃山距离鬼杀队本部所在并不遥远, 从这里放开了跑赶到蝶屋不过小半天。阿薰一进院子就看到笑得一脸黑气额头满是十字差点没气炸了的胡蝶忍:「你也收到了吧, 那件奇奇怪怪的衣服!」 「嗯。」两个女孩对视一眼, 把刀挂在腰间提着包裹携手就去找和隐们待在一起的裁缝。胡蝶忍数年前就已经是鬼杀队的正式成员,这次正好赶上换新队服打算多领一套换着穿,万万没想到送来的衣服竟然是这个鬼样子? 不把敢做这事的傢伙教训一顿今天就别过了! 走!找那个裁缝去! 阿薰和隐的关系一直很好, 问话这种事自然交给她。进入隐们集结的庭院,少女拦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忙的人笑着问路:「抱歉耽误您一下, 请问今年给女队士做衣服的是哪位?」 「欸?怎么了?」这个隐愣了愣, 一般来说除了传递物品消息外剑士们也不会找隐做什么, 突然一下子出现两个年轻女孩找裁缝, 这件事就比较让人好奇了。胡蝶忍跟在后面阴恻恻加了一句:「新队服实在是『太』好看了,我们想当面道谢。」 也许大概……大明白了些什么,前田这是又作死了吧! 「哦, 是这样,今年做衣服的前田正夫在第三排倒数第四间住, 你们往那边走,他平时没事就坐在延廊下。」他指了路鞠躬告退, 阿薰和忍两个一起走到他说的地方, 应该是前田的裁缝正坐在门口不知道神游想什么, 嘴角亮晶晶的拖着条可疑液体。 「就是这傢伙?」阿薰挽了挽袖子,忍抬手拦住她, 拿过两个包裹走到前田面前将里面袒胸露乳露大腿的两条裙子砸在他身边:「前田,你做的这是什么?队服?」 前田突然被人从臆想中拉回来,先是一哆嗦抬头看到胡蝶忍是个小姑娘, 立刻笑得油腻腻:「是啊,这可是艺术,多好看!好身材就要……唔噗噗!」 垃圾话就不用听了,阿薰举起拳头连带着蜜璃和忍的份一块在这傢伙脸上锤了三拳:「艺术?你有没有想过剑士会因为这种过于暴露的衣服行动不便?特殊纤维制作的队服是为了保护剑士们的身体不会轻易被鬼伤害,这个 样子谈何保护?」 这里的动静自然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很快就聚起一个小小的环形,来来往往的隐和其他后勤人员看到这两条裙子也忍不住议论纷纷——如果说剑士自己要求也就算了,刻意把女队员的衣服做成这样……过分了吧。 胸口开的领子几乎把胸部全都露了出去,裙子也短得随便动一下就有走光危险,这个样子和鬼战斗打到一半是不是还得担心裙子飞起来?出门走到大街上也一定会被普通人指指点点,说不定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用跟他说那么多。」忍把这两件衣服扔在地上浇了瓶不知道什么东西上去,阿薰非常默契的结印补了个火球,哗啦一下火焰飘得一人多高,很快地上就只剩了两块焦炭。 「走,直接去领男剑士的队服。」两个小姑娘一起「哼」了一声,手拉手走掉了。 前田正夫:「……」至于吗? 围观群众用眼神告诉他还是很至于的。 千万别强行向女孩子安利她们不喜欢的裙子。 不然就会是这个下场。 无需特殊设计的话普通男式制服很好领取,很快她们就提着新的包裹离去。 事实上,男装比女装要简单便捷得多,穿着时也不需要那么多系带和垫材,队服又不是为了穿出来多好看,自然越轻便越方便活动越好。 少女们回到蝶屋一起换了新衣服扎好袴脚,阿薰发现唿吸竟然从来没有如此顺畅过——论服装款式对剑士刀术发挥的影响大小。 「所以那种胸口一览无余的衣服,如果不是实在不好意思穿出去见人大概也没什么毛病?」她把衣角叠平习惯性塞进衣带里,非得板板正正才舒坦,忍披上和姐姐香奈惠一样的羽织看了她一眼:「那傢伙是个有名的色鬼,有心无胆只敢盯着女队员看,哼,才没什么好意。」 「原来是这样……」 解决了队服问题,阿薰赶在天黑前回到桃山,一进院子就看见善逸蹲在门外抱着什么哭唧唧。 「怎么了?」她走过去把他拎起来放在树墩上坐好,少年抽抽鼻子:「没什么。」 「真没什么你怎么又哭了?」 他摇摇头不说话。 阿薰上下打量几眼,发现少年脑门上好像还 有个肿包。 师傅对弟子训练严厉归严厉,却不会制造无意义的伤害,就连锤在头上那种力道也警告大于惩罚。 所以这个包不可能是桑岛老爷子打的。 善逸不傻,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唯一人选就只剩一个。 她深吸一口气,看到少年怀里抱着件颜色有点熟悉的衣服:「羽织?师傅给的吗?」 第85页 「嗯。」提到这个他似乎好了些:「和阿薰姐你的一样,爷爷说一家人就要一样才好。」 「去温泉把身上土洗干净,师傅给的衣服就要穿,和你头髮颜色挺衬的。」她从衣袋里掏出一根自己备用的绳结递过去:「师傅送了你新衣服,我也得有点表示才行,给,系羽织用。」 「谢谢阿薰姐。」善逸伸手接了东西直接塞进口袋,忍不住眼泪汪汪:「阿薰姐,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一点也不喜欢训练,除了霹雳一闪什么也学不会。我也有偷偷自己努力,一点用也没有。我太弱了,将来出门做任务没人保护一定会死,死之前甚至来不及结婚……」 总被人揉头髮,这次终于也有机会揉别人头髮,把少年的金髮揉成乱草,阿薰眯着眼睛笑起来:「我啊,以前只是乡下藩士家里帮佣的侍女,被逼着不得不从桥上跳下去自杀,鬼杀队把昏迷的我从涧水里救上来。」 「当我从噩梦中哭着醒过来时,最后悔的莫过于曾经为着惰性给自己寻找太多藉口放纵。假使我更努力些,只需要一点点,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当时的地步。」 「然而一味后悔是没用的,哀嘆自己的弱小同样徒劳无功,更重要的是从过去的失败中汲取教训。善逸,如果有一天你珍视的一切被鬼肆无忌惮随意摧毁,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哭泣自己太弱需要别人保护吗?自己的东西该由自己拿起刀保护,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但我希望代价不要太沉重。」 「欸——!?」他惊讶的声音特别大,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站起来把怀里羽织抖开穿在身上珍惜的抿了抿:「我还没有去谢过爷爷。」 看他瑟缩着离开,她没有再说什么,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走到桑岛老爷子门外敲敲门报告自己回来了才去休息。 只 听别人描述不会产生共鸣,只有真正面对刀锋才能触及灵魂。 第二天一早一队隐带着鎹鸦突然上门拜访桑岛慈悟郎,阿薰带了两个师弟到外面去做基础训练直到中午才回,一回来老爷子就勉强笑着要求狯岳跟隐一起出门替他送东西:「因为是很重要的东西,必须有个弟子一起去。阿薰随时可能离开去做任务不太方便所以就……狯岳,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黑髮少年摇摇头,抬头看向阿薰眼神里充满忌惮,再去看善逸就又变成了嫉妒——这种怯懦胆小又窝囊的傢伙,废物!凭什么和自己一样留在桃山,凭什么得到同样的训练甚至师傅还更偏心他!就因为他嘴巴甜又会哭吗?碍眼的不得了,却又死活赖在这里不肯离开,讨厌死了。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桑岛慈悟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应,只看到他眼中的狠戾。 罢了,他已仁至义尽,至此问心无愧。 老人背过身摆摆手,一群隐围着狯岳小声催促着出了门去。 眯眼看着他们走远阿薰推了下我妻善逸的脑袋:「去吧,双倍长跑双倍快乐。」就这么把飈出高音哀嚎的不省心师弟打发掉。 她上前扶了桑岛慈悟郎送他靠在躺椅上,老爷子长长嘆了口气:「狯岳,今后就当桃山没有过这样一个孩子。」 「怎么说?」她沏了杯热茶送到他手边,老人接过去抿了一口有气无力将茶杯放在圆桌上:「唉……隐查到数年前一桩耸人听闻的兇杀案与他有关,甚至还将一位柱牵扯进去,这是要他去本部问话。」 由于一开始就提出要求请隐彻查狯岳,事发后也没有造成严重影响,雷之唿吸培育师桑岛慈悟郎不必承担识人不明的连带责任。但是给予无数次机会都被狠狠辜负,老爷子的心情沉到谷底。 好歹相处了一年有余,他扪心自问对待这孩子也尽到了心意…… 唉,狯岳啊! 能成为鬼杀队的柱,这样的人不说千锤百鍊,至少人品绝对经得起考验,能把他们陷进兇杀案里又远远遁逃躲避,这孩子扮演的角色恐怕不是那么光彩。桑岛慈悟郎不想多说,侧过身去佯作无事闭目养神。阿薰也没有多做打扰,进屋 拿了条薄被出来给他盖上:「我去看看善逸,晚上吃天妇罗。」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被雷把头髮噼成黄色的胆小少年就是她唯一的师弟了。 在这个不以血缘维繫的家庭里,她的弟弟。 啧,这么弱可不行啊,善逸。 一直这么弱的话,是会死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屑师弟 暂且下线 留待日后 继续教育 先踹翻 老爷子 手里的 便当盒 我妻善逸,其实是个欧皇。 今日加更: 收藏:3/13 地雷:2/2 营养液:2/4 啊,十二是个好数字! 第49章 我妻善逸从不知道, 甜软可爱的师姐抄起木刀揍人能有多兇残。 那种轻蔑的眼神, 冷漠的表情, 中二爆表的鞭策……搭配爷爷桑岛慈悟郎的双倍训练简直就是双重地狱。 放下刀的师姐就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孩,会帮他清理伤口包扎,会替他和爷爷修补破掉的衣服, 会下厨做好吃的甜食。 可惜她有未婚夫了。 嘤。 不甘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86页 但是师姐喜欢那个人。 她心里嘴上都只有一个人。 三十六层地狱般的密集训练被鎹鸦打破,抄着木刀追在后面无限追杀的师姐开始了作为鬼杀队队员的工作, 再也没人会刻意放慢速度追在他身后一追一整天……虽然逃不掉就会被师姐动手揍得满头包, 但是少了她桃山上寂寞了好多。 狯岳师兄和隐们离开后再没有回来, 爷爷也不提这件事, 少年听到他心里的沉沉嘆息,把所有问题闷回心里锁好免得勾起他伤心。 再次逃跑失败踩中陷阱被倒着吊起来的我妻善逸又想起被阿薰追着训练的光景。 雷之唿吸对敏捷要求很高,大家都是速度型选手, 然而他无论如何闪避也躲不开师姐的刀,每天每天都被活活打肿一圈, 浑身上下疼得几乎爬都爬不动。遗憾的是,就在这种高压教育下也没能让他学会除霹雳一闪以外的任何一个型, 只是跑得更快躲得更急而已, 倒是师姐都快开发出新的型了…… 「没关系。」再一次将企图逃走的师弟从陷阱中拎出来, 她拿着沾水布巾一点一点帮他把脸上尘土擦干净:「学不会也没关系。只要能活下去,只会一招也很有用, 就像师傅说的那样练到超越极限登峰造极好了。」 说着说着少女笑起来:「善逸的一之型很厉害啊,已经比我出刀的速度还要快了。」很快又板起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锤在他脑袋上:「你小子很狂嗯?出刀速度比我快你还有什么不满,是在嫌弃我的刀术吗!」 「嗷!不不不不, 不是啊!我不敢!我错了!嗷嗷嗷啊啊啊啊!」他挤着两只豆豆眼由着她把自己当做木砧锤来锤去。 阿薰姐……听上去和狯岳师兄完 全不一样,该怎么形容呢?她就像夏日夜空中永不消散的花火,璀璨但又不比太阳那样耀目,月光般微凉温柔恰到好处。我啊,总是相信想要相信的人,就算听到她们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能遇到爷爷和阿薰姐这样温柔善良的人,大概这就是我的幸运。 ……要是这种温柔能用在训练时就更好了! 「如果训练不认真,小心将来被鬼从耳朵里把脑髓吸走。」这是她最常用来恐吓的内容,而他也每次都会没出息的被吓到哇哇大叫。 「唉……师姐出去做任务了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少年扭扭被捆成毛毛虫的身体向山下看去,再次走来接收逃跑徒弟的桑岛慈悟郎摸摸鬍子:「你可以明年去参加藤袭山最终选拔啊,这样还能让阿薰带着做做初始任务练手。」 「我不行的!会死的!真的会死的爷爷——!」 「不想死就赶紧训练去!每天训练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把剑技都用在逃跑上啊你这臭小子!」 桑岛老爷子和小徒弟斗智斗勇不亦乐乎的同时阿薰已经离开桃山很有一段距离了。清早起身尚未来得及出门训练鎹鸦就飞来大叫着催她动身朝东南方前进。 刚刚通过藤袭山选拔的队士们编号为癸,也就是最低级,这个等级会随着任务积累与阅歷不断变化,实力最强信念最为坚定者便是柱。 作为新晋队员,理论上她的工作内容应该不会太过棘手。 ——事实上也确实不会太难。她跟着搭档甘露寺蜜璃大小任务都接过手,就算一个人从头做起也丝毫不会有什么困难。 马不停蹄连续跑了一段时间增援和巡视后,鎹鸦金子带来了她的第一个单人探查任务。 「薰!薰!西西南,西西南,旅人走进去后再也没有离开,旅人走进去后再也没有离开,探查吃人的小镇!探查吃人的小镇!啊!」 鎹鸦盘旋着落下伸出一只脚,阿薰解开纸条展平仔细阅读线索……根本谈不上什么线索,只有个地点而已。至于报案人,也不过是一家与藤下家有生意往来的普通商户,希望追查一下运货的队伍到底是携货逃跑了还是真的在那个传说中的镇子上遭遇恶鬼失踪。 嗯,对报案人来说关键的是那满满一车西阵织,至于拉货伙计们的生命,就只有鬼杀队才在意。 「跑起来,跑起来!啊——!」鎹鸦的叫声有些悽厉,飞在前方指引方向。她握紧刀鞘加快步伐紧随其后,全力奔跑又搭乘了一段交通工具,这才来到金子指引的城镇外。 道路两边的水田已经荒芜,满满都是杂草和蔓延出来的野花。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镇,一点也没有想像中那么荒凉惨澹,远远看去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没有牢笼,也看不见任何有形的阻碍,为什么会无人离开甚至被传为「吃人的镇子」? 究竟,是什么在吃人,被吃掉的又是什么人? 换上香奈惠买给她的白底飘樱和服,少女抱着「画轴」东张西望走进镇子。 踏入这座小镇的瞬间光影几不可查的扭曲了一下,道路两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熟到让人不敢置信。 ——时间似乎回到了那个春末,她提着两只刚买的笋走在路上,远远看见青衫少年不疾不徐的背影。 树上新蝉一阵紧似一阵的嘶鸣,震耳欲聋吵得人心神不宁。 「阿薰,你在这里发什么呆。」锦织温和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又被人推着左右摇晃:「你看福泽少爷看傻了吗?」 「……小锦?」 这是她的声音吗? 第87页 敦厚女孩低头笑得腼腆:「神主太太今天不是请了你去祭典上做巫女?再不上山就要来不及了。」 「啊……哦,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她把手里捆着笋子的草绳塞进锦织手里,抱紧破旧的油纸「伞」向镇子另一头的小山跑去。 神社就在那座小山上,比半山腰高些,靠近山顶的位置。 每年这个时候,祭典都是镇子里的头等大事,各家各户只要还揭得开锅就会竭尽全力协助这场盛会。 能被请去充当巫女跳神乐,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少女脚步轻快穿过镇子,入山路旁那块巨石一点变化也没有。再向上折过几个弯,山崖转折处有个供来往信徒上下山休息避雨的茅草亭——她怀着甜蜜喜悦又带了几分急切的心情跑进去,没等多长时间那道瘦高身影拾阶而上。 薄荷绿眸子里一片温润,不苟言笑的 少年见到她就露出微笑:「等很久了吗?」 树上的蝉和草里的蟋蟀齐齐合唱,几乎快要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少年摊开手掌伸向她:「伞重不重?需要我帮你拿着吗?」 林间微凉山风拂过,吹起她粉色羽织宽大的袖子,如同振翅欲飞的蝶。少女抬起头看向他,抱着伞向前走了几步闭上眼睛:「阿吉……」 微颤睫毛再次开启,黑玉般眸子蒙上一层鲜红:「如果真的是你,那就好了。」 「为什么这样说。」少年露出诧异眼神微笑起来:「睡迷煳了?我当然是真的,还会有别人?」 「那么……阿吉,你的刀呢?最先告诉我剑士不能松开刀这个道理的人,是你啊。」勾玉环绕瞳孔不停旋转,山石草木像是硬被涂抹进画布的风干颜料一样一块接一块脱落,连她身上的羽织也掉了几块露出被粉红覆盖了的金黄。 「为了让我忘记日轮刀,所以任何与刀有关的因素就都被抹掉了,没有猜错吧?」 蝉鸣声消失了。 少年哀伤的看着她微笑,如同遇到烈阳的霜雪瞬息融化消失。 面前仍是那座熙熙攘攘的小镇。阿薰背后却一阵一阵发寒——她距离镇子大门不到一臂,里面的人每一个都目不转睛的从她面前走过。 倒不是说对自己的容貌有多自负,但是宇智波一族,向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不可能被如此忽略。 除非他们根本看不见。 不太像血鬼术,如果这个鬼的能力强到如此地步,幻术中那么长时间足够他下手不知道多少次,但她现在仍旧完好无损站在这里。 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罩子笼罩了这座小镇,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见身边还有更广阔空间存在,如果一不小心踏入其中……一叶障目就再也无法离开。 「金子,把这个送回本部,回来后就在这里等我。如果超过七天我还没有出来,就去请求支援。」她草草写了一份初步观察报告命鎹鸦递交,免得万一自己一时片刻出不来再有不知情的剑士贸然走进去,那才真是头疼。 又不是所有人都有写轮眼能分辨虚幻与现实。 金子「啊——!」了一声伸出脚爪乖乖等她将纸条绑好,拍打翅膀迅速离去,阿薰抱紧怀里的刀,迈 步走进热闹非凡的小镇。 没有穿透屏障之类的感觉,就这么轻松越过大门站在略微带些泥泞的土路上,她确认这与刚才的幻觉完全不同,但眼前的一切仍旧……越来越熟悉。 仿佛有一只手拿着笔根据她的反应不断修改增补这个世界的设定,熟悉的八百屋,熟悉的杂货铺,熟悉的粗点心店——幸好没有「锦织」再突然出现。 她松了口气,下一秒转身向后看,脚下的路通向小镇外,路边水田里稻谷饱满几乎被坠得弯腰压在地上,田里还有农人走来走去侍弄庄稼。 「……」 「姑娘?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脸慈祥的老妇人提着篮子温和看向她:「忘记什么了吗?」 「啊,不是,抱歉,挡到您的路了么?」 阿薰向路边侧了侧让开通道想看她会不会走出去,哪知老妇人拐了个弯又沿着来时的路向镇子里面走:「天快黑了,不要出去,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独自夜行容易遇到危险。」 「镇子里那颗最大的樱花树下就是客舍,找不到落脚之地的人都可以去投宿。」 第50章 盛开的樱花树下? 她顺着指引走到小镇中心, 那是一株两层楼那么高的樱花树, 如同南国常见的某种树木那样几乎独木成林。眼下并不是樱花绽放的时节, 这棵树却在阳光下肆意伸展着缀满花朵的纸条,微风吹过粉白花瓣犹如飞雪抚过肩头,让人留恋驻足的同时又忍不住从心底泛上莫名恐惧。 也许是因为这颗花树实在太过高大了吧。 樱树旁是一座用正红色颜料染红柱子木料的三层客舍——这可真是豪华气派, 阿薰心想哪怕在府城大坂也没见过如此华丽的建筑。 此刻她正站在客舍门外,走过拱桥看到桥下是清澈见底的河水。 太阳晒得有些热了, 少女用手背遮着眼睛看了眼天空, 放下来时扣响柜檯外的板子:「您好?」 「您好!抱歉, 有人在吗?」 她喊了两三声, 皮肤黝黑的干瘦伙计躬腰跑出来点点头:「有——有——,有人咧。」 第88页 他像是条被晒蔫吧了的鱼干那样带着咸腥味呲出两排豁豁丫丫的尖牙,瞪眼笑得极难看, 就叫他鱼干好了。 鱼干手里还握着条抹布,看样子应该是正躲在客舍后面打扫卫生才没有待在门口迎客。 「您这是要在小店落脚?请进请进!」他利索的伸出条胳膊把外面挂上的插销拉开敞门向后退了一步:「几位?」 「只有我自己。」少女言笑晏晏, 气质打扮和田间地头抑或街面上步履匆匆为生活奔忙的女人全不一样,只站在那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鱼干随侍在侧替她引路, 麻布在两只手间换来换去倒腾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您打算住几天?最里面有个小院子专门招待女客, 外人都不能随意进去, 清净得很。」 女孩子侧过形状优美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五天」,像被出山的泉水浇在头上似的激灵了一下, 鱼干抖了抖:「五天?不如住七天咧,您也好歇歇脚,欣赏一下方圆百里最为有名的樱花。」 「……」客人没有同意, 但也没有拒绝,鱼干认为自己可以当她这是默认:「欸!您跟我来。」 开了门留下钥匙,鱼干恋恋不捨站在门口伸着脖子沖走进客房的人喊道:「有需要您就 拉下墙上的铃铛,早中晚都有堂食。」 可惜那女孩子不但没有再露面,连应答也不曾应答,他只得低头悻悻离去。 等伙计走远阿薰来到窗边推开煳着和纸的窗框,微风把樱花的花瓣送进房间。庭院对面的延廊下正有僕人来来回回搬运着什么,应该是之前就住进来的客人。她想了想,抱着画轴从包裹里翻出一包花生糖拿在手上拜访「邻居」。 「日安,我是刚住进来的斋藤。」体面守礼的清秀女孩主动上门示好,另一位住客自然乐意请她略坐片刻聊聊天。 有几分年龄穿着素色和服的柔弱夫人边催僕人奉茶边引了她在窗下安坐:「我一直想有个年轻女孩陪着说说话,正好你就来了,不要怪我失礼。」 「听口音您是京都人?」少女找了个怪讨人喜欢的聊天话题,夫人很得意的笑起来:「是啊,这正是探望了我那在外做官吏的儿子打算返家。你呢?」 「我家在大坂府附近,给东京那边的大人家里做高等侍女,辞工回去要嫁人啦。」女孩子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乖巧又甜软,让人心生喜爱。 然而这位夫人却略微惊讶的上下打量她几眼:「那可真是看不出来,恭喜。」后面的话就不大热络了。她的反应尚数人之常情,阿薰也没往心里去:「您在这里要住几天呀?门口的樱花可真漂亮。」 「已经住了六天了,明天就是第七天,也该启程。早点回去也好,旅途风景固然优美,又哪能比得上故乡舒心。」说完低头摆弄桌布上点缀的流苏不再发出声音搭话,她见状就起身行礼告辞,回到房间透过窗户就看见那位夫人使唤女僕将一只茶杯扔出来砸碎。 「……」我又没用你的茶杯,至于么! 不过这支队伍明天就出发,不知道他们该怎么离开这个小镇。 既然有人能走,为什么又会是个「无人能够离开」的镇子? 周围处处透露着诡异:镇外的幻觉,透明的屏障,内外不同的风景,还有这颗巨大的樱花树。 鬼害怕阳光,白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户外行动,想要查找线索就只能等待夜幕降临。 少女抱着画轴再次打开屋门,就像任何一个好奇心过剩的年轻人那样踩 着轻巧细碎的脚步离开院子走到客舍外。鱼干拿着抹布躲在柜檯底下打瞌睡,听见脚步声睁眼去看,白底和服上点缀了几片飘落的樱花,一晃就走到外面。 樱树上落下的花瓣与她身上和服相得益彰。 「姑娘,逛街就逛街,太阳落山前就得回来,不然把您关在外面就失礼啦!」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背对着大门的少女身形微顿,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继续向外走。 失踪商队运送的货物是西阵织这种名贵布料,那么……她问了几个路人找到小镇最大也是唯一的布坊。这里兼售成衣,半成品和服撑在横杆上供路人欣赏,总能吸引年轻女孩驻足留恋。 「您好,最近有什么高档料子吗?我想带些回去做身衣服成家后穿戴。」色泽或素雅或艷丽的布锭一一排开琳琅满目,走进店铺的客人身量尚未长成,倒是一双眼睛极漂亮。伙计抿平样品上的皱褶从柜檯下翻了个夹子递到她面前:「您慢慢看,小店所有好料子都在这儿。」 新嫁娘对衣饰总比其他时候更为重视,无论是为着体面还是为着在夫婿目光中看到惊艷之色……很好理解,伙计也确实把最好的料子都摆了出来。可是这位娇小白皙的客人将整本小样从头翻到尾,撅撅嘴撒娇样的把夹子塞了回来:「这些我都已经有了,没什么新奇的,我要那种特别点的,价格不是问题。」 她从袖袋里掏出一枚小判摆在掌心给他看了一眼。 一枚小判就是一两黄金,够买一个成年男人吃上整整一年的大米……是大米不是杂粮! 伙计眼神都直了,盯着淡金色的薄圆饼看了好几眼,最后只能遗憾摇头:「抱歉,小店所有好料子都在这儿,您说说具体想要哪种料子?说不定能请老闆从其他店里调过来些。」 女孩低头把夹子打开又翻了一遍:「西阵织啊,博多织啊之类的,有吗?」 第89页 这可真够特殊的了。 西阵织几十年前还仅供公家上用,如今路边随便一个年轻女孩也能点名要买,时代还真是变了。 ——她大约是想要裁一身花嫁,配上博多织的腰带,确实富贵华丽。伙计又上下仔细观察客人的装束,樱吹雪和服布料大约是丹后缩缅 ,鹿岛锦带子,再想想那枚小判,着实不差钱。 「西阵织很少,过上七天才能有消息。要是不急您就留个名字和地址,有没有我们也好告知。」他摆了个本子出来,女孩子的嘴撅起来很不高兴:「我还赶着回去呢,你这儿要没有我就去大坂买,总不能为着一匹布料把好日子改了?」 这就没办法,伙计收起本子:「抱歉,或者您再看看,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结城紬、久米岛紬、大岛紬。」 她把小判收好掏了几枚铜板轻轻塞进布缝里小声问:「其他地方有卖的吗?我是说,也不一定非得在布庄里。」 白得的零花钱,谁不愿意要?伙计回头看看店铺内室,见没人在意这边才凑过去压低声音:「有个商队似乎带了一车西阵织,说是在镇外被山贼伤了好几个人,躲在镇子北边租了个院子修养,您明白?」 运送货物途中难免有些损耗。尤其布匹这种见不得水的东西,一车里「坏」了一匹两匹很正常,不少商队也靠着这个赚些活钱,伙计正是这个意思。 只需裁剪的时候微微偏那么一点,谁也看不出那小小几处水渍痕迹。 女孩子立刻高兴起来,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喜悦的光芒不停闪烁。她又塞了枚铜板,笑嘻嘻的转身离开,伙计见她走了连忙将铜板一一抠出来贴身放好。 一天工钱也就几个铜板罢了。 阿薰离开布庄直奔北边,每每花钱买点东西问路,很快就找到那个糟了山贼的商队。 「您好,我是藤下家委託来的剑士,请开下门?」 其实她大可以一脚踹开门板走进去,鑑于此地异于常理之处太多,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上前敲门。 木门很快被人拉开,浑身肌肉扎着绷带的高大汉子不断降低视线,彻底低下头才看清门外站着个头髮毛茸茸眉眼精緻的小姑娘。 「……藤下家的?剑士?」 语气已经不仅仅是质疑,简直就是震惊。 阿薰把画轴一段打开露出藏在里面的日轮刀给他看:「我还有主家交予的信物,你要看吗?」 有刀就够了,敢公然藐视废刀令带刀满大街小巷的熘达,应该不是没本事的人。 大门彻底拉开,汉子低头让了她进门,少女扫 过他身上的绷带:「我听说你们糟了山贼有些人受伤了?」 「是啊!」他一边领路一边语气沉重:「不但糟了山贼,甚至还……」 「还有几个伙计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心一意只要留在这里不肯再走。」 说着两人走进广间,这里还坐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商队首领。 「老大,这是藤下家派来找咱们的剑士。」高大汉子低头通报,阿薰抱着刀褪了木屐走进广间:「日安。」 第51章 商队首领第一反应和开门的汉子一模一样, 好在没在脸上露出太多表情, 还很快将眼神中的惊讶收好。互通姓名后他将遭遇一一告知:「我们被山贼袭击, 几个挑夫都受了重伤,幸亏没出人命,匆忙中躲进这个镇子, 这段时间就在等兄弟们伤势痊癒。」 「你们……为什么住在这里而不是镇子中心处的客舍?」她将日轮刀横在膝头,商队首领瞄了一眼那把媲美艺术品的兇器, 移开视线带了几分尴尬:「我们人太多, 又带着货, 不方便住在人多眼杂的地方。」 说白了就是想省点钱。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伤员现在情况怎么样?交货已经逾期一个月了……」她还没说完商队首领抬腿踩在垫子上一脸震惊:「什么?逾期一个月?我们明明只在这里待了七天!」 阿薰眨眨眼:「你是说, 你们在这个院子里只待了七天?」她换了种语气:「我能看看伤员的情况吗?」 商队首领皱眉点了下头,给她开门的汉子走上来示意跟随,领着她走去一间拆掉槅门的大屋子。地板上铺了褥子, 躺着几个仍在沉睡中的伤员。 「还有几个中邪的被捆起来绑在灶台旁边。」少女抬手制止他继续说话:「麻烦您帮我倒杯水。」 这种不明不白的要求,要不是看在她生得可爱手里还有刀…… 大汉转身出去倒水, 阿薰随便挑了个人快手解开他身上的绷带。 果然。 没受伤口,只有些沉淀下来的斑块。 她手脚麻利将绷带绑回去还原。 倒水的人很快就带着杯子回来, 没看出伤员身上的绷带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多谢。」她接过他递来的杯子, 随手放在身边指了指他身上的绷带:「你也受伤了吗?严不严重?」 「嗐!皮肉伤而已。」他毫不在意的挠挠后脑勺,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没忍住:「你才多大?十四岁有没有?那山贼可兇残了, 你一路寻来就没遇上?」 「你们是在哪里遇到山贼的呢?」少女丝毫不以为忤,嘴角还翘出几分狡黠弧度。大汉憨憨笑了两声:「就在进入镇子之前啊,紧贴着镇子外面的水田旁, 一刀就伤了 第90页 好几个人!」 哦。那她还真没看见什么山贼。 「也许是被你们吓跑了吧,我没看到。」 她从地上站起来看向庭院:「再去看看那几个非要留在这里的人。」 「哦,好。」 大汉没有二话又领了她走进厨房——围着柱子栓了四个人在上面捆着。 「他们是怎么中邪的?一下子突然都变得奇怪了,还是一个个慢慢发生变化?」她围着这几个人转了几圈,扭头看向领路人,对方侧头仔细思索片刻,挨个把人指了一遍:「大概是这个顺序,但持续时间并不长,什么理由都有,就没有重样的。」 正在说话间,一个人含含煳煳吵嚷起来:「快点放了我,我要去探望我老娘呢,她就住在另一条街上,那么近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别听他胡说,他老娘早几年就没了,我还参加过葬礼呢。」大汉一拳锤在那人头上,厨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我明白了。你们留在这里,晚上不要出去,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顺利的话这几天就离开这儿。」 回到广间向众人告辞,阿薰走进樱花树下的客舍,经过庭院时见到对面的夫人已经车马齐备,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离开的样子。 没再上门自讨没趣,她回了房间取出干粮存水恢復体力等待天黑。 还好天很快就黑了。 天一黑整座客舍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就连对面那位非常讲究的夫人也没命人点灯,安静得就好像没人住在那里一样。 她换过队服将刀挂在腰间,轻轻松松跃上屋顶翻出围墙。 整座镇子都随着太阳沉没而陷入死寂,没有任何光亮,只有悬挂在夜空中的点点繁星闪烁。 少女抬头看了好几眼天空,若有所思。 白天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连只夜行动物也没有,她恍然惊觉进入小镇时震耳欲聋的嘈杂蝉鸣不知何时完全听不见了。 四周尽是黑暗,黑暗尽头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整个镇子里只余那棵巨大无比的樱花树。 直觉提醒她尽快远离,阿薰遵从内心转身先向北边奔去查看商队的情况。 ——远远就能看见大约是广间的地方亮着灯,她略微放心松了口气,再次看向那棵树。 樱花在很长 一段歷史时期内都是孤独与恐惧的代表,怪谈里每每总有提到树下埋着含冤尸骨或是等不到恋人的女子在树下徘徊浑然忘却自己已然死去。直到江户时代之后人们才纷纷走出家门结伴欣赏这种凋零带来的靡丽盛景。 盛开的樱花树,还有白天热闹夜晚凄清的小镇,这二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隐藏着的联繫。 她忍住恐惧回到花树下,还没走近就看到树下似乎多了抹之前没有的身影。 是谁? 长刀出鞘的背影是那样熟悉又是如同从未见过那般陌生。 天生的银髮太有辨识度,青年若有所觉转过身,羽织和脸颊上还沾着点点血渍。 「什么人!」 「他」侧首看了一眼:「女人?」,顺手用袖子擦掉凝滞在刀身上的血液。 站在墙上的黑髮少女眯起眼睛,若有似无的杀意伴随愤怒升腾。 一个两个的,都以为她脾气真的就有那么好吗?! 「我说你啊!」 一字一句仿佛被咬着从牙缝里撕出来,羽织伴随着噼啪电鸣无风自动,下一秒墙头人影消失,金色弧光伴随刀锋炽烈逼人。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等「他」再次看清少女的身影胸口一凉就被那振过于精巧漂亮的金色打刀钉在树干上。 「真是太知道该怎么激怒我了。」 入目是一对鲜红色的眼睛,如同血液正在燃烧,两颗黑色勾玉疯狂旋转,血鬼术构成的幻象伴随着乍然响起的蝉鸣错位龟裂。 「【雷之唿吸·六之型·电轰雷轰】」 激烈炸亮的电光附着在刀身上将刀刃拉长,以阿薰为中心,无数发闪电状的斩击瞬间向四周释放。被钉在樱花树上的「人」在最后一刻奋力挣扎躲过脖子上的一刀却没躲过其他,像个葫芦似的沿着树根向低洼处滚了两圈。 她故意的,最后一刀偏过头颅,不肯给这个惹怒她的鬼一个痛快。 少女提着日轮刀一步一步走近,肢体还没来得及再生完毕的鬼忍不住瑟缩着向后躲避:「你,你不要过来!」 「哪有这样的女人啊,那是你的恋人吧!面对恋人的脸你竟然还能下得了手!」 她没有停下脚步,仍旧不紧不慢步步逼近。近到一定距离后她抬起下巴侧首甩开垂在眼睛上 的碎发,从袖袋中掏出一瓶药剂:「我有个朋友,对药物很有些心得,苦于没有志愿者提供用药后的具体感受。」 「我觉得你能试试。」 素白小手拧开瓶塞,紫藤花特有的香气席捲整个空间,她将液体洒在鬼的伤口上,新生肉芽立刻萎缩,毫无反抗之力的男子缩成一团反覆翻滚。 「求求你,我,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解开血鬼术!我会躲到深山里去!再也不出来吃人……」 她居高临下斜了一眼,血红眸子隐约拉出长大后的风情,手下一抖更多浓缩紫藤花汁滴下来,鬼的身体被腐蚀出黑色瘢痕:「谁告诉你求饶会有用?」 「愚蠢。」 「别用那张脸做出这种让人火大的表情和我说话!不过区区一块早就该下地狱的腐肉,也敢随意玷辱阿吉?」 第91页 她微微收正药瓶,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傲慢笑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回答问题然后我给你一刀痛痛快快送你一程,二是你帮我测试一下药剂的使用感受,我们慢、慢、玩到天亮。」 「没关系,这位先生,作为鬼,你不会受到什么伤害,更不会死。」 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她竖起一根手指挡在面前。 「现在,第一个问题:你在这里吃了多少人了?」 一边是日轮刀,一边是紫藤花汁液,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翻了车的鬼先生讷讷片刻:「您能记得自己这么多年吃了几个鸡蛋吗?」 「啊——!」紫藤花汁液对鬼的伤害肉眼可见。 他为皮的这一下付出惨重代价,彻底意识到面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少女被自己无意间戳中黑化开关,联繫前后对话……他乖乖收起施展在自己身上的血鬼术。 随着青衫与银髮消失阿薰周身的阴郁气息也逐渐平稳下来,药瓶又摆正了几分。 「让我们换个问法,这镇子上的人,有多少是被你吃掉的?」她蹲下来和倒在地上的鬼目光对视,后者瑟缩了几下颤颤巍巍道:「只有几个被我赶进来的商队而已……养在这片樱树的幻境里很新鲜,能吃很久。」 「第二个问题,这个镇子到底怎么回事?」 鬼吸吸哭出来的鼻涕有多快答多快:「我不知道, 我也是误入这里,偶然发现无论死去的灵魂还是活着的正常人,只要踏进这个范围就再也转不出去。但是我竟然能自由进出,就,就把这里当做巢穴留了下来。」 「第三个问题,布置在镇子门口的幻术,也是你做的?」 这次鬼摇头摇得飞快:「不不不,我的血鬼术只能作用在自己身上,让所有看到我的人都会看见最担心最想念的牵挂……也是留在这里吃了几个人后才开发出来。」 哪里能想到竟然撞上这么可怕的女人!血鬼术作用下他会完全拟态,甚至还能骗得人自动补正偏差,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还原,为什么啊?明明看上去又甜又软,美味又可爱,翻脸兇残若斯! 莫名忍不住有点想要同情她的恋人。 没有血鬼术支撑,鬼看上去也就是个普通人的样子。 四周氤氲的阴冷气息慢慢收回体内,阿薰起身塞紧塞子收好药瓶,轻轻走过这只鬼身边:「下辈子不要再变成鬼,也别再倒霉遇上我。」 我记住你的脸了!见一次打一次!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 拔刀收刀不过一息,鬼的头颅滚落在樱花树下,他看到漫天飘洒着偏偏细碎粉白,像是什么人衣衫上点点落花。 第52章 我是一个鬼。 名字已经忘记了, 生前是什么人也不知道。 我就像这个镇子一样, 不知从何而来, 不知去往何处。无惨大人给了我些血液,让我尽量多吃人,好能为他所用。 尾随旅人然后袭击吞噬的过程中我发现了这个镇子, 这里让我觉得很安心,仿佛留在故乡一般的安全感促使我最终决定留下来视此地为巢穴。 ——我真傻, 真的, 这样不就是主动将自己关进牢笼了吗?直到现在我才明白, 这个镇子, 连我这样不死不活的鬼都不肯放过。 我是一个鬼。 现在我要死了。 理论上这是我第二次死亡,已经死过一次,应该有些经验, 但已经全然遗忘。 走马灯如同卡带的幻灯胶片,在这最后时刻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内心——那里住着我最珍爱的姑娘, 她就像我头顶纷纷扬扬的落樱般纯洁又美好。 我想起那一天,牵着她的手走进神社, 亲人环绕, 友人举杯。白无垢下她的微笑, 让我心甘情愿就此长眠不醒——多想能再见她一面,多想能再陪她走过冬夏。 无惨大人, 为什么要让我吃掉最心爱的人呢? 我宁愿和她一起在那一天与世长辞,我怕路上她一个人在路上会孤单会寂寞会怕黑。 猎鬼人的少女啊…… 不但结束了我深藏在混沌中无知无觉的痛苦,也让我回忆起心脏还会跳动时爱恋一个人的盲目与傻气。当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时, 当她的发梢拂过我的身侧时,所有神经质的患得患失都被她转身露出的微笑治癒。 人类啊,会因为陷入爱恋而不由自主的在任何人身上寻找与恋人相似之处,大概猎鬼人的少女正是因为我不小心让过于相似的形象做出了不符合形象的事才愤怒……这么一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再见了,我也要出发去往遥远的地方,我也要去找回我最珍爱的人。 首级落在樱花树下的鬼侧着眼睛看过来:「大人……要我们……寻找……青色……彼岸花……」 青色彼岸花? 伴随夜风飘荡的灰烬像是被染成黑色的樱雪,这棵盛大的花树下只有一人驻足欣赏。 「绮丽,就是有些太寂 寞了。」 阿吉,我很想念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起我。 她提着刀站在树下仰头看了许久,忽然也不是那么害怕这棵树了,甚至觉得它还有些可怜可爱。 这只是棵无害又美丽的樱花,只是长的大了些而已。 不知不觉间,蝉鸣声再次响起。 阿薰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那样抱着刀靠在树干上,一直等到太阳升起。 第92页 客舍的大门开启,牛马拉着的车队缓缓从门内走出来,沿着道路朝另一个方向慢慢前进。 等得就是这支车队。她用羽织盖住怀里的刀若无其事假装早上起来散步,远远坠在后面看着车队走到道路尽头的鸟居下。 写轮眼的观察细緻到几乎可以逐帧扫描——空间像水面荡漾出一波透明涟漪后很快恢復平静。 如果不是有阳光折射,连那小小的涟漪也无法看到。 她迅速掉头跑向进入镇子的入口,与刚才不差毫分的车队重新缓缓走了进来。 原来如此。 周而復始,七天一个轮迴,永无休止。 蝉鸣声越发悽厉。 风过之后,她看到了樱吹雪。 这棵樱花,真好看呀,虽然有些寂寞……要是能天天看到就好了。 ——为什么不在这里定居呢?住在什么地方又不影响做任务,反正鎹鸦会把情报和工作送到面前,不如就住下好了,随时都能欣赏这样美丽的盛景。 「给师傅和善逸写封信邀请他们来赏花吧?还有香奈惠、忍和蜜璃,啊,杏寿郎先生、千寿郎,宇髓先生以及他的夫人们,主君……」 不知不觉,已经有了这么多羁绊,阿吉,你也会为我感到高兴吗? 不对! 少女勐然清醒将怀中佩刀拔出一半握紧刀刃,疼痛使她保持警惕,对这棵樱树的恐惧再次袭上心头。 蝉鸣骤然大作。 不行,这棵树对精神的影响太大了,不仅仅只是幻觉而已! 写轮眼自动开启,景色再次发生变化。樱树的根系繁茂宽广,密密麻麻铺陈开来藏在地下如同静止的蛇。车队也好,客舍也好,乃至于四周街道,尽皆化作黑夜般的虚无。不少街上来来去去的行人走入日夜交汇处,蹭进来的半边身子也就溶于黑暗,只剩另一半还站着或步履匆匆或与人 言笑晏晏。 「原来是这样。」 阿薰用沾着血的左手结印,豪火球像颗缩小的太阳落在树冠上。嘤嘤童泣几不可闻,被困在小镇中的人纷纷转动没有五官的脸「看」过来。 哔哔啵啵的燃烧中樱树好似活了一样,树枝扭曲树根虬结,大片花瓣骤然离枝露出不甘不愿伸向天空的黑色枝条。 这种诡异的画面女孩子少有不怕的,阿薰一激灵又补了个火球上去。樱树抽搐着缩成一团,漩涡般捲起整座小镇就像捲起一幅正在被灼烧的画卷,最终只在地面留下团手鞠大小的焦炭。 小镇彻底消失,幻境也随之溃败,她恍然发现自己正站在瀰漫着浓雾的荒原上。 枯黄扭曲的树木死在皲裂的土壤中,遗骸脚下是不曾被黄土彻底掩埋的层层尸骸。拉车牛马的肋骨里住着狐狸和黄鼠狼,绘有精緻家徽的牛车早已腐朽。 这里大约曾经是有过山贼的,不过后来就连山贼也被寂寞到发疯的樱树吞噬。 她向北看去,稍远些的地方团着几匹驮畜,是迷路进来还没死光的商队。 走近过去一看,安置伤员的被褥里整整齐齐摆了几套衣服,他们早在进入镇子时就已经被吞噬。厨房柱子上空空荡荡,一心一意要留下的人也真的被留了下来。只那个开门的高大汉子和商队首领并其他几个倖存者围拢在一起正端着瓦片无知无觉往嘴里塞些草根泥屑。 直接弄醒他们还得费力解释安抚,阿薰在心里计较片刻,干脆抬手一个个将这些人敲昏,又把死者遗留的衣物收拢起来放好。 一会儿金子就带着兜来转去找不到镇子的隐赶了过来,人也好货也好统统送上车拉走。 坐上车前她请隐们一起将尸骨捡了捡堆在一起,一把火上去尘归尘土归土。 隐的工作很有效率,这片荒原很快再次回归寂静。 良久之后 一个穿着黑色丧服手持巨大狼牙棒的黑髮男子凭空出现,低头与一颗瑟瑟发抖的黑色迷你樱花树沉默对视良久。 「啧!给我背上一千万吨的精神包袱直接坠落到地狱最底层去吧。」独角分开搭在额头的顺滑黑髮,露出简直无法用正常文字描述、放射着凶光的细长眼睛:「妖怪要有妖怪的 操守,亡者也得有亡者的样子。」 「每当我看到你这种有矫正价值的东西,就燃了!」 他伸手拽着樱树的根拖起就走,没几步看到几乎快把自己抖散了的灵魂:「……你和那个小东西一样,都是给我增加地狱工作量的傢伙吧……嗯?强行滞留人间的亡者。」 经歷了两次死亡的鬼先生目前正站在第三次边缘:「……」 啊,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 「是男人就给我负起责任,嗯?」他弯下腰凑近手里的傢伙语气危险,鬼先生流下不争气的宽面条泪:「我、我会负责,噫——!」 「很好。」 狼牙棒拖拽声越行越远,逐渐隐入迷雾,若隐若现的门在所有亡魂进入其中后彻底消失。 …… 「阿薰小姐,您有没有受伤?」 隐的询问把她从「报告该怎么写」的思索中惊醒,少女低头看了眼手心:「一点小伤而已,自己不小心划的。」 还以为她是出刀情急划破了虎口,隐笑了笑:「那您自己去蝶屋找点药水涂一下就好啦。」 「是呀,都用不上紧急处理。倒是这几个人,我不知道他们在幻觉中都把什么当做食物给吃了下去,估计有点严重。」 第93页 一开始也许是真正的食物,到后面就谁也不知道了。 这次任务让她很有点不知该怎么下笔描述。作为需要灭杀的鬼本身实力并不强,无非环境叠加在他身上的数层幻术有些棘手,但在对幻术抗性极高的宇智波面前不算什么。麻烦的是关于「盛开的樱花树」的报告……灵异事件?怪谈? 虽说连鬼都有在多个妖怪什么的也不至于刷新世界观,但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算了先不想了,一切都照实写下来提交上去,横竖自有主公定夺。无需自己动脑她很快就摆脱了樱树造成的影响从情绪中脱离出来,抱着刀坐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和旁边照顾倖存者的隐聊天。 平时她也没有这么多话,但是在见到那颗盛开的樱花树后,说自己不怕孤独的人一定是在说谎。 这个隐很健谈,东拉西扯一路把她送到蝶屋门口,搬了伤员进病房躺好才挥挥手和同伴们一起告辞。 胡蝶忍带着香奈乎出门做任务练手,快该回来但是还 没回,只有香奈惠在。检查过几个伤员的情况后她表示情况还算乐观:「等醒了灌点催吐润肠的药,吐一吐拉几天肚子清一清就好了。倒是脖子后面被敲得有点狠。」 阿薰偷偷吐了下舌头,被她弹了下脑门:「手伸出来!」 少女立刻摊开爪子,被她一掌拍掉:「另一只!」 「哦,」她哼哼唧唧露出被刀刃割伤的口子,香奈惠看了看抄起一颗酒精棉球心狠手辣摁上去:「自己切的?你对自己也太狠了!」 「嗷」了一声再无响动,阿薰麻熘认错:「我知道错惹……」下次还敢! 「行了,去帮我盯着昨天刚进来的几个伤员喝药!」香奈惠三两下把她的手裹成了粽子:「鬼的活动越来越活跃,蝶屋人手也越来越紧张。」 「我打算从柱的位置上退下来,专注蝶屋的管理。」少女低头笑得温柔:「我在治疗上的才能远远高过刀术,而且阿薰你也说过要更多相信队友对吧?」 「所以,我想成为被大家放心交付后背的人。我的后背,也交付给大家。拿起刀的我没办法同时拿起绷带止血钳……那就放下日轮刀好了。」再抬起头,她柔软的眼波里荡漾着勃勃生机:「只要我还没有倒下,就不会让任何一个同伴错过治疗。」 这是何等的牺牲与勇气,让一个剑士放下地位、放下荣耀、放下手里的剑。 「香奈惠!」阿薰靠在她身上,柔软黑髮随着动作轻轻蹭来蹭去:「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第53章 「啊啦啊啦!」挂在门上的白色布帘被人「哗啦」一下拽开, 忍带着香奈乎从外面走进来:「我听到了不得了的发言哦?」 她凑上来捏着阿薰的脸向两旁扯了扯:「很会说漂亮话了嘛阿薰, 姐姐有我这个新晋虫柱保护, 你啊,往后面排队等着吧~」 被捏了脸的那个不服气出掌截向她扯来扯去的手,胡蝶忍迅速后退半步, 松手半秒躲开她后再次快准狠捏住只剩下一点点肉肉的脸颊。她力气本来就小,又只是闹着玩, 很快两个连身形都差不多的女孩子就挤在一团你捏我一把我戳你一下, 谁也不肯先停。 胡蝶香奈惠&栗花落香奈乎:「……」 猫崽扑蝶图吗? 奇怪的名场面似乎增加了。 白色布帘再次被人拉开, 来者好像根本没看见屋子里的四个大活人一样, 走到药架前来回巡睃目光空茫,他找了一会儿才找准其中一包提在手里,沉默着就此转身离去。 胡蝶忍:「……」 斋藤熏:「……」 幼稚的一面被人看到了! 胡蝶香奈惠艰难忍住笑沖走到门口的少年喊道:「剂量和使用方法都还没有标明, 请坐在这里稍等片刻,无一郎。」 被香奈惠喊住的少年有一头薄荷绿髮梢的黑长髮垂在肩头, 鬓髮看上去像是梳着两个马尾似的。男孩子往往要比女孩子发育得慢些,与已经是「大」姑娘的忍和阿薰相比, 他看上去更像是个懵懂孩童。 然而这个孩童比她们两个都高。 「阿薰你还没见过时透无一郎吧?」她们两个悄悄从另一个门熘出去, 趴在延廊栏杆上吹风纳凉, 忍悄悄向她说明:「他也是新晋升上来的柱,才握刀两个月而已, 天才啊……」 「好厉害!」她不带半点阴霾的诚恳赞嘆,「每当我们认为自己足够天才时,总会有更天才的人出现打破认知。」 「是啊……我要是力量再大些能砍断鬼的脖子就好了!」无法痛快结束战斗让忍非常遗憾, 阿薰立刻找到让她高兴起来的话题:「这次在鬼身上试验了你给的毒液哦,并不能即死,但大大延缓了鬼的再生,对伤口也有明显腐蚀作用。」 忍的注意力果然转移:「看 来我的研究方向没错,还有另外十几种,等下每样都装些样品给你,有机会多试几次把结果告诉我!」 「好呀好呀,我们玩的可开心了,鬼先生感动得都哭出来了呢!」 带着内服药走出来的少年脚步微顿,默默转开薄荷绿色的眼睛顺着延廊走远了。 阿薰:「……」 嘛……算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了。 「啊!对了!」回神后阿薰一拳敲在自己额角上:「刚才还想着要问你,差点忘记了。」 第94页 她收起嬉闹神色认真问道:「青色彼岸花,那是什么?」 胡蝶忍见状也严肃起来仔细思索一番回答:「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忘川,舍子花。根茎中有毒,如果误食可能会导致中毒,轻者呕吐、腹泻,重者可能会导致中枢神经系统麻痹,有生命危险。」 「这种花呈鲜红色,江户时代从唐国引进,因为含义不太好又有毒,现在已经不再作为庭院植物栽培,大多散布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是打算在刀刃上淬毒? 阿薰在暖洋洋的阳光下打了个哈欠:「任务里偶然得到的线索。」 「这次遇到的鬼在消散前说鬼王让他们搜集一种名叫『青色彼岸花』的植物,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胡蝶忍眨眨眼看了她几秒,打破沉默情真意切:「阿薰?下次能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放在一开始就说出来?」 「欸——!可是我已经写在报告里提交上去了呀?」 猫猫迷惑。 胡蝶忍耐心告罄,下手rua猫。 半个小时后,顶着一头炸毛的阿薰缩在灌木丛里团成一颗球,可怜兮兮抽着鼻子:「坏人!都是坏人!」 一团时不时抖两下的灌木放在哪里都非常引人瞩目,很快就有人提着木刀靠近一探究竟。 「啊!猫咪妖怪!」 刚刚才在延廊下见过的少年一脸陌生略带惊讶的看着躲在灌木中炸毛的脑袋,感觉上他应该是有些惊奇的,但语气和表情都平淡无波。 阿薰:「……」有没有搞错?刚刚我们才见过啊,两次!见过两次! 果然天才都会在其他地方和我们普通人不太一样。 很快另一个人挤过来看了一眼:「什么啊,是 前任鸣柱的继子斋藤熏,不是猫,也不是妖怪。」 「喂,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什么时候都敞着怀一脸不良的风柱不死川实弥弯腰扫了眼兴趣全无,反手将木刀架在肩膀上招唿时透无一郎向训练场走:「听说你小子实力又提升了,走走走,打一架试试。」 趁着他们交谈阿薰佯作无事站起来拍拍山上头上的落叶做恭送状,不死川已经抬起来的脚又放在地面换了主意:「我说你……修行的是雷之唿吸对吧?」 不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拉着站在训练场上,手里还塞进来把木刀。 「前鸣柱桑岛慈悟郎引退后就没见过能成气候的雷之唿吸,凑合凑合,让我看看你们剑技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雷之唿吸……有点难学。 阿薰:「……」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就没有宇智波家不敢打的人,既然是你主动邀请,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哦,好。失礼了。」 头髮还有点乱的少女双手握紧木刀勐然一抖,脚下发力下一秒突入近身。不死川实弥横刀架了一下推开她,血红色眸子撞入视线,不知为何他恍惚片刻又马上反应过来,反手抵住迫近的木刀用力击退。 阿薰后退数步压低身体刀刃划出一个弧度提气再次上前。 就力量而言她肯定不是风柱的对手,但是不知何时速度却已经在鬼杀队中笑傲群雄,此刻面对白髮青年半点也不怯场。双方都没有使用型,一顿噼头盖脸的白刃比拼后女孩子终因力道不足再次被甩飞出去。她像只轻巧的猫一样借着这个机会拉开距离——【雷之唿吸·四之型·远雷】、【雷之唿吸·二之型·稻魂】 迅速接近,急速挥刀,节奏又快又勐。 不死川实弥一开始没怎么将这女孩子太当回事,他是知道她从上弦二手里活了下来,他也在瞳术中看出那是因为童磨根本就没认真打。有意识是一,身体能跟上这抹意识是二,她的顽强值得称赞,但实力嘛,在柱的眼里也就那样。 一时兴起他只打算看看雷之唿吸的六个基础型,心里想着不要太用力揍这个小姑娘差不多就行了。没想这会儿倒被这头铁的少女逼的不得不全力以赴——不死川实弥本人 的攻击就以刚勐暴烈为主要特点,遇上另一个疑似走快速勐攻路线的兴趣更加浓厚。他也顾不上之前先约了时透无一郎手合,专心应对起这个差点被忽略漏掉了的新对手。 一个小时,【风之唿吸·五之型·寒秋落山风】之后木刀悬在少女颈侧,她非常痛快的抬手认输鞠躬道谢。 「你开始那一招为什么后面不用了?」他对能强令自己神智恍惚的招数非常好奇,接下来她竟然不再使用,让人特别遗憾! 「对不起,我应该向您道歉。写轮眼不应该对同伴使用,只要视线交汇我就能催眠敌人甚至将对方拉入幻术,现在还无法自由掌握,容易失控。抱歉。」 写轮眼勐起来绝对能一眼「看」死别人,用在同伴和前辈身上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死川大大咧咧挠了下后脑勺:「嗯?就是因为无法自由掌握才要多用多练吧!」 阿薰抿嘴笑笑没说话也没解释——练也要抓着鬼练,打死打活都没关系。没有宇智波长辈在场的情况下随意对自己人用瞳术,她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 ——关键是产生了不良后果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啧,随便你吧。怎么说呢,你……」他又抓了抓头髮一脸烦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得找个刀术好的人带一下。型这种剑技固然重要,作为基础的挥刀方法和反应能力也不能忽略,我说的不是那种砍木桩砍竹子砍蓆子,而是……而是……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行你就一个柱一个柱的问过去,看谁有空就找谁打几架,打多就明白我什么意思。」 第95页 说完这人急急忙忙抓了在旁边看天看地看云彩的时透无一郎再次开打,这回不是因为时间紧急,实乃那个名叫斋藤熏的女孩子看久了还真有点像只毛绒绒的猫崽。 既然连鬼都能存在,这世上难道真有猫咪会变成妖怪? 啊呀呀,不可能,差点被时透给带进沟里去! 阿薰被不死川扔在一旁并没有着急离开,打开写轮眼认真观摩了一遍柱级之间的手合才将木刀送回去打算找香奈惠问问该怎样提高刀术。 虽然香奈惠并不是刀术方面的高手,她的建议总有可取之处。 水柱富冈义勇也说 过自己刀术形式大于内容,既然被人指出短板那就练呗。 趁着没有再次陷入频繁任务之中的机会,抓紧时间提升实力。 这也是刚好凑巧,正想起富冈先生,就见他默默从外面走进来,看上去不像受伤的样子周身却带着浓郁血腥味。 风柱和霞柱一个是假装没看见他,一个是看见和没看见都一样,原本已经停手却又接着继续打得乒桌球乓好不热闹。 气氛有点尴尬。 「额……富冈先生,日安,您受伤了吗?」 她只是个新晋队员,见到大佬不主动打招唿似乎不太好,虽然并不想那么多话但为了不给桑岛老爷子丢人也得保持基本礼貌。 青年停下脚步。 从那之后再也没见过她,其实一共也就只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救援,第二次她软绵绵的道谢,现在就是第三次,如果不是因为和胡蝶忍太像他都想不起来这是谁。 富冈义勇转过脸沉默片刻,什么也没说,转回去朝着蝶屋方向走快了两步。 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会尽快处理好伤势回来。 第54章 「阴阳怪气的傢伙。」 手合的两位柱不知何时再次停下, 不死川实弥念了一句。 阿薰向他们告辞追着富冈义勇跑回蝶屋——如果不是这位前辈眼睛颜色不对她都差点以为会不会是哪个流落在外的倖存族人。 实际上并不是。 水柱·富冈义勇, 亲人被鬼所害后加入鬼杀队的普通人。 如果说霞柱时透无一郎是极致才能的化身, 岩柱悲鸣屿行冥和水柱富冈义勇就是勤奋不懈的代表。岩柱的路数阿薰学不来,基本上没有哪个宇智波能学得来,而此时正好有一个水柱出现在面前。 嗯, 就他了。 ——「富冈先生,你在做什么?」 药房这会儿没有医师, 香奈惠她们应该是去病房巡查了, 阿薰推开门就在这里堵到一个突然呆滞的人。 他慢慢反应了一会儿, 慢慢收回翻找的手转过身, 慢慢张嘴说话:「需要一点消毒药水。」 受伤了就要及时治疗,一味拖延只会降低未来的工作效率。 「哦,请稍等。」她转身拉开另一个药品柜踮脚指着顶上的急救箱:「香奈惠和忍会把常用药物随身带进病房给伤员换药, 这里有备用品。」少女无奈笑了笑:「麻烦您帮忙取一下,我够不到。」 因为不常用, 自然就被放在不碍事的地方。富冈义勇走过来错身抬手从她指尖上方取下急救箱放在桌面上,阿薰低头摸索着打开两边的弹簧锁, 翻出医用酒精和需要用到的棉球镊子纱布绷带。 「您伤到哪里了?背后?」她抬了抬下巴示意, 青年踌躇片刻扭过去扣扣索索磨磨蹭蹭脱了羽织和上衣转过去露出背部右侧靠近手肘方向肋骨上的一道伤口。 目测二十公分长, 最深处能隐约看到骨膜。 这个位置想要自己处理有点困难,右手无法发力左手帮不上忙, 看走向应该是反手用刀挡下致命一击却没躲过余波所致。 在蝶屋打下手打了这么长时间,普通外伤阿薰也知道该如何处理。洗干净手该清创就清创该缝合就缝合,该上药就上药该包扎就包扎, 前后也没用完一个小时就处理妥当。 「行了,伤口癒合前右臂不要动作过大,别再扯开了。」 她低头藉机把自己左手崩开的口子重新整了整包起来确保不会被发现进而打脸,抬头就见刚才还木呆呆像个假人似的富冈先生已经光速穿回上衣披好羽织。 「您听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少女双手叉腰眯起眼睛表情有些危险,青年不安的挪挪脚错开目光:「没有抬右臂。」 「……哦。」 既然他这么说,就姑且这么信了算了。 她放下手让开路,青年拿着刀走到门口见人没有跟上来,疑惑的转回来盯着她整理备用药品箱。 阿薰:「……」 这是……几个意思? 「不是需要修正刀术吗?」他始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出一股耿直的憨意,阿薰没好气的笑出来:「难道我就是那种求人时才献殷勤的傢伙么?」 当然不是!宇智波什么时候都理直气壮理不直气更壮,需要帮忙直接就开口要求了,谁还非得拐个弯呢,所以她想说的实际上是: ——伤员就要有点伤员的样子好好修养!养好了再说。 「不是。」青年吐出一个词组,然后认真想了几秒,想不出来该怎么说干脆直接放弃跳过这个话题:「你的话用左手就够了。」 ——不用担心影响伤口。 「你确定?」 ——有把握不让伤口裂开? 第96页 「……」 ——放心。 查房归来走到门外刚好听到这段对话的胡蝶忍差点要破门而入调解纠纷,没想到阿薰就扣着日轮刀跟在富冈义勇身后走到庭院里一点一点重新打磨修正起基础刀术去了。 两个人都一脸心平气和,一点点火气也没有,更没像她担心的那样打起来。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交流的?明明整个对话听上去怎么听都火药味十足,难道有什么意念沟通的内容除了你们别人都接收不到? 我的好友竟然和别人同了频?这份姐妹情是塑料的吗! 他们谁也没有使用型,纯以刀术白刃对战,实力高下一目了然。阿薰的刀就像被柔韧无形的水流拖住那样,只能顺着对方的势走,根本无法控制。水可以流动的很快,也能够流动的很慢,速度越慢,她的缺点暴露得就越明显。 「握紧刀柄!用尽全身力量向着集中一点直线发力!」富冈义勇的语速快 了起来,语气也多了些许波澜:「不仅上半身和手臂肌肉要紧张起来,脚踝、腿、腰,都一样!」 蓝色刀刃的日轮刀被主人反过来刀刃向内挥动,刀背砸在每一处反应错误的肌肉和关节上。开始阿薰几乎被他从头到脚敲了一个遍,很快这些基础动作中的小毛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是坏习惯其实更多是不符合技击目的的个人偏好而已,绝大多数人都会忽略不计,但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天长日久积累起来也足以限制剑士的发展上限。 是符合宇智波审美的细腻。 两个小时后忍叫停了这场指导。 阿薰的刀刃从头到尾连富冈义勇的衣角都没碰到,根本谈不上「战」字。 还真是只用左手就够了。 「真是的。阿薰!富冈先生!」 两个都是伤员,虽然伤势都不严重,也不至于要勤奋到这个地步! 「就不能等伤口癒合吗?」她没好气的抬手又狠狠揉了把阿薰炸毛的脑袋:「八小时内让我再看到你左手拿起任何东西……」 「……就帮我来试试新药的味道。」 这可以算得上是核武级别的警告,女孩子立刻收刀将日轮刀挂在右边碰也不碰乖得不得了。慢了半拍的富冈义勇被带着也把刀往右挂,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小石子砸了一下,脑袋毛茸茸的女孩低头扭过来,跟给被老师点名提问的学渣送答案似的压低声音:「别抬右臂!」 她在心里暗笑—— 富冈先生真是个有趣的前辈,脱离战斗整个人立刻变回之前那种迷迷煳煳特别容易让别人产生误会的状态。 「……」 哦,好像有点疼。 顿了一下,他慢吞吞放下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忍本想要说什么,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好再张嘴,干脆把话题挪到其他方面:「一起去食堂看看有什么好料?」 差不多也快到晚饭时间,阿薰配合的接住话茬:「好啊,我还真有点饿了。」 「哈,还真难得听见你说肚子饿,吃晚饭还有药别忘了喝。」忍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姐姐开出的药方味道越来越可怕,与医术提升幅度成正比。 围观阿薰吃药都快成蝶屋的传统保留项目了——女孩子看着药碗就好像审视深渊 一样神情凝重,捏着鼻子挤着眼睛一口灌下去,还会缩起脖子狠狠抖一抖,毛茸茸的头髮跟着炸起来,像不小心被烫到舌头的猫似的。 「能别提喝药么?」阿薰一听喝药的事儿无形中的耳朵都耷拉下来。然而她的朋友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就提就提,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总不能因为这个打一架。 「……就和你绝交一分钟!」 「噗!」 身形相仿的两个女孩手拉手亲亲密密走掉了,虽然号称要绝交一分钟……这一分钟大概是四捨五入得来的。被扔在原地还在思考该不该按照《如何与同事搞好关系》这本书提示提出「一起吃饭」邀请的富冈先生:「……」 被忘记了吗? 快要走出蝶屋院子,阿薰背后一寒勐然想起好像忘了什么,左看右看找了找,拉住忍回头果然找到水柱低着头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沉思。 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友好还可以默默跟在旁边混个亲切感啊!你站在原地不动是闹哪样? 「那个……富冈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吗?」她问了一句,身旁的忍急忙转开脸吐吐舌头差点笑出声。 有后辈张嘴邀请就不需要自己再伤脑筋考虑该怎么说话,富冈义勇向前走了两步安静跟在她们身后。青年心里很是坚定的确信了一点:被邀请一起吃饭,证明同事也好后辈也好,都愿意和我来往,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只不过大家都表达的非常内敛。 嗯,下次也要主动帮忙。 忍和阿薰走到半路遇到完成任务来交报告顺便(专门)吃饭的甘露寺蜜璃,两个女孩手拉手顺势变成三个女孩肩并肩,然后他们在食堂门口看到胡蝶香奈惠,队伍再次扩充为四个女孩凑一堆,后面坠着个面无表情画风突兀的青年。 正在和时透无一郎坐着说话的伊黑小芭内先是看见走在最前面进入食堂的甘露寺蜜璃,不等他抬手打招唿就看见其他几个女队员。还以为是女士们约在一起不方便打扰,他刚打算放弃搭话的念头又见最后面有一个奇怪的傢伙混入其中。 第97页 蛇柱:「……」 「?」还在等他下半句话的时透无一郎沿着他的视线转头,默默沖同事们点了下头就扭开,专心看自己碗里的酱汁煮萝蔔——蛇柱刚才话还没说完,他还说不说了,不说我就吃东西? 今天也是和谐美好没人被讨厌的鬼杀队呢。 第55章 《如何与同事搞好关系》这本书里告诉为什么需要和同事们一起吃饭。 ——除了营造出「我们一起」这个氛围外, 更多是为了在交谈中了解同事们的性格与喜好避免今后不小心触雷。当然, 餐桌这个小环境本身就会降低人们的戒备与防卫更容易产生认同感, 而且就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还能坐在旁边借着吃东西避免发言,不会显得尴尬。 富冈义勇端着饭碗目不斜视,回忆完笔记就认真倾听同事们谈话——胡蝶忍说她之前买到过一枚珍贵的熊胆, 拿这玩意儿恐吓斋藤熏不遵医嘱就要整个把熊胆塞进她嘴里。 嗯,这东西他知道, 去年在奥多摩云取山北面雪山里得到的, 还顺便除掉了个生前是猎人的鬼。 甘露寺蜜璃感嘆为什么敢娶她的勇士还没有出现, 他只能勉强忍住视线别去看差点把蛇放过来的伊黑小芭内。 胡蝶香奈惠对药材的损耗有些忧心, 这件事大概可以帮上些忙。 沉默许久的黑髮青年安静放下抱了半天的空碗:「缺了什么药材。」 「止血消炎镇痛之类……消耗得太快了。」她嘆了口气皱起眉——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普通队士的实力平均水平有下降趋势,鬼的活跃程度呈上升趋势。 富冈义勇跟着微微扭了下眉头:「其他柱知道吗?」 「应该很快就都知道了,我已经将此事禀报主公。但药材这种东西, 买回来也好採回来也好,都需要进一步炼制才能投入使用。西洋药剂倒是在外伤应用上方便又广泛, 可惜航运不便量又太少,国内目前还没有大规模投产的工厂, 单凭从海外购买很多伤员根本无法等待那么长时间。」香奈惠放下筷子忧心忡忡。偷偷多吃了一块粗点心的阿薰眨眨眼:「如果只是止痛, 我在的时候可以不必用药, 看一眼就行。」 催眠失痛而已,这种程度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 「嗯?真的可以?」同样吃饱了的忍放下碗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看一眼?」 阿薰眨眨眼:「确切来说是让伤员看着我的眼睛接受催眠忘掉疼痛这件事。但是吧, 我还拿不准能持续多长时间,痛觉恢復前不合适出任 务……」 「欸?真的假的!这也太神奇了。」 胡蝶忍伸手往她脸上摸,阿薰闭上眼睛任由她摸来摸去:「还好, 这不算什么。我有个族兄的瞳术能永久性改变一个人的意志,另一个能焚尽目力所及之处的一切。」 要是能有那个实力直接找到鬼王看他一眼就天下太平万事大吉了,哪还用担心药材不够。 这已经属于怪谈范畴了吧! 胡蝶香奈惠将话题带了回来:「等会儿找些要住很久的重伤员试试,可以的话也算减轻部分消耗。」 但是总不能把一个越来越能打的战斗力一直放在蝶屋充当止疼剂? 药品紧张的总体问题仍旧没能解决。 干掉第三盆米饭开始吃樱饼的甘露寺蜜璃这会儿才加入谈话:「我们做任务和巡查的时候遇到了就采一些托隐们带回来?」 虽然有些帮助,却也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毕竟剑士们的主职是灭杀恶鬼。 「交给藤下家人工栽种些作为补充会好点!」忍提出了个比较有可行性的建议:「留在藤下家生活的人有那么多,也不会所有人都合适跟着做生意,总有更愿意继续耕种的人。」 其他人听了也都觉得这个提议比较靠谱。 「这样就算不成熟的药材也可以先送回来,重新种进田里就行啦。还能给商队些缓冲时间。」 蜜璃盘子里的樱饼见底了,食堂里的帮工趁着无人注意又放了一盘在她手边,富冈义勇终于没能忍住往侧前方桌子上瞄了一眼,被蛇柱狠狠瞪了回来。 水柱:「……」 「唿啊!吃饱了!」粉发少女擦擦手一脸满足,坐在她背后不远处的青年跟着露出柔软表情。 这种无声胜有声说不来算不算狗粮的狗粮在众人瞭然却又看好戏的眼神中被掀翻,撒了一地。 ——打扰别人谈恋爱可是会倒霉的,就让他们在最朦胧美好的阶段里再多待上一段时间呗? 滑稽.jpg 伊黑小芭内也一定不愿把心意交由别人代为传达。 这个临时组成的女子会随着晚饭结束而解散,没任务的人该干嘛干嘛,互相道别后阿薰跟着胡蝶姐妹回蝶屋。不在桃山时她就住在这里,随时待命还能搭把手给香奈惠帮些忙。不过现在她们要 去病房找几个可能会住很久的重伤员试试催眠镇痛的效果与可行性。 万一写轮眼强度过大也不必担心伤员痊癒后仍暂时处于失痛状态,反正直到他们痊癒还需要一段时间。 疼痛这种东西,就算不被喜欢,也有必须存在的意义。 香奈惠斟酌了一会儿,挑了个阿薰的熟人下手:「就从他开始吧,村田,上次任务中不小心从山崖掉下去却只断了条腿。我觉得他运气挺好的,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可能也不会有大问题。」 第98页 这还真是个无法拒绝的强大理由。 阿薰自然无所谓,眼睑一闭一睁蒙上血色,二勾玉缓缓旋转。她探头看向病房里的伤员喊了一声:「村田前辈!」 村田听到熟悉声音毫无防备撞上她的视线,整个人空白了两秒,然后一脸茫然:「阿薰小姐?」 「嗯!今天我来帮忙。」说着她走过去解开绷带轻轻戳戳骨折的地方,平时都要痛得哭出鼻涕泡的青年跟她一起把脑袋歪到一侧:「欸?」 为什么一点也不疼呢? 见状香奈惠和忍互相对视点点头:有用!而且效果还很好! 一边伸过一条胳膊把少女架起来带到其他重伤员处「看」了一圈,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剩下换药包扎的工作交给小葵小清和小澄足以完成,阿薰被「放」在不碍事的地方:「之前还控制得不太好……这次实验成功大约要感谢下午富冈先生的帮助。」 「控制得不太好,是多不好?」香奈惠突然明白了什么,笑容充满内涵。猫猫毫无所觉主动跳进圈套:「大概自己很难欺骗自己吧,我对自己使用时经常失效。」 「所以……」忍也明白过来:「你总是催眠自己止痛?」 「啊……」察觉到说错了话的阿薰露出面条泪表情:「战斗中没有用过,我发誓!」 否认得太快,一看就知道在说慌。 「哼哼哼,很好,看来半年的补药对你来说不太够,那就再追加半年,或许能让你把『谨慎』两个字印在脑子里?」 忍扯扯她炸毛尾巴一样的头髮:「我以为你应该知道失去痛觉可能导致的危险?」 香奈惠也不贊同的摇头:「不可以滥用自己的能力哦!」说完她又弯了弯眼睛: 「看来矫正刀术同时影响了你对眼睛控制的精准程度……或者说,对肢体操纵的细节大体相通。无论挥动日轮刀也好,使用瞳术也好,精度越高对细微之处的要求就越高。」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意那些习以为常的小小谬误。 先否定自己再重新构建肯定,从一部开始就不那么容易。 你要放下自信与所谓的面子承认失败与不足,无论过去表现得有多好。 ——当然,指导者的实力也非常重要,甚至在一开始时就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数次实验后她们得到了一组稳定数据。 如果只是普通强度的催眠,阿薰「看」一眼可以让重伤员们从疼痛中解脱平均四小时上,具体时长以个人状态为准。 越是意志坚定清醒的人持续时间越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哗啦啦流水一样往外淌的止疼药用量总算降下来,同步降低了队员们伤口癒合后生理与心理上对止疼剂的依赖。 一周后她左手上的伤口完全癒合,刀术修正也告一段落,金子立刻带来了新任务。 去「看」了一圈新来的伤员,阿薰背上包裹提着日轮刀离开了蝶屋。 这次任务和之前相比可以说是既简单又不简单。 简单是因为无需她亲自继续探查,鬼的位置已经锁定;不简单则因为这是个纯粹武力支援任务——几个级别比她还高的队员联合发来鎹鸦求助。 搞什么?你们的等级难道都是水出来的吗? 报告中说明的情况还没到需要动用柱的地步,也不是特别紧急,但又最好能快点到达现场。 ——应该是这几个合作开展任务的队士在调查中发现自己不是目标的对手,但又已经切实掌握对方行动轨迹,为了降低不必要的伤亡才做出的理智决定。 行吧,至少知道自己打不过就不冲上去送人头送经验,也挺好。 既然是支援,阿薰一路没敢耽误,跟着金子笔直赶往汇合地点。 「阿薰出门了?」 已经正式递交引退书的胡蝶香奈惠踩在梯子上边整理药品边出声问妹妹。 一转眼病房的止痛都做好,却又找不见人,唯一可能就是出任务去了。 胡蝶忍站在下面帮忙,闻言出 声应答:「嗯,是的,估计要花段时间才能回来。」 「任务很难吗?」长发少女忍不住有些担心。 就外形而言阿薰是个再可爱不过的女孩,日轮刀一出鞘却又很有风柱不死川实弥那种不要命往前沖的风格……反差越大,越让人替她忧虑。 忍「嗯……」了很长一声:「以她的实力而言并不难,怕是会很密集。」 「主公是准备将来让阿薰补鸣柱位了?」听她这么说香奈惠瞭然:「我退下来之前补了你还有无一郎……后面就是甘露寺蜜璃和阿薰。除引退外,就算柱也有随时阵亡的可能,确实必须提前锻鍊。」 「一转眼你们就都长大了……」她感嘆着将药瓶摆好从梯子顶端跳下来:「我还以为她会在你之后紧跟着成为柱,毕竟我们都已经打不过她了嘛。」 早在她能在极限下达到【全唿吸·常中】状态就已经一只脚迈入柱的境界。 胡蝶忍也忍不住,只想笑:「还不是因为她太热衷于训练,鎹鸦来了才出门,鎹鸦不来就窝在训练场动也不动。有命令才工作,这可不是柱的状态。」 说着姐妹两个一起低头闷笑几声。 说跑斋藤熏是真能跑,但她明显更喜欢待在一个稳定的地方蹲着。以目前的世道来看这种生活是不大可能了,说不定将来杀尽恶鬼后她会闷在桃山闷一辈子——只要堵在巢穴门口一抓一个准,绝对不可能失手。 第99页 就跟认为自己总也没长大硬是不肯离巢的小猫似的,关怀每一个剑士的主公大约也看着她无可奈何笑了许久。 第56章 因为是支援, 就算时间要求得并不紧迫阿薰还是加急赶路, 生怕路上延迟片刻就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鎹鸦金子飞在前面指引方向, 少女穿越山丘密林湖泊草地,至少提前两天到达汇合地点。 远远就能看见数个穿着队服抱着刀的队士树下围坐,似乎在轮流监控目标。 优哉游哉, 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诸位日安,癸级剑士斋藤熏前来支援。」 披着黄色羽织头髮毛茸茸的娇小少女从树枝上轻飘飘飘落下来, 出现在等待援助的剑士们面前, 站稳后头一歪眉眼弯弯。 「癸级?为什么来的是个癸级?等级比我们还低……你还是坐在这里一起等等其他前来支援的同事?这个鬼很可怕, 可能是十二鬼月中的下弦, 癸级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其中一个剑士嘆了口气:「怎么回事……鎹鸦飞错地方了吗?」 「这样?」少女一抖袖子原地坐下和他们挤在一起:「可以先把线索告诉我吗?反正等着也是等着。」 这要不是鬼杀队的同事们,其他人敢随便质疑她的实力一定会被嘲讽。 女孩子撅了噘嘴不太开心,看得其他剑士们只想笑。 「告诉你也没关系。这鬼大概率是十二鬼月的下弦, 没有最终确定是因为我们不敢贸然靠近发起攻击。它……有点奇怪。」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低头在地上找了一会儿, 找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扔出去,不远处的地方发出细微「铮铮」声响, 似是丝弦颤动, 再看石头已经化作臼粉落在地面。 剑士摊开手:「你看, 只要不走进危险地区就不会被攻击,然而一旦进去……」他正在解释, 一只野鸡被蛇追赶拍着翅膀闯入这片密林,又是和刚才一样的声音,鸡也好蛇也好, 统统变成大小均等的肉块散落一地。 这就是他们不敢轻易靠近过去的原因了。 「你们怎么发现这只鬼的?」 阿薰比较好奇这个问题,或许这个鬼真有下弦的实力,但是吧……一个下弦被群普通剑士围住不敢冲出来? 你仿佛在逗我笑。 回答的换了个剑士:「是鬼杀队接到的委託。这里距离大路并不远,总有砍柴的 农人和打猎的猎人走进来然后就此失踪,接连数人遇害后小城居民就集资托人四处寻找解决方法,一来二去找到鬼杀队头上。」 「我们接到任务一到达就发现问题出现在这从密林……起初还传过是冤魂作祟,调查发现有血鬼术的痕迹,确认无法靠近立刻放飞鎹鸦请求支援。」 然后请来了一个软萌软萌的妹子。 阿薰似乎对故事的兴趣高过其他,大眼睛亮闪闪的追问:「传闻是什么?」 「哦,你说那个。」剑士抱着刀敲敲额头边回忆边讲:「说是从前这城里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与门当户对的另一位少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父母也颇为合得来,于是就此定下鸳盟。」 「可惜造化弄人,不等完婚那位少爷就意外病殁了,只留小姐抱着定情的信物一夜白头后投水殉情。」 前半段故事悽美又感人,后半段就朝着怪谈的方向头也不回一路狂奔。 自尽后的未嫁小姐怨气不散恨上了小城里所有人,化作妖怪守在送别恋人的路口痴痴等待,一有青年男子路过就会被她拖入林中就此失踪。 「据说为了绕开它才新修了现在的路,所以新旧两条路相隔并不遥远。 这个剑士讲故事讲得非常过瘾,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事实有多少二创,反正就见他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跟看了场歌舞伎似的。 阿薰眨眨眼:「故事挺好。就是……你不觉得哪里不太对吗?」 别人还当她听人讲述入了迷,笑着逗了一句:「有哪里不太对,你说说?」 「第一个不对的地方:既然因怨气出了妖怪,为什么不见祭祀痕迹?我来的路上连个贡品也没看到。第二个不对的地方,那位少爷到底是意外还是病殁?这是把两个不同的死因却并列在一起,含煳不清。第三个不对的地方,就算要怨恨,也得怨恨医生啊,或是造成意外的人吧?为什么要怨恨城里其他人。第四个奇怪的地方……你说小姐在送别的路口徘徊,难道少爷不是死在城里?」 她一口气罗列了一长串:「最重要的是,城里的人既然都集资请人来退治妖怪了,按理来讲这应该是个有一定真实性且流传久远的故事,为什么从前都没有听说过……」 「哎呀哎呀,只是个怪谈而已,你也太较真啦。说不定是谁迎合失踪案杜撰出来的呢?当然不会有多严密,哈哈哈哈哈。」 讲故事的剑士挠着后脑勺大笑几声:「要是特别好奇就去小城里问问吧,反正这只鬼从不出来也不会跑,我们就继续盯着它等支援。」 「你这样的小姑娘,去玩儿去吧。」 ——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几个人。 少女听他这么说就真的拍拍袖子从地上站起来:「行,我去城里转一圈,你们……等着吧。」 她来得迅速走得也潇洒,看起来一点也不把任务放在心上。 阿薰在城外找了个僻静地方换掉衣服把刀裹起来抱着,随着稀稀拉拉的行人走在路上。这座城池凑巧坐落在两条山脉的缺口之间,算是商人们东西来往的必经之路,城里从前是什么模样不知道,现在看上去处处都是为商队提供便利的店铺。 第100页 理论上她应该不问其他只管拔刀除掉城外那只鬼才是,然而……总有哪里感觉怪怪的。 目标所在倒是已经锁定,但事情真正的内幕恐怕还远远没完。 为了不要返工还是确认一遍调查情报再动手也不迟,或者晚的这一会儿会被其他前来支援的同事抢了人头……嘛,抢就抢吧,她也不是没抢过别人。 因是山间路边颇多石块,尤其城池入口处竖着一块高大巨石,隐约有几分人的模样。巨石脚下散落着几处烛火和摆得整整齐齐的食物,就像作祟后被祭祀的鬼神,阿薰走过时好奇多看了几眼。 进入城内,处处都是口音各异的商人,空气中瀰漫着牛马等驮畜的体味。以阿薰的高度,走过那些满到恨不得溢出来的货车时抬头甚至看不见天空全貌。 「就说不能硬挤啊,你们把货卸一点下来搬进去,不要碰到!」 路边有一支准备夜宿的商队排着队伍驱赶驮畜拉着车进入客舍,店家特别出来站在外面紧张兮兮的盯着,生怕被碰坏了大门。 正常情况不是可以把门框上下的两块挡板先拆下来,等车拉进去再将挡板装回去的吗? 商人也正是和店家这样商量的,然而老闆一听要拆他门上的板子,立刻勃然大怒:「要么把车留在外面你们 进去,要么就去别的地方住!你看这城里有哪家能同意你这么干。」 阿薰顺着他的声音抬头向门框上看,赫然发现这家客舍门框上不显眼的狭窄格子里放着个三寸左右的精緻人偶,毛髮眉目并身上衣饰皆与真人一般无二,就是小了些而已。这种玩偶太像真人,造价不菲。通常人家买来哄过女儿后都会摆在不碍事的地方当成漂亮珍贵的摆设,谁也不会放在门外面……看上去有点吓人,就像真有个缩小的女孩子站在头上似的。 纷争引得许多路人驻足观看,细碎嘈杂的对话片段都在指责商人不懂规矩。 什么规矩? 她下意识沿着这家客舍门框向远处环视一周,每家每户的门框上竟然都摆着个人偶,家家不落。 经验丰富的嚮导很快就被请出来,听过事情经过立刻赔笑道歉,阿薰站在旁边看到他欠欠身塞了些银钱给老闆,又听他小声解释:「他们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不懂这里的规矩,我这就让人将货卸下来些慢慢搬,绝对不会惊扰神明大人!」 说着嚮导转身扯了扯年轻商人的袖子拉着一起又向老闆陪了遍不是,侧过身埋怨他:「不是说了一路上都要听我的吗?这个镇子就是这样的,门上供奉着神明,不可造次。」 老闆有了面子,把手里得到的银钱塞进袖笼往旁边一让:「年轻人真不懂事,当心神明降罪。」 商人无法,只能命僱工每车都卸下一半货物慢慢搬运,这才被允许进入客舍。 「小心点,慢慢的拉进去!」饶是如此,老闆还是擦擦脸频频抬头看着那个人偶仔细交代了好几遍。 他出汗了,天气不算很热,他没做什么体力活也不像身体虚弱的模样。 吓的。 什么东西能让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人怕到这种地步? 神明大人? 她随着他的视线又看了眼门框上的人偶。 颜料精心绘制的黑亮眼睛含情脉脉欲语还休,随着角度和光线变化还真有几分要「活」过来的样子,再仔细看去又只是个普通装饰品。 阿薰离开这个地方沿着路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每一家门框上的人偶衣饰动作都不一样,各有千秋。 从头走到尾,只有一家门框上没有人偶。她想了想,走到路对面胡乱找了间能看见这户人家的吃食铺子进去坐下。 一进门就后悔了——这间铺子专卖各种糰子,烧烤糰子,豆沙糰子,酱油糰子,以及摆在最显眼位置上的三色糰子…… 族兄啊。 第57章 番外.族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幼龄阿薰 过于可爱 社长的番外……在写了在写了。 那个,一章存稿也没了,明天开始还是会三更,但是得分开放啦(还没写完想放也放不出来……) 早上十点,下午两点,傍晚六点哈! 今日加更(昨天忘了贴): 收藏:4/15 地雷:2/2 营养液:3/5 还是十三次啊…… 初夏黄昏, 阿薰坐在自家重新开起来的和果子店柜檯后昏昏欲睡。 村子里外的情况都不好, 前几天尾兽突然失控拆了半个村子, 族里的气氛没比外面好到哪里去,连有心思吃和果子的人都少了。 要她说,还不如将这铺子改做售卖粗点心, 横竖都是甜的,吃得起的人还要多些。 放眼木叶村乃至大陆上所有忍者聚集的村子, 哪里还有哪些忍族会像自家这般吃个甜食也要吃出花来, 不精緻不漂亮的都不肯往眼睛里放。 是是是, 宇智波家祖上确实阔过, 但那不也只是「祖上」而已么。如今一家老小百十来号人憋憋屈屈被赶到村子边上挤着,想去商店街买个萝蔔都要比别人多走几步路,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除了族里的亲戚们, 现在大概也不会有人来关照生意了。 怎么说呢?阿薰扭过脸照了照旁边大海碗里的水面——我真好看。 大眼睛长睫毛小下巴颏,不笑时凛凛然不可侵犯, 一笑起来眼睛眯眯的,细长眼角上缠着的全是桃花。 第101页 宇智波家的人, 是真的会长啊! 问题是这么好看的人还有百十来个, 有事没事全聚在一起宅着, 连抬下巴看人的角度都一模一样,走路没声儿还不爱说话, 换谁遇上了不得觉着跟做噩梦似的渗得慌?谁敢往宇智波家族地附近乱逛! 再加上和果子无论原料还是工艺都可以算在艺术品行列,谁也不会吃撑了没事做拿自己至少一个c级任务的任务金出来买这玩意儿享受。 有那闲钱还不如买买捲轴武器什么的,省得下次再见着人就是在墓地里躺着被瞻仰…… 所以不会有外族人来买和果子。 走路还有些摇摇摆摆的小姑娘会趴在柜檯里, 只不过因为被评价为资质低劣不堪修行。 她不需要提炼查克拉,不需要学忍术,不需要参与家族教育,这才会被亲爹亲妈塞在这里以看店为藉口不许出去。 兄长都能和狐朋狗友们跑出去浪,天天跑得连根毛都看不见,自觉没得到公平的小姑娘扁了扁小嘴,就很不开心。 ——族里的叔叔伯伯们天天闹别扭非要和大老闆火影阳奉阴违对着干,总有一天统统被开回家吃自己!搞事搞事搞事,每次他们来吃和果子都会义愤填膺敲着柜檯高声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哼。 小姑娘鼓了鼓白皙的包子脸点点头,自觉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你们什么时候能发现我才是全家的希望?拍桌! 一家四口,老娘就是普普通通的主妇,除了身手有些好外没什么特别,性格有点冷淡对孩子们倒很温柔。老爹人好,高兴时还会让她骑在脖子上出门看景,就是脾气燥了点,火气一上来瞪人兇巴巴的。兄长是个混球游手好闲,趁人不备就揪她的小辫子撩闲,时不时笑话她提不出查克拉,只能窝在家里混吃等死被养大嫁掉了事。 「你看看族长家的佐助啊,比你还小呢,昨天看到人家放豪火球,那么大一个,你能打嗝带口烟出来我就谢谢你了!」吊儿郎当的青年伸手就从自家柜檯里摸出两个「万寿菊」,一个咬了口叼着,另一个塞进气炸了毛的小丫头嘴里,拍拍手跳着躲开她软绵绵白生生的小拳头。 「老实趴这里看门儿别处去,等我回来给你带个有趣的东西玩儿。」炸开的头毛被他一把又给撸回去,等人影子都跑出去了阿薰抬手一模…… 哥哥手上粘的那点红豆沙全蹭她头髮上了! 「你倒是学学人家族长家的鼬是怎么当哥哥的啊混蛋!」 她沖拉长的人影尖叫一声,无赖兄长只背对着她挥了下手就没影了。 就会说别人家的弟弟好,哼! ——有本事你出任务去啊,a级的,s级的,等级太低我都怕你对不起「宇智波」这个姓! 默默腹诽了二十分钟,她趴在黄昏后的初夏,昏昏欲睡。 柜檯上的帐本子被风吹得唿啦啦直往脸上煳,空气里总有一股潮湿味道,也许是暴雨即将来临。 啧,无良老哥刚出去,又没带伞,等他回来一 定会被淋成落汤鸡,到时候非得嘲笑他一番不可。 这次绝对不给他煮热姜茶! 就在似睡非睡的昏沉之间,轻笑随着沉稳声音一起传来:「阿薰,你又这样睡觉,小心着凉。」 布满茧子的温热手指顺着后脑勺抚了几下,她迷迷煳煳睁开眼看去。 穿着族服的温雅少年站在眼前:「啊!鼬哥!是要给佐助带些什么咩?」 这便是宇智波家族如今「全家的骄傲」,这一辈唯二真正在村子核心工作的其中之一。这一个在这里,另一个马上也会出现。 果然,「砰」的一声后,随着烟雾散开一个头髮卷卷的爱笑少年挂在他肩膀上抬手打招唿:「呀,阿薰,你今天做了什么样的和果子出来?能揉出一个球了不?」 球都搓不圆的小姑娘被人一指戳爆了自尊心,绕出柜檯埋头推着他就往门外赶:「你走!快走!你现在就快走!我家的和果子就是坏掉,从这儿扔出去,扔到火影楼前,也不给你吃!」 十分钟后…… 「好吃么?」卷翘睫毛下的大眼睛冉冉灵动,倒映着点点碎光仿佛夜空中忽隐忽现的银河。她托着下巴趴在柜檯上,把堆满红豆沙的碗推到宇智波止水面前,面对对方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翻了个白眼:「哼!红豆沙是和果子么?是和果子么?那是原料!才不给你吃我家的和果子!」 可爱的有些过分。 他笑着塞了一口:「甜!」 对于宇智波来说,「甜」就意味着夸奖味道好。 小姑娘满意了,翘起鼻子轻哼:「将来我可是要继承这家店当老闆的,手艺怎么可能不好!」 搓不圆球这种伤面子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讲啦! 「我想带几串丸子回去,不知道佐助能不能吃这个。」 模范兄长盯着柜檯里花花绿绿展示出来的和果子有点发愁。任务金是发了不少,这样那样的支出后,剩下的钱买一颗和果子带回去? 不太合适吧……全家四口人,这么小的和果子,谁吃谁看着? 它不划算呢——不如买些三色丸子。 族叔家开的这家和果子店味道好是好,给人的感觉也很配得上宇智波的高大上……就是有点不太接地气,有点贵(超小声)。同样数量的钱几乎能横 扫「甘栗甘」了在这儿只能勉强不被赶出去。 第102页 阿薰跟交易黑货似的神秘一笑,从柜檯下端出只粗瓷盘子,里面摞了不下十根穿着三色丸子的竹籤:「我今天练手艺来着,不圆的都在签子上,算是处理失败品啦。」顿了顿刻意多加一句道:「我家可是和果子店,才不会专门为了你做三色糰子这种粗点心。」 「是是是,谢谢你。」八字纹少年笑得温和又无奈。 明白,都是宇智波,谁还不是得顺着毛摸? 这些糰子已经很圆了,至少宇智波鼬根本没看出哪里不够圆的。 植物染出三种颜色拼在一起悦目柔和,笨笨的带着几分憨厚,非常可爱。胶状质感透明凝涩的糖浆里裹了些淡金色干桂花,如果不是糰子数量太多绝对能摆出一副让人吃不起的构图。 宇智波家就没有笨的,哪怕做不了忍者她也足以成为有名的和果子大师,阿薰今年才只有五岁呢,也就比自家弟弟大了一点点。 宇智波这个姓束缚了她,太可惜了。 「这里不太圆。」少年突然睁开血红色的眼睛,三颗勾玉围绕瞳孔缓缓旋转,他指着被竹籤子戳出个小尾巴的丸子吹毛求疵,旁边的宇智波止水也开眼围着一起研究:「是啊是啊,这里这里,凸出来了一块,不太圆!」 不修炼也提炼不出查克拉就和打开写轮眼这件事没有半毛钱联繫,打不开写轮眼的宇智波,那还能被叫做宇智波么?阿薰就很气,嘟起嘴抬手把盘子拖回自己面前:「嫌不够圆就别吃!」 「并不是非要有写轮眼才能确定糰子圆不圆。」鼬从自己的忍具袋里抽出一把没用过的苦无放在她面前:「体术足够好,能够稳定控制肢体的话,哪怕眼睛看不见揉出来的糰子也一定是圆的。」 她做不了忍者也不能做忍者这件事,族中长辈都知道原因,他也知道。而且,作为一个宇智波,哪怕开不了写轮眼,这一身血脉也是横遭觊觎的理由。尤其是薰,她不能一直这么单纯的懵懂下去。 不久之前才发生在日向家的悲剧,鼬不希望在这个族妹身上重演。 何况她家里的血脉与那个人那么近,如今四代目因九尾亡故,未来只怕更加坎坷。 万一 哪天家族无法庇护她,万一哪天村子也无法庇护她,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漂亮女孩,可能会沦落至何种境地他连想都不敢想。 「我和止水都可以教你一些基础体忍术,还有锻鍊手指灵活的投掷术。」少年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就像夏末带来了几分凉意的夜风,「这样就不用担心搓不圆糰子,将来去外面开店也不怕碰上找茬的。」 谁敢再说你团的糰子不够圆,就揍他! 阿薰歪着小脑袋眨眨眼睛,这个买卖可以做。 最近爹妈都总是一副忧心忡忡唉声嘆气的样子,看见兄长更是头疼欲裂,大约是快养不起他们了。 家里窝着两只两脚吞金兽,其中一只半残,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的情形下没把她扔出去都算是父母仁心。 要是手艺越来越好,将来也能将果子店开得大些——说不定能开进火之国都城,到时候即便做不了忍者也能从容养活一家穿衣吃饭,想来老爹老娘嘆气头疼的病症自然不药而愈。 「成交!丸子给你算原料成本价!」她只当这是对方讨价还价的手段,半点没注意两个少年露出几乎一样无可奈何的笑意。 她还只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就像一张白纸般纯洁无暇,每天睁眼唯一的烦恼就是团的糰子不太圆。 柜檯上的粗磁碟子又被推过来:「盛惠!」 买单!就算族兄也不可以吃霸王餐! 「好。」少年们端起盘子撒腿跑出冷冷清清的果子店逗她:「晚饭后再过来,糰子钱到时候一起付。」 「餵——!」 就会欺负她不能出去! 坏人! 第58章 「客人要用点什么啊?我们这里的糰子很有名哦!」 老闆娘干净利索语速奇快, 看见阿薰眼睛一亮上前把她围到窗边最显眼的位置上坐下。也不等客人张嘴, 又是麦茶又是炒豆子的送上来, 热情到根本不给任何拒绝和犹豫的机会。 ——这样漂亮的女孩,坐在窗户边上足够吸引行人走进来,真希望她能多坐一会儿, 说不定今天生意也好些。 「……」 惊恐的来回看了一圈,阿薰炸起的呆毛慢慢趴下:「除了三色糰子其他一样一份, 麻烦帮我装起来, 带走。」 「还要一份烤年糕在这里吃。」 对于糰子这种东西完全没有任何胃口, 不过可以买回去分给那些还蹲在树林里的同事们。 这位客人不但生得好看, 出手还很大方,老闆娘再喜欢不过。走去厨房交代一通后又端了一小份烤好的红豆年糕出来:「请用,其他的稍等片刻。」 阿薰看着年糕感觉心情好了很多。 红豆年糕和红豆糰子到底能有什么区别啊! 这会儿外面还没什么人闲逛找东西吃, 老闆娘有心留客,转了几圈放下手头活计坐在客人对面慢慢陪着她聊天。 「看您小小年纪, 是跟着家人出来见世面呀?」阿薰本就想找个当地人问问线索,见她主动送上门自然不会拒绝:「嗯, 兄长们带我出门玩耍来着。」 「这是要往哪里去?」 「去东京府。」 第103页 「哦哦, 那后面还有好几天路要走, 是该歇一歇。」 一来一往熟络了几分,正打算问问人偶的事, 阿薰侧眼就见有人朝斜对面门上没有人偶的那户人家砸了颗烂掉的鸡头,「咚」的一声门板上粘了好大一块污血。 老闆娘也往外看了一眼,撇撇嘴:「吓着您了吧?」 「那个是……?」少女带着全然的好奇多看了几眼, 老闆娘见状凑过去压低声音和她咬耳朵:「他家惹怒了神明大人,谁不讨厌!」 「欸!神明大人?」 说实话自从童磨之后只要听见「神明」和「教主」两个字阿薰就生理性厌恶,要不是为了任务,真是起身扭头抬脚就走!听都不想听,哪里还肯在脸上做出一副「快告诉我」的表 情。 但是眼下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等老闆娘慢慢讲。 「神明大人庇护这个镇子已经一百多年了。」只要客人想听,店家根本不怕把别人的隐秘和痛脚讲出去:「因为大人的缘故,这里虽然土地贫瘠却也能靠着商路吃喝不愁。作为约定,每当有残疾孩子降生,就意味着他被神明大人看中打上了记号,依着规矩都要送去还给神明大人才是。」 「四年前那家生了个跛脚的孩子,去年满了三岁就该送去城外森林里,结果他家女人半夜偷偷带着孩子跑了。神明震怒,再也不肯庇护我们,您说大家能不讨厌他家吗?这里家家户户祖祖辈辈皆如此,凭什么她就能特殊!」 阿薰一边听一边低头思索——这座城池有些规模,人口不在少数,也不用每隔几年,恐怕用不了几个月就会出现残疾新生儿,这并不奇怪……但这种家家都有的情况就比较特殊。 「是要把孩子们送到镇子西北面一里左右那片林子里吗?」她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我们进来时看到林子外面围了几个穿着黑色衣服挺奇怪的人,有点可怕。」 「啊呀,这就要说到后面了。自从该还给神明大人的孩子没还回去,神明对我们的庇护就不如从前那样,从这里走的商队越来越少,生意越来越也不好做。最近更是有邪祟妖怪出现在城外,好多出门伐木打猎的人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吓坏了,想去请求神明大人息怒但是最近也没有合适的孩子……因此从民间请了驱鬼的武士过来先试试。」 说到这里老闆娘恨恨剜了一眼对面的大门,要不是自家一直住在这里,真想搬到其他地方去做生意,晦气! 她又怕吓到客人,急忙补了一句:「放心,等武士们退治了妖怪这里还会像从前一样安全,不用怕。」 阿薰眨了眨眼表示有被安慰到,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商队越来越少和神明庇护不庇护没有关系,更多货物不再使用驮畜运送才是根本原因。 距离这里西偏北一些的地方铺设了新的铁路,人家走火车了啊! 但也不必和老闆娘较这个真,女孩子顺势将话题转移到人偶上:「我看到每家每户大门上都供养着 人偶,那位就是神明大人的化身吗?」 「是啊是啊,您可真心细。」外面行走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老闆娘的注意力随之转移。阿薰见状爽快结帐,提着打包好的各种丸子起身离去,出门前想了想转头问道:「我也想请一位神明大人好庇护哥哥的车队,请问该去哪里延请呢?」 按道理来说,这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祭祀品应该由神社「发行」,然而老闆娘却抬手给她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第二个路口右转,走到底再左转,有些偏僻但不用怕,最里面就是人偶店。」 「……」 人偶店就能贩卖,合着其实也就是个工艺品。 一时间阿薰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也许这些城里人都说好了故意制造些恐怖氛围和传闻以期吸引更多来访者? 用不着这么狠吧! 犹豫着走出铺子,她又想起忘了打听城外那块巨石的事……片刻后还是决定将这个疑问留到人偶店再说。 「右转……走到底……左转……真是个偏僻的好地方。」 站在人偶店外,空气中瀰漫着浓重的檀香味,是神社寺院经常使用的类型却又隐隐约约夹杂着几丝血腥。 这两种味道无论哪一种出现在一间制作人偶并售卖的店铺外都怎么想怎么奇怪。 附近既没有什么住户,也没有其他店铺,就一间铺子门面连着黑压压一大片荒芜的旧式宅院。 人偶店门开着,一排人偶摆在外面,旁边挂了个牌子标明价格,想要的人自己将钱投入箱子里挑选看中的人偶带走就是。 噎得人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还真是有够神秘。 她将抱在怀里的日轮刀提在左手上警戒着走进人偶店:「您好,有人吗?」 「什么事!」半晌后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出来,她好像没听出其中的不耐烦:「我想做个特别的人偶带回家。」 「什么样的!」 「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垂下眼睑,右手搭在腰间,左手提着幅画轴,站得笔直:「您不见见我吗?价格好说。」 天花板上抽开了块一尺见方的小木板,黑洞洞的很快又合住:「已经看见了,你走吧,明天来拿!」 她听了就向外走,走到门口在那一排代售人偶旁停下回头 看看,人偶店的门框上没有人偶。 第104页 最后还是没能问成那块巨石的事,不如再去找集资委託的乡老们再问问。 因为是自己找上门求助,乡老们自然知道鬼杀队是什么,但有问题也都配合着一一认真回答。 阿薰上门亮出信物,待了约摸一个小时才出来,直接去城外找那几个一心一意等支援的同事。 ——去小城里观光的癸级小姑娘很会做人,自己出去玩儿了快一天,回来还知道给前辈们带东西吃,守在密林外等待支援的剑士们都很高兴。 分享过甜食和异闻,就见她满地捡了不少石子树枝土块跳到树上冲着危险区域扔过去试探。有人好心提醒当心,她回答的理由还挺充分:「说不定更高等级的队士今晚就赶到啦,我总要有些调查结果可说呀!」 吃别人的嘴软,自然无人再出声阻止她这么做。 一开始是单块石头飞进去被切个粉碎,然后两块两块,同时扔进去,一前一后扔进去,还会半途改变飞行轨迹,树枝,土块也是这个顺序,到后面竟然一连串丢进去好几个小火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出来的。 所有落入「危险区」的东西全都在下一秒机械性粉碎。 确实是血鬼术,但又过于呆笨了些。 鬼不会群居,听说是因为鬼王鬼舞辻无惨怕他们聚在一起会反抗他…… 鬼王竟然这么狗这件事就先不讨论了,阿薰想的是——这个林子里真的有鬼吗?血鬼术是血鬼术,但也没有规定说有血鬼术作用的地方就一定待着鬼啊?这么多人围在外面,鬼能忍住不出来吃? 只有闯入这片区域的东西才会引发攻击,鬼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倒是城里被「献祭」的那些残疾孩子去向更可疑。 天色暗淡,夜越来越深。一整天,所谓的「支援」还没有来,阿薰就明白不会有人来了,这个任务根本就是指定给自己的。她换回队服将日轮刀从画轴里取出来挂在左边,拍醒守夜守到睡着的同事。 「我要去做任务,你们警惕些,发现危险就撤。」 队士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能看见一道黄色背影,充满嘲讽的吐槽远远传进耳朵:「实力低下就回去多练练,耐不住寂寞修行还 不如转行去隐那里,干坐着等人帮忙,亏你们坐得住。」 「……」 不是,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嘴巴怎么突然这么损呢! 和白天那么乖的模样相比晚上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吧? ——这是处于商道上的镇子,直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阿薰笼着羽织袖子踩在别人房顶上抄近路直逼白天拜访过的人偶店。 「老闆!做生意了,来取人偶!」 过了午夜就是第二天,没毛病! 第59章 藏在夜幕中的人偶店安静得仿佛一间空屋子, 摆在外面任人挑选的那排人偶已经不见了, 大约被制作者收了回去。 阿薰从袖子里掏出白天站在门口回望时偷偷顺走的人偶, 用两根指头捏在它脖子上威胁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的鬼:「里面的傢伙听着,现在我手上可是有人质,数到三再不出声, 就要撕票了!」 「一、二、三……」 喊到「二」这只被「劫持」的可怜人偶就又倒霉的被当做苦无甩出去,「三」字响起时它好似活了一般将关节反折做出「刺」的动作。 如果毫无防备, 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足以废掉剑士的惯用手。 可惜狡猾的劫匪提前将它扔出去, 刺出那一下结结实实撞在柱子上。人偶手臂扎了个洞, 把自己嵌在里面「无法自拔」。 「城外密林里那个奇怪的血鬼术, 也是像这样由人偶代为发动的吧,或者说……人偶才是你的血鬼术。百十年来那些被还给『神明』的孩子也都进了你的肚子……藏在这种人流密集的城市里,还能骗得人主动将粮食奉上, 连我也要忍不住佩服你了。」 少女站在屋檐一角眉眼弯弯: 「但是最近竟然有人敢逃出控制带着孩子远远离开这里,于是觉得需要重振威严的你吃掉了几个路过城外密林的青年, 结果没想到被吓破了胆的人们集资请来了鬼杀队。为了不引人注意好继续安稳待在这个经营多年的巢穴里,你想方设法将他们的目光集中在城外密林中。」 「只要密林里的人偶作为替身被鬼杀队『杀死』骗过人类, 你就还能好好过下去。」 「神明之说不但可以轻易骗到食物, 还能在无形中威慑人类不敢随便找你这个人偶店的麻烦。至于躲在店铺二楼终日不见人影, 把人偶放在外面由人自助拿取……虽然艺术家有点怪癖很正常,但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掩盖『人偶店老闆多年没有任何变化』这件怪事。」 「我说的没错吧, 不知名的鬼先生。」 她身上的羽织随夜风飘来盪去,突然拔刀借着下斩的力道高高跃起,躲过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朝身上扑的各种人偶。 白天就精緻到足以让人发毛 的它们, 到了夜里被晦暗光线衬得更加逼真也更加恐怖。 大概整个镇子上所有的人偶都被集中到了这里,看起来躲在店里不敢出声的鬼被她给气得够呛。 身着精緻服饰的玩偶密密麻麻围了一大片,阿薰及时跳到路灯柱子上闪避,低头一看又有更多没来得及爬上房顶的人偶转而围着柱子一个摞一个朝高处涌动。 第105页 路灯柱外表光滑,接连失手滑落后人偶们散开重聚,几个花色一样的一起抬手,指尖发出和密林中石块粉碎时相似的声音。 阿薰再次跳跃躲闪,紧接着刚才站立的路灯柱被几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细丝拦腰切做数段。 「【血鬼术·岚切】」 随着路灯倾倒,这条本就僻静的小巷彻底陷入黑暗。 暗夜中一对对小光点逐渐放射光芒,那是人偶的眼睛,将月光反射后蒙了层冷光,呆板又空洞。 在这如同噩梦般的场景中,细碎的金色火花由浅变身,随着女孩不断变换落脚处逐渐拉出长长短短的电弧。 「【雷之唿吸·五之型·热雷界】」 既然对手无论如何也不肯露面,那就只能把先把房子推平了。没有掩体和遮蔽物,鬼自然会採取行动。 来自人偶的攻击固然有几分棘手,但是不先解决傀儡师的话陷入战斗也只相当于无意义的损耗体力。不但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还可能不小心让这个很会躲藏的鬼跑掉——下次再想把他挖出来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会惨遭毒手。 是时候该稍微强硬些的推动一下节奏了。 果然,炸雷之后人偶店的木质二层被轰了个大洞,躲在里面的傢伙不得不现身。 借着朦胧月光阿薰看到了鬼的样子,那是个头髮特别多特别长特别黑特别直的……男人。 不是,你一个大男人头髮又黑又长又多这么漂亮干嘛? 男子久不见光的眼睛里瞳孔大得惊人,几乎完全没有眼白就像两个黑洞一样,随着他的出现人偶速度瞬间加快,攻击也比之前兇狠许多。 这鬼眼睛里有她熟悉的编号,一边下弦,一边贰。 被上弦二揍得半年起不来床,这回又撞上了个装神弄鬼的下弦二,这要还能放走他,简直对不起自 己,阿薰觉得拳头很有点痒痒的。 下弦二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鬼杀队的小姑娘不但看破了他的布局,竟然还劫持了他的人偶! 这是对他美学和艺术的亵渎,是可忍孰不可忍! 鬼的髮丝无风自扬,人偶再次涌上来,阿薰本想老样子甩开这些小傢伙,不料身形微动就有剧痛传来——不知何时纤细的傀儡弦缠绕在身体上,甚至有几根紧贴着要害。 如果轻举妄动,就会变得和城外实验过的那些东西一样。 「【血鬼术·笼中鸟】」 「最好的人偶,灵魂都在眼睛上。你的眼睛很漂亮,拿来做人偶再合适不过。」 他动了动手指,隐约可见黑色丝线游动。下弦二摆了个忧郁的造型坐在破洞旁,远远指挥着人偶靠近被束缚的少女。 人偶木质的手抬了起来,她借着月光才看清楚那控制行动的细线竟然是鬼的头髮。 下一秒雷光再次炸现,紧贴着她的傀儡线被雷火烧做焦炭,眨眼间少女已裹挟着满身雷光出现在面前。 浓密长发迎面横切,阿薰及时停步后撤,一连跳了八、九下才跳出一个又一个人偶组成的陷阱——颜色相同的人偶攻击方式类似,数量越多强度越大,事先在背后布下陷阱无声无息等待,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还好她速度足够快,下弦二看到了却来不及发出指令,但也打乱了节奏。 ——数量众多的敌人需要干脆利索直接清场……还有什么能比疏而不漏无法逃脱的天网更加可怕。 她不再躲闪,等待人偶如同潮水般涌入身侧。 「【雷之唿吸·七之型·天鼓】」 网状紫蛇沿着地脉虬结游走,噼啪间炸开一朵又一朵电花化作刀锋,以少女为圆心的圆内一切都随着爆炸般的怒雷化作臼粉。 电闪雷鸣后地面留下一片黑色正圆形焦痕,所有高出地面的东西尽皆湮灭。 开发出新的型原本只打算用来扣住师弟令其无法逃跑继续训练,看来全力以赴之下拆房子修地基也很有效率。 「我的人偶!」 下弦二眼中血丝突兀,恨得犬牙暴突:「我要杀了你!我要掏空你的皮!」 柔韧的浓密黑髮变得锐利坚硬直刺而来,少女轻巧 调整刀锋挥出圆润弧度,锋芒金光大作借着挥动间的势头将阻拦之物一一斩落在地。 「姬君夸赞过的头髮!姬君最喜欢的人偶!无法原谅!无法原谅啊啊啊啊啊啊!」 鬼被阿薰接二连三刺激,怒不可遏:「就算我不要求那些人类也会选择捨弃残疾新生儿,与其让他们被父母淹死砸死压死或是活埋,还不如交给我,至少有人偶会让他们毫无痛苦离开这个太过残酷的世界。」 「我只是替那些不幸的家庭解决了些小麻烦而已!」 他呲着尖牙咆哮,怒视打破自己平静生活的执剑少女。只见她一脸冷淡:「成为父母又不需要通过选拔,自然什么样的都有,这和你吃人有什么关联。譬如狗要吃屎,吃的屎完整不完整,重要吗?」 被人一句堵到恍惚中血压骤升,下弦二咆哮着挥动重新生长出的头髮再次攻击,又从血肉中鼓起一个又一个肿包。阿薰扭头转身就向城外跑——那些鼓包越来越大,形状也……越来越像一个个人偶。 下弦二紧跟其后一跑一追,很快就在一阵紧过一阵的雷鸣中来到城外被祭祀供奉的巨石下。 第106页 少女身形一晃跳到巨石上站稳,他一边抖落血肉中生长出来的鼓包一边四肢落地手□□替着追了上来。那些肿包落在地面很快挣脱外皮露出一个又一个人偶,翻滚着涌向巨石。 但也只是到此为止,再没有哪一个人偶敢上前碰触。并不是出于恐惧,而是追上来的鬼不允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是姬君的神灵,她会回来,她一定会回来。可恶的鬼杀队!我改主意了,我要在你活着的时候把你做成人偶!」 他双手抓着头髮,额头两边双角突出,涎水顺着犬齿暴突无法合拢的嘴角滴答流淌,完全是怪谈中恶鬼的模样。 阿薰只看了他一眼,在下弦二充满着「不要啊!」的目光中飞起一脚踢散了巨石顶端摞成三层的小小石块。 就像理直气壮踢飞两脚兽放在桌子上的水杯一样肆无忌惮。 下弦二整个鬼都呆滞了,震惊成一片灰白。 ——这个人,她不但不怕鬼,连神也不怕。 「你说神灵?你觉得,什么样的神灵能 忍受有一个如此恶形恶状的信徒?」 雷光炸亮,她将日轮刀侧过来,借着如同镜面一般雪亮的刀身他看到了自己此时的形象——双目凸起,眉骨高耸,额生尖角,犬牙交错,脚下还操纵着一群阴恻恻的人偶。 「这是我……这是我?这竟然是我!」 这个样子,就算姬君回来也不会允许他服侍左右。 她没有再给对手机会,跳下巨石侧头躲过身后人偶的攻击照直冲过下弦之二,雷光第三次照亮天空。等她走过去站稳了收刀还鞘,这才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鬼的首级咕噜噜滚出去老远,弹了一下紧挨着一个失去控制同样倒伏在地的人偶。 他紧盯着它不放,两只刻着字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姬君啊……」 如此漫长的生命,却总也等不来那个人驻足垂眸。她一定是去到了平安喜乐之处,所以这么久也不曾回应他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别人开发剑技 为了应对敌人 宇智波家…… 用来收拾弟弟 说明:《鬼灯的冷彻》里有提到一点「过去的女性无论生前有没有过错,死后都会进入血池地狱」,当然了这句话原本是官方在吐槽性别歧视的严重性。 第60章 「那个时候, 这里还只是个小镇。暴民袭击了为她送嫁的队伍, 抢夺财物杀死护卫,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诅咒他们!我诅咒欺凌良善的人!不过是好心施捨的一口饭食,就此引来杀身之祸!我诅咒他们!」 滚落在地的鬼头目眦尽裂, 竟然没有溃散化灰的迹象,反而隐隐有几分重新生出肢体的趋势:「我要缠着他们!我要用人偶扭断那些新生儿的手脚!我要吃掉那些崽子!我要让那些暴民祖祖辈辈都活在痛苦与恐惧中!」 被斩断的地方涌动着再生的肉芽, 速度很慢却始终不肯放弃。 随着情绪逐渐升温原本倒伏在地的躯干也动起来, 伸出手摸索着向头颅爬去。 阿薰第一反应是低头看刀, 确定日轮刀没问题才上前一脚踩住挣扎着爬行的尸体:「照你这种吃法, 当初的仇人恐怕早就都绝户了吧,其后的孩子只不过是骗取食物的藉口而已。这样的你,也好意思腆颜宣称復仇?」 好歹也曾在神社里充当过巫女又听过那么多年管家婆婆的老故事, 她对因果报应之类伪命题的套路非常熟悉:「你不知道吗?活着没有做过恶的人,死去到地狱也会被优待, 但你这样折腾一番,你的心上人不知道要为此多吃多少苦头。」 「既然是为了给她报仇, 多造出来的罪孽也会摊在她头上哦!」 踩在脚下的尸体突然不动了。 有太多传说故事可以印证她所言非虚, 对下弦二来说这个女孩只是因为鬼吃人的立场才要灭杀自己, 与当初那些恶人并无关系也没必要欺骗。 她和曾经发现过自己存在的那些人都不一样,最大的区别就在——关于復仇, 她并没有表示出一丝一毫否定的态度,语气中甚至还有几分赞许。 你不可能要求猎食者对食物心存愧疚,少女也不再和对手纠结吃人到底有没有错, 转而提起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说不定你的姬君在地狱住着不舒服呢?万一没人服侍呢?她最喜欢人偶,没有你可怎么办!」 只有恋爱脑才最了解恋爱脑,阿薰一语正中红心。 写轮眼一直都在作用,此刻他看到了忧心忡忡的画面。 ——她敛眉低目坐在纱帐后,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什么都不合心意。 和继续报復那些曾经的村民们比起来,果然还是心上人更加重要。 再生的肉芽瞬间萎缩,被踩着的鬼的身体放弃挣扎,在夜幕中缓缓僵硬——干涸——直至破碎。 「你说的没错,我连累了姬君,这就去补偿。」 少女低头看着他,红色眼睛里漂浮着两颗勾玉。 「吶吶,咱们能聊聊青色彼岸花的问题不?在这最后的时间。」 他用尽力气看向她的眼睛:「真好看,和姬君的眼睛一样。」 「青色彼岸花,优先高于一切……」 第107页 话音未落地面空余一滩灰烬,走得可真急。 十二鬼月的下弦之二只留了半句话就匆匆忙忙赶去地狱,奇奇怪怪的恋爱脑果真不容小觑,连自己的命都能不当回事,太狠了! 同样有点恋爱脑但症状较轻且有唯一限定目标,最重要的是目标本身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阿薰转过去双手合什沖巨石拜了拜:「抱歉刚才踢了你的石镜,对不住,请你原谅我吧!」说着摸摸袖袋掏出几块姜糖整整齐齐摆好:「等下要是看到你那个会做人偶的侍卫,一定记得转告叫他下辈子长点心别再被人骗啦!」 「你……真的是死于民乱,而不是先被鬼舞辻无惨吃掉,后被村民们抢走了遗落的财物?侍卫先生可是说过他醒来后才发现事情无法挽救,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变成鬼了吧……就算要报復,也别找错最主要的目标哦。」 认真祭奠后她收起刀转向城外密林,那群队士竟然还围坐一团等待「支援」。她和来时一样从树上轻轻落下径直走向所谓的「危险地带」,不等没反应过来的队士出声提醒,少女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穿过那片空地,平安无事。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心试探后他们忙不迭追了上来,只见穿着黄色羽织的女孩子背对众人站在一座生满青苔的墓碑前取掉了一只坐在上面等身高的人偶。 这就是下弦二为自己准备的「替身」,也是隐藏在这里转移视线的血鬼术。 「好噁心,这也太像真人了,为什么墓碑上会有个人偶?」 虽然被她的嘲讽刺伤过,看在脸和 糰子的份儿上剑士们早把之前的事扔到脑后好奇询问。 阿薰摘下人偶翻来覆去的看,连写轮眼都打开扫描一番确定它和普通人偶没有任何构造上的区别,这才悻悻将唯一倖存的「战利品」包起来转而研究起面前的墓碑。 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有些不大清楚了,被摸得光亮不已,想也知道会是谁没事天天摸。她绕过墓碑四处寻找,多一句话都不想和跟在身后像群鸡仔一样的前辈们说。 求求你们争点气长点脸,好歹动动脑子吧! 坐落在密林中的坟茔上没有杂草,墓碑除了被摸得过于光滑黑亮以至于字迹模煳外同样整洁干净。 打理的人很上心。 被引动的雷鸣逐渐消失,天亮前下起了雨。 隐部队得到鎹鸦急报冒雨赶来,到达现场时天色已然大亮。 潮湿空气中混着青草与泥土的味道,等那个特别人偶被包好装进箱子里,阿薰已经将任务过程大致写入报告交给隐们带回本部。 「阿薰小姐,这是香奈惠大人让我们给您送来的药,请不要忘了按时服用。」隐笑着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裹交到她手里,女孩子眼睛鼻子嘴恨不得缩成一团:「为什么啊……出门做任务也逃不开吃药……」 「这也是为了您的身体考虑,香奈惠大人交代了好几遍。」 想笑又不敢笑,隐急忙松了手往后跳:「我们先回去报告啦,辛苦您。」 雨已经停了,雷雨后特有的清新感让人神清气爽。 鎹鸦金子在树枝间跳来跳去,时不时把头别进翅膀里啄啄毛又转回来「啊——!」的叫上一声。 等「支援」等了好几天的那些剑士们这才反应过来任务已经完成了,就是被他们并不看好的那个「癸级」小姑娘解决掉的。 嘶——! 脸有点痛,隐隐约约间好像被人轮着刀鞘拍了好几遍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明所以的他们感觉自己就好像被拎着尾巴突然塞进透明袋子里的老鼠,能看到外面的一切但就是想不清楚为何会距离地面越来越远。 阿薰背好包裹提着药打算继续向东南移动,听到他们这样问抬头望天想了想答到:「大约是敢于怀疑和採取行动证实疑问吧,真相绝对不是坐 在那里就能等出来的,困难同样不会自己解决。」 「没有不吃人的鬼,区别只在于为了吃人而披上何种伪装进行欺骗而已。」 她没有耐心为他们仔细讲解,只留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同隐们摆摆手告别再次踏上旅途。 隐们抬起装着特殊人偶的箱子朝本部进发,顺便替几个迷茫中的队士解释:「阿薰小姐昨晚在城内与下弦二战斗并斩杀,你们不知道吗?」 「……」 血鬼术在这里发挥作用,鬼怎么会在城里? 几个人眼睛里冒出同样的疑惑,连隐都有点看不下去:「您几位……」 算了,等他们什么时候受伤进了蝶屋说不准会遇上阿薰小姐呢,大概到时候就有机会也有时间想明白今天的事——学会耐心等待固然是个好习惯,但也不是这么用的。 与下弦二战斗造成的痕迹很快就清理完毕,城里的人正因为「神明突然离家出走」而陷入恐慌,隐们趁此机会熘之大吉。反正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死心,再过一段时间生活就该什么样还什么样了。 鬼杀队杀的是鬼,「神明」不归他们管。 除了围成一个圈坐在那里几乎什么也没做的几个队士面面相觑进而低头反省——只有能想明白的人才有未来可言。 …… 另一边阿薰跟着金子继续跋山涉水搜寻鬼的踪迹——下弦二让她明白比起直接走出来抓个人吃,鬼更喜欢躲起来利用各种名目欺骗诱/拐,单纯等待鎹鸦递来线索和情报是不行的。只有主动寻找才能早一点将它们揪出来,好避免更多无辜之人受害。 第108页 能不能做和想不想做,这两者之间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差别,却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结果。猎鬼人并不仅仅只是份薪水优渥的工作,更是份责任。 ——活着和鬼一起躲在黑夜中战斗,死去也会像鬼一样消失在不为人所知的角落,明明如此痛苦,那么多前辈却甘之如饴前仆后继,只为了庇护那些与己无关也从未见过的人。如果不是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与捨己为人的宽广胸怀,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做不下去。 她想成为这样的人。 从躺在蝶屋睁开眼睛开始,身边围拢的都是这样因理想而崇高的普通人,大约他们就是阿吉那些书中圣贤所盛赞的,真正的强者。 人的强大,并不源于血脉,而是来自心灵。 可惜没人将这个道理告诉宇智波一族。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加更: 收藏:5/15 地雷:2/2 营养液:3/5 还剩十二次。 第61章 番外.社长 「咪~」 蹲坐在墙头上的猫翘起后脚挠挠耳朵上炸出来的绒毛, 不等挠个痛快, 鼻子前伸来一根两脚兽的贡品。 贡品鱼干的味道很好, 但是献上贡品的两脚兽却不大得猫咪喜欢。 它伸出鼻子嗅了嗅,头也不抬转身就走,在夕阳瑰丽的橙红色中留下一道潇洒的身影。 「……」 连同小鱼干一起被猫拒绝, 身着青衫的男子轻声嘆息,收起猫咪专用零食抄起袖子沿着僻静小路继续漫步。 不用说猫, 敢从他手上取走食物的人, 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两个。 夕阳照在他银白色的头髮上微微染了些许暖光, 这人像是想起了谁, 嘴角向上翘起,很快又恢復之前的平静无波,只有薄荷绿的眼睛里仍带着几分柔软。 直到走出这条小路也没能再遇上自由自在出来散步的猫咪, 看来小鱼干又要被剩下了。他转过街角专挑人烟稀少的路走——不想向警察多费口舌解释为什么随身带着刀。 「请不要这样!」 「放开我!我要喊人了!」 带着泣音的唿救断断续续从暗巷中传出,剑士握紧了刀加快脚步。 被几个流氓堵进死角的女孩忍不住闭上流泪的双眼, 预想中的可怕事情没有发生,那些淫邪的笑声反倒转而变成哀嚎与求饶。 被救了吗?现如今谁会愿意冒着给自己惹麻烦的风险伸出援手呢。 她小心睁开眼睛, 入目便是一袭宽松和服与青松般挺拔的背影。 他背对着自己, 右手举着没有出鞘的刀点在首恶的喉前。还以为他会很帅的撂些狠话赶走这些傢伙, 没想到这人用左手不太熟练的拨通警局电话报了个警:「您好,某地某处某条小路中抓到几个恶棍, 系强迫女子……」 他遣词造句颇有几分古旧,声音又很威严,两相加在一起顿时显得像个旧时代的古板老先生似的, 实际看上去却并没有那么年长。 很快警察赶来将地上几个流氓惯犯抓走,险些受到侵害的女性和报案人一起进了局子做笔录。 她忍住恐惧与羞耻将前后经过一一仔细讲明,警察端了杯热可可给她让她坐在一旁休息,过了一会带着记录去而復返:「在这里 签个名字就能走了,以后小心些,也可以买些防身工具随身携带。」 「好的,多谢。」 她没有起身就走,而是坐在角落里缓了一会儿,等着那个穿着宽松和服的男子走出来急忙迎上去:「抱歉,那个……谢谢您救了我。您……」 「嗯。」 他低头看了一眼:「今后注意。」 说完抬脚就走,没有半点继续交谈的意思。 她有些无措的犹豫了一会儿,转而去问警察:「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我想正式向他道谢。」 「你说福泽先生?他在两条街外开了家侦探社,想道谢就去那里找。」办案警察将所有笔录交给其他人归档,忍不住就教育她:「虽然这样说对你有些不大公平,但是……今后还是不要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也不要给别人侵犯你的机会。我并不是指责你,提醒而已,不要多心。」 「是,您说的对,我记住了。」她鞠了一躬再次道谢后提起背包回家。 对于已经步入职场的职业女性来说,只要天上没下刀子,不,应该说只要天上下的刀子没戳死老闆,不上班都是不可能的。无论今天遭遇了什么,明天都必须元气满满的出现在办公室。 也不知道这样日復一日坚持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忍不住又想起救了自己的那个男人。 他周身环绕着宁静的气息,就连风吹过衣摆也会减慢几分。 ——是个让她觉得安全又可靠的好人。 藏在被子下的脸忍不住红了几分。 侦探社的福泽先生是吗? …… 「您好……请问,福泽先生在吗?」 好不容易换休一天,她带着水果上门道谢。自那以后即便晚归也没有再遇到流氓骚扰,想来都是託了这位先生的福。 办公室内带着边框眼镜的年轻女士走出来接待了她:「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预约? 「啊……抱歉,没有。我是来道谢的,」生怕被拒绝,她鼓起勇气加快语速:「上周贵社的福泽先生从几个坏人手里救了我……」 第109页 「哦,是这样!」秘书样的女士引了她进去:「请您坐在这里稍等,虽说要见社长必须提前约好时间,不过既然是道谢,嘛,也不至严格到这个地步。我去帮您问一下。 」 「多谢。」她被领到会客沙发处安坐,很快就有穿着学生装应该是临时工的少女端了茶和待客的糖果:「我叫直美,是这里的小时工。吶吶,发生了什么,可以说说看吗?如果不能说也没有关系,请用。」 她将糖果向前推了推,漂亮的美浓烧盘子里摆了一半琥珀糖一半金平糖。 捏起一颗放在嘴里细尝,琥珀糖里添了百香果和白兰地,甜而不腻,芳香浓郁的同时还多了些清爽的口感。这应该是手作的糖果,不像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廉价品。 「很好吃,谢谢。」她真诚的道谢,黑长直女孩弯起眼睛:「您喜欢就好。」 这时秘书小姐回来了:「社长请您进去。」 「好的!」她略微有些紧张的起身跟着她走向办公室深处的门,不等抬手扣响门从内部打开,一个约莫刚刚成年没多久的矮个子漂亮女孩拉开门笑笑走了出来:「我先回小锦那边,等下见。」 福泽先生站在窗边目光温和的认真看着她:「好,等下见。」 这女孩穿着大正风格的袴裤,披了件颜色略有些刺眼的黄色羽织,脚步轻快越过她,还顽皮的转过脸来挤了挤眼睛:「再见!」 「再见。」 是……女儿?还是妹妹? 他们长得并不像,她打从心底里更希望那只是他的妹妹。 外面很多人都和她打招唿,看来是经常出现在这里,和大家关系都很好。 「咳咳!」秘书小姐咳了两声提醒,她打起精神将水果放在桌子上:「之前您在某地救过我,一直想要登门正式道谢。多谢您。」 她鞠了一躬,等了一会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嗯,不谢。」 「还有什么事吗?」紧接着他问了这样一句相当于变相逐客的问句,她就明白自己是被完完全全的拒绝了:「啊,没有什么事。只为了来感谢您,之后那些人也没有再出现过……」 「是阿薰做的,不必感谢我。」他突然话多起来,连语气也温柔了些,唇齿间咬着另一个人的名字都捨不得太用力:「她听说附近有人专门欺侮落单女子就出去找他们谈了谈,后来那些人都改邪归正了。」 「你刚才已经见过她。」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大约是刚 才的女孩子走出大楼正好从楼下经过。 她似乎升起了些希望:「那是……您的?」 果然是妹妹吧! 「嗯,她是我的妻子。」 福泽先生站在窗边注视着街道,忽然抬起手向下摇摇。 隐约有谁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抱歉,啊……还有,谢谢您。」她低下头生怕被人看到自己此时的窘迫,脑子里一片迷茫像是被什么东西搅成一团无法思考,鞠了一躬匆匆忙忙转身就跑。 秘书小姐送人送到电梯口,转回来迎面看见小时工抱着茶盘在沖自己吐舌头:「这个月的第几个?」 「不管几个都是白来。」她趁着周围没人瞪了直美一眼,紧接着又一起笑出声:「下次该打赌看哪个第一次来侦探社的人能猜对。」 「除了太宰先生和乱步先生那种程度的人,应该不会再有能猜出来的。」直美摇摇头:「阿薰小姐也是脾气好,从来不生气。」 要是有其他女人对哥哥有什么企图……哼哼哼哼! 「那也是社长从不会做让她生气的事呀。」两人一起走回办公室,还有一堆报告要整理归档呢,忙得很。 四个小时后墙上时钟的指针慢慢转向「七」,侦探社的大门被人熟门熟路打开,黄色短髮披着同样略有些刺眼黄色羽织的男孩子探头进来看了看:「直美小姐直美小姐,阿薰姐在这里吗?」 「不在呦,应该是在和果子店那边。」临时工准备下班了,正挂在哥哥背上耍赖要他背自己。本来不打算背,但是一看到这个见谁向谁求婚的奇葩,润一郎还是咬牙把妹妹背在背上干巴巴道:「再见!」 没能找到师姐的少年耳朵都快耷拉下来:「我刚从和果子店出来,没看到她啊?」 「也许是路上错过了吧。」谷崎兄妹丝毫没有怜悯之心,嘻嘻哈哈绕过这只单身狗下班回家去了。 算了,还是先回爷爷那里去吧。 等他离开又过了半个小时,窗台仿佛有只鸟儿轻轻降落,紧接着窗棂被访客轻轻叩响:「么西么西?我想找侦探社的福泽先生,请问需要预约吗?」 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过去拉开窗户:「不需要,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需要。」 她轻巧穿过窗户落在 地上:「我可没有带水果来。」 「有你就够了。」他忍不住抿开淡笑,很喜欢看她为了自己小心眼计较的样子:「今天去哪边?」 没有他参与的时光里,她缔结了那么多羁绊,而他尊重那些羁绊。虽然更希望她除了自己身边哪里也去不了……这种想法也就只能闷在心里想想算了。 唉……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除了眼神兇恶 福泽先生 还有什么 缺点嘛? 第110页 没有! 大家要的社长番外 假设全员存活世界融合…… 蠢作者……忘了定时间…… 感谢在2020-05-05 09:46:27~2020-05-06 08:2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菜菜不吃肉、神蛊温皇 2个;这是个人、班大人赛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梳子 100瓶;豆腐苏 40瓶;云九、kriger 20瓶;柳絮 19瓶;沉墨 18瓶;这是个人 15瓶;喵喵喵 11瓶;微笑面对每一天、又旅(√)、幽冥兰、墨柒婉、淼淼、水中语 10瓶;长风、神蛊温皇 9瓶;22140542、小垃圾 7瓶;鑫淼焱、柠檬茶、夜半雨声迟 5瓶;离诡 4瓶;为欢几何yy、衣涧水、菜菜不吃肉 3瓶;飒飒要吃糖 2瓶;悬月、saiiiii、咩王所罗门/dr.罗曼、赫克托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做好计划, 阿薰继续向东南方移动, 等树梢上的枫叶被秋风染上醺色, 脚下的陆地也被大海吞没——她一路徒步沿着古老商道从内陆走到了海边。隐藏在偏远之地的鬼被找出来不少,却也没有再遇上十二鬼月中的其他成员。她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沿途除了搜寻鬼的踪迹外, 只要有机会就会去寻访那些有年龄有阅歷的老人询问关于「青色彼岸花」的消息。 下弦二的遗言证实鬼舞辻无惨对这玩意儿极度重视,无论青色彼岸花到底有什么用处, 肯定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东西……既然如此, 那就把它挖出来带回去给忍和香奈惠研究研究, 说不定能找到些关于鬼王的秘密。 想是这么想, 可惜事情往往与想像相距甚远——没有,没有寻觅到任何有关于「青色彼岸花」的线索。由于名为「彼岸花」的植物有毒还喜爱在坟墓旁生长,忌讳死亡的人们总会下意识避免提及与关注这种奇异花卉, 这就导致关于这种引进植物的资料日渐遗失极度稀少。 红色的都不怎么有人愿意去了解,青色的就更没谁听说过。 阿薰忍不住脑洞大开——会不会是其他植物的代称?传闻从前那些有钱的大人们每天无所事事就喜欢追求风雅玩些文字游戏, 难免留下些诗句啊谜语啊之类的东西。虽然看不太明白,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既然都已经跑到海边, 干脆掉头折返回去进入东京府中心找些博物学者问问看吧?即便是这个世界, 她也还没去过东京府内呢, 不如藉此机会见见世面,将来找阿吉也能便利些。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 少女在内心深处总是这样期待着:我要悄悄走到他背后,再跳出来吓他一大跳! 她弯起眼睛露出狡黠顽皮的笑意,沖鎹鸦金子招唿一声, 转头离开海岸线向下一步的目的地进发。 东京·浅草公园 乡下来的女孩瞪圆眼睛张着嘴蹲在大树上好半天不敢跳下来。 明明已是日落之后,这里的生活却与白天无异。日与夜除了时间分野外再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大街小巷流光溢彩灯火通明,游人如织来来往往声色犬马。 数年前官府以浅草 寺为中心,将远近范围指定作公园并划分了六个区,分布有游览塔、歌舞剧院戏院等……甚至还有以吉原为背景迁来的猿若街,是如今全国最为繁华的地方。 浅草寺入口「雷门」外不远的地方正在修造地铁,阿薰好奇的围观许久,完全想像不出来火车在地底运行的状况。进了雷门顺着走在通向庙宇的道路上,两边全是漆成红色带有復古风情的小店,操持着各种口音的游客参拜寺庙的同时会在这里购买手信带回去分给亲戚邻里。 可想而知有多热闹。 浅草寺说是寺院,其正殿附近却还有一座据说是始建于平安时代后期的浅草神社。并不是祭典的季节,这么晚了寺庙也好、神社也好自然都大门紧闭。她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买了一串酸浆球,拿在手上听老闆介绍今年新年印在毽子板上的名角儿有可能是哪位。 「也许是坂东,也许是市川,你有听过吗?没有?往六丁目走,那边有歌舞伎的演出名录,错过可就太可惜了!」 老闆得意的摸摸鬍子,在漂亮小姑娘略带崇拜的眼神下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她。 「听说现在大城市里有女子能去的学校?」她眼睛里放射出灼热光芒,老闆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小女儿,笑得慈祥许多:「有倒是有,平民家女孩儿能进去的极少,多为政要巨贾家的名媛们,不是咱们这种升斗小民能肖想的。」 但这乡下姑娘身上偏有几分执拗:「既然有,那就是让人去的,哪怕趴在窗户外面看看,也不算白来一趟。」 「你去你去,看看就明白啦!」 年轻人嘛,身上总有尚未被现实磨灭的天真与执着,等她亲眼看到不同世界之间的藩篱就会知道生活和想像的完全不同。 他给她指了路,女孩高高兴兴提着那串酸浆果玩具走掉了,下一个客人引起了老闆的注意,他很快就把这个略有些特立独行的少女忘到脑后。 阿薰还弄不明白学者与教师之间的区别,按照她的想法,能教导别人的人自身必然学识超然。就像富冈先生那样,刀术无出其右者,才能替她修正不好的用刀习惯。 所以想要找一位学识最渊博的人解惑,就必须要去最好的 第111页 学校里蹲点。 打听了一路确定面前这所学校录取需要的考核分数最高,她将藏着刀的画轴背在后面轻松翻过围墙。 「抱歉,您好,请问……」 穿着白底飘樱和服的白皙少女大大咧咧拦了个男学生,大眼睛炯炯有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少年红了脸。 ——她是从哪里熘进来的?不知道学校里不允许女子进入吗? 但是她又这么可爱,被监修骂哭再赶出去未免太过可怜。他压了下帽檐放低声音拉着她向树影下躲:「嘘——!小声点,被监修发现你就得出去啦!」 「欸?」女孩子困惑的睁大眼,「难道我走错方向了吗?」 少年恍然大悟:「你是要去隔壁街区的女子大学吧,确实走错方向了。」他刚想为她指出正确的道路,女孩子突然上前一步熘滑的躲到他背后——速度好快,身手是不是好得有些过分? 巡视校园的监修提起手电筒往这边照了照,发现是个迟归的学生,提醒他尽快离去就继续巡逻。等监修走远了,她才扯扯他后背的衣服褶子提醒自己的存在。 「那个……我听说学校里有位博物学者……」 管他有没有呢,先胡乱说出来问问,有了就去蹲守,没有换下一个目标。 少女对着手指微微低头似乎有几分羞赧,少年脑子一热什么可疑之处就都给忘了:「你说的是田中教授?」 得到想要信息的女孩抬起眼睛激动点头:「是啊是啊,那位教授?」 「你说的田中教授,大概后天才从海外游学归来,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讨论这件事呢,没想到连外面的女孩子都知道了。」 他感嘆着主动提供线索:「据说教授后天早上下船,你可以去他位于东浅草的宅子外面守着,说不定能见到。」 记下「田中」这个姓氏与住址,阿薰谢过恨不得能一路跟着自己的少年,拐了个弯脚下走快几步就把他甩得无影无踪,见左右无人窜上树梢等待下一个询问目标。 就……多问几个人,多做几手准备嘛! 反正他们很快就会连同对话一起忘记这段记忆。 时间很快就到了两天后,阿薰换了身顺手顺来的学生服戴着帽子盖住头髮混在学生群里踮着脚尖向外看。 别人还以为她只是个面貌阴柔的少年,倒也没怎么在意。那位田中教授被学校派去的车一路从码头接入学校大门,确认了他的长相她低头钻出人群像只灵活的猫咪那样跟在后面爬上办公室外的大树盯梢……完全忘了可以继续假装自己是个学生大大方方走进去。 这大概就是一天正规教育也没接受过的人的心虚。 一番客套的社交来往后办公室里的先生们相约要去料亭聚餐,少女歪头想了想,提前翻出学校围墙守株待兔跟到了料亭。 「有学问的人……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嘛!」 她一直等到酒席散场,微醺的田中先生被女将扶出来,很快有辆车停在他面前,司机下车行了个礼:「田中教授,月彦先生请您上门小叙,有些关于药品投资的事需要和您面谈。」 金主有请,有点醉但还不至于神智全无的田中教授当然不敢拒绝,他谢过上司和同事们的招待,告辞上车被司机载着去往那位月彦先生处。 守了几乎一整天的阿薰听得清清楚楚。 月彦先生?谁啊!不认识。 倒是这个司机…… 鬼竟然都能在有钱人家里找个正常工作! 她跟在车后,眼看这辆车专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去。生怕好不容易盯了这么久的目标被鬼截胡,少女从四个车轱辘里挑了个看上去最不顺眼的拔刀砍成两半,好在车速不快,一阵剎车声响过歪歪扭扭停在路基下的荒地上。 等司机开门走下来检查情况她飞速拔刀一刀把他钉在地上无法逃脱。 「啊啊啊啊啊——!」坐在车里的田中教授吓得酒都醒了,看着溅在车窗玻璃上的血缩成一团连喊都喊得哆哆嗦嗦。 行兇者竟然是一妙龄少女,这简直是加倍恐惧加倍兇残。 「不要叫啦,您都不会觉得嗓子疼吗?」 这位教授的惨叫简直能和师弟我妻善逸比拼,她掏掏耳朵忍不住直接把那可怜的学者从车厢里拖下来,指着地面上挣扎不休的司机给他看:「您是有学问的人,一定比我聪明,您看他这个样子能是人类吗?」 司机被人用长刀穿透心脏钉在地面,真要是个正常人已经闭眼去三途川瞭然而这位竟然还瞪着眼珠子手脚并用想要挣脱 逃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中勉强扫了眼的田中先生哑巴了,吐出一个略有点蠢的问号,此刻他听到自己三观破碎的声音。 「这是什么?」 天性中关于探索与求知的**不断抬头,他摘下眼镜擦擦重新戴上,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抖抖抖差点抖散架的样子主动凑上去戳了戳还在挣扎的司机:「外形倒是人类的外形……」 「但是人被刺穿心脏可不会这么有活力。」阿薰吐槽了一句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咚」的砸到司机头上,换来一长串闷声咆哮。 「大概是在骂我。」她拍拍手拉起不知死活还在继续向前凑的田中教授:「这是只鬼,具体什么的一时片刻解释不清,不过并不是怪谈中的鬼怪幽灵。」 第112页 司机斜过眼睛含恨瞪着她:「吾主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倒是嘴硬,可惜下一秒就有丑恶扭曲的鬼手从腹部穿出直接把司机的头扭下来一把捏烂。阿薰愣了愣,暗道一句「不好!」,拉起田中教授就要跑:「您被盯上了,家里人的联繫方式有吗?我先送您去躲起来,麻烦您和家人联繫一下,稍后我的同事们会上门将他们接来与您相聚。」 被人反覆刷新三观的中年男子脸色苍白顿了顿,及时用手拉在身边轿车的车门上:「你会开车吗?」 第63章 轿车这种新奇东西, 阿薰从前只偶尔见过一两次, 不再觉得奇怪还是进了浅草区在路边见多了才慢慢好起来。 但是你要说开着这玩意儿跑路这种事……那我可就来劲了。 「不会!」她拔起日轮刀收入刀鞘, 拉开车门坐在司机刚才坐的位置上摸来摸去莫名激动:「您开给我看看就会了。」 要不是刚才被非正常人类的非正常死亡吓了一跳又有被这些怪物盯上的忧虑,田中教授多半是要拒绝这个提议的。然而眼下跑路逃命为上,只能暂时相信这个突然出现杀死怪物并救了自己的少女:「行, 行吧,我开一下给你看……」 她跳下驾驶座让路的速度快得超出人类视网膜的捕捉能力。 「先把这个备用轮胎换上……」 田中教授有点怀疑, 最终还是提醒了一句再也没说什么。 五分钟后在教授手下宛如蜗牛缓慢蠕动的轿车如同离铉之箭般沖迴路面, 放慢速度歪歪扭扭走了一百米, 叮叮噹噹撞坏了三、四处路基才掉过头, 紧接着再次起「飞」,朝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你你你,你开慢一点啊!」抓紧扶手眼泪都横着飈出窗外的田中教授深恨刚才提出问题的自己, 早知如此还不如由他慢慢开车下山了……重新坐在驾驶座上将油门踩到底的女孩子扭头看过来很有几分迷茫:「快吗?还好吧,这个速度还比不上我师弟拔刀(逃跑)……」 不想知道你师弟是个什么人, 「你倒是往前看路路路路路……有条沟!」田中教授再次觉得自己这次着急回国是个错误决定。 晚上几天不行吗?说不定就不会遇上这样反覆碎人三观的遭遇。 「放心啦!」阿薰不怎么在意的应了一声,转过刚学会用的方向盘在地面上划出四道黑印绕过u型山口加速向悬崖飘去。 开车的司机是鬼, 死前撂狠话事说过「吾主」, 能被鬼称唿为吾主的只有鬼舞辻无惨, 其后又被鬼王所操纵的鬼手所杀,由此可见要见这位田中教授的「月彦先生」多半身份可疑。 田中教授是个学者, 又只是个普通人。他会被鬼王盯上有且只可能有一个原因,大约和她前来拜访的目的 一致,那就是「青色彼岸花」。 考虑到鬼舞辻无惨对这种植物的重视程度, 阿薰有理由相信对方一定会派遣更多手下前来截人。而田中先生一旦落入鬼的手中,恐怕十死无生。 为今之计,只能把这位教授先送进藤下家,至于其他的……将来再说吧。无论他知不知道关于青色彼岸花的线索,都只是个被卷进麻烦的倒霉蛋,应该被鬼杀队保护。 至于这辆车嘛,摔烂算了……鬼杀队找鬼不容易,返过来鬼找鬼杀队也难,万一有哪只鬼能顺着车找到人呢?先把鬼舞辻无惨的车报废了气气他,就算明知道气不死他自己心里爽也行啊~ 「慢点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悬崖!是悬崖!」 「我知道是悬崖,放心,我技术很好。冷静点行吗,您有点吵。」 这怎么冷静?我怀疑你是要我死。 「啊——!」 从悬崖上冲出去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担惊受怕的田中教授双眼一翻就此安静。 「【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阿薰轻松拔刀捅破玻璃带着人返身沖回悬崖。 悬崖下爆出一团火光。 「……」昏死过去的田中教授与地狱之门擦肩而过。 「咦?吓昏了?」 回到坚实地面阿薰才发现她请来的博物学家已经被吓昏了。 唉,没办法,搞学问的人总要柔弱一些,还好阿吉不是这样…… 应该不是吧? 女孩子对一直跟着自己的乌鸦耳语几句,让它用最快速度去找距离最近的剑士帮忙替田中教授转移家人。 一天之后,无限城。 「呀~黑死牟阁下,猗窝座阁下,看到你们可真让我高兴!」 披着黑色外袍的高挑男子嬉皮笑脸凑上来,就跟没看见同僚的不耐烦一样喋喋不休:「我最近听了个冷笑话啊,这么有趣的笑话,一定要和你们分享一下,就和分享我的恋爱故事一样。啊,对了~说到恋爱,最近有谁见过我的那只小鸟小姐了吗?她有没有充满爱意的提起我呢?哎呀~哎呀~吶吶,我都要害起羞来啦~」 同僚甲六只眼睛一起盯着自己的刀沉思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同僚乙盯着地板发呆研究上面六边形好像雪花的图案。 没人搭理他。 然 而无人捧场也折损不了童磨的兴致,他转而去骚扰主持无限城的鸣女:「琵琶小姐,你要不要听我的冷笑话?还是你给我讲个故事?活跃一下气氛嘛!」 鸣女:「……」 第113页 「大人来了。」 拉门深处不知何时站着个西装男子,礼帽下露出一双枚红色的竖瞳眼睛:「童磨,闭嘴。」 老闆发话,上弦二这才撇撇嘴安静下来。 上弦一和上弦三偷偷出了口气,总算耳根清净。 「去找一个名为田中的男人,问出关于青色彼岸花的消息,然后杀掉他。他身边的猎鬼人,同样杀掉,给我把吃剩的尸体吊在浅草寺雷门上。」 被人中途截胡还炸了辆车,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鬼舞辻无惨决定还击,给鬼杀队一点颜色看看。 画面通过鬼王的意识传到每一个与会者的脑海中,童磨再次激动:「看吶,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小鸟小姐呀,可爱吧~很好吃的样子哦~黑眼睛哭出来的样子一定非常漂亮……」 上弦二的脑袋高高飞起,滚落在地转了好几圈还在碎碎念:「无惨大人为什么要生气呀?不可以恋爱吗?」 鬼舞辻无惨:「……」 这个部下的脑子是不是在转化时丢掉了什么重要成分? 他妈的,截胡的傢伙跑得也太快了,连田中带他的家人都被转移,半根毛都没捞着还折损了几个手下。如果不是你浪大了没能当时就杀死这个小剑士,今天我也不至于让人这么下面子! 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这种搅屎棍员工头一个要裁掉。 「去做事。青色彼岸花,一旦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其实报告不报告的他都会通过部下的眼睛看到现场,但仪式感也同样不能少! 这是对老闆的尊重,尊重懂不懂! 琵琶声响起,鬼王杳然无踪。 上弦一仍旧盯着自己的刀……一个小剑士,女人,稚龄,这世上缘一只有一个,想来也知道剑技平平不值得关注。上弦三看着地板继续发呆,他不吃女人,也不想杀女人……猗窝座呆了一会儿起身用脚踢着把同事的头踢到他身体旁边。 ——让这个烦人精去。 童磨伸手抱起自己的脑袋放在脖子上等它长结实了才松开,迫 不及待手舞足蹈缠着鸣女:「琵琶小姐,你可要把我送到距离小鸟最近的地方呀~吶吶!恋爱~多美好的词!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我的小鸟小姐重逢了,她一定会感动的不得了~」 不等他继续发挥鸣女急忙催动琵琶,也不管什么位置不位置,赶紧胡乱把这傢伙从无限城里扔出去。 上弦一和上弦三这才一前一后起身打算离开。 这么简单的事有童磨一个鬼去就足够了,也省得再被他吵得耳朵疼。 每次与童磨同处一室都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 田中教授被一阵浓郁的紫藤花香熏醒,睁眼就见父母妻子和女儿围坐身边:「?」 我这是被送进了三途川眼前出现走马灯了吗…… 「爸爸醒了!」 小姑娘「噗」的趴在被子上差点把亲爹的肠子给压出来,远渡重洋刚刚归国还没来得及与家人团圆的田中先生这才清醒:「你们这是?」 「亲爱的,你没事太好了!我们被人救了,要不是那些及时出现的好心人,杏子差点被突然出现的怪物拖走吃掉……」 田中太太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轻靠在丈夫身边爱怜的摸摸女儿额发。 田中老先生和田中老夫人一起点头:「是啊,太危险了。救了我们的剑士们说那种怪物是鬼,害怕太阳和紫藤花,让我们暂时先躲在这所被紫藤花包围的宅院里。」 「……」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仍旧身在尘世,田中教授「刷拉」掀开被子坐起来:「父亲母亲!」他又将目光移到妻子女儿身上,背后泛起一层冷汗:「幸好!」 全家都得到救助,就算差点被人开车送到悬崖底下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虽然希望能被那位小姐温柔点对待…… 你是个女人啊!能温柔点不能? 阿薰:嗯?可以!下次我会注意从鬼舞辻无惨的车里挑一辆粉红色的报废掉。 藤下家负责照顾客人的老婆婆敲响拉门送了饮食进来,笑着表示有专人来回答他的疑问。 等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戴着钻石护额的健壮男子背着双刀来访。 「您好,我是宇髓天元,鬼杀队的柱。主公命我来向教授说明遭遇这一切的原因,请您听完后再做出决定看今后该怎么办。」 这个人一看气势就很令人信服,田中教授戴好眼镜从病床上走下来坐到会客的圆桌旁边开始提问。 一个小时后。 通过对方诚恳的解释,这位教授的三观终于修补完毕「原来如此,多谢贵方及时出手救助,辛苦那位小姑娘。」 宇髓天元郎笑数声收下他的谢意,转头又想起田中教授提过的飙车事件。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阿薰,这么快就掌握了华丽的(爆炸)技巧!」男子拍拍椅子扶手笑得豪迈不羁:「没关系,就算您并不知道什么是青色彼岸花,她也应该保护您,这是所有鬼杀队队员的职责。至于您所提及的西洋药物工厂,不如随我去鬼杀队本部和吾主详谈。产屋敷家我想您或许听说过,这种有意义的投资吾主一定不会拒绝。」 如果产屋敷旗下拥有西洋药物生产工厂,对于鬼杀队来说也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第114页 论黑心企业 鬼舞辻会社 为什么会 破产倒闭 今日加更: 收藏:6/16 地雷:2/2 营养液:3/6 十三次? 第64章 「鬼有突破极限逃离死亡的可能, 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尤其对能够与十二鬼月对抗的柱们来说, 几乎可以挽救生命。」产屋敷耀哉放下鎹鸦及时传回的报告, 坐在他身后的产屋敷天音接过纸笺展平标上记号归档,起身取了件羽织替他披在肩头:「与田中教授的合作已经谈妥,制药厂就设立在东京府附近。产屋敷家投资地皮建造厂房, 田中教授和他的同事们联繫西洋工程师安装生产线负责技术,工人可以就地招募, 由藤下家代为管理。」 「这样一来既能减轻蝶屋药品的紧张, 又挫败了鬼舞辻无惨的计谋, 也为藤下家收留的受害者们安排了另一条生路。辛苦你了, 天音。」他轻拍她替自己整理衣襟的手,天音夫人笑得温婉:「最先该被感谢的是阿薰,如果不是她想到去学校找人询问青色彼岸花的事, 也许我们永远也不会和田中教授这样的学者们有所往来。假若将来我们有幸见到恶鬼诛尽,一切结束后就送大家进学校读书吧, 这些孩子都太年轻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抬起袖子轻轻笑起来, 产屋敷耀哉和她想到了一起, 握住妻子的手也露出安静的微笑:「是啊, 我的孩子们都太年轻了。」 「不过,这件事之后阿薰一定会被鬼舞辻无惨记恨, 恐怕上弦鬼已经活跃起来。」他松开手不紧不慢在腿上敲了几下:「也该召集柱合会议公布新任的两位柱,同时正式宣布花柱胡蝶香奈惠的引退。」 「我记得去年阿薰从藤袭山出来时报告过疑似有鬼躲藏其中专门截杀某系弟子的事,正好可以趁着这次最终选拔的机会彻查一番。既然是我们的新鸣柱发现了端倪, 这件事就交给她好了。」 顺便针对可能出现的上弦鬼的狙击做出新安排。 他摸摸鎹鸦:「去传信召集柱合会议,命斋藤熏与甘露寺蜜璃速速赶回本部。」 眼下距离新年也不过月余时间,新年之后就是又一年的藤袭山最终选拔,不知道今年有多少孩子能活下来。 ——不是他冷酷无情,至少死在藤袭山尸骨还能得到妥善保管,也有后来人代为报仇。如果死在外面更为兇残的 鬼嘴下……鬼杀队名单上并不是没有失踪者的记录。 所谓失踪,意思便是除了折断的日轮刀连残骸也没能找回来。 半个月后所有在外行动的柱尽数回归,阿薰半路遇上了几个与鬼战斗受伤的剑士,顺手把他们护送进了蝶屋。 几乎一年未见,她长高了不少,虽然与鬼杀队其他人相较还是稍显单薄矮小……与胡蝶忍比起来高出了小半个头。 胡蝶忍:气鼓鼓.jpg 「传令,所有柱级剑士,甘露寺蜜璃、斋藤熏,速至本部集合。」 「传令,所有柱级剑士,甘露寺蜜璃、斋藤熏,速至本部集合。」 「传令,所有柱级剑士,甘露寺蜜璃、斋藤熏,速至本部集合。」 鎹鸦在蝶屋上空盘旋,传达来自本部的命令。 「咦?柱开会,叫我和蜜璃过去干嘛?」 我最近一直很乖,没闯祸啊? ——阿薰脑袋上冒出一堆小问号,用力揉她脑袋的忍「噗嗤」一下笑出来:「正好一起过去,总归不是坏事。」 说起在外面浪了这么久的经过,阿薰不知道有多少话想拉着小姐妹讲,然而没说几句就被飞来召集会议的鎹鸦打断,只能把话头先扔到脑后去见主公。 ——本部庭院中的惊鹿「咚」一声敲在白石上,延廊下一片被震惊的寂静。 这一年产屋敷耀哉额头的诅咒已经蔓延到眉间,原本柔和温情的眼睛隐约变了颜色,这让见到这种情况的柱们忧心不已。 「主公,我们可以借着寻找鬼王的机会替您寻访些名医回来。」伊黑小芭内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贊同,产屋敷耀哉抬手向下压了压:「不必如此,我们都知道这是神明的诅咒,非医者力所能及之事,也不必花费你们原本应该用在灭杀恶鬼上的时间。」 柱们就算再想劝他也不好继续开口,纷纷低下头恨不得现在就挖出鬼王所在,哪怕粉身碎骨只要能将其诛杀也在所不惜。 阿薰在心里嘆了口气。 关于治疗与封印,这些都不是宇智波擅长的领域……果然是菜刀没前途,关键还得看治疗吗?要是能回老家抓一个千手来……算了,她都不知道千手长什么样,村子里似乎也已经没什么千手存在了。神明诅咒这种东西,不 知道能不能被写轮眼分离并欺骗。 理论上可操作性是有的,但是……我能做得到吗?看来是件值得研究的事。 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是她对眼睛的控制始终不太熟练,二是完全没想到诅咒发展的速度竟然会这么快,快到措手不及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时间。 「阿薰,阿薰?阿薰!」 站在她旁边的甘露寺蜜璃突然用胳膊肘往她腰上撞了一下,拽着羽织把她一块儿给带着单膝跪在地上:「主公喊你呢,发什么呆?」 「啊……嗯,抱歉……」女孩子红了脸:「我在想能不能试着欺骗神明从而缓解主公身上的诅咒,抱歉。」 第115页 产屋敷耀哉:「……」 产屋敷天音:「……」 这孩子,当着神官的面说什么欺骗神明的胡话呢? 其他的柱:「……」 ——你也太实诚了,想什么就说什么……就算这么打算也别说出来啊!带我们一个! 「咳咳,小孩子,有口无心百无禁忌。」产屋敷天音忍笑遮掩一句拉开话题,睁着眼睛说瞎话,硬把已然十七岁「高龄」的少女描述成可爱幼崽。产屋敷耀哉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公布决定:「花柱胡蝶香奈惠因伤病引退,今后由她全权负担蝶屋大局。另有两位队士成为柱,甘露寺蜜璃,斋藤熏。柱就是鬼杀队支柱的意思,请两位务必谨记手中执刀是为了诛杀恶鬼保护弱小。」 「是!」两个女孩放下刀低头表示明白。 「好了,不用这么严肃。下一件事正好是阿薰报告上来的……关于鬼被斩首后并未即死的情况。」 这才是正事,柱们很快意识到了这条情报的意义所在。 「也就是说,十二鬼月中这样的存在很可能不是特例!」不死川实弥皱紧眉头扭头看向阿薰恶声恶气:「具体怎么回事,你说说。」 知道他就是这个脾气,她只捡最重要的事:「据我分析,鬼也会因为某件事或某个存在执着无比,正是这种执着支撑他们在被日轮刀斩首后仍旧不肯离开尘世。」 「出现这种情况的下弦之二,生前是百年前某小国公主身边随侍的侍卫,被我斩除时仍旧念念不忘要替主公向杀死她的暴民復仇。彼时身首异处仍未溃 散,伤口截面隐有肉芽丛生,其后被我用了幻术诱导,因着牵挂主君才最终赶赴黄泉。」 阿薰用推测的语气缓缓道:「鬼也曾经是人,成为鬼之后忘记一切乃是常例,偶然一些仍有记忆的实力似乎更高。我想……也许随着吃的人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到达某个程度后他们会想起生前种种,这也算是种突破。人只在心有执念时才会爆发出所有力量,说不定鬼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面对上弦不但要在实力上击败对方还得从心理上再击溃一遍,否则很可能徒劳无功。」炼狱杏寿郎做出结论,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问题是十二鬼月中最强的六个上弦存在时间几乎无法查证,他们生前都是什么人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打听。」胡蝶忍皱眉磨了磨牙,别让她碰到那个上弦二! 不死川实弥性子暴躁归暴躁,这会儿倒比别人都还乐观了几分:「这好歹也算是一条路子,甚至直指恶鬼的弱点。」 「没错,隐和低级剑士调查这些事很可能遭遇危险,能够调查的只有柱。」伊黑小芭内摸摸镝丸,忍住不把目光往甘露寺蜜璃那边飘,「或许可以两个至三个柱一组同时出动,万一在调查中遭遇上弦鬼也能从容应对。」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你们的生命安全与斩杀恶鬼同样重要,我的孩子们啊。」 「待稍后计划成熟再公布分组决定。」 他抬起手表示会议暂且告一段落,专门留了新晋升的两个柱:「甘露寺蜜璃,斋藤熏留下,其他人回去休息。」 「遵命!」 庭院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请坐。」 天音夫人示意她们坐在身边,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端了茶盘上前奉茶:「请用。」 「这是我的长女雏衣和长子辉利哉。产屋敷家的男性代代短寿,只能与神官家族出身的女子缔结婚姻才能勉强延长些许寿命并诞下血脉。夫人辛苦了。」 他向产屋敷天音低了下头,温柔的夫人依礼弯腰。 「这次留下你们,有两件事。」主公微微嘆了口气:「虽然我并不想,但还是需要问询——这世上可还有你们牵挂的家人?鬼杀队的柱随时会在任务 中遭遇不幸,如果不提前留下遗言……」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但他必须替她们提前想到,每一个柱甚至很多队士都是如此。如果不趁着人都还在的时候问……很可能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这就是无比残酷的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挖鬼舞辻 的墙角 盖产屋敷 的房子 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感谢在2020-05-06 09:00:00~2020-05-07 08:3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五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蛊温皇、笙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半 27瓶;北白川虎彻 20瓶;阿玖 19瓶;歌仙兼定、月下垂钓 10瓶;柠檬茶 5瓶;咩王所罗门/dr.罗曼 2瓶;谕吉是什么鬼、菜菜不吃肉、沉默的重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我很担心父母和弟弟妹妹们, 但也没有那么忧虑, 后者逐渐长大, 他们会替我照顾好父母。如果有一天我发生不幸,请您替我告诉他们——我从来没有因为体质特殊的原因怨恨过。就算总是相亲失败……」 说着说着甘露寺蜜璃忍不住消沉起来,产屋敷耀哉轻笑出声:「我知道, 你加入鬼杀队是为了找到一个比你更强的丈夫。这没什么,我很高兴我的孩子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第116页 天音夫人跟着一起点头, 她显得很有些不好意思:「我吃的太多, 力气特别大, 别人都说我没有女人味……头髮的颜色很奇怪,眼睛也很奇怪,这样的我……」 「我有些看不清楚, 夫人,麻烦你告诉我, 蜜璃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他笑得温和且包容,仿佛胸襟宽广的父亲一样。 天音夫人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蜜璃, 非常真诚的贊道:「我看到了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 之一。如果不加之一的话, 我怕阿薰要不开心了。」 「噗……」无缘无故被提到的少女捂着嘴小声「吃吃吃」笑道:「蜜璃特别可爱,最可爱, 比我要可爱多啦,我一点也不会因为天音夫人不加这个「之一」而吃醋!」 「你们都是我可爱的孩子。」产敷屋耀哉抿开嘴角:「当我听完你的自述我就认为……太棒了,蜜璃, 你是受到神明特别眷顾的人哦,请为自己的强大而感到自豪。」 他这么说着,旁边坐着的另两位女士连着奉茶的两个孩子也一起跟着认真点头,蜜璃的脸红了。 「说你坏话的人不过畏惧你的才能,他们只是嫉妒你而已。」 他的声音仿佛迷雾中指引航向的灯塔,蜜璃红着脸额头贴在垫子上行礼感谢:「谢谢您!」 感谢您给予我的肯定与称赞。 「那么你呢,阿薰。有什么需要託付给我的吗?」 他的声音有魔力。 少女原本挂在脸上的狡黠笑意消失了:「抱歉……如果我发生意外,请您多多关照桑岛师傅还有香奈惠。至于我的血亲,已经一个都没有了。」 蜜璃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阿薰的家人难道都是被 鬼…… 「与鬼无关。」她似乎能读取别人心中所想,女孩子垂下眼睑:「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族兄举起屠刀一夜之间屠灭满门。被收养后养父母病故,订了婚又发生意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未婚夫。」 「……」换个人摊上这些事恐怕这辈子都笑不出来,相较之下那些力气大啊,吃得多啊,相亲失败啊,几乎不值一提。 「对不起啊阿薰,我以后不会再……再……」再怎么呢,说什么都不合适。不知道该怎样表达的甘露寺蜜璃揪着搭在胸前的两根麻花辫一脸苦恼,阿薰没憋住笑出声:「痛苦之所以会常伴我们,正是因为具有指定性,对比起来不算痛苦的事,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其中真意。」 「痛苦没有可比性,也不要说以后不再向我抱怨这样的话。我很高兴能和蜜璃你分担痛苦,就像我高兴和你分享快乐一样。」 她安静的抬起眼睛看向主公:「麻烦您了,我的愿望不多。」 对于这种看上去似乎想得很开的孩子,产屋敷耀哉只能郑重道:「你可以回去写一封给某先生的信交予我,就算我不在了,只要产屋敷家还在,总有一天一定会帮你找到你想要找的人。」 「我希望能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 她同样郑重的低下头道谢:「是,您也千万不要放弃。我回去蝶屋就会想想办法,总能延长一二时间。少主年幼,需要父亲的庇护与指引。」 产屋敷耀哉忍不住低头寻找幼子,辉利哉满眼孺慕仰视父亲,就算他的眼睛逐渐失去光明此刻也看清了儿子眼底的依恋。 「唉……我明白了,一切研究都请务必放在不耽误诛杀恶鬼的时候进行。」 最终他还是没能拒绝这份好意,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这就回蝶屋……」说着阿薰就要起身告退,青年及时拦下她:「还有件事要由你去做。」 「去年有关于藤袭山内可能藏着特殊鬼物的报告我认真看过,今年就麻烦你了,假扮参选者进入山中彻查此事。」 他没说的是——你不是因为错过第一次选拔而沮丧吗?那就补偿一下,让你进去玩儿两回! 「明白,那个面具我 有一直保存,届时戴在身上作为诱饵进入藤袭山,再把真相带出来。」 她低头领命,产屋敷耀哉祝福一句「武运昌隆」才放了阿薰和蜜璃一起离开。 刚走出广间没多久,蜜璃就看着阿薰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阿薰……」粉发少女想了很久才憋出几个问题:「你的未婚夫长什么样子?叫什么?说不定哪天我会遇上,也好注意一下。」 「哦哦!」她立刻精神起来比比划划:「阿吉有那么高,天生银髮,薄荷绿色的眼睛,总是穿着浅绿色和服披着深绿色羽织。刀术很好,学问也好,我认的字还是他教的呢。」 总之就是没有不好的地方,是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来的显眼存在。 甘露寺蜜璃:「……」我觉得我自己送上门主动找狗粮吃的操作略有点清奇。 ——想要和阿薰正常交流,就别在她面前提起她的未婚夫…… 跳过这个话题,两个女孩继续向外走,走着走着蜜璃就觉得有点晕:「哪里看上去都好像啊……是不是迷路了?」 阿薰双眼瞬间血红环顾四周:「没有,一直走到底右转左转右转就出去了。」 她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分清方向,但宇智波就是可以理直气壮的作弊! 「这样!」粉发少女欢乐的抱住黑髮少女的胳膊:「有阿薰在真好!」 第117页 正说着转过走廊正看到伊黑小芭内在不远处徘徊,他和他的蛇一起盯着阿薰被蜜璃抱住的胳膊……让她觉得这条胳膊凉凉的。 「咦?是伊黑先生!」蜜璃红了脸,因为莫名紧张手上力气越来越大。 再这样下去胳膊就要断掉了,阿薰咳了一声:「伊黑先生,蜜璃迷路了,能麻烦您送她回去吗?我着急回蝶屋。」 伊黑小芭内的眼神迅速移到甘露寺蜜璃身上,黑髮少女趁机救出自己可怜的胳膊,胡乱摆摆手随便找了个方向慌不择路一头冲出去:「蜜璃回头见!」 再不赶紧消失大概就要发光了。 「啊……再见……」 刚才还没这么急,现在怎么突然就急得连路都不看了? 甘露寺流迷惑.jpg 回到蝶屋刀匠已经等着了,日轮刀也需要定期保养维护才能保证任何时候都锋利趁手。她将刀交出去,在药房里找到正 在钻研西洋医书的胡蝶香奈惠。 「阿薰回来了?」她将手边的教材摞在一起挪开,阿薰自己拖了张凳子坐在她面前:「我回来了。」 「主公所说的诅咒,究竟是什么?皮肤变质是病理现象还是灵异现象?」时间紧迫,她直奔主题。香奈惠沉思片刻:「并不是病理。我们至今也没有弄明白过那到底是什么,也许真的是诅咒……」 「神明怎么知道诅咒成功与否?如果依存于血脉,必然需要载体。」 她的意思是,如果载体仅限于人的身体,那么诅咒作用于头部和作用于其他部位又有什么不同? 又比如宇智波一族,血脉中特殊力量的载体是眼睛,开眼的宇智波在得到力量同时要承担眼睛逐渐失明的风险,但那些未开眼的就不需要。 写轮眼和所谓的诅咒,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关闭掉发生作用的载体,或者转移载体作用部位,至少也能减少所遭受的痛苦。 她与胡蝶香奈惠谈了许久,最终只暂时确定了试验的几个阶段,目前最低目标是让诅咒的蔓延停下来,或者转移到手脚等肢体上。 「正好新年后我要进藤袭山调查些事情,顺手抓个耐折腾的鬼出来作为实验体好了,反正他们怎么也死不了,又不需要考虑什么人道啊之类的伦理问题。」 鬼不需要唿吸,用袋子把脑袋包起来就不必担心蝶屋坐标暴露的问题,鬼王鬼舞辻无惨也不会每一个鬼都盯着看,他都不头晕的吗? 就算不小心用力过度也就一刀送鬼上路的事儿,不必担心后续无法收拾。 「去吧,注意安全。」香奈惠笑了笑。 西洋医术建立在大量样本统计的基础上,正好她也需要个验证所学的「教具」,这种时候抓个鬼回来作为研究材料实在是太及时了!除了不会死外它们和人类的生理反应几乎完全一致,不管怎么切都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还能反覆利用,简直就是医学生梦寐以求的优秀工具鬼。 得到她的支持阿薰就笑眯眯伸出爪子:「进藤袭山假扮参选者总不能还穿着队服,香奈惠你过去的旧衣服借我一件嘛!」 「去吧去吧,衣柜里自己去找!」她哭笑不得抬手拍拍她毛茸茸的脑袋,重新把教材拖回来继续钻研那本拜託田中教授代为购买的《局部解剖学》。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狗粮有点多 吃不过来 蝶屋即将迎来 重要的工具鬼 第66章 「嗯……」果然跑去香奈惠衣柜里看了看, 阿薰从最上面取了一套衣服抱在怀里退出来, 转身就撞上站在门口笑得春光灿烂的忍:「啊啦!」 说好都是151, 你怎么偷偷长高到160? 背着我偷吃了什么?! 抱着衣服的那个缩了缩脖子,又缩了缩,越缩越小, 恨不得能缩成一团。 「我已经看到你啦,还能长高是件好事, 别缩了!」 难道我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她没好气的扫了眼这个塑料姐妹:「刚才姐姐和我解释了你的实验计划, 有什么需要帮助和支援的地方吗?」不等阿薰应答语气一转, 「记得选个结实点看上去比较能活还耐折腾的实验体回来, 想吃人没有,毒药管够。」 虽然她在毒药研究的领域更为擅长……但其他方面也不是毫无建树。最重要的是听说阿薰打算抓个实验体回来啊!能不能点亮科技树就要看这位仁兄的贡献了,她一定会用最~温柔的态度和他好好相处, 当然要提前来瓜分一下使用权。 阿薰:「……」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那个即将被抓进蝶屋充当工具还不给饭吃的倒霉鬼多了几分同情。 新年后又过了半个月正是紫藤花准备吐蕊之时, 虽说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改良如今的紫藤已经能够四季开放,但是这种应季的仪式感却总也无法磨灭。阿薰换了香奈惠的旧衣, 连羽织也一併换了件粉白色的披上, 将刀盖在略有些长的羽织下, 低着头等所有考生都进了藤袭山才将去年捡到的小狐狸面具戴在额头一侧,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也跟进去。 此番她的任务是调查是否有长期苟活的鬼, 不是为参选者保驾护航,如果连这里的低级鬼都没办法应对,出去后只会死得更狼狈更没尊严。 不过终究还是没法眼看着这些新人填进鬼的肚子, 阿薰把沿途所有或丧失斗志或战斗失败再起不能的傢伙统统捡起来吊在紫藤花林里确保他们的生命安全。 第118页 也就是有常中状态支撑,不然这种高速频繁往返的行动早就耗尽体力。 ——还得小心别撞上善逸和香奈乎。 一个边哭边挥刀,一个追着鬼满山跑,你们……算了,你们高兴 就好。 鬼她是不会替他们杀的,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刻,她连刀都没有□□过。 阿薰率先赶到去年没能仔细探查的幽深密林搜索,用从别人手上「借」来的训练用刀三下五除二砍倒所有枯树怪藤,彻底剷平这块看上去就不顺眼的地方也只能确认这里曾经躲着个块头挺大的东西,具体什么样子……大概是个烂泥堆? 山下远远传来善逸逃跑时尖叫哭泣的声音,她嘆了口气换个方向继续调查——跑那么快鬼根本就追不上你啊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可哭的。 走出去一段距离,一个穿着棕色羽织的圆脸少年慌慌张张从树林中冲出来,身后追着淤泥状的一大「坨」鬼。这只鬼挥动过多手臂挤开黑色的树干,伴随着**的恶臭将臃肿可怖的身形显露于人前。 鬼这种东西,还真是挑战极限的存在,她在心里默默吐槽。 实在是太噁心了! 眼看鬼手就要抓到不慎摔倒的少年,金色刀光乍然点亮他的眼睛,黑髮少女轻飘飘落下枝头替自己挡住死亡的威胁,可怕的粗大手臂被斩断倒伏在地。 「小狐狸,嘿嘿嘿,小狐狸。不要急着走啊,又一只可爱的小狐狸。」这只鬼也许是独自待得太久了,说话颠三倒四疯疯癫癫,还带着点古早口音。 阿薰下意识曲起指节敲敲歪戴在额头一侧的木质狐狸面具:「你说这个?」 鬼高兴起来,一只一只举起手掰着指头数数:「只要戴着那种狐狸面具的我都吃,吃了多少个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十三个还是十四个?都是和你差不多大年纪的小傢伙。可恶的鳞泷!」 「他把我扔进这种囚笼里,我就要吃光他的每一个弟子!」 很好,犯人主动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省下了不少力气。 「刚刚……刚才有个和你一样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救了我……」再次被救的男孩子心虚的别开眼睛:「他留在后面……鬼说他是第十四个。」 瞬间明白他什么意思,阿薰摆摆手:「进紫藤花林里待着去吧,出去后自己据实报告,你可能不大合适作为剑士留在鬼杀队一线。」 会恐惧会害怕实乃人之常情,然而抛下救命恩人独自逃跑……虽然能 理解就算他留下也无济于事的事实,但这种心性着实不堪大用。这还只是在藤袭山里,万一将来出去倒霉遇上十二鬼月,不求这样的人能顽强抵抗,只求他别泄露鬼杀队的秘密恐怕都难。 圆脸少年讪讪而去,从他第二次被人解救到第二次逃跑,前后只用了一分钟。 「咦?我记得你戴的这个面具,上次也是个小姑娘……个子小小的,力气也小小的,倒是非常敏捷。我告诉她大~家~都因为面具被我吃掉后就哭着发脾气了呢,手脚太细了啊,扯断它们都没花费我多少力气,嘻嘻嘻嘻嘻嘻嘻……」 「对了!不如就让我当着你的面先吃掉另一只小狐狸吧?我最喜欢听鳞泷弟子哀嚎哭泣的声音了,你的红眼睛真漂亮……」 距离手鬼不算远的树根下倒着个身穿蓝色衣服戴着面具的少年,看上去好像撞在树干上撞懵了。鬼手伸过去想要抓起他,少年及时醒来敏捷躲避,挥刀挡开一条漏掉的手,动作很有几分眼熟。 是富冈先生的后辈吗? 阿薰放低刀刃站到不碍事的地方替他压阵,有点看好这个小傢伙。 ——虽说肢体还会因为紧张与愤怒而颤抖,至少他有勇气面对体型比自己大上数倍的敌人发起冲锋。 能够战胜恐惧,已经比很多刀都不敢拔的参选者要强。就算她没有进入藤袭山进行调查,这只鬼也註定要终结在今年。 「噗啊!」再次被突然迎面而来的手弹飞,灶门炭治郎歪歪扭扭落地躲避,眼角余光看到林间不知何时多了个穿着粉色羽织的女孩。 她也是今年的参选者吗?为什么也戴了只消灾面具……狭雾山今年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弟子?来不及思考,鬼手再次抓来他只能一边大声提醒一边躲避:「请快点逃!我能拦住它!」 啊嘞? 阿薰两步跳上树枝,看着他一头撞在鬼手上借势翻跟头躲过更多手,高高跃起使用水之唿吸斩断被各种手护在中间的、鬼的头颅。 目睹这个少年完成斩杀,她这才隐去身形沿着轨迹向上寻找——她要寻找那些遇难孩子们遗留下的面具。除了自己携带的这个外,应该还有十二个。 狭雾山,水之唿吸培育师,鳞泷,线索已经集齐, 任务完成。 剩下几天她不是悄悄跟在善逸背后看他慌不择路四处乱窜,就是飘去围观香奈乎手起刀落一刀一个低级鬼,偶尔还会分些注意力在富冈先生的师弟身上,至于那个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戴着野猪头套的活力少年……随他去吧。 直到最后一天阿薰才选出充当实验体的幸运儿。 三、两下把他捆在一颗紫藤树下毒晕过去,掏出准备多时的防晒布料将这只得到死缓优待的鬼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好连夜抗下山塞进箱子贴上封条郑重其事交给隐,请求他们用最快速度把这箱「藤袭山特产」快递进蝶屋。 第119页 「我要亲自把这些面具送去狭雾山给隐居在那里的培育师,就不跟着你们回蝶屋了。替我向香奈惠、忍,还有香奈乎问好。」 她背起装满小狐狸面具的包裹与隐们告别,踏上了前往狭雾山的道路。 「金子,你先去向鳞泷先生报信,然后回桃山告诉师傅善逸参加选拔的表现……嘛,不管怎么说,活下来就好,祝贺善逸通过了最终选拔,以及等我回去会带份惊喜给他。」 鎹鸦领命飞走,阿薰就在一片晨光中挑了块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下「守株待兔」。 狭雾山在哪儿?不抓个临时嚮导她哪里知道! 算算挑选矿石的时间也该结束,就决定是你了戴着狐狸面具的真·头铁少年! 惯例是通过最终选拔的人要回到培育师那里等待刀匠上门,少女坐在路边等到太阳升上头顶才等来支着木棍一瘸一拐的灶门炭治郎。 「欸?你是藤袭山里那个女孩子,没事真是太好了……」他放缓表情一脸欣慰笑得如同暖阳,阿薰摊开手掌摆了摆:「呦,我大概和你顺路,不介意吧!」 「嗯,完全不介意,请务必和我一起回到鳞泷师傅那里!」无论正在忍受何种痛苦,少年脸上的笑容始终如一。 还真是个温柔坚强的好孩子。 自己脱离「孩子」这个范畴也没几年的阿薰用堪称慈爱的眼神来回扫了一遍,不由分说走上前,在他充满问号和疑惑的眼神中拎着领子把人扛上肩头撒腿飞跑:「指路!」 「欸?欸?欸——!」少年吓得频频发出一个音节,她笑嘻嘻扬声道:「我时间紧张,这样走得快一点。」 当初炼狱先生也是这么扛着自己翻越山嵴回到中津,一晃数年,她也可以保护新生的后辈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今日加更: 收藏:7/17 地雷:2/3 营养液:3/6 十四次? 吐魂…… 第67章 几经挣扎最终宣告失败, 灶门少年无可奈何, 只能就这样红着脸指路, 任由小姐姐一路扛着自己回到狭雾山。妹妹祢豆子已经昏睡了两年时间,他很怕最后的亲人会在自己不知情时撒手人寰,归心似箭之下也就不那么计较被女孩子拎着领子。 她确实跑的很快啊! 「沿着路向左前方转, 一直走到山口,再有七、八百米就是鳞泷师傅家。」进入山脉距离目的地就不远了, 隐约能看到有道高瘦身影站在树下默默等待。 培育师鳞泷左近次早就收到鎹鸦通报, 过去四十七年没能回来的孩子们, 今天就要被鸣柱送回家。这让他忍不住想要走到最显眼的地方去, 免得那些小傢伙们在家门口迷了路。 熟悉的蓝色浴衣首先映入眼帘,紧接着有些奇怪的影子很快来到面前。 「鳞泷先生,我是斋藤熏。」 她把少年拎下来放在他身边继续道:「送其他孩子的遗物过来, 所有能找到的都在这里。」 「多谢,鸣柱大人。」戴着天狗面具不知相貌的白髮中年人先是抱了抱浑身伤痕通过选拔的小弟子, 然后微微沖少女低头鞠了一躬:「谢谢。」 「不用谢我,这孩子独立斩杀了手鬼为同门们报仇, 我只不过旁观搜索并提交报告而已。」 她轻轻拍了下身边少年的肩膀, 后者一脸空白:「鸣……鸣柱?」 「柱就是鬼杀队剑士中最强的存在。」鳞泷师傅及时科普, 灶门少年觉得自己有点不大好。 「嘿嘿,抱歉啊, 藤袭山里我不能插手你的战斗,不怪我袖手旁观吧?」大眼睛弯成两条弧线,她看上去更像是个漂亮得过分的普通少女。 炭治郎跟着笑起来, 略微带了几分尴尬:「不,该抱歉的是我,您能保护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阿薰抬眼望天抓抓头髮:「不用对我用敬语和尊称啦,我的资歷与鳞泷先生比起来不值一提,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功绩,反倒得过富冈先生不少关照,跑这一趟是应该的。」说着她解下背在背上的包裹递出去:「所有面具,包括破碎的都在。」 「还有这个,您不介意我借用了一下吧?谢谢。」女孩子解下一直戴着 的面具也交出去。 「怎么会介意。」鳞泷先生接过包裹:「请跟我进山小坐。没什么能拿得出手感谢,只能请您喝杯热茶。」 「啊呀,都说了不必用敬语,您喊我阿薰就好。不然将来遇到富冈先生又该怎么称唿他呢?」阿薰动作娴熟拎起有些不情不愿的现场唯一伤员,跟着鳞泷培育师又走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到位于山腹内的木屋前。 由于身处深山,茂密的森林遮住大片阳光显得略有些阴冷,鳞泷先生刚表示总算到地方了邀请客人坐下休息,木屋门板就以一种非常眼熟的力道和角度被人踹倒在地——木屋中走出一个个子矮矮穿着粉色和服嘴上咬着竹筒的…… 「鬼?」 阿薰下意识摸向日轮刀,灶门炭治郎慌慌张张迅速反手抱紧她的胳膊阻止她冲出去:「请不要,祢豆子,祢豆子不吃人,她是我妹妹!」 「怎么回事?」 阿薰一时无法甩开他,保持着警惕姿态眼看名为祢豆子的鬼之少女听见动静转头寻找。 少女迷迷煳煳转过来,看到兄长眼前一亮,飞奔着扑向他。阿薰来不及将身边两个人塞到身后,炭治郎松手张开双臂迎接妹妹爱的抱抱。兄妹两平安重逢,鳞泷先生也忍不住弯腰摸摸这个脑袋再摸摸那个脑袋。 第120页 被鬼之少女绕过去的阿薰:「……」 「阿薰小姐,这是我妹妹。」炭治郎放开妹妹把她推到她面前:「祢豆子和其他鬼不一样,她不吃人!」 小小的女孩子咬住竹筒发出「嗯?嗯?」的可爱声音,围着客人转来转去一脸好奇,时不时还要扭头回去找哥哥扯扯他的袖子。 世界上还真有不吃人的鬼? 阿薰弯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蹲下来和她保持视线水平,不需要开写轮眼也能看见这孩子眼底的纯真与善良。 但她终究是个鬼。 「鳞泷先生,」少女最终还是把压在刀镡上的手放下,炭治郎长出一口气却又听到她紧接一句:「我对这孩子保留怀疑的态度。出于对富冈先生和您,以及炭治郎的信任,我可以不主动攻击并允许她在我面前继续活下去。但是,一旦她发生任何异动,请诸位不要怪我。」 阿薰站起身本打算抬脚就走,转念 一想就这么走了只怕让人心理压力过大,犹豫再三还是走进院子找个木桩坐下,真就喝了杯茶才告辞离去。 「阿薰小姐身上环绕着温柔和悲伤的味道。」抱紧妹妹的炭治郎看着她远去,粉白色背影被山风吹过就像旁边缺了什么。 鳞泷左近次嘆息:「加入鬼杀队的每一个人,背后都背负着悲伤的故事。」 ——离开狭雾山范围已经是数天之后,沿途调查数起惨案,有些与鬼无关,有些有关。 除掉刚刚转化为鬼吃掉孩子的女人,初春的风乍暖还寒,空气中瀰漫着潮湿的水汽,让人打从心底里氤氲着无法消散也无法解释的惆怅。 这几天阿薰马不停蹄的穿过数座城市巡逻,跑得有些累,灶门兄妹的相处又让她想起从小到大只靠谱过一次的兄长……硬被压入心底多年的伤口在这样的夜里难免有些破溃。 「老闆!再来一瓶!」 这年头独自坐在居酒屋喝酒的女人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但人家自己毫不在意,其他蠢蠢欲动的男人在看到被羽织盖住的刀鞘后也收起各种绮思不敢上前。 头髮有些绒的年轻姑娘几乎一个人就喝掉了一瓶大吟酿,单手托腮另一只小手拍在桌面五只白皙手指快速轮换着敲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规律又灵活,似乎应和着藏在她心底的曲子。 老闆看看天色,又看看脸颊嫣红的客人,鼓起勇气上前劝解:「姑娘,不能再喝了。你的家人呢?天都黑了,赶紧回家去吧。」 回家啊…… 「嗯嗯,我是该回去。差不多就行了,不能让大家替我担心。」她胡乱扔了张纸钞站起来就走,脚下摇摇晃晃好像要倒却也没倒。 老闆一直盯着她走出去才敢上前收起酒钱,想到那么年轻的女孩独自在外喝酒一脸郁色,忍不住嘆了口气:「唉……这样的世道。」 这样的世道,把人逼成鬼。 阿薰扶着有些潮湿的墙面走进僻静小路,夜幕笼罩下的深邃天空中传来阵阵闷雷涌动。这是初春的第一声雷鸣,空气越发湿润,很快带着凉意的小雨淅淅沥沥洒向人间,公平的洒在每一个人身上。 「下雨了?」她摊开手掌接住唤醒万物 的春雨,【全集中·常中】状态下整个人都沉浸在生命力爆发的空气中。 覆灭万物的暴虐雷电同时也能催生万物,雷声之后几乎能听见植物竞相发芽抽条的声音,各种昆虫从蛰伏中醒来抖动鞘翅,混着忽远忽近的人声。她突然间就执拗的不想看见任何人也不想与任何人交流,并起手指使用忍术,烟雾之后少女站立的地方留下一只毛髮干净如同家养的三花猫。 普普通通的变身术而已。 「喵嗷!」 猫咪试图迈开四条腿向前走,顺拐加腿软,前脚绊后脚,头一低叽里咕噜滚出去滚了一身泥。 三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右爪苦恼的揉脑袋,没一会儿就把头顶雪白的毛揉得灰不拉几一片又一片。 五秒不到,她把自己造成了流浪猫。 算了,先随便找个干燥点的屋檐窝进去睡一觉再说。 雨下了一夜,天亮后巷口磨磨蹭蹭走出一只别别扭扭的流浪猫,探头探脑慢吞吞,就像会害羞的小姑娘。 猫咪该有的敏捷灵活在它身上一点也体现不出来,时不时趔趄一下,仔细看去似乎还有些顺拐。 「妈妈你看!猫猫摔倒了!」 小男孩清早跟着母亲出门买菜,小短手指着四脚朝天奋力挣扎的三花大声叫喊,猫身瞬间僵硬,继而挣扎的更加用力。 可恶!猫为什么不能站起来用两条后腿走路! 年轻母亲闻言也看到了路边翻不过身的三花猫,她露出温和微笑带着孩子穿过泥泞路面,弯腰帮猫翻过来,起身摸摸儿子头顶:「这样小猫就能回家了。」 如果不是就快连自己也餵不饱,这么好看的猫带回家养着也不是什么问题。 「猫猫再见,走路小心呀,不要再摔倒啦。」 小孩子戳戳猫耳朵,被猫咪不耐烦拍了一爪,他笑眯眯跳起来追上母亲:「妈妈妈妈,猫猫是温柔的好猫猫,它没有用爪子抓我!」 「那是因为我们对猫猫温柔了啊。想要被人温柔以待,就要先温柔待人。」 母子俩提着竹篮越走越远,流浪猫也看到了其他野猫的正确走路示范,轻快挥动四肢瞄准一辆货车轻轻一跃就钻进去挤在货物间搭乘免费交通工具。 第121页 做人必须遵守人类社会各种规则 ,不做人就不必了。 与此同时。 站在阴影下躲避太阳,头戴毗卢帽的青年男子竖起扇子挠挠头髮有些疑惑——小鸟小姐人呢?明明看到她微醺着走进这条小巷,自己也就低头看看衣服整不整齐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头铁少年 也拗不过 头铁小姐姐 两个头铁 不一样 是鸣柱 不是喵柱 感谢在2020-05-07 09:00:00~2020-05-08 09:2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蛊温皇 2个;跳舞的鸭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非洲人 32瓶;团团团团糰子 20瓶;跳舞的鸭子 10瓶;鑫淼焱、离诡 5瓶;咩王所罗门/dr.罗曼 2瓶;加更暴富、saiiiii、菜菜不吃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阿薰趴在货车里随着节奏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也许因为猫是夜行动物的缘故, 她总会在午夜醒来, 巡视一夜后再找辆货车钻进去唿唿大睡一整个白天。 就这么随波逐流不知走了几天也不知到了哪里,三花猫打算换一种交通工具。她随便找了个机会跳车,落地后四爪伸开弓起背伸了个懒腰, 沿着路牙慢悠悠行走。 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在户外行动,一只猫行为再古怪也不会引起注意。 ……大概……不会。 「猫?」 大手从天而降, 有点熟悉的脸在猫眼前突然放大。 「咪?」 猫咪僵了僵, 小心翼翼歪头卖萌希望这位前辈能赶快松手放了自己。 ——摸鱼被抓了个正着什么的……有点丢人。 这绝对是要挖坑埋起来的黑歷史! 然而事与愿违, 她被人拎着命运的后脖颈不断抬升高度, 然后落在一丛有些炸的黑髮上。 「肚子饿了吗?」低沉和缓的声线自问自答:「吃鱼。」 三花猫趴在前辈头顶,目光中透出浓浓的生无可恋——但愿将来富冈先生知道真相后别给她来一记水面斩击。 我错惹,真的。 富冈义勇根本没有想到路边脏兮兮的流浪猫有可能是自己的同僚。这只三花猫脑袋圆圆的, 眼睛也圆圆的,个头不大, 走起路来跌跌撞撞,像是刚刚离巢没多久的样子。 毛茸茸的, 看上去非常温暖。 猫咪脸上莫明透出一股可爱的骄傲, 抬头竖着尾巴走在路边仿佛巡视领土的小小国王。 月下无人的道路上, 偶遇另一个鲜活的生命,忍不住就想和它结识一番。 「喵……」 求您了, 放我下去…… 别指望能从一个刀术精湛的柱手下逃跑,除非他愿意。 「嗯,吃鱼。」 黑髮青年左右看看, 他记得附近有家老店总会开到很晚。 顶着刚捡到的流浪猫走了一会儿,他找到记忆中的食肆。低矮的木质屋檐下嵌着几扇窗户,昏黄浮动的灯光忽明忽灭。 背都已经佝偻了的老人家正打算关门休息,草制门帘被一个黑髮青年掀开。 来者披着两种花纹拼接的长羽织,默默走到桌边从头顶抱了只三花猫下 来放在凳子上。 「萝蔔鲑鱼……两份。」 客人要的食物已经卖光了,老人家掀开木质锅盖给他看:「才下锅炖的,本来打算明天出售。熟倒是熟了,只怕滋味不够足。」 青年用眼神表示没关系,他不介意。 「稍等。」 过了一会儿两只粗瓷碗稳稳噹噹送到面前,店家贴心的给猫咪提供了只木质盘子,免得它没办法从堆得太满的碗里咬出食物。 老人用粗糙的手在猫咪头上顺了两把:「我那老婆子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猫。」 吃得头也不抬的猫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声,松开嘴边美食用头顶顺着他干枯的手蹭了两下才重新把脑袋埋进盘子。 萝蔔鲑鱼蛮好吃的。 假装自己是只真猫的阿薰咬了口萝蔔。 最多吃完这顿,富冈先生一定会赶赴下一个地点继续巡查,他不可能带着一只猫行动,所以她很快就将重获自由。 一定要把这个秘密保护到世界毁灭那天! 啊嘞?为什么桌脚在转? 夜宵味道很好,唯一的问题是……炖的时间不够,汤汁中的酒精尚未完全挥发。这样的量对于人类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猫咪,尤其酒量其实不太好的那种,无异于火上浇油。 三花猫吃饱肚子舔了几口鱼汤,突然喵喵叫着一脚踩空从凳子上掉下去,富冈义勇伸手及时捞住猫肚子避免它大头朝下和地面亲密接触。 怎么了? 有些迷惑。 老人上前拎着猫耳朵扯了扯,哭笑不得:「这是……醉了。」 「哎呀,我倒了瓶酒进去熬汤底,看来火候不足还没到时候。」 原来猫也会喝醉。 他结了帐,抱着双眼变成蚊香圈的猫,越过有些低矮的门框走出这家小店。 带着晕光的月亮坠向西边,后半夜正是鬼最活跃的时候,该开始工作了。 这座小城目前还没有鬼物行动的踪迹,他决定拓宽范围再看看,确定安全就向下一处移动。至于这只猫……等它酒醒就放掉。 第122页 把猫放在肩头空出手,锐利猫爪自动弹出来抠紧羽织布料。 还挺聪明。 月夜空无一人的街道因为身边多了只猫而多了些许生气,心境也变得越发平和。 鳞泷先生来信告知 锖兔和其他孩子的面具都被鸣柱送回了藤袭山,提醒自己下次在蝶屋遇到要记得向斋藤熏道谢。 想到这里青年忍不住摸了摸有花纹的半边羽织,加快速度向小城辐射下的几个村子赶去。 「【血鬼术·玄冬冰柱】」 戏嚯的声音伴随极寒从半空中坠落大量冰柱,紧接着如同云霭一般的冰晶从挥舞的对扇下大量散布,所过之处草木触之尽死。 【血鬼术·冻云】 隐藏在冰雾深处的鬼露出身形。 「呀~你好,鬼杀队的,你知不知道小鸟小姐在哪里?」手持双扇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青年笑着召唤出一只结晶之御子代打,自己则坐在冰柱构成的莲叶上居高临下提问。 使用【三之型·流流舞】避开突袭,富冈义勇面无表情:「……上弦之二·童磨。」 「嗯嗯嗯!是小鸟小姐告诉你们的吧?她是不是用那种充满爱意的灼热语气和再激烈不过的热情介绍我的呀?嘿嘿嘿,不用太羡慕。」 「撒,快点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会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放心,我不吃男人。」 这鬼话好多。 「……」水柱以一刀斩断迎面袭来的冰晶藤蔓作为回答。 鬼杀队里有名叫小鸟的队员吗?好像没有,不知道,懒得解释,算了,打吧。 嗯?肩膀上比平时多了点重量……啊,是那只路边捡来的三花。 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醉醺醺的猫咪掀开眼皮就看到几乎快要戳到脸上的冰藤,虽说下一秒藤蔓被斩断失去支撑掉落地面,这种惊悚足以令她重新记起被血虐的仇。 忘记还处于变身术之中,圆滚滚的毛绒猫咪后腿一蹬,炸开绒毛「喵嗷嗷」张牙舞爪从富冈义勇肩头一跃而下,落在他身前沖童磨哈气。 「#¥%¥%¥&¥@#¥!@」 骂骂咧咧好几句阿薰才反应过来自己发出的声音全都是喵喵喵,坐在冰莲叶上的上弦鬼滚倒在地捧腹大笑:「啊!它在骂我!好可爱,你们是依据可爱程度进行选拔的吗?」 「太狡猾了,你这个人看上去就很讨厌,所以才专门带了只可爱猫咪在身边对不对,太狡猾了!还是说猫咪才是正选,你只不过是个凑数的?」 富冈义勇:「……我没有 被讨厌。」 唯独被这傢伙吐槽让人特别火大。 「喵~」三花猫神来一笔,叫声似在应和。 「嗯……找不到小鸟小姐,随便杀个猎鬼人凑合一下,我也不想继续流浪,好累啊!」童磨展开双扇笑看一人一猫:「你说好不好?」 无惨大人下达的命令总要去做嘛,自诩为优秀员工的童磨此刻在心底艾特了一下同事甲和同事乙——好歹他有出工出力,总比一步不动的那两个要强。 【血鬼术·寒烈之白姬】 少女形态的巨型冰莲漂浮在空中,和结晶御子配合吹出冻气和冰刃。【水之唿吸·四之型·打击之潮】刀刃带起水流,富冈义勇不退反进挥刀将结晶御子与白姬之一摧毁,眼看来不及躲避藏在莲叶下偷袭的【血鬼术·散莲华】。 正打算硬抗冰刃,金色霹雳撕碎纷飞莲瓣与冰雾同时直取躲在白雾瀰漫间的童磨。 「【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有仇不报就不是宇智波,超出鬼眼捕捉的速度当胸捅了童磨一刀,去势不减在冰莲叶上撞了个窟窿才又踩着脚下冰块借力返身带走一条胳膊,落地时歪歪扭扭打了个酒嗝。 这是酒还没醒。 「【水之唿吸·十一之型·凪】」 鳞泷先生说过,水之唿吸是作为盾保护队友的流派,他下意识就用出十一之型替退至身侧摇摇晃晃的鸣柱化解毒雾攻击。至于路边流浪猫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后辈兼同事,水柱的反射弧还没反应过来要去思考。 「大惊喜!是小鸟小姐呀~咦?到底是小鸟,还是小猫?」 断臂迅速再生,童磨笑出两颗尖牙:「你是听到我爱意满满的告白才出现的吧?」 「滚!」身形不稳速度不减,热雷界彻底噼碎童磨身下的冰莲叶,怒雷之后高热将毒雾完全蒸发,水汽蒸腾引得本就潮湿空气越加沉闷。 少女实力进境之快令上弦二也为之侧目,酒精作用下吐字更是比往日多了几分霸道:「给我闭上你的嘴,吵死了。」 富冈义勇:嗯,这也是我想说的。 差点被雷噼个正着更换髮型的童磨后退数步暂避锋芒,停住脚惊讶的睁大眼睛:「欸?行动这么热情,嘴上就不要害羞了嘛。」 说话间他挥动 扇子,【血鬼术·结晶之御子】五个结晶御子同时袭来,每个都能独立使用童磨相同强度的血鬼术。 【水之唿吸·十一之型·凪】 水柱刀刃攻击距离内所有术式均无效化。 嗯……富冈先生,意外的很好用? 「富冈先生,失礼了。」 下一秒被带着高速移动,几乎瞬移般勐然突破层层封锁贴近敌人。 他睁大眼睛,剎那间凭直觉打出【水之唿吸·六之型·生生流转】。 第123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水柱:我没有被讨厌。 上二:真巧,我也是。 第69章 空中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水流旋转催生出强大漩涡, 漩涡化为既锋利又巨大的刀刃, 切开上弦二从容召回身前保护自己的另一个白姬。 童磨正想开口嘲笑这招剑技速度缓慢没有效果,持续旋转的蓝色水流突然蔓延开来,平静水面下爆发出蛛网般游走的金色电丝—— 【雷之唿吸·六之型·电轰雷轰】 「普通水是导电的, 时代变了,鬼也要多读点书。」试图斩断对方头颅未果, 阿薰撤退也没忘记带上腿短的前辈。 「【水之唿吸·十一之型·凪】」 再次隔开冻云包围。 前辈虽然相对速度稍慢些, 但是……真的很可靠啊! 啧, 力量不足, 可惜了。 躲闪不及之下童磨不但挨了无数道闪电状斩击,还被奔涌而来的水流包围额外享受了一通电疗,浑身酥麻麻的。 胸口也麻麻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 爱能让人变得更好吃吗? 「【血鬼术·睡莲菩萨】」 童磨大笑着挥扇冻结包围自己的水释放血鬼术。 高大的菩萨双手合十垂眸打坐,释放出大面积剧毒冰雾同时飞速挥动手臂拍向躲闪不及的猎物。 「少女」在细碎冰雾间踩着破碎的冰块灵活闪避, 扬起的羽织衣角仿佛鸟儿的羽翼。 无论怎么攻击「她」都好像提前知晓般恰到好处躲开,就连四周氤氲的毒气也没有产生作用。 「欸?」他百思不得其解, 眨眨眼好奇提问:「为什么你总能躲开我的血鬼术呀, 小鸟小姐?」 「她」微笑着不作回答, 收起日轮刀沖他伸出双手不做抵抗。 「是让我自己过去看?没有用的,你又砍不动我的脖子, 还是说,小鸟小姐愿意留在我身边了吗?」 童磨收起扇子抵着下巴,歪头想了想:「好吧好吧, 我答应啦~」 铁扇化了个圆弧,血鬼术所化的冰晶藤蔓飞出去紧紧束缚住「她」拖到他面前。 「她」仍旧人偶般没有任何反应。 嗯?不对,另一个有点讨厌的男人……不见了? 写轮眼·幻术 骗过童磨五感瞬间两把日轮刀同时发动攻击。 「【水之唿吸·一之型·水面斩击】」蓝色刀刃不知何 时绕至背后强力袭来,紧接着又是「【雷之唿吸·二之型·稻魂】」 富冈义勇在斩入童磨脖子一半处刀刃无法继续下切,阿薰心知自己力量不足便将前辈送到最前面,出刀替他拦下上弦二还击的铁扇。 雕刻着莲花的铁扇不清楚都混合过什么金属,锋利沉重,击打处迸发点点火星。 如果拦不住,一时抽不出刀的水柱就会被这把扇子直接腰斩。 时间似乎过去很久,实际上眨眼间交锋就已结束。富冈义勇及时侧刃抽刀后撤,阿薰五刀砍在铁扇上替他争取出足够时间,眼见日轮刀刀身已经满是裂纹,索性最后一击转为自己的第七型。 【雷之唿吸·七之型·天鼓】 冰晶凝结的睡莲菩萨和金色日轮刀同时破碎,仿佛冰雹般在地面砸了厚厚一层。 雷光网笼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高空中接连爆出一记又一记照亮天地的炸雷——这可不是型的效果,而是这一年的春雨,如约而至。 等童磨揉着耳朵睁开眼恢復视力,又是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的画面。 铁扇挥出,【血鬼术·枯园垂雪】 果然有碰触到刀刃的感觉。心底暗自算算天又快亮了,天一亮自己就要遭殃,还是撤吧。 反正他时间长得很,有得是机会继续来找小鸟小姐慢慢玩耍。 她身边不要总是多个打扰别人谈恋爱的傢伙就好了。 根本不知爱为何物的青年虚晃一招放出结晶御子和白姬承担伤害,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他不知道,阿薰也正在头疼该怎么跑路。 上次中毒躺了半年,唯一收穫就是对勐毒的抗性大大提升,这次只觉得有些头晕而已——也许是宿醉?但她的刀碎了,后面的战斗无法提供支援也没办法保护队友,至于富冈先生的状态……中毒是肯定的,周身还有冰刃划破的伤口,虽然不深却在毒素影响下无法癒合持续失血。 男性对失血的耐受程度比女性要低很多,他不适合再继续战斗下去。 不跑愣着干嘛,送人头吗? 上弦二先跑,证明他感觉到了威胁,下次一定要将其斩杀! 至于已经跑出去老远躲进阴影中看着天空一点一点亮起来顺带思考许久的童磨:「……」 ——又被她用幻术给骗了。 这次倒是没骗他天亮,可是换了种理由骗难道就不是骗了吗? 小鸟小姐学坏了!竟然骗他这个纯洁少男的告白! 先不管生气到底该是种什么情绪,反正我生气了。 不追了,罢工! 教主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 「富冈先生……富冈先生?您有没有在听?」被拎起来跑路的阿薰挣扎未果伸手戳戳前辈的后腰:「您有中毒吧,赶紧放我下来,我带了解毒剂。」 胡蝶忍实力提供,针对上弦二之专用解毒剂。 第124页 「……」 「而且您跑得比我慢,从效率角度出发,似乎也不应该是您带着我战略性转移?」 这个形容听上去比「跑路」要好听! 「……」 「富冈先生,我可以用忍术变成猫……」 您就不觉得好奇吗? 放我下来啊! 「……」 这傢伙都不听人说话的? 一阵烟雾后三花猫轻巧落地又「噗」的变回粉衣少女,摸摸袖袋掏出一只扁扁的小木匣从中取出两只玻璃针筒。手底一空停下脚步的富冈义勇眼神茫然,左手小臂一痛,直到阿薰收起这支拿起另外一只备用解毒剂给自己使用才反应过来吐了口血。 童磨的毒专门针对肺泡,只要靠近就跑不了中招。 「您这反应,也太……」太慢了吧! 富冈义勇:「猫……变成人了?」 再说一遍,你反应也太慢了!反射弧比电线还长吗?! 先把伤口处理完毕,阿薰脱下羽织将藏在里面的某条胳膊卷吧卷吧包得严严实实:「带回去给忍研究一下,只要不晒太阳它就不会死吧,感觉上弦二应该比藤袭山抓到的那个实验体效果还好些。」 见识到女队员胆子究竟有多大的富冈先生除了省略号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童磨什么时候彻底离开……」 「天已经亮了。」他提醒了一句,女孩子恍然大悟:「是啊,那就不必担心隐会撞上危险。您的鎹鸦能借用一下么?」 「嗯。」 童磨的毒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能达到即死效果,战斗发生地虽然不在人群聚居处但是距离城池也不太远,如果不认真清理的话会出大乱子。 放飞鎹鸦后富冈义勇 收好刀,换了个方向抬脚就走,阿薰及时拽住他的羽织:「富冈先生!您要去哪里?」 「下一处村落。」 阿薰:「……你不会以为童磨的上弦二称号是水来的吧?给我坐下等着进蝶屋啊!」 就算不提中毒不中毒,一场激战后人可不像鬼那样眨眼间伤口就能癒合如初,状态下降会出人命…… 已经使用过解毒剂=治疗完毕。 伤口不影响挥刀灵活度=没问题。 嗯,没毛病。 「我和你们不一样。」 即便加倍勤奋也不配水柱名号,唯有竭尽全力鞠躬尽瘁。 青年慢悠悠的语调让人非常火大,加上丝毫没有波澜的表情嘲讽力瞬间达到峰值。 如果是其他人早被他气得冒火拂袖而去,可惜他对面站着个更会气人的宇智波。 不知不觉间已经能熟练控制眼睛的女孩狠狠「瞪」了他一眼,浑身都是冰刃划出的口子,自觉行动自如一脸「你不要管我」的黑髮青年顿时软倒在地。 「哼~」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隐来得很快,在得知水柱昏迷并非因为重伤的关系后倒也不急,先把战斗痕迹清理干净才抬着富冈义勇回到蝶屋。而阿薰也在进入蝶屋之际得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 「啊拉,我也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脆弱,就……紫藤花稍微多了一点点,真的就只多了一点点而已,就死了!」忍笑眯眯的用两根手指比划「一点点」到底有多少,香奈惠站在她身边无奈扶额:「才只解剖了两遍内脏……」 看来工具鬼在蝶屋日子过得相当精彩,去了地狱也不怕没有谈资。 「算了,今后遇到合适的再说,不过我这次倒是带回来了个好东西!关窗户别让太阳照进来!」阿薰摸出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香奈惠发现那是自己过去的羽织:「包了什么带回来?」 「嘿嘿嘿!」她把包裹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小心关上窗户还蒙了块黑布,示意忍先把日轮刀拔出来警戒:「小心别叫它跑了。」 「你该不会是……!」 通过鎹鸦大家都知道鸣柱和水柱再次遭遇上弦之二,好在这次谁都没什么大事。鸣柱因为有了毒抗性吐了口血就活蹦乱跳,而水柱则受了些「轻」伤略 微中了点毒,执意继续行动被同事看不下去才放倒……据说睡上一觉就能平安无恙。 所以,阿薰带回来的「土特产」恐怕…… 「我趁童磨没注意卸了他一条胳膊藏在羽织里拎了回来,还有些血液样本和毒气样本。」 「哇!」忍激动地有点手抖。 一整条胳膊,大惊喜! 「等等我先拿个笼子,还是玻璃罐子?」她一手拎着刀一边满屋子打量,想替新「伙伴」布置个「舒服」的住处。 「玻璃罐子吧,胳膊又不用喘气,万一它把笼子弄破了逃掉怎么办。」 香奈惠帮着出主意,打开储藏室搬了个从前泡药材的超大号玻璃罐子出来。 三人合力将童磨还会动的胳膊塞进去,又在罐子上盖了块黑布放进柜子里隔绝太阳光。 被粗暴塞进玻璃罐子的它看上去蔫哒哒的,没什么精神。 「我先看看血液和毒液样本重新调整解毒剂配方。」忍迫不及待摆出一排试管,每一只里都装着色彩绚丽的剧毒液体。 眼看虫柱沉浸在科研的快乐领域中不可自拔,阿薰只能转而和香奈惠继续讨论关于「诅咒」的转移问题。 「我觉得配合瞳术应该能将人体所承受的痛苦程度降低。」香奈惠比较冷静,「神明」这种东西的存在太过主观,有没有神明,神明在哪里,都是说不清楚的事。 第125页 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今日加更: 收藏:8/18 地雷:2/3 营养液:3/6 还是十四次…… 第70章 「我觉得……」阿薰沉思片刻抬头露出坚定目光:「或许我也可以找些心有信仰的人先试试能不能看到『神明』……当然我说的不是悲鸣屿先生。」 「只有真正碰触, 才能验证是否可行。」她想了想:「先从传说中不太能打的开始?万一对方真的存在呢?」 总感觉她是急病乱投医, 但又想不出有什么可否定的点, 香奈惠无可奈何:「额……虽然我不觉得会成功,但……似乎值得尝试?」 信徒总比鬼要好找,至于她那本《局部解剖学》……嘛, 好歹也是前花柱,没事儿了出门抓个鬼就地解剖也不太困难。 她会提前打好麻药温柔些的, 不让那些堕落为鬼的可怜人再横遭痛楚。 作出决定下一秒阿薰就恨不得跑去别人神社鸟居上蹲着抓「壮丁」, 香奈惠及时拦下她:「你的日轮刀碎了吧!」 「啊……!」猫猫流泪。 「我就在附近转转, 不往远跑!」 香奈惠终究磨不过她撒娇, 只能点头同意放鸣柱出去霍霍附近小神社的信徒。 阿薰果然就从蝶屋最外面剪了些开得正好的紫藤花拎出去大街小巷的「闲逛」。也就是写轮眼特殊,路人看她上去不过是个反应有些慢看人直勾勾的卖花少女,这一眼之间也足够宇智波看到一切想看的东西再顺手消灭痕迹。 由于做贼心虚, 她自然不敢乱翻别人记忆,小心翼翼找到自己要找的内容就赶紧撤出来, 动作相当和缓。被盯上的信徒们连头都不会晕,根本察觉不到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密集盯人盯了两三天, 她得出想要的结论, 拎着没卖完的紫藤花窝回蝶屋开始准备下一阶段的计划。 ——她看到了一团又一团难以描述的模煳形象, 不是很聪明的样子。神明存在的可能性比不在的可能性要大,就算存在对信徒也没那么多精力一个个盯着。 想想也很合理, 这世上连鬼这种反人类的东西都能存在,还有奇怪的樱花树,想来神明存在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真要说, 神距离人还是比较远的,轻易又不会现身出来施展「神迹」,还没有从刀匠村来的刀匠可怕呢…… 没错,这天一大早, 阿薰被拎着菜刀堵上门的刀匠给撵得蹲在树上不敢下去。 「我的刀!我精心打造的,那么漂亮的日轮刀!碎了!被敲碎了啊!」戴着火男面具的刀匠跟没了什么似的拍着树干大哭:「明明答应了会珍惜他!你不讲信用!无情无义!」 「不是我干的!是上弦二干的!都怪那傢伙!」少女换回黄色羽织抱着树干和她逃避训练的师弟简直一模一样。 「你下来!」刀匠边拍树干边挥舞手里的菜刀。 「我不下去!」鸣柱把脑袋摇出残影:开玩笑,刀匠说过如果弄坏了刀就要被他戳死,傻了才下去。 「下来!」刀匠快把菜刀抡出残影,鸣柱非常坚持:「不下去!」 就不下去!就不下去! 「你不下来我怎么量新尺寸?!你不是长高了吗!」火男面具里被气得喷出蒸汽。阿薰一听是要量尺寸打新刀,手一松「哧熘」一下就落在地面低头认错:「对不起!我刀术不精!请你原谅我吧!」 「……」刀匠梗了口气,见她诚恳道歉也不好再发作,只能狠狠将菜刀嵌在树干里掏出软尺:「抬手!抬头!」 捏了捏手腕骨头缝又量取手臂身高等数据,铁匠拔下菜刀气唿唿的走了,走到一半勐的转头回来:「刀鞘呢?刀锷呢?」 「在这里。」她跑回房间,隐清理战场时替她将破碎的刀身全部带了回来,此刻少女双手将刀鞘刀锷以及碎片一起捧给铁匠。 「嘤……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刀啊!」铁匠再次泪奔,泪腺之发达悲痛之深切,愣是把一圈人看得一愣一愣。 末了他抱着这包碎片恶狠狠指着阿薰撂了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等着……当然是等着收新刀啦。 他当然知道鸣柱不是故意折断日轮刀,面对上弦鬼只断了把刀几乎是微不足道的损失……但还是心疼啊! 该死的鬼!该死的鬼! 新的日轮刀需要半个月后才能送来,这段时间阿薰都不能离开蝶屋。倒是富冈义勇早早脱离瞳术自动清醒,一发现伤势比自己想像中要严重就很老实的在病房里待着,半句也没提着急离开的话。 轻重缓急,他懂。 啊……面具的事,又忘记道谢了。 转回头又 想起三花猫变成斋藤薰……啊,不对,应该是斋藤薰变成三花猫…… 嗯,果然是雷之唿吸的秘术! ——不知道水之唿吸有没有相似秘术,隐匿时很有用的样子,不过如果变的是一条鱼就不好了,有可能会被不明真相的渔夫抓走吃掉…… 不等他天马行空想出个所以然,一群名为探望实为询问战斗过程,顺便看热闹(笑话)的柱涌进病房。 「又是上弦之二?有什么新情报吗?」不死川实弥还是第一个发问的人,只要是对杀鬼有益,再让人气恼的同事他也能忍耐! 第126页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思索片刻:「脖子很硬,难砍断。」 然后就没有然后。 上二的血鬼术大家早就在斋藤薰的瞳术中见过,没什么新鲜的,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是硬度超乎想像的后颈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张嘴慢吞吞加了一句:「毒很厉害。」 「……」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耐着性子等了他好久,就这两句话就完啦? 风柱有点想摸刀。 「不同唿吸分支下型的配合有叠加效果。」十分钟后水柱再次挤出一句话。 不死川实弥:「你就不能一次把话都说完?你是不是在耍我!」 富冈义勇:水柱式迷惑.jpg 等这傢伙痊癒了谁也别拦老子!老子非削他一顿不可!! 不死川实弥就很暴躁。 「咦?你们都在这里?也好,省得让鎹鸦多跑。」胡蝶忍带着重新研制的解毒剂和伤药推门进来,阿薰跟在她身后帮忙提药箱,抬头就见有空闲的柱全都聚在这里。 「哦,斋藤,麻烦你再说一下这次遇到上弦二的经过。」 众人注意力立刻转移,也就只有忍端着药还记得病床上躺着个伤患,走过去动手帮水柱拆绷带。 对于正事阿薰从不拖沓,当即打开写轮眼将看着自己眼睛的人一併全都拉入幻术中。 她对眼睛的控制力较之上次大有提升,幻术中细节也更加丰满,恍如身临其境。 直到最后水柱斩杀上二失败鸣柱碎刀,天时的春雷与冰晶流水电光交相辉映,嘆息声却也此起彼伏。 ——太可惜了!鸣柱与水柱几乎快要完成一次鬼杀队歷史上少有的壮举,却在最后一刻功败垂成。 上弦 鬼果然不容小觑不可轻视,在幻术控制下仍能依靠经验与直觉成功反击,面对这样的对手稍有不慎真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场遭遇战倒也极大鼓舞了士气——要知道水之唿吸面对冰冻系的血鬼术可不占什么优势,这种情况下己方两个柱仍旧逼得上二逃跑,换个属性相剋的柱击杀他恐怕也不是什么问题。 歷史记录中上一次鬼杀队击杀上弦还是很久以前用人命堆出来的。只一个上弦而已,一直拖到天亮藉助太阳才成功,相比之下这次两个柱都是轻伤熘熘达达就回来了……信心大增有没有! 童磨曝光的太多了,搞得大家针对性研究了许久,下次不管他再撞上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对了,这次阿薰还带了条上弦之二的胳膊回来,新的解毒剂这两天就能再制作出一批,不着急的话请等一等。」 胡蝶忍放下托盘,搪瓷敲在桌面发出清脆「咔哒」声,沉吟许久再次被裹成粽子的富冈义勇突然又双叒叕发出声音:「斋藤,雷之唿吸的秘术……能变成猫吗?」 不爱说话的霞柱时透无一郎小小声感嘆:「猫咪妖怪!」 「世界上没有妖怪!」不知道该怎么拯救队友的不死川实弥隐隐有放弃思考的架势,跟在大部队后面一起过来却一直没出声的甘露寺蜜璃红了脸:「阿薰,能让我……」 「斋藤是鸣柱,变成猫是为了隐藏行踪。」伊黑小芭内实力打断她的「我想」——开玩笑,滑熘熘和毛茸茸相比完全处于劣势啊! 「哦……」也是哈,想rua好友似乎不太合适。 阿薰:「……」 富冈先生!你做什么啊富冈先生!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反应过来?我不要面子的吗?! 「咳咳……嗯,是忍术,我被斋藤藩士收养前家里是忍者家族,基础忍体术都会一点。后来在宇髓先生那里得到他的夫人们指点,勉强可以正常使用。就……有时候变成动物会比较方便,那天也没想到会在路边偶遇不知道这件事的富冈先生……」 破罐子破摔的阿薰再次伸出手指竖在面前并齐比划了一下,「噗」一声烟雾瀰漫,一侧耳朵上染了橘色的三花猫乖巧蹲坐在地。 不算鸣柱在内 ,鬼杀队速度最快的柱非虫柱莫属,胡蝶忍闪电般伸手托着胳膊把猫托起来:「脏死了!这里是病房!还有病人!」 ——一副非常替水柱考虑的样子,如果不看她差点把猫耳朵都给揉扁的力道,可信值大概会更高些。 「阿薰我就先带走了,洗干净再放出来!」说完完全不顾当事猫的反对转身就跑,甘露寺蜜璃稍稍慢了半拍也急忙跟上:「我来帮忙!」 下一秒就人影全无。 女队员的速度……还真是令人望尘莫及的快啊…… 注意力始终都在猫上的时透无一郎再次感嘆:「出现了,猫咪妖怪!」 「都说没有妖怪,斋藤说了那是忍术,大概宇髓也会,你要想学就等他回来去问问。这世上哪可能有妖怪嘛!」不死川实弥坚定三观不动摇。 反正不管你们怎么说,老子就不信! 伊黑小芭内:「……」 现在回去织一条毛衣给镝丸穿上假扮毛茸茸还来得及吗? 「忍术?音柱也会?所以果然是雷之唿吸的秘术!」 某水柱再次反射弧超长,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在群聊里用的是2g网。 还在外面华丽工作的音柱大人:「哈湫!哈湫!!哈湫!!!」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镝丸:我为这个主人,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第127页 感谢在2020-05-08 09:00:00~2020-05-09 08:5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凌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到90不改名的白鹭 25瓶;温桉楠、糖罐 20瓶;绾绾 19瓶;苍山暮雪、神蛊温皇 18瓶;君莫笑、柚子皮、路湘君 10瓶;葭荚钾驾 8瓶;凉川 6瓶;柠檬茶 3瓶;今天也在爱阿杰、安之悦、呆毛、咩王所罗门/dr.罗曼、小石 2瓶;saiiiii、菜菜不吃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阿薰被忍捞着肚子拎走, 回到庭院一落地就变了回来, 另两个少女齐齐发出失望的声音, 互相对视一眼——下次捡只真猫回来养好了,还能抓抓威胁仓库的老鼠。 「我不是猫啊!变身术的效果而已,轻轻打一下就会被破解……」她甩甩头髮, 到底还是被嫌弃的推进浴室:「去把猫毛给我洗干净!」 「……」 作为人每天都洗澡,变成猫不可能脏脏的, 我也就只是刚才蹲在地上沾了点灰而已! 「不洗干净就不许出来!」 蝶屋对卫生的要求是所有部门中最高的, 阿薰最终还是在大白天多洗了一回澡。 严格按照卫生标准清理过自己, 她一踏出浴室就被没能rua到猫的甘露寺蜜璃围上来问了又问, 在了解到这种家传忍术就连音柱也不会后,粉发少女微微有些沮丧:「如果我也能学会变成猫猫就好了……」 「为什么?」黑髮少女毛毛糙糙的边擦头髮边问,她有些疑惑:「这种变身术……其实没多大用吧, 太容易被识破了,别人稍微细心一些就会发现端倪。」 她到现在变成猫走路还时不时顺拐呢。 蜜璃脸就有点红:「伊黑先生身边总带着条白色小蛇, 你们不觉得很帅吗?」 「所以……」阿薰眨眨眼:「你想……变成只猫……也被他带着?」 这个主意……妙啊! 就是好像哪里有点问题—— 「怎么说呢,想法挺好, 但……猫似乎是蛇的天敌?」她有些疑惑的扭脸去问胡蝶忍, 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虽说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天敌, 不过猫确实会对蛇的生存造成威胁。」 言下之意——你还是放弃这个靠近暗恋目标的方法吧,估计伊黑小芭内扛不住。 各种意义上的扛不住。 「只能变成猫吗?」话题不知不觉间就歪了楼。 阿薰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家里家传忍兽是乌鸦和猫, 所以动物的话我只会变成猫,其他的还不熟练。倒是可以试试变成见过的人……」 说着她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会儿,睁开时眼睛已经变成红色, 单手结印烟雾散去后站在庭院里的正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甘露寺蜜璃。 「只能拟态外 形,就算变成蜜璃的样子我也不会使用恋之唿吸,而且神态动作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其实可以做到连招牌剑技也模仿出来,不过现阶段还有些吃力。 连声音都完全一致,看得忍和真正的蜜璃啧啧称奇。 忍的反应总是很快,立刻想到变身术的另一种用法:「变成上弦鬼看看!」 阿薰就又闭上眼睛仔细描摹一番,结印变成高瘦的轻浮男子,有着七彩眼睛和橡木色头髮,戴着毗卢帽手执双扇,笑得轻浮无比玩世不恭。 「看了就想砍!」忍对这个鬼只有一句评价,浑然忘记拿人家胳膊做实验时的小心爱护。蜜璃跟着用力点头:「嗯嗯!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噗」的一声「童磨」消失,阿薰出现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解释:「童磨见得比较多,越熟悉伪装的越像,如果是几年前见过的那个上弦三的话……」她想了想,试着变成曾在中津见过的上三,最后又尝试了从沼鬼眼睛里看到疑似鬼舞辻无惨的傢伙。 「总之,越精细越费力气,还是变成一只没人在意的三花猫最省事。」 女孩子换了一圈造型,还是觉得干脆不做人了最方便。 胡蝶忍嘆了口气转过去看甘露寺蜜璃,后者瞠目结舌呆滞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小心问了一句:「还有吗?」 「没了吧,其他的鬼都已经被斩除,而且都很丑啊,你要看?」手指都已经竖了起来,大有你要看我就敢变的架势。蜜璃急忙打断:「不了不了,不看了。下次柱合会议记得变给大家看一下哈。」 都认个脸熟嘛,万一撞上了也不至于被吓一跳。 「嘿嘿嘿,刚才我给忘了。」 阿薰抓抓头髮发现它们被风吹干后炸得厉害,怪叫一声匆忙跑回房间拯救形象。 …… 等待日轮刀的时间里,没法子出远门的阿薰将目光移向产屋敷耀哉。和胡蝶姐妹来回试了几次,她们决定先使用瞳术减轻诅咒带来的痛楚,至于其他的……任何实验放在主公身上都必须慎之又慎。 「请您看着我的眼睛,请您信任我。」她额头点地行过大礼,起身坐直后认真解释:「我要先找到诅咒依凭之处,之后或许会侵入您的意识修改些 许,请您原谅我的僭越。」 「无妨,不要怕。」青年笑着抬起手:「你肯为了我承担风险,我该感谢。」 「您太客气了,那么就开始吧。」 少女黑玉一样的瞳仁眨眼泛做血红,两颗黑色勾玉围绕瞳孔徐徐旋转,由慢及快,产屋敷耀哉眼前的光越来越暗淡,最终一同蒙上鲜红色。 第128页 「主公?」 被人轻轻唤醒,他清晰看到自己正坐在月下宁静的庭院中,身侧绽放着大片妖艷花朵。红色带状花瓣伸向天空,花开无叶。这就是彼岸花,传说中的黄泉之花。 「没想到我内心深处的意识世界竟然是这幅模样。」 产屋敷耀哉低头轻笑,池塘倒影中能看到毫无伤疤与质变的皮肤,就连日渐丧失光明的眼睛也恢復正常。 这一刻,青年打从内心深处意识到自己原来也只是一个凡人——想要继续活着,想要看清楚妻子和孩子们的脸庞。 「……」跪坐在延廊下的阿薰从未如此集中精神操纵过眼睛,生怕有一点点不妥导致不可挽救的创伤。 意识、精神体或者说,灵魂,这些抽象的概念都不能描述她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总之在这里,在产屋敷耀哉的精神世界中,她毫无阻碍的触及到了他的灵魂。 这是何等豁达,何等宽容,何等信任! 延廊上的青年形貌昳丽,淡紫色眼睛温和儒雅。他在精神世界里看上去也和现世中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额头上缠绕着一团露出利齿诡笑真的黑色不明物体。 看来这就是「诅咒」。 「失礼了。」她提着衣摆行礼后起身,绕到侧面发现那团不明物体的尾巴与产屋敷耀哉完全融合在一起,就像是一棵树上生出的两支树桠,不能贸然分离。 就连减轻痛感也…… 勾玉旋转得几乎连成一片环形,真实世界的胡蝶姐妹骇然发现阿薰眼角顺着脸颊流淌下一道又一道血泪。 「黑色旋转的范围变大了……」忍和香奈惠都不敢去碰她,只能揪着袖子屏住唿吸等待。 瞬息之后她们就看到主公产屋敷耀哉额头皮肤上的变质层迅速消退,与此同时露在袖子外的左手逐渐变得干枯褐紫。 竟然能够做到! 大约又过了几秒,阿薰突然闷哼 一声抬手捂着眼睛缩成一团直抖,香奈惠推了忍去扶起她,转身上前检查已然恢復神智的主公。 这种场合天音夫人必然会在,两人问了几个问题,又仔细看过承载了诅咒的左手,很快被产屋敷耀哉赶去关照疼得一身冷汗的少女。 不仅仅是眼睛痛,头也痛,这种疼痛甚至不能用幻术缓解,只能咬紧牙关忍受。 ——这是欺骗了神明的代价。 更是写轮眼强行进化后不可避免的副作用。 等她熬过痛楚重新坐好,正对面的胡蝶忍就看到阿薰眼睛里的勾玉多了一个。 「诅咒彻底缠绕在灵魂上,不能贸然剥离。想要减轻痛感就只能将其从头部转移到其他肢体上,其他的还要再想想别的办法。」 写轮眼一时半会收不起来,阿薰干脆阖上眼睛说话:「请您一定不要放弃,更相信我们一些。」 产屋敷耀哉还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多谢。」说这句话的心情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完全是另一种状态,审视过自身内心后的豁达与清醒,以及对未来的信念,一併变得更加坚定。 ——我是鬼杀队的当主,我是庇护这些孩子们的山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倒下,也不会选择倒下。 半月之期一满,刀匠准时再次造访蝶屋,送来了重锻的日轮刀。 「根据手腕上的骨缝推定,您的身高今后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所以这是最后一次调整刀身长度。除非将来有特殊需要,还望您及时告知。」 调整后的日轮刀刃长一尺九寸九分五厘,刀反四分六厘,刀茎长四寸六分八厘,刃尖深返,不但长度缩减,刀身也几近直刃。 缩减长度是为了配合身高,刀身更直是为了支持雷之唿吸对速度的追求——更方便在一瞬间拔刀出击。当然了,考虑到鸣柱小姐看上去娇软可爱实际上略有些粗暴的挥刀方式,刀匠无奈之下对刀背追加了淬火强化,而增加的厚度是为了在噼砍中更方便发力——鸣柱和虫柱不一样,她选择用速度造成的惯性带动力量,不像胡蝶忍彻底放弃力量另闢蹊径。 阿薰抽出新刀,中心线略微偏向刀背,生出的花纹好似鹰羽。淡金色的纹路再次出现,她挽了个刀花将新刀收入 鞘中向刀匠提出了一个要求:「麻烦您有空就用剩余的材料再打一振短刀,我也擅长近距离的体术。」 其实是用来做备用刀。 肋差的长度太特殊了,刀匠一听就能明白什么意思,非得原地爆炸不可——新刀还没用过呢就已经想着弄坏了要备用的事儿,这个就……嘿嘿嘿嘿嘿。 「是吗?原来您还擅长体术,我明白了,短刀五天后就能送到。」他慢慢收好风吕敷又贴近阿薰:「真不是想着又要把刀弄坏?!」 「不不不,怎么会呢!」女孩子否认的干脆又利索,刀匠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应下:「好吧,短刀确实方便女性日常贴身携带。」 往腰带里一藏谁也看不出来…… 对比起之前的十五天,后面五天过得就很快了,关于柱们联合行动的安排也由鎹鸦送来口信,阿薰暂时和忍一起组队。 大约主公也是想多尝试几种组合,好让剑士们自行找到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大变活喵 转移诅咒 更换新刀 训练刀用了压切长谷部的数据 第129页 第一把刀是和泉守兼定的数据 第二把刀是歌仙兼定的数据 第72章 这一天刚刚结束基础训练准备休息本部就传来紧急任务, 十个普通队员组队进山探查遭遇危险, 另有一个小队前往救援同样失去联络, 鎹鸦拼死送回消息,主公决定派遣虫柱和水柱前往支援——顺便把人都捞回来,不论死活。 对此阿薰表示:说好了我的搭档呢? 这个任务没有她的事儿, 因此送了胡蝶忍出门,她就转回来和香奈惠一起着手准备对伤员展开急救——只要还有口气, 进了蝶屋就一定能重新站着再出去! 可惜自己不太擅长掌仙术, 真是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想到千手的用处…… 「一个下弦, 忍没有问题, 而且还有富冈先生同行,我们只要安心等待就好。」香奈惠手上动作不停,工具、药品, 样样都要点过数。阿薰在另一边跟着帮忙搬动病床和备用被褥,先不管救回多少人, 至少能准备出来的病床一张也不能少。 柱的行动速度较快,哪怕是跑得最慢的水柱也比隐部队快上许多, 往往同时出发等隐赶到战斗就已经结束。 这一等就等到天亮, 先是一大批伤势最重的伤员被隐用各种方式送进蝶屋, 紧接着鎹鸦再次传来柱合会议的命令。 「最近会议也多起来了……」阿薰刚替需要手术的伤员做完止痛,匆忙整了下头髮衣服, 披上羽织抓起刀就向本部跑去。 廊下站着一排柱,中间倒了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剑士。 这谁?违反队律了吗? 鬼杀队不可触犯的队律并不多,严格点来说只要不影响杀鬼, 很多事主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 ——狯岳是个例外,暂且不提。 她先是看到一夜未见的忍,笑着沖她点头打了个招唿,视线顺势向下一滑。 「嗯?」 眼熟啊,这不是灶门炭治郎吗? 阿薰顿时瞭然,大约是祢豆子被人发现了。 主公尚未莅临,一圈柱将这个尚在昏迷中的少年围了个结结实实,负责搬运的两个隐紧张兮兮想尽一切办法弄醒了他。 「怎么回事?」阿薰来得晚,站在全外面偷偷垫脚向内看。说是柱合会议,人却还没有来齐,胡蝶忍没有继续等待,一字一句据实描述此前在那 田蜘蛛山发生的事:「……就是这样。这少年随身带着鬼行动,富冈先生阻止了我灭杀那只鬼的措施。」 听完她的话众人一片譁然。在场的柱里,绝大多数都是鬼物肆虐的受害者,对鬼这种怪物可以说是尤其深恶痛绝。 原来是这样……难道说,灶门祢豆子没能突破鬼的本能,终于吃了人吗? 阿薰张了张嘴,羽织袖子却不知道被谁扯了一下不得不保持安静。 「只凭包庇鬼这一点,我们就可以进行处置,无需审判,这少年当与鬼一起被斩首。」 所谓柱,正是鬼杀队中意志最为坚定者,对鬼的容忍度也最低。在频繁的任务中他们早就见多了鬼的兇残与狡诈,对这种吃人怪物没有丝毫怜悯。 在场发言的人并不多,意见却基本一致——这个捆起来的小子可以直接拖下去砍了,不必浪费主公时间。 灶门炭治郎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也不替自己辩解,竖直上半身一心想要找到妹妹和队友,显然更担心那些已经进了蝶屋得到妥善救治的同伴。 阿薰忍不住抬脚想要向前走出队列替他求情,又是刚才那人拉住了她的羽织。恰在此刻斜依着枯山水松枝的伊黑小芭内将话题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比起那件小事……富冈该如何处置?他甚至都没有被绑起来,简直让我头疼。依据胡蝶所言,他阻拦虫柱灭杀那个鬼之少女,同样违反队律。要怎么处置?你自己说呢?」 他抬手指过来,阿薰这才发现刚才拽住自己羽织的竟然是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边的富冈义勇。此时他已经松开手,默默移动到另一侧面向众人却不看着大家,也不和其他柱们站在一起。 ——不要出声,不要说话。 ——这是几个意思? 作为事件亲歷者,忍将话题重新收了回来:「富冈先生的惩罚可以等下再说,我现在希望这位少年能自行解释,为何身为鬼杀队一员却要与鬼同行。」 炭治郎得到机会,自然解释了妹妹祢豆子的遭遇又反覆强调:「祢豆子是我妹妹,她从来没有吃过人,甚至会保护人类,现在这样,今后也是这样,她不会伤害人类。」 这样诚恳的语气,如果对着普通队员说,十个人里 至少有八个人是会信了的。然而他面前站着的是柱,是早已听惯见惯鬼物谎言恶行的人。 「包庇家人说到底也是人之常情,但你一面之词,我是完全无法信任的。」 可以想像,一开始就表达严惩态度的几位到现在也不会改变主意。不死川实弥甚至刻意到得比阿薰还要晚了些,此时正从隐手里抢去了那少年从不离身的小箱子。 ——祢豆子白天会藏在里面躲避太阳。 看到风柱拔刀穿透箱子伤到祢豆子,炭治郎挣脱了隐一头上去将不死川实弥撞翻在地。 「噗!」这是蜜璃没能忍住笑,但对阿薰来说,闹剧到这里也不必再继续。 阿薰终于还是迈出一步抬手握住不死川实弥压在灶门炭治郎颈侧的刀刃:「够了,」她停顿片刻,显然也有些想要动怒,却又忍耐下来:「请您安静,等待主公大人裁决。」 第130页 当一个宇智波严格按照敬语和你说话的时候千万不要高兴得太早,那不一定是尊敬,更可能是他们藉此表达不满或是隐晦告知他/她和你不熟、心情不好、生气了等等复杂危险的情绪。 「不死川先生,头部遭到剧烈撞击很有可能导致无法察觉的伤害,请您……不、要、再、动、了!」 用最谦恭的语气,表达最不爽的意思,说得就是这种状态。 好在她是闭着眼睛说的这句话,不然很可能无意识间就会通过三勾玉真让风柱误以为自己遭了个脑震盪什么的。 蜜璃不笑了,忍也有些拿不准,她认识阿薰已经四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她发火。 这个灶门炭治郎,难不成和她有什么关联?那么祢豆子的事……阿薰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气氛有些尴尬。 斋藤薰一直都以个老好人的温柔形象示人,大家几乎都快忘了她修习雷之唿吸,是兼具了速度与爆发力的、攻击性极强的分支。这样的傢伙,真就能脾气好得没边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为什么生气? 「啊?你说什么?」 不死川实弥的语气同样糟糕,好在他终究顾忌着同僚之情并没有移动刀刃。两方僵持不下,穿着和服的双胞胎女童出现了。 「主公到——」 「主公到——」 鸣柱和风柱同时松手 后撤。不死川收了刀,反手一掌摁着炭治郎的脑袋,自己放下刀单膝跪地的同时把这少年也摁在地上趴着。 阿薰跟着也安静跪了下去,所有柱都矮下去恭敬行礼。 产屋敷耀哉此刻看上去就是个正常完好的人,和服宽大的袖摆替他遮住了完全变形的左手,正敛目含笑坐在上首。 「主公!」 上次会议时诅咒已经迫害得他几近失明,这次再见竟然……! 「您身体健康就再好不过了,衷心祝愿您能更加健康,一直健康。」 不死川实弥拉满的敬语,那就是真正打从心眼里的尊敬与爱戴。 产屋敷耀哉笑了,温声还礼:「谢谢你,实弥。不过我好像看到你身上的伤疤又多了,要爱惜自己啊!」 眼睛竟然復明了! 除了早已知晓此事的胡蝶忍和阿薰,其他柱无一不露出欣喜笑意。 紧接着不死川话风一转,又提起了灶门兄妹。 「关于这件事……」产屋敷耀哉看向仍旧被捆绑着的少年:「灶门炭治郎和祢豆子,是我所承认的队员。我希望你们也能承认他们。」 阿薰低头松了口气,既然主公这样说,那么祢豆子肯定是忍耐着没有吃人,那么她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当下她就低头道:「谨遵主公命令。」 跪在旁边的不死川恰好同时发出声音:「就算是主公您承认,灭杀恶鬼才是鬼杀队的职责所在,恕我不能从命。」 气氛再次僵持。 除了走神的,发呆的,吃瓜的,基本上所有人都倾向于就地裁决鬼之少女,听到这些话炭治郎自然待不住奋力挣扎大嚷大叫。 「你给我闭嘴!」这次出手的是阿薰,力道虽大动作却比不死川要柔和许多,一指头戳在少年额头上:「好好想想立场,该怎么说话学不会吗?!」 ——是送面具的那个女孩子……对了,她是鸣柱,是善逸的师姐。 少年马上收声,惴惴不安看了她一眼,又去看独自站在一旁的富冈义勇。 就算问题多到能问到明天早上去,他还是通通憋进肚子里。 产屋敷耀哉抬手让长女取出培育师鳞泷左近次的来信,明确表示「鳞龙左近次、富冈义勇、灶门炭治郎三人同为灶门祢豆子之保证人,如若未能善 尽监管之责将全权承担后果切腹谢罪」。 听上去严厉,实际上……基本也就是高高拿起再轻轻放下。 这样的保证对主公来说分量足够,但是以富冈先生的人缘……嗯……更多人还是比较担心产屋敷耀哉会不会在这件事中遭受侵害。 一只鬼,跟着剑士来到鬼杀队当主面前。万一这玩意儿暴起伤了谁,一群柱里没一个好意思走出去见人。 「事实上……」阿薰低下头起身换了个方向重新跪正,面对众多同僚额头压在紧贴地面的手背上:「这件事,月余前我已经知道,也据实报告给主公过。」 「我在狭雾山见到了灶门祢豆子,以我尚且不算丰富的阅歷来看,这个女孩确实没有碰过人的血肉。她正在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性留在人类这一边。」 「这世上总有许多我们无法选择的事,比如说不幸被硬灌了鬼血。祢豆子能在与本能的搏斗中控制自己而不是选择更轻松的堕落,我认为她至少应该可以得到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说一万句话不如实际行动一次,如果祢豆子通过试炼,谁也不能再以她是鬼为理由喊打喊杀。 「可以。」产屋敷耀哉颔首点头表示允许,其他柱也没什么话说。 鸣柱说她早知道这件事,虽然心里有点埋怨她天真心软不早点告诉大家,同僚们也不得不承认——能管紧嘴巴保守秘密的人总是更值得信任。 她拿出了最正式的恳请,提出的建议也合情合理,没什么反驳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今日加更: 收藏:9/19 第131页 地雷:2/3 营养液:3/6 为什么…… 越加更 欠的越多? 第73章 最后还是风柱用自己的血试探祢豆子作为试炼。这人号称「稀血中的稀血」, 他之于鬼, 就相当河豚之于人, 无法拒绝的极致美味下藏着致命危险。据说很多鬼在哭着喊着碰到不死川实弥的血后就会像喝醉了一样忽忽悠悠丢了脑袋。 所以说,被人捅了几刀的情况下还能忍耐这种诱惑,面对其他人祢豆子只会更安全。 阿薰已经重新转回来, 日轮刀就放在左手边单膝跪在产屋敷耀哉身前侧,随时准备应对万一失控的祢豆子——如果是她出刀的话, 完全能保证速度最快且不会一刀致死。 灶门炭治郎总会让她想到自己的兄长。 所幸祢豆子极其争气, 也用不到她准备的计划。 女孩子口水滴滴答答几乎淌成一条小溪, 最后气沖沖把脸转到一旁用一个「哼!」字表达了对兇巴巴臭男人的愤慨。 不死川实弥深受打击。 被鬼嫌弃了, 被女孩子嫌弃了,不知道哪一件让他更无法接受。 阿薰把脸扭开努力忍笑——他脸上呆滞的表情实在是太…… 「嗯嗯,好了, 实弥。」 同样看到这个结果的主公微笑起来:「灶门祢豆子能拒绝实弥的稀血,我认为她证明了自己。谁还有什么异议吗?」 「既然如此, 我可以承认她和灶门少年!」 「谨遵主公大人命令。」 「遵命。」 除了还在走神的、发呆的、吃瓜的,同意放过灶门兄妹一马的柱比不同意的要多, 又有主君意志在其中, 除了仍旧保留意见的伊黑小芭内与悲鸣屿行冥外, 再也没人提出异议。 事实上伊黑小芭内只是认为鬼不值得信任,而岩柱则是不信任主公外的所有人。 这些就都是柱们心口的旧伤, 若非本人主动倾诉其他同事谁也不会轻易碰触。 主公在说了「不要太过为难下级的孩子」之后,他们也就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关于灶门兄妹的事暂且告一段落, 隐们将兄妹二人送去了蝶屋救治。 看着频频放出大话又被隐拎起来扛走的少年,在场几位女士忍不住都用袖子捂住脸笑了起来——蠢兮兮的,啧! 「好了,请随我来。」产屋敷耀哉率领众人换了间密 室继续会议。 仍旧是惯例的述职与敌情分析,胡蝶忍依据香奈惠提供的数据指出目前形势的两种发展方向:「就普通剑士情况来看,实力水准呈连年下降的趋势,鬼的活跃度却在不断逐渐上升。」 这还是只普通剑士对抗普通鬼,柱的实力通常略高于下弦,但是面对上弦——唯一较为熟悉的就是上弦之二童磨,其余几个仍旧毫无信息。两个柱也只勉强与其打了个平手,真要单独对战很可能阵亡。 这个问题大家都很有话说。 仅从那田蜘蛛山事件就可以看出普通队士的情况有多糟糕。 不仅仅是实力不行的问题,不听调令的,临阵怯战的,心理崩溃的,不知道自己是去干嘛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仅仅一个下弦五,先后陷进去两支小队,要不是最后进入山中的三个癸级新人还算有点看头,几乎就是全送。 ——竟然还连夜劳动了两个柱跑过去给他们收拾善后,换个脾气暴躁的得先把这群「废物」就地再揍一遍再带回来。 说到队士的水准,不由得就要提到培育师的眼光。用几个柱的话来说就是——你们是不是瞎?一个人能不能用,看不出来吗! 自家房子在这个问题面前也不太稳当,于是阿薰把头一低专心研究地板上的桧木花纹。 嗯,真漂亮啊! 讨论了一会儿,话题重新回到灶门少年身上。没办法,他给不死川的那记头锤实在是太精彩了,简直就是年度名场面,想起来就好笑。 关键时刻炼狱杏寿郎拯救了隐约歪楼的画风,转而提及炭治郎对于十二鬼月那令人惊讶的吸引力,并对此表示非常羡慕。 「不过,依方才灶门炭治郎之言,他似乎在浅草遇上了鬼舞辻无惨?」 宇髓天元补充了一句,阿薰抬眼看向主公:「等下我去看他一眼,但是……我认为鬼舞辻无惨恐怕不会再继续用这个形象。」 先是田中教授被截胡,紧接着又被鬼杀队剑士看到,人还活着跑了。以鬼王此前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能苟的性格,不可能还继续披着这个马甲。 「没关系,也许还有些其他收穫。」产屋敷耀哉出言安抚众人,阿薰若有所思。 「其他」收穫……? 柱合会议一直开到深夜,散会后阿薰和忍一起结伴回蝶屋,前者差点被后者念了一头包:「你要吓死我啦!怎么突然就发脾气?早就知道这件事你也不……算了,这个先不提,怎么情绪失控了呢?」 少女停了脚步,低下头:「我有三个兄长,曾经。」 忍光速闭了嘴。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久到我都快记不清……长兄甚至没活到我出生的时候,就不提了。」紫藤花在微风吹拂下发出一阵一阵沙沙声,落下的花瓣撒了花下行人一头一身:「最后一个哥哥非常聪明,资质和天赋都比我要强多了。」 「他总是欺负我,揪乱我的辫子,吃光我的零食,还会弄乱我的算筹。这么讨厌的哥哥,为了救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妹妹,付出了生命作为代价。」 第132页 ——所以当我看到同样拼了命想要给妹妹争取一条活路的灶门炭治郎,忍不住就想伸手帮助。如果那时能有人…… 她没有再多做解释,转身看着友人露出微带着悲伤的孤寂笑容:「抱歉,祢豆子的事没有提前告诉你,原谅我吧?」 「你明知道谁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唉,我知道了。」忍抬手揉揉她配合着低下来的头:「下不为例!」 「嗯嗯嗯。」 话是这么说,临到蝶屋门外阿薰还是变成了三花猫——不想和不死川实弥说话啊,这傢伙一刀给自己开了那么深一道口子,这会儿正在被香奈惠教育。 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就是……尴尬吧。 变成猫就可以大摇大摆无视所有两脚兽,嗯,就这样。 三花猫左右摇着尾巴走进病房,知道她不会随便掉毛忍也就宽容的允许了这一次特例。 去看看善逸吧?昨天急救后现在也该情况稳定了。 好可怜呢,被蜘蛛毒害得头髮都掉了不少! 夜已经深了,三个并排躺在各自病床上的少年都陷入安心睡眠,连同炭治郎安放妹妹的小箱子里也传出浅浅酣睡声。 猫咪挨个嗅了嗅三个小孩的脸,确认他们都已经脱离危险后跳上中间那张床,在床角处缩成头尾相触的圆形一团舒舒服服陷入梦乡。 一夜无话。 「这是什么?小猫?」 「让我看看?」 猫咪抖 抖耳朵躲过伸过来的手轻巧落地,伸了个懒腰走出去,过了一会儿检查病房的鸣柱带着药走进来。 「吃药!」 帮她一块托着内服药袋的神崎葵看见我妻善逸就头疼。嘴平伊之助戴了个野猪头套看上去是很奇怪,但对于护理来说只要配合治疗病人再有什么癖好也无所谓——相比之下满嘴骚话又总是逃避吃药的傢伙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要不是因为羽织认出他是鸣柱的后辈…… 小姑娘的狠话还没在心里放完,就见阿薰迅速出手拎住师弟后领用膝盖把人压在病床上,动作麻利的一手端药一手捏下巴,一杯苦药「吨吨吨」流畅无比就灌了下去。 「好啦,毒素累积在身体里排得越慢对身体伤害越大哦,如果善逸你不想再长高了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反正还是会来「帮」他吃药。 躺在他两边的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默默端起自己的药一饮而尽。 不用了不用了,请一位柱来「帮忙」吃药,嗯,总感觉会有可怕的事在后面等着。 「阿薰姐!」 善逸被苦得冒出了个鼻涕泡。 「好了,上次还说有空回去带礼物给你祝贺通过最终选拔,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回桃山,等下给你拿来和朋友们一起分享。」她笑着揉了把师弟的头髮又在他额头弹了一指头:「要赶快好起来。」 分完药她就走了,下午又带了一整套春季和果子塞给黄髮少年:「我自己做的,从前家里开了个和果子店,老爹老娘还说要把店铺交给我当嫁妆呢。」 后来就没有了。 「对了,喊你炭治郎可以吗?」她在善逸「啊啊啊啊啊啊啊!和果子!嫁妆!」的尖叫声中走到他身边,少年点点头:「嗯……」 不知道该怎么称唿这位前辈。 她看出了他的迟疑,头也不回的伸手又在师弟头上揉了一把才让他安静下来:「你跟着善逸一起喊我阿薰姐就可以,还有那边的……」 「他是嘴平伊之助,伤到喉咙了,不方便说话。」炭治郎代为回答,猪头少年躺在病床上蔫哒哒。 阿薰有点好奇他戴着个野猪头套会不会喘不过气,不过这是别人的小爱好……他高兴就好。 「好的,炭治郎,你跟 我来。」 善逸的高音越发登上新高度,阿薰笑着看了他一眼,少年缩成一团用手比划了个拉拉锁的动作。 庭院中的紫藤花仍旧熠熠生辉,地面铺了一层落花,架子上却还有新的花苞不断绽放。 「坐。」 随意找了条干净的树根垫着坐下,她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你妹妹状态良好。我们正在研究是否需要为她进行静脉滴注,这样即便长时间不进食也能保证身体对碳水化合物与矿物质的需求。虽然不明白这些东西对鬼有没有用,但是长期卧床昏迷的人一定需要。既然还想让她重新变回人,现在就要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血糖太低可不行。」 少年睁大眼睛和她当年的疑惑一样:「血……糖?血里……还有糖的?」 「嗯,有。不仅有糖,还要有盐。」她笑了起来。 不知道阿吉当年遇到这个问题,会不会也像我现在一样竭尽全力才能忍住不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国欠哥的作者 发出 哼哼唧唧的 不满声音 全世界人手一只妹控靠谱兄长,除了我。 感谢在2020-05-09 09:00:00~2020-05-10 09:41: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梓不是子 2个;神蛊温皇、响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绮丶 90瓶;食蜂酱喵喵喵 74瓶;喵呜、豆腐苏 20瓶;时间都去哪儿了、听风的声音 17瓶;呆咩、迷路的黑喵 16瓶;天下归往 15瓶;柳青子、沂之、寒露、凤凰语薇花、糖大炮、柠檬茶、锦瑟、北白川虎彻 10瓶;缪歌平子、鑫淼焱 5瓶;咩王所罗门/dr.罗曼、晏归 3瓶;甚是悲伤 2瓶;安之悦、萌黄 1瓶; 第133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福泽少爷当年怎么想, 现在阿薰仍旧不知道。不过她带了灶门少年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他闲聊:「听说你在浅草见过鬼舞辻无惨, 我需要从你这里提取情报。」 「当然, 我的方法和别人有些不同,你不要怕,我能熟练操作。不需要费心组织语言, 放松看着我的眼睛就可以。」 炭治郎立刻睁大眼睛直直看向阿薰,生怕自己配合度不够。他看到一片猩红, 脑袋突然懵懵的有些迟钝,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前辈就率先移开目光:「好了, 我已经知道。」 啊?这就行啦? 「你记忆里的那位珠世小姐, 还能联繫上吗?我这里有十二鬼月中上弦之二的血,方便的话我想亲自拜访,不方便就由忍猫过去, 有什么话让猫咪传递也行。」 其实都是一个人,咳咳。 阿薰觉得珠世小姐应该会和香奈惠很有共同语言, 科学研究总要有交流才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和朋友互通有无没什么不可以。 当然, 这件事需要先向主公产屋敷耀哉汇报。 大概这就是主公所说的「其他收穫」。 灶门少年还沉浸在「天啊, 上弦二的血!」的感嘆中,一个下弦五就把他虐得够呛, 上弦之二不知又是什么样。她忍不住就笑起来:「你连鬼舞辻无惨都不怕,区区上二又有什么可怕的。」 「诶嘿嘿嘿!」男孩子挠挠后脑勺,显然是想起此前自己在众位柱面前放过的大话。 完成工作的阿薰就打发他回病房去找小伙伴们分享和果子:「善逸一定会为你留一份。也许他是略有些胆小了点, 但他是个好孩子,给他时间和机会,他会慢慢成长为可靠的队友。」 「对了,关于昨天柱合会议上大家针对你的发言,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只对事从不对人,就像主公说的那样,要将话语转化为行动,拿出成绩来让所有人信服。」 炭治郎脸有些红。 他是家里的长男,一直都在努力忍耐,尤其父亲去世以后更是逼迫自己尽快成长,像这样来自前辈的温和指导……几乎没有。 除了鳞泷师傅和富冈先生外,就只有忍小姐和阿薰姐了。 「嘿嘿……」他有些不自在的 挪了挪,忽然想到什么抬起眼睛看向她就问:「阿薰姐,您知道『火之神神乐』吗?」 「神乐我知道,火之神神乐不知道。祭祀迦具土命的神乐?」 这个问题……神乐她跳过,不过和火之神无关。 「大概?」炭治郎也有些迷茫:「我家代代都生活在云取山以烧炭为生,父亲去世前留下了一部『火之神神乐』的祭祀舞蹈,大概是舞蹈……?」 他描述了面对下弦五时发生过的事,阿薰严肃起来:「你仔细回忆一下,令尊所跳神乐的全部细节,以及和下弦五的整个战斗过程。」 难道灶门家是发生了意外偶然脱离本部的唿吸法剑士,在不知道的时候被鬼舞辻无惨故意找上门行兇?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这里面值得深究的内容就很多了。 炭治郎依言仔仔细细回忆一番看向阿薰的眼睛,这次他发现自己被拉进一片血红色的世界,以一种奇怪角度重新审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等他回过神才发现飘落的紫藤花甚至还没来得及碰到黑髮少女的衣袖。 「我觉得……」她想了想,关闭写轮眼看向少年:「你应该先跟着炼狱先生修习一下炎之唿吸。水之唿吸和你的火之神神乐之间有冲突,不同唿吸法之间强行转换不利于长期战斗中的节奏衔接。另外……唿吸法的名字也不是乱起的,只有炎之唿吸,没有火之唿吸。但我记得炼狱先生带我从中津回来时有说过他家保存了古老的唿吸法残卷,也许那里有些线索。」 「或者你再去问问其他柱,我的资歷比较浅,成为柱的时间不是很长。」 说着她站起身,满地寻找一番吐吐舌头从盛放的紫藤树上折了枝满开的花簇:「凑合凑合试着復原一下……我也觉得火之神神乐更像是型的剑技。」 少女闭上眼睛,跟随记忆中看到的清瘦男子起舞。 神乐本就不是跳给人子看的,很久以前神主太太的话浮现在耳边。 火之神迦具土命,伊邪那美命的小儿子,出生时烧伤母亲导致她的死亡,而后又被愤怒的父亲用十拳剑杀死最终衍生出另外十六个神明。 祂代表着毁灭一切的死亡与无法阻止的新生。 「专业 」巫女跳神乐,和一个普通人跳,视觉效果完全不同。炭治郎看父亲跳神乐只会觉得生命透出勃勃生机欣欣向荣,火光照耀下的一切都是那么坚毅;到了鸣柱这里,则变成裹挟着煌煌雷鸣引而不发的天威,正俯视着人间种种。 神乐的舞步通常都不会有太多,不同乐舞需要按照不同节奏进退,火之神神乐几乎是她见过最繁琐的。从头跳到尾阿薰突然卡住,怎么抬手都觉得不对劲,最后一个动作的收势恰好是开始那个动作的起势,想要无缝循环下去却多了一个动作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她试了几次,索性将中间那个动作去除掉,从一到十二又觉得少了什么,低头站在紫藤树下沉默不语。 炭治郎有点想提醒前辈天都快亮了,见她一脸专注又不好打扰,只能坐在树根上保持安静比较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火之神神乐」。 第134页 东面的天空一点一点亮起来,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她抬起手又动了起来,完全没有使用雷之唿吸剑技时的迅疾——那是和缓安静的,不疾不徐的从容,仿佛清澈泉眼汩汩流动。 踩踏着藏在内心深处的雅乐,「巫女」在朝阳下的紫藤花林中缓缓起舞,有春雷炸响后万物欢唿的升腾,有深邃湖面包容隐忍的温柔,有花开虫鸣时的跃动,有清风拂面沾衣欲湿的从容,更有火焰点燃双眼与灵魂后对生的执着与渴望。 紫藤花且落且开,花瓣被无形中泛起的柔和力量推开,落在地面恰好围拢出一个正圆形。少女在最后一个舞步后面重复了一遍动作,就像过了火的餐刀切割黄油般顺滑无缝接上第一个舞步继续踊颂。 这是一个新的,从前并没有出现过的舞步,隐藏着的第十三段。完成这一段后阿薰停了下来,垂手站在林中,不知名的水渍在眼角聚拢,很快又被晨风吹散。 ——某一个瞬间整个世界在眼前变得通透无比,与写轮眼的透视不同,那是种……难以形容的体验。 「是古老的剑技,应该存在对应的唿吸法……雷之唿吸有点带不动。」屏息沉思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睛看向讶然不已的灶门炭治郎:「趁着在蝶屋疗伤的机会先将剑技熟练,至于唿吸法的还原, 就只能等炼狱先生回来,我带你去向他讨教。如果等不及,你也可以自己先去问问恋柱。」 蜜璃没有学会炎之唿吸,但在其上衍生出了独有的恋之唿吸,总归也算有些关联吧……? 灶门少年张大的嘴还没来得及合拢:看一遍就能学会,甚至还能做出增补修改,阿薰姐你还敢说自己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天才!? 「好了,看着我的眼睛,我把关于神乐的连接法塞给你,回去后往死里练!」家传剑技往往最适合自家子弟,不练就是浪费。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次是真·头疼。 收回视线她送炭治郎回病房,走到一半想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你们三个,都还没有达到常中状态吧?没达到常中状态剑技的效果可没法子完全发挥。」 炭治郎豆豆眼萌萌哒:「常中……状态?」 「……」好吧,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种状态,那是肯定不会的了。 但她时间有限,没空带着三个男孩子再从头一点点打磨基础唿吸法,不如这样——「去找香奈乎训练,她的唿吸法非常出色,我刚开始练习基础唿吸法的时候还不如她呢。」 她应该也已经有了准柱的实力,多几个陪练的沙包想想没什么问题? 转过走廊前面就是病房,阿薰正转头交代炭治郎去找人补习,扭回来就看见不省心的师弟扒在门框上一脸「世界末日」样的憔悴表情。先是看到四只脚,慢慢向上抬升视线,最终确定师姐送了彻夜不归的队友回来,黄髮少年低下头,略长的刘海遮住眉眼,圆弧状雷电带着炸开的噼啪声从身上不断向外扩散—— 「喂,炭治郎,我说你……」 阿薰向后退了半步,熟练的抬手塞住耳朵。 「你这傢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带着可爱妹妹亲亲密密就算了,阻止我和祢豆子恋爱也算了,竟然还敢和阿薰姐独自在外面待了一晚上!一晚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肃清!必须肃清!现在!立刻!马上!」 他连刀都拔了出来,爆发的雷光和阿薰一模一样。 「善善善善……善逸!你不要这么激动,听我解释啊!我和阿薰姐一直在讨论剑技……」灶门少年伸出手想要安抚队友情 绪,善逸反应越发激烈:「谁信啊?你和柱讨论剑技?怎么讨论?是这样还是那样?就跟夏日祭上骗女孩子去看金鱼一样是藉口,统统都是藉口!」 「渣滓受死吧!」 「你冷静点啊!」 阿薰:「……」 唉……这个师弟的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还能不能要了? 五分钟后,两个少年一人顶着一个大包老老实实举着水盆正跪在病房地板上。 我妻善逸:「嘤!」 灶门炭治郎:「?」 啊嘞?为什么我要一起跟着挨揍?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活在记忆和对话 里的福泽少爷 一个宇智波 说自己是 普通人 弟弟什么的 真让人耳朵疼 第75章 「善逸?我听说你好像还没有达到常中状态哦?我记得之前有写信告诉过你该怎么修行?你是不是不想继续当师弟想要给我当继子?我不介意?」 笑眯眯的鸣柱摁着师弟的脑袋用力揉, 硬把「蒲公英」揉成了炸毛。 黄髮少年不敢和她顶嘴, 哭唧唧哼着:「我错惹!」 阿薰姐你别笑了, 笑得我怕! 「乖!」 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少女站起来:「我这段时间有点忙,等回来会检查你的修行成果哦, 如果……你懂吧?」 面对阴影蒙了半张脸的师姐,善逸用力快速上下点头, 生怕点得慢了后果严重。 此后又被师姐使用「物理」手段教育了几回, 少年总算学乖了。 他终于明白卖萌撒娇大哭装可怜这些招数一个也没用, 有些甚至就是师姐曾经用过的伎俩, 早就被一眼识破。如今除了老实喝药早点痊癒认真训练别无他法,这才死心灌药。 第135页 然后师姐就出门履行职责去了,直到恢復训练开始时也没见到她。 阿薰作为鬼杀队的柱, 忙碌程度远远超出师弟的想像。 我妻善逸:今天就是很高兴。别问为啥,问就是师姐不在家。 药水实在是太苦了, 又苦又臭,根本就咽不下去嘛! 而且……復健训练时他根本就抓不到香奈乎, 被使用其他唿吸法的女孩子从根本上打击到了最引以为傲的优势……就不想再往训练场走了。 努力也不会成功, 不努力却会很轻松, 耶!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多长时间,完成巡视刚和忍一起回到蝶屋休整的阿薰看到负责组织恢復训练的小葵就去问她自家师弟表现如何。某人果然被狠狠告了一状:「阿薰姐!善逸先生只要来参加復健就黏着女孩子, 要么就不来,都好几天了!」 「……」对于师弟下意识看轻自己逃避训练的本质一清二楚,她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带了把木刀抬起胳膊绕了绕活动肩膀:「走着。」 神崎葵:「……」 我要不要去把香奈惠大人请来? 阿薰:很久没有进行姐弟间爱的陪练了, 不知道善逸现在是个什么程度。刚好前段时间收到桑岛老爷子来信交代她多多督 促小弟子……嗯,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好了。 ——其实吧,蝶屋里的小女孩,除了香奈乎没有哪个是善逸的对手,尚未遇到困难的少年一定是把復健当做和女孩子们亲密接触的捷径,等一遭到训练上的「打击」就又想迴避…… 老毛病了,传统艺能,不慌。 鸣柱提着木刀走进庭院,也是我妻善逸今天运气好,不知道怎么自己想开了和小伙伴们一起重归復健队伍,师姐拎起来的木刀慢慢又放了下去。 「既然他们已经归队,我就先去求见主公,麻烦你替我盯着,多谢。」她把刀放回刀架,整好衣服前往本部求见,很快产屋敷耀哉就命人引她进了宅邸。 行过礼后阿薰先是检查了转移的诅咒,确定没有什么恶化迹象才放心又回答了关于巡查中发现的几个问题,最终将话题转到早就提交过的报告上:「关于炭治郎曾说过的那位女大夫,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进行接触。只要是对绞杀鬼王有利的力量,总归值得一用。而且……」 她歪头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珠世小姐是鬼,还是伤过人的鬼。这样的鬼能恢復理智并摆脱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从她的角度看其他鬼和我们肯定不一样。或许就在这份不同中隐藏了被我们忽略的一些重点。」 「我的想法是,如果她愿意冒险与我们接触,不妨由香奈惠接手这件事。如果她愿意合作但不想和我们接触,我也可以使用变身术变成猫通过其他方式观察她。我想……珠世小姐能在逃脱后活这么久,一定是个聪明人,她不会拒绝与我们合作,只不过合作的深浅程度有待商榷而已。」 产屋敷耀哉认真听完后笑着取出一封信交给她,阿薰展开一看,正是珠世小姐的来信——她果然表达了同意合作的意愿但对于和猎鬼人进一步接触心有余悸。 这也可以理解,谁想和不熟悉却能反手一刀剁了自己的天敌相处呢?要不是主公宽宏为人又真诚,她或许更愿意继续隐姓埋名躲藏起来默默挖鬼舞辻无惨的墙角。 原来是早就有过接触的熟人,这样一来或许更好打交道。 「既然这样,不如就让『小薰』和香奈惠一起去拜访珠世小姐好了。」 ——不明真相的普通队士们都以为「小薰」是鸣柱斋藤熏饲养的宠物猫,特别受蝶屋上下宠爱,主公甚至还要求大家不要随便抓身边走过的猫咪,免得不小心把鸣柱给抓了…… 反正柱嘛,愿意让宠物和自己叫同一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已经因伤引退的柱,带了只宠物猫上门拜访,双方安全都有「保证」,来访者分量十足的同时怎么也不至于太过令鬼神经紧张。 香奈惠性格温和稳重,原本就抱着有朝一日能与鬼和谐相处的理想,想来想去都是最佳人选。 「可以,我也很期待知道更多关于这位珠世小姐的信息。」 由此判断是否应该想办法促进合作日渐加深。 「遵命。」 既然请了命,自然要尽快出发为上。阿薰当即告退去蝶屋把这件事告诉香奈惠,两人认真商量一番,准备好东西立刻行动。前者偷了个懒直接变成三花猫趴在大姐姐怀里,就这么被抱着一路去了珠世小姐定下的会面地点。 自从告别灶门炭治郎之后,珠世小姐从浅草区搬到了京桥区躲藏。因为需要饮用人类的血维持生存,她只能留在较为繁华开化的地方才能遇见愿意将自身血液出售的贫人。 见面的地点是京桥区某处荒废的宅院。主家早就因家业凋零搬走,这宅子又因曾经发生过兇案而有「鬼宅」之名,平日里根本无人敢靠近,此时倒也方便拿来借用。 正午前后出发,夜晚正好上门拜访。香奈惠客气又礼貌,提了套阿薰友情支持的和果子看上去温柔和善毫无攻击性,自然得到主人热情款待。 珠世小姐是位黑髮紫瞳的温婉夫人——或许应该称唿她为女士。她穿着色织留袖和服,身边带着名叫「愈史郎」的少年。 「它叫『小薰』,是鸣柱的忍兽,可以协助些简单工作,所以这次就带它来见您,说不定将来会有些用。」 第136页 干净漂亮的三花猫「咪~」了一声,圆熘熘的眼睛追着跃动的烛火来回移动。 香奈惠从袖袋内取出一只密封玻璃小瓶子,沿着桌面推到珠世面前:「上弦之二的血。」 「上弦鬼的血液……!」珠世用一种似悲又似喜的表情拿起瓶子放在眼前观察,仿 佛拿起无价之宝:「感谢鬼杀队的支持。」 上弦鬼的实力她很清楚,能得到如此新鲜的血液不知道多困难,产屋敷耀哉……果然是个胸襟广阔值得信任的合作者。 事实上……童磨的那条胳膊不知道被忍爱惜到什么程度,天天想尽各种办法保养它,绝对比它的主人要受欢迎多了。 「多谢。」她低头沉思片刻,做了个大胆的新决定:「麻烦你代为引荐『小薰』的主人可以吗?这瓶血液样本应该是鸣柱大人获取的吧,我有些话想要询问。」 香奈惠:「嗯……小薰?」 难道是掉马了吗? 「喵呜~」三花灵性的叫了一声。 桌面上蹲坐着的猫咪突然站起来跳到地上,「砰」的一阵白烟后穿着鬼杀队制服披了件黄色羽织的少女明知故问:「我听到忍兽传话有人要见我,在哪里?」 胡蝶香奈惠:「……」 当年那个单纯又天真的甜软小姑娘呢?怎么不知不觉就进化成了这个样子! 而在珠世和愈史郎眼中:真的不是妖怪或者血鬼术之类的东西? 血鬼术也会拟态成猫咪的愈史郎略微有点被撞了人设的不爽感,他挡在珠世面前用力瞪阿薰:「你要对珠世小姐做什么!」 「……」女孩子将手里的打刀放在桌面身体微微后退几分才正坐出声:「那么现在呢,能放心了吗?」 毫无疑问,这是个柱。 鸣柱。 「请问……这瓶血液?」珠世惊讶于这位柱的年轻,不过很快收起表情将话题引到正事上。双方时间都很紧张,不必要的寒暄暂且留到日后。 阿薰颔首看向她:「首先我要做下说明,我可以通过视线交互交换情报。如果您觉得可以,请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不放心,我可以闭上眼睛倾听您的描述。」 「珠世小姐!」愈史郎头一个跳出来反对,就像柱不相信鬼一样,鬼也很难相信柱。 然而珠世思考了不到三秒就点头:「可以,我没什么需要隐藏的秘密。」 「好的,放松点,很快就可以。」猩红色侵染虹膜,三颗勾玉缓缓旋转。对于坐在旁边的胡蝶香奈惠和紧张到变色的愈史郎来说不过又过去了三秒而已,眨眼间错开视线的珠世长长嘆了口气: 「我明白了,产屋敷当主的诚意实在无法拒绝,我会再通信确定具体的成行时间。」 「感谢您的慷慨协助。」鸣柱的眼睛恢復正常黑色:「您给予的情报非常重要,多谢。」 看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两位女士都非常满意。 没有参与其中的人根本看不懂她们都交换了什么筹码,只见阿薰低了低头礼貌又客气的公事公办:「那么,我们就告辞了,期待下次与您见面。」 「再见。」珠世看了眼愈史郎,少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盯着阿薰「送」客人离去,走到门口她转身看着这少年:「如果我是鬼舞辻无惨,我就绝对不会放过敢逃脱掌控的背叛者。珠世女士的处境很危险,希望你对此能有一个清醒的认识。」 她抬起手挥挥:「我们既然能够接受祢豆子,也一定能够接受珠世女士和你。」 「请把这段话带给珠世女士,再见。」 说完跟着一直温柔微笑着的香奈惠转身离去。 愈史郎:「……」 不、不知所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今日加更: 收藏:9/20 地雷:3/3 营养液:3/7 十五次?为什么? 第76章 「怎么样?」 返程路上香奈惠问了一句, 阿薰散着眼神非常慢非常慢的点头:「获取的情报太多了, 需要交予主公定夺。」 她们选择搭乘交通工具走一段, 好给阿薰时间不断翻开消化从珠世那里复制过来的海量记忆。 四百年的光阴,哪怕只截取半分也足够反反覆覆看上许久。 「珠世女士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她对鬼舞辻无惨的恨意不比任何人低, 是再理想不过的合作伙伴。」 她回过神摸摸垂下来的头髮:「如果换做是我……只想想就恨不得生吃了这样的仇敌。」 她看到了珠世的痛苦——被欺骗着成为鬼,混沌中亲手杀死丈夫和儿子。 而她同意成为鬼为的却是想与爱人白头偕老, 陪儿子长大成人。 胸口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沉闷与愤懑。 足以摧垮意志逼得人疯狂的痛苦, 在过去的十四万六千零一百天内每一天都犹如搅入心头翻转的刀刃伴随着她。这股恨意早就化脓变作世上最可怕的毒药, 迟早有一天要覆灭制造了它们的始作俑者。 鬼舞辻无惨, 你真是太小看女人与仇恨的力量了。 ——交易双方都带着满满诚意而来,自然能达成期待的一致。珠世同样对这一次的选择信心高涨,高到露出几乎看到黎明般的喜悦。 「愈史郎, 收拾行装,我们马上就又要搬家了。」她看着被自己亲手变成鬼的少年, 目光中带着怜爱与柔和:「我有预感,一切都快要结束, 就让我痛快的在鬼舞辻无惨手上再添一刀, 亲自踢这恶棍跌入他最怕的死亡。」 第137页 难得的喜色出现在她脸上, 少年却皱了眉有些别扭:「珠世小姐,鬼杀队值得信任吗?万一他们杀死了鬼舞辻无惨后调转枪口要对付您怎么办!」 「那又有什么。」她收敛笑意微微低头:「我早就该死去, 只要能够復仇……」 「吃过人的鬼,理应付出代价。」 ——作为母亲,我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种罪过足以坠落入比无间地狱更深刻的地方。 「可您也行医济世救济世人,这样难道还不够吗。」少年跪着膝行到她面前想要继续劝说一二,珠世抬手替他顺了下草 绿色的头髮阻止道:「愈史郎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鬼杀队既然能接纳祢豆子,也一定能接纳你。而且,那位鸣柱大人走的时候也一定让你传话了吧?」 少年立刻将眼睛转开,一看就知道心虚。 「鬼杀队杀鬼,却也是个讲道理的组织。上至其当主产屋敷耀哉,下至队士,多为品性高洁之人,值得信任。譬如今天来的两位,随便哪一个都能轻易灭杀我们。」 但是两位访客都体贴的退出些空间好让她能觉得舒服一些,鸣柱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由此可见猎鬼人确实抱着真诚合作的目的而来。 既然如此,哪怕将来被清算她也认了。 愈史郎眼看她已经拿定主意不会更改,无奈之下只能按照吩咐走去慢吞吞收拾家什。担心归担心,但要让他为着避祸独自离去,那也万万不可。 另一边阿薰和香奈惠天亮后回到本部,前脚禀报求见主公,后脚刚好看见炼狱杏寿郎从庭院退出来向外走。 「炼狱先生,是新任务吗?」 炼狱家代代都是产屋敷的家臣忠诚无比,炎之唿吸也是攻击力极强的分支,看来新任务有些难度,不然主公也不会直接派遣他出去。 杏寿郎无论什么时候都精神十足,坦率看着向自己打招唿的两个少女:「嗯,阿薰,香奈惠,我要去调查一起列车上的失踪事件。刚才还在庭院里遇到胡蝶忍,你们应该能追上她一起回蝶屋。」 「祝您武运昌隆,出入平安。」她微微弯了下眼睛让开路,和香奈惠一起目送炼狱杏寿郎离去。 那种有些不好的感觉又一次出现,怀着略微有些沉重的心情她进入庭院求见述职,果然遇到了正在向主公推荐灶门炭治郎的忍。 罗列出那少年令人侧目的特质与值得信任的品性后,她退到一侧安静等待回来报告任务的人上前应对。 「辛苦你们。」产屋敷耀哉听完所有,先是对忍的提议表示认同,而后转向阿薰:「你怎么看?关于灶门炭治郎。」 这可真是珍贵的尊重,如果当初的村长做人能像主公一样,哪怕难顺毛如宇智波也会乖乖听话。 她认真想了想用一种发自肺腑的语气感嘆:「虽然很不服气,但这少年确 实比我那个师弟要成熟多了,堪当大任。」 掌管蝶屋的胡蝶姐妹自然知道我妻善逸是个什么状态,抿嘴憋着笑没有拆阿薰的台。 「他有责任感,有目标,有计划,还有种冥冥之中很难解释的吸引力,为了家人能拼搏至最后一息。」她抬起眼睛看向主公:「我看好他。」 「另外,我今天从珠世女士那里得到了一份情报。这让我越发确认,灶门炭治郎和他的妹妹,很可能是我们与鬼战斗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我从珠世女士记忆中看到了一个戴着花札耳饰的高大男人,只用了一刀就令鬼舞辻无惨狼狈逃窜!」 用宇髓先生的话来说就是——何等华丽的剑技! 「而那个花札耳饰,如今正出现在灶门炭治郎身上,相似的剑技……也恰好在我出发去见珠世女士之前被还原出来。」 这几乎是决定性的分量。 即便淡定如产屋敷耀哉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回踱了两步:「你是说,无惨曾经被人,被人类重创过?」 「没错,是距今四百年左右的一位鬼杀队剑士。我猜测灶门一家横遭灭门惨祸,这其中恐怕也与那位剑士的传承有千丝万缕的联繫。」写轮眼下意识打开,她一边仔细翻阅比对记忆一边分析:「珠世女士的记忆中那位剑士一刀就将无惨肢解,碎裂成无数块。可惜碎片数量太多有一些躲在阴暗处偷偷逃跑才令其苟延残喘至今。大约正是这次失误,这位剑士恐怕遭到处罚,也许就此离队隐居山间,也就是炭治郎的先祖。」 「另外,关于青色彼岸花……那是一剂药方中的某个成分,据说能让无惨克服恐惧太阳的弱点。」 这两点算是珠世与鬼杀队交易的砝码,今后再合作就需要看香奈惠的了。 「很好,这一趟辛苦你们了。」产屋敷耀哉重新坐下沉吟片刻:「先回蝶屋休整待命,暂且不要离开。」 胡蝶姐妹与阿薰三人同时行礼:「遵命。」 与珠世的合作必须更加深入,不仅仅在情报方面——她竟然目睹过鬼舞辻无惨的虚弱时刻,想必也有独特的方法针对之。只为这一点,这位女士也值得鬼杀队庇护。 剑士们退下后他提笔斟酌片刻修 书一封,又请了音柱宇髓天元来将信交给他:「带着这封信去接一位女士和她的养子来鬼杀队本部,一路上请务必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大概只有能娶三位夫人进家门的男人才能好好完成这件任务…… 第138页 未免自己家的孩子将来被吓到,他又仔细解释道:「这位珠世小姐,是被鬼舞辻无惨欺骗着变成鬼的可怜人,也是我们重要的盟友。」 没说出来的意思便是——悠着点,别吓着人家。 已经有祢豆子在前面降低了大家的心理底线,有一就有二,本部里再多两个鬼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尤其宇髓天元其人……他倒不是家人朋友被鬼残害才加入的鬼杀队,在这方面看得更开。只要产屋敷耀哉点了头,他自然二话没有依言行事。 阿薰和胡蝶姐妹回到蝶屋,洗了个澡换过衣服甩着湿漉漉的头髮坐在延廊下懒洋洋的晒太阳吹风。这几天她片刻不停连轴转,这会儿好不容易才偷来片刻空闲休息。 香奈惠去查病房了,同样巡查刚刚回来的忍坐在她旁边一起晒太阳。 「炼狱先生的那个任务……总觉得那趟列车上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忍皱起眉有些担心,阿薰返过来就安慰她:「也不一定,最近都是两到三位柱协同合作,也许另一位已经出发,我们没有见到而已。」 「要对自己的同伴更信任些嘛!」她侧过头带了几分笑意移开话题:「你上次巡查和霞柱一起出去,应该还好?」 好什么好……忍在心底嘆了口气。 霞柱时透无一郎,太年轻了,年轻到让人心疼——他才只有十四岁而已。 一个永远看天看地看空气记性还不太好的队友,光操心别让他走丢就够累人的了。 不是什么属性的唿吸法都能随意组合,或者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调整自己配合别人攻击习惯的才能。 事实上,宇智波并不是个适合与外族人合作的群体,他们也不喜欢这样做。 阿薰完全是个例外中的例外。 失去族人后「内外」这个藩篱才被打破,所有人都是「外人」的同时所有人也就都有了成为「族人」的可能。离群的幼崽总会想办法再替自己找到一个新家,这是生存本能 。 话说回来……主公令她们暂且留在本部附近待命,也算是难得的小假期,除了休息外还能仔细琢磨一下剑技招式,再不济也好休息几天,调整状态准备迎接接下来更危险的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珠世小姐 的遭遇 证明屑老闆 是真的屑 肉屑的屑 大哥,麻烦你把放在列车便当上的手拿开成不? 感谢在2020-05-10 09:00:00~2020-05-11 09:11: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余籽、神蛊温皇 2个;为欢几何yy、帽子是本体、幸运蘑菇、白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不语 50瓶;巧克力美味棒 31瓶;的撒、犯二的吃货、幽冥贵族 30瓶;榛果雪糕 27瓶;小荷尖尖、卷睫 20瓶;22194 17瓶;玖木 15瓶;水相 13瓶;帽子是本体 12瓶;寒露、呆咩、爱爱 10瓶;离歌 6瓶;离诡、一只吃鲸的土拨鼠、18727854 5瓶;甚是悲伤、26044256、扶苏初晴、赤司征华是土拨鼠 4瓶;星鹤 2瓶;saiiiii、要凉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虽说留在蝶屋的日子比较清闲, 阿薰却没有用这段时间休息, 这次再拿起的木刀没有再放下。 当然啦, 香奈惠掌管蝶屋本来就忙,还要为即将加入研究团队的珠世小姐准备房间家具和设备;忍正在努力钻研童磨那条胳膊,这次的目标是要找到能够延缓毒素髮作, 或者说最好能控制发作时间的神奇毒药。 所有人都感嘆时间不够用,哪怕暂停脚步手头上的事也忙不完。 这种时候就格外期待新人们尽快成长, 哪怕只小小帮把手也行啊。 ——「我听说你们这段时间復健也好, 修行也好, 都很努力。正好有了些空余时间, 不如检查一下你们取得的成就吧?」 少女笑得温柔入骨,我妻善逸抽泣着被捆起来逃跑不能。 「请您指教!」 灶门少年永远是个精神小伙,就很讨「长辈」喜欢:「我回来的时候遇到炼狱先生了, 但是他又赶着出去做任务,没能来得及提起送你去修习炎之唿吸的事。不过我也曾跟着炼狱先生修行过, 也许能帮上你什么忙。」 时间勉强充足,还是要从基础开始整理, 急不得。 阿薰倒也没只揪着三个少年, 其他在蝶屋復健休整的队士一个也没跑, 已经被修理得金光闪闪趴在延廊上吐魂去了。 「那么……你们三个可以一起。」她挽了个刀花先将木刀扎在土壤中,扔了枚石子切断捆住师弟的绳索, 黄髮少年沖在最前面发起攻击。 依善逸的经验来说,打不打得赢是一回事,敢不敢打又是另一回事。他打不过自家师姐再正常不过, 不会因此增加训练量,但要是怂了不敢打……三十六层深的地狱再重温一遍? 宇智波流的体术,和其他忍族都不太一样——这里的「其他忍族」主要指的就是千手。 他们没有千手那种牲口一样的体质,无法承受过多伤害,因此对精准与敏捷要求就极高。在此基础上又要美观又要实用,逐渐被淘汰也可想而知。 不是不够好,也不是杀伤性不够,纯粹是一般人学不会,也无法做到极致的自律。这种类型的体术会在修行到极致后将身体也同化为武技的一部分,举手投足果然轻盈 第139页 如蝶翼般翩翩飞舞却又暗藏杀机——忍者嘛,窃取情报和暗杀才是本职工作,千手那种奇葩才走大力出奇蹟路线。 大宇智波才不会有错,哼! 选择了这种体术的人,除了修行不能懈怠外,需要注意的方面比别人也要多——包括身体在内的任何细微变动都会引发一串连锁反应,所以当年很多宇智波的女性忍者都会主动选择放弃婚姻与生育以求保持战斗状态……这一点阿薰是不知道的,族兄没好意思讲。 鼬想的是反正薰也不会去做忍者,单纯以自保目的来看,家传体术的普通程度就足够吊打大部分下忍以及所有地痞流氓。「修行到极致」这种事离她太远了,做不做得到都不必要。 就……也没必要专门拿出来讲嘛,族妹还小着呢。 这份尴尬被止水拿来做笑话笑了许久。 谁都想不到如今会是这种局面,阿薰自己想不道,就更别提当初也才只有十来岁的鼬。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下流落到这个世界,她现在走得绝对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条路。 福泽少爷哪会捨得让妻子和人动手啊?所谓造化弄人,大约说的便是如此。 话说回来,鬼杀队里的各位对阿薰的体术并没有什么认识。一是出于尊重手合中谁也不会徒手贴着个年轻女孩子追打,二是……她的刀术剑技太过绚烂,大家下意识认定鸣柱是个刀术天才,体术什么的……自然而然就被忽略掉了。 只用了半个小时,三只少年全部被赤手空拳的少女揍趴在地。其中以我妻善逸最为悽惨,被师姐非常偏心的重点关照了一顿……嘛,自己家的孩子,不知不觉下手就重了点。 给了他们十分钟时间苟延残喘,她随手从地面抽起刚才扎进土壤的木刀:「拿起刀。」 训练中无用的话就不必说了,女孩子抬了下下巴,三小只挥舞木刀冲上来。 这次最惨的换成了炭治郎。 阿薰有心让他试试家传剑技,又有富冈先生帮自己矫正刀术的事在前,她一直记到现在。宇智波不仅记仇,同样记恩。 前辈没时间关照直属后辈,她就不好意思先越俎代庖这一次。 至于嘴平伊之助……这孩子的打法看得她眼睛疼,总感觉好像有只 野猪在脚底下蹿来蹿去,差点一刀真的砍了他。像这种自成流派的,想要变得更强也就只有挨揍一途。只要不死,挨多了自然知道该怎么躲避怎么还手怎么撕咬猎物,这就是野兽直觉派。 又过了一会儿,香奈惠把跟着自己的继子香奈乎也赶过来蹭课。她已经达到准柱实力,就算阿薰也认真起来,专门换了把刀一对一带着她演练了一遍型的对战。 两个女孩子手合,打得漫天都是花影雷光,视觉效果一级,看得另外三个少年目瞪口呆。 「纹逸,俺觉得,你是个人才。」能在这种雷网般的刀术下活到现在,挺不容易的。嘴平伊之助决定今后揍黄毛的时候要轻一点,免得回头被他的家长削。 雌性野猪带崽时凶得一批,就算山大王也不敢招惹。 我妻善逸表示并没有被安慰到:「等阿薰姐真正腾出手才是地狱开始的时候,你不懂……」那种整个人被罩在电网里逃生无门的绝望,不真正体会一把根本无法理解。 说话间阿薰与香奈乎的战斗已经落下帷幕,放下虚点在小少女眉间的木刀,阿薰笑着拉她起来轻轻拍头:「很好,常中状态维持的非常稳定,多打几场经验积累起来就好了。」 小少女抿嘴笑得又甜又软,大眼睛弯成两条线——被表扬这件事让她很开心。 阿薰转而又去交代三个臭小子:「想要时刻都能拔刀战斗就必须进入全唿吸·常中状态,一开始会有点难,坚持下去慢慢渐入佳境就好了。」 已经进入常中状态的炭治郎想起那么多葫芦就觉得腮帮子有点痛,剩下两人也心有余悸。善逸和阿薰说话还是要随意些,感到好奇就张嘴问:「阿薰姐,你当初是怎么保持常中状态的呀?」 「嗯,我呀?如果不是常中状态就要被上弦二的毒给毒死了,就这么保持的。」阿薰眼睛一眯:「因为不想死。」 喘气肺疼,不喘气就没气,没得选。 「……」善逸被吓白了,脑袋上挨了个爆栗:「那时候师傅还没把你收入门墙呢。」 「哦、哦!」 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不知不觉太阳就斜斜靠在西边的云层上,阿薰放下刀赶了四个后辈去休息,又交代他们明早早些 起床再来继续修行。 她的时间紧张,难得能为后辈提供帮助,自然恨不得将所有自己掌握的技巧一下子都塞进他们脑子里。 可惜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一天之后灶门炭治郎的鎹鸦天王寺松右卫门飞来告知任务,明确要求三个少年组队出门调查一起失踪案件。三人离开蝶屋前只来得及和阿薰打了声招唿顺带表示对她这几天提供帮助的感谢。 不过此时阿薰正在帮香奈惠清理药材库、为手术器械消毒,忙碌间只透过窗户点点头,摆手赶他们早些出门。 「早早出发,早早回来,武运昌隆,平安归家。」前辈忙得脚不沾地,站在窗下隔着氤氲的蒸汽诚恳祝福,少年们带着这份祝福重新踏上新旅程: 「是!」、「知道啦。」、「俺还会回来吃那种软绵绵的东西!」 第140页 到了下午,忍拿着一张药单皱眉去找隐,回来后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坐在廊下发呆。 「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习惯端着杯子喝热水的阿薰递了杯子给她在旁边坐下,忍摇摇头:「我订了一批新药,直到现在还没运到,隐们说是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火车翻了还是失踪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阿薰正在喝水,杯子抬到一半突然顿住:「火车?失踪?」 「是啊,会不会是恶鬼作祟?」忍侧头猜测。主公应该很快就会加派人手前去调查,不说货物,一列火车上人可不少。 这不是小事。 「糟了!」阿薰扔下杯子转身回了房间,再出来已然换上队服带刀匆忙向外赶去:「善逸他们三个就是这个任务,敢一口气吞一火车活人的傢伙绝对不好对付!」 「可是……」可是主公才说过要我们留在蝶屋随时待命? 「我去求见主公!」她披上羽织,衣角鼓动恍如羽翼飘飞:「只他们三个人的程度恐怕有些勉强。」 尤其炭治郎,在他真正成长到能面对鬼舞辻无惨前千万不能出事! 忍也不拦她:「你先去,我安排治疗救援随后就到。」 若论追击速度,全队也没人能跑得过鸣柱。 她刚刚跑出宅邸转过转角,前面突然冒出来两个人——风柱不死川实弥与霞柱时透无一郎。 「斋藤,主公命你与时透前去支援炼狱和那个宽脑壳的小鬼!」不死川实弥受过那位槙寿郎先生的恩惠,要不是手头有其他任务等着恐怕他自己早跑出去了。 「收到!失礼了!」错身之间她选择拎起同事,查克拉与唿吸法同时运转,几乎瞬间就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不死川实弥:「……喂!你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大哥你不能没啊大哥! 帮手和治疗马上就到! 大哥你悠着点! 第78章 分辨方向这种事, 自然交给飞在天空中的鎹鸦金子。 它早就不再是普通鎹鸦, 阿薰和它商量一番徵得同意后遵循家族传统将这只黑得发蓝的大乌鸦收做忍兽。也许是受了主人影响, 金子飞起来也比其他鎹鸦更快些。 鸣柱的全速,就真的极快。两人先是赶到列车未出事前最后被见到的车站了解情况,紧接着阿薰做了个……非常特别的决定。 她把目光放在车站外一群正在熘门撬锁的傢伙身上。 「你在看什么?」时透无一郎本来不想说话, 但是「坐骑」突然不走了,就有点着急。 阿薰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全速前进不是问题, 她怕的是等跑到地方了体力消耗过大战力难免下降, 那就尴尬了。而现在, 路边正有一群小贼偷别人停在那里的汽车。 就……就等等看。 不是我下手「借」的车, 只不过见义勇为。 抓了偷车贼,车就当做感谢顺便用一下……回头再打报告赔一辆不就完了,能用钱解决的事儿, 那能算是件事儿吗? 柱的工资很高,但是大家都忙得很, 连花钱的时间都没。 十分钟后偷了别人车还没开出去十米的偷车贼们被某知名不具好心人放倒,捆得结结实实放在车子曾经停靠的位置上留待主家处置, 而这辆车自然是……被徵用了。 「这样快一点, 也能保存战力。」她随便解释了一句, 将少年放在副驾位置上没栓安全带。 这绝对是错误示范。 阿薰就没想再把这车完整还回去,不系安全带是为了等会时透无一郎「下」车方便。 不知道谁家的最新款轿车被人油门踩到底沿着铁道唿啸而去, 带出的风足够帮路人做个新髮型。 「确实……挺快的,云动了。」 少年薄荷绿色的眼睛里少少多了丝讶异,很快再次消失。 算了, 没必要,反正我很快就会忘记。 关于鸣柱斋藤熏唯一的印象,大约就是「猫咪妖怪」……能分清人就够了,其他不重要。 轿车驶过坑坑洼洼的荒野沿着铁道一路颠簸追踪,哪怕天色逐渐昏暗也不敢懈怠。如同以往每次那样,进入后半夜旷野中一片漆黑,幸亏他们「借」 了辆轿车,车灯打开后还能够看清前方道路。 「找到了。」安静忍耐了一整天的时透无一郎突然发出声音,随之出现的是远方烧红半边天空的烈焰。 那正是炼狱杏寿郎。 看来双方已然短兵相接,不知眼下损伤如何。 阿薰不再收敛车速,直接冲过灌木矮树,碾过石块坡地——「跳下去!」 炎柱正与一鬼鏖战,眼看对方招式奔着眼睛就去,哪怕只是擦过去这只眼睛恐怕都保不住……突然间奇怪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而来,一辆轿车跟受到惊吓的犀牛似的笔直冲过来,大有要把战做一团的一人一鬼一块儿送走的架势。 炼狱杏寿郎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念头,反而竭尽全力缠住对手不肯丝毫放松——如果此身能为胜利基石,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不过……他的队友虽然有些头铁,倒还不至于莽到这个程度。 「【霞之唿吸·一之型·远天垂霞】」霞柱平时看上去仿佛生活在另一个空间,进入战斗状态却又换了个人似的,飘忽不定、锋利无比。 第141页 霞光一现,无一郎出刀冲破车门平稳落地起势沖向恶鬼直取对方首级——真正目的其实是带走己方队友,一刀切开炎柱紧抓不放的鬼的短衫,带着他急速后撤。 再不撤就真要被撞个正着。 几乎擦着炎柱的羽织,钢铁外壳分量沉重的现代科技造物怒吼着一头撞上正前方粉色头髮的鬼。 对方猝不及防被捲入车底,被绞断的双臂迅速再生一拳打破钢板奋力推开车身挣扎出来,抬头迎面又是一道雷光—— 【雷之唿吸·五之型·热雷界】 也就是这辆车跑了一天,油箱几乎见底,不然附加爆炸效果,疗效更好。 上弦·三,这个鬼,也是阿薰的「老熟鬼」。 关于上弦三唯一的情报也是她带出来的——极擅近战。 数年前曾经在中津乡下偶遇,他的杀气吓得当时的女孩子头都不敢回,连动也不能动。对于一个宇智波来说,这绝对是需要彻底剷平踩进地里埋起来的一块黑歷史。 少女横刀噼砍,刀刃嵌入骨缝,不等她继续用力猗窝座速度奇快还手扼住她的咽喉用力将人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烟雾散去,地面上躺着 被人暴力拽下来的变速箱拉杆——替身术而已。此时鸣柱已然出现在他背后照着后颈挥刀欲下,却被对方及时防御以血鬼术余波震开。 她顺着力道在空中调整姿态,好像灵巧的猫咪踮脚落地。 对手果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先行试探未果阿薰果断后撤,此时无一郎也已经将炼狱杏寿郎救下。两个柱联手将炎柱挡在身后,就像他不久前将灶门炭治郎挡在身后不许敌人伤害他一样,队友同样不允许敌人对他施加伤害。 「就算是前辈,也要给我们这些年轻人点展露才能的机会嘛。」 黑髮少女收刀压低身体:「炼狱先生,麻烦您指点。没有您这样的枝干,新生嫩芽也没有附着的地方啊。」 时透无一郎:「……」 有人代为发言,省事。 「大人要求杀死的两个目标,都出现了?」 被轿车撞碎的肢体彻底再生完毕,粉发青年看着面前的对手有些犹豫:「我不想杀女人。」 但是鬼王又要求了这件事,就很头疼。 前段时间童磨说他失恋了躲回老巢,这还没清净几天麻烦事就当空砸在自己头上……有点烦。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想起上弦二的用处。 「不如你们自己杀掉那个戴花札耳饰的小鬼和这个女人,我可以放你们活着离开。」 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灶门炭治郎和站在面前归刀蓄势的阿薰。 啧,老闆要的花还没找到,这项任务再完不成情况会变得很棘手。 「这位猗窝座,能感知斗气从而预判我们的行动,当心。」虽然身受重伤,炼狱杏寿郎手里的刀始终没有松开,他成为了保护列车乘客以及三名癸级年轻剑士的最后一道屏障。 犹如山岳,犹如烈焰,无私无畏,不动不摇。 「阿薰姐,还有另一位柱……」善逸爬过来拖走炭治郎将他和祢豆子一起放在最后面,猪头少年一起帮了忙。 阿薰对于猗窝座多少还是有些心理阴影存在,当年他差点把她吓出应激反应,又是个擅长体术近战的鬼,与此前多次交锋的上弦二完全不同,不能轻举妄动。 就算对方言语让人不爽,她也忍住怒火没有发作。 愤怒没有用,战场上的事,谁能站着留到最后 谁才是赢家。 猗窝座没把面前的几个剑士放在眼里。唯一被他承认接近志高领域的对手体力已经耗尽,只需一击就能击败——这就是身而为人的劣势。如果对方肯变成鬼就好了,怎么打都不死,也不会受到身体破坏的制约,这种随时有对手过招的日子想想就很美好。 至于面前多出来这两个新来的……女人就不说了,另一个看上去比他的任务目标还要年幼,说不定可以养一养,等他长大了也许是个能为自己带来乐趣的对手? 等等,这个少女…… 「你……好像是那个乡下女人?」有一点眼熟,当初她怕得快要哭出来,身体僵硬瑟瑟发抖,脸色苍白一身病弱,看得他很是心烦,反而留在记忆中。 「为什么不好好等待保护,躲起来,也许还能多活些时间。」 猗窝座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对她非常不满——你怎么能变了呢?变得不再像某道朦胧中被他不断描画的剪影。 先把她赶开安静待在一旁最后再想办法处理好了。 【血鬼术·破坏杀·空式】 上弦二挥拳往虚空中打出数拳,速度快到让人难以看清,然而他的目标除了拔刀斩断第一道拳势,后面几拳只能追在她身侧被人游刃有余闪避——就像顽童手中挥舞的捕蝶网,再用力带着风扑出去也是枉然。 拳头击空……她躲开了? 她竟然躲开了! 原本打算直接将人打到重伤扔到一边。就算他不想打女人也没有使出全力,总不至于连呆毛都碰不到,猗窝座有些迷茫——她不需要保护。 不需要保护?为什么? 正在此时时透无一郎抓住上二难得的怔愣机会发起又一轮试探【霞之唿吸·一之型·远天垂霞】之后紧跟着【霞之唿吸·二之型·八重霞】,猗窝座脚下一顿,十二角雪花阵再次展开。 第142页 【血鬼术·破坏杀·罗针】 随着雪花彻底显露,猗窝座速度提升上新台阶,无一郎的刀刃竟然被他捕捉到轨迹抬手拦住。 「没用的,哪怕婴儿的斗气我也能感知到,凭你们还伤不到我。你还太年轻,距离通透境界太远了,也许再过上十年才能达到杏寿郎的程度。但是没关系,我很看好你……」 这鬼还挺有趣,他说话的语气真诚坦率又自然,纯粹为对手拥有强大潜力感到由衷高兴,不过内容就不太讨喜了:「你就不能劝一下杏寿郎吗?变成鬼绝对比继续做人要划算。人力有尽,太多事情都无可奈何,鬼就不一样,可以拥有无限的时间追求武道巅峰。」 看来这还是个有追求的鬼?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论鸣柱炸车 及掀便当 的熟练度 今日加更 收藏:9/21 地雷:3/3 营养液:4/7 剩余十五次…… 第79章 有追求的上弦三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霞柱的回答与炎柱一样, 少年为自己身而为人感到骄傲。当然, 时透无一郎说话可没有杏寿郎那么诚恳中听,短暂对话后轻轻浅浅雾气氤氲间只能听到激烈交锋的拳脚刀刃碰撞声。 ——旷野中倒伏着一辆火车,不远处还有一辆燃烧中的轿车, 在这两者之间的狭长地带上,刀光拳风纵横交错。 猗窝座位列上弦之三, 究竟存在了多少年谁也不知道。他不像童磨曝光曝得那么多已经被针对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回, 除了擅长近战外鬼杀队对他一无所知。 趁着无一郎与猗窝座交手的空档阿薰选择先回头给杏寿郎急救——啧!为什么宇智波的属性与掌仙术合不来! 绷带止血后她一边别别扭扭施展忽明忽灭的忍术, 一边看了炎柱一眼。 非常关键的一眼, 足够汲取不少教训。 上弦之三基本上是个完全的近距离战士,力量、速度、武技都已臻至化境。 以武道而言,此鬼已然站在巅峰。 他尊重强者, 蔑视弱者,就像走在路上偶遇黑熊一样, 奋力反抗总能……死得比较有尊严。 无一郎太年轻,独自与这样的对手缠斗恐怕也坚持不了太久。 「不必担心我!请去协助霞柱!」体力耗尽的炼狱杏寿郎仍旧目光炯炯精神奕奕:「我很快就能恢復, 在此期间, 请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列车上的乘客与身后的三个少年!」 唿吸法能够一定程度上促进伤势癒合, 这正是柱们能与鬼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原因。 阿薰当然不会把霞柱一个人扔给上三太久,出来多少人, 回去就要多少人,少了哪一个都不行! 确认炎柱基本脱离生命危险,少女转身及时拔刀沖入战局拨开上弦三直冲无一郎头部而来的勐烈踢击, 撞开少年后她竟大胆用左手扣住对方右腕,侧身避过一踢后右手收刀却连着刀鞘一起将日轮刀反着塞进背后腰带间固定——这是忍者惯用的位置,方便体术交手间随时取用又不影响左半边身体的运动。 猗窝座又一次卡壳,他不杀女人,也不吃女人,并非歧视,只不过打从内心拒绝这样做……再说他也没遇 到过敢和自己动手的女人。 妹子你这么勐,你家人知道吗? 然而宇智波会是那种「你不打我我就不打你」的人吗?那必然不是。 她趁着这个机会拔出刀匠才送来没多久的短刀——八寸三分,仅有小臂长,一刀下去速度快到鬼都来不及防御。 血花飞溅而出,她再次借着对方的力道飘然后撤再落地,这鬼骨头真硬。 写轮眼·幻术 猗窝座恍惚了一下恢復清醒,对于意志坚定心有执念之人幻术作用的时间非常短。 但这一瞬也够了,夜幕中不知何时起了雾。 茫茫雾气越来越重,几乎快到看不清身影的地步。 「没有用的,」粉发青年带了两分失望:「没用的,每个人的斗气都不一样,看得见看不见,之于我来说没有必要。」 实际上在这片浓雾中阿薰已经通过视线交换将炼狱杏寿郎战斗的画面传递给时透无一郎,脸颊被擦出数道血痕的少年默默点头——这就是天才之间的默契。 提示都递到面前了,只要给他些时间,再难的题目也有解开的时候。 【霞之唿吸·七之型·胧】雾气中少年慢吞吞的身影忽隐忽现,鸣柱则干脆彻底消失不见。 ——自然界中雷电是怎么产生的?如果依据科学道理来讲,最简单的解释是携带正负电荷的云团接触后发生放电反应击穿空气爆发出大量光与热,那么这片连绵不绝的迷雾云团之中,鸣柱躲去哪里了呢? 她哪里也没去,右手背后压在刀首,左手紧贴地面等待时机。 胧的特点就是使用者出现时速度非常慢,消失时却只需瞬间,动盪不定令敌人摸不到头脑。猗窝座突然察觉到危险,转身发动【破坏杀·碎式·万叶闪柳 】。他自上而下挥拳勐烈出击,冲击力击穿脚下土壤,柳叶纹般的裂痕蔓延开去,同样也弹开了时透无一郎。 就在他鞣身挥拳之际,早就酝酿多时已经满荷的云层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雷光的囚笼将猗窝座彻底包围其中,电蛇游走处每一声尖啸每一簇闪光都化作无数刀影山崩海啸般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纷至沓来——【雷之唿吸·七之型·天鼓】 第143页 地面上那些柳叶状的裂痕被雷电碾过,裂口越发 可怜的张大,一片焦黑中隐隐约约冒着白烟。 由于这个型被释放在霞柱的胧之中,潮湿润泽的雾气与云团成为雷电最好的载体,它那无法预知的走向根本就不给陷入包围中的敌人任何机会。 被远远保护在后面的善逸咽了口口水——阿薰姐对我太温柔了,真的! 同样是关笼子,笼子和笼子,它也不一样啊! 就在三个少年信心大增之际,金色雷光间忽得泛出点点银青——危机之中上弦三选择施展【破坏杀·终式·青银乱残光】进行对抗。银青光斑越来越密集,仿佛是冲破雷云的天光由点及面最终冲破牢笼。鸣柱从迷雾中踉跄撤出后退十数步横刀做守势站定,上弦三也小小退了几步抬手对峙。 她没有队服包裹着的手背颈侧几处见红,好在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不,事实上,对阿薰来说这个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她几乎无法接受的地步——一直戴在腕间不离不弃的,阿吉花了一周工钱买的红豆细银链子……被飞溅而出的罗针飞弹给「一刀两断」。 血红色中漂浮的三颗黑色勾玉几乎连成一片,用刀砍这傢伙都不解恨! 霞柱炎柱包括更远处的三个少年眼看着鸣柱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怒气勃发,她转手将日轮刀摔开,提起白生生的小拳头闷头冲进逐渐消散的雾气,并指侧掌如刀,险之又险擦着上弦三的拳风照着要害就招唿上去。 炼狱杏寿郎:「……」 时透无一郎:「……」 远处三小只:「……」 搞什么? 猗窝座也正处于对人生和鬼生的双重怀疑中——为什么这个女孩子战斗力突然飙升?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不柔弱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现在不是他想不想打女人的问题,而是这位女士愿不愿意放过他…… ——若论力量,阿薰自然达不到上三的级别,但要是提到速度和闪避,三勾玉写轮眼加持下就算鬼也无法轻易破招。 道理还是那个道理。 无论是看到还是感知到,大脑接到信息,加工分析后做出应对,肢体对命令做出反应,一系列生理变化再快也需要时间。上三的血鬼术又不是「瞪谁谁玩完」,感知得到和做得到完 全是两个概念。 眼睛:没问题我看到了! 大脑:没问题我想到了! 手:没问……滚!又跑了!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此时此刻他才清晰意识到,女人并不全是需要保护着的柔弱存在。比如面前这位少女,她是当之无愧的柱,是位值得尊敬的对手,并不是他好似隔着薄纱般怎么也看不清楚的那道病弱身影。 他是不打女人,但值得尊敬的对手却在此例之外,如果仅因为性别原因而继续迴避,反倒是种傲慢的亵渎。 ——违背了武道的精神。 电光火石间粉发男子矮身一拳轰在地面,向外扩散的气劲击飞岩石碎片迫使鸣柱退出些许距离。上弦三抬手,一手立掌一手握拳做素流起手式,这是终于将阿薰视作值得认真的对手。 他脚下的十二针雪花阵铺陈开来,挥拳出击却被少女一掌拍在拳头上顺着力道向下后方推,而她自己则借着这股力量轻巧飞腾,霞色长刀恰好从这狭窄的缝隙中横扫而过,猗窝座能用手再次拦下无一郎的刀就没法子再去管藉助旋转增加力量的另一把短刀。 虽然只有八寸,却是能穿透岩层的锋利。以长度论打刀攻击范围更广,但挥舞起来却又需要更多迴旋空间,变相减慢速度,面对上三这种减速就有些不太划算。短刀这种刀,原本就是为了斩下敌人头颅带走以便计算功绩用,也算是专用工具……? 阿薰藉助对手力道腾空翻转,短刀顺势切过猗窝座后颈,刀痕过后皮肉绽裂,伤口透出森森白骨,下一个唿吸间迅速癒合。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贴近要害,猗窝座以拳力扛霞柱刀势,抬腿自下而上往身后勐地扬起一脚以攻为守,瞄准鸣柱头部施展强力踢击。 【破坏杀·脚式·冠先割】 避无可避间「砰」的一声女孩子变成了三花猫缩小身形躲过致命攻击,在空中借力抡圆一圈翻身轻巧落地,又是「砰」的一声主动变回来调整唿吸与节奏拔刀——【雷之唿吸·三之型·聚蚊成雷】紧接着【雷之唿吸·二之型·稻魂】。 哪怕更成熟的柱也很少能像她这样紧密连接几乎无缝释放不同的两个型,这种打法强硬刚勐,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通常大家 都不考虑——也就是头铁的宇智波才会这么干。 难缠的对手有两人,没办法专注一个目标不说无论哪一个都不能松懈。猗窝座侧身缠绕着刀光交替间的乱流连续踢击,轨迹如同流星游走 【破坏杀·脚式·飞游星千轮】 焦黑地面被他铲起来一层,以上三为圆心海拔都比周围低了十几厘米…… 霞柱收刀挡了一下被踢飞出去,鸣柱擦着空气爆鸣躲过踢击,转身侧挥短刀还以颜色砍断了上三脚踝。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为什么 热爱和平 的作者 要绞尽脑汁 思考该 怎么打架 感谢在2020-05-11 16:59:58~2020-05-12 10:0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44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对地球爱得深沉、若凌云、痴魔已成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也在爱阿杰 138瓶;寂静中、痴魔已成疯、沂之 10瓶;醉卧沙场 9瓶;我甜吗 5瓶;我对地球爱得深沉 4瓶;赤司征华是土拨鼠 3瓶;满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对于鬼来说, 断只脚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儿, 但是上弦三的面子却被人剥下来扔在土里踩了又踩, 就有点伤。鸣柱出刀的角度又特别刁钻,绕了半圈先从腿肚子上削断一片神经与韧带,借势沿着骨头滑至脚踝处顿折斩断踝骨, 加大创伤面积同时延长恢復时间。 阿薰藉机后退又一次挡在炎柱身前,她需要调整唿吸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波勐攻, 同时也要为被踢飞出去的无一郎拖延出回到战场的时间。 猗窝座也停了下来。 他有些好奇, 是什么能让一个病弱柔软少女短短数年间就蜕变成了把锋锐无匹的好刀。 这种速度再持续个几年他都不确定自己和她单打独斗还能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与强者交手变得更强是他的夙愿, 想不通的事自然要认真问。 达者为先,无关年龄,无关性别。 此刻他非常严肃诚恳的向对手求教:「为什么。」 本就有意拖延时间, 她放低刀刃只做警戒,然后一板一眼的控诉对方:「你把我的订婚信物弄坏了。」 「非常重要的信物, 女孩子的,承载着初恋承诺的东西, 被你, 毫无理由的弄坏了。」 少女语气平稳, 话里话外却莫名其妙透出一股「你完蛋了,现在以死谢罪我大约能大人大量不沖你墓碑吐口水」的意思。她身后的炎柱也同步做出「天啊, 这个鬼好惨,同情他」的表情。 鸣柱有多在乎她那不知道蹲在哪里的未婚夫全鬼杀队上下就没人不知道,想和她正常交流对话就不能提那个人, 不然一定会被硬塞一肚子狗粮撑个半死。女孩子满怀少女心的拉着你讲起「从前的故事」,双眼闪闪发亮用尽形容词描述她的恋人……你是听还是不听?听吧,冷冰冰的狗粮在脸上胡乱地拍,不听吧……打不过她也跑不过她。 也就新入队的纯新人还不太清楚这件事。 就很无奈。 但是!猗窝座!他!误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时间往回倒一倒——鬼王要求上弦加班击杀某女性剑士,上弦一上弦三都不想去,去的是上弦二。出发前上弦二说某女性剑士是他的「小鸟小姐」,称唿亲昵又诙谐。然后上弦二自己回 来了,某女性剑士仍旧活蹦乱跳…… 笔直如猗窝座也有点遭不住这种略重的口味:「童磨有得是钱,让他再送你一件。」 不是,这里面关童磨什么事儿? 「如果说是人渣迫使你成长,这一点确实可以理解。不过,你的资质非常好,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童磨身上。」 他非常正经的规劝着「误入歧途」的少女,一时之间让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事论事,童磨你在你们同事之间的风评是不是有点……? 也就是炼狱杏寿郎留在现场,换个性格跳脱些的柱说不定真会调侃阿薰「你怎么把上二给渣啦?」 什么?前后描述不符?管他呢!那必然得是我们鬼杀队的鸣柱渣了上二才行! 阿薰都被他给气笑了,愤怒的火焰瞬间熄灭冻结,沉默冰层下酝酿着更为可怕的能量:「你在说什么啊?童磨那种东西,哪里有资格和我的阿吉相提并论?你是不是眼睛不太好用?不用的话就把眼球掏下来捐给需要的人?」 信不信我换区祖安你?! 然而在猗窝座看来她的恼怒恰好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果然是被童磨辜负了因爱生恨的少女。好好的女孩子,看看都被童磨那个神经病给折腾成什么样了啊! 飞游星千轮擦过的伤痕让她看上去就像是被虐待了一样,眼角脸侧一片血痕相当狼狈。女孩子默默竖起短刀放在自己面前就着刀身看了一眼,下一秒击穿空间般跨越距离闪现在对方眼前。 她的攻击变了。 无论人还是鬼,受生存本能控制都会在遭遇疼痛后下意识收紧肌肉躲避施加伤害的来源,这是共同点。但是鸣柱却好像突然感觉不到疼痛那般彻底摒弃了这种生物本能,一掌接一掌与对手拼抢——她的招式也逐渐发生变化,除了依旧如蛱蝶穿花般轻盈优美外,举手投足间逐渐浓重的熟悉感让他越来越心惊肉跳。 不仅仅是模仿与復刻,这个少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自己的招式学走并融入到她原本的流派之中,整合形成适合她所用的新力量。 这一届的鬼杀队都是怪物吗? 随着体术比拼激烈至白热化,她的唿吸法也发生了某种变化。不使用剑技的情况下查克拉 与唿吸带来的能力交汇融合,再一起随着循环浸透到每一个细胞。大量查克拉凝聚在掌间外放,淡蓝色雷电噼啪作响嘈杂得如同群鸟争鸣。 体术不仅仅是拳与掌之间的互搏,脚下乃至全身的协调运作才是关键。腿部力量比手臂要大得多,因此猗窝座的血鬼术有很多招式都运用了腿部带动脚下踢击。比速度他微占劣势,既然如此那就一力降十会——【破坏杀·鬼芯八重芯】 第145页 他高高跃起旋转身体,从四面八方向阿薰所站之处分散踢出八段勐烈攻击,少女几乎同时飘起在他第一击踢出的腿上踩过,飞舞的羽织恍如蝶翼被暴风撕开数道口子,躲过前七脚却躲不过最后一踢。她及时抬起左臂挡在要害处,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被唿吸带动的气流掩盖,不退不避抬脚也踹了回去…… 就是这个位置吧……她个子不高,人也偏瘦,打急了看也不看就照着上三招式原封不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方却突然抽身急速退了好几步,恰好错有错招避开了赶回战场的霞柱突刺一击。 【霞之唿吸·肆之型·平流斩】 「退后。」 无一郎话不多,再次起手便是【霞之唿吸·六之型·月之霞消】抵消了上弦三以极高速度相同一处挥拳发出的勐烈打击。 【破坏杀·乱式】这一招的特点是威力强大,即便血鬼术被霞柱剑技斩断,所造成的余波仍旧具有强大破坏力,将冲到面前的两个柱一起弹开。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出拳带了几分慌张,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就为了把敌人驱离身侧。 猗窝座,猗窝座一时半会儿也不大敢再出脚,他怕阿薰有样学样再给踹回来……这姑娘大概是气急败坏外加个子矮,逮哪儿踹哪儿,就—— 对于男人来说,无论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不愿意某些要害之处遭遇重击。不仅丢脸,还会急速清零战斗力。 除了好不容易跑回来没看见刚才那一幕的无一郎外,在场其他男士都忍不住缩了缩。这要是踹实了,上三大概也就废了一半,虽然事件好事,但是,莫名其妙就跟着幻痛了一下呢。 至于鬼怎么想,某要害之处到底能不能再生,这种有猥琐嫌疑的话题就不放在 檯面上讨论了。 阿薰松开左手,尽量加深唿吸的循环加速尺桡骨断裂处的癒合。她用写轮眼催眠了自己,暂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哪怕肢体断裂用牙咬着也不能松开刀,这是在桃山第一次握刀时桑岛慈悟郎就告诉过她的事。 疼痛可以遗忘,暗伤可以隐忍,付出的代价必须以对手的头颅作为酬劳。 无一郎重返战场,气息又与之前不同。他变得更加飘忽,有几次行动甚至超出了猗窝座的感知——不愧是两个月就从初学者成为柱的最年轻的天才,经由阿薰从炼狱杏寿郎那里抄来的答案开始发挥作用。 猗窝座此前提及了「至高领域」,又指出只有进入通透状态的人才能超出他的预测……也算是漏题第一人。 至高领域也好,通透状态也罢,这些形容在鬼杀队之间并没有明确记载也罕有流传,阿薰却莫名想到復原炭治郎「火之神神乐」那天所看到的、澄澈透亮的世界。 与写轮眼的透视不同,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几乎看透时间万物的本质。 藉由无一郎与上弦三再次交战的间隙,她翻滚躲过辐射出来的拳势与刀影,一骨碌捡起之前被摔开的日轮刀屏息站定——火之神神乐…… 正与霞柱鏖战的猗窝座根本没有察觉到刀锋划破空气带来的圆弧由快及慢飘然而至。无一郎翻身让开空间,燃烧着热烈红色雷光的日轮刀犹如破云而出的朝阳灿烂夺目,在这浓黑的旷野里泼洒出浓墨重彩的辉煌。 「这是……!」上弦三猝不及防之下不得不抬臂曲肘挡在咽喉前,斜飞而出的手臂伴随着他的诧异落在地面。 断臂……没有立刻就再生? 紧接着被雷火映照出焰色的霞光又一次将天空烧亮,垂天之云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迫使他不断后退,最后勐烈爆发赶上来的一刀则切断了猗窝座退向山林的所有道路。 【炎之唿吸·四之型·盛炎之漩涡】 来都来了,留下做客,就别走了吧。 炎柱·炼狱杏寿郎大笑着回归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裸奔好痛苦 我想要存稿 我的存稿呢? 你们怎么 还没打完 作者快要 没词了 刚码出来还热乎着,也许有错,回头再改。 第81章 多添一个柱的战斗力效果可不是叠加, 而是翻倍, 尤其鸣柱曾跟着炎柱修行过一段时间, 与炼狱杏寿郎间的默契程度又比从未合作过的霞柱更高。一时间雷鸣在前烈焰在后,中间环绕着云蒸霞蔚的雾气,几乎要将赖在天空中不走的夜幕扯下来搅碎。 猗窝座陷入成为鬼这几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危机。鸣柱的刀刃从金黄色变为橙红色, 霞柱也是如此。被他们刻画出的伤口带着强烈的灼烧感,连再生也比其他地方要慢了许多。 这些人仿佛全都失去了痛觉般悍不畏死, 刀锋下只有攻击、攻击、和攻击。 但是上弦三并没有感到恐惧, 只有兴奋。 这是什么?他不由得激动到颤抖战慄。 强者!强者!强者! 遍寻千山万水求而不得的强者! 要不是人鬼殊途, 上弦三都有点想问问鬼杀队究竟能不能招待来自无限城的客人……什么青色彼岸花, 什么戴花札耳饰的少年,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比全身心沉浸在战斗带来的快乐中更重要。 我猗窝座今天,只想打死诸位, 或者被诸位打死.jpg 趴在最后面被保护着的三个少年通过这场战斗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何为「意志」。难道柱就不会受伤吗?他们不会疼吗?他们在世间决绝到毫无牵挂了吗? 第146页 不,并不是这样。 即便是柱也一样会受伤, 会疼痛,会一边流淌着热血一边咬牙再次发起冲锋。他们不退, 不是无所牵挂, 正是因为牵挂着在场所有人的生命才会变得越发顽强。 恪尽职责, 我已无我。 这是新人少年们还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懵懂学会的东西,等到了那个时候, 他们就将成长为新的支柱。 痛感已然失去,鸣柱如同撕裂天幕的利矛紧咬对手不放——天很快就要亮了,哪怕三人也只能与状态爆发的猗窝座打个平手, 只要拖到天亮耗也耗死这个鬼!她明白自己的弱势——力量不足灵巧有余,因此专注缠住对手的拳脚为队友创造机会。 我要相信我的队友,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血缘联繫,他们依旧是我所承认的族人。 宇智波相信族人,也只相信自己的族人。 霞柱与炎柱果然不负 所託,霞光明灭乍现间黑髮少女越发殷红的眼睛配合着体术几乎搏命般绞缠住猗窝座的拳头,另一只手臂未能完成再生,就是现在! 此刻炼狱杏寿郎抓住机会侧身横着由下而上挥刀迅勐的弧形一斩—— 【炎之唿吸·二之型·炎天升腾】 时透无一郎及时补刀斩在上弦三锁骨上两人前后错力【霞之唿吸·三之型·霞散的飞沫】,满面刺青的粉发头颅飞上天空。 上弦之三·猗窝座,斩首! 远处抠紧身下泥土揪心不已的三个少年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成功了! 然而…… 战斗并未结束? 猗窝座头颅掉在地上,身体却并未溃散,在场三位柱立刻想到了曾经从下线之二身上得到的情报——这又是个突破了某种极限的鬼。 幸亏已有心理准备,攻击节奏并未被打乱,哪怕拖也拖死他! 天马上就要亮了!不怕日轮刀你还不怕太阳? 「哌啊——!」 天空中盘旋着鎹鸦传音:「胡蝶忍、胡蝶香奈惠,胡蝶忍,胡蝶香奈惠,前来支援——!啊——!」 这是蝶屋的救援队终于赶到。 胜利就在眼前! 正在此刻变故突生,时透无一郎背对着的密林中突然冲出一道快到几乎看不出的斩击,在沿途轨迹上再一次分裂出诸多圆月刃。 【月之唿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小心!」鸣柱速度奇快,反手用尽力气推了猗窝座无头的身体挡在他身前,又带着这太过年轻的少年急速后撤。本就站位靠后的炼狱杏寿郎看也不看反倒向前突刺,挥出如同燃烧的勐虎般的巨型斩击挡住来者——【炎之唿吸·伍之型·炎虎】 「哼。」 密林中出现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背对所有人,只见他抬手挥刀迴转身体,同时挥出两道刃风,风中同样分裂出大量圆月刃向更远的两侧扩散。此刻他已经转过来面对众人,这人看身形与常人无异,唯一可怖之处竟然是面孔上下三排生了六只眼睛,中间那双金色瞳仁里刻着…… 上弦·一 【月之唿吸·二之型 珠华弄月】 只这一刀就将炼狱杏寿郎勐虎般的巨型斩击噬碎,无数圆月刃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刺入血肉——【雷之唿 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鸣柱再次竭尽全力几乎闪现般出现将队友从刀锋下拖走,撤退间想也不想照着刚才看到的剑技完全復刻挥刀还以颜色【月之唿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上弦一击开迎面而来的圆月刃停下脚步,一刀穿透上弦二无头的身体将他拖入密林,莫名其妙在周身产生巨大的旋涡状刃风不断迴旋,同时在风刃迴旋的轨迹上留下无数圆月刃…… 【月之唿吸·五之型 月魄灾涡】 这啥啊?又没有敌人在他身边,突然用防御技是几个意思? 正在阿薰努力思考会不会是什么队友潜伏进了敌人近身以及是否需要支援时,林间鸟雀突然展翅啼鸣,天地交汇间霞光伴着红日冉冉升起。 天亮了。 蝶翼般的羽织当头罩下,胡蝶忍正急得直喊。 听不清楚。 嘛……喊什么啊?所有人都好好的啊,没有人死。 「炼狱先生,我有没有帮上什么忙呢?」声音太小了,几乎没有人听见。 「快点来人!鸣柱肋骨断裂刺进肺里了,她应该是催眠了自己不知道痛,放平急救!」 握刀斩鬼的手从不颤抖,这次却紧张到拿不稳药剂。幸亏临行前主公产屋敷耀哉命人送来了联办西洋药厂的药物,不然就阿薰这个状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同样被放平了享受急救待遇的还有炼狱杏寿郎,时透无一郎伤势最轻但也一时起不来,他好像听到鸣柱倒下时问了一句什么,整个人怔怔愣愣。 幸亏胡蝶姐妹同时出动还带来了足够人手,救援工作才得以顺利开展。隐部队分为两组有条不紊解救乘客、消除战斗痕迹,医疗队按照伤势轻重逐一治疗。 伤势较轻的列车乘客们自有处理的方法,隐一个个解释过去,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对今天看到的事保密——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吧,哪有这么离奇的故事啊。先是做了场梦,梦里梦外险些丢掉性命,紧接着又有剑士捨生忘死前仆后继与恶鬼激战,最可怕的是连头都没了鬼物竟然还能作恶…… 最可怕的怪谈里也不敢这么讲。 第147页 怪谈里只会说正义的剑士挥舞刀剑,妖魔鬼怪就全部被退治,人间变得和平安稳。谁也不知 道这背后究竟有多少剑士为此付出了血肉与生命的代价。 很快又有私下与鬼杀队有些来往的警署前来为事件盖棺定论——不明落石导致火车倾覆,所幸没有人员死亡。 明天的报纸上就会是这样的新闻。 至于重伤的鸣柱和炎柱自然是被抬着送进蝶屋,连带好像躲进茧子里的时透无一郎,突然变得沉默的我妻善逸,以及同样重伤的灶门炭治郎和莫名燃起来的嘴平伊之助,统统被塞进单独空出来的集体病房。与此同时其他柱发现鬼的行动开始变得收敛,除了刚被转化不知节制的新鬼外,稍稍有些实力的都在想方设法隐藏自己。 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香奈惠在床头柜上放了一杯突破极限的苦药水,已经能自己扶着床沿站起来的炼狱杏寿郎「哈哈哈哈哈」着眉头不皱一下将药水一口闷下去,只能勉强坐着浑身都打着绷带的阿薰哭唧唧被忍用小勺子一口一口餵…… 求求你行行好给我个痛快吧,再这么餵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她试图用眼神卖萌。 可惜用错了形态。如果是变身术状态下的「小薰」,别说这点要求,哪怕更矫情些也一定能得到满足。但是,她现在是作了个大死正在等待发落的鸣柱。 「战斗中关闭痛觉?你是不是活腻了?我就问你是不是活腻了?」忍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竖起食指点在唯一没被绷带缠住的呆毛上用力戳戳戳:「你知不知道你左臂骨折了?你知不知道你全身基本没有骨头不裂缝?你知不知道你肋骨断了四根其中一根扎进肺里了?你知不知道你脾脏快破了?你知不知道你脖子上挨了一刀差点切到颈动脉?」 越戳阿薰缩得越小:「我错惹……」 然而忍表示没用了,鸣柱你的信用已经破产了,从明天开始给我戴着眼罩假装盲人吧,非要好好治治你这个乱用瞳术的毛病! 「不要笑了炼狱先生!您也一样!眼睛边上那刀再偏一点您就要失明了!同样肺脏损伤不要笑那么大声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啊啊,那个,抱歉,我知道了,不笑了。」 管你是谁,进了蝶屋就得听医生的话,不然统统无限苦药水加白粥病号饭,谁也不许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大哥,这趟列车便当不好吃 回家吃烤红薯炸红薯红薯饭 吃到你不想吃为止 今日加更 收藏:9/22 地雷:3/3 营养液:5/7 十五次啊…… 第82章 「我们赶到战场时只看到密林中有道隐隐约约的背影。你和炼狱先生都伤得太重了必须急救, 人手又不足, 也就没有再去追击。后来风柱和水柱奉命进去探查, 两人分开两个方向找了一圈,最终什么也没查到。」 「所以,那天夜里的战斗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香奈惠坐在病床边替挤在窗户外面眼巴巴的其他几位柱们问出这个问题。 这是阿薰手术后醒来的第三天, 连带前面昏睡的两天她总共已经躺了五天,这才被香奈惠宣布脱离生命危险。 被拦在外面不许进入病房的几个柱恨不得能把脑袋从窗户里伸进来。 一个下弦, 两个上弦!两个! 有些人打从成为柱起直到引退也不一定遇上一次上弦好吗, 你们仨一下子遇到两个!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用鸣柱辛苦动嘴, 看一眼就行了!」已经很习惯被人调侃是个「假忍者」的宇髓天元仗着身高从外面向内喊话, 立刻被刚刚说要给阿薰做个眼罩把她蒙起来的忍瞪了一眼。 音柱消音。 「忍~」阿薰撅起猫猫嘴,虽然很想抱着她的袖子再摇一摇,无奈自己被彻底抱进绷带动弹不得, 只能张大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已经十八了头髮还是毛茸茸的大女孩就差没摇摇尾巴「喵」出一声来。 「就这一次!」忍瞪了她好几眼, 最后还是没能抗住败下阵来:「多喝一天药!」 鸣柱立刻用「我牺牲好大」的眼神向窗外看,这下除了看不见的岩柱悲鸣屿行冥外其他人又一起你一句我一句替鸣柱向虫柱求饶。 「斋藤下次一定会记住的!」*n 说是这么说, 所有人心里都有数——记住不代表照做。换了在座任何一个人, 恐怕都会和她採取同样的选择, 就连忍自己也一样。 「行了,半天!不能再少, 不然你们替她喝?」 这个就……大可不必!大家一起摇头:「不用了不用了,鸣柱看上去挺虚弱的,得好好补一补!」 阿薰:「……」 都是塑料同事情! 就连隔壁普通病房的时透无一郎和另外三小只也听见动静过来看热闹, 惊讶的发现雷之唿吸一脉连耍赖不 想吃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嗯……也不能说完全一样吧,善逸没有他师姐的技巧熟练。 「好了好了,大家都在解释一次即可,也免得再二再三的辛苦。」香奈惠哄哄这个又哄哄那个,一看人正好都来齐了,反倒催了催。 「嗯嗯,麻烦大家看着我的眼睛。」被裹成粽子的阿薰靠在病床上「看」向众人,十分钟后鲜红色的眼睛恢復正常。她不仅将战斗场景还原,还将那天復原的火之神神乐剑技展示出来:「猗窝座提到的通透状态让我很在意。当时我试着使用了半式火之神神乐,除了刀刃变红外视觉和身体反应上也发生了些许变化,然而雷之唿吸竟然有些支撑不住消耗……」 第148页 「没关系,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你放心休息!」信息太多,想要全部理清楚也不急于这一时。 鸣柱还需要修养,但这里还有另一个学神已经没啥大事儿了啊~于是除了甘露寺蜜璃主动要求留下来帮忙外,其他人拥簇着时透无一郎就往隔壁普通病房挤,连胡蝶忍也跟着一起跑过去抄答案了。 被扔在重点病房里的两个重伤员面面相觑:「……」 又过了五天,阿薰终于也能挂着条胳膊单手扶墙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剩下的伤势只要好好休养月余便能痊癒。 也就是上弦三实诚,不管怎么打都是物理打击不像上弦二那种无赖还带用毒搞化学攻击的,伤员老老实实留在蝶屋躺上一段时间就没有治不好的。 嗯,难就难在老老实实躺上一段时间。 首先躺不住的就是炼狱杏寿郎,能起身他就想拿着木刀去参与復健训练,结果被香奈惠喷了一头灰熘熘回到病房……没看错,喷人的确实是香奈惠而不是忍。 再温柔的医生遇到不老实的病人也忍不住脾气。 一下子倒了三个柱,上弦之鬼的实力可见一斑。 不过这次战斗的收穫绝对物超所值,成功斩下上弦三头颅不说还见到了几乎从未现身于人前的上弦一。 忍果然裁了块布条蒙在阿薰眼睛上让她好好体会一番失明的可怕:「不管你瞳术有多强,对眼周神经造成的压迫也很大,不想将来摸着走路现在就要给我好好爱惜啊!」 因为作了一个大死 ,鸣柱为了挽回在虫柱那里的信誉智能极为乖巧老实又自觉的躺在病床上。然而半个月之后,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胖了半斤,终于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躺着。就算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转脸就会用变身术变成三花猫摊成一张猫饼,趁人不注意就寻机向外逃跑。 而她的病友炼狱杏寿郎甚至还会帮忙一起造假,比如说替她把被子堆出一个鼓包假装里面睡了一只猫…… 又过了两天,除了左臂骨折处仍需小心,其他外伤基本上不再影响运动。三花猫再次趁着换药期间人手忙不过来轻巧落地,蹑手蹑脚沿着墙角拖着尾巴向外熘——其实她跑出去也没做什么,就……出去玩儿一会儿再钻进食堂替炎柱带些食物。但是今天,阿薰刚刚逃出病房不等撒腿就跑,命运的后颈皮就被人给揪住给拎了起来。 入目便是鬼杀队队服和薄荷绿色的发尾。 三花(鸣柱)歪头:喵? 少年抱着猫鬼鬼祟祟熘进紫藤花林,伸手进袖子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根小鱼干上供。 阿薰:「……」 所以,我在霞柱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等了一会儿猫咪连闻都没闻一下,失宠的小鱼干立刻被扔在一旁。无一郎眼睛里还是空空茫茫,此时却也多了抹属于少年人的光彩。他又伸手进袖子里摸了一会儿,掏出来根被银匠重新续上的细银链:「这个,隐们捡了回来。炼狱先生说是对你非常重要的东西,给。」 隐在处理战斗痕迹时为了避免遗漏往往会把战场上能看得到的所有东西统统收拾起来带走,有些东西也不知道是谁的,如果无人认领就会放进保管室里吃灰——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失主很可能再也无法来认领它们了。 如果不是柱的要求,大概谁也不会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中寻找一条断掉的装饰品,再过段时间也许会被负责清理的隐扔掉也说不定。 是被猗窝座青银乱残光给削断了的手鍊。 嵌在中间的红豆碎了,但银丝被小心修復后连了起来。 「砰」的一声猫咪变成穿着病号服的少女,她赤足站在草地上珍惜的接过这条款式已经稍显老气的装饰品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线:「谢谢!」 面 对鸣柱本人无一郎就不像面对猫那样随意。略微带些拘谨的回了句「不必谢」,少年弯了弯腰转身跑远。有些长盖住了手背的宽大袖子甩来甩去,看上去就像主人的心情一样轻松自在。 将细银链装进口袋,她大大咧咧光脚走病房,不等趁机熘进去就被早就痊癒了的师弟我妻善逸堵在外面,和他一起的还有灶门炭治郎和嘴平伊之助。 「阿薰姐你没事了?实在是太好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黄髮少年扑上来抱着她的病号服裤腿就是一阵惨嚎,炭治郎费劲力气才把他「扒」下来:「阿薰姐还需要休息啦,有事赶紧说。」 「不,我现在听到休息两个字就浑身难受,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休息……」她消沉的几乎快要满身黑线,少年笑得温和:「啊哈哈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如果不好好休息伤口就不能好好癒合,反而会拖延更多时间嘛。」 这小子某些时候意外的很会扎心。 太扎心了,鸣柱有点想变成猫走开。 炭治郎又去扯了扯小伙伴的羽织袖子:「善逸,赶快。」 三个少年脸上带着同款表情,那是喜悦与忐忑融为一体的期待,跃跃欲试,还有几分迟疑。 「怎么了?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阿薰抬手戳了下师弟脑门,发现善逸竟然紧张到有些冒冷汗。 被戳这一下似乎给他打了气似的,少年抖着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狭长的长方形木盒:「阿薰姐……我,我们三个之前的工资发了,一起去给你买了条新链子。之前的不是被弄坏了吗,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找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所、所以……」 第149页 他拉开木盒盖子,一条时新造型的银制手鍊躺在红绒垫布上,中间嵌着细细雕琢出花纹的石榴石。 「那个,红豆这种东西现在都不好找了。我们找了好几家店铺也没有,就……就买了条类似的。阿薰姐?」 这种对于鬼杀队工资来说并不算贵重的东西往往都是少年们买了去讨好心上人用,送给师姐就有点奇怪。他们倒是没有那种意思,只不过见她此前为了条链子那么生气,想想就合伙买了这个希望能让她心情好起来。 「噗!」阿薰看着紧张到开始 发抖的师弟,直爽坦率的从他手上接过木匣:「谢谢你们,我收下了。」遍布粉色伤疤的手抬起来在每个少年头上都揉了一把,轮到嘴平伊之助她还专门摘了他的野猪头套,揉完后又给重新戴了回去。 猪猪整个人冒出了轻飘飘的可爱气泡。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第二更和第三更 会稍稍晚一点 没有存稿了 全都是裸奔 社区又打电话 要作者去填表 感谢在2020-05-12 09:00:00~2020-05-13 09:5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的撒、绫、余籽、柳青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脱非入欧进行中 200瓶;秋苑 135瓶;只要我跑够快催稿就追 34瓶;阿留 30瓶;的撒 24瓶;小荷尖尖、春酿、余籽 20瓶;doris·w、短刀都是小天使 15瓶;绫、司空翠微、阿静、一啄一饮、莎莉叶 10瓶;戍时、柠檬茶、佛、潇 5瓶;灼华 4瓶;鑫淼焱 3瓶;粥粥粥粥粥、满月 2瓶;扶苏初晴、saiiiii、甚是悲伤、柠檬味酸饮、44302580、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手术后第二十天, 香奈惠终于宣布阿薰可以在蝶屋范围内自由行动。 至于復健训练, 还是只能想想而已。 得到这个消息, 主公产屋敷耀哉很快就和天音夫人一起带着长女长子前来探望。 主公一家来的时候阿薰正和病友炼狱杏寿郎分别拿着两串御币甩来甩去打着玩——别说唿吸法,他们连剑技都没有调动, 就是单纯闲得无聊打来打去。 炼狱杏寿郎今年也只有二十岁, 虽说确实比阿薰要成熟稳重多了, 但也着实遭不住总被关在病房里圈着。 无事可做, 正好可以和鸣柱来往过两招还没想好的新剑技。 她最后打出的半招并不是雷之唿吸的型,反倒有些像炎之唿吸,但又不是, 却能减缓鬼的再生,这一点很重要。时透无一郎比他们「刑满释放」的要早,又是个不太爱说话的性子,一时也不好再把他请回病房里陪两个重伤员讨论这个打发时间。就只能两个学霸先凑在一处自己琢磨琢磨,然后再去找学神对答案。 仿佛胡乱打闹的一幕就被产屋敷耀哉看个正着:「看来果然是快要痊癒了?你们要听忍和香奈惠的话, 最近鬼的活动突然减弱, 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养。」 「主公!」 「主公!」 两个柱迅速放下手里的御币起身打算行礼,产屋敷耀哉上前拦住他们:「不必行礼。我来看看你们,同时还要谢谢你们。整列火车二百名乘客,三个癸级小剑士,还有你们自己, 都完整回来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杏寿郎笑容爽朗:「就算让我再次选择,我也一定会尽己所能保护弱小。」 曾经被保护的弱小坐在旁边跟着一起小鸡啄米般点头:「能帮上炼狱先生忙就最好了!」 「谢谢,我可爱的孩子们。」产屋敷耀哉低了低头, 跟在他身后的天音夫人带着两个孩子也低了低头,吓得炼狱杏寿郎和阿薰都差点跳起来,又被重新摁回病床。 天音夫人抬袖温柔轻笑,从袖袋里取出个形状略有些眼熟的细长木匣:「我听说阿薰你在老家已经定过亲了,却在这次战斗中被上弦之三打坏了信物。我们问过负责善后的隐就让产屋 敷家的银匠原样重新打了一条补给你。红豆寓意虽好可惜有毒,为免误食我请人用红珊瑚雕了颗一模一样的嵌了进去。」 「我知道千好万好也不如当初的那条好,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番心意,请你收下。」 天音夫人不容拒绝的将盒子塞进阿薰手里,她顽皮的吐了吐舌头趴到枕头上掀开给她看下面压着的另一只盒子:「谢谢您,谢谢主公,谢谢大家。」 互相关怀,无私无畏,这样的鬼杀队,必定能战胜阻挡在面前的任何恶鬼。 说完这些,产屋敷耀哉忍俊不禁摇摇头提起另一件事:「你开走的那辆车,产屋敷家已经代为赔偿事主,不要紧。我已委託田中教授联繫看能不能从海外多买几辆,下次有需要就开自己家的。」 他笑了出来:「用机械节省体力,想想还是很划算,能再开回来就更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成为炸车小能手的鸣柱吐了吐舌头:「我觉得……还是要亲自去向人道个歉吧?虽说事急从权,然不告而取是为不义,道个歉是应该的。」 产屋敷耀哉闻言嘴角上翘双眼微阖着颔首:「阿薰真是个好孩子。」 就算她不这么要求也不会有谁说她有错,更不需要她做这些,但是看到自己家的孩子这么懂事还这么自律,作为「家长」主公大人打从心底感到欣慰。 第150页 「嘿嘿嘿……」少女挠了挠后脑勺。 既然病号要出门,自然得有个人跟着,以免她在路上又闹出什么么蛾子。自告奋勇的恋柱甘露寺蜜璃正好表示自己也有外出计划,顺便就陪着鸣柱出去一趟。 那辆车刚巧是位与藤下家有些来往的商人家里买的。隐约听说车被「借」去是为了赶着救人性命,如今已经得到赔偿又见别人家的小姑娘亲自上门道歉,自然没有再埋怨什么,好好招待一番后就送了客人离去。 「蜜璃,你不是要办什么事吗?需要帮忙不?」 顺利抹平自己的「违法记录」,阿薰穿着浴衣抄着袖子跟恋柱一样大大咧咧走在街上。 甘露寺蜜璃托着下巴表示还真需要点来自大宇智波的援助:「这边最近开了家成衣店,我一直想去看看,可惜都抽不出时间。」 鬼杀队的工资很高,作为柱 的人工资只会更高,可惜大家平时都太忙了,连花钱的空闲都没。 对于少女们来说,买新衣服打扮自己是一件开心的事,又不是买不起,当然说走就走。 走了没两步阿薰停下脚步,忽然并指使用变身术变成了个头髮略微有些炸却皮肤白皙五官秾丽的青年。 「我哥哥就长这样,好看吧!」青年略微一斜眼睛,懒洋洋的艷丽风情看得来来往往的女士无不为之侧目。 宇智波,是真的好看。 「走,今天就让前木叶村村花陪恋柱大人买衣服,羡慕死别人!」 ——其实她是看到某个街角的灯箱后面似乎露出来了一角黑白条纹外衣。 你们两个,双向暗恋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告白? 就很着急。 仅以脸论,鸣柱的哥哥简直能气死花魁。「他」弯腰凑过来说话的姿势营造出壁咚效果,蜜璃的少女心瞬间爆炸脸红得一塌煳涂,这要不是眼看着小伙伴变出如此效果,她大概会当街昏过去。 这个颜,我太可以了! 于是恋柱小姐就成了今天这条街上最让人羡慕的女孩子。走在她身侧的青年带着几分孩子气,一看见甜食就有点蠢蠢欲动,但他却又非常体贴女士忍耐着陪她先去了成衣店。 买衣服时这个青年也不像别人那样不耐烦的「什么都好」「你快一点」。从颜色到款式到装饰品,无一不认真帮着挑选,最后还痛快买单主动提袋子,把周围一片形状各异的男士们统统都给衬成了灵芝旁的狗尿苔。 蜜璃差点快把伊黑小芭内是谁都给忘了。 回到本部附近阿薰取消变身术恢復原状,高高兴兴递过袋子与蜜璃道别,双手背后摇来晃去往蝶屋走,假装没看见一直跟着她们的那团黑气。 「你……」伊黑小芭内倒是想说「你给我离蜜璃远点」,但拐回头仔细思考他好像又没有这么说的立场,就很生气。 「伊黑先生?」鸣柱假装自己是只无辜的小猫猫。生闷气的蛇柱想来想去越想越堵,越赌越想,突然灵光一现:「斋藤,你……」 和一个普通同事讨论对方的婚姻问题,他还是有点尴尬,然而为了心上人!脸面什么的就……嗯,就先放放。 伊黑小芭内不自在的 咳了一声挪开眼睛:「你未婚夫长什么样?巡查时替你注意一下。」 就是这样,赶紧把人找出来引走鸣柱的注意力,这样她就不会总和蜜璃待在一起,更不会变成个男性讨蜜璃喜欢……太危险了! 没想到他不仅要防范男人,连女人也不得不防…… 唉…… 咦?我还以为最那啥也得挨一句「离蜜璃远点」呢,难道说今天食堂醋买得比较多?阿薰合理怀疑伊黑小芭内是不是刺激受大了。 不过能有人帮忙找阿吉,她当然愿意。 「呯」的一声穿着白底红花浴衣的少女变成了个一脸端肃的银髮少年。 他穿着宽松的浅葱和服,罩了件墨绿羽织,左手压在佩刀刀镡上,犹如雪后青松。 伊黑小芭内:「……」 说真的,我有点想像不出特别爱笑的鸣柱到底是怎么维持住这种严肃表情…… 阿薰:「……」 为了撑起人设我也很累啊…… 两人沉默相对,刚好碰上从蝶屋走出来的时透无一郎。 他是来做复查的,一出门就看见伊黑小芭内和一个陌生人堵在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 然后他也停下脚站住不动了——这人有点可疑。 虽然他记性不好绝大多数人脸都记不清楚,但是伊黑身边的少年太少见了,如果见过的话他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 「这是斋藤。」伊黑小芭内看出他眼内的警惕便出言解释:「她变成她未婚夫的样子了,我巡查的时候会替她注意一下。」 原来是这样。 他转过眼睛去认真看了眼阿薰变的福泽谕吉,片刻后点点头:「我尽量记住。」 「记住什么呀?」这回是发现自家门口被人堵了出来看看原因的胡蝶姐妹。 伊黑小芭内只能又解释了一遍,忍就笑眯眯围着人转了好几圈:「知道了。」 被她盯得受不了,阿薰「呯」一声变了回来:「笑什么嘛!」 「啊,没,我没笑。这样挺好,不用你再浪费力气描述那么长时间。嗯,看上去是能把跳脱学生管得死死的那种严格夫子,想想还挺合适你的。」 第151页 胡蝶忍的吐槽,总会让人无槽可吐。 然后所有人都赶在鸣柱再次讲起「过去的故事」前找了不同的理由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为什么 不变成阿吉 陪好友逛街 鸣柱表示 自己会吃醋 今天鬼杀队食堂没醋了! 第84章 番外.社长2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愿君多採撷, 此物最相思。 「社长, 你在看什么啊?再不快一点就赶不上粗点心出炉啦。」 孩子气的眯眯眼青年快步从中年男子身边跑过去,站定后喊了一句又跑回来, 几乎快要贴在他的羽织袖子上催促。 从某家装饰品店铺古意盎然的橱窗里收回视线, 他垂下眼睛迈步向前:「嗯。」 跟随在他身边的青年竖起一根手指抬了下帽檐, 翡翠绿眸子藏在总是眯着的眼睑下。 ——社长又想起某位「故人」了?他微微放缓脚步, 侧身过去看了眼他刚刚盯着看的橱窗。 秋季日光正好,依着地势修建的街道以及街道两边的商店都被蒙上一层恍如做旧照片般的橘色暖光。就在嵌着玻璃的木质橱窗后有个小小展示台,用于展示店家最近推广的商品。 那是条号称「仿古」的手工旧式细工银链, 用料嘛……不知道能不能够最小的砝码飘起来,唯一亮眼之处大约就是中间嵌了颗红艷艷的心形豆子。 青年收回视线。 社长少年时一直在关西生活,如今政府中的许多熟人都曾是那个时期的同窗,但他自己却从不愿意主动提及少年时代的任何事。 出于尊敬,他也没有推理过。 但是那种银链, 一看就知道是买去哄涉世未深小姑娘的吧? 这种廉价装饰品基本上只能当做一次性使用, 作为植物种子,红豆不仅有毒佩戴时还不能遇水,再小心保管也坚持不了几年就会损坏。 就像往往毫无结果的初恋那样。 「乱步?」 不知不觉向前走出一段距离的银髮中年人转身回头看向落在后面的少年:「粗点心。」 「啊呀呀呀呀!差点忘记啦!」他小跑着追上去,黏在父亲一样的人身边:「接下来要往那边走呢?」 「右转。」福泽谕吉侧过视线看着已经大排长队的粗点心店有点走神。 难得空闲,等下去市政公园里餵猫好了。 慕名前来购买点心的人很多, 不过因为排了队很有效率,过了半个多小时,名侦探心满意足的抱着装满粗点心的袋子被送回宿舍。 「社长……」夕阳照在他头髮上时 青年差点就把嘴边的问题问出来, 却在看到他十数年从未变过的羽织颜色后重又咽了下去。 江户川乱步换了一句话:「如果餵猫的话,经过推理名侦探知道三条街外的那个街心花园今天会有很多猫咪出没哦~」 福泽先生放缓表情,心领了这孩子的好意:「明白了。」 他抄着袖子转身沿着小路向乱步指点的方向走。 三条街外的街心花园。 猫咪果然很多,颜色各异,懒洋洋的趴在步道与路沿上享受夕阳余晖。 如果不要一看到他就瞬间消失,那就好了。他甚至看到有几只格外胖的猫跑得四脚打滑硬是在路面上腾空倒腾了好几下才着地慌忙逃跑。 福泽谕吉:「……」 「喵?」唯有只眼生的三花猫呆愣愣蹲在花坛柱子上满眼不知所措。 这只猫一侧耳朵上染着黄花,个头不大,脑袋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皮毛有点绒还有点炸。应该是今年刚刚离巢没多久的小猫,笨笨的连逃命都不会。 嗯……也好,太精明就不会被他离这么近。 他把手伸进袖袋里摸了一会儿,挑了只个头比较大的小鱼干举到它面前。 「咪?」三花猫对鱼干似乎没什么兴趣,但也没有离开的想法。蹲坐在柱子上用尾巴盖住山竹果肉一样的小爪子——是非常淑女的坐姿。 它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想了一会儿勉强伸出鼻子嗅嗅被送到面前的贡品,最后还是用肉垫扒拉着粉色小鼻头放弃了。 一点也不想吃。 福泽先生收起鱼干,蹲下身任由羽织下摆落在地面,他与猫咪保持视线水平,默默看着它。 说实话,被部下调侃多看几眼就会把年轻女孩吓得双目喷血这种事,他都已经习惯了。其实也不是太在意,但是连猫都怕这就有点……有点尴尬。 三花愣愣的沿着他的视线看回来,就像很多年以前那个一点也不害怕带刀武士甚至还敢偷偷翻白眼的可爱女孩一样。 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猫炸了炸毛弓起背。原本以为它也要跑掉了,没想到很快又重新恢復了最初的坐姿。 青衫中年人试探着伸出手缓缓靠近,没等碰到绒毛就又收了回来——不可太过得寸进尺。然而这只过 于干净疑似家养的三花猫却突然从柱子上站起来踮着脚落地。微带着点顺拐走近,顺滑柔软的皮毛主动蹭过他的手背,它发出又娇又软的「喵呜」声。 更像了。 「薰。」他轻轻摸摸猫耳朵,猫咪仿佛应答般「喵」了一句。 如果是她回来就好了,他低头笑了自己一声。 就像她的好友一直认定的那样,她也许顺着涧水去了下游,被人救起来了——只不过迷路找不到家而已。 第152页 难得有只猫看见自己不跑还肯主动凑上来给摸,他小心将猫抱起来垫在胳膊上。看它皮毛如此干净,就很像是家养猫,但又没戴项圈铭牌,说不准是逃家了还是被弃养了。他就这么抱着猫坐在街边长椅上等待,如果有人来找就还回去,如果一直没人来问就带去侦探社养着。 一坐就从逢魔时刻坐到夜幕低垂,始终无人上前询问。 难得这只猫就这么安安静静趴在自己怀里,乖得几乎像只假猫一样。这样的猫,真有人捨得放弃吗? 「薰?」如果没意见,你就叫这个名字了哦? 猫咪懒洋洋的又叫了一声,看上去不太有精神的样子。 他起身走在夜风中,想带它先去宠物店看看,放在侦探社的话,主人找来前都能好好照顾它。转过街角路边梧桐宽阔的叶子被风唿啦一下从树上带下来差点盖在脸上,他退了一步。怀里的三花猫抬头伸爪捣捣在风中飘飞的树叶,紧接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一跃而起,矫健转身平稳落地。他弯下腰想再把猫抱起来,恰好另一片叶子落下来遮住视线,飘过去后……猫不见了。 跑掉了吗? 心头突然浮现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就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夜风再次吹过,空了一块的怀里有点凉。他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再也没有看到那只三花猫的影子,看了许久直到夜露浓重才将手抄进袖口压低眼睑闷闷顺着路走向回家。 自从乱步搬出去独立后房子里就只剩下自己,也许是年龄大了吧,最近总会恍惚觉得阿薰就在身边。她侧脸带着微笑与他偶有问答,然后眯起眼睛安静坐在窗边晒太阳。 一如多年以前。 货船离港的汽笛声远远传来惊乱了他的 思绪,更多汽笛声仿佛互相应和般响起,横滨即便在夜幕中也是那样生机勃勃。 这么多年过去,有过饥荒,有过战争,早已物是人非。还能把她和他关联在一起的,大约就只剩下这座斋藤藩士曾经做过知事的港口城市。 住久了,也会情不自禁爱上这座城市。 走到关着灯的居所外,打开门,他转身关门走进玄关:「我回来了。」 空空荡荡的客厅里似乎有人笑着应答:回来就好。 …… 「喂,斋藤呢?你们谁看到斋藤了?」 难得柱合会议之后大家提议一起去聚餐,就连一向不大合群的水柱也默默坐在角落吃他的鲑鱼炖萝蔔,这种时候自然少不了来几杯。但是对于不擅此道的人来说,几杯就意味着新的年度笑话即将产生。 喝到一半风柱不死川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敢徒手抓住自己刀刃较劲的鸣柱斋藤熏,已经七荤八素的醉鬼根本不去考虑前因后果,只想找人好好理论理论这件事。 「你什么意思啊?徒手抓什么刀刃啊?不想要手了是不是?」他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鸣柱人影,侧过来扶着桌案就把对面的虫柱胡蝶忍给当做了鸣柱——反正都差不多了! 「是不是觉得老子好说话绝对不会对同僚动刀?嗝!」他打了个酒嗝:「告……告诉你!老子很兇的!」 胡蝶忍:「……」 明天等你酒醒了你再看着我的脸试试说这句话? 「喂!」不死川实弥拍拍桌面:「斋藤,你倒是说句话啊——?」 胡蝶忍,胡蝶忍开始挽羽织袖子,周围还清醒着的人就劝她:「好歹等不死川醒了知道问题在哪里再收拾不是?现在就算揍了他,等他明天醒过来也不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哼!」虫柱哼了一声宽宏大量的给风柱判了缓刑。 直到散席也没谁看见鸣柱人影……猫影也没见,除了吃鲑鱼炖萝蔔就坐在角落认真听大家聊天的水柱留在最后,低头伸手从矮桌下掏出来一只睡得天昏地暗的三花猫。 真是的,一喝多就用忍术变成猫躲起来,不小心被忘掉可怎么办!会叫店家当做熘进来偷吃的野猫吧? 只能一路拎着猫送回蝶屋。 第二天清早。 「啊啦,昨天喝醉了今天也能起这么早?」 「是啊,因为昨天做了个好梦,阿吉他……」 「啊!我突然想起有个病号该换药先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加更: 收藏:9/23 地雷:3/3 营养液:6/7 还是十五次啊…… 第85章 无限城。 「谁能解释一下, 为什么我要求杀死的两个猎鬼人, 到现在都还活着?」 身着深色和服的黑髮女子居高临下, 面前成锥状跪伏六「人」。很难把他们统一视作「人」,毕竟里面还搀合着一只不太对称的壶。 为首的是位紫衣高大武士, 面孔上赫然生着六只眼睛。他身后排着略显前后的上弦之二与上弦之三, 再往后有一丑陋老者, 一只壶, 还有个容貌艷丽表情骄傲的女子。 六个上弦谁也没出声,不但不说话,顺带连大脑都一併清空, 免得老闆窥屏窥到不满意的画面。这个鬼又从来不讲道理,所以就……是吧,何必呢? 「童磨,你先来解释。」 相较于之前几乎全员都被老闆亲手「劝退」掉的十二鬼月之下弦,鬼舞辻无惨对上弦们还算比较客气。没什么大事不会把他们监控得太过严密, 所以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十来集没看, 搞得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没能跟上部下们的脑迴路。 第153页 回去让信徒送了几吨流行爱情小说正在努力补课的邪/教教主双手摊开:「我去了啊,没打过天就亮了。我就回来了。」 你这样跟约人嗨皮只打一次电话对方没接就不再尝试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被拒绝!下一个。 下一个自然是脑袋刚刚长好的猗窝座。这段花絮无惨还是跟着看了的,所以就特别不满这个员工因个人爱好耽误工作的行为。 ——我让你杀那个女性剑士和那个戴花札耳饰的少年,没让你去参加「武道大会」,你搞什么? 上弦三没说话。 说什么?对方人多势众?怎么不说己方不死之身这种bug呢? 所以他把头一低, 没做任何辩解只等惩罚。 这个态度让老闆心情好了点,但又没有那么好,因为他此前看到了自己极度不想看见的东西, 此刻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地方是舒坦的。 如果不是看在上弦三突破了极限的份儿上,他真恨不得亲自再拧断一回他的脖子。 「只有那个少年还有那个女人值得警惕,其他猎鬼人不足为惧根本不必放在心上。」他把话撂了一半,员工应该能懂—— 果然,从来宅着不爱出 门的大佬动了。上弦之一横刀低头:「请您允许我。」 鬼舞辻无惨微微安心了些:「我允许你採取任何手段摧毁敌人。」 「除此之外,你们在寻找青色彼岸花的同时注意狩猎猎鬼人的柱,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至于其他没什么用的废物,全给我藏起来吃人。」 鬼王通过血液下达命令,鸣柱斋藤薰与灶门炭治郎荣升其仇恨榜榜首之位,霞柱时透无一郎与炎柱炼狱杏寿郎紧随其后。 无惨大人从不解释自己的命令,大家也早就习惯不问那么多。能砍掉猗窝座脑袋的人,大约就只有黑死牟大人才能剿灭,依据惯例,需要有另一个鬼在其他地方搞出些动静吸引走敌人的注意力,趁人落单才好下手。 无惨才不管员工怎么做事,反正他只会看结果。 琵琶声鸣响后,无限城中只余鸣女一鬼。 鬼杀队本部。 「无限列车一战,鬼杀队三位柱重创上弦之三。虽然对方仍被上弦之一带走,我们却也不是毫无所得。」 产屋敷耀哉开了个头,将讨论权交给坐在下方的柱们。 大家礼貌的将首先发言的机会让给炼狱杏寿郎,认真听他从自身总结出来的经验与教训——「哈哈哈哈哈,平时单一只重视刀术训练果然不够,今后大家连同体术也得一併注意起来。」 除体力耗尽这种活人都会有的、无可奈何的弱点外,他唯一比较吃亏的地方就在于对体术强者的了解程度不够。 话说回来这也不能怪他,上弦三这种程度的鬼,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漫长的时间足够他没事就仔细雕琢招式,就这一点而言现年不过二十的炼狱杏寿郎早已超越了对手。 紧随其后说话的是这段时间特别忙碌的其他几位柱:「鬼的活跃程度突然降低了。」 岩柱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如果他们想法子隐藏起来,就算反覆巡查也很难发现。这些可怜的人啊,无法得到拯救……」 「接下来,鬼舞辻无惨一定会採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打击我们鬼杀队,这也是他的惯用手法。」产屋敷家不知道与鬼王对峙了多少年,如今的主公都已经是第九十七代当家。不管算没算上改姓前的那些先代,单只看这个积累的数字就 足以令人信服他对鬼舞辻无惨动向的分析。 「经由这次战斗证明不同的型组合在一起确实比单一释放效果显着,接下来我会更加频繁的请诸位合作,一是为了巡查时的安全,另一也是为了未来可能发生的决战做准备。」他公布了下一阶段的计划,重新将发言权交还给柱。 这次说话的是不太喜欢说话的时透无一郎:「通透境界。」 「没错,这次我也隐约有所感觉,相信鸣柱也是。」炼狱杏寿郎的刀刃原本就是金红色,变化并不明显,但是霞柱与鸣柱,变化太容易看出来。明白无一郎不爱说话的性格,阿薰点点头接上话题:「我记得当时的体温迅速升高,高得不正常,心跳也突然加快,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坚持常中状态一段时间后突然就不一样……上弦三的出招速度在我眼里变慢,不,不能说他慢了,而是我的视觉发生变化,身体反应能力同步提升。」 「单以雷之唿吸支撑到这里并没有问题,但是当我下意识使用了从灶门炭治郎那里復原来的火之神神乐后就发现不行,即便作为主要分支的雷之唿吸也很难继续承担身体消耗。我猜测,也许在所有分支唿吸之上,有一种源头存在,不知为何被遗忘。也许是难以掌握……」 就像宇智波家的体术一样,外族没人能学会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她看向炼狱杏寿郎:「炼狱先生提过他家收藏有旧时唿吸法残卷?」 「没错,那真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记录,不但语言艰涩,纸张还残缺了几页。不过没关系,我这就回去取出来。」炼狱杏寿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只要记录还在,大家同力合作下总能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薰沉思片刻继续道:「我在灶门炭治郎的记忆里看到过他在面对下弦五时强行将水之唿吸变成了另一种唿吸法,他的刀刃……变红过。」 第154页 其他柱:「……」 不死川实弥没忍住:「斋藤,这种重要的事,你下次能不能放在最前面说?」 「?」雷唿流迷惑.jpg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就气得肝疼,还没办法沖她发作。 话题重又转到了灶门少年身上,大家下意识忽略掉水柱富冈义勇转而要 求炎柱炼狱杏寿郎去指导这小子将来的刀术发展,不过现在嘛…… 「谁去带着他再次重现对战下五时的唿吸法?」 在鬼杀队的群体里,一切都以灭杀恶鬼为宗旨,大家完全不以向个新人求教为忤,反而跃跃欲试。 「我去。」无一郎站了起来:「鸣柱和我一起去。」 「没问题。」阿薰也站了起来。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交代一句:「注意轻重。」就放了所有柱一块乌泱乌泱向外挤。 灶门炭治郎还在和小伙伴们训练,眼前一花就被人给「劫持」出来面对众多神色过于兴奋的柱。 「炭治郎,我想知道你面对下弦五时强行转化后的唿吸法是什么状态,可以麻烦你讲一讲吗?」 鸣柱笑眯眯的歪头,跟在后面数量过多的柱们跟着也一起歪了歪脑袋:「讲详细点讲详细点,还可以让霞柱假装下弦五让你復原战斗哦!」 「那个?是父亲在世时告诉我的……家里代代相传火之神神乐,父亲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烧炭人,却能跳整整一夜。他说如果保持唿吸,就算再继续下去也可以。」 他简单解释了一遍,果然说不太清,音柱直接扔了把木刀给他:「不用说了,开打吧,需要鸣柱给你个暗示吗?」 不知何时变红的眼睛看过来扫了一眼,炭治郎恍惚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田蜘蛛山幽暗的密林里,手中握着断掉的日轮刀,面前是千丝万缕被鲜血浸透的坚韧蛛丝…… 挥刀的动作不能停下,为了保护身后之人! 「漂亮!」 清澈碧蓝的水唿剑技忽地勐烈燃烧,爆发出绚烂火光——火光熊熊点亮的是希望与活下去的勇气。 火之神·神乐。 阿薰突然动了,和无一郎一起用木刀对灶门炭治郎施加压力。她没有打出雷之唿吸的剑技,不知为何刀刃间频频反覆使用着从上弦一那里复制来的三种招式,遮天蔽日的圆月刃几乎盖住战斗之中的身影。 一直逼迫着少年将十三个型演示一遍,最后一道辉煌壮丽的火焰烧起来前她返过刀刃拽住无一郎就撤,险之又险躲过扫荡了一切的热浪。留了灶门炭治郎自己站在空地上陷入冥想,其他人主动留下为他清理场地保证无人打 扰。 而鸣柱斋藤熏则再次求见主公产屋敷耀哉:「关于上弦一黑死牟生前的身份,我有了点不成熟的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鬼舞辻会社 与 产屋敷集团 形成 鲜明对比 灶门少年 前辈亲自给你开挂 感动不感动? 感谢在2020-05-13 20:17:58~2020-05-14 09:4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余籽 2个;神蛊温皇、小淇淇淇淇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腐苏 30瓶;小淇淇淇淇儿 25瓶;神蛊温皇、笙歌、好乐无荒 20瓶;歌仙兼定、寂静中、迷雾 10瓶;今天更新了吗? 8瓶;赤司征华是土拨鼠 3瓶;saiiiii、柠檬味酸饮、哈哈哈哈哈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关于上弦之一黑死牟生前的身份, 我有点不太成熟的猜测。」鸣柱低下头, 连声音里都带了几分颤抖——这是她完全想不到的可能。鬼杀队这样的组织,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人呢? 「上弦一生前……极大可能,是鬼杀队的剑士, 甚至……是柱。」 产屋敷耀哉豁达的笑着安慰她:「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人的想法总是难以预测, 即便我也不能说看透了所有人的内心。」他让自己的长女去将阿薰扶了起来:「没有关系。在黑死牟放弃生而为人的自豪时, 他就已经不再是鬼杀队的一员了。」 他笑得多了几分凉意:「总有人会误入歧途, 只就无尽的时间这一点就足够诱惑。连皇帝都无法拒绝呢,何况常人。」 「主公……我想问的是……」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提起在桃山就被抹掉的那个名字:「我想问的是狯岳。以他的心性,怨恨桑岛师傅乃至于扩展到整个鬼杀队都很正常, 我有点担心。往往是这种小人容易造成巨大损失,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调查一下他现在的动向。」 被隐带走时狯岳还不是鬼杀队一员,只不过跟着桑岛慈悟郎修习剑技和唿吸法而已。以惯例而言,他还没有被队律处置的资格,最多不过送去警局或是交给当年的苦主处理。 产屋敷耀哉没空闲把时间和精力花在一个小人身上, 这会儿被提醒了一时也想不起来:「我知道了, 会让人注意一下。」 这个话题暂且告一段落,阿薰又检查了诅咒的发展。就算转移至左手,短短几个月也已从手掌蔓延至肘部,他们必须加快脚步——为了和死神抢夺主公的性命。 「不要急。我不会轻易放弃,一定坚持到最后。阿薰你也要相信作为主公的我, 意志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位柱。」 第155页 他温和的安抚着少女,然后下令让她回去休息。 不担忧不焦虑,怎么可能? 阿薰忧心忡忡回了蝶屋, 和忍打了场手合又与香奈乎对战体术,直到天黑累得不想动才勉强安稳几分。 ——天音夫人作为神官世家出身的女子,总会有些普通人不知道的办法吧…… 难得的失 眠了。 平时只觉得眼睛一闭再睁开天就亮了,从来没有过这种合不上眼的感觉。躺在被褥间的阿薰嘆了口气,翻身拿起羽织披在身上开门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蝶屋后院住了太多鬼,不相干的人早就全都搬了出去,这里现在只留了胡蝶姐妹,阿薰自己,灶门炭治郎总也睡不醒的妹妹祢豆子,以及刚刚迁来没多久的珠世夫人和守着她寸步不离的愈史郎。 就连小清小澄小葵她们也换了稍稍靠外的位置——主要是为了她们的安全和心理承受能力考虑。 夜深之刻,人踪隐没,正该是鬼活跃的时候,她在院子里遇上了放下研究出来散步的珠世夫人。 之前遭遇上弦三时灶门少年竟然非常聪明的偷偷从断肢上取到了猗窝座的血液,所以她的研究再次有了跨越式发展,一高兴珠世夫人就想转一转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感谢鬼杀队旗下的柱们为科研工作做出的支持与贡献。 「欸?鸣柱大人?」这么晚了,你作为一个人,还不睡觉难道就不困的吗? 大家虽然住一个院子里,奈何鸣柱并不是科研人才,倒也没怎么见过面,偶然相遇反而多了几分讶异。 阿薰停下脚步向她问好:「珠世女士,夜安。」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虽说不太了解这位柱……不过她看上去与其说是刀术高手不如说更像个过于漂亮的普通年轻女孩,尤其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安静时不自觉就会从温和表象下流淌出淡淡忧郁。 大概与经歷有关。 她听说过,鸣柱早年被鬼杀队从涧水中救出,据说是被强压着要送与人做小时从桥上跳了下来——在她已经与人两情相悦有过婚约的情况下。 这样的世道,真是活活要把好人逼成鬼。 「不忙的话,不如坐下一起聊聊?」同为天涯沦落人,时光流逝的距离在深夜中无形消失,人与鬼之间的藩篱也不復存在。阿薰自然不会拒绝她的邀请,这位值得尊敬的女士很得她好感,于是便应邀坐到廊下——藉此机会顺便猜猜『青色彼岸花』的真面目。 从忍那里可以知道,彼岸花这种植物本身带毒,在药理作用中主要能起到消肿、杀虫,治疗疔疮疖肿 、关节胀痛变形、蛇咬伤、水肿、灭蛆、灭鼠、防瘟疫等作用,即便入药也多用于以毒攻毒治疗痈疮脓肿,再过个几十年就会有专用名词来形容这种无法根治的疾病——癌症。 但是现在她们并不知道这些,只能用心险恶的推测鬼舞辻无惨当初大概是在脑子里长了个泡没能治好,所以才追寻这种传说中的植物。 「我记得从前在乡下,有些少爷小姐们总喜欢用硷面什么的给花儿草儿染颜色,就为了戴上去后显得和别人不那么一样,不知道彼岸花能染成蓝色的不?真要染成蓝色的……」说着说着阴影同时打在阿薰和珠世脸上,反派气场十足:「真要能染出蓝色的这玩意儿,能把无惨给骗出来吗?」 鬼舞辻无惨,总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每每指挥着手下四处作恶,一看情况不对就会苟起来等个百十来年熬死这一代鬼杀队剑士再冒出来噁心人。这样的事他做过不止一次,一点身为反派大佬的美感都不讲究,也太掉价了。 怂苟怂苟的。 「当初那位缘一大人,实在是太可惜了。」珠世打从心底里感嘆遗憾,裂成一千八百多块逃跑,怎么就没怂死你呢无惨! 「缘一大人?」这个人的名字,阿薰没有在鬼杀队的歷代柱之名单上见过……不,也不一定没有,从主公那里出来后她又去查过原始档案,几百年前保存下来的纸张上有几处被墨渍涂抹过的痕迹,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不敢碰触,她也没敢用写轮眼折腾,生怕毁掉这些珍贵记录。 ——说不定就在那些被抹掉的墨块中。 阿薰侧过去略微低了点头向上看着珠世,显得格外年幼又好奇:「您说的缘一大人,什么样子呀?」 珠世女士的眼中,剑士缘一是个既强大又慈悲的好人,她通过视线让鸣柱看到那位前辈,结果对方的注意力全在那对花札耳饰上——怪不得上弦三指明了要找灶门炭治郎的茬。 原来前缘在此…… 「缘一大人不但一刀重创鬼舞辻无惨,还肯给我机会允许我活下来坚持报仇。」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位名为「缘一」的剑士遭到了队律惩处,连名字也被从记录中抹除。 「我记得缘一大人之后 很长时间上弦一才出现,他替鬼舞辻无惨杀害了几乎所有使用日之唿吸的剑士……那正是缘一大人所传授的唿吸法。但我毕竟是个鬼,对此没有什么了解。」 那么这位「缘一」就不可能是如今的上弦之一黑死牟,从剑技招式就能看出高下。火之神神乐在所有分支剑技之上,包括上弦一的「月之唿吸」…… 嗯?月之唿吸? 「我知道了……」阿薰突然站起身:「我知道他是谁了!」 第156页 依照珠世所说,剑士缘一的唿吸,也就是如今灶门炭治郎家传下来的唿吸法名为「日之唿吸」,与之相对应的「月之唿吸」应当也是在其之上的衍生。日与月并肩天幕交相辉映,会用这种名字的……啊,只可能是兄弟了吧。 自家祖上不也出过兄弟阋墙之事么,族兄还干脆利索反过来屠族…… 这种糟心事真是够够的,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您知道谁是谁了?」 珠世不知道她此前在思考什么,只觉疑惑不解。 「多谢您,珠世女士,谢谢。」 鸣柱周身的气息重新变得温和平缓:「我要去趟资料处,谢谢您的提醒,我大概知道上弦一黑死牟曾经是谁了。」 「万分期待您的研究成果。」 她挥了下手,就这么穿着寝衣披着羽织向外走去。珠世仍旧一头雾水:「?」 鬼杀队的资料也由隐部队保管,如果不是一向与人为善的鸣柱,这么晚上门张嘴要调资料查看绝对会被人在肚子里埋怨。阿薰谢过帮忙的人,直接翻开四百年前战国时代的记录,这些足以进博物馆的厚实资料里什么也没,只有一个又一个名字——歷代柱之名录。至于其他普通队员的名单就更多了,用浩如烟海来形容也不显得夸张。 就是这一个又一个名字,曾经捨生忘死将恶鬼束缚在牢笼之中。 一直翻找到并排连在一起被涂黑的两个名字,她打开写轮眼仔细分辨,前后两层不同的墨渍下果然是姓氏一样的两位柱。 继国……岩胜 继国……缘一 一看就知道是兄弟二人。 找到了,上弦之一·黑死牟,作为人类时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马甲要掉 一起掉 第87章 「我祖上曾有一对兄弟……其实也不是那么久远, 几十年而已。」 难得阿薰没有拉着人讲她和未婚夫的故事, 胡蝶忍耐心陪她在延廊下坐着看远处小剑士们復健训练:「然后呢?」 「我们因血缘遗传而得到的特殊瞳术, 是可以在特定范围内通过移植眼球而获得的。兄弟姐妹之间成功率最高,不过宇智波族中女孩子的出生比例一直都很低, 所以这种偶然发生的争斗大多都在兄弟之间展开。」 阿薰恹恹的把下巴搭在胳膊上, 脸上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忍, 你说……兄弟相残这种事,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呢?」 斑大人拿走了弟弟的眼睛,老爹说那是曾……不知道曾到什么时候的曾祖自愿为之,想想还是挺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那个时候忍者寿命都很短啊, 很多人活不到二十就死了,相比之下曾祖已经算活到平均年龄。死都死了谁还会在意那么多?又需要有一位强而有力的族长支撑族人继续生存,不如将眼睛贡献给兄长。」老爹是这么解释曾祖大人的心理,彼时只有四、五岁的宇智波薰完全无法理解。 「不会觉得疼吗?」小小的女孩子捧着脸蛋这样问,换来父亲沉重的嘆息。 ——焉知得到这份可怕馈赠的兄长不会觉得痛呢? 最可怕的是族人们也无法理解——眼睛即是力量, 而宇智波追求力量, 怎么想都没人相信有谁会甘愿放弃。 忍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再继续向下讲才迟疑道:「与父母有关吧?也要看每个人的心性。我就希望姐姐能更好更好,要比我好,怎么好都不为过。至于那些互相争斗的兄弟们……大约有些不得已?」 「如果有一天,人和人之间能坦率相处, 不要有那么多『不得已』就好了。」 阿薰单手撑着下巴压在延廊栏杆上嘆了口气:「未来会这样的吧?总有一天会的。」 「但愿。」忍也跟着一起趴在延廊栏杆上看向毫无血缘却能如手足兄弟般相处的小剑士们,跟着嘆了口气。 关于上弦一黑死牟曾经身份的问题很快就写成报告递交给主公,产屋敷耀哉暂且将此事压下, 留待日后再议。 最近鬼的活跃程度几乎呈断崖式下跌,大家都知道必然是有什么触动了鬼舞辻无惨,这傢伙肯定躲起来暗搓搓想要搞点大事。又因为早就了解到鬼王能透过鬼的眼睛看到一切这一点,一群突然闲下来的柱想来想去忽然觉得本部很不安全——万一鬼王这次不怂了呢? 万一人家这次打算来个釜底抽薪呢? 战场如棋盘,稳居幕后的主帅看上去宅得很没啥大用,然而只有身处棋局中的人才知道有没有主帅差别能有多大。不是不愿服从于幼主产屋敷辉利哉……你们看看,才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被命运强迫着勉强承担起人命的重量,你们忍心吗? 如果现在要是能绕过上弦直取鬼王首级,大家一定欢唿雀跃抬脚就上——怀着这种「我这么想敌人也会这么想」的心态,每位柱都根据自己的想法提出了一套「入侵鬼杀队本部」计划,各有其兇残之处,看得产屋敷耀哉闷笑许久。 「好的,我会让人依据你们提交的『计划』重点防御,务必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你们也要好好去修养以备应对接下来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的战斗。」 他放下手边厚厚一沓「计划书」,再次看向目光炯炯的部下们:「分两组去温泉疗养,每一个人都必须去,不许找藉口,更不许耍赖。」 第157页 要不是下命令,这些柱恨不得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掘地三尺也要把鬼都给掘出来,部下工作热情太过高涨,首领也会头疼啊! 正常情况下鬼杀队都是九个柱,这一年比较特殊,鸣柱和恋柱补位后出现了双数十个人,恰好能分成人数均等的两组。这下连最后一个赖着要留在本部的藉口也没有了,只能按照主君命令乖乖分组行动——女孩子们直接聚在一起凑成一组,虫柱、鸣柱和恋柱,外加被排斥出去的水柱和年龄太小的霞柱。年长者先去疗养,等他们回来再替换。 伊黑小芭内就很不开心,但是他又与富冈交情一般,没什么理由去要求和他换。蜜璃这边也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要「大家」一起去温泉……阿薰翻了个白眼,就去找了音柱宇髓天元和他央求了一会儿。华丽丽的音柱大人听完一想,觉得这 两个傢伙实在是太不华丽了,必须给他们提供个华丽的空间好华丽的告白,别再浪费食堂的醋。 于是恋柱甘露寺蜜璃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自己的小伙伴窃笑着塞进了「前辈」们的队伍,她低头隔着岩柱悲鸣屿行冥偷偷看了眼某件黑白条纹长袍,脸比樱饼还红。伊黑小芭内倒是不动不摇目不斜视,就是身上一直缠着的白蛇不知道为什么总往身边的岩柱身上爬。 就算看不见,悲鸣屿行冥也觉得自己似乎站得不太是地方。 南无阿弥陀佛,身边这些万丈红尘,小僧还是参不透啊参不透。 ——所以你们两个能别围着和尚秀了么? 「蜜璃,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想告诉你。」临出发前鸣柱黏着恋柱表情严肃:「我一直都在后悔,如果当初能有现在的实力,我一定放火烧了近藤家再直接把阿吉拐走,绝对不会留那么长时间让情况变得越来越坏。我的意思是,先下手为强这个计划,不仅仅用在战斗中合适。」 她一脸的「你明白吧」,甘露寺蜜璃:「……」 去掉那些让人噎得打饱嗝的「过去的故事」,这个建议相当中肯且实用。而阿薰接下来的话则更加让她坚定想法:「蜜璃,我听说现在大城市的女孩子都越来越主动,还有寄了日记再自己送上门的!要是不抓紧时间把握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被其他女人骗走了。还是你觉得有更合适的夫婿人选?那就当我啥也没说!」 恋柱背后立刻燃起熊熊烈焰握拳明智:「我明白了!」 是时候该用到早年和阿薰一起讨论过的计划——看中了就下手拖走,伊黑先生比自己强多了,一定不会受伤。 另一头音柱专门拉了蛇柱:「机会我可是替你制造了,如果这次再错过,就只能怪你自己太不华丽,恐怕连富冈都要看不起你。」 抱歉了富冈,暂且拿你的名义用一下! 瞬间脑补出一百集剧情的伊黑小芭内面色凝重:「我明白了!」 围着蜜璃转的苍蝇实在太多! 宇髓天元:「你明白就好。」 想要讨老婆脸皮就别那么薄,真是的……太不华丽了! 至于大家明白到底都明白了什么……就只有自己才知道。 产屋敷耀 哉坐在延廊下笑得神秘——嘘! 唯一无辜的水柱:「哈湫!」 发生了什么? 总之不管怎样,五天后这个小组回来时就是炎柱风柱岩柱三人站在一起,蛇柱恋柱跟在后面黏黏煳煳,迅速成为鬼杀队继鸣柱后第二大狗粮批发商,甚至有隐隐超越第一的趋势。 对此所有人都表示喜闻乐见。 命运已经如此残酷,为什么不苦中作乐努力让更好的事发生呢? 愿那些绽放在战场上的爱之花万古长青。 轮到第二小组出发时自动承担起「监护人」职责的自然是异常可靠而华丽的音柱大人,挥手与同僚们告别后五个柱用了一天就来到某处名胜温泉——水柱原本是不想去的,奈何主公大人下了命令让大家看着他,必要时可亲手把人送进温泉……这让第一组某不愿透露姓名的风柱扼腕嘆息了许久。 早知道就和斋藤商量下换换顺序,亲手(脚)送(踹)富冈下温泉啊,这种好事想想让人心情愉快! 这处位于名胜处的温泉是由藤下家代为管理的产屋敷家产业,对与鬼杀队自然关照良多。不仅提前准备好与游客隔离开的院子,还准备了许多本地特色美食,结伴而行的虫柱和鸣柱一见就走不动道了。作为家属一起过来享受温泉的须磨、雏鹤、槙与三位夫人看到她们两个难得孩子气的一面就忍不住失笑——还只是孩子呢。 修养对于常年奔波把受伤当做家常便饭的柱们来说非常必要,谁身上不带几道伤疤都不好意思跟同事说自己工作认真。难得有这样的空闲又有这么好一池子温泉,阿薰恨不得泡在里面不出来,要不是藤下家准备了据说不吃会后悔一辈子的甜食,她可能就真的要在池子里蹲上三天。 有什么关系?就当藉助物理方法提高体温研究一下日之唿吸的唿吸法了呗! 「据说很多人来这里旅游都必须要吃的!从关西那边传来的特别的甜食哦~阿薰你不是关西人么?」胡蝶忍几乎用拖的才把阿薰从温泉里拖出来,深深嘆了口气。 隔壁池子水柱死活不肯下去,这边池子鸣柱死活不肯出来,搞什么? 第158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鸣柱:诱拐女子名声不好,所以我选择下手强抢民男。 社长:……,夫人高兴就好。 今日加更: 收藏:9/23 地雷:3/3 营养液:7/8 还是十五次……为什么啊! 修了下bgu,主公是知道「继国」这个姓氏的。 第88章 「我出来了, 这就出来, 马上!」 被忍以「所有人来了都要吃的甜食」诱惑上岸, 阿薰随意裹了件浴衣在身上。也不讲究什么系带,就差没照着男式那样胡乱打个结了事。胡蝶忍拿她没办法, 想想反正现在天也黑了, 温泉附近雾气也大看不出什么, 索性随她去。 就留给某位天天被她挂在嘴上的人将来头疼去吧, 我们已经管不了啦! 两个少女结伴先回了房间,婆婆送了两张黑漆小案进来,每张上都放了两只小小的漆盏:「这就是最近从大坂那边流行过来的甜食, 名字好听,量也不多不怕积食,晚上吃最合适。」 阿薰拿起一只碗看了看,陷入沉思:「额……这不就是红豆年糕汤吗?」 「是呀,但是一般的红豆年糕汤也不会分做两碗送上来对吧?」婆婆声音里带了几丝揶揄:「这是两人一起吃的, 最早在大坂府法善寺里一条横路的店铺传出来。」 「红豆是大纳言红豆, 糖是上好白双糖,水是从山上取来的泉水,就连年糕用到的糯米粉也是当年新米慢慢手工磨出来淘过好几道的细粉。」 「哦哦哦!」阿薰端着手里碗抿了一口:「嗯嗯!甜!」 胡蝶忍分得清毒药,分不清豆子,也不知道她说的有哪些好, 放下碗的阿薰就解释给她听:「大纳言红豆的意思就是,怎么煮红豆都不会破皮。」 「那和大纳言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被某位大纳言称赞过? 阿薰死鱼眼:「不,是因为大纳言从不切腹……」 胡蝶忍:「……」 完全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藤下家的婆婆跟着笑起来:「是呀是呀, 能做到大纳言的都是聪明人吶。」她转过语气继续介绍:「一份红豆年糕汤,分开两个人吃,同甘共苦长长久久。所以名字就叫做『夫妇善哉』,其实合起来量也不多,用过还能在附近转转再寻些其他小食。」 不愧是精明的关西商人,一碗普普通通的红豆年糕汤也能玩儿出这些花样来。 阿薰……顿时就觉得碗里的红豆甜到发苦,但还是低头不声不响把两碗都吃了下去,连颗豆皮也没剩。 忍见她吃得香就把自己的另 一碗推过来:「你这么喜欢吃甜食啊?都给你?」 「不了……」她放下碗轻轻擦擦嘴角:「只是想起阿吉也和我说过法善寺横丁的红豆汤,约好了要一起去,没想到……」没想到只能想想。 她把胡蝶忍那碗推了回去:「我可不吃你那一半!」 「……」看在你今天没有讲上半个小时的份儿上,我忍了! 甜食吃的没有想像中那么开心,忍站起来拖着阿薰就要往外走去逛个新鲜。鬼杀队剑士出门不可能不带刀,浴衣轻便却没什么遮拦,虽然是晚上可还是有点怕招惹麻烦。她正打算去隔壁「借」富冈先生过来帮忙拎刀,不料鸣柱并指「呯」一声变成个银髮少年,腰间还是她自己的日轮刀,又把虫柱的刀也塞在腰带里挂着,深绿色羽织一盖,板着脸很有点正儿八经武士的样子。 行吧……这样也行,就不麻烦水柱了。 说人人到,细木拉门一拉开,外面正好站着音柱的三位夫人:「一起出去逛一逛呀,难得休息。」 然后就看到虫柱房间里的银髮少年——注意,此时鸣柱不在房间里。孤男寡女,青春年少,这个就…… 嗯……这个问题嘛…… 「嗯?那是阿薰啦,总要有个人拿刀呀。」 忍往身上加了件羽织,笑着抱住阿薰的胳膊,就很像一对小情侣——只要别看少年过于严肃的表情。 会玩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 三位夫人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阿薰想想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又是「呯」的一声变成自家兄长的样子才感觉好了点。 嗯,我才不是吃醋。 问题是,兄长大人生得更好,五官间倒也能看出与她是兄妹,也许将来等阿薰再长大些看上去还会更加相似。不过现在,雏鹤、槙与、须磨三位夫人忍不住惊喜的笑出声,然后笑嘻嘻推着阿薰非要去给宇髓天元看——看!别人家的忍者! 音柱大人头一次被人在容貌上秀了一脸,阿薰和忍也惊讶于宇髓天元卸了护额和眼妆后的华丽——头一次见到素颜比上妆效果要好看的人呢! 时透无一郎:「……」 本来记忆力就不佳,鸣柱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友好? 富冈义勇:「……」 这是谁? 我错过了什么? 是鸣柱?好了,我没问题了。 最后还是一群人出去逛,扫荡过夜市后在关东煮宽大的桌沿旁围坐一周,不等店家将碗筷送上就听到旁边的游客交头接耳说起最近流行起来的怪谈:一条街之隔的花街里频频有花魁「抽足」。 抽足的意思就是跟人私奔逃跑,绝大多数沦落风尘的女子和人抽足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毕竟,有几个正人君子会往花街里逛个没完呢? 第159页 所以这种艷闻往往会被人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讲出来,微微带着些许鄙视,也许还有些隐藏着的艷羡——抽足的花魁可没看上他们。 但是听在柱们的耳朵里,往往就又是另外一种信号——鬼! 正因为花街女子抽足很常见,所以没人会真去追查她们到底是奔向了自由还是奔向了死亡。而据那几个游客的描述,最近一段时间跑路的女人也太多了点,多得不正常。 于是柱们围着一炉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开了半场非正式柱合会议。 「不如先让我们进去看看,对于在花街打听情报,还是我们这些曾经的忍者比较有经验。」 槙与去看须磨,须磨点点头去看雏鹤,雏鹤就继续和大家商量:「中间需要有人代为传话,你们留在外面接应……」 按照正常道理应该是这样操作,不过现在这一圈人……全都是柱啊!五个!根本就没有打不过的可能,除非鬼王女装潜伏在花街里被他们撞个正着——这样就更美妙了。 「你们贸然进去恐怕会有危险,而且……以什么名义潜伏进去呢?花街的女人,大多数都是为了给家里还债才或自愿或被迫的卖身沦落。」阿薰觉得这样不太妥当。 这么多柱都在,怂什么?直接干不就完了! 说到这里音柱突然想到还能有更便捷的方法:「阿薰你变个小姑娘呗,我把你卖进去,总比一次卖三个老婆进去合适。再说……以你的情况,无论是获取情报还是动手还是撤退,问题都不大。」 「卖」老婆他也捨不得啊,但要是「卖」半个徒弟的话……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 万万没想到,您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阿薰一边用眼神表示「前辈您怎么还没有 被夫人联手打死」,一边默许了他的计划。 一群柱结了帐找个僻静地方围着她,女孩子将两把打刀抽出来交在忍手里,「呯」的一声变成了个小小软软的糯米糰子抬头向上看。 ——人缩了一圈,显得黑眼睛格外大,微圆小脸带着婴儿肥,还有个略尖的下巴尖儿,乌黑浓髮卷卷的,就算不大高兴噘着嘴也让人看着心都快化了。 「行了,这种小丫头最合适,四处钻着跑喜欢看热闹是常事,才不会让人起疑。」说着宇髓天元把她抱起来放在胳膊上坐着走到光亮地方:「像不像?」 嗯…… 硬要说「像不像」这个话题……大家有志一同将视线转向一直默默跟在后面围观的水柱——有点像水柱,不太像音柱。 但是考虑到富冈义勇那约等于没有的演技……算了算了。 最喜欢糰子薰的还是三位夫人,简直恨不得直接把她抱回家就不还了,不过最后好歹还记得这是鸣柱,并不是走失了能拐回家养的普通糰子,只能作罢。 一众柱商量一番,由鸣柱进入花街先一步探查,虫柱随时等待以「寻找被拐卖的妹妹」为藉口进去支援,三位夫人守在外围提供帮助,最后三位男士提供武力支持——还能让水柱假扮进去花街玩的人嘛!音柱表示他就是存心想坑一回这个总是没表情的同僚,简直人生乐事。 要不是水柱宁死不从,他更愿意胡乱给他套身和服卖进去直接当花魁的。 阿薰:话说……宇髓先生这贩卖人口的姿势,是不是有些过于熟练了? 音柱大人假扮人贩子的样子还挺有那么回事,不但行动举止和平时天差地别外竟然还天、衣无缝的连说话都带了点口音,就很像那种四处流窜作案的流氓。 「这个崽子是咱从个村子里买来的,家里没人了。看着干净整齐,你们谁买了去?咱急等着钱还债!」 花街里经常会有人贩子进来销赃,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连扬屋的伙计们都见惯这种热闹懒得上前围观。 价格很快就加上去了。 孤儿意味着无牵无挂,有个地方待着通常都不会乱跑。这样的孩子吓一吓就变得很听话,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容易教育——主要 也是宇智波的幼崽颜值过硬,黑眼睛里像是含着一汪水……能让各家扬屋的妈妈桑们捨得争相出价。 规模小家底薄的妈妈们很快就退出竞争。只有花街里三家规模最大的扬屋僵持到了最后。她们一贯视对方为竞争对手,平日里吵架赌气都是家常便饭,这次哪怕只是争口气也不肯轻易让别家落得好处。明明一个年龄尚幼的孩子身价很快就被喊到了一百小判…… 鸣柱:「……」 原来我竟然这么值钱哈。 第89章 一枚小判就是金一两, 一百小判就是金一百两。一枚小判够一个壮年男子维持两年左右的普通花费, 当然了, 在花街这种销金窟里还不够和花魁春风一度一次……但其价值也已略见一斑。 一个距离能接待客人还很远的小丫头,身价喊到一百小判都没打住, 这个势头就连宇髓天元也没想到。他忍不住把自己的同事拎起来上下打量一番想看看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动作却让妈妈桑们误以为他是不是后悔了——也许人贩子突然发现奇货可居, 想要另做打算? 互相拆台恶意抬价的行为这才停止, 最后糰子薰被音柱以一百五十小判的天价转手给了京极屋的妈妈桑。 「没办法啊!」她一边挥手让伙计们取钱,一边略带着几分得意的向其他两家抱怨:「蕨姬不喜欢难看的孩子,上一个身边伺候的女童不过姿色略平就被她嫌弃得要死, 一心一意想再寻个漂亮些的跟着做做杂事。今天恰好有了一个,我心里又一向疼她,哪里还舍不下钱财?」 第160页 她也就这么一说,狄本屋和时任屋的两位女将毫无灵魂撇嘴皮笑肉不笑:「花这么大价钱买的下一个台柱子,你可得看好了。别到时候竹篮打水, 人财两空。」 好像谁不知道蕨姬那副霸道性子似的。 这会儿伙计们也将钱取了来, 货银两讫,「人贩子」兜着新得的钱财转身就跑,多一句话也没,就这么把孤零零的「女童」扔在花街深处。 「跟我来,以后就安心把这里当做你的家。姊姊蕨姬或许有些严厉, 但那也是为你们好,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你长大就明白啦。」 妈妈桑展开袖子笼着头髮毛茸茸有点炸的女童走掉, 懒得理那两个失败者。 京极屋如今的当家花魁是位名为蕨姬的妙龄美艷女子。据说身体虚弱些的人都承受不住她的美颜攻击,无不当场昏迷,甚至还有耳朵被她吹口气就没出息到尿裤子的傢伙…… 对此鸣柱表示:原来世上真有颜遁这一说。 花街,是种畸形社会生态下的特别产物。它就像是个巨大的笼子,由最外围的三条壕沟与北面的高大木门一起,将坠入风尘的薄命女人们终 生困死在这里。 进入花街的寻欢客们必须要在门外解下象徵身份与骄傲的佩刀,无论大名还是武士,阶级界限在这里几近虚无。整片歌舞升腾的空间化作红尘软香中的理想国,陪着有钱有闲的男人们演尽每个人深藏在心中的浪漫剧本。 精髓就在于这个「演」字上。 谁都知道这里的女人是做什么的,偏偏就是愿意花钱进来连吃几回冷脸,最终达到「我果然是个痴情人」的目的自己感动自己。 至于那些陪他们演出一幕幕悲欢离合的游女们……想得通的自然活成人上人游戏人间,想不通的就只能香消玉殒在看不见光的角落满足客人们对悲剧美的终极享受。 蕨姬无疑就是这个行当里当之无愧的魁首,极尽的美艷与极致的能作,就连宇智波也不得不承认——如此会作的女人实乃生平仅见。 作精,说得大概就是她这种人,简直就是当初近藤家两位内眷的集合体再翻上一百倍。妈妈桑领着小女童还没进屋就听见巴掌拍在脸上的声音,紧跟着是女子粗鲁傲慢的喝骂,以及继续动手的动静。 「蕨姬,我给你带了个徒弟来,看看喜不喜欢?」妈妈桑也捨不得买来的商品叫她给打死了,急忙敲敲门高声提示。 又是几声拳打脚踢后一个捂着脸的半大女孩出来拉开细木拉门:「妈妈,蕨姬姊姊请您进去。」 「哎哎。」鸨母用一种过于尊敬的态度又请了一声,这才领着阿薰向里走,边走边叮嘱她:「今后你就要跟着蕨姬学习,要记得喊姊姊,好好侍奉,将来亏不了你。」 小女孩怯生生的咧咧嘴,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妈妈桑心头一软:「好孩子,真聪明,记得就拿这个样子去看将来你喜欢的大人们。」 「什么样子啊?不是说买给我的,人呢?」衣着凌乱的黑髮美人踩在门框上呲着脚尖居高临下,鸨母戳着阿薰后腰把她向前推了推陪笑:「在这里呢,将来长开了怕是好看得紧,性子也软,你看喜欢不喜欢?」 白嫩白嫩的小姑娘抬眼乖乖喊了句:「姊姊。」妈妈桑用手捂住胸口:「你听听这声音,嫩得能掐出水。」钱花哪儿哪儿好,真值! 她的态度竟然不大像个鸨母对待卖身女 ,阿薰抿嘴歪头软软笑了一下,蕨姬转身用力摔上门就走:「脏兮兮的乡下小丫头,臭哄哄的臭死了,不洗干净就别让我看见!」 臭吗?她可是刚从温泉出来没多长时间……除非她指得是…… 天长日久渗透了身体的紫藤花香味。 「行了,你叫什么?」蕨姬没有一上来就动手打人妈妈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看着未来的「台柱子」眼神别提有多慈祥——这可是颗摇钱树。 「薰。」女孩乖得很,非常符合孤儿的人设。 妈妈桑摸摸她的脸:「家里的名字不能在这里继续用了,今后就叫你……」她来回看着屋子里的陈设想要找找灵感,关了门的屋子里突然传来蕨姬无情的嘲讽:「叫什么,哼,乡下丫头,配得上什么讲究名字?花啊草啊的,足够。」 「我看不如就叫她『金鱼』,鼓着眼睛的样子难道不像吗?」 这样的恶意实在是太过分了,如果是个普通小孩一定会哭出来。然而鸣柱可不是真卖身进来讨生活的,一门之隔,猩红色的眼睛正盯住妈妈桑的眼睛翻找线索。 「知道了,今后你就叫硃砂。」硃砂是一种红色金鱼的别称,很多扬屋都有饲养了观赏。 妈妈桑目光呆滞肌肉绞紧,倒是说话还一如平常。蕨姬没听出端倪,自然心满意足请哼一声暂且不作了。 阿薰死死盯着妈妈桑看了五分钟,动手改过她此刻的记忆才缓缓收起写轮眼。 啧啧啧,这个运气,简直是好到让人不敢相信。花街里大大小小的扬屋总也有那么十几座,能拿得出手的高级游女几乎数不过来,好死不死一下子就正中目标,跟两枚铜板就抽中大奖的概率差不多。 要不是刀不在身边就直接动手了! 她和宇髓天元进来时就已经打听过消息,大门处的守门人没有见过任何失踪女子进出,因此她们必定都还在花街范围之内,「抽足」不过传言。然而九条街区中但凡萧条零落之处都早已被人几次盘查终无所获,由此可见一定是有人专门将她们困在某处不会被妈妈桑和打手们想到的地方。 第161页 从这京极屋鸨母的记忆里阿薰看到蕨姬几乎处处都是疑点——就算她脾气坏得要死,那些凭空消失的花街女 子却也或多或少都与她有些来往。 也许是和她争执过,也许是和她抢过客人,也许被她挂在嘴上念叨过。 好吧,看来这位蕨姬的人缘还真是……有够差的。 夜越深百花深处越发迷乱,刚买进来的女孩子自然被锁进屋子免得添乱,趁着这个机会她通灵出自己的鎹鸦打开窗户放飞,就等明天天亮队友前来支援。 估计来的会是忍,此前就说好了她将以「追查被拐卖妹妹」的名义混进来……用不上太长时间。 结果,阿薰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京极屋的妈妈就气急败坏摔摔打打看谁都不顺眼。 嗯? 「姊姊,谁惹妈妈生气了吗?」小女孩睁大眼睛乖巧得很,像个娃娃似的比昨天看上去更加精緻,几个新造抱了她躲进角落咬耳朵:「别往前面去,怕妈妈要迁怒你。」 「是啊」另一个穿着蓝衣的女孩凑过来:「昨日买了你,今天一早外面有位凪小姐进来想要找家扬屋安身,妈妈没能谈拢价格,让人被时任屋接走了……」 先不说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新人听到这个「凪」字时的表情精彩极了。 宇髓先生……您可真有本事! 「那个、那个,我能偷偷跑去看看嘛?」 小姑娘对着手指大眼睛眼泪汪汪,几个新造互相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一致:「那你就去看看呗,我们会替你遮掩,去吧。」 这个很有威胁的新人还没见识过花街里的残酷现实,不如就由她们先教她学会「不能相信任何人」。 阿薰才懒得计较她们那些有的没的小心思,胡乱听完甩着袖子光脚就往时任屋跑,跑到后院找了颗树爬上去翻进院子,又顺着木廊跳上三层,小心挨着窗户缝一间间屋子找过去。 换个其他地方白天这么操作就太奇怪了,然而在花街里……白天比晚上清净,人人睡眼朦胧,谁也不会往房顶上看。 她翻了四、五间屋子,一直找到靠东边的大隔间外,先是挨着窗户缝喷出奇怪的笑声,然后直接动手拉开窗棂,隔着木框子憋得直抖。安静坐在里面发呆的「凪小姐」扭过来,沉默着一脸谴责的看向她。 就……就……富冈先生,您头上紫藤花的钿子,可真合适啊! 噗! 第90章 「噗……」糰子鸣柱趴在窗户外面缩成一团发出「吃吃吃吃吃」的窃笑, 坐在屏风前的「凪小姐」僵硬片刻, 缓缓吐出一句话: 「我……没有被讨厌。」 鸣柱差点没顺着房顶滚下去, 抖得更厉害,水柱默默转回去用后背对着她, 「砰」的一声后三花猫用脑袋顶开窗户跳了进来。 柔软皮毛擦着他的和服袖子走过, 猫咪绕到正面端坐。屋门被人推开, 「服侍」「游女」的「侍女」抱着锦盒走进来, 大眼瞪小眼……全都是熟人。 除了音柱宇髓天元不在,她面前站着侍女状的虫柱胡蝶忍,以及侍女状的霞柱时透无一郎。 不用说了, 锦盒里装着的肯定都是日轮刀。 「欸?小薰来了,动作挺快的。」忍将盒子放在一旁坐到猫咪身边正对窗口,富冈先生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门户,等无一郎也找了地方坐下猫咪才重新变回鸣柱一脸正经,就好像没看到多出来的两位「女士」:「京极屋的花魁蕨姬, 正是失踪事件的中心人物。即便她不是为虎作伥之人, 至少也是鬼放在外面掩人耳目的靶子,或者说……」她低头想了想:「或者说她就是鬼。」 这个消息昨夜已经由鎹鸦传递出去,此刻不过确认。 花街的女人白天窝在房间里作威作福,夜晚开张做生意,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正好就能隐藏不能见太阳这一弱点。 「这样看来,她的嫌疑确实最大,就不知道失踪的女人是否还活着。」忍沉吟片刻同意她的看大, 又提出些许补充。按照一般规律,鬼吃人就跟人正常进食一样,吃了之后需要一定时间消化再吃下一顿。最近突然消失了那么多人,不可能一下子全都被吃掉。 四人面面相觑,阿薰「砰」的一声变成糰子:「我该回去了,晚上查查那些人都在哪里,能救尽量救。」 说完她又顺着窗户灵巧钻出去,忍在后面追问:「你的刀怎么办?」 「交给你们了!」声音尚在人影已远。没一会儿妈妈桑进来攀谈,水柱把嘴一闭假装自己是个哑巴,一应来往全交给虫柱做主,至于霞柱……他同样只需要穿得漂漂亮亮站在旁边充当装饰品就 足够。 要不是宇髓天元把鸣柱的处境描述得岌岌可危——现在看来……嗯,被骗了,结结实实的被骗了呢。 京极屋。 「你跑哪儿去了?我允许过你出门?」阿薰一只脚刚踏过大门眼见朱红烟管噼头盖脸砸过来。变身术可经不起太大力道,急中生智下她矮身整个人跪趴在地瑟瑟发抖,将个胆小怯懦却又好奇心十足的小女孩扮得惟妙惟肖,脸色也一併涨红了憋着两泡眼泪要哭不哭。 「你这副死了全家的样子给谁看?我可不会像那些花钱进来寻乐子的男人怜惜你,少在我面前玩儿这一套。哼,我劝你收一收,臭烘烘的乡巴佬。人呢?都死光了?给我出来把她扔水里洗干净!」 第162页 蕨姬抬着下巴用脚趾轻踢女孩额头把她翻过来,对方目光中满是惊惧,这让她心里舒服许多——这只是个人类,就算将来长大能比自己好看又怎样?美貌在花街这种地方就是不幸的开端,而且……她也活不到长大后盛开了。 ——不知道吃下漂亮的食物会不会让自己变得更漂亮? 粗使侍女哪敢违抗花魁的意思,伸手捉起坐在地上哭泣的女童拖着就扔进厨房旁的浴桶。又是刷子又是澡豆,连头髮都没放过,差点把皮都给搓掉才罢休,将她拽出来裹了件青色粗布小浴衣:「别怪我们手狠,蕨姬姊姊最讨厌紫藤花味儿,你怎么就跟她作对似的一身这种味道?」 鸣柱「哭」着把锅栽在音柱头上:「都是那个人贩子,他偷了别人家的紫藤花逼我吃下去,说是这样能卖个好价钱。我怕他打我,不吃也得吃。」 「那你还真是挺可怜的。」粗使侍女边说边把她头髮擦了擦,顺了跟布条绑了两个小揪揪:「手脚利索点,别指望偷吃东西,好好跟着蕨姬姊姊学本事去吧。」 「哦……」一听没有零嘴,小姑娘瞬间变得蔫巴巴。 ——能跟蕨姬学什么? 自家花魁是个什么德行妈妈桑心里一清二楚,要不是不敢惹她,真恨不得逼着这花瓶多学些才艺好多榨些油水。也就是她漂亮到能持美行兇的地步,不然单看这破脾气早该过气了。 就算是操持着风尘行当的贱业,也得时刻提升职业技能啊。 所以 妈妈桑把希望寄托在了新买来的台柱子身上。 这个小女孩性格柔软,想来不会再捧出个说不得惹不起的祖宗。 一整个白天阿薰都被人盯得死死地,连解个手都有人跟着提醒要注意些什么——总而言之一切的宗旨就是要让自己无论何时无论做什么都必须看上去美美的,彻彻底底物化自身价值,让人觉得花大价钱消费很值。 礼仪、才艺、书法、茶道、舞蹈、乐器、和歌、围棋,大户人家的姬君们学什么,花魁预备役们就要学什么,甚至连冷淡高傲的仪态最好也能学了去,这样才能满足客人对阶级的幻想以及贱兮兮的本性。 倒不至于一天之内就学多少内容,更多则是在潜移默化中凭藉各人自觉侵染。 阿薰识字,书法围棋和歌早有「名师」指点,把妈妈桑高兴地直咧嘴,也不去管她的表现是否与那「人贩子」的描述吻合,开了库房就让她自己挑乐器。 那必然是三味线,相对于琴来说比较简单,凑合凑合差不多煳弄事儿就行了。 谁还真打算在这种地方久留? 蕨姬抱着袖子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从下午日头略偏开始,各位游女们都要上好妆坐在「格子」里任人挑选,派不上用场的小女孩们就要帮忙传递妆粉,帮着姊姊们穿衣,打水的打水,递假髮的递假髮,忙碌得紧。理论上阿薰是妈妈桑买来给蕨姬做「弟子」的,服侍她也是工作内容之一。幸好有曾经的近藤家大小姐在前面做过示范,就算想找茬蕨姬也没寻到机会,她鸡蛋里挑骨头的骂了几句,气唿唿出去欺负今天上门来的客人。 临出门还不忘命令「硃砂」头顶水盆在房间里罚站。 能乖乖认罚就不是鸣柱了。 等到人都走光,外面呜呜咽咽的音乐声响起来,阿薰直接把水盆放在地上直奔阙姬平时不许人靠近的地方搜索。 越不让去越去,越不让翻越翻,就很快乐。 来回翻找许久,蕨姬居住的房间里除了追求者们送来的各种奢侈品外没什么特别之处,格外的奢华刺眼,看得阿薰眼睛疼。确定没有疏漏后她退至门口再次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临着窗边的一只矮柜看上去有点奇 怪……柜子似乎嵌入蔺草垫子下面,比正常应有的尺寸长出来了不少。 刚才怎么没注意到? 她再次靠近柜子左右摸摸又敲敲,确定里面是空的。 屋子里满是东西,柜子却是空的,说没问题有谁会信?还有,她的腰带会不会太多了点?仔细看去连衣柜里塞得都是腰带,已经超过衣服的数量。 蕨姬刻意让「硃砂」待在没人的备用空屋子里罚站,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吃饭也不许别人给她送饭好折磨人。所以「硃砂」一整个晚上就都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刻反倒方便阿薰搜索。她随便从收藏品里挑了把看上去就很值钱的短刀□□两下噼开矮柜,下面果然有条幽深空荡的通道不知连通何处。 阿薰将短刀倒着藏在身后,「砰」的一声变成三花猫,顺着黑黝黝的柜子小心跳入通道。她就跟进了管子似的一路熘滑到底,睁眼便见面前挂着层层叠叠的腰带。这些一层摞一层的腰带上嵌着各种各样的人脸——惊惧愤恨,忧郁焦虑,人间疾苦,尽皆于此。 女式和服上的带子宽度多有定数,便是长度也大差不差,普通些的棉麻质地都有,昂贵些的便是丝绸之类。这里悬挂着的带子又与正常带子不同,连绵不绝如同一条长蛇无风自动。 猫咪垫脚跳起来捣了捣其中一条,这带子的一端竟好似生了眼睛一般翘起来动了动躲过猫爪。 看来失踪者就都在这些血鬼术操纵的带子里了,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出去呢? 夜晚的欢场觥筹交错一片莺莺燕燕,蕨姬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看着这场以自己为中心的夜宴心满意足,向坐在旁边哈巴狗一样的男人翘了翘嘴角。正在那人结结巴巴表明心迹之时,这美艷的花魁突然皱起眉头不耐烦起来,她随便喊了个侍女过来交代一通,然后又扭回去……兴致到底是没有了。 第163页 到了尽兴之时蕨姬也没心思留客,胡乱打发了追求者,提着裙摆就向后院冷冷清清的备用房间里走。她勐地拉开拉门,从下午起罚站至今的小丫头还顶着水盆「哭哭啼啼」。 「哼,算你老实,去洗了脸来我房里做事!」 拉门再次被人勐地阖上,好不容易才顺着管子重新走出来的「硃砂」把盆子一扔撸起袖子朝窗外背阴小路了声口哨。很快一振通体纯白的打刀被人从外面扔进来,一把接住刀,小姑娘伸手出去沖外面比划比划。 跟我上,开工! 第91章 时间倒回到两天前。 音柱宇髓天元换了粗布浴衣抱着糰子化的鸣柱斋藤熏进了花街, 才走到大门口就塞过去一把铜板与几个守门人称兄道弟攀谈许久, 聊了聊哪家妈妈桑出手大方, 哪家花魁刺激够味儿,聊着聊着难免就聊到最近频频发生的传闻上。 「咱听说这里的女人腿脚都不老实?」浪人般半敞着衣襟的「人贩子」谈吐粗鲁, 倒是颇和几个门卫脾气:「哪儿啊, 没有的事儿!俺们弟兄几个天天在这里守着, 包管没叫一个雌儿跑出去。恐怕是不小心弄死了又怕伤了客人或是自家脸面, 这才假借託词说是跑了。」 说着门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指着灯火最是通明处道:「你看看那京极屋,前不久才刚病死了个丫头, 说是病死,还不是被花魁给虐待的。她既然能给妈妈桑赚钱,自然也不会有人和她计较一个小丫头死活。」 「还不是一个道理。」 他转过浑浊眼球看向这高大浪人臂弯里坐着的女童,咧嘴笑得不怀好意:「你这是有好货出手?」 「人贩子」便凑过去似是不叫女童听见:「此系仇人家的孤女。我堂堂一介男子,不好下手打杀一个丫头, 可要就这么放了, 冤雠又到何处去诉?索性转手卖了也算给她留条活路。今后如何,就看她自己的命了。」 说罢又塞了几个铜板道:「怕妈妈们知晓了不开价,还望兄弟们帮衬帮衬。」 这意思就是会在女童身世上说谎,叫门卫们别坏他好事。 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花街里见得多了去了,门卫掂掂手里铜板侧头向内比划一下:「去吧, 只要进了这里,这辈子再想出去,呵呵, 就只能躺在蓆子上一裹叫人抬着。」 浪人与他心领神会一笑,直奔人声最鼎沸的地方去。 「失踪者没有离开这里,可能有人还活着,随便进去哪里先抓紧时间调查,千万记得晚上遇见陌生人就把头低下。」 宇髓天元借着抱孩子的动作与阿薰交代注意事项。虽说女童不接客人,可万一要是遇上不讲究的傢伙,面对给了钱的大爷妈妈桑也能变得不那么讲究。 「你注意安全,不行就直接撤,动手也无碍,横 竖这里没几个好东西。」 他侧过去把同事放下,改由拎着领子把她拎进了最豪华的扬屋。 「明白。」阿薰借着力道扭了扭做出不大情愿的样子,被「人贩子」拎着向妈妈桑们展示,很快就以一百五十金的天价被顺利「卖」掉。 回头一定要记得向音柱要分成,那可是我的「卖身钱」! 音柱送了鸣柱潜伏进京极屋,出来时还和门卫抬手打了个招唿,又扔了几个铜板过去,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就都不一样了。 「斋藤处境不太好。」宇髓天元回到藤下家坐在其他同事面前开头就是这么一句。和鸣柱一向关系要好的虫柱就有些紧张:「怎么说?」 「鱼龙混杂,除了应该存在的鬼外,还有来自普通人的威胁。」他揉揉额头:「我也是回来路上才想到,鸣柱只是个单纯姑娘,吉原花街里的弯弯绕绕她可不知道。」 「万一被人下药怎么办,万一提前遇上鬼了怎么办,万一碰上不讲究的变态怎么办,将来怎么和她的未婚夫交代?」 音柱揉额头的手盖住表情: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个,所有人脑袋上都被一层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压得抬不起头。 胡蝶忍就有点坐不住:「我还是现在就追进去吧,理由也现成的。」 「难道你就不是个年轻姑娘了吗?」宇髓天元转过脸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她扬了扬眉毛,少女眨眨眼,慢慢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啊,不说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花街里是不能带刀进去的吧,哪怕武士也不行。」 是啊,就算胡蝶忍追进去又怎么样?没有日轮刀在手,不过多送个人头而已。 「实在不行我们就都进去好了!」音柱一脸的忍辱负重:「男子进去也不能指名要见个不接客的小孩子,不如……」 忍已经明白他什么意思,心底嘆了口气又想笑,最终还是忍住了帮腔:「不如一起扮作女子,世人眼中女子本就不能持刀,就算行李带了什么奇怪物事也不会有人细究。」 所以她和阿薰平日出门在外随便拿个画轴把刀一卷就能掩人耳目再也不露馅,盖因无人能想到这一层罢了。 水柱本能觉得哪里有些 不对,但是同僚身陷险境,不过穿女式和服混进去搭救而已,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他就顺势默认了音柱和虫柱的建议,至于霞柱……少年人还真就不在乎这件事,完全无所谓。 三位夫人才是宇髓家真正的变装高手,一听说需要帮忙,立刻去寻了藤下家的婆婆找来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胡蝶忍扮作侍女不必费心更换,考虑到无一郎还是个孩子,为了不带坏他也就只选了件素一点的煳弄煳弄便罢。唯独到了水柱这里,眼看着音柱铁塔似的身材裹着件打褂效果实在太过惊悚,是个人都能认出来他是假的,身形稍显秀丽些的富冈义勇就只能无可奈何承担起了「游女」的重要角色。 第164页 有钱的游女给自己雇个侍女再买来个弟子养老再正常不过,合情合理。 所以富冈先生就被胡蝶小姐以及三位宇髓夫人热情高涨的收拾成了「凪小姐」,只要板着脸别说话,单论五官精緻程度与那种天然嘲讽的表情,别说还真有内味儿了。 柱们的行动力也很强,前脚收拾好,后脚就又堵到花街门口说要找个扬屋安身——相当于是给妈妈桑们送上门的合伙人。 按照此前约定,音柱和他的夫人们游走在外随时准备接应,剩下三个柱就一起去了京极屋最大的对头时任屋——按照宇髓天元的分析,一个扬屋不可能一下子消耗那么多新人,接连都奔着一个目的地去难免引人生疑,因此他们就选了另一边。 「凪小姐」白皙冷傲,身姿高挑(对女性而言),连身边带着的人也各有特色深具潜力。三大屋的妈妈桑都垂涎三尺,最终还是代为说话的矮个子侍女和时任屋谈拢了价格,把昨晚还春风得意的京极屋女将气了个仰倒。 ——这就是此前所有事情的经过。 到了这天夜里,鸣柱发现地道进去探查,守在时任屋的几人也没有闲着。妈妈桑不会让任何一个能赚钱的人休息,当天就催「凪小姐」营业。富冈义勇……富冈义勇只能兢兢业业装哑巴,胡蝶忍让他单独找个格子进去坐着他就老老实实坐进去一动不动,替同僚们引走妈妈桑的注意力方便他们串联。 一坐就坐到将近半夜,他是新来的,表情又高又冷, 人也被收拾得极好看,反倒少有人敢上前攀谈,总算安稳混过这一遭。另一边阿薰变的三花猫好不容易才从管道里又爬了上来,刚窜回应该待着的屋子放飞鎹鸦,骂骂咧咧的蕨姬就开了门来检查。 此刻胡蝶忍与时透无一郎已经将这一整条街上下摸索清楚,见到空中红眼鎹鸦盘旋便知是鸣柱信号,忙回去换了队服带上刀跟着鎹鸦来到京极屋后院墙外。没过一会儿只见窗棂洞开一声熟悉口哨钻出来,霞柱抡起日轮刀就扔进窗户——果然没有重物落地声。 紧接着一只小手伸出来比划了几个动作:地底有洞,鬼在前院,上弦,跟我来,开工! 你们等等啊!水柱还穿着打褂坐在格子里…… 「蕨姬要我去她房里,估计是想动手。底下还有个空间,里面全是血鬼术操纵的带子,失踪者就被困在哪儿。鎹鸦通知了音柱,救人的事都交给他……对了,富冈先生人呢?」 阿薰简单说明情况也好动起手来大家心里有数,一提到水柱,虫柱和霞柱的表情就都有点奇怪。 说到这个就…… 忍一拍脑门笑得可爱:「哎呀,我把富冈先生给忘了!」 组队打上弦结果不喊他,这不太好吧。 也就是鸣柱为人实诚,换个人还真有可能将错就错不管了。鎹鸦金子只能多跑一趟,清冽的泉水混着紫藤花的味道随着拼接起来的羽织几乎瞬间出现。 看来富冈先生心里并不喜欢穿了女装坐在那儿被人盯着呢。 「跟我来。」阿薰将刀又递了出去,先开了写轮眼赶着一路上所有看到的人远远离开——不管他们现在手头正忙什么,看到她眼睛的瞬间脑子里就只剩下远处某件十万火急必须现在去做的事。 很快京极屋就清了场,四个柱一起来到花魁蕨姬门外。不必多说,最为轻巧的虫柱霞柱一人守窗一人上了屋顶,水柱隐在暗中,鸣柱还是一副糰子样怯生生敲门说话:「蕨姬姊姊,我过来服侍您了……」 保准把您服侍得舒舒服服直接住进黄泉再也不想上来! 第92章 阿薰敲了门, 细木拉门很快被昨天挨打那个侍女拉开。开了门后她低头匆匆离去, 作为弟子的「硃砂」慢吞吞蹭进屋。走了没一半白瓷胭脂盒照着脸就砸过来, 饿了大半天的女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迅速动作躲开,很快又恢復了原来那副可怜兮兮哆哆嗦嗦的模样。 就好像刚才动作那么快只是眼花了的幻觉。 「把东西捡起给我送过来!」蕨姬正坐在妆镜前欣赏自己, 「硃砂」哼哼唧唧踮脚捡了圆扁白瓷盒子往前蹭, 蹭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双手将胭脂奉上。 美艷女子侧身过来上下审视着打量了女童几眼, 突然笑出声伸手抓住她细细的小胳膊往自己怀里拖:「怕什么?妈妈那么喜欢你, 让我看看……」 说着将小女孩拉进怀里抱着低头嗅嗅,皱了眉:「怎么还一股怪味儿?」 这个小点心浑身紫藤花味不太方便下嘴,心情都不好了! 「大概是让人贩子塞多了紫藤花瓣。」被抓住的女童抬头笑眯眯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半点不见胆怯瑟缩。蕨姬细细勾画过的眼睛漫不经心瞟向门外:「你倒是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怪不得……」 她褪到一半的腰带突然蛇一般缠上来,「呯」的一声女童失去踪影,一只三花猫落地下一秒跳起老高躲过腰带就向屋外蹿。 「果然是你!」蕨姬气急败坏紧追不捨夺门而出,迎面就撞上三把各有特色的日轮刀。那只三花猫奔入黑夜躲开利刃般的衣带却被飞驰而来的刀鞘砸了一下, 「呯」的变回鸣柱, 右手握紧刀柄就着惯性轻轻一甩,湛亮刀身映着月色激越雷电缠绕其上。 「鬼杀队!」蕨姬怒吼一声,黑色长髮飞速退为银白,脸上也多了堕落为鬼后的纹路。 第165页 此刻她褪去了白日累赘的华丽打褂,衣着布料堪堪裹住身体, 挥舞着衣带凭着一股蛮劲继续沖向阿薰。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看那张脸不爽。 正好宇智波也是哪里不爽打哪里的基本战斗策略,阿薰没有使用剑技, 纯以刀术接下她的衣带与拳脚。这个程度……似乎有点不太配她眼睛里「上弦·六」那三个字? 【霞之唿吸·一之型·垂天远 霞】 无一郎从屋檐下飞跃而至,只一刀就从后斩断蕨姬颈骨,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出去老远。胡蝶忍几乎与他同时收刀,就有点觉得浪费【虫之唿吸·蝶之舞·戏弄】——没想到这么快结束战斗,毒液似乎派不上用场? 算了,用都已经用出去,还能怎么办。 蕨姬那颗滚出去两、三米远的头颅抬头一看,只见一圈猎鬼人表情奇怪欲语还休,突然就大哭起来,边哭边骂边喊:「我的头竟然被砍下来了?疼死了!你们欺负我!你们看不起我!@#%#¥%……#¥!@¥#@#%@#¥%」 杀过那么多鬼,一言不合就撒泼大哭破口大骂的,几个柱合起来也就只见过这么一位。 「丑八怪。」无一郎忽的冒出一句一箭穿心,阿薰有理由相信他就是故意的。蕨姬的脑袋勐然卡壳,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听到有谁敢这样称唿自己。 八重缎带从她腹部蹿出交织挥舞,四人齐齐后退一步将蕨姬倒伏在地的身体围在正中无比警觉。就见腔子里一阵涌动后从蕨姬腰间出现了一个上半身□□、留着黑绿相间中短髮的青年鬼。他驼着背,身形佝偻骨瘦如柴,脸上和身体上有许多黑癍,五官坍塌变形,丑得非常有创意。 「丢人现眼……碍手碍脚……」青年出来的很快,环顾一周后冲着倒在地上的女性身体谩骂:「堕姬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无头尸身慢慢长出一团肉瘤分化成了脸的模样,一看还是蕨姬的模样。 哪里有什么蕨姬,只有上弦鬼假扮出来的人形! 无需交流,富冈义勇与时透无一郎一前一后挡在新出现的妓夫太郎面前,阿薰与忍则面向堕姬亮出刀刃。 妓夫太郎……显然是位内心敏感纤细的男士,穿了和服后漂亮到足够单独坐在一个格子里的富冈先生和比普通女孩子还要秀丽的无一郎狠狠戳中了他的某根神经,这位男士双臂向后抽出两把骨状镰刀掂在手里,二话不说就是一记血鬼术【血鬼术·飞血镰】 「我啊,最讨厌你们这些天生就被命运宠爱着的傢伙了!」 挥动的镰刀发出型如薄刃的血色斩击,锋刃之间隐隐透着玉虫色,数量极多难以躲避。【霞之唿吸·三之型·霞散的 飞沫】,无一郎以自身为圆心挡在前面旋转横噼一一斩断这些斩击,紧接着只听背后刀锋撕开空气的锐响【水之唿吸·八之型·泷壶】 原来是那些被无一郎斩断的血鬼术竟然会被妓夫太郎操纵着再次飞速从背后袭来,如果单人作战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中招。 水光霞色之间,血刃被压得喘不过气。 时透无一郎面无表情,富冈义勇同样目无高光——若说命运有所偏宠,鬼杀队里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幸运儿。 然而他们又都不是多话之人,无论妓夫太郎说了什么,只会用更加兇狠的姿势还以颜色。 于此同时,鸣柱和虫柱这边对付堕姬也打得……挺没意思的。两人都是速度极快的剑士,面对堕姬操纵的八条腰带就跟猫咪看着晃来晃去的菜花蛇一样,几爪子下去就揍蔫吧了。但是这位上弦六就很奇怪,单凭阿薰一个人已经连着两次切下她的头颅,很快又都再次重生了出来。她和突破极限再次长出头颅的上弦三猗窝座还不一样,后者战斗力随着重生不断抬升,而堕姬似乎……完全没什么变化? 最后还是仰赖忍的毒液彻底摧毁了她的反射神经才让她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就这样嘴里还没完没了不重样的谩骂。 死是不会死的,怎么也不肯死。 这种毅力着实值得敬佩,但放在鬼身上难免有死缠烂打不依不饶之嫌,实在不讨人喜欢。 堕姬对整个世界都怨气满满,骂天骂地,骂了老鸨骂恩客,骂了老娘骂老哥,鸣柱和虫柱自然也逃不过被她一通狗血淋头。 对于这种非暴力就不合作的「病人」,胡蝶忍蹲下来先是慢条斯理抽了几管子血保存好,然后用刀尖在她脸侧比划了两下:「不安静一点,就让你花着脸下地狱去哦?」 上弦之六滞了滞,闭嘴是不可能闭嘴的,唯有转过去骂别人不骂这一个。 虫柱那些随身携带的瓶瓶罐罐一拿出来,连鸣柱都憷得慌,又不敢走,只能替科研工作者小心监控难得的实验体免得让她暴起伤人。 另一侧妓夫太郎和两位柱打得热血激烈,这边安安静静有条不紊有如课堂,带着夫人将受害者救出去后赶来助拳的音柱两边看了看突然就觉得 ……上弦之六挺惨的。 开门就被五个柱堵在脸上,大概是上弦中最倒霉的一位了。 「不要急~我看你脾气这么躁,大约肝脏是有点问题的,我帮你检查检查,不用谢。」 用手术刀切开堕姬腹腔,忍仔细查看了毒液造成的影响,认真思考该如何改良。周围神经被摧毁后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堕姬愤恨不已只能转头去喊被水柱霞柱合起来揍的妓夫太郎:「哥哥!」 第166页 「你真是个累赘!」 急得跳脚的妓夫太郎忍不住转过来骂她:「一点用处也没有,就会拖我后腿!」 说着一道血镰飞来,来帮忙的音柱及时拔刀阻拦,力道颇大竟然还让他退了好几步——嘴上嫌弃妹妹,救她的急切却一点也不搀水分。 「哥哥你快点把他们都杀了!我要把这小东西活着吃下去!」 她转过眼睛恶狠狠瞪着阿薰:就算虫柱让她更没面子,堕姬牢记的还是鸣柱的脸。 就挺执着。 【血鬼术·圆斩旋迴】 眼看又多了个柱加入战斗,妓夫太郎不敢托大,两道镰刀飞出直取鸣柱虫柱,他又直接自双臂处释放出大范围的血之风刃,快得仿佛传说中的妖怪镰鼬,薄刃上玉虫色隐隐发青,毒性剧烈。 已经得出研究结论的忍放心将后背交给阿薰,鸣柱不闪不避【雷之唿吸·二之型·稻魂】紧接着【雷之唿吸·三之型·聚蚊成雷】,撕裂夜幕的雷光同样撕裂了四道血镰,妓夫太郎的血鬼术均被她斩断在地。 虫柱重新调整毒液成分,转身就在音柱霞柱水柱控制妓夫太郎的瞬间闪电出击【虫之唿吸·蜻蛉之舞·复眼六角】 急速六连突刺后急退,顺手又给了堕姬几下。 毒液准备妥当,剩下只需交给时间。上弦六的人间旅途,总算是响起了倒计时。 妓夫太郎身边已经挤不进去人,阿薰只能留下重点关照他躺在地上的妹妹:「我也有个哥哥。」她抱着刀坐在无法动弹的女鬼身边回忆过去:「他总是欺负我,嫌弃我,就是个大傻瓜大坏蛋。」 堕姬没想到这个猎鬼人竟然还有心坐下和自己闲聊,就听她继续道:「其实我更希望活下来的能是哥哥而不是我。」 「……」她想要骂这个柱 是蠢货,喉咙里却「呵呵呵」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与此同时另一侧的妓夫太郎也终于毒发倒地,怨恨的看着妹妹想要骂她,被抱着刀嘆了口气的鸣柱堵个正着:「就算再讨厌这个妹妹,下了地狱你们两个也得在一起。」 「这就是兄弟,早就被血缘捆在一起,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啊,省省力气别再骂了,能义无反顾撸起袖子替彼此出头出气的,大约也就只有你们彼此。 虫柱的毒药剂量非常精准,堕姬和妓夫太郎同时发作,两边同时刀刃下落,两颗头颅一起滚出去,妓夫太郎倒在距离堕姬并不远的地方。刀痕处开始化作灰烬慢慢粉碎,看来是不会又一次再生了。 这是第一个真正被斩杀了的上弦,虽然是排位最低的上六,其实力也不容小觑。要不是五个柱将其团团围住又恰好有虫柱这种用毒高手在,恐怕还得费一番周折才能结束战斗。 第93章 妓夫太郎倒下后先是安静几息, 紧接着从失去头颅的身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连串滴着血的环形风刃。风刃越聚越多仿佛龙捲风般向外推开, 其他几柱横刀防御, 阿薰带了忍后撤,唯有水柱提刀向前——【水之唿吸·十一之型·凪】 瞬间风平浪静, 刀刃触及范围内所有黑红色的暴风都被彻底抹除, 除了漏出去几道推倒了京极屋的几间屋子, 再没有任何损失。 濒死一击不过如此, 已然无法说话的上弦六兄妹两个只能互相对视。也许正通过眼神骂着彼此,也许已经和好,没过一会儿就一起化作灰烬被夜风搅在一块儿, 再也没有办法分开。 五位柱垂手目送对手赶赴黄泉,心里也说不来是什么滋味——所谓上弦,倒也就这么倒了。 三位夫人已经带着隐部队将伤员和遇难者一一安排妥当,吉原这种地方是由政府在幕后支持着的产业,鬼杀队也不好介入太多, 最好是趁着无人注意纷纷变装向外撤。 至于正儿八经被「卖」进来的倒霉蛋——阿薰直接变成三花猫被霞柱抢走抱着, 忍做了小少爷打扮,大家都穿了男装在门卫炯炯有神的目光下走出这片歌舞昇平之处。 至于京极屋和时任屋妈妈桑的损失……就一起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呗。 回到藤下家,温泉修养还剩最后一天。阿薰派了金子先回去送报告,自己则彻底懒成一张猫饼泡在单独的小木盆里,也不怕猫毛飘得四处都是, 昏昏欲睡地享受烫得喵皮肉松软的温泉。 吃了温泉蛋温泉馒头温泉拉面温泉料理,花街事件也已经彻底落下帷幕。「蕨姬」成了抽足的花魁之一,只不过路上的同伴不是情人而是兄长, 目的地直通黄泉之畔。 宇髓天元因为要送夫人们回家,笑着打了个招唿就提前离队,剩下四人一起回到本部。上六伏诛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连主公也没想到明明是让他们去修养的竟然还能撞上上弦…… 这是什么运气? 柱合会议上大家讨论了这次偶然事件背后的必然性,纷纷表示今后巡查也会多注意一些类似的声色犬马之地。往往正是这种地方人生疾苦尤甚,说不定鬼舞 辻无惨就是抓住这一点利用了那些心有不甘受尽折磨的濒死之人。 说到上弦六里的妹妹堕姬,阿薰也忍不住嘆了口气道:「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偏激。如果当初把我从涧水里捞上来的不是鬼杀队而是鬼舞辻无惨,大约我也会忍不住诱惑任由自己在仇恨中堕落。」 鬼王着实令人憎恶,但这残酷的世道,不也是硬生生将人逼成鬼的帮凶么? 第167页 产屋敷耀哉笑着拍了拍手:「我相信阿薰和那些鬼是不一样的。比如你会因为与他们共感而遗憾进而同情怜悯,但鬼却不会。我相信世道总会慢慢变好,就像我们甘愿隐入夜幕与鬼为战一样,也一定有其他仁人志士立启蒙为志、发天下昏聩。」 「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好保护那些能拯救更多人的人,对吧?」 他如同父亲与师长般循循善诱,廊下站着的柱们纷纷矮身行礼。 散会后阿薰心情好了不少,想想也有很长时间没回桃山看望桑岛老爷子了,就打算收拾下平日积攒的礼物趁机去看看他老人家。不省心的师弟也要拎回去给老人家看看,好让他放心。 等她走到蝶屋一看,正好捡到任务归来无处可去的三小只。 「是在休整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桃山呢?炭治郎你也可以去问问师傅雷之唿吸的原理,说不定对復原日之唿吸起到些许帮助。」 善逸是一定要一起和师姐回桃山去的,至于他的小伙伴们嘛,桑岛老爷子喜欢热闹,当然多多益善。 嘴平伊之助一直都对桃山的桃子很嚮往,炭治郎想问问桑岛慈悟郎修行的事,善逸和阿薰本就该回家。一番商量后一「大」带着三小各自背着包裹结伴出发。 「炭治郎,祢豆子最近还在睡吗?」阿薰略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她睡得多醒得少,作为鬼从未沾过血腥,也不怎么像人那样吃饭,她忍不住有些担心她的营养问题。 少年反手摸摸一直背在背上的小柜子笑得温柔:「祢豆子一定也在努力着呀,她绝对能重新变回人。珠世小姐说她最近给祢豆子用了点新研发出来的药物,她应该很快就能清醒过来了。」 等她醒过来说不定能尝试着吃点正常人的食物,总依赖输液也不是事儿。 「桃山的桃子很养人,摘些看看祢豆子醒来喜不喜欢,如果她能多吃些,你就多带点。」 阿薰笑着也伸手摸了下祢豆子的小柜子,善逸跟着摸了摸,伊之助见大家都去摸就也要一起摸。 一路上追追打打吵吵闹闹,进了桃山就见晚桃都还挂在枝头,于是一人摘了一个桃子擦干净,边啃边走。夕阳照在绵延无边的桃林上,墨绿色狭长得叶子下藏着一个个粉嘟嘟胖乎乎的果实,连空气中都瀰漫着蜜桃成熟的香甜味道。这里是产屋敷家的土地,桑岛老爷子引退后顺便帮忙看守,每年收穫的桃子都会作为珍果出售,以如今水果的价格来看,一棵桃树的身价可比鸣柱大人的「卖身价」还要值钱。 「师傅,我们回来了。」阿薰站在院外敲敲柴门,自己把手伸进去拉开有跟没有差不多的插销推门走进院子里,善逸跟在她身后:「爷爷?」 家里没人。 「是不是出去了?」 姐弟二人面面相觑。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事,善逸的啾太郎提前飞回来传过信,老爷子可能去镇上买东西了,两边刚好错过。 「没事,先在院子里坐着休息。炭治郎,把祢豆子放在我的房间里。」阿薰将日轮刀挂在腰间,开了门把带回来得礼物先都放进屋子,侧头看看堂屋里整洁如旧倒也不怎么担心。 她早已做惯家务事,就算在外面被人尊称一声「鸣柱大人」,回了家里也一定亲自洒扫烹饪。 善逸掀开厨房外的水缸看了一眼,提起桶就往山上泉眼去。嘴平伊之助要和他一起去山里「巡视新地盘」,两个少年吵吵嚷嚷跑掉了,留下来照顾妹妹的炭治郎主动帮忙检查看有什么家具需要修补——譬如院子里的桌椅都已经有些活动,也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 「你问用了多久?」阿薰在厨房里一边烧着热水刷锅擦灶台一边抬起眼睛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刚来桃山的时候它们就在了,我去参加藤袭山选拔前还修过一次。」 「那还真是很久了。」少年找了工具材料叮叮噹噹钉了几根新撑子上去,把那些桌椅板凳放在地上晃晃,见晃不动了才作罢,又去修理已经有些褪色的老旧躺椅。 正在忙碌 ,桑岛老爷子背着手拎着东西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回来了,见到院子里有眼生的年轻人也不奇怪,迳自走到厨房窗户外递了东西进去给阿薰。 就好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今天人多呀,晚上吃寿喜锅和天妇罗吧?」老爷子乐呵呵的,心情非常好。 女孩子隔着窗户笑开沖他点点头:「行啊,寿喜锅,天妇罗,蔬菜杂煮,再炖个鱼,天妇罗您想吃面衣薄一点还是厚一点?」 「厚一点,有嚼头。」桑岛慈悟郎咂咂嘴,说完向外侧了侧头:「院子里那个是善逸的伙伴?」 「是呀,灶门炭治郎,就是那个带着妹妹的剑士。」为免老爷子见到祢豆子再出意外,阿薰提前告知。老人点了下头:「我知道,这个孩子不容易。」 「那您就帮他整理一下唿吸法呗,他学的水之唿吸和家传唿吸法之间似乎有点冲突,强行转换后身体负担特别大。」 菜刀「唰唰唰」响起,老爷子心满意足背着手去院子里找了灶门少年聊天。 又过了一会儿,善逸提着一个木桶从山上下来,伊之助非要和他挣个高下提了两只桶,两个人一前一后跑进院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看你看!水都快洒光了!」也就是善逸,换个性格更好胜些的今天晚饭就别想吃了。两个少年三只木桶,带回来的水拼拼凑凑也就一桶的量,少掉的都是打闹时洒在了路上。 第168页 桑岛老爷子就轻轻用拐杖敲了下他的脑壳:「既然一次不行,那就多跑几次,又有什么关系?放心,晚饭留你的份儿。」 黄髮少年好脾气的摸摸后脑勺,厨房里溢出的香气鼓励了他,顾不上继续和小伙伴「讲道理」再次拎起木桶充满期待的出发。伊之助果然又跟着去,可以猜到这次应该不会再把水打翻了。 晚餐就摆在院子里,正好用上炭治郎帮忙修好的桌椅板凳。只比平时多了两个客人……严格来说只是多了位山大王,整张桌子的热闹程度呈几何级上涨,阿薰抱着碗坐在师傅左手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忍住嘴边想要嘆出来的那口气——谁教老爷子喜欢热闹呢,随他们去吧。 第94章 第二天一早, 桃山原本的弟子还是秉持着一贯规律早早起来站在院子里等师父。阿薰现在和师傅的手合已经能坚持到师弟和他的小伙伴们长跑*2归来仍不落下风。 「还是实战催人成长哈。」 后继有人, 老爷子开心得很, 走到躺椅旁边一倒,歪着看大徒弟教育小徒弟。 「师傅傅傅傅傅傅傅傅傅傅……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善逸再次被揍上了树, 抱着树枝哭哭啼啼。 老爷子把脸往旁边一扭, 喊了正在擦汗的灶门炭治郎上前:「你来, 我看看你的水之唿吸和你家传的唿吸法。」 没能得到救助的黄髮少年就坐在树枝上看师姐在树下揍猪猪……很快猪猪也被揍上了树。 「阿薰, 你来带一带炭治郎。」 桑岛慈悟郎简单点拨一二,把空地留给需要对练的少年。 既然是要带灶门炭治郎指导战,阿薰便没有使用雷之唿吸的起手式。火之神神乐的十三个剑技她也是能用的, 只不过强换唿吸法消耗较大,这样一平均下来倒不至于手合双方实力相差过远。 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双目赤红,横舞木刀划出流光溢彩的圆弧,对面的少年先是以清流防御, 转折间刀锋同样升腾起熊熊烈焰。 犹如两轮红日出现在这片山丘, 剑士举手投足间带起的热浪将周围桃树上的叶子都烤卷了,焚风吹过野草化作飞灰被卷上天空。 阿薰到底也已经做了那么久的柱,战斗经验自然要比初出茅庐没多久的炭治郎足,哪怕根本不讲究策略从一之型比划到十三之型速度也比他略快些。也许与使用者原本的刀术习惯有关,同样剑技不同的人打出来实际效果也存在差别。 雷光裹着烈焰, 煌煌明日映出漫天彩霞,半个小时之后鸣柱一刀比在对手颈间,少年输得毫无悬念。他站起来鞠了一躬, 拍打着灰尘露出纯善笑容:「多谢。」 少女抬手拂开汗湿的头髮摇摇头:「不谢,我也有所得,互相帮助罢了。」转头又去看还坐在树上的师弟:「你给我下来!」 我妻善逸:「嘤!」 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手合,到了中午谁也不想做饭,阿薰让鎹鸦金子抓了 钱和纸条去镇上替大家叫人送拉面。乌鸦回来的很快,人却极慢。等了很久,中午都过去了拉面店的小老闆才用食盒碗摞碗挑着送上山。 「抱歉,那个,今天店里人太多了……」青年慌慌张张瞟了阿薰一眼,没过一会又瞟了一眼。善逸略略皱了下眉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往厨房走:「就算这样也太慢了,下次再这样以后就不吃你家的拉面了哦!」 他很快就将食盒腾空,把盒子还给小老闆送他出院子。错身而过,阿薰深深看了眼这个曾经腼腆得会躲在厨房门帘后脸红的人,那人恍惚片刻,脚步踉跄差点被善逸拉倒在地。 「欸?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少年反应很快,一把扶住他满脸诧异:「既然这样就不怪你了,赶紧回去休息。」 「啊啊,是……我有点不舒服。」他眼神游移着忍不住又去看阿薰,然后看了眼桑岛老爷子,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闲聊」了一句:「我们店里,刚刚来了位熟客呢。我得赶紧走了,慢用……」 「听说神社晚上有祭典,诸位不去看看吗?」他留了句奇奇怪怪的话,提起食盒慌慌张张向山下跑去。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善逸抱怨了一句,转头就见肚子饿极了的嘴平伊之助偷偷伸手摸向厨房里那几碗拉面。 不等他将碗送到面前,一根拐杖轻轻点在手腕上。 桑岛老爷子沉了脸:「阿薰。」 「是,师傅。」少女上前拿了另一只碗将汤倒了点在院子里的蚂蚁窝上,没多长时间黑压压死了一片。 本来只是有所怀疑,现下基本锁定了目标。 这家店在桃山下的小镇里总也开了几代,送东西从来没有拖这么久过。小老闆的态度也太奇怪,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直接说出来。联繫到他离开前那句「熟客」……与桃山中隐居的桑岛慈悟郎相熟却又恨之入骨如此狠毒的人,想来想去,大约只有一个。 伊之助就是肚子再饿也知道有毒的东西不能吃,气哼哼去树上摘了许多桃子下来蹲在院门口,啃一口哼一声,肚子里发誓见到那个浪费粮食的傢伙绝对要揍他一顿。 阿薰看向桑岛慈悟郎等待他的决定,良久之后老人家往地上砸了砸拐 杖道:「带上刀随我下山!」 不说别的,拉面店的老闆已经尽力了,甚至暗示他们逃走,于情于理,桑岛老爷子无法坐视普通人无辜糟戮。 第169页 狯岳,如果真是你…… 不要怪师傅心狠。 这倒也没什么可避着人的,狯岳之事老爷子早就交了报告上去,至于他是怎么逃出来又是怎么潜回桃山,那就只有当面见到再问。 师傅和师姐面色沉重,善逸又不傻,品了一会儿自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少年张大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用力摇摇头:「不,不会吧?」 「如果是真的呢?」阿薰没头没尾的回了他一句:「如果真是他呢?他憎恨师傅,憎恨给他安身之地又用心教导他的人。怎么办?」 他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左右攥紧刀身拇指压在刀镡上转身向山下跑去。阿薰紧追其后,桑岛老爷子看看不清楚此间因果的两个少年:「约莫是之前被我逐出门墙的一个弟子回来寻仇,你们想知道就跟来,不想知道就还在这里住着,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不说别的,单独看在善逸的份儿上一向和他要好的两个同伴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当下提刀的提刀,背箱子的背箱子,跟着老人一起向山下赶。 阿薰离山离得早,论起兄弟相处还是后面两个师兄弟彼此间相处的更久些。我妻善逸对于师姐有尊敬有亲近,到底还是有些陌生;但是对于师兄狯岳……怎么说呢,雷之唿吸的型他们两个一人只学了一半,怎么想都应该是能够兄弟同心协同合作的关系,然而偏偏就是狯岳单方面的相看相厌。 善逸能听到师兄心中所想,知道他确确实实是真讨厌自己,但师傅桑岛慈悟郎心里却又希望他们两个能好好相处……就很纠结,纠结的久了少年又反过来格外关注这位早就被削去弟子排行的师兄。 爷爷明明就希望你能往好处走,你为什么偏偏往坏处去? 愤怒与不甘在胸口升腾出火焰,他想起初遇师姐时她的规劝——「善逸,如果有一天你珍视的一切被肆无忌惮随意摧毁,还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哭泣自己太弱需要别人保护吗?自己的东西该由自己拿起刀保护,你慢慢就会明白,但我希望代价不 要太沉重。」 如果真的是你,我绝对不会原谅! 窝着一口怒气,他几乎与阿薰同时踏入桃山下的小镇,刚想冲进拉面店,她眼疾手快拉住他的羽织领子:「不要急。」说着并指「呯」一声变成青衫银髮的武士少年,跨着刀大摇大摆进了拉面店:「老闆,豚骨浓汤拉面。」 连口味要的都和自己平时常点的不一样。 拉面店里没有人应声。 「他」微微低了下头,猩红色迅速覆盖瞳孔。 「老闆?有人没?」 进来吃饭的客人问了好几声,始终没有得到应答,按照常理来说受到冷遇就该自行退去,但这板着脸格外严肃的「少年」偏就右手压在刀首上向内室查找。 「有人吗?」 「他」掀开通向后厨的布帘,储藏室的门没关。迈步上前就见里面挨挨挤挤塞着几个人,「少年」自然好奇走进去看。 拉面店老闆一家都在,瞪大眼睛惊恐瞪向他身后。不等藏在后面的人偷袭得手,银髮少年抽刀甩了个刀花,斩断受困者身上的绳索后又稳稳刺在那人喉间。 窗外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也跟着湮灭。「少年」以刀逼退歹人,老闆一家仓皇逃命,站在后厨里的两个人这才再次短兵相接。 阿薰转身旋腿将身后之人一脚从窗户踢了出去,动作间变身术难以为继,烟雾之后变回原状。守在外面的黄髮少年突然怒吼,他喊的果然是——「狯岳」。 仓促间她沖了出去,却看见拉面店小老闆和他的父母妻子四人都已倒在地上血流成河,唯一生还者正是被善逸抢下护在身后还只会哇哇大哭的稚龄幼儿。 薄紫色的夜空下,身形高大的武士似乎有些惊讶这个小剑士竟然有胆量从自己刀下抢人。 阿薰的出现让他很快转移注意力,不再把我妻善逸放在眼里:「是你……」 六只眼睛的极恶之鬼出现在面前,身边跟着令人作呕的「伥鬼」。狯岳握紧刀退了两步,死死盯着追上来接过孩子的桑岛老爷子和另两个小剑士。 鎹鸦悄悄展开翅膀飞走,战斗一触即发。 第95章 「师傅, 你先带这孩子赶回本部向主公报信。」 曾经三个柱都没拦下上弦一的脚步, 阿薰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带着三个小剑士又能怎样。这么多人, 至少得有一个能活着跑出去。并不是说这三个少年就没有桑岛慈悟郎重要,而是灶门炭治郎头一个就会被黑死牟针对, 剩下两个少年不可能扔下他逃走, 没有劝说的必要。 何况, 狯岳还在这里, 如果她强行赶走善逸,就算他能活下去这件事也必然永远留在心里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为今之计就只有让老弱病残先走,然后能保下一个算一个。 尤其灶门少年, 他绝对!不能死! 无数计划瞬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最终归于一个结论。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炎柱炼狱杏寿郎独自面对上弦之三不得不死斗时的悲壮。 我的职责在此,我的生命将会燃烧,我必要保护一切弱小。今夜此地,除了我一人外, 谁也不会死去! 每个人都有无论如何也割捨不下的人, 每个人都有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做的事,二者往往难以两全。她深吸一口气握紧刀锋侧向亮出刃尖,沉下心与强敌对峙。 第170页 作为鬼杀队的矛,鸣柱的目光理应紧盯目标,至于身后之事……就只能全权託付给主公代为处理。 ——幸好提前写了信, 再想见到阿吉,大约只能等他百年之后地狱相会了。 早在拉面店老闆一家当街遇害之刻向小镇居民们就纷纷携家带口远远逃开,倒也省得再担心他们。 桑岛慈悟郎皱紧眉头将犹自啼哭不止的幼童放在地上, 拧开拐杖取出藏在里面的日轮刀。 「狯岳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认错,不肯回头呢?」 此时此刻这个孩子在他心里已经死亡,面前站着的不过是纠结交缠徒留人间的怨念。 「将鬼引入桃山,这样的后果你可有想过?」 得到了梦寐以求力量的少年却不这么认为,他拿着从别处抢来的刀用刀刃指向老者:「让我变成这样的,不正是你吗?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偏狭我才会如此。而且啊,你竟然让人去查我的过去?还将我出卖给了外人!」 他越说越激动,堕落之后的鬼纹透 过皮肤印在脸上越来越明显。 「谁在乎你们?人啊,是必须要跟随能正确评价自己的强者才对。既然你看不上我,就少管我的事情。」 狯岳最后却又专门指着善逸嘲笑他:「你以为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要不是这老东西偏心那个女人,我又怎么可能学不会完整的剑技!」 回应他的是来自黄髮少年指间耀目的一击,这还是他在清醒状态下成功的主动使用【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就单一剑技的出刀速度而言,就连阿薰也难以达到,是真真正正如同霹雳的一闪。 金光迫近狯岳,黑髮少年拔刀迎击,因堕落为鬼的缘故,刀刃上的雷光被黑色浸透。 铿锵脆响后两人一触即分,各自向后退了几步。 「你还是那么寒碜啊,废物。」狯岳当空甩了甩刀,善逸没有答话,反而扭头劝说桑岛老爷子先行撤离:「爷爷,就像阿薰姐说的,你带着这个孤儿赶回本部报信。狯岳和另一个鬼,就交给我们。」 就算这个一向都不自信的徒弟难得帅气撂了一回狠话,桑岛慈悟郎也明白狯岳好处理,上弦一却并不是几个年轻人就能对付得了的。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能怎么样呢?假若最后一刻能用这条老命为弟子们搏得一线生机,那又何乐而不为。 一时之间除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三个小剑士外,其他人竟是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与准备。 黑死牟倒也不急于动手,在他看来只要找到鬼王要求的剑士,那些猎鬼人就已经可以视同死亡。过去的某段时间里,他击杀了无数这样的人,今天也不会例外。身边这个偶尔从服刑人员队伍里带出来的新人似乎很有干劲,他倒也想看看这少年觉悟如何。 ——既然主动堕落,那就从亲手斩断与人世的羁绊开始。 阿薰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盯紧上弦一的动作,瞳孔因紧张而缩小,三枚勾玉疯狂旋转。 满月已经露出地平线跃上树梢,小镇空旷的街道上爆发出激越雷声——这声音来自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 善逸黄色的羽织因为周身噼啪作响的电火花而扬起,他正对着的狯岳满目兴奋等待着手刃同门后品 尝喜悦。 跟着桑岛慈悟郎一起赶来的炭治郎与伊之助同样拔刀怒视敌人,却头一回被善逸拒绝合作:「狯岳是桃山弃徒,就不必劳烦爷爷和阿薰姐动手了,请你们也在旁边看着就好……」 「这是,只属于我的战斗。」 老爷子长长嘆了口气,在小弟子肩上拍了一掌,再也不去看他:「你们……都是我的骄傲啊!」 炭治郎就拉了伊之助向后退了一步成全伙伴的愿望,而另一边阿薰正如同山石般不动不摇紧盯黑死牟。 「你……不是继国家的后人。」 为了威慑对手而长出六只眼睛的上弦一用所有眼睛一起仔细观察面前身姿纤细……还有些矮的少女。 就长相而言,她表情稍显冷淡的容貌确实是从平安时代就流传下来的高门审美取向,但少女身上确实没有一丝继国家的影子。和他黑死牟无关,和弟弟……应该也没什么关联。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又能使用日之唿吸?甚至只看了一遍就学去了自己的剑技? 真的一丝关联都没有,还是与母系更为相似……? 阿薰:「……」 虽然不太理解这种战场认亲的行为,但是对己方有利的局面她都不会向外推。当下既不解释,也不慌乱,仍旧沉着冷静的盯着黑死牟中间的两只眼睛——头一回在比瞪眼的场合中有些不知所措,你说你眼睛那么多干嘛?跟个苍蝇似的,为了让视角更广吗? 旁边善逸与狯岳已经交手,黄髮少年除了一之型霹雳一闪外其他五个基础型一个也不会,只能拉近距离后凭藉迅疾的身法以刀术白打——往往越是这样越能看出功底,从前受过的伤流过的泪没有一回是浪费。 狯岳就算掌握了另外五个型却从未理解雷之唿吸最基础的精髓,心里正得意洋洋时却又被一直都看不上的弱鸡逼了个平手。他下意识扫向旁边去看黑死牟,后者还在仔细观察鸣柱斋藤薰似乎想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连个余光都没往这边放。狯岳又嫉又恨之下气急败坏,恨不能一刀就让过去的师弟身首异处好洗雪耻辱。 第171页 【雷之唿吸·二之型·稻魂】五道漆黑刀光直扑门面而来,善逸从容躲过前三道,斩断一道任由最后一道擦过脸 颊打偏。狯岳更加愤怒,心底就觉得桑岛慈悟郎与斋藤薰果然是偏心这个嘴巴甜的小子,凭什么没有教他这些? 阿薰要是能听到他此刻心中所想非笑倒在地不可——我倒是找你训练,可你又是怎么表现的呢?急匆匆煳弄一遍就算完事,指出不足又刚愎自用不听劝解,谁还欠着你的必须把你像个婴儿似的哄着么? 善逸确实总想着逃跑嘴上也动不动就哭喊「不干了要死了」……但是当他真正拿起刀,只会比被要求的更加严格对待自己。他是真的尽了力,因此就算学不会后面五个型,师傅和师姐也从没有责备过,反而安慰他不如就将这学会的唯一一招练至化境。 这才是狯岳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的真相。他已经被嫉妒激起的愤怒蒙蔽双眼,一心一意认为都是别人偏心才逼得自己剑走偏锋。 「为什么是你这个废物?」 【雷之唿吸·三之型·聚蚊成雷】高速旋转的刀刃捲起黑光几乎将善逸包裹其中,早就被师姐围着揍、挨揍挨出经验的少年极速挥刀抵挡。狯岳终究到不了阿薰的水平,被弹开后恼羞成怒——【雷之唿吸·五之型·热雷界】 黑色雷柱从天而降,因发动速度太慢而被轻松躲过,此刻作为鬼的优势终于体现出来,黑髮少年倒转刀身紧接着连上他本不可能做到的【雷之唿吸·四之型·远雷】 迅速切近躲过热雷界仓促防御的善逸,狯岳再次挥刀先是虚晃一招,然后数刀频出,总算是有一刀砍在了师弟肩膀上。 【雷之唿吸·六之型·电轰雷轰】 雷电透过刀刃继续产生破坏,就算刀刃抽出,中招者体内乱窜的刀气也不会停止。 「怎么样?废物终究是扶不起来的废物!」狯岳甩掉刃尖上沾染的血渍。仿佛击倒善逸就能证明师傅和师姐错了,你们不看重我不承认我,就是你们的错! 「善逸!」尊重同伴请求而选择旁观压阵的炭治郎上前扶起撑着刀跪倒在地的黄髮少年:「你怎么样?要坚持,你要忍耐着努力啊!」 是的,我不能逃避,我不能屈服,我不能认输,我是师傅的骄傲,我要证明师傅和阿薰姐,都没有看错! 第96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实力, 偏把那个废物当成个宝贝的你们才是有眼无珠。我才是对的, 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你们!」 狯岳兴奋到面目狰狞, 他睁大眼睛挥舞刀身比比划划, 十足小人得志的嘴脸。 桑岛老爷子摇摇头不想再去看他, 没得到预期反应的黑髮少年向地面啐了一口:「不见棺材不掉泪。等我先送这废物下地狱, 过一会儿你们全都要过去和他团聚。既然你们都看不上我,就一块儿进地狱里哭去吧。」 他双手握住刀柄平行抬起,是四之型远雷的起手。既然无论如何也学不会一之型, 那就不要学了,用其他型替代便是。霹雳一闪本就是基础型中的基础,会不会都没什么必要。 谁还能依靠霹雳一闪取下鬼的首级了? 善逸在伙伴帮助下重新站起来,黑色电蛇仍在伤口四处游走,这个平时看见一点点血都要大哭大叫到震耳欲聋的少年却咬紧了牙哼也没哼一声。 师兄, 是真的恨他恨到想要他死。如果仅针对自己一人, 善逸觉得倒也还能接受,但是爷爷和阿薰姐可从来没有什么对不起狯岳的地方。两人的教养与馈赠从来一模一样,唯一不同便是身上穿着的羽织,可那也是师兄先说了不喜欢黄色,所以爷爷才又请人做了件黑色的给他, 取回来后他又赌气不肯穿。 为什么要怨恨曾经认真关心过你的人呢? 他问出这句话,换来狯岳轻蔑一笑:「凭什么我要和你的待遇一样?你又是个什么样的废物,也敢和我比。」 「没错。」从伤口渗出的血珠沿着刀刃滴落, 「我确实是个废物,但是和我一样无法学会完整剑技,甚至是最基础最简单的都学不会的你,难道不也是个废物?」 「无非是谁比谁更废一些,又有什么值得争执的。啊,至少我这个废物还能继续着坚持,你呢?连废物都不如的垃圾。」 他站直身体,淡金色的日轮刀与满月交相辉映,电花爆开点亮一簇簇金弧。 额头青筋爆出,狯岳愤恨不已,竟然被这个胆小懦弱从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傢伙给嘲讽了,还被他鄙薄?这是狯岳无论如何也 无法接受的事,这不仅是羞辱,更是耻辱! 他冷笑一声,脑子里想得尽是等下轻易击败对手后该如何踩着他的尸体报復。 事情发展到如今,两个少年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刀刃再次铿锵相击,错身间是再也回不到的过去。 阿薰这边黑死牟观察了她许久,约摸是觉得观察够了。不论这少女到底是否与继国家有所关联,只要是使用日之唿吸的剑士,都必须死。 他迫切着希望能战胜那个人,他却再也不给自己机会,干脆利落了无牵挂的去了地狱?那就不要怪他搜寻出每一个传承了日之唿吸的剑士与之较量。 可惜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再遇上一个才能堪与缘一比肩的人,只能打发他们去地狱里找那傢伙哭诉。 三百多年快四百年过去了,不愧是你啊,缘一。 第172页 「虽然你还年幼,然手执刀剑便不可再以年龄一概论之,就让我看看这一代使用日之唿吸的剑士程度如何……」 话音未落刃尖已逼至眼前,阿薰侧身任由锋芒擦过反手一刀削在上弦一手腕间。对方微抖刀身偏过一个角度,「哦?」 初次交锋让黑死牟微微提起了些许兴趣。 阿薰脸侧多了道血痕,对手手腕软筋尽皆断裂。如果对方不是鬼的话,只这一下便已锁定胜局。 「你很不错,基础扎实,技艺精湛。可以看出修行之事日日不辍,对武道的领悟也值得称赞。可惜你是人,终究不敌数百年时光凝聚出的强大。」 鬼的伤口几乎一瞬间就癒合完毕,黑死牟再次提刀逼近。阿薰拔刀「铛铛铛」接连招架,矮身躲过平直一斩擦在地上转至其后直取髌骨。 她躲得太快,连刀刃带起的风都捉不住少女扬起的发尾,像条熘滑小鱼般从对手眼皮子底下「呲熘」就贴到他背后。 黑死牟位居上弦之一自然不是靠用眼睛吓唬别人吓出来的,当下也不急着转身。他单手握刀挥出一个弧形挡下桑岛老爷子堪称教科书一般的霹雳一闪,紧接着刀刃向后方斜去刚好架住阿薰全力噼砍的刀势,抬脚欲踹却又踢空。 【雷之唿吸·二之型·聚蚊成雷】 高速旋转带动的绞杀难以捕捉轨迹,上弦一略微抬手【月之唿吸·五之型· 月魄灾涡】,无数圆月刃以他的身体为圆心沿着看不见的刀影漫天飞舞,将身边师徒两个前后一起推出去。 桑岛慈悟郎真的老了,躲闪不及间还好是义肢挨了一刀,推出去后单腿站着,木质义肢断在当地骨碌碌滚了老远。 阿薰眼看师傅无恙便屏气没有出声,免得惊扰到正在与狯岳交战的师弟善逸。黄髮少年确实只会一招剑技,却也将其彻底掌握。在过去的战斗中他不断衍化出各种用法,虽然都是【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学会了另外五个型的狯岳就是接不住。 炭治郎和伊之助忙又过来接住老爷子扶他站稳,「老了、老了!」桑岛慈悟郎杵着刀推开两个少年:「不要管我,拔刀警戒!」 说话间阿薰主动攻击已经再次与上弦之一战在一处。随着战况胶着,再看过去,她的刀刃竟在不知不觉中随着战斗越发激烈而染上的橙红色。 写轮眼在【洞悉】一途的应用上几乎无出其右者,面对六只眼睛的对手竟然毫不示弱不落下风,白刃相击间一人一鬼拼抢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勐。 雷电之间赤色火焰隐约燃烧,高速消耗不断压榨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直至迎来新生。 阿薰勐得挥出交缠着电蛇与烈火的一刀,拼着左臂受伤擦过黑死牟咽喉,对方激退数步后忍不住横刀抚掌赞嘆:「不错!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伤到我了,果然是后生可畏……却也不过到此为止。」 「你太年轻,个子矮小身形瘦削,力道也因是女子而略有不足。然单以刀术精准细腻而言,我黑死牟愿称你为数百年来仅见之强者。」 【月之唿吸·六之型·长夜孤月·无间】 上弦之一快速斩击,瞬间数道交错刃风集中突向阿薰,刃风所过之处无数圆月刃毫无规律纷至沓来,几乎无法招架。 阿薰握紧日轮刀侧过刀锋勐得在身前挥出五道燃烧着璀璨的圆弧,所过之处圆月刃如同投入篝火的雪片般消融,再也无法更进一步。她的后颈上正在此时缓缓浮现出雷电纹路交缠而成的小小团扇图案。 【雷之唿吸·二之型·稻魂】 视野再次变得不同,黑死牟挥刀的动作在她眼中如同被放慢了一样变 得容易躲避,自身肌肉能够释放的力量也比刚才大了许多。 鬼的一切在她眼里都变得清晰可辨,心脏也好血液也好,就像蝴蝶香奈惠挂在墙上的那副解剖图似的通透。 原来这就是「通透状态」,只有竭尽全力拼搏并忍耐住痛楚之后身体才会出现的反应。不必要的感知被大脑一一关闭,连痛感都降至最低。 黑死牟措手不及被她打断攻击,收刀做防御状的同时上弦一愣了一下,进而感嘆道:「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可见实乃万中无一的天才,可惜……」 「进入通透世界必然开启斑纹,但凡开启斑纹者,罕有寿数能超过二十五岁。以你的资质,如果不是这般急功近利,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刀术大家。」 他长满眼睛的脸上流露出惜才的表情:「若是愿意归顺吾主化身为鬼,倒可以逃脱必死之路。」 阿薰却只冷笑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跳在倒塌的房屋上与他水平对视:「我才不要,实在是太丑了,丑到无法接受。您难道每日晨起都不整理遗容的么?银镜之中眼见将父母所赠之躯糟蹋至此,心里难道就没有半点不安?」 正在对峙间,善逸与狯岳已经决出胜负。登峰造极的霹雳一闪成为少年独有的「七之型」,【火雷神】化作激绕着雷电的金色巨龙,无论人鬼肉眼都无法追踪他的速度。刀刃交错,狯岳尚且来不及反应,视线中便出现了孤悬天幕的满月与师傅桑岛慈悟郎眉头紧皱的脸。 「我竟然会输?我竟然输了!」他先是不敢置信的斜过眼睛去看善逸,见他同样因消耗巨大倒地不起后立刻幸灾乐祸的大笑:「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算你能砍下我的头又怎样?我只不过先走一步而已,等下你们每一个人都逃不了,全都得陪着我一起进地狱。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在路上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第173页 他意有所指又转了转去看阿薰,她正裹着雷光与火焰挥舞日轮刀与上弦之一鏖战。朝霞般的光晕是生命被点燃后释放的光彩,犹如煌煌日轮逼退黑暗。 第97章 狯岳一面恶狠狠诅咒一面缓缓化作灰烬, 他才正是应和了黑死牟的那句话——「假使不若此时这般急功近利, 将来未必不能成为刀术大家。」 桑岛老爷子重重嘆了口气, 勉强挪过去收了狯岳的刀,又在炭治郎和伊之助帮助下将善逸带离打得越来越激烈的一人一鬼身边。 他在等待机会, 等待能让自己派上用场的机会。如果时光能倒退上那么几年, 老爷子尚且不至于如此——壮心不已, 身体却不得不服老。 英雄白头, 美人迟暮,人生之苦,任谁也无法逃避。 阿薰深知自己如今纯粹就是在打消耗战, 恐怕消耗殆尽也不一定能撑到终局。然而黑死牟还并没有用尽实力,若能在此时探知他的虚实,也算为同伴们铺平未来胜利的道路。 她顺着黑死牟的力道向后退出些许距离,【雷之唿吸·五之型·热雷界】炸响天雷,瞬间犹如白昼的光芒后顺着刀势转为【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刃尖再次如同蛇信瞄准敌人咽喉。电光火石间黑死牟躲闪不及要害处就被抹了道口子, 血顺着衣襟滴落,他偏了下头似乎略有些诧异。 沉稳厚重带着某种威严的气息多了抹飘忽浮动。 如果说第一次被这个小姑娘近身伤到是因为他在战斗中带了些许漫不经心,战斗持续到现在他已然拿出七成实力,竟然还被一稚龄剑士碰触到颈间,这就让鬼有点摸不太清头脑。 为什么?缘一只有一个, 不可能有谁再像他一样拥有神一般的才能。普天下刀术的才能如果能分为十份,缘一一人就独占八分,剩下一分半是他上弦之一的, 最后半分由其他人平分,除了缘一以外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平庸才是正理。 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真的与继国家无关?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黑死牟压低刀尖忍不住再次发问,阿薰一边藉机调整唿吸一边慢慢与他闲扯:「你问被收养前还是被收养后?」 「被收养前的事记不清楚了,只隐约记得祖母拿着八松十六格的衵扇给我扇风赶蚊子。」 都说宇智波祖上着实阔过,不过这种象徵女性贵族身份 的衵扇她是在近藤家做侍女时才弄明白的。两个世界之间歷史都不一样,但这些隐晦的象徵之物倒是大差不差。看这上弦一的衣着仪态也能猜出这位曾经的柱过去也是个颇为讲究体面的人,他又反覆再三询问自己的身世,显然另有隐情。 「后来家里遭难,我被在东京府西郊港口做知事的斋藤夫妇收养,就跟着改姓了斋藤。」 虽然含煳其辞,但也不算说谎。 越是如此,越给人留下无限的遐想空间。 黑死牟就有点混乱。 继国家曾是一方代官,女眷自然也领得有品级。但是!问题就在这个但是上,八松十六格衵扇最早可追溯到平安时期的公家贵女,就算到了战国时期也是相当品级的贵族姬君才能使用…… 简单点说就是——继国家高攀不上。 咳咳咳,一不小心吹大了。 就……装无辜? 上弦一混乱了一会儿,把这个bug归为小孩子记忆不完整,稀里煳涂记错了也有可能。但接下来的问题他就没办法再煳弄自己——这女孩的血里没有一丝一毫与他有关的味道,好吧,就算她与缘一有所关联…… ——那就拿出应有的尊重亲手送她下去与缘一祖孙团聚。 他手里的日轮刀刀随着心绪变化而变化,这象徵着武士尊严与骄傲的长刀变得比此前更加狰狞邪恶。 上弦鬼之中使用长刀作为武器的并不多,黑死牟又是其中最特殊的一个。普通状态下他的刀刃便如同锈蚀一般缠绕着仿佛脏器的暗红色虬结,拔刀后更是恶趣味似的生满好似眼球的凸起,让人看上一眼就会产生说不来的不适感。如今再一变化,竟又在刀腹和靠近刀柄处横生两支尖刺。 ——一点也没有武士/刀流畅质朴的美感,就像这个曾经的武士一样,早已不復当年风姿。 【月之唿吸·七之型·厄镜·月映】 上弦一挥动进化后的鬼之刃,五道犹如利爪撕裂的巨型冲击波贴着地面呈扇形推进,刃风由白转紫不断向两侧无规律辐射,蓝色圆月刃伴随着许多弧线形的小冲击波弹动跳跃。避无可避之处阿薰仓促横舞刀刃【火之神神乐·圆舞】,跃动的雷火转而燎原。 勉强接下对手的杀招,不等她喘息又 是迎面一记【月之唿吸·八之型·月龙轮尾】。范围巨大的横噼横扫一切,速度奇快还伴随着同样巨大化的圆月刃。眼见挥刀防御的空间已被压迫殆尽,斜刺里一道旋转着释放而出的火焰斩击险之又险挡在阿薰身前。 于此同时伊之助挥舞着獠牙般的双刀和桑岛慈悟郎一起杀向黑死牟。对方反手下斩被双刀交错缠住,老爷子手起刀落欲砍向颈骨,可惜慢了半分被上弦一甩开嘴平伊之助。眼看鬼之刃就要切过身体,两道火焰后发先制拨开必死的一刀。 桑岛慈悟郎矮身救起被甩在地上踩住的伊之助急退,躲闪不及间被一道圆月刃砍在左臂。霎时鲜血迸发,老人一声不吭先带着少年退出战场,然后才面色苍白一头栽倒在地。 第174页 伊之助还以为他死了,吓得连声大叫,见老人家果然没有反应,立刻像是被激怒了的野猪一样转身沖了回来。 此时黑死牟正惊讶于第二个使用日之唿吸的少年出现,毫无防备下再次被伊之助的双刀斩在手臂上绊住动作,阿薰旋转身体带动刀刃顺势压紧黑死牟另一条手臂,炭治郎挥刀径直向对手颈间砍去。 上弦之一周身再次颳起漩涡状的刃风【月之唿吸·五之型·月魄灾涡】,太近了!她强切唿吸法【雷之唿吸·七之型·天鼓】,电笼收缩爆燃,解除了另两个少年的危机。 血滴被再次扬起的刃尖甩出红霞一样的弧度,退无可退索性切入敌侧的少女吐掉嘴角流淌的血沫疾速突刺【雷之唿吸·六之型·电轰雷轰】 激燃的雷火顺着伤口向四周蔓延破坏,黑死牟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孩竟然拼死也要奋力在自己身上开出一道不会消退的伤口。 她成功了,混合着日之唿吸的火焰在他身体里烧了起来,虽然一时并不致命,却影响到了挥刀的动作。 她知道自己约摸是没法子看到太阳再次升起,于是转而打算用自己的生命燃烧出照亮胜利前路的火把。 就连这种执着也很像。 他低下头去看同样被鬼之刃刺穿身体的少女,她鲜红色血一样的眼睛里三颗勾玉不断旋转,最终汇聚在一起然后重新衍化出新的图案。黑色火焰升腾而起,瞬间勐烈燃烧着几乎贴在 一起的一人一鬼。 黑死牟本能察觉到了危险想要推开她,眼看鬼之刃就要斜着撕碎过于纤细的女孩,不肯放弃的日轮刀刀刃在他胸腔中翻转搅动打乱了计划。那股奇怪的火焰似乎将地面焚烧殆尽,脚下一空失重感勐然袭来…… 「阿薰姐——!」 …… 「啊——!斋藤薰阵亡!斋藤薰阵亡!鸣柱在与上弦之一黑死牟遭遇后力战阵亡!」 鎹鸦嘶哑的声音带来让人无法置信的噩耗,拍打翅膀转了一圈后再次将情报宣告。隐部队已经赶到桃山小镇,除鸣柱斋藤薰以外所有人都在得到救援后被转移进蝶屋。 隔天柱合会议再次开启,意识清醒的倖存者灶门炭治郎再次被一群柱团团围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弦一怎么会出现在桃山?」 产屋敷耀哉及时安抚众人越来越激动的情绪:「阿薰还活着,阵亡的消息是我刻意下令鎹鸦这么说的。」 松了口气的甘露寺蜜璃放开差点被捏烂的刀鞘略微上前一步探问:「是受伤了吗?在蝶屋?」 熟知蝶屋动向的胡蝶忍深色凝重摇头否认:「不在我那里,隐只带回了她的刀。」 通常情况下人没回来刀却回来了的意思就是阵亡,鸣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主公掀开一直隐藏在宽袖下的左臂,就像骷髅一样质变的地方在肘部徘徊,随着一声大过一声的抽气,他放下袖子遮住这条胳膊:「一直以来,都是阿薰在替我压制诅咒。如今诅咒没有任何变化,证明她暂且性命无忧。」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重新紧张起来——既然人活着,那她是去了哪里?难道被上弦一活着抓走了吗? 一时之间九人议论纷纷,主要内容就是该怎么在鸣柱还能坚持的时间内把人再给捞回来。倒不是说怕她变节跟着鬼舞辻无惨跑了,而是着实担心同僚性命的同时也生怕主公身上的诅咒再有什么变化。 产屋敷耀哉抬起完好的右手向下压了压:「这也是我想问炭治郎的,距离现场最近还能讲事情描述清楚的目前就只有你一个人。」 灶门炭治郎其实也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照着时间顺序将整场战斗从头讲到尾,最后才说到那团奇怪的黑色火焰。 「阿薰姐绊住了黑死牟,黑色火焰突然出现烧在黑死牟脸上,然后他们脚下的大地空了一块,两个人一起掉下去了。」 说到底鸣柱还是达成了一项几乎不可能的成就,一柱换了一个上弦一,没有人死亡。 ——至少她将除鬼王外对同伴们威胁最大的鬼给带离了战场。 既然阿薰没死,恐怕黑死牟就也还活着,尽快找到他们,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上弦之首失踪,鬼舞辻无惨不可能毫无触动。哪一方先找到失踪成员,就可以里应外合击杀强敌。鸣柱也好,黑死牟也好,都是自己那一边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 「所以……斋藤到底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呢! 阿薰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条红褐色的河边,大片大片红色的彼岸花沿着蜿蜒河岸一直接到天边。天空中昏黄晦暗光线不足,就好像蒙在地底下一样。 嗯……地底下啊…… 「我是死了吗?」 她摸摸记忆中被鬼之刃洞穿的地方……好好的,不想想像中那样悽惨。 行吧,至少遗容保持的还可以,漂漂亮亮的等上几十年就能等到阿吉了,挺好。 「如果我是你,我会先看看敌人处境是否会比我更悽惨,如果不是,就动手让他更惨。」 低沉深厚的男音几乎贴着后背,她警觉的转身起手防御,对方语气中多了几丝赞许:「嗯,反应很好。」 「还有精神伸出爪子,证明情况不错。」说话的人终于出现在她面前,是个穿着黑色丧服的奇怪男人:「严格来说,你还没有死,等下我会想办法找个人来送你回去。但是我有很希望能有个讲得通道理的人来管一管那些傢伙,出于需要就把你暂时滞留一会儿。」 第175页 「这种小小的权力,我还是有的。」 独角将黑髮分做两边,这人看着少女有些呆滞的表情忍不住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难道是脑袋被打坏了吗?看来只能从其他亡者头盖骨里挖一些脑子塞进来修补……」 不等他继续把那么可怕的话说完,女孩子忙不迭出声表示自己听懂了而且智商在线:「啊……我就是被吓了一跳,那个,需要我做什么?上边还有急事等着,早点帮完您忙 我也能早点回去?」 说着她从一望无际的红色花海中站起身,拍了拍根本没沾上土的队服:「对了,我想问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长了六只眼睛的鬼?」 「吾名鬼灯,随我来。」 鬼灯先生砸砸手里的狼牙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向某个方向走去:「有个人让我很头疼。」 「他的特殊能力打乱了不同时空间彼此间的隔膜,这种隔膜一旦打破就无法復原,被强行联繫在一起的时空间也会慢慢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融合。」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活人的事与我们地狱无关,现在才发现……另外两个时空间竟然没有地狱,一大群不知道该去哪里的傢伙勐的涌了进来,搞得我们工作量骤升。」 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侧身用细长的眼睛盯住阿薰:「你知道那个能力特殊的人是谁吗?」 少女若有所思:「是兄长。」 「他是你兄长。」 第98章 头髮微卷还带点炸的青年咬着草茎, 翘着脚靠在一棵枯死的树木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要不是脸长得好看绝对会被评为「最不讨父母喜欢排行榜」的第一名。 不远处还有几个长相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道都在交头接耳商量什么。 「到了。」鬼灯领着阿薰走到这片荒原上就看见涌进地狱的部分「流浪汉」们正商量着要修个团扇型的房子。 团扇型……真亏你们想得出来。 附近的狱卒有一个算一个, 全都被新来的给打跑了。不过这些人倒也乖巧,就守着这片地方哪里也不去。总比另外一群要好管, 所以鬼灯先生才略做忍让假装没看见他们都做了什么。 并不是因为这些人都会变成猫! 「比较起另一个倖存者, 显然你更像是个讲道理的。我希望你能劝劝这些人早日轮迴, 不要再给我增加额外工作量。」他扛起狼牙棒:「明天安排人送你出去。」 「还有你那个能力, 不要再用了,明白?」 他隔空虚点了一下她的眼睛,转身之后很快就走掉了。 能力?什么能力? 被扔在荒原上的少女有些迷茫。 这样没头没尾的话连个提示都不给, 叫人怎么领会嘛! 「呀?这不是自诩为全家希望的傢伙么?怎么也来这里啦?」束在脑后的马尾巴被人扯了扯,一如十几年前。她现在可不像当初还是个被欺负了只能泪汪汪告家长的小丫头,少女看也不看斜着飞起一脚就是向后迴旋踢。 踢出去的力道被人推手向下卸掉,另一边脸颊被一只手捏住横着向外扯:「怪兽生气啦~啊~好可怕啊~要喷火啦~」 语气假假的,听上去特别嘚瑟特别欠揍。 气得阿薰右手就往腰间去摸日轮刀……我刀呢? 不见面都是想念, 一见面就要打架。 所谓兄弟姐妹, 大约就是这样。 不等她想起来到底把刀丢哪儿了,捏脸的兄长「唔噗」一声像只螃蟹一样被拍开,身体凭空被人举到空中掂了掂——就像被抱起来逗着玩的小孩子那样。 「卡哇伊!」 来者用一种「我从未见过如此可爱之胖虎」的语气诚恳赞嘆,然 而「高龄」十八的青春美少女却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丝安慰。 ——我宁可听点别的形容词。「卡哇伊」什么的,我作为鸣柱的面子往哪里放? 「咳咳咳。」旁边响起克制得咳嗽声, 提醒大于真的想咳嗽。 阿薰一落地就发现自己被一群穿着藏青族服的宇智波给围观了,她就像山顶中间的凹地那样感受到了来自身高的压力。 人数不够。 少女看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里来回找了找,并未找到老爹老娘。倒是兄长又吊儿郎当扯扯妹妹炸起来的呆毛向她解释:「都转生去了, 还有你的养父母。我们都很感谢,他们确实把你养的很好。」 「早早走,早早重新开始,留在这里难道是什么好事?」他想得很是豁达,一掌拍在阿薰肩膀上搂着她的脖子开始介绍:「这位是曾祖父,这位是曾祖父的哥哥,这个是没用的小叔叔,至于这两个,不用再说了吧?远处角落里那个奇怪的人是先祖,年龄大了有点褪色,你就当没看见。」 阿薰:「……」 请问你这是哪里学来的介绍法?除了两位本就熟悉的族兄外其他人她都不认识,五官之间又都有些血缘带来的相似,介绍完和没介绍有什么区别! 八字纹少年已经变成了八字纹青年,接触到女孩子的目光便抿起嘴笑得温软含蓄:「薰,对不起。」 「不要看那傢伙,小心被骗。你就跟佐助一样傻乎乎的,随便什么人都能骗走。」哥哥摁在她脑袋上把她扭过来看着自己:「怎么把小命给玩儿完啦?跟我说说,我给你出气。」 她果然就抬头仔细思考了一下黑死牟的战斗力,然后摇摇头:「算了吧,送我过来的那位鬼神说我还没死呢,明天就让我回去。你不要太羡慕哈,我可以自己找回场子。」 第176页 「我看到了哦~阿薰很努力。」止水冒出来揉了把她软绵绵毛茸茸的头髮:「茂你不要欺负妹妹啦。」 宇智波家一向女孩子少,看上去软萌的这一款更少,就连站在最外面一头刺毛炸向天空的前老族长偶尔看过来的目光也很温和。 ——虽然战斗力有点低,精神可嘉嘛,至少抬手敢打啊,就很有宇智波的样子。 他完全忘了吊打别人家孙 女时是怎么开的嘲讽,双标得理直气壮。 「哼,我哪里敢欺负她?」 兄长阴阳怪气捞着阿薰的脖子晃了晃:「刚才来了个长得很欠揍的小子,还是我抓住扔去河里餵了螃蟹,要记得谢谢我,小丫头。」 正说着不远处蜿蜒赤赫色的冥河中伸出来一只巨型螃蟹大螯挥挥,像是和老熟人挥手一样。阿薰眼神好,就看到爪子里面还揪着的傢伙有点眼熟……好像,是不省心的师弟甲。 她转过身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鬼灯先生要我劝劝你们早点都去轮迴。」 说完没有再劝半句,就只是带句话而已,完完全全帮亲不帮理。 宇智波茂浑不在意哼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里外不耐烦的味道满得几乎要溢出来,「该走就走了,不想走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恐怕我们出去了他更头疼。」 「少操点心,你就傻乎乎的好好活着,想那么多小心秃头哦!」兄长坏笑着把她的头髮彻底揉成一团乱麻,阿薰尖叫一声挥拳就打。 兄妹两个打得毫无章法,如同一二无赖小儿庭前胡闹,「长辈」们偏就嘴角噙笑看着纵容,偶尔还要从旁指点一下「踹他踹他!」、「戳鼻孔!」、「揪住别松!拧耳朵!」…… 一通尘土飞扬后还是老族长发话茂和薰才被族兄们拽着拉开,做兄长的被「老人家」横了一眼:「都不知道让让妹妹,哼。」说完老族长就像所有大家族里的长辈一样和过稀泥翻着白眼走掉了,一点也不把心理阴影面积瞬间大过本体的曾侄孙当回事。 深刻了解了一番妹妹如今的战斗力,宇智波茂终于换了个正经严肃重的画风重启对话:「你的眼睛给我看一下。」 「哦。」阿薰挠挠脸颊,三颗空心勾玉围绕瞳孔连城一个等边三角形。其他几个宇智波一起凑上来围观,宇智波泉奈摸摸下巴:「看外形和我的有点像,效果肯定不一样。」 「和开眼前最强烈的愿望有关。」去而復返的老族长也瞄了一眼:「你当时都想了什么?」 「我只想把对手送进地狱。」结果没想到自己进来了。 宇智波斑的表情看上去对这个答覆很满意。 宇智波茂也挠挠脸颊,无意识间的动 作和他妹妹一模一样:「如果说得是一个长了六只眼睛的怪人,嗯,那他也确实被你送了下来。突然掉下来,吓了狱卒们一跳。」 是很轰动的新闻呢,好多人都跑去围观能把自己折腾出六只眼睛的勇者到底长什么样。 阿薰突然就觉得黑死牟在地狱里的日子或许会变得非常充实且精彩。 「我当初最想把你送到一个没有忍者存在的世界好好活着。」他轻轻替她理了下头髮,语气变得温和:「没想到瞳力使用过度,当你遇到危险时竟然又切入了另一个世界。」 「兄弟姐妹之间的万花筒瞳术偶尔会有相似之处,但阿薰这种开了眼就直接把对手送进地狱的能力……」宇智波止水再次挤进来发表意见:「发动条件不会是连带你自己一起下来吧?」 「很有可能。」贤值一直稳定在十的宇智波鼬觉得这个限制条件并不苛刻,不然宇智波薰走在大街上一不小心就得「看」死一片人。 阿薰拍开哥哥还放在自己脑袋上的手:「那位鬼灯先生提醒过我不要再用。」 「还是我们先替你封住好了,等真正过来这边或许才是派上用场的时候。」宇智波泉奈对这个曾孙女很是宽和。他现在已经明白一味牺牲并不可取,所谓胜利,只有全员存活才有最值得分享的价值。 「我知道你的战斗还在继续……不必太过依赖血缘带来的便利,就算没有写轮眼你也已经做得足够好,没必要把所有人的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永远定格在青年时代的人弯腰弹弹女孩子的额头:「和伙伴们在那边玩得愉快,要好好活着,薰。」 最后还是茂替妹妹封住了过于危险的眼睛——如果不封住谁知道哪一次她再把自己顺下来就走不了了呢? 至于其他的……自己的架自己打,打赢了再炫耀。 「把我的瞳力给你,也省得鬼灯天天派人来啰嗦,便宜你了。」他又变得不正经起来,明明是怕妹妹瞳力耗尽失明,好话偏不好好说,又扯扯她的呆毛才算甘心。 鼬站在茂的背后微笑看着阿薰,就好像灭族之夜就只是一场噩梦:「再见。」 他竖起手指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大家都当做没看见,也没人提醒茂 有人偷偷撬他的墙角。 论起攻击手段,天照确实更合适这个乖宝宝使用。 溟河之畔。 地狱里没有所谓昼夜之分,时间也比较混乱,所谓今天与明天并没有一个确定的分野。宇智波茂怕阿薰在地狱里待久了有什么不好,急急忙忙非要把她送到来时的那片彼岸花边。 ——「再随随便便跑进来就揍你!不会像刚才那样闹着玩了哦!」站在花从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压着阿薰的脑袋硬要她赌咒发誓一定会珍惜小命才罢手。 第177页 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第99章 番外.族兄2 族叔家开的和果子店是个神奇的地方。 鼬还很小的时候并不明白为何这位族叔明明实力能排到全族前列却非得日日窝在这样一间店里, 足不出户。 别说出任务或是在警卫队任职, 他就连族地也从不踏出去一步。问起作为族长的父亲也只能从他那里得到一声嘆息。 族叔家里一共有三个男孩, 都比他要大,自从最大的两个族兄死得莫名其妙后和果子店的甜品很长时间都难吃的令人髮指, 但还是有许多族人会硬着头皮上门光顾。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 那是族人们隐晦的安慰。 血缘是种奇怪的东西, 即便恐惧着那样的血脉, 大家还是忍不住想要围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 后来那间飘着甜蜜味道的和果子店里添了个头髮毛茸茸还带着小卷的婴儿,族叔家的甜食味道才又好了起来。 起初鼬以为那是茂的弟弟,直到有一天茂把小婴儿偷偷带出来玩耍, 几个男孩才发现原来并不是。 「你们是蠢货吗?眼睛里只有弟弟、弟弟、和弟弟。这是我妹妹!就像季节限定的和果子一样,是很罕见的品种!」 茂骄傲的把糰子举了举,就跟抽到绝品ssr似的成就感满满。软绵绵的婴儿含着手指露出「无齿」大笑,误以为围观的神兽们都想和自己玩儿。 ——事实上,除了茂, 并没有人想和这个糰子一起玩。她除了发出「嗯」「嗯」「嗯」的声音外连爬行都颤颤巍巍, 有什么好玩的! 但茂就把这只糰子珍惜的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放下。他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抱着妹妹看上去就像大一点的小猫抱着小一点的小猫,越是喜欢越忍不住想轻轻咬咬她。 就把其他还没有弟弟妹妹的几个男孩羡慕得不要不要的。鼬倒是不怎么羡慕,因为他的弟弟很快就要出生了。 等我有了弟弟,我也要天天抱着他和他一起玩, 就像茂和薰一样。虽然妹妹确实很可爱没错啦,但还是先要个弟弟再要个妹妹,这样就可以和弟弟一起照顾软绵绵的妹妹。 ——想得倒是挺美。 然后他就发现, 这件事大约是不可能的,连弟弟都照顾不好不得不频频失约的自己, 只能偶尔路过和果子店时逗一下别人的妹妹。 时间在苦无和手里剑飞来飞去的缝隙间匆匆流逝,一转眼薰就长大了许多。她不但能够站着走路,跑起来时还一蹦一蹦的像只小兔子,甚至学会了团丸子。 她和其他同龄的孩子都不一样,身上总带着和果子甜甜的味道,还有凝神静气的薰陆香。阿薰不用学忍术,也不必接受家族教育,更不会被父母催着赶着提取查克拉。小孩子们的世界里,总会对不一样的幼崽格外敏感,下意识想把她从团体中排斥出去。 ——那些孩子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吧,鼬这样想。她不必样样都做到优秀就能享受到父母的宠爱,就像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一样能轻松得到简简单单的快乐。 她的手不必被武器磨起茧子,她的眼睛不必承受查克拉的挤压,她可以毫无顾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如果她能不姓宇智波的话,这一切就都是理所当然。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茂实在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仅凭族人们在和果子店里谈论的只言片语就明白了家族已经岌岌可危。但他和鼬不一样,少年自信满满,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让妹妹在别人那里吃半点委屈,毫无底线纵容宠溺着妹妹躲在小小的和果子店里,想要为她挡住来自外界的一切风雨。 风雨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一丝不透呢? 九尾肆虐后阖族被村子赶到边缘居住,茂和薰传承的血脉和九尾得传说一起再次提醒了族人们那个人的恐怖。 孩子们开始对薰恶语相向,一部分成年人也未能免俗。族叔和茂就不许薰再踏出和果子店了,他们怕她被同族伤害。 但这样是不行的呀。 日向家的大小姐都差点被外人掳走,万一那些人将视线移向宇智波,薰这种遗传了强者血脉却又被人为隔离的普通小孩子最容易成为他们下手的目标。 于是他就和止水一起小心翼翼将族妹从她家的和果子店里偷出来,一点一点教她体术和忍术。希望将来万一村子和家族都无法再庇护她的时候,薰能凭藉自己的努力继续活下去。 她学得并不快,但胜在基础扎实,这样一来他也能略微放心…… 鼬发现自己错了。 没有时间了。 村子和家族之间势同水火,自从止水去世后一切都向着比想像中更糟的方向发展。那根弦越崩越紧,突然有一天「砰」一声,彻底断裂。 鼬是宇智波的鼬,更是木叶的鼬。 族叔家住在族地边缘,如果时间来得及,茂大可以带着薰远远逃开。逃出去,然后不要再姓宇智波,也不要再回来。 他再一次错了,错在低估了宇智波的骄傲。 族叔拒绝了茂逃离的请求,薰和母亲一起被藏在储藏室里。 她们很快就被发现了,戴着面具的「斑」杀死了族叔的妻子,然后被藏拙藏了半辈子的男人一条火龙击中胸口。 「斑」的万花筒能力太过诡异,又有奇怪的帮手在侧,族叔早已过了忍者的巅峰时期,只能勉强抵挡。 第178页 暗部潜入的动静被他发现,这个在和果子店里躲了一辈子的男人几乎瞬息间就明白到底是谁要置宇智波上下于死地。他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宁可死在族人刀下,也不愿意败于外人之手。 追杀茂和薰的是鼬,他不想让小姑娘受太多苦……但是茂没有放弃。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睁开了带着奇怪花纹的眼睛,薰掉下去了,夜风吹散了她的头髮,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又圆又大的眼睛。 这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小姑娘,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震惊与疑惑,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憎恶与仇恨。 如果你能恨我,那就好了,像佐助那样以仇恨为养料疯狂成长——但是没有,薰的眼神里甚至还藏着亲近与善意。 既然如此,等将来大家一起在地狱团聚,兄长再向你道歉。 他没有继续追击。 茂用尽瞳力打破时空间屏障送走了妹妹,她不会再回来,为什么还要追击?他几乎能猜到茂会期望什么——没有忍者的世界,对不对? 如果不再有忍者,便不会有忍村,家族与村子之间的矛盾更是无从谈起。 小姑娘彻底被黑暗吞噬前他忍不住想看看她最终会去到哪里,却意外的看见了一双红色的一勾玉。 这可真是……血脉的力量,真可怕啊。 让她忘记这些吧,从今以后就作为一个普通人,快快乐乐平安到老。 …… 东 京府西郊的新兴海港城市。 准备退下来衣锦还乡荣养的知事夫妇正在距离居所不远的海边散步。这正是一处港口附近靠近海边的一大片土地都被斋藤藩士买了下来,留作将来衣食之计。 财富、名望、地位,他们夫妇两个什么都不缺,唯独遗憾的便是结螭数十载膝下仍旧空虚。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这年头多得是人养不起孩子想要送掉,从小抱来一个养大便是。 只要好好教养总能养得熟,亲生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咦?亲爱的,你看那边有一块黑黑的东西,是搁浅了的海豚吗?」 斋藤夫人远远指着沙滩上一片深色,侧头有些不敢置信的去问斋藤先生。 那其实是个孩子,但是谁又能狠心把这么小一点点的孩子扔在海里呢?被海浪推上沙滩一时也看不出死活,怪吓人的。 很快上前检查的护卫就带回了消息:是个七、八岁的黑髮女孩,还活着,身边只有个刻着「薰」字却摇不响的铃铛,胸口有道刀伤。 这简直就是桩骇人听闻的兇案。斋藤先生连忙示意护卫将孩子送去西洋医生处急救,又找了警察调查此事。 前前后后一个月,到底也没差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斋藤夫人打心底喜欢上了他们夫妇从海里捞上来的小姑娘。 她失去了记忆,像婴儿一样纯白,眸子柔软干净,带着幼猫般懵懂的孺慕,看得斋藤夫人心都化了。 「不如就收养她?名字也不用改了,还叫薰,斋藤薰,亲爱的你觉得好听吗?」 夫人的笑脸值得用一切珍宝换取,遑论收养个孩子?何况他们本来就有收养的计划,这样也好,连麻烦都不必麻烦,现成送上门一个。 斋藤先生不觉得有什么可拒绝,等着孩子痊癒后就拖人办了手续,正式有了一个又娇又软的小女儿。 隔了一年斋藤先生终于期满卸任,夫妇两个做了许多日后闲适乡居的计划,想了又想要如何教养女儿,将来要给她挑个什么样的夫婿,等等等等……想了不知道多少东西,这才动身慢慢边游山玩水边回到位于关西的老宅。 老妻知冷暖,娇儿憨态掬,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来自老福特大大们手书下面的评论) 宇智波吃嘴遁的姿势—— 二少: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不听。 贤二: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 斑爷:你说什么?让柱间来说。 阿薰:你不要说,我要听阿吉说! 果然是亲生的…… 第100章 直到兄长消失在彼岸花尽头, 阿薰才一拍脑袋想起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啊!忘记告诉哥哥关于阿吉……」 算了, 告不告诉他什么的, 也不是那么重要,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也就知道了。 有本事你倒是跳起来咬我啊~ 就这么皮。 身穿丧服的鬼灯先生说会找人送自己回去, 也不知道来的是谁。脚下绵延至天边的彼岸花成千上万, 并没有哪一朵颜色异常。溟河之畔也寻找不到的花, 真的存在吗?会不会是给鬼舞辻无惨开药单的医生一时走神胡乱写上去的…… 她蹲在花丛里抱着脑袋苦思冥想, 连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也没有注意到。 身形高大扎着高马尾头髮同样微卷有些炸的男子站在她背后等了好一会儿,眼见女孩苦恼得快要把头毛挠成鸟窝,微微抿嘴似乎扯出了一个淡笑的弧度。 真可爱, 像只毛茸茸圆滚滚的猫咪,歌很喜欢的那种娇软生物。 让这样纤细的后辈面对兄长的刀锋,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他沉默着耐心等待,一直等到她蹲麻了腿不得不站起来活动。 「喝——!」 阿薰毛都快让这人吓炸了,跳向一侧躲开他, 偏头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黑死牟?!」 第179页 别问她是怎么把六只眼睛还原成正常容貌的,问就是写轮眼万岁。 他的嘴又抿了下去:「我不是兄长。」 「欸?缘一先生?」昏黄的暗光让她看不清他身上衣服的颜色,如果不以服装分辨,一时之间想要区分清楚这对双胞胎……真不是那么容易。 毕竟是从六只眼睛復原过来的呢。 阿薰在心底恶意猜测了一下黑死牟脸上那么多眼窝该怎么支撑,又觉得在别人兄弟面前这样腹诽似乎不大厚道, 遂努力咳了一声转移话题:「缘一先生,是您送我回去吗?」 「我送你到亡者的一半,另有活人在那边接。」他很安静, 说不来什么地方与福泽谕吉有重叠之处,这让阿薰对他的好感直线上升,「按照这里的规矩,回去路上不要张嘴,不要说话,不要提问,相信你认定的人。」 他慢慢说完该注意的事,犹豫片刻后问了一句:「你 要看一遍日之唿吸吗?」 这个女孩子能使用日之唿吸的型,但唿吸法不同,强行切换消耗就会特别大,男剑士尚且难以支撑,对于一个年轻少女来说更是艰难。 将唿吸法传授给她也有另外一重含义——兄长被地狱给嫌弃的踢出去了。 鬼舞辻无惨转化来的鬼,与真正的鬼相比更像一种非生非死状态下的怪物,生命已然完结肉/体理应腐朽,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支撑着他们继续在世间活动。两个世界融合此间地狱本就人满为患,对于这种死也死不彻底的例外完全排斥——还得辛苦活着的后辈们再「杀死」兄长一次。 连同在这里的记忆也会在他重新回来时才再次浮现。 确实非常麻烦,但这种不容商量的法则正是维繫着每一个世界的基石。 等兄长通过正常方式再次来到这里,大概就能和好了吧? 他有些乐观的这么想着,抽出佩刀在彼岸花的花海中将日之唿吸的十三个型演示一遍:「常中唿吸之上有通透状态,通透状态之上更有极限,如果灭杀了恶鬼后并不想马上就来这边……可以试着继续修行。」 花海中灼热燃烧的金红色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映在少女猩红色的眼睛里,等到光亮消失周围重新变得晦暗,缘一先生收刀归鞘催阿薰出发:「该回去了。」 她毕竟还是活人,在黄泉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阿薰道了谢,跟在他身边迈步向着冥河上游走去,眨眨眼歪头询问可靠的长辈:「我保证是最后一个问题,您在这里也住了几百年了,有见过青色的彼岸花吗?」 缘一先生再次抿了嘴,这回笑容中多了点说不太清楚的意味:「青色彼岸花,是无惨永远也无法找到的东西。」 意思也就是说确实存在,但鬼王肯定找不着。 颇有几分狭促的答案,让阿薰安了心。她对于珍奇花卉没什么偏好,只要无惨找不到,她也不着急找一朵什么什么花——最多打着这个名义坑那傢伙一笔。 这么想着女孩子就指了指脚下茂盛的红色花朵,用眼神询问能不能摘走一支。缘一先生明白她什么意思,嘴角勾得深了几分,停下脚步挥刀从渗透着血色与枯骨的土壤中掘了一株 出来:「兑上硷水会变蓝,但并不能长久,带回去栽种也好。」 她咧嘴眯起眼睛接过这株前辈的馈赠,继续跟随他的脚步前进。 走了一会儿他们从冥河之畔偏离,虚空中悬浮着黑色石阶,延伸到头顶上有一座朱红鸟居。 「去吧,身为亡者我只能送你到这里。走到顶端是活人接引你出去的路。」 他轻轻向前推了一把少女,将她推上向上的台阶。 「祝你,武运昌隆。」青年往袖笼里左右摸摸,竟然真的摸出两块火镰,轻轻敲击打出金色火星。 阿薰用力向他挥挥手,抱着用泥巴煳住根部的彼岸花头也不回踏上石阶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约莫走了千八百级,朱红色鸟居下隐约有道人影守候。 就像在山腰茅草亭等候时一样,就像在山顶小神社等候时一样,青竹雪松般的少年向她伸出手——不,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个少年,本就天生的银髮两鬓略有些白,岁月让他的表情越加严肃。唯有那双薄荷绿色的眼睛,仍旧跃动着温柔的光。 披着墨绿色羽织的男子将手伸过鸟居,梦中从来错过指尖的掌中多了些许微凉重量。他收紧手掌,用力将单手抱着一株深红彼岸花的少女从昏黄暗淡的背景中拉进怀里。她比记忆中高了很多,也瘦了很多,脸颊上的婴儿肥已经不见了,五官略为长开,精緻得像是画师倾尽心力认真雕琢。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却没有丝毫变化,始终满盈着勃勃生机举目向上。 掌中握紧的手上纵横交错着粉色伤疤,她穿着黑色衬衣袴裤,罩了件黄色羽织,没有曾经白小袖和红色袴裤那样温婉,却多了抹别样的飒爽。 纵你歷尽千帆,归来仍旧年少。 无数次梦里失之交臂,如今终于碰触到了珍藏在回忆中的人,哪怕圣贤也无法无动于衷。本就不爱说话,此刻却又迫切的想要和她说话,想要证明这才是真实而不是醒来后怅然若失的梦境。 福泽谕吉弯下腰,伸手小心翼翼轻轻碰触少女的髮丝:「薰?」 她却只能抿嘴微笑。 缘一先生提醒过,不能出声,不能说话。 第180页 她信任阿吉,心甘情愿跟着他走向未知。 就算此刻恨不得坐在这满是尘土 的鸟居下靠着他身边诉说别后心路,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不要紧——阿薰终究还记得自己是鬼杀队的鸣柱,还有没完成的职责要完成。 她笑得比怀里的曼珠沙华更动人心弦,遍布厚茧的手虚虚抚过髮丝,男子果断转身拉着心心念念的女孩走向黝黑深邃的通道。冥冥之中有鬼神提醒——一旦踏入此间,就不能再回头,直到走出隧道,都没有办法再看到她的脸。 他走在前面,小心选择更加平坦的路引她前行。 「薰,这里要左转。」 「薰,这里有石笋。」 「薰,不要怕黑。」 「薰,我在。」 她没有回应,但是心底却又前所未有般踏实雀跃。 怪谈故事中曾有一说,如有人误入黄泉,就需有亲近信任之人喊他回来。走在前面的人不能回头,走在后面的人不能说话。原以为今生没有再见之期,不料此时此刻竟能执手同行,他微微低头躲过倒悬的黑色钟乳石又提醒了一句,眯眼看向前方通向光源的亮点。 「薰,快要出去了,闭上眼睛。」 两人前后沐浴在月光下时他背对着她留下一句话:「我还在等你,记得要回家。」 意识回到身体内,一向严于律己的人并不想就这么睁开眼睛起身洗漱。他仍旧闭着眼睛,嘴角抿起淡淡弧度——大约从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失眠,他开始期待起新的每一天。 …… 「啧,这种黏黏煳煳的奇怪情侣有时候是麻烦源头,有时候倒还挺方便。」黑衣独角的鬼神放下捲轴,摸摸下巴略微带了点遗憾:「如果斋藤熏要是说话,或者福泽谕吉回头看,就能直接把她留下当狱卒了,难得遇到责任心这么强的员工,连我也忍不住开始期待她真正下地狱的那天。」 他在捲轴底端添了两笔,仔细将捲轴妥帖卷好放在已经完成的那一摞:「又要加班……」 被打破藩篱的三个世界之间融合程度只会越来越深,看来是不得不再往地狱深处挖掘了——就让那些被人送下来的「鬼」做! 竟敢公然打着鬼的名义用吃人这种没品的行为败坏鬼的形象,造型还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会增加别人工作量,果然还是要让足够多的体力劳动教会他们懂得一些最简单的道理。 比如说……出来混,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单挂怎么够 当然是两个 还看见阿吉 鸣柱美滋滋 黑死牟先生 关于被地狱拒收 请问您怎么想 黑死牟:缘一——!!! 这里没有让上一直接跪……主要是觉得这种剧情杀会不会跪得太容易了? 今日加更: 收藏:12/27 地雷:3/3 营养液:9/9 还是十五次啊……计数君好失望。 第101章 番外.社长3 横滨。 武装侦探社是个对员工约束很少的机构。 不管你是用砍刀治疗病人也好, 上班时间抢购特价鸡蛋也好, 时不时跳河上吊嗑药也好, 躲在物品柜里偷吃零食也好……只要不违背入社时的正道,作为一「家」之主的社长福泽谕吉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什么也没看见。 这并不是说福泽谕吉不在意规矩, 事实上传统旧式私塾教育出身的他对古早时期读书立身之所得颇为坚持, 只不过这份坚持全都用在自己身上罢了。 嗯, 社长是侦探社上下所有成员中最自律的人, 没有之一。 然而就是这个人,突然有一天,他, 上班,竟然迟到了。 并不是临时有约,也不是事先安排,原本应该能看到社长出现在办公室的时间段里,偏偏不见人影。 「遇见拦路打劫的猫咪了吗?」 猫奴春野绮罗子小姐双手交握枕在腮边一脸沉醉, 大约是今日吸猫份额达成, 所以电量格外充足。 正襟危坐的国木田独步一心二用边处理报告边否决了秘书小姐的猜想:「不可能的,会打劫社长的猫就和敢用手指戳社长脸颊的女士一样不存在。」 倒是新来的调查员兴致勃勃开启八卦话题:「欸?话说回来,社长还是单身吗?」 按道理讲,福泽谕吉只是看上去过于严肃而已,本身拥有一定有社会地位, 又有独立运营的事业,品行高洁。可以说除了略有些守旧的习惯爱好外,怎么想都是成熟女性最为青睐的婚恋人选。 然而这人都有四十多了吧, 竟然还单身? 「我认识老师以来就没见过他与女性有什么交往。」国木田很老实的问一答一,顺便被带着不知不觉一起跑偏闲聊:「但是听社长少年时代的同窗好友福地先生提过,他似乎在老家那边有相熟的异性。」 相熟和交往,完全是两回事吧! 这个话题很快就告一段落,办公室内工作的继续工作,摸鱼的继续摸鱼。关于社长为什么单身……算了,大家都还单着呢,就少替别人操那份闲心。 墙上钟錶的时针缓缓指向十的位置,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不给众人反应时间,墨绿色羽织就只留了道 背影紧接着被另一道门掩盖。 「……」 第181页 我们知道社长身手很好,但是我们不知道能好到这个程度——总也有七、八米距离了吧……请问您是怎么闪过人类视网膜的? 国木田独步手里的理想小本本掉在地面而不自知:「社长他……刚才?好像?笑了?」 是的是的,谁都知道社长并不是冲着他们笑,但他迟到不说还笑着来办公室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惊悚。春野小姐眯着眼睛侧脸向窗外看:天上没有下青蛙,港黑大楼没有炸,也没有送上门的绵软猫咪。 为什么? 总要有个原因? 一群人好奇的要死,就是没谁敢上前问。 老闆宽宏是一件事,员工却不能太过随意,别人的私事总不好随便张嘴打听? 「乱步先生为什么不在啊!」整个侦探社敢和社长言语无忌的大约就只有被其视若子侄的乱步先生了吧,他一定也会对今天这件事超级好奇! 可惜乱步先生被警察请走破案去了,这几天都不在家。 只能自力更生。 新人调查员是个头髮像海藻一样乱蓬蓬的高瘦青年,迅速适应了新的工作环境后立刻化作一滩黄油恨不得能住在会客厅的黑色沙发上。平日里他把绝大多数时间都消耗在如何惹怒搭档上,今天却突然来了精神。 ——乐于挑战勤于作死的年轻人就有点想皮一下。 「下班后一起去聚餐吧!」他跳起来坐在办公桌旁打开电脑,难得仔细看了下需要整理的工作报告。就坐在他正对面的国木田独步明白搭档的意思,黄髮青年珍惜的拍拍理想小本本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点了头:「可以。」 说完他看向坐在办事员区的秘书小姐:「春野小姐,请社长一起去聚餐?」 只有先和秘书商量好才能确定社长有空闲的时间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春野绮罗子同样对于社长今天一身春风的状态超级好奇,翻开记事簿浏览一遍沖国木田和新人比划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于是大家都巴不得时钟能走快点。 「啊,那个~国木田君?」新人大概工作了二十分钟,想要摸鱼的手指开始蠢蠢欲动:「你也是跟着社长启蒙的吗?」 就年龄而言可能性并不低 ,但黄髮青年这回老实的摇了头:「不,我只跟着学了古武,读书还是在学校。」 「咦?我还以为那本五十音图《竹取物语》是你的,国木田君也有相信童话会实现的年龄想想就……」 他捏起嗓子用一种超级噁心的语气故意膈应搭档:「好~可~爱~啊~」 「好好说话!」 国木田先生严肃又正经,品性和老师几乎一样,是个会把玩笑当真的实诚人。他都没有意识到这是新人在调侃自己:「那么旧的书,一定很早了,你不如去问问乱步先生。」 那就相当于直接去向学神问答案,有点意思也没有。 又过了二十分钟,新人大概已经「勤奋」得到达了极限:「吶吶,国木田君~那家茶叶店的老闆和社长是旧识吗?」 「你说锦织老师?」只要他还坐在办公桌旁,只要没有出去寻死骚扰别人,国木田先生的情绪就还能勉强处于可控范围:「大概吧。但是他们关系并不好,一向避免见面,就算偶尔躲不开撞上了……那种场面……」 简直就是大写加粗的别扭。 既然关系不好,为什么还要专门在那家品质只能说尚可的茶叶店里买茶叶? 刚刚成年没多久的青年觉得自己快被这种无害的好奇给撑死了。 「锦织老师是战后罕见的古典绘画传承人,虽然她总是将作品画在茶叶盒子上……艺术家大约都有些怪癖。」npc国木田给出了所有已知线索,专心埋头工作再也不去搭理能凭藉一己之力拖延所有报告进度的人:「太宰,闭嘴,写你的报告!」 新人见好就收,摸了五分钟键盘后又化作黄油瘫在会客厅沙发上继续摸鱼。 等啊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调查员们目光殷切看向准备离开办公室的秘书春野绮罗子。春野小姐瞠目结舌:想要请社长出去一起聚餐顺便八卦的是你们,为什么是我去传话? 但是卖起萌来毫无下限的太宰先生着实令人招架不住,等她发现自己敲响了社长办公室的门才发现根本记不清刚才稀里煳涂的都发生了什么。 「进。」沉稳的声音响起,不进去也不行。 春野小姐硬着头皮推开木门只伸了个脑袋进去——社长今天一点也不严肃欸!不知道为 什么看上去竟然比平日里精神许多,显得人也年轻不少。 「什么事?」 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报告内容,福泽谕吉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得力员工:「?」 天啊!社长他究竟是怎么了?连看人的目光也没从前那么兇狠……虽然冰冷还是冰冷,却从凛冬肃杀变成春冰消融。 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样的社长倒也不再那么吓人,她迟疑片刻还是将同事们的请託说了出来:「为了庆祝太宰君入职,大家决定一起去聚餐,请您务必赏光……」 她的语气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音。 理论上这种邀请上级通常都不会拒绝,反正就是露个面略坐一会儿表示对新人的欢迎就可以离席,后面的时间都留给年轻人们自己玩。但是福泽谕吉却很反常的摇了头:「我就不去了。」 第182页 「你们玩得高兴些。」 他垂下眼睑遮住略有些雀跃的眼神——阿薰快回来了吧?突然就想早早下班回去修整房屋打理花园,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突然变化的生活,也许还是旧时习惯。 但那都没什么问题,重新教她就好——没、没想歪…… 只要她还在,总有一天会回到身边,只是时间早晚。 一贯清冷严肃的人周身几乎冒出粉红色的泡泡,画风严重走形春野小姐觉得自己有点接受不良。她讷讷应了两声忙不迭退出社长办公室沖外面两个等答案的傢伙摇摇头:「社长说让你们玩得高兴,他就不去了。」 太宰治,前port mafia干部,退出洗白后经由异能特务科长官种田山头火介绍进入武装侦探社做了个正经调查员……按理说入职头一次的邀请应该不会被拒绝来着? 青年眨眨眼,没有纠缠,笑眯眯就勾着搭档的肩膀又去喊了其他同事,一群人果然跑出去热热闹闹玩儿了一场。因为某些特殊歷史原因,聚餐没有持续道太晚,散席后大家又约着一起走回员工宿舍,走到半路侦探社的医生与谢野晶子小姐突然停下脚步,略微有些迟疑的指着马路对面喊其他人一起来看:「那个人……那是社长?」 披着墨绿羽织的中年男子正一脸严肃研究围裙上贴着的猫咪图案,右手上拎了一只很有分量的购物 袋,隐约能看出里面都是些粉粉嫩嫩颜色很可爱的纺织物…… ——不不不,我不会这么倒霉,上一个boss是变态,不可能转头就又遇上个属性类似的? 太宰先生突然觉得职场有点艰难,不太好混。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塑胶袋里 粉粉嫩嫩的 纺织品 并不是小裙子 而是桌布窗帘 和小地毯 超市的 营业员说 这些东西 会让家里变得可爱 福泽社长,风评莫名受害。 吶吶~评论我都会看的,印象特别深的要求都会写进番外哈~ 所以小天使们要评论啊! 感谢在2020-05-18 10:00:00~2020-05-19 09:4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亚特兰蒂斯、夏空镜、34471420 2个;余籽、小淇淇淇淇儿、莹夏焉、神蛊温皇、呆咩、归念、响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ylvia 285瓶;全村希望杨美丽 66瓶;亚特兰蒂斯、故宫唯有树长生 42瓶;34471420 30瓶;月满楼 29瓶;莹夏焉、54册册 20瓶;沧瀚、lulu、沉墨、柠檬茶、响沙 10瓶;呆咩 7瓶;莫语、减肥的栗子、鹤球球、读者一枚、奥莉的奥利奥、离诡 5瓶;继国缘一、满月、saiiiii 2瓶;尉迟梦、柠檬味酸饮、吸欧气气气~~~~、哈哈哈哈哈哈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岛根县揖屋町揖屋驿……」 时透无一郎拿着手里的车票一字一句念出来:「什么地方?」 距离鸣柱真失踪假阵亡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以桃山为圆心所有能找的地方都被隐部队仔仔细细找了个遍, 无论鸣柱还是上弦一, 全都杳无踪迹。 最近一段时间就连鬼的动静也尽数停止,一切线索都指向同时失踪的一人一鬼, 想要在之后的战斗中占据主动, 就必须先找到他们。 眼下柱们也纷纷按照自己的猜测向远处搜寻, 炎柱虫柱一起去了鸣柱老家关西中津的乡下, 霞柱和水柱同行被分到偏远地区,其他柱也各有去处。 ——他们跑来这里并不是毫无道理。 「黄泉的出入口,在揖屋。」 富冈义勇看似目光呆滞, 实则刻刻注意着无一郎的行动,生怕他被人流冲散等下想不起来要往哪里去再迷路了。 两人都不爱说话,一前一后沉默着踏上列车。 岛根县距离东京都很远,在隐歧岛方向。 传说伊邪那美生育火神迦具土命时不幸被烧伤身亡,死后堕入地狱, 伊邪纳岐想念妻子就去地狱见她, 不料他看到了妻子死后腐烂变质满是蛆虫的尸身被吓坏了,一路又从地狱逃回人间。 而那条回来的路,如今就在揖屋町。 同时也是一处旅行的风景名胜。 单以路程远近论,这绝对是最远最偏僻的一处,意义也不大好, 没人愿意去,就落在富冈义勇头上——黄泉的出入口,谁也不愿意去假设鸣柱已经进了黄泉这种事。 去这里找失踪人员就相当于用系统免费赠券进了限定池想单抽ssr一样, 也就仅限于想想。 不过水柱本人倒是并不这样认为,出发前产屋敷耀哉曾为他分析过:「在炭治郎的描述中,地面张开黑色洞口,阿薰和黑死牟都掉下去了。但在他们战斗的地方却没能再找到任何与之有关的地貌。」 「如果说连中津也找不到她的话,我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那里,让无一郎和你一起去也是防备可能会与阿薰同时出现的上弦一。」青年温和的凝视着他:「义勇,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回忆到此结束,收回思绪的富冈义勇瞄了 眼坐在自己对面抬头看云的少年,低了头继续保持沉默。 一路无话。 两天后才到达目的地,走出车站看着站前空地上的路标和地图研究了好半天,他们最终发现作为景点的所谓「黄泉通道」距离出站口竟然不足一公里? 第183页 这条铁路是近年新修出来的,大约也是为了方便游客带动地方经济才会这样设计,至于客人们心里会怎么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出发前在胡蝶香奈惠帮助下将日轮刀伪装一番,眼下看上去就像是打算一块去钓鱼的兄弟俩……虽然还是有些奇怪,至少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向东步行……」 喇叭里的广播不停疏散着下车旅客,他们沿着路离开车站,走出去就看见街道两旁摆满小摊贩售着与地狱有关的特产。 畏惧死亡却又嚮往死亡,这就是奇怪的人类。 时透无一郎走着走着就会被花里胡哨的小东西吸引走注意力,好几次富冈义勇走出很远才发现自己把霞柱给弄丢了,不得不再回去认领他。 九百米的路,两个人愣是走了半个小时。 等他们顺着人流走到景观处—— 霞柱:「……」 水柱:「……」 人好多。 一眼望去好多后脑勺。 山崖岩壁上嵌着块丈八高的圆形巨石,旁边竖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这里就是通向黄泉的入口,又有小字注释这块巨石正是当年伊邪纳岐逃跑时用来堵门好将老婆锁进地狱的重要工具。 很多游客都上前摸摸这块隔绝了死亡的巨石祈求健康……富冈先生认为这个操作略有些清奇而且鸣柱也肯定不会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这里。 怎么办? 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一会儿,他们决定绕过人烟稠密的地方进山去搜寻一番。 就……来都来了,顺便找找看有没有人,或者鬼。 ——在黄泉的入口处找鬼,好像没什么问题? 走出景区,新修出来的路基下面有一处小型水库,隐隐约约能看见清澈见底的人工湖中心那些仿佛屋顶般的阴影。 「那是曾经的揖屋村,已经被废弃了。大家都搬去新的町下……就连景点也换了一处看上去更加有噱头的地方……」 坐在路边休息的当地人见他们盯着水 面不放便好心解释了一句,略年长些的黑髮青年目光一闪:「入口,换了?」 「欸?」路人愣了一下,含含煳煳道:「嗯……但也没什么不同吧,原来的地方也只不过是条普通溶洞而已。不是没有胆子极大的人进去试过,都说里面百十米就到头了。」 一不小心说漏嘴的当地人颇有些惴惴不安——天然景观和人为设计出来的当然不一样,万一这些外乡来的游客闹起来就不好了。 正在他绞尽脑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弥补时,那个一直都像是在走神的少年突然问了一句:「原本的入口在哪里。」 路人踌躇片刻,那少年又加了一句:「你告诉我,我就不会乱说位置变了。」 「在山上,沿着新修的盘山路走上去,大约四公里,看到一条废弃的土路拐进去就是。」 这人也有几分老实,听无一郎这么保证还真就给他们指了路:「再往上走人越来越少,你们注意安全。最近听说有熊从深山里出来了,要小心。」 简单道谢后他们告别此地,绕过一个狭湾眼见四周无人,提速沿着倾角颇大的崖壁直接跑了上去——抄近道。 按照路人指引,废弃的土路很快就被找到。 荒草肆意生长在久无人行的路面上,几乎没过膝盖,两边高大的阔叶林像是天然形成的墙壁环绕着这条路通向幽暗密林深处。 最外圈还能被阳光带下层绿色映照在路面上,越向里走光线越暗淡,最后几乎完全像是融入黑夜一样。 两人不约而同抽出日轮刀警戒左右,沿着路继续向里走。 平原上桧木已经不再扬花,山里却正是季节。空气中瀰漫着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喷嚏流眼泪的花粉,就连偶尔从树梢上路过的小动物似乎也受不了,两只松鼠甩着尾巴一熘烟就跑远了。 这条路没有想像中那么长,尽头处正是个一人多高的溶洞,洞口开在岩壁上,许多植物的根从裂缝中涌了出来,就像时光用山石树木画了幅流动的苍翠画卷。 树影婆娑间果然像是憧憧无形之物慾从洞口扑出,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如索性走进去看看。 富冈义勇与时透无一郎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警戒着背对背慢慢靠近传说中的「黄泉入口」— —然后惊讶发现这张系统白送的抽卡卷竟然真的抽出了ssr鸣柱斋藤熏。 主要是雷之唿吸一家那身黄色的羽织在黑暗中实在是太显眼了,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她趴在那里毫无动静,身边似乎还倒伏着一株植物,溶洞里很暗,看不清是什么,隐约似乎像只张开的手掌,样子不大讨喜。 虽然看背影应该是鸣柱无疑,但他们仍旧不敢松懈,慢慢听着动静摸过去,直到确认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会动的东西才放低刀刃蹲下去轻轻拍了拍肩膀稍作试探。 还是没动静。 富冈义勇脸色有点苍白——不敢翻动她,害怕看到没能及时得到支援的同僚尸体。 毕竟,这里可是黄泉的入口处。 「斋藤?薰?阿薰?」时透无一郎蹲在另一侧,少年收了刀上手按在她颈侧,语速瞬间加快:「还活着!」 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富冈先生二话不说也收刀上前将少女翻过来,已经不再出血的伤口说明与黑死牟一战究竟有多惨烈。 第184页 鸣柱找到了,为了避免遇上抱有相同目的的鬼,还是趁着外面有太阳赶紧走。她需要尽快得到治疗,也不知道这一个月下来为什么伤口既没有癒合也没有感染。 身体被移动的变化唤醒了意识刚刚回归的阿薰,她略微睁眼,第一反应是伸手四下里去摸从冥河之畔带出来的彼岸花。她的动作让水柱停下脚步:「什么?」 「……」她的声音太小,几乎听不清,最后还是勉强从口型分辨出是什么。 「彼岸花?」 时透无一郎走回去摸了摸,十分不情愿的捡起裹了泥巴的花走回来:「找到了,安静。」 说着把花放在她眼前摇摇,「噗」一声烟雾散后女孩子变成了一只三花猫。 猫比较轻,体积小,方便携带。 ——这也太替别人想了。 当下一人带着猫提着花,另一人拔刀护卫,尽快退出这条溶洞然后放飞鎹鸦传信。 某种意义上来说,水柱的运气……就是个谜。 距离他们并不远的一口枯井里上弦一同时睁开六只眼睛。 因为眼睛太多连迷惑的表情也做不出来,空白了几秒他才逐渐恢復正常,活动了一下手脚抬头看向被泥土碎石枯枝败叶遮盖了一半的井口。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刚才做了什么? 这是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这个景点是真的 景色是假的 作者没去过 资料来源《野良神》 上一章忘了说…… 狯岳的声优,和国木田,好像是同一个。如果那个mamo给童磨配音的消息是真的…… 国木田:危 太宰治:危 阿薰:…… 吃晚饭,应该还有一章……快开学了,好多事,最近更新也不太稳定,大家别等哈 第103章 「那个人, 好奇怪啊!」 「是啊……」 「有点吓人……」 虽说火车上并没有禁止携带动物, 一般人也不会把一只浑身缠满绷带的家猫带上来吧? 然而某节车厢腹中靠窗处就坐了这样一个傢伙。他用羽织兜着被绷带缠胖了一圈的花猫, 把它放在胳膊上垫着凑近窗户。似乎是怕猫无聊,就这么小心翼翼端着好让它能看到外面的景色, 却完全无视了猫咪心如死灰的表情。 猫的动态视觉可比人要好, 写轮眼又刚刚进化过, 两相叠加下……阿薰开车不到五分钟就晕车了。 不往外看还好些, 富冈先生却专门特别把她放在这里,躲都躲不掉。 「啊……好像精神越来越差了……」 在紫藤花之家请医生处理伤口时还没有这样,难道是伤的太重无法支撑长途旅行吗? ——要不要直接从火车上跳下去跑回本部…… 富冈义勇陷入沉思。 两天前。 水柱和霞柱找到了还活着的鸣柱斋藤熏, 这个消息迅速经由鎹鸦传达给分散四处的柱。富冈义勇羽织里兜着一只猫,手上提着一株花,身后跟着无一郎,跑出迄今为止最快的速度离开揖屋町。 阿薰伤势不轻,一时也不好长途跋涉硬将她带回蝶屋, 他只能选择前往距离最近的藤下家求助。进了藤下家这里的管事也已经得到消息, 提前请了相熟口风还严的医生前来救治。 结果医生提着药箱匆忙赶来进屋一看,「病人」竟然是只「猫」……也就是这位先生脾气好又与管事熟识才知道这并不是恶意调侃,他的病人真就是这只个头不大的三花喵。 「让我看看,我们毛茸茸的小病人怎么啦?是被野狗欺负了吗?」医生语气诙谐,上手轻轻摸摸骨头和内脏, 没感觉到异常凸起和硬块才放下些心,进而又扒拉着检查过皮毛上的伤痕凑近看看:「这是谁拿刀切的吧?什么人啊,没事儿切一只猫干嘛。」 翻过猫爪, 猫咪毛茸茸的肚子上一道伤口深深裂开,隐约能看见腹腔里的膈膜。这就让医生有些紧张,提了气往侧面轻手轻脚触诊,转过来摸摸对称的地方,把气又吐出来。 一番 检查后他直起身体看向「病人家属」:「伤的不轻,运气不错。肚子开了个洞,好在没有弄破肠子,腹腔里的脏器也没受损。缝两针把口子缝上,等长结实就好了。」 「动物的恢復能力比人类要强,基本都是皮肉伤,唯一一道贯穿身体的伤害就算是在人类身上也没办法啊。不过我看它是能活下来的样子。多餵点东西吃好好养养,慢慢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坐在旁边的两个人就都放了心,又问医生能不能带着「猫」启程返回东京府。 医生倒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最好还是再观察两天。 于是就观察了两天,第三天水柱再次兜着猫拎着花,领着霞柱,买票混上了火车。 任务完成,人都带回来了,还多了颗光秃秃的草……唯一的问题就是鸣柱看上去似乎不大开心? 难道是不喜欢火车? 青年若有所思。 阿薰晕车晕得一路昏昏沉沉,恹恹回到蝶屋就又被检查了一遍才塞进重伤员病房。药房传来阵阵可怕的味道,上次喝的药还记忆犹新,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变回来,宁愿假装自己是只真猫打算逃避喝药。 恰在此时忍的鎹鸦从中津飞来报信,说是下午就到。此行她顺手发现了些有趣的药材,又带了不少药剂,不方便颠簸,因此也选择了搭乘火车,时间也好预计。 第185页 等到了下午,炎柱替虫柱扛了老大一箱子药材走在前面送进蝶屋,忍拎着另一只小点的药箱跟在后面。两人一进庭院就见鸣柱还保持着猫的模样趴在一张垫子上晒太阳,霞柱正蹲在旁边看她闭目养神。 人和猫,在时透无一郎这里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猫咪妖怪?」少年伸手戳戳猫咪的鬍鬚,缺了好几块毛的猫肚子动了一下。这会儿没有不死川实弥在旁边吐槽「没有妖怪」,他盯了几分钟又伸手去把竖起来的猫耳朵摁下去,松手看它弹起来,又摁下去,又弹起来,又摁下去,玩儿得不亦乐乎。 这下猫才有了反应,举起爪子揉揉耳朵,把脑袋藏进肚子底下团成一个球。 画面可爱倒是可爱,如果不去想这猫其实是个妄图逃避吃药的重伤员,医疗人员也许能够勉强心平气和。 忍冷笑了 一声,先将药材送进房间放好,挽起袖子洗了手,取出一卷绷带又要了棉花和软布。趁着猫还在假装自己唿唿大睡就请人缝了个圈圈,等三花一醒天降耻辱套,正好圈在脖子上。 「你不想变回来不就是怕我灌你喝药?」少女甜美笑容背后是一片盛放的黑色花朵:「既然要做只猫那就做得像一点,为了避免你碰到伤口,这个圈圈就别取下来了。还有爪子,来,我替你裹住!」 猫:「……」我错惹!不想喝药只是一方面原因,晕车难道不是得通风静置么? 脖子上多了个圈儿的猫咪,背影就很萧瑟。 围观全程的炼狱先生这一天笑声都很大。 猫团听见后缩得更加可怜。 时透无一郎:「毛毛炸起来了……」 没过几天阿薰就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我真的没事……我想求见主公……」不敢再作死变成猫挑战忍的底线,她有气无力躺在病床上第不知道多少次表示可以继续工作,可惜都被无情拒绝。这回就连香奈惠也不向着她,送来的药可怕到无法形容不说碗也大了一号:「那就等你痊癒了自己走去求见,现在,喝药?」 没有办法,只能捏着鼻子灌下药水,灵魂几乎出窍,然后又被一把刷回来重新塞进去。 香奈惠坐在床边笑着替她理了理被子:「也就再等一周而已,乖一些,很快。」 阿薰猫猫冷漠脸:「哦……」 不乖也不行啊,这几天蝶屋上下看她看得死紧,生怕再出点什么意外,简直快要到轻拿轻放轻声轻语的地步。 为了让她能打起精神,香奈惠提到了另一件事: 「隐把你的日轮刀从战场上带了回来,据说要送去煅刀人的村子修復。横竖都要等,是不是就不着急了?」 阿薰听完一激灵:「不会吧……难道说……刀又断了?」 不知道刀匠这次还能不能既往不咎…… 「断倒是没断,不过刀身上裂纹太多,不修肯定不行。」接过空碗拿在手上,香奈惠起身向外走,走了一半转回来又问:「对了阿薰,你有没有发现……」 伤势復原速度快得不太正常? 她顿了顿,没说完就移开话题换了一个:「带回来的那个瓮里究竟是什么?」 富冈先生只管把花扔在角落里就走了,直到第二天才被打扫病房的小葵发现。她急忙找了个瓮将这株快要枯死的植物胡乱种下去,又请了擅长此道的隐帮忙看了看,这才勉强保证不死。 女孩子迷惑片刻马上反应过来:「啊,你说那株彼岸花?我从冥河畔带回来的,感觉似乎不应该给它晒太阳……」说着她抬手摸摸头髮,完全没意识到刚才都说了些多么可怕的话。 胡蝶香奈惠:「……」 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这个槽。 最后只能叮嘱一句「好好休息」关门离去。 又过数日,听说鸣柱伤情已无大碍,产屋敷耀哉亲自来到蝶屋又一次探望。 这回与上次不同,阿薰特意请了忍和珠世夫人,一起关了病房门长谈许久。 没有过多提及关于地狱的事,阿薰只把关于彼岸花的想法拿出来解释一番。 「最初我只打算做个备用计划。但是现在,随着遇到过的鬼越来越多,我发现鬼舞辻无惨几乎是个连同级对手都不敢轻易挑战的傢伙。」 这样很不好,感觉就像曾经灭杀掉的那位下弦二傀儡师一样。无法控制操纵者的行为就只能将精力都花在被不断制造出来的傀儡上,这种方法始终治标不治本,还容易翻船。 产屋敷耀哉同意她对无惨的理解:「我明白你的想法了,是打算用这朵特别的花布置陷阱吗?既然如此,不如就交给我,还有来自珠世小姐的鼎力帮助,想来能做到欺骗无惨的程度。至于花卉颜色一段时间内的改变,隐部队里似乎有人可以做到。」 「不要想那么多,先修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就像阿薰你希望得到大家的信任一样,也请你更相信大家。」 这次非正式会谈后没过几天,鸣柱就受命前往锻刀人居住的村子。她要在那里继续养伤,顺便等等那把命运多舛的日轮刀。 而她带回来又被小葵种进陶瓮救活的植物则小心翼翼交给专门照顾宅邸外围紫藤花的隐代为照顾。 为了这株看不出品种的怪草,主公甚至专门下令「不惜代价」,很快就成为大家议论纷纷的焦点,被传扬得四处都是。 第186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到底在 迫害谁 已经 傻傻分不清 第104章 作为一个手下无数的鬼王, 鬼舞辻无惨, 这两天心情很不好。 自从月前那么大一个上弦一被猎鬼人给坑丢了, 他的心情就跌至谷底。如今虽然说上弦一自己又回来了,他的心情却更不好。 为什么呢? 因为上弦一竟然不记得失踪的一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 这让他感觉很糟糕。 他透过黑死牟的视角关注了这场战斗, 带路党死得有点可惜, 不过死也就死了, 到底不算什么。然后呢?他先是眼睁睁看到两把赫刀的诞生, 早就该湮灭的日之唿吸也出现了两个,以及……那带着复杂图案纹路的血色眼睛,还有突兀燃烧起来的黑色火焰。 仿佛不烧尽一切就不会停下的可怕预感, 在黑死牟坠入黑洞的瞬间所有感官就都被切断。 那突然出现的幽深洞穴让他觉得糟糕,仿佛多年以前面对死亡的惶恐。 这意味着——也许这个世上,真有地狱存在? 不不不,那不可能。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公平一说,地狱也不过是弱者臆想中的迟来裁决, 恶人才能逍遥, 行善反受其殃。 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然而不容辩驳的事实就这么摆在面前,和四百年前期继国缘一留下的烧灼创痛一样时刻提醒着他——制裁终有一天会降临。 这要还能心情好就怪了。 鬼舞辻无惨只觉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远离自己,它非常重要,却又无计可施。 不行。 他绝不能允许事情继续向不利的方向发展。既然黑死牟能回来,那个剑士恐怕也没死, 只要他没亲眼见到尸体就无法安心。过去他从没有将产屋敷与鬼杀队放在眼里,一心只专注着寻找能让自己成为完美生物的青色彼岸花,以至于让这个苍蝇一样烦人的组织慢慢做大…… 没关系,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现在着手处理掉这些不依不饶追在身后的人也完全来得及。 ——不过鬼王自己是不会动手的,那么多手下,也该是时候让他们体现体现存在的价值了。 …… 自从鸣柱被找到之后,鬼杀队很快就发现鬼物的活跃程度突然再次上升,各地都有普通剑士或受伤或殉职的报 告不断反馈回总部,就连隐部队也有几次险些撞上肆虐的恶鬼。 本部庭院。 刚从各地赶回本部的柱们甚至没有休息时间,匆忙聚集在这里上下打量已经痊癒的阿薰。大家都不是很会藏心事的人,看到她第一反应统统转头诧异的又去看胡蝶忍…… 这个「痊癒」……得打个问号吧? 鸣柱精神倒是很好,就是人突然之间消瘦了一大圈。原本她就不胖,现在看上去竟然显得羽织都空空荡荡的。 不至于吧? 没吃饱还是怎么回事?新的治疗手段? 忍嘆了口气解释:「伤口復原速度快得不正常,身体消耗大于能量摄入。」阿薰自己也跟着嘆气解释:「我已经一天吃六顿了,再吃会不会把食堂吃垮?」 愁死了,真希望能像炼狱先生或者蜜璃那样胃口好,体重过轻力量也会相对减弱,对于剑士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玩笑到此为止,按照惯例,柱们先是报告了近期鬼的动向,就很糟心那些层出不穷一茬又一茬的么蛾子。 「普通剑士的水平实在惨不忍睹,全凭柱四处支援总不是长久之计。」不死川实弥想起被自己带回来的那串「饭糰」就一脸暴躁——什么剑士?是饭糰!扔出去砸鬼就回不来的那种。 鬼杀队培养他们难道是为了给鬼送经验送外卖的吗? 关于这个话题,大家都很有共同语言,低级剑士的能力太弱派不上用场不说,还要担心他们能不能活到实力上升之后。讨论来讨论去,最终主公表示会调动一下人员结构然后拿出具体办法解决,这才算是勉强有了个结论。 接下来就又到了喜闻乐见的「观影」环节,鸣柱最近都在蝶屋养伤没有执行任务,因此乖乖坐在角落里认真听别人报告顺便走神,突然听到点名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嗯嗯……在,嗯?」 不会是被上弦一给打傻了吧? 并不想从表情里看出你们都在想什么! 阿薰突然觉得通透世界也不是那么美好,以及善逸日子过得不容易啊…… 「上弦一!」好几个想要压低然而并没有压低的声音「偷偷」给走神的傢伙递信号,阿薰有些心虚的转转眼睛:「哦,上弦一,挺丑的,六只眼睛。」 这就真的,有点过分了。但凡是人,对那些密集的或者眼睛太多的生物都没有什么好感,想想就背后发麻要起疹子好不好? 「上弦一黑死牟,使用唿吸法和刀术的鬼。」阿薰抬头看了眼产屋敷耀哉,他微笑着从容给出补充:「是四百年前鬼杀队的柱。」 其余九人无不瞠目结舌。 大家都是柱,也都明白自己的职责与宿命,犹如飞蛾,明知即将投身火海也绝不放弃对光明的仰望。乍一听闻有前辈堕落为鬼,真是如同挨了一记晴天霹雳,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但凡成功转化为鬼的人,都要同意接受鬼王血液,甚至说是主动接受……主动的堕落。 第187页 由己及人、由人及己,愤怒在沉默中逐渐酝酿生成。 「实在是太不华丽了!」宇髓天元摇摇头,这种突破了为人底线的事,无论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原谅。 脾气最爆的不死川实弥完全无法接受,憋了半天才勉强憋出几个文雅的贬义词:「简直是!简直是……荒唐!可笑!不知所谓!」 炎柱炼狱杏寿郎却又与风柱不同,他握紧刀振声道:「明白了!这位前辈是柱之中的耻辱,每个人都有肃清他的义务!」 「南无阿弥陀佛……」悲鸣屿行冥的眼泪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汹涌,用最和缓的语气放最兇狠的话:「此乃悲报,吾等当为前辈送行,务必使其安息。」 伊黑小芭内什么也没说,脖子上缠着的白蛇却已做出攻击之态,甘露寺蜜璃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转而变得坚毅。 「那就让我们看一下这位曾经的柱,究竟都有些什么本事?」忍看向阿薰,她在养伤期间没有吐露过半句关于此前发生的事,想来也是打算等到人聚齐了一起说明。 阿薰沉默着点头打了个响指,万花筒状态下根本不必直视她的眼睛就会被拖入幻术之中。 她没有任何隐瞒与篡改,包括狯岳,包括黑死牟,战斗中所有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呈现出来。换了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这场战斗,就连阿薰自己也惊诧于竟然能与上弦之一对峙那么长时间,斑纹出现前后她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这一点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那是什么?」 同是女孩子自 然没什么忌讳,胡蝶忍绕到阿薰背后戳了一下她的脖子。阿薰当然也看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伸手摸摸后脖颈总觉得这地方印了个族徽哪里有点怪怪的? 「像是片树叶?」细细的纹路仿佛叶脉,边缘圆圆的,底下还有叶柄。 看上去圆熘熘还挺精緻。 怪可爱的。 她不适的揉了揉脖子:「那是我家的族徽,因为姓氏宇智波发音和团扇很像,并是不树叶而是团扇啦!」 那些细细的纹路也不是叶脉,而是雷电。 关于黑死牟的话题瞬间歪楼,所有人都关注起这个代表着突破了极限的标志。 无一郎「哒哒哒」走过来默默盯住阿薰,她眨眨眼睛给学神大佬递答案:「力竭之后继续忍耐着坚持。」 「心跳极快,体温骤升,伴随斑纹出现会进入通透世界。如同称谓,是种能看到事物本质的状态。」 学神拿了答案转身就走,对人的态度和对猫的态度截然不同。 幻术继续,黑死牟问了些奇怪的问题后突然进化,血鬼术也变得更加兇残狰狞。战斗尾声鸣柱力竭被迫选择一换一的极限操作,雷火之后幽暗黑焰燃起,站在第三方角度才看清上弦一脚下所谓的黑洞其实是一扇门,门扉大开又再次合拢,仍旧是好好的地面。 对此阿薰的解释是家传忍术的终极招数,属于献祭流。听完大家整齐划一转过去一起看宇髓天元,音柱急忙摆手:「别看我,我家不做忍者好多年。」 幻术到此为止,关于地狱的画面无需专人交代阿薰也知道不可轻易传于活人。 ——对活着的人不好。 「等我意识重新恢復就被富冈先生和无一郎找到了,至于中间失踪的这一个月……」 当然是地狱时间混乱的缘故,但她没法解释,只能选择闭口不谈。 还好大家都不是刨根问底之人,一见如此就明白她是不愿欺骗却也不能说。谁都不傻,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门,献祭流的奇怪忍术,失踪后又在黄泉入口中昏迷,一切的一切都说明面前这个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的少女是真的从死神身边走了一遍。 无论如何,只要鸣柱还活着就好,至于女孩子的小秘密,说不说都无所谓。 作者有话要 说:本章看点 屑老闆:上一你在干什么啊上一! 黑死牟:我被针对了,感觉不妙。感谢在2020-05-19 09:00:00~2020-05-20 18:4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淇淇淇淇儿、响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凝 100瓶;aphors陌陌 77瓶;余籽 44瓶;苏迟今晚不睡觉 40瓶;sarara 30瓶;银桑的小捲毛 20瓶;君莫笑 15瓶;c、柠檬茶、故宫唯有树长生、响沙 10瓶;尉迟梦 9瓶;小石、听风的声音、小5 5瓶;颖颕颍 4瓶;赤司征华是土拨鼠 3瓶;继国缘一、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个潜水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5章 「虽然很感激你的贡献, 但是阿薰, 我不得不批评你。」产屋敷耀哉坐在延廊下不贊同的摇摇头, 他身后的天音夫人也露出相似的目光。 主公温和看向面前少女:「我明白面对上弦一压力巨大,我也非常赞赏你的果决。但是我的孩子啊, 我更希望你能活着回到我身边。你是鸣柱, 是鬼杀队的支柱之一, 支柱可不能随意倒下。」说着他看向炼狱杏寿郎, 看向胡蝶忍,看向富冈义勇,看向每一个人:「包括你们, 都一样,都要好好活着回来。战士全部得胜凯旋,才是真正的胜利。」 「今后这种献祭自己的打法,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了。」 末了他又笑起来对阿薰道:「欢迎回家,阿薰。」 第188页 女孩子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天音夫人坐在后面抬袖掩面「噗」的笑出声, 一直陪伴着父亲母亲的双胞胎女孩也低头抿着嘴极秀气的笑, 这件事就算翻过篇,没人再去提起。 放松片刻情绪后阿薰接着提到斑纹与通透世界。 开了斑纹实力确实会大幅上升,但也会带来副作用。黑死牟断言但凡开了斑纹的剑士几乎没有能活过二十五岁,缘一先生却又提醒她通透世界之上另有极限——也许这个极限是解决寿命的方法。 其实阿薰倒也觉得没什么可想不明白的。鬼杀队的传统一向是有困难了柱就堵上去扛一扛,越是实力强越是责任大, 事情也就越多,天天奔忙在杀鬼与支援的各条路上,哪还有时间静下心来继续修行。 恐怕等到放下刀静下心, 大限之期也跟着一併到了。 她只把斑纹导致的副作用说了出来,至于该如何突破通透世界之上的极限,就只能抽空研究。总不能因为一个模稜两可尚未成型的解决法就把大家都拖进这个坑里,所以还是应该事先就把弊端说严重些。 「黑死牟曾是鬼杀队的柱,恐怕他就是开了斑纹之后又不想死,才最终与鬼舞辻无惨同流合污。」阿薰不太想总把上弦一挂在嘴边,但这个时候又不得不提到这个鬼:「他说斑纹乃是向天借寿,提前将未来预支出来消耗掉,所以开了斑纹的剑士基本活不过二十五岁 ……」 而鬼杀队的柱现在最年长的悲鸣屿行冥已经二十七岁了,像这种情况斑纹一开生命直接进入倒计时,不到决战之刻万不得已完全没必要如此。她与这位总是念佛的体术派前辈来往比较少,主要是那种修行的路子实在不适合宇智波,又有自家信奉着众神道……不管真信假信,族地里是真的有神社。 总而言之两位柱之间并没有什么可搭话聊天的话题,见面也就点头鞠躬互相问好而已。 但是每次她住进蝶屋前来探望的都必有岩柱,不论他是真的关心后辈,还是随大流跟着随便看看,这份关怀阿薰都领了,因此就特别不希望他执着于斑纹之事。 结果,其他九个柱,一谈到斑纹和寿命之间的关系就根本没人听。 「唔娒!知道了,没关系!」 「本大爷是华丽的祭典之神,神会在意寿命?」 「南无阿弥陀佛……」 「你说什么啊?谁在乎那种小事!」 「啊啦~不要告诉姐姐~」 「虽然不能一直吃樱饼吃到一百岁有点遗憾,但也不是那么遗憾啦。」 「哼。」 「……」 「……」 鸣柱:「……」 这完全是把刚才主公说过的话给选择性遗忘了吧?你们的尊敬呢?你们的爱戴呢?都就着午餐吃掉了吗? 产屋敷耀哉抬手扶额:「不到万不得已还是……」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一直都沉默的伊黑小芭内就准备好了应对:「主公您不也是宁愿我们将更多的力量都用在灭杀恶鬼上才拒绝了大家轮流担任护卫的建议吗?」 「我们对鬼舞辻无惨深恶痛绝的心,和您是一样的。」 产屋敷耀哉唯有笑得无可奈何:「不要太过勉强。」 看来不得不和田中教授再加深下合作,就不知道西洋科学有没有能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于是一群人围着阿薰就往手合场走,都想试试通透世界下的雷之唿吸到底是个什么强度。 然后大家发现鸣柱的起手式变了。 不再是雷之唿吸的标准姿态,而是一种更为闲适的,却完全找不到弱点的站姿。就好像她才从花海中赏花归来,衣袖间还带着暗香。 来对答案的无一郎最先站在阿薰面前,他年龄小,就算开了斑纹 也还有段时间……说不定学神什么时候就解出最终答案了呢?因此倒也没人和他争。 【霞之唿吸·一之型·远天垂霞】 大多数唿吸法的型起手都是突刺技,对于剑士们来说只有将敌我双方距离拉近到一定程度才好造成有效杀伤。阿薰手中木刀轻抖架住这一招,抬腕下压直接接上【雷之唿吸·二之型·稻魂】。 五道刀影直取要害,将攻击作为防御手段,这个打法也是相当的硬。 无一郎反应奇快,转手【霞之唿吸·三之型·霞散的飞沫】果然如同云层霞海被风吹散那样刀影重重,阿薰却又反其道而行使用【雷之唿吸·四之型·远雷】。只在周身激起电花光亮夺目,快速穿过无一郎身侧翻转直抵后背。 少年转身防御的速度也不慢,但型就来不及用了,只能单凭刀刃抵御。如果在真正的战斗中出现这种情况,防守那一方很可能因长刀断裂而败落。不过现在是为了手合餵招,自然不打到一定程度就不会有谁提出停手。 其他几位柱都围坐道场安静观摩。鸣柱的战斗思维发生了变化,但这并不是斑纹带来的效果,应该是有一位站在更高处的剑道大家指点后的提高。 简而言之,阿薰小朋友她偷偷补课了,现在还被大家给揪了出来。 道场中两人越打挥刀频率就越高,眼看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霞柱的刀快,攻击面也较广,鸣柱与他不同,总能精准专攻一点。打着打着消耗渐增,同为唿吸法剑士却见瘦巴巴的斋藤薰竟然慢慢在力道上压过了时透无一郎。 第189页 正常情况下这并不可能,鸣柱的腕力也就比虫柱大些,她从前一向是以速度带动力量,然而眼下却发生了这样神奇的一幕。 只可能是斑纹的影响。 坐着的柱们纷纷站起,恨不得贴上去研究。 手合的两人继续比拼,一时间无一郎被阿薰压制,却也勉力坚持不肯后退——心跳加速,体温升高,肌肉困顿,脚步迟缓,连视线也发白就差眼冒金星。忍耐着一切不适持续加深唿吸,只有熬过痛苦才能迎来新生…… 学神不愧是学神,天才果然是天才,一场略微有点刺激的手合战下来,无一郎脸颊上多了块云朵一 样可爱的痕迹。 不好意思随便碰触女孩子的大老爷们儿迅速围拢过去,扳着他的脸来来回回仔细研究。无一郎也是好说话,乖乖站着给前辈们捏了一圈,最后才揉着脸公布答案:「心跳达到每分种两百,体温接近四十度……」 好了,这下连步骤都已经写得明明白白,回去直接照着抄就行。一遍不会多抄几遍,勤能补拙也是好办法。 目送诸位柱们自行散去修行,阿薰找了个理由独自留在手合场,她干脆褪去鞋袜光着脚站在地面上,闭上眼睛尽量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木刀再次挥动,身体与意识仿佛分为两处。缘一先生的演示告诉她什么是「正确的唿吸」与「正确的动作」——那是在精准之上全然的遗忘。 不再有术,不再有技,不再有型……当手中的刀化作肢体一部分后,它会告诉剑士该怎么做。 裹挟着雷霆的火焰又一次烧起来了,却不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它变得克制而内敛,转而将威力藏在刀锋之间,只待雷霆一击的剎那。 庭前落叶飘下,扫过她的刃尖仍旧安然无恙,却在落地之后瞬间化作灰烬。 通透之上还有无我,阿薰隐约间好像看到了那扇紧闭着的大门。 如果再快一点打开门,但愿能来得及……心思一浮气劲就泄了,反而距离那道门又远了些。她停下挥刀的手,向外一看才发觉天竟已经黑了。 不得了,出发前往锻刀人居住的村子前还有要紧事要办呢! 匆匆忙忙跑回蝶屋,阿薰绕过药房趴在师傅桑岛慈悟郎的病房外偷偷敲窗户:「师傅师傅,我给你带了天妇罗!少吃点别被发现啦!」 老爷子年龄大了,这次又挨了上弦一一刀,受伤的胳膊倒是勉强保住,今后想再挥刀战斗却也很难。 好在两个徒弟最终都没出事,老人家心里才得了些安慰,然后又马上犯起了小孩子脾气——非要吃天妇罗,不给吃就不肯喝药。 蝶屋里怎么可能允许伤员尽吃些油炸的东西呢?再说对伤口癒合也不利,他自然就只能眼巴巴等着徒弟投餵。 其实香奈惠和忍早都已经知道了,不过这是别人家师徒的温馨日常,她们也就没有横加阻拦。 也就是多喝几天药嘛,有什么好为难的? ——反正又不是我喝。 作者有话要说:计数君 阵亡啦 加更还有 十六次 第106章 「师傅师傅, 我给你带了天妇罗, 少吃点, 别被发现了哈!」 阿薰趴在桑岛慈悟郎病房外小小声敲响窗户,窗棂很快翻开一条缝, 现任鸣柱偷偷摸摸往里面塞了个纸包给前任鸣柱。 看看左右无人, 她抠着窗户继续道:「师傅, 明天我就要出发去锻刀人的村子, 已经拜託了别人帮您带天妇罗。要乖乖吃药,早点痊癒哦!」 桑岛老爷子立刻就把窗户拉开,鬍子上还沾了点面衣渣渣:「去任务?」 「去修养, 顺便等刀修好。」无论谁问她都是这句话,老爷子不疑有他:「嗯,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养好身体。」 「好哒, 那我先回病房啦。」她压低声音笑眯眯沖老人家挥挥手, 桑岛老爷子就把她往回赶:「去去,去多吃点东西多睡会儿。」 所有人都致力于将鸣柱养胖,奈何怎么也胖不起来,每次都是稍微刚有点起色人就又进了蝶屋,这猫养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其实其他柱进出蝶屋的次数并不比她少, 只不过别人看上去都没有这么兇险而已。 鬼杀队的柱,就没有宽以待己的。 桑岛慈悟郎摆摆手关上窗户赶徒弟回她自己的病房,摸摸鬍子到底也没说什么「不要去涉险」之类的话。 第二天一早阿薰就只带了备用的短刀在身上离开蝶屋前往锻刀人居住的村子, 有同去送补给的隐带路,也算是为了在路上保护他们。 最近鬼的活跃程度比以往数百年都要频繁,已经有隐部队险些遭遇鬼物的报告传来,柱们都会在行动中下意识关照下这些没办法挥动日轮刀的辅助,没有要紧任务时顺路护送并不是什么怪事。 阿薰和隐的关系还要比其他柱更好些,她不太像个标准宇智波那样憎恶弱小,大约是因为自己也曾经弱小过,所以格外宽容温和。像现在这样抄着袖子走在车队旁边时,就连新入队的隐也敢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有的人,明明一拔刀便是燎原烈焰与暴怒雷霆,偏偏就让人觉得人畜无害。 通常情况下隐部队选择的行进路线大多躲避人烟,除了考虑到保密外也是为了不吓到普通人。毕竟鬼杀队是不为政府所承 第190页 认的秘密组织,该低调的时候还是要低调些。 黑衣黑裤脸也蒙得严严实实的隐驱使驮畜沿着古老荒芜的山道行走,阿薰很有耐性的跟在队伍中听他们八卦。 什么蛇柱和恋柱又在发狗粮啊,虫柱不小心又配置出了可怕的药剂不好处理啊,水柱和风柱到底是不是前世有仇啊,岩柱竟然是个喜欢毛茸茸的勐男啊,以及那个很有名的宽脑壳小子又断了一把刀啊……等等等等。 就很热闹。 斋藤大人的嘴是出了名的严,和这样的人一起讲八卦很放心有没有? 一行人就这么不慌不忙向锻刀人隐居的山村走去。 入夜后车队寻了合适的地方围在一起休息,预计明天傍晚前就能到达目的地。平时也会有低级剑士护送运输队伍,这次跟了一个柱,大家更放心。拴好驮畜后隐们争着想帮鸣柱搭个帐篷,却被她拒绝:「点一堆火?我坐在火堆旁守夜,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可以钻进货车里睡觉。」 这个安排合情合理,充分考虑到了效率与安全。 于是十分钟后她要的火堆就准备好了。 隐不仅搭了个火堆,火堆上还架了锅子煮着热水,旁边烤着食物,一截放倒的树干充作凳子,几只竹筒削得干干净净一点竹刺也没有……真是多才多艺! 「今晚就辛苦您了,斋藤大人!」为首领队「啪」的弯腰鞠了个躬,阿薰笑着接过他递上的竹筒水杯抿了一口:「多谢你的糖,早点休息,等明天就要辛苦你们啦。」 等他走后阿薰就坐在树干上抱着竹筒喝热糖水,盯着火堆看似发呆实则警戒。 到了后半夜,营地东边的灌木丛忽然嘈淬作响,背着包裹钻出来的青年还没来得及为逃出生天窃喜,眉心就被一支烧成炭的树枝刺了个正着。 「小偷?」 他抬头看到对面站着个身形瘦削的妙龄少女。她背对火光,五官精緻皮肤白皙,双目有神气息绵长,微卷的长髮只在发尾处松松扎了一下垂在背后,和服外披着件黄色羽织。 少女手里握着树枝充做武器指过来,看上去一点威胁也没有。橘黄色的篝火从她身后透过来,为她蒙了层融融暖光。 青年保持着四肢着地爬出来得动作没 变,向后坐在腿上双手合十顶在额头:「不是小偷!我真的,不是小偷!」 但他这个形象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半夜三更的深山老林里,行动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背后背着包裹甚至还蒙着面目……然而对面的少女竟然就信了,放低树枝走到一堆篝火边朝里面塞了几块枯木招唿不请自来的客人:「请坐。麻烦您小声点,其他人都休息了。」 原来是个行商的队伍,并不是隐居山中的妖怪。 青年这才捞起衣服屁颠屁颠挪到她对面席地而坐。 「你怎么自己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啦?」少女说起话来声音软绵绵的,就算语气不那么客气也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失礼,好像她就该带着点小小的刁蛮才对。青年把包裹放在脚边解开给女孩子看:「我姓下村,祖上一直都是陶匠,家里开了家陶器店。最近店里总是有怪事发生,我实在是害怕得厉害,不得不逃了出来。」 风吕敷里包着的全是垫了软纸的陶器,种类齐全。 女孩子看着这些陶器眼里一片迷茫:「所以,发生了什么?」怎么看都是些普通陶瓷器皿,并没有刚刚察觉到的危险的气息。 下村抱紧胳膊抖了抖:「事情是这样……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发现家里的陶器变成了妖怪!」青年压低声音凑近火源:「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陶器自己移动的声音,在地板上跳来跳去跳来跳去……」 「额……?」少女的表情有些尴尬,她斟酌着措辞,试图让对话变得正常点:「是老鼠在跳吧,世上哪有什么妖怪,你想得太多了。」 「不不不!绝对不是老鼠!」下村整个人缩成一团,树影蒙在他脸上显得面色惨白:「老鼠爪子摩擦地板和陶器『悾悾』撞击的声音能一样么!」 阿薰嘆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被吓坏了的人:「好吧,就算是你家的陶器变成了妖怪,这种小付丧神又不会对主人家里做什么坏事,有必要这么怕吗?」 「关键是它不仅仅晚上出来散步啊!」下村一下子激动无比:「每天每天,每天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看到那只壶非要占据店里最显眼的展示架。真是的,明明不是我家的作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 的。一把它挪下来第二天一定会看到其他陶器的碎片,那只妖怪壶就待在昨天刚清理过的地方!」 他双手抓着脸越挤越近:「这难道不可怕吗?」 她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让人超有安全感! 「好吧好吧,你别离火堆那么近,小心被烧到。」 女孩子又往篝火里添了两根枯枝,不大走心的把他往远处赶了赶:「就不能把它扔掉吗?实在不行干脆砸掉,总之肯定有能够解决的办法。」 如果只是妖怪的话。 「我就是这么做的嘛。」下村扁扁嘴:「趁着白天妖怪睡觉把它扔掉了,然后带着其他作品离开原来居住的地方。现在是打算搬到大城市里重新开家陶器店,都说人多的地方就不会有妖怪作祟,说不定生意也会好起来。」 第191页 「你要看看我的作品吗?」说着他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堆瓶瓶罐罐上,小心拨开包在外面的软纸让阿薰看那些瓷器的色泽与花纹:「漂亮吧!」 她很给面子的每只都看了两眼点点头:「我不太懂陶瓷,但是觉得它们都很好看。光滑饱满,圆润对称,没有让眼睛不舒服的地方。」 这种普普通通客客气气却真心实意的夸奖让年轻陶匠红了脸:「嘿嘿,嘿嘿,父亲也说我很有制陶的天分,说不定将来哪一天我也能成为陶艺大师。」 「哦哦!嗯,到时候一定会收藏你的作品放在家里欣赏。」女孩子微笑起来:「我的未婚夫他很喜欢茶,用漂亮的瓷器喝茶应该会让他高兴。」 下村:「……」 啊……这样啊…… 坐在篝火对面的少女垂下眼睛,周身映照着浮动的火焰,她抿嘴笑得温柔,神态安详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人。 下村闭了嘴,没过一会儿躺在地上抱着他的作品们昏昏欲睡。 阿薰将目光移至林间停了片刻再次挪开,又瞄了瞄几乎快要闭上眼睛的年轻陶匠——这人刚刚出现时她捕捉到了些许可疑气息,却又瞬间突然消失,不知道是否与他有关……? 是鬼,还是尾随的盗贼,抑或是林间野兽? 她将手抄进羽织袖子,实则已经握紧了短刀蓄势待发。 距离天亮还有很久。 下村躺在篝火边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恍惚间好像又 听到了那种既熟悉又可怕的「悾悾」声。就像空陶罐在地板上规律敲击似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贴着耳朵…… ! 妖怪来了! 他像是被火烫了一样弹坐而起,篝火还在噼啪燃烧,坐在对面的少女正疑惑看向自己:「怎么了?」 「妖怪!」他怕得上下牙磕在一起直抖:「妖怪要来了!」 她「噗」的捂嘴笑起来:「什么啊,是风吹着树枝啦,不信你看?」下村顺着少女的视线向后转头,看到被风吹断的树枝折了一半挂在树干上规律撞击,发出「悾悾」的声音。 「原来是树枝和风啊……吓死我了!」他抹了把冷汗重新躺下,放松神经很快再次入睡。阿薰挪开袖子,看着被盖住的一滩陶器碎片陷入沉思。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鬼吗? 鬼舞辻无惨竟然连个罐子都不放过! 这已经不是没有人性的地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猫咪就该 毛茸茸 肉墩墩 养不胖 就很没有 成就感 其实是壶的一只壶。感谢在2020-05-20 09:00:00~2020-05-21 12:0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蛊温皇、大脸猫是加菲、响沙、阿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刀公公 47瓶;余籽 44瓶;小透明迷妹、今天也在爱阿杰、苏迟今晚不睡觉 40瓶;大脸猫是加菲、乔乔 29瓶;时间都去哪儿了 20瓶;归念、燕归、北白川虎彻、米路路路、响沙 10瓶;离诡 9瓶;卑微的学渣、甚是悲伤、鹤球球 5瓶;saiiiii、继国缘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第二天清早天刚亮隐们就起来准备出发, 熄灭篝火告别陶匠下村, 走出去一个多小时鸣柱突然找了领队要求他临时更换路线。 「昨晚有只鬼伪装成陶罐跟在陶匠身后混进营地, 虽然已经被我打碎……」阿薰挠挠头髮,「怎么说呢, 我觉得那只鬼的战斗力不应仅限于此。哪有这么弱的鬼, 连个普通小孩壮起胆子都能干掉。」 拿起来, 砸地上, 就没了。 过去的经验让她知道有些鬼会利用血鬼术操纵无生命体,如果这样假设的话也许真正的鬼还隐藏在暗中……要是不小心把鬼给带进锻刀人的村子麻烦就大了,刀匠们掌握的是另一种技艺, 往往没办法与鬼对抗。而没有了刀匠,剑士们又该用什么与鬼战斗? 柱对于鬼的判断一般不会出错,领队听完之后立刻同意她的要求更换路线。物资稍微晚一点关系并不大,他们本就留出了充足的运送时间,但要真把危险带进村子才是失职。 当下隐们行动起来立刻对货车做了番掩饰, 一行人决定转道先进入距离最近的城镇——人多的地方也方便脱身。 通向城市的道路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遥远, 午后便看到路边树立着稀稀拉拉的低矮木屋,偶有几个衣服打着补丁的妇人坐在院子里小心翼翼漂洗衣物——那是在给别人洗和服,以此赚点私房钱。 阿薰倒着坐在货车尾巴上,垂下腿随着路面颠簸轻轻摇晃。她个子矮身体瘦,伤势初愈脸色苍白, 看上去越发显得脸嫩绵软。 很快就有穿了短衫光着屁股的小孩子追在车后想捡些偶然掉下去的货物——这也是常有之事,来往车队都不在意。如果不叫他们得些便宜,要不了多久这条路上就会莫名其妙出现许多大坑, 车子陷进去还是一样得花钱请人帮忙向外拖,相比之下这种小小倒也算不上什么。 但是隐们不一样啊,他们平时也不走这条路,又是输送货物给自己人的村子,理所当然包裹得严严实实,连谷壳都漏不出去。孩子们跟了一段距离什么也没得到,一些野惯了胆子也大的就想拥上去把那女孩子拖下来欺负哭她,算是出口恶气。 第192页 可惜这 些小路霸这回找错了目标。 黑黑的小手在空气中连挥几下,连少女脚上木屐也没碰到。恶向胆边生的孩子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她,阿薰抬手轻飘飘接住那块石头,上下掂量掂量又随手甩出去,不偏不倚一人眉心轻轻挨了一下:「再跟挨揍!」 没人看出她是什么时候将整块鹅卵石破成大小近似的数块,等反应过来几个孩子就捂着脑门坐在地上踢腾双腿撒野。很快成年人们从各个角落涌出来围住车队要求赔偿,否则就要动手强抢。 看上去很虚弱的女孩子突然动了,阳光照在短刀刀身上反射出泠泠寒芒,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一凉——腰带断了。 小孩子们可以肆无忌惮光着屁股满地跑,成年人可做不到,围住车队的人只能弯腰下去抓住裤腰免得出丑。就听见那个坐在车后摇晃双腿无忧无虑的女孩笑着冷哼了一声:「谁会真的跟一群小屁孩计较还带动真格的?想讹诈,找错人了吧。」 开玩笑,打劫宇智波?你们很勇哦? 几个撒野的孩子一见势头不妙立时不敢再吵闹,垂手站起身一看,额头上明明被石子敲了一记,却连红都没有红一下。这下成年人们便更没有理由再围着车队不许走,只能提着裤子诺诺让出路,再往后才一路平安进了城。 「现在世道不好,这些住在城外的穷人和强盗也没什么区别。如果没有剑士跟着,一车货物都不一定够他们抢。话说回来,如果能吃饱肚子,谁又愿意过得毫无廉耻呢?」领队的隐嘆口气,这一点也是他总喜欢选择偏僻路线的原因。 阿薰抿嘴笑了一下:「我明白的,无非小惩大诫而已,吓跑就是了。」 进入城镇后他们找了与藤下家有生意往来的商会驻足休整,货物包裹都被一一仔细整理检查,以免有不该带的东西偷偷混进去。这一整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又劳烦鸣柱守着,隔天才小心翼翼换了条路出城拐了一大圈再掉头向山区疾行。 锻刀人们聚居的村子隐藏在山谷中,除了外围高高矮矮的丘陵外还要穿过一片密林。阿薰刻意留在队伍最后面打开写轮眼警戒,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也许是甩掉了,也许 是吓跑了,却并不意味着危险解除。因为是藏在山林里的村子,根本就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围墙,谁也不知道不怀好意的来访者会从哪里进入。 「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很多剑士大人们都会定期送日轮刀过来修理,村子倒也不是一点自保之力也无。」 走在她身边的隐简单解释了一句,从来都是直接把刀玩坏根本就没有修理机会的鸣柱:「……我还以为日轮刀都是一直……嗯……」 「啊哈哈哈,那是因为您总会面对更危险些的战斗嘛,辛苦了呢!」隐隔着黑色头套挠挠脸颊:「怎么说呢,真的很羡慕……」 「羡慕什么?」阿薰看了她一眼,继续警戒,只听这位隐继续道:「羡慕您有面对鬼还能拔刀的勇气啊……」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他低了头踢飞一颗小石子:「之前我也试着拿起刀,可惜怎么也学不会唿吸法。」 「我也想勇敢帅气的保护别人啊,但是一看到鬼就完全控制不住腿软,最后只能进了隐的部队。」一点也不帅气。 「你不是已经保护了很多人吗?」阿薰没再看他,嘴角却向上勾了起来:「在看不见的地方,因为你们及时的支援多少伤员得以保全性命,这难道不是种保护?等那些受伤的剑士痊癒后又能解救更多的人。而这些,全都是隐的功劳。」 「就连作为柱的我,也经常受到隐的关照。」 她弯起眼睛:「做自己喜欢的事,喜欢自己做的事,不管哪一种,都会让生活变得轻松快乐。」 「哦哦……」隐眨眨眼移开视线,突然就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 绕过山路穿过森林,走入锻刀人的村子后鸣柱就告辞去找村长。年轻的隐留在后面频频回头张望她的背影,领队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别看了。斋藤大人脾气温和,但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言行无忌。」 这还是个新人嘛……过上一段时间就会明白。鸣柱大人一提起未婚夫没一个小时就停不下来,各种形容词都不带重复的。到时候再提些粗点心去安慰这傢伙好了,没必要现在就太过郑重的提醒,反倒尴尬。 另一边,阿薰与隐部队道过别就往村长家走。她的刀被上一批隐送来,也不知道交给谁 修理,需要找个知情人问问。再一个,这还是她头一次走进锻刀人的村子,于情于理也得先混个脸熟。 村子里瀰漫着硫磺与水汽的奇怪味道,据说距离不远的山峰顶上就是能产出特殊矿石的矿脉。只有这种沐浴在太阳下能够吸收阳光的矿石才能打造日轮刀……想到这里阿薰就很好奇到底还有什么产业产屋敷家不曾涉足,连矿都有啊…… ——为了养活大家,主公可真不容易! 依山而建的村子规模并不大,家家户户都从事着铁与火相关的工作。有趣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戴着火男面具,偶然还会在路边见到有些小少年身上穿着印有「火男」二字的羽织。沿着生了青苔的台阶慢慢行走,尽头处就是村子家。敲响篱笆报上身份后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自我介绍是锻刀村的村长。 第193页 从花白的头髮和有些萎缩的身高可以猜出他的年龄也不小了,阿薰客气的问了好,很快就提到自己的刀。 「哦哦!鸣柱大人的刀,嗯,已经修好了,这就去取。」说着他沖外面就喊:「小铁?小铁啊!去把乌木匣子里那振白色的打刀取来,鸣柱大人来了。」 屋外立刻响起噼里啪啦的奔跑声,可以听出是个活力满满的少年。过了二十多分钟,戴着火男面具穿着「火男」羽织的少年抱着刀就进来了:「钢铁冢先生流着眼泪修好了这振刀,马上又听说他的另一件作品也……刚才哭着跑进森林里去了。现在不知道该拿那振刀怎么办,是留着继续等他回来呢,还是交给其他人?」 「先放着吧,说不定他晚上就出来了。」村长习以为常的挥挥手,小心翼翼接过少年抱来的刀交给阿薰:「您的刀在这里,务必要好好爱惜他啊。」 阿薰谢过他,将刀好好挂在腰间。村长见她果然很是珍惜就非常高兴,又带着笑音道:「您不妨在我们这里多留几天,试下刀看需不需要哪里改动。啊,后山上有露天温泉可以使用,温度略高也没有疗养区的清澈,但是对暗伤疗效很好哦。」 本来命她暂离本部就是主公的意思,阿薰索性顺势答应下来。村长就让一直等在旁边的小铁领路带她去剑士们暂住的地方。 这里是和藤下家的疗养 区完全不同的陈设,看上去生活气息更浓也更加质朴。少女被安排进了一处能看得见庭院风景的房间,小铁眼见完成任务鞠了一躬转身就跑。 「您只管好好休息,三餐都在广间那边供应,放心。」帮佣细细往她脸上看了看,实在心疼这么年轻的女孩一脸病容,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安静退下,把空间完全留给客人自己享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论企业福利的重要性。 产屋敷会社: 高工资 高福利 从摇篮 到坟墓 鬼舞辻会社: 食物自己找 衣服自己做 住处自己骗 老闆爱裁员 ……不亏他倒闭! 第108章 提问:一个人独享一大片露天温泉是什么体验? 回答:想怎么泡怎么泡, 人也可以, 猫也可以。如果变成猫泡的话, 还能额外享受专人擦干服务以及非常值得期待的青花鱼大餐。 连鱼刺都代为处理干净的那种,就差没送进嘴里。 鸣柱都差点不想做人了。 「喵呜~~~~」三花猫把下巴搭在小爪子上抓着岸边的石头, 剩下整只猫连尾巴一起像一片随波飘荡的毛毯一样浮在水面上直哼哼。皮毛一湿透就可以看出其实是只瘦猫咪, 一点也不胖, 让人直想嘆气。 水面波动变得混乱, 应该是有其他人也来泡温泉,并不会像普通猫咪那样掉毛的阿薰心安理得继续飘。波动越来越剧烈,一双手从猫咪身后的盲区伸了过来。 「咪……?」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离开水面了?风吹在湿透了的毛上还有点小冷…… 「阿薰呀~」甘露寺蜜璃的声音传了过来, 角度变化后她果然看到了樱色长髮与一片大好春光。 还是别变回人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明明年龄相差也不大,一岁而已,为什么海拔也好曲线也好,都…… 人生不易, 猫猫嘆气。 蜜璃眼看三花猫垂头丧气耷拉成一长条, 就很奇怪:「咦?怎么没有精神啦?泡太久了吗?」说着就想抱她出去,猫咪扭动身体「噗通」跳进水里。粉发少女「哎呀」了一声,隔着桧木围墙传来紧张兮兮的声音:「蜜璃怎么了?」 嗯,早该想到,蜜璃在这里, 伊黑先生怎么可能不在? 没想到我也有被人塞狗粮的一天。 恋人的唿唤总要第一时间回应,甘露寺蜜璃一边下手和猫抓着玩一边应答:「是阿薰啦,又变成猫。」 既然是女孩子之间……啊, 不,不行,斋藤熏是个会用变身术的傢伙,就…… 伊黑小芭内语气低沉下去:「斋藤……!」 你要是敢乱变成其他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吓到蜜璃,就别怪我违反队律也要找你麻烦! 木墙那边传来猫咪不爽的叫声,伊黑小芭内放心了。温泉水太热,镝丸呆在房间里吃东西,他本来就有点看不清楚,再加上这么大的雾气,视线几乎完全模煳 ,就变得更加敏感。转头一想鸣柱的战斗力,又觉得蜜璃和她在一起还算安全? 我才不酸! 甘露寺蜜璃不知道他这会儿都经歷了什么心路歷程,立刻将好友抛到脑后靠在桧木板子上甜甜蜜蜜安慰又喝了一食堂醋的恋人。 黏黏煳煳的,好傻。 阿薰漂在水里灵活划动四爪离这对傻瓜情侣远远的,生怕被他们传染傻气。 一个恋爱脑鄙视另一个恋爱脑,完美演绎什么叫做五十步笑一百步。 伊黑小芭内不喜欢视觉受限的环境,稍微泡了一会儿就上岸去替甘露寺占位置吃东西。两个女孩一人一「猫」又泡了一会儿,阿薰硬是被蜜璃给捞上岸擦干抱在怀里向作为食堂的广间进发。 恋柱将想跑的三花举了举埋进胸口:「好了阿薰,你要多吃点嘛,和我一起去,我知道什么好吃~」 「喵嗷嗷嗷!」放开我啦!快要喘不过来气…… 第194页 甘露寺大乐:「哈哈哈哈哈!」 边闹边走,掀开隔离内外的布帘,迎面撞上一堵「墙」。蜜璃和三花猫一起抬头向上看,对方正好低头向下看:「……」 一人一猫,两双清澈的眼睛一起看过来。 有……有点可爱…… 「啊呀!是岩柱的弟子呀,玄弥你也来修日轮刀了吗?最近战斗频繁消耗很大……」不等她说完留着黑色鸡冠髮型的高大少年像被什么赶着一样低头就走,背影多了几分凉意。 三花猫伸头歪着脖子继续看他的背影,蜜璃特别尴尬,红了脸抱着猫沿着走廊咚咚咚向广间跑去——不行了,人家需要伊黑先生充电…… 阿薰死鱼眼:你跑就跑,放开我啊,我不尴尬,我要回去找那小子讨回场子! 这世上有宇智波不敢揍的人吗?有猫不敢欺负的存在吗? 没有! 放着我来! 然而别说作为猫,就算她保持人形力量上也绝对不是恋柱的对手,只能遗憾的看着挑衅(无视)自己的傢伙越走越远。 蜜璃跑得太快了,转过转角又撞了个人,这次受害者个子比她矮,一头黑里透红的头髮,戴着花札耳饰——是灶门炭治郎。 三花猫终于钻出一个脑袋趴好,看向他身边跟着的女孩——她咬着竹筒,披着粉色羽织。 祢豆子醒了? 「啊,是甘露寺小姐和小薰!」 他见过这只三花猫,据说是阿薰姐养的宠物,连名字也叫「小薰」。 实际上这只猫和阿薰姐的味道完全一样,善逸也说过他的师姐会一种特别的术能变成猫咪。温柔的少年尊重别人的秘密,没有在公共场合发问。 倒是祢豆子,她才刚醒过来没多久,没见过变成猫的阿薰也不知道这件事,心性又和小孩子没什么区别,看到毛茸茸的猫咪喜欢得不得了。小少女向前走了几步,双手背在身后攥在一起,弯腰盯着同样伸出鼻子嗅嗅的猫咪和她对视。 「嗯!嗯!」 「喵~咪~」 这大概,就是能让人安然闭上眼睛躺好的终极萌物组合。 牙白,血压有点高,头也晕晕的。 炭治郎勉强自己回忆起礼貌这件事不再盯着妹妹转而继续与恋柱对话:「您这样匆匆忙忙的,怎么啦?」 他这句话又让蜜璃想起刚才发生的尴尬:「啊……我和不死川玄弥打招唿来着,结果被他当做空气无视了,好尴尬。」 「原来是这样。我们刚刚从广间过来,伊黑先生替您喊了松茸饭哦!」听他这么一说蜜璃立刻重新高兴起来:「欸!松茸饭!阿……小薰你听到了吗?今天也要多吃点!」 少年沖她伸出手:「伊黑先生在等您,不如把猫交给我照顾吧?从前家里偶然有从山里跑出来的小动物,我都能照顾得很好。」蜜璃刚想拒绝,不乐意吃狗粮的阿薰就从她怀里跳下去趴在灶门少年头上,祢豆子:「嗯?」 猫咪甩了下尾巴,小姑娘的注意力就全被那条有些绒还有些炸的尾巴给吸引走了。 「那……好吧,但是这只猫,一定要尽量让她多吃点东西。」眼看三花猫已经跑了,蜜璃也没办法,只能由她去:「小薰,如果不乖乖吃东西的话,我可就要把这件事告诉忍和香奈惠哦!」 三花猫·鸣柱:「……」 这个,大可不必。 目送恋柱离去,灶门炭治郎看向妹妹:「祢豆子,我们先去让小猫吃饱好吗?」 「嗯!嗯!」 …… 第二天阿薰就变回来不当猫了。并不是不想当只什么也不用管的猫,而是熟人多了撸猫的人也多 ,撸秃了还了得!昨晚天都黑了蜜璃还专门跑过来敲开门一通乱rua,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变成一只猫。 一大早就在广间又遇到了灶门兄妹和傻瓜情侣,伊黑小芭内的眼神阿薰都已经不想去看了,横竖不过是「离蜜璃远点」、「离蜜璃远点」和「离蜜璃远点」,吃醋的男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哼。 「阿薰姐!」看到猫和看到人的感受还是不一样。明知道是一个人,只有真正看到她好端端的出现在面前才有一种踏实感:「你的伤好了么?」 炭治郎领着妹妹走过来,阿薰沖他点点头,注意力全在祢豆子身上:「早就没事了,现在只是还没吃胖而已,其实很健康。」 但您真的太瘦了,看上去让人很担心。 少年有些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唯一的办法就是请她坐在对面一起吃早饭——就……塞一塞? 「请您一定要多吃一些!」 「额……」 「请您一定要多吃一些!」 「这……」 「请您一定要多吃一些!」 「嗯……」 好吧,敬语的辅助词已经长过了句子本身,这个语气也实在是…… 对此鸣柱只想说:都说你们这些人不要把猫当成猪去养啊! 最后还是被盯着添了三次饭。 灶门少年,论头铁程度,果然还是你更头铁。 眼看「病弱」前辈总算有了个令人满意的进食量,炭治郎这才长出一口气和妹妹祢豆子击掌庆祝,看得周围一圈人都跟着会心一笑。而阿薰却只觉得味噌汤都快要灌到嗓子眼里了,主动换上队服带着刀就去森林里巡逻,顺便消食。 第195页 这两天也都没见过有什么异常情况,如果过两天还没有,她就会离开锻刀人之村往北海道那边去一趟,做出四处找东西的样子。 总要给那株从地狱带出来的彼岸花一个合理「身份」。 锻刀村外的森林广袤浓密,也许是因为都在深山老林里,植物也就随便长长,乱七八糟的连路都不好走。阿薰索性运用查克拉跳上枝头,轻巧越过一棵又一棵树木像鸟儿一样「飞」过树冠,居高临下扫过地面巡查。 今天仍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得地方,她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也许那只鬼就是特别脆还特别废?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那只壶 并不是消失 而是去喊人 玉壶:我不送,请求开团刷鸣柱! 今日加更: 收藏:12/29 地雷:3/3 营养液:11/11 计数君的手,微微颤抖……十七次?为什么? 第109章 阿薰匆匆忙忙扫过一片又一片树林搜寻可疑人物, 除了几个在林中或进出或「修行」的铁匠外什么也没发现。正打算回去找灶门炭治郎交代他一些关于日之唿吸的事, 她突然发现树下有了个目标—— 不, 并不是什么要攻击的嫌疑者,而是昨天连着给了两个柱冷脸的年轻人。上次潜入藤袭山任务时对这小子有那么一点点印象, 隐约记得他好像是不会唿吸法单凭身体素质硬把鬼锤趴下再砍脑袋。 这个是……传说中完完全全以力服人的千手流啊! 当时她就没有再多看, 反正确认这小子肯定能通过选拔, 直接越过去盯善逸去了。后来他又拜了岩柱悲鸣屿行冥为师, 阿薰除了对这少年的毅力与坚韧表示敬佩外也就没有与他产生过什么接触。 现在再想想……嗯?不死川是个很常见的姓氏吗? 树下的少年一手拿着□□另一手握着日轮刀,从刀刃的颜色就可看出他到现在仍旧不会唿吸法。 嘛……说实话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人类的肉/体锤鍊到极致也同样能爆发出巨大实力, 不一定非得走某条特定的路子。 要不然千手凭什么和宇智波打了那么多年啊! 她并起手指变成三花猫,「喵嗷」一声瞄准少年脑袋上竖起来的那嘬头髮跳下去。不死川玄弥听见了猫叫声,机敏抬头一看……好么,天降花猫煳脸。 「哇啊!」 「喵嗷!」 好不容易把猫举起来,这个表情和长相都有点兇恶的少年左右看看, 确定没有人才蹲下身将三花放在一张比较干净的叶子上, 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猫耳朵。 「鸣柱大人的猫?」 少年,你这样不行啊……脸红什么? 三花绕着他蹭了一圈,重新端庄坐正「喵~」了一声。玄弥抿嘴笑了笑,又去摸猫咪毛茸茸的脑袋:「既然你是鸣柱的猫,也一定能经常见到哥哥吧?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 唔……同一姓氏的兄弟?果然是不死川实弥的弟弟,仔细看看,竟然连脸上的伤痕都有点像。 你们是比着尺子挠的吗? 不过不死川实弥的话……就他那种特别的碰瓷型搜索手 段, 怎么想不受伤都是不可能的。 猫又叫了一声,刻意跳起来在他脸上印了两朵黑色爪印,转身甩着尾巴走掉了。 少年有些担心这种家养宠物会不会在森林里遇到危险,起身向前追了两步,没再看见猫倒是遇上了它的主人。 及时变回常态的鸣柱揣着明白当煳涂:「你是……?」 「鸣柱大人,我是不死川玄弥。」他向后退了一步低头回答,余光还扫来扫去四处找猫。 阿薰顿了一下,装得和真的一样:「不死川?你是风柱的……兄弟?」 连名字发音都很像,不是兄弟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他低头应声。 鸣柱这种公事公办板着脸的态度反而让他很舒服,不像抱着猫的恋柱,实在是太可爱了面对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鸣柱的个子比恋柱还小人也更单薄,不知为何她冷着脸往那里一站气势竟然不比兄长弱上几分。 那是你没见过其他的宇智波,气场只会更足。 「哦,我上次在柱合会议上见到风柱时他很好,不必担忧。」少女颔首淡淡留了一句,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死川实弥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修行。」 「拔刀。」一声清透刀鸣后橙金色的刀刃横在他面前:「我不会对你使用型,单以白打对战。」 不死川实弥虽然总是兇巴巴的,为人却很不错,讲义气还不记仇。阿薰自认受过别人关照,既然风柱自己用不上,那就还在他弟弟身上好了。 鸣柱刀术堪称众柱中集大成者,悲鸣屿行冥私下里也偶然感嘆过总有那些既有天赋还肯勤奋的少年天才,作为普通人就只能拿命来拼。既然这位前辈肯拨时间指点自己,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当下林中便迴荡起刀刃相击的清脆声响。 阿薰又不是为了为难这个少年,被忽略而产生的不爽已经在他脸上印了两朵黑梅花报復过了,眼下纯粹只是指导后辈。 她专门复制了不死川实弥惯用的刀术带着这个少年向高处领略剑道风光,打了才一个小时不会唿吸法的玄弥就坚持不住,阿薰顺势结束了这场指导战。 第196页 「对肢体的控制很精准,力量很好。」她侧头想了一 下又道:「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与鬼战斗的方式?」 不死川玄弥的刀术吧……嗯……只能说平平,真的平平。这也好理解,不使用唿吸法的剑士又不需要磨鍊型,大量时间都用在体术训练上,刀术相应薄弱些很正常。 但这也太「平平」了,相对于不死川玄弥入队后的辉煌战绩就让人很怀疑他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 所以他一定有其他更常用更有效率的手段进行战斗,也就是用日轮刀补个刀什么的,这种一般水准想来也足够用。 果然,少年犹豫了几秒,最终选择坦然相告:「我可以通过吃掉鬼身体的一部分来获取相同力量,辅以枪械刀剑。」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阿薰点了头:「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苛求你的刀术就有些不大讲道理了。」 「但是……真的不会受影响?乱吃东西会不会拉肚子?」 真的很好奇啊,看样子就知道鬼这种玩意儿的味道不好,说不定还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不良成分——往嘴里送的东西能随便吗?总觉得这个办法要出事。 不死川玄弥:「……」您的关注点,为什么和别人不大一样? 「枪械我是真的不懂。」她脸上表情仍旧冷冷的,周身却不断释放着善意:「你可以去向主公申请。鬼杀队与一位留洋归来的学者关系密切,说不定关于枪械之事也能从那里得来些有用的东西。我知道你在体术上已经足够努力,也许可以考虑一下从其他方便入手提升?」 没好意思直说唿吸法和刀术练不好就别再为难自己。 这是受了鼬和止水的影响,阿薰说话远没有其他宇智波那么沖。 不死川玄弥鞠了一躬,没应声也没拒绝,静静退入树林。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也许听进去了吧。 收好刀沿着另一条路走开,她换了个方向继续巡查,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倒在地上暂时昏迷的灶门炭治郎和小刀匠。 这又是怎么回事? 敌袭? 哪个敌人有这么好心只打昏了事? 「炭治郎?小铁?」阿薰蹲下来挨个拍醒他们:「躺在树下睡觉会着凉哦!」 「呜……是阿薰姐……」炭治郎醒来眼神还有点散,倒是小铁心里有事一坐起 来就激愤不已:「霞柱大人把钥匙抢走了!」 「欸?」 动手的是无一郎?有必要吗? 见到说话更有分量的「家长」,小铁自然抛弃了炭治郎扑上来:「是那个人偶,都已经快坏了!我说要等我先修好嘛,霞柱大人非要现在就用。」 「您来评评这个理!」 「额……」阿薰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按道理讲,无一郎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那么在意一个人偶,对于柱来来说最重要的除了杀鬼便是提升剑技。从这个出发点为角度来看,他没错。但是对一个普通人以及另一个后辈动手,大约还是有点过了火。 「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偶?」她将手里的日轮刀挂在腰间,伸手扶起炭治郎,又要求小铁领路。 没弄清事情原本脉络之前谁也不好评这个理,不如眼见为实。 小铁就领着他们去了林中空地,阿薰看到人偶的第一时间露出难以描述的表情:「原来是缘一先生啊……」 溟河之畔挥刀的武士,现世之中唯余一人偶。 无一郎正在与人偶对战。 他的进步大到肉眼可见,未开斑纹之下没用几招就切断了人偶一条手臂。 少年拿起手臂里握着的刀,转身看到阿薰歪了下头眼神顺着树冠就飘到天空。 「我的人偶!」小铁惨叫一声扑上去,霞柱扭头走人。 阿薰这才看明白,约莫也是刀损了还没修好,他是在找备用刀。她沉思片刻,赶在少年背影彻底看不见前喊道:「时透,你……」 想了想还是换过一种和缓语气:「不如请村长帮忙多打一振刀备用。」 「嗯,时间紧张。」他平淡的回了一句,抬脚走掉。 空地上只有小铁抱着人偶心疼个没完,还有炭治郎不断安慰他的声音。 「他嫌弃我碍事!说我太弱没用,嘴可毒可毒了!」火男小少年边哭边抱怨,阿薰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就算无一郎嘴巴上这么说,如果你遇到危险他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是何等眼熟的属性啊! 小铁匠已经很有敢拿菜刀把柱逼上树的架势了,抱着人偶哀悼一番转过来揪着灶门炭治郎一定要他给自己报仇——别指望鸣柱大人,她跟 霞柱大人说话语气都不捨得重一下的。 阿薰:「……」 算了算了,你们玩得高兴就好。先温柔点从人偶开始教学,等炭治郎能跟上速度了就直接把缘一先生演示过的刀术硬塞给他往死里揍。 嗯,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玉壶: 等我开个团 阿薰: 等我卖个挂 感谢在2020-05-21 09:00:00~2020-05-22 10:10: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歌 2个;孤单的云豆、enywa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歌 197瓶;小透明迷妹 40瓶;樱纱 36瓶;紫の珊瑚、龙井山楂、时间都去哪儿了 20瓶;不到90不改名的白鹭 13瓶;enyway、←_←、樱、白茶于龙、伭弈、卑微的学渣、君莫笑 10瓶;辛夷 6瓶;猫尾巴 5瓶;寒露、碎月 4瓶;继国缘一 2瓶;九歌! 1瓶; 第197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放小铁和炭治郎两个自己去和缘一先生的人偶折腾, 时近正午阿薰赶回住所老老实实又被塞了午饭, 午后与蜜璃以及伊黑小芭内各打了一场手合。 ——就算不在工作状态也得保持手感和状态, 同僚之间经常手合乃是惯例,忽略伊黑小芭内太过跃跃欲试想要虐猫的表情就好。 「活动过后吃饱肚子泡温泉真舒服啊……」鸣柱趴在池子里昏昏欲睡, 恋柱还是坐在桧木板旁隔着和蛇柱说话。 入口布帘掀开, 从高到矮大大小小又是三个女孩鱼贯而入, 阿薰一听见脚步声就抬起眼睛向外看。 「啊……」 香奈惠和忍把香奈乎放在中间带着走了进来, 一看见泡在池子里支棱着脑袋的阿薰,姐妹俩露出截然相反的笑容。 怎么回事!竟然躲到刀匠村也躲不开喝药的命运?! 「你们怎么都来了?蝶屋不要紧吗?」 蝶屋实际上是胡蝶香奈惠引退前整理置办的宅邸,除了姐妹俩就只有收养来的香奈乎。因为主人在医疗药物上的造诣越来越高, 慢慢就变成了救治伤员的主力,后来更是因为以鸣柱为首「赖着不走」的人太多而人口暴增。 就柱的工资数额来看,阿薰早已有能力搬出去独立居住。但宇智波聚族而居的习惯让她喜欢和人群挤在一起,完全不在乎有没有什么私人空间。没任务时也愿意待在族群里,哪怕心情不好最多也就变成猫不理人而已。 完全就是个害怕寂寞的小孩子。 所以她成了蝶屋的常住居民, 之一。 再往后不论人鬼数量都越来越多, 包括了珠世夫人与她的小跟班,以及祢豆子。 「蝶屋暂时交给小葵小清小澄打理,由珠世夫人看着,没什么可担心的。」 香奈惠先把香奈乎赶下水,又把妹妹忍赶下水, 最后自己坐在阿薰旁边捏捏她的胳膊:「虽然才三、四天,果然长了些肉,看来有乖乖吃饭, 很好。」 远处蜜璃听见动静扭头过来看,见是她们就点点头扭回去继续和桧木板那边的伊黑小芭内说话。阿薰把手平推出去伸了个懒腰:「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将吃饭当做任务去完成,吃得好累 ……」 「你也可以选择不要受伤。」 忍看着恨不得闷进水里吐泡泡的香奈乎,头也不回的吐槽了一句。 阿薰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眼神控诉她——那是我自己想不想受伤的问题么? ——才不管你咧! 虫柱用表情嘲讽把重伤员病房当卧室用的傢伙。 「好啦,你们两个!」香奈惠一人摸了一下头:「小忍和阿薰……你们两个最近怎么啦?原本不是极要好的伙伴吗?」现在可倒好,一见面一人接一句眼看就要闹起来。 胡蝶忍哼了一声:「她什么时候能把谨慎两个字印到脑袋里,我什么时候才原谅她!」 「我也不是故意的——!」被揍得很惨啊,真的很惨啊,你就不能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我温柔点吗? 「哼!」x2 对视一眼又一起将脑袋扭开,两位柱一点也没有平日里成熟稳重的样子。 这种时候就不需要这样的默契了! 香奈惠哭笑不得,干脆带着香奈乎换了地方,把这个越来越尴尬的角落留给她们自己。 「你要向我道歉,快一点。」忍拍拍水面表示自己不忍了,「还要保证下次再也不会随便冒险,就算不得已也要告诉我一声!快点道歉!」 什么?这里有人竟然指望一个宇智波乖乖听话低头道歉? 「不要!」 「道歉!」 「不要!」 「道歉!」 「……」 「……」 一阵沉默后。 「如果不道歉以后就给你药里放三倍黄连!」 虫柱甩出王炸,鸣柱表示她难道是害怕威胁的人吗…… 她是!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绝对没有下次!」 说道歉就道歉,绝对不拖泥带水。 忍这才勉强满意:「好吧,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哦!在面对鬼舞辻无惨之前,你都不要再吓我啦!」 一直关注这边的香奈惠笑着摇摇头。 …… 琵琶声响起,在空旷的无限城中迴环激盪。每一声增加一道身影,五声之后鬼王莅临。 「黑死牟。」 「童磨。」 「猗窝座。」 「半天狗。」 「玉壶。」 除去已经死亡的妓夫太郎与堕姬,所有上弦齐聚一堂。 鬼舞辻无惨最后出现,身后手持琵琶的长髮女鬼安 静跪坐。 气氛是数百年来一如既往地糟糕,除了自认有为鬼王鞠躬尽瘁而沾沾自喜的上弦之五玉壶,以及说话从不读空气的童磨外,剩下三人坐在自己被召唤来的空间内默默等待老闆指示。 「无惨大人,我找到了鬼杀队锻刀人的村子,还发现了鸣柱行踪。」 只凭这一句,前三位上弦一起扭头盯着他。 他妈的,明明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姑娘,几乎都快把十二鬼月见齐了,竟然还活蹦乱跳,为什么!凭什么! 玉壶邀功的话语没能换来想像中的褒奖,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发现踪迹」只是「完成工作」的一部分过程而已。他才懒得管上弦们为了达成目的都使用什么手段——事事都要来问我,那还要你们干嘛? 第198页 我不关心你们的工作过程,我只想看你们的工作结果。 黑髮西装的男人自顾自作着手上的事,不冷不热说起了上弦六死亡的经过,又含混评价一番发生在桃山小镇的战斗。总结起来就是你们一群活了几百年的鬼横竖弄不死一个丫头?这次再失手她不死你们就去死吧。 让你们找朵花死活找不着,杀个人还越杀越精神……你们是专门去给人送经验包的么?! 半天狗对鬼王最为尊崇,躲在楼梯间里第一时间表示忠诚,愿意作为马前卒和玉壶一起去干掉鸣柱顺便剿灭锻刀人的村子。 剑士没了刀还能蹦跶几天? 前三位上弦也想去,但是黑死牟比较矜持语速又慢而猗窝座对炼狱杏寿郎更为心心念念,所以最后张嘴说话的是上弦二童磨:「是小鸟小姐呀~好久没见我都想她了呢!那种心脏在胸腔里扑通扑通跳跃的感觉,浑身酥酥麻麻有些热还有些痛的体验……啊~这就是爱~让我一想到她就会觉得肚子好饿~」 「……」 长久的沉默。 这种堪称变态的发言被集体忽略。无惨不想听上弦们讲相声,扭头顺势重启话题:「如果连上弦也不过如此,我并不介意更换新人。」 裁员! 这种世道下,被逼得甘愿化身恶鬼的人难道还少吗! 上弦怎么了?上弦就裁不得了?笑话! 琵琶铮鸣后老闆走人散会,童磨跳到玉壶面前蹲下来捏着他的双耳:「走 嘛走嘛,一起去。我确实不擅长探查,哎呀~」 本意并不愿将功劳分割出去,但鸣柱是能与上弦一抗衡的强者,就算鬼也会对她刮目相看。只想升职加薪不想送人头的上弦五意思意思很快就妥协,带上刚刚发言确定要一起出动的半天狗,三人一起在鸣女的琵琶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灶门炭治郎正处于被阿薰往死里揍的特训中。他先是打破了机关人偶缘一零式,从中发现了一把战国古刀,紧接着就被鸣柱给抓走……关进了幻术。 月读与天照的能力来源于族兄宇智波鼬,前者是完全由施术者控制的幻术空间,后者则是燃尽一切的黑色烈焰。月读空间内时间流速与外界全然不同,是再合适不过的天然「训练场」,正好适合需要由「缘一先生」教导的灶门炭治郎。 「不要问我太多问题,也不必担心外面会怎样,你只需盯紧对手并击败他即可。放心,这是由幻术构成的人影,打破了也没关系。」 高大肃穆的武士持刀而立,此前在冥冥之中见过他的炭治郎长大嘴巴:「这是……您知道他?」 「很遗憾,我不知道。不要问问题,明白?」 解释不清所以一点也不想解释的阿薰表示自己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疑惑不已的少年无奈,只能拿起刀与幻术对战。 ——话说,这幻术也太逼真了,连手里出现的日轮刀都模拟得与实物分毫不差,这是何等可怕的观察能力! 「那么,我要上了!」 他低头向静立的武士行礼,沉下心挥刀进攻。 试探性接触的第一招就被幻术模拟的缘一先生击飞,这是和那个人偶完全不同的速度与力道! 好快! 炭治郎躲闪不及只能在地上翻滚着躲避对方刃尖。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幻想砍到竟然会痛,而且比正常应有的痛感还要放大数倍! ——当然是唯有疼痛能让身体尽快产生记忆,唯有疼痛才能触及灵魂。 此刻他才明白为何我妻善逸每次提到阿薰姐的特训就一脸生无可恋……这确实是奔着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目标狂奔。和平日里小打小闹的手合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可以说是超高压的强度逼迫。 事实 上……炭治郎误会了。 阿薰只有对他才如此行事。 想要尽快让一个不是宇智波的普通人在最短时间内掌握一门天才的技艺,除了要求本人有毅力能忍耐,就只能利用月读提供足够时间一遍又一遍反覆在敲打中摒弃杂质,最终成为一把好刀。 时间不够啊! 她再次默默感嘆。 如果不是时间紧迫,她更愿意慢慢带着这少年一点一滴渗透打磨日之唿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得不下狠心往死里揍。 在月读空间中,一不小心可是真会「死」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了……作者君即将阵亡…… 第111章 「哇啊——!」 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打飞, 炭治郎从一开始被打得满地乱滚毫无还手之力, 到现在已经能够在密集的刃风间躲闪, 虽然仍旧毫无还手之力,至少没有再那么狼狈。 阿薰抱着胳膊站在旁边记录时间, 眼看到达极限立刻挥散幻像放了少年的意识出去。一闭眼一睁眼, 灶门炭治郎只觉得脑子里好像有把铁杴铲来铲去脑仁都快被铲成水泥煳。 「好了, 回去吃点东西泡个澡早点睡觉, 休息好了就不会再痛。」这世上哪有不花一丝辛苦就能学到的绝技呢? 少女拍拍年轻后辈的肩膀:「这种训练方法效果明显,省时间,弊端是会给你带来负面情绪的精神压力。」她摸摸袖袋掏出几块硬糖摊在掌间伸出去:「这会儿感觉不到, 等到晚上就会控制不住总去想些不开心的事。给你些糖,如果做噩梦了就吃一块,刷刷牙再继续睡。」 第199页 「如果坚持不住就告诉我。」 将糖硬塞给炭治郎,阿薰点了下头就要继续去巡视,少年出声拦住她:「阿薰姐, 你会不舒服吗?」 「这样的训练, 会不会给您造成负担?」 「嗯?」她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笑了笑:「我没有不好的记忆,所以也没有什么负担,放心。」说完提气迅速消失。少年目送她远去,转过身垂眸怅然——她在说慌。谁会没有压得心头沉重的记忆? 但那一刻浓重的悲伤几乎压得他几乎无法唿吸,让他不敢追问更不敢去碰触。 阿薰姐心里一直下着阴沉沉的雨, 真希望被她期待的人能早些出现,让那不知道下了多久的雨停下来吧。 阿薰不知道后辈非常担心自己。 老实说,因为恶劣的生存环境宇智波对负面情绪的承压能力比其他人要强得多, 无论面对多绝望的局面都能咬着牙继续前行。然而他们的心思又普遍比其他人更为敏感,两相叠加的后果——除了全族都不爱笑外还造就了他们比正常人复杂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脑迴路。 同样迷宫三个人走,一百种方法里宇智波就能凭直觉选中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那条路。 比如族兄鼬。 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折转 方向沿着几条进村路线巡查。眼看密林中光线越来越暗,忽然发现一条小路上有三、四个刀匠正围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 「怎么了?」少女从枝头跃下,羽织下摆在风中摇摆出优美弧度。 刀匠们一见是剑士来了,向后退开空间请她看里面的东西——是个壶,壶口处绘着花卉纹路,在阿薰眼里和花盆陶罐没什么区别。 「就在路边扔着,看上去好像值点钱,还能拿回家装些冷却材。」将壶捡进来的刀匠挠挠头髮,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好好的东西放在路边,也不一定就是被扔掉,随随便便这么捡回来会不会被剑士大人责备? 阿薰挑剔的上下打量了这只壶好一会儿,摇摇头:「不是我说,这壶也太丑了!」 「这谁捏的啊?还有没有审美?简直辣眼睛!」传统审美下陶瓷器皿以幽寂娴雅素色古朴为上,就像九十九茄子啊,曜变天目建盏啊……这么花里胡哨的,是个啥啊,拿去餵猫连猫都嫌弃。 话音刚落,壶口勐地冒出一个半人半鱼丑得出奇的傢伙:「【千本针·鱼杀】」这傢伙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开打,从掌中握着的壶里召唤出几条胖头胖脑的金鱼,鱼嘴吐出毒针直奔距离最近的几个刀匠。 呵呵,在宇智波面前玩千本,我看你就是在找茬! 阿薰顿足从地面踢起几块石子,叮噹交错间将所有毒针一一击落。 趁着这个功夫她这才看清楚这鬼长什么样……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这个新出现的鬼,除了鼻子以外五官就没有一个是长对地方的。该是眼睛的地方成了两张嘴,眉间与应该是嘴的地方一横一竖生了两只眼睛,眼中印着「上弦·五」三个字。 不仅丑,还特别臭,瀰漫着浓浓的鱼腥味,就像是只用来装了一百年海鲜酱油的酱油罐子。 「能跑多块跑多快!跑!」 察觉到空气中还有一丝寒冰凉意存在,阿薰一边躲避金鱼不断吐出来的千本一边拎起刀匠们远远扔开:「不要回头,现在就跑!」 刀匠们一落地就敏捷的滚了一圈,爬起来撒腿就跑。阿薰留在原地握紧刀柄,瞄准冰晶凝结的瞬间拔刀迴环挥舞。勐烈燃烧的雷火将尚未来得及成型的 莲花藤蔓直接汽化,刀匠们得以逃离追捕向着村子勐蹿。 「咦?」 瘦高身影慢吞吞从林间走出,铁质的金色扇子被主人抵在下巴上,来者脸上总是挂着欢快的笑意——虽然他并不明白那到底是何种情绪。 他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孩童天真无辜的残忍,却又是个足足活了上百年的怪物。 「今天可没人再来打扰我们啦,小鸟小姐高兴不高兴?」青年没戴那顶象徵着教宗的毗卢帽,橡木色发心顶上像是被谁泼了层血,又仿佛丹顶鹤的鹤冠。 不等阿薰发作,歪歪扭扭的上弦五倒先不满起来:「这猎鬼人可是我先发现的,您是想要和我抢功劳吗!」 「有什么关系,我对臭烘烘的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想和小鸟小姐卿卿我我的恋爱呀。你可以追上去先吃几个刀匠,然后和上弦四汇合完成无惨大人交代的任务。」 不得不说,从脸的角度出发,在上弦五的衬托下连上弦二都显得不是那么讨厌。 ——如果他闭上嘴别说话的话。 上弦五不仅仅不愿意被队友抢人头,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容忍被人鄙视自己的作品。 什么叫太丑了?什么叫没审美?什么叫辣眼睛?你到底懂不懂艺术?不懂我就好好和你聊聊,一定能让你在咽气阖眼前成为令人满意的艺术鑑赏者! 于是他阴阳怪气的拒绝了童磨的提议:「我也有很多话想要与这位小姐说呢,简直想到迫不及待要请她进到壶里略坐一会儿的地步。您这是又需要我再送只壶了吗?虽说并不是装脑袋用的,不过只要您喜欢,怎么用倒也都无所谓。」 他充满恶意的眯起那两只分布于额头与下巴的眼睛看向阿薰:「上一位小姐有没有评价在壶里住得怎么样?这位猎鬼人小姐的话,我建议您可以在她头盖骨里种朵花,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00页 「嗯嗯嗯,听上去不错。」童磨慢慢展开扇子,「是个能好好欣赏的办法。」 两个上弦同时出现,从他们的对话中得出还有第三个已经潜入村子,竟然都没有人察觉出来吗?不过再略微数数村子里目前到底有多少个柱……突然就一点也不担心了是怎么回事…… 阿薰倒也不急,拎着刀心态平和表 情从容,站在原地听两位上弦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就跟听漫才现场似的热闹。也许鬼舞辻无惨弄这么多上弦出来就是为了闲得无聊没事儿了能听上两段? 有什么可急的呢?有什么可生气的呢?今天所有上门找茬的鬼,一个也跑不了。 全都得留下。 上弦五虽然一直在与上二讨价还价,目光却一直放在阿薰身上没有挪开,眼见少女不慌不忙执刀静立,料想她要么安排了后手要么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支援。当下冷哼一声就想先出几招杀了这个猎鬼人,然后再磨嘴皮子。 控制血鬼术的罐子还在,上弦五翻转手腕召唤出更多金鱼,童磨大约是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恰好同时使用【血鬼术·蔓莲华】。 两种血鬼术显然相性不和,金鱼刚被召唤出来,还没来得及吐出几根毒刺就被极速降低的温度给冻死,而莲花的藤蔓也被鱼的毒刺钉做数截……看得阿薰都不知道是该先一鬼给一刀还是先嘲讽吐槽笑话他们。 ——这还没开打,你们怎么就内讧了? 回头再仔细一想,要是十二鬼月团结一致精诚合作…… 嗯,大概鬼杀队也早就团灭根本坚持不了这么多年。 上弦之间既然存在排名便意味着有等级区分,作为上弦二的童磨相当习以为常的使唤起上弦五:「都说你打扰到我和小鸟小姐交流感情啦,快去村子里工作,快走快走!」 上弦五却只嫌他话多,要不是实力差距在那里摆着,他早就向这浪荡傢伙提出换位血战。 眼看这两个鬼又要吵起来,突然从村子方向吹来一阵飓风,风里裹着几个人,越过森林上空直挺挺朝着上弦五的位置砸去。 也就是刚才这两鬼的血鬼术互相抵消掉了,不然砸下来的人绝对要倒霉。 这阵风「刷啦」一下子就吹过去,内里三人纷纷落地,轻盈灵巧的是长发少年,另两个缠在一起的……是戴着火男面具的刀匠。 「斋藤……?」 无一郎落地后迅速判断形势决定放弃返回村子的打算。 突然冒出来的丑鬼正撞在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手里,还带着实力又一次突飞勐进的宽脑壳,赢得胜利无非时间问题,两相比较明显鸣柱这里压力 更大。 不过他被推出来时也已看到她的鎹鸦金子入村传信,想必很快就会有其他柱闻讯赶来。 「咦?这个小孩子好像也是猎鬼人的柱哦,行了行了,不要再打扰我和小鸟小姐,快点走开!」 童磨摇摇扇子第三次驱赶玉壶,阿薰则和无一郎换了个眼神: 「一个人能解决吗?」 「没问题 」 于是鸣柱收刀转身向远处另一片树林急行,立刻将童磨的注意力彻底引走:「等等我啦,小鸟小姐,你要去哪里?别走呀~」 青年笑眯眯露出两颗尖利犬齿…… 这次可绝对不会放过你了哦~ 呵呵,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半天狗:女流氓! 甘露寺:x-x! 小巴内:你找死! 昨晚抠手机抠到快十二点才抠出来,没改错别字,今天改一改…… 我再也不熬夜肝《荒岛求生》了,活了四十五天被冻死什么的…… 第112章 「小鸟小姐~小鸟小姐~你不要害羞嘛~等我一下啦~」 身穿黄色羽织的少女拂过树顶拉开与同僚之间的距离免得等下开打互相影响, 知道她做何种打算的上弦二乐颠颠追在后面毫不介意。 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与上弦鬼相抗衡了吗…… 自从上次「告白」被鸣柱狠狠用高压电「拒绝」后童磨躲回老巢「伤心」了相当一段时间, 要不是老闆放话又要裁员, 他才不出来工作。 鱼不好摸吗?围着自己的教徒不好吃吗? 在?为什么教主还要辛辛苦苦出门打拼? 不过被鸣女扔出来摔的那一下和这个有趣的女孩子比起来倒也不算什么。 当初的她是那么可爱,在月光照耀下的枝头轻巧跳跃, 提到恋人时眼睛里满溢着信任与依恋, 还会因为他「吃掉那个人」的小小假设而怒气沖沖, 明知根本不是自己对手仍旧毫无惧色。 ——不依不饶的性格真令鬼欲罢不能。 可爱得让他想彻底吸收掉她, 一点儿也不剩。 上次碰触到带着人间温度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大约有十五年了吧,脑子不大灵光的年轻女人毫无保留爱着自己的孩子,就算那孩子的父亲与祖母都虐待打骂她, 做母亲的女人却从不曾迁怒过柔软稚嫩只会哇哇大哭的婴儿。 她让他感觉到了「平静」,那是自降生起他明白的第一种情绪。 多奇怪,人类的情感实在是太奇怪了,因为感受不到,所以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不会憎恨? 同理, 太奇怪了, 她为什么不会憎恨? 第201页 如果是恋人,为什么让她独自匆忙夜行?为什么从未出现在她身边? 即便如此,她的眼睛里仍旧只有那一人。 鬼是内心空虚的可怜怪物,不知道该怎样获取求而不得的东西,唯有残忍掠夺——美好的, 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 感受不到,就吃掉好了,食慾得到满足的瞬间或许能触摸到些许曾经生而为人时的小小失落。 吃掉她,让她只能留在他身边,畸形的强行臆想着将羡慕憧憬而不自知的爱恋嫁接在自己身上。 人都嚮往自己没有的东西,越是匮乏,越是嚮往。 连童 磨也弄不清楚他为何会尤其在意一个威胁日重的猎鬼人。 我想吃掉你——请你和我在一起。 食慾和其他**纠缠混杂,他分不清那是什么。 【血鬼术·玄冬冰柱】 冰柱狠准刺向阿薰背心,她仿佛脑后生了眼睛般轻飘飘侧过肢体,甚至还在被躲过的冰柱上踩了一下垫脚借力。 估算过上弦二血鬼术的大致范围,阿薰略过层层树冠忽然闪身消失在一重浓过一重的绿意中。 「咦?藏起来了?吶吶,小鸟小姐,要是被我找到,可以让我吃掉你么~」 冰晶藤蔓横扫而过肆意穿透密林,混合剧毒的雾气迅速弥散开来,细碎冰粒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没有,林中空无一人,童磨突然抬臂挥动铁扇,九道连击只有最后一道险之又险「咔锵」一声挡住日轮刀的刃尖。 她的实力比起之前又变强了。 雷火在阿薰身边烧出一个安全区,毒雾对她影响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少女在空中翻转身体挥手划出圆润饱满的弧度换了个方向再次斩击,刀锋中藏着的雷电瞬间爆响,就着反力轻飘飘向后退去落在枝头。匆忙招架的青年毫无防备一下被雷击砸进地里,灰扑扑站起来拍拍衣服,抬头就见他竟然红了脸:「心跳得好快,小鸟小姐的爱意越来越激烈了呢!」 变态啊! 【血鬼术·冻云】 毒雾作用下四周乔木纷纷枯死,来不及褪尽绿色的叶子簌簌飘落需了厚厚一层,视线变得一览无余不再有任何可以躲藏偷袭的地方。 「这样就容易找到啦~」 童磨不敢再托大,抬手挥扇——【血鬼术·结晶之御子】 孩童一样的冰人偶很快凝结,外形和上弦二一模一样,这些人偶可以独立作战,童磨会用什么术它们就能用什么术,就连强度也不相上下。 人偶一个接一个出现,直到第五个才停止,看来数量存在上限。 阿薰横刀化作一道金色闪电,【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 沖入人偶阵中先将最先出现的那只一刀斩首,转身又是五道刀影消灭掉另一只,赶在莲花莲叶同时袭来之前踩在娉婷饱满的冰晶荷叶上,像鸿雁徐徐落在平坦沙滩般避开攻击。 羽织翻飞就像是她的翅膀,在身后划出优美的弧度。 「像是飞起来的蝴蝶一样,真漂亮呀。」童磨赞嘆着又用血鬼术凝结出藏在莲花花芯里的少女白姬,寒意伴着冻雾瀰漫氤氲。林间仿佛提前进入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连树枝上也很快被冰晶包裹看上去晶莹剔透。 就血鬼术的视觉效果而言,童磨的审美确实比刚才那只歪七八扭散发着咸鱼味道的壶要高多了,冰雪覆盖下的森林添了抹静谧之美。 就在这皑皑白雪上忽有蝴蝶翩翩飞过,脉络清晰的脆弱翅膀挥过冰晶,鳞片折射出淡紫色的金属光晕。 阿薰突然盯住童磨彩色的眼睛主动开口:「不要喊我『小鸟小姐』,太土了。偷懒把千八百年前老掉渣的套路拿出来用,你都不嫌丢人么?就像拿着情书翻墙告白,结果根本没发现找错了窗户的败犬一样,完完全全没办法让人产生半点好感。」 如果必要,鸣柱也可以做到族人们刻薄的平均水准,甚至还能更胜一筹。 上弦二横遭毒舌一时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不是,人家想要的反应和这个不太一样…… 你就不能跟夸你男朋友时一样温柔绵软双眼发亮的认同人家一下下? 讲些道理,咱们也不是头一回遇上,演了这么久,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跟着剧本走? 按照信徒们倾诉的那些苦恼,这种情况至少也应该得到怜悯的温柔,然而面前这个少女,她的温柔从来与他无关。 就有点委屈。 「可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呀,不能喊小鸟小姐的话,又该怎么称唿你呢?」 青年皱眉嘟嘴做出一脸愁容,眼睛里却没有半分苦恼,反倒透出跃跃欲试好奇的光。 阿薰紧盯着童磨的眼睛维持催眠,生怕被这鬼发现胡蝶姐妹已经逐渐迫近到他背后。 「薰,宇智波薰。」她甩了几个刀花,动作干脆利索花样百出让人目不暇接,「如果下了地狱,别弄错要报復的人。」 只要上弦二敢报出这个名字,绝对跑不了一顿胖揍。嗯,就当给曾祖们送个大型玩具过去,我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童磨困惑的眨眨眼睛:「这就是小薰你的温柔了咩?」 血鬼术带来的冻雾从未减 弱,白烟氤氲中那只蝴蝶藏在其间忽隐忽现,直到现在—— 蝴蝶飞不过雪山,轻盈的翅膀很快因为沾染了冰雪而,它似乎有些累了,收拢蝶翼落在青年肩头栖息。危机感勐然袭上心头,童磨挥动铁扇再次施展防御技【血鬼术·枯园垂雪】。 第202页 「【花之唿吸·御影梅】」胡蝶香奈惠挥刀架住上弦二的铁扇,胡蝶忍的刀尖顺势在他肩头刺了个小小伤口。 引退的柱也是柱,战斗力不容小觑。 热雷界及时在这片临时造就的雪原上空炸响,玄黑雷柱裹着金网一样的电蛇,当头噼下。 闪光在前,怒涛在后。 鬼的眼睛尤其怕光,童磨眼前一片白茫,唯有依赖本能闪避。雷鸣灌耳震得人头脑发麻,隐约间身上似乎又被蝶翼轻轻碰了几下。 等视线重新恢復,他看到面前从高到低站了四个年轻女孩。其中三人穿着一样的蝴蝶羽织,为首那个长发的他还有几分印象。 曾经救走了小鸟小姐的花柱—— 「啊啦,初次见面,上弦之二的童磨先生?」 忍将日轮刀背在身后悄悄调整毒药比例,对童磨本人可没有对他那条胳膊那么关怀有加。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嘴里用着敬语,不知道为什么听在耳朵里却有一股「去死吧,渣滓!」的言外之音。 「欸?你们都是小薰好朋友吗?」青年收拢铁扇略退一步蓄势待发:「吶吶,快告诉我,小薰是不是一提起我就甜甜蜜蜜的不说上一个小时不会停!」 好开心,仿佛这样错位扮演就能得到无法感受到的爱。 胡蝶忍笑眯了眼睛:「做什么梦呢?这样自欺欺人的傢伙,最不讨女孩子喜欢。啊呀!你不会是……连自己被讨厌了也不知道吧?」 童磨:「……!」 我很想说我没有被讨厌,但又莫名觉得这似乎不是我剧本里的台词。 「真是不好意思,抱歉哈。」忍继续笑着带来二连击:「我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被讨厌这件事,擅自告诉你你被人讨厌了,不是故意的呦,没关系吧?」 童磨:「……」 接二连三重复强调……你就是故意的,我懂。 虽然被怼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但是新来的娇小少女,好像让他心跳得更快! 这是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慌意乱…… 你醒醒啊!那是毒素即将发作好不好! 「果然还是女孩子最可爱了,要不要去我的寺院做客?我会好好招待你们每一个。」 停止思考「讨厌」这个话题,上弦之二挥动铁扇,合什敛目的睡莲菩萨拔地而起,压过皑皑白雪。 「我可不接受拒绝哦~」 想不明白就放弃思考好了,吃掉她们就有足够时间慢慢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关于童磨先生的 迷惑行为 请问福泽社长 您有什么看法 关于童磨……这个角色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感受不到人理应能感受的感情,却对此非常憧憬,扭曲的教育让他把「死亡」当做「救赎」,又希望这种价值观被人认同,努力扮演出开朗活泼的模样。 愿他来生做个普通人。 嗯?这描述的不是太宰吗?感谢在2020-05-22 09:00:00~2020-05-23 16:5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空镜、孤单的云豆、向钱看向厚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旧灯许盏 241瓶;塞琪**好 163瓶;余籽 93瓶;慕黎安 60瓶;priest 30瓶;归念 19瓶;夜夜笙歌、笙梦 10瓶;白鹇、鹤球球 5瓶;saiiiii 2瓶;白茶与未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3章 【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又一次见到童磨制造出这尊低眉敛目的巨型佛陀, 阿薰只觉得讽刺。 天国和地狱全都存在, 求告之人却无处可诉, 唯有寄託于伪物,难道不是莫大的讽刺?每每惨剧之后数年冤情才有昭雪之日, 世人也只说说正义虽迟但到感嘆一番便罢。然于受害者而言, 迟到的正义, 可还是当初需要的正义? 抑或只为警示告诫他人不可为恶…… 收回心神, 少女猩红眼眸中勾玉旋转交融,待新的图案稳定之后幽幽黑焰自佛陀座下莲花处徐徐燃烧,即便极寒坚冰亦无法阻止火焰升腾。阴冷力量与鸣柱平日为人截然相反, 硬要说恐怕更像堕落为鬼的剑士,然而她并没有。 【天照】 她从刀鞘中拔出日轮刀,橙红色刀刃在冰雪映衬下逐渐暗沉,最终仿佛鲜血凝固后的深红遍布刀身,唯有刃尖和锋芒闪耀金色雷光。 「阿薰!」 血泪从眼角徐徐滑下, 看得人不寒而慄。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胡蝶忍横了她一眼转过去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童磨身上,却见高大菩萨在黑色烈焰下缓缓融化倾颓。 为了不被这黑色火焰波及童磨只能选择放弃造物,他自菩萨肩头莲花中一跃而下,尚且残存的莲座分裂化为冰刃激射而出,趁此机会又是五个结晶御子浮空凝结, 藤蔓与花瓣大面积横飞,冻云毒雾瞬间将四个少女一起包围。 忍借着方才对峙之时简单配出解药分发,阿薰拔刀迎击缠住童磨本体挡住视线不让他发现解药的存在, 其他一概交予香奈惠和香奈乎处置。金色雷电缠绕的团扇纹再次浮现,与雷之唿吸完全不同的火焰燃烧起来。 不再有型,也不再有固定剑技,仿佛回归刚刚拿起刀顺应刀意随心挥舞的时候,回归刀这种武器最质朴最基本的用法,一噼一砍自在圆融。深红色刀身在这片生机勃勃的火光映照下好像活了过来,恍惚间有鲜血在其上流动。 第203页 火光裹挟着雷电追着不断后退的童磨,最终被双扇弹开,阿薰停下脚步换了口气,视线中童磨已经变成了香奈惠墙上那张人体解剖图,胸腔中只有一颗早已腐 烂萎缩的干瘪心脏。 「好开心,我觉得心脏在跳啊~」他笑得一脸欢乐,彩色眼睛里几乎要有能骗过人的喜悦,但是她看到了,他的心脏粘连在胸腔内,根本不会跳。 就算自己最强的血鬼术被人破掉也没关系,他完全没有情绪波动。青年不断挥扇制造出血鬼术产物,意图耗尽这几个少女的体力。他是鬼呀,鬼最大的优势不就是无尽的时间与无尽的恢復? 日轮刀再次斩过来,他有些意兴阑珊的抬起扇子招架——几乎已经能看到她们毒素髮作体力告罄后柔弱无助的样子。没关系,他愿意帮她们脱离苦海,早登极乐。 也算是,让他感受到死亡威胁的道谢。 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这四个女孩子,竟然没有一个表现出中毒反应?也就是说,三个后来出现的女孩子里有一个能够解开他的毒素,这是个巨大的威胁,会是哪个?不等细想,阿薰的刀架在铁扇上顺势向下擦过,除了激起一片火星外还切断了童磨一根手指……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唯一的问题,被斩断的手指没有再次重生。 ? 这还是做鬼几百年来头一次遇到的情况,他愣了一下,抬起手欣赏这个不会癒合的伤口:「欸?」 「想不到,我的血竟然会是红色?」青年用另一只手里的铁扇戳了一下,笑着正想说什么又突然停顿下来侧头看向他们一开始奔来的方向:「啊,玉壶被那个小孩子干掉了,好可惜,我还挺喜欢他那种乱糟糟却很热闹的搭配方式。」 说着他流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几乎快要哭出来:「虽然猗窝座阁下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但玉壶也很不错,他甚至送了我一个壶拉进关系,被我珍惜的种了个信徒的脑袋进去摆在窗台上欣赏。」 「然而他竟然死了,这真让我太难过了……难过的心都要裂开了。」 「你还是替自己感到难过吧!」 总算清理掉冰晶凝结出的御子与白姬,胡蝶忍速度最快——【虫之唿吸·蜻蛉之舞·复眼六角】 连续六次突刺,一次比一次敏捷,大量毒素通过刀尖注入鬼的身体。童磨突然抬手抓住她没有刀刃的刀身:「抓到你啦~是你解开了我的毒,对吧?」 「 可爱~的小蝴蝶。」 「糟了!」香奈惠来不及上前救援,就见阿薰蓄势冲上来双手持刀斜着斩向上二颈项。童磨自然松手躲避,忍没有后退,平平起手向前穿刺【虫之唿吸·蜂牙之舞·真曳】 只有刃尖存在的日轮刀刺穿上弦之二右眼,毒素再次释放。刀势已老的鸣柱在空中转过身体,像只灵巧的花猫蹬在结冰的树干上借力反冲回来,如同一道闪电默契无间从童磨面前抢走了差点被扇子切个正着的胡蝶忍。 两人后撤,自然又有两人顶上。香奈乎随香奈惠修行花之唿吸,共同生活数年说是继子实则情同姐妹,就像一株花穗上盛开的两朵并蒂莲,虽说略处下风但也没有险象。 忍的毒素每次都是临时配置,送她脱离战团阿薰再次反身沖回去,刀势快得避无可避。童磨只来得及击退香奈惠,躲闪不及只能略微调整姿势由着不碍事的地方挨了一刀。 ——胸口破了一个洞,有点疼,还有点凉,那颗仅被主人描述着跳动的干瘪心脏暴露在外,香奈惠短促的吸了口气。 那真的是颗心脏吗? 童磨顺着众人视线向下看看胸口,困惑的歪过脑袋:「咦?我以为它不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蝶群在冰原上飞舞,遮天蔽日的淡紫色绕过青年,侧过脉络嶙峋的翅膀被月光染上猩红。他有点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抬手摸摸嘴角溢出的血,像个输了游戏的孩子那样委屈:「为什么血还是红色,心脏却已经腐烂了呢?」 明明已经很认真的撒谎掩饰了呀——胸口始终空空如也一片虚无,人类理所应当能够感受到的喜悦也好悲伤也罢,都像是灌进漏壶里的水那样留不下任何痕迹。 「请你告诉我吧,被人真挚爱着究竟是种,什么样的体会?」 毒素逐渐摧毁神经,身体无法移动。如果不是有那把阻止再生的红色日轮刀,拖延片刻他就能在体内慢慢将毒素分解,可是现在,他头一次意识到就算鬼也有时间不够用的时候。 他没有感情,不对战败惋惜,也不对死亡恐惧,更没有什么牵挂值得他为之突破极限。到了这个时候,童磨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佯装出的情 绪从脸上一片一片剥离,还原出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的上弦之二。 「我二十岁时变成鬼,活了上百年。人类的感情,对我而言,终究是无关痛痒的幻觉。如此漫长的尝试,为什么还是失败了?」 他流露出困惑的表情,这大概是童磨为数不多真实一面,可惜没人愿意浪费口舌替他答疑——你没办法向一只根本活不到冬季的蚍蜉解释冰雪是什么东西,同理你也没办法向一个根本没有同理心也没有感情的人解释「真诚」为何物。 想要被人真诚以待,先要学会真诚待人,这么简单就连小孩子也知道的道理,童磨永远也不会懂。 第204页 危险再次袭来,身体却无法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燃烧雷火的刀刃狠狠凿在颈间——她的力量还是有些小了,没能一下子就将他的头砍下来。但愿她别把日轮刀当做斧子使用,那样未免于遗容有碍,他还是希望自己能以一种比较体面的样子启程。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地狱再次遇见她嘛,总归还有机会…… 好近,第二次和她靠得这么近,漂亮的红色眼睛里印着神秘花纹,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用完好的那只眼睛好奇的看着她,从她眼睛里看到了一个隔着玻璃远远看着别人悲欢离合的局外人。 胡蝶忍数次注入的剧毒终于发作,这是她用童磨那条胳膊反覆试验后配出的最强组合。实验表明哪怕是童磨本人想要初步分解这些毒素恢復部分运动能力也需要半小时以上——半个小时,对于柱来说足够了。 阿薰扭转身体挥出一个饱满的圆弧蓄力下斩,刀刃切入童磨脖子到了一半就没办法继续。上弦二施用于己身的血鬼术从未停止,寒冰不断敲打在刀身上被烈焰蒸弥散着烈性毒素。 退,是不可能退的,打到这个程度,第三次交手,要是还让童磨跑了能恨得人以头抢地。 香奈惠和香奈乎翻转刀身用尽全力砸在阿薰的刀身上,就连从不以斩断首级为杀鬼方式的胡蝶忍也将力量加诸其后。四个女孩齐心合力,深红色刀刃变得越发明亮,纵使单薄脆弱,蝴蝶的翅膀也终于穿过严冬,穿过寒冰,穿过暴风雪。 雪后朝阳的色彩,竟是这么绚丽夺目。 视线随着头颅飞出时看到了变成紫色的地平线,紧接着紫色披上一层金光,橙色,粉色,黄色,浅蓝色,白色,红艷夺目的太阳一下子就从地面下跳出来,昼与夜的过渡立刻完成。 真奇怪,他竟然会觉得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恭送教主 便当拿好 一路顺风 恕不远送 应该……还有一章,但是大家不要等了,我白天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第114章 番外.教主 「唉……」 「往左走, 往右走, 往左走, 往右走,往左走, 往右走……往左走, 往右走……」 橡木色头髮的高大青年蹲在广袤平坦的彼岸花从中拽了一朵边揪花瓣边计数, 数了好久才决定沿着冥河向右走。 没想到地狱竟然还真的存在, 一直以来都以为不过是个传说? 嘛……毕竟自己当了百十年的教主就从没听见过什么从神明那里来的声音。 青年略微有些好奇,但是在沿着河走了许久也没见到其他景色后,这抹好奇又变成了不耐。 就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吗?除了红色的彼岸花还是红色的彼岸花, 河水也脏兮兮的让人打消了一切靠近的念头。彼岸花这种东西,过去的几百年里真是看得他想吐,没想到死了以后还得被这玩意儿荼毒。 连地狱里也没有的青色彼岸花,真不知道无惨大人要怎么找才能找得到。 又走了一会儿,他实在是看得厌烦不想动了, 就地一蹲打算等着能不能捞个冤大头——既然他眼一闭就被扔进这里, 其他的鬼肯定也是。比他先进来的鬼多了去了,好歹也是上弦之二呢,使唤使唤底层的排面还是有的。 不说远的,没比他早来多长时间的上弦之六兄妹俩就很熟啊,还有前后脚进来的玉壶和半天狗, 至少总能等到一个? 青年心里算得好好的,找个同僚替自己鞍前马后跑着腿先安稳下来,过不了几年小鸟小姐也得来这里, 到时候就……嘿嘿嘿! 或者那个能毒倒他的娇小女孩也不错呀,一边生气还能一边笑眯眯,发火的样子他特别钟意。脑内妄想了一百集,他又想起十五年前杀死的嘴平琴叶,虽是人/妻但很可爱,不知道那个婴儿长大了没有,还是也已经进了地狱。 然而不管他都想了些什么,首要之事还是得先找个舒服地方住下。真是的,他活着的时候从来不必担心这些,没想到死了以后反倒要为琐事烦恼。 「唉……」 十分钟后青年又开始觉得无聊,从土里扒拉出一根不知道谁的肋骨扔进昏黄浑浊蜿蜒扭曲的冥河。 一只比人还大的钳子从水里冒出来,肋骨「啪」的被扔了回来。 「……」 青年一把抢过落在脚边的肋骨「啪」一下又扔进河里,巨大的螃蟹钳子再次执着将肋骨扔上岸。 嘿? 他摸向身后铁扇:「【血鬼术·蔓莲华】……」 五秒钟后,全无反应。 就……有点尴尬。 看看又一次被扔回脚边的肋骨,童磨相当识时务的将它塞回土里还给主人。 谁能想到进了地狱后彻底恢復成普通人,连血鬼术也跟着失效了呢?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他对自己的体术实力有着明确认识,顿时开始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的糟心——血鬼术失效就很难压制低等级的熟人们了。他童磨又不是黑死牟阁下和猗窝座阁下那种专门喜欢挑硬柿子吃的鬼,软饭不香么? 「唉……」 不然原地再等等,说不定后面来的是谁呢? 正在纠结间,远远就看见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黑髮男子手里拎着什么隔老远扔进冥河,刚才和他较劲的螃蟹露出两只钳子和一双棒状眼睛,将飘在河面上的傢伙夹在钳子里潜入水下不见了。 第205页 ——当然是垃圾,这小子他见过,给黑死牟阁下当过带路党,结果被同门送下来。 等等?凭什么我扔了条肋骨进去都得被当面怼回来,凭什么那傢伙扔了老大一坨垃圾都没事儿? 太不公平了! 「嗯?」对方很快发现了这片散发怨气的草丛,青年揉揉脸跳起来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螃……螃蟹!」 「什么啊,原来是个普通人……?」 宇智波茂不太确定普通人竟然有本事被遗弃在这片荒原上,他移动视线把这个新出现在冥河之畔的傢伙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喂,我问你,知道年号是什么不?」 童磨挠挠头髮:「大正?」 应该吧,他也记不太清楚,还是信徒们上贡的钟表里刻得有,总之,大差不差。 「好乱……」 说起来就是后悔,宇智波茂快后悔死了。应该早点带妹妹叛逃,这样就不会遭遇灭族之祸,他也不必情急之下强开万花筒打破时空间屏障送妹妹去其他世界。 现在可好,几个世界之间本就破了个洞的藩篱更是在日渐融合的趋势下越发脆弱,不知何时就会连带着现世也 彻底合併。 这几天意外流落到这里的人林林总总连年号都不一样,也不知道都是从什么世界过来的。 「行吧,大正就大正。」 茂好奇的看了看这人彩色的眼睛,抬手指了个方向:「沿着河向那边走,再走两天你就能看见过河的地方。别转悠了,也别指望着能再熘出去。」 除非本就没死,否则根本不可能回去。 死就是死了嘛,这个童磨还是懂的,但他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就走——最主要他发现面前这个「热心人」竟然和送自己下来的小鸟小姐有几分相似。 她说她叫什么来着?团扇还是,啊,不对…… 宇智波薰? 所以这是她早逝的亲人? 看年龄和长相……莫非?难道是……? 「内兄大人!」 童磨快乐的喊出声,宇智波茂立刻死机。 他确实有个妹妹没错,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被人追着喊「内兄」但没想到会这么早? 而且你怎么自己先下来了? 要你何用! 原本纯路人的感官立刻下降百分之五十好感度,越看越觉得这傢伙欠揍。 实力这么弱,还想追宇智波家的女孩子,你想的到挺美。 「你见过我妹妹?」茂换了种语气与他交谈,不知所以更不会看空气的青年上下大点其头:「是呀是呀,小薰在我心里可是排第一位,后面才是蝴蝶小姐和琴叶!」 等等!这个描述……是不是哪里不太对?略有点渣? 茂眯起眼睛:「你知道我妹妹叫什么?」 「嗯嗯,她说她叫宇智波薰,」他认真点点头:「我们感情可好啦,每次见面都特别激烈,让人家的心噗通噗通上下乱跳!」 虽然他说的没什么问题,但茂还是觉得哪里感觉不太对的样子…… 果然,童磨继续道:「真遗憾没有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吃掉她,我总以为将来有的是机会。没想到这次竟然翻船了,还好用不了几年小薰就也会来到这里。」 「哎呀,想想要再次告白还真是让人坐卧不宁……」 ——原来都是这傢伙单方面自说自话。 我就说嘛,家里就没谁眼神儿这么差的。 茂捏捏手指:「嘛……既然你都提到我妹妹了,不如去宅邸略坐一坐,也好告诉我她最近怎么样 ,过得好不好?」 童磨不疑有他:「好啊好啊,请您带路!」 这个问题没谁比他更有发言权了,毕竟他就是刚被阿薰亲手送下来,对她的状态无比了解。 「呵呵,随我来,我们一家都会『好好』招唿你……」 心里暴躁,脸上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茂不断腹诽着——可惜死人不能再被打死一遍,就很郁闷。 童磨高高兴兴跟着就走。 哎呀,是小鸟小姐的家人呀?那就在这里待着吧,几年后她一定会来这里哒~这可不是诅咒哦,她开了斑纹嘛。 已故上弦之二。 危。 …… 「最近有楼下的邻居反应说家中房间夜里总传出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但是无论自己家还是周围住户都没有养小孩,想要委託我们去调查一下原因。」 黄髮青年推了推鼻樑上架着的眼镜:「这世上没有幽灵鬼怪,估计那些都是以讹传讹,不过既然是相熟的邻居们请求,自然还是得去看看,你……」 趴在他对面公然摸鱼的黑髮青年把脸往旁边一带:「我才不去。不管最后查出来什么东西都还要绞尽脑汁写进报告里,看上去还必须科学,好麻烦……不要!」 这种散漫的态度立刻引起同事不满:「别给我挑三拣四啊!工作就是工作!喂,你有没有在听?」青年正在发作,打杂的零时工突然指着天空中某处回头对他们惊讶道:「国木田先生,太宰先生,你们看天上那块云像不像座城池?」 拉锯中的两人一起抬头向外看去,果然就见正头顶上的云曾仿佛空中楼阁一般堆堆叠叠,甚至能看到城池内部迴环曲折的走廊以及一扇又一扇不知通向何处的门。 「那是什么?之前没有见过,还是没有意识到?」黑髮青年眯着眼睛坐起来,难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引发了他的兴趣。可惜这并不是被委託的工作,当务之急还是上门委託的邻居们:「不知道!你赶紧坐好了给我工作,少去关心其他与你无关的事!」 第206页 很快那朵奇怪的云就随风飘散,看上去又变成了一块巨大无害的棉花糖。 ——真的只是云层偶然的形状吗?还是像海市蜃楼那样折射出的某处幻觉? 但如果说是幻觉……横滨附近竟然存在这种古意盎然的阴森城池?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再改错字吧……睁不开眼睛了…… 今天早上睡醒改了错字,也修改了细节,昨晚直接就连眼睛都睁不开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困得要死。 第115章 「啊——!上弦之二, 上弦之四, 上弦之五伏诛!上弦之二, 上弦之四,上弦之五伏诛!啊——!所有柱!返回本部!所有柱!返回本部!啊!」 鎹鸦翅膀拍打得格外起劲, 就像得到捷报后一夜未睡的产屋敷耀哉。 虽然鸣柱尽力控制, 诅咒还是已经蔓延到包括肩膀在内的整条左臂, 但这又能怎样?他已经算是歷代产屋敷当主中难得「长寿」的一个。如今又惊闻喜讯, 六个上弦已经倒在剑士刀下四个,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辉煌战绩,让他忍不住期待或许能亲眼看到族中败类被制裁的一幕……绵延了前年的仇恨与诅咒, 总算快到了了结之时,这样的盛事,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太好了!这是又一次预兆!」一向喜形从不于色的青年也难以压抑内心情绪的激动。 为什么不激动?九十六代,还有曾经未改姓氏的先祖们,每一个都在翘首以盼, 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包袱, 终于有松动喘息的缝隙。 他带着喜色看向妻子与环绕膝下的孩子们。 未来的日子里,他们的人生很可能会被修改,不必再多病早夭,不必小小年纪就承担重任……辉利哉只有八岁,很多家族这个年龄的孩子才刚刚开始启蒙, 每天做些读书习武之事即可,不必身穿女装向天讨命,更不必因着父亲不知何时就会亡故而惶惶。 前所未有的信心与意志支撑着这个几乎快要熬到强弩之末的年轻人:「去见见我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吧, 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英雄。」 ——谁也想不到去锻刀村修个刀泡个温泉而已,怎么就能迎头撞上三个上弦。幸亏蛇柱恋柱,虫柱前花柱,霞柱以及鸣柱都在,还有几个新生的优秀剑士,一起通力合作将所有上弦鬼一併拿下。 其中蛇柱恋柱与灶门炭治郎、不死川玄弥合力击杀上弦之四半天狗;霞柱与几个锻刀人击杀上弦之五玉壶;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虫柱鸣柱与前花柱带着胡蝶香奈乎,四个女孩子竟然留下了上弦之二童磨? 这可真是略有些意外了。 虽说各有损伤,到底没有哪位柱折损。伤得最重的时透无一郎就地得到了来自蝶屋 巨头们的全力抢救,现在也已经安稳躺在重伤员房间里修养……或者说是被围观。 他隔壁躺着同样重伤的灶门炭治郎,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出现在了白天? 她就坐在哥哥病床旁边,看上去几乎与常人无异。 「真的没问题吗?」阿薰裹了一身绷带,这次总算能提熘着吊瓶去别人那里串门探望而不是躺着被围观,心情就很好。 她问的是炭治郎——祢豆子是自己鬼,晒太阳对她没有伤害? 「请放心,没有问题!」炭治郎看向妹妹,满心欢喜:「珠世小姐改良了好几次药剂,祢豆子不仅不再怕太阳,还能张嘴说话啦!」 「欸?」阿薰惊讶的转头看向小姑娘,探手往身上摸摸,不知道从哪里就摸出藏得从来都没收不干净的水果糖:「给你吃糖,喊阿薰姐~」 自从发现她的瞳术会对眼部神经造成压迫后胡蝶忍就不许阿薰随意吃那么多甜食,免得让眼睛情况变得更坏……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藏的,总能摸出几块糖来。 祢豆子思维还有点像小孩子,先去看哥哥,见他笑着点头才伸手接过糖,憋了半天「阿薰姐」几个字也没憋出来,还是「嗯嗯嗯」。 「没关系,慢慢来,不要急。」小姑娘急得脸都红了,阿薰摸摸她的头髮:「等你好起来。」 说完又走到无一郎病床前去看他——鸣柱也是在蝶屋帮忙帮了很久哒,虽然没有任何学术地位,病员需要什么她总是能看出来嘛。 无一郎的记忆在单杀上弦五的战斗中恢復,性格一时半会儿(大约将来也)改不过来,躺在那里不大爱说话,但是看到阿薰走过来关心自己还是转过眼睛去看她。 头髮毛茸茸的大女孩笑着拨开水果糖的糖纸把糖块塞进小少年嘴里:「辛苦你啦,吃糖。」 嗯,橘子味的,很好吃。 无一郎含着糖块嘴角抿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单独待在一个病房里,阿薰反覆做了好几次心里准备才敲敲门。等了一会儿推门进去,就看见只是皮外轻伤的蜜璃坐在床边端着巨大饭盒一勺紧接一勺餵给伊黑小芭内吃。 眼看蛇柱都快被塞成蟒柱了,还是不忍心拒绝恋人笑着递过 来的任何东西。 「蜜璃……再塞下去伊黑先生就要成为头一个重伤在自己人手下的柱了……」不能再继续干看着,不然伊黑小芭内倒得也太冤了:「重伤员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肠胃负担不了。」她走过去就事论事,顶着蛇柱不善的目光拿过恋柱手里的饭盒放在她自己的床头柜上:「快点躺回去,你忘了腿上的伤吗?」 第207页 伊黑小芭内顿时不再看鸣柱:「蜜璃,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 「伊黑先生!」甘露寺蜜璃感动得眼泪汪汪。 阿薰揉揉脸颊,嚼狗粮嚼得牙疼!走了! …… 一周后在外奔波的柱都已经回到本部,受伤的也都已经基本痊癒,至少行动如常,不耽误开会讨论。于是这一次柱合会议就在相当欢乐的气氛中召开。 「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产屋敷耀哉看向面前站着的一排剑士:「如今六个上弦只剩两个,拱卫鬼王的力量被前所未有的削弱。」 「我了解鬼舞辻无惨,遭遇如此打击他一定会想办法再次隐藏行踪保全自身,但我们不能放任他继续苟活。」 他将视线放在阿薰身上笑着扫过:「目前我正在想办法找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冒出头,」产屋敷耀哉垂下眼睛,又再次温和看向他的支柱们:「有两个因素,其一暂且还不方便说,其二便是灶门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 「她成了头一个克服阳光弱点的鬼,此前与上弦四的对战中也参与战斗。鬼舞辻无惨会通过鬼的眼睛窥探我们,所以他一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不会放过祢豆子,这便是足以能引出鬼王的诱饵。」 另一个不方便说的因素则是由鸣柱从某个不可言说之地带回来的彼岸花,已经在田中教授和隐们的共同努力下能够保持青色外观至少一周。 眼下的议题是究竟该怎么把鬼王骗出来,以及未来的战斗还可能遇到些什么。 「我只有一个问题,非常好奇。」阿薰向前迈出一步,扭头看向各位同僚:「遭遇上弦之前我在锻刀村每天都坚持大范围巡视,但是一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在想,上弦二上弦四和上弦五,究竟是通过何种手段突然出现在了锻刀村外的呢?」 「前往锻刀村途中我和隐在一起,曾经发现过玉壶召唤的一个壶,也许那正是个标记,当时就被我砸碎了也不可能再起到作用。」 她低头仔细翻看回忆:「如果说鬼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出现在他们曾经看到过的地方……万一直接出现在本部怎么办?」 如果是她就一定会这么做,先行干掉敌方首脑,再慢慢收拾下面的一盘散沙。 这确实是一个被忽略了但又非常严重的问题。没有主公的命令统一进行调动,这么多柱分散开来很容易被剩下的上弦一上弦三一一绞杀,那么积累至今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 「是血鬼术吧……未曾露过面的鬼,也许是个新的上弦。」宇髓天元摩挲着下巴,还在对没能参与这么华丽的战斗感到华丽的不满:「鬼王能够监视所有鬼的眼睛,锻刀村又一向隐秘……也许有其他刀匠带了上弦五的召唤物混入其中,鬼王看见了,才又下令这个新的鬼发动血鬼术直接传送发动攻击。」 「很有这个可能,嗯!那么我们该採取什么应对?」炼狱杏寿郎看向产屋敷耀哉等待命令:「是否要驻守本部……」 「不必。」主公微笑着摇摇头:「还有另一件事要你们去做。」 「决战不知何时发生,低级鬼却还在外面肆虐,不能放着不管。我的想法是,一方面保护灶门祢豆子,一方面由普通队士们清剿普通鬼物。」 「但是普通队士的实力水平……」每次想起这个问题不死川实弥就堵得慌,「他们能做得到吗?」 「所以需要你们暂时趁着这个时间帮助他们。」主公不知想起什么没能忍住笑音:「为什么柱的继子往往比普通剑士实力强上很多?除了天赋外,经验的传授也占了一定比重。麻烦你们了。」 延廊下的柱们纷纷表示没关系,动手揍人而已,算不上什么麻烦事。一顿不够揍就多揍几顿,与其放着他们去给鬼送外卖,不如直接揍死在自己窝里,省得还要多跑一趟捞他们回来。 当下就商量着各自负责的内容,彻底把「驻守本部」给忘得一干二净。 阿薰眨眨眼,将此事记在心底——恐怕主公打算拿鬼杀队本部玩个大的。 真有钱啊! 有钱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主公的 杀手皇后 蠢蠢欲动 蓄势待发 感谢在2020-05-23 23:53:54~2020-05-24 11:29: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塞琪**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抱着滚滚跑路的六君 80瓶;小5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6章 无限城, 琵琶露台。 「童磨竟然死在几个女人手里……」鬼舞辻无惨气得浑身直抖, 终究还是拿一个死了的鬼没法子。 下弦已经被他亲自裁员裁完了, 一转眼六个上弦只剩俩,上弦之一黑死牟是合伙人轻易指使不得, 上弦三……他不杀女人。 妈的, 事到临头连个替老闆上门出头砸场子的人都没! 这boss做得也太没面子了! 紧接着上弦四也没了, 然而关注着战斗的鬼舞辻无惨却突然浑身僵硬屏气敛声——他发现了什么! 那个戴着花札耳饰小鬼的妹妹!那个被他一时恶趣味强行灌下血液的女孩子, 竟然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没有受伤,更没有溃散? 这简直是意外得来的狂喜! 第208页 不怕光的鬼,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东西吗?就算怎么也找不到青色彼岸花又怎样, 抓到那个女孩子,吃掉她,一样能够获得克服阳光的能力,到那时,他就可以蜕变为梦寐以求了千百年的完美生物! 拥有永远不会腐朽的健康身体, 无尽的生命, 强大的力量,同时还没有任何弱点! 鬼杀队算什么,日之唿吸的剑士又算什么?眼下没有比捕获那女孩更重要的事! 半天狗的视线已经彻底中断,想必已在阳光下化作灰烬,但无惨内心与之前相比完全不同。他还在颤抖, 不过这次并不是愤怒,而是激动。 她在哪儿? 「今后,鸣女就是新的上弦之四。」向其他鬼传达出这样的指令后他转向沉默的长髮女人:「给我盯紧了那几个猎鬼人的柱, 跟着他们的行踪,找到鬼杀队本部的位置!」 鸣女默默领命,先是用琵琶恭送了鬼王,再放出几个小小的眼球撒在曾经见到过猎鬼人的路边。 ——只要发现一个,跟在他们身后就一定能够有所得。 柱合会议还没有结束。 除某个总也不合群的水柱外,关于下级队士们的训练计划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脉络。暂且忽略掉小小分歧,话题再一次转移到此前的战斗中。 鸣柱霞柱本就已经开启斑纹不提,恋柱竟然也进入了通透世界。也许正是因为她的心思更加单纯,所以对事物本质的 见解反而有种与众不同的独到之处。灶门炭治郎同样开启了斑纹成为新一代剑士中的第一人,不过他还躺在病床上而且又不是柱,所以没出现在这里。 于是没赶上趟的风柱就去问恋柱都有些什么体会。 「就是……心跳得扑通扑通,浑身热的发烫,啊啊啊啊啊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恋柱完全没有任何隐瞒的据实相告。 风柱:「……」 我怀疑你在涮我,但是没有证据。 伊黑小芭内揉揉额头,自觉充当起「翻译器」:「和此前时透说的一样,没有太大出入。」 也就是说他们唯一缺少的就是实战的强度与压力……想到这里不死川实弥对于没能赶上这一趟更遗憾了有没有! 然后他把目光挪到鸣柱身上:「喂,斋藤,你怎么走到哪里都能撞上上弦?」 阿薰:「我也很想知道……」 她身上的绷带到现在还没拆干净呢,胳膊上腿上全是被上二冰刃切割出来的口子,就连脖子上也多了几道伤疤。 ——要说上弦二比其他鬼唯一强的地方,大约就是他打人不打脸了吧…… 充分讨论又总结过这次战斗后会议就散了,阿薰留下再次替产屋敷耀哉加固诅咒,忽然提出一个建议:「我想在本部,在您居住的地方布置一个幻术。」 「既能让来犯者看到最想要的东西,又会让他遭遇最可怕的回忆。」 少女明亮的眼睛看着温和宽厚的青年:「胜利就在眼前,如果此时主帅折损,实在是武士的耻辱。」 「真是敏感的孩子。」产屋敷耀哉微笑着微阖双眼又睁开:「我确实有打算以祢豆子与自己为诱饵诱骗鬼舞辻无惨现身。」 「但我们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如果仅仅三勾玉状态,阿薰还真不敢说能隔着鬼的眼睛催眠骗过鬼王,但是现在嘛……能算上多大点事? 产屋敷耀哉权衡片刻,终究还是没能压过内心深处对生的渴望。他不是毫无牵挂之人,妻子儿女,都为了他的事业付出太多太多,如果有可能的话,如果神明真能原谅并宽恕,他希望今后的日子里能多多补偿他们。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产屋敷耀哉还活着。 「好吧,你说服我了。」最后他点了下 头,坐在侧后方的天音夫人轻轻抬起袖子遮住眼角。 真好,能与这些内心赤诚的孩子相遇,真好。 计划已定,阿薰就在辉利哉的带领下将鬼杀队当主所在的宅邸里外转了一圈熟悉构造,选择了有惊鹿的池塘作为幻术核心。 「惊鹿的声音规律而固定,这种计时提示的工具更容易让人相信且依赖,依照反向思维看更具有迷惑性,比隐藏起来的核心效果还好些。」 而且炸个池塘可比炸掉一整座宅子节省多啦! 辉利哉少主深以为然,惊鹿声听久了挺困的,一点也不提神。 对于宇智波来说,布置一个幻术简单得很。她借来培育了许久即将再次绽放的「伪·青色彼岸花」,命人将其种在池塘边,又交代少主没事儿领着弟弟妹妹给它浇点弱硷水,然后盯着惊鹿深深看了一眼,半个小时后产屋敷家的这个池塘角落就成为普通人禁止踏足的禁区。 非要走进去其实也无所谓,只不过出来后会连着做上几天噩梦而已。 本来产屋敷家就隐隐向园艺界不断释放着关于「新物种」的信息,作为古老有名望涉足领域相当广泛的家族来说,某种意义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相当引人瞩目。 恰好又有灶门炭治郎的妹妹祢豆子这个鲜活的「治癒病例」在侧印证,不怕鬼舞辻无惨得到情报后不上当! 忙完这些她便向主公一一汇报,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告退就有隐前来报告——风柱与水柱内讧,打起来了。 就这会儿功夫就打起来了? 第209页 虽说并不奇怪,但是……为什么有点哭笑不得? 「没关系,年轻人嘛,只要没受伤,战斗也是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义勇不善言辞,实弥脾气急躁,组合行动时也偶有口角,但是谁都没有恶意。」产屋敷耀哉看向那个隐:「替我传话让实弥来一趟吧?还有阿薰,麻烦你去看看义勇。我记得,你与义勇关系很好。」 关系吗……倒是还不错。 阿薰应声,起身鞠躬与隐一起退出去。 「到底为什么打起来啊?」也不是不能想像,但还是好奇。 「关于帮助下级剑士提高实力的特训,几句争执而已。」隐有点抖——那是柱打起来了啊,可不是手合! 风起水扬的,吓死人了有没有。 好吧,一定是富冈先生的表达出了点问题,完全不意外呢。 「不死川大人,主公召见。」隐带走了不死川实弥,阿薰上前向富冈义勇伸出手:「主公让我来看看您。」 他本来想绕开这只手自己起身,女孩子却执意伸着手不肯收回,最终还是没能拗过这个眼看着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后辈。 「炭治郎已经能起身参加復健啦,您要一起去看看他吗?还有祢豆子,正在学说话。」 把水柱拉起来阿薰就松了手,自然而然将话题移开,富冈义勇略微站得靠后了些,跟着她一起去了蝶屋。 炭治郎和几个同期正在就刚刚下达的训练命令热烈议论,少年人聚在一起,别提有多热闹。 「富冈先生,关于特训,您有什么想法?」 眼看自己亲师弟大唿小叫的喊着什么「地狱」啊,「要死」啊,阿薰满头黑线停下脚步转而与富冈义勇站在紫藤花下闲聊。后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张嘴:「不要来找我,我和你们不一样。」 ——真正配得上水柱名号又有实力帮助那些年轻人的,并不是我。 阿薰顿时瞭然,如果是风柱那种不会听言外之意的老实人,一定会因为他冷淡默然的语气发火。 「这样。」她扭头去看打闹成一团的几个少年:「您帮助了我,让我有能力去帮助别人。想必最初帮助了您的那位,也正欣慰的看着您,就如同您看着我,亦如同我看着他们。」 说完少女转身笑着点了下头:「抱歉,暂且失陪。」她远远喊了一声,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拉拉扯扯跑过来:「阿薰姐,富冈先生!」 「善逸,我刚才好像听到你抱怨什么来着?跟我来吧。」 师姐淡淡微笑,我妻少年迅速枯萎:「阿薰姐……」 「没关系,没关系。我已经和师傅商量过,他老人家也同意让你成为我的继子,如果我出什么意外,就得由你承担起鸣柱的责任,所以啊……」阿薰的语气沉下去,充满阴郁晦涩的反派气场:「所以去其他柱那里训练期间,如果你再偷懒逃跑丢我的脸……」 「不如现在就提前让你明白会有什么后果。」 话音刚落她不由分说拖起不省心的师弟乙,附带了一个猪头少年,将谈话空间留给水之唿吸的师兄弟。 和人谈心这种事,一点也不适合由宇智波来做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有一说一 鬼舞辻无惨 真是罕见的 缺乏格调 的boss 第117章 下级队士们的特训, 其他柱是怎样的经过阿薰并不知道, 送了师弟善逸和他的小伙伴们出门后她就待在蝶屋和忍她们一起等待完成所有训练的队士们到来。 部分确实无法踏上战场的剑士将会转而跟在前任花柱身边学习医疗与急救, 虫柱在院子里竖了密密麻麻一片削尖的竹子「关照」敏捷不足的傢伙,至于鸣柱……只用吃好喝好懒洋洋晒太阳等着就行。 不, 也不是什么也不做, 通透世界之上的无我状态恐怕是解决寿命问题的重要转折点。 一如黑死牟所说, 进入通透世界打开斑纹是向天「借」力。没有力量才需借力, 如果有力量了呢?达到那个需要「借」才能窥探的境界,不再需要借力,加速流逝的生命或许能够恢復正常。 毕竟……缘一先生可是活到八十岁才离世。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那种天纵奇才的地步, 但是继续修行并取得进境怎么想也比走些奇奇怪怪的路子要靠谱。就算真的没办法……那也没办法啊,就只能大家高高兴兴生活几年然后地狱见面了。 亲眼所见地狱真实存在后她整个人都变得豁达,活着的时候找不到阿吉,死了以后时间可要长得很,难道还找不到了吗? 必然不可能。 日子就在日復一復的等待与揣摩中慢慢度过。 先是着实无法踏上战场被淘汰掉的剑士哭唧唧被打发来跟着香奈惠学习如何成为优秀后勤, 紧接着通过特训的剑士也稀稀拉拉进入蝶屋。他们面对着笑起来温柔亲切宛如女神的虫柱, 被打击得千疮百孔的内心刚刚得到一点点安慰,马上就被后院密密麻麻削尖了竖立着的竹筒吓到失语。 这这这……这也太锋利了!掉下来当场就被淘汰了吧,从人生舞台上被淘汰啊! 「放心吧~这里是蝶屋,刚好有来学习急救的剑士们,掉下来的话, 就可以为他们提供学习素材了~」 胡蝶忍笑得明媚:「还是说你们做不到?害怕?」 就算心里真的怂,也不能让女神瞧不起! 第210页 ——事实上,经受过之前几位柱们的特训, 他们完全能做到忍所要求的「普通」程度,只不过自信不足而已。 「喵嗷~」一只三花猫爪爪开花伸了个懒腰,挪挪后腿「蹭」一下跳上竹子顶端站得稳稳噹噹,「总不能还不如小薰?」虫柱三连击,剑士们纷纷跳上竹竿开始特训。 通过虫柱的考核,就来到最后一个关卡,很少露面但传说很多的鸣柱。 雷之唿吸是比较难以掌握的唿吸法,这一代除了被早早逐出门墙的一个弟子外,就只有鸣柱和我妻善逸两个,后者因为太过标志性的高音而出名,让大家对他的师姐很好奇。 ——鸣柱究竟是什么样子呢?经常看见她的猫,几乎看不见她的人。 然后他们就在蝶屋新开闢的另一处平地上见到了斋藤熏。 她个子不高,在整个鬼杀队的柱里排倒数第二。毛茸茸的黑头髮有些炸,只在发尾简单扎了一下,眼睛又黑又大,皮肤白皙五官精緻,脸上带着点不自然的苍白,不笑时合着冷淡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仕女画中的古典贵女。 ——但是鸣柱很爱笑。 见到第一批来到自己面前的低阶剑士,阿薰弯起眼睛挨个看看这些大小少年:「那边有水果糖,一人去拿一颗,然后回来。」 除了特别显眼的三个少年外,其他人都对这个要求有些茫然。鸣柱很有耐心的向他们解释:「理论上,最后一关应该是实战。但是让你们毫无准备的面对强敌似乎有些不太讲道理,所以你们会在幻术中试着对战上弦。」 「所以需要有个东西让你们记住虚幻与现实的分界,去拿颗糖攥在手里,通过训练的人就可以把糖吃掉回去休息。」 比起其他魔鬼一样的训练内容这简直是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十几个剑士排着队去拿了糖又回来,完全看不懂为什么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以及嘴平伊之助一脸「今天会怎么死」的表情。 阿薰姐的幻术……是地狱! 等所有人都归位,鸣柱抬起手打了个响指,蝶屋平静的后院立刻变作泼满腥红的坟场,彼岸花三三两两斜倚着墓碑开放,六个上弦一个不落全在面前。 喵喵喵?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鸣柱本人也出现在幻术中咳了一声:「从现在开始72小时,每个上弦12小时,从上弦之六开始,结束时仍旧有战斗能力的人 就算通过。」 「现在开始。」 随着她的号令,堕姬变得色彩明亮出现在众多剑士面前。 嘛……其实不过一分钟而已,你们一定要坚持住呦~ 本体变成猫的鸣柱不再去管这些在幻术中真·死去活来的剑士们,熘熘达达就往虫柱那里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第一天: 「啊……我好垃圾,我被妓夫太郎毒死了……完全想不到兄妹两个要一起砍掉脑袋……一个不小心就……」 「你好歹熬到妓夫太郎出现,我直接被堕姬一带子甩死了……」 「我是被闷死的。」 「我被镰刀砍死……好惨。」 「我倒是活着,胳膊腿都断了,这应该是没有战斗能力了吧?」 「好羡慕灶门,他们三个活到了上弦四。」 第二天: 「上弦五是个什么啊?关键词竟然是『不对称』?」 「我被章鱼捏死了。」 「我也……」 「打壶啊,要砸烂壶!」 「必须合作起来才行……」 第三天: 「上弦三一脚就踢烂了我的脑袋。脱离幻术后还觉得脑袋是烂的……」 「灶门他们已经快把上弦二磨死了,然而我只想从上弦三脚下苟活。」 「我去问了,听说那玩意儿带毒气,天克唿吸法,灶门他们也……」 「被毒死了吧。」 「嗯,挺惨的。」 第四天: 「……」 「……」 「……」 「幸亏现实中上弦二已经被除掉了。」 「是啊!」 第五天: 「我在上弦一手下活了半分钟,你呢?」 「比你好一点,六十八秒。」 「我根本看不清楚刀刃飞来的方向,全靠趴在地上苟了半个小时。」 「我妻竟然能躲开……」 「听说他是被鸣柱揍多了揍出的反射神经。」 第六天: 「嘴平缠住上弦一的右手了!」 「上上上!死也得卸他一条胳膊,至少让其他人活着通过!」 「快跑!」 「啊!我又死了……」 每天72小时死去活来死了又死,从上弦六到上弦一,从一开始的一盘散沙到通力合作,从不知道从何处下刀到目标明确,这些剑士们在幻术中体会到了人类的一百种花样死法。 出于对低阶剑士平均实 力的预估,阿薰要求的是时限到达时还活着,拥有战斗力,并不是战胜这些上弦鬼——对他们来说战胜上弦本也就不大可能。 只要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第七天开始逐渐有人能够通过测试结束特训,虽说这个程度面对鬼舞辻无惨实在勉强,但要放出去杀普通鬼……有点欺负鬼了。 后续不断有通过其他特训的剑士加入进来,到最后来的全都是柱。 第211页 阿薰:「?」 「有什么关系嘛,斋藤,我们去问了那个宽脑壳小子,他的斑纹其实是在你的幻术里开的。快点快点!」 没开斑纹的几位男士默默点头,阿薰又去看已经开了斑纹还群聚着一起来找她的几位:「……」 「实战不嫌多,总比真正面对这些鬼时战损要强。」 「好吧……既然连无一郎都这么说……」鸣柱同意了:「你们一人拿一颗水果糖放在手里,进入幻术后一个循环就是七十二小时,现实时间一分钟,久了我也撑不住。」 柱们面对的就不是简简单单六上弦。 幻术里只有三个人——上弦三,上弦一,继国缘一。 没办法,谁也没见过鬼舞辻无惨出手,无法获取鬼王的实力,就只能拿缘一先生充个数了。 第一天九个柱伤亡惨重只够堆死上弦三猗窝座,活到能看见上弦一战斗力也已严重不足。脱离幻术后伊黑小芭内问阿薰有没有对上弦的实力进行调整,她摇了摇头:「没有,这两个我都亲眼见过,只会比幻术中更强。」 「而且他们都是突破了鬼之极限达到至高领域的鬼。」炼狱杏寿郎补充道:「猗窝座在幻术里非常还原,连表情和情绪变化也几乎一模一样。」 第二天熟悉了对手招式并吸取教训后情况好了很多,第三天九个柱在上弦一刀下只勉强生还一半,第四天上弦三上弦一倒得毫无悬念,九个柱在缘一先生刀下坚持最久的是岩柱悲鸣屿行冥,开始温习普通剑士们「死去活来」的老路。 第五天阿薰闲得无聊把师弟和他的小伙伴,香奈乎以及不死川玄弥一起拉进幻术,大家一起快乐的被缘一先生揍。 第六天几乎所有的柱都打开斑纹,大家纷纷表示不想再看见缘一先生了,打不过,伤自尊…… _(:3」∠)_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 宇智波的眼睛,实在是太方便了,全息游戏有没有! 今日加更 收藏:12/31 地雷:4/4 营养液:12/12 为什么?十九次?我真的还能补完吗?话说上一篇就没补完拖到这一篇了啊! 第118章 数月前一个平时不怎么显山露水的老派家族突然在东京府附近高价买了一块地, 号称是要投资农产品行业。但是这片土地的前任主人直到结清帐款三个月后才搬走, 期间也没见买家有多着急耕种。 农业啊, 特定季节不抓紧时间做该做的事,这是只管等着赔的节奏。 许多竞争对手都窃笑着等产屋敷顶不住压力再贱价将土地转让。虽说生意有赔有赚, 但这种明眼一看就知道要赔的就让人看得尤其欢乐。 结果产屋敷家就是不着急, 哪怕季节一过再过也不急——难道是打算栽种的植物与常理不符? 这件事在商业圈子里被讨论了一段时间后再次沉入水下无人提起, 却在最近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 没错, 终于引起了鬼舞辻无惨的注意。 此前他还指挥着上弦们四处找青色彼岸花呢,如今上弦只剩硕果仅存的三个,他也有了空闲去观察对手。这一观察不要紧, 果然观察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时间顺序是这样的:产屋敷耀哉在东京府附近没头没脑的买了一块土地,既不是肥田,也不是荒野,就那么不尴不尬什么特产也没的普通地块,命人严密看守却又从不耕种, 也不许人接近, 做出一副吊人胃口的姿态,一看就是故意设下的陷阱。 鬼舞辻无惨暗笑一声,这么拙劣的手法,恐怕是诅咒快到发作极限了吧! 然后三个上弦跑去锻刀人的村子送人头,这才被他发现了能克制阳光同时也摆脱了他控制的鬼之少女。 如果再往前倒一倒, 还能发现产屋敷邀请园艺家和农学家做了什么事,联繫前后上下,一般人都觉得没什么关联的零碎线索在鬼舞辻无惨眼里就变成了——产屋敷恐怕提前找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为了掩盖视线专门买了块地好让人误会,然后进行秘密研究进而在灶门祢豆子身上做实验,最终实验成功了。 不然又该怎么解释这个现象呢?无惨可不愿意承认一个烧炭人的女儿能有什么地方比自己强。 想到这里他便命令鸣女将眼球扔在那片土地旁边窥视,果然看到里面什么都没,就是拿来当做障眼法而已。 很好, 人也好,花也好,一定都待在被猎鬼人守卫着的鬼杀队本部。 「鸣女,我再给你一个最后期限,找到鬼杀队的本部!」 …… 「这玩意儿是啥?」 负责巡查的几个普通剑士偶然在路边发现了一颗眼球,一拥而上拿刀戳了又戳,拿不准这到底是什么。 「还是请哪位距离较近的柱来看看?」其中一人提出建议,很快被其他人採纳。 最近柱们少有外出向远处巡查的安排,特训都已经接近尾声了也不知道他们都聚在蝶屋做些什么,很多工作都移交给通过特训的普通队士们去解决。好在发现这颗奇怪眼球的地方距离本部也不算很远,半天后移动速度最快的鸣柱风尘僕僕跟着鎹鸦赶来。 「发现了什么?」她提着刀走过来侧头询问,第一个发现眼球的队士上前回话:「斋藤大人,是一颗奇怪的眼球,应该属于鬼,但又找不到操纵它的本体。」 第212页 「知道了,我看一下。」 少女蹲下来小心翼翼用旁边拽的草茎捅了下眼球,在鸣女视线中看到的就是个脸色苍白黑髮瘦削个子有点矮的女性剑士。其他剑士在她的指挥下统一向后退了半步,鸣女看到她的眼睛变成红色—— 片刻后那个剑士站起身对周围的人说了句:「今后见到这种东西直接就地销毁,不要单独深入追查,恐怕有些危险。」说着一道金色光芒袭来,视线被切断,大约是那颗眼球被毁掉了。 躲在无限城中的鸣女摸摸琵琶又摸摸胸口,某个瞬间她甚至以为鸣柱已经通过那颗眼球锁定自己,日轮刀的刀锋几乎贴着头皮擦过。作为并没有攻击能力的鬼,这种视线交汇差点吓得她跳起来。 大家称号里都有个「鸣」,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吗? 琵琶铮鸣,另一只小上许多的眼球出现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眼看着鸣柱指挥剑士一起在四周检查一遍确定安全后转身离去。 还等什么?当然是跟着她! ——一群剑士眼睁睁看着又一只眼球在草丛中出现,跟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直奔鸣柱而来,刚想出声提醒,就见她抬起一根手指比出个「安静」的动作。 眼睛也会被欺骗,尤其当你面前站着一个红眼睛宇智波,那真 是进了地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眼球相当艰难的一路跳过来「粘」在阿薰衣物皱褶里,几乎能感觉到它长出一口气的辛苦。围观的剑士们突然觉得……这鬼挺不容易的,有点可怜。再看看鸣柱意味深长的笑容,竟然感同身受的背后一凉。 「好了,我要回本部,你们继续巡查。」她减慢语速说清楚自己的动向,生怕隔着视线送上门的对手听不清楚。 眼球颤颤巍巍粘得更紧了几分。 大多数剑士意识到她这是在利用鬼的视线,立刻相当配合的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老实人伙伴鞠躬撤退,将舞台留给大佬。 鎹鸦金子与主人对视片刻,扑扇翅膀去向产屋敷耀哉传信,等阿薰回到本部附近就看见隐部队忙忙碌碌走来走去,一个柱也看不见——就好像现在驻守本部的只有鸣柱一人。 走了专门预留出来的道路直入当主宅邸,鸣女跟着鸣柱看到了一个长相与鬼王有些类似的青年男子,他笑着说了辛苦,对待部下的态度和蔼可亲。 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视线逐渐降低,应该是鸣柱在向主君行礼。鸣女相当好奇的看鬼杀队上下互动对话,根本没注意到鬼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显然已经监视许久。 鬼舞辻无惨对于其他企业的福利待遇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关心这里能不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产屋敷怎么这么多废话,部下问东问西问个没完没了,一个身体是否健康能问上这么久,竟然还不惩罚这种浪费首领时间和生命的行为? 一番问答后青年含笑抬了下手,视线重新升高,余光里能看到一角粉色羽织从庭院远处闪过,几乎同一方向的池塘旁斜倚了支触目惊心的青色……可惜只有这一眼,鸣柱很快从本部宅邸告退离开,小眼球没来得及跳下去就被盖在羽织下带走了。 为了不被对手察觉,鬼舞辻无惨亲自出手捏碎了这只眼球。 「做的不错。」青黑色指甲变得锐利细长,鸣女反应不及就被刺中动脉,更多鬼王的血涌了进来,身体几乎被这些血液灼烧殆尽。鬼舞辻无惨冷漠的看着她趴在地面上挣扎——血液剂量并没有超出她能承受的上限,一点点疼 痛而已,有什么不能忍耐,不是说女人对疼痛的耐受力更强吗? 他有些不耐烦,等了一会儿鸣女的抽搐逐渐停止,男性薄凉的声音再次传来:「召集上弦一和上弦三。」 冷冰冰的命令,多一句关怀也没有。她努力清空大脑,什么也不敢想,生怕被鬼王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羡慕鸣柱。 另一边,阿薰一直分心注意着黏在衣服里的小眼球,发现它突然爆裂忍不住嘆了口气有些同情。鬼舞辻无惨对待部下还真是苛刻,要换她是这个被控制的鬼恐怕早就跳起来造反。 走出本部迎面就遇上被提前散开的同僚们,和她关系最要好的两位少女齐齐凑上来询问:「怎么突然用鎹鸦警报,发生什么了?」 「上弦六伏诛后主公就发现鬼舞辻无惨想要故技重施躲起来消耗我们,如果真要让他藏个几十年,积累至今的优势恐怕就要荡然无存。所以主公决定以诱饵引鳖入瓮,筹备许久终于有了些眉目,这才特别安排我跑这趟腿。要是看见你们一个个都在本部里晃,他还敢送上门来?」少女拍掉衣物上的污物,其他柱也看到了这颗「眼球」的下场。老实说它现在已经根本看不出曾经是颗眼球,只剩下一片银白色黏膜上满是充血红丝。 「也就是说,决战就在眼前了吧!」风柱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他本来脸就长得有些兇恶,这么一笑简直比反派还反派。然而这次再也没有谁吐槽他的恶人脸,连同鸣柱在内十个人一个比一个笑得邪恶:「总算等到这个时候。解决掉无惨主公身上的诅咒就能彻底解决掉,鬼也将不復存在,长久以来无数悲剧终于能画上一个句号。南无阿弥陀佛。」 悲鸣屿行冥念了声佛:「严阵以待,做好准备。」 一行人重新返回宅邸,也不用另找地方躲,身形比较纤细的一块儿藏进延廊地板下的阴影里,相对健壮些的就挤在广间摆设的屏风后。另一处房间内祢豆子就在天音夫人身边,她的哥哥和小伙伴以及几位已经引退的老前辈守在门口。 第213页 可以说鬼杀队所有的精锐都集结于此摩拳擦掌,就等鬼舞辻无惨主动现身。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鸣柱对鸣女 我预判了 你的预判 主公对屑老闆 我也预判了 你的预判 突然发现……屑老闆,他竟然是个站桩boss?连个技能名都没有? 完全是个不吃控制吃特攻但又只能堆人强推的怪?这是boss? 我们boss界的泥石流难道都不配拥有特殊技能了吗?不需要喊话吗? 感谢在2020-05-24 20:05:18~2020-05-25 10:2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adame sta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茨木木、笙歌 50瓶;54册册、四洋冬木、minkutan 30瓶;不到90不改名的白鹭 20瓶;柠檬茶、小5 15瓶;一禾、箐箬、朱颜辞镜、歌仙兼定 10瓶;为欢几何yy、离诡 5瓶;甚是悲伤 4瓶;saiiiii 2瓶;白茶与未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无限城, 琵琶露台, 西装革履的黑髮男人面前留着他硕果仅存的三个中高层员工。 除了头髮更多更长, 接受大量鬼王血液的鸣女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作为新任上弦之四,她抱着琵琶跪坐在地, 剩下两位男士一左一右垂手站在鬼王对面。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老实说, 十二鬼月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我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会连番栽在女人和小孩子手上, 或者连些简单的寻物工作也做不好……」他嘆了口气:「没有办法,只能我亲自去一趟。那些剑士也好,青色彼岸花也好……你们当初愿意归于我旗下的初衷, 难道忘了吗?」 「无尽的生命,不灭的□□,丰沛的力量。」鬼舞辻无惨一一看过黑死牟与猗窝座:「我去将青色彼岸花带回来,你们剷除掉那些烦人的苍蝇。鸣女,你要将那些猎鬼人分隔开, 一群无脑的蚂蚁, 一点也不知道感激被我放过的恩惠,吵死人了。」 鸣女:「……」 她没有说话,拨动琵琶弦发动血鬼术,一颗圆熘熘的眼球凭空出现,被扔进一扇不知何时出现的门内。 那扇门的另一侧, 正是一簇已经过了季节的紫阳花,眼球藏在花丛中安静窥探并等待,就在它不远处有一池碧波在月光下荡漾, 青色花苞逐渐膨胀欲绽…… 「这都过了两天,鬼舞辻无惨怎么也憋不住了吧!」 善逸看看祢豆子,忍不住向炭治郎身边挤。他有些紧张,但是为了同伴,终究还是忍住了逃跑与迴避的**。另一侧的嘴平伊之助扭扭野猪头套,要不是有少主辉利哉拦着早忍不住冲出去。 白天鬼不会出现,大家该休息休息该工作工作该磨刀磨刀,入夜后就会按照事先安排躲在本部宅邸里埋伏。 第一夜没动静,第二夜还没动静,这已经是第三夜。眼看那个池塘底下几乎被掏空了塞得全是□□,我妻少年只觉心慌。 ——不愧是主公,这才是鬼杀队上下最狠的人。 据说这个计量原本是打算均匀分布整座宅邸,后来还是被阿薰姐给劝了下来,理由好像是为了节省重新盖房子的花费? 唉,精打细算的居家型师姐也很可爱 呢……日常羡慕那个男人,还好还有祢豆子在。 「嘘!安静点啦!」炭治郎非常感激主公的安排,按照其他前辈的想法,祢豆子最好也待在那个池塘旁边加重诱饵的砝码。但是主公拒绝了,还允许他亲手保护最后的亲人。 一家人在一起,无论什么难关都一定能度过。少年握紧刀柄忍耐着等待,直到月上中天,永远无法忘记的味道出现在庭院里。 善逸也听见了,一个疯狂阴暗又扭曲的声音,突然从庭院中传来。 等待多时的鬼王,终于现身。 鬼舞辻无惨命令鸣女将自己直送入鬼杀队当主所在之宅邸,抬头就见产屋敷耀哉坐在檐廊下一副「恭候多时」的架势,双方首领撞了个脸对脸。 产屋敷家第九十七代当主,和此前所有先代都一样,身体孱弱,寿命短暂,诅咒缠身,幼年时期甚至不得不身着女装以祈求延命。面对这样一个毫无战斗力可言的人,鬼舞辻无惨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无法得偿所愿。 鸣女监视了整整三天,所有的柱都不在,分散在各地的低级鬼也不断被斩杀,想来是那些柱所为。 也就是说,现在这里没有哪怕能接住他一招的人在,就算有那么一个两个,也无法阻拦他带走青色彼岸花顺便杀死鬼杀队首领。 今天的夜晚,实在是太美妙了。 满月当空,蒙着一层乳黄色的晕光,看得很清楚,又不必担心光线太亮,对鬼来说恰到好处。大多数花卉的花期都已经过去了,只有几从攀爬在支架上的夕颜还没来得及将花瓣收拢。 如果好好苟活着的话,这样的景色倒也足够。他带了些许怜悯看向第一次见面的对手,难得兴起一抹和他交谈几句的兴致。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他确定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才有闲心嘲讽失败者。 「夜安,你可真是没有丝毫风度与礼貌可言,不请自来的鬼舞辻先生。」产屋敷耀哉没给对手抢先开口嘲讽的机会。病弱青年坐在檐廊下气定神闲,越是冷静淡然越令无惨感到愤怒—— 第214页 ——你凭什么不哀求? 凭那几个根本赶不回来,只能来得及给你收尸的猎鬼人吗? 他决定先不杀这个总是用尽一切手段给自己 添堵的傢伙,一定要在他面前带走青色彼岸花,再杀死那个烧炭人的女儿,让他彻底尝尽失败的屈辱后再动手不迟。 卑劣吗?那又怎样,胜利者做什么都是对的。 「哼,你也就只能在这个时候逞口舌之利罢了。」 波光粼粼的池塘中隐约可见几条悠然甩尾的锦鲤正小心翼翼啃食睡莲叶子,池畔流过月影的白石旁斜依了一株硕大到略有几分沉重的花苞。 它没有叶子,花苞外的萼上隐隐透出裹不住的青色,在蓝与绿之间,仿佛上好的瓷器那样蕴藏着莹莹光华。 这就是他寻找了千年之久的珍贵药材,能让他变成完美生物的绝色。 「你在看这株彼岸花?它生长在冥河之畔,你带不走。」 产屋敷耀哉这是急了吧,这种煳弄鬼的胡话也说得出来。鬼舞辻无惨露出「我可看透你了」的得意笑容,大步迈向池塘用鬼手去碰触花根旁的白石。 就……谨慎一点,有什么问题? 没有遇到想像中可能会有的埋伏,他越发认定是自己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鬼手掀开白石翻搅土壤打算将这株花彻底挖出来,一把数百年也无法遗忘的霞红色刀刃出现在眼前…… 原来如此!所以不需要更多人守卫? 不不不,鬼舞辻无惨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可能,那个人已经死了有快四百年,他不可能出现在产屋敷宅邸。 不可能—— 戴着花札耳饰的高大武士站在池塘水面上。他略微低垂着头,眼睛被额发挡住,即便看不见也完全能感受到那其中恨不能食肉寝皮的寒光。 刀刃微动还没砍下来鬼舞辻无惨就已经感觉到仿佛被太阳灼烧的痛楚,那是这四百年来日日夜夜如影随形不曾减弱一直折磨着他的酷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继国缘一!!!鬼啊!!!!」深夜的产屋敷大宅里,一声惨叫划破夜空,藏在现场不远处的柱们看着这一幕无语凝噎。 ——这啥玩意儿啊?我们打死打活这么多年针对的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 这种让人无法评价的对手不但自己半分面子也不要,连带鬼杀队的格调都一併被拖低了好几层有没有? 啧,原本悲壮的战斗突然降格 ,就让人有点想嘆气又不知该从何出开始的憋屈感。明明是隐藏在夜幕中默默保护人类的武士,结果叫鬼舞辻无惨这一嗓子喊的,就觉得自己像是个抄着竹竿敲跳樑小丑的乡下土包子。 「……」柱们面面相觑。 「他要跑!」控制幻术的阿薰第一时间发现端倪,实际远在宅邸另一端的产屋敷耀哉果断引爆了藏在池塘下的□□,半个庭院连着鬼舞辻无惨一起上了天。 【虫之唿吸·蜻蛉之舞·复眼六角】 趁鬼王尚未反应过来,速度极快的虫柱胡蝶忍先手瞬间突刺,六次攻击只有前四次得手,后面两次均被鬼舞辻无惨躲过。 巨大鬼手勐然向下拍击,岩柱悲鸣屿行冥挥动连接铁链的刺锤缠住鬼手,暗金色雷光来回闪烁,鸣柱斋藤薰已经将同僚从险境中带出…… ——蜻蛉是种非常特别的昆虫,能将虫卵注入其他昆虫体内将其当做孵化的温床。直到幼虫破壳而出前,被袭击的宿主都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根本不知道生命已然进入倒计时。 「鸣女!鸣女!」鬼舞辻无惨一把拽断池塘边的青色花朵大声唿唤。琵琶声炸裂般响起,幽暗阴森的城池凭空出现,缓缓露出无数门扉与不知连通向何处的道道迴廊。 「隔开他们!让上弦一和上弦三杀光这些苍蝇!」 鬼舞辻无惨边向城中疾退边嘶哑着厉声大喊,此刻他只想离这个庭院远一点,再远一点。 无限延展迴环的城池彻底显露,将数个未知空间紧密连接在一起。 …… 「那是什么?」留在仓库外放风的人突然带了几分诧异回头喊进入仓库偷偷搬运货物的同伙,五个人分别搬着不同的箱子挪出来,忙乱之中抬眼瞄瞄:「少见多怪,海市蜃楼而已!乡巴佬。」 望风的被骂了几句不敢再做声,闷头上前帮着抬起箱子往车上送,刚松了手没等喘口气……就再也不需要喘气了。 黑色凶兽般的布刃穿胸而过,六个走私者无力倒下,穿着黑色长风衣时不时咳嗽两声的苍白年轻人出现在月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他取出手机打开,没头没脑对听筒另一侧的人道:「任务完成,下一个。」说完一遍咳嗽着一边转身走远,连个 余光也没再分给躺在地上濒临死亡的六人。 负责望风的走私贩子仰躺在地,逐渐消失神光的双眼还在看向天空—— ——悬在空中的那座城池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细緻,似乎还有人在其中奔跑。 这真的是海市蜃楼吗?想不到号称现代化港口城市的横滨附近竟然还存在这种古意盎然的地方,还是说是最近新建的什么主题公园? 有点兴趣……可惜没机会一探究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屑老闆说 他要上了 第215页 摘了朵花 哭着跑回家 看傻了 鬼杀队 第120章 所谓无限, 抛开艰涩的哲学含义, 通常情况下涵盖了三方面意思。其一是没有限制, 其二是没有尽头,其三是没有穷尽。 鸣女控制下的无限城便是如此。 鬼舞辻无惨躲入无限城同时埋伏在宅邸左近的柱们一拥而上沖入其中, 城池逐渐扩大抬升向空中悬浮, 连同附近存在的许多下级剑士也一起被带了进去。 ——特训的成果立刻展现出来, 就算他们分布在这座迷宫的各个角落也丝毫不曾慌张, 落地后先通过鎹鸦寻找最近的伙伴,然后主动结队寻找不太难对付的对手击杀。 斋藤大人说过,不要求他们对战上弦, 只要求他们活着,作为希望和有生力量,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谁也没发现这支队伍里面混进了个奇怪的傢伙,他说自己是转去蝶屋学急救的剑士,但又没有刀。不过出于同袍之情大家还是额外照顾他了一番把他挡在最后面, 免得这个手无寸铁的倒霉队友一不小心丢掉性命。 他正是跟在珠世夫人左右的少年, 奉命混进无限城替她完成心愿。 除了向胡蝶忍提供特殊毒剂和解药外,这个名为愈史郎的少年也正是是珠世准备好的、鬼舞辻无惨的掘墓人之一。他的血鬼术非常特别,可以通过符咒联繫无限城内外,包括还留在本部宅邸里的产屋敷耀哉,甚至能让他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部分战况。 愈史郎眼下需要做的是尽快找到随便一个柱, 哪个都可以,他要借用他们的鎹鸦联繫其他人统一调动人员分布。 十柱落入无限城后果然被分隔开,天旋地转中阿薰使用变身术变成三花猫胡乱抓紧身边同僚的衣服和头髮, 等到终于脚踏实地才发现抓得竟然不是胡蝶忍,而是与自己还有一段距离的时透无一郎。 也不知道是怎么凑到一块的。 「咪?」本想变回来,但是作为一只猫也有隐藏身形的好处,所以她还是乖乖趴在无一郎头顶跟随他一起行动。 半个小时后—— 不得不说,猫的空间感知能力比人类要强很多,正好帮得上完全分不清方向的霞柱。三花尾巴往左拍拍少年就向左跳,往右拍拍少年就向右跳,轻轻松松 靠近核心……如果不是半路场景变化的话。 鬼舞辻无惨当然记得各个可能产生威胁的猎鬼人,眼下戴花札耳饰的灶门炭治郎没进来,穿黄色羽织的鸣柱突然消失,主要攻击目标就放在同样赫刀的另两人身上。 霞柱时透无一郎,以及炎柱炼狱杏寿郎。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恶劣心思,他刻意下令鸣女将前者送到黑死牟面前,后者毫无悬念遭遇猗窝座。不过无限城里人实在太多了,鸣女也很忙,霞柱带了只猫,炎柱带了个穿着拼接羽织的奇怪傢伙……算了,就这样吧。按照通常理论一个上弦能抵得过三个柱的实力,猫什么的,奇怪傢伙什么的,有和没有关系都不大。 老闆做人不讲究,员工做事自然只想摸鱼。 鸣女是不爱说话,换个话多的这会儿恐怕能在肚子里腹诽上三天。 连说都说不出来,就只能划划水。 ——鸣柱究竟去哪里了呢?虽然立场相对,鸣女就是莫名对她有几分好感。也许是因为名字里都带了个「鸣」,也许是别人都用刀戳她的眼睛只有她折支草梗轻轻碰了一下,也许是眼球被鬼王破坏时她轻轻嘆的那口气。 其实早就被发现了吧?但她不想说。 如果能在生前遇到鸣柱,或许她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也说不定。 鸣柱现在正趴在霞柱时透无一郎头上和上弦之一黑死牟对峙。虽然你有六只眼睛,但我们加起来也有四只吶,不怕! 黑死牟原以为自己会面对上次那个疑似与弟弟有血缘关系的少女,没想到送到面前的竟然是个血液味道表明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少年。不过没关系,在这永夜的无限之城中,无论谁遇上他都只有死亡一途。 他说话的语速非常慢,当下单手点了下长发少年:「你……是我当初留在继国家那个孩子的后代……」 无一郎……无一郎就有点迷茫。 家里好像一直都是砍柴的来着,没想到祖上竟然还曾经阔过? 连阿薰也有些想不通的跟着一起歪头看向上弦一——继国家,这得多不善经营才能从代官沦落到成为伐木者?话说大家或多或少家里的职业都和火有关呢,砍柴的,烧炭的,放火的……宇智波专精火遁,挨过的忍 者都说好。 无一郎迷惑了一阵,完全没有深想,收回心神拔出日轮刀。站在他对面的高大武士微微点头,同样抽出以自己血肉铸造而成的鬼之刃——这次刀刃、刀身、刀柄上直接布满眼睛,造型相当反人类。 「虽然我更想杀那个女孩子,不过没关系,既然是你先过来,就按照顺序好了。无限城中永远不会出现太阳,你们最终全都得留下……作为年轻人,能将吾等逼迫至此已然是项了不起的成就,可以无悔了。」 【月之唿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拔刀斩几乎快到看不清刀身,斩击的轨迹上留下许多圆月刃。这一刀直逼无一郎右臂而去,既快又狠,如果毫无准备仓促之中就算能躲过右臂也逃不开其他地方挨上一刀。然而小少年却好像早有知觉,轻快得像只雨燕从湖面穿过,轻飘飘顺着刀背擦了一下,毫髮无损。 第216页 他头顶上像装饰品一样的三花猫正在此刻如同离弦之箭纵跃而下,借着猫身小巧机敏躲过斩击。直到靠近至一把刀的距离才突然「呯」的一声解除变身,变回黄衫少女同样用拔刀斩还以颜色。 刀刃上深红色缠绕着雷丝的火焰迫近,逼得黑死牟不得不横刀招架,略退半步以蛮力将她推出去,不待后招发出又是一振氤氲着霞光雾气的红色刀刃逼近咽喉。 【月之唿吸·五之型·月魄灾涡】漩涡状发刃风裹着无数圆月刃向外推去,无一郎丝毫不肯后退,抬手架住鬼之刃。眼看刃风就要横斩在他身上少年略微侧了下头,无边火海从他身后奔袭而来唿啸而至,将月光下的剑技撕碎殆尽。 少年眼都不眨一下,彻底将防御交给同伴。他不会合作,那就交出所有的信任——事实证明他没有选错,鸣柱果然从不让任何人失望。 一进一退间霞色刃尖在黑死牟脖子上开了个豁口,赫刀作用下伤口无法迅速癒合,只能任由血液流淌。 黑死牟转攻为守,再次使用月魄灾涡防御,六只眼睛看看阿薰看看无一郎,困惑中多了抹他们无法理解的情绪。 ——疑似弟弟的血脉,与自己的后代,四捨五入一下便也是姐弟……为什么他们能彼此信任默契到这个地步?那女孩子的 实力成长速度快得恐怖,已经隐隐有些缘一的影子在其中,少年难道不会觉得……哪里有些不舒服? 不断混乱飞溅的圆月刃阻拦了阿薰与无一郎的攻势,当下两人互成犄角之势与上弦之一对峙,冷不丁就听这位武士慢吞吞聊起家常…… 「缘一……」 无一郎当然知道缘一先生,鸣柱幻术里虐得九个柱死去活来,连学神都不得不甘拜下风的神人。一听黑死牟提起这个名字他就忍不住去看阿薰,这个动作反而让原名继国岩胜的黑死牟更加笃定了他脑补出来的亲缘关系。 ——如果毫无关联,根本没必要分神看这一眼。 我和弟弟,弟弟和我。 「为什么!」他突然暴躁起来,好像从无一郎身上看到了曾经拼命追赶却只能抬头仰望缘一的自己:「你凭什么不如一个丫头!你怎么可以不如她,你竟还丝毫不觉得羞耻!」 大抵做家长的都会对自家小孩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总觉得孩子比自己强是应该的,哪怕自己当年这个年龄考试只得四十分被亲爹揍得可怜,一见孩子带了八十分的卷子回来也忍不住想要动手——你怎么能比不过隔壁王二麻子家的崽呢?当初老子没比过,如今希望就都寄托在你小子身上了,竟然不能给老子长脸?! 继国岩胜先生此刻的心情大概类似如此——明明都是同样爹妈一胎出来的双胞兄弟,弟弟吃穿用度培养方向样样不如我,为什么我反过来偏偏是武士安身立命的刀术不如弟弟?我不如我弟弟也就算了,毕竟他是神之子,可为什么我的后代还是不如弟弟的后代? 如果不是双胞胎大概还能勉强安慰自己有环境因素影响……而他继国岩胜甚至还是双胞胎里更为强壮些的哥哥。 摔!根本就没有评理的地方! 但是这种脑内臆测出来的血缘关系阿薰和无一郎可根本就联想不出来,愣在原地完全弄不懂黑死牟的脑迴路—— 本来大家使用的唿吸法就不一样好吗,刀术侧重点不同并没有可比性,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霞柱打不过鸣柱?而且就算刀术有高低又怎么样?是能赢房子还是能赢地!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鸣女小姐 想跳槽 黑死牟先生 大混乱 不但吃自己 的柠檬 还要抢别人 不存在的 柠檬吃 第121章 面对上弦之一摸不着头脑的训斥指责, 无一郎习惯性眼神游移想去看天看地看云彩, 然而无限城是个封闭结构, 看不见天空。他越是满不在乎毫无反应,黑死牟越生气。 真正让他怒气勃发的人, 并不是眼前这个三、四百年后的血脉, 而是曾经的自己——继国岩胜。 【月之唿吸·三之型·厌忌月·销蚀】 鬼之刃从眼里刻画出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圆月刃, 随着两道连斩而来的刃风无数圆月刃狂舞。场面一度相当混乱, 不大的道场被刃风圆月噼砍得七零八落。 遥远之处琵琶声响起,场景巨变,从和室内移动到某处悬浮平台。脚下不稳, 周围全是敌人刀刃,可谓险象环生。鸣柱顺着惯性飘过去带上霞柱向另一侧躲避,险境之中少年挥动霞色刀刃斩断逼近她后心的锋芒。 鬼杀队给了剑士第二个家,虽无血缘关联,同僚便是亲友, 总要彼此扶持, 互相援助,并不需什么特殊理由。 阿薰在乱如野蜂飞舞的刀影间硬是找到足以存身的缝隙轻巧落地,就连黑死牟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角落恰巧被圆月刃漏掉,就像她提前看透了自己的动作。 【霞之唿吸·五之型·霞云之海】 雾气迅速瀰漫吞没平台上大半空间,无法确定藏在雾中的人会採取何种行动, 黑死牟集中向方才对手落脚的地方交错快速连斩——【月之唿吸·六之型·长夜孤月·无间】,刀势锋锐无匹向前推进,碰触到雾气边缘下一秒, 毫不逊色的暗红色火光迎头而上抵消多道风刃。 第217页 正在他归刀准备使用下一个型的瞬间霞色长刀竟不知何时已逼近眉睫,原来是霞之唿吸五之型真正的攻击,刻意趁间隙以直线奔袭兵临城下,无一郎高速连斩迫使上弦一不得不将所有注意力尽数放在他身上无暇他顾——薄雾越来越浓重,逐渐凝结成大朵大朵无暇云团,云团间伴随着火花与噼啪做响的爆炸声拉开一道道暗紫电弧。 黑死牟不愧是精进刀术四百年的上弦之首,即便是开了斑纹的学神时透无一郎也只能维持一时平局,很快不得不后退以避其锋芒。圆月刃擦过四肢,即便有特殊 纤维制成的队服也在这种攻击中被撕开一道道口子,趁霞柱后退之时他再次拔刀,瞬息间鬼之刃发生可怖变化,刀腹与刀柄处横生分叉,乱数无形斩击产生交错刃风密布于整个空间,圆月刃飞击的轨迹已经无从判断。 【月之唿吸·九之型·降月·连面】这一招不但封死对手的行动空间,同时要利用月刃彻底摧毁之——完全没有见过的型。紧接着又是横向斩来的月龙轮尾,上弦一誓要先拿霞柱祭刀再解决速度更快更麻烦的鸣柱。 他计划的很好,云团中酝酿许久的惊雷却正在此时爆发再一次将时透无一郎从避无可避的险境中挽救出来。电弧互相撞击制造出火花化作雷刃,原理与不断释放圆月刃的刀痕轨迹几乎一模一样。快到几乎看不清的两把日轮刀在圆月刃与第一次炸响的怒雷互相抵消后折返掉头一前一后袭来,在黑死牟眼中仿佛看到的是曾经与同胞兄弟并肩作战的自己——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兄弟反目,骨肉分离。 到底是谁的错? 带着雷电纹的日轮刀沖在前方斩碎月魄灾涡,噼开继续前进的道路,紧随其后的另一把如同鲨鱼利齿狠狠咬在上弦之一左肩,鸣柱及时跟上又一刀。她在从上空落下的巨型风刃砸在头上前划出【圆舞】,重创对手要害同时借着反力带走霞柱。他们前一秒闪离原地,后一秒刃风裹挟着无数圆月刃就将这片方寸之地活生生凿掉一层地皮,稍慢一点恐怕就要在这样密集的攻势中被剁成肉泥。 ——【月之唿吸·十六之型 月虹·孤留月】 然而鸣柱与霞柱方才制造的那一片云雾可还没有消失,第二道雷击恰在此时释放。极似【胧】出现时那样缓慢,几颗暗红色圆滚滚慢吞吞的红色圆球缓缓自云层中暴露,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外形与龟速般的移动并没有引起黑死牟注意,任由那几颗球体左飘飘右飘飘。待阿薰与无一郎再次被刃风追得满场逃窜时这几颗好像一点用处也没有的雷球才勉强接近到与上弦一两把长刀的距离。 这种小孩子胡闹一样制造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失去左臂让黑死牟吃痛怒极,蛮横一刀砍了上去,圆熘熘慢悠悠的球 体却在接触到鬼之刃的剎那放出高压电流与巨大热量。放大的电流蜂鸣声不仅让人牙齿发酸甚至一度失聪,爆燃带来的刺眼强光一度几乎照亮整座无限城。 已经进入战斗或者正在搜寻鬼王踪迹的剑士们都注意到了这异乎寻常的雷光,无限城中的永夜第一次被人撕碎黑幕。 鸣女正抱着琵琶全神贯注操控无限城,直到光芒照亮四周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瑟缩……没有灼烧的痛苦,却像是某种预告沉沉压在心头。她垂下手抱紧琵琶向黑暗中躲了躲,不由分心去看正在鏖战中的上弦之一。 她平时还有点怕这个不苟言笑对等级还异常重视在意的武士,此刻却见他被鸣柱和另一个少年联手围攻的不得不一再改变身体形态——现在看上去已经完全不像个人了,几乎就是怪谈画本中扭曲狰狞的恶鬼。 啊……对了,我们本来就是鬼。 就这走神的片刻,一双冰冷的手伸出来盖在她空空荡荡的眼窝上,冰冷药剂刺破皮肤注入血肉。 鸣女没有眼睛,也发不出声音,虽然不知她化鬼前究竟遭遇过什么,此刻却也能联想一二,无非又一出人间惨剧。 啊!被抓到了呀,无惨大人,我已经尽力了。 …… 球形闪电爆炸后的炫光存在了将近十秒,这十秒中战斗双方都因为光线太过刺激而出现了短暂失明。阿薰和无一郎早有准备,闭眼闭得及时,倒是黑死牟既距离光源近,又毫无防备,六只眼睛六倍刺激,一时半会儿整个鬼都不好了。 这可真是趁你病要你命,「姐弟」俩对视一眼,一致决定冒一次险。极似霹雳一闪的暗红色光芒几乎原地消失,再出现两把日轮刀同时砍向上弦一颈间——【煌煌恩光】/【霞之唿吸·六之型·月之霞消】 黑死牟四周再次突然颳起巨型刃风,毫无规律的圆月刃被斑纹状态下的无一郎当场斩碎,阿薰横刀不闪不避,挥舞着烈焰与激雷划出圆润饱满的圆弧。如同行星旋转时带起的光环,催发生命的光明再次照亮这片平台。上弦一猝不及防之下被砍个正着,赫刀的锋利又岂是平时可能比拟,鸣柱咬牙全力一击下大好头颅斜飞出去一直滚入云雾中。 「当心他再 生,退!」 即便一击得手阿薰与无一郎也不敢大意,远远躲开小心翼翼盯紧没有丝毫溃散迹象的无头身体。 少年方才没来得及顾上自己,脸颊被圆月刃划过带出老长一道口子。阿薰右手持刀左手伸进衣袋里摸出方干净手帕一掌贴在他脸上止血,又顺手塞了颗糖给他:「要是我老爹还在,让他看见我把『弟弟』照顾成这样非得骂我不可。」 第218页 她这是在调侃黑死牟强行脑组出来的亲戚关系,无一郎却很认真的点点头:「如果让哥哥看见,他也一定会和你吵起来。」 「欸?原来无一郎还有哥哥?」阿薰想想,只是吵起来而已,换了自家兄长才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无一郎的哥哥可真温柔。 哥哥当然是最好的啦:「嗯,为了从鬼手下保护我去世了。你呢?」 「哦,我的哥哥也是,为了救我……」难道大家认领的都是同款兄长? 黑死牟刚再生出另一个脑袋听到的就是这段对话——别人家的弟弟(妹妹)和自己家的弟弟……嗯,果然还是缘一小时候更可爱些。 ——但那直到现在也无法弥合的鸿沟究竟是怎样产生的呢?他们本是打从母亲腹中就相依相偎的双生子,按理来说这世上不可能有比彼此更亲近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个女孩子笨手笨脚的为兄弟清理伤口免得血迹影响视线,又给兄弟糖……是怕他在战斗中体力不支么?曾经的缘一也是这样,兄长兄长兄长的没完没了,笨笨的什么也做不好,一个不小心还会把风筝线缠得浑身都是。 这样的弟弟在握紧木刀后又是那样惊才绝艷,以至于连父亲都动摇了想法…… 啊,他想起来了。父亲当年就是穿着自己现在身上这样一身紫色衣装,惩罚、责备、训斥、嘆息着后悔看错了继承人。 ——我在父亲眼睛里,到底算是什么? 无论我再如何努力,终究不及缘一神一般的天赋。 从那天起,拴在他们彼此身上的风筝线就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一哥快要 酸死了 六个柠檬 不够吃 怎么还没打完 屑老闆这站桩 怎么打 才能有逼格? 作者快秃了感谢在2020-05-25 22:46:13~2020-05-26 14:4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荷尖尖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苍山暮雪 82瓶;天寒雁啼 40瓶;淮纾、读者一枚、小荷尖尖、的撒 20瓶;一禾、笙歌、loveless 10瓶;耶耶耶叶 9瓶;人间不直的 5瓶;saiiiii、希夷鸦 2瓶;红豆年糕、伊十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横滨。 「数值怎么样, 还在变化?」 戴黑框眼镜的青年步履匆匆走到监控组后侧, 紧盯监视器显示的人将曲线图调出来让了个角度好请他看得更清楚:「比刚才突然闪光时略有下降, 但总体趋势一直上升,已经没有办法阻止, 建议紧急疏散, 启用预案中的计划。」 图中曲线在某个时间点上跟吃了炸/药似的突然飙升几乎飞出界限, 紧接着跳楼般回落, 看得异能特务科上下心惊肉跳。自从一年前发现异常能量波动后就有内部资料递送到相关科室及人员手上,最终慢慢汇聚向横滨——并不是异能特务科主动要求,而是不明能量源主动靠近, 这意味着不同世界间嵌入融合的突破口将在这里落地。 完全不想好不好! 博多也好,冬木也好,东京也好,随便哪里都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啊不要来祸害我们这个命运多舛的港口城市行不行!?这里窝着一堆「土特产」天天打打杀杀已经足够人夜不能寐头顶稀疏了, 再来个新的能量体系, 真是要活活逼死公务员…… 如今另一个世界的倒影已经在天上挂了快一天了,白天还好可以勉强解释为千年不遇之海市蜃楼,现在入了夜,里面但凡有一点点光影都能被眼尖又无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偏偏还就非要时不时亮起些白色蓝色红色金色的光芒, 跟霓虹灯似的。 搞得负责此事的异能特务科全体成员神经紧张就像集体乘坐过山车,上上下下就没有能平稳落地的时候。 啊……又亮起一道红色霞光,监控上的数字再次飙出新高度…… 说老实话, 单只这么一座城池挂在头上也还好,总不会比王权者们头上的剑更危险。但那些亮起的光芒则代表了不同得能力者……先不管是什么能力,被记录下来的释放当量已经足够吓死人,这什么?一群人形核/弹? 请问,我们该怎么……监控管理住下就不会走的高武力值访客? 异能特务科全是一群文职啊!文职! 虽说异世界融合这件事并不是头一次发生,但轮到横滨头上确实是开天闢地第一回 ,也是第一个打着打着嵌进来的…… 就规模而言,这 架没法劝。被损毁的建筑物也意料之中的不会有人赔。 唉……今年的财政决算绝对完蛋,等着被质询吧。 「哇哇哇哇!这个厉害了!这个!和刚才那一下是同一个人!」目不转睛盯着监控屏的人忍不住喊了起来,途中曲线再次飙升,这次是真·飞得没边。与此同时天空那片奇怪的「云」里勐然爆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雷鸣,距离比较近的居民甚至有人打报警电话表示家里窗户玻璃被震碎。 坂口安吾哑然,片刻之后揉揉额头:「发布紧急事态着手疏散平民吧,就说是灾害性天气。雷暴,地震,海啸,随便哪个都可以。」至于他自己,则在思考片刻后拨通了几个老朋友的电话——都赶紧来江湖救急,先别管什么立场不立场,不提前做好准备等会儿大家一块团灭…… 第219页 _(:3」∠)_ 种田长官,您为什么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了啊! 与此同时的地狱—— 「辛苦你了,茂。」鼬总是和止水形影不离,生前是好友,死后关系也没有疏远。两人一起走到冥河边看今天又被茂扔进去餵螃蟹的那两个人。 幸亏河里的螃蟹长了两只大钳子,不然还真难决定把谁扔下去。先来的那个黑髮小子已经在物理教育下学会忏悔了,至于后来这个橡木发色的……鼬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挪开脚。 不是故意踩到你让你逃跑失败的哦。 宇智波茂拍拍手叉着腰斜了宇智波鼬一眼:「你们没事做?」 很闲吗?没事就来打听别人的妹妹?回去控你自己弟弟去,烦! 「也不是没事做,不同世界在地狱这里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我们打算过桥去看看,总不好一直留在河水这边。」 鼬总是看得比别人要远些,现在他一有事就喜欢找看得更透的茂商量。 宇智波茂生前太会伪装了,应该说这一家子都很会伪装。如果当初能与他多来往些,或许止水不必死的那么早。不过这世上唯一缺的就是「如果」,好在现在也来得及。 「呵呵。」茂冷哼了一句:「我以为你早就学会『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件事,难道不是吗?」 宇智波都是小心眼,茂表示他还没忘鼬灭族时给妹妹薰的那一刀呢,想让他 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不可能! 宇智波止水及时出声居中调节:「哎呀哎呀,鼬也把月读和天照给薰了嘛,就当做是赔礼。对不起啊,大不了将来让你把鼬的弟弟的朋友打一顿出出气!」止水只是说笑,毕竟谁也不会把外族人扯进族内兄弟的小纠纷里,但他也不能真把鼬的弟弟给许诺许出去,万一茂当真了呢? 「哼,这次我倒不是不能帮你,但我也不能白白和你摒弃前嫌。」茂露出讨价还价的表情——他早就看透地狱合併后宇智波低头势在必行。不低头怎样?这片荒原就那么好住?先祖们和族兄弟们身上纠缠的因果太多无法转世,不主动融入地狱就只能在这里永远流浪。 但他可随时想走抬脚就能走,要不是担心妹妹,他这个无牵无挂的人早跑了。 鼬也知道这一点,想要茂帮忙「说服」曾祖兄弟转变态度,就必须掏点东西出来作为交换。 茂对于从鼬那里掏出来的交换物没有兴趣,他想的是让鼬许下承诺,然后帮他如愿以偿阖家搬进地狱,再怂恿他实践许诺去找那个总来地狱撩妹的神兽要一件东西。 七拐八绕的有点复杂是不是?复杂就对了。 「我明白了。」鼬当然能猜出茂的目的,他也有自信做到,「我同意你的提议。」 八字纹青年向族兄走进一步伸出手:「合作愉快?」茂一脚把快要爬上岸的某前上弦之二踢回河里,相当敷衍的和他握了一下:「看在薰的份儿上勉强原谅你罢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偷偷用家里的和果子原料团丸子给你吃。」 讨厌! 鼬温和笑笑,没把他的别扭当回事。得到这位兄长的首肯,再加上止水帮忙,不肯低头的只有老族长斑一个人,身边还是擅长掉链子的小叔叔,两边实力对比一目了然。 他知道茂真正想的是什么。 不要太早在地狱看见薰,而已。 无限城悬浮平台—— 不知道从什么时间起,这片移动的平台恢復平静,躲闪与进攻都变得容易许多。黑死牟重新长出的头颅已经没有半分人类姿态。除了六只眼睛外更多狰狞扭曲的骨质尖角从他身体各个大关节处穿透皮肉钻出来,头颅整个骨质化,下颌拉长 裂开一道缝隙——和缘一先生再也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他抬手从胁下抽出用血肉铸就的凶刃,鬼之刃被球形闪电直接烧焦炭化,只能重新復原。 ——【月之唿吸·十四之型·凶变·天满纤月】 再生的鬼之刃挥出无数巨大弦月形刃风由近及远荡平阻碍在面前的一切事物,同时无数巨型圆月刃随之生成,几乎没有任何死角扫过整片平台。 阿薰压低身体,眼睛里的三勾玉无意识中已然化作复杂图形,紧盯黑死牟动作的同时压低身体将日之唿吸应用到自己所熟悉的型里。黑色火焰在电弧束缚间翻滚,日轮刀与鬼之刃短兵相接之时电笼伴随烈焰同时与刃风圆月勐烈撞击,再次炸裂的乌光后是雷鸣真·震耳欲聋。在这道光芒中,轻巧飘渺无法捉摸的霞光一现,雾气瀰漫折射中黑死牟忽然看清了自己此刻的形象。 ——岩胜和缘一是双生子,现在却已经完全看不出他与弟弟之间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这种丑陋扭曲的姿态…… 赫刀再次切入颈间时他想起自己最早的愿望——成为第一的武士。 但……这不是武士该有的样子,没有哪个武士会允许自己以这种毫无体面可言的姿态出现于人前。 「如果哥哥梦想成为第一的武士,我就成为第二的武士好了。」缘一是这么说的,他也……很努力的这么做了。前往寺院的路上逃离,彻底放弃继承权,把一切都让给哥哥。 缘一的才能就像是锥子放进口袋,即使蒙着粗麻也一样会展露出来。 这难道要怪弟弟吗?这是弟弟的错吗? 蛮横无理到何种程度的人才会认为这是弟弟的错? 第220页 大概……谁也没有错。 头颅再次飞出去,这回黑死牟却不想执着。 不是这样的,我的愿望,我最初最渴切的愿望,并不是让自己变成这幅样子。 余光看到作为「姐姐」的少女顾不上剩余散逸出去的圆月刃在自己身上划出多少伤痕,拼了命急速冲进他身边……将几乎要被刃风腰斩的「弟弟」撞出危险圈。两人缠在一起滚出去好几圈,都受了上不说还差点掉进地面被噼开的缝隙。 所谓兄弟,大约是应该如此? 我好像……我的一生中,好像也有这样愿意奋不顾身扑向缘一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一哥他 柠檬吃太多 酸死了 下章一定搞死站桩屑老闆。 第123章 黑死牟化作灰烬, 地面上除了被刃风砍出来的沟壑纵横交错外, 除了衣物就只剩下半截竹制笛子。阿薰放开无一郎, 捂着肋间伤口一步一步挪过去看了看,并指放了个火遁将竹笛焚毁。 都做了鬼还带在身上的东西, 一定很重要。谢您最后那道圆月刃偏离轨迹, 我将这只已经很有年岁感的竹笛送下去给您。 无一郎侧腰上也挨了一记, 幸亏鸣柱速度够快, 不然他恐怕要折损于此。 「走了,要赶集和其他人汇合。」无一郎用刀支撑自己起身,不等站稳迎头挨了阿薰一掌, 紧接着一卷没有拆封过的绷带扔过来:「放鎹鸦确定方向,我给你处理下伤口,不然等下怎么灭却鬼王?」 气场全开的鸣柱握紧消毒药水很有几分蝶屋大佬的风采,霞柱简单权衡利弊就闭上嘴巴乖巧放飞自己的鎹鸦银子出去搜寻。 阿薰手巧,十几分钟完成简单清创扎进绷带, 转头将自己的伤口也处理过。鎹鸦银子没找到剑士, 倒是很快带回来了另一只老得几乎飞不动的鎹鸦前来求救。 「是富冈先生的宽三郎。」 全鬼杀队唯一一只老得方向都分不清的老鎹鸦,一眼就能认出来,绝对不会错。 宽三郎太老了,传话都颠三倒四有些叫人听不懂,只能落在无一郎头上胡乱拍翅膀急得不得了, 阿薰看看他徵求意见:「先去支援富冈先生?」 无一郎没有反对。 两人一起将各自的鎹鸦放飞,阿薰的金子跟着宽三郎寻找方向,无一郎的银子继续努力联繫其他柱。 无限城中的房间与走廊不知为何不再发生变化, 总之这是件对己方有利的事,他们也就没有多做计较,一心追在鎹鸦翅膀后面赶路。直到闯入另一片极似道场的房间,阿薰一眼就看见富冈义勇正跪在炼狱杏寿郎身边努力替他止血,不远处散落一地灰烬。 「别松手,我看一下!」 除了胡蝶姐妹,柱中有急救经验的便只剩下斋藤薰。富冈义勇听话的继续摁紧伤口,挪了挪让出地方。 阿薰简单查看片刻,从身上又摸出一卷绷带:「动脉破裂,很危险,但是还活着,能救。」 炼狱杏寿郎即便陷入 昏迷也仍旧坚持着唿吸法减缓出血量,而富冈义勇不肯放弃的努力也终于为他争夺到了足够时间。 材料有限,阿薰先用衣袋扎紧近心端,简单消毒后直接进行缝合。满手都是血的富冈先生派不上用场就被赶到一旁和无一郎一起待着修整状态。 随身携带的急救药物很快就发挥作用,炎柱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总之先保命,復健的问题等将来再说。不能把他自己扔在这里……」 阿薰手里现在也沾满了腻滑的血液,正在踌躇为难间银子第二次飞回,这次它带来的是被捲入无限城的普通队士。 「炎柱就交给你们好好关照,能不移动他尽量不要移动。餵些水和糖块,注意保暖,拜託你们了!」 阿薰大喜,郑重交代了一番普通队士,顺便允许他们脱离战斗尽量保全自身:「上弦一上弦三都已经灭杀,眼下只剩了个操纵空间的新鬼以及鬼舞辻无惨,鬼王归柱,你们的任务是活着离开无限城。」 也有剑士当场表示愿意为了报答柱们曾经的帮助鞠躬尽瘁粉身碎骨,鸣柱淡淡笑了笑:「我是怕你们去了白送人头,凭空给鬼舞辻无惨递外卖血包。」 「……」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关键霞柱和水柱竟然还一脸认同的排排站着点头…… 我们知道自己实力水,但是…… 阿薰顺手替富冈义勇打了几圈绷带,侧头多加了几句哄他们:「心是好的,不过就像工作有分工那样,大家任务不同也很正常。我知道你们比起从前已经强了不少,不过……啊,炎柱现在也很需要帮助不是么?」 于是关于「外卖血包」的话题就被主动遗忘,这支队伍留下照顾炼狱杏寿郎,鸣柱霞柱水柱一起再次出发,逐渐靠近无限城最阴森幽暗的核心。 ——鬼舞辻无惨,一定躲在那里! 鬼舞辻无惨,确实躲在无限城核心的空间中。他抢夺到「青色彼岸花」后第一时间就将其吞吃入腹,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遗失了这剂良药。至于用法用量之类的小事,此刻被逼入绝境的他已经无暇思考。 当然,彼岸花全株含毒这种事他当然也知道,所以一头扎进无限城深处躲藏起来,满含期待等着自己慢慢蜕变为 「完美生物」。 第221页 害怕阳光,害怕紫藤花,害怕赫刀……这些弱点都将一次性解决,而那些继国缘一留下的旧伤,则可以在吞吃掉所有猎鬼人后慢慢修养。 蛰伏之中他感知到了上弦一与上弦三先后死亡的波动,不过并不是太担心。只要他自己还活着就行,十二鬼月要多少有多少,都是他利用的工具而已。不过了拖延被猎鬼人发现的时间,鬼舞辻无惨还是特意加强了对鸣女的命令。 是的,加强命令而不是提供支援,然后他就把头一缩专心分解吃进体内的彼岸花毒素去了。 实际上已经被人控制住无法继续调动血鬼术的鸣女:「……」 我当初是怎么被这个老闆的鬼化骗上船的呢? 控制了鸣女的人正是跟着普通队士潜伏进来的少年愈史郎。同为空间系血鬼术持有者,愈史郎显然胜在老闆以及老闆的合作者都靠谱这一点。 珠世夫人说打谁就打谁,珠世夫人说那谁试药就拿谁试药,珠世夫人说…… 好吧,这也是个不得了的恋爱脑呢。 当无限城不再「无限」之后,第一批找到无惨附近的是岩柱和风柱,紧接着是速度较快的虫柱和音柱,蛇柱恋柱最后赶来。重新聚首集结后虫柱成为了重点保护对象——花柱还留在宅邸没进来,鸣柱不知道去哪里了联繫不上,现场能够为同伴治疗并且拥有解毒能力的就只有虫柱胡蝶忍。 六个上弦里一大半都带毒,无惨不带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无论从任何角度出发,她都不能有什么闪失。 「不能再等下去!」岩柱悲鸣屿行冥以身为盾当在最前面。日轮刀矿石打造的流星锤一锤上去就敲烂了鬼舞辻无惨躲藏的房间,一颗一人多高的肉色瘤疱出现在六人面前。 东躲西藏上千年的鬼王,终于被狠狠挖了出来! 被人一锤砸烂藏身之地的无惨第一反应是去向鸣女问责——哪怕他此前多问一句而不是只管下命令就一定能发现鸣女状态不对,到了现在,鸣女就算想听命行事也不可能了。 愈史郎拿她试了药,她现在正介于人和鬼的半人半鬼之间。连血鬼术都一削再削,老闆的召唤根本就无力应答,也不想应答。 「也许你可 以重新做为人活着,庆幸自己身上没什么血腥味儿吧,不然我还真捨不得把药剂试在你身上。」 愈史郎眼里所有人只分为两类,珠世夫人,以及其他,对于这个「其他」……嘴里自然没什么好话。 话不中听,但已经倒在地上的鸣女却突然抬头,长发遮盖住的空旷眼窝幽幽「看」向愈史郎似乎在向他确认什么。少年冷哼一声:「你大可以继续赖在这里等死,最后只剩尸体我就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也省事。」 鸣女抱紧怀里的琵琶缩成一团,恰在此时她的不作为终于被鬼舞辻无惨发现,暴怒的鬼王下意识选择抛弃对他没有帮助的部下——收回血液,就让她去死好了。 反而帮了鸣女的忙。 无惨倒也不是纯为泄愤才对新任上弦四起了杀心。他现在正被六个柱堵在死角逃跑不能,就想把无限城整个砸地上摔烂,顺带摔死进入城中的猎鬼人。 而且离开这个封闭空间总能找到更多容易吃到的人好加速恢復之前被炸/药造成的伤势,万一力有不敌他还能故技重施分裂身体逃跑,勉强算是一箭三雕。 额……这个计划,怎么说呢,就像是个被吓得一惊一乍的干瘪老太太颤颤巍巍端起花盆时做出的决定。 于是鸣女成了鬼王亲自劝退的唯一一个上弦,也是他最后一个上弦。 脱离了血鬼术的操控,无限城果然开始逐渐解体,原本悬浮于空中如同梦幻泡影的海市蜃楼整体垮塌。 被压在下面的现代城市倒了大霉。先是被异常的极端天气吓得要死,得到指令疏散后躲进指定地点抬头又见一座城…… 从天上掉下来了! 掉!下!来!了! 这什么概念?这就是活埋啊! 此刻谁也顾不上关注出现在面前的人都何种模样何种装束,只要能将他们从瓦砾碎片中救出去就行! 作为盘踞横滨的几大势力,此刻也不得不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先把眼前难关熬过去再动手互殴不迟。 「报告坂口先生!完全融合开始了!」 异能特务科上下跟炸了刺的刺猬似的万分警惕,残存着的摄像头纷纷盯紧了从「海市蜃楼」里掉出来的几个人……也许不止几个? 最先落地的自然是早就 做好了打算的鬼舞辻无惨,这傢伙扭头就像朝暗巷小路里躲,蛇柱恋柱上前及时缠住,风柱不死川实弥挥刀就砍。 ——把周围几个不明所以的普通市民快给吓死了。 这这这……这是当街行兇的杀人事件,还是数人针对一个人的团伙暴力……?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腾空倒着飞了出去远离那个披头散髮四处逃窜的「受害者」。眼看正要被从天而降的城池砸死,滔天碧浪平地掀起丈许,蜿蜒流淌切断了所有有威胁的大块建筑材料。 这是已经无限接近战场的水柱霞柱鸣柱。 普通队士们也千方百计护着昏迷中的炼狱杏寿郎平安落地,一看四周惨不忍睹立刻分做两队,一队继续看护炎柱一队迅速投入到救援行动中。 第222页 「就在前面!」 阿薰一面向前疾跑一面回手握紧刀柄,黑色火焰再次裹挟雷丝不断翻滚升腾,原本有些距离却几乎瞬间又沖在所有人身前划出一道电弧以超出鬼眼捕捉的速度拔刀下斩。 她的刀刃上不仅燃烧着火焰,还缠绕着雷霆,沿着伤口不断向内侵蚀,唤醒了四百年前继国缘一留下的暗伤。 下一秒无惨背后裂出数条骨刺横生的骨鞭,尾巴一样瞄准敢于砍伤自己的猎鬼人狠命拍下——他的速度同样很快,快到唯有通透世界才能勉强捕捉轨迹。 鸣柱拔刀向地面勐击,利用反力高高飘起躲过致命一击,后面又是霞光般的刀影与水波瀰漫。 胡蝶忍被重重保护在最后面专心致志破解鬼舞辻无惨散发出来的毒雾。有珠世夫人提供的初级版本,又有现场採集到的毒素样本,第一个毒发的岩柱在倒下前得到了简易解药。 ——现在就是求快,越快越好,至于完全解毒?那是等无惨死后才要去思考的事。 面对将自己团团围住的猎鬼人,鬼舞辻无惨打从心底里感觉除了荒谬还是荒谬。 搞什么? 「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太令人厌烦了。每一个每一个都喊着復仇来找我,难道就不累吗?我已经打发慈悲允许你们活下来,就不能感恩戴德的滚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庸庸碌碌过完你们无聊的一生算了!」 这话不仅几个柱难以理解,监控室内能看到听到一切的异能特务科全员也非常不理解。 这是怎么说来着? 第124章 虽然和原计划存在一定出入, 好在包围无惨这个预定目标已经达成, 其他细微枝节眼下也没人有空闲理会, 窥探此处的摄像头因此得以保全。 鬼舞辻无惨被一众柱当街围拢,扫过这些人内心只有轻蔑:「被我所杀的人, 就跟遭遇了天灾而遇难其实没什么两样, 根本不必去深究, 毕竟人死不能復生, 自己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就够了?何苦要向我来復仇呢?」 他抬起脸头一脸不解与愤懑:「正常人都不会蠢到来找我復仇,只有你们这些苍蝇一样的疯子才会为了已经死去的所谓家人和朋友们继续消耗自己的生命。毫无意义,而且无聊, 实在是太烦人了。」 「那些上弦没一个能派得上用场,根本不能指望,我只能辛苦点,亲自动手剷除掉你们。」 不仅无赖,而且无耻。 鬼王絮絮叨叨抱怨的这一长串不但让面前的九个柱瞠目结舌, 连监控器后围观的异能特务科全员也不知该如何评价。作为公务员, 他们不好在工作场合发布太过暴力的言论,对未知世界发生的战斗却也有了大致分析。 「出动黑衣部队封锁整片区域。」年轻的辅佐官尽量保持自己中立的立场下达调令。 就算这些各有战损的剑士无法完成战斗,他也不会放任这个看上去已经和异形没什么区别的傢伙逃离。 ——从此前的监控中能够看到,那些衣着传统的剑士们总会尽力推开太过靠近战场的普通人,而在他们追赶上来之前, 有几个运气特别不好的路人被异形手臂处产生的黑色荆棘捕捉缠绕……然后被活生生的吃掉了。 这玩意儿竟然吃人?! 「坂口先生,内务省电话。」但绿色长髮的干练女士上前提醒,青年沖众人短促点头, 留下一句「继续监控」便随她离去接听来自顶头上司的通讯。 十分钟后他回到监控室,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调动所有医疗资源守在战场外,务必保证每个人的生命,除了中间那个。」 横滨绝对抽了支上上籤——这支私人武装的背后掌控者立场倾向政府,主动表示就损失进行赔偿,甚至愿意支付天价费用买个医院用于支援部下… … 这是什么良心首领! 柱们沖入无限城后产屋敷当主敏锐察觉到了世界的融合,虽然很多人无知无觉就接受了冥冥之中的变化,但在鬼杀队本部,这种改变还是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动。尤其在暴怒恐怖的几声炸雷响过之后,无限城缓慢解体,出身神官世家的天音夫人立刻想到族中一直以来的秘传,与产屋敷耀哉简单协商,后者果断派人联繫政府机构,这才确认一切并不仅仅是错觉。 ——他们所在的世界,和另外一个不知何种时代背景的撞在一起缓慢融合。现在想来这种融合早已初现端倪,然彼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与鬼的战斗中,一时竟然忽略掉了。 他们找到新出现的「特殊部门」时才知道眼下两个世界已经基本完全融合,很多普通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过什么,至于其他后续影响也将由内务省慢慢解决——其实放着不解决也没什么,比如冬木市,好好的大半夜天上飞ufo啊,河里冒出来海怪啊,突然燃烧大火啊……大家不还是无知无觉该怎样生活还怎样生活? 见怪不怪,怎么说也比伦敦纽约日子要好过,要知道伦敦大桥和帝国大厦可是平均每天被各种巫师啊妖精啊反派啊英雄啊至少砸烂三次。 真的,习惯就好,至少我们不是最惨的。 一发现融合后的政府异常好说话,主公立刻向国家力量请求(购买)支援,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那还算是问题?得到「灭杀恶鬼就地解散」的许诺,内务省联繫上了守在现场履行监控职责的横滨异能特务科。 第223页 ——但凡不能用科学理论解释的问题,统统归异能特务科管,哪怕那些剑士们并没有异能力。 「包袱」就这样被甩出去了,主公也用最快的速度为麾下剑士们争取到了一切,半个晚上不到的时间内往后几十年的安排就都已初现雏形。 各种意义上,主公才是鬼杀队最强存在。 横滨街头。 战场边缘的平民都已经被疏散到其他应急场所等待灾难过去重建家园,战场中存活下来的普通剑士们立刻投入到解救无辜民众的工作中去。拜鸣柱与主公的双重命令所赐,没有谁往鬼舞辻无惨身边凑,除了从天而降时不小 心扭了脚断了骨头外没有更严重的伤势,轻伤员照顾重伤员,完好无损的就开始翻动残损建筑物向被困人员伸出援助之手。 看监控的异能特务科都快感动死了——这是什么正派组织的良心觉悟啊! 而战场的核心处,鬼舞辻无惨则强行让自己展露出「完全形态」。 上弦一上弦三倒得太早,鸣女出工不出力也已经被处决,没有一个能为老闆提供足够时间令其完成蜕变,最后又是被岩柱一流星锤从茧子里锤出来,他就像是只发育不良的么蛾子似的企图用过于噁心的外表吓退围攻自己的猎鬼人。 白髮,四肢和下半身都被鲜血和毛髮包裹,浑身长出带有利齿的巨口,全身上下皆能够自由自在的变形并延伸。 要阿薰说,就跟个变形虫似的。 但却是个相当强大的变形虫。 无惨从手臂处产生受自己控制的黑色荆棘,四处探寻企图抓到无辜路人通过吞噬他们的血肉来恢復体力,但普通剑士总是救出瓦砾下的受困者并送得远远的,面前几个柱又太灵活抓不到,就很急躁。 他现在除了手臂化作刺鞭自由伸缩外后背还生长出无数绳索般的触手,每条触手的尾端都长有锋利的骨刺。只要被刺鞭和触手碰触就会因为接触到无惨的血液而中毒,要不是胡蝶忍不断更新配方配置出更有效的解毒剂,大概战斗还会惨烈上数倍。 岩柱悲鸣屿行冥以身为盾挡住虫柱胡蝶忍,不让鬼舞辻无惨发现她的存在;恋柱蛇柱通力合作缠住鬼王左臂上的刺鞭,小心躲避其身后时不时挥舞的触手;风柱不死川实弥已经尝试过斩断无惨部分肢体,但是很快就再生了,就连赫刀对他的影响也不是太大。 日轮刀无法杀死他的话,就只能鏖战直至天亮请鬼王和大家一起充分享受阳光。 音柱、霞柱、鸣柱、风柱交替上前消耗对手,水柱因其型的特殊性,此刻突然变成了最受欢迎的人。 【水之唿吸·十一之型·凪】xn 巨响、霞光、雷鸣、飓风,简直就像自然灾害般肆虐在这片战场上,九人将无惨团团围住,无论他想向哪个方向逃跑都会被拼死拦下。 这群苍蝇一样烦人的疯子! 遍布周身的巨 口一张一翕露出交错犬牙,鬼舞辻无惨周身的黑血枳棘与骨刺触手挥舞得越加频繁迅速。 此刻所有人都毫无保留倾尽全力,从最初握刀那一刻掌握的技巧直至此刻积累数年的力量,化作攻击如同暴雨迎头痛击砸在无惨身上,就算他能迅速恢復伤口,肢体上的疼痛与心理上的压力却无法抹除——不仅不能抹除,甚至一步步越积越深。 「你们这些疯子!全都是些疯子!」 无惨披头散髮破口大骂,与他截然相反的是已经彻底放弃和无耻之徒交流的猎鬼人。 你把人命都给当成了什么? 「作为华丽的祭典之神,可没有办法原谅你这种穷凶极恶的恶鬼。」 高大华丽的音柱挥舞双刀与鬼舞辻无惨右臂上的数条刺鞭交手——【音之唿吸·四之型·响斩无间】 宇髓天元挥动双刀向四周斩击,然而刺鞭柔软坚韧很难一刀砍断,于是他又将刀快速旋转。随身携带的炸/药在碰撞中剧烈爆炸,混合斩击一起轰烂大半刺鞭,一时不查却被无惨仓促间催生出来的另一条抽飞撞塌一片残破墙体。虫柱立刻窜过去止血解毒急救——她的战斗早在最开始就已经完成,珠世夫人提供并由她注入的毒剂正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削弱鬼舞辻无惨。 我们倒也不必勉强自己变成比怪物还强的存在,只需要拖到太阳出来把一切交给自然规律。 伤口出血一止宇髓天元就站起来紧盯鬼王专心致志倾听,他可以根据自创的计算公式读取敌人攻击节奏,并将其转化为音律,持续一段时间完成分析后就能得知敌人的习惯与死角。 这些情报很重要。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鸣柱那样天生一双能够识破的眼睛。 音柱暂时退出战斗,霞柱鸣柱沖入战场时就已经是战损状态,风柱的压力骤升。他的刀势一贯刚勐强健,此刻切入敌人近身,眼看即将被又多出来的几条触手偷袭,一向与他不对盘的水柱反应神速调转刀身【水之唿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水流蜿蜒旋转随着流丽细腻的刀法将这几条触手斩断,富冈义勇背向鬼舞辻无惨替不死川实弥解除危机,他不敢拖延,压低刀身继续不间断的十一之型——刀刃所及之 处皆为平静湖面,我将化身为盾替战友承担所有伤害保护他们。 【风之唿吸·八之型·初烈风斩】 不死川实弥哼了声侧身斩断又一次急速再生出来的几条触手与刺鞭,还你人情而已。 第224页 阿薰和无一郎一起补上音柱后退露出的空档,触手和刺鞭分裂出来的数量越来越多,无惨焦躁暴怒只想夺路而逃,尝试朝各个方向勐攻突破,如果不是大家早有分工缠住他大半精力,被刻意针对的柱很可能当场折损。 通透世界中可以看到这傢伙苟得令人髮指,浑身上下遍布可供替换的心脏与大脑,完全就是个嵌合怪。如果不能同时毁掉这些器官,他就总是还能再生并继续苟下去。 柔韧的触手斩断一根就会分裂成两根,像噁心的章鱼腕足般层出不穷越斩越多,刀刃斩在鬼舞辻无惨的肢体上也会被那些狰狞巨口中的利齿阻拦。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长夜将尽,他越发急切,拼命挥洒毒素的同时掉转方向紧盯鸣柱与霞柱——年龄最小,个子最低,身体最瘦弱,简直是肉眼可见的软柿子。虽然是两把赫刀,但他现在也已经突破了日轮刀的弱点,只要能杀死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撕开一道口子逃出去,今后有得是机会报復……如果想的话。 鸣柱和霞柱,鬼舞辻无惨毫无悬念的选择朝着瘦削少女的面前冲去,相比之下,女人的危险性更低嘛……然而他没想到迎面看见了一双透出复杂图案的血红色眼睛,镌刻着雷纹与「恶鬼灭杀」四字的暗红色刀刃上凭空浮现出一丛黑色火焰。 短暂催眠带来的机会对于柱们来说已经足够,甘露寺蜜璃的软刀缠住无惨左臂,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缠住右臂,不死川实弥一刀由肩膀处噼下。力量最强的两个柱分别向两边发力撕扯,鬼王一声嚎叫竟被活生生撕成两半——但这样也只不过拖延片刻而已,他继续沖向头髮毛茸茸的女孩子。 只要击溃这一人即可,黑色的火焰伴随雷电唿啸而出,这次火焰却没有随着剑士收刀的动作熄灭,反而缠绕在无惨伤口中持续燃烧,连那被玄色映衬得格外肃穆的雷光也一併向身体内部发起攻击——这种感觉! 「缘一!缘一!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太可怕了,四百年后的今天又一次让他遇到了相似的剑士,眼前这个甚至更可怕,她看上去甚至都不像是个精于剑道之人。 卑鄙,实在是太卑鄙了,竟然用这种绵软柔弱的外表欺骗他! 鬼舞辻无惨立刻放弃所有骚扰自己的剑士暴跳而起专攻心头大恨之人,就连岩柱与恋柱也被他甩开在地面上撞出两条深痕。阿薰又一次侧过去就着刀身看了一眼,身体承受的伤痛与极限带来的痛苦瞬间消失,她横刀迎上,硬是不肯后退半步! 富冈义勇彻底放弃攻击一刻不停的坚持着【凪】,不死川实弥从后方削掉一从触手,【谱面】读取完毕回归战斗的宇髓天元双刀砸在无惨肩头弱点,刀锋噼入肌理用力向后拖住—— 乌光的黑焰忽得腾起赤金,看上去娇小绵软到人畜无害的黑髮少女以腰为轴挥动秋水般的刀身一招划出数道弧线——这也是鬼舞辻无惨刻进灵魂深处的恐惧。 当初继国缘一也是这样简简单单挥出一刀!他忍不住想要分裂逃跑——管他呢,硬拼不过就化整为零,只要有一块肉逃出生天,他就赢了! 嗯……? 头颅斜飞出去看到远处静谧的海面上已经微微透出浅紫色,为什么身体没有裂开?为什么这薄弱的微光会令他如烈火灼烧般痛苦? ——我不是已经得到了青色彼岸花吗? 带着这样的疑惑与不甘,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地面,正看到不远处的瓦砾下竟然有个被困在房间里被搜救队遗漏了的幼儿——吃掉他!补充体力,然后逃! 触手蜂拥而至,正在他面前收刀蓄势的阿薰紧跟着触手移动也看到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霹雳一闪】超越极限的速度后发先至推开幼儿,但是鸣柱自己想再撤离却也已经无法做到。刺鞭穿胸而过企图将她拖至巨口中吞噬,遭受巨创已然脱力的少女左手一把攥紧生出倒刺缠住自己的黑色荆棘,右手翻转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的日轮刀刀身,借着被拖走的惯性在空中调整姿态,带着燃烧的血液与灵魂铸就的雷电挥刀斩下。 震碎天幕的雷鸣在此刻爆发怒吼,水桶粗细的霹雳从天而降,蛮横撕开夜幕催促 太阳快点出现,顷刻间霞光万丈,海面上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紧急抢救!以我个人名义请求那位医生,她已经赶往现场?太好了……」确认异形在雷击下灰飞烟灭,异能特务科年轻的文职官员也忍不住有些激动。 他本应站在更中立的立场上看待交战双方,但是,但是这一夜里九个人捨生忘死互相援护,被这种悲壮惨烈感染的又岂止他一人? 难道没见那些平日里盘踞港口的黑西装都自觉出动环绕外围,帮助援救平民的剑士们搬运伤员么?至于那位动脉破裂失血严重的重伤员则早就被救护车给拉走了。 雷暴造成的炫光消散后地面呈现出一个直径约有三、四米的碗形凹陷,焦黑龟裂的地面诉说着刚才究竟被何种可怕的力量肆虐□□,棉絮状的灰烬中黄色鳞纹阵羽织清晰可见。 一直在给队友解毒忽略了自己的胡蝶忍沖入凹陷中心,小心翼翼碰触鸣柱颈间动脉处按压,抬起手眼圈红着吐了口血。 脉搏越来越弱,唿吸逐渐衰竭,在这样一片废墟之中……她救不了。 第225页 「阿薰,阿薰,阿薰天亮了!无惨死了,你不是还要找你的阿吉么?你不是还想去开家和果子店嫁人么?你不是,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么!忍一忍好不好?忍一忍,坚持到蝶屋,没事的,你马上就没事了……」 她看向还能移动的队友,悲鸣屿行冥念着往生上前从她手边抱起鸣柱向普通队士所在处赶去——隐部队通常也会出现在那里,或许能有办法…… 倘若可能,他更愿意这往生咒是念给自己。 ——太年轻了啊,鸣柱还太年轻了。 等赶到救援点,等在这里的急救医生假装自己没看见伤员胸口破损的大洞,仍旧上前用手电筒翻了下眼睑…… 他不忍心告诉这个流着眼泪的高大男人,他怀里的少女瞳孔已经扩散,三分钟后大脑彻底停止工作,死神擦干净刀刃转身离开。 「您……」节哀…… 「让我看看!我是医生,姓与谢也。」接到异能特务科请求,远从城市另一端赶来的飒爽女医生推开磨磨唧唧有点碍事的急救医师将手放在阿薰身上。 金色蝴蝶蹁跹而起,伤口仿佛时光倒 流一般恢復到毫无损伤的状态,连同身上其他地方的细小创伤也一併消失。蝴蝶飞舞起来五六次,鸣柱的唿吸恢復了。 【异能力·请君勿死】 留着干练短髮,戴了只金属蝶翼髮夹的女士松开手长出一口气:「太险了,再晚两分钟就连我也拉不回来。」 她面前一群伤痕累累的剑士这才都松了口气眨眼间倒了一片。 「是中毒,全中毒了。还有外伤,骨折,失血过多,力竭,应激反应……赶快抬走抬走,都抬走,进监护室急救。」 救护车来来回回奔忙数次才将伤员都拉进刚换了新老闆的医院。 听说这些人都是新老闆特别重视的亲友子侄,谁敢怠慢,哪怕暂停门诊调动所有医疗力量也要把他们都从通往地狱的列车上拦下来。 与谢也医生有点不大放心,既然接了异能特务科的委託就要送佛送到西嘛,她想了想也跟着一起坐上急救车赶往医院。 这里已经彻底化作乱中有序的蜂巢,一个穿着蝶翼纹羽织的长髮少女正指挥调动着所有力量分门别类收治伤员。 不仅是他们自己的同伴,所有在这场战斗中受伤的人,包括被无限城砸伤的平民,都在这里得到了妥善安排。 「请不要担心医疗费用,所有此次战斗造成的损失产屋敷家都将一力承担,请务必确认诸位真的无恙后再离开。」 蝴蝶香奈惠奉命带领蝶屋所有留守人员进驻这家医院,普通外伤全部交由原本就在这里供职的医生治疗,至于被送进来的柱们,除了医院提供的现代手段外仍需蝶屋提供救援经验。 与谢也晶子混在重症监护室里跟着忙了一天一夜,确定所有人都脱离生命危险才打算悄悄从侧门退走。 社长和乱步先生正巧这几天去了本州岛协助当地警方破案,办公室里几乎没人值班,她得赶紧回去。异能特务科的辅佐官坂口安吾以个人名义委託她跑这一趟,要不是看在那傢伙交游广阔人缘颇佳的份儿上她还真不一定来,如果不来大约会后悔吧。 拯救了有意义的生命,医生小姐拍拍手心满意足,打算乘车回去写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内容分不开 两张一起发 屑老闆快滚 再也不要写打斗 世界观已经尽力 作者挠头到秃感谢在2020-05-26 23:45:12~2020-05-27 13:5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念、山火、颓废反译:-(、sarara、神蛊温皇、小荷尖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渠 60瓶;羽墨泽 58瓶;我的裙底闪闪发光 51瓶;哒哒哒、颓废反译:-(、秋苑、小荷尖尖、神蛊温皇、莎莉叶、宛若晨风 20瓶;我想睡觉啊 15瓶;今天也在爱阿杰 12瓶;迷路的黑喵、恋、喵呜、余籽、浮幽之源、寒露、佛系懒癌、潇 10瓶;秋刀鱼、水涧樱、八宝不是红叶 5瓶;迟迟春日 2瓶;红豆年糕、白茶与未眠、伊十三、saiiiii、4430258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为什么啊!只是多在海里泡了一会儿而已, 竟然错过这么精彩的事, 我好遗憾, 遗憾的胸口疼,疼的不要不要的, 我要死啦!」 吵闹声不绝于耳, 与谢也医生左手伸指比了下治疗室大门:「从那里出去, 顺便替我带上门, 谢谢。」 天天自杀,连血皮都不掉都男人,没资格在她面前哀嚎。 自从那天接了委託出门救人被送回来, 第二天一早就有几个穿得像家臣一样的人拱卫着一位端庄夫人携重礼登门道谢。社长不在家,作为继承人被培养的国木田独步客气接待了这位年轻夫人。 「我们接受委託,委託人支付费用,这本来就是应该做的,您无需如此。」国木田独步正襟危坐的样子让天音夫人忍不住抬袖笑了笑:「贵社医生挽救了我们非常重要的孩子, 她的生命比起这些外物不知贵重多少倍。如果您不接受这些谢礼, 会让我们惴惴不安。」 客人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不接受就失礼了。国木田独步翻开记载着理想的手帐留了几笔,坐在他对面的天音夫人又道:「听说贵司是一家非常有名望的侦探社,不知是否接受寻人一类的委託?」 第226页 青年推了把眼镜点头:「理论上……啊,是的, 请问您要找什么人?」 他保持在礼貌之内打量了对方一番,她看上去就像旧式大族中的当家夫人,但又在温婉之上更添了些大气。 就是……好年轻啊, 还没有三十岁吧? 她会想要找谁? 「现在我也没办法讲得太详细。应该是关西人,二十出头,天生银髮,喜着绿色和服,表情总是很严肃。具体细节要等那孩子清醒后我让她亲自来描述。」 天音夫人本着广撒网的原则留了个委託,这家侦探社竟然连定金都没收,看得她想笑。 国木田记录下这些体貌特徵,恭送访客离去后挠挠头髮——要不是知道师傅单身至今,他都得怀疑这说的是不是同门师兄弟了……除了年龄不符其他描述太像社长了有没有! 这件事被太宰知道后他就不断重复开头那一串哀嚎,想磨着与谢也医生带他去那家医院看看——监控他已经从port mafia哪里看过,那样灿烂执着的火 焰啊,生命力强到耀眼。 有点想接近去了解,又害怕被灼伤。 还好与谢也医生断然拒绝,让他避开一张嘴就挨刀的厄运。 阿薰这次没有做梦,眼睛一闭再一睁……天花板白白的,墙壁也是白白的,四周瀰漫着古怪但让人觉得很干净的味道,还有些规律出现的奇怪声音。 嗯,不是地狱,没死。 她眨眨眼侧脸看向连接着身体的各种仪器,虽然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还是乖乖接受并忍耐着闭上眼睛又睡了一会儿。 ——其他人应该也被救了吧? 然后她就饿醒了。 胃里叽里咕噜响个没完没了,这要还能躺得住才真是有鬼…… 嗯,鬼舞辻无惨骨灰都已经被扬了,所以世上没有鬼。「呯」的一声后,圆头圆脑的三花猫跳起来压开病房门钻出去,沿着走廊慢悠悠熘达着想要找点东西吃。 这只猫神态姿势都和流浪猫大有不同,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尾巴在身后放松的摇来摇去,皮毛蓬松干净,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趁它不注意推倒狂吸。 「呃……医院里怎么会有只猫?」 护士们打开窗户想让这个小傢伙自己主动离开,另一位病人路过被她们的动静吸引了注意:「欸?」 「哈哈哈哈哈,原来已经可以下地行动了吗?很好!」 第一个被送进来的炼狱杏寿郎已经行动如常了,虽然没能参与到最后的决战有点遗憾,但是又因此没有中毒而早早离开重症监护室,炎柱就很快把这点小小的遗憾给抛到脑后。 护士们很喜欢这些特殊病人,但原则必须坚持:「先生,这是您的猫吗?抱歉医院里不能有宠物,会造成交叉感染,或许还有其他病人对猫毛过敏……麻烦您将它留在家里可以吗?早早痊癒就可以回家和它团聚啦。」 炼狱杏寿郎把猫抱起来精神十足的应道:「唔姆,我知道了。不过她是我的同伴,并不是宠物!」 小护士们有点脸红:炼狱先生对小动物也这么温和友好,真是个好男人! 好男人炼狱杏寿郎抱了猫去看望其他同伴,走了一圈看到蛇柱恋柱发狗粮,岩柱念经虫柱发呆,音柱正大声和霞柱说话,也不知道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风柱水柱被安排 在相邻的两张病床上大眼瞪小眼。 打是打不起来的,都挂着吊瓶呢,打什么打。 「欸?炼狱你已经没事了?哦,薰也在。」宇髓天元停下话头扭过来看向他们:「你们发现了没?」 「发现什么?」 「喵?」 华丽的祭典之神露出神秘笑容:「嚯~这里是地狱啊,你们没发现吗?」 无一郎一起扭过来默默点头,炼狱杏寿郎:「啊?」 薰喵歪头:「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这个反应!太好笑啦!哈哈哈哈哈!」 一只猫头鹰,一只猫头,朝一个方向歪脑袋,连冒傻气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他笑得太厉害了前仰后合扯到伤口,呲牙咧嘴自动消音:「啊……牙白牙白!」 原来是说笑…… 吓死了,差点当真了呢。 「不过说回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环境和本部相比相差特别大?」 这倒是早就发现了,不过当时正着急追无惨,没往心里去。 炼狱杏寿郎正想说什么,病房门又开了。几个普通剑士拥簇着天音夫人走进来,房间里只要能起来的剑士就都站起来垂手看着她。温柔的夫人环顾一周露出安心的表情:「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我来是同知你们三天后参加最后一次柱合会议。」 不死川实弥想说什么,天音夫人笑着继续道:「具体情况会议上会由当主为大家做出解释,这段时间安心休养,总要给产屋敷家点时间消化……你们可以想想将来都要做些什么?」 她根本没有提什么开了斑纹的寿命问题。这个世界医疗比他们所在的那边要发达许多,还有好些奇奇怪怪堪比神迹的异能力,作为普通人……天音夫人不觉得找不到解决办法。 她安慰了几句就把空间留给放下刀的剑士们充分发挥想像力。阿薰跳下地变回来趴在忍的病床边侧过去脸贴着她的被子:「我要去东京府找阿吉,还打算开个和果子店,到时候把师傅和善逸都接过去……我想送善逸去读书,然后给师傅养老。我和果子做的可好啦,团的特别圆!」 第227页 胡蝶忍打算和姐姐还有香奈乎一起开家花店,卖不掉的花全都是制药材料:「你找好地方告诉我,我们就把花店开在你 的和果子店旁边。」 宇髓天元想回去带着夫人们好好逛逛这个奇怪的新环境。 不死川实弥原本什么都无所谓,一听阿薰要送师弟进学校,顿时也联想到了自己的弟弟。他是因为怕弟弟留在鬼杀队遇到危险才故意对他态度恶劣,现在鬼都已经没有了,当然考虑要好好和弟弟一起生活。年轻人,进学校读书才对! 躺在他旁边病床上的富冈义勇立刻想到师傅麟泷左近次和师弟灶门炭治郎……还有他妹妹,看来得找个工作?要赡养师傅,还要抚养弟弟妹妹……嗯,觉得自己棒棒哒。 炼狱杏寿郎家里还有父亲和弟弟在,自然也要回去陪伴亲人教养兄弟。炼狱家一直是产屋敷家的家臣,他倒也不用对未来担心太多,跟着主君走就是。 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不用说了,已经开始商量在哪里买房子——究竟是和阿薰一起合开和果子店还是单独在附近开一家粗点心店……这个还没有商量好。 悲鸣屿行冥什么也没说,心里打算去产敷屋家的寺院继续修行。他已经二十七岁,又开了斑纹,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没必要计划太多,但也不必说出来惹其他人伤心。 时透无一郎已经没有家人,少年坐在病床上表情有些怔愣。 「无一郎一起来和果子店,你也要和善逸一起进学校!」白嫖了个「长姐」头衔的阿薰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落寞出声邀请,小少年嘴角抿起一个弧度,很乖很乖的点头小小声:「嗯。」 这样一看很多人都打算围着阿薰居住,这样她突然觉得肩头压力骤增——这和挥刀干架可不一样,过日子呢,不好好计算一定会闹出许多笑话。 「我想把和果子店开在横滨港,养父曾在这里做过知事,也是在这里把我从海边救回家。而且横滨港紧邻东京府,找人打听消息也都很方便,说不定阿吉也在找我呀,有个固定地址会好些。嗯,果然还是要先安顿下来……」 她正和胡蝶忍认真商量,这个特别调出来的超大号病房的门再一次开启,一个穿着西洋衣服带着眼镜的黑髮青年走进来。 柱们几乎同时从各个不同角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坂口安吾额头差点滑下一 片冷汗。 就这样被看着,还挺吓人的。但是……就从医院调取的记录来看,这十个人一个比一个好说话一个比一个脾气好,就没见过脾气这么好的战斗组织。 「咳咳,」坂口先生在目光中努力挺直身体自我介绍:「我是异能特务科的辅佐官,代表政府前来探望诸位……」 他就是来提前搞好关系,说不定能说服哪个愿意进异能特务科工作,不是异能特务科其他政府行动机构也行啊,总之人才哪里都需要。如果不提前下手,谁知道在横滨地界上就被谁给骗去了呢。 「哦……」 反应有点冷淡。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考虑到他们背后的组织者还没有发话,坂口安吾也不再就这个问题太过深究,转而顺着话谈到刚才阿薰说过的话:「这里就是横滨港,不知令尊哪位?」 「欸!」完全没想到自己是怎么从本部一架打到横滨的,阿薰愣愣报上养父母姓名,坂口先生沉默数秒:「……」 「您的问题,我清楚了。第一任知事斋藤先生名下确实有一位薰小姐……」他也没想到这一群外来户里竟然混了个本地特产? 而且吧,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但这位斋藤薰她?她看上去好像还没有成年…… 想想还是抱着交好的目的提起一桩陈年旧事:「当初的薰小姐随斋藤先生归乡荣养,老知事先生在横滨留了些产业给她做未来衣食之计。后来歷经战乱,薰小姐您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来进行遗产的交接登记……但是又有其他人替您办过并没有销户,总之……」 在心底大概算了个数目,坂口安吾露出非常微妙的表情:「我建议您先亲自将这件事办理妥当,再要说找人,我倒是可以推荐一家侦探社给您。他们也算是业界翘楚,委託完成率相当高,等我找找联繫方式……」 他真的找出张纸写了串电话号码递过来,一群「外来户」转头去盯完美混进团队的「本地特产」:「看不出来啊斋藤!」 阿薰:「……」天降馅饼,大概说的就是这样。 「反、反正,我要先去见过主公,其他事之后再说。」她胡乱接过纸条看也没看塞进口袋,高高兴兴趴回去继续和胡蝶忍商量起一定 也要供香奈乎去上学。 凭什么男孩子都能去学校?香奈乎也要去!砸锅卖铁也得把蝶屋的小主人供出来! 坂口安吾自觉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达到了友好程度,留下名片后也告辞而去,专心等待三天后再次接触。 时间过得飞快,对于常中唿吸状态下的柱们来说伤势早好差不多了,眼巴巴等了三天等到主公产屋敷耀哉出现。 他带着妻子儿女亲自走进病房,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恶鬼已经尽诛。鬼杀队,从今天起正式解散,大家可以自由自在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了。」 好像只有当他说出这句话事情才真正画上句号。病房里的十个人呆呆看着他,突然间蜜璃爆发出嚎啕大哭打破沉寂。伊黑小芭内急急忙忙去哄她,其他人也纷纷红了眼圈想办法各自隐藏。 第228页 产屋敷耀哉撩开左臂上的袖子,皮肤已经恢復正常,只不还有一点点尚未褪尽的深色印记,看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彻底痊癒。 诅咒消失了,证明这世上确定已经不再有鬼存在。 「我知道你们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在此之前……」青年笑着带领妻子儿女向面前十位柱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努力、坚持、还有忍耐。谢谢你们。」 他们再次像曾经那样站成一排还礼,直起身体后就连天生恶人脸的不死川实弥也努力想把脑袋往没人能看见的地方扭——一不小心撞上富冈义勇的视线,嗯,这傢伙眼眶也红了,很好! 主公注意到这两个脾气不对的青年就轻松地笑起来:「实弥,义勇,你们可以和好了吗?」 其他人一个摞一个好奇的做叠猫猫状歪头看过来,不死川实弥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笑了:「哼,谁跟这种话也不会说的傢伙一般见识。」 富冈义勇笑而不语,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和同僚们起争执,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总会…… ——我没有被讨厌,真的。 「好的,那我就继续说今后的安排。」产屋敷耀哉抬手示意大家一起坐下:「我想你们都注意到了,这里和我们原本的世界有很大不同,是『未来』。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就不要再怀念过去,我听说你们已经想过要做什么,那 很好,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产屋敷家永远都是你们的坚实后盾。」 他随随便便的告诉柱们这家医院已经被产屋敷家买下来了,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至于其他安家之类的事,随大家愿意。想住哪里住哪里,以往那些来不及花甚至某些人连领都没有领过的工资,现在都可以拿出去用掉。 「对了阿薰,你不是想要找未婚夫吗?天音帮你在那位医生小姐所在的侦探社下了委託,你可以亲自过去说明哦。」 他提醒了一下正满头问号扒拉手指算工资的鸣柱,阿薰迷迷煳煳应了一声:「哦,好。我这就换身衣服上门,先道个谢什么的……对吧?不然现在我就得在地狱里蹲着了。」 「阿薰是个礼貌的好孩子!」 恭送主公回去忙碌产屋敷家数不清的产业,一群人闹着非让鸣柱请客,最后还是定在大家都痊癒出院的那天。 只管点头都不知道自己答应过什么的阿薰在午后穿着医院送来的衣服出了门,和她一起的还有胡蝶忍和时透无一郎。甘露寺蜜璃也想一起,但是又怕人太多了添乱,这才怀揣着担忧留在医院听消息。 「这样顺着路走……武装侦探社……」阿薰就着天音夫人提供的地址,三人硬是徒步走到城市另一头。 红路灯这种东西只要看看别人怎么走也就会明白该怎么走,曾在府城大坂街头见过的电车这里也有,不过看上去破旧了很多已经快到拆除的地步。十字路口前三人抬头一起去看路边的指示牌,一个颤颤巍巍有些抖的声音满含不可置信的逐渐靠近:「薰?」 阿薰正和忍说了句话,听到有人喊自己就转头看过去。她愣住了,手里的地址飘然落地:「小锦?」 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女用平辈语气喊一个年过四十的人「小锦」,放在哪里都惹人疑窦丛生。但是啊,面前的人不正是锦织吗?曾经与她在近藤家同吃同住度过数年的友人。 岁月在她脸上身上都留下了无法忽略的痕迹,唯有眼睛里的光还是一如往昔那般温柔敦厚。 「阿薰,是你的朋友?」 忍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一番这个普普通通战斗力为零的中年妇人,阿薰笑着上前抱住锦织:「是啊 ,这是锦织,我的好朋友。」 「锦织,我回来了。」 原来如此,原来只有完成了必须要去完成的责任,才会被命运送回一开始的岔路口。 锦织见到是阿薰高兴地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拉进茶叶店好生安顿下来,她都瘦成这个样子了,一定是吃了不少苦,今后必须得好好养一养,养得胖胖的,胖胖的才有福气! 要不是和侦探社约了时间阿薰说不定就真被她拖走,好说歹说留了医院地址又约定将来凑到一起开和果子店,鸣柱才勉强从她的普通人朋友手里救下自己一条胳膊——连鬼舞辻无惨都没做到这件事! 厉害了我的锦织。 锦织记下医院地址放了阿薰去办「急事」,高高兴兴回到茶叶店喊来学徒拎着耳朵交代他从今天开始店里做活动!买茶叶送盒子!多买多送! 学徒:「……」 锦织老师,别人本来就是冲着您画的盒子才来买茶叶的……这难道不是您的营销模式吗? ——您不会真以为店里的茶叶很好,盒子上的画一般吧! 「你的朋友人很好。」走过路口忍才回头看看乐颠颠走远的背影,阿薰跟着点头:「是啊,锦织是我们那里最好的女孩子,又勇敢,又善良,又勤劳,又淳朴。」 说着三人一起来到一座红砖写字楼下,迎向海风的那一面已经有些斑驳,带着朦胧的沧桑感。一层是家洋食店,苦中带甜的醇厚味道引得三位柱一起盯了好一会儿——等会儿过来吃一顿,再打包些带回去给还留在医院里的人尝尝。 「哇!我看到有委託人上门啦~」 靠在窗边摸鱼的黑髮青年收回向外看的脑袋,在搭档面前揉揉脸换了个温和斯文相当败类的表情:「国木田君,你看我这样能讨小姐们喜欢吗?」 第229页 「不要骚扰委託人!更不要给侦探社的招牌抹黑!」 奋笔疾书的黄髮青年合上文件起身向门口走去——搭档不靠谱,但是他的判断从没出过错。每一位委託人都值得认真对待,国木田独步做好了接受委託的准备。 门很快被人礼貌的轻敲三下,端来三杯茶水的打工学生谷崎润一郎上前拉开门,外面果然站着三个人。 他们的衣着有些奇怪。 两位年轻 小姐,一人穿着传统和服,一人穿着小袖和海老茶袴,都披着很有特色的羽织,剩下唯一的少年跟在后面,穿了一身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衣服。 穿和服的女士怀里抱着画轴,但国木田怀疑那里藏了什么武器,另一位女士手里捏着纸条大约是地址,最后的少年……大喇喇在腰间配了一把刀。 你们也没撞上警察真是奇了怪。 「您好,请随我来。」 他将三人引入座位坐下:「请问是哪位来委託?」 阿薰听到他张嘴时愣了片刻,很快弯起眼睛笑得灿烂。 「啊,是我!」穿着袴裤的少女声音乖巧可爱,她很爱笑,黑色大眼睛炯炯有神,一笑起来就会变成两条弯弯的缝:「我来委託,有位产屋敷天音女士曾在这里做过记录。」 「哦,我知道了。」国木田起身走向文件夹抽取资料,他那不出么蛾子会死星人的搭档划了个中二爆表的圈冒出来单膝跪在委託人小姐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起人家的小手:「小姐,我……」 「呛啷」一声刀鸣,和服少女手里突然出现一把造型奇怪的刀,锋利刃尖紧贴在黑髮青年颈侧:「童磨!」 同样拔刀的时透无一郎:直接砍还是走程序? 目瞪口呆中的阿薰:「……」 「童磨那个渣滓已经下地狱去啦!这应该只是个声音相似的人,刚才那个一张嘴活脱脱就是狯岳,我差点一脚就上去了……」阿薰小小声凑过去和忍咬耳朵,实际上该听见的人都听见了。 国木田独步带着资料返回,看也不看两把□□,伸手拖过某人后颈非常礼貌的沖委託人道:「抱歉,稍等片刻……」 另一个人伸着两条大长腿就被他给拖了出去,门外很快响起挨揍吃痛的哀嚎。 「啊,不行,我听不得这个声音,头疼。」忍也反应过来上弦二早就化灰了,揉揉额头收起日轮刀。她一收刀无一郎也跟着将刀收起来,正好黄髮青年开门进来回到座位上:「不好意思,我们继续。」 「天音女士留了基本体貌特徵,麻烦您补充一下姓名和其他细节。」 阿薰眨眨眼:「嗯,主要是,要找的是我的未婚夫。」 「哦。」看不出来,这么年轻竟然已 第126章 一个半小时后, 国木田独步勉强在关于师傅的花式形容中苟延残喘——除了名字和外形特徵, 恕他根本听不出是谁。 但是这位小姐言之凿凿, 姓名出身外貌以及证明人都歷歷在目,作假能做到这个地步, 便是假的恐怕也要成真。 他抱紧了自己记载着理想的小本子, 对这位委託人的态度越发尊敬:「那么, 薰小姐, 我们三天内给您答覆,这段时间请您不要离开横滨。」 虽然这位……但是师傅…… 总之还是要先问一下社长的态度,万一同名同姓呢?万一事情并不像她所讲的那样呢? 他知道阿吉在哪里。 少女黑亮的眼睛深深看了他一眼, 缓缓点头:「好,三天内,请您尽快。」 说完又提起要向与谢野医生道谢,得知医生小姐不在后留了地址和礼物告辞而去。 三人走楼梯下到一层,电梯门正好合拢向上。 阿薰拉着忍拖着无一郎进了名为「漩涡」的洋食店, 每种点心都叫了一遍, 略微尝试后把觉得味道好的又叫了一遍,大包装进袋子里提着就走。 推开厚重玻璃门,外面的街道整齐又干净,路边竖着整整齐齐的电灯,以及行人的衣着妆容神色气质…… 「时代还真是变了啊……」 女孩子已经可以大喇喇露着腰走在大街上, 反倒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己方三人显得有些奇怪。 忍抱紧藏了日轮刀的画轴,语气中多了抹怅然。阿薰到觉得还好,毕竟老家可比鬼杀队从前那会儿还落魄。 「好啦, 我们赶紧回去吧,事情还有很多。」 她笑着伸开手微微探向她那边安慰,无一郎站在最右边转过来看着两个大姐姐相视一笑,下意识跟着一起抿起嘴角目光柔和。 阿薰看她总算放松些许,收回手忍不住神思恍惚——侦探社知道阿吉的下落,盯紧它,总也跑不了。但是看那黄髮青年一脸紧张到变形的模样……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心里像是住了一群四处打洞的兔子,惶恐、忧虑、不知所措,脸上却还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发生了什么? 啊哈哈哈哈哈,总不会是…… 鸣柱从侦探社出来心情就不大好 ,勉强支撑着一副「我很好,很轻松,很高兴」的笑脸,黑气却不断从身上冒出来。忍和无一郎都由着她,这么些人,就是多逛一会儿也没什么,总不至于撞上找死来让人心情更坏的…… ——然而这世上无论哪里都不缺乐于找死的人。 忍的个子最娇小,阿薰基本上和无一郎一样高。但是吧,说实话一米六也没高到哪里去,和路边行人比起来,他们就像三个从学校里熘出来玩耍的中学生。尤其无一郎留着长发年龄又小,还没到性别差异明显的时候—— 第230页 三个柱被误认做三个女孩……大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三位好,有没有兴趣成为偶像?我这里……」 上前搭讪的皮条客假充自己是正规经纪公司,专门骗些生得好又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人骗走,合同一签,做什么不做什么就由不得那些被骗的女孩子了! 他经常在这条街上转悠,看到这三个女孩眼前一亮。傲娇、三无、抚子,全了!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怎样,绝对不会放过…… 开口介绍时他甚至看到中间那个女孩眼底清澈到不谙世事的好奇,还有些许忧郁,好像正在担忧什么。管她呢,先把人骗走再说,就算不肯签合同,那么多打手吓一吓,多半都会屈服。这可是三棵摇钱树! 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搭讪,虫柱露出好奇的表情,鸣柱配合着停下脚步,霞柱根本没把这傢伙看进眼睛里,扭开头数云去了。 「嗯啊,是这样的……偶像明白吗?爱抖露!」皮条客舌灿莲花,只管把好处吹得天花乱坠,半句不提需要付出的代价。各种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要钱的向外许诺,听得忍笑意越来越深。 这是骗子吧,专门骗年轻又单纯的女子。这是怎么说呢,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点,呵呵。 「我们公司可以保证,绝对能让三位成为世界级的当红偶像,到时候……」他几乎连气都不换,生怕肥羊清醒过来跑了。 阿薰看了一眼忍,见她侧头一笑就明白是几个意思,低头想想早上大致算过的工资……嗯,够打残这样的傢伙一千遍,赔偿金足够。 皮条客看见两个大一点的少女相视一笑,转过来像是要点头的模样 。喜不自胜间迎面一股巨力袭来,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人就横飞出去撞散了路边垃圾桶。 这速度快的,三位以速见长的柱都没弄明白,深绿色衣角已经拦在穿着小袖和袴裤的少女身前,把她挡得严严实实,多一眼都不肯给骗子看,严厉到让人腿软的声音冷然怒斥:「给我滚远点。」 阿薰眨眨眼睛,面对忍用目光扔过来的无数问号露出无辜猫猫脸。 喵? 有什么问题? 皮条客从地上爬起来冲着眼神兇狠的男人放狠话:「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坏别人好事,你死定了,我一个电话喊一条街的port mafia过来打死你。」 他居高临下看着抱紧垃圾桶站不直腰的骗子:「择日必当专程登门拜会你们首领,不劳你费心。再让我看见你欺骗女子……」 话也不必说完,逐渐压低的尾音就像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皮条客知道这是撞上了个硬点子,哼也不敢哼一声转身夹紧尾巴落荒而逃。 福泽谕吉转身回来低头看向阿薰,什么也没想就光担心了——怎么办?她还和从前一样单纯天真善良好奇心强,就算生气了伸出小拳头砸一下也跟小猫挠似的不痛不痒,遇到坏人根本没有自保之力。 阿薰摸摸飘到胸前的头髮,在旁边胡蝶忍惊恐的眼神里连说话声音都软了许多:「阿吉,找到你啦~」 「……」 不是!你先等等!这是少年?你看看啊!你睁眼看清楚啊我的鸣,这是少年他爹的年龄了吧!就算心里能算过这个时间差,视觉效果也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还有,你刚才跟我们念了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啊你自己看看有几个形容词能和这个人挂上边的?真要照你的形容去找,这辈子我看都找不到!你到底是戴了多厚的滤镜,嗯? 鸣柱表示自己是只无辜小猫猫,你说什么喵都听不懂。 在福泽谕吉眼里,她还是和二十几年前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 温柔又美好,如果不小心保护起来,或许一阵山涧里的风就会吹散。 当她真的脱离梦境与幻觉站在自己面前时,无论多少年的沉重压抑都化作心头轻抚而过的微雨。 阿薰一点也没有变,不论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只要她健康精神,怎 样都好。 真的,只要你回来,怎样都好。 他是个克制内敛的人,只有微微抖动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合适的手能泄露此刻剧烈波动的心绪,倒额外显得人呆气起来:「回来就好。」 很怕这又是一场无果的梦境,已经不再年少的人抬起手想了又想,最终将手掌放在少女头顶轻轻揉了一下:「嗯,你找到我了。谢谢你,薰。」 我……真的没想到,阿薰她会出现这个状态……竟然乖乖任由人揉头,还回蹭了一下! 我更没想到,有人会觉得鸣柱手无搏鸡之力需要抱在怀里时不时拍一拍那样小心翼翼的爱护。 胡蝶忍,忍不住露出死鱼眼。 眼看鸣柱整个人气质瞬间切换成绵软无害小可爱,就好像过去四年她认识得是个假人,虽然很想把吐槽摔在她脸上,但是吧……能让她露出这样无害纯粹的笑脸,又觉得无论什么样都可以接受。 忍静静嘆了口气,转过脸去看无一郎——要不,咱们先撤吧? 撤哪儿去? 时透无一郎歪了下头——我要和长姐在一起,这可是六只眼睛的先祖亲自盖章认证过的! 大的管不了,小的不听话,这一天虫柱终于明白排行中间的普通人应该是何种感受。 …… 「国木田君~国木田君~回魂啦?国木田君~你在不在啊?」 第231页 黑髮青年伸手戳戳已经石化变色的搭档,还没转正的临时工谷崎润一郎凑过来犹犹豫豫也跟着戳了一下:「国木田先生?」 「啊!碎掉了!」 少年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反应这么激烈?」 「是吧是吧!特别有趣。」太宰治笑嘻嘻坐到国木田独步正对面:「哎呀,就连我也想不到社长话都没听完就急匆匆出去找人。」 那瞬移速度,丝毫不愧于「孤剑士银狼」的绰号。 「不是匆忙出去找人,你们难道就不觉得那位薰小姐站在社长身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勉强从石化状态挣脱的国木田独步推了下眼镜:「虽然明知道他们是同龄人,还是有一种烈性犬旁边趴了只无害小猫的反差,你们就不觉得画风不太对?!」 对此太宰治表示接受良好,只要不是萝莉控,还有什么反差能比那个更大? 早就见过大风大浪的前黑手党干部长腿一迈稳稳噹噹躺在沙发上肚皮朝天——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斋藤小姐的身手,并不逊色于她随身携带□□的同伴? 明显是我们更需要担心社长的人身安全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阿薰小姐姐 现场表演 万米滤镜 何种效果 武装侦探社 开始怀疑 自己的武力值 或许不太够 不瞒你们说,作者正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感谢在2020-05-27 09:00:00~2020-05-28 09:5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塞琪**好、hzjt87、别后梦、是小太阳吖、净蓝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柳青子、天空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空 8个;藜麦eje、小荷尖尖、小淇淇淇淇儿、山火 3个;离诡、亚特兰蒂斯、疯子6啊6、余籽、祁三安、夏空镜、小5、故宫唯有树长生、津莫安 2个;sarara、克斯维尔、归念、白非白、云霁、双木林、樱纱、宛若晨风、celesta、唐卡卡、响沙、痴魔已成疯、两点水、绵糖、糖大炮、楽乐吖、海臣、哈比、aphors陌陌、神蛊温皇、颓废反译:-(、秦秦、柳青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禾 150瓶;唐卡卡 140瓶;aphors陌陌 139瓶;月渠 122瓶;天空 118瓶;海凝、彬彬有礼、咸鱼永不翻身、卫宫家的咕哒子 100瓶;论贪心的一百种下场 98瓶;津莫安 89瓶;凤吹雪 82瓶;阿马达可可鸭 76瓶;阿留、绵诗 75瓶;净蓝、兽兽的兽 73瓶;qing 72瓶;梳子 70瓶;琰子 69瓶;萱萱草 67瓶;蜉蝣百龄 63瓶;我想睡觉啊、一啄一饮、猫耳绘卷 60瓶;轻舞流云 58瓶;墨秦、只要我跑够快催稿就追、taxus、20940227、莫问、春酿 50瓶;千篱 48瓶;银桑的小捲毛 44瓶;亚特兰蒂斯 42瓶;风浅或、这只猪蹄有点雷、痴魔已成疯 40瓶;又双叒重名了 39瓶;柳絮、算云烟、沐染流年、星隅 35瓶;菲碧云溪 34瓶;听风的声音 32瓶;墨城、团灭即he、江户川沐沐、sarara、喵喵喵、扶苏初晴、不二情意 30瓶;不到90不改名的白鹭、中原中也夫人 29瓶;吸欧气气气~~~~ 25瓶;纤纤 22瓶;六道凪、玄璃、响沙、秦秦、喵呜、楚陌、颓废反译:-(、宫雅儿、28375085、mx阿夏、小荷尖尖、莩兰乌多斯、不是魔鬼、白雨乱珠、秋枫醉酿、猫狗双全、司空翠微、云九、突然想吃梨 、时间都去哪儿了、乔乔、ギルガメッシュ、糖罐、星辉、唐非、我对闪闪是真爱 20瓶;别后梦 19瓶;兔子?、月满楼、白鹇 18瓶;糯米糰子 17瓶;呆咩 16瓶;迷雾、喵、祁三安、秋川皓 15瓶;笙月、莫语、oldcat 14瓶;今天也在爱阿杰 12瓶;迷路的黑喵、叶景楼、是小太阳吖、斉、南郭sama、安之悦、双木林、萌黄、恋、红、月色如烟、两相嘆、包饺子、长月、蒹葭泪白露语、布偶、tinte、~墨墨~、孩子气、胖胖的蝙蝠、Вceпьrhы.、辛夷、苏果果、胖白白、←_←、夏空镜、浮幽之源、居无得、麦克拉伦、凤凰语薇花、无定河、樱纱、归念、安安、沉墨、三好少女、花漪酱、碎月、柚子皮、五月、瓜子一把五毛钱、梦归还、离歌、楚暮、一只尹、哈哈哈哈哈哈哈、(ー_ー)、anmi、幽冥贵族 10瓶;迟迟春日 9瓶;44302580 7瓶;枢、哈比 6瓶;尉迟梦、李家老二、晏归、灼华、余籽、秋刀鱼、金鱼不吃鱼、芬里尔、离诡、叶子、为欢几何yy、水涧樱、小石、qzuser 5瓶;闻璇知雅意、saiiiii、静镜 4瓶;夜灵、柠檬茶 3瓶;梦三、我真的不污♂、if·继国缘一、给鸽子粘上布谷鸟羽毛、鹤球球、青鸟信鸾、26044256 2瓶;爱同人、伊十三、26455520、星鹤、九歌!、笼中鸟、捨弃世界、柠檬味酸饮、克斯维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我说……无一郎,我们去旁边休息一下?我站的有点累。」忍不想继续挤在阿薰身边发光发亮, 果断拖起无知无觉却比谁都更有存在感的无一郎向路边提供的长椅走去。 后者面无表情看向她——好意思说你站了半个小时就累了?你是柱啊!是能精神抖擞一夜都不瞌睡的柱啊! 全集中·常中呢? 但是这一刻, 力量最小的虫柱却在气势上彻底压倒霞柱, 把这个标准的未成年从他不大合适出现的场景中拖离。 第232页 「好老……」挪动脚步前无一郎勇敢说出自己的看法,忍差点没绷住表情——你会挨揍吧?! 然而阿薰就跟瞎了聋了似的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向那个青衣男人默默僵硬的手掌下又蹭了蹭头顶。 就像撒娇要求铲屎官必须摸头的猫。 ——为什么你一个人就能达到蛇柱恋柱合作才能制造出来的甜度? 被她身边那个男孩子嫌弃了年龄, 福泽谕吉……顿时浑身僵硬想把手从阿薰头顶撤下来。知道是一回事, 看到又是另一回事,突然变得胆怯,怕看到她眼底的陌生与疏远, 怕她流露出迴避的表情。 啊, 她笑着微阖双眼追上来蹭了一下,温柔绵软,缠住他让他再也无法挣脱, 也不想挣脱。 时光乃此世最残忍无情之物,无论俏丽少女亦或红颜少年,终有一天都会湮没在时光刀下。他已经被水流裹挟到了长河的下游, 她却还站在当日河畔。 忽然有些遗憾, 为什么没有陪伴她一起跃入山涧,至少无论遇到什么艰难坎坷,都有他在身边方才不负此前诺言…… 顺着她温顺蹭过来的发顶, 银髮男人视线沿着少女长发看到她颈侧虚掩着的、纵横交错的伤痕。即便脸颊上也有些许细微伤口,更不必提被羽织袖子微微遮住些许的手背。 作为刀术有成之人,他怎么会看不住制造这些伤痕的是何种利器。 我应该在的, 我应该替你承受这些伤痛。 温暖大手拂过发顶,轻轻划过长发压在后背施力,阿薰软绵绵顺着那几乎察觉不出来的力道向前,攥紧绿色布料靠过去,雪下青松般冰冷柔 和的味道沁入鼻端,也许多了点点血腥。 但是谁在意这种细微变化呢?她自己不也已经浸透了紫藤花的味道么。 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就被猫猫碰瓷,怀间暗香满盈。他不由自主弯下腰揽在她后颈上,又想将她揉入血肉无法分离又怕力气太大让她不适,矛盾至极。 「薰……」 带着些许忐忑再次喊出她的名字,很快就得到回应:「嗯,我在。」 怎么办?一点也不想松开,再也不想放手,只想无论走到哪里都把她带在身边,生怕转身之际她再次消失。 「阿吉,我在,我回来了。」阿薰挣扎着发出闷闷的声音安慰努力克制不让自己抖得太过明显的恋人。 哎呀,阿吉还是那么可爱,努力想要保持武士大人形象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眼看鬼杀队第一狗粮批发商这是今天都不打算动地方,胡蝶忍嘆了口气起身走过来当坏人——来来往往不少路人已经用一种很难形容的目光扭过来盯着他们看了,有些还攥紧了手里的扁长小匣子。 这段时间见过医院的护士使用,据说摁下一串号码就能通过这匣子找到要找的人,相当于一只随身携带的鎹鸦…… 可以想像,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这只「鎹鸦」就要把警察给招来了。这可不是水柱那种因为带着刀满大街乱跑而引发的小问题,会很尴尬吧?事情会变得很尴尬啊! 「阿薰?咳咳,咳咳,阿薰?」她用力咳了几声:「咳咳咳咳咳!」 万幸阿薰还不至于太过分,听到咳嗽声就反应过来,松开福泽谕吉自己站好:「嗯嗯,忍,怎么了?」 你还问!你竟然还问怎么了?!你看看旁边快被吓到变形的普通人啊!你看看那个银白色头髮的老男人!他竟敢瞪我!眼神还那么兇狠,比伊黑小芭内都过分! 「啊,抱歉抱歉,我忘记介绍……」阿薰立刻完全转过来面对胡蝶忍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抱歉啦!」 「这是阿吉,你知道的。」说完又回头看向福泽谕吉:「他们都是我的亲人。胡蝶忍,还有,欸?无一郎呢?」 「我以为你已经看不见我们。」小少年甩着袖子哒哒哒跑过来,一箭穿心:「该回医院了…… 」 「医院?」根本就没听弟子说完话,只抓关键词就冲出来找人的福泽先生皱眉:「哪里不舒服?」 「啊,不是,我很好,只不过还没有安顿下来,暂时住在医院里而已……」 这个解释连富冈先生都骗不了——谁没事儿会住医院里不走?暂住医院……你怎么不暂住警局? 然而福泽先生他信了!他竟然相信了!还很认真的跟着点头! 阿薰伸手捏着他的袖子转来转去:「我今天还要回去呀,过两天就搬出来,之前遇到小锦答应去她店里参观,还有……」 她抿嘴笑起来,眼睛里满是欢乐柔软的光:「你在这里,我就哪儿也不去,也留在这里。」 「明白了。」他同样温软了眼神:「明早去接你。」 接你回家。 说着放手松开改为握住她的手指:「我送你回医院,哪里也不要去。」 「这次一定哪里也不去了。」再没有什么比这句应允更令人安心。福泽先生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两个人等着他礼貌回应…… 就…… 端肃男人可疑的游移了一下眼神:「福泽谕吉,初次见面。」 我该庆幸你们没有又粘到一起去再花上半个小时。忍抱着画轴换了个方向:「胡蝶忍,时透无一郎,初次见面。」 无一郎盯着福泽谕吉已经看了一会儿,听见忍替自己应答后点点头:「薰,饿了。」 第233页 「要吃外食吗?」她好脾气的问,少年安静摇头:「回医院吃。」 「也行。」医院伙食还不错。 说着她顺手从提着的袋子里掏出刚才无一郎表示过有兴趣的面包递给他:「先吃点垫垫。」 「嗯。」 其实倒也不太饿,但就是想要显示一下存在感,少年接过撕好包装的袋子抱在手里小松鼠一样小口小口咬着吃。他原本是不会边走边吃的,但既然已经要求……不管怎样也得把东西吃下去。 慢吞吞从侦探社楼下又走回位于城市另一侧的医院,福泽先生盯着医院大门陷入沉思——不知道在外面堵门堵一晚上会不会被警察找麻烦? 实在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眼看他连「睡前不要喝水」这种关照小孩子的叮嘱都说了出来,胡蝶忍觉得自己快要忍耐这对傻瓜情侣忍到极限。 就在 她即将爆发之时…… 「哦!斋藤!你们回来了!」不死川实弥刚好从医院里熘达出来,病号服也不好好穿,敞着怀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他先沖忍和无一郎点点头,目光刚移到福泽先生身上,还来不及瞳孔地震表示震惊,后面又传来炼狱杏寿郎非常有感染力的笑声,伴随着宇髓天元华丽的声线,还有悲鸣屿行冥时不时冒出来两句「阿弥陀佛」…… 总之一群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在福泽谕吉面前。 没关系,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才不会因为这些过于灼热的探究视线困扰。 「看不出来啊斋藤……」 「咳咳咳咳咳!」 不死川话还没说完,忍咳了几声阻止他就年龄问题发表任何看法——不了不了,狗粮什么的,已经吃够了。 「?」他低头看向胡蝶忍,后者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一个小时!」 「啊……嗯……哦!」原来是那位!懂了懂了! 他立刻移开视线:「我们出去转转,就……看一下。玄弥他们明天过来呢,我想找那个眼镜问问这里有没有能收玄弥他们进去的学校。」 说着这位兄长皱起眉毛,看上去凭空兇恶了十倍:「学校不能管得太严,老师要负责任……胆子要大一点。」 「……」 也是,胆子小的都得被你这种家长吓死。 「行吧,你们随便转,有事鎹鸦联繫。」阿薰抿嘴笑着挥爪,一众男士纷纷点头还礼,排成一排走掉了。 一只水柱跟在最后默默不语。 除了表情有些因为惊讶而裂开,没有任何异常。 「好好休息,明天我过来接你。」一晚上时间,大概要忙的事还有很多。 比如先弄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人,会不会有危险。假装自己一点也不介意被围观,福泽谕吉轻轻推她走进医院。 胡蝶忍已经不想等了,带了无一郎就往医院的食堂走,才不去管随时随地就能站在那里腻歪起来的傢伙。 走进病房刚好遇见甘露寺蜜璃,大大咧咧的年轻女孩看到他们带回来的洋果子惊喜万分,风风火火跑出去向阿薰道谢。 语速赶不上她冲出去的雀跃。 「欸,我还没说完。」忍收回手揉揉额头,完全可以想像…… 果然,病房外的观景花园里传来蜜璃的大嗓门:「叔叔您好!我是甘露寺蜜璃,阿薰的好朋友,你是那位阿吉的父亲吗?」 胡蝶忍:「……」 我就说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迫害社长 快乐源泉 第128章 福泽先生送阿薰送到病房外的观景花园,认清楚了门正打算告别, 走廊通过来的步行门勐地被人拉开, 一个粉色头髮有些冒失的少女冲出来。她原本两眼放光沖向阿薰似要和她说些什么, 余光一瞥见到有外人在,立刻站好了摸摸头髮满脸笑容。 蜜璃是见过阿薰用变身术变成她那恋人的。眼前忽见一青衫男子年逾四旬, 不怒而威, 也没细想就当成了长辈。她只管认认真真客客气气的沖福泽谕吉鞠了一躬, 张嘴就来了一串:「叔叔您好!我是甘露寺蜜璃,阿薰的好朋友,您是那位阿吉的父亲吗?」 福泽谕吉:「……」 我该怎么进行正常的自我介绍?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倒是阿薰, 本就靠得比较近, 干脆软绵绵抱住身边人的胳膊衣袖抬起下巴翘着鼻子一脸得意:「这就是阿吉呀,我找到他了!你看你看,是不是和我讲得一模一样?是不是特别好!」 一脸得意, 就差没怼到人脸上硬要听人说句好。 甘露寺蜜璃卡住了,来来回迴转着眼神把面前站着的两个人看了一遍,迅速涨红了脸, 就像阿薰认真道歉时一样双手合十顶在头上弯下腰:「抱歉抱歉!对不起哦!请您务必当我眼睛不好使!对不起啦!」 「……无妨。」福泽先生无可奈何, 别人也不是故意的,没必要揪着不放。倒是阿薰坦荡直爽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弯起嘴角:「内子体弱,仰赖诸位平日多加照料。」 哎呀, 说起话来也太文雅正式了,让人忍不住就跟着一起严肃起来。 蜜璃顾不得客人尚在,急忙伸手拖过阿薰往旁边侧了侧和她咬耳朵:「对不起啦!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觉得你们看上去很合适, 简直不能更合适!」 同款八百米滤镜,你们两个不合适谁合适? 第234页 阿薰听她这么说当然高兴,两个女孩子笑嘻嘻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福泽先生心里笑着摇了摇头:「我先回侦探社,明天早上过来接你,想吃什么早餐么?」 「饭糰。」她倒也好养活,一只饭糰就美滋滋,看得他直想嘆气:「知道了。」 …… 「国木田,你来一下。」 「是,社 长。」 社长办公室的门开了又关,外面的社员们大眼瞪小眼——一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是追到了,还是没追到呢? 国木田独步已经进了办公室,被留下的太宰治趴在秘书小姐的办公檯上眼巴巴盯着那扇门。 春野绮罗子抿了下头髮。 面对这位新入职没多久的侦探,她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即便他总是表现得温和无害还有些偶尔疯疯癫癫的傻气。 ——就像草食动物从吃饱打盹的肉食动物身边走过时那样,在心惊肉跳的边缘反覆横跳。 「太宰先生?」她小声敲敲桌子,对方突然撑着胳膊站直身体,露出磕cp磕上头的表情:「欸嘿嘿嘿,嗯?」 绮罗子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那位薰小姐?」 「啊呀呀!」他一下子双眼放光,就很让秘书小姐为他的项上人头担忧,然而接下来这位青年紧跟了一句:「实在是,天作之合啊!」 「我是说薰小姐和社长,你觉得呢?」 他单手托腮笑得天真又善良,如同少年时看了一部完美结局的电影那样带着满足的嘆息迫切想要向朋友安利。 「呃……」 好吧,您高兴就好……按头安利就不必了,我吃,我吃这个cp还不行吗? 正在感嘆中,警局派人送了借去破案的侦探先生和医生小姐回来。眯眯眼青年挥手赶走新收的迷弟,坐回自己的办工桌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一瓶波子汽水咕噜噜喝下去大半。 「唿啊……要是要是没有本侦探,警局那些可怜的傢伙们该怎么办!」 他大声感嘆了一句,与谢野医生笑着表示同意。她刚想回自己的治疗室,社长办公室的门开了,国木田独步侧身出来小声招唿一句,与谢野医生抬头看看,被他喊了进去。 「嗯?」 国木田独步有些鬼祟的表情引起了江户川乱步的注意,他侧过一只眼睛往办公室里瞄了一圈:「刚才来了不得了的委託人?」 太宰一下就来劲了:「是啊是啊,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不过委託已经完成了,现在要考虑的是售后问题。」 侦探社的售后问题?你驴谁呢? 乱步放下手里的汽水瓶,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蹲下,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声音,身边突 然被挤了一下,聪明的新人也一起挤过来偷听—— ——「致命伤。未知毒素,心脏和肺脏均有开放性伤口,内脏破损,营养不良,失血性休克。」 与谢野医生就事论事报告异能特务科委託下的伤员情况:「【请君勿死】无间隔持续,包括其余九人,共计十人,除致命处外伤情近似。」 国木田独步也将从异能特务科得到的部分资料调取出来,福泽谕吉拿起资料一目十行看完,确定是世界融合事件……就其事件本身而言,已经结束了。 当然他在意的也不是这件事——阿薰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吗? 福泽谕吉掉回头将文字又一一看过,头也不抬告知弟子和部下:「我明天有事,不会来侦探社。具体工作你们自己斟酌着解决,解决不了再通知我。」 被妻子的朋友误认为妻子的父辈,实在是尴尬又辛酸,但是接下来阿薰抱着自己胳膊大声向好友介绍的举动又让他不觉莞尔。 她一点也不曾在意两人现在的年龄差,甚至还有点洋洋得意——故意要把她的朋友吓得瞠目结舌。 真是顽皮。 后来那个爽朗女孩吐着舌头红了脸拼命道歉,也让他哭笑不得。 算了算了,反正他就是年轻时也总被人误会年龄,这么想想倒也不觉有什么不自在,甚至还被阿薰拐带得也有点想要向人炫耀过于年轻的妻子。 眼看社长看着资料人就走了神,平日里能摆出去镇宅的严肃表情先是堪称噩梦然后又和缓到普通人都能接受的范围内……。 ——怎么回事?社长怎么突然想起过问已经完成的委託啦? 与谢野医生侧过去沖国木田独步挤挤眼睛。 注意到同事的眉眼官司,黄髮青年翻开手帐上写了一行字竖起来给她看,看过之后与谢野晶子立刻认真起来:「社长!关于坂口安吾的委託,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去为伤员们做次复查。毕竟急救以生存为主要目的,其他方面的小问题不在首要考虑范围内。」 「嗯,明早一起。」他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就点头应下。不提异能力,单论医术,与谢野医生也是经过残酷战争考验过的战士,值得信任。 「我去一趟种田那里,还有其他事,你们没有需要 报告的就去忙。」 既然与特殊事件有关,还是先去异能特务科提前替她和她的同伴们打个招唿比较好,等他们将来办理户籍与身份之类的手续也能方便些…… 还有学校、和果子店(?)等等。虽然她没张嘴,看上去也有能力自己完成,他还是想要替她做些事——想看到她惊喜时睁大的眼睛。 第235页 另一边,等到晚上所有人都回到病房,阿薰被队友们围起来嘲笑了一遍——主要是嘲笑她的滤镜:什么温文儒雅啊,什么斯文俊秀啊,什么温柔随和啊,什么兰枝玉树啊……有关吗?和今天送她回来的剑士有关吗? 「是个剑士吧!实力还很不错,虽然没有唿吸法支撑……单凭白打恐怕也已经达到柱的级别,你竟然好意思说他是个柔弱文人?看看你的刀啊我说!」 不死川实弥大着嗓门声音都能传到走廊另一头,阿薰混不当回事:「阿吉他很柔弱的,你不要吓到他!」 风柱差点没一口水喷到水柱头上——鸣柱没救了! 其他人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服气服气,必须服气,不愧是能一吹就能吹上一小时的高手。 「算了,不着急说这个。」不死川实弥马上把话题拐到其他地方:「炼狱和悲鸣屿过几天就要回去主公那里,我们想着一起跟过去帮伊黑把婚事办了。别拖来拖去,干脆点!」 这倒是件大事,也是该在本部宅邸办,免得劳动主公几处跑。 阿薰沉吟片刻:「既然这样,你们先一起回去帮忙,我留在横滨把将来的头绪整理整理,婚礼前再赶过去,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伊黑小芭内也是这样想的,反正妻子愿意和她的朋友在一起……那就随她好了,只要她高兴。再者,熟人聚在一处也更有安全感。 除了主公产屋敷耀哉和同袍队友,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够信任。 原本大家就大都出身东京府,搬到横滨定居距离老家也不远,这样一算果然还是更想挤一挤——尽快适应融合后的新世界,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让那几个小傢伙来给你帮忙,尽管使唤!」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的太多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写了删删了写…… 第129章 第二天一早,也就天亮没多久, 几个女孩子同住的病房就被人敲响。刚刚洗漱过的阿薰穿着充作寝衣的病号服踢踢踏踏前去开门, 外面站着一脸麻木似乎很无奈的与谢野医生。 ——表面上是带部下去为被委託对象复查伤势癒合情况, 实际上呢,竟然是着急给人送早饭? 我们医疗工作者不要排面的吗! 阿薰不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 胡蝶忍和甘露寺蜜璃跟在她身后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个拖开挡路的鸣柱一个搬凳子请恩人进来坐。 「这位就是与谢野小姐, 救了你的命知道不?要是没有这位小姐不辞劳苦赶来,你就要去地狱蹲着啦!想想有多糟心吧,鬼舞辻无惨在那里, 十二鬼月在那里, 还有些其他傢伙!」 胡蝶忍揪着阿薰摇摇晃晃让她赶紧道谢。 阿薰还迷迷煳煳呢,顺着就往下想:啊,那还真是可怕, 不行,我要去修行(?)——进入无我之境后的状态就像已经完全融入自然那般自由自在,即便从不屈服于人手的雷霆也变得温顺任由与其嬉戏玩闹。向天借力打开斑纹后汹涌奔腾着不断散逸的生命力被来自天地间的无形能力再次缓慢填满, 就好像干燥的海绵被扔进水里那样…… 她这里还迷煳着, 近在咫尺的胡蝶忍头一个察觉到异常,急忙拉开甘露寺蜜璃。鸣柱双目微阖垂手肃立,周身不断拉开淡紫色电弧微型爆炸噼啪作响, 呈球形向外辐射。早听说这傢伙丧心病狂的连球形闪电都能弄出来,忍拦着蜜璃和客人向后退了一步。 「远一点,危险!」 话音刚落击穿空气的电蛇就将病床旁的木质椅子催成一片焦炭, 正在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停下来时外面传来有些担忧的轻声询问:「阿薰?肚子饿了么?」 雷光也好,嘶鸣也好,电弧也好,瞬间统统消失不见,阿薰慢悠悠眨了下眼睛:「欸……我没事,我很好,我就是一点点不清醒……我马上就醒……」 「不要急,可以再睡一会儿的。」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福泽先生非常守礼的留在外面,隔着门板淡然对话。 与谢野医生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回笼觉」的建议竟然 是社长给出的,就连乱步先生也一定会被喊起来吃过早饭才允许再次回卧室! 然而福泽先生就是很淡定的站在外面双标:「天才刚亮,还很早,多睡一会儿。」 「……」 要是让国木田听见您这么说话他一定会被吓到嚎啕大哭,真的。医生小姐嘆了口气:「嗯……是我来太早了,毕竟赶着复查,早点总比拖到第二天好。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儿,我先替别人检查。」 「抱歉,我醒了,嗯,您请进来坐。」她这才真正睁开眼睛,看到床边一滩灰烬还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本来是一张椅子,但是你睡迷煳把它给噼成了炭。」忍凉凉的解释,阿薰双手贴在脸颊上做惊恐状:「天啊!不可能!我很弱的!」 ——毕竟我只是只无辜小猫猫。 雷之唿吸一脉的传统艺能出现了! 我好柔弱.jpg 说最怂的话,打最狠的架,说的就是你们。 你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太晚了点? 忍无奈的看向一定要在未婚夫面前保持「柔弱」形象的鸣柱——你这样和蜜璃之前又有什么区别?劝别人时说得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往脸上打,哦,也不算是打脸,也许傻瓜情侣就拿这个当情趣…… 第236页 「好了,医生复查不许乱动!不然喝药!」 一听喝药阿薰马上变乖,自己拖了另一只凳子过来请与谢野小姐坐。 今天就是来当工具人的与谢野晶子突然觉得大概与胡蝶忍能够一见如故。 她先替三位女士复查,然后又去了隔壁病房替一窝男士复查,转身回来就见情况最糟糕的傢伙正鼓着腮帮子坐在床上努力嚼一只大饭糰。 能吃下东西总会慢慢好起来,暗伤调养只能交给时间,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她给每个人都列了一长串注意事项和医嘱直接塞给胡蝶忍,由她转交给真正负责治疗的胡蝶香奈惠。 完成委託「售后」的医生小姐甩手就跑,完全不想再吃上司的陈年狗粮——老娘今天要把侦探社楼下全家便利店的饭糰全都买光,哼! 昨天就说好分头行动,今天一早完成复查大家就办了出院手续。其他人先行返回产屋敷宅邸帮忙安排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的婚事,阿薰暂且留在横滨替 大家安排将来落脚之处。 有鎹鸦在这种交接慢是慢了点却也不会出错,前脚众人出发,后脚灶门炭治郎领着妹妹和小伙伴们一起抵达医院——来给前辈帮忙搭把手。 「阿薰姐——!」 善逸还在医院外就一路飙着高音冲进去什么也不看一把抱在师姐腰上放声大哭:「阿薰姐——!我差点以为要见不到你了!好多鬼往宅邸里沖!好可怕啊!你都不在!」 正常情况下绝对会在后脑勺上挨一记熟悉至极的掌击,善逸万万没想到师姐竟然转身抱住旁边人的胳膊学着他一样哼哼唧唧:「好可怕啊!」 「……」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阿薰扭过脸沖不会搭戏的师弟呲牙咧嘴,被她抱住一条胳膊的福泽先生眼瞎似的抬起另一只手在她头上揉揉:「不怕不怕。」 我听到了呢,我听到你们两个在心底由衷感嘆对方好可爱? 你要不是我师姐我能拔刀肃清你信不信? 可恶的现充! 阿薰把师弟气得喵喵叫,心满意足松开福泽先生的胳膊,恢復正常对站在面前的其他后辈剑士道:「你们先留在医院帮忙,具体由香奈惠安排,有需要我会派金子联繫你们。」 「是。」 小剑士们垂手应声,乖的不得了。 炭治郎到哪里都带着妹妹祢豆子。 她现在几乎完全变回人类模样,只有眼睛和头髮还存在部分异常,留在医院也好随时监控。阿薰把他们交到香奈惠手里才挥挥手离开医院——福泽谕吉就跟在她身边一点不耐也没有。 反正做保镖也早做习惯了,比起跟着那些小官员他更愿意跟着夫人。 见她将各项工作安排妥当,他弯腰侧头低声问了一句:「回家?」 「嗯,回家!」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温和回应。 …… 横滨这几天很给新来的「外地人」面子,没有发生什么爆炸啊,械斗啊,纵火啊之类的恶性治安事件,以至于阿薰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觉得这是个环境优美物产丰富风景秀丽平安和谐的城市…… 除了偶尔会遇见几个变态。 福泽谕吉还是老习惯,能徒步走去的地方一般也不爱搭乘公共运输工具,因为他随身带着佩刀嘛,太过拥挤的环境会给别人造 成麻烦。眼下就陪着阿薰慢吞吞从医院走回距离武装侦探社不远的居所——完全就当她抱在怀里的画轴真的是一卷画轴。 如今的年月,街上已经少有人穿着传统服饰行走,人们更愿意换上更为便捷的洋装洋裙,女孩子的裙摆一个比一个短,倒显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阿薰有几分奇怪——既不是要去看夏日祭的花火大会,又不是去欣赏歌舞伎,传统服饰难免过于正式到有几分老气,但这女孩子分明又是尚未成年的长相,路人看向福泽先生得目光就有点惊异。 注意到这一点的少女伸手扯扯抄着袖子的福泽谕吉,后者立刻停下看着她,阿薰笑着把他的手拽下来拉着几根指头。他顺着她摆弄,眼神温软柔和,路人纷纷把脸扭开不好意思再看——既然是年轻少女主动追求年长的恋人,那就只能献上敬意和祝福,没必要请警察先生出动。 「怎么了?」还以为她需要什么,他略等了一会儿,阿薰摇摇头又摇摇手:「没事,我怕迷路。」 因为怕迷路,所以想要拉着你。 「嗯。」被人需要与被人尊敬都很重要,正在说话间就见路对面一家洋装店的大门被个小小女孩用力推开。小姑娘不知道在生什么气,路也不看冲出来,被疾驰而过的汽车擦过去摔倒在地。很快就有个穿着白色医师外套的长髮男人一脸紧张追上来:「爱丽丝酱!爱丽丝酱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 阿薰向前挪了半步,就有点好奇。福泽谕吉一脸冷漠拉着她绕了个圈绕过去,顺手掏出电话报警:「浦箕警官,福泽,嗯,某地某路洋装店前,有个骚扰幼女的变态。」 一听他这么说,阿薰看向那长发医生的眼神都变了,抱紧怀里的捲轴,气息隐约有几分危险——要不要砍了这傢伙? 长发男人立刻把手从小姑娘身上放下来,正经的不得了:「福泽阁下,如此向尊夫人介绍我这个老朋友可就有点过分了哦?」 精通碰瓷的port mafia首领表情相当精彩,精彩到难以描述: 第237页 我一直以为您是个正派人,没想到您…… 我最多也就用异能力变个小姑娘哄自己而已,没想到您…… 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福泽先生:完全不想和这傢伙有任何共同语言,暴躁!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各种传统艺能大赏 作者快要被热死了 …… 感谢在2020-05-28 21:39:05~2020-05-29 11:33: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棠、是小太阳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语境、别后梦 20瓶;fu°、莎莉叶、离诡 10瓶;粥粥粥粥粥、皮皮宰 5瓶;saiiiii 3瓶;迹象、鬼鬼 2瓶;红豆年糕、迟迟春日、if·继国缘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章 「福泽阁下,如此向尊夫人介绍我这个老朋友可就有点过分了哦?」 虽说是街头偶遇, port mafia首领却也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情报部门早就从将相关视频以及分析报告送到森先生案头, 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实在是因为—— 视频中每个人的单兵能力都太强了, 互相之间还能默契配合,并不是军队那种封闭环境中刻意训练出来的纪律性, 而是发自内心愿意听从前首领安排主动与同袍合作。 明明组织都已经对外宣称解散了? 如此令行禁止, 战斗力还一个比一个勐, 对这种新来的未知团体,本土霸主保持了非常高冷且克制的态度遥遥围观。 然后这几个人就一直乖乖待在医院里说不动弹就不动弹,连个渗透的机会都不给。位于东京的产屋敷态度也……相当圆滑。和异能特务科一样, port mafia也已经与产屋敷家当主进行过简单接触。不管来招揽的人是谁, 产屋敷耀哉横竖都是一样的话——他已经解散了组织,一切以剑士们自身意愿为主。 组织解散了啊,愿意听谁的话那都是个人行为, 产屋敷家是庄园主是商人,可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武力组织呦…… 滑不留手硬是让人没办法。 坐拥如此可怕的私人武装,这位年轻的家主偏偏行事正道又不忌讳计谋, 看得森欧外也忍不住在心底暗暗道一句佩服。 所以哪怕街头偶遇, 他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接触并了解这些剑士的机会……然后就惊讶的发现比老师还古板的师兄竟然和小姑娘手拉手街上走? 森先生在洋装店里看见这一幕时差点吓得捏烂给爱丽丝外带的蛋糕……抬头瞄了好几眼确定今天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下一秒他决定冒险稍微将距离拉进些试探一二。 至于为什么张嘴就问「尊夫人」……?以福泽先生的老实性格来看,不是妻子的话别说让那女孩拉着手,恐怕走路都不会并排走在一起。 这么多年亦敌亦友, 谁不知道谁? 他露出看待「同道中人」的微妙笑意,福泽先生一如既往很想手刃同门。一点也不愿意阿薰和这样的傢伙有来往,一不小心就会被骗! 「不必理会, 那少女 ……」他想了想,想出一个比较直观的表达法:「那少女是这个无赖的背后灵。」 森先生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年月了,谁还会相信背后灵…… 然而那个娇小少女硬是相信了!不但相信而且一脸「原来如此你说的好有道理」,为了躲避「无赖」和他的「背后灵」还往福泽先生身后退了退试图藏起来! ——姑娘,要不是亲眼从监控所见你那道惊艷的雷光将异形噼成了灰,我也许就当真了。 演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关键是人家成双成对一个乐意演一个乐意看,又关他一个大龄单身汉什么事? 森先生发挥出厚脸皮的先天优势,往旁边侧了侧绕过福泽先生向躲在他袖子后面佯作「害怕」的少女若无其事自我介绍:「敝姓森,森鸥外,在港口一家小公司做些垃圾回收与分类的工作。幸会。」 阿薰抬头先看福泽谕吉,主要为了确定是不是该动手揍这傢伙。他抬手将少女拦到身后远远隔开森鸥外:「内子羞怯体弱,不劳port mafia首领挂念。」 「……」port mafia首领深切怀疑武装侦探社社长是不是瞎了。 羞怯?体弱?你家情报员被裁员了吗? 高龄三十八仍旧茕茕孑立形影相弔的森先生觉得有什么干巴巴硬邦邦的东西在脸上胡乱地拍。 福泽谕吉生怕阿薰被无赖教坏,板着脸点了下头权作礼节,拦着她抬脚就走。走出去数步森先生听到那女孩很是单纯的问「port mafia」是什么,洋文她听不懂。 「啧啧啧。没想到福泽阁下竟然喜欢光源氏?」他牵着自己的异能生命体摇摇头——看来这是早有渊源,估计墙角不好挖。 不好挖就不好挖,他也不想自己的员工对别人比对自己忠诚度更高。只要保证产屋敷的立场不偏不倚即可,横滨,终究还是得照着夏目老师的三刻构想继续运行。 「port……mafia是什么?发音怪怪的,汉字要怎么写?」绕开围着幼女背后灵转的变态,阿薰很是好奇的问起没听过的事。福泽谕吉并没有隐瞒,从头到尾将他所知道的、可以告知的内容慢慢讲给她听,又说这是战后才频繁起来的外来词,如今人们多用假名,汉字使用率也没有从前那么高了。 第238页 「越是简单便捷越 容易识记容易推广,于普及教育来说也是件好事,对吧?」她笑眯眯的回应他的感嘆,他抿着嘴点点头。 聊着聊着空中传来长鸣,阿薰抬头去看,就见头顶正上方飞过去一架民用客机,马上就把关于变态的事给扔到脑后,又问起飞天天上的是什么。 ——这次福泽少爷再也不必像当年那般窘迫,生怕她问几句自己就要露馅,只期望交流的话题能更多一些。 两人一边走一边问答,倒也不觉得徒步横穿大半横滨市有什么困难,就这么走到位于侦探社附近的居所。福泽谕吉开了门顺手将钥匙交给阿薰:「明天一早替你约了异能特务科的长官,是我一位旧友,可由他牵头帮你解决许多事。」 阿薰并不拒绝他的帮助,将钥匙塞进袖袋非常自然的收下:「好,明天去见这个人。」 于是第二天早上,异能特务科的长官种田山头火就和自己的得意门生坂口安吾一起见到了主动来解决身份问题的「外来户」。 同僚们的个人信息已经预先留好,录入备案即可。这些都是些想住在横滨的,仍旧留在东京府的剑士已经由产屋敷家解决了所有问题。 阿薰自己的问题留在最后面——她比较特殊,除了重新确认身份户籍外还牵涉到了遗产继承。按道理讲失踪十年以上便会由法院宣告「死亡」,但是阿薰……先不说眼下人好好的,只横滨市内就有两个无刑事犯罪记录的普通公民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一直不肯承认她的「死亡」。 继承关系清晰明了,继承权也……毫无争议。 就算有争议种田山头火也会想办法让它看上去「毫无争议」,因为当年斋藤知事给养女买的那一片海滩,呵呵呵呵呵呵呵,如今上面盖了五栋黑色大楼。即便单纯从为着给port mafia添堵的角度出发他也乐见其成——交地租吧,以往欠款一次交清,就问你森鸥外爽不爽! 「好了,这样就可以,平时这些证件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还有,」光头用小扇子扇了扇风笑得不怀好意:「区役所出门右转,一直走出去,走到头。」 阿薰:「区役所?」 福泽先生非常可疑的转开眼睛咳了一声。 就……有点不好 意思。 「啊哈哈哈哈哈哈,其实斋藤小姐和我们应该是同龄人嘛,只面相年轻得过分而已。现在都要讲究个法律手续完备,名正言顺嘛!」种田山头火积极替老友张目,发挥毕生口才连哄带骗把只是来办手续的访客稀里煳涂送往主管婚丧嫁娶的区役所。 跟在老师身后全程围观的坂口安吾:「……」 姜果然是老的辣! 虽然自家无法招揽,至少也绝对保证人不会被对手挖走,还能顺便帮好友一个忙硬塞他一个人情。 高,实在是高。 「嘛……很容易的,填个表,后面的事情就都交给政府职能部门解决,方便吧?万一将来有个什么纠纷也有地方讲道理。」 他无限简化婚姻程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个推销保险的。 对此福泽先生只有一句话:「没有万一。」 说得是「万一有什么纠纷」的没有万一。 他拉住阿薰,低头认真看着她黑亮的眼睛:「我现在已经四十三岁了。」 「我现在已经四十三岁了,有不太好的过去,收养了一个少年,经营一家侦探社。身体健康,略有薄产,工作偶尔会有些小小危险。虽然一直在等你回来,如今却没有自信是否还有足够长的时间陪你走完剩下的人生。」他露出微带着怅然的笑意,薄荷绿色的眼睛一如二十多年前在温柔中略带了几分紧张:「如果这样你还愿意,请你留在我身边。」 种田山头火忍不住为老友的诚实暗自嘆气——什么都好说,有哪个年轻女孩愿意给人当个现成妈?况且福泽家的那个小侦探……那真是讨人喜欢也是他,让人头疼也是他。 果然,名为斋藤熏的少女下一句就问:「你收养的少年有多大啦?」 「二十四岁。」福泽先生很老实的有一说一,种田先生扶额扭脸——单就生理年龄而言,江户川乱步可比面前这女孩还大。 会被拒绝吧,继子年龄比自己还大,哪有人能接受这种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听说白捡继子 喵柱大喜过望 第131章 如果当年没有战争的话,福泽谕吉想过自己大概会像所有跟随名师游学的普通文士那样, 进入学校着书立说, 言传身教带几个学生, 为启蒙世人而不懈奔走。也许在这期间会遇到来自政敌与守旧派的暗杀,但是问题不大, 总之会成为一个稳稳噹噹深有名望文学家或是教育家。 但是, 在他跟随老师夏目漱石离开中津后没几年战争就爆发了。不仅给周围其他国家带来深重灾难, 同样将自己陷入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生活物资匮乏到连妇孺老者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持械洗劫米店,飢饿逼得人人相食,几乎到了不抛弃廉耻堕落为鬼便活不下去的地步。 即便如此, 仍有狂热的战争分子仅为满足一己之私持续推动战事向白热化发展。或是为名望, 或是为贪婪,这些人无视民声哀嚎怨声载道,在自己身上裹了层「正义」, 伪装成荒谬的「英雄」。 第239页 武士们在即将彻底退出歷史舞台前最后一次握紧了长刀。 战争结束后他就很少再使用过自己的佩刀,纯粹将它当做装饰品而不是武器,最多定期保养一下, 大多数时间还是让它躺在刀架上睡大觉。 不管怎样, 杀戮都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完全没有做到当年向她许诺的那样过清贫安宁的生活。就连现在也……不知道能安宁到哪里去,平均每五天重新粉刷办公室墙壁一次, 每个月都要登门就扰民一事向邻居们道歉。 这么一想简直一无是处。 他已经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事情想得也要更深远些。如果纯粹为阿薰好,至少不应该拿二十多年前的婚约束缚她。 她还太年轻, 连十九岁都没有满,如果凭藉信任与曾经的约定隐瞒欺骗,他想他一定会看不起自己。 阿薰安静的认真听他说完,眨眨眼睛很有兴趣的问了一句:「你收养的少年多大啦?」 「二十四岁。」嗯,比她现在得年龄大了近六岁……福泽先生顿时有点心塞。 「二十四岁啊……」阿薰皱了皱眉:「年龄有点大了。」 年龄有点大了,这个时候学习刀术是真的来不及,哪怕宇智波都来不及,看 来鸣柱之位还是得交给善逸。她略有点踌躇的对了对手指,在福泽谕吉变得宽和忧郁的目光中犹犹豫豫道:「我不会嫌弃啦,但是做我的继子恐怕不行,不要为难小孩子。」 一个不满十九岁的人称唿一个二十四岁的人小孩子,乱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乱步已经独立了,目前在武装侦探社工作,经常帮助警察们解决很多疑案,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阿薰忽然明白他大概误会了什么,一下子笑弯眼睛:「我说的继子和你说的不一样啦,如果只是你收养的孩子,当然没问题!无论几个都可以。」 「一个品行贵重的人抚养教育出来的孩子,」她连小虎牙都笑了出来:「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去排斥他。」 ——连狯岳我都能接受他那么多年,难道这世上还有更讨嫌的男孩吗?不可能! 再说了,鸣柱自己难道就没有什么不想提及的事情吗?当然有,不但有,还很多。 说着她拉起福泽先生的袖子大步向前走,本应更坦率直爽些的男士反倒难得有些羞赧——大约是潜意识深处有些嫌弃自己,而且她夸奖得也实在是太…… 种田山头火扇着小摺扇拍拍肚子仰天大笑:「哎呀哎呀,难得一见,真是难得一见。福泽,我都认识你十几年了?这可是头一次见你露出这种表情。」他又朗声笑了几句,将得意门生向前推了推:「这是安吾,我的弟子。虽说和福泽的弟子比起来略微有些逊色,但也是个优秀青年。将来有什么事只管找他,一定办妥。」 坂口安吾心里想某种层面上来说我确实不如国木田独步,要是换了我做太宰君的搭档,不出三天我俩之间肯定就要没一个。种田山头火只是自谦,到他这里就真的老老实实将阿薰视作长辈。 女孩子听他这么说边走边回头认真上下打量了几眼坂口安吾:「嗯,我认得他了。」 我鸣柱斋藤熏,罩了这个人。 到了区役所,种田找了个熟人直接将表格领到办公室里给阿薰看了看,她拿起水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又腾上去,连一秒也没有犹豫。见她心意已决,福泽先生也跟着填了表格, 后面的事果然全都由种田山头火大包大揽。 送了客人出去光头摸摸自己的光头咂咂嘴替老友感嘆:「真是不容易啊!」老朋友总算不必再继续形单影只清清冷冷,也叫人放心许多。 「今日行一大善,当浮一大白。」他甩着小扇子晃晃悠悠向外走,美滋滋的哼起了小调:「曼殊沙华开簇簇,正是吾身安睡处。」(注) 「安吾呀,需要老师替你安排相个亲么?」 坂口安吾:「……」 大可不必。 在下社畜一头,连下班都不敢奢望,哪里还有时间分心关照妻子家庭?与其将来分道扬镳,不如一开始就别给别人添麻烦。老师您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把师母从娘家再求回来吧。 …… 办个户籍手续,顺便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直到走出区役所老远阿薰还有几分不真实感。她知道自己的运气一向不大好,忽然事事顺遂起来反而填了几分忐忑。一路走一路忍不住就扭头去看看福泽谕吉,确认他是真的才收回视线。 几次三番这样去看,看得福泽先生都没法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伸了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向前走:「去侦探社告诉乱步?」 「嗯,我也要送信给师傅知道。」阿薰回握,羽织的袖子盖住了交握的十指。 他听了就很认真记下:「应该择日登门拜会。」 「嗯。等我先把住的地方安排好,还是要把师傅接到身边就近照顾,到时候再正式介绍。」不然难道要勉强桑岛老爷子挤进福泽先生收拾布置得一片粉红的房子里? 阿薰计划了一下时间,晃晃福泽谕吉的手:「去看你的养子,需要带些什么?」 倒不是为了显得有多正式……而是父母出门回来给小孩子带些甜甜嘴的东西难道不应该? 第240页 「乱步和你一样喜欢甜食,有趣的零食也喜欢,不过不能让他吃太多,会坏牙。」他抬头看了下方向,转过街角换了条路:「这里有一家粗点心点,乱步喜欢。」 阿薰闷笑。 一边说太甜不能多吃,一边还是领路去了粗点心店。阿吉呀,总是对自己比对别人要严格得多,又总在细节上默默关怀。 ——本来社长说今天不会来办公室的。 结果下班前他还是来了,不但 自己过来,身边还带了个少女。她看上去也就该读大学的年龄,穿着二尺袖和行灯袴,外面罩了件黄色鳞纹羽织。社长提着一只袋子替她开了侦探社大门,这少女走进来腼腆的笑着介绍了下名字,马上就害羞的躲进办公室不肯出来。 然后乱步先生就被社长亲自喊进了办公室,门外再次蹲了一群人偷听。 昨天与谢野医生一回来就闷头打报告,问起关于斋藤小姐的事也只说要尊敬些不能怠慢……看来她讲得那一个半小时故事不止是个故事。 「乱步,这是阿薰。阿薰,这是乱步。」 福泽先生干巴巴的介绍词简直就和他认为的现场气氛有得一拼。 眯眯眼青年抬了下帽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睁眼仔细打量阿薰。而阿薰则在看到他绿色的眼睛与黑色的头髮后就对这个年龄个子都比自己大的便宜儿子表示满意了。 乱步盯着阿薰看了快十分钟,在她打开纸袋拆开出里面的粗点心后大侦探飞速重新把眼睛眯起来,收起眼镜闪现到有零食的地方:「你放心吧,本侦探会照顾你的。但是你要对社长好一些哦!」 他不死心的伸出手比划比划,然后一口咬掉了鲷鱼烧的尾巴:「好吃!」 总觉得这幅场面像是把寄养在外面的猫带回家给中途捡来的主子确认,不等铲屎官提心弔胆做些什么,猫咪们自己就把问题都解决掉了。 阿薰不讨厌这个年轻人,将装着粗点心的袋子一股脑全推给他:「等下我要去小锦的店里参观,之前就已经和她约好啦,不能再往后推脱。」 福泽谕吉就不想去茶叶店,主要是不想吃老闆的白眼:「好,等下我去接你。」 如果不去接,她大概会直接被锦织邀请留宿,简直比吃白眼更让他觉得糟糕。 「知道啦,不会太晚。」 阿薰可不知道好友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瞪一眼就会吓得跑掉的乡下女孩,心里总还念着锦织的淳朴厚道,殊不知锦织正是第二个被福泽先生防着怕叫她带坏妻子的人。 ——你知道你当年的朋友如今也已经成为一方大佬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猫猫见面 铲屎官紧张 计数君这两天正在急救中…… 注:这句俳句是种田山头火自己的作品。 第132章 战后古老的传统工艺逐渐被工业化大生产取代,从日常生活慢慢退入博物馆或纪录片, 情况比较好的转而进入艺术领域, 成为年轻人印象中「好看不实用」的欣赏品。 单就劳动力与成本而言, 传统工艺确实消耗巨大周期缓慢,已经不适合人口暴涨的当下。但是每个民族都有植根于灵魂深处的追逐, 而且旧东西也不一定全是坏的。 所以这些老式店铺才有了生存空间。 对于锦织来说, 她见过最好的茶叶就是近藤藩士家拿出来招待贵客所用, 到如今也只能得一句「尚可」的评价。为了能叫茶叶卖相好些,唯有满怀诚意亲手摺些分装茶叶的纸盒子,然后再一笔一划将旧年触动过灵魂的四时景色绘于其上。 她是个朴实的人, 见过什么美景, 见过什么趣事,笔下画的就是什么,完整还原了二十几年前关西小镇的惆怅风情。倒是绘画的笔法细腻浪漫, 与表达的景物形成强烈反差,让观赏者产生无尽联想。 茶叶铺子位于一处闹中取静的广场背街,愿意走的人花上十来分钟便能从人流稠密处走入寂静繁花里。茶叶铺子外面种了许多花, 旧式木质花格窗棂在花丛中仿佛会发光。 别人都以为这是老闆的巧思, 实际上不过当年窗前小景。 「日安,您好?」 锦织的弟子在店里充当店员,正在整理和纸, 安静温和的声音轻轻拂过耳边,他抬头看了一眼,垂下眼睑脸有些微红。 来客是位气质宁静悠闲的年轻女孩。 她生得好看, 皮肤白皙,俊眉修目——黑眼睛大而亮,头髮浓厚,微微有点卷还有点炸,就像猫咪蓬松的皮毛。少女穿着传统装束,身姿娇小轻盈,嘴角含笑,站在柜檯外等待回应。 「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他的目光在她整洁服帖的衣角上扫了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不是将旧式着装当做常服穿的人也做不到这样仔细妥帖,但她的年龄怎么看都应该更喜欢洋装短裙,如果说是守旧大族家的大小姐,却又不可能自己跑出来买茶叶。 阿薰看了一圈这仿佛将近藤家一角活生生挖出来的茶叶店,视线最终落到面前微带着 点紧张的青年身上。怎么说呢,头一次遇见宇智波的人大多都是这幅样子,运气糟糕撞上心情不好或是尤其敏感些的族人一定会被误认做心中有鬼,然后就会被欺负得哭着跑走,再多好印象也都只留下「可怕」二字。 对于柔弱的普通人,我们要好好爱护。 第241页 于是她抿嘴露出柔软的笑意:「我来找人,锦织在吗?」 青年楞了一下满脸诧异——她没有使用敬语,只是普通平辈之间的日常称唿,就像是天天住在一起的同窗好友那样……但是、锦织老师已经四十多岁了,而这女孩子? 满二十了吗? 不讲礼貌。 这让他略微有点生气。 弟子刚想张嘴谎称老师不在,木质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常年做什么都慢吞吞的锦织老师几乎「咻」一下从他面前闪过,上前抱紧来客:「等了你好几天!」 什么好几天啊,也就两天不到。 「啊呀,刚刚回来事情比较多嘛!」阿薰回抱住锦织蹭蹭,奋力从她怀里挣脱出来站好:「你这么精神,真是太好啦!」 「嘿嘿嘿。」锦织顺势松手也站好,回头就拉着她往柜檯后面走:「这是我收养来的弟子,姓村田,平日在铺子里打扫卫生照看生意。」说完侧脸看向弟子:「这是铺子另一个老闆,要像敬重我一样敬重服侍。」 说完又拉着阿薰向楼上去:「关门谢客,今天不做生意。」 老师的合伙人?村田满头雾水,匆忙关了门跟上去烧水奉茶招待。 二层楼的布局也还原了曾经的居室,恍惚间就好像窗下提笔描补桧扇的少女从未离开。 等村田奉上茶水点心,阿薰已经简单说过别后经歷——只提被一户大族救走,为了报恩留下与人做了几年工。那些已经过去的血与死亡没必要拿出来讲,现在她只是个安安静静普普通通的人。 茶和点心都放在手边正合适的位置,阿薰看了眼村田,很给面子盛赞别人家的小孩:「看上去就很聪明呀,又勤快又礼貌。」锦织听了笑嘻嘻拍拍他:「是啊,前几年横滨有点乱,这孩子是流落街头的孤儿,运气好逃过追打躲进我店里。我看他可怜又懂事,就收养来做个弟子。想着万一等我老了, 还有人能守着这家茶叶铺子继续等你。」 「姓村田的人运气大多比较好。」阿薰抬袖吃吃吃的笑,她想到了万年前辈村田君,那才真是真正的运气好到爆。 虽然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笑得狡黠,锦织还是跟着一起笑:「这次回来,就别走啦。我这儿地方大得很,留下吧,顺便教这孩子画些画,见他不听话动手打也使得。」 村田:「……」 「是不打算再走。」阿薰忽然红了脸扭扭:「我上午和阿吉一起去了区役所。」 锦织现在是听也不要听福泽少爷的名字:「……」 「我还说带你去多见些年轻男孩,横滨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可多啦,什么样的都有。你就是死心眼,福泽少爷有什么好的呀,兇巴巴冷冰冰的……你不觉得他年龄有点太老了么?」 阿薰就可怜兮兮的看着锦织,黑眼睛圆圆的含着水,又可怜又可爱。 「算了算了……」 果然,不消两分钟锦织就败下阵来:「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喜欢就好。我这里就是你家,要是福泽少爷惹你不高兴,随时回娘家来住!」 「我这边认识的帅气小伙子多着呢,随便你挑。」 还好福泽少爷没跟着,否则说不得武装侦探社社长今天要和茶叶店老闆打起来一决高下。 在旁边添茶倒水的村田默默擦汗,一直以来大家都猜测福泽先生与锦织老师大约有些旧事,完全想不到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旧事。这位「少女」……其实根本就不是少女只不过看上去年轻? 如今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把她当做老闆的同龄人看,这样再一观察顿时觉得一点也不别扭了。 锦织的意思是阿薰留在横滨,茶叶铺子一半收益都要算她的,什么也不必做,不想来铺子里玩就去其他地方随意逛。然而阿薰拒绝了她的好意:「就算当初与我有些关系,这么多年也是锦织你一个人辛苦经营呀,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过,让我过来蹭茶叶就好啦,分收益这种话再也别说~」 紧接着她软绵绵的哼唧:「我看你旁边的铺子都空着,不如你将房东介绍给我就好啦。」 没能花出去钱,但是听她要留下置产,锦织勉强同意:「那倒方便,不过空余的地 方有点大,你租了做什么?」 「有朋友来,开花店,开和食店,我开一家和果子店好了。」这便是住下不打算走的意思,锦织高兴起来:「行,我去替你讲价格。」心里想着就算做不好也没关系,大不了买和果子也送盒子就是…… 又坐了一会儿,眼看逢魔将至,一楼门外挂着的铃铛被人摇响,不等村田下去接待阿薰就抿不住笑意:「大约是阿吉来接我啦!」 锦织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竖起手指戳戳她毛茸茸的脑袋:「给我多爱惜自己一些啊!」 村田打开挂了「准备中」木牌的木门,外面果然站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男人,正是一向与老师不对付的福泽谕吉先生。为了接老婆回家,从来王不见王的社长大人略微低了几分头主动亲自出现在茶叶铺子门外。 青年看他的表情带了点点说不清的滋味,几分羡慕几分同情还有几分「多多保重」的感嘆,福泽先生一脸淡定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察觉到。 夫人已经进了我家户籍,你们也就只能叫唤几声酸上几句了,哼。 村田略微欠身请了他进店坐在一楼的椅子上等着,上楼通报了半个多小时,天都快黑了今天才刚刚新鲜出炉的福泽夫人从楼梯扶手上跳下来「飞」到他身边。 第242页 锦织果然翻了个白眼请福泽少爷吃,看到他身边的阿薰才又把眼珠子转出来:「随时过来玩,小住长住都行。」 「嗯!」 「不必!」 阿薰点头,福泽先生摇头,锦织得意。 走出茶叶店,福泽谕吉拉紧阿薰的手慢慢走在夕阳下,一街之隔的广场上游人如织人头攒动,这条路却只有他们两个并肩慢慢行走。喧闹繁华的人声随着路灯一点点亮起来穿过小巷,打破藏在黄昏中的静谧。 「想去看看吗?」他轻轻问了一句,阿薰笑着垂下眼睛摇头:「不了,有得是机会一起去看,现在只想和你一起回家。」 他浅笑出声:「好,那就一起回家。」 「嗯嗯!」她点点头,笑着和福泽谕吉商量起未来打算:「忍想开花店,蜜璃想开家和食店,我想开家和果子店,我们在一起。还有好几个小孩要送进学校读书识字,明天去看看周围的居所,远一些 也没关系,环境安静些,靠近森林最好。」 「都好,都行,都可以。」 就很喜欢听她充满希望精力十足的规划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在横滨 还想做 普通人? 夏目老师 笑你太年轻 感谢在2020-05-29 09:00:00~2020-05-30 10:1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大脸猫是加菲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塞琪**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棠、byby不语喵 3个;归念、夏空镜、余籽、是小太阳吖、津莫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于 30瓶;夏の灼、津莫安 20瓶;瓜子一把五毛钱、安之悦、桃子妖 10瓶;小5 8瓶;我从来不纠结呀~、离诡、纤纤、小祸害、默年、灼华、梦三 5瓶;迟迟春日 4瓶;saiiiii 3瓶;克斯维尔 2瓶;红豆年糕、伊十三、if·继国缘一、中也怎么这么可爱、笼中鸟、白茶与未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3章 阿薰行动迅速, 做决定也从不拖泥带水, 很快先与房东签了合同,把一直留在医院给香奈惠撑腰打下手的几个少年调出来盯着腾东西。 这边忙完另一头坂口安吾也传来消息, 说是靠近横滨市西北部森林边有一处新建社区可供打算定居的剑士们聚居。房子是现成的一户建, 直接搬了家具住进去就行。阿薰听了就好奇要去看,顺便带上善逸和炭治郎一起去——桑岛老爷子和鳞泷先生都已经不年轻了, 弟子们有心要接他们从山里出来养老, 对房子的要求自然多些。 福泽先生闲了好几天, 实在不能继续推脱公事, 就只能把弟子贡献出去, 让国木田独步跟着跑腿。 有异能特务科出面,房子本身是没问题的。只不过这里太过靠近森林容易让普通人感觉不安, 加之距离市中心有些路程,这才不大好出手。然而剑士们就需要先有个半封闭的环境过渡到现代生活,住在森林边上反而方便没事跑几圈手合什么的。 两方都觉得合适,就和开发商约定了时间去看看。 阿薰掰着手指头算——蜜璃和伊黑小芭内要安稳过日子,胡蝶姐妹要带着香奈乎,炭治郎和富冈先生要赡养师傅,不死川实弥要把弟弟塞进学校,还有善逸和桑岛老爷子再加上无一郎。 可以说除了炼狱先生、悲鸣屿先生还有宇髓先生这三人以外大家都想聚在横滨……这么一算她干脆召唤鎹鸦金子让它去问问是否还有谁考虑搬家。 国木田独步看见白烟里飞出一只大乌鸦, 甚至还会说话,整个人一副被颠覆了世界观的样子:「乌鸦竟然会说话?乌鸦竟然说话了!」 「鎹鸦是专门培育出来的,会说话有什么奇怪。」善逸不飙高音时也是个正常的帅气少年,除了一开始听到国木田的声音有几分僵硬, 现在已经能心平气和与他交流。 一只小麻雀「啾啾啾」飞着落在他头顶,国木田独步指着麻雀一脸惊恐——就算乌鸦是被训练出来的吧,麻雀又是怎么回事?! 真的不是妖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是鎹鸦而我的信使是麻雀啊! 少年转向正认真研究房间结构的伙 伴:「炭治郎,帮我翻译一下啾太郎说了什么?」 炭治郎果然走过来认真听麻雀啾啾啾:「啾太郎说森林很漂亮,它喜欢这里。」 「哦,」善逸听完踢踢踏踏去找师姐,阿薰这会儿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正在和开发商讨论社区绿化以及其他问题——他们毕竟是刚走下战场的剑士,最好不要太拿约定俗成的那些习惯去约束,否则难免会与普通人起些冲突与摩擦。 开发商当然愿意一下子出清掉最靠近森林边缘相对不好维护打理的那些房子,一听大客户有些特别要求,马上取出笔记一边商量一边记录,务必不能让客人觉得不舒服想去看下一家。 「总之就先这样,我听说附近有一家学校,眼下可以就近入学吗?」 这座学校也算是卖点之一,徒步十分钟,非常方便。 开发商正介绍这件事时黄髮少年走过来扯了扯阿薰的羽织袖子:「吶吶,阿薰姐,我和爷爷一起,不需要这么大的房子啦,很贵的。」 「还有无一郎啊,」她笑着揉揉善逸的头髮:「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这么多年的工资连领都没领过,足够啦。」 第243页 「不是……」善逸脸有点红:「我知道柱的工资高,我也有工资啊,我和你一起出钱。」 「你还是留着将来结婚用哈!」见人就求婚,结果现在还是个单身,真愁人。 我妻少年一想到结婚这件事就对着手指扭来扭去:「阿薰姐~你觉得祢豆子可爱不?」 那当然可爱! 阿薰向外看了看还在研究窗户玻璃正向国木田独步提问的炭治郎,拐回头沖师弟点头:「挺好,你加油。」 但愿你别被祢豆子的哥哥削成肉片。 开发商还在等她回应,女孩子打发了弟弟后重新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抱歉,关于学校……」 …… 她这边忙忙碌碌安家立业,本部宅邸那边也热热闹闹准备喜事。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商量后一致选择了神前婚礼,于是预定了天音夫人娘家介绍的古老神社。 金子到来将鸣柱的动向一一汇报,大家都笑着调侃果然是地头蛇,这么多大事没几天就解决得差不多了。听完关于搬家的邀请,一知道附近有学校炼狱杏寿郎就想把弟弟千寿郎也送去, 好让他和同龄人多接触。又有爱凑热闹的宇髓天元想要挤一挤,最后除了悲鸣屿行冥外大家又都全聚到一处去了。 「麻烦你转告鸣柱,我们也搬过去。再有,婚礼准备得差不多啦,要她赶紧过来。」 阿薰得到回应又让金子跑了一趟,最终决定邀请坂口安吾和武装侦探社的年轻人一起参加婚礼。 可怜的公务员因为要加班的缘故无法亲自出席,只能献上诚挚的祝福。至于侦探社,福泽先生带上了所有社员一起去,包括还没转正的临时工谷崎润一郎和他的妹妹直美。 既然是要出席神社婚礼,习惯了轻便装束的侦探们也不得不换上旧式正装,跟着社长一起受邀进入产屋敷宅邸。 ——这座大宅已经许久不曾如此热闹过。从前有诅咒阴影在,又考虑到防卫,除了柱们少有外人。这次为了蛇柱和恋柱的婚事,产屋敷耀哉高高兴兴开放宅邸招待八方来客。 阿薰提前独自带了少年们回宅邸,现在正等在大门外迎接客人。 十个柱,随便拿哪个出来戳在门口颜值都足够撑起场面,今天让鸣柱在这里只不过因为这部分来客由她邀请。 束起头髮正装佩刀的阿薰完全是福泽谕吉从来没有见过的状态。她的日轮刀之前都藏在画轴里,福泽先生就当看不见。就算现在见到了……也还是假装没看见。 「……」 嗯,没看见。 内子温良体弱,没毛病。 「啊呀,你们终于到了。跟我来~」阿薰带了侦探社一行前往安排好的住处。来往许多人都是终于不必再黑衣黑裤蒙着脸的隐,看到她就让路鞠躬问好,一切都像是老电影里旧时习俗。 「就好像穿越到了战争前几年旧式深宅里一样!」 润一郎领着妹妹走在最后面,左右看着直到进入房间。 「宅邸之前没怎么住过人,我也很少来,大多时间留在蝶屋那里。因为婚礼后都要搬到横滨去的缘故眼下有点乱,就统一将客人都安排在这里啦。」她开了和室们将用做分隔的墙壁和帘子立起来,一个个独立小房间很快出现:「有需要出门见到谁都可以直接问,明早婚礼,早点起来呦。」 很快就有人送了茶水点心与其他用品,乱步对 点心更有兴趣,捏起一个放在前看看,观察好一会儿才塞进嘴里:「咦?还挺好吃?」 「是啊,紫藤花馅儿的,经过特殊处理不再有毒,多吃几个也可以。」 阿薰笑着把盘子向他面前推了推,另一只缠满绷带的手伸过来偷走一只紫藤饼:「吶吶~上次那位用刀指着我的小姐,您知道要在哪里找到她吗?」 穿了鼠灰色细条纹和服的青年滚过来努力笑得一脸纯真。说实话阿薰也有点遭不住他这声音:「我建议你在这里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还有,别去骚扰忍。」 「为什么?」不出么蛾子太宰治就不是太宰治了。 阿薰很诚恳的劝告他:「我怕你挨揍。从前有个变态,后来他被砍死了,说话声音以及那个调调莫名其妙和你有些相似。」 岂止是相似!闭上眼睛还以为同一个人呢! 太宰立刻闭上嘴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考虑到是别人办喜事,终究没有嚷嚷着自杀什么的话题。 第二天早上一早阿薰就去新娘那边帮蜜璃换衣上妆,白无垢也有专门的穿法,搭配特定妆容才好看,她们从天蒙蒙亮折腾到快八点才算妥当。女性剑士们就是送亲的娘家人,一只霞柱毫无违和感的混了进来——蜜璃离开家也很久了,如今已经解散了的鬼杀队就是她的家。 炼狱杏寿郎充当了女方的男性长辈,等在门口接了蜜璃,又领着队伍走向神社大门。 鸟居下是被一群男性剑士簇拥的伊黑小芭内,两方队伍汇合后由神社巫女走在前面引路,新人跟在巫女之后进入神社大门。 这套礼节是参考了神道信仰的近代新式婚礼,于明智时期确立形制,亲友们送了新人进神社后分列左右观礼。 巫女其实是产屋敷耀哉的双胞胎女儿,当主坐在证婚人的位置上含笑看着新人交换信物。 直到三三九度酒饮尽,神明面前的仪式才算结束。主公站起来向众人致辞:「曾经我们每一个人都行走在生与死的危险边缘,如今终于不负重託,世间再无鬼物,惟愿诸君从此之后平安康泰,事事顺心。」 第244页 新人向来宾们致谢,再往后就是人间的欢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主要资料来源于百度百科与维基百科。 第134章 参加别人的婚礼, 除了近距离观赏傻瓜情侣们的窘迫羞涩外最让人高兴的莫过于吃东西……这可真是大实话。没一会儿该喝高的就喝高了, 热热闹闹的捉弄起新郎伊黑小芭内。 ——没人敢捉弄新娘甘露寺蜜璃,怕被今天特别随和特别好说话当然战斗力也飙升的蛇柱揍, 那可就太惨了。连镝丸都舔了口甜酒变成粉红色的蛇, 其他人的状态可想而知。 喜宴一直从中午持续到晚上才散场,隔天柱们就要去向主公辞行——也是为了不给产屋敷家被政府过多监控的理由, 他们总要做出个「解散」的样子出来。 阿薰也不知道举了几次杯子, 只觉得头顶脚下没一处不是旋转的, 被黑着脸的福泽谕吉从席间抱走。原本富冈义勇还想提醒众人当心别把会喝多了习惯性变猫的鸣柱给弄丢, 转眼一看这猫已经有主了, 自然闭嘴坐回去继续吃他的萝蔔炖鲑鱼。 别问为什么喜宴上会出现这道菜,问了就是高兴。 「阿吉~阿吉~阿吉~……」晕晕乎乎的鸣柱软绵绵的, 乖巧缩进丈夫怀里,攥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福泽先生又想念叨她又捨不得,正在犹豫踌躇间怀里的少女并起两根手指比划着名说了句什么,「呯」一声烟尘散尽后大活人变成了一只醉醺醺的三花猫。 她有着白底蓬松皮毛,一边耳朵上染着黄花,背上一块正圆形花纹一半黄色一半黑色,像是拼起来的团扇,尾巴和狸花猫一样带着一圈一圈的斑纹。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普普通通的家猫而已。个头不大,圆头圆脑,能摸到皮毛下的骨头,被人兜在羽织袖子里, 尾巴正悠闲的甩来甩去。 太……太可爱了点! 福泽先生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讨了个老婆顺便还买一赠一得了一只猫。 异能力……还是什么? 算了,管它呢,猫啊!给抱给摸头的猫啊! 也就是福泽谕吉反应快,羽织袖子及时把醉猫兜住没让她掉在地上,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摸摸耳朵又摸摸头。 就……摸自己家的猫,不算耍流氓吧? 第二天阿薰醒来之后发现视角有点不大对,眼前有什么东西晃来晃去,支起身体 去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尾巴。 头上很快被人轻轻摸了一把,煮得刚好凝固的鸡蛋黄在面前转了一圈飘到矮桌上。 「起来了?」 青色衣服靠近过来,温暖干燥的手抱着猫咪挪到矮桌旁落座:「想吃什么?」 「咪?」猫咪蹲坐在桌前闭上圆熘熘的眼睛又睁开,「呯」的一声后黑髮少女散着头髮趴在矮桌上:「头好晕……只想喝水。」 水杯迅速出现在面前,她端起来一饮而尽:「等下去向主公辞行,一起回横滨。」说着撑着桌子站起来,边打哈欠边去洗漱。 半个小时后连衣服也一起换好,路过坐在桌边安静等待的福泽先生,阿薰突然站住脚弯腰在他额头上「啾」了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除了后院整个宅邸都开放参观,可以随意欣赏。我个人特别喜欢那个池塘的造景,尤其白石边的花草。」 那个池塘可是坑死了鬼舞辻无惨的功臣,重新復原后深受所有人喜爱。 她跑掉了,蓬松的发尾随着跑动左右摇摆,就像猫咪的尾巴。 福泽先生抬起手摸摸额头,耳朵有点红。 阿薰赶到后院时柱们差不多已经都到了,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也在十分钟后一起归队集合——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次柱合会议,柱们排成一排统一解刀单膝下跪,向主君行礼问候。 产屋敷耀哉接受了礼节,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说话。 「自从鬼舞辻无惨伏诛,压在我等心头的巨石总算卸下。如今世界大变,虽然不再有此前那样危险的战斗,挑战却也时时存在。」青年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他还要带领产屋敷家完成转型,尽快融入到新的社会秩序中去。 想要继续做为剑士们的坚实后盾,这也是必须。 产屋敷耀哉抿嘴微笑,一贯坐在他身后的天音夫人也露出同样表情。 「鬼杀队已经解散,你们仍是我的家人。」他似乎想到什么,难得带了些年轻人的活力沖面前一排柱眨眨眼睛:「你们愿意住在一起也好,彼此之间能够守望相助。近日常有各大势力递来消息意欲招揽,但凭诸君去留随心。无论遇到什么,产屋敷家永远支持你们。」 「……遵命。」 十个声音此刻汇聚为一道 。 表面上组织解散,真正将他们联繫在一起的东西却永远不会消失。 最后一次会议,只有鸣柱上前介绍了横滨的情况,居所与店铺都已经准备了七、八分,剩下只看个人爱好自行填充些日用之物。香奈惠在医院里待出了兴趣,想要在医学领域再拓展出一片新世界,花店的事就交给胡蝶忍和香奈乎。甘露寺左想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开一家和食店,每天依着主厨的心情决定菜单与营业时间。宇髓天元忍不住现在就想跑出去环游世界四处探险,悲鸣屿行冥只想找个寺院住进去为当年被鬼所害的孩子们诵经。斋藤熏回老家嫁人开和果子店,时透无一郎要去上学,最后就留下炎柱水柱风柱三人一时想不出转行要去做什么。 第245页 近期忙碌的事很多,远期规划就……没什么头绪,他们决定先把各自的弟弟(师弟)塞进学校,至于自己的事情,走一步说一步吧。 产屋敷耀哉听完笑而不语。 有得是惊喜留给你们。 「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自在活下去吧。」最后他就只这样总结了一句。 散会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议去手合场打一场,除了默默念佛的岩柱外所有人都轰然叫好,一个不落招唿上熟人去给自己加油。 等福泽先生与产屋敷耀哉先生谈话结束,后者笑眯眯告诉他可以去手合场接人:「阿薰是个好孩子,请您好好珍惜我的孩子(剑士)。」 福泽谕吉低头向青年道谢,谢过他的部下从涧水救起阿薰,谢过他收留她给她安身之地,也谢过他润物无声的正面引导。 「说道教导,还是桑岛慈悟郎老先生对阿薰的指导更多,也多有看重……」他不着痕迹的向某人递答案:「老人家喜欢天妇罗。」 福泽先生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想法,心里列了一长串计划。 等他告辞后好几个隐自告奋勇来领路,走着走着就绕着宅子开始兜圈。如果换个人大概傻傻以为真就路途遥远,本就藩士家庭出身的福泽谕吉左右瞄了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旧式宅院的主体布局大多都一样,分辨清楚方向他就知道这是来自佣人的示威与不满。 为什么? 因为阿薰吗? 看来她很受尊敬与爱戴。 领路的隐:就是这傢伙拐走了鸣柱大人么?!可恶!看样子打不过,只能让他多兜几圈出出气了…… 进了手合场,鸣柱这会儿正笑嘻嘻站在旁边看风柱水柱第二次对战。上一次不死川实弥以【风之唿吸·五之型·寒秋落山风】化解了富冈义勇的【水之唿吸·七之型·雫波纹击刺】,最终打了个平手。这次两人纯属心平气和过招打着玩——当然还是平手。 水柱细腻流丽,风柱孤勇果决,放下成见后反倒惺惺相惜真有些风生水起的样子……前提是富冈义勇闭嘴别发出任何声音。 阿薰没看见背后福泽谕吉走进来,只听见侧面有风,脚下一顿挑起木刀拦下时透无一郎的【平流斩】接【霞云之海】。手合场中顿时云蒸霞蔚,众人后退一步纷纷互相警告——不想挨鸣柱的球形闪电就退远些。 她已入无我之境,刀术返璞归真,不再有型的束缚,一拦一挑刀身拍向无一郎手腕。霞柱中途转变刀势改换【月之霞消】,鸣柱以极似【炎舞】的弧形轨迹击溃道道霞色刀影。完全不需要攻击,四两拨千斤般推开少年的刀锋,明明是短兵相接,硬是打出了温柔敦厚的感觉。 最终阿薰控制着用五刀劝退了霞柱时透无一郎,少年放下手中木刀若有所思:「新的境界?」 「嗯,缘一先生的无我之境,在通透世界之上。」她很老实的点点头。 一群柱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復盘了曾经幻术里的九打一。 鸣柱终究不比日柱,打了两个小时双方握手言和,学神一只脚进阶新境界。 「天才就是天才,不得不服!」 阿薰放下破碎的木刀抬起袖子擦擦额头就笑,旁边递来一块毛巾。她看也不看拿过来就用,用完还回去才发现角度似乎有些不太对,她扭头一看:「啊……阿吉……」 就在鸣柱犹豫要不要变成猫萌混过关之际,总是很沉默的水柱扔了把木刀过来——接刀的并不是阿薰,而是站在她身边的福泽谕吉。 「弱者没有任何权利与选择。」 ——至少证明你能够让鸣柱的刀安稳待在刀鞘里不必再因为涉险战斗而重见天日,我们才能承认你这傢伙。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拿着娘家人 剧本的 富冈先生 今天也是 语言大师 计数君: 收藏:12/34 地雷:11/14 营养液:12/20 啊……计数君吐魂。这样,加更……放在番外补齐?欠多少加更尽量补多少番外。 放心,我还能写一个月,七月完结吧,然后开咕咕咕了整整一年的《林妹妹不干了》,谁要有好名字也可以告诉我啊,起名无能星人躺平认嘲。 第135章 在阿薰的印象里, 福泽谕吉只在很久以前拔了一回刀。她对这个人的回忆始终是茅草亭下沉默着替自己遮风挡雨, 青松般挺拔的身姿与高洁的品行。也许还带了点藏得很深的洒脱不羁,以及不爱说出来却总能腹诽一长串的有趣见解。 总体偏向于一个文士而不是一个剑士——谁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在恋人面前拔刀呢?揍谁也不合适啊? 这种固有印象在一次次的讲述不中被断强化, 以至于她根本就把福泽先生的配刀当成了纯粹装饰品。也就用来表示自己是个「士人」, 除此以外别无他用……哪里想得到后来这人竟然成了暗杀界的大前辈? 夏目漱石收徒弟,一个成了政府「清道夫」, 一个成了黑道「垃圾站」, 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教导的。 话说回来, 如果他腰间没有挂着刀, 这么多柱也不好为难个普通人。但他又确实刀不离身……既然都是剑士, 那就没有欺负不欺负这一说。 富冈义勇本是不喜欢参加婚礼的。 他唯一的姐姐就是在婚礼前夕被鬼杀害,作为倖存者, 此后数年时光每每见到别人举办婚礼都会回忆起相依为命却死于非命的姐姐,能喜欢参加才怪。 第246页 但这次不一样,为着能替蛇柱恋柱祈求幸福美满他也愿意坐在席间默默祷告……自然同样希望鸣柱能过上她一直嚮往的生活。 你不是就想回老家去做个普普通通的和果子店老闆么?这傢伙至少也得能打跑上门勒索敲诈的地痞流氓才行。至于「地痞流氓」们可能会有的武力值,我不知道,我就是个菜鸡,先打得过我再说。 ——基本逻辑就是这个逻辑,好像没多大问题的样子? 福泽谕吉接下飞过来的木刀,阿薰跟着转脑袋看了一圈, 脸上大写着「担心」,却被他揉揉脑袋:「无妨,不必担心。」 说着顺手将佩刀解下来交给她。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富冈义勇的刀术是个什么水准她再明白不过。 就一个字, 稳。 无论攻防都极为稳定,就像深邃湖水那样,不管你看到湖面上波澜如何起伏,湖面以下始终都是迷一样的深度。 一边是戴了万米滤镜潜意识 就觉得「斯文柔弱(?)」的恋人,另一边是曾经指点过刀术打得自己喵喵叫的前辈……担心谁不担心谁一目了然显而易见。 至于围观的吃瓜观众,这次大家一致认为「水柱说得对!」 我果然没有被讨厌。 第n+1次确认。 然后大家就眼睁睁看着鸣柱描述中「手无搏鸡之力」的「书生」挥刀和富冈义勇打得不分上下——在后者没有打开斑纹进入通透世界的正常状态下。 堪称教科书一般标准的神道无念流,一看就知传自名师多年修持。 「完全是柱级水准了吧!」 「嗯。」 「没错,年龄也……」 「这还是不会唿吸法。」 「啊啦……」 「南无阿弥陀佛」 富冈义勇不说话的时候大家对他的评价大部分都相当正面,百分之九十会提一句「刀术不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鸣柱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还一说好多年。 福泽先生都四十多了吧?四十多岁的人和二十出头的水柱打平,虽说是常态白打……这叫「柔弱」? 柔弱的是我们! 打了近一个小时就打不下去。双方都没有什么胜负心,也不想致对方于死地,单以刀术本身论谁也没有指导谁这一说,自然差不多就停手。 福泽谕吉先停下,富冈义勇没说什么只收了刀点点头,前者这才将木刀放好走回观众席。 此刻观众们特别想知道鸣柱会有什么表现,整齐划一扭头过去目光炯炯盯着她看……然而阿薰楞是当刚才那一个小时自己睡死了什么都没看见,忧心忡忡好一番检查,生怕福泽先生掉上半根头髮丝的架势。 好吧……就这样吧……一个愿意作一个愿意宠着,不想默默吃狗粮就不要再继续深究。 午后一行人结伴搭乘交通工具返回横滨,侦探社的侦探们先走一步回办公室,阿薰带大家一起去看预定好的新家。 这个时候炭治郎他们总算派上了用场,之前在医院恶补的常识也有了用武之地。 「老人家」们都不会使用现代家用电器,需要「年轻人」一个一个交代过去——门锁用手指摁一下就可以,就算修习雷之唿吸也不能去摸电源其他人就更不可以,热水器一开就有热水用,鸡 蛋罐头什么的不能塞进微波炉……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听得前辈们一个个「哦!哦!好厉害!」的样子。 「我好累……为什么炼狱大哥一定要用炎天升腾点煤气灶?会爆炸吧,会把我们一起炸上天啊!」 善逸顶着小麻雀目无高光,整个人都像脱水蔬菜似的憔悴,炭治郎感同身受和他对视一眼:「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义勇先生要用水面斩切萝蔔,被热水烫了竟然开了个凪出来……」 不死川玄弥坐在一旁边听他们抱怨边怀疑人生,只有香奈乎高高兴兴看着香奈惠和忍商量该买些什么家纺回来装饰房间。 嘴平伊之助?哦,他已经高喊着「猪突勐进」冲进森林里圈地盘去了。 阿薰姐找了个这么偏僻的住处,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和善逸商量好回桃山的时间,阿薰傍晚前回到侦探社楼下,福泽谕吉抄着手站在那里。 远远扫到黄色羽织的影子他就转过身认真看她走到自己身边。 「等很久了吗?」问话的是学着他一样把手抄进袖拢里的少女,福泽先生放下隐藏的担忧抿嘴露出一抹浅笑:「并没有等很久。」 只要你回来了,多久都没关系。 因为对横滨安全系数的误判,她把日轮刀留在森林那边交给善逸关照,身上只藏了备用短刀,看上去就像是近年来逐渐流行追求復古时尚的年轻人。 一高一矮依偎在一起走在夕阳下,远远传来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对话: 「下周等你有时间就一起去桃山接师傅过来吧?」 「好。」 「桃山的桃子很不错,带一些回来?」 「嗯。」 「回来后和果子店就准备开门啦。」 「恭喜?」 「好像还有一笔土地使用费一直没有收取,难道需要上门催促?」 「多带点人。」 「会不会有点尴尬?」 「不会。」 「真的吗?」 「真的。」 …… 第247页 一番笑料百出让后辈剑士们心力交瘁的忙碌后,鬼杀队众人总算安顿下来。送了宇髓天元和他的夫人们出门探险,其他人适应了几天总算投入到新的生活。 鸣柱和她的师弟要接桑岛慈悟郎,水柱和他的师弟要接鳞泷左近次。索性约了同一天出发,桃山和狭雾山 离得也不远,顺便一起帮老人家搬家。 乱步不喜欢体力劳动,阿薰也不为难他,问过之后就带了国木田独步充数。中途换乘一次,下车后她站在站台上沖转道狭雾山的水唿兄弟挥手:「有事鎹鸦联繫,下午还在这里碰头一起回去。」 不然他们恐怕是弄不清楚越来越复杂的交通网。 「明白了阿薰姐,你放心。」炭治郎一手牵着妹妹一手挥动着回应。祢豆子已经彻底摆脱鬼血影响,重新恢復成正常人,正拉着哥哥的手好奇看向四周。 一个没注意富冈先生就顺着人流走出去老远,炭治郎不敢再耽误,匆匆忙忙带着妹妹赶过去。 「我们也出发吧……富冈先生只是不擅言辞而已。」阿薰抬头看向因为紧张而越发严肃的福泽先生。旁边的小孩子张嘴要哭被他看了一眼就自动消音,可以想像严肃到了何种地步。 先乘坐公交到达桃山下的小镇,再沿着小路上行。 桑岛慈悟郎早就收到了金子来信,他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就坐在小院里等。等到九点多,先是小弟子大唿小叫着一路冲上来抱着他高兴,没一会儿大徒弟领着两个外人穿过桃林走到他面前。 「师傅,我回来了。」阿薰把师弟从师傅身上「摘」下来打发他领着国木田独步去摘桃子,转身将福泽先生推给桑岛老爷子看:「师傅,他就是阿吉。不知不觉间我们错过了快三十年,今后不想再错过了。」 福泽谕吉……这么多年也没有现在这样紧张,紧张到几乎同手同脚。将带来拜访的礼物放在这位长辈面前,他很认真的按照礼节额头点在矮桌上:「请将……您的孙女嫁给我。」 「不敢妄语,只能勉力尽量能让她平安顺遂,生活无忧。」 虽说程序有点问题,该有的态度却不能因此敷衍。 桑岛慈悟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兇残得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了许久,老者抹抹鬍子点了头:「看上去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家阿薰脾气好,性格柔和,有时候却又太过好说话……早年也不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越养越随和,也不是说不好,总担心她会委屈自己。你要好好照顾她……」 ——老爷子的爱徒滤镜也厚得够可以。 关键是福泽先生竟然极度认同的点头表示同意? 阿薰:「……」 突然有点理解队友们欲言又止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每当我觉得可以安静下来认真码字的时候,总会不知道从什么犄角旮旯里冒出一堆破事儿。 感谢在2020-05-30 21:01:44~2020-05-31 13:1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小太阳吖、苏隙、柳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石今夕 105瓶;晒干的鱼 89瓶;幽年 60瓶;李子树上的李子 50瓶;小日向 37瓶;银桑的小捲毛 36瓶;寒栖 30瓶;水袖舞蹁跹 20瓶;背靠背沉默 19瓶;冽雨、审神者洛神、颓废反译:-(、耶耶耶叶、喵唧君、中原啾也、予白、浮云 10瓶;安之悦、克斯维尔 5瓶;哈哈哈哈哈哈哈、迹象 2瓶;saiiiii、笼中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6章 善逸领着国木田独步摘了两大袋桃子, 非常大方的让他尽量多拿些带回去给侦探社的其他人尝尝。市场上水果的价格一向贵到不大讲道理, 虽然有品质优秀的原因,但也确实有些超出普通社畜的承受能力。桃山的桃子卖相好味道佳, 用塑料膜包上两只都能算是份很能拿得出手的小礼物了, 这么大两袋,国木田独步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足够, 不必更多破费。多谢!」黄髮青年很客气, 说话语气略微有些生硬, 还有些让人不大理解的自我守则——比如说对记载在手帐中的时间线非常坚持。善逸不太明白, 但他会尊重别人, 他听到了这个人内心对理想的坚持与对正义的追求。 「没关系,反正很多来不及摘的都会浪费掉。多带些过去, 只要是吃掉总比坏掉强。」少年挠挠后脑勺,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国木田先生最后还是拒绝了,因为他的手帐里计划了只摘五公斤,那么多一两他也不会拿。 「如果有需要可以让那些天天闲着没事干的傢伙过来帮忙!」说着说着他咬牙切齿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不爽的人。 最后他们提着两袋桃子回到小院,桑岛老爷子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他老了,与其熬到老煳涂犯错误的那天,还不如早早跟着徒弟去养老, 桃山的土地自然有产屋敷家派其他人来接管,多得是人需要工作。 「您好,我叫国木田独步,是福泽先生的弟子。」国木田先生一张嘴, 这是第三个愣住的人。桑岛老爷子对狯岳的感情尤为复杂,他是真心将这孩子当做亲孙子看待,给了他无数次机会,每天都在等他及时回头。可惜最终他还是失望了,狯岳把一门老小所有人的性命带到上一黑死牟刀下。 再次听到几乎一样的声音,老爷子抬头往国木田脸上仔细看看,犹豫片刻:「你啊……要不要跟我学刀术?我们雷之唿吸几乎是唿吸法中最难学会的一种,但就其威力而言,不下于炎之唿吸。」 第248页 可惜国木田先生志不在此,他非常坚定的表示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没有此种计划,暂不考虑。老爷子失落了大约五秒钟,反而更高兴: 「有理想是好事,能不为任何诱惑所动追求理想就更好。很好很好,好孩子!」 老人连声道好,转身锁了几乎从未锁过的院门,在两个徒弟的搀扶下告别了桃山。 世上不再有食人鬼,鬼杀队解散了,今后不需要再培育专门杀鬼的剑士,培育师们也该休息休息。 回到约定的车站,麟泷左近次几乎前后脚赶到站台。他什么都没带,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消灾面具。这些孩子也该离开终日浓雾瀰漫的狭雾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等再过上一段时间就送去悲鸣屿行冥那里劳烦寺院僧人为他们诵经往生。 但愿这世上真有地狱,但愿这些孩子都有更好的明天。 「是桑岛前辈,好久不见。」麟泷师傅先上前问好,桑岛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一起走一起走,咱们都老了,无病无灾,就是给年轻人帮忙。」说着两个同样头髮都白了的培育师互相扶着在各自徒弟帮助下坐上新式火车,像两个小孩子一样靠在窗边向外看。 说实话,麟泷左近次就有点羡慕桑岛慈悟郎。前辈两个徒弟,他也两个徒弟,结果人家大徒弟已经成家(重点)立业,小徒弟也有明确目标。反观自家两只神兽,小的不着急,大的就……别张嘴还好,一张嘴不带个翻译能被人从街头打到街尾。 莫名其妙多了种奇奇怪怪的惆怅_(:3」∠)_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位于森林边的新居所,两位老人家都很满意这种紧贴着森林的设计,互相串着门看别人家里是什么样子。看了一圈正在约时间往森林里去散步,就听到某处房子里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炼狱杏寿郎爽朗的大笑和炼狱槙寿郎的咆哮混合在一起,还有千寿郎怯生生的解释声。 「炼狱先生!发生什么了?」阿薰侧头隔着忍冬从大声问,炼狱杏寿郎笑着回答:「抱歉,我不小心炸了一只锅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下次会注意等到它凉下来再打开!」 不死川家的窗户打开了,玄弥只露出一簇头髮有气无力:「这已经是您炸掉的第三个高压锅,使用方法还没有记住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我记住了,但是想试验一下其他用法!」完全没往心里去的意思 。 阿薰一句话让他安静:「因为不遵守物品使用方法而受伤的话,小忍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然后是千寿郎一连串的道歉。 这场小小的状况后桑岛老爷子和麟泷师傅约了早上去钓鱼,下午在森林里散步,各自还都有小徒弟在面前,可以带在身边再回炉重造一下。 总之就是非常充实。 然后被巨响吵醒的时透无一郎穿着睡衣拖鞋啪嗒啪嗒从卧室走出来,见到阿薰就跟在她身后向桑岛慈悟郎和麟泷左近次问候。霞之唿吸由风之唿吸衍生而来,理论上他更合适与不死川兄弟住在一起,但是无一郎有点认死理,大概是继国家什么玩意儿都敢往dna里刻的缘故吧,最后还是每家都给他留了间卧室,想住哪边住哪边。 「院子里想要棵银杏树。」少年也许是之前从什么地方看了些画册,觉得会在秋天变成金色小扇子的落叶很漂亮,阿薰听了就点头:「行,正说着要把本部那边的紫藤挪一些过来,留个地方给你种银杏树,一棵够不够?」 无一郎表示一棵就够了,紫藤花他也很喜欢。 其他几栋房子的窗户都打开了,好几道不同的声音叠在一起表示紫藤花什么的,大家都喜欢。 于是又决定找开发商去商量,要把几家院子外面空着的地方都种上紫藤。 安顿好桑岛老爷子善逸提着他自己摘过来的桃子挨家挨户分,阿薰看看没什么事儿了就和一路沉默着的福泽谕吉先回侦探社。国木田独步跟在后面,已经震惊到有些麻木——人活久了,就会见到很多怪事。 回到侦探社,摸鱼的摸鱼吃零食的吃零食看杂志的看杂志,装桃子的袋子一解开香味就吸引着众人凑上来看。怎么分这种小事社长就不管了,带着阿薰进了办公室。 他替她倒了热茶,放了棋盘和棋子在桌子上:「薰,能告诉我,过去都发生了什么吗?」 出于尊重他从没有问过她关于过去的任何问题,这次提起这件事也不是为了问她的过往,而是……甘愿隐入黑夜的英雄不应该被遗忘,他问的是鬼杀队与鬼的战争。 「这件事啊……那就要从太久太久以前讲起啦!」阿薰吐吐舌头,从盒 子里拿了枚黑子随意找了个地方放下:「一开始只是场医疗事故,谁知道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呢?」 一局棋,两人一直下到天黑,办公室门外得偷听大队已经把两袋桃子变成一袋桃核,听到紧张处还会因为忍不住的惊唿而捂住嘴。 「从有文字记录以来,单纯誊抄了柱之名录的纸张就足足塞满了一整间屋子,其他普通剑士死伤不计其数,最坎坷时几近全灭。」热茶已经放冷,阿薰抿了一口垂下眼睛微笑:「直到不久之前鬼王伏诛,为了不让猎鬼人终究沉沦为鬼,鬼杀队才解散。」 她伸出盖在袖子下的双臂,疤痕纵横交错层层叠叠,一见便知受伤不是一次两次:「我是个幸运的人,每次都有队友不计代价将我从溟河之畔抢救回来。」 第249页 「对不起,我没办法保证自己不受伤。成为柱的那一天主公就命我和蜜璃写好遗书,我也确实是抱着随时都会阵亡的心态留了封长信给你,所幸没有用上。」 「那样可怕的长夜,随时都有可能听到路边遗族的痛哭,阖家尽死者比比皆是。或许只是晚上半天,悲剧便无可挽回。譬如今日所见之灶门少年,一家九口转眼之间只有他一人因外出卖炭倖存,祢豆子为鬼所害,也是这几天才刚刚恢復人身。这还仅为我一人所见,更多闻所未闻之惨剧,数不胜数。」 「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的,总要有人在黑夜里斩杀恶鬼,我们去做,更多的人就能好好活下去,能活到如今这样便利自由的世界来临。」 「抱歉,我没能成为你所希望的妻子那样温雅贤淑,也不是什么柔弱可爱的女孩。」阿薰抬起眼睛看着福泽谕吉:「但是,你就算想后悔也来不及啦!」 翡翠绿色眼睛里流淌着柔软的水光:「傻乎乎的。」 怎么会后悔呢?只会庆幸,万幸你成长为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不要乱想,你现在就很好。」他的耳朵红了,眼神也有点飘:「不管什么样子的你,我都很喜欢。」 这下不仅耳朵红透,简直连脑门也一併红得发亮。 贴在办公室门上的偷听大队纷纷捂紧自己的牙。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讨债! 第137章 武装侦探社。 关于社长在令人难以置信的时间段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单身状态这件事……大家都保持着相当乐观的心态去看待。 ——既然连乱步先生都没觉得哪里不合适, 其他人自然更没意见。 尤其在大致了解过当年种种之后, 除了唏嘘时光无情外更多还是替自家长辈庆幸有情人终成眷属,对斋藤薰这位过于年轻的前辈也非常敬重。 直到有这么一天, 阿薰早上起来偷懒, 变成三花猫被福泽谕吉抱去了侦探社…… 福泽先生的猫厌体质是出了名的,连师弟兼对头都能来上一段嘲笑他。这样一个人, 突然有一天, 怀里抱了一只猫……令人震惊的程度不亚于他三天内解决掉自己的单身问题好么! 头一个发出惊叫的是秘书春野绮罗子小姐, 作为标准猫奴的她从来都是看见猫猫就拔不动腿。家里养了只罕见的公三花不说, 看见老闆怀里的新三花也很敢说出个一二三。 「卡哇伊!受伤了?」但凡不缺腿的猫, 有哪只能乖乖叫福泽谕吉抱? 在办公室值班的医生与谢野小姐挽起袖子表示必要时自己可以客串兽医。 结果福泽先生黑着脸抱着猫进了办公室,把所有伸手想摸的人统统都关在了门外——开玩笑, 夫人那是能随便给人摸的么? 三花猫懒洋洋的「喵~」了一声,尾音里还带着点困意。 「再睡会儿?」他摸猫耳朵的动作相当轻柔,猫咪的回应是在办公桌上团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猫团。 正午前政府那边突然有事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社长去一趟,既不能随身带着老婆又不能带着猫的福泽谕吉只能交代绮罗子小姐务必照顾好还在唿唿大睡的三花,匆忙离开办公室。 他刚走没多久阿薰就醒了,没有福泽先生在的地方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之处,能睡得着才有鬼。 猫咪大摇大摆拱开社长办公室的门,昂首阔步转了一圈后瞄准待客沙发一跃而上, 弓背伸了个懒腰摊成一张猫饼。观察了许久的绮罗子小姐伸手想要去摸,被不知何时转过头来的三花轻轻用前爪推开——不可,不给摸。 「摸摸嘛~摸摸就给你吃营 养膏和小鱼干呦~」 猫奴嘴脸一览无余,然而还是被冷漠拒绝。 三花几个纵跃跳上江户川乱步的桌子, 围着同样蒙头打瞌睡的青年转了几圈,趴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竖起爪子整理皮毛。 侦探睁开一只眼看看这只猫,侧过去下意识也伸手挠挠自己的耳朵:「好无聊……喂,谷崎,有什么新鲜有趣的案子或委託吗?」 「案子可不少,但是……」很遗憾并没有,谷崎润一郎不好意思的摊开手:「符合乱步先生有趣定义的恐怕没。」 「真是的……乱步无聊了,想要找点有趣的事!」说着他把视线放在认真整理皮毛的猫上,看了她一会,忽然想到什么掏出眼镜戴上:「变成猫的异能力吗?」 「什么什么?竟然有如此可爱无害的异能力?」 出声说话的是被迫保持安静的太宰治。他努力瞪大眼睛伸手摸向猫爪,自然被躲开了,但是藏起来的另一只手却精准捏向耳朵——捏是没捏住,但至少蹭了一下。 猫咪还是猫咪,并没有在【人间失格】下变成其他的东西。 「欸?不是异能力!」他只否认了成因,却也没有承认结果:「猫咪妖怪?」 「这世上没有妖怪!」 国木田独步隔着办公桌扔过来一沓报告:「需要修改的地方都已经圈出来了,给我认真点工作啊太宰!」 「不要!」 青年伸了只手指放在猫咪爪前:「可爱的小姐,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 猫咪从桌面一跃而下,半途变成了「过于年轻的前辈」斋藤薰:「说到为难事……确实有一些呢。」 办公室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唯独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没什么惊讶之色。阿薰略带了些苦恼道:「家父生前在横滨买了片海滩给我做嫁妆,中途因为各种原因,我没顾得上打理名下土地。回到横滨后才发现……那上面被人盖了楼。大约是当做无主用地给占了。」 第250页 「很好解决呀,只要在政府备案证明土地是属于您的,上门要土地使用费就是。」 对侦探们来说这都不能算是个事件,然而阿薰继续:「证明手续倒是早就做过,关于土地使用金的事我也向对方发过函。上门要真的不会太尴尬吗?阿吉说去也可以,但是要 多带些人才好……」 听到这里太宰忽然露出一抹很难形容的表情:「您说的海滩,是不是在港口旁边,现在被人盖了五座黑色大楼在上面?」 「是呀是呀,真有些头疼呢,楼太多了,不知道该找哪里。」 她是真的头疼,不熟悉对方的详细情况,贸然上门会不会白送? 乱步对于讨债之类的工作兴趣缺缺,换了边趴。但是太宰却表示自己对此很感兴趣:「我可以和您一起去哦!别看我这个样子,对于债务催讨这件事,还算比较擅长。」 说「比较」擅长都是谦虚,这是看不起谁呢? 于是前黑手党干部现侦探社侦探太宰治先生,就这么高高兴兴谋划起该如何迫害前老闆。 算了算具体数额,他表示作为「孝子」会提前准备好速效救心丸再上门。 阿薰想了想,也行。真要动手她一个人就够了,又不想闹出人命,带得人太多反而累赘。 话说港口黑手党那边,森鸥外不知道这笔债逃不掉?他当然知道,所以最近都在满横滨的找肥羊。不想自己出血,就只能献祭肥羊了不是? 当守卫们层层通报太宰先生陪着一位年轻女士登门拜访时,他心里大概就有数了。 ——别人□□什么状态他不知道,但他这里似乎是养了个拆台专业户。 很快阿薰就来到五座大楼其中一座的顶层,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阻碍。 主要是当初的监控视频该泄露的也都泄露的差不多了,横滨各大势力都知道最近来了一伙战斗力特别高的佛系外来户。明白自己打不过对方时,mafia也能成为彬彬有礼的绅士,并且积极试图用和平方式通过讲道理来解决问题。 进入会客厅就见这里坐了四个「人」——其中两个她能确定是人类,另外两个就……有点拿不准了。 「啊啦,是位佳人呢!」 红衣花魁抬袖捂唇笑道:「太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吗红叶姐?您还是那么年轻美貌半点没变呢。」 青年随意抬了下手向阿薰介绍:「这位是红叶大姐,坐在办公桌后的是该还债的人。」 旁边还做了个戴帽子的小个子青年,穿红色连衣裙的金髮女孩坐在地毯上正在画画。 「这位小姐就是如今port mafia的 债主,土地使用费,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他快乐的带节奏,阿薰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你看到那边和那边坐着的两个人了吗?」 拿不准是不是人类,但似乎又是…… 为什么不介绍呢? 实际上那小个子青年脸色发青显然快被气炸了,太宰继续火上浇油:「没关系,那个小小的黑漆漆的东西是条蛞蝓,直接无视就好。」 今天的主题不是看旧搭档吵架,森先生及时挽救了话题方向:「福泽夫人……对吧?那个……是这样。自从您来函提醒过后,我们已经在着手解决这个问题,鑑于时间久远,能否允许分次偿还呢?」 接下来他就大吐苦水,什么经济不景气啦,员工工作积极性差啊,什么生意不好做啊,总的来说中心思想就是两个字——「没钱!」 呀嘿?这还头一次有人敢欠宇智波的钱不还?知道上一个欠债不还的人是什么后果么? 阿薰眯起眼睛,左右红衣美人与那黑衣青年警觉起来,太宰在中间打哈哈:「没钱就拿身体偿还嘛!」 然后被在场数人一起瞪了一眼:「不要!」 他反而高兴的嚣张道:「啊,您被嫌弃了呀,森先生!」 那一刻阿薰觉得太宰身上辐射出了一种贱嗖嗖的光芒。 森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逆徒!孽子! 胳膊肘向外拐! 老子当初收养一块叉烧都比收养你要强! 太宰就很快乐——我就喜欢你们看不顺我又干不掉我时的憋屈表情。 「不补足债务,肯定是不行的。我倒也做不出感您走人这么绝情的事……」说着说着阿薰突然想起为什么看那金髮女孩有哪里眼熟——「你不是那个说自己做垃圾回收的大叔吗?就是那个和背后灵没完没了的变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宰几乎笑到断气:「绝妙的说明,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都面无表情。 其中红衣美人尾崎红叶更是磨着牙去看首领——你丫个废物!连外来户都知道port mafia首领是个变态,你怎么就那么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没看点,作者君和计数君一起吐血去了。 第138章 关于身边这位黑髮青年太宰治, 阿薰一直都抱着警惕的心态敬而远之——实在是被上二童磨虐怕了。童磨的打击不仅限于物理方面,精神污染也着实让人受不了。 就连最终送他去地狱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宇智波的火属性天生克制冰系血鬼术。不然光那个雾冰睡莲菩萨就够她们四个女孩子喝上老大一壶。 【天照】是从族兄那里「借」来的瞳术, 没有这簇不灭的黑色火焰只怕她们还得走献祭流的老路。 第251页 太宰治说话的声音和没事就叫嚷着「自杀」浪出一片海的调调,就让她很是心有余悸。而这个敏感的青年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迴避态度, 没事很少往她面前挤。 眼下情况则是……阿薰拦住帽子青年往太宰脸上招唿的拳头, 力量与敏捷再次碰撞。我真是没想到,有一天得保护「童磨」,果然活久了什么事都会见着。 原本只是上门讨债这么简简单单的事, 因为太宰的缘故突然变得危险起来,完全让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认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就是街边偶遇的变态而已,太宰你有必要笑得满地打滚吗?笑得一直坐在旁边揉青筋的帽子青年都动手打人了! 主辱臣死,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既然是福泽先生的部下,又是被自己带来的人,无论如何阿薰也不会干看着他挨打,自然出手阻拦。帽子青年「咦?」了一声,她就发现……身体变重了。 作为柱,就算放下刀常中状态也早就成为习惯不会停止。阿薰反掌提膝攻守兼备,从猗窝座哪里挨打套出的素流体术混合着宇智波流身法,像只蝴蝶压弯黑色枝条那样将近身对战的黑西装青年斥退。 中原中也惊讶到几乎说不出话。 这女孩才多大年龄?单以体术技巧来说已经在自己之上, 据说她更擅长刀术, 甚至可能是雷电系异能力者——同为自然力的控制者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就很麻烦。 现在法师都流行近战了吗? 「啊!蛞蝓你不要脸!欺负女孩子!暴力狂!活该万年单身!」察觉到自己被保护着,太宰立刻抖了起来。 中原中也 不想理他,扭头看了眼老闆, 意思是这个点子扎手,不太好用武力拿下——不仅本人伸手俊俏,她背后还有九个武力值差不多的。 小过几招森先生也明白这是位煳弄不得的年轻夫人,骗也骗不住,哄也……最擅长哄女人的干部跳反到对家了,现在正不遗余力给自己添堵。 「并不是说要赖帐嘛,请您坐下来慢慢商议如何?您想来点下午茶吗?有红茶牛奶和点心……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我想我们可以求同存异。」 他起身很客气礼貌的微微欠身,主动从办公桌后走到会客沙发处替女士拉开椅子:「听说您也是关西出身?那真是太好了,勉强也算是同乡呢。」 先拉进关系降低对方的防御心理,才好慢慢忽悠。 阿薰转头就去看太宰,黑髮青年惊讶的发现竟然如此简单轻易就被她信任了——这也太容易了吧!之前的躲避更像是孩子气的迁怒? 「森先生……姑且能算是个讲道理的人,我陪着您呢。」 ——既然您在这种时候首先想到信任我而不是凭藉武力优势自行决断,那么我就努努力不辜负这份信任吧。 戴着单片玻璃镜片的老者带人奉上茶水点心,林林总总摆了一桌欧式甜食后鞠躬退下。太宰指着小巧点心一样一样向她介绍,态度和情绪和刚才相比截然不同。 不再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和稀泥,而是真的将阿薰当做长辈关照。 port mafia是战后兴起的黑手党势力,与本土极道相比显得更受欧系审美影响。这么说是为了判定他们占用了这块土地多长时间,就异能特务科给的资料来看……将近二十年呢。 「我建议折中按十五年计算,以现行利率为基准综合兼顾……」 这样森先生也没什么讨价还价的理由,最多只能继续哭哭穷罢了。 当年港口黑手党有百分之八十的经济来源都由这高瘦的黑髮青年开闢,再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森鸥外有点想给不肖弟子一发子弹,但是福泽夫人的刀也不是吃素的。哦,她今天没带刀,勉强算是福音。 哪怕黑手党,欠债不还也不行。除非他们能偷偷干掉债主……嗯,鑑于债主的武力值,这项计划可以直接扔进垃圾 箱不予考虑。像是东京那边的山x组,银行公然拒绝给他们开户连工资都只能用现金方式发放,组织不也没什么办法么?万圣节时还得免费发放糖果给周围邻居的小孩讨好大家,有个什么动静更要小心翼翼赔礼道歉。 日子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潇洒肆意。 就算横滨的港口黑手党有异能营业许可情况稍好一些,对于福泽夫人来说他们也仍旧只是欠钱不还的普通会社而已…… 她根本就不在怕的。 暴力恐吓行不通,对方比他们更暴力,欺瞒哄骗也行不通,太宰治又不是个死的。为今之计,就只能老老实实协商。 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就算能做到也不会有人愿意那样做,森先生的目标是尽量拉长还款期限——但是阿薰嘛……对金钱其实没什么概念。 小时候在族群里生活,后来被收养衣食无忧,在近藤家没机会用钱,进了鬼杀队以后天天在蝶屋跟着食堂蹭饭……物价高低她懂,经济行情也明白,但一个组织的运行就……就触及鸣柱大人的知识盲区了。 所以她端起茶杯只当自己是个镇场的吉祥物,无论太宰说什么都点头同意,哪怕有些地方听上去对自己不利。 那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要信任,就别嘴上说「我相信你」行动又是另一套各种不放心嘛。何必呢? 第252页 做人不能太鬼舞辻无惨,那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森先生压力山大。 亲手培养教育出一个讨债鬼,滋味简直酸爽。 这一「商讨」就从午后一直商量到天黑,商量到福泽先生亲自上门接夫人回家吃晚饭。恭送「贵客」的森先生嘴角直抽——福泽夫人达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对于年龄差也丝毫不介意甚至美滋滋,人生得娇小可爱不说脑筋清醒行事有度,请问这样的夫人哪里还能捡到?我有个朋友想搬家过去捡。 「福泽阁下好运气呢。」森先生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 「森医生不必羡慕。」福泽先生对嘴皮功夫没有丝毫兴趣。 双方首领一咧嘴假笑一面无表情,互相较量了一番才散伙,跟在福泽谕吉身边的少女临走前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背后灵少女」和帽子青年。 「好奇怪。」阿薰的手 被福泽先生裹在手掌中,太宰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低头应声:「哪里奇怪啦?」 「金髮女孩不是人类我能确认,那个橘发青年……好奇怪啊。」是个人的样子,气息与力量却又说不出来的别扭。 太宰长长的「哦」了一声:「您看我呢?有什么地方奇怪吗?」 我看你哪里都很奇怪! 青年笑起来:「我们是异能力者啦,心态上确实和普通人有点不大一样。蛞蝓则是异能力本身,自然更奇怪些。你就当我们是群奇奇怪怪的异类好啦,也没什么毛病。」 事实上……柱在普通剑士眼里也是些奇奇怪怪的人,说实话他们也确实各有奇怪之处。 「异能力者?」她晃晃福泽谕吉的手去看他:「阿吉你也是么?」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福泽先生默默点头,阿薰拉紧他:「那一定和你一样是个安静的异能力。」 他又默默点了下头。 【人上人不造】确实非常安静,开创武装侦探社之前他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来的……当部下说异能力被控制时吓了他一大跳。 回想起来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走过一处十字路口太宰告辞而去,福泽先生把阿薰拉得距离自己更近,上下看了一会儿:「动手了吗?」 「小小比划了两下,都没用上备用短刀。」她笑眯眯的:「森先生最终答应十年内还清以往所有欠款,每个月需要支付的使用金也谈妥啦。」 少女回手抱紧他的胳膊:「我们都用不到这些钱,所以我打算拿出去一部分用于救济孤儿……」比如说阖家死于鬼物爪下的倖存孩童。 「岳父岳母留给你的财产,你决定就好,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告诉我。」福泽谕吉走着走着换了个方向:「今天有些晚,不要回去再辛苦,你想吃些什么?」 阿薰歪着头想了又想:「就……豆皮寿司?」 连口味也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甜甜的。 他在别人看不见的小路上低头向她露出柔软笑意:「那要记得刷牙。」 「知道啦!」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分享一下我这两天多彩的生活…… 昨天一早,我先生的爸爸,六七十岁的老爷子带了一窝幼鸟给我送来,说是他们不会养,两天不吃不喝怕弄死了叫我给想办法……我能有啥办法?打110找林业部门…… 最后发现是一窝环颈斑鸠,送走了。 今天早上家属院三供一业改造,电錶一接进来那叫一个热闹,漏电不跳闸,开水龙头打得手疼。我妈还以为是她自己高血压呢摸自来水手麻,我:「……」 上午请了电工来看,说是十年以上的老房改房,电路老化不规范,重走吧。 越觉得能安静码字,事情就越多。 第139章 收到第一笔「房租」的那天, 阿薰先将打算资助孤儿的想法写成报告交由鎹鸦传递给产屋敷耀哉,然后专门拜託了与谢野医生带自己出门买手机。 鎹鸦再方便速度也有限, 哪有现代通讯工具这么好玩? 「哪种最划算?一次多买几个回去慢慢研究……」 阿薰隔着玻璃看向琳琅满目的各种手机难以作出决定。 「啊……呀,这要看您各个人的侧重点。手机这种东西, 还是很私人的。」导购小姐充分发挥专业水准才控制好面部表情没笑出声儿来, 上前逐一殷勤介绍。加上与谢野小姐的帮助,她很快就就有了选择倾向,放飞鎹鸦后没多长时间, 一群人涌进商场用跟她刚才差不多的表情隔着玻璃一脸敬畏。 「用这个就能随时联繫到别人吧,在医院里见过。」蜜璃看到粉红色的外壳就转不开眼睛,才不管都有些什么听不懂的配置。香奈惠早就办过手机好和医院方面联繫, 这个时候就告诉队友手机和电话卡是怎么一回事。 「要带在身上不能忘。」 「哦哦哦!」 「声音要记得打开,但不能放得太大。」 「是是是!」 「避水避火,不能拿来开坚果。」 「嗯嗯嗯!」 「最好有个单独的袋子装。」 「对对对!」 讲了半个多小时,导购小姐本周业绩圆满提前完成。 出于习惯,每个人都买了只日常用和一只备用,然后乌央乌央一起挪去挑号码办电话卡,还非要挑号码连续的,就像是关系要好的女子高中生一样。 第253页 「对了斋藤, 那个眼镜请我、炼狱和富冈去给警察做培育师, 到时候需要你帮些忙。」趁着等待的时间不死川实弥喊上阿薰商量着请她帮忙。他们还是想继续做能帮助他人的事, 但又不愿奉产屋敷以外的人为主,既然受聘请做个供奉的话,倒也能接受。 坂口安吾的原话是邀请他们做警方的剑道教练, 风柱听完描述就简单粗暴理解成了「培育师」——行吧,总比闲着强。 他想的是鬼杀队里有女性剑士存在,那么警察里有女警也很正常,到时候难免需要同为女士的队友们帮些忙,所以得提 前打个招唿。甘露寺蜜璃和胡蝶忍不是不行,只不过她们各自剑走偏锋,不像斋藤这么均衡。 阿薰听完解释当场点头同意:「警察保护普通人,我们也保护普通人,和从前也没什么区别,挺好。」 暂且这样说定,往后没过几天,不等手机玩熟练,已经成为宠物的鎹鸦们再次派上了用场——带来了产屋敷耀哉的联络号码,以及一个让剑士们不知该作何表示的消息。 森林旁边的那间学校……被产屋敷家买了下来,所有适龄剑士一概都得进去念书。不等超过义务教育年龄的柱们幸灾乐祸,主公又传来消息说是因为买下的学校免费收纳附近孤儿入学,作为交换横滨大学允许十八岁以上的剑士可以进入夜间部作为旁听生「深造」…… 也就是说,但凡二十二岁以下的,通通都被产屋敷耀哉一道命令赶进校园,该进高中进高中,该进夜校进夜校。除了一心向佛的悲鸣屿行冥,就连拿「我开了斑纹活不了几年了不能快快乐乐当个学渣么」的请求都被一概驳回。 开玩笑,医院是白买的么?鸣柱霞柱都已入无我之境,据说生命力也不再大量流逝,你们还想以「命不久矣」为理由逃学?没门儿! 为了能让所有大龄失学儿童都体会到校园生活的美好,产屋敷耀哉不声不响的把森林边的那家学校给买了下来,除了自家孩子统统塞进去外还没一赠一做慈善的收纳了附近孤儿院里的孩子。他这么上道识趣,异能特务科也非常会接梗——那么年龄超出了高中范围的剑士就去大学夜校里当旁听生吧。 ——于是就主动居中协调有了第二道「建议。 上学好啊,上学了就有作业,作业数量够多就没心思想些有的没的,更不会被居心叵测的人拐走做坏事。 几位年岁略长超过二十二岁的柱长出一口气,太好了,幸亏多活了几年,不用回学校去念书。 如今的学业内容可比几十年前要可怕多了,据说就连鸣柱都抱着课本耍赖变成猫卖萌企图逃学……被教师告到「家长」福泽先生那里,拎着后脖颈老老实实摁在教室里听天书。 鸣柱:数学杀我。 流泪猫猫头.jpg 我只是个旁听生而已,逃课这种 事有必要请家长吗? 福泽先生表示很有这个必要。 「安心念书,过去不是羡慕女子大学?」顺了顺她有些炸的头髮,他有点疑惑:「遇到困难了么?」 阿薰早上起来连睡衣都没换,趴在矮桌上有气无力拨弄课本:「横竖看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太为难我了!」 厚厚一层头髮铺得满桌子都是,他摸了把梳子出来一点一点极有耐心的替她将头髮理顺扎好,边梳边哄:「没有关系,纯当增广见闻就好,我觉得产屋敷先生的意思也是这个。你们错过了的东西,他想尽办法填补,不可辜负他人好意,嗯?」 她的头髮又密又厚,毛茸茸的,还有些炸,摸上去却非常柔软。虽然她总是因为头髮太多而困扰不止一次表示想把长发剪掉,最后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带开话题——剪掉就少了件能和她一起做的事,多少有些遗憾。 每天早上睁眼起来替夫人整理她自己永远也理不顺的头髮,这个固定安排总会让他心情很好。 「知道啦,我会努力……」 努力不再逃课,或者逃课也不被你发现。 阿薰就只能白天盯着店铺装修,黄昏后去学校上课,晚上再被福泽先生接回家。不管听懂听不懂,至少态度很端正。 要熬到二十二岁才告一段落啊……三年都够我从癸级剑士晋级成为柱了呢! …… 数月之后,广场附近某条背阴小路里的旧式茶叶铺旁边一连有三家店铺同时开张。门外花池中缠绕着过了季节仍旧开放的紫藤花,店铺之间整体风格近似略有些许不同,带着鲜明的旧式印记。 一家花店,一家和食店和一家和果子店。 三家新开的店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任性,想开就开,不想开就不开。哪怕幸运的遇上店主心情好开门营业,顾客们也完全没有选择空间——卖什么就买什么,做什么就吃什么。尤其是和食店,缠着宠物蛇的老闆目光总是阴恻恻的,看谁都是一脸「无法信任」的表情。 但是这里就……莫名其妙生意很好。 花店的三姐妹全是温柔美人,和食店的狗粮和餐点一样都非常好吃,至于和果子店……看到了吗?旁边就是个茶叶铺子。那位果子师傅身材 娇小笑容甜美,还有一只比自己受欢迎程度更高的宠物猫。 猫咪小姐会像老闆一样在店里走来走去,除了来接人的银髮年长男士外谁也不许摸。 第254页 连同茶叶铺子一起,这四家店铺就好像将大正时代的街道一角完整搬了过来,老闆们也总是穿着传统和服,游客恍惚间仿佛误入时光隧道。 自从被偶尔走岔路摸进来的年轻人拍了照片发在网络上之后,这里很快就变成了新的打卡圣地——至少也要穿着浴衣过来,再摆个漂漂亮亮的姿势留下记忆。 当地行政机构也很支持这种对传统审美的保留与发扬,专门做了些科普讲解,让这条背阴小路更加炙手可热。 如此一来追忆似水流年和体验时光旅行的人就更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成了名人的伊黑小芭内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吃饱了撑着么?每次他离蜜璃近一些就双手捂脸捂胸的大声感嘆,双颊微红目光爆亮,或者每当有不识趣的傢伙骚扰蜜璃被他赶出去就会爆发出努力压抑的小小欢唿…… 你们没毛病吧? 「好甜」是什么意思?想吃甜的去隔壁找斋藤,有病就再走两步去花店找胡蝶忍! 「他看过来了看过来了!」 「异色瞳!好想问问是不是天生的但是太唐突了!」 「别想了,老闆是老闆娘的,我作证!」 ——有什么比我磕的cp不但真而且天天发糖还分量十足更美好? 没有! 叽叽喳喳的年轻人让和食店里充满欢乐气息——除了摸不着头脑的伊黑小芭内。 在食客眼里他就像拼命想要挡住老婆不给人看的醋系猫团一样,完全没意识到根本挡不住,很有些奇怪的萌点。 吃糖吃到发出哼哼声的顾客们觉得这里什么都好,只可惜营业时间太短。很多时候刚过午后就休息了,直到第二天十点多才开门,把急于摄取糖分的吃瓜群众急得汪汪叫。 ——不是老闆不务正业偷懒,而是老闆娘昨晚作业不会写,找了同样水深火热的同伴互相借着抄熬到太晚,就算白天起得来也无心开店…… 甘露寺蜜璃和她的好朋友斋藤薰一致认为数学比鬼王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数学比杀鬼难 柱们纷纷点头 感谢在2020-06-01 15:20:39~2020-06-01 20:3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棠、神蛊温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曲六 10瓶;迹象 4瓶;阿仓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0章 番外.黑死牟 「多么可悲啊!兄长……」 这是弟弟溘然长逝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死亡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恐怖, 站在昏黄的河边,眼前是延伸直至天际的猩红花朵, 黑死牟怔愣看向水中倒影的影子。 ——那是我,解除拟态后原本的样子。 不是黑死牟, 是继国岩胜, 继国缘一的双胞兄长。 「不愧是你啊,缘一。」 连数百年之后的血脉天赋也强到令人嫉妒。 他抬头看向乌黑暗淡的地底穹顶,再次感嘆。一个年龄尚幼的少女, 一柱换了上弦一,着实是项壮举。 虽然不明白是怎样被她送下来的,坠落之前那双勐然变幻图案的眼睛连他也感到战慄与恐惧。 被注视着即是毁灭。 然后他就出现在了这里。 不是没想过死后会遇上什么, 但如今……却也太过平淡了些。 站在曼殊沙华中的继国岩胜有些茫然。 成为鬼是不想死,但现在已经死了,还能做什么? 直到花草被人踩踏倒伏的声音传来,他的沉思才被打断,来者略带几分惊喜:「兄长!」 ——对别人来说是「略带」,但对于继国缘一而言,已是做足十分。 不不不,完全不想见到弟弟。几乎是生理性难以忍受的反胃感袭上心头, 继国家主、鬼杀队之柱、上弦之一, 夺路而逃。 自己存在的价值在弟弟的映衬下永远如同萤虫微光之于璀璨朝阳, 嫉妒带来反感,反感伴随厌恶,他是实实在在, 不想再被拿去和缘一比较了。 人和神,该如何比较? 「兄长!」马尾微卷的高大青年想要追上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 也许兄长只是想静静。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为何哥哥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甘愿冒着触怒父亲的危险也要与自己亲近,为什么默契无间的哥哥要背叛鬼杀队堕落为鬼,以及……为什么如此痛恨于我? 兄长啊。 多么可悲啊,兄长。 在这地狱之中,还是得拟态才能有些安全感。看到重新恢復六只眼睛的模样,双生子五官中与弟弟极似的部分荡然无存,这让他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逃离那片曼珠沙华,继国岩胜对于自己 如今的处境完全摸不着头脑。若按话本怪谈之说,这会儿也该有兇恶鬼卒扑来,或是各种恶形恶状的妖怪,然而他竟然什么也没遇上。 远远一片平坦荒地上坐了一群赤足小儿,叉着腿堆石子砌木条,他看了一眼就绕开——那是塞河原?传说中夭亡幼儿受苦之处,和他有什么干系,一群乳臭未干的孩童,问也问不出什么。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隐约见一辆胧车从天而降,车内有人上下,竟将这种车型妖怪纯粹当做了自己会跑的牛车来用。 第255页 继国岩胜冷眼看了片刻,不动声色混了进去。 胧车会说话,这可是件新奇事,喋喋不休的就和个真正的车把式没有任何不同。车内悬了个灯笼,似乎是女人首级所化。本人就做了三、四百年的鬼,继国岩胜倒也不怕这些看上去没什么能力的妖怪。 即便论起可怕程度,似乎也是自己略胜一筹。 他安静等待胧车一站用站走下去,乘客上上下下去得地方也多,顺便能跟着看看地狱风光。这车跑了老大一圈,最后一个客人都没有了。 「这位客人……您这是要去哪儿?再往后是阎魔大王的办公厅,您去办什么来着?」 「……」 不懂这些地方都意味着什么,他只像曾经应对家臣那样简单哼了一声。胧车便继续咕噜噜的飞——明明在半空中轮子都没有着地,不知为何非要发出这种声音。 车厢里的女人头灯笼转过来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女子哀怨中带了点感嘆:「您看上去也是位好男子啊……」我生前为何那么眼瞎就看中了个人渣。 「……」 她的目光有点叫人难受,也就是继国岩胜被那些奇形怪状的同事们盯习惯了,还能坐得住,换个人绝对被她看得发毛。 客人有些高冷,阿岩觉得无趣。只得转过去把自己当做真正的照明工具,转而找胧车聊天。两个妖怪一来一往,真就像是共事的搭档那样热络。 到了最后一站是处车棚,架在一簇茂盛紫藤花树下,看得他又有些生理性厌恶。快快下了车他从口袋里摸出八枚铜钱递过去,胧车看了一眼,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整个车炸开零件就像炸毛了那样尖声大叫: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六只眼睛的妖怪!!!」 它跑了,比营业时快得多,几乎瞬间就只剩个残影,地上还掉了几个零件。 继国岩胜:「……」 突然多了几分脱力感,就像面对上二童磨。 ——在地狱里见鬼难道不是件正常事? 他搭在刀首上的手紧了紧。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早离去……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被一群样貌一个比一个正常的「人」蜂拥而至围起来围观。 隐约能听到无数窃窃私语: 「怎么会有六只眼睛?」 「是不是看到六个画面?」 「像不像挤在一起的海葵?」 「我有点想戳一下……」 「怎么吃东西?嘴张不开吧!」 叽叽喳喳叽里哌啦没完没了让人心烦。 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是地狱里的鬼,看什么看! 继国岩胜面无表情,突然有点理解缘一为什么终年没有表情……能有什么表情,烦都快烦死了。 万众瞩目的目光好噁心,比紫藤花噁心,比彼岸花噁心,完全超乎想像的难以忍受。 相对于成为这种视线焦点,我更希望你们就当没看见我…… 被嘈杂纷扰的刺耳声音扰到心烦意乱,高大剑士拔出半截刀:「退……下!」 「!」 拟态状态下语速快不起来!可恶! 他这一张嘴可不得了,围拢过来围观的众多妖怪亡者像是热油进了凉水那样一起尖叫着炸了锅: 「啊啊啊啊啊啊!活的!太可怕了!」 胧车到处说他看到了活的恐怖怪谈,没想到是这种非生非死的「活」。要是知道他们早跑了,谁还凑过来看,太可怕了,吓死鬼了! 继国岩胜只觉整个地狱也是要疯,你们才让活人害怕好吧?小时候帮佣们讲得那些怪谈曾把他吓得躲进被子不敢出来,现在呢?你们一个个抬腿跑得比谁都快! 紧接着不知道听见谁大喊:「不要怕,赶紧给警察打电话!」继国岩胜不想被捕役带走,转身找了个人少的方向冲出去。所过之处众鬼退避,轻松跑掉。 这一天净来回跑路了。 直到跑过一条河周围才安静下来,抬眼一看是片光秃秃的荒原。一个高大汉子正浑身狼狈蹲在地上挖坑,边挖边抽鼻子 。 看这人装束应当是个平民,他走过去想问问路。 一个人而已,不老实答话就动手! 挖坑的汉子挖着挖着察觉到身后有人,隔离一段距离就转头来看,也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险些落进自己刚挖出来的坑里:「你……?」 「此为……」何地? 「妖怪啊!!!扉间!扉间!救命!有妖怪!!!」 根本没有给继国岩胜说完话的机会,那高大汉子跳着脚沖另一个方向大喊。 武士的手压在刀首有些蠢蠢欲动——直接砍了吧! 「呯」的一声巨响,和那挖坑汉子完全不像的另一个魁梧男子出现在他附近:「大哥,我说了没事不要喊我!」 「可是有妖怪!有妖怪啊啊啊啊!你看!」他回手指向正在犹豫要不要和个平民过不去的武士,后来的白髮青年瞄了一眼,转回去越加暴怒:「那只是个鬼而已!你又不是没见过!」 做兄长的显然在弟弟面前没什么骨气:「可是他看上去格外可怕,我想……」 「你不想!今天不把树种完午饭没你的份儿,大!哥!」他实在是太过暴躁,一拳敲在兄长额角上打得他脑袋「悾悾」作响,后者丝毫不以为忤继续傻乎乎道:「欸?可是真的很吓人,六只眼睛,你不怕吗?」 第256页 「我不觉得这六只眼睛有哪里可怕,你难道还会怕眼睛?你要是怕眼睛……bbbb」 再一次被人吐槽眼睛问题的继国岩胜:「……」 这世上竟然还有对兄长如此严苛不敬之人!突然之间就觉得缘一那种恭恭敬敬的态度格外舒心。 人,果然是要有比较才会明白价值所在。 还是走回去看看缘一好了,偌大地狱也只有他一人让自己觉得顺眼。 沿着河上行,他回到那片彼岸花从,寻觅许久才在一处石阶下找到看着虚空之处疑似走神的双生弟弟。 「缘一……」 青年听见声音极快转身,看着他露出怀念的浅笑:「兄长,我在这里,一直等着你。很快你就会再次归来。」 非生非死之身就连地狱中亦无容身之处,总要完结世间因果才好安息。 「?」 曼珠沙华离枝坠地,被不知何处而起的烈风卷上昏黄穹顶,眼睛太多的弊端此刻尽显。不得不低头暂避,不 及反应头脑中犹如岩浆迸发般痛楚,这一日所经所见之景皆覆于其下。 等他再次回復意识,立刻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枯井之中。只隐约记得由一只新转化的鬼带路去了桃山,在山下堵住了鬼杀队的鸣柱…… 一番激战后便出现在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工,连水带电全都要新做,预计为期五天。 感谢在2020-06-01 20:32:11~2020-06-02 09:3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楽乐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禾 10瓶;离诡、金鱼不吃鱼 5瓶;saiiii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1章 宇智波家的人, 在夏天是硬气不起来的。 冬天虽然也会炸毛,好歹能占一项保暖, 不像夏日天气炎热,一身火气一头炸毛, 简直就是双倍折磨。每到这个季节阿薰都会变得格外安静乖巧……怕把自己给热死。 福泽先生不太喜欢空调这种反季节的工业产品, 但是自从夫人硬把自己给憋中暑了一回后一过五月家里的温控设备就没有停下来过。她又不肯穿露出胳膊和腿的家居服,头髮又厚又密严严实实捂在身上,潮湿闷热的夏季没长痱子已经算是幸运。 「今天需正式些。」福泽先生替夫人把一头炸毛理顺扎了个高马尾, 力求能让她把脖子露出来透透气。虽然还不到早晨七点,窗外温度却已经开始升高,夫人今日整个白天都要在外面度过, 万万不可大意。 被顺毛顺得几乎要眯起眼睛打瞌睡,阿薰含含煳煳歪了下脑袋又被他轻轻扶正,事无巨细认真交代:「答辩内容记得了?感谢词?要记得向诸位教授鞠躬,前后都要有。问什么就答什么,不会就说不会,不必过多纠缠。」 准备参加毕业答辩的人眼角困得直冒眼泪花:「嗨!嗨!记得了,知道了,不会忘了……」 夜间学校的论文答辩而已, 你有必要比自己参加政府质询还紧张么? 福泽谕吉觉得很有这个必要。 夫人是不一样的, 哪怕只是个夜间大学的结业论文答辩, 也比官员们的会面重要许多。她在两年之内学完别人十数年积累的知识,完全可以用天才去形容。阿薰从前可没有能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的机会,全凭这两年用功——白天关照和果子店, 偶尔还要去警局帮忙,只有晚上挪出部分时间用来念书。 不得不说,鬼杀队的柱们就没有不自律的,嘴上哭着喊着「太难了我不要学了就让我当个吊车尾吧」,实际上呢?比正常人还要提前了几年毕业。 「穿振袖吗?我觉得留袖也很好看……」阿薰觉得自己已经很大了,完全可以穿大人(已婚)的衣服,然而头顶被福泽先生顺了两下:「好看。」 他不想解释婚姻状况不同可能给女性带来的团体性歧视,只把原因 简单归结为愿意看她这么穿。 阿薰听他这么说就信了:「哦哦,拿了毕业证就随便我穿什么了,对吧?」 「对。」他扎好发绳转到侧面伸手扶着她的下巴向上抬了抬:「别动。」 两年时间,福泽先生终于从「什么都好」进化到「放着我来」,拿起眉笔轻轻替夫人描了两下——她确实不需要脂粉,但社会规范要求女性在正式场合着妆。虽说比之三十年前女子所受的束缚已经减轻许多,还是有些陈规陋习未能彻底革除。 不过他现在也不是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年轻人了,自然有办法在不让她心烦的情况下隔开那些桎俈。 窗前画眉的乐趣,大概也只有「老古董」们才能意会? 半个小时后福泽夫人被福泽先生送出家门,来帮忙开车送她去会场的是已经成为正式社员的谷崎润一郎。 今天她要参加毕业论文答辩会,从此以后就是个被官方认证的有学问的人。同样参加答辩会的还有其他「同期」,总之经过两年时间过度,鬼杀队众人算是基本上适应了现代生活,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斋藤,你来得有点晚了。」其他人住在同一个社区,一起出发到得早一些,这会儿都在。 除了悲鸣屿行冥和宇髓天元当年因为超过二十二岁而「倖免于难」,剩下八个人一股脑都被塞进学校,最可怜的时透无一郎今年要参加大学升学考试,正在家里辛苦复习。 第257页 哪怕是学神,该用功的时候也得略微用点功。 阿薰抬手挥挥打招唿:「头髮太乱,梳了好久。」 从前她就那么放着任由头髮越长越长越来越厚,只在发尾处扎一下不飘到眼前遮住视线就好。现在有人管了,当然得多花些时间打理。 「多谢,谷崎。」 润一郎咧嘴笑笑开车回去上班:「祝您答辩顺利。」 车子一走,一行八人重新汇合,看上去和其他学生完全不同。 所谓论文答辩……事实上就是对所学知识的现场运用,只要论文是自己认真写的,鲜少有不合格的情况发生。 而且这又是夜间部,都是已经进入社会又回头进修的成年人,自然更加不会被为难。 参加答辩的学生正是所有提交了论文并且初步 通过的学生,从前到后时间没超过四小时。阿薰陪着蜜璃选了文学类专业,算是圆了后者「柔弱文学少女(?)」人设的梦想。炼狱杏寿郎去学了歷史,大概因为家传渊源这个专业对他来说比较轻松。伊黑小芭内选了化学,胡蝶忍主修药科,家里的实验室已经成为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地。比较神奇的是经过数学地狱折磨之后,不死川实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毅然决然投身数学领域,高高兴兴血虐他那一群听数学犹如听天书的队友。 至于总是和大家不一样的富冈先生……成为了唯一一个体育系。 不同科目答辩的教授团在不同教室,时间却基本上都在同一时间。 「以后就可以一起玩文系……理系……体育系的游戏啦!」蜜璃尤其开心,抱着阿薰的胳膊前后摇晃。后者被她晃得晕晕乎乎直点头:「是啊是啊!」 对于阿薰来说其实是学什么都无所谓,选择文学只不过因为其相对比较轻松,只需要对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章放空大脑胡思乱想再把答案填进去即可……有哪个宇智波不擅长「理解」呢? 小叔叔宇智波带土不在讨论范围内。 「总算顺利完成学业,没有辜负主公悉心栽培。」炼狱杏寿郎看看成绩单上那两个大大的「合格」由衷感嘆,众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发给产屋敷耀哉报告。 我们不仅能杀鬼,无论从事任何行当都不会让您面上无光。 ——面对这样可爱的部下,当主至少一个月心情好到爆。 「阿薰~我想吃樱饼!」蜜璃又晃了晃阿薰的胳膊,她用力点头:「好啊好啊。」 自家开店的好处大概就在于此,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方便得很。阿薰店里做的樱饼并不是更为流行的关西风——主要是因为名字,关东地区过去流传的樱饼做法名为「长命寺」樱饼,只为着这个名字带来的祈愿,她才宁可麻烦些。 蜜璃想吃樱饼,其他人想放松,干脆一起挪去广场旁的店铺,店门一关打开隔间其乐融融。阿薰一口气卷了一百个樱饼出来,还有金鱼啊樱花啊等等造型可爱的和果子。蜜璃就坐在旁边一个一个接过去吃,吃到胡蝶忍都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吃得太多了。 「不会不消化吗?」她看看甘露寺的胃,突然眯起眼睛:「蜜璃……你是不是……哪里胖了?」 「是啊是啊,只胖肚子,好奇怪。」她端起茶就要喝,被忍眼疾手快拦住:「我觉得你需要张试纸,或者去趟医院做检查。」 「欸?」蜜璃有些疑惑,阿薰凑过来摸摸她的肚子也有些疑惑:「硬硬的,怎么会只胖在肚子上?」两人连歪头的角度都一模一样,看得忍半晌无语:「……」 「你们两个!」胡蝶忍换了口气:「不要在这种地方天然呆啊!」 该不懂的还是不懂,忍只能心力交瘁扔下阿薰拉着蜜璃出去一趟,带回来一只从头红到脚的恋柱,又把在和食店主持大局的蛇柱拖出来非常严肃的告诉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赶紧提前考虑一下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都快五个月了啊!再过五个月就要出生了不赶紧点就来不及了! 伊黑小芭内则现场表演了一个「暴毙」,连镝丸都嫌弃的从他脖子上游下来另寻栖枝。 不死川实弥嘴里的狄饼吓掉了,富冈义勇打翻了面前的萝蔔炖鲑鱼。 「怎怎怎,怎么办?报警吧!」 「笨蛋,警察不管这件事!」 「那该找谁?」 「找医生?」 「胡蝶忍不就在吗!」 「哦哦,是啊,然后呢?」 「告诉主公这个好消息?」 「……」 胡蝶忍,胡蝶不忍。 「你们赶紧先把伊黑从地上捡起来啊!」 一群人忙忙乱乱围过来捡起蛇柱,整齐划一用种敬畏非常的眼神盯着恋柱的肚子——那里有个新生命,已经悄悄来到世上快五个月了。 阿薰手里的豆沙没拿好力道一下子从球捏成了饼,哆哆嗦嗦又往回揉,边揉边疑惑:「小孩子?」 当年砍鬼的脖子都没抖过,现在抖得连个球都搓不圆。 她紧张的捏了只红豆沙色的小熊出来放在蜜璃面前:「我该说什么?不能说不吉利的对吧!那就……那就像熊一样壮实?」 其他人一句接一句向下祝福,每个人都希望这小傢伙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此刻所有话语都回归到最朴实的状态,发自内心由衷祝福新生命。他的到来不仅意味着新的篇章悄然开启,同样也意味着鬼杀队有了新的希望。 第258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时间** 准备进入 文野剧情 第142章 「夜晚在街头流浪的食人虎?有点可怕!」 和果子店的老闆趴在柜檯上和顾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被怪谈吓得小声惊唿。她个子不高,约莫一米六上下, 头髮有些毛但打理得非常整齐,穿着大正风的二尺袖与海老茶袴, 袖子束得干净利落, 板正齐整就像是有家养铲屎官悉心照料的猫咪。 熟客都知道可敬的「铲屎官」是位头髮银白的年长严肃男士,只要情况允许就会准点出现接老闆回家。如果恰好不巧门关得晚些,先生就会坐在老闆专门留给他的座位上安静喝茶, 凭藉一己之力镇压得整间和果子店平和宁静。 只有在老闆偷偷端和果子送到手边时他才会抿抿嘴角露出丝略微和缓些的笑意。 与隔壁和食店直接带得人血糖超标完全不同,这边连狗粮都多了股旧式的含蓄内敛,但凡观察和理解能力差一点都吃不着。可惜自从和食店的老闆娘身怀六甲后老闆就不许她出来忙碌了, 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几个帮工开店,两人一起躲回家里养胎。 万般无奈,客人们只能聚到和果子店吃些乍尝上去甜度一般咂咂嘴却还挺有味道的「老年」cp糖。 老熟客除了喜欢和果子外,也极愿意与老闆聊天——她口风是真的紧,无论何种话进了和果子店就意味着到达最后一站,吐槽也好抱怨也好,都让人非常安心。 聊着聊着难免就聊到最近甚嚣尘上的新鲜都市传说。 娇小玲珑的和果子店老闆捂着脸颊睁圆眼睛:「真的有人被吃掉了?!」 不要吧?并不想晚上出门「加班」,好不容易才毕业了的说, 晚上的时间更想和阿吉在一起呢。 「那倒没有。」客人喝了口茶:「但是老虎欸!吃肉的吧?不过没听说哪家动物园跑了老虎, 也许是私人园林里逃出来的也不一定。」 如果真的只是头老虎还好说, 就怕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医闹,万一还是特别闹心的那种…… 「听上去确实有些危险,您也早点回去?」 晚上还是出去巡视一圈看看比较好, 想到这里阿薰打算关门打烊,又好心劝着客人早早归去,避免遇到危险。 食客笑起来: 「哪有那么巧,和您说笑而已!」 显然很得意自己讲的怪谈把过于可爱的和果子店老闆唬得一愣一愣:「就算有老虎也是在鹤见区被目击到,离我们这里还远着呢。」 阿薰笑着上了最后一道栗子泥羊羹,添过抹茶就擦手整理食材真的打烊了。 最近店铺里从本部来了几个上年龄的隐,柱们忙不过来就由他们关照生意打扫卫生维持整洁。最初是为了替怀孕的甘露寺蜜璃减轻负担,鸣柱一见立刻有样学样多请了几位过来好自己偷懒。 客人结帐离开后她从柜檯下取出日轮刀挂在腰间,对帮忙的隐道:「我去鹤见区转转。」 低头给福泽先生发了条信息,她悄无声息隐入夜幕。 如果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只管报警找警察,但要涉及「非人」之物,自然该是鬼杀队的责任。 ——虽然他们已经解散。 沿着鹤见川上下走了两遍,又在鹤见区来迴转了好几圈,别说老虎,连流浪的虎斑猫都没见着几只。总不能用变身术变成三花猫去找「流浪汉」们问话,喵喵呜呜的听得人头大。 一直找到深夜也没找到,看来今天是遇不上这只「食人虎」了。袖袋里的手机「嗡嗡」直响,不看都知道是福泽先生的电话。 「么西~是我。嗯嗯,我在鹤见区……平安无事,没有看到大型猫科动物。嗯,那我去内务省门外等你!」阿薰挂断电话将手机重新塞进袖袋,跳下垫脚的电线桿。 福泽先生今天下班也晚,据说是警视厅与异能特务科都遇上了什么难办的事,专门请了他过去谘询。 看看时间已近午夜,她翻墙越楼走了直线,用最快速度赶到内务省大门外。 等了三五分钟,种田山头火摇着小扇子送福泽先生走出来,一见阿薰带着刀这一身就笑:「薰夫人出来巡视啦?」 「是呀,今天听客人说起食人虎,有点介意就出来看看。」对于吃人的异常生物,鬼杀队比任何组织都更为警惕。 光头略微向后仰了仰脖子:「噢,是这样。刚巧军警那边也递交了捕捉食人虎的申请呢,如果有什么发现就辛苦夫人啦。」 阿薰沖他笑了一下,走到福泽谕吉身边安静等待,就像他在和果子店里 等自己打烊时一样。福泽先生转身告辞,毫无违和感牵起夫人的手先送她坐上异能特务科负责接送客人的轿车。 「我会注意最近黄昏时的动向,保重。」 如果仅仅一头老虎倒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实在是海外其他异能组织因着近年形势变化小动作频频,相对弱势的异能特务科需要侦探社表明下立场,这才专门请了福泽先生喝茶座谈。 异能力者我们不少,问题是有战斗力能打的几乎全飘在外面。领着一群文职的种田也很无奈,挥挥手向老友道别,目送轿车驶入黑夜。 「食人虎」的出现只不过是个信号而已,意味着横滨在平静了数年之后又要再起波澜。 虽说异能特务科手上有支黑衣部队,关键时刻还能借调军警……可惜黑衣部队主要成员都是普通军人中甄选出来的特战队员,军警也有自己的体系与上级不可能唯异能特务科马首是瞻。也就是说,作为名义上能够管理全国所有异能力者的特殊部门,异能特务科本身管理权限大,动起手来的实力却又很低。 第259页 又因为某些不知名原因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异能力者全部聚集在横滨,让异能特务科这个理论上级别并不低的科室最后沦落为了地市级行政机构…… 就有点憋屈。 除了站在白昼与黑夜之间的武装侦探社,种田山头火顺势就将目光放在了已经就地解散的鬼杀队头上。 这些剑士都是从残酷战场走下来的胜利者,他们明白生命的意义,也有对正义的追求,简直就是异能特务科的天然同盟。甚至还非常好说话,只要能获得产屋敷耀哉的首肯,这些人会连问都不问一句握紧武器再次出征。 唯一的遗憾是产屋敷耀哉太精明了,根本忽悠不了,所以这些剑士他也没能彻底捞进碗里。 「走吧,看看安吾那里有什么新情报没有。」他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警卫,其中一位女士手里握着长刀:「福泽夫人的刀术究竟如何?」 警卫低头回答:「深不可测。不仅速度难以企及,对刀术的领悟也实难望其项背。」 「唔,那就多跟着学学,请来这几位教练,也很不容易。」还是产屋敷那边愿意给脸面才达成,不然真正的剑道高手 才懒得浪费时间在不熟悉的人身上。 「是。」 …… 「福泽先生,福泽夫人,请下车。」 异能特务科的司机将车开到路口,两位客人下车后抬手在头上比划一下转动方向盘离开。福泽谕吉和阿薰并肩走了五分钟走到自家大门外,忽然同时停下脚步。 黑暗中有什么动物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消失不见。 「跑掉了。」阿薰放下压在刀镡上的手有些迷惑:「不是猫科类,倒像是个小孩子。」福泽谕吉单手将她拦在身后向前走了几步,房屋与房屋之间的水泥硬化小路上赫然摆着一串染着血迹的小脚印。 只见脚印不见人,看来还是有所忌惮。 跟着警察混过几天的阿薰蹲下比划了一下:「小女孩,比我矮,身穿和服。」 脚印小且浅,步幅细碎,鞋底纹路清晰显示出这是一双草履。这年头,也就只有将和服日常穿的人才会拿木屐和草履替代鞋子。 脚下沾了血还能从容逃逸,看来血不是这孩子的。 「明天再搜寻。」 福泽先生打开家门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不请自来的客人才喊阿薰先赶紧回家。木门开了又关,很快橘黄色的暖光就透过一楼客厅的窗户照了出来。 家里除了电器是现代的,整体风格仍旧趋向旧式。 「你先去洗漱,刀给我。」空余的那间书房被当做放置长刀的地方,反正以福泽先生和阿薰的体术,一般的小贼都犯不上两人同时动手。 她二话没说想也不想就把与性命息息相关的日轮刀解下来放在桌子上,拿了睡衣走进浴室。 福泽谕吉送了刀去书房,两振刀长度恰好是打刀和太刀,放在同一座刀架上刚刚好。 鸣柱的刀是真好看,风雅的弧度与锐利有机融合,虽说是实战利器,却也犹如艺术品般精緻。 顺手替夫人检查过佩刀的状态,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很快敲门声响起,是她在外面催促。 「早点洗漱早点休息啦!」阿薰敲敲书房门,自己拿了吹风机坐在榻榻米上吹头髮,越吹越蓬越吹越炸,差点把自己吹成一颗毛球。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电工师傅把我家凿满了眼,我尽量保持正常的双更 感谢在2020-06-02 14:18:45~2020-06-03 09:3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空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纤纤 14瓶;夏空镜、一禾、江川枕眠醉星河、绫 10瓶;旋转年华 3瓶;扶苏初晴、笼中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3章 「侦探社接到了关于虎的捕捉委託, 明天开始社员们都会散出去优先调查这件事。」福泽谕吉从卫生间出来就见几乎炸成一颗蒲公英的妻子正盯着横滨的市政地图与交通图认真研究。 她点了两下头没说话,拿起放在一旁的吹风机摇摇。福泽先生拢了下衣摆坐在她旁边, 阿薰挪到他背后竖直身体替他吹头髮。 柔软的银白色头髮在热风作用下逐渐干燥,只略微带了点蓬松, 该什么样还什么样, 和这人的脾气一样拗。 可恶,阿吉头髮竟然都不炸! 她暗搓搓多揉了好几下,带着点说不出来的小小恶意企图把他的头髮也揉得炸毛——最后还是失败了, 只在头顶竖起两撮耳朵一样的银髮。 福泽先生不动如山,任由夫人在头顶「作威作福」,继续她手头没完成的工作盯着地图看:「确定范围吗?」 「是啊, 单纯的老虎,领地以及活动范围都大得惊人,一夜之间横跨整个横滨都有可能。而且猫科动物嘛,大多胆子较小非常谨慎,不会轻易在人流稠密的地方现身。」 阿薰反手伸进头髮里抓抓头皮:「但是这只老虎,它的行动路线横穿数个繁华商圈,也有目击证人证明它现身的频率……我就很好奇,它该怎样保证自己白天不被人发现?」 老虎的个头可不小, 又是充满野性对地盘非常敏感的动物。就鹤见区的繁华程度来看, 根本不存在能让老虎藏得不露行踪的空间。 第260页 「除非它白天和晚上的模样完全不同, 否则无法解释。」她「噗」的笑起来趴在他肩膀上向下看地图:「是一只乖猫猫呢,我查了一圈,沿途除了偷吃些东西造成的损失外什么也没做。会被传为『食人虎』大约只因为是老虎而且体型较大, 就像『杀人鲸』其实不喜欢杀人反而更喜欢和人玩耍一样。」 猫要吃东西的时候才不会管咬烂食物外包装会有什么后果,想吃就吃了,野生两脚兽的心情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这也就是虎沿途造成恐慌的原因——肚子饿了总要吃饭啦。 福泽先生对猫科动物的容忍底线显然比对其他动物要宽上很多,他沉思片刻:「可能是个异能力 者,白天作为人类存在,夜晚化身勐兽。现在需要确定他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这将直接影响到他採取何种方式处理这只大猫。 「我更倾向前者。」阿薰伸展手臂蹭过福泽谕吉的耳朵在地图上点了点:「这些地方沿街都是奢侈品店,还有银行,金器店。如果有意谋利,显然这些地方更合适。抢上一笔就跑……谁还能找到他呢?毕竟在人类眼里老虎都长得差不多。」 大张旗鼓折腾这么多就为抢几碗饭吃……这得混到多惨的地步啊! 「嗯,休息吧。我明天交代他们多注意些陌生面孔,还有刚才跑掉的那个女孩子……」 双手染血,稚子何辜。 「嘿嘿嘿,阿吉可好啦。」阿薰抱紧他的脖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找找那个女孩。你介意收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吗?」 他低头展眉浅笑着握住她的手:「我已经收养乱步好几年了。」说着用了个巧力把夫人拉进怀里密密抱紧:「多养一个也没关系,你高兴就好。但是养了就不能丢,要一直好好养大。」 「知道啦!」阿薰用脑门去蹭他的下巴,被压了压头顶。 …… 第二天她先去广场开了和果子店的门转交钥匙,把要寻找「老虎」的事告诉隐。刚离开小路突然想起前几天蜜璃说过想吃豚骨拉面,于是就换了条路往市中心最大的市场走去,打算买些新鲜豚骨给伊黑小芭内送过去——森林那边距离大型市场实在是太远了。 「呦,大叔,要些新鲜豚骨。」阿薰指着筒骨挑了几根,又买了牛肉和一整块没切割过的金枪鱼。听说有很新鲜的蔬菜就去看了看,最终买了半箱水果西红柿提走。 微酸带甜的滋味儿很得孕妇喜欢。 伊黑小芭内现在是半步都不肯离开妻子,生怕斑纹会对她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要不是孩子发现时就已经快五个月了引产对身体损伤更大,说不定他真能做得出捨弃胎儿的决定。 这个念头冒出来过一次,然后蛇柱被恋柱当众家暴了一回,彻底改写柱们的武力值排序。 总之就是……当了妈的女人惹不起。 「还得买点新鲜的活虾。」蜜璃肌肉密度大,对蛋白质的摄入量要求也比 较高,鱼虾蛋之类的食材多多益善。 阿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拐回去买了袋活蹦乱跳的虾,走出市场沿着鹤见川长满矮草的河堤慢慢向车站走准备搭车去西郊森林。 「打!打打打打打……打劫?」 白髮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我怀疑的冒出了个问号。被打劫的鸣柱上下看看他破旧的衣服,骨瘦如柴的四肢,深深怀疑这小子能挨得住自己几刀。 就这?你?打劫? 她就这么一眨不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少年不仅声音越来越小表情越来越动摇,连个子也越缩越矮恨不得能缩成一团原地消失。 「对不起!」 劫匪承受不住内心深处的谴责,崩溃着边哭边鞠躬道歉,仿佛他是只啄木鸟:「对不起!我叫中岛敦,我……我只是太饿了……」 「被孤儿院赶出来身无分文几天不曾进食,又没有人愿意给我工作,眼看就要饿死……虽然和街头垃圾差不多,但我还不想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不甚标准的跪伏在地土下座,衣物摩擦瑟索声中面前突然多了股微酸带甜的清新气味。他睁眼一看,是枚红润饱满的果实。 「只是肚子饿而已嘛,直接说就是。虽说这是给孕妇和胎儿补充营养的蔬果,但也不是不能分一只给你。」受害人递出了一枚水果西红柿,脸上笑得温柔无辜,说话就……阴阳怪气的非常熟练。 劫匪嘤咛一声,接西红柿的手顿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像是做坏事被抓了个正着的猫。 猫? 阿薰眨眨眼,如果是猫的话…… 正在僵持间,一阵奇怪的「咕噜咕噜」声从白髮少年腹中传来,和果子店老闆抿嘴笑眯了眼睛:「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儿上,我可以请你吃顿饭感谢你没有伤害我。但是……」 最重要的事往往在于这个「但是」上。 「但是?」少年怯生生的看向面前也不知道有没有自己年龄大的女性,只见她笑眯眯的:「但是阿敦你必须给我打扫卫生作为赔礼与答谢,怎么样?」 「欸?」还以为往后人生都要在监狱中度过的少年瞪大眼睛,阿薰这才看清他那双几近彩色的眼睛。 ——少年眼底澄澈通透,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 好与畏缩:「只是打扫卫生?」 「没错,我在广场附近开了家和果子店,需要有人打理花木和街道上的落叶,你要做满一个月作为做了错事的惩罚。当然,这期间的食物消耗我都可以提供。」 第261页 有什么好迟疑的?少年心里想了想,觉得自己就是拖去论斤卖了也卖不了几个钱,没有任何被人欺骗的价值。 他老老实实抽着鼻子点头:「嗯,我错了,我知道的,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 「乖啦乖啦。」她伸手出去揉了一把对方的头毛:「我夫家姓福泽,单名一个薰字,你可以喊福泽夫人,也可以喊阿薰姐,随便。」 「哦哦,阿薰姐!」小崽子可怜巴巴的下意识选择了最亲近依赖的叫法,就像流浪猫总能选中有实力提供足够猫粮的野生铲屎官。 碰瓷碰得如此天然。 可惜他试图去碰的是耐心不太足最近还被惯得有点飘的宇智波。 「你都想吃些什么?」吃的多做的事也多,每一颗猫粮都不会白来。 中岛敦老实回答:「茶泡饭,好想吃茶泡饭啊!」 阿薰顿时流露出家养品种猫同情流浪猫的嘴脸:「只有茶泡饭?天妇罗,烤鱼,炖鱼,寿司,拉面,都可以哦。」总之表现得相当豪爽阔绰。 「不必了,茶泡饭就好,真的!」飢饿至极点时得来的食物才最美味,吃过一次永远忘不掉,少年一提茶泡饭双眼就会放出亮闪闪的光。 对此阿薰只能表示:「好吧,既然是你喜欢的,茶泡饭就茶泡饭。」 三百日元一碗就能骗上车的可爱猫仔也是珍惜品种,需要额外关照。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流浪猫果然就跟在她身后老老实实去了位于广场附近的那条背阴小路。 鸣柱早早过来说要去调查「食人虎」,结果转了一圈拎着蔬果肉类还带了个白色头髮的怯懦少年回来? 嗯?白头髮?这个年龄?隐们的目光变得逐渐犀利。 和食店的隐们盯着中岛敦的白头髮死死看了许久,最终放弃和小孩子计较,手速飞快端上一碗又一碗茶泡饭。这孩子也是实诚,来者不拒一碗接一碗,前后吃了有三十碗才放下筷子。 就算饭碗再小这个量也足够惊人,阿薰忍不住把他的头髮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也不带橘色啊?怎么这样能吃! 炼狱先生和蜜璃一定特别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三花猫 敢于在 银狼头顶 作威作福 水电师傅说快一点还两天就能全弄完。 高兴!也就是说明天后天都是双更,等时间充足了还恢復原本更新次数。 不至于住在海绵宝宝里啦,但是盘丝洞是一定的…… 第144章 白髮少年一口气吃了三十碗茶泡饭下去,瘫坐在椅子上一脸餍足。 「唿啊……我可以三十年都不要再看见茶泡饭了!」 简单至极的鸡肉海苔茶泡饭也能让他露出幸福到升天的微笑, 这孩子之前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让他坐着歇了一个小时, 阿薰把扫把递给中岛敦去外面清扫, 除了这条小路上所有的落叶都归他管外, 还要将刚开的紫藤花摘下来准备做些紫藤饼。隐们挤在店里瞪大眼睛观察了这孩子许久,既看不出他和福泽先生有一丝半丝相似之处,又连他们常年跑路逃命积攒下来的危机感都丝毫没有被触动的迹象,可见这少年确实没有任何威胁。 等她送东西从西郊森林回来,浑身湿漉漉的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也已经稳稳噹噹坐在和食店里, 隐们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恨不得抄起扫把将黑髮青年从店铺里赶出去。 「斋藤大人, 真的不能谢绝接待这傢伙吗?」 这傢伙明明是个弱鸡,身上危险的味道却浓得呛死人, 最重要的是……他赊帐成瘾,从不买单。 讨厌! 明明改了姓却还是被从前同事以旧称称唿,阿薰斜了眼太宰治,后者正饱含期盼的瞪大眼睛看着头顶上的桧木横樑。 「……就把他当做珠世夫人和愈史郎一样看就行了。有危险也不会冲着我们来。」最后她只能这么安慰隐。 太宰治的危险性对于鬼杀队来说并非不可控,随便哪个剑士都能物理消灭这颗毒瘤,只要动手前别听他bb那么多就行。 但是没那个必要。 只要他还是人类, 就始终处于被保护的那一方。 「真是条不错的房梁吶~」被国木田卡着脖子摇来晃去随波飘摇的太宰治几乎让阿薰产生了一种狯岳正在暴打童磨的错觉。急忙将这幅可怕画面从大脑里清除出去,她上前拉开侧椅坐在对面。 面前是武装侦探社最强搭档, 店外街道上是兢兢业业认真扫地剪花簇的弱气白髮少年,阿薰把凑上来碰瓷的流浪猫转手就让了出去。 「麻烦你们晚上带这孩子去宿舍住?我家里实在腾不出地方。」 她笑眯眯的,那对搭档里更活泼的做出「 哦~」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内涵她小心眼还是对聪明人惺惺相惜。 乱步先生都直唿受不了的甜度, 社长和社长夫人窝在家里时都是什么状态? 不过眼下嘛,该是这只名贵的「虎斑猫」更重要些。 太宰治勉强不再抬头关注那根房梁,等中岛敦拖着扫把回来,没用几句话就骗到了单纯少年的崇敬,把这只猫仔给拎走了。 万一今天晚上这傢伙变成虎,这条小路可经不起他折腾,为了今后能继续在社长夫人这里赊帐吃白食,总要再稍微多考虑一些。 第262页 唉……我可真是个敬业的员工! 「总算走了……」隐长出一口气,数数帐单交给阿薰,她看了一眼随手就签到了和果子店那边替他们买单。 吃,是吃不穷的,就当多养了个啃老的不肖子和一只橘猫就好。 黄昏之后,和果子店里走出一只毛茸茸的三花猫。它比之前个头略微大了点,还是那副圆头圆脑的样子,绒毛褪尽长了一身油光顺滑有些炸的长毛垂下来,看上去手感非常好。 「今天是什么幸运日,竟然遇到小薰?」顾客们纷纷取出手机拍下梦中情猫的新靓照,至于摸……对不起,限定只有福泽先生才给摸。 这是和果子店老闆的爱猫,神出鬼没深居简出。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高兴了才肯出来接受猫奴们的朝贡,然而人气却是这条小路几家店铺中之最。 甚至有传言说见到小薰的人买彩票会有意外收穫。 三花猫无视所有两脚兽大摇大摆从店里走出去,几个纵跃跳上房顶,摇晃着尾巴走掉了。它脖子上戴了铭牌,进出倒也无人担忧。 要找个矮小瘦弱在黑夜里踩着血脚印仓惶逃走的少女,整个横滨大概只有一个地方值得怀疑。 猫咪顺着人流混进地铁,躲在座位下避过乱糟糟的脚和腿,又给了几个电车变态一些颜色看看,听到报站就顺着人流离开地下交通网。 最终它来到港口边的五座黑色大厦脚下,蹲坐在地晃晃尾巴,没一会儿一群黑衣大汉借着交接班的功夫偷偷跑进便利店买来各种猫零食「孝敬」猫主子。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三花猫把面前所有食物都大方散给闻讯赶来的「小弟」们,理都 懒得理几只露出肚皮又滚又蹭讨好大佬的马屁精,借着夜幕企图混进那些大楼。 「喵~」别去,那里很危险。 一只有些眼生的公三花堵住了她的去路,阿薰收回爪爪眼神不善的看了眼这傢伙。 这世上有宇智波不敢去的地方和不敢打的人吗? 必然没有! 瘦巴巴的短毛公三花退了两步,跟个老人家似的「喵嗷嗷喵」了一会儿,大佬抖抖毛给了它一个背影。 她已经看到疑似目标了。 身穿红色和服的长髮少女,皮肤白皙得如同瓷偶,没什么表情,眼睛里也没有光,像朵即将在黑暗中凋零腐朽的花。 「喵~」她才不会和你一起玩儿。 公三花跟了上来,阿薰回头扬爪就赏给它一爪子,「哈」了一口把这傢伙赶得远远的,慢悠悠靠近小女孩身边「啪叽」一下倒在她脚旁。 「猫猫……」 泉镜花蹲下身体轻轻摸摸猫耳朵,柔软的耳朵在手指下抖了抖,然后躲开了。 温热的,柔软的,鲜活的生命。 她忍不住伸出双手,想把它抱起来蹭蹭丰厚绵软的皮毛。 「【罗生门】!」 女孩身后突然刺来两簇黑色布刃,悠闲的猫咪闪身用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跳开,布刃深深扎入水泥。 连猫毛都没碰上一根。 「咳咳,咳咳咳……」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黑衣青年从黑暗中走出来,,单手捂着嘴咳了几声停下来道:「没必要把精力花费在弱小的生物上。弱小就是原罪……」 「喵!」 「唔……」 被打了不还手可不是鸣柱的风格,哪怕眼下只是一只三花猫,她也能飞快躲过布刃冲刺,跳起来四爪踩在布刃身上闪电般直达青年门户大开的面前,扬起爪子就在他脸上来了五道。 泉镜花眼睁睁看着上司兼引导者被一只猫落了面子,刚想出声恳求,黑衣青年芥川龙之介抬起胳膊压住脸颊:「你这是向在下挑战?」 「呵,愚蠢之物……」 不……那个……芥川前辈,被猫咪讨厌后就将对方的示威视作挑衅,怎么看都是作为人类的您有些太过较真了吧! 要是普通猫遇见这种人早「喵呜」一声有多远跑多远,偏偏这位也头铁的不得了。 「唔嗷 嗷嗷嗷!」 三花耳朵与身体平行,四肢微曲,速度极快躲开布刃,甚至还带了几分羞辱意味的将最后一支一爪拍飞。几番纵跃,让芥川龙之介根本无法捕捉行动轨迹。待她再次冲到青年面前,暗红色涟漪挡住了猫咪扬起的爪子:「【空间隔断】,只有牲畜才会将偶然成功视作成就。」 然后他就被狠狠打了脸。 三花猫索性四爪踩在透明隔断上借力躲过身后反冲回来的【罗生门】,布刃狠狠咬住芥川龙之介自己的隔断,发出令人牙根泛酸的「嘎吱」声。 「喵~咪~」狠狠打击两脚兽的三花跳回小姑娘肩膀上,爪爪踩了两下觉得不够安全,跳到女孩头上趴好才算放心。 被猫咪打击的芥川龙之介有点怀疑人生——原来在下竟是只弱鸡,怪不得无法得到太宰先生的承认……不不不,在下会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所在! 收养一只对手时常训练,证明自身之日,便是对手粉身碎骨一雪前耻之时! 「哼,今日还有工作,暂且先放过你。镜花,出动。就算邪魔缠身亦不可扰动吾等意志!」 ——带着猫不影响你搞暗杀,不行就直接把猫一块儿砍了! 和服少女低头小声应道:「是!」 鑑于泉镜花的特殊性,少女需单独前往目标所在地,只等锁定之后再从电话中依指令行事——她无法主动控制异能力,唯有做一把毫无自主意识的刀。 第263页 三花猫趴在她头上时不时舔舔爪爪乖得像只假猫,除了给小姑娘增添更多萌属性外没有造成任何阻碍。 泉镜花顶着一只猫潜入一处高档小区,分散开来的独栋别墅依山而建,居住此处之人非富即贵,某些性格特别硬位置不太对的成为port mafia目标也不是什么怪事。 少女寻寻觅觅确定其中一栋,藏进花池中就待着不动了——目标还没有下班回来,而她的任务是灭人满门。 看来入户花园里安装光源非常必要。 阿薰看着她这一路的动向直皱眉头。 这小女孩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有点重了,按理来讲,这样的孩子鬼杀队是绝对不会要的,因为他们手中的刀,永远都不是为了杀伤同类。 第145章 在如今的社会中,依照限行法律, 野生动物都当且应当受到保护, 除了一种。 吃过人, 已经尝过人血味道的野生动物, 包括饲养驯化的在内,人们都会在确定其行为后将其杀死。 只有部分濒危或者是随时可能灭绝的才有机会享受终身□□的待遇,完全是为了种群繁育考虑。 ——因为吃过人的野兽就会不会再害怕人,进而将人类视为食物品种之一,危险性骤然升高。同样的, 杀死过同类的人, 对于生命的敬畏程度也会产生变化。有些人大彻大悟就此放下屠刀,也有些人一发而不可收拾就此沉沦, 就十四岁的年龄而言,泉镜花还没到大彻大悟的时候。 如果她能主动拒绝继续做一把刀被人挥舞着杀戮,或许还有救。 阿薰趴在小姑娘头顶等待,天色完全暗下来,这栋房子里亮起了灯。温柔的女主人在厨房里忙碌,可爱的孩子坐在窗边埋头认真写作业。岔路尽头扫过车灯, 司机将车停在门口,从后座里扶出醉醺醺的男主人, 架着他走到门廊下摁响门铃。 女主人听见动静应声擦干净手走来开门,泉镜花挺直上半身借着花木掩映向外看。 她手里攥着一部旧式翻盖手机,连阿薰没事完全用来打游戏的手机都比它要时髦些。小姑娘没什么表情,攥着手机的手却用力到有些青筋凸起。 她在紧张, 身体微微颤抖,嘴角抿起,眼睛里乌沉沉的尽是绝望。 这栋宅子的门开了,女主人谢过司机后从他手上接过烂醉如泥的丈夫。司机帮着一起将人送进去,出来后鞠躬告辞。 ——「叮铃铃叮铃铃……」 版刻到毫无特色的铃声突然响起,关上门转身走向厨房水槽的女主人感到十分诧异,扭开把手向外看…… 什么也没有? 除了簌簌飘落的树叶外院子里什么也没,仿佛那阵铃声只是她的错觉。 「我听错了吗?」她自言自语着关上门,心想着会不会是从邻居那里传来的动静,隔音太差了。 在她看不见的树枝高处,一个穿着袴裤的青年女子一手扼住泉镜花的脖子一手收缴了那部奇怪的手机。至于被铃声召唤而来的夜叉 ,现身的瞬间就被快到看不清的刀影斩碎消失。 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亡,过段时间手机再次被人拨响,夜叉还会出现。 啊……果然是应得的报应吧,杀人者人恆杀之。她一动不动等待解脱的时刻来临,能被可爱猫咪变成的人类报復,想想还挺有趣。 血色眼睛瞥了她一眼,女孩子昏过去了。 「真是的……」万般无奈,她只能先把这姑娘送到西郊森林。那边能盯住她的人可就太多了,而且portmafia也不敢过去挑衅。 鬼杀队不会收下她,那也没关系,就当做普通孩子养大便好,多个妹妹孩子气的乱步也多个玩伴。 背着昏迷过去的小姑娘刚走出社区,一辆黑色商旅车横着飘到阿薰面前,车门敞开里面的黄髮女子「哒哒哒哒哒」打了一梭子子弹,没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双红色眼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解决掉这位人体描边大师,阿薰一脚踹烂车窗玻璃拎出司机摁头比较了一下他和树干谁更结实,树干显然赢得比赛,司机躺在同事旁边连昏倒的姿势都差不多。 这两年她都乖得很,从来不摸方向盘——当然是因为终于弄明白了车辆价格不适合日常炸着玩,为了不让福泽先生被帐单吓到,就收敛了许多。 但这辆车可是别人送到眼前的呀~从海边到西郊森林还有段距离呢,谁知道往前走还会遇上什么。 于是鸣柱大人再次「紧急徵用」了「社会车辆」,把昏迷中的泉镜花拴在后座安全带里,脚下油门一踩就「飞」了出去。 时代真是变了啊,现在的车子飙起来感觉和从前可完全不一样。 黑色商旅车嚣张霸道横冲直闯穿出道路,见缝就钻见红灯就转,活生生用一辆车跑出了警匪大片的追逐既视感。 它一路向西,最终在一处山地独自冲出悬崖回归自然。 开车的拎着坐车的都跑了,三拐两拐就拐进森林边缘的一处空旷社区。这里距离市中心有点远,如今房价再加购置税又吓得人眼晕,行情不大好来看的人也少。 好在最靠近森林的那一片都卖掉了。 「师傅,我回来了!」哪怕是鸣柱,回娘家第一件事也得老老实实低头向师傅桑岛慈悟郎打招唿。 时间 已经不早了,老爷子正坐在靠椅上看着电视里的漫才表演乐呵呵,善逸弯腰稀里哗啦清洗水槽里的碗筷,无一郎在书房复习功课准备考试。 第264页 听到动静老人起来往玄关处走,迎面就见大徒弟带了件「惊喜」给自己看。 这矮墩墩的小姑娘,除了头髮不炸闭着眼睛秀气的样子和当初上山学刀术的阿薰还挺有点像? 「这是怎么了?」老爷子帮着把小姑娘放在榻榻米上躺好,顺手抽了张毯子给她盖上。阿薰戳了戳泉镜花那根特别别致的呆毛向他解释:「被我打昏硬抓回来的。才十四岁就是个了不得的杀手,怪可怜。」 她并不想杀人却□□控着做这件事,这才是最可怜的。 「杀杀杀……杀手!?」甩干净手过来看热闹的善逸再次飙出高音,以他的胆子,杀手这种惹不起的人物恐怖程度直逼鬼王。 这一嗓子嚎出来,方圆一公里内该知道不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头一个光速来敲门的就是伊黑小芭内,他生怕有什么对老婆不利的东西被阿薰给带过来,彻底把早上收到同僚爱心蔬果肉类时的感谢忘得一干二净。 「那是什么?」 紧随其后的是左右邻居,胡蝶香奈乎与灶门炭治郎被他堵在门外歪头向里看。 「我抓了个误入歧途的小姑娘回来,才十四岁就被人逼着做杀手,怪可怜的。」阿薰已经习惯伊黑小芭内的老婆控状态,不疼不痒慢慢解释:「天赋挺好,或许能迷途知返。」 这会儿门外已经挤满了人,伊黑小芭内侧身让路,除了岩柱音柱不在外几乎又是场柱合会议。 桑岛慈悟郎挪了一下,侧身挡住眼皮微动的和服少女。 「按照老规矩,收录这样的孩子,必须有人担保负责。」说话的是不死川实弥。这一代这么多唿吸法的传人,可只有雷之唿吸一脉出过二五仔,现在又是一个谁都不熟悉却又有些麻烦的孩子被带了回来,出于谨慎,他还是希望同事能放弃这个打算。 阿薰笑着抿了下头髮:「这孩子的背景我还没调查过,但通过观察我发现她不能主动掌握自己的力量,憎恶它的同时迷茫又绝望。拥有力量有时带来的是痛苦而非快乐,或许她就是这种情况 。」 「我愿意为这孩子担保,也愿意为她的行为负责,以鸣柱之位与性命为质。如果鬼杀队确实不能破例接纳她,就把她放在阿吉那边好了。」 鬼杀队的担保与负责,与生命直接挂钩。 不死川实弥无话可说:「既然如此,你可得看好她。」 其他人纷纷去看伊黑小芭内,他黑着脸吐出一句经典名言:「无法信任。」但又没说什么否定拒绝,只加了一句:「让她离蜜璃远点!」 「将来离孩子也远点!」 好吧,这一句也挺经典的。 其他人凑上前看看泉镜花的长相记住她,然后逐一告辞。 房子里很快就只剩住在这里的几个人,无一郎瞄了一眼没有什么兴趣,上楼继续复习功课。善逸给师姐闯了祸被老爷子罚站,顶了水盆子摇摇晃晃欲哭无泪:「阿薰姐!杀手什么的,你不害怕嘛!」 「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她弯腰摸摸小姑娘发顶:「起来吧,既然早就醒了就别再装睡。」 长发少女睁开眼睛像瓷偶一样安静文雅,我妻善逸就有些蠢蠢欲动。 杀手?有这么可爱我才不怕,她又打不过我! 「我叫泉镜花,十四岁,最喜欢兔子,害怕打雷。」 她垂着眼睛自我介绍,冷冰冰的,就……有点呆萌? 自我介绍吗? 阿薰正坐在她对面:「我叫斋藤熏,夫家姓福泽,二十岁,喜欢和果子。」 「不想杀人以后就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她话音刚落,收缴过来的手机再次响起,迅速转为自动接听,对面传来男人文雅却充满血腥味的声音:「【夜叉白雪】,杀死带泉镜花出逃的人。」 高大却面目模煳的和服夜叉在一片文字环绕下出现,悬浮于半空中。她手里抓着白桦木刀柄的长刀,在泉镜花瞪大的双眼中拔开刀鞘—— 「不!不要再伤害肯用生命保护我的人……」 不等她讲话说完,阿薰连动都不需要动,善逸扔开头顶的水盆——【霹雳一闪】一刀刺穿夜叉心脏,倒霉的夜叉白雪再次回归虚无。 「我叫泉镜花,十四岁,最喜欢兔子,害怕打雷。我杀了十二个人……我,我不想再杀人了!」 惊魂未定的小姑娘伏地崩溃痛哭。 ——能轻松战胜夜叉的人终于出现,但是作为夜叉的宿主,只要她一日不死,【夜叉白雪】就总能一次又一次出现于世间挥刀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横滨 飙车爱好者 暨炸车联合会 荣誉会员 重出江湖 第146章 「你先把『不要再伤害肯用生命保护我的人』这句话解释一下?」 善逸「哒哒哒」跑着去拿拖把出来拖地,阿薰接了师傅递来的软纸转交给泉镜花让她先擦擦眼泪。 还能哭出来是件好事。 人是情绪生物, 喜怒哀乐压抑过久很容易滋生心理问题, 往往是能够崩溃大哭的人才有能力站起来继续前进。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 简单点来说就是【夜叉白雪】这个异能力在泉镜花面前杀死她的父母, 然后选择了她作为宿主。从十一岁父母双亡失去依凭这三年多时间她都流浪在外, 直到数月前被port mafia发现并绑架。 第265页 他们发现女孩的异能力可以通过女孩母亲遗留下的手机控制,就此进行开发将她当做杀手培养,而泉镜花本人对此无动于衷的原因在于port mafia同意最终会杀死她让【夜叉白雪】永远消失,以此作为对她的报答。 这个操作……略有些骚气。 阿薰的第一反应是:「异能力有自主意识?成精了?」 「……」泉镜花面无表情的样子和福泽先生说不来哪里有点像:「我不能控制它,完全依从手机来电中的指令行事。」 这么一听还挺邪乎的, 她也太倒霉了点。 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根据对武装侦探社那些异能力者的观察, 异能力本身与宿主之间多少有些关联,很难想像他们彻底割裂开后会出现什么状态。 「这样……你放松些, 看着我的眼睛。我要看一下当初兇案发生时的场景,略微有些刺激,抱歉。」 用写轮眼直接看看当年都发生过什么是最简单直观的方法。但是这样一来泉镜花就不得不跟着重温父母双亡那天的可怕回忆,对于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来说,难免有些过于残酷。 然而想要知道真相,目前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是。」 小姑娘安静的应了一声, 跪伏在地:「您不必顾及我。」 「第一次任务,我杀死了三个人, 父亲,母亲和一个八岁男孩……这一切都是应得的报应。」 犹如枯木,犹如死灰,不敢有任何期待与奢望。 阿薰眨眨眼睛。 给她找几个小伙伴吧?这样一点点大的 女孩子, 正是需要朋友的时候,也免得将来轻易就被男孩子骗走。 「不要怕,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猩红色眼睛里是三颗勾玉旋转后构成的奇怪图案,是人类会有的眼睛吗? ……和式庭院中拍球的女孩子听见一阵打斗声,她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敞开的拉门后是倒伏在地的父亲与母亲,夜叉白雪飘在母亲身后高举长刀,母亲流着眼泪与孩子诀别。 在她注意不到的角落里,地面上还倒着几个黑衣人…… 等等…… 退出幻术后泉镜花浑身是汗,阿薰让她拿了自己的旧衣服先去洗手间清理一下,然后挥手把拖干净地打算回去继续罚站的善逸喊过来:「明天周末,你约上炭治郎香奈乎和玄弥,带着祢豆子和镜花一起出去玩?」 「可能会遇到来人袭击,保护好自己。」 「袭袭袭袭袭……袭击!」善逸这个一惊一乍的毛病大约是好不了了。他连头髮都炸起来,眼睛里满是过于紧张造成的血丝:「袭击?不能提前报警吗?」 越来越有无良老闆架势的师姐眯起眼睛:「你最近过得有点懈怠吧……连打个无意识的傀儡都还要用上型?正好是个练手的机会,要保护好祢豆子和镜花哦。」 说完阴恻恻加了一句他最怕的:「不然你就真的来给我做继子。」 之前阿薰早说过要把鸣柱位传给师弟,结果这傢伙比谁都更怕担责任,策划了好几次想离家出走,都被桑岛老爷子和无一郎给抓回来了。 一听又是这话妻善逸立刻屈服,抽泣着请师姐放心,然后无比殷勤跑着去给新来的小伙伴收拾房间。 打发掉不省心的师弟,她坐到桑岛老爷子面前和他分析镜花父母遇害的现场,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夜叉白雪】原本是泉镜花母亲的异能力,后由母亲转交给了女儿。 如果是叛逆失控的异能力,又怎么操纵它更换新主人? 从镜花的视角看确实是夜叉白雪先杀死了父亲,后杀死了母亲…… 但从整体现场来看,幻术中桑岛慈悟郎用拐杖戳戳几个倒在和室中的黑衣人,又检查了每个人手中的武器,得出一个惊人结论—— 「泉氏夫妇杀死来犯者,然后发生了内 讧。泉夫人先指使夜叉杀了丈夫,其后自杀。」 老爷子指了指众人站立的位置与朝向,这些足以说明一切。 泉夫人也是位用刀的好手,不想死的话应该是与夜叉面对面搏斗,而非背对着它放弃抵抗向女儿诀别。 老爷子这辈子所经歷过的险恶战斗只多不少,一眼看出端倪:「这两口子身手都不错,感情也好,不可能说反目就反目,这里头必有隐情。」 不管怎么说,至少可以判断出「夜叉白雪」乃是依泉夫人指令行事,并非异能力反叛。 这是他们根据现场状态得出的结论,具体情况还得找官方给这孩子个说法。镜花年龄还小,由一个具有公信力的机构告诉她真相,对将来引导她回归社会更有利。 ——那当然是要找坂口安吾啦,异能力者的事,难道不归异能特务科管? 「师傅,镜花就先放这里。明天让善逸他们带她出去玩,吃什么买什么我都包了,您要觉得有趣就一起去,玩得高兴哈。」 把捡来的孩子放在「娘家」,胳膊肘总是往外拐的鸣柱就有点想跑。 这都快深夜十一点了,福泽先生肯定还等着呢。 「去吧去吧,我才不和一群年轻人出去,太累!明天和鳞泷去钓鱼,不用你们管。」 桑岛老爷子闭着眼睛把她往外赶:「快走快走。」 「哦,那我走啦!」 阿薰上楼看看无一郎和他说了几句话,等镜花从浴室出来向她要了手机抠出手机卡带走,又把手机本身还给她:「留着吧,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关于你父母的事,还有很多疑点,不要把结论下得太早。」 第266页 她笑着弯腰直视她的眼睛:「明天叫我弟弟领你出去玩,你们年龄差得不太多,说不定能玩到一起去。」 「有什么需要可以向住在这里的任何人求助,我知道这很难,但还是要请你先坦率的表达自己,别人才能对你有所了解。」 小姑娘懵懵懂懂点点头:「明白了。」 「好乖好乖!」 就先这样,阿薰倒要等着看看谁敢上门找事。 等她赶回家,福泽谕吉果然坐在灯下翻看棋谱等妻子回来。 「怎么样?」阿薰把木屐脱在玄关外,走向洗手间途中问了一句。福泽先生放下手里的 书:「太宰想让中岛敦加入侦探社,明天会进行入社测试。找到了?」 「嗯,找到了,泉镜花,十四岁的小姑娘。」她稀里哗啦拧开水管简单洗漱,换了服长衣擦干出来坐在他身边:「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十二条人命,唉……」 「嗯?」他冒出了个问号,阿薰软绵绵靠过去:「被port mafia抓去控制做杀手用,她这个样子,再没人伸手捞一把只怕活不了多长时间。」 「我让善逸明天带她出去玩,还有其他几个少年,安全不需要担忧。」 「嗯,好,如果那边不方便就放在侦探社。」一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恰好中岛敦也是个无法控制异能力的,顺便多个泉镜花对【人上人不造】来说完全无所谓。 阿薰靠在他侧肩上放松嘆了口气:「那倒不必,她的异能力完全为他人所操控,放在鬼杀队盯着翻不起事情。」 这种心理有创伤又非常聪明的孩子,周围人施加什么样的影响她就会慢慢学成什么样,像谁都是件好事,住在森林只要别学得和富冈先生那样说话就行。 「什么时候办理收养手续。」说实话乱步那个时候也才只有十三、四岁,算算到现在已有十三年之久。想到那孩子,福泽先生无奈的摇摇头:「明天想去侦探社吗?或者由我去告诉乱步这件事。」 「还是过去一趟,我挺好奇你们的入社测试是什么,听独步说上次润一郎都快哭出来了呢。」阿薰把腿伸平滚过去顺势躺在他腿上,「鬼杀队的入队测试是藤袭山最终选拔,能在山中活过七日就算通过。」 福泽谕吉立刻意识到这座山恐怕不是什么善地:「山里有什么?」 「鬼,柱们抓到的低级鬼物,统统塞进去给新人祭刀用。」阿薰打了个哈欠有点困:「藤袭山这一关都过不去,后面只会死得更惨。」 「现在没有鬼了。」他替她解开发带放散长发,她就着力道蹭蹭他的手:「是啊,现在没有鬼,藤袭山改成了紫藤花培植地……」 她睡着了。 福泽谕吉收好棋子与棋谱,抱着阿薰进卧室休息。 这两年她的作息非常规律,总算长了些肉终于看上去不那么让人揪心。也就是还年轻,到点就困,一睡着先 缩成一团,慢慢才伸展开,有时候还会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抱进怀里却又变得很乖。 像只猫似的。 忍不住抱紧一些蹭蹭她的发顶,阿薰微微动了一下,又朝前挤了挤贴着他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乱步大可爱 镜花小可爱 小学生兄妹 都很可爱 只有…… 危 芥川 危 感谢在2020-06-04 09:00:00~2020-06-05 17:4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绵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没有名字、27555903 10瓶;伊十三 2瓶;笼中鸟、酒世、青鸟信鸾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7章 「真的要这样吗?」 第二天一早阿薰准备好要带去侦探社的便当盒就用变身术变成三花猫团在风吕敷旁边。福泽谕吉从书房取了佩刀出来就看到桌上的两团,可爱倒是很可爱, 但这样逃避……算了, 或许有效吧。 猫咪软绵绵的「喵~」了一声, 孤剑士银狼二话不说, 上前用风吕敷包好便当盒提在手上,另一只手抱起三花,任由她顺着胳膊——肩膀一路趴在头顶趴好。 居所距离侦探社并不远,以福泽谕吉的速度,步行十五分钟到达办公室。推开那扇木门, 迎面就见谷崎润一郎小心翼翼朝妹妹谷崎直美手上捆麻绳, 太宰坏笑着把一只个头不小的「炸/弹」递给他:「交给你了,好好演!」 国木田独步站在旁边奋笔疾书, 大约正为剧本填充细节中。 ? 「社长!」 太宰正在笑,听见声音扭头过来看见他和他头上趴着的三花猫,他顿了顿,指指江户川乱步的办公桌:「乱步先生刚刚出差去北陆地区解决杀人事件了哦!」 手忙脚乱生怕绳子弄疼妹妹的谷崎润一郎憋笑添了一句:「一定是觉得测试太简单了才逃出去。」 「嗯,测试?」福泽先生环顾办公室一周,目光最终落回面前的青年身上。太宰含笑认真解释:「是的, 看看阿敦是否愿意为了保护他人捨弃自己。炸/弹是假的,放心。」 看这个样子, 大约是谷崎润一郎演反派,谷崎直美演受害者,还有个炸/弹让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危险。 「交给你全权负责。」他像往常一样严肃,可惜因为头上趴了只三花的缘故, 画风有些歪。 第267页 福泽谕吉带着猫拎着风吕敷进了社长办公室,阿薰落地变了回来:「乱步不在啊……」 虽说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但硬要她面对一个比自己年龄大了六岁的「儿子」,说不别扭也不大可能。估计江户川乱步比她更别扭,平日里两个人基本王不见王。 就像固守各自地盘的猫一样,如果不是有福泽先生这个交集存在,他们估计会躲彼此躲得越远越好。 斋藤熏在久远的过去就结识了福泽谕吉并互许终身,此后时间错乱,前者四年时 间对应了后者近三十年。乱步为养父抱了些小小的不平,就坚守的时间来说,确实不大公平。所谓造化弄人莫过于此,但这并不是斋藤熏的错误,他也只是有点点酸而已。 就像说好不会另行娶妻的单亲父亲结果还是娶了个妻子,乱步的心情和遭遇此事的独生子一模一样。 一心追求公平,他还是个小孩子。 阿薰看乱步也有点酸熘熘的——他和阿吉一起度过了漫长的十三年,是她缺席的十三年。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做个英雄,更想牵着他的手走过春夏秋冬,一直走到青丝泛白。 但是他们又不约而同不想让福泽谕吉为了家事焦头烂额,除了在他面前的保持客气恭敬的礼貌与谦和外,背过去谁也不会贸然侵犯对方的地盘。 猫猫们默认了武装侦探社属于江户川乱步,福泽宅属于斋藤薰。 要不是因为泉镜花的收养问题,阿薰没事才不会往侦探社跑。平日里偶尔托福泽先生带些和果子给乱步尝新鲜,更多时候只给他一个人准备便当。 江户川乱步其实很想尝尝社长的便当里都有什么啦,但碍于大侦探的面子就……「哼」一声扭过去喝汽水。 福泽先生拿这两个「小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惯着他们互飙演技以示敬意。 所谓难得煳涂……嘛,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办公室外,「导演」太宰治已经把接下来的剧目讲了好几遍,想想没什么问题便自告奋勇要去把中岛敦带过来。依据「剧本」记录,国木田独步在他离开一个小时后得出去把「炸/弹魔袭击侦探社」的消息透露给中岛敦知道,进而将大猫一脚踢进陷阱。 坐在办公室里听了全程的阿薰:「……」 你们真是不把老实孩子骗死不罢休啊! 又过了二十分钟,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带着正在求职中的中岛敦进入办公室,就从外面走进来这段时间里至少有五处值得怀疑的地方都被白髮少年忽略过去,阿薰嘆了口气摇摇头——不大聪明的样子。 事件终结时并不知道炸/弹为假的少年为了保护其他人将自己作为缓冲垫覆盖其上,这股捨己为人的勇气却又令人侧目。 阿薰又默默点头。 福泽谕吉对所有人 都一视同仁,但是看到阿薰点头就也跟着点点头。总归是夫人捡回来的流浪猫,比起其他流浪猫更多了几分可爱。 确定中岛少年入职侦探社,在办公室值班的社员们唿朋引伴一起去楼下的漩涡咖啡厅吃东西安慰他被欺骗伤害的心灵。福泽先生是不会去的,但他又怕妻子待在办公室无聊,干脆让她去和年轻人一起玩。 「去吃些东西也好,你还是有些太瘦了。」 阿薰想了一下回应他:「不如这样。我先吃点东西,然后去接善逸他们,下班前回来一起回家。乱步不在,只能等下次再找机会当面告诉他收养镜花的事。」 「好,晚上见。」正好他等下也得出去办事,这样计划刚刚好。 于是中岛敦非常惊喜的见到「债主」从老闆的办公室出来,还笑嘻嘻的沖自己点点头:「下班记得过去扫地,还有二十九天。」 一个月辛勤劳动弥补一时冲动,想必这少年会刻骨铭心一辈子,无论何时也都不会再将生而为人的底线降低到动物层面。 「是!阿薰姐!」他裂开了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还不知道有这个插曲的国木田独步听了好奇就问:「什么扫地?还二十九天?」 「我做错了事,因为太饿动了打劫行人的心思,这是惩罚。还好阿薰姐救了我,又肯给我机会改过自新,今后我一定要牢记教训好好做人。」 他毫不掩饰的坦诚错误,其他人并没有因此歧视,反而觉得这少年还不错——知耻而后勇,实数难得。 不过,打劫社长夫人……我们要是你可绝对笑不出来。 怕不是得被社长打死。 「嘛~还是一起下去吃点东西吧?」 漩涡咖啡厅的甜点很不错,与和果子完全不同的风格,阿薰并不讨厌。 一行人坐电梯下去,推开沉重的木框玻璃门,咖啡醇厚的味道迎面扑来。 「欢迎光临。」柚木长台后是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抬头见到侦探社一行就心情极好的沖他们打招唿:「日安诸位,哦?薰夫人今天也过来了吗?」 「是啊,混在队伍里托新人的福来吃点心。」阿薰笑着拍拍中岛敦肩膀,老闆见了他上下看看张嘴就是恭维。 做生意嘛,客人家的小孩就是再讨嫌也要 贊一句「可爱」。 很快餐单就被穿着女僕裙的女招待送给老闆。 在阿薰意识里的早几年,咖啡店侍应的工作对女性来说就已经是不得了的体面活了。敢出门昂首挺胸做这份工作的绝对是自立自强的事业女性,因此阿薰对她一向客气有加。 第268页 女招待抱着托盘笑眯眯。 没过多长时间餐单奉上,谷崎润一郎开始向被骗得团团转的新同事道歉,阿薰则坐在长台旁边看国木田和太宰治打闹边和侍应小姐聊天。 闭上眼睛只用听的就是狯岳揍童磨。 出息了我那不省心的师弟甲! 过了一会儿话题转移到猜测每个人前职业的游戏上去,中岛敦早把阿薰介绍自己「夫姓福泽」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猜过谷崎兄妹与国木田独步后,他把注意力放在了太宰和阿薰身上。 前者无论怎么猜都猜不到,后者嘛…… 「阿薰姐是……是那种传统才艺的私人教师吗?」她总是穿着非常合乎规范的和服,店铺装修充满年代感,就连说话也隐约带着復古的咬字,从声音里带出一股宁静,真的很难猜。 阿薰歪了下头:「猜错啦,我可不会那些风雅之事,太为难我了。」 也就是当初为了千方百计寻找鬼物踪迹,不然这些琴棋书画什么的,她才不会呢。 「欸?」明明阿薰姐长得就很像古装剧中大族姬君那种样子,完全想不出和她有关的职业。少年立刻转换目标去猜太宰治的前职业,同样猜来猜去连相关可能的边都没擦到。 热热闹闹猜了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说是有委託人来了办公室正在等待,下午茶这才散了。 侦探们返回办公室,阿薰打开手机给善逸发了个信息,确定一切正常才约好等下见面的地方。 「我先走啦,有机会再见。」 她扬起微笑挥手离去,顺便签了柜檯上的帐单—— 没办法,太宰总是囊中羞涩。但凡他经常光顾的店里就没人指望他拿着单子痛快付清费用,不是一拖再拖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或者干脆在路上「发现」一个好友再忽悠去给他核帐。 能把日子过得如此随心所欲真是种不得了的能力,阿薰也挺好奇他从前是做什么的。隐们都说这个年轻人身上浸透了危险的味道,奈何她只看到了寂寥。 这还只是个胆小又怕寂寞的孩子呢……就,超龄超高而已嘛。 作者有话要说:压线完成双更! 无语了,贴过来丢了半截稿子,还好发现了。 第148章 告别了超龄超高「不孝子」,阿薰照着善逸留言拐来拐去在海边的摩天轮底下找到了六个小朋友。泉镜花年龄最小个子最矮, 穿着和服混在队伍中毫无违和感。 三个女孩正一人抱着一个可丽饼小口小口斯斯文文的吃着, 每人怀里都抱着一只兔子玩偶。 阿薰隔得远远的沖他们挥手打招唿, 一群少年人同时转过来露出笑脸回应。 「唔, 看你们还算能合得来?」 她揉了把师弟的黄毛又拍拍镜花头顶,我妻善逸对女孩子,尤其是可爱的女孩子真是相当细心。 祢豆子拉着镜花显然把她当做小妹妹照顾,香奈乎就跟在旁边。她还是不太爱说话,但也已经能够主动表达自己的意愿。女孩子们围到阿薰身边, 慢慢说了此前都去玩过什么, 吃过什么,一番热闹后镜花伸手扯扯阿薰的袖子:「我……我真的, 不要被送去警察那里吗?」 剩下三个男孩子也走上来,鬼杀队的少年们陷入沉默。他们歷经战斗,但那都是为了保护他人,没人为了杀戮挥刀。 阿薰蹲下身抬头看着她:「你还想回port mafia么?还愿意让夜叉白雪受人控制吗?只要你自己不能控制它,今天这个人明天那个人,它总会沦为工具去做你不想做的事。」 「我……我不想再杀人, 也不想再回port mafia了!」镜花坚定的抬起头:「就算现在回去也会被视作叛逃处刑,爷爷, 无一郎舅舅还有善逸哥哥都非常关照我,我不想让他们因我而蒙羞。还有您……」 她还没说完善逸就不满的大叫起来:「凭什么霞柱是『舅舅』我就是『哥哥』?那傢伙年龄比我还小呢,你不要搞错啊!」 「早上你自己要我喊你哥哥。」小姑娘严肃认真表示对方无理取闹,我妻善逸抬头望天——妹子我只是想和你拉近点关系而已啊…… 最终阿薰一锤定音:「都是长辈。」 「哦!」镜花瞪大眼睛用力点头, 转脸善逸也涨了辈分,但是看上去表情非常微妙。 就好像他有一肚子的槽不敢吐出来。 黄昏前阿薰把少年们送上返回西郊森林的电车,自己走向侦探社。一进门就听说捡来的猫被锤了,还连累 谷崎兄妹进了急救室。 与谢野医生的医术不需要怀疑,虽说治疗过程容易让人产生心理阴影,但是效果卓越,只要别天天作死,几乎不存在什么后遗症——特指心理上的、不能看到柴刀或刀片之类的后遗症。 福泽谕吉在办公室里生气,相当生气。 无论社员还是事务员,在他看来都如自家子侄一般,大家长还在这里坐着呢,竟然有人敢以暗算圈套之类的手段伤害他们……就很生气! 这个人就连生气时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有周身气息变得越发寒冷。不像阿薰,福泽谕吉生气不会迁怒他人,只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闷闷的一个人待着。 她推开办公室门时秘书春野绮罗子小姐就拉了她悄悄说过这件事。阿薰先去看了脱力睡熟的阿敦,又在急救室外见到刚刚完成急救的谷崎直美。润一郎伤得比妹妹轻些,见她完好无存出现在面前才肯让人把自己推进去,惨叫声很快就传了出来。 第269页 与谢野医生对于没事找事的伤员没有任何耐心。 「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阿薰坐在她身边一起听急救室里传来的哀嚎顺便等待,直美就把她所知道的讲了出来——所谓的委託人不过是对手设下的圈套,将他们骗入暗巷瓮中捉了那啥。 听完之后她把目光放在沉睡中的中岛敦身上:「算了,今天就免了他扫地。」说完催促直美找了张病床躺上去休息。 与谢野晶子医生的异能力能治癒一切外伤,但外伤造成的失血可不在治疗范围内,只能慢慢多吃多睡好好修养。 扶着直美躺好,阿薰给她盖了被子,过了一会儿端了杯糖盐水回来。好歹她也在蝶屋做过「常驻代表」,日常又简单的急救法相当熟练。 这个时候国木田独步进来了,青年一见「长辈」在此连忙低头行礼,小小声说了句:「社长很生气。」 阿薰点点头:「我去劝劝他,你守着阿敦和直美,一会儿润一郎就出来了。」 谷崎润一郎的异能搭配个体术高手才是杀器,奈何他就是只菜鸡。而阿敦……昨天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异能力者呢,也不能要求他今天就发挥所长。 「我进来了哦!」敢随意进出社长办公室 的人也就只有社长夫人,阿薰转身关门走向坐在办公桌后默默散发寒气的人:「阿敦和谷崎兄妹都已经脱离危险,直美未来两天会出现些贫血症状,不过很快就会好转。」 福泽谕吉慢慢点头:「脱险就好。」 「又是森先生手下的年轻人找茬?」她还记得那个黑衣青年呢,不分青红皂白的连只猫都不放过,说他头铁一点也不夸张,「我是不是该给他涨点地租找点事做?」 「不必,你别卷进来。他手段骯脏,最长算计人心。」夫人单纯的不得了,千万别被变态师弟给骗了。 她只「嗯」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门被人敲响,国木田独步走进来报告中岛敦已经醒来,又将其被黑市悬赏七十亿的消息如实汇报。财帛动人心,可以想像将来阿敦日子怕是不大好过。 阿薰则暗自嘆了口气——当初无惨老闆要是能有这种魄力,早就砸钱把鬼杀队买下来替他找什么青色彼岸花了,哪里还用苟了千把年最后徒劳一场。许久没想起鬼舞辻无惨,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做此感嘆。 「无妨,太宰已经去调查悬赏者的信息。没什么可怕的,去吧。」福泽先生垂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挥手让弟子出去:「太宰不在,中岛敦就交给你。」 「是。」青年鞠躬行礼后告退。阿薰等他出去挠了挠头髮:「阿敦除了能变成老虎,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许将来会有。」他也不生气了:「总要歷经磨难才能有所成长。」 「希望磨难能短一些呀。」性格比较不饶人的社长夫人反而比谁都心软,她笑着软绵绵趴在社长先生肩膀上伸手去戳他的脸颊:「是不是呀,是不是呀,你说是不是呀?」 非要他点头说个「是」不可。 不动如山的福泽先生不得不动:「嗯……是。」 夫人说的都是。 「明天乱步就回来了吧?」 福泽夫人得到想要的回应心满意足,像只被顺毛顺得舒服的猫咪。 「是的,明天就回来了。」他确认了这个信息,阿薰高兴起来:「明天你直接带他去和果子店吧,再往后我还有事,要抽空和伊黑一起去考资格证。」 夫人突 然提到前同事,福泽谕吉就多问了一句:「什么资格证?」 「处理河豚和其他有毒鱼类的资格证。忍想要些河豚毒素研究其药用价值,没有资格证就买不到活鱼,只能自己去考,但她又没时间,只有我去。伊黑是因为店里打算做些寿司。」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考核简单的不得了,只需记住哪里能吃哪里不能吃就是,下刀绝对不会手抖出错。 既然从业有这种要求,那就考一个好了。 「好,明天下午带乱步过去。」这倒不是什么难事。阿薰顺着继续向下说:「我让善逸明天把镜花也带过去给他认识认识,然后领她去见眼镜。外面有什么事来不及支援一定给我打电话,你的部下都是好孩子,我不介意把力量用在这里。」 「知道了。」他抿嘴一笑:「辛苦你。」 阿薰趁着周围没人「吧唧」啃了他一口:「你也太客气了。」 二十分钟前社长还气得跟超低温空调一样冻得整个办公室瑟瑟发抖,社长夫人进去后室温就急速回升,飞快恢復到适宜人类生存的正常温度。外面的社员也好事务员也好抖抖身上的冰稜子继续工作,总算不必继续跟坐在火山口上似的心惊肉跳。 大家都知道社长从不对部下和员工发火,但架不住其人威严深重,还是怕。 下班后办公室只有两个月前被福泽先生从偏远地区的依哈特伯村带出来的宫沢贤治留下值班,这孩子和镜花年龄差不多,是个单纯天然的少年,脸上带了点小雀斑,淳朴热情很招人喜欢。 然而阿薰却是唯一不得不与他隔离的人——因为她袖袋里总能摸出各种各样零食进行投喂,必须保持一定飢饿程度才能顺利使用异能力得贤治就只能远远看着。为了不让这总是饿肚子的孩子心情糟糕,又不能让其他人拒绝爱心零食,最后只能干脆隔离这两个人。 第270页 「贤治今天值班,肯定没有吃晚饭,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阿薰走出大门后有些担心的回头往办公室里看看,黄髮少年抱着盆栽一脸爽朗,福泽谕吉也看了一眼:「与谢野医生会定期替他检查,如果造成影响就不会再勉强他挨饿。」 「原来是这样,那到还好。」阿薰沖看过来的少年笑笑,关上办公室大门拉着他的袖子沿着楼梯向下——下班散步回家啦!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我办了件蠢事,更新的时候直接从电子档复制粘贴过来,看也没看就点了发表……丢了半截稿子都不知道…… 感谢在2020-06-05 23:49:50~2020-06-06 12:37: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十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9章 两个人并肩沿楼梯走下楼,大门外黄昏已经转瞬进入夜幕。 出于曾经的习惯, 阿薰并不喜欢夜间活动。也就有福泽谕吉在身边时她才能放松精神——他是她的锚点。 袖摆盖住交握的手, 两道身影相依相偎沿着道路慢慢向前走。 福泽先生走着走着就提到今天遇到的老熟人: 「源一郎回来了, 之前在中津时提到过, 府城那边的同窗好友。我离开关西不久之后他就进了军队,在里面待了一辈子。偶有书信往来,见面却也不多。」 难得他这么多话,阿薰边走边认真听他说:「上次他来侦探社,还是侦探社初创时期, 简直就是……」他微笑起来, 显然与这位友人感情深厚:「那傢伙喝得一塌煳涂,不像话。」 福泽谕吉都说闹得不像话, 那大概是真的相当出格:「不过,不是不能能理解……那个时候才刚从战争的泥淖中抽身而出,我先找到了人生的道标,他大约是有些寂寞。」 「你回来后倒是没见过他,源一郎如今在军队中公务繁忙,经常在国外执行任务。这次换防回来, 不知能休息多长时间。」 「是要出去和老朋友们聚会?」阿薰把头靠在他胳膊上,听这个人慢慢填补她看不到的那一面。 福泽谕吉的目的倒不是这个, 他想说的是:「真的不想要婚礼吗?」 他们就只签了个婚姻届,阿薰抱着藏在画卷里的刀就被他接回家——作为男人他自然不介意有没有婚礼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礼节性仪式……万一夫人喜欢呢? 他还记得她的朋友在东京近郊神社举办的婚礼,温馨热闹。 「能称得上朋友的人都在,如果你想要, 我可以……」 之前也提过这个问题,总是被她敷衍过去。 阿薰抱紧他的胳膊,因为身高的缘故,他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不必了,聚餐告知即可,我不想要婚礼。一点也不想再穿白无垢,真是一次就够够的。」 能参加婚礼的血亲都在地狱里待着呢,好友们也都各有忙碌,没必要一趟趟折腾。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嗯?」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继续向前走的阿薰被拉住发出含含煳煳的疑惑声,福泽谕吉弯腰按在她肩膀上:「可以不用白无垢,衣柜里也有西装,穿西装陪你去教堂?」 信不信的自由心证,反正原本也不是为了信仰。 她露出略有些惊讶的眼神,除了某些时候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强势过。紧接着阿薰笑起来,闭上眼睛靠近他怀里伸手抱紧这个人深吸了一口气:「没办法想像阿吉你穿洋服的样子。请你的朋友们去和食店聚餐吧?我只想简单清净和你在一起。」 ——明明就是个生活简朴一点也不喜欢凑热闹的人,没必要勉强自己去费那些心啦。 知道这是她藏在任性下的小小体贴,福泽先生顺势回抱着妻子——养了两年她还是有些瘦,骨架也细,小小一只抱在怀里总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蹭过她毛茸茸的发顶,他依恋的碰碰阿薰额角。 橘色的路灯暖光在小路上留下个圆锥形光柱,相依相偎的人影并在一起不能分清楚谁是谁。也就是他们习惯沿着背阴小路散步,容易害羞的福泽先生没有被路人打搅,这才会在外面抱着妻子不想撒手。 总也不想分开,又不能一直这么黏在一起,阿薰挣扎着冒头出来看着他笑笑满脸狡黠,紧接着「砰」的一声变成三花猫,被福泽谕吉抱着整个儿塞进怀里从头顺毛摸到尾。 抱着人不行,抱着猫就没问题。 …… 第二天早上阿薰起来后洗漱换了衣服往西郊森林去,约定午后在和果子店见面,总要告诉便宜儿子江户川乱步他要多个妹妹了。有些时候逃避不仅可耻还没用处——尤其当你想要逃避的对象是个一眼就能看穿真相的人时。 也许是因为有阿敦的那七十亿悬赏专美于前,port mafia腾不出手追查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镜花这两天过得非常安稳,预计中可能出现的袭击一次也没出现。 她跟着桑岛老爷子试了试日轮刀,其他闲着没事的人也跑来围观。 这可是鸣柱捡回来的幼崽,又肯为了她以切腹为代价担保,大家自然好奇。 这孩子果然极有天赋,训练用日轮刀在她手中染上一层霜雪般的青色。 第271页 「你要知道,修习刀术并不意味杀 戮。所谓因着才能而赋予你生存意义,以此为据驱使你夺人性命之类的谬论,不要再听了。无法驾驭才能是因为你还太弱,当你足够强,站在更高处就会看见,才能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 「做什么样的事,成为什么样的人,这种决定,只有你自己能够做出。其他任何人能够给予的都只不过是可听可不听的建议,他们不是你,他们不一定就是对的。」 老爷子抹抹鬍子,对继子的继子更重视其心理状态而不是一味要求刀术。时代变了,不需要快速大量培养能上战场的战士,培育师的教育方针也随之发生变化。 同样闲得骨头疼的麟泷左近次凑过来看热闹:「不要一味哀嘆异能力不听控制,你应该想的是,如果它再失控杀人,你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镜花被问得一愣,明显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对待女孩子麟泷师傅要温和得多,至少没有上来就是一巴掌,只在她怔愣时嘆了口气:「你做判断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你的决心还不够坚定。」 红衣少女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抬头看向他:「如果【夜叉白雪】再度失控,我就斩断它的第三对颈椎让它失去行动能力。如果它再次杀人,我该做的,是自我了断!」 令人满意的果断回答。 麟泷左近次点头,桑岛慈悟郎没好气看了眼来和自己徒弟抢徒弟的同僚,看在经常一起钓鱼的份儿上原谅了他捞过界的行为:「修习刀术,也是在打磨内心。」 阿薰就在这时候提着一块牛肉一条鱼走过来,看到他们在忙就没凑过去自讨苦吃,拎着食材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厨房中传出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的食物香气。 拜她所赐,今天的午饭提前半个小时就开始了。白天少年们都去了学校,除了蛇柱恋柱两口子这片区域就只剩了两位老人家带着泉镜花,自然都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一起用午饭。 「食材给甘露寺家送了些过去吗?」桑岛老爷子很关心年轻人。 伊黑小芭内和蜜璃两个,一个没有家人,一个不怎么和家人来往,这种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就只能依靠曾经的队友了。因此老爷子动不动就会和麟泷 师傅一起把钓来的鱼给他们送去,生怕这两个年轻人冒冒失失的再做些蠢事。 反正他们也不是头一次犯蠢,甘露寺是怀孕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圈儿,伊黑小芭内就……纯属担心过度的添乱。 阿薰咽下嘴里的东西回答他:「嗯,先去看过蜜璃,肚子大得有点吓人。香奈惠怎么说?」 「好像是揣了两个崽,花柱说最近会抽空去多练练剖腹产,如果不好生就来一刀。」 肚子上划个口子再缝起来对于鬼杀队的柱来说都不算什么事儿,唯一需要担忧的是产后修养。 「两个?」阿薰吓得瞪大眼睛:「蜜璃没问题吧?一开始检查的时候没看出来?」 桑岛老爷子都震惊过了,这会儿相当淡定:「也就昨天检查才发现的,一个崽子个头大,把另一个给遮住了看不到,之前就以为是一个呢。」 「哦哦!那我下次多带些食材过来,桃山那边送桃子了吗?」阿薰心里盘算着要去问问吃什么对产妇更好,先下个订单再说……老爷子点点头:「送了,那么多桃子也很费人工,不能流入市场买卖的就留下自己吃了,不然太浪费食物。」 「那我等下带点桃子走。」说不能流入市场,实际上完全是出于对数量控制的考虑。被淘汰的桃子只不过个头稍稍小了那么一点点而已,写轮眼都不一定能看出来到底小了哪里。 桑岛老爷子习以为常:「多拿点去分,每个月都送呢。放久了也不新鲜,吃不了那么多。」 「哦,好。」 嚼嚼嚼,点头点头点头。 紧接着麟泷师傅提起炼狱杏寿郎发狠要把亲爹从老宅「请」来这边盯着他戒酒,阿薰就和镜花一起闭嘴听两位老人家讨论这件事——炼狱槙寿郎也就是炎之唿吸的培育师,妻子去世后一蹶不振沾染酒瘾,既让人伤感又让人嘆息。 横滨这边生活平静,老朋友有那么两个,还有许多小辈在,槙寿郎只怕抹不开脸继续终日大醉。 一顿饭之后阿薰带着镜花收拾餐桌洗刷碗筷,顺便告诉她收养的事,又说下午带她去自己开的和果子店见人:「是我丈夫和他从前收养的男孩,要是处得来就喊兄长,处不来也不必勉强。」 「然后还要去与异能特务科官员说明你的情况,关于port mafia,能说的不能说的,你自己考虑清楚。」她勾起小指理了下碎发侧头看着小姑娘,镜花抿嘴露出小小的笑容:「嗯!」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镜花小可爱 越来越靠谱 阿敦怎么办 女主剧本可还行 第150章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阿薰带着泉镜花告别桑岛慈悟郎, 又答应他晚上送小姑娘回来。 暗自吐槽有了新徒弟老徒弟就失宠了, 她提着两袋桃子和镜花一起搭车直达红砖广场, 下车后两人一起走进开在小路里的和果子店。 老闆也有好几天没露脸了, 慕名来吃糖的顾客纷纷精神抖擞。随意用手机拍照太不礼貌倒是没有人这么做,不过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 第272页 锦织恰好也在店里,带了位买茶叶的熟客来挑选搭配的和果子。 「小锦!」她推门进来看到她就很高兴,提着袋子走到柜檯后翻出几只桃子用店里的袋子装好送了锦织一袋,又送了她的客人一袋。 锦织收了礼物就向客人介绍:「这是阿薰, 夫家姓福泽, 和我是好友。」 她的客人是位文雅夫人,微微欠身两方寒暄片刻就提了礼物和购买的茶会用品告辞离去。 这会儿功夫阿薰挑了两个格外饱满的桃子洗干净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招待她:「让你的弟子过来提一句不就行了?还专门跑一趟。」 上周锦织上下楼不小心扭了脚, 当时就肿起来,还是留在这边店里的隐帮忙送进医院用了药,直到现在也没好利索。她坐在椅子上用签子扎着桃块慢慢吃,从袖袋里掏出一只匣子:「我收到了这个,不敢随便动手修,拿来先给你看看。」 阿薰从抽屉里抽出一次性手套戴上接过匣子打开一看, 是把古老的衵扇,有几片扇骨几乎变形, 不必展开也能想像得出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哪里来的?」这么老旧的扇子就算修好了也不能拿在手里日用,很难理解以锦织朴实的性格怎么会买这么个东西。 她笑得有些神秘:「你猜猜?」 「猜不出来。」阿薰边笑边取出衵扇翻来翻去查看,在底端木柄上发现一处小小的家纹:「嗯?斋藤家的东西?」 「是啊,昨天一个客人拿着这个来找我抵充债务, 破产了嘛,自然要想想办法,我也没料到会遇到你家旧物。」 原本不想答应,发现这枚家纹后又添了其他东西才将帐目结清,她也是借着客人採购的理由顺便过来送扇子:「其他旧 物恐怕都进了博物馆很难再要回来,只有这些在战争中辗转流传在外的还有些希望。」 「多谢。」阿薰慢慢展开衵扇,樱吹雪的颜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不过没关系,稍稍填补一番即可。她将扇子收好放回去,取了银行卡出来:「抵掉的帐目有多少?」 「本来就是想让你高兴才送过来,哪里还要你给钱?我缺那几个钱么?」锦织底气十足,阿薰笑嘻嘻和几十年以前一样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再有难画的东西就来找我。」 「行呗~」 在顾客们窃窃私语「橘里橘气」的时候,福泽先生领了江户川乱步进来,熟客抱紧手里的瓜埋下头竖起耳朵等着看王者对决。 果然,锦织见到是他来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阴阳怪气道:「是福泽少爷啊?我可得走了,免得乡下人叫少爷看着不高兴。」 福泽谕吉沉默以对。 他和锦织女士,犹如阿薰和乱步,平日谁也不想见谁。 锦织是气当初阿薰为了不连累他名声宁可跳河,过了这么多年,怼这个人早就怼成习惯,只怕哪天她说话语气正常了福泽先生反而受不了。 阿薰知道她是在为当初的事迁怒,拍拍她的手喊了隐送她回茶叶铺,重新挑出几个桃子洗干净切好放在专门留给他们的座位上,出了口气问乱步:「想吃什么样儿的和果子?」 福泽先生应该是路上就和乱步沟通过,孩子气的青年摸摸下巴:「皮卡丘。」 行吧,总归是两个大体的球形堆在一起,原本和果子就也有些非传统造型,皮卡丘就皮卡丘。 皮卡丘是横滨的吉祥物,大人小孩都喜欢,只不过没有大人会提这种要求……所以江户川乱步还只是个小孩子无疑。 阿薰沖抬头吃瓜的顾客们点头问好,翻出黄色练切熟练的揉了一大一小两个球。有人帮忙翻出了皮卡丘的立体图片,她看了一眼就道谢,低下头没一会儿捏出来十二个姿势各不相同的皮卡丘。装在盒子里端到座位上去,又喊了镜花过来坐在自己身边。 很快就有顾客去问支应生意的隐能不能预定那种皮卡丘和果子,这个角落安静下来。 乱步捏了只皮卡丘「啊呜」一口吃掉脑袋,看着泉镜花 :「就是她吗?你要收养的女孩子。」 「是。」阿薰点点头:「等下带她去异能特务科自首。」 「十四岁,很快就能脱罪。」先不说本来就吝于判处死刑的法律惯例,这么小的女孩子,正常情况下就不会有太重的量刑——未成年人,被人胁迫,而且她的背景……他戴上眼镜看了看:「原来是这样。」说完又「啊呜」一口咬掉皮卡丘的肚子,将面前的盒子向桌子中间推了推:「勉为其难把名侦探的和果子分你一半吧。」 乱步肯把嘴边的零食分出去,一定是很喜欢这个新妹妹,阿薰松了口气:「想吃什么让你的同事们过来带。」 知道他不认路,也就不说什么自己过来吃的话,乱步就真的点点头:「就让阿敦带,他不是在你这里扫地受罚么。」 「好,你把想吃的告诉他就是。」她才不和小孩子计较。 乱步觉得差不多了:「嗯。」 「走吧,正好我也有点事,一起去内务省。」 难得他主动递出好好相处的信号,阿薰也就顺势接了下来:「行,我昨天提前和坂口约过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 …… 坂口安吾看看面前站了一排的「一家四口」,江户川乱步的傲气和斋藤熏简直一模一样,泉镜花板着脸和福泽谕吉要多像有多像——你们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第273页 连捡孩子都照着对方的模子捡吗? 他嘆了口气,有点头疼。 这个泉镜花,严格来说应该是异能特务科的锅。 她进行暗杀任务时一点也不会保护自己,面孔早已被监控拍得一清二楚暴露无遗,身份也被查得一清二楚——数年前被暗杀的、泉氏夫妇的遗孤。 按道理讲,镜花的父母为异能特务科做事,被敌人暗杀后他们的女儿当且应当得到政府特别关照。然而当时横滨还有些乱,一个疏忽救援就去得太晚,变成孤儿又被吓坏了的小姑娘躲进贫民窟如泥牛入海般踪迹全无,再次被发现就成了连环杀人案的兇手。 谁都知道她才只有十四岁而已,根本就没有完全的行为能力,又被port mafia绑架胁迫,可以说是无辜至极。但是吧,她的存在又打了某些人的脸。正是因为他们互相推诿,反应迟缓,才会 造成一连串险恶后果。 这种人往往做事不行,甩锅第一,恨不得将镜花描述成先天缺失同理心的犯罪者,不是判处死刑就是终身监/禁,至少也要将她关进精神病院加强监控。 好在异能特务科也还有正直之士反对这种草率的处理方法,种田山头火驳回对泉镜花的死刑申请,正在观望中正好老友福泽谕吉提出要收养这个孤女——都是老朋友了,年少时那点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福泽夫人正是斋藤老知事的遗孤,早年被人欺负得寻死,要不是异世界融合进来,说不定福泽就这么独自孤单一辈子了。 正好他的【人上人不造】能控制约束【夜叉白雪】这种异常状态,于是种田就又力排众议同意了他的申请。 福泽谕吉本就是极为自律受人尊敬的人,又在圈内很有名望,要保一个女孩并不困难。事情一旦回到正常法律体系范围内,镜花就只需要定期接受心理疏导,限定年限内不再触犯法律且不再有恶性伤人记录就连心理疏导也会终止。 当然这种背后的操作与博弈就没必要让阿薰知道了,她不擅长这个。 道理她都懂,操作就……就算了吧。 所以泉镜花才能全须全尾出现在坂口安吾面前,而不是一进内务省办公大厅就被警卫扣下来带走。 「这是给你的。」他抽出一只文件袋递到镜花面前,牛皮纸上印着「伊-75-81 甲」:「你的罪行减免申请,以及【夜叉白雪】事件调查报告。福泽先生与福泽夫人提供了大力帮助,要好好珍惜得之不易的第二次机会。」 女孩子抬头先看了阿薰一眼,又看了福泽谕吉一眼,又去看江户川乱步,青年上前替她接过文件袋扇了扇:「难得你们聪明了一回~哈!」 他上下悠了悠文件袋,笑嘻嘻就着袋子戳戳镜花那根特别长特别倔强的呆毛:「你要是来侦探社找我玩儿,我就带你吃零食,还把波子汽水分给你。」 「哦!」从前是独生女没有玩伴,后来流浪街头无暇顾及,进了port mafia就更别想这些,她没怎么见识过名侦探描述的那些「神物」。 虽然听不懂,但是态度非常认真,认真的有些过了头,让乱步极为满意。 「你知道搅拌棒吗?扭蛋,还 有那种可以手机卡片的糖果?我有那……么多,躲在柜子里吃会变得特别好吃哦~」 他兴致勃勃的向小姑娘嘚瑟自己拥有的零食与玩具,每描述一种镜花就用力点头「嗯!嗯!嚯……」 总感觉好像哪里弄反了。 办完这件事福泽先生和乱步又往其他科室去,阿薰则领了镜花坐在内务省大门外的市政花园里翻看资料。 ——【夜叉白雪】是镜花母亲的异能力。因敌人暗杀手段而被控制着向镜花挥刀的泉夫人在临死前仓促将它转移给了女儿,目的是为了让它保护自己唯一的孩子。 异能力忠实的履行了主人的命令,哪怕这命令是要求它反戈一击杀死上一秒的旧主人。 这种精神刺激太过剧烈,数年之后泉镜花在潜意识里修改了回忆,这才让回顾现场的阿薰无论如何都觉得不太对劲。 「夜叉白雪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手机有损坏的时候,夜叉却能永远陪着你,好好和她相处。」她摸摸小姑娘的头顶,嘆息了一句「造化弄人」 「我们会替你争取你父母留下的旧居,等你长大了随你选择想不想住回去。不过现在,你还得跟着我。」 泉镜花安静坐着听她一条条讲述,眸子里不知不觉间有了融融软光。 看完资料她们又等了一会儿,办完事情的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出来了,两支队伍重新汇合在一起,搭乘电车前往武装侦探社。 主要是乱步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丰富的零食收藏,为了满足他的愿望,阿薰决定先去趟侦探社,再送镜花回西郊森林。 刚好还能把捡来的中岛敦给她认识。 于是他们坐了几站电车又走了十分钟,恰好在楼底下遇见闷头跑出去老远的白髮少年。 阿薰:「……」 你这跑的也太专心了,都不看看路的么? 「这里就是武装侦探社啦~」乱步蹦蹦跳跳在前面摁了电梯按钮,更喜欢走楼梯的另外三人陪他一起乘电梯到达四楼。 「名侦探回来啦,你们还好吗?」 福泽先生拿着资料进了办公室,把介绍泉镜花的事交给了乱步。难得这孩子如此高兴,想必将来他们也能好好相处。 第274页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港口黑手党 武装侦探社 即将真实感受 宇智波老闆娘 的武力强度 第151章 「这是泉镜花,社长收养的。这些都是我的同事!」抬手左边挥一下右边挥一下, 就算结束。 让江户川乱步介绍个谁……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 侦探们和事务员们纷纷主动上前补充了更详细的自我介绍。 与谢野医生深深遗憾小姑娘不在这里工作, 不过还是邀请她有空过来玩。 镜花瞪大眼睛拿出确认任务目标的架势看过每个人的脸, 最后安静转头看向阿薰:「我都记住了!」 「噗!」不知道谁露出可疑的声音,阿薰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没必要这么紧张,随便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坐,等会儿我送你回师傅那里去……」 正说话间,办公室大门被人敲响, 紧接着门板飞出去, 阿薰和镜花恰好站在折过来的拐角处外面看不见,倒是不妨碍声音传来。 戴着单片眼镜的儒雅老者措辞谦和, 语气和含义就—— 「很抱歉,虽然知道是侦探社,我们还是未经预约就唐突上门。不过没关系,只要杀光各位,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阿薰:「……」 喵喵喵?听别人说这样的句台词为什么觉得好奇怪? 枪械拉开保险栓的「咔哒」声非常清脆,但想像中的枪响并没有出现。黑蜥蜴负责人广津柳浪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恍惚间好像迅疾的闪电擦过面前,下一秒身体就飞上天又落下地。他身后持枪的黑蜥蜴成员, 包括两个十人长在内所有人都和他姿势差不多的倒在地面。 就……怎么回事儿?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侦探社社员们:「……」 对不起,我们太弱了,竟然劳动社长夫人亲自动手。 不过您身手也太好了点,一击丧失行动能力, 每个人都没有承受超过范围的打击,暂时无法动弹也真就只是暂时,过一会儿就能恢復正常。 连对待恶党也手下留情真是,真是太温柔了。 在首领办公室为这位女士端过茶倒过水的广津柳浪同样在看清面前何人后陷入沉默:「……」 早知道是这位,黑蜥蜴绝对不会听从游击队队长副官的调令上门找茬,而是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给首领知晓,由首领对接下来的行动作出指示。樋口小姐还 是个进入port mafia时间不算太久的半新人,很多事都不知道,下令行动前连情报也不曾核对,这不就闯了个大祸么? 知道阿薰具体身份的人并不多,广津只晓得她是port mafia的债主,不晓得她同时是武装侦探社社长的夫人,更不清楚她与两年前的神秘事件有何关联。不过倒也不全是新人的锅,这里面还有森先生的手笔,要是所有人都知道port mafia与敌人之间还有这笔债务关系在,很难说会对局面产生何种影响。 误会就是这样造成的。 「柔弱」的夫人竖起手指比划了个「安静」的姿势,现场无论敌我都闭上嘴巴乖巧听话。她蹲下来从广津柳浪口袋里翻出手机,透过手机上沿「看」了对方一眼,低头开了手机锁上下翻通讯录。 莫名其妙就有种匪气。 祖传的,没办法。 「么西么西?森先生?您的部下让我很困扰哦?上门拜访连个预约也没。嗯?您还不知道这件事?」她抬起另一只手堵住耳朵专心听,进而一脸无奈:「误会?我明白了。」 「我是个好说话的人呢,希望您也稍微讲些道理。」头髮略微有些炸的年轻夫人放下堵耳朵的手点点地上的人数:「警察会乐意接手这些给人添麻烦的傢伙,但您是我的老朋友。是啊是啊,看在友谊(地租)的份儿上。啊对了,我最近收养了个可爱的小姑娘,洗干净以后真是让人喜欢,是,手续已经办过了。啊哈哈哈哈,多谢您的祝福。那就这样。」 ——大佬的意思很明白,小姑娘归我,黑蜥蜴还你,不然你就准备好律师进局子保人。 森鸥外还得谢她没借着此事涨地租,更没直接把人扔进警局。福泽夫人每隔一段时间会去为女警们指点下刀术和体术呢,送人进号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挂上电话将手机整整齐齐给广津柳浪装回去,还替他整了整因为躺倒而有些皱褶的大衣领子。 「好了,谁送送客人?」 社长夫人拍拍手转身面向吓呆了的己方队友。 当初留下的视频资料已经被各方锁进箱底,时间都过去两年。这两年里鬼杀队的剑士们一个比一个老实低调,人们几乎彻底遗忘那场毁掉一整片街区的战斗。除了与谢野医生与总是回头各种 「啃老」的太宰治外,侦探社社员对阿薰的战斗力并没有真实认知…… ——您应对突然袭击为什么如此熟练? ——当然是习惯了啊。 天知道血鬼术都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效果,哪怕鬼本身已经被揍趴在地,只要没有斩下头颅就不能松懈,一个小小的疏忽随时会导致团灭……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支柱快速反应能力可想知而。 突然有点担心社长在自己家里的人身安全了呢。 _(:3」∠)_ 办公室内只有丝毫不受影响的贤治举手应声:「我送客人好啦,还是老规矩从窗户扔出去吗?」 第275页 他跃跃欲试的挽起袖子,就在此时中岛敦气喘吁吁从外面跑进来,阿薰一边鄙视他作为年轻人的体力一边低头看看广津柳浪灰白的头髮:「去外面叫几辆车,送到了森先生会付款的。」 「高空抛物可不好,尤其是这么大坨的,容易误伤行人。」 贤治眨眨眼,靠在窗边向外看看,缩回来认真点头表示同意:「还会吓到楼下的咖啡店。好像有车在下面等着,不用额外打电话了呢。」 「哦哦哦哦!那更好,塞车厢里就行了。」 国木田独步抬了下眼镜:「我来帮忙。」 一点声音和动静都没闹出来,除了修个大门外几乎没有任何额外支出,也不用再买礼物向邻居们道歉,大好! 早早结束治疗这会儿也在办公室的谷崎润一郎想起此前「猜职业」的游戏,咽了口口水:「……」 她不会和社长一样,曾经是政府招募的剑士吧? 就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她突然转身笑着看向谷崎回答:「不是哦,我从前只是中津乡下一户藩士家里收养的侍女。」 刚刚喘匀气的中岛敦:「……」 所以,中津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特别好奇啊,好想去看看。 贤治把穿黑西装的几个人摞在一起一块儿抬着带下楼,国木田独步左手拎着广津柳浪,右手拎了个鼻子上贴了创可贴的青年拖出去。阿薰看看留在最后的port mafia随口抱怨:「你们老闆实在是太过分啦,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邋遢成这样!」 她说的邋遢倒不是脏乱,而是指这女孩一身根本分不清性别极度拉低颜值的着装。镜花「 哒哒哒」跑过来抱着她的胳膊伸头看看,心有戚戚焉跟着点头。 还好她不爱说话,不然指不定要吐出什么让人羞愤欲死的直言直语。 既然这是位姑娘,与谢野医生勉强劳动了一下「送」她下去和同僚们待在一起,司机一脚油门扬长而去,显然也是在这里等得心惊肉跳。 「我觉得……」阿薰看着青烟直冒的车屁股突然蹦出一句:「他们是不是……超载了?」 正评估大门损失的国木田独步「嗯」了一声:「确实,违反了交通法规!」 还傻站着的中岛少年幽幽吐槽了一句:「重点是这个吗?」 「难道不是?」 猫猫疑惑。 「我,我听说那是port mafia的武斗派,战斗力堪比特种部队,无恶不作杀人如麻……」 然而这么可怕的组织就像个秤砣掉进水里一样,连个水花都没冒就没消息了,怎么想都让人怀疑武装侦探社与港口黑手党到底谁更兇残——重点应该在这里吧? 并没看见事情前半段的中岛敦不知道是谁动的手,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把阿薰直接归类进「温柔善良需要保护」的那一类,完全没注意其他同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 ——要不是已经知道你是个万年常青木头脑,我们就真信了你这是在指桑骂槐。 你很勇哦,新人! 阿薰没在意这些,她倒是发现了另一个情况:「所以,你知道这件事会发生?」 「你知道这件事会发生,认定这件事因你而起,所以刚才匆匆忙忙向外跑想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走……半路发现事情的发展和想像中不一样,又跑了回来。回来干嘛?」 「我,我想回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最后只露出红透了的额头:「我想回来救大家。虽然我还很弱,但是我,我耐打,从小到大,怎么打都没死,我,我至少能堵一堵门口争取时间让大家逃跑……」 明白了,这又是一个无法正确认识自身实力的大佬。 「啪」 阿薰照着脑袋轻轻给了他一掌:「你是老虎啊!大老虎!吼一声就能凭藉食物链压制让人腿软的勐兽,能不能对自己的定位有个明确认知?」 「噗!」办公室里四处都露出奇怪的、极似 笑声的动静。 五十步笑一百步,这是哪里来的传统艺能? 中岛敦红了脸。 从来没有人肯定过他的价值,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无奈的语气提醒他「你明明很强却过分怯懦」。 虽然还有些慌乱,心里却多了点窃喜。 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打几个黑蜥蜴 还需要拔刀? 鸣柱露出 疑惑的表情 善逸:你可不要小看我,我绝对弱得超乎你的想像。 阿敦:我是路边垃圾,弱得一批,勉强能当个肉盾。 奇怪的共同语言?感谢在2020-06-06 09:00:00~2020-06-07 10:0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棠、苏隙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好少女 10瓶;素琯、伊十三 2瓶;von、安之悦、saiiiii、甚是悲伤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2章 整个事件从头到尾, 坐在社长办公室里的福泽谕吉都不知道妻子在外面和不请自来的客人「玩」得相当愉快。 就算知道了他大概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内子体弱, 年轻顽皮, 劳你们关照……」 还好他不知道,不然黑蜥蜴今天会集体排队跳海。 第276页 重新把镜花和侦探社社员们又介绍了一遍, 乱步受邀出去破案,点名要中岛敦给他领路,大约是看这新人有点顺眼。阿薰见状进办公室和福泽先生打了声招唿就送小姑娘先回西郊森林。桑岛老爷子对徒弟的徒弟相当上心,正好他也闲得没事做,镜花算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让老人有了种含饴弄孙的感觉,不至于太过无聊。 「森先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再追查你的事, 你自由了。」 白髮少年挺可爱的,阿薰正想着该怎么让port mafia欠自己人情好在不减地租的前提下讨要镜花的自由,现成的把柄突然就摆在眼前,事情顺利得超乎想像。 小姑娘露出崇拜的眼神, 阿薰可疑的咳了两声, 差点没踮起脚走路好显得自己个子更高些。 人家才二十岁啦,按照现行法律来说才刚成年,还在生长期呢, 说不定还会长高! 因为身高差而略微有点苦恼的福泽夫人今天也在思考关于长高的问题。 送她到家正好遇上善逸和无一郎放学回来。 无一郎虽然年龄最小,却是未成年里头一个参加大学升学考试的。炭治郎他们也很用功但是吧……毕竟和学神有些差距,之前也都没上过学,进度肯定不一样。 主公说要去上学, 霞柱就认认真真进了学校继续当学神,顺便还要抽空敦促同僚们一起向无我之境探索。 「无一郎放学了?」阿薰放镜花自由行动,站在门口和无一郎说话,善逸趁师姐注意力没转到自己头上抱着书包「哧熘」一下跑进隔壁房子去找小伙伴写作业。 时透认真点点头:「放学了。」 「辛苦吗?压力太大晚一年和炭治郎他们一起考试也可以。有喜欢的社团没?」 社团活动大约占据了校园时间的四分之一,也是学生们投入大量精力的重要部分,阿薰更希望他们能在学校里玩 得高兴。 无一郎又点点头:「我们自己组了个剑道社,但是……」 但是警视厅恳请他们不要去欺负真·普普通通的学生们。 就很尴尬。 哪怕剑道礼仪给他们套上了一层厚厚的枷锁,都不需要霞柱上场,就玄弥那个在众人眼里稀烂的刀术就足以笑傲群雄,说实话没有什么参加比赛的意义。 「额……这样,换一个社团试试?比如……」正好想起今天表现得尤其懂事的江户川乱步,阿薰随口来了一句:「比如推理社?」 玩游戏的精髓在于玩得高兴,既然不高兴那就不要玩了,换个新鲜的也好。 「嗯……」无一郎边点头边走向楼梯:「我明天和他们商量一下,或许有些挑战。」 算了,他就是笑着和人说话眼神儿也是散的,不要强求。 顺手做了晚饭她就回家,不想留福泽谕吉一个人吃饭。 下车拐了个弯就见金色的夜叉飘在空中,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对方刀在右手,不是攻击姿态,她也就没做出防御的样子,等着夜叉小心翼翼飘到面前双手平举递了张粉笺到面前。 粉笺多用于女子之间的邀请,也是旧式大家女眷间通行的习惯,如今还这么做的人已经很少了,一看就知对方是按照自己的礼节提出邀请,可以说诚意十足。 阿薰翻过信笺瞄了一眼会面的时间地点,发现正是和果子店……这个姿态让人非常舒服。 联想到这又是一只夜叉,她大约能猜测出想要见自己的是什么人。 「我知道了,劳烦转告贵主,届时必当扫榻相迎。」 得了她这句应允,夜叉化作金色光斑消融于夜色,走得干脆利索。 看着它彻底消散,阿薰沿着路又向前走了五分钟,开门进屋,福泽先生还是老样子坐在矮桌旁一边自己和自己下棋一边等待。 「我回来了。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做点简单的东西。」这会儿时间还早,黄昏刚过而已。她随手将粉笺塞进腰带挽着袖子就往厨房走,福泽谕吉放下棋谱:「回来就好,我帮你一起。」 他也就只能帮忙洗菜削皮,这还是「进修」了两年才学会的技能。 阿薰抽了条系带将袖摆绑好打开冰箱看看:「山药泥乌龙面可 以吗?只需要磨些山药泥就好,其他都是现成的。」 「都好。」他跟进厨房就把空间挤占了一大半,被勒令戴了家务手套坐在门边小板凳上削山药。 昆布水加酱油味淋甜酒煮开,捞出昆布撒入木鱼花,煮十五分钟后过滤出汤汁。换锅换水烧开,下早就切好一份一份冷冻起来的乌龙面,煮熟后倒入碗中,加汤加葱花加海苔加磨好的山药泥,打一颗蛋铺在上面。 半个小时,两碗面。 灯下两人相对而坐,一人一碗,饭后福泽先生主动收了碗去洗,叮叮噹噹让人非常担心那些饭碗们的寿命。 …… 几天之后阿薰替镜花去取了新订的和服,粉白底色上一团一团紫藤花肆意绽放。她自己也换了衣橱里唯一一件白底樱吹雪的留袖和服,非常正式的关了门在和果子店招待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 「妾身名为尾崎红叶,是port mafia一员,之前镜花这孩子一直由妾身抚养。」至于后来为什么她被调往另外一个青年手下执行任务,这样的事她没有多说。 镜花眼睛里有了光,流露出以往不曾有的坚韧与顽强,她不再是一朵只能绽放于黑暗中的花。 第277页 没有什么变化能比这样更令人安心,但凡真正为这孩子思考的人都会为此感到由衷喜悦。 「尾崎小姐,我是斋藤薰,夫家姓福泽。」 她将煎茶碗推向客人,茶道姿势如同教科书般标准——如果福泽先生在这里一定会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动作总是笨拙可爱的夫人这会儿煎茶又一点毛病也没有了。明明手把手教了好几次,她总也学不会…… 咳咳,那个……不是学不学得会的问题,是想不想学会的问题。学会了就没有黏在一起摆弄茶钵的乐趣了,当然学不会! 尾崎红叶仔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同手指手腕,包括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这位年轻的夫人早年日子过得挺精彩。 阿薰任由她看,又把事先准备好的和果子奉上来招待客人。 礼貌周到,没有任何可挑剔之处,能看出来是出于自身教养,无论什么人都会得到她温和客气的对待。 这是大家出身又受过细心教育才会有的矜贵之气。 同为女性,她身上满溢着自己 最讨厌的,柔软的,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东西。 希望,还有爱。 但是这位薰夫人从黑暗中带走了镜花,连首领也无法拒绝,甚至下令所有人避开她的锋芒不要再继续纠缠这件事……port mafia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过? 森先生:还不是因为打不过怕挨锤?当然,不想被房东涨租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尾崎红叶很矛盾,既希望这孩子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在太阳下快乐生活,又怕她最终仍为异能力所累受到伤害不得不再次回到黑暗中。她无法主动控制【夜叉白雪】,如果因为这一点被收养者厌恶导致最终又被弃养,届时镜花该怎么办? 她不了解斋藤薰,只是站在抚养者的角度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孩子思考。 阿薰明白这种心理。 于是她抬手微微动了下手指,客人面前的和果子就应声分成六瓣,切口干净利落,不同颜色的练切之间甚至未曾发生晕染——快到和果子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切开了。 深藏不露的刀术高手。 悚然而惊之后才明白为什么薰夫人有底气敢收养镜花这样的孩子。她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像养宠物那样领个孩子回家养,而是深思熟虑确定自己有能力有实力后才採取行动。 和年龄不大相符的成熟与可靠。 「您看到了,就算夜叉白雪失控,我也能让镜花避免陷入困境。她现在住我娘家那边,教导我刀术的师傅也在,还有其他人,无论哪一个都可以第一时间控制暴走的异能力。目前我们希望慢慢引导她直面异能力失控带来的挑战,让她自己有实力将不听使唤的【夜叉白雪】物理消除掉。放心。」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尾崎红叶知道这是个正确的思路,而且她没有任何东西能被对方看上眼值得进行交易。换以言之,她不能或威逼或利诱的要求斋藤薰一定好好关照教养镜花。 沉默许久之后,她放下茶钵,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唯有正坐伏跪将希望交予他人:「请您无论如何,好好对待镜花……」 阿薰挪开面前的茶道用具起身转过去扶她坐好:「我不了解port mafia,不好做出评价。但是,有位前辈说过,不要将命运交于他人之手,不要将生杀予夺的权力让渡给他人。他人不可靠,只有自己才可靠,这也是我接下来想教给镜花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无一郎很可爱 乌龙面很好吃 红叶姐人很好 第153章 这样一位年轻的夫人能说出这种话, 不由令人侧目。尾崎红叶知道斋藤薰是福泽谕吉的夫人, 当然也知道福泽谕吉是武装侦探社社长。 因着这两年阿薰太过低调之故, 世人往往误以为这位夫人仰赖着福泽先生威望行事,本身如同寄生植物般柔韧, 进而忽略了她本身光彩。 事实上,就算没有看过异能特务科封存的视频记录,福泽先生也明白如果动手比划自己决计不是夫人对手。当然了这种假设根本没有存在的可能,他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想试试夫人刀术如何…… 外人戴了何种有色眼镜于他们来说早已是不痛不痒不值得关注的事,自然也不在意尾崎红叶如何观感——她这才知道这位夫人并不想世人看待的那般柔弱……等等, 思及方才她露的那一手快到根本看不出轨迹的刀术,这个「柔弱」的标籤到底是怎么贴在她头上的?什么时候自己也被带着跑偏了? 看在镜花面上,阿薰并不想与尾崎红叶交恶。 她微笑着坐回原位奉上第二道茶, 泉镜花在旁边替她布了新的和果子。小姑娘动作和缓文雅,能看出早年泉夫人对女儿的细心教养。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在里世界腥风血雨这么多年,作为portmafia五大干部之一的她最清楚这里的为难,一定要镜花也走上自己的老路吗?她才只有十四岁而已, 档案履歷已经洗白, 罪行也被赦免,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当初她难道就没有幻想过吗? ——有的,她也做过有人从天而降拯救自己的梦, 先代首领将这个美梦彻底捣毁,从那以后她就醒了。 如果斋藤薰真能做到自己所说,倒也不失为一次值得尝试的冒险。 她勉强笑了笑:「是,您已经为镜花做了那么多, 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的呢。」 第278页 嘴上再说放心,心里也是不可能放心的,唯有听其言观其行而已。 阿薰没说什么,只笑着奉茶,茶会结束后又让镜花独自送尾崎红叶登车离去。 过了十几分钟小姑娘就回来了,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洋溢着「开心」的气息,显然两位「长辈」的和睦相处让她如释重负。 「走了,我送你 森林那边。」 入学手续已经办妥,今后镜花就要和祢豆子一起做同学,放学回来再修习刀术。阿薰和她约好每周末都会接她来侦探社这边玩耍,也会每个月最后一天邀请尾崎小姐去和果子店参加茶会让她们见面。 过了几天,福泽家的邮筒里被人匿名塞了个文件袋,打开一看……是「伊-75-81甲」文件的原本,坂口安吾递交给他们了影印版,文件纸中还夹了一份遗产交接书,正是原本泉氏夫妇留下又没来得及交给女儿的遗物。 至于这些东西是谁塞进来的,简直不需要推理,猜都能猜出来。阿薰把这个带回去交给泉镜花:「尾崎小姐对你,再也没有那么真心,将来你也要待她好些。混黑的难免晚年悽苦,你要像侍奉师傅一样好好奉养。」 黑暗之中也有莹白微光闪耀,沐浴在血雨中的花亦有盛放之时。 小姑娘接过文件袋用力上下点头。 这回一起跟来西郊森林的还有福泽先生,乱步已经预见了骤降的辈分,宁可睡懒觉也不要送上门去认一堆比自己小太多的「长辈」。无可奈何之下福泽先生只能答应他带些桃子的要求,换取他乖乖起来按时吃饭再回去睡。 此前阿薰听他们在电话里的对话听得闷头直笑,大眼睛眯成两条缝,要不是有唿吸法支撑还真不一定能憋住。万一让名侦探听见可不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天色略微接近黄昏,桑岛老爷子就留他们一起吃了饭再走。不等阿薰挽袖子进厨房,今天心情特别好在家里尝试了新式料理的甘露寺蜜璃敲门前来拜访。伊黑小芭内跟在她身后,手里端着一只有些过于巨大的陶锅。 蜜璃一见到镜花高兴的不得了,捧着肚子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飞扑过来抱着洋娃娃一样红着脸蹭:「卡~哇~伊——!」 伊黑小芭内扔了陶锅去接老婆,放学回家同样刚进门的善逸被无一郎踢过来拯救了眼看就要遭殃的地板。 「蜜璃,伊黑。」阿薰打了招唿,从善逸手里端过陶锅送进厨房,又出来就见炼狱杏寿郎和不死川实弥竟然拖着富冈义勇也跑过来串门…… 鸣柱非常敬重水柱,总之带上这个不会吃亏。 「炼狱先生?不死川 先生?富冈先生?」 你们搞什么?阿薰眼睛里的疑惑几乎具现化,就差没把写轮眼打开——「是悲鸣屿……」炼狱杏寿郎看了眼还在蹭鸣柱继子的恋柱:「蜜璃你带少年少女们出去玩,屋子里人太多。」 师傅有令,弟子二话不说照做,伊黑小芭内跟着就一块出去。 等她出去后他才继续道:「是悲鸣屿,他……太特殊,体术上的忙我们也帮不上,眼看大限之期降临又进不了无我之境……」 阿薰瞄了眼福泽谕吉,想想也没有避着他,嘆了口气:「岩柱自己怎么想?我猜他一定安安静静念经而已。」 「是,他说要用最后的时间给被鬼残害的孩子们念念佛,对于寿命这种事根本不往心里去。」 杏寿郎摇摇头:「还有蜜璃,虽说还有几年……生下孩子后能坚持多久也说不定。」 「宇髓天元送回来许多新奇东西,可惜没什么能用得上的。」不死川实弥脸色不大好看。悲鸣屿行冥是他弟弟不死川玄弥的师傅,其人也是位值得尊敬的柱——虽然他目不能视泪水长流,总是用最和缓的语气放最狠的话,但要论起鬼杀队最强,岩柱当仁不让。 阿薰情绪倒还好,反正大家最后都要一起去地狱玩耍,早几天晚几天无需太过介意,不过还是晚几天好…… 眼下她更担心的是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这两个人,但凡一个出点问题另一个怕是也要出事,到时候留个孩子在身后,孩子未免也太可怜了。 「先别慌,大家再想想办法,还有什么能比追踪鬼王更难的?」她垂下眼睛:「你们来问我,是有什么办法?」 不死川实弥皱着眉头摇头:「有人向我建议,但我觉得不大靠谱。」 「嗯?怎么说的?」这就有点奇怪了,天命寿数这种事,谁敢随便给人建议?阿薰就有点好奇。风柱就是觉得有问题才借着鸣柱回来喊上人大家一起商量:「是军警里的人,说有种增强手术什么的,听不大明白。」 「不可能,增强手术对岩柱来说根本就是画蛇添足的东西,没用的。」香奈惠和忍走进来环顾一周点点头算是打招唿,她看着不死川实弥继续道:「建议的人恐怕也只是建议而已, 不过不死川你还是离那人远点比较好。我估计他所谓的手术是指人体实验。」 任何不把人命当人命的行为,无论是谁做的都碰触到了鬼杀队底线。 眼下悲鸣屿行冥的问题是整个人心态都佛的不得了,完全无心突破境界。鬼已经没有了,猎鬼人随之被时代淘汰,他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歷史的巨浪捲走。 突然有种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的悲凉。 第279页 「孤儿院。」一直坐着旁听的福泽先生突然说话:「已经死去的孩子无可奈何,还活着的孩子需要有人拯救,有牵挂就会想继续活下去。」 虽说不一定能突破极限,至少会有些积极影响。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确实是个拖延时间的办法,能拖则拖,这个时间段里其他人也好想办法。 「我这就去给主公打报告,申请调岩柱过来学校坐镇,免费收了那么多孤儿,也许悲鸣屿会好些。」杏寿郎就撕了张无一郎作业本上的纸写了封信,打算回去誊抄后交给鎹鸦。手机联繫是手机联繫,重要事情还是要写下来才能体会出认真的程度。 不死川实弥就和阿薰商量,先把岩柱「骗」来,等他不那么佛了试着用幻术看看能不能通过战斗进入无我境界。 「我没问题,打上弦一好了,印象深刻。」她笑笑:「至于蜜璃……我想去一趟『那边』,也许有办法。」 想法子打开万花筒的封印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方便得很。 「不行。」这回出声的是安静许久的富冈义勇:「太过危险,不可控。」 上次从黄泉入口把她捞回来,这次还往那边跑,万一捞不回来怎么办? 他看过来一眼,鸣柱果然就不再出声。 「富冈先生说得对,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涉险出了问题,甘露寺同样会感到痛苦。何况……」胡蝶忍看着她向后转了转眼睛,正是福泽先生坐着的方向。 阿薰嘆了口气:「我明白了,不会鲁莽行事。」 大概吧,至少有福泽谕吉盯着她,总不会还像从前那样头铁到非得撞出一条路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我努努力,看晚上还能不能再加更一章哈…… 第154章 番外.地狱 「向下挖的那层已经扩建完毕了吗?」黑髮独角的青年男子低头一边翻看捲轴一边听取报告, 听完后手里的捲轴也看完了。他从衣襟里掏出枚怀表看了看:「既然如此, 我这就去看看工程质量如何。」 世界融合, 不仅仅是现世融合。在看不见的地方,比如说地面以下的地狱, 也一样是融合了的,甚至还多融合了一个……非常难以管理的世界。 当然了,自从几个他很看好的青年携家带口入职做了狱卒之后再难管的刺头也都一样被剃得干干净净,唯一的瑕疵是他们家长辈一跟人动手就容易造成计划外损失。上次和发酒疯的八岐大蛇打起来直接把那一层地狱给打得千疮百孔差点塌掉,不久之前才刚修好。 忽略高额维修费用, 宇智波还挺好用。又敬业又有责任心,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半点不饶人……全都是身为狱卒应有的美好品质。 因为太勤奋, 他们甚至主动要求分担那些过于辛苦枯燥的工作,比如说——为了容纳多出来的、另两个世界的亡者,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在每层地狱的基础上小心扩大面积,还不得不多挖了一整层出来备用。 干活的人可不缺, 新融进来的另一个世界里罪大恶极的傢伙多得是。新开的那一层先充作临时落脚处, 等罪行不严重的人都离开就可以专门留给他们互相伤害。 新狱卒们工作热情高涨,想像力丰富,动手能力很强, 总能给人带来拷问一途上的新灵感,鬼灯很喜欢。 而且他们都会用变身术变成猫,简直不能更棒。 搭乘胧车来到工地,刚好看到狱卒从土里刨出来个想要偷懒装死的傢伙, 「啪」一下把他扔回被巨大石碾滚来滚去夯实压平的地面上。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谁叫你食谱那么野?」吊儿郎当的声音隔老远就传了过来,义正辞严根本听不出来这是在公报私仇。 嘛……最想报復那个被抢走啦,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唯有退而求其次。 磨磨头,就决定是你了! 「做的不错。」比较欣赏铁血手段的鬼灯对新得的手下爱将不吝称赞,茂转过来看到他,问了好抬手挠挠头 发:「所有在现世吃过人的那种怪物都关进来了,工作也做得差不多……嘛,总觉得对他们还是太过仁慈。」 这些傢伙有一个算一个,几乎全背着弒亲之罪,又杀戮无度,一部分临死前还有悔过之心,另一部分就……就完全冥顽不灵无药可救。虽说他们或多或少都有被矇骗利用的冤情,但杀人就是杀人,吃人就是吃人,罪名含煳不得,顶多也就是量刑上受苦的年头长短不一样罢了。 始作俑者当然罪无可赦,正被盯着干活,等这边彻底完工就要把他扔进无间地狱大头朝下先坠落个两千年再说。 「今天还想着逃跑?」鬼灯知道茂说的是谁,对于这种又怂又苟半点不敢起来刚的傢伙一点好感也没有。宇智波茂嗤笑一声:「您该问哪天他不想逃跑,今天出息了,还知道找个替死鬼当垫脚石。」说着他指了指被巨碾追着跑的童磨。 鬼舞辻无惨和十二鬼月通过另一种方式重新在地狱聚首,鬼王表示很不爽,你们这些没用的混蛋!都怪你们不给力! 不过现在大家都没什么血鬼术了也不存在谁用血控制谁,被裁员的下弦们首先罢工,积极主动揭发前老闆的各种偷懒逃跑计划换取减刑。上弦鬼其实也挺想把老闆卖了的,但是因为身上血债太重,略略减的那几年实在没什么意义。老闆在这里还能吸引走知名不具某上一双生兄弟的主要火力,大家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最后给了老闆一个面子,假装有点听话留下他。 第280页 这样被重点监管的倒霉蛋可就不是他们啦! 无惨不知道恢復正常智商的前员工们都在怎么算计自己,只觉得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有人肯听使唤……果然上弦就是上弦,虽然略废物了些,好歹比那些下弦靠谱——老子当初果断裁员肯定没有错! 他苟了一千多年,就是不想死。现在进了地狱发现日子难过得很,当然计划着要跑。他都计划好了,等他跑出去,先要鲨了产屋敷耀哉,然后赶紧找几个稀血吃掉恢復实力。修养上百十来年等这一批剑士都老死了再出去大力发展下线,不愁大业不成。 算是算的挺好,可惜身后总站着继国缘一,还要被他盯着挖土干活 ,每天都在ptsd发作的恐惧中水深火热。鬼舞辻无惨都觉得快要苟不住了,于是他找到了过去的上弦之二童磨。 为什么不找上弦之一黑死牟?因为黑死牟现在只有两只眼睛,看上去几乎和他的双生弟弟一模一样,他不想找刺激。 大家都在一个坑里受罚挖土做苦力,说句话倒也不受限制。 无惨还记得童磨总是挂在嘴边的「恋爱」,对于拼命也要送自己下来的鸣柱又恨又怕,几乎又是另一场ptsd,然而最可怕的是监工的狱卒都和她长得相似——黑炸毛,大眼睛,白皮肤,小下巴……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跑!必须得跑!死都死不踏实! 具体怎么谈的,谁也没听见,反正就是童磨最后答应帮着无惨一起逃跑。初步决定两人制造混乱后一边一个方向分开狱卒们的注意力,至于谁能跑出去谁跑不出去,那就只能看实力看运气了。 无惨觉得没毛病,论逃命的技巧他领先上弦二八百多年。 没错,他就是打算拿童磨做垫脚石,谁叫他天天就吆喝些「恋爱」啊「告白」啊什么的,明明根本不知「爱」为何物,也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感情,非要装得人模狗样的……难道没看出来叫唤的越欢被收拾得越狠吗? 活着的时候被个小姑娘揍,死了以后被小姑娘她哥哥她叔叔她曾祖父揍,脸呢? 鬼舞辻无惨想起当年他就是觉得童磨这傢伙变态得非常和自己胃口所以才特意找上门,没想到百十来年过去,这变态竟然进化了,连自己也有点遭不住。 也就是死人不能再死一次,不然他恨不得亲自动手捏爆这傢伙的脑袋。 总而言之,鬼王和曾经的部下订立了新的攻守同盟,这两天正在积极找事。无惨的计划是搞一波再安静两天,等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被收拾得乖巧伶俐就藉机逃跑。 所以今天来视察工作进度的鬼灯看到了以上一幕。 「扩建范围已经达到边缘,不能再往外挖了。后续简单整理即可,不需要给他们留太好的环境。」 宇智波茂汇报完工作进度,上司表示很满意:「就这样,你们可以换班去休息了。」狱卒也不能盯着几个一直做到头秃,轮换着休息乃是常例。 只不过 宇智波家略微有些麻烦,总是一群聚在一起。上班一起上班,休息一起休息,据说这是为了有效监控当过世界boss的两位长辈……既然如此,那也就没什么办法了。比如说平将门,谁都知道此人实乃乱臣贼子,然而就算在地狱里,谁又敢找他的茬呢?还不是把他交给亲生女儿泷夜叉姬关照。 土方竣工在即,宇智波家的三个堂兄弟赶了一群罪行最轻的鬼汇入正常亡者的行列送他们去接受审判。排队排到这会儿才有盼头,只有经过审判并接受惩罚才有机会重新做人,不然就留在地狱里吃土挖地等着被铁线虫咬菊花去吧。 「下班下班,大佬发话换班回去休息,去买个宅子去?」 止水不想留下鼬自己去转生,茂不放心妹妹要在地狱等她,小叔叔和老族长走不了,于是老族长的弟弟就也不走了。算来算去这么多人,果然要收拾个比较舒服的住处才行。 ——总得让老族长心情好些,否则他心情一不好就想要搞点事,这么多后辈……没有一个能打得过他。 三个年轻人找了家看上去还不错的粗点心店,把老族长、老族长的弟弟还有小叔叔都留在里面,有小叔叔带土在,不用担心没人照顾老人家。 「不能离千手家太近,万一将来阿薰来了被千手骗走可怎么办!」茂头一个提出想法,止水和鼬认为他说得对。 「附近得有粗点心店,还得有些有趣的地方,不然老族长没事做。」止水摸摸下巴紧跟其后,鼬认为他考虑得很周到。 「有庭院最好,没事种点小番茄,将来佐助来了会喜欢这里。」鼬觉得自己弟弟也不能吃亏,茂给他点了个贊。 三人找了只野干(狐狸)做经纪人,用变身术变成三只猫跟着他看了一圈,最终决定在一窝子猫妖隔壁驻扎下来——没事就让老族长去和猫妖玩儿吧,总比放他出去和人打架来的安全省钱。 接下来的问题是……工资不足以支付房价,怎么办? 宇智波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有志一同用变身术变成了鬼舞辻无惨的样子,分别进了三个后台不一样的赌场。一个小时后,钱凑够了,至于将来鬼舞辻无惨会怎么样,谁在乎?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第四更! 明天再整理计数君吧,感觉我会吐血…… 第155章 第281页 西郊森林。 商讨结束时间已经很晚了, 大多数往返近郊与城市中心的公共运输早就停运休息。考虑到没什么紧急情况更没必要大半夜徒步穿越横滨, 桑岛老爷子就把大徒弟夫妇两个都留下, 让他们明天早上早点起来赶电车。 这次讨论柱们拿出了一个初步解决方案,由炼狱杏寿郎带回去整理成书面报告递交产屋敷耀哉, 等主公看过觉得没什么问题他们就要合起伙来忽悠岩柱悲鸣屿行冥了。 如果真是人力穷尽仍旧无可挽回,至少不能让同伴孤孤单单清冷启程。 回到布置出来就没用过的房间,福泽谕吉反手关门落锁,拉着阿薰坐在窗边看向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他又不蠢,听了这么久当然听明白鬼杀队剑士到底如何突破普通人极限对抗强敌——以寿命为抵押向天借力。 他们每一个都走在通向地狱的最后一站路上, 饶是如此想到的也是挽救同伴而不是挽救自己。 一千多年,无数生命,尽数化作燃烧的火焰守护夜晚安宁, 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如今尘埃落定,仍旧不得善终,命运何其不公? 这些人,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痛!」阿薰缩着手想要向后退, 却被他拉着落入一片青色。福泽谕吉抱紧仍旧瘦削的妻子不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那一定是惊慌又软弱。 救不了她, 无能为力。 他不是天真的少年人,「向天借力」哪有可能说不还就不还。一瞬间的绝望与当年眼看她从桥上一跃而下时一模一样,悲愤与冰冷如同冬月雪雾混着利刃的碎片, 随着唿吸搅得五脏六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撕裂般的疼痛。 「不要离开我」这句话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他知她必然竭尽全力…… 好吧,原本担心自己年龄大了将来年迈难免护不住她,现在看来得先做好又一次离别的心理准备。不想让她被糟糕情绪影响心情, 他尽量让唿吸重新变得平缓,唯有略略沙哑的声音泄露了五内俱焚的焦灼。 「没事了……」他松开手:「抱歉弄疼你了。」 阿薰把额头抵在他胸口,张开手毫无保留抱住这个一直默默守候的 男人。从青葱年少到年过不惑,他把人生最好的一段年华全用在等待上。 鸣柱敢说自己对得起任何人,唯独不敢说对得起她的阿吉。 「约定鸳盟却失约的是我,没能陪你共度时艰的是我,让未来变得扑朔迷离的也是我。所以说,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啊……」她也不知无我之境对寿命有什么影响,未来还有多长时间更不清楚,鬼杀队从古至今也没人走到过这个高度,没有任何前例可沿。 ——缘一先生是个特例,他连斑纹都是天生的,很难说到底是不是无我状态抵消了通透世界造成的生命力流逝。于她来说如今只是减缓了衰弱的速度,问题的根源从来没有解决。 大约也解决不掉,从来只有向上奋斗,没有往后退这么一说。 「我曾经『阵亡』过。」阿薰察觉到松开的怀抱再次变得紧张,这次却并没有继续缄默:「是真正的阵亡。」 福泽谕吉唿吸一滞:「所以那并不是个梦。」 如果当时犹豫了,如果因为担忧而回头查看…… 「嗯,不是。只有你能接我回来,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兄长的眼睛导致不同世界之间壁垒薄弱,无限城刺激壁垒破溃,但合併入口却在横滨而不是本部宅邸所在的东京府发生——因为唯一与数个世界都有联繫的她将眼前这个人视作锚点与归途。 「语言软弱,说总比做容易。」这次换她在他背后轻拍着安慰:「但我还是觉得我能安安静静陪着你走完剩下的人生。」 大不了就越狱逃跑呗~ 银髮男人犹豫片刻后吐出一口浊气:「会痛苦吗?如果勉力挣扎着坚持,太过痛苦就,就走吧。我已经四十五岁了,过不上几年就会去找你,不要忘记就好。真的,你应该多考虑自己一些……」他无法继续说下去,放弃一般低头靠在她肩膀上。 阿薰揉乱他的银髮没好气道:「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呢,不给我加油打气不说,讲什么丧气话!?」 薄荷绿眸子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化成一片春水:「谢谢你的陪伴,请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她这两年好歹也长了些肉出来,不像刚回来时枯瘦如柴,骨头突的硌得慌。 「嗯。」她软软应了一声 。 此世这边一室温馨,另一边彼岸的地狱里这时候可炸了锅。 有鬼物借着狱卒换休的功夫趁新狱卒一时疏忽逃跑,几经追查在其它亡者帮助下抓回来一个,另一个就……假装佛子骗过牛头熘出去了。 他确实很像佛子,无心无情,收敛起身上过于厚重的血腥味后看上去与代人承罪的佛陀几乎一模一样。 不像被抓回来的那个,除了空口画大饼外一无是处。 阎魔厅的辅佐官鬼灯先生快要气炸了,因为这件事他必须额外多提交好几分说明、报告以及处理意见,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万万没想到本打算利用童磨却被童磨给卖了的鬼舞辻无惨已经被捆到木桩上一桶一桶灌浓缩紫藤花汁去了。新狱卒里有人很会种花,紫藤花要多少有多少榨出来的汁把他泡进去都绰绰有余。 第282页 但是,这是刑罚,哪里简单泡着就算完?灌!给我往死里灌!反正灌不死! 为了加强对受罚者的威慑,这个任务交给了明明早就能走却怎么也不肯走,宁可留下当狱卒陪着哥哥的继国缘一。 无惨看上去真的有点惨。 倒是童磨,跑得无影无踪竟然没有被人发现?按理来说他的发色瞳色那么特殊,只要见过就一定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然而这傢伙硬是躲过各种关隘,只在最后一关前伪装佛子让牛头看见了一眼。 现在人已经跑得没影,想知道是怎么跑的也要先把他抓回来才能拷问。今天这个能跑,明天那个就也能跑,地狱不要面子的吗? 拷问过被他卖了的前上司以及被他欺骗的前同事,所有人都说这傢伙生前单恋着一个小姑娘。没皮没脸,死缠烂打,无耻至极,怎么想他都一定会去骚扰人家,不如直接派狱卒过去守株待兔。 最妙的是哪位女孩的亲属就是轮休去的狱卒,她自己与地狱之间的关系也非常紧密,属于可以知晓秘密的那个范畴……这样一想事情就比较好解决了。 于是鬼灯先生大笔一挥准了三位狱卒携家带口上去探亲……宇智波家的祖宗真就是个祖宗,不随身携带指不定他能给你把哪块天捅个窟窿出来。 ——探亲,顺便抓逃犯。 「因为……所以,我们要去 找阿薰。」茂把前因后果解释给曾祖父听,宇智波泉奈听完痛快点头:「哥哥那里我没问题,他绝对愿意和你们上去看看新世界。就是先祖,太孤僻了,我只能说尽力。」 「您把话传到就好,先祖年龄大了,不为难他老人家。」反正因陀罗不搞事,宅就宅,也挺好。 「可以,你们去做准备。」泉奈起身去找斑告诉他全家都要出去「旅游」,茂转身离开曾祖父的房间去和鼬还有止水碰头研究接下来该怎么办。 上国神兽白泽住在天国桃源,手里有种东西对妹妹很有用,茂不但想把东西带出去,还想把原材料也顺给妹妹阿薰……操作起来就有点难度。 「白泽先生的弱点……」宇智波止水忍了又忍,最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好色,只要是女孩子,略微平头正脸能看的都要凑上去搭讪!」 言外之意就是——要么女装,要么变身术,出于对细节的把控,还是变身术更好。 茂听完就觉得拳头有点痒。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宇智波鼬就比他从容许多,联繫情报前后想了想:「用阿薰的样子去,将来就算事发,以白泽的性格一看是她要用也不会拒绝。」 苦主都不说话了,这种民不告官不究的事自然不了了之。 止水觉得可以,于是两个人一起转过去看茂。 宇智波茂当然明白他们什么意思,咬牙切齿指着宇智波鼬:「你给我等着!」 他能愿意让别人变成妹妹的样子吗?必然不愿! 茂没好气的看了眼一肚子黑水的鼬,又瞪了眼看热闹的止水:「你们去挖树,我对付白泽。」 「没问题,交给我们,捲轴都带好了。」 止水一不小心就泄露早有预谋的端倪,茂哼了一声并起手指。 「呯」的一声后,茂变成了穿着鬼杀队队服的妹妹薰。他抬手摸摸头髮,不太适应眼下这个高度,又咳了两声看看衣服,重新调整变出她穿着浴衣的模样。 所谓浴衣,就相当于穿着出门逛街买菜的t恤一样,属于日常系的轻松着装,束缚少些茂的心情也好些。 「就这样吧,动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不搞事的 宇智波忍者 不是好狱卒 白泽·危 拆迁大队·参上。感谢在2020-06-07 09:00:00~2020-06-08 13:4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棠、神蛊温皇、故宫唯有树长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衣涧水、niii 20瓶;浅黛微妆、如果失去信仰、中原中也夫人、若浅幽、明、呆咩、冽雨、涵音 10瓶;无惨给爷爬 6瓶;皮皮宰、叶子、小5 5瓶;克斯维尔、金鱼不吃鱼 4瓶;甚是悲伤、伊十三 2瓶;安之悦、von、saiiii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6章 最近这段时间, 武装侦探社的侦探们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社长越来越黏夫人。 单看表现, 社长先生该没表情还是没表情, 该严肃还是很严肃,眼神该兇狠还是那么兇狠。然而……只要提到或是联想到与夫人有关的事, 他整个人周身的寒霜一下子就不见了。 今天福泽谕吉又抱着猫进了侦探社,趴在办公桌上的江户川乱步侧过来看了一眼,迅速把脸扭到另一边。直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便当外加甜食被轻轻放在桌角他才睁开一只眼睛,眼看社长抱了猫走进办公室,青年一下子就精神起来翻动包裹。 便当里是小熊形状的饭糰配甜咖喱点缀了几块胡萝蔔和花椰菜围出花园里的向日葵与小树, 五只牡丹虾天妇罗胖胖的排成一排。他没忍住,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快速捏起一只塞进嘴里, 嚼了几口后眼睛「哗」一下就亮了又去翻看甜食——是最近特别流行的红豆沙馅小鸡馒头。 「嘿嘿嘿~」 第283页 孩子气的青年满意的抿起猫猫嘴,先将便当放进抽屉最显眼的位置,又取了只小鸡馒头走去分给守在治疗师的与谢野医生,回来就把剩下的全部拢在自己面前用手指点着决定先吃掉哪个幸运儿。 他正玩得不亦乐乎, 侦探社的大门被人敲响。临时工谷崎直美上前接待了顾客, 简单寒暄后领着他们来到江户川乱步面前:「乱步先生,是箕浦警长。」 曾经在山际女警遇害案中接触过的新任警长带了份资料风尘僕僕而来:「乱步先生,拜託了。」 「咦, 是你?」乱步急急将小鸡馒头都收起来抬头看着他皱了下鼻子:「资料给我。」 「是,这件案子太诡异了,很可能是异能力者作祟……」萁浦将文件袋交出去,乱步取出受害者照片看了一眼。 他把帽子摘了下来, 小鸡馒头也收进抽屉里。 直美向旁边侧了一步去看哥哥。他们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江户川乱步真正动怒的次数一个巴掌都凑不齐。但是现在,他努力压抑着无声燃烧的怒火。 「乱步先生?」女孩子侧头看着他轻轻问了句,青年注意到她,将照片往回收了一下扣住 :「你不要看,去帮我请与谢野医生过来。」 太惨了,受害者的遗骸实在是太惨了。 此时社长办公室的门开了,一只圆头圆脑的三花猫钻出来。它绕到人少的办公桌另一侧,向后坐了坐抬腿「噌」的跳上办公桌,又连续几步跃上乱步肩头蹲坐着瞪圆大眼睛。 猫会有这么人性化的表情吗? ——它看到照片后整只猫都僵住了,尾巴不安的左右摇动,长毛炸开就像是个鸡毛掸子。 「什么案子?」与谢野晶子被谷崎直美从治疗室请了出来,江户川乱步将照片塞进口袋抱起文件袋戴上帽子:「去看现场。」 他能看透掩盖了真相的重重迷雾,但警察需要决定性的证据指认兇手,与谢野晶子是跟着去帮忙写答题步骤的——最重要的是万一需要去其他地方,得有人给他带路。 「喵呜……」 三花猫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顺势趴在他的帽子上,伸出爪子把「一定要跟去」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也就是江户川乱步任性的时候多,警长倒也没怎么纠结于猫的问题,只交代不要让猫碰触受害者尸体……不,那甚至已经不能称为尸体,最多不过几块残留下的遗骸罢了。 一行人离开侦探社坐进警车,乱步这才将口袋里的照片掏出来递给与谢野晶子:「你看看。」 女医师接过照片看了一眼:「我的天啊!这……」 「被吃掉了,这傢伙竟然还剩饭!」这种食人的恶□□件,在战后十几年的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照片中死者只残留了头、手以及足部的肌肉组织,其余身体部位只余嶙峋白骨,内脏撒得四处都是,惨不忍睹。 她脸上却带着解脱的笑意,也不知道是欣慰与人生得到解脱还是痛楚得到解脱。 名侦探愤愤不平锤了下身下坐垫:「心跳一停就被吃了。」 也就是说受害者此时很可能还有痛觉。 与谢野晶子看上去非常想用柴刀招待招待这个食谱有点野的罪犯。 前排的萁浦警长嘆了口气:「事实上,这可能是我们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新鲜的一具遗骸。经过初步调查发现有些地方只留下了血迹,人就……尸骨无存。」 这也太可怕了。 惨案发生在有名的 「情侣海滩」,早上几个志愿者捡拾垃圾时在这个背阴角落里发现了受害者,立刻打电话报警,警察反覆搜寻后发现这片海滩每一处无人的角落里都有些不大好的痕迹,只有这位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剩下这么多…… 「她做过整形手术,身体里有很多垫材。」侦探先生冷冰冰告诉他原因。 乱步看过被隔离带隔开的几处角落:「不用查了,直接封锁,戒严,加大警力抓捕。调动一切政府招募的异能力者,要攻击距离比较远的那种。」 与谢野医生替他解释:「死者死于唿吸毒素,犯人恐怕随身携带了类似武器。这个犯罪者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完全将人类视为食物。他一定还会再次犯案,就像我们每天一日三餐那样……」 负责隔离现场的几个警察脸色发青,大概今天要被迫减肥。 「喂!这只猫!」 一个警察抬脚踢向越过警戒线靠近残留血迹的三花猫,猫咪灵巧躲开四爪飞奔一熘烟钻进灌木,从赶来支援的围追堵截中飞跃而起,踩着两脚兽的脑袋跑远了。 五分钟后阿薰甩开追来的警察躲进洗手间恢復原状,摸出手机给江户川乱步打电话:「我恐怕知道犯人长什么样。」被扔在现场的名侦探接通电话噼头盖脸就听到这一句,不等他反应过来,电话对面又道:「所有被吃掉的都是女人,男人的尸体……去海里捞捞看,具体情况回侦探社再说。」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瞬间瞭然。 异类行兇的话就说得通了。 「犯人有些与众不同的特徵,回去我让人绘制出来送到警视厅,线人那里有些线索。」 他挂断通讯又交代了萁浦警长一句「注意配备防毒面具」,等与谢野医生在查验报告下签了名字就一起被警车送回侦探社。他们在侦探社大门外遇上了数日不见踪影的太宰治,三人开门鱼贯而入,就见社长夫人坐在会客室沙发上,周身弥散的黑气几乎将整个空间塞得密不透风。 第284页 阿薰比他们回来的都早,正语气恭敬给远在本部宅邸的产屋敷耀哉打电话,反覆询问过诅咒和健康的问题过后她放下手机,黑水晶一样的眼睛隐隐泛红。 「我们回来啦,你认识凶 手?」乱步大喇喇坐在她对面,阿薰点点头视线完全没有移动,只抬手指了下太宰治,黑髮青年跟被烫了一样跳起来:「我什么也没做!」 「声音。」她没有笑着看他耍宝,声线平直隐隐能听出几丝紧张:「我是说,那人声音和太宰一样。至于容貌……」 她并起两根手指,「呯」的一声后好大一阵烟雾。 众人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西式和服带着毗卢帽的白髮青年,八字眉,犬齿突出,眼睛非常有特色,个子很高,手持两把铁扇,扇子上镂刻着精緻的荷花纹。 很快她就变了回来百思不得其解:「当年我亲手斩断他的首级并确认死亡,这一点不会有错……」 除非……童磨从地狱跑出来了。 这倒并非不可能,她担心的并不是区区一个上二。既然童磨能跑出来,猗窝座呢?黑死牟呢?鬼舞辻无惨呢? 「万世极乐教教主童磨,以宗教为幌子诱骗信徒,专吃女性。操纵冰晶,剧毒,非常、非常麻烦。」阿薰鼓了鼓腮帮子:「是个变态!大变态!」 江户川乱步突然「噢~」了一声,紧接着太宰治也「噢~」了一声,两人一起流露出「原来如此!打死他!」的表情。前者是不满有人敢试图诱骗社长家的猫,后者纯属看热闹不嫌事大。 阿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这件事你们不要想着介入战斗,太危险。我会通知其他柱四散开来巡夜,童磨不擅长追踪和隐匿,一旦找到……麻烦你们帮着尽快疏散平民。」 或者说,只要她出现,童磨一定会沿着直线杀过来。 「横滨附近有人少平坦方便动手的地方吗?最好经常发生自然灾害,比较方便政府部门事后向大众解释。」她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就像恨不得一口咬死某人那样。 「那就只有……西边的近郊森林。」太宰治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他略微侧头顿了顿,重新笑眯眯看向阿薰:「放心啦~到时候我和国木田君带着阿敦一起去负责疏散平民。那边人不多,提前通知异能特务科,有政府配合我们很快就能解决。」 「明白了,还有点其他事……」她从会客沙发上站起来,气唿唿进了社长办公室。 童磨再次被塞进地狱前就只能天天带着丈夫回娘家了,真不想向阿吉提起这个死缠烂打的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乱步先生 鼓起腮帮 挥挥拳头 一口咬掉 小鸡馒头 的脑袋 迄今为止的计数君: 收藏:12/47 地雷:14/14 营养液:14/22 喵喵喵?我就修了个房子而已,为什么!计数君一下子跳到了43??? 晚上还有一章加更…… 第157章 桃源·药坞。 「哎呀!是位眼生的小姐~您哪里不舒服?」穿着白色长衣用白布裹了头髮额头的青年光速从制药间闪现到大门口, 深情款款拉起面前「少女」的手, 不老实的在对方手背上画圈圈:「头晕吗?总会觉得冷吗?还是偶尔吃不下东西想吐?好可怜~我一定会帮助你~」 「女孩」用另一只手把额头上凸出来的「井」字摁下去, 深吸一口气声音又娇又软:「头晕,冷, 吃不下东西想吐,都有。」 「快进来坐下,我帮你检查一下~」这禽兽说着说着语气就不正经起来,变成妹妹模样的茂只想给他一拳。 青年拉着「少女」走进药坞,在这里帮忙的桃太郎搬了只凳子请「她」坐下, 小小声提醒:「买了药赶紧走,千万别被这傢伙缠上!」 茂用略带感激的笑意哄走他,心里想着等下只剩两个人时还怎么下手。 听说白泽是上国神兽, 存在的歷史比地狱还悠久,要在不触怒他的情况下得到那种药,还得闹出点动静让他无暇顾及被挖走的桃树…… 他们也是努力许久才打听到那种药的原料竟然就是生长在桃源的桃子。 那多简单,直接啃桃子不就得了。 桃太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诊室, 他是真的担心有一个女孩子要被白泽骗, 这傢伙一点贞操观也没有,被他缠上可不会有好下场。 白衣青年很快就抱着一只小罐子出现在门口,关上门转过来看到了一双拓印着古怪图案的红色眼睛, 他歪了下头有些好奇:「欸?你的眼睛真有趣,不舒服是因为眼睛的原因?让我靠近点看看……」 茂后背冷汗都下来了,他就算再废也是个万花筒,白泽半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应该让最擅长催眠的止水来才对。他抓抓浴衣袖子佯作羞涩, 人却逐渐冷静下来,软绵绵道:「我想买您这里的丹药。」 他还没做什么呢,只是买药而已,不至于激怒这位能够通晓万物情理的万妖之首。 白泽笑眯眯的将手里的小罐子塞给他:「你能说真话这很好,下次让你妹妹自己来嘛~我可是很受欢迎哒,不管什么样的女孩子我都很温柔哦~」 宇智波茂:「 ……我还想买两棵桃树!」打死也不能让薰和这傢伙有什么瓜葛! 第285页 「桃树就送你了,桃太郎天天向我啰嗦桃树太多照顾不过来。对了,你一定要记得把你妹妹介绍给我哦!她自己来的话,嘿嘿嘿~」白泽捧着脸扭了扭:「和我一起喝茶嘛,什么药都可以送给她哦,汉方也可以告诉她~」 无论什么种类的女孩子白泽都喜欢,被曾经的药剂学徒介子小姐评价为「除了男女关系外都很可靠」……在他眼里这位变成妹妹模样来买药的狱卒姑且算是有胆有识,一见事不可为也没有心生恶念,倒不是不能理解亡者牵挂现世亲人的心情。 关键是能给鬼灯添麻烦,这一点最让他高兴了! 丹药算什么,桃树算什么,看鬼灯生气才好! 妈的,禽兽! 茂梗了口气收下药罐子,鞠躬走人。 反正他什么都没答应,将来也一定要隔离掉这傢伙,绝对不允许他去骚扰薰! 鬼鬼祟祟挖了两颗桃树塞进捲轴里的鼬和止水在黄泉出口等到了气鼓鼓的茂,后者看到他们两个气得更厉害:「走了,我要打死那个逃出去的傢伙!」 哎呀呀,武力值垫底的茂发火了说他要打死敢于越狱的恶鬼,鼬和止水笑而不语。 如果没有地狱威压与狱卒身份的双重压制,那些重刑犯里确实有几个棘手的,不然也不会宇智波家一申请就通过。曾祖父兄弟和小叔叔已经在登记处等待,三个青年一起赶去与他们汇合,记录出差事由后得到放行。 「要去哪里?」负责守门指路的牛头女士问了一句,小叔叔带土被推出来答话:「去哪儿来着?哦,横滨,出差。」 出示证件,开门放行,迎面是横滨温柔静谧的大海。 狱卒大队已经出动,至于逃跑的犯人…… 童磨正坐在一摞水泥管子上晒月亮,满脸忧伤。 前天吃了个味道怪怪的女人,体验实在是太糟了,胃疼。 万万没想到,这地方的人居然会在身体里藏毒,对鬼特别不友好! 「唉……小鸟小姐在哪里呢?」 答应鬼舞辻无惨的合作要求,说白了就是闲得无聊想找点乐子。他知道自己身上背的罪孽足够在地狱蹲上千八百年不算完。虱子多了不咬 ,债多了不愁,眼看就要被送去无间地狱服刑了,不搞点事今后恐怕更没机会。等来等去这么多年,小鸟小姐,胡蝶小姐,竟然一个也没有来地狱,教主大人不等啦! 逃出地狱回到现世他发现被剥夺的血鬼术竟然再次回到掌控之中,立刻高兴地骗了几个新信徒送她们往生极乐——结果就吃坏了肚子,只能坐在这里望月兴嘆。 「好想吃掉小鸟小姐啊……」青年换了条胳膊撑着下巴做梦:「胡蝶小姐也可以,哪一个都可以……为什么我就是不擅长搜索和追踪呢?」 远处暗巷里有几个骯脏龌龊的男人聚在一处交易着什么,藏在包裹中的东西一打开,味道就随着风吹到童磨面前。 「哈湫!哈湫!臭死了!」他揉揉鼻子,半点没把目露凶光围上来的人放在眼里。抬手张开铁扇遮在鼻子前面,青年挥动另一只手:「拿远点,臭死了,赶紧清理掉。」 就像母亲服毒自尽后满地的秽臭一样,真希望有谁赶紧来清理干净。 可惜这些人一点也不听话,不但没有抓紧机会在他心情还算说得过去时打扫卫生,反而越围越近,臭味也越来越浓。童磨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傢伙,喜怒无常不必鬼舞辻无惨好到哪里去,他抬手点点这几个瘾君子,笑得活泼欢快。 冰雾略微散开些许,很快地面上倒伏一片尸体,水泥管上的青年消失无踪。 天亮之后负责这片街区的清洁工哆哆嗦嗦打通了报警电话,十分钟内警笛由远及近,下车前来查看的除了萁浦警长外还有大家都很熟悉的眼镜青年。他脸上的黑眼圈越发浓重得不可救药,手里拎了瓶醒神饮料越过警戒线上前查看。 「唿吸毒素中毒。」 法医很快就给出结论,坂口安吾抿了口续命饮料:「是否有残留,会不会污染土壤,能否降解?」 「尸体溶解前都不会出现上述问题。」法医的回答略微让他放心些许,青年嘆了口气:「拖走处理,查清楚身份后通知遗族前来认领,无人认领者依惯例解决。」 都是些堕落到底层的狂欢者,大多只能由政府代为处理后事。 尸体很快就被装进专门塑胶袋拖走,坂口安吾又嘆了口气,不知道这又 是何方神圣。 唉……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又」。 「坂口先生,我对这种『唿吸毒剂』有点介意。」萁浦警长皱紧了眉头:「前几天的食人案中兇手也是用了所谓的『唿吸毒剂』毒死受害人进而迫害对方尸体。会不会……?」 坂口安吾快速转身:「什么?卷宗给我看一下。」 很快就有人将文件送上,浏览之后青年用手指敲了敲:「你们不要查了,这件事转交给异能特务科。对方兇残至极毫无同理心,我怕会折损警视厅的人手,由战斗力更高的异能力者出面解决会更稳妥。」 萁浦警长明白道理是这个道理,心底终究有所不甘,但又不好顶撞上级,只能憋了口气低头称「是」。 眼镜青年返回异能特务科向长官种田山头火报告,建议调用军警中的异能力者:「根据警视厅给出的资料可以看出这个人非常危险且不稳定,【堕落论】能看到的并不多,预测是个操纵毒气的异能力者。」 第286页 「无法在社会中正常生活,亦不能为异能特务科所用吗?port mafia有什么反应。」种田山头火在评估是否要将这个「异能力者」剿灭,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线人传回来的消息是森鸥外对这个人有些兴趣,但兴趣并不太大。」 也就是说port mafia有招揽的倾向,但军队出身的森鸥外对毒气这种么蛾子又不是非常欣赏。 「眼下军警也不是那么好借调。」光头摸了把脑袋很是惆怅:「福地樱痴从欧洲回来了,我们这边的借调令不再是第一顺位,就算借来人对接方面也很成问题……你觉得可以交给武装侦探社抓捕吗?」 「江户川乱步给过建议,最好使用远距离攻击类型的异能力者进行围剿。」 也就是说那边帮不上什么忙。 师徒两人面面相觑一块儿为难。 正在此时坂口安吾的手机响了,他取出来看了一眼,突然将手机放在种田山头火面前按下免提键,产屋敷耀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日安。我听说横滨夜晚出现了食人鬼,如果可以的话请把这件事交给我的孩子们。」 他的声音很特别,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逻辑走。 种田山头火和坂口安吾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反应迅速:「请问需要提供什么?」 产屋敷耀哉轻笑的声音清晰穿过空气:「不需要,麻烦请保证道路畅通,疏散民众,抢救伤员。」 坂口安吾顿住了。 这简直称不上提供援助,本就是他们应该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磨磨头去死吧 娘家团马上到 哈哈哈哈哈,消灭计数君,还有42次加更! 第158章 「您好,异能特务科,坂口安吾。」 提前预约过时间才登门拜访的青年人礼貌又客气,被春野绮罗子小姐请入社长办公室后微微弯腰行礼。 福泽谕吉安静等他张嘴说明来意,坂口先生却在看到蜷缩在他案头唿唿大睡的三花猫后愣了一下:「额……是这样。」 青年挪开视线开启话题:「种田长官让我带了一个重要委託给您。」 说着他递出委託函,福泽谕吉接过后看了一眼,点头就答应下来:「这个委託我接了,侦探社会全力支援配合,无需费用。」 「话倒不能这样说,情况允许的范围内,我们都希望能做得更多更好。」他又递了份正式合同,银髮男人思考片刻,接过去签了字:「收费会以捐赠形式交给产屋敷,他们最近收购了几家濒临倒闭的孤儿院。」 「这就全凭您自己做主决定。」 事情办的非常顺利,坂口安吾也有心情多与这位前辈聊上几句:「是不是该购置一只柔软些的品猫窝?桌面看上去有些太硬了。」 福泽谕吉几乎下一秒就放下手里的笔:「请问你有什么推荐?」 这还真是。 青年不觉微笑:「春野小姐或许懂得更多,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他沉思着迟疑点头:「我知道了,很有意义的建议。」 五分钟后访客离去,秘书小姐多了一项新工作——替社长在网上下个猫窝的订单,务必要又舒服又好看。 春野小姐也没住过不知道猫窝舒服不舒服,只能从自家爱猫的反应中总结经验。在资金充裕的前提保证下,她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选出三花猫大概会喜欢的产品,满怀着说不定能摸到爪爪的窃喜心定确定购买。 别的地方不敢碰,爪爪给摸摸嘛!就摸一下,就一下!还有猫咪的小裙子小帽子,社长夫人哪怕只肯穿一秒她也死而无憾! 办公桌上的三花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气氛,抖抖后脚翻了个身缩成一团继续睡。 昨晚岩柱悲鸣屿行冥精神抖擞带着主公产屋敷耀哉的手书从东京近郊本部宅邸赶来,一听说又有鬼的踪迹,这位佛教信徒顿时一点也不佛了,抄傢伙!伙就往横滨来,拎着流星锤差点被警察拦住带走。 除去待产的甘露寺蜜璃和待考的时透无一郎,顺便把伊黑小芭内也排除出去,七个柱添上五个年轻剑士分成七组划区仔细巡查,一晚上仍旧没有找到童磨踪迹。 啧,藏这么严实。 猫咪睡着睡着连肚皮都翻出来,缩着四只小jiojio蜷着尾巴,看上去像是条白底三花瘦海豹。福泽先生拉开抽屉取出张干净手帕摊开盖在她身上充当小被子,摸摸脑袋三花的尾巴才放松落在桌面上。 昨天她黄昏时分带刀出门夜尽方回,衣衫间夜露未干风尘僕僕,奔波了一晚上,白天自然没什么精神。 顺了一会儿毛,他继续低头看异能特务科送来的委託文件——委託【请君勿死】与谢野晶子抢救伤员,其余社员配合警力封锁可能出现的战斗区域。 乱步和太宰都不贊成侦探社直接介入战斗,参考夫人气唿唿的描述可以看出敌人是个兇残又狡诈的变态……他决定今天晚上陪她一起出门巡查。 该怎么说呢?孤剑士银狼,还没老到提不动刀的年岁。 白天的工作也有很多。 将一些小官员的安保委託挪一挪时间,又看了下太宰治提交的、关于新社员中岛敦被黑市悬赏的一系列报告,还有许多琐事忙前忙后。 等他再抬头就见几乎睡了一整天的三花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摇摇脑袋耳朵从桌面跳下去,尚未落地就在空中变回来恢復人的样子。 第287页 「天快黑了,我得出去巡查……金子留给你,如果遭遇童磨拉开距离以自保为上等待支援,它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我。」她将刀束在左边,换了鬼杀队的队服,外面罩着羽织看上去更像个阴柔少年。福泽先生盯着鎹鸦看了一会儿,推开办公室的门将它放在国木田独步的桌子上:「晚上有事要出去,这只乌鸦能找到我。」 「嘎啊——!是金子!是金子!是鎹鸦小哥金子!」大乌鸦拍拍翅膀跳到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上蹲下来,时不时侧头瞄上一眼不远处的中岛敦。 很多人都想起网络上最近流传甚广的一条视频——乌鸦拔了各种野生动物屁屁上的毛去筑巢。 中岛敦抬起手默!默默捂住脑袋,想想觉得不对,又放下去捂住屁股。 国木田独步:「……」 阿薰有点想笑,却又很给中岛敦面子的忍住了:「金子是传信鎹鸦,基本上被我当做宠物,放心。」 她到底也没说放什么心,抿着嘴肩头直抖低头开门出去,连身后多跟了个「保镖」都没顾得上表示反对。 阿薰迟疑片刻,本想劝他回办公室等待消息,最后还是放弃。 「知道了。」这个人脾气拗起来时拗得要死,劝什么劝,不劝! 横滨市整体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辐射涵盖的下级行政区域也有那么多。警方排查后发现许多地方都有类似海滩等地的痕迹,消灭掉这个疯狂犯案的兇手势在必行。 因为有福泽先生在,阿薰也不去挑战那些对他来说不大好走的路,两个人就都抄着袖子动作差不多的沿着每一条背阴小路慢慢行走,看上去颇有几分闲适。 她抬头看着面前簌簌落下的树叶嘆了口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当然是踩着前上司逃出来的呀~ 吃错东西导致胃疼了好几天的童磨看着面前的三个年轻剑士歪了歪脑袋:「咦?你的脸……」 他看的是嘴平伊之助,眼神恍惚了片刻后终于想起旧事:「啊!你是琴叶的儿子!我回忆起来了!」 「当初你母亲抱着个襁褓逃到我面前请求庇护,虽然脑子不大好使,但人却意外的非常敏锐呢。」他用扇子抵着下巴露出感兴趣的愉快笑容:「我真高兴,你都已经长得这样大,琴叶知道也一定会非常高兴!」 大概会高兴得给教主一巴掌。 也许是太久没遇上能认真听他说话的人,青年兴致勃勃的讲了个故事,末了点点头:「小琴叶对我来说也很特别呢,你看我都没有吃掉她~她为什么要把你放进水里飘走,我不介意收养一个人类幼崽当宠物呀?」 伊之助除了拔刀五毛钱都不!不想和他聊,哇哇大叫的善逸紧跟其后劳心劳力生怕小伙伴送得太快——但愿啾太郎能飞快点找师姐报信,他们几个大约不是童磨对手。 「啾啾啾!啾啾啾!」麻雀一路飞一路悽厉大叫,前一秒还和夫人有一句没一句聊天的福泽先生下一秒就好像眼花了一样,唯见她远远留下一道背影。 「!」 还好他擅长追踪,慢一点就慢一点,总之不会跟丢…… 被地狱剥夺血鬼术并压制力量,他太久没有重新体会玩弄弱者的愉悦,童磨决定不要一下子就捏死这两个有趣的小东西。一个是琴叶的儿子,另一个看衣服就知道和小鸟小姐有关联,今天运气真是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小鸟小姐顺便吃掉她呢? 就算将来被她在地狱任职的兄长们刁难也没关系啦,反正死人又不会再死一次。 「撒,告诉我吧,小鸟小姐在哪里呢?」 冰晶从空气中逐渐凝结显现,巨大莲花一点点肆意伸展,圆且阔的叶片边缘锋利无比,枝条与藤蔓上遍布利刺。硕大的花苞和已然绽放的花瓣上氤氲着乳白色雾气,在夜幕月光下蒙上了一层浅蓝。 空中鎹鸦越聚越多,眼看支援和主力即将到场,嘴平伊之助无论如何说什么也非要砍一刀仇人否则绝对不肯罢休。他也不多话,突然发力脚下站定,抓起还拖着自己的我妻善逸向上一抛扔到半空中摆脱他的干扰,犹如兽齿的双刀在「猪突勐进」的大叫声中一刀砍在铁扇上一刀砍在童磨肩头。 就在童磨大笑着挥动另一把扇子还以颜色时,被扔得飘出去的善逸后发先至——【雷之唿吸·一之型·霹雳一闪】日轮刀及时斩断他握紧铁扇的另一只手,距离猪头少年被切成猪排只差了两公分。 黄髮少年尖着嗓子大叫:「你不要白送啊!你是猪吗!」 监控后盯着这一幕的无数人跟着一起点头。 第159章 我妻善逸,鬼杀队里的欧皇奇葩,开图从来不是直接通关就是开出boss,和号称路柱的村田前辈很有共同语言。 这一天,他在和队友灶门炭治郎以及嘴平伊之助的合作巡查中开出了上弦之二·童磨的巨大彩蛋。 话说……这彩蛋也太大了点,好像打不过啊! 左边拦下一路高喊「猪突勐进」的猪头队友,右边拦不住慢了一步势头却更足的真·头铁少年。【流流舞】在迴避的同时暗藏杀机,最终两人一起拖着直线冲锋的伊之助落地后撤。 「你不要白送啊!你是猪吗?」善逸尖叫得几乎能震破鼓膜,伊之助用小指头掏掏耳洞混不在意:「太吵了,纹逸。」 「又乱改我的名字!」他喋喋不休又向后撤了点,炭治郎已经将水之唿吸切换成火之神神乐努力驱散瀰漫在四周的毒雾,力求不要误伤住在附近的普通人。 第288页 特训时剑士们都在鸣柱幻术里对战过童磨,相形之下还是本人威胁更大——就算是削弱版上弦之二也是靠人海战术硬苟过去勉强通过测试的啊! 如果不是在锻刀人村落这傢伙浪翻了船,还不知道要折损几人才能最终将其拿下。 空中盘旋的鎹鸦越来越多,几乎全都聚拢在此处。鎹鸦没什么抗毒能力,只能飞得更高些避过毒雾指示方位,阿薰抬头确认方向,不耐烦沿着小路拐来拐去,直接跳上路灯踩着别人家的屋顶拉开刀镡沖向肆意伸展开的「莲池」。 童磨已经用冰凝结出了战场,正坐在最大的一朵莲花花心里看【结晶御子】指挥【莲叶冰】与【蔓莲华】揍三个小剑士玩儿。 浪还是要浪一下的,不然怎么追求愉悦? 【火之神神乐】也好【雷之唿吸】也好,包括伊之助的【兽之唿吸】在内,说白了都是必须拉近距离的传统近战刀术……问题童磨是个远程啊,有防有控有召唤还带毒,只需要摆几个【结晶御子】在脚边就压得炭治郎三人暂处下风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如果只求在战局中生存的话……新生代的剑士们就比较有心得,被鸣柱揍多了嘛,总能学会自保。 警笛声远远围在一公里外疏散民众,包括一些已经受到毒雾影响的!的人都被送进香奈惠掌控的医院紧急抢救。巨大的莲池离老远就能看见,训练有素的横滨市民们还以为这又是什么异能力者大战,纷纷扶老携幼,抬脚麻熘就跑,都不用再通知第二遍。 驱车赶来负责协助疏散平民转送伤员的武装侦探社社员们先是眼前花了一瞬好像看到个人影闪过去,十分钟后眼见自家社长黑着脸握紧刀首追进战斗区域,面面相觑。 社长夫人说好的「体弱」人设,说不要就不要啦? 「不许跟过来!做好你们的事。」一句话就让蠢蠢欲动想要跟着一起追进去的侦探们乖乖停下脚步继续辅助疏散平民。 阿薰赶到现场拔刀沖入莲池中心放了把火就撤,巨大莲叶枝蔓被黑色火焰消融后纷纷倒伏在地,露出坐在莲花中心的青年男子,他双手捂脸笑得宛如变态:「我就知道小鸟小姐一定会来见我~吶吶,说好了地狱见,你怎么能失约呢?既然小鸟小姐失约,就不要怪我就回来找你玩啦~」 不,他就是个变态。 【远雷】【稻魂】【热雷界】 鸣柱三连。 堪比雷暴的刀影切入莲池中心,搅碎仍在干扰的【结晶御子】,逼迫童磨不得不从花上跳下来暂避锋芒。 「每次见面都这么激烈,小鸟小姐果然是喜欢我的吧,对不对?你果然就是喜欢我的吧?」 福泽先生冲出迷雾就撞上变态骚扰妻子,二话不说挥刀斩断莲梗,紧接着被我妻善逸拦住向后拉,他另一只手上还拖着不断朝前扑腾的猪头少年伊之助。 左右为难间善逸再次无奈惨叫:「你跟进来干嘛!跑啊!快点跑,你不是上二对手!」高音还没落手里的嘴平伊之助挣脱束缚高喊「猪突勐进」大笑着沖入战团差点一刀砍在鸣柱身上,被阿薰侧身一脚给踹出来,另一侧露出空档灶门炭治郎及时补上——【火之神神乐·碧罗天】。 童磨挥舞对扇,【莲叶冰】【冻云】同时出现,这个时候再留手就没得玩了,好不容易跑出来一圈,怎么能无功而返呢? 冰雾氤氲瀰漫,被夜风吹响下风处。 「去挡住毒雾!」阿薰横刀垫了灶门炭治郎一下让他赶在毒雾扩散之前追上去用火之神!神神乐驱散,这回记得一听见「猪突勐进」就往旁边闪,躲过自己人的痛击放嘴平伊之助砍在敌人身上。另一旁的银髮「老人家」也拦不住再次上前一刀剁碎一个【白姬】…… 摔!我不管了! 【雷之唿吸·七之型·火雷神】 金色雷龙翻滚怒号,所过之处皆化臼粉。 童磨低头看看被砍得七零八落又豁了道口子的莲池,笑容越发灿烂:「还是小鸟小姐你这里好玩,人家都不想走啦!」 【雾冰·睡莲菩萨】 【天照】 黑色火焰附着在刀身上幽幽燃烧,阿薰带上斩断一片冰莲花打算继续砍睡莲菩萨的福泽谕吉急退,毒雾倾泻而下又被火焰焚烧殆尽。 下风口处拦截毒雾的灶门炭治郎□□乏术,焦急间面前刀光频现,正是柱们赶来支援。 「频频骚扰女士可不行!」炼狱杏寿郎非常严肃的批评了这种变态行径,炎之唿吸照着睡莲菩萨脸上重击。紧跟在他身后的胡蝶忍先分发解毒剂,转头在童磨惊喜的笑声中狠狠骂了一句:「下三滥!」 相当泼辣。 「好开心~小鸟小姐和小蝴蝶~哎呀,我都不知道该先吃掉哪一个了!」 先前被砍断的手已经重新復原,他同时挥动两把铁扇,睡莲菩萨周身出现了五个结晶御子又叠加出两个白姬,毫无死角根本无法靠近。 ——鱼糕小队的三个年轻剑士恰好在这片小巷纵横之处撞上童磨,想也没想拔刀就动手,打到现在才发现地形对己方不太有利。眼下毒雾散得四面八方都是,稍远一些的警察们已经戴上防毒面具观望,战圈内则靠着胡蝶忍的解毒剂化解毒素继续战斗。 横滨是全国第三大人流密集城市,毗邻政治中心东京,人口密度高得吓人,一旦毒雾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单只为了驱散源源不绝的毒气就足以令人头疼,很难组织起有效反击。 第289页 一点水也不划的上二比上一还麻烦。 悲鸣屿行冥一流星锤下去砸烂菩萨坐下半边莲台,一点也看不出来和佛门有什么关系…… 「富冈先生!」 若论突进,只有雷之唿吸速度最快。水柱反应极!极快开了个【凪】,毒雾被噼开一道缝隙,紫色电蛇裹着暗哑火焰迎头撞上端坐菩萨肩头莲心中的童磨。「柔弱」女子一身强悍挥动燃起火焰的长刀将敌人从空中直直撞下底面,【枯园垂雪】挥出冰雾堪堪挡住迫近颈间的日轮刀。 他突然收拢铁扇反掌在她又捅了自己一刀时将人拉入怀间,鸣柱的便宜哪里那么好占,反应迅速就着伤口就是一记【七之型·天鼓】。 众人只见眼前电蛇游走接通天地,紧接着炸雷爆响震耳欲聋,作为雷暴中心的童磨自然没好果子吃。阿薰收刀抬肘干脆利索就着伤口给了他一拐,对手吃痛不得不弯腰,她又看准时机提脚踹出去挣脱控制,没有后退拔刀再斩。 力量不足仍旧是她的短板,被大笑着的童磨推开只觉烈风吹起耳畔髮丝和羽织,快得看不清刀痕的拔刀术从身后袭来紧接鸣柱攻势再将对手压回原点——福泽谕吉可不存在力量不足的短板。 通常情况下,福泽先生不会採取二打一的策略,但是面对骚扰妻子的变态嘛……武士那一套就不用怎么讲究,他没丢石头砸这傢伙都算是自矜身份。童磨后退数步避开差点把自己切片的太刀一脸诧异:「欸?不是日轮刀,怎么混进来了一个普通人?」 没人理他,远程落地被人贴脸,此时不揍更待何时! 趁着鸣柱夫妇两个混合双打一脸懵逼的上二,其他人转为迅速处理四处瀰漫的毒雾,挤不进去啊挤不进去,不想吃狗粮。 阿薰刀速快精准度高,说砍左脚小脚趾绝对不会招唿到左脚脚趾,又和福泽谕吉默契十足,后者恰到好处补上她力量缺乏的弱点,一时之间打得童磨几乎脱不出手释放血鬼术。 「等等等等!」就算被人照脸揍童磨也不肯闭上嘴:「小鸟小姐?薰小姐?这个人?会不会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拖延了我快两个小时的那个?」 【散莲华】 他放弃一条胳膊换取机会使用血鬼术,冰晶莲瓣四散飞溅后距离再次拉开。 青年咧嘴笑出两颗犬齿:「如果我吃掉这个人,小鸟小姐你会把爱给我吗?」 啊,果然生气了,黑色的眼睛不仅变成血红色,还再次露出那种奇怪的花纹。 第160章 若论作死,世无出童磨其二者,一句话能让鸣柱周身辐射出足以击穿空气的高压电流。 斋藤薰很少在人前流露出负面情绪。 很多孤儿,无论是否被收养过、无论收养者是否善待,都会下意识做出这种讨好的行为——只有足够可爱足够讨人喜欢才能继续待在温暖舒适的房子里,这是幼崽的本能。 宇智波一族的敏感特性让她一直将这种习惯保留到如今——并非心机深沉颇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只不过先迫于求生欲后养成了习惯而已。 换句简单点的话来讲,能让阿薰忘记多年习惯气成这个样子,从过去到现在也就只有童磨一个鬼再没有其他。甚至可以说她每次蜕变每次变强都伴随着这傢伙带来的死亡阴影……简直阴魂不散! 发怒的宇智波会做什么事,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按照一般惯例大多挽袖子往死里揍,揍完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无法达成共识就直接动手打成共识。 但是现在,阿薰半个字也不想和他浪费——直接把这傢伙塞回地狱,别占用现世空间…… 黑色火焰被怒意越压越低,眼看封印破溃在即。阴性查克拉流转循环间带动整片地区的阴寒之气一阵阵向人身上扑去,此刻鸣柱身上的气息比童磨这个反派还要危险。 福泽谕吉突然收了刀从背后伸手轻轻将她抱进怀里捂住眼睛低声哄劝:「不生气,路边败犬吠叫罢了。」 能在这种情况下碰触到她背后,只有他能做到。 哄小孩子一样粗略的哄法,然而效果显着。 火焰也好,阴寒入骨的凉意也好,都像是错觉般消散,隐隐如同神明即将暴怒发作的危机感瞬间统统收了回去再也感觉不到。反应最大的善逸差点把手里日轮刀给扔出去——太可怕了,方才那一刻阿薰姐的声音突然从人间消失,冥冥之中传来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反覆嘈杂叫嚷着杀心与恶意。 童磨同样察觉到剎那的异常,没心没肺笑得一脸愉悦:「啊呀?我快忘了小鸟小姐是山雀呢,没有努力说服你变成鬼简直就是无惨大人最大的失误。要是你愿意,上弦排序说不定会有个惊人的变化呦~」 他嘴上肆无忌惮说笑,手里动作不停铁扇挥舞,冰晶藤蔓划!划了个弧线从侧方迂迴试探福泽谕吉。 杀死这个人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些难道不好?让少女充满爱恋的甜蜜目光转而痛苦绝望,挣扎着哭泣诅咒实在是太好玩了! ——你,真的不需要救赎吗? 阿薰跟没看见那些藤蔓似的,拔刀再次拉进与上二的距离压制血鬼术尽量迫使毒雾范围收缩。身后绝大多数场合中仅被用于礼仪的太刀横扫而出斩断藤蔓,福泽谕吉击退试探出其不意突刺一刀压在铁扇扇面。童磨没想到普通剑士能有这么犀利的刀术也没想到对方一个连唿吸法都不会的人能有如此胆识,一时不察被他缠住招式露出空挡,阿薰反手就补了一刀,正要追击结晶御子与白姬再次出现。 第290页 「吶吶,小鸟小姐~你陪我去地狱嘛!只要你在,我就保证绝对再也不会跑出来啦。这个建议怎么样?我能跑出来一次,就能跑出来第二次哦!」 他笑眯眯的继续拨撩,恶意威胁:「只需要你一个人,就能让我乖乖待在地狱心甘情愿受刑~」 「滚吧,你这个骗子,大变态!」福泽夫人隔着福泽先生的胳膊跳起来痛骂上二,就跟被铲屎官抱在怀里也要龇牙咧嘴沖对手哈气的猫咪似的气急败坏。 童磨嘴里说出来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放我过去,我要砍死这鬼渣! 看来是真气狠了,虽然生气的原因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但是真的很可爱,有些太过可爱。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抬手在她头顶顺顺毛。 福泽谕吉果然就揉揉她的头顶,突然停顿看向虚空中的某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机警收刀向前迈步一把捞起老婆抱着她就地一滚躲开未知的锋芒。 那也是一把刀,看制式更像胁差,刀身直且厚,两面开有血槽,多为不受约束的游侠所喜。伴随刀光降临的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烈焰,紧接着一个头髮有些卷的大眼睛青年冲出来拖住放火者向后拉:「您消消气,消消气!」 出刀的放火的拉人的,看上去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相似的深蓝色长袍,黑头髮白皮肤,只能依靠身高与头髮炸毛程度进行区分……这又是哪一出? 别人还没怎么样,就见阿薰反应神速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衣服,转身努力替福!福泽谕吉拍打沾在身上的尘土。 她……在紧张? 随着这些陌生人的出现,战斗画风像是定向爆破一样勐然歪向奇怪的未知领域。放火那个人甩开拉着自己胳膊的青年比划了几下手指,淡蓝色骷髅拔地而起,燃烧着幽蓝之火的虚无长刀当头斩下,一刀就剁碎了剩下大半的睡莲菩萨。 捲髮青年一看劝不住了,也从身后拔出胁差瞬间移动般闪现在童磨身后。 啊……狱卒来了,不打了,打不了,也打不过。 但是不噁心噁心别人就不是童磨,他趁着还没被五花大绑堵住嘴抬手指着挤在一起的福泽先生和福泽夫人大喊:「变态啊!」 变态喊别人变态,你可以的。 这会儿才有个面貌憨厚的短髮青年唿哧唿哧背着东西赶上来,他身边也跟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压根没往童磨那边看,直接冲到阿薰面前拨开她拽着福泽谕吉的领子努力垫脚龇牙咧嘴做威胁状:「你打算对我妹妹做什么?」 手往哪儿放呢? 逃跑的犯人说真话说假话我不管,我只管我看见你抱着我妹妹了! 说话的功夫战斗已经结束,人打鬼不容易,地狱的狱卒打鬼就……就没那么困难。大家都是死人谁也不用喘气,童磨那点毒在毒抗性非常高的暴力忍者团伙眼里只能评价为「就那么回事儿」。 勤勤恳恳的工具人小叔叔宇智波带土开了【神威】将犯人捆结实了直接扔回地狱,那边自然有人「回收」,也算是让他提前预演一下无间地狱大头朝下的两千年。除了没打过瘾的斑,剩下几个这会儿都围上去劝解宇智波茂:「还有外人在看,你冷静点!给薰留点面子!」 「为什么总有人盯着别人的妹妹不怀好意!冷静什么冷静,我不冷静!」茂现在只想仰天长啸为什么,什么理智?就让它蒸发掉好了。 原本以为是场大战,对于己方来说算是无疾而终,好不容易彻底驱散毒雾以免更多人受害的柱们不知道该上前询问童磨下落啊,还是先看会儿热闹—— 「啊啦……」 「还真是奇观呢……」 「童磨被扔进黑洞了?」 「大约是收工的意思……」 「!「我们……是先走还是等等?」 「撤吧,好像是鸣柱的家事。」 「……」 「撤了撤了,赶进去找找看附近还有没有中毒的或是伤员。」 胡蝶忍留在最后给了阿薰一个「自求多福、等你解释」的眼神,提刀匆忙追上队友去四处搜寻那些距离战场过近一开始就没来得及转移的人。 「哥哥!你再闹我要生气了!」 薰气得想摔刀,茂比她还生气:「我就一眼没盯着你,你怎么转头就被人给拐跑了?」 被人揪着领子差点拔刀的福泽谕吉:「……」 嗯,这个,不能砍。 叽叽喳喳稀里哗啦。 最后还是老族长嫌他们太吵,怒喝一句:「都给我闭嘴!」这才安静下来。 「有什么话换个地方说,这里等下还有警察要进来拉网搜寻。」阿薰瞪着哥哥直到他放手松开福泽先生的衣领才缓了口气:「你们怎么都跑出来了?」 不会是老族长不想宅了就把地狱捅了个窟窿吧,所以连带着童磨这种东西也跟着钻出来? 太可怕了,横滨要毁灭了吗?作为世界boss的亲属我该怎么办! 她甩甩脑袋把那些过于荒诞不羁的念头统统甩出去,看了一圈把目光放在曾祖父身上求说明。 没办法,亲哥智商已经掉得不能看了,止水和鼬好得穿一条裤子不一定说真话,老族长没什么耐心不要找他给自己添刺激,至于小叔叔……算了,还是不要太为难他。 宇智波泉奈把胁差收好,低头就看到曾孙女眼睛圆熘熘的盯着自己可怜巴巴,忍着笑就伸手揉揉她的头毛:「茂、鼬还有止水答应鬼灯先生的邀请去做狱卒了,我们这次是过来看望你,顺便抓逃犯。」 第291页 其实主要任务还是抓逃犯,但打架这种事对于宇智波来说太没有挑战,反而沦落为次要目的。 阿薰转转眼睛,也就是说,童磨出逃是特例,而且地狱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践踏规则的罪人——这就放心了! 她唿出一口气,收了日轮刀挂好,转身抱紧福泽先生的胳膊拉着他现给亲人炫耀:「曾祖父,我嫁出去啦!」 宇智波茂:「!!!」 第161章 宇智波茂,享年两位数,两位数加一块儿也没多大,全家几乎同一天出现在地狱,目前留在现世的遗族只有宝贝妹妹一人。父母兄长都已经前去往生,只有他因为放心不下妹妹宇智波薰才滞留下来陪着其他走不了或是不愿走的族人,想等她也来到地狱后一起转世。 原本就有关联的人同时往生有极大概率会出生在距离非常近的地方,茂希望下辈子能继续和妹妹薰生活在一起,在一个没有忍者的世界里保护着她慢慢长大。他去世时还很年轻,没来得及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日常生活中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毛病早就功过相抵,想走抬脚随时就能走,多等上几十年并不觉得希望渺茫。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妹妹闷不吭声就把自己给嫁掉了,连个招唿都不打? ——我又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古板家长,这么大的事儿你就不能祭祀的时候说一声? 你嫁了个什么人啊?人品如何?性格如何?会不会被欺负啊? 先不说拐走妹妹的人究竟怎样,反正在他这里已经没有好印象了,就是这么任性,哼! 阿薰想的是:反正我说不说都要被你埋怨,就算我说了你听完再着急还能跳起来不愿意么。 ——谁知道地狱还给员工放探亲假呢? 于是才有了茂听到的晴天霹雳——妹妹转身抱紧一个银髮中年男人的胳膊向族人们炫耀:「曾祖父,我嫁出去啦!」 这个人,个子很高,比小叔叔带土还高。满头银髮,表情严肃。比老爹还要严肃比老爹看上去还「成熟」啊!薰你确定不是一时眼花找了个爸爸? 宇智波茂沉默片刻,抬手抹了把脸:「阿薰啊,别的我都不问,我就一句,你知道你出生的时候老爹多大年龄么?」 「你出生时老爹都比这傢伙现在年轻!」 阿薰:「……」 福泽谕吉:「……」 能这样比吗! 「阿吉只大我两岁!」炸毛跳脚不足以形容猫猫此时的心情,要不是这哥哥是亲生的都得伸爪去挠他:「你明明知道是什么原因嘛。」 「我知道什么原因跟我见到事实大受打击之间有必然联繫么?」宇智波茂揪起妹妹脑袋上的呆毛拽着她晃来晃去:「我看你是胆子肥得没边了,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 !  还有你们!就知道拖后腿,都不和我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笑笑笑!笑什么笑! 宇智波鼬:「……」 宇智波止水:「……」 有本事你去瞪你曾祖父啊,瞪我们干嘛?好像在场谁不是万花筒似的! 福泽先生可见不得阿薰在自己面前被欺负得眼泪汪汪。哪怕他能看出这只是兄妹间的小小打闹,哪怕他心里清楚夫人是装出来的眼泪花,哪怕面对惹不起的内兄…… ……他还是伸手连人带呆毛都救下来塞进身后藏好:「夫人体弱顽皮,请内兄多包涵。」 宇智波茂对这句「内兄」意见很大,但是对于妹妹「体弱顽皮」这个形容接受得毫无不适。他翻了个白眼抬头看向这个拐走妹妹的男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没好气道:「别以为我妹妹喜欢你我就能看你顺眼!阿薰那是在族地里关得太久,没怎么见过外人才便宜你,不要想得太多了!」 「是,遇见夫人是我的幸运。」 兄妹两个连顺毛法都一样,只要顺着话题向下哄就好。茂果然下了这个台阶,梗着脖子又哼了两声,最终不甘不愿瞪着阿薰:「领路啦!」 还能怎么办?妹妹长大了总要嫁人,再怎么不情愿捨不得最后他还不是只能闭眼随她去。 阿薰隔着福泽谕吉的袖子沖他「咩」的吐了下舌头:「知道啦!」 哥哥是好心替她担忧,这份心意她领了,但是刚才胡乱比喻的事儿可还没翻篇儿呢! 就……就很幼稚,跟小学生吵架似的。 六个族亲里有三个boss,其中之一还是全族战斗力天花板,一不小心横滨就得化作火海彻底玩儿完,根本不敢往位于市中心的侦探社请。这么多人也不方便带到那边的家里,唯有火速把他们同样领到西郊森林的冷清社区。 宇智波对于邻居很少这一点并无意见,但森林就敬谢不敏,一联想就有心理阴影。 斑从来没什么「有的地方我不能去」的概念,走着走着随便找了一栋看得顺眼的空屋子踹门进去直接徵用:「这个世界有点意思,我打算有空就过来逛逛看。」 世界如果有意识,现在一定正缩成一团抱头大哭——我不想让大佬你觉得我有意思啊! 他在向楼上走去前最后看了一眼福泽谕吉,!,哪怕高度不占上风气势依旧十足惊人:「薰是我家系里少见的女孩,实非特殊原因根本不可能外嫁。你要是照顾不好她,有得是人愿意跪在我面前求娶。」 「哼。」他回头就走,好像替后辈撑腰的是别人。 第292页 目送老族长炸到飞起的炸毛消失于楼梯顶端,鼬和止水勾肩搭背笑着安慰福泽先生:「老人家不会和我们这些年轻人计较,你放心。」 「房子我们出钱买下,不过我们毕竟都是死人了嘛,只能辛苦阿薰跑腿啦!」 说完他们一起盯着宇智波带土,优秀工具人小叔叔嘆了口气,无可奈何又一次开了【神威】把藏在里面的黄金取出来倒了一地:「监督重刑犯干活时顺便收集的,你拿去用,房子就当给斑度假啦。还有位先祖大人这次没跟来,说不定下次会来玩几天呢?」 先祖大人要是上来散心,难保他弟弟会不会偷偷跟来…… 倒完黄金宇智波带土跟着一路听漫才一样笑得前仰后合的宇智波泉奈往楼上走——反正他擅长照顾老人家嘛,和斑也相处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有弟弟在身边的宇智波斑好说话的不得了! 客厅里现在就留下了茂和另两个族兄,阿薰这才略微松手放开福泽谕吉的胳膊问起童磨出逃的细节。 鼬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一下,神秘笑道:「谁知道他是怎么跑出来呢?我们刚好换休,不清楚。」 嗯,这里面要是没你什么事儿,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反正新的那一层地狱已经开掘完成,今后也会加强管理。类似那些吃人的重刑犯都要迁去无间地狱服刑,最深的一层,呵,去当马赛克去吧。」 茂幸灾乐祸的加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伸手从族服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陶罐塞给阿薰:「这是从上国神兽白泽手里买来的丹药,对你们应该有些用,还挖了两颗原材料来。」 阿薰一头雾水打开陶罐看看,里面塞着两枚金光闪闪圆熘熘的药丸子:「这啥啊?」 「都说对你们有用,自己研究,不要问那么多!」 将桃源出产的药物带进现世交给活人,严格来讲这算违规操作。话说出来就不再是秘密,为了保守秘密,最好就别张那个嘴。 阿薰秒懂:「我知道了,等天亮就去把房子买下来。」她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句:「没事儿看好老族长别让他出去吓到别人。」 「还用你操那么多心?」茂白了她一眼:「可别太早来地狱!」 桃树藏在捲轴里,止水直接塞给她:「去去去,明天我们再去找你玩儿。」 眼看天就要亮了,他说的「明天」实际上是后天。 看来这趟假期时间还很长,阿薰拉了一直等着她的福泽谕吉直接去找已经回来的胡蝶忍将药品和「原材料」都交给她尽快分析。 「先回家?你需要休息。」陪她又去找过房产商买下这套名义上的空房子,一忙就忙到中午。眼看夫人困得原地打晃,福泽先生终于忍不住催促了一句。阿薰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啪」一下变成三花猫缩进他怀里唿唿大睡,连尾巴都藏进他青色羽织的皱褶中。 「食人案」的后续处理报告被交给下一任社长国木田独步,福泽先生四十多年来头一次产生了想当个甩手掌柜的念头。他就这么抱着猫,午后微热的阳光下慢悠悠走回已然成为家的那栋房子。 至于那些小官员的安保委託?嘛……就让他们等着吧。 最终这起案件被定性为「特殊异能力者犯罪」,不然坂口安吾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内务省解释「死人」从地狱里逃出来这种异常情况,还不如一本正经用「科学」进行解释,真正的内幕只有需要知道的人才会知道。 一时之间全国各大寺院的高僧都被当做「顾问」问了又问,某些神秘领域的专家不胜其扰又无可奈何——越说没事那些政客疑心越重,无数阴谋论层出不穷,让人不有感嘆他们要是去做个作家绝对会比眼下获得的成就更高。 不过这些阿薰就和其他宇智波们一样不太在意了,她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彻底吸引。 胡蝶忍刮下一层丹药粉末化验后证实这东西没啥用处唯一的作用就是为被激活的身体细胞补充能量——虽然消除不了斑纹开启后的副作用,但却能从另外一个角度解决寿命问题。然后悲鸣屿行冥和甘露寺蜜璃就被队友们哄骗着喝了一杯味道有些怪的「茶」,本部那边也派了几个擅长打理植物的员工(隐)过来帮忙种树。 还是那句话,只有战士全部凯旋而归,战争才算取得最圆满的胜利,少了其中哪一个,都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更晚啦,我真的是卡到头秃。 第162章 「醒了吗?」 一杯温水递到面前,女孩子蓬着头髮掀开被子坐起。接过水杯吨吨吨一饮而尽,她揉揉眼睛将被子放在枕头旁,单手撑着地板改为跪坐:「谢谢。」 银髮男人坐在她身边收过玻璃杯,一阵衣料摩挲声后起身送进厨房。动作徐缓安静,杯底在流理台上轻轻敲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背后伸出一双小手抱紧衣襟。他低下头侧着看向贴在自己背上的毛茸茸头顶,嘴角抿起柔软弧度:「怎么了?」 无论在外面如何端肃冷然,在家里两人独处时他仍是三十年前那个少年。 阿薰轻笑了一声算作回应,不想说话只想和他黏在一起。她贴着侧脸蹭蹭他,被从背后拉出来放在旁边:「饭糰?」 点头点头,吃现成的还有什么可挑? 二十五分钟后还有点烫的白米饭糰整整齐齐排在案板上,她光着脚从浴室走出来,难得将浴衣穿的歪歪扭扭。 第293页 「今天要去内务省说明?」她拿起饭糰咬了一口,嚼两下停住,从架子上抽了把厨刀出来。横七竖八随意切了点蔬菜豆腐,丢进热水冒泡的锅子里,又打着哈欠翻出味噌搅碎倒进去。 他略带了点纵容笑着看她胡闹,心想切碎些也好,好消化。 「半小时说明会,关系不大。」 武装侦探社从头辅助到尾,就没往前凑……嗯,忽略掉社长就好。 阿薰看看味增汤差不多了就把火关掉,拿着饭糰继续嚼,伸手去碗橱里掏。 ……看看墙上的挂钟,早餐已然接近午时。 等碗筷洗干净待在沥水架上,她擦干净手理了理衣襟腰带。转来转去像只寻找尾巴的猫那样转了好几圈,最终选择抬头看向福泽谕吉徵求意见:「这样可以出去吗?」 他伸手扶着肩膀把她转过去,重新束过腰带结。 「束反了。」 「哦!我说哪里有点不对劲?」 看来真是睡迷煳了。 带上资料,阿薰哌哒哌哒踩着木屐走在福泽谕吉身边看他关门落锁,身了个懒腰向外看看街道路面:「下过大雨?」 「昨天下午回来后一直下到天亮。」期间雷鸣阵阵,像要洗净人间似的豪雨砸得低洼处泛起白泡。 她听了就伸手出去挥挥:「雨停了。」 「嗯,雨停了。」他!他看看门边准备好的伞,索性放它们两个继续靠在一起待在那里。阿薰看看天色觉得不大保险,还是上前提了那把大一些的在手里:「走吧,今天薰大人给你做助理。」 「期待。」 猫咪助理吗?那可就真·相当期待了。 两人并肩走到内务省大门外,站在门廊下迎接的除了坂口安吾外还有个个子挺高的军装黑髮青年,他腰间配了把军刀,军帽下黑髮四处支棱着,眼角旁有处梅花瓣似的印记。 也不知道是胎记还是泪痣。 「福泽社长,这位是猎犬。」坂口安吾嘴角抽搐,竭尽全力控制住吐槽欲。青年上前微微欠身:「福泽阁下,末广铁肠。」 「源一郎的部下?」福泽先生面对外人从来脸色冷淡,略微问了一句点头算是还礼:「福泽谕吉,以及内子。」 阿薰跟着沖青年点点头:「您好,日安。」 按照正常流程,简单寒暄后一行人就应该移步会议室,结果末广先生却在听完阿薰说话后转向她非常认真的问道:「请问女士您是自愿的吗?吾等军人,理当保护弱者免于欺凌!」 福泽谕吉:「……」 遥想当年,他在和某知名不具不省心师弟合作时也遇到过类似情况。垃圾师弟非要说不满十二岁的金髮少女是妻子不是女儿……彼时他还不知那是个异能力召唤出来的妖怪少女,傻乎乎问过同样类似的问题。 ——然后在妖怪少女吐槽垃圾师弟是个变态时打了电话报警。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他也有面临这种窘境的一天。 阿薰拿起资料遮住脸侧头看着福泽谕吉就笑,笑得他无可奈何:「别闹。」 她放下文件袋踮脚攀着他的肩膀拉他侧身弯腰,轻轻在银髮男人脸上印了一下才又看向面前两位男士:「您看我有不情愿的地方么?」 比较正常的人,譬如坂口安吾就会选择咳嗽一声缓解尴尬更换话题,但是名为末广铁肠的青年显然不在正常范围内。他转过去就像没看见福泽先生脸上突然出现的粉红色一样:「福泽阁下,请问您是否有被强迫?」 福泽夫人:「……」 富冈先生你快来看!这里有个憨憨! 「好了,不要再继续耽误时间。种田长官和福地阁下都已经在等着。」 坂口安吾怕再纠缠下去福泽!夫人就要动手打人了,这简直可以归类为「内讧」。 福泽谕吉收起表情从阿薰手里接过文件袋,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他于大庭广众之下主动弯腰在夫人额头上碰了碰,认真回答末广铁肠的问题:「我与内子感情甚笃,不劳费心。」 坂口安吾:「……」 就没有人听我说话吗!喂! 这种半公半私的说明会阿薰没有任何兴趣,站在会议室外靠着墙等待。为了避免和那位过于正直的末广先生说话,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玩最近被善逸安利的对战游戏。 半小时后,阿薰一局游戏还没结束福泽先生就从会议室走出来,旁边跟着个同样穿着军警制服配了军刀的中年男人。他的年龄看上去比福泽先生还要大些,留着和桑岛老爷子差不多的鬍子。 这人一走近阿薰就嗅到酒的味道,她略微向后退了一步收起手机,福泽谕吉察觉到她的迴避就停下来,这样和他走在一起的老友就也跟着一起站住不再向前:「哦哦哦!这位就是薰夫人呀?」 他把帽子摘下来拎在手上:「中津之事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才明白,怪不得谕吉这傢伙蹲在横滨就不肯挪窝,我还以为他是怕死才不愿意从军踏上战场。」 这人好像喝醉了似的脑袋不太清醒,晃晃脑袋突然意识到对别人的妻子这样说话不合适,立刻又将帽子戴回头顶:「您别介意……」 福泽谕吉果断向他辞行:「我先和内子返回侦探社,特殊异能力者作案一事已经归档,还有什么问题回头再说。」 说完走出门廊牵起阿薰的手向外走,又怕她想多了仔细解释:「源一郎是从前我在大坂私塾里的同窗,就连刀术也在同一个道场修习,算是髮小。他这个人向来粗犷豪爽有口无心,但品行良好,为人也值得信任。」 第294页 「我哪有那么小气,你的友人自然向着你,我的友人肯定向着我,我们扯平了~」 她边走边去看他,木屐哌哒哌哒敲出清脆的节奏:「去和果子店提两盒果子带给乱步吧!」 他当然没有意见。 下午侦探社比较清闲,前天乱了一晚上,昨天整理报告,今天各个都趴着休养生息——国木田独步除外。 江户川乱步坐在桌子上喝玻子汽水,一见和果子,两口就把饮料喝光伸手要看。阿薰目送福泽谕吉进了他的办公室才用装满!满和果子的纸盒换了个汽水空瓶:「这是颗青色的?」 孩子气的青年嘴里已经塞了半颗「金鱼」,叼着鱼尾巴频频点头,阿薰晃晃这只瓶子又放在眼前摇摇,找准地方随便寻了个锐角「喀啦」一声敲开瓶颈,玻璃珠毫髮无伤:「给你。」 「嗯嗯,你也碰到那个让人无语的大叔了对吧!」乱步摊开手掌接住玻璃球,眼睛在和果子间巡梭寻找下一个幸运的「小朋友」。阿薰松手拖了张凳子坐下:「是啊,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是啊是啊!」青年拿起一只和果子隔着玻璃珠去看它被染上青色的样子:「我上次见到他还是在侦探社创立的庆祝会上,鬍子大叔喝醉了竟然……!」 他凑近阿薰和她咬耳朵:「他竟然冲着侦探社的招牌小便,这十年内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我震惊了!」 「噫——!」阿薰急速后仰一脸膈应加嫌弃:「这都什么人啊!」 乱步一脸认真的点了下头表示确实如此:「就是说嘛!要不是社长亲自求情,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两只猫猫因为福泽先生让人头疼的朋友迅速变得和睦起来。 傍晚下班前,空中再次飘起雨丝。事务员们三三两两结伴返回宿舍,秘书春野绮罗子小姐收了快递送进社长办公室,关上电脑划开手机看了一眼屏保双眼放光:「小咪~」 猫奴的虔诚之光凡人无法理解,唯有仰视耳。 没一会儿办公室随着天色一起逐渐黯淡,社员们完成工作报告后鱼贯离去,福泽谕吉留在最后走出办公室,阿薰抱着伞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等他。 「会觉得冷吗?」说着他将羽织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不容拒绝,拿过伞两人一起顺着楼梯下楼。 地面上再次汇聚起小小溪流,这些水会随着城市管网排入鹤见川最终汇入大海。 银髮男人撑开伞隔绝雨滴隔出了雨下的小小世界。如今的伞也不像三十年前那般油纸做面经不住雨打,涂有黑色胶质层的物被敲得「铛铛」作响,到底没有漏下一滴水。 他走在外沿挡住从侧面吹来的雨滴,一阵风吹过,羽织下摆飘来盪去像是随风摇曳的树冠。阿薰穿着他的羽织抬头笑着侧过去,恰好遇到他低头含笑看过来,视线不知不觉间缠在一起。 幸亏雨势越来越大路上没有什么人,他们站再久也没关系。 第163章 昨日一夜又是大雨,一早阿薰就被从房檐点滴落下砸在叶片上的雨滴吵醒。又厚又密的黑色长髮与银白髮尖缠在一起,睁眼便能看到青色天光斜透过窗棂照在不远处。 她抬手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一动就将身后拥着自己的人惊醒。 「天亮了?」 他的声音略略带了点初醒的沙哑,清浅唿吸吹过颈侧,悉悉索索衣料摩擦声后是走去厨房倒水的脚步。 阿薰起身歪头看向窗棂,一只斑鸠正翘着尾巴在树叶间跳来跳去。黑髮垂下遮住衣领内片片微红,温水递到面前她听见动静摊掌恰好接到:「昨天雨好大,又有雷,不知道镜花怕不怕,今天去看看她?」 「本就还要拜望长辈,一起过去。」福泽谕吉等她喝了水收起玻璃杯,拉着她伸出来的手微微用力就把人从被褥间拉出来。 早饭后阿薰只想偷懒,福泽先生无奈唯有抱着三花猫出门先去了趟侦探社主持大局,看完必须过目的文件喊了国木田独步让他负责今日,又抱着猫打车向西郊森林去——这趟为得是私事,不必占用公车和社员们的工作时间。 所以直到今天福泽谕吉也不知道自家夫人飙车飙得特别有心得,就没有她不敢开的路。 有他坐在后座「镇宅」,计程车司机全程保持了宝贵的缄默,用最快速度将客人直送进社区最里面靠近森林的地方,收到车费一脚油门头也不回跑得飞快——他还以为这是家长领着女儿上门讨说法来着…… 阿薰知道自家阖族上下就没有不喜欢甜食的,早上出门前就让和果子店团了十几盒果子送到侦探社楼下,刚好提过来做礼物。下了计程车福泽先生从她手里提过这些盒子,两人一起走到刚买下没多久的「空房子」。 ——这才两天之隔,就见曾祖父兄弟两个和桑岛老爷子、麟泷师傅坐在院子里打麻将…… 天知道这种中华街里的「特产」到底是谁弄来的。 有点头痛,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打招唿的顺序。她踌躇片刻还是上前轻轻喊了一连串:「伯曾祖父,曾祖父,师傅,麟泷师傅。」 别怀疑,要是把伯曾祖父与曾祖父放在后面一定会被问原因,宇智波的心眼,不大。 被排在!在最前面果然让斑满意,他那头刺猬一样的沖天炸毛扎了个高马尾,玩麻将手上还非得戴着手套,听到后辈问好很是平和的转过来看着她点点头:「嗯,过来了?」 第295页 宇智波泉奈只抬了抬头,没说话——他脸上贴了好几张白色纸条,看来输得挺惨。 这不应该啊!别人玩儿棋牌游戏看运气看智商看技术看手法,到了宇智波这里……随便瞄一眼还有什么答案是不知道的? 就猜到她会好奇,扎小辫的青年单手托着下巴嘆气解释:「刚才是止水和鼬和我们一起玩来着。」 哦!明白了,一群挂互相抵消,就看谁心眼多。怪不得曾祖父输得最惨烈,这种平和竞争伯曾祖父也不会帮他,一圈宇智波里能被他骗的,大约就只有小叔叔宇智波带土,也许还有亲哥宇智波茂会看在血缘的份儿上勉强假装被他骗一骗。 桑岛慈悟郎抹抹鬍子没说话,他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一天能心平气和的和几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打麻将。 不,应该是他就没想到过自己能活到颐养天年闲来无事打麻将的时候。 这一整栋屋子里,除了他和麟泷左近次,没有一个活人。但他们又不是鬼,并不是那种非生非死以人为食的怪物。 这些穿着深蓝色长袍的忍者都是大弟子斋藤薰已故的亲人,在地狱担任狱卒,乃是为了童磨出逃之故出差缉捕罪人顺便探亲……给别人做师傅的老爷子就非常自觉地招待起「远方来客」。 慕强是宇智波的天性,除了战斗方面的实力外,他们同样欣赏人性中的强大与坚持。 斑就非常喜欢这些敢用命向天借力,拼死也要将敌人一同拖入地狱的剑士们——以普通人的普通资质而言,他们早已竭尽全力到达极限、突破极限,理应得到所有人献上的敬意。 而在鼬看来,鬼杀队这种心甘情愿隐入黑夜庇护众生的信念就非常符合审美,他很愿意和这些无名英雄来往。 最难说话主意最硬的两个人都对「邻居」抱有善意,其他宇智波也不在话下。 ——话说真有人能拒绝这些可爱的鬼杀队剑士吗?没有! 所以阿薰才看到了这桌神奇的麻将。 「师!傅,我来看看镜花,她比较害怕打雷。」阿薰每人手边都放了一盒和果子,桑岛老爷子正端起杯子喝水,闻言差点呛到:「啊?怕打雷?她没跟我说啊?修行雷之唿吸呢,怕打雷怎么办,还是说换个唿吸法?」 「她没告诉您吗?我去问问再说。」她眨眨眼抿嘴一笑:「午饭吃寿司和天妇罗,可以不?」 桑岛老爷子没意见,听到有寿司直接理解为豆皮寿司的斑也没意见,摸起一张牌停下动作看着阿薰问:「是你收养的孩子?我下午有空,可以教她宇智波的体术。」 「……多谢,伯曾祖父。」 想想伯曾祖父带过的上一个徒弟,阿薰突然觉得镜花的未来……一点也不必担心了呢。 有什么可担心的,绝对力量面前一切计谋都如土鸡瓦狗,随便戳一下就摇摇欲坠进而化作一片废墟。 「你和泉奈,还有鼬的弟弟一样,查克拉都是雷属性,是更加激烈的火,全族也没有几个。」放缓表情后就能看出阿薰与斑眉眼间的相似之处,果然是极近的血脉亲人。说完他又转头看看福泽谕吉,没说什么只低头将手里的牌摆在眼前。 有什么好说呢?反覆放狠话不是他的作风,说过一遍足矣。而且就这个侄曾孙女的性子,他也不觉得她是那种眼睛里能容得下沙子的类型。 气氛变得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险恶,阿薰冲着一桌子人弯腰,拉上福泽先生就跑。 ——还是去看看继子好了,面对老族长压力太大。 镜花在邻居富冈先生家和祢豆子在一起,她在帮对方补习文学写作。听见动静从窗户向外看正好看到他们,小姑娘撑着窗沿几步跳下来,趴在围栏上盯着阿薰——蓝色大眼睛里满是欣喜。 「前天和昨夜连着两天都下了雷雨,有些担心你,过来看看。明天又到了和红叶小姐喝茶的日子,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她吗?」 小姑娘隔着围栏抿嘴露出个饱含青春气息的笑容点点头:「会写和歌了。」 「好厉害!」阿薰惊喜的笑了出来拽着福泽谕吉的袖子去看他:「我都没学会!」 你没学会的原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如今已是优秀教师的福泽谕吉无奈低头看向她:「顽!皮。」 和歌多写求而不得辗转反侧的爱恋以及物哀之嘆、离别感怀,长于以物以景喻情。换做恋爱中的「老夫老妻」黏在一起读,读着读着心思基本上就与这些诗歌没什么关联——「学生」不但自己走神,往往还偏要拐带「先生」也跟着一起扔开书不务正业往别的房间去…… 「嘿嘿嘿。」她眨眨眼,反手摸摸头髮用它们把领口盖得更严实。福泽先生耳朵红了,勉强对着镜花转移话题:「其他课程如有不会也可往侦探社寻人解答。」 小镜花左右看看,不明白为什么空气突然变得有点奇怪,斟酌片刻还是先鞠躬道谢,后张嘴说话:「只觉得数学有些难,还好。」 「问不死川也行,问国木田也行,都可以。别担心,尽力就好。」略过学业问题阿薰又问了一遍:「这两天雷雨,害怕吗?如果继续跟着师傅修行,再往后可能一拔刀就伴随有雷鸣或是霹雳声,实在害怕……实在害怕你可以转而修习水之唿吸。当初富冈先生还帮我矫正过刀术呢。」 第296页 泉镜花抿起嘴角:「我可以,总有一天我能不再害怕打雷,但是……」小姑娘的声音变得小小的,脸颊也有些纷纷的:「但是不喜欢狗,能不能不改?」 阿薰笑着凑近她同样小小声:「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不太喜欢狗!」 站在旁边的福泽先生耳朵动了动,忽然有些沮丧的样子。 就……狼也是犬科动物…… 今后谁再跟我提「孤剑士银狼」这个诨号我就跟谁急! 午饭后斑果然放下麻将走来拎走镜花,茂紧张兮兮的围观妹妹和曾祖父过招。他也就只能围观一下了,作为如今全家武力值的低谷,莫得任何排面。 傍晚降临前斑把镜花送了回来,提也没提体术教得怎么样,只把阿薰身上的蓝白云纹浴衣从头挑剔到脚:「家里早早年也有过爵位,哪里要你们这些女孩子一件衣服穿到破?」 「明天去缝纫店里,给你和这个小孩子订些鲜艷衣服穿!」 老族长发话,那就不是商量而是告知,看这种情况他应该是很喜欢镜花了,不然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自觉被双标内涵了的阿薰看了他一眼,到底憋住了什么也没说——怕挨揍。 第164章 宇智波斑说他要出门逛,那就是真的要出门逛,不搀半点水分。第二天上午镜花就被一群「猫」簇拥着送到了武装侦探社楼下。 说实话,这群「猫」看上去不但人性化十足,就连气势也……把替前辈写报告的中岛敦吓得老虎耳朵都快冒出来了。 为首的长炸毛大黑猫像只狮子似的,昂首阔步走在路上让人无路可走,一直走到社长办公室门外他沖其他猫「喵嗷」几声停下坐好,看了秘书小姐一眼又去看社长办公室的大门,意思非常明显——给朕开门! 春野绮罗子:「……」 陛下容禀!! 门被早早就待在里面的三花猫跳起来打开,大黑猫伸爪在她脑门上拍拍,就杵在门框上坐着不动了。 三花猫拐回去蹭过办公桌桌角「呯」的一声恢復原状,冲突然变得非常严肃的福泽先生晃晃手掌:「我和伯曾祖父出去啦,不用管其他人,他们自己会找路。」 ——讲个笑话,迷路的宇智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下我就过去。」福泽谕吉勉强自己把目光从长辈的长炸毛上收回来,「注意安全。」 阿薰笑着向他道别,走到门框旁等着大黑猫跳到肩膀上坐好,和镜花一起向外走,走到电梯前不放心,又转回头沖剩下五只围着中岛敦观察的猫交代:「你们不要打扰别人工作啦!」 中岛敦:「……我没关系,但是……他们是不是……算了,没什么。」 白髮少年尴尬得直挠后脑勺,他是觉得这群猫正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目光审视自己,就好像一群人类那样。 ——啊哈哈哈哈哈哈,阿薰姐会变成猫那不是异能力吗?总不可能这么多人异能力都一样吧!所以他们应该就是真正的猫猫……不要再盯着我啦! 嘤! 宇智波们变成猫……主要就是为了省事儿,看准镜花搭乘哪一趟公交车,他们只需要跳上去趴在车顶上就可以跟着顺风车去到想去的地方。 完美。 目送两位女士走进电梯,一只玳瑁猫顺着窗户跳出去。过了二十分钟「阿薰」急匆匆又跑回来:「那个谁,你来替我领下路!」 语气略微有点不客气,中岛敦想也没想,放下前辈的报告就起身:「好。」 说着少年站起来把桌子上的资料码做一堆叠整齐,随着他向外走动的步伐!伐,另一只玳瑁猫也从窗户跳出去,剩下两只黑猫跳起来挂在他身上,还有只奶牛猫傻乎乎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趴在沙发上装睡的太宰治长长嘆了口气,开始为新弟子的智商感到由衷担忧。 「泉镜花」站在楼下等待,表情比平日更加冷淡,多了几分孤傲:「去哪里?」 阿敦有心要问问她刚才那只大黑猫为什么消失了,但又见她表情不耐,遂顺势转移话题:「有平时就想去的地方吗?」 「没时间。」「小姑娘」冷冰冰回了一句,少年咧开嘴笑得灿烂:「是了,你平时又要上学又要练刀,确实很多地方都没时间逛。中华街啦,红砖仓库啦,未来港啦,还有广场那边,去不去?」 「嗯,去。」 芯子里实际上是宇智波泉奈的「泉镜花」点了头,芯子里实际上是宇智波茂的「阿薰」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意见。 另一边,真正的阿薰已经搭车到达昨天就约好时间的和服店,店主直接取了件粉色立波飞鸟纹·春告鸟振袖的半成品出来。 这是非常适合年轻少女穿着的颜色与花纹,棉质质地也不会过于贵重到影响行动。几乎不需要继续挑选,主动趴在座位上的大黑猫就喵了一声去看侄曾孙女。 意思是该你了。 店主陆续取出几件其他半成品给客人欣赏,看了好一会儿大黑猫才又喵了一声,是件粉蓝色樱花纹振袖。 伯曾祖父的审美……意外的很萌。 订过新衣服他们去了广场附近的和果子店,斑变回来坐在单独的位置上眯眼睛吃甜食,不远处阿薰招待每个月都来看望镜花的尾崎红叶喝茶。 傍晚前店里都比较清闲,掩上门也不耽误什么。沸水汩汩作响显得空间里越加静谧,尾崎红叶端坐在座位上听泉镜花一项一项描述最近的变化,看着小姑娘逐渐明亮起来的双眼心底暗自嘆息—— 第297页 ——ortafia给不了孩子正常成长的环境,只会让原本就有些扭曲的青少年变得更加扭曲。 「学校课程很多,活动也多,人也很多……」 「有大家帮忙适应得很快。」 「警视厅托人请求无一郎舅舅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去参加青少年剑道大赛,后来剑道社改成了推理社。」 红叶小姐抬起袖子捂着嘴笑:「推理出了什么?」 学校之间似乎也会!组织这种脑力竞技的比赛。 「失败了。」镜花有些沮丧,呆毛像天线似的摇了摇:「我们直接把密室的墙打破了走出去……」 虽说确实是脱离困境最快的小组,可惜完全没有按照要求行事。我妻善逸还在灶门祢豆子身后嘤嘤嘤的功夫,嘴平伊之助就把墙壁打破了,后面跟着的社员们没一个觉得这种通关方式不对劲,等大家全部走出来才看到裁判组嘴角抽搐一脸无奈。 「噗……!」她急忙端起茶碗遮住笑意,生怕伤了这孩子的心:「没关系,下次注意。」 这只是推理比赛而已又不是执行什么潜入任务,当然可以一次次反覆尝试。 镜花默默点头,继续说起新近学会的东西:「会写和歌了,指导老师说我在写作方面很有才能。」 这可真是了不起,她才只有十四岁而已。 多少人十四岁时还在头疼该怎么凑够指定的习作字数,距离「文学创作」这个领域还相当遥远。 红叶小姐抱着茶钵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此刻内心深处的感受。 孩子在学业方面获得肯定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强烈的成就感超过以往所有,哪怕第一次在情报战中彻底摧毁敌人也不能让她更高兴。 红衣女子放下手里的茶钵,安静抬起袖子挡在眼睛前,就这样遮着脸勾起唇角:「太棒了镜花!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手指有些颤抖,她的唿吸有些急促。 她是真真切切将面前这个长发少女视如己出,不仅仅是弟子是学生,更是生命的延续。眼看这孩子脱离泥潭活得越发绽放出少年人特有的灿烂光彩,尾崎红叶露出欣慰微笑。 真好,不枉费她在首领面前发誓绝不离开。 阿薰笑着给她添了茶,又推了道和果子:「这是初夏限定新品,混合了百香果果汁,略微带些酸味,试试看?」 「多谢。」她借着动作隐下波动的情绪,看向镜花的眼神越发慈祥:「这回我事先不知道,下次带支钢笔来送你,愿你笔下生辉,将来做个文豪。」 和果子店里的气氛其乐融融,红叶小姐看了下时间,正打算告辞手机忽的嗡嗡震动闹腾起来。她微带歉意的颔首示意,走下座位接通电话,无良首领期期艾艾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红叶君,请问能麻烦您将手机转给薰夫人么?」 为!为了招待贵客阿薰一早就直接把手机给静音了,听见动静取出来一看,果然有两通未接来电——全部来自ortafia首领森先生。 她伸手接过尾崎红叶递来的手机,气定神闲:「么西么西,森先生有什么事?」 电话里的森先生长长嘆了口气:「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一位特别有干劲的年轻人,又与镜花小姐有旧。刚才双方在港区不期而遇,这位年轻人言辞之间略有些激动,所以……」 「所以?」阿薰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就坐在自己身边的镜花,突然意识到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果然,就听森先生继续道:「所以发生了点小小的冲突,年轻人嘛,做事难免冲动。还请您看在我的薄面上略加惩处即可,或者将他交给侦探社的太宰君重新教育。毕竟是他的弟子么,没有教育好弟子做师傅的也跑不了责任……」 所以……你们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私底下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多少社员是从你们那里跳槽出来的? 不过这种事倒也没必要太较真,横竖吃亏的不是自己人。阿薰非常大度的答应下来:「我明白了,这就和红叶小姐一起去找他们,您说的这个年轻人,就直接交给红叶小姐带回贵司。」 对方说了句感激的话,安静等待这边先挂断电话。阿薰笑着想了想,起身走到门口将虚掩着的大门拉开,果然听到纷杂脚步越来越近。 ——「额……欸?」 中岛敦就有点迷茫,他陪着「泉镜花」和「阿薰姐」带了三只猫在横滨最有名的观光打卡地一路逛过去。两位女士三只猫差点把卖可丽饼和糖塑的小摊吃到关门,最后一人举着一只水晶一样的糖塑动物离开时撞上了芥川龙之介……想也知道这傢伙大喊着「人虎」冲上来就是一顿罗生门,再往后就是芥川单方面挨揍的可怕场景。 「阿薰姐」和「镜花」都没挪地方,三只猫就把芥川欺负得可怜,连他的罗生门都被扯出来扎成了蝴蝶结,现在整个人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彻底对外界失去反应。 就……就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怜了,因此他劝说「阿薰姐」先把芥川带到距离最近的和果子店,原本打算再给太宰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该怎么办,没想到迎面看到和果子店里也站着阿薰姐。 两个阿薰姐?这也是异能力吗? 果然异能力者无所不能,见识浅薄的我实在是太弱了! 第165章 第298页 「啊呀,阿敦过来啦?」阿薰退了两步,笑眯眯看向他身后的「泉镜花」「斋藤熏」以及三只猫:「玩得高兴吗?」 「砰、砰、砰」,连着几声后五个宇智波站在和果子店的招牌下不是看天就是看地。 ——他们全都早已故去,现世短暂的旅行……走在太阳底下总要做些遮掩。这个原因解释出来难免有些过于悲凉,还是不解释更好。 鼬笑得一脸温和:「生气了吗?」说着把小叔叔带土拎着的黑衣青年交出来转移族妹注意力:「遇到了个有趣的孩子。」 耿直的模样很有点像弟弟佐助呢! 她果然就没再追着其他事不放,让开路放他们鱼贯走进和果子店又重新关上门。 甜点店进了一窝子宇智波,还做什么生意? 关门!歇业! 鼬回头看了眼宇智波泉奈,两个扎小辫的青年眼神交流,后者给了前者一个赞许的表情。 在阿薰眼里自己的曾祖父和哥哥一样都是傻白甜,也就只能欺负一下小叔叔带土……实际上,操纵了一切的大佬挑眉一笑,深藏功与名。曾孙性格与自己相似,倒是曾孙女意外更像兄长些,这也是他不知不觉总「偏心」的缘故。 ——既然这孩子喜欢家人之间坦诚友善的氛围,他并不介意让她看到一个「敦厚且好说话」的曾祖父,就像不介意总被哥哥「误解」自己很「柔弱」那样。 「先坐一下,我把这孩子交给他的长辈。」阿薰将五位亲人领到斑身边,亲手将失魂落魄的芥川龙之介还给尾崎红叶:「抱歉了,红叶小姐。」 仔细一看,青年衣角上扎了几个扭曲的黑色蝴蝶结,其中之一似乎更像「福良雀」打法,大大的绳结上竖起两只耳朵似的「蝴蝶翅膀」。芥川仍旧一脸茫然如坠五里云雾,眼睛里雾气氤氲还活在深刻的自我怀疑中,暂停对一切外界信号的接收。 「芥川,芥川?」红叶小姐喊了几声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抬头看向阿薰:「这是……?」 「我看一下。」阿薰凑近在他眼前挥挥手,行动之间遮住突然变红的眼睛。再拉开距离青年眼中神光已然恢復。就是人还有些恹恹的,精神也不好,神色颓然沉默依旧。 「芥川君?」她又挥挥手,黑色布刃从斜刺里蹿出,「啪」一下被不知从哪里抽出的短刀钉在案台上。阿薰伸手摸摸他脑门,摸完曲指敲了敲:「这!这里面装的真是大脑吗?我以为你至少能弄明白不是在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沖什么人吠叫?」 芥川龙之介意欲挣扎,尾崎红叶抬手就给了他一掌:「给我安静点!不许对薰夫人不敬!」 你小子一个罗生门下去,但凡把面前人伤到一星半点,回头看见涨租通知单的森先生能让你去捡一辈子尸体你信不信? 尾崎红叶也是两朝元老,又抚养过另一个干部中原中也,如今只要不是森鸥外下令,ortafia内部无人敢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 芥川龙之介果然安静下来,像只落水的黑猫一样浑身散发着沮丧的气息。 「好了好了,阿敦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森先生告诉我芥川与镜花有旧,一见面就言辞过激,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 自从芥川龙之介一出现,镜花就低下头一言不发。倒也不像是恐惧或迴避,阿薰看她在淡然下略藏了几分决绝狠意,又想起此前是怎么把这孩子从港口拐出来的,心中大概有了个数。 不管怎么说,自己人把别人家的小孩削成这副模样,作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家长」,总要问问才符合世间的情理。正好尾崎红叶也在这儿,有什么话当面说开,免得回头再被森鸥外讹上。 听阿吉说那人最会耍无赖,万万不能留半点藉口。 中岛敦人老实,当下就原原本本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我们从未来港回来时遇上了芥川,他……他……」单纯少年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个形容词「他骚扰镜花酱,说她从ortafia叛逃是背离被给予的生存意义……」 当然还有关于那七十亿的黑市悬赏,不过自从上次太宰先生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后,芥川似乎多了很多对他的刻骨仇恨,甚至盖过对那七十亿的渴望……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惹了他。 尾崎红叶掩面无语。 当众骚扰少女,哪怕只是看上去像「少女」……没被打肿都算轻的。 「这样,红叶小姐,您怎么看。」阿薰把皮球踢了回去,笑得假惺惺。 骚扰少女可还行? 此刻尾崎红叶不是恍若茶友的红衣美人,而是ortafia黑色的高级干部。她露出丝很难形容的笑意:「芥川还是个年轻人,说话不知轻重。」 「我想这里一定有些误会,今后他不会再去纠缠令嫒,放心。」她抚袖看上去温婉含蓄实!实则暗藏锋芒,抬眼直视福泽夫人:「首领早已下令废除针对镜花的格杀令,这是芥川的个人行为,回去后自然会有相应处罚。」 ——只字未提放弃抓捕中岛敦的事,只论及首领已经下达的命令。 但那也是白髮少年自己该去解决的困境,人生多一劲敌并不是什么坏事。 阿薰倒也不打算从她嘴里得到什么额外收穫,她明白自己不是个擅长讨价还价的人,只低头微笑侧手向门口示意客人随时可以平安离去。 红叶小姐颔首欠身,带着脸上有些不服又有些黯然的黑衣青年匆忙离去。对于这个总是能带来惊喜战果的年轻人,首领何尝不器重呢?如果真不在意也不会拿脸面出来说情,要知道面子这种东西,那可是越用越薄。 第299页 「好啦,今天不做外人生意,随意坐。」 和果子店老闆洗干净案板工具和自己的手,取出食材撑着身体看向厨台外:「想吃什么?」 大中小号的族亲们盯着硅胶展示品指指点点,每种先来一份儿吧。 自己家的店就是这点好,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另一边尾崎红叶带了芥川龙之介迅速返回港口,刚进大楼还没摸着电梯按钮就被通知首领有请。进入位于顶层的办公室,森鸥外坐在窗前正透过落地窗的透明玻璃欣赏落日余晖。 「辛苦你了,红叶君。」男人手边就是坐在地面上画简笔画的金髮少女,他没有回头,双手撑着下巴:「薰夫人的和果子店里都发生了什么?」 「精神系异能。」她回忆了一下:「具体机制不详,仅能猜测。」 「理智的,可控的精神系……?福泽阁下手里倒是握了张好牌。」森鸥外放下手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接下来,芥川君,我要你回去养伤,明白吗?」 「既然抓不到客人想要的宠物猫,我总要想办法给他们一个交代。请记住你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这可不仅仅是卧床休息就能解决的问题。」 他发出「生意不好做啊」的感慨,「薰夫人要是能笨笨的就更可爱了,唉……」 没能赖上讹诈一笔真遗憾啊! …… 福泽先生提前下班走去和果子店接夫人回家,从隐藏在暗处的侧门一走进去就见到一排姻亲坐在厨台旁……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群猫正认真盯着猫食碗的错觉! 想想上午办公室里的「盛!盛况」,也许并不是错觉? 就连中岛敦也勉强在镜花旁边得到一席之地,这孩子已经使用自我逻辑重新修復了三观,正乐颠颠戳和果子吃——所以阿薰姐的异能力就是精神控制吧!能让中招的傢伙眼花把人看成猫咪,还会直接影响到对事物的认知。 那一定是特别厉害的异能力,相比之下我就是只菜鸡……对不起我太弱了,连自己什么时候中招都不清楚。 为了保护三观不碎少年竭尽全力,连事情发生的前后顺序都顾不上了。 「你下班啦?」 福泽先生一进门,阿薰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感知到他的到来。茂恰到好处的咳嗽一声,试图用这声咳嗽表达出种种复杂感情。 福泽谕吉已经摸清楚该怎么和这位内兄如何相处,隔远远应了一声,自己找个空座位坐下来安静喝茶看书。 总之就是不要在他面前往夫人身边凑…… 中岛敦看看忙不过来的阿薰又看看上司,很会读空气的少年起身鞠躬道谢,然后屁颠屁颠坐到福泽先生附近不要让他一个人显得太过萧瑟凄凉。 没过一会儿镜花也挪了过去,莫明其妙营造出「儿女双全」的奇怪景象。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嗜甜几乎成了宇智波的天性,少有哪个不喜欢甜食。除了和果子阿薰还利用新鲜材料做了一大份焦糖厚蛋烧,吃完基本上就不用再去考虑晚饭的问题。 「我们先回森林,你早点休息。」 茂还像小时候那样捏起一只和果子自己吃掉,又捏起一只塞进妹妹嘴里:「走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不需要继续可以伪装。他们帮阿薰打扫店铺收拾好桌椅板凳,挥挥手喊上镜花,很快就一起溶于夜色之中。 店铺里现在还有三个人,中岛敦摸摸后脑勺就觉得……有点尴尬。少年打了个哈哈,挥手笑着向阿薰告辞:「我也要回宿舍啦,社长再见,阿薰姐再见!」 「你等等!」她及时出声喊住他:「一起走,还有份多的厚蛋烧给你带回去。不说我都忘了呢,你还背着七十亿的悬赏,就算没有ortafia,说不定又有其他什么组织盯上你。」 说完她拎出只盒子递给他自己提好,披上羽织锁好大门,三人一起从侧门离开。 中岛少年一路上都处于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状态,就差没露出老虎尾巴用力来回摇动。 第166章 「隔壁来了新邻居!装修了好几天,终于出现了。」 谷崎直美抱着茶盘从窗户探头向外看了看,坐在办公室看杂志的与谢野医生闻言放下手里花花绿绿的时装招贴照凑过去也向外看了看:「瓷器店?」 「是啊,瓷器店呢……」 开在武装侦探社旁边的瓷器店,总觉得未来命运多舛。 两人聊了一会儿,听到这场动静的秘书春野小姐走过来,运输工人正从货车车厢里搬出一张木质招牌,她眯着眼睛读出招牌上的字:「下村瓷器店?」 看上去像是乡间匠人淳朴的起名法。 「茶水间准备的待客茶具一套完整的都没剩下,正好等会儿去新邻居那里订些新的。」她回到座位上打开表格查看赔款记录,确定款项出处后关闭页面笑着把这件事交代给临时工直美。 她还是个高中生呢,总困在办公室里难免觉得气闷,也算是找个机会光明正大让她出去玩。 女孩子高高兴兴应声领命,趴回窗台耐心等待。 这时侦探社的大门打开,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头上顶着只三花猫有气无力走进来:「又是个无聊的案子……」 猫咪甩着尾巴同步「喵~」了一声表示同意。 名侦探解决这个案件都没能用完一分钟,充当电子地图兼保镖的猫咪「家长」也觉得犯人实在神蠢——你哪怕搞完事就跑都比留下布置一堆没用的现场要强,连猫都能找出来的兇手实在是太没有排面了。 第300页 隔壁叮叮噹噹卸货箱的声音引起了三花猫注意,她从名侦探帽子上跳下来,非常人性化的跃上窗台歪头向隔壁看:「喵嗷?」 「是啊,新来的邻居,下村瓷器店。」 直美伸手摸摸猫咪爪爪,除了这里其他地方她都不给社长以外的任何人摸。 「等下我们一起去给办公室挑两套新茶具吧?上次那位企图欺骗最后被戳穿的委託人大闹办公室,一不小心打翻茶盘现在已经没有成套的茶具了……」 哪个女子高中生不想尝试头顶可爱猫咪的萌系日常呢? 「咪~」 三花猫觉得可以,买了新茶具,旧茶具就可以肆无忌惮推下桌面了!以人的视角看这样做不仅无聊而且有病,但!但是作为猫时就觉得……e,特别有趣!还带响! 午后新邻居带着伴手礼上门拜访,直美顶着三花猫满足心愿端茶招待了他,淳朴青年简单介绍过自家制陶歷史就带上还礼告辞而去。 「我们去陶器店里看看吧?」少女略微仰头对头顶的猫咪说道,她「喵呜」叫了声跳下来,落地时解除变身术站好:「走走走,去看看。」 今天阿吉不在家,要替他看好侦探社这群让人担心的年轻人呀。 「陶器店,开在侦探社旁边真的没问题吗?」 阿薰提出了和与谢野医生一模一样的疑问,和谷崎直美一起笑嘻嘻走进这家陶器店。 下村老闆不在,大约是拜访邻居还没回来,只有一个服务员为客人解说。 这真的是非常……淳朴的陶器店,陶壶陶罐陶瓮,茶碗茶杯茶壶,林林总总摆满了一条条展示架,没做过多装饰渲染,同等品质下价格也比市场平均价低了些许。 「这些陶器瓷器都是老闆自己烧的呢,原本想在东京开店,考虑到运输成本和损耗,果然横滨才是更好的选择。」 服务员带了点小小的口音,还有几分面对陌生人的赧然,大约也是新近刚刚开始工作的新人,与顾客攀谈时略有点僵硬。 不过陶器确实不错,带着些稚拙古朴的可爱。直美订了三套和洋折衷款式的茶具要求送到侦探社,阿薰多转了半圈,选了一套买回家用,又订了两套留下和果子店的地址。 满足好奇心后她们打道回府,刚好在门外走廊上遇见了带着一堆伴手礼归来的下村陶匠。他穿着旧式短衫,怀抱着对客人的感激鞠了一躬,抬头看到阿薰顿时露出惊喜表情上下仔细打量了几眼上前拉近距离:「啊!是大人!您不记得我了吗?」 说实话,你长得这么老实厚道,我还真是有些不记得……阿薰头顶跳出一个问号,听见动静的几个侦探一个摞一个探头从侦探社大门后冒出来远远围观——是熟人吗? 「额……你是?」阿薰有些疑惑。 「大人」这种称唿放在现在日常使用总让人觉得中二之气满满,但是综合考虑到下村陶匠和他家服务员如出一辙的口音就能明白他们或许还真是自己从前杀鬼途中遇到过的人,如果是!旧时习惯那就不奇怪了。 下村陶匠有些激动:「您忘了吗?藤下家的黑衣商队,您允许我留在深夜的篝火旁,还有陶罐妖怪!」 「啊!哦哦!原来是你!被上五缠上的小陶匠!」提到相关鬼的信息她就能回忆起这是谁了,稀里煳涂将玉壶带到锻刀村附近的倒霉陶匠,没被鬼吃掉算他福大命大。看在这份运气上,这样的人把陶器店开在武装侦探社附近估计还真没什么问题。 下村陶匠用力上下点头:「是啊是啊,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大人您,这些年您还好吗?时代一下子变得好快啊,没反应过来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什么怪谈吗?」 这会儿闲得无聊的侦探们也纷纷从门口缩回来想要听故事,她被直美拉住胳膊摇来摇去摇得眼花,只能胡乱点头:「不是怪谈,哪有怪谈,非要说怪谈……我倒是遇见过一颗非常特别的、让人害怕的满开的樱花树……」 那真是很早的故事了,早到她还没有成为柱。 对于生活在横滨的侦探社成员们来说,她过去遇到的战斗和怪谈也没什么太大区别,甚至现在也……嗯,也还在不断制造怪谈。 这棵满开樱花树让围上来听故事的人心满意足,意犹未尽商量起樱花季要一起去赏花的计划——距离横滨一小时车程的箱根就很合适嘛。 不过要等到樱花绽放,至少还有几个月时间。 几天之后,陶器店将定好的茶具一一送到,阿薰和直美一起从盒子里将它们一一取出来擦拭干净,女孩子迫不及待泡了壶红茶,欣赏棕红茶水在白色茶杯瓷壁上留下的淡金色光圈:「真漂亮啊!」 「是啊是啊!」女士们躲在茶水间用新茶具开了个热热闹闹的茶会,刚清理干净「作案现场」,宫沢贤治笑眯眯探了半边身子进来喊话:「有客人来哦~」 「哦哦!马上就来!」 茶壶温度正好,直美端了茶!茶盘送茶水待客,阿薰和春野小姐一起去下村陶器店结帐。 虽说款式说不上时新,但造型工艺均属上乘,下村陶匠果然对得起家族世代制陶的名号。 为了感谢多年以前鸣柱的救命之恩,陶匠无论如何不肯收取费用,阿薰又不肯在这方面占人好处,眼看两人要将温馨感人知恩图报的美好画面变成大型争吵现场。春野绮罗子哭笑不得劝了这个又劝那个,劝得自己都觉得自己快要精分。 第301页 说来说去最终只能各退一步,给个成本价皆大欢喜——陶器这种东西,如果只算制造成本和运输费用不看匠人心血的话,那也就和普通机器大生产得来的工业品价格差不来太多,稍微贵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结帐之后绮罗子顺便去楼下漩涡咖啡厅结清採购待客甜点的费用,阿薰自己沿着走廊走回侦探社。 手指尚未碰触到木门上的把手,大门突然向内拉开,刚才上门拜访的客人鱼贯而出。为首者是个金髮碧眼的高大外国男人,她有些好奇就多看了一眼,向旁边侧过一步让开路。 「一位多么让人心怜的小姐!让这样的小姐不得不求助于一家私人侦探社,还真是警察的耻辱。」这人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也许把她误认为上门求助的委託人。 阿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抬手摸摸脸有些尴尬的又往旁边让了让。 「慢走~」贤治站进电梯替客人摁下楼层,趁门还没关严沖她挥挥手。 「我长得很像是需要别人替我伸张正义的样子吗?」 这一天,鸣柱终于对自己的外形有了几分怀疑,她一直都以为自己是那种家族传统的冷冽类型,完全没想过在别人眼里和这个凭空想像出来的形象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办公室里的值班几位侦探趴在桌子上笑得瑟瑟发抖——原来不仅社长戴了八百米滤镜,就连社长夫人本人也戴着那么厚的滤镜呢,真想知道她眼里的自己究竟是什么形象。 第167章 阿薰正歪头深刻怀疑自己在路人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窗外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用船桨快速拍击空气一样「嗖嗖」「噗噗」,顾不上继续纠结形象的问题,她趴到窗边欠身好奇向外看。 那是一架直升飞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停在马路中间,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整条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危险哦!」 与谢野医生把她从窗户旁拖回来,就见直升机螺旋桨高速旋转带动的气流勐然袭来,几扇没支撑好的窗户被烈风带得拍在窗框上,玻璃碎了一地。 「这个东西……不能停在大街上,也不能在人流密集的地方驾驶吧!」没怎么近距离观察过这些神奇交通工具的「老古董」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与谢野晶子看看满地碎玻璃转身去仓库拿了扫把出来:「当然不能,事实上它起飞和降落时都非常危险,稍不小心轻则重伤重则要命。」 其他人也找出清洁工具一起打扫,窗户玻璃也有上次採购时剩下的库存,社员们自行动手安装即可。 一看就是老习惯被人冲进来打砸了。 兴致勃勃玩了一会儿玻璃胶,阿薰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方有些不对:「贤治……到现在还没回来?」 客人都走了好半天,人呢? 谷崎润一郎手头没什么事,自告奋勇下楼去漩涡咖啡厅看看黄髮少年是否在那里休息……然而没有,他只带了一只落在地上的草帽回来:「老闆说就没看到贤治从大厅走出去。」 「但是电梯井里也没有人啊?」并未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可怕推测的中岛敦握拳敲了敲脑门:「也许是咖啡店的老闆没注意?」 一个大活人也确实不可能凭空消失,鑑于贤治几乎免疫所有物理攻击的异能力,大家就算担忧也有限。 阿薰想想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最可疑的当属刚才那几个外国人:「他们来干嘛的?」 留在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宰治幸灾乐祸开口告状:「他们是国外的异能力组织,不但花七十亿通缉阿敦,刚才还拿钱羞辱社长要买走侦探社存在的根本哦!」 「什么?要买走乱步吗?都什么年代了还能买卖人口?」猫猫震惊到快要褪色。 「额……乱步先生确实是侦探社的根本,您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黑髮青年伸手揪揪搭在眼前的碎发一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嘛……限行法律当然是不可以进行!行人□□易啦,不过有钱人总能办到一般人无法想像的事……我是说,那土豪要买的是另一件东西。」 「异能营业许可证。」他放过自己的头髮竖起手指向新人中岛敦还有阿薰解释:「阿敦把你的探员证拿出来。」 白髮少年立刻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证件递出来,他接过去后举给阿薰看:「举个不那么恰当但很直观的例子。如果没有异能营业许可,侦探社大约就和鬼杀队差不多,不被政府承认,行动受限,甚至会被当做可疑人物通缉追捕。」 「但是有了异能营业许可,我们查案也好办事也好,都可以拿出这份探员证件证明自己的合法身份,就算携带管制刀具也不会被警察抓进监狱盘问。」 「哦哦!原来是这样!」阿薰对这个很有用的本本肃然起敬。 他将探员证还给阿敦,后者迅速将这个小本本装回口袋:「很多工作都需要出示证件才能继续呢。」 太宰治笑起来,像个打算恶作剧的狡黠恶童:「所以异能营业许可非常重要,是侦探社存在的基石。」他又加了一句,「当然乱步先生更重要,毕竟侦探社是为了他才成立的嘛!」 「横滨只有两家组织拥有这张纸,一是我们武装侦探社侦探社,二是港口黑手党。想必组合已经在森先生那里碰了壁,所以才会转而想要捏捏看上去相对更像软柿子的侦探社。」 第302页 「也就是说,贤治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他是受到法律保护的正常居民,又在一家正规会社工作,如果遇害不说侦探社作何反应,只警察就绝不会坐视不理。对于想要达成某些目的的组合而言得不偿失还会惹上麻烦,对吧!」 她马上就想通其中关窍,放下心不再纠结:「对方揭开牌底谈条件时一定会将筹码列举出来,到时候自然就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没错!」太宰治打了个响指:「虽说有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但也有句话说过『后来者居上』。先拿森先生试一试组合的深浅,我们正好可以静观其变。ortafia家大业大,不在乎那点损失!」 虽然但是……阿薰还是有种「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既视感。 举着文件夹的国木田独步走过来抄起塑料夹子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又知道那么多了?快去写报告!不要把工作都推给阿敦!」 「不要这么残忍嘛国木田君~」 不在关注这对傻瓜搭档,阿薰眨眨眼问向身边的与谢野医生:「国木田是不是还!不知道……」太宰治是ortafia的前成员兼高级干部? 「啊……他就是这么单纯又正直,只要说就会信。」与谢野小姐耸耸肩:「我该去警视厅接乱步先生回来了,要一起去吗?」 「不了。」她摇摇头:「我去看看阿吉。」 她可还没忘一开始太宰治告的那一状呢。 猫咪毛茸茸的头顶侧过来轻蹭手掌,福泽谕吉摸摸她的耳朵:「怎么了?」他忽然意识到这是无声的安慰与支持,放缓表情:「小事而已,这么多年我所听过的威胁不计其数,这又算得了什么。」 腿上重量瞬间发生变化:「我也会担心你呀。」 「不必担忧,我……」妻子太年轻的坏处就是面对她时几乎没有任何底线可言,只要她露出个略微带些委屈的表情,他就会自动闭嘴消音。 又黑又亮的眼睛近在咫尺,令人不由自主陷入其中。片刻失神后他抿嘴笑着将她塞进怀里抱了抱:「好的,我会小心些。」 「嘛嘛~鸣柱大人给你当一回保镖哦!」她笑着弯下腰看着他摇摇手,再一次用变身术变成猫咪跃上案头团成一团儿。 坂口安吾先生提议,春野绮罗子小姐网购的猫窝被扔在角落无猫问津。 事情到了第二天又有了新的变化,电视台播报了一条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消息——一家事务所大楼竟然凭空消失? 经过太宰治盖章认定,这家事务所正隶属于ortafia。 看来组合的首领做事……不太顺着聪明人的套路走,这个时候贤治的安危就比较让人牵挂了。阿敦和谷崎兄妹一起出去寻找线索,出去半天多,直到黄昏前才回来,竟然是被那天在办公室见过的红髮少女袭击。 好在他们还是带着昏迷的贤治回来了。 「那个黑长髮穿医生外套的大叔不但鼓励我不要放弃,还帮我分析局势,我都没有来得及道谢他就走了,一定是非常着急寻找女儿。」单纯少年满怀感激讲起了偶遇的「好心人」。 围过来凑热闹的太宰治听完冷哼一声转身缩回沙发!。 福泽谕吉从头到尾没说话,确定贤治只是饿昏过去没有大碍,从治疗室出来后开门就向外走,三花猫紧追而去跳起来在他羽织上借了下力,进而趴在银髮上趴好。 暴风的深渊画风瞬间跑偏,但是没人敢笑。 时至黄昏,僻静小路上人迹罕至,青衫剑士把猫从头上摘下来抱在怀里。他走了一会儿认真分析理清眼下形势,取出手机给弟子国木田独步打了个电话,要求办公室里所有人立刻撤离。事务员就地返回住所居家办公,异能力者,包括江户川乱步在内所有人都暂时避入曾经的据点「旧晚香堂」。至于社员家属以及与侦探社事务关联甚深的秘书小姐则被藏入数公里外的西郊森林……社长夫人表示过去的同事们很愿意庇护她们。 「喵呜……」明白这不是任性的时候,她应下这份请求。 他垂下眼睛注视着她耳朵上染着的那朵黄花:「谢谢你。」 「呜嗷。」三花猫一脸傲娇。 一身端肃冷漠的银髮男人对怀里娇软猫咪一脸柔和,煞有介事和它对话——这一幕在路人眼里除了反差带来的萌感外还有种说不出的温馨之意,这个时候跳出来煞风景的人一定会被观众丢臭鸡蛋。不过这条僻静小路上并没有什么吃瓜群众,只能辛苦福泽先生自己动手解决。 剩下几个人都看呆了,等再反应过来就此倒地不起。 「回去告诉僱佣你们的人,有事尽管冲着我来,再针对我的部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哦豁,这个表情绝对凶到能把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傢伙送进急救室的程度。 不知何时用袭击者衣服擦干净爪子的三花猫重新跳回他肩头蹲好,满意的「喵喵」叫了几声,像是在附和他的话。 躺在地上的起不来的袭击者们:「……」 武装侦探社,果然深不可测,名不虚传! 第168章 「阿薰夫人~你看!这就是我家小咪!」 春野小姐就差没把猫咪照片怼到阿薰脸上,她看了一会:这只猫……有点眼熟啊!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这个称唿……是不是略把人喊得老气了?秘书小姐表示这是礼貌问题,不能乱来。 第303页 资深猫奴住在一栋养了六只猫的空屋子里宛如提前进了天堂。虽然无论哪只猫都不给摸不给抱,但是!但是只要能看不就很好了吗?主子本来不就是对两脚兽爱答不理让两脚兽高攀不起么,有什么好奇怪的,被拒绝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谷崎直美只控哥哥谷崎润一郎,其他任何生物在她面前都没什么太大差别,对于这一屋子的猫见怪不怪,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阿薰嘛……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和这两位女士。 自从她带了客人回来暂住,一屋子族亲不耐烦与外人来往干脆都变成了猫。作为弥补顿顿都有炖鱼和喜欢的甜食,大家也就没什么意见。 ——有意见也不是对她的意见。 第一天平安无事,第二天直美就被绮罗子传染了,两人手拉手一起各种吸猫不可自拔。无论是个人主页照片里的「小咪」,还是面前曾经大摇大摆无所畏惧的六只猫咪,统统逃不出她们的目光,斑被盯得都不肯从房间出来了。 现在的女人都怎么回事? 老人家表示有点渗得慌。 到了第三天,就连阿薰也有点想偷懒变成猫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晒太阳。 说实话,全横滨也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吧…… 一屋子武力值超标的地狱狱卒宇智波,还有一片能把怪物打得嗷嗷叫的「普通人」,上门找茬的傢伙得有多倒霉? 正在走神见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竟然是没事从不联繫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森先生。她盯着手机界面等它叫唤了一会儿才摁下接听键,电波对面的男人用一种尴尬中不失优雅的语气向房东解释:「是这样的,薰夫人,红叶君拦截到了一!一条情报,组合派了刺客上门想要『请』您过去做客,藉以要挟福泽阁下。啊,我可是看在我们友谊的份儿上才在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需要派遣重力使过去帮忙吗?ortafia也是热心公益全款纳税的良心企业,尤其中也君,简直可以作为横滨优秀青年的代表,要知道……」 「不了,谢谢,租金不减,承情,再见!」 我「娘家」住在哪里……组合那些外国佬是怎么知道的?森先生你能解释清楚吗? 她起身上楼喊了直美和绮罗子把她们送到更靠近森林的鬼杀队范围内,顺手交给闲着没事正在想酒的炼狱槙寿郎。 「麻烦您啦,炼狱前辈。她们都只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女子,有外国来的坏人要抓她们去敲诈勒索,我去解决坏人,请您保护她们!」 被儿子逼着戒酒戒到暴躁的炼狱家家长二话不说,抄起木刀往两位女士身前一挡:「放心,有我。」 纵使心灰意冷,喉头热血未熄。 除了他以外每栋屋子里都有人,外面但凡有半点动静就能涌出一群剑士,根本不必担忧。阿薰这才转身向森林里移动——抓谁都不如抓到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的妻子有用处,初来乍到的外国人哪里知道她的身份,他们能摸到西郊森林这里恐怕都废了不少力气。 为了等下打起来不至于对房产造成毁灭性打击……还是提前转移到不妨碍动手的地方去吧! 她刻意放慢了速度,没有直接冲进不方便搜寻的森林深处,大约二十分钟后突然向斜刺里跳开躲避脚下突然蹿出的葡萄藤。 两道身影出现在身后,其中之一是个穿着背带裤的少年:「哎呀,你往森林里跑不是更加跑不掉了,为了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好让其他人转移吗?」另一个个子特别高头髮特别长看上去疯疯癫癫的瘦削男人一脸颓丧:「赶紧完成工作……好饿……好睏……好累……」 「没问题,只是个女人而已。」少年耸肩摊手,转过来笑着对阿薰弯了下腰:「那么,女士,我也!也不想伤害您,请您乖乖和我们走一趟吧,挣扎对您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挣扎也不太好吧!」羽织下的刀首显露出来,电光之后拔地而起的葡萄藤尽数断裂,那少年震惊的瞪大眼睛——冰冷的刀身划过颈侧,轻巧一抖就将葡萄藤的根系挑了出来。她用的是刀背尚且如此精准,如果换做刀刃……此刻他恐怕已经身首两处。 在这种茂密的森林里死上一两个不自量力的外国人,似乎没什么难以解决尸体的问题?大自然会完成一切。 「洛夫克拉夫特!」他喊了一声,阿薰察觉到阴冷怪异甚至可以说是疯狂扭曲的力量在不断膨胀,果断放开手边少年闪身迴避——这股力量让人打从心底深处不由自主恐惧战慄,仿佛被天敌或是无法忤逆的存在注视着。 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好大一只,章鱼! 只要是鱼,都归我吃,没有问题啊? 任何靠近旧日支配者的理智生物都会出现san值狂掉的迹象,外神给予智慧的同时也会催人疯狂……但也不是这种疯狂吧!你肚子饿个什么劲儿? 男人嘆了口气:「必须要履行答应了弗朗西斯的事……唉……」 这到底是什么啊!不是人类,大约可以对它亮出刀锋,但是软趴趴黏煳煳,总感觉砍下去很对不起日轮刀……她正在反覆纠结,抢人头的来了。一颗不大不小刚刚好的火球落在那堆触手上,烧烤章鱼须的味道冒了出来,肚子更饿了! 「把你的脏手从别人妹妹身边挪开啊!!!!!」 看来每个人掉san值的方式都不太一样。 第304页 因为武力值垫底,茂被踢出团战独自针对葡萄少年!年,剩下几个宇智波将洛夫克拉夫特团团围住:「章鱼人?人形章鱼?」 「算了,就当是修行了奇怪忍术的忍者,八尾不也是这幅德行,随便揍就得了!」 对于宇智波斑来说,动手打架当然是看谁不顺眼就打谁,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火遁怎么了?谁说森林里不能放火?老子就要放!(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洛夫克拉夫特的触手被斩断后能迅速再生,但是被烤熟就……就有点麻烦,熟是熟了却又没有脱落,但也不再听使唤,就很麻烦。他索性放弃人形恢復小山大小的外神形象,巨大身躯上还有一对丑陋且覆满鳞片的窄小翅膀。 老人家都用不上那身红色盔甲,就穿着蓝色宇智波族服单凭体术拽断一坨又一坨拦截的触手,一路打到位于身躯顶端的头颅处,连须佐能乎都懒得开。外神的威压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是不可违抗的迫害,但是宇智波嘛……他们真的是地球上的普通原住民吗? 总之也就仅能达到让人心烦意乱又不至于san清零的程度,所以阿薰在面对他时只会突然觉得肚子饿。 失去维度压制的外神,在猫猫眼里也就只是一条大章鱼而已。 莫得半分排面。 「我们投降!投降!」眼看洛夫克拉夫特巨大的身影倒向地面,他慌忙拍打着和自己捆在一起的树干大叫。 上门找茬的是你,说不想打了的也是你?哪有那么好的事! 两个沙包昏过去了一个,还剩另一个,长于催眠的宇智波止水上前用写轮眼看了他一眼,摇头:「这傢伙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卒子,所知有限。花钱雇他的人要抓白老虎?」 一圈人把视线挪到阿薰和宇智波带土身上——全家目前所有成员中猫咪形象身上带白色的就只有这两个,问题是三花和奶牛都与白老虎、或者说!说狸花猫的距离还很远,应该不是宇智波的事儿? 「说的是阿敦,就你们都很喜欢的那个白髮少年。他会在异能力作用下变成大老虎,可惜无法主动控制。七十亿,真有钱啊!」 阿薰表示此刻有点点仇富。 但是其他人只对新品种的「狸花猫」感兴趣,至于他值多少钱,没有任何一个宇智波在乎。 按照忍者的规矩,人头都是任务金,收不到钱就意味着需要尽快把「肉票」换一个卖家,能尽早脱手最好别搞那么麻烦。 想来想去这件事不能交给为人正直的福泽先生处理,组合的首领又不知道该怎么联繫,于是阿薰选择问问异能特务科再问问港口黑手党,谁出钱多就卖给谁。 伯曾祖父为这份果断点了个贊。 为了确保族人安全,宇智波止水开到万花筒,一人又给了一记催眠。倒也不至于用上【别天神】这种级别的幻术,只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被森林旁住着的那群剑士击败,一切就都万事大吉。 没能做成这笔生意的森先生也很高兴——虽然减租的目的没能达成,但也成功消除了福泽夫人对自己的怀疑,如果彻底怀疑并警惕的话她就不会选择把手里的「麻烦」卖出来……而是应该白送。这位夫人娘家的住址并不是他主动授意泄露出去,但是被动嘛……他也没下令成员保守秘密。这次正好沿着情报泄露的引线揪出了藏在组织内部的蛀虫,足以作为事后搪塞的藉口方便「两不相欠」。 话说……这个藏在背后窃取并收集情报的傢伙,他有点兴趣。 第169章 与「组合」的战斗波及到了「养老」的无辜市民,这一点很不好。所以自认为横滨「良心市民」的森先生不但把敌人即将来袭的消息告知「养老」市民之一阿薰,还扭头把消息又卖了一波藉以恐吓侦探社,拖老对手下水替自己挡在敌人锋芒之前。 福泽谕吉理智上明白阿薰不会有问题,情感上就不大能坐得住……虽然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旧晚香堂里的气氛一度变得异常险恶。 对组合,乃至于对便宜师弟的厌恶之情又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师兄弟两个彻底拆伙分道扬镳是从十年前、与谢野晶子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后。 ——略微遥远些的十几年前,年龄尚幼的与谢野医生因为异能【请君勿死】的缘故被彼时还是军医的森先生逼迫着打造「不死军队」。然而人心的弹性始终有限,无法继续承受战争压迫的士兵把怨恨和负面情绪转移到一次次将他们从死亡中拯救出来的少女身上,最终导致与谢野晶子精神崩溃,所谓的「不死军队」计划也宣告破产。 在她被送入疗养院数年之后,同样离开军队的森医生又一次将视线放在了孤立无援的少女身上……这次行动却被刚刚成立、只有一个社员的武装侦探社搅黄了。与谢野晶子被那时还被人称为「孤剑士银狼」的福泽谕吉庇护,去了不需要她的异能力,只需要她那份医者温柔的侦探社。 从那时开始森某人在福泽先生的印象里就一路从「老师的另一个弟子」无限跌落,直至跌穿地心——歷经「无赖」、「变态」最终定格为「不能剷除的大型有害垃圾」。 他厌恶他玩弄人性的诡计,厌恶他强逼孤女异能的行径,更厌恶他频频谋算人心的恶习。 如果不是横滨的黑夜需要这样一个恶人以恶制恶,他绝对一脚就把这傢伙踹进海里去餵鱼。 第305页 森鸥外的「善意」往往意在获取更多利益,而他所谓的「友谊」不如简单以「用途」来替代。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出于见义勇为的善良提醒无关人员即将遭遇的困境呢?分明就是嘚瑟「你的弱点被敌人发现了」。 呵呵,相信森鸥外还不如相信他那个橘色头髮!发的干部来得靠谱。 直到老友种田山头火来电致谢他才知晓「夫人和她的前同事们」已经将「疑似外来恐怖分子」扭送异能特务科,再一次展现过不可撼动的力量之后,估计组合也好ortafia也好,相当时间内都不会再打那片地方的主意了。 虽然事情解决了很好,但是……但是除了骄傲外竟然还有点小小的寂寞。 我果然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而已。 他在心底这样自嘲。 很快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阿薰安抚好了略有些惊慌的两位事务员后才打来的电话,从森鸥外来电提醒开始讲述,清楚明白一直说到将两个被用了瞳术的俘虏「卖」给异能特务科。 「你不好与种田长官交接这两个人,我来做反而更合适些。无论好坏,总归我还占着个『年轻不懂事』的藉口能随时拿出去敷衍。」她说明了为什么越过他直接联繫异能特务科与ortafia,福泽谕吉知道她已经做到最好,很难再有谁能做得更好。 除了保护自己和那两个事务员,顺便还从组合身上敲了一笔资金下来,十足的超额完成任务。 借着武装侦探社社长夫人分流对手战斗力的机会,ortafia出其不意闪电袭击了组合的补给船。 遭受严重「精神创伤」,不得不「养病」数日的芥川龙之介迫不及待想要随便找个什么对手一雪前耻,因此表现得格外积极主动。几乎在异能特务科的「人员羁押」通知刚刚到达下一秒,组合首领菲茨杰拉德收到了补给据点以及相关守卫的损失报告。 两笔生意都大赔特赔,心理素质再好的生意人也忍不住想要发火。花了天价保释费「买」回葡萄少年斯坦贝克与旧日支配者洛夫克拉夫特,菲茨杰拉德就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栽在三个女人手上的。 宇智波止水布下的幻术合情合理——福泽夫人是使用雷之唿吸的剑士,在靠近了旧日支配者后出现失控爆发的状态,以雷暴之力勉强抗衡强敌。居住在附近的其他剑士闻讯沖入森林助战,两个事务员招来警察,大家都被警察一块拉去警视厅喝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  不过外国人可搞不懂唿吸法是啥,一看到刀刃间激雷与电光就简单粗暴直接将她归类为自然系异能力者,而雷电则是目前除了星球运转外人类所见过的、最强力的能量。所以警察才会动作如此迅速——完全是为了保护己方罕见的异能力者。 不合理之处也被脑补的合理起来,阿薰就这么稀奇古怪的被盖章认定为「雷系异能力」。上一个携带这种能力的人还是五年前的龙头战争中出现过一次,被年仅十七岁的重力操纵使击溃后杳无音信,怪不得异能特务科会对她这么紧张。这分明是个守序善良阵营的战斗力,平日就窝在自己开的和果子店里搓搓糰子,什么违法记录都没,肯定要保护啊! 菲茨杰拉德当下就回头找情报提供商的麻烦,你跟我说这是三个包子,结果里面裹着只活刺猬,这什么情况! 一笔钱买来对方底牌的准确情报,你还有什么不满? 「……」菲茨杰拉德……果然不能说自己有什么不满。 已经暴露的底牌就不再是底牌,之后可能产生的大笔损失被提前降至最低,外国人觉得心理平衡了不少。 要阿薰自己说……异能力什么的,没有。至于战斗力……如果正面遭遇战中到了不得不请求她拔刀的地步,武装侦探社差不多也到了距离解散只剩一层皮的危险程度,也就是鸣柱卸下柱之称号脱离鬼杀队的时候。 「你们去休息,抓侦探社事务员这件事不用再想了。此次失手打草惊蛇,侦探社一定会将她们换个更加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菲茨杰拉德挂断电话脸色比方才好了些许,「远离本土的国际投资本就风险巨大,但收益更大。只要下一笔生意能够挽回,损失就不是损失,而是提前投资。」 斯坦贝克潜意识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宇智波的瞳术却每每在关键词即将浮出!水面时打乱他的思维,少年站在原地茫然片刻,只冒出来一句:「刀……很快。」 「好了我知道了。」菲茨杰拉德挥挥手闭上眼睛让他看着「好累好饿好睏」的洛夫克拉夫特,不想再听断断续续不知所谓的描述,「再快的刀,在科技和热武器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你是不是该回去重修歷史了?知道横滨是怎么开港的吗?」 黑船事件嘛,被人堵在家门口开炮揍得哭着把门打开,稍微翻翻歷史书就能看到。 送走这两人,失守补给据点的牧师霍桑又来了,房间内很快传出阵阵争执,半个小时后黑衣牧师拉开首领房间的大门径直离去,头也不回。 「作战参谋!重新制定计划,我要在最快时间内达成目的!」被员工将辞职报告摔在脸上,菲茨杰拉德怒火冲天,「我才不管横滨会死多少人,我不要部下再无谓的填在这片蛮荒之地。」 作战参谋:「……」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可不要回头又埋怨我太会花钱哦! 第306页 而另一边,待在港口大楼里的森先生也看着更新后的情报直皱眉头。福泽夫人的事得先放放,他并不打算用消灭房东的方式解决地租问题,也解决不了。斋藤薰在,ortafia按照契约行事即可,斋藤薰亡故……那么她的丈夫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向薰夫人缴纳地租勉强还能接受,要是向武装侦探社社长缴纳地租,他宁可搬家! 「接下来嘛……组合要的是异能营业许可与『人虎』少年,这两样恰好武装侦探社都有,就让福泽阁下辛苦辛苦。至于我们ortafia,去抓老鼠好了。任何企图搅浑横滨水面攫取利益的傢伙,都是在我鼻子底下挥舞小刀挑衅。」 男人身边不远处的地毯上,金髮少女安静涂抹着一幅又一幅充满童趣的画面。 第170章 只要组合首领能够拥有普通人类平均水准上的智商,针对事务员的劫持事件就不会再继续发生。对方的补给船被ortafia炸毁,数位成员遭遇重创,首领秘书死亡…… 总结起来就是战斗发生了新的变化。 显然一个蠢货是无法说服并带领组织不远万里从北美大陆跑来极东之地搞事的,所以谷崎直美和春野绮罗子被送回侦探社,位于旧晚香堂的社员们也陆陆续续回到了红砖大楼内。 ——原本还打算派遣在外游走的两组战斗人员前去接应她们呢。结果直美顶着三花猫,绮罗子抱着自家主子,一看就知道是不慌不忙出门拐了老大一圈才折返回来。两人大包小包带了一堆猫咪用品自己打了车,下车站在一楼大厅外才打电话请人去帮忙提东西。 然后,福泽先生虎视眈眈盯着秘书家的猫瞪了好几眼,看到它根本不敢靠近以阿薰为圆心半径一米的圆形范围内才移开视线。 夏目老先生:「……」 他是打算和小辈打招唿来着,然而上次在港区好心提醒不但被「哈」了一口还挨了一锤,这次……算了算了,他不想被大弟子拎着后脖颈扔出去。 逆徒! 老朽躲远点还不行吗! 好在猫本来就是领地意识很强的生物,互相之间主动拉开距离倒也不显得奇怪。两只假猫一南一北以过道为分界线,谁也不肯越雷池半步,一个比一个演得真。 阿薰大摇大摆走进社长办公室沿着屋角转了一圈,心满意足跃上办公桌缩成一团,打了个哈欠闭目养神。十分钟后熟悉的味道靠近过来,她被挪到物中间,头上被人轻轻顺了两下。三花猫奶声奶气的「咪~」了一声,向抱她起来的人怀里又拱了拱。 「辛苦你了。」福泽谕吉小心移动胳膊让她团得更舒服,很快猫咪就从嗓子眼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抱着他的手睡熟了。 变成猫以后一放松就会困,也算是种完美拟态。 虽然外面强敌环伺,但这并不是中止正常委託事务的理由。侦探社暂时停接了眼下的新委託,可此前接下的工作仍旧得继续完成。出于安全方面考虑,原本两两一组的工作组合多添了一!一个,变成三人一起行动,也好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 如此安排之后过去了好几天,横滨依旧风平浪静就好像组合到来之前那样……不,比他们来之前还要平静。大约是走在违法乱纪边缘的人往往更加敏感,察觉到现在不是浪的时候,所以全部乖乖蛰伏起来销声匿迹。 「啊,好无聊……」本身没有战斗力还挂着迷路debuff的江户川乱步成为重点保护对象之一,被守着留在办公室里和猫一起玩儿。旧委託全是他不想做的那些,现在又暂时停接新工作,名侦探感觉快要枯萎。 吃掉最后一袋储存的薯片,眼看孩子气青年就要躺到地上表示不满,中岛敦急忙主动站出来提议由他下楼去便利店买些零食回来,一听有零食,乱步情绪好了许多重新趴回桌面:「我写一张清单给你。」 阿敦很快就接到一整张写满了的a4纸,招唿一声向大门走去,三花猫跳到他头上趴着一起跟出去「放风」。 「要一起出去看看吗?」他笑着和猫咪说话,被她用尾巴拍了拍。 便利店的店员都认识这个定期前来採购零食的少年,见他顶着只猫咪进来笑着上前接过清单,没过一会儿六个几乎塞爆的大号塑胶袋出现在收银台上:「已经按照清单买好了哦!」 白髮少年看上去瘦是瘦,力气却很大,提起塑胶袋鞠了一躬道谢打道回府。阿薰从他头顶上跳下来走在前方领路——这个都已经差点搬空便利店零食去了,能好意思继续拿他当坐骑使用么? 男孩子咧嘴笑了笑,对猫咪道:「没关系呢,阿薰姐很轻很轻。」 「喵!」她甩甩毛茸茸的大尾巴昂首阔步走在前面,就像是巡视领土的小小国王。路人见了忍不住取出手机拍下照片,更有甚者上前向中岛敦打听这只表情特别骄傲有趣的猫是否可以转手。 那当然不行,敢点头回去一定会被社长扒皮做成虎皮地毯…… 走到大楼门厅外,邮筒里突然传出一阵叮叮咣咣的奇怪响动,紧接着一只肥墩墩皮毛厚实的陌生动物从里面钻了出来。 它有着棕色的蓬松皮毛,脑袋圆圆的,嘴巴尖尖的,长了一张三角脸。眼睛上横着一条黑色毛髮看上去!去就像戴了张面具,尾巴炸开,一圈一圈宽狸花纹像条太粗的斑点带子。明明是四脚动物,偏偏坐在后脚上堆成一团,前爪非常猥琐的搭在胸前。 第307页 这是一只浣熊,和本土狸猫完全不同,完完全全的外来生物。 一猫一浣熊视线接触,双方都愣在原地至少两秒不知所措。从猫的视角看这就是个流着哈喇子的猥亵犯,而对于浣熊来说猫不但是块手感良好的毯子,更是食物之一。紧接着浣熊激动得浑身直抖张着前爪扑上来就想抱起三花猫撸毛,猫咪灵活躲过同时赏了它一锤,跳上邮筒居高临下沖这猥琐胖子哈气威胁。 就体型而言浣熊比猫咪大了两倍有余,但这并不妨碍浣熊被哈得怂兮兮继续伸爪蠢蠢欲动。阿敦见状用脚去赶浣熊要它离开,浑身肥肉乱颤的胖子很会轧苗头,根本不怕他。 「走开走开!快点走开啦!」 少年想尽办法龇牙咧嘴威胁恐吓胖浣熊,浣熊无动于衷打定主意非要占别人家爱宠的便宜不可。 路人越聚越多,此时又见邮筒左近的红砖大楼内走出来一个青衫中年人。邮筒上躲着的三花猫见了他立刻放平耳朵叫得委屈巴巴,奋力一跃跳进这人怀里用屁股冲着不受欢迎的浣熊。 「社长……」中岛敦有几分不好意思,福泽谕吉抱着猫走下台阶,看了眼瞬间吓萎躲进邮筒和墙壁缝隙的浣熊对他道:「走了。」 「哦哦!」少年提起大包小包零食追上去,跟着他一起爬了四层楼梯。 社长前脚走进办公室,阿薰后脚就变回来反身气鼓鼓冲出侦探社找浣熊报復。她边走边挽袖子,没几分钟楼梯间响起动物吱吱哀求的声音,听上去被揉得异常惨烈。声音越来越近,侦探社的大门很快又被她拉开,另一只手里倒提着棕红色胖浣熊的尾巴。 「找你的!」她把胖子摁在乱步面前让他们两个面对面:「爪子有毒,小心点。」 名侦探侧过眼睛看着这只浑身皮毛都被揉得乱七八!八糟的倒霉蛋,忽然伸手在脖子上摸来摸去,很快从它被埋在皮毛和肥肉中的项圈里摸出一张便签。他展开便签阅读,摸摸下巴又看了它一会儿:「浣熊啊……」 几年前在北美遇到过一个养浣熊做宠物的人呢,那是个有趣的傢伙。 阿薰拎起浣熊免得桌面被它抓坏,倒过来看了下纸条:「……这是字谜?」 「没错,来自另一个侦探的试探,解开字谜才有得到邀请函的资格。」乱步随手把纸条扔开,从中岛敦进贡的塑胶袋里翻了包果汁软糖拆开放在浣熊鼻端晃来晃去:「你也想吃吗?」 「不给!」他当着浣熊的面把糖扔进嘴里一口吃掉:「这些都是名侦探哒,没你的份儿!」 浣熊沮丧得肉眼可见,它垂下四肢尾巴像块毛毯似的一动不动,仿佛对熊生彻底失去希望。 看来名侦探给予的打击相当沉重。 「谁要出门做委託?顺手把它带出去扔远点。」阿薰扬扬手里的「地毯」,早就痊癒的贤治举手把这只外来物种接走:「我和润一郎还有敦马上就出门。」 乱步又吃了一颗糖垫着下巴沖三个少年交代:「顺便去x路与x路交叉口北向银行旁边的超市门口,找到x行x列的那个储存箱,打开后把里面的信封带回来给我。」 青年把地址说的非常清楚,真不知道为什么他出门总会迷路。 贤治、阿敦和润一郎重复了一遍地址,带上资料出门去见委託人……顺便扔浣熊,再替乱步带他要的东西回来。 「你要去吗?」与谢野晶子边保养自己心爱的大柴刀边问了他一句,青年含含煳煳「嗯」了一声:「为什么不去?」 放任局面一直僵持下去只会对侦探社越来越不利,总要主动迎击才能找到破解之法。线索从来都不会将通向答案的那条路明示出来,经过思考找到狐狸藏起来的尾巴,这才是推理乐趣之所在。 第171章 一个小时后,出门见委託人的社员们回来了,除了带回邀请函外还带回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组合憋了许久的招数……该怎么说呢,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没给侦探社留。他们眼看如同山岳般的白色巨鲸从虚无中具现,摇头摆尾飞上天空。 菲茨杰拉德本想直接将老虎抓走炸了横滨不就得了,可惜有宫沢贤治和谷崎润一郎在一起,再加上中岛敦,这三个人的组合单凭物理攻击基本上就是浪费钱财。小试一番他果断选择提前撤退,随着白鲸升空外国人信心满满:「少年,留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他隐晦的拍拍白鲸舱门,大笑着转身而去。 江户川乱步一看到他们递来的邀请函表情就不是太好,就喊齐所有人一起去会议室开会,社员们平时待着的地方只留下了摊成猫饼晒太阳的三花猫。 夏目老先生看看四周无人,跳上桌面踮脚略微靠近后辈一些,为了避嫌仍旧隔了半米多远的地方蹲坐下来:「喵。」 ——睡着了吗? 阿薰:「喵。」 ——没有。 老先生异能力名【我是猫】,顾名思义能变成只不起眼的瘦小三花游走于城市的大街小巷,所谓「通晓万物」……其实是没有人会对只「不会说话的」猫产生戒心,就算当着他的面谈论计谋也毫不在意。 他当然知道弟子当年在中津发生过的旧事,后来才得知那被逼迫着不得不跳桥的少女竟是斋藤老知事的养女,此间感嘆无法形容。他万万没有想到三十年后的现在斋藤小姐突然间又冒了出来,不但没死还在异世界经歷了更多惊心动魄的战斗成长若斯…… 第308页 此前他对这女孩仅有「可怜可嘆」这四字印象,如今却差点被惊得吓掉下巴。 请问你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神奇猫咪? 老人家挪挪爪子端坐在桌面上:「喵。」 ——老朽夏目漱石,当年未能及时伸出援手,深以为憾。 阿薰一咕噜就爬起来,尾巴搭在爪子上坐得端端正正:「喵?」 ——夏目先生! 她知道这只猫有问题,所以才会有事没事总哈他,但她万万想不到有人的异能力能达到变身术的程度……更想不到福泽谕吉的老师,一把年龄的「大贤者」会摇身一变变成只卖萌第一名的小猫咪厚着脸皮住在年轻女孩家里。 其中深意,简直不敢细想。!。 「喵。」 ——劳烦薰小姐替老朽保密,如此为之,实非得已。 「喵。」 ——连阿吉也不能告知? 「喵。」 ——然也。老朽早该隐退,然横滨局势复杂,不得不就近落脚随时观察各方势力动向。 「喵?」 ——横滨不是挺和平安宁的么? 「……」 夏目老先生无话可说。你要非这么认为,我也没什么办法。 阿薰出于对福泽谕吉的尊重,对他的老师也同样尊重:「喵。」 ——好吧,您说得对,请继续。 「……」 突然有种被人当做老小孩哄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喵。」 ——老朽那这么多年都跟块木头似的弟子,就辛苦你关照了!保密一事,暂且瞒着谕吉,待他日不得不暴露之时老朽自会向弟子们说明。 「喵。」 ——知道了,您放心吧! 窗外有斑鸠飞过,阿薰被扑腾的翅膀引走片刻注意力,很快又想起一个新问题。 弟子「们」……那就是还有其他人? 她想也没想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夏目先生不安的挪挪爪子:「嗯,另一个劣徒你也认识……正是ortafia首领森鸥外。」 「……」 这次无话可说的人换成了阿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闭嘴什么也不说。 反正说出来肯定没有好话。 后辈的眼神突然犀利,冒出「怪不得」的光。夏目先生一点也不想知道「怪不得」什么,他的风评早就因为小弟子而被害得不能听了,还能怎么办?再后悔也不会回到过去打死收徒时的自己。 会议室里穿出脚步声的瞬间夏目先生一激灵从桌面飞跃而下冲进春野小姐工位下的猫窝里,看得阿薰啧啧称奇。几乎同一时间会议室的门被拉开了,开会的人鱼贯而出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她跳下桌子走进社长办公室,乱步正站在福泽谕吉对面鼓起腮帮子,与谢野医生在旁边沉默。 「怎么了?」 「呯」的一声阿薰变了回来,问起气氛凝重的缘故。乱步左右看看,迅速选择张嘴告状:「我在说服社长允许我去参加组合策划师提出的推理比赛。」 「都说!说我会小心啦,就算出问题太宰也能第一时间赶过去解救。最重要的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嘛。」 他换了边腮帮子鼓,有些不大高兴。 福泽谕吉低头沉思片刻:「与谢野和你一起去?」 「对啊对啊,有她和我一起去,安全得很啦!」眼看他的态度松动,乱步恨不得举手发誓:「我不会轻易让自己涉险哒!」 这也是个非常稳妥的办法了。 对方要求最多两人参加,但是对宠物的数量可没有要求。 乱步的眼睛唰一下就亮起来:「对啊,这样就完全无需担心任何问题,名侦探会保护好她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如果不答应他们只会偷偷熘出去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反而更危险。但他又不想将妻子反覆扯进侦探社的事使她身陷险境。 与谢野医生挑了挑眉,拽着乱步衣服后襟把他拽出社长办公室:「社长肯定会答应的,你要带什么零食去?」 乱步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挑选糖果口味上,最后打开瑞士糖的包装纸藏了好几块在衣袋里:「就这样吧!」 五分钟后一只三花猫从社长办公室走出来,主动跳到名侦探的帽子上趴好,又用尾巴拍了拍他催促尽快出发。 「哈,还不错嘛,走吧!」他打开邀请函又看了一遍,在太宰治与国木田独步的互送下驱车前往约定地点。 那是一座位于偏僻山中的老旧洋式公馆,已经废弃多年。大约是因为拆毁它的费用大大超过了这片土地的价值,公馆的主人索性把它扔在这里不管了。 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等在外面,江户川乱步顶着三花猫和与谢野晶子进入公馆,很快就走到了邀请函中隐藏着的房间前。 木门上挂着又一个字谜,名侦探几乎不需要思考直接提笔在上面写下答案。 木门开启后可以看到空旷的房间里只坐了一个头髮长得完全挡住头髮的高挑男士,肩头正趴着只眼熟的胖浣熊。阿薰仔细观察环境的功夫乱步就拿起放在作为旁边的书翻开看了!了一眼,淡金色文字从书页中飘起来,浮空环绕着他们。 紧接着眼前一花,阿薰就发现事情和想像中的不大一样。 她……变成了一只真正的猫,不,不对,是被禁锢在猫的身体内无法动弹。 第309页 ——爱伦坡没有在小说里设定人能变成猫的世界观,因此书中世界二选一,拒绝了阿薰作为人类进入其中。 睁眼就看到兇案现场,受害者躺在地上,单看这个出血量就知道他几乎没有接受治疗的机会。乱步摊开手就站在她旁边看着掌心发呆。 「喵?」猫咪伸出鼻子嗅嗅,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她躲进青年身后,立刻又躲开他远远的。「我眼镜呢?社长送我的!」 乱步回手摸口袋找东西,他被这本小说强行换了身和服,摸来摸去怎么也摸不到眼镜。 这时他们身后的门开了,数位事件相关人冲进来,看到尸体纷纷瞠目结舌待在原地不知所措:「这!」 与谢野医生越众而出上前检查尸体,碰触到对方颈动脉后摇摇头。 「没救了,身体都开始僵硬了。」医生的宣告就像突然被敲响的丧钟,拉开了死亡的序幕。 窗外寒风裹挟着暴雪直往窗户玻璃上扑,公馆内人人自危。跑是肯定跑不出去,只能想办法按照要求找到兇手开启脱离条件。 对于人来说找到兇手有些困难,但是对于嗅觉灵敏的猫来说,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得□□不离十了。 三花猫用力扒拉着名侦探的裤角企图提醒他什么,直到被与谢野晶子小姐从地上抱起来还伸长爪爪努力去够他的衣服。 江户川乱步侧头看了猫一眼,若有所思。 猫……为什么会这样? 就算找不到眼镜,单凭肉眼也能看出不对。 「喂,这是你的猫?」nc之一话还没说完,就见三花突然挣脱了女医生怀抱,落在地上沖尸体与握紧房门钥匙的黑髮青年不断哈气。 她没办法变回人形,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乱步——你和这倒霉鬼身上沾了彼此的气味! 「呀啊!好噁心,快把这猫带出去!」不等nc们尖叫结束,!,三花「哧熘」沿着门缝逃出去,迅速从众人面前消失。 猫不会成为兇手的目标,倒也不必太过担忧,与谢野晶子并不急着去找回阿薰,而是先与乱步讨论案情,然而…… 找不到眼镜的名侦探发脾气罢工了。 阿薰跑出密室,并不知道后续又发生了什么,反而带着一肚子好奇挨着屋子闲逛。她最感兴趣的地方莫过于厨房和 她盯着这玩意儿看了一会儿,实在没能控制住自己,跳上扫地机器人扁平的外壳拿它充当坐骑美滋滋的稳当坐着四处游走。 还有会自动收集垃圾的人形铁皮怪,会烹饪的球形怪物,点下绿色按键就会站在灶台前不停工作。 实在是太有趣太好玩啦! 想像出这样一个世界的人,真了不起啊! 这种情况难免会影响到迷题的破解。 江户川乱步坚信福泽谕吉对自己「脑力型异能力者」的判断,就算潜意识深处知道那只是银髮男人对少年时代的自己的保护,他也下意识的主动将这份认知有多深埋了多深。 那副眼镜正是福泽谕吉忽悠他时送给他「关闭开启异能力」的重要工具,丢失眼镜意味着「异能」无法「正常使用」……为了保护「社长不会说谎」这个命题,青年掀了桌子拒绝工作。 就在nc们阐述对案件看法阐述得越来越离谱之际,一阵奇怪的「嗡嗡」声夹杂着偶尔撞击的「悾悾」声越来越近,nc还以为是死神拿着诅咒前来索命,吓得瘫软在地眼泪奔流。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那只古怪的三花猫坐在浮空扫地机器人上乐悠悠的左边撞撞右边撞撞,俨然将这座可怕的公馆当成了游乐场。 倒是江户川乱步,看到那只扫地机器人后瞪大了眼睛。 ——真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完全不给他机会继续洗脑自己是个异能力者…… 第172章 「都怪你!」 青年怒气沖沖从书中世界脱离时还在谴责蹲在面前一脸无辜的三花猫:「都怪你!」 「喵~」猫咪甩甩尾巴,假装自己是只真正的小猫咪,弱小、无辜但可爱。 扫地机器人,真好玩啊! 要多买几个送回去给曾祖父他们!就算现在的扫地机器人不会飞也没关系,玩具而已。 乱步还在生气:「都怪你!」他伸手戳了下猫耳朵,第二下就被猫爪推开——不要对长辈动手动脚! 「名侦探就是异能力者!社长才不会说假话!哼!」青年收起手瞪着猫咪企图在气势上让她明白她闯了多大一个祸。 与谢野医生捂紧嘴扭过去笑得肩膀耸动不敢出声。 ——猫咪搭乘扫地机器人号顺着楼梯从二楼磕磕碰碰来到公馆一楼,看到黑髮青年咧嘴哈气。对于江户川乱步来说,这是猫主动叼着真相送上门,想装瞎都装不了——她也会告状! 关键是社长绝对会偏心! 被晾在一旁无人问津的组合策划师好几次发出声音试图加入对话,都被乱步无情拒绝:「你不要插话,我们还没结束争执。」 他瞪着猫咪:「我要吃小鸡馒头,还要吃焦糖玉子烧,还有红豆年糕汤,还要吃午间便当至少一个月才能原谅你!」 三花猫转转耳朵,趴下来蔫哒哒「喵」了一声。 见她答应要求,乱步这才转身看向失落不已抱着浣熊揉来揉去的爱伦坡:「你输了,按照约定把东西交出来吧~」 「……」拿到对方哭唧唧奉上的资料袋,乱步这才有心思回答他的种种问题。不过最后这个孩子气的青年还是表示自己承认了对方的实力与才华,当然了,最棒棒的还是乱步大人! 第310页 离开房间走在废弃公馆老旧的走廊上,江户川乱步头上顶着三花猫细细碎碎沖身边的与谢野医生抱怨:「事到如今说自己不是个异能力者难道不会很别扭吗?侦探社里的大家都是异能力者!我不想和大家不一样!」 这句话被他反反覆覆念着直到坐上轿车返回侦探社,阿薰变回来坐在与谢野医生旁边笑着回了他一句:「当然不一样啦,侦探社里只有你是侦探,别人都是武装。再说啦,你是家属嘛,家属不是异能力者难道很奇怪!怪吗?我也不是。」 这种奇怪的逻辑竟然成功说服了乱步,他侧头想想,果然用力点头:「没毛病,我和社长是家人,你和社长也是家人。你没有异能力,我也没有异能力,这样很公平。」 「啊哈哈哈哈哈哈,战慄吧反省吧凡人们!」小孩子的好胜心让他很快忘记之前的沮丧,一心期待起阿薰许诺的各种美味。 他隔着与谢野医生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阿薰:「午餐便当里不要胡萝蔔和洋葱……」后者耐心听完那一长串被拒绝的食材,微微一笑问道:「甜咖喱吃吗?」 「哦,吃!」 很好,咖喱里面这些都有! 返回侦探社后侦探们又进了会议室开会,阿薰趴在窗台晒太阳晒到昏昏欲睡。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稍稍活动一下睡个回笼觉最舒服了…… 一小时后会议室大门重新开启,走出来的侦探们一眼就看到会客沙发旁的茶几上瘫了张毛茸茸猫饼。 阿薰没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尾巴好像被什么拽了几下,她很快就清醒过来。留在桑岛师傅那边和其他鎹鸦一起住在森林里的金子正低着头「笃笃笃」啄主人的尾巴。 「喵?」 ——什么事? 金子拍拍翅膀原地跳了两步张嘴大叫:「虫柱传信,虫柱传信,恋柱要生啦!」 你说啥? 三花猫一激灵从茶几上滑了好几下才滚下来,「呯」的一声变回来:「人呢?」 金子没有出声,扑扑翅膀一脸不着急。 在鎹鸦看来生孩子不就和生蛋一样吗?有什么可着急的。 但是蜜璃的情况比较特殊,发现的时候孩子都快五个月了,一开始以为是一个后来才发现竟然是两个。现在孕期才七个多月……就算她身体再好朋友们也不可能不担心。 阿薰抖着手给胡蝶忍打电话,拨通瞬间就听见对面乱得要死,什么声音都有也弄不明白大家都在出什么么蛾子。胡蝶忍憋着笑抽空说了一句:「正打算去医院。」就挂断通话,听得鸣柱提心弔胆。 「阿吉我要回趟娘家!」她昏头昏脑留了一句打开窗户直接从四楼的高度蹿出去,伴随着鎹鸦展翅飞翔的声音,瞬间身影出现在百米外的屋顶上。 ! 办公室里的社员们看着还在摇晃的窗户无语凝噎——作为异能力者,我们反省,反省还不行吗!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从空中走不需要看红绿灯更不需要当心车辆行人,发挥出最快速度的阿薰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回位于西郊森林的「娘家」。 亲眼所见永远比耳闻还要令人……震惊且不知所措。 甘露寺蜜璃抱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伊黑小芭内拦在前面不许任何人碰她,镝丸竖直上半身紧张的盯着一群赶来帮忙的熟人。 阿薰眨眨眼:「所以?」 所以你们为什么聚在这里还没出发? 「伊黑太担心了,不许我们靠近甘露寺……」终于有人说出答案,但是更让人无法理解:「留在家里才危险啊!」 鸣柱上前试图靠近,蛇柱倒没摸刀,但是却和他的蛇一样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好在蜜璃才刚开始阵痛没过多久,还有时间。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谁也不想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伤到他。 阿薰瞭然,打从知道蜜璃怀有身孕开始伊黑小芭内的反应就不太正常,他表现得太紧张了,比孕妇本人还要紧张数百倍。 此前恋柱自己也说过搭车去医院的话题,不知道为什么蛇柱就是死活不肯,也不说原因就眼巴巴看着她一脸绝望。 「平时谁和伊黑先生关系最近?我是说,除了蜜璃。」这是有心理阴影吧,虽然不知道他紧张绝望个什么,不想和蛇柱开战就只能先解决掉这份阴影。 众柱面面相觑,炼狱杏寿郎突然灵光一现:「我去问问老爹,当初是他把伊黑从外面带回来的。另!另外他要是再拦着你们就去请主公对他下个命令,他肯定会听。」 横竖就这么大点事,如非必须倒也没必要给主公添麻烦…… 正在讨论间,蜜璃手边的电话响了,正是产屋敷耀哉。他从医院那边得知恋柱即将生产,左等右等没消息干脆打了个电话过来问问情况。 这……该怎么向主公解释他们花了三个小时也没能顺利从居所出发呢? 阿薰无语,带着电话走到院子里去接听,被问及「情况如何」时顿了顿:「您放心,我们都在,据说这会儿还早,先观察观察。嗯,嗯。」 一听她这么说产屋敷耀哉就明白这是还没往医院去的,略一思考就想到是怎么回事:「小巴内出身的家族有些传统,对待男孩和女孩区别很大,他这是害怕,等他真正看见孩子意识到自己成为父亲后自然就会想通。」 「把通话交给他。」主公的要求立刻被执行,鸣柱直接摁了外放。伊黑小芭内只听产屋敷耀哉命令,纵使心中再不情愿,还是不得不让开路允许同为女性的虫柱和鸣柱靠近妻子。 第311页 医院的车一直等在外面,总算能顺利出发,听见动静的宇智波一家派了只毛髮顺滑的黑猫出来观察情况。一见阿薰和另一个年轻女子一起扶着个孕妇上了医院救护车,黑猫眼睛闪了闪也跳了进去。 上了车蜜璃又开始阵痛,这次比上次疼得可就厉害多了,眼看健康的粉色唰一下从她脸上褪去,整个人瞬间变得憔悴起来。伊黑小芭内不但帮不上任何忙,反而大唿小叫添了不少乱,被医护人员果断排挤到最远的角落里去待着免得碍事。司机拉响警示铃,飞快驶向医院。 香奈惠在医院接到他们,忍不住埋怨来得太慢。她在这边手术室里等得直上火,一群人都不急,只有她急。 恋柱甘露寺蜜璃肚子里塞着两个娃,从母子双方的安全角度出发,还是直接手术更稳妥。准备手术不要时间嘛?术前检查不要时间嘛?还什么都没动呢伊黑你就紧张成这样,上了麻醉动刀你怕不是得砸医院! 知道医闹什么结果吗! 第173章 甘露寺蜜璃一被胡蝶忍和斋藤薰扶下救护车,站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的胡蝶香奈惠就立刻迎上前领着她们走侧门直接进入早已准备好的单人病房。 伊黑小芭内谁也顾不上,围着阵痛停止的甘露寺蜜璃急得团团转,看这架势简直恨不得能替她生。 「伊黑先生!请你坐到门口去!」 忍实在是忍不住,指着大门要小芭内待在那里别添乱。 然后屋子里的人就看到蛇柱拎着日轮刀横在病房门口堵住门,也不知道他这一路到底是怎么把刀藏在身上的……就算如此,也没有谁想到要直接放到他求个清净,至少阿薰没有这么想——孩子出生这么重要的时刻,小芭内自己大约也不想错过。 不过,必要的话也不放弃使用管制措施。 其他人追在救护车后面紧跟着也赶到医院,一步之差全被蛇柱拦在病房外不许进。 不许进就不许进,谁也没有怨言,一字排开靠墙站在外面等待。 这时跟着进入救护车的黑猫引起了小芭内的注意,阿薰急忙指着猫解释:「这是我族兄,他比较有经验带小孩……」这倒是真的,鼬的弟弟几乎可以说是被他一手带大。在场这么多柱有一个算一个,论起照顾幼崽的经验,没谁比他更丰富。 小芭内放下压开刀镡的手,郑重沖黑猫鞠躬:「麻烦您了,万分感谢!」 他竟然对猫用敬语!还超长一串! 阿薰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孩子,只不过看在蜜璃高兴的份儿上才勉强容忍了即将夹在他们夫妻中间的这两只小「怪兽」。如今看来,恐怕小芭内自己都不知道他正无比期待着迎接新生命到来。 按照正常生产的流程,蜜璃至少还要忍耐六小时阵痛才会真正熬到分娩的时刻。但是,谁都不愿意为难自己人,更不想继续挑战伊黑小芭内越来越脆弱的神经。 香奈惠趁着她精神还好安排着做过临产检查,鸣柱式麻醉法重出江湖。血红色眼睛看了待产孕妇一眼,忍摸摸她圆滚滚的肚皮近距离观察,满意表示效果完美。 ——这么做是为了不影响孩子取出后蜜璃自己使用唿吸法促进伤口復原,省得术前在产妇身上接那!那么多管子增加痛苦。瞳术只让她感觉不到疼痛而已,其他正常生理反应都在。 眼看麻醉完成,蜜璃也换好了病号服,伊黑小芭内收了刀默默紧跟妻子送她走进手术室……然后趴在门上无论如何也不许护士关闭手术室大门。 蛇柱说不能亲眼看见甘露寺蜜璃一切正常他就觉得自己心慌气短快死了…… 我们现在只想打死你! 香奈惠和忍都进了手术室,留在外面待命的阿薰转身给其他几位摩拳擦掌的男士们使眼色——动手! 伊黑小芭内……只恨自己未曾专研过近战体术,不拔刀的情况下瞬间败北,被昔日战友们团团围住捆起来横放在躺椅上。 手术室大门这才得以顺利关闭,护士们一脸「正常,我们已经习惯了」的模样笑着沖不断鞠躬道歉的「病人家属的朋友」摇手。 病人家属奋力挣扎,炼狱杏寿郎取出手机点了几下撑在他面前:「看吧,几天前我就拜託了灶门少年帮忙研究这种用法,手术室里面什么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有没有好点?」 随着联通内外的电波,手术室里发生的任何事外面人都能同时看到,小芭内觉得唿吸通畅了许多。当下也不计较自己现在这个略有些丢人现眼的形象,躺在长椅上一言不发紧盯着手机屏幕——他怕自己一出声就会哭出来。 术前检查完备,产妇状态良好,麻醉正常生效的情况下剖腹产手术要不了多少时间。炼狱杏寿郎撑着手机的手还没感到不适就见胡蝶香奈惠从甘露寺蜜璃肚子上的切口里取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婴儿。 「恭喜,男孩子。」 七个多月的双胞胎个头不可能很大,被取出来时孩子一声不发,就在众人提心弔胆之际就见香奈惠拎着两只小脚把孩子倒拎起来「心狠手辣」照着屁屁拍了两掌,「嘤嘤嘤」的细小哭泣声这才吐了出来。 她把孩子给蜜璃看了一眼,又放到镜头前给差点没憋死自己的蛇柱看了一眼,最后交给胡蝶忍检查。另一个孩子也很快就被取出来,比哥哥个头还小。 「又是一个男孩子。」 第312页 伊黑小芭内长出一口气……男孩子就好……曾经的伊黑家族在他之前已!已经整整三百七十年不曾有男婴降生。男孩子的话,慢慢就会摆脱那如同被诅咒般自私自利的血脉了吧。 要好好抚养教育他们,让他们成为正直又善良的人。 检查过后胡蝶忍亲自和护士一起将两个孩子送进保温箱,小宝宝们要在里面住上几天才能适应新世界。 又过了二十几分钟,手术室的大门重新开启,恋柱坐着轮椅被香奈惠推出来——她其实已经可以独立行走,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坐着。 「手术顺利,两个孩子小是小了点,但都很健康。母亲也很健康,伤口基本癒合,观察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不过想多住几天也没关系。」母子平安,除了产妇和家属外最高兴的莫过于医生,尤其当医生恰好也是产妇好友时她只会加倍高兴。 听到这个好消息伊黑小芭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给产屋敷耀哉打电话,对面立刻接通。以这个速度来看,主公恐怕一直等在手机旁边。他满怀喜悦的声音说了句「恭喜」,伊黑小芭内听到后哽咽着「嗯」了一声湿了眼眶。 他抬头看向炼狱杏寿郎:「请……替我谢谢槙寿郎先生。」 当初如果不是前代炎柱炼狱槙寿郎将他从蛇鬼口下拯救出来,也不会有现在的蛇柱。 其他人纷纷跟着出声祝福。 反覆向主公表达过谢意后他总算变得正常起来,来帮忙的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一松手,伊黑小芭内马上自动黏到甘露寺蜜璃身边接管轮椅,小心翼翼推着她向病房走去。 等等!你都不想看看孩子的吗?刚才是谁说要好好抚养教育他们的? 蛇柱表示孩子就交给同僚了,随便玩。 大家只能商量好分班过来替伊黑和甘露寺照顾小婴儿,阿薰守第一夜,忍守第二夜,香奈惠守第三夜,然后就可以出院回家。此时跟着鸣柱一起!起过来看热闹的黑猫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么多人还真没哪一个比他更会照顾幼崽。 给福泽先生留了信息后阿薰留在医院和蛇柱换班守夜。他这一整天情绪大起大落频频激动,一放松下来后半夜说什么也熬不住了。好在有同伴帮忙,让他能放心趴在蜜璃床边小睡片刻。 护士取走消炎药和营养针的空瓶,假装宠物的三花猫直挺挺坐在床头柜上瞪着眼睛警戒。 病房里有监控器可以看到保温箱室内发生的情况,她盯着显示器里那两个酣睡的婴儿目不转睛,耳朵转来转去仔细聆听走廊外是否有不速之客。 这一看就是鳞泷师傅的手艺,水柱最多也就做了一件事——把食材从锅里挪到保温桶里。这会儿蜜璃嗅到食物的味道就醒了,不用说这一桶萝蔔鲑鱼连汤带水全归了她,医院送来的冷餐扔在一旁无人问津……倒也不会浪费,等会儿塞给伊黑小芭内做早餐就是。 「我先回去,有什么事打电话,或者派鎹鸦。」阿薰起身打算去看看孩子就走,富冈先生也想去看看孩子顺便把空间留给蛇柱恋柱打理自己,于是两人结伴走向保温箱室。 路上想到不远万里跑来横滨抓猫的外国土豪,她提醒了一句:「这几天也许会有什么人闹事,不过并不针对鬼杀队,提高警惕小心点……问题应该不大。」 富冈先生默默点头。 「才能卓越。」看了一会「兄弟阋墙」,富冈义勇给出评价,听得阿薰不知道该如何吐槽。 他又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这才对她道:「走了,我送你出去。」 「哦,行。」她收回目光向外走去,走出建筑物就觉得哪里不太对,抬头一看天空中飞翔着一只……白色的巨大鲸鱼? 白色的鲸鱼越飞越低……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第174章 看到白鲸的瞬间阿薰第一个念头是「鲸鱼竟然会飞?」第二个念头是「鲸鱼竟然会飞!」第三个念头是「好像要掉下来了!」 如果不做些什么,几分钟后这玩意儿就会落在头顶上!届时且不说她和水柱,病房里的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还有躺在保温箱里的婴儿,这么大的机械体在城市上空毫无阻碍坠落会造成何等悲剧,阿薰简直不敢想像。 ——横滨矿产资源并不丰富,仅有少量铜、铁以及部分油气,所以地下还藏着好几个油库。如果让这条鲸鱼撞结实了,恐怕就连紧密相邻的东京都也得被殉爆掀起来一块。 因此丧生的人将不计其数。 白鲸实在是太大了,浮空的移动要塞就像真正的鲸鱼那般庞大,从天幕徐徐落下时的压迫感足以令人丧失斗志。 剑士们却握紧了刀。 跟在她身边悄悄熘出来的黑猫也愣了愣,上次出现类似局面……那还是老族长从天上召唤了两颗大陨石出来。那会儿他都已经解除秽土转生返回彼岸了不需要纠结,现在的情况却又完全不一样。 让这玩意儿掉下来的话,宇智波家的集体探亲假立马会被就地取消,更可怕的是说不定从现在到一百年后都不一定再有假期可以休息……整整一百年面对各种稀奇古怪的罪人,就算狱卒也受不了好不好! ——麻烦你们也重视一下狱卒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富冈先生,麻烦你把孩子们带到蜜璃身边。」阿薰想着万一阻拦失败,至少还有「凪」能保护他们。 第313页 「……」富冈义勇看了她一眼:「保重。」 说完转身就走。 说话间黑猫变成穿着深蓝色长袍的黑髮青年,血红眸子中勾玉旋转,深红色的骷髅出现在大地上将阿薰一同保护在骨骼内。鼬紧盯天空中越来越低的白鲸:「不知道斑大人看到了吗?」 不管老族长有没有看到,求人始终不如求己。 富冈先生返回医院大楼不到两分钟伊黑小芭内提着刀沖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下坠的白鲸与笼罩在红色骷髅内部的阿薰。 蛇柱与鸣柱错身而过,黑白竖条纹的长羽织显得他秀气又纤细。「替我照顾一下蜜璃。」习以!以为常的冷嘲热讽不再出现,他语气平和中竟还带了几分恳切。 阿薰忽的笑出声:「富冈先生一人就足够了,水之唿吸的防御力难道还不值得信任?」 ——那是全队最强的防御型了吧,还是物理伤害魔法伤害双重免疫的神奇种类。 「哼,我可不信任富冈。」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他和阿薰打着同样的主意……如果拦截失败或者同归于尽,斋藤薰勉强姑且算是个值得託付的人。 想让他把老婆孩子托给其他男人照顾?呵呵,想什么呢? 而阿薰则彻底拒绝了他的请求——都啥时代了,还打算自己当英雄把老婆孩子推给队友养活?想得美!等我把这条鲸鱼挠散了就去找蜜璃告你的小黑状,你给我等着。 伊黑小芭内要不是用绷带捂着脸这会儿绝对会笑出来。 ——是了,这只不过是个块头有些大的机械而已,不会躲不会避更不会还手,砍掉不就得了,至于做如此小儿女之态吗? 「那就让我看看,传说中能与任意搭档打出配合的鸣柱究竟都有些什么实力。」他缓缓抽出日轮刀,宇智波鼬略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族妹,垂下眼睛抿了个浅笑摇摇头。 没想到还有能够放下骄傲成就外族人的宇智波,就让他也来帮个忙好了。 他重新变成黑色1猫咪跳上阿薰肩头,身着盔甲的巨型赤红色武士拔地而起,托举着伊黑小芭内与白鲸对峙。红色巨人右手高举十拳剑,左手中盾牌「八尺镜」水平放置,其上站立着好似缠绕在巨蛇之间的瘦弱青年。 白鲸头顶似乎也有什么人在战斗,但那并不重要。 蛇柱仅凭唿吸法便打开斑纹,直至进入无我之境,刀刃嗡鸣渴望斩杀绝境。 小山般的鲸鱼在空中滞留片刻,紧接着迅速下降……比刚才降得要快多了,完全失控坠落的模样。看上去落点倒不一定是医院上方,但一定会波及此地。 鼬蹲在阿薰肩膀上操纵须佐能乎前进,八尺镜砸在白鲸前额带起的震颤波浪般推向远方,借着这短促的接触,伊黑小芭内勐然向前冲去,阿薰拔刀紧跟其后——【蛇之唿吸·五之型·蜿蜿长蛇】【蛇之唿吸·四之型·巢绞】【雷之唿吸·六之型·电!电轰雷轰】 快速突进之后挥出刀路如同巨蛇般的蜿蜒攻击,只见云端似乎有巨蛇翻滚,很快刀痕散开仿佛八岐大蛇从封印之中归来般咆哮着将触怒神威的造物活生生撕成碎片。紧接着巨蛇体内炸开亮紫色雷光,缠绕着无数电芒的巨蛇缠紧敌人用力绞杀,白鲸解体的同时四周受到影响的电子设备瞬间失去所有画面。 须佐能乎右手举起的十拳剑此刻终于落下,鸣柱将蛇柱扔回八尺镜上的平台,跳过逐渐被吸入封印之所的白鲸碎片,一脚把趴在鲸鱼头顶不知所措的中岛敦踹到鼬能接住的地方。一看时间来不及,她狠心单手拎着仍旧「人虎!」个没完没了的港口黑衣青年芥川龙之介从空中跳了下去。 他们下坠了一段时间,阿薰蓄力挥刀下斩,紫色电蛇噼向海面卸掉部分力量。被释入大海的雷系查克拉在水下绽放出一棵璀璨的花树,几条鱼翻着肚皮飘了起来。 此时抬头向天空看去,一架无辜的飞机拖着航迹云飞过,白鲸彻底被收入封印之地消失无踪,鼬的须佐能乎也逐渐溃散消失。作为一只黑猫,落地后他一点也不会引人注意,就是伊黑小芭内将来恐怕要烦恼一段时间了。 一刀干掉机械城堡的剑士嘛,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薰收了日轮刀挂好,踩着水灵活向岸边游,游了几米出去突然听见身后动静有点大,她转过来一看,芥川似乎不会游泳正在水里奋力挣扎。 「……」 被人用这种「熘狗」似的方式救援,青年立刻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大概又受到打击开始怀疑人生了。 好不容易「牵」着他回到岸边,一能接触到海底青年就翻滚着自己站起来,布刃也收了回去。他看了眼阿薰被【罗生门】划破的手,脸色变了变最终归于沉默。 有些人、有些事记在心里就好,没必要向外说。 芥川深一脚浅一脚淌着沙子与淤泥走上浅滩,在泥水里滚得浑身狼狈,目送他爬上防波!波堤后阿薰翻了个白眼耸耸肩膀,继续操纵着查克拉走得歪歪扭扭。她又没接受过什么正规忍者学校的训练,爬树啦踩水啦什么的大多都是看看而已,能不落进水里已经很不错啦! 防波堤如同鱼鳞般的石块缝隙里奔跑着大大小小的螃蟹与海蟑螂,偶尔还有背着房子四处乱撞的寄居蟹出没。阿薰踩着石块蹦蹦跳跳靠近围栏,生着厚茧的手到她面前,女孩子抬头一看,笑眯眼睛将手交给他:「我回来啦~」 第314页 青衫银髮的男子稍一用力就把她拉上路基,将人抱进怀里狠狠揉了把头髮——再重他也捨不得。说是不想要她涉险不想要她涉险,最终她还是会冲到最前面。 「雷之唿吸就是沖在最前面撕裂敌人的利矛啊~」 真是的,闯了祸就露出这种让人拿她没办法的表情,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福泽谕吉憋了好一会儿,最终只冒出一句话:「自己打报告!」 想要更凶一些……凶不出来。 比山还高的武士,这种问题要是不能好好解释后续只会有越来越多麻烦,只能让她自己先胡诌一个说法出来他再帮着「润色」,反正说谎也不是头一次。 「嘿嘿嘿~阿吉最好啦~」 她拿出多年在蝶屋卖萌耍赖的功底,顺利萌混过关。 什么?你说须佐能乎怎么解释?当然是让伊黑小芭内想法子解释去啊,背个锅怎么了,男人嘛,不背这个锅也要背那个锅,背多了就习惯了呗。 被须佐能乎带下地面和黑猫鼬面面相觑的伊黑小芭内:「哈湫!哈湫!哈湫!」 发生了什么?斋藤跑哪儿去了? 而摸着光头美滋滋感嘆省了架无人机钱的种田山头火则在思考该怎么和缓又不招人讨厌的接触那位出刀搅碎白鲸的剑士,他还不知道很快白鲸的主人就会哭着上门要求「赎回」异能力。 伊黑小芭内一战成名,不但因为他家和食店的餐点非常美味,更因为他那兇悍到「剥夺」他人异能的「异能力」。 蛇柱:「……」 我觉得自己好像被鸣柱坑了,但我想不出来到底哪里被坑了。 第175章 白鲸消失,内务省异能业务科稳坐钓鱼台。 名义上他们有权管理全国所有异能力者,然而近几年偏偏是作为大本营的横滨频频出事。自己家熊孩子也好,外面上门找茬的也罢,总归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最终要把锅甩在官方身上,搞得种田山头火每每参加质询会都得被上官喷个狗血淋头。 但这次不一样啊,异能特务科终于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人了一回。兵不血刃干掉了对方的高科技要塞不说,还抓了对手一大把把柄在手里。事涉已经「解散」了的鬼杀队高级成员,盘踞在东京这两年越发有庞然大物架势的产屋敷立刻做出反应,和特务科一个鼻孔从出气向所有业务范围暧昧的美籍在日企业一一发讼,内容包括并不限于智慧财产权、合同纠纷、劳资僱佣、噪音污染以及水体保护…… 总之你翻开法典吧,有一条算一条,但凡能靠上边的都被律师们拿出来当做罪状,有事没事就上法院递一票。就算法院驳回也没关系啊,我们还能报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在本土早习惯这些套路的企业折腾得苦不堪言——毕竟是异乡作战,太多细节顾不上晚上,难免有露了马脚被警方一锅端的时候,就很郁闷。 有了民间财团的支持,又抓到组合的小辫子,种田山头火笑得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去。就连组合通过政界施压要强行「赎回」白鲸的异能力他也没有皱眉头,反而拿起斋藤薰起草宇智波鼬修改最后经由福泽谕吉「润色」的报告塞给对方——报告中直接把鼬的须佐能乎描述为伊黑小芭内的异能力,作用是封印其他人的异能力,外国人看不懂封印这两个汉字,直接理解为「剥离和夺取」…… ——所以想要赎回找我们没用,东西进了私人口袋,你们又是手下败将,异能特务科只能看在这么多年的「友谊」份儿上替你们牵线搭个桥,而已。 好在阿薰并不想坑死队友,给蛇柱的「异能力」添加了个宇智波止水式的时间限制,收放间五年使用一次。不会间隔太长显得鸡肋,也不会在最近这几年被人要求使用,五年后又是什么情况谁能现在知道?「赎金」当然由异能特务科和异能力者分割,伊黑小芭内背了口大锅,毅然决然将分得的赎!赎金大部分交给产屋敷耀哉经营慈善收养孤儿,小部分交给斋藤薰——从鼬手里赎回【白鲸】是要拿三色丸子贿赂的,这笔钱就是伊黑小芭内给「黑猫」宇智波鼬买一百年丸子的甜食钱。 事后还是被阿薰转手打给了主公,看得产屋敷耀哉摇头嘆气又好笑。 这一个个的,是怕钱咬手吗? 鼬高高兴兴在茂想打人的视线里吃了一盘子写轮眼也看不出瑕疵的三色丸子,抬手就放了【白鲸】,莫比迪克飞回主人身边大哭特哭——被拽着尾巴关进小黑屋好几天还以为永远都出不来,吓死宝宝了! 同样拥有异能生命体的森先生在得到这条情报后背后一凉。 要是爱丽丝被人抓走关小黑屋他得疯! 然后ortafia上下突然收到了一条特别奇怪的命令:但凡去广场附近「工作」的成员都不得打搅某小路里一连四间旧式店铺。不但不能打搅,还要客客气气点餐并立即付清全款,走的时候别忘了替老闆们扔下垃圾。 游击队队长芥川龙之介是第一批登门去完成任务的成员,据说某人竟然吃过一碗红豆汤后专门在那家和果子店订了两套新年和果子。森先生美滋滋的以为其中必然有一套要送给自己,暗爽的想这孩子终于长心眼了,不料等到年底一看……一盒送去给了武装侦探社署名太宰治收,一盒还是送去给了武装侦探社署名福泽谕吉收。 森鸥外:「……」 第315页 你真行,从福泽夫人那里订购和果子送给福泽先生,你怎么就那么轴? 倒是和食店,因为老闆娘产后痊癒重新回到大厨之位,这家店铺再次拥有了灵魂。狗粮更新更甜,老闆粘老闆娘粘得越发令人髮指。当然,食物也越来越好吃,每天都有不少ortafia成员轮流派同僚过去买外卖——和食店不送外卖,不想堂食就只能自己过来去走回家吃。 可惜午市一过老闆就关门,根本不在乎钱多钱少,他家还不卖早餐…… 按道理讲,每天只开门营业四个小时,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总该有时间带孩子,然而每周必有一天侦探社的成员会在社长办公室看到两个装在摇篮里被送来的婴儿!儿,三花猫伸着爪子有气无力推动摇篮。 不是我的娃,我还不能不管。 来自蛇类的报復就是这么快。 一同送来的小冰箱里有蜜璃事先备好的母乳,放在热水里隔水加热到稍稍高于体温一两度时即可餵食,等午后蛇柱再上门将篮子提走陪老婆回家。 侦探社社员都对这位一刀干掉白鲸的勐人抱持着敬仰的态度,尤其以国木田独步为代表的「听啥啥都信」派为甚。中岛敦甚至偷偷摸摸问过伊黑小芭内预定五年后封印名额——求你了,帮我把大老虎抓走吧! 当然被蛇柱无情拒绝。 开什么玩笑,背锅也就算了,这种脑子单纯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家的,赶紧领回去重新教育啊! 趴在沙发上陷入职业倦怠期的太宰治翻了个身,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不等用上十分钟,下去吃东西的社员们就回来了。尝新鲜的甜品没有,受伤的老闆倒是有一个——清癯老者大拇指的指甲被人残忍拔掉了。在折磨同类方面,人类永远表现得出类拔萃。 这种伤势自然用不上【请君勿死】,而且阿薰就会处理,与谢野医生和其他社员们出门找场子,咖啡店老闆就交给了阿薰照顾。确认创口清理干净后止血上药包扎,她又略微舀了几片止疼药交给咖啡店老闆:「痛得厉害就吃一片,但是不能多吃。」 「多谢。」老人家道过谢就取了一片药放进嘴里,她急忙倒了杯水送来:「吃过之后会有些困,请您躺在病床上休息一会,睡醒了再回去。」 等一会儿下去帮忙打扫卫生?这位老闆一向都很照顾四楼的侦探社,做些小事也不值什么。 眼看老闆躺在病床上没用五分钟就在药物作用下睡着,她关上门翻找出水桶拖把和扫帚。交代春野小姐注意一下!下医务室,阿薰包起头髮套上罩衣下楼走进被砸得破破烂烂惨不忍睹的漩涡咖啡店。女孩子将翻到的桌椅板凳简单修理后放回原位,又把店铺里外重新整理了一遍。几乎恢復得与被打砸之前一模一样。 两个小时后老人家睡醒,感觉好多了,已然找场子回来好一会儿的侦探社社员们又一块将他送回楼下。 为表谢意他硬是送了不少温泉打折券,社员们无法拒绝只能带回来。阿薰翻开一看,角落上刻着的家纹再眼熟不过。 「是藤下家经营的温泉啊,上次去的时候遇上了上六兄妹……等等?」她突然想起一件遗忘很久的事:「我卖身钱宇髓先生还没给我呢!」 突然意识到妻子的阅歷有些过于丰富,福泽先生有点小小的郁闷。不过这点郁闷很快又被尴尬替代,因为阿薰问了他一个没法子回答的问题:「你怎么一听卖身钱就会联想到那种地方?你是不是去过?你去里面做神马?」 福泽谕吉:「……」 明明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才偶尔追踪着暗杀名单进入花街,不知道为什么忽的就很有几分心虚。 阿薰围着他转了两圈伸鼻子嗅嗅:「你倒是说呀?」 眼看福泽先生越来越紧张,阿薰忍不住「噗」的笑出声:「哎呀呀,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工作才会去那种地方。但是……」 她的声音逐渐不正经起来:「有没有好看的小姐姐?你觉得什么样的小姐姐好看?有我好看吗?」 这种问题哪怕傻子也知道不能乱答,说错话的后果相当悲惨,很可能会收到只有一颗酸梅子的白米便当或者是只有一颗米饭的酸梅子便当…… 福泽先生握拳咳了一声,眼神左右飘忽:「你好看,除了你其他人都没认真看过。」 虽然是事实,为何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假假的? 第176章 组合败退后很快就到了年底。从前阿薰不在的时候,新年往往是福泽先生带着乱步走访一下老友,或者待在家里等着被老友们走访,其他和平时过得没有任何区别。等阿薰回来,头两年她又忙着补习考试,根本没心思认真准备新年,直到今年才有心也有空闲去思考这件事。 「打扫卫生……制作食物……门迎……荞麦面……还有什么?」 她趴在摇篮旁将太多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想法一一记录下来,蛇柱家的双胞胎就躺在手边。两个小傢伙刚刚打过一架不分伯仲,这会儿吃饱喝足就又相亲相爱抱在一起睡得甜甜蜜蜜。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喜欢这两个小东西的竟然是乱步和太宰,虽然他们表现的方式有些不大适合年龄这么小的孩子,但跃跃欲试想要亲近想要帮忙的意思溢于言表、溢得满地都是、一塌煳涂。 为了不让两个小婴儿过早尝试零食汽水的滋味,为了不让他们太早见识人间险恶,阿薰只能不错眼的盯着摇篮,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有谁偷偷摸进社长办公室抱走哪个出去向不明真相的人显摆。 第316页 最近福泽先生都接了好几个电话解释这双份弄璋之喜并不是自家的…… 要真是亲生的还真就敢随便他们带去哪里玩儿,问题就在于双胞胎是别人家的崽,阿薰自己摸都不敢多摸几下。 这时社长办公室的门被人由外侧拉开,福泽谕吉从内务省归来,抬眼就见阿薰趴在摇篮旁一边看顾婴儿一边拖了张纸写写画画。 「在写什么?」他走过去低头看看睡熟的小孩子,转过视线看到纸上留下的字迹:「新年?」 「是啊。」阿薰推开纸坐起来,向后靠在椅子上伸伸胳膊嘴角上翘,「带上没地方去的社员一起?哥哥和曾祖父他们马上就要销假回地狱,再见面就是明年盂兰盆节。」 她这样一说他才意识到她的亲人早就已经……几乎无需思索点头应下:「好。」 谷崎兄妹、国木田独步以及宫沢贤治都要回老家,剩下来的也就乱步,与谢野和太宰三个人,啊,今年多了个中岛敦。 这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算来算去,权当是自家子侄聚在一起新年好了,人多热闹。 !「新年就在西郊森林那边过,等到节分后把咖啡店老闆送的温泉打折卷用掉~」阿薰想想又把纸拖到面前添上「旅行」两个字,转头向福泽谕吉解释:「正好是藤下家经营的民宿,我提前打好招唿可以使用内部不招待外客的独立宅院,就是走的时候得帮着打扫干净。他们很会打理花木,把紫藤和樱花种在地热上,能比其他地方提前几个月进入花期。」 节分之后仍有降雪可能,运气足够好的话就会见到雪花与樱花齐飞的奇景。 福泽先生当然没意见,只要她高兴,不就是看樱花么,有什么不行的。 下午伊黑小芭内来带走双胞胎后关于新年的安排就被公布出去,国木田独步一听头一个反应就是转身盯着搭档警告他不许在新年清洁的活动中偷懒,眼看太宰治无药可救又去盯着中岛敦眼看他一条条将注意事项记录在纸上才肯放过。他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特别想推掉家人团聚的计划加入到侦探社问题儿童小组……最后还是被阿薰给拒绝了。 「有家人当然要趁家人都还在的时候团聚啊,没关系,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也没事儿。鬼杀队年年都是自己动手打扫卫生,我们人多,顺手就清过去了。放心。」 她现在已经不会把国木田和狯岳弄混,就算声音相似,人却是完全不同的人。如果当初狯岳能有国木田正直程度的一半,阿薰觉得自己半夜都能笑醒。 黄髮青年完全按照对待长辈的礼节对待她:「这样怎么好,太辛苦您了!」说完转头又去喷太宰治和中岛敦:「你们两个,不要在新年期间给侦探社招牌上抹黑!」 看架势恨不得这两人能只干活不吃饭…… 阿敦干笑着听一句就点下头,太宰趴在沙发上扭来扭去把脸转进内侧故意气国木田。 总感觉后者明年会遭遇来自无良搭档的大力捉弄。 还有三天新年时侦探社放了假,先是集体将办公室打扫过,送了要回老家的事务员和社员们离去,剩下几人回宿舍稍微整理一番,带上简单行礼跟着社长搭车前往西郊森林。 今天地狱也派了其他狱卒来通知宇智波家销假返岗,正忙着收拾行李。阿薰一口气买了六个普通扫地机器人打包给各位亲人,斑变成猫试了一回觉得果然!然有趣,这两天正琢磨该怎么在上面画个宇智波族徽,然后阿薰就又买了套丙烯颜料给他带上。 把时间都用在追求艺术上总比闲得无聊找人打架强。 来帮忙的狱卒是个红髮青年,为人老实木讷,无论走到哪里都自带佛系效果,跟谁相处都八风不动一脸淡定,就像属水豚似的。 地狱那边的长官派他过来帮忙一定充分考虑了宇智波们易燃易爆炸的性格。 这几年下来地狱总算消化了一部分随着世界融合而增添的「人口」,生前没有什么罪过的人大多都已经顺利排队等着转生去了,尤以鬼杀队的前辈们排在最前面。他们为了保护其他人付出一切,战斗力又都高得可怕,除了部分该去天国的非要留下来当狱卒外其他的都尽快尽早安排了转生名额,不必像绝大多数人那样要排队等到眼睛发绿。 「是这样啊!多谢织田先生告知,那么曾祖父他们就拜託了!」她鞠了一躬,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小叔叔带土被打发出去开门。 很快他就领了一群活人进来,不过狱卒们马上就要搬走,对此倒也无所谓。他们变成猫的时候这些人都见过,各有性格人还可以,宇智波们也就不介意把房子临时借给他们使用。 别人只好奇社长夫人一家长得都有几分相似,唯独太宰治的反应和其他人都不同,看上去有点不太对劲。 他就这么弯着腰笑,一句话也不说,笑了一会儿站起来上前两步,盯着织田先生伸出来的手不敢碰触。 ——他怕万一这是谁的异能力,一旦碰触就会消失无踪。 织田先生歪头疑惑的看看自己伸出去半天的手,默默收回来:「不脏啊?」 「织田先生和太宰相熟吗?」阿薰及时出声救场,织田先生点点!点头:「是的,我们是好朋友。」 「哦哦!既然这样,明年盂兰盆节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她笑出两颗虎牙:「既然是难得的故友重逢,太宰带你的朋友到餐桌旁坐。你们都去坐,我先送族人回地狱。」 第317页 一听这个就知道不是异能力,太宰治嗖一下上前抓住织田先生没得到回应的那只手用力摇,拉着他快快离开社长夫人旁边……大概是怕她一块把人全给「送」走。 「送回地狱」,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怕倒不怕,徒嘆造化弄人。 …… 为了方便两边来往,后院专门修了口井,茂解开了妹妹眼睛上的封印,由她打开了通向地狱的大门。 「反正就算不解开封印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你总是去碰它,能持续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茂摁着妹妹薰的脑袋敲了好几下:「不要乱用眼睛!不要自己再跑进地狱!更不要随随便便把非生非死的怪物塞下来增加我们的工作量!不然就等着被鬼灯先生抓壮丁来打工吧!」 阿薰立刻将过去的煳涂规矩拉出来搪塞哥哥,脑壳上又挨了一记:「就你藉口多!你算武士……好吧你勉强算,这个不重要。再不听话就揍你!看见鼬没有?照他揍弟弟那种程度!」 「……」听说鼬能把他弟弟胳膊打断,这也是宇智波里的泥石流了。 前者听到被喊了名字就转头过来表示自己有在听,阿薰立刻摆脱哥哥站直身体面带乖巧可爱的微笑沖他挥手:「再见!」 不想则已,一想起当年就胸口疼,您还是赶紧走吧。 族人们挥手作别转身离去,位于井口上的漆黑大门关闭,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福泽谕吉开门走出来轻轻抱了妻子一下:「明年盂兰盆节还能见到。」 「嗯,我知道。」阿薰转过身扑进他怀里:「我已经比绝大多数人都幸运啦,还能再次见到已经身故的族亲们。」 他笑着低头轻吻她发心。 能等到你回来,我也很幸运。 第177章 这一年的新年,带着夫人们在外面浪的宇髓天元和待在寺院天天念佛的悲鸣屿行冥都回来了,大家一起约定新年前一天坐车去了本部看望主公。产屋敷耀哉和天音夫人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蛇柱家的双胞胎,把奶娃娃抱在怀里捨不得撒手,一笑就合不拢嘴。 「啊呀!我才发现自己今天竟然要失宠了!」少主产屋敷辉利哉眼见父母正好一人怀里抱了一个健康宝宝,捂着脸闷笑作怪。他还差几个月才满十一岁,这两年下来总算有了些小少年的顽皮狡黠,不必像此前那般勉强催促自己尽早成熟。 延廊内外一片笑声。 「你们都还在,真好。」 蜜璃体质特殊,两个孩子似乎遗传了她也都很结实,沉甸甸的直坠手。产屋敷耀哉抱了一会儿哥哥就抱不动了,忙将孩子还给小芭内,他看着庭前张张熟悉的面孔由衷感嘆:「新年快乐。」 众人纷纷乐呵呵回应,坐了一会儿见他公事繁忙便告辞返回横滨。 一路上宇髓天元盯着双胞胎看个没完没了,其他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音柱。伊黑小芭内可不和他客气,小毯子往摇篮上一盖,转身挡住老婆,意思非常明显——眼馋自己回去生! 窃笑声四起,音柱若无其事扭脸看向窗外。 急什么急?他们又没打算固定在一个地方住下来过稳当日子,没必要急着要孩子。 只是觉得甘露寺的小孩怪可爱的多看几眼而已,小气鬼! 再说了,队里已经成家的柱又不止他一个……鸣柱都快二十一了吧,不一样没有小孩。他把目光放在阿薰身上企图转移其他人视线,后者笑眯眯拿出手机翻开合照:「看,这是我大儿子,二十六了。这是我小女儿,十四了。可爱吧?」 宇髓天元:「……」你行,你够狠!你大儿子年龄比我都大,不服不行! 回到西郊森林音柱一家挤到风柱家去住,福泽谕吉已经带着跟过来过新年的社员们把暂住的房子打扫过,现在正帮着桑岛老爷子做清洁。阿薰一进门就看见太宰治拿着小铲子蹲在院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围着专门栽给无一郎的银杏树给它除草。 只要他别琢磨着吊死在这棵树上,什么都好说,除草就除草——其实树!树下一棵杂草也没,蚂蚁洞倒是有一个。 门开了,善逸推着乱步向外走:「你就找个地方吃零食吧,在院子里吃就挺好,碎屑直接餵蚂蚁。」说着他看了眼太宰治,抖了抖转身就想跑。 这人有点可怕,心里空荡荡的,和他的表情截然相反。 太宰看见黄色羽织角就抬头冲着善逸眯眼睛笑,把少年吓得一激灵。 阿薰正在此刻推开栅栏,他像是看到救星一样一熘烟躲到师姐身后揪着袖子露出半边脑袋向外看:「你们都帮不上忙,就在院子里玩好吧……」 欺负这个小傢伙挺有趣,可惜家长回来了。 乱步大喇喇抱着汽水向桑岛老爷子的摇椅上一躺,太宰见阿薰护着善逸,撇撇嘴蹲回去继续戳那个蚂蚁洞。 「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回来做的吗?」阿薰无奈的任由善逸就着自己袖子横着挪,挪进客厅他就松了手:「就剩下储藏室,有些东西放了段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桑岛慈悟郎也好,我妻善逸也好,时透无一郎也好,能指望哪一个善厨? 阿薰点点头洗了手,从门口拎了件罩衫照在外面,头髮也包起来免得落进灰尘不好洗:「我去看看,能用上的食材都拿出来用掉,明年再送新的过来。」 她边说边走进储藏室翻看起架子上的各种瓶瓶罐罐,善逸很多东西都不认识,见自己帮不上忙就继续去其他地方递东西送工具。 第318页 「糯米……糙米……红豆……芸豆……嗯?鲣节怎么会在这里?晚上吃掉。」她先将够得到的罐子翻看一遍,找出来许多正好合用的食材。 但是架子最顶上的东西就有点……有点为难一米六。 「嘿咻!」女孩子转着毛茸茸的头髮来回看,也没有什么适合垫脚的东西,只能扒着架子想顺着向上踩一踩。 腰间突然多了一双手把她从架子上抱下来:「找什么?」 福泽谕吉同样因为不擅家务被赶了出来,等着拿清单去市中心买食材,他在储藏室里找到了一个惊喜。 阿薰痒得直缩,低声笑着抬头看看架子最顶端的陶罐:「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 刚说完腰间的手收紧把她向上举了举,他忍!忍着笑问她:「能够到了吗?」 她有些垂头丧气的将罐子取了下来:「……说不定我还能长高?」 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这种不大自信的语气勉强安慰下自己,假装真的还能长一长。 罐子里是密封好的三盆糖,用来做家常菜有点可惜。阿薰将罐子塞给福泽先生使唤他送回去,抱起地上堆着的几罐食材挪到厨房,喊来师弟告诉他一样样该如何预处理,提笔在便笺上写下要点撕下来贴在冰箱上。 乱步不去,只撒娇似的要求採购的人多带一盒新年糖。与谢野医生也不去,她想去隔壁胡蝶姐妹家看看实验室。镜花和敦玩花牌,无一郎坐在旁边充当裁判。最后只有阿薰开了侦探们开来的车载着福泽先生和太宰出门——当然不去市中心,堵死了开不过去,只能去距离最近的商店街。 「螃蟹料理也不是不行嘛,下次早点说,现在都不一定能买到新鲜的了。」她开着车压过路基抄近道冲出空无一人的偏僻小路,眼看红灯直接左转换道,反正死活就是不肯停,左拐右拐不知道怎么开的就出现在商店街外。 福泽先生面无表情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踩实了才淡淡问道:「你……考了驾照吗?」 「驾照是啥?」自认为这是有史以来开车开得最受规矩的一次,阿薰头一歪。旁边传来太宰艰难忍笑的奇怪声音:「还是,还是要考一个的。」 福泽谕吉深吸一口气:「没有驾照不许开车……今天除外。」 太宰治在旁边偷偷笑成了一个智障。 今年家里人多,食材的需要量也大,还有必须准备出来大晦日那天互相赠送的年菜,两个小时后两位男士手里提满塑胶袋。也是运气比较好,之前的客人放弃了预定的海产,阿薰挑了几种特别肥大的鱼虾蟹装在袋子里带走。 一回到家这些海鲜就成了乱步和镜花的玩具,输掉赛跑的那只螃蟹先生被人五花大绑下了锅,太宰趴在厨房门口不想走。 天妇罗,!,刺身,寿司,还有螃蟹,餐后有和果子,晚上守夜还有水果,人人围坐在被炉和茶几旁面带笑容。 慢慢天色彻底黑下来,过了一会儿空中洒下细碎晶亮的雪片,天上还挂着银盆似的满月。森林边的这片房子都亮起橘红色的灯,很快就有敲门和互相祝福道贺的声音传出来。每家都端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分赠邻里,既有中规中矩的炖菜也有比较惊悚的创新,吃不吃得下全靠交情而不是食物的诱人程度…… 守夜守到十二点,也没谁想往神社和寺庙跑。请了悲鸣屿念经,又点起篝火请了灶门炭治郎跳他家祖传的火之神神乐。这一次神乐不再为了酬谢神明,不再为了斩杀敌人,单纯只为祈愿只为祝福。跳跃着燃烧的赤色火焰映红了围坐的每一个人,火光如同希望生生不息绵延不绝。 飘洒着细雪的冬夜也因这团火焰变得温柔,雪片也被染上一层橘红,在空中伴着微风缓缓落下。阿薰靠在福泽谕吉肩膀上观看别人起舞,看着看着眯起眼睛蹭蹭他的羽织:「真好啊。」 她笑得越发灿烂,将手塞进他掌间:「我听说大坂府的红豆汤还有个名字?」 「是。」他碰碰她的发心:「还有个名字,叫做夫妇善哉。喝了这碗红豆汤,就要一直在一起。」 阿薰索性把另一只手也挪过来抱紧福泽谕吉的胳膊:「本来就在一起。」 他被闹得无可奈何,也把另一只手挪过来拉住她时不时在腰间戳两下的顽皮指头,摸到了她腕间细细的银链:「不换一条吗?」 她笑着摇摇头:「谁叫我念旧呢?」 「谢谢你念旧。」他贴着她的耳朵小小声,阿薰脸红了。 我们违背本能和天性,只为能和彼此平淡相守。 「嗝!」侧着眼睛悄悄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不约而同将视线挪开——这波狗粮有点撑,再吃天亮后的年菜就吃不下了…… 第178章 番外.赏樱 樱花林中遥遥传来木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由远及近,不疾不徐。 夜风传林过叶带起层层波涛般的细响,粉白花瓣簌簌飘落恰似雪海,层层落在蜿蜒路面。树下石径便是两人并行也略有几分紧张, 颇有年代感的石缝中苔藓丛生。 那缤纷落樱间逐渐有飘雪掺杂, 一时叫人看不清是樱还是雪。 木屐叩在石板上不慌不忙, 越走越近, 来者周身好似带着融融暖光, 仔细看去原来是他在手中提了盏灯笼。灯笼四四方方小巧精緻, 四个面上煳着绘有精细图案的和纸,梅兰竹菊栩栩如生。 第319页 借着摇曳昏暗的灯笼, 隐约可见这人竟是一头银髮。他穿着旧式衣装踏着木屐,踩在润了层油似的小路上轻松漫步。落樱与飞雪一起缓缓落在他的头髮上,夜色中徐徐行走的人身形潇洒。 他越过一地粉白,提着橘黄暖灯,一路绕过层层叠叠垂下枝条的樱树, 在满开的樱花林间寻找着什么。 节分已过,早春降临, 早春雪夜料峭的春风吹散略微醉意, 慵懒斜依在山头的夕阳早已沉没。走过一株又一株垂枝樱, 时不时钩缠住衣袖殷切挽留的花枝也不能让这个行人驻足片刻, 眼下他只想找到不知躲去哪里的妻子。 似锦繁花留不住我的脚步,只有你能让我停下来。 他提灯绕过樱树,足下带着踏过的落花, 寻寻觅觅。一直寻到花树深处,深蓝色天空中飘下的雪片越来越缓,在朦胧的灯光中一闪一闪,像云母或是水晶折射闪光。 银髮男人本是不紧不慢的走,绕过一颗特别茂盛的樱树时忽然顿了顿,枝条簌簌颤动数下,就像是灵活的鸟雀或者山猫落在上面。 紧接着窃笑声传了出来,花枝间垂下一双同样套着木屐的脚。阿薰坐在枝条从中拢着袖子笑眯眯看向他,眼睛里闪烁着顽皮的狡黠。 就像是藏在樱树里的花木精灵。 无论鸣柱在人前如何沉稳成熟又可靠,回到恋人身边都会忍不住变得幼稚。 「找到啦~」她摇晃着脚丫坐在花间向下望,含笑的眼睛里是蜜一样的光。树下的人带了几分无奈与纵容看着她:「小心头髮缠在树枝上。」 福泽谕吉将 灯笼挂在另一棵树上,向上张开双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别说这种高度,就算是侦探社的四层楼她说跳出去也就跳出去了毫髮无损,这条树枝距离地面能有多远,两米吗? 阿薰笑着放松任由身体从枝头坠落,一秒钟后落入满是雪下青松气息的怀抱,略微沾了点酒气。 福泽谕吉退了半步卸掉力道,轻轻把她放在地上:「下雪了,有些滑。」夜风将落樱飘雪搅在一起,团团簇簇扑向地面。阿薰凑近他领口嗅嗅:「清酒?」 「嗯,一合。」 社员们正闹得欢,不太喜欢酒水的「老人家」浅尝辄止后逃席跑了出来。 这正是藤下家在箱根经营的温泉,沿着地热脉络栽种了大量樱花和紫藤,所以才会在早春二月看到满开盛放的樱吹雪。因着漩涡咖啡厅老闆赠送的打折券,阿薰又问过最近主公确定他没有在这里招待客人的计划,这才与藤下家打了招唿,带着侦探社从外面普通温泉换做剑士们使用的独立宅院。 这样一来无论是在温泉里吃零食还是玩小鸭子还是比赛游泳还是用水枪打水仗……就都不会影响到正常客人的休闲体验。天气彻底热起来之前温泉区的生意就都还在旺季,耽误别人工作总是不好。 再没有比乍暖还寒时泡在热水里更舒服的事了。 「我知道这里有个泉眼温度比较高,藏在紫藤花深处,带你去煮温泉蛋吃。」她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两颗鸡蛋还有网兜,也不知道何时藏在里面。普通池子都混了凉水,最高不超过四十一度,并不能煮熟鸡蛋——虽然生着也能吃,不过既然要煮它们,还是得拿个认真点的态度出来。 福泽谕吉接过她手里的鸡蛋,另一只手提起灯笼驻足等待:「好。」 阿薰转身两只手拉着他走下石板路,踩着脚下绵密薄雪走出樱林来到紫藤林中。他由着她领路,两人挂了一身花瓣,木屐上带着泥,再没有这么狼狈的在林间穿行。果然一直找到紫色深处,这才看到白雾氤氲在一处石块聚起的泉眼上。 「这里原本也可以开成池子,但主公捨不得这片紫藤,来来回回几番规划最后就这么扔着。我还是几年前过来这里疗养时才发现此处 泉眼,有些湿滑,你小心点。」她走在前面找到可供落脚的青石板,提起衣服下摆蹲成小小一团:「就是这里。」 他跟着踩上去,左右看看找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能端正待着的地方,只能尽量缩小自己坐在她旁边一小块岩石上。这绝对是福泽谕吉这辈子四十多年来最不讲究武士端庄形象的时候…… 算了,老夫老妻,你见过我睡眼朦胧,我见过你炸毛沖天,还有什么讲究不讲究的。 他把装着鸡蛋的网兜没入棋盘大小的泉眼中,寻了块大石头将绳结头压在下面,灯笼挂在旁边的紫藤上,就着这点昏黄的光安静等待:「需要多长时间?」 「生一点五分钟,熟一点要十二分钟,你想吃什么样?」她折了根树枝戳戳安静泡在温泉里的鸡蛋。 没有混加凉水的泉眼水质略有些黄浊,带着硫磺味儿,还好他们这里是上风口,不然等会就得带着一头一脸的水汽和硫磺味熘回去。 福泽谕吉对食物并不挑剔,只要能吃就没什么吃不下去的,关于温泉蛋的生熟程度更没什么研究。他犹豫片刻,还是认真回答了阿薰的问题:「平时放在面里的那种程度就好。」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种程度到底是哪种程度……只是想回应她。 「哦,行。」阿薰想了想:「那种要煮十二分钟。」 她自己当然更喜欢吃生一些的,不过考虑到生蛋对肠胃略有些刺激,添在他碗里那只通常都会更熟点。 第320页 关于鸡蛋加热时间的话题告一段落,他看着泉眼里飘着的几朵紫藤花有些好奇:「为什么这里会培植了这么多紫藤花?」整个宅邸都被紫藤包围,管事介绍时说过这些花四季不败,未免太过神奇。 阿薰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向上看,一簇簇紫得发亮的花簇正好悬在他们头顶:「因为鬼害怕紫藤花,有紫藤花的地方就不会有鬼。藤下家都是些被鬼杀队从鬼嘴边救下来的人,他们往往失去家人却又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为了保护自己,花了数百年时间专精培育紫藤花。」 「这些就是他们与命运抗争的成果。」她用手里的树枝挑了朵落花放在面前:「西郊森林那边的紫藤种下也有两年多快三年了,今年开始就要 进入盛花期,到时候可以过去赏花。」 「鬼……到底是什么?」 他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阿薰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很难对他们有个明确归类。」她抬手挠了下披在身后的长髮:「要说他们都是心理有缺陷吧……有些人并不是。要说他们都是被骗的话……也有人主动堕落。只能说,最开始变成鬼的傢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还怕死。」 「除他以外其他的人,与其说他们堕落,不如说是被世道从人逼成了鬼。如果当初把我从溪水里捞上来的不是鬼杀队而是鬼舞辻无惨,大约我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她将手里的树枝甩开结束话题,向前探了探去看鸡蛋煮的怎么样。福泽谕吉看她犹豫试探着想要伸手往水里进,连忙拦住:「我来拿。」 说着他挪开石头把网兜拎出来,被温泉水加热后鸡蛋外壳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坏掉了似的。 阿薰解开网兜从里面掏出一只,马上就放在手里两边倒腾——烫! 「烫烫烫烫烫烫!」 有点像猫咪来回拍打从火塘里刚刚拨出来的栗子,福泽谕吉差点没忍住笑,把网兜塞给她抢过那只烫手的鸡蛋。 嗯……是挺烫的! 好在天气并不热,鸡蛋很快冷却到手掌能握紧的程度。她把鸡蛋拿走磕开,小心翼翼剥掉壳递给他:「火候正好,吃完我们就该回去了。」 他接过去看看,忽略掉很有些诡异的外壳颜色,努力咬了一口。 还算是正常的食物,味道和奇怪程度成正比。这样就不需要「努力」也能顺利吃掉它。 找泉眼半小时,煮鸡蛋十二分钟,吃掉它只需要三分钟,这三分钟里还有绝大部分都用在给鸡蛋降温上。两个平日里「成熟稳重又可靠」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集体降智做了这么一件略有些蠢的事,阿薰没忍住「噗」的笑出声:「这不太划算,看来下次要多带点鸡蛋煮熟再带回去,人人都有份儿就不会被抱怨。」 福泽谕吉轻笑着把她从石板上拉起来:「他们不敢。」 她收不住嘴角上翘的弧度,就着他的手从台阶上跳下去。长袖遮掩下十指交缠,一人提灯一人拂开花 枝,相依相偎走出紫藤林中相携而去。 热闹的聚餐还没散场,甚至没人发现社长和夫人偷偷熘出去吃了独食又偷偷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脑补小弹珠日服社长那张赏樱的立绘……吸熘! 感谢在2020-06-17 19:24:40~2020-06-18 20:3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空镜、海棠、伊十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闻璇知雅意 20瓶;月色如烟、over 10瓶;无一郎的无,是无限的、子不语 5瓶;甚是悲伤 3瓶;柠檬味酸饮、笼中鸟、。、哈哈哈哈哈哈哈、v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9章 番外.青色彼岸花 初夏黄昏, 阿薰趴在自家和果子店的柜檯后昏昏欲睡。 这种传统手作甜点店的消费通常都比较高,有效降低了老闆的老闆兼主厨的忙碌程度。柜檯上的帐本被风吹得唿啦啦直响,空气里酝酿着潮湿味道,也许是暴雨即将来临。 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翻过面继续趴着, 心里想要不要提前打烊关门……要不是想等福泽谕吉过来接自己, 她早关上门跑了。 正在半睡半醒间, 隔壁花店的胡蝶忍探身进来喊了一声, 和果子店老闆立刻脱掉罩衫帽子跑出去还以为有什么事:「怎么啦?」 「等会儿我这里要来几位稀客, 你先别走。」忍没头没脑留了一句, 阿薰呆呆应下来:「哦……好的,我知道了……」 什么客人还得等? 怀着这样的疑虑, 她回头叮嘱帮忙的隐收工打烊一起打扫卫生,给福泽先生发了条信息要他去隔壁花店找自己。 一直等到天色彻底变暗,在医院忙碌的香奈惠提前下班并把香奈乎也带了过来。 这番架势看上去很有些郑重的味道。 阿薰刚想提问,花店大门恰好被人敲响,温柔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您好, 请问这里是胡蝶花店吗?」 穿着色留袖的夫人站在门外含笑向内看。 ——还真是位多年未见的稀客。 无限城之后阿薰的注意力全被福泽谕吉吸引,很多事都不知道也懒得问。譬如珠世夫人这样的盟友如何安置, 鬼舞辻无惨消失后怎样处理后续麻烦, 等等等等…… 第321页 与此前相比智商顿时缩水了一半。 香奈惠撑着身子站起来边向外走边应答:「这么快!我以为你还要晚些。」 文雅的夫人徐徐走进花店, 身后跟着两个人, 其中之一正是大家都熟悉的愈史郎,他怀里抱了个大纸箱。珠世夫人一见到阿薰就笑意更深,侧身向后拉了低着头走在最后面的的女子上前:「鸣柱大人在这里, 你看!」 这个头髮像海藻一样又长又密遮住眼睛的女子仿佛特别怕生,她怯怯抬头透过头髮缝看了阿薰一眼,迅速把头低下鞠了一躬:「……」 「……珠世夫人,这是?」阿薰转头去看香奈惠,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些许提 示——这谁啊? 「嗨嗨!你大约是不记得她的。」忍端着茶水出来待客,看到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忍俊不禁:「这是半天狗之后那位新的上弦之四啊。我们在无限城里战斗时愈史郎先生给她用了药,时间仓促转化的不太完全,现在才痊癒。」 「这么多年还是不能说话,夫人决定带她来花柱的医院看看。」愈史郎还是老样子,贴在珠世夫人身后防贼一样盯着每一个试图靠近她的人。 珠世摸着怀里被起名为茶茶丸的猫咪看了他一眼,少年飞速收起手脚规规矩矩站好:「她叫鸣女,变成鬼之前的记忆没能找回来,原本的名字出身等也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一提到你她的表现就会变得很积极,我们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带她过来见见你。」 原来如此。 是那个被她隔空用瞳术幻术坑了的空间系。 「上弦之四,鸣女啊……」阿薰顿了顿,「现在还怕太阳和紫藤花吗?」 鸣女摇摇头,指指花店外茂盛的紫藤。 ——怕的话大概进不来店里。 她在无限城中先被愈史郎注射了奇怪的药剂,变回人类的途中又遭遇鬼舞辻无惨临时裁员。鬼王的血对她伤害很大,幸亏被之前的药物转化了大部分,这才没有失去生命。 无限城破碎时她跟着碎片一起滚落在地,浑身是血的被愈史郎从废墟翻出来拖离战场,又在天色将明前勉力支撑替他搭建了一处可供藏身的遮蔽处,两人这才勉强都活了下来。 隐部队收拾残局时搜寻到他们两个,愈史郎站出来谎称鸣女是同伴,保了她半条小命,其后更是将她带给珠世夫人治疗。 这少年嘴巴确实有点毒,却也仅限于嘴巴毒而已。 直到鸣女痊癒,珠世夫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治好她的失语症,又打算启动新的研究计划,于是三人便动身前往横滨向胡蝶香奈惠求助。 不过他们倒也不是空着手上门。 这几年鸣女为了报答珠世的救命之恩自愿去往各种山林替她收集药草与实验素材,去过的地方数不胜数。她的血鬼术还在,只不过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对于开发血鬼术更没兴趣,仅将这种能力用在辅助自己逃离险境上……她 找到了许多尚未记录在册的物种,在圈子里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如今她已经恢復人身自然多在白日行动,偶然途径过去生活过的地方,就在距离最初构建无限城并不遥远的一处山坳里发现了颗很有趣的草。 它真的很有趣,花开不见叶,花落叶才生,唯一的问题是……这朵花它是蓝绿色的,一不小心就会被误认做是混在灌木中的杂草,如果不是被死去活来折磨过许多次根本无法将它从草丛中辨认出来。 ——没错,这就是鬼舞辻无惨心心念念了一千多年的青色彼岸花。 珠世将她带回来的青色彼岸花留了一株用于研究,另一株就当做伴手礼带来送给开花店的胡蝶姐妹。 「可惜它只在正午时分开放,花期与昙花类似,三五分钟内就会凋谢。让鬼去找再找上一千年也找不到。」 再有涵养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幸灾乐祸,想想鬼舞辻无惨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反应都让人解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珠世下一步计划打算研究出能让愈史郎和自己恢復人类状态的药物,此行一是为鸣女治疗她的失语症,再一个也想为她寻个安身之处。 她怕万一药物实验失败会使这个安静的女孩子受到来自自己或是愈史郎的威胁。 「一旦失控狂暴,作为鬼的我们可能会互相攻击对方,小鸣女怎么办?她现在失去了无限恢復的能力,血鬼术也时灵时不灵,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柔弱女子。我得把她安置好才能放心啊。」 「把花取出来。」 珠世夫人命跟随自己的少年放下手中的箱子,愈史郎依命行事,放下箱子从里面端出一尊扁圆阔口陶瓮,里面光秃秃的竖着根深绿色草茎。 「这就是青色彼岸花了。」 她退了半步,忍和香奈惠上前研究。阿薰还是更关注鸣女一些,走到她面前问到:「你有先去其他医院做过检查吗?」 鸣女默默摇头。 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体究竟有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变化,不是值得信任的人根本不敢请送上门随便检查,生怕被人发现什么端倪。 她依赖的看着阿薰,透过搭在眼睛前面的纷乱长发都能感受浓浓的亲近与善意。 「我倒是能介 绍位非常优秀的医生给你,她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医术好,人品佳,又与我熟识,值得信任。」她正了正脸色直视鸣女藏在头髮后的双眼:「但是你要知道,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是个『人』的基础上。人,是不会吃人的,明白吗?」 第322页 鸣女沉默着点点头。 没人知道她鬼化前都遭遇了什么,阿薰同情的也只是那时被世道迫害的可怜女子,这才愿意在她重新恢復为人类后施以援手。 胡蝶姐妹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位医生,能把心脏停止跳动的人给救回来,与谢野晶子就像是位天使。 「如果是她的话,我们也向你推荐。与谢野医生是位温柔的女士,面对她你也能放松些。」胡蝶香奈惠表示鸣柱靠谱,没有胡乱搪塞鸣女。 长发少女冲着一屋子人团团鞠躬,将谢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会儿花店门又被人推开,风铃叮叮噹噹清脆作响,进来的是带着伞来接妻子回家的福泽谕吉。 阿薰一见他就谁也顾不得了,只对鸣女说随便她觉得什么时候检查合适,届时再行联繫就好。 她到底还记得珠世夫人的伤心事,不好在她面前撒狗粮。 简单寒暄了几句阿薰拉着福泽先生就走,走出这条小路才唿出一口气:「那是珠世夫人,她和跟在她身后的少年是这世上最后两个鬼。」 福泽谕吉立即握紧了刀,却在听到接下来的话后松手:「珠世夫人被鬼舞辻无惨骗着成了鬼,蒙昧时吃掉了丈夫和孩子。从那时起直到现在,四百多年都过去了,她仍旧活在深深的内疚与自责之中。」 「她罹患绝症,只想能与丈夫白头偕老,看儿子长大成人,可惜……正是因为这份愿望才被欺骗。」 这其中的悲凉简直就是命运最大的恶意与玩弄——她甚至不敢自裁,唯有期待恢復为人类后能多做些善事好歹消消身上业障,争取阖家能在地狱团圆。 「造化弄人。」 他替她理了下有些乱的发尾:「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还真有。不过不是珠世,而是另外一个。」阿薰停下来又把鸣女的事告诉他:「我不知道她遭遇过什么,但是……能够想像,不容乐观。」 「与谢野医生可以拒绝,如果不放心 的话也尽管测试。鸣女的血鬼术是空间操纵,叠加、延展,以及跳跃。不过其本身并没有攻击能力。」 她抬起脚继续向前走,就听福泽谕吉道:「只要肯回头,武装侦探社都可以提供帮助。」 「回头倒是回头了,她在无限城中出工不出力,帮了好大的忙。不然只需要将低阶剑士全送到鬼舞辻无惨嘴边,鬼王吃人恢復之后战事一定比之前惨烈数十倍。」 她笑了笑:「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她呢。」 福泽谕吉这次没说什么,只略微停顿脚步张开伞撑好,替她遮住从天而降的细微雨丝。 「快要下大雨了。」过了一会儿他这么说道,却在被她攥紧袖子后放缓表情。 不管怎么说,你能回来就好。 几个月后和果子店里多了位坐在堂间演奏琵琶的艺术家,出于对艺术的尊重倒也没什么人好奇这位艺术家到底能不能看见路。 ——她的头髮实在是太长了,挡在眼睛前面连脸都看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鸣女拿的是琵琶,五弦琵琶。三味线的话……就直接想像成三弦儿吧,里外差不多,我没看出有啥区别。 修改了错别字。 第180章 番外.if1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唿声比较高我也比较好写的番外(一块儿跳)。 註:三次元福泽谕吉六十六岁死于宿疾脑溢血,借用这个设定。 整体背景就是重新相聚后没能解决掉斑纹的后遗症,阿薰活到二十五岁就……十六年后社长死于疾病,江户川乱步伙同太宰治从内务省偷了「书」,两个文豪在上面写了成全社长和阿薰在一起不分开的可能。于是社长就稀里煳涂被坑回去重生和老婆玩蹦极去了。 「真的, 没有办法了吗?」 孩子气的黑髮男人戴着眼镜坐在木凳上,双手交握撑着额头,手边是如同父亲般的老者,他正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无知无觉。 再强悍的剑客也抵不过岁月流逝, 银狼早就老了, 他的钟声已经被敲响。 「对不起, 仅这个月就已是第三次……人力有尽时。」与谢野医生将厚厚一沓病危通知单并病情分析放在江户川乱步旁边的床头柜上, 到现在已经没必要瞒着他了, 也瞒不住。 「我不想听这个!难道就连【请君勿死】也没有办法?」他可怜巴巴的看向她, 女医师摘下眼镜压了压发酸的鼻根:「如果有用我难道会吝于使用?像这样勉强用药物熬日子,社长也很痛苦。国木田说昨天又听到他含含煳煳喊夫人的名字……大约是, 疼得厉害。」 「……」 「……抱歉,我有点难过。」 他再次低下头,依恋的将脸靠在福泽谕吉手边:「太宰和谷崎在侦探社。」 名侦探能推理出一切。 「谷崎和国木田昨晚守夜,太宰带着敦今天过来。社长这次病发昏倒前不许大家把时间都用在陪护上,他……他留了话, 要求我不再继续使用药物,他想埋在薰夫人旁边, 不回中津。」 与谢野晶子急忙挪开视线看向窗外, 藉以掩盖颤抖的表情。 「我知道了。」 江户川乱步垂下头:「镜花呢?」 「已经通知过她, 正在赶回来的飞机上。」与谢野医生深深嘆了口气:「这次恐怕, 是真的不得不告别。」 尾音有些走调,她忙抬手摸摸头髮,顺势盖在嘴上, 过了一会儿才去劝最依赖社长的乱步:「社长还清醒的时 第323页 候让我叮嘱你,不要胡来。」 「我不会。」黑髮男人摘下眼镜将它小心翼翼收进口袋:「我不会再让社长替我担心。」 「我只是按照常理去做一个儿子该为父亲做的事而已。」 他站起来向女医师鞠了一躬:「麻烦你了,有什么事请及时通知,我现在要去一趟内务省见种田长官。远行时身边总要有亲人和朋友对吧?我们都是社长的亲人,眼下还在世的老友……就只有种田长官一人了,总不能把森鸥外弄来。」 最关键的是异能特务科那里有本书,他要用。 只要名侦探想,就没有名侦探做不到的事。当然了,一二助手也是必须的,所以他决定去找太宰治商量,至于谷崎润一郎……是个好用的工具人。 …… 一睁开眼睛他就察觉到事情不太对。 床头坐着已经五十年未曾再见过的母亲,还有记忆中嫁了个乡绅日子过得傻乎乎却也心满意足的妹妹。窗外有人影走来走去,听动静就知道是兄长在廊下转圈。 福泽谕吉坐起来环顾室内,发现正身处少年时代贫寒家中的卧室。他抬起手掌低头看了看,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清楚记得闭眼前已经是阿薰回来又早逝,过去了十六年,老病倒比她多陪自己了这么长时间。 命运总是挑挑拣拣,十有□□不肯成全,能与人道者不足一二。 如今再一睁眼,竟然回到五十年前的中津乡下。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阿吉你终于醒了?」 母亲端了药盏和清水放在他身边:「赶紧吃药,你哥哥前几日已经去近藤家替你定下了他家养女阿薰,近藤家满口答应把女孩儿嫁来……」 「怎么就突然昏过去了呢?」福泽夫人忧虑的看着小儿子,带着些许疑惑:「是拜访夏目先生累到了?」 想想也不至于啊? 儿子身体看上去一向健康,送他回来的好友福地君也说他们没在府城吃用什么外面不干净的东西。好端端的人突然间昏倒在地,怎么想怎么觉得心惊肉跳。 「会不会是那个孤女有什么地方不大好?收养了她斋藤大人夫妇两位就……」 她这么疑惑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起身端着药的 福泽谕吉顿了顿手,放下药碗低垂眼睑什么也没说。 有什么好说的呢?母亲眼里自家孩子有什么不是必然都是别人的问题,身为人子又怎么好与她讲这个道理。他已经六十六了又不是十六,自然明白家里就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况且这种冷漠、麻木与愚昧也不是母亲天生想要如此,现实对女子的桎俈与残害使得她们扭曲而不自知,转而成为迫害其他同类的主力。 没人肯花时间教育女子。 没人告诉她们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没人告诉她们女人能像男人一样修身立业活得挺胸抬头扬眉吐气。 见到母亲时的孺慕之情瞬间就凉了下来,浓浓疲惫从心底浮上眉间:「我自己有宿疾,与别人何干。」(注) 福泽夫人听完有些惊慌,她都不知道儿子哪里有什么毛病,平日也没注意……虽说是幼子,养到这么大好不容易拜得名师又定下婚事,说不得将来重新光耀门楣的事要着落在他身上。这种时候万一出个好歹真是得心疼死——她心疼的到底是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 「要不,还是赶紧先把阿薰接到家里来吧?」她立刻就换了主意,虽说长子未娶按规矩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就得等着……但,但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再说了,一个孤女,娶嫁的礼仪完备不完备又有什么关系?如果儿子确有宿疾早早接她来也能早早有个孙子可以放在膝下重新教养不至于全无希望,如果儿子一切尚好将来有了成就也可借着礼仪不全之故打发她走人另娶高门贵女。 就算阿薰不愿走也没关系,她可以收她做个养女遣出去另嫁,保证让她后半生安稳。 这年头多得是乡绅人家这么做,福泽夫人丝毫不认为有什么地方不对,甚至觉得她又不要阿薰去死又不逼她去寺庙落髮,已经是天大的良善。 世情如此,生而为女就是罪过,人人都是这么苟且着熬了一辈子,凭什么就你熬不得? 福泽谕吉只听她一提议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之前也是这样,阿薰从桥上跳下去后母亲对她的同情比纸还薄,眉宇间隐隐藏着几分得意与窃喜——别人家的女孩用命给她的儿子铺了条路。 又是孝顺又是贞洁 又是重诺,阿薰越是被传得令人心怜福泽家得到的好处就越多。一天都没过完她就将视线放在其他家境更好的女孩身上重新继续张罗…… 她已经习惯了,不但将旁人物化,就连自己,也只不过是为了完成早逝丈夫心愿而甘于牺牲一切的物品。 就是这「习惯了」三个字才最令人心寒悲凉,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头也不回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一辈子。除了为母亲送葬守丧,无论兄长娶亲还是妹妹嫁人,都再没回过中津。就连后来阿薰过身也被他留在横滨海边的公墓里,本来打算把自己埋在她身边,没想到再睁开眼竟然回到了五十年前,已经结束的人生以另一种荒诞的方式再次站在分叉路口。 算算时间,他知道明天阿薰就会从桥上跳下去,就算此刻带着她逃离也逃不过现实的恶意,倒还不如和她一起跳下去算了,也省得一错身就过去三十年,短暂聚首又是劳燕分飞。 第324页 少年重新端起药碗一口气将药汁灌下去,面无表情抿了口清水:「随母亲安排。」 福泽夫人有一瞬间觉得儿子好像快要融化在空气里似的即将离自己远去,可是在听到他安静恭顺应喏后就高兴的立刻把这点违和感给抛到脑后,拉着女儿去计算里外要匀出多少活计交给将来的儿媳去做。 总算有人来帮把手,这么多年独自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成人,她也想歇歇…… 母亲和妹妹离开后兄长跟着回去休息,自始至终也没走进房间靠近些探望弟弟。忧心是真的,怕被弟弟过了「风邪」也是真的。虽然大夫说这并不是会传人的病症……但万一呢?万一是缠着人的邪魔呢? 四周重新恢復平静,福泽谕吉起身把房间打扫干净,用过的书籍笔墨收得整整齐齐,连旧衣也叠好放好。在乡下道场做监修时得到的工钱在养家之后还有些盈余,这段时间积攒了点,也放在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免得母亲兄长找不到。 父亲所留后来又伴随了他许久的刀也取下安置在刀架上,他只穿了平日惯常的青衫坐在房间里,提笔与老师夏目漱石留了封长信解释来龙去脉。 这一写就是一夜,直到天亮前他才放下笔墨将信叠好压在案头。少年 熄灭油灯开门去取水,又像曾经每天都做的那样替母亲分担清晨家务。 虽然笨笨的总也做不好,但是他这次一走,今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替她做这些了。 不知不觉天光大亮,福泽谕吉等在廊下。 大门被锦织慌慌张张敲响,一切都和曾经发生过的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他耐心听她蓬着头髮流泪央求,带着种奇异的放松感对她道:「多谢报信,你要是想出门,最好直接往关东去。」 独身出户离得不够远也少不了总被父母兄弟上门刁难,何必呢? 说完也不管那憨厚淳朴的姑娘能不能懂,拂袖独行追向近藤家已经出发了一阵子的牛车。 少年挤过蹲在地上抢着捡米的贫人,越过前来观礼的乡老,一直追到送亲队伍的尾巴上。远远看着牛车在慢慢爬到拱桥制高点后突然停顿,身穿白色嫁衣的少女撞破窗户跌跌撞撞摔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痛,慌忙手脚并用爬上桥柱震慑监视的护卫。 手腕间磨破的皮肤红得刺眼,额头上也印着几块红肿,少女宁为玉碎也不愿屈服于现实,真是倔强。 太倔强了。 正是因为有一个个如她一样倔强的人存在,歷史车轮才能碾压着殉道者的尸骨缓缓前进,才有无数人因此悚然觉醒。 他推开人群站到她面前,譁然的声音再也不能干扰判断,也无需犹豫踌躇。看到少女眼里闪过的惊讶与破釜沉舟的决断,银髮少年抢在她向后倾倒的同时追上桥栏。 雪白的白无垢被山风捲起,与青色袖袍缠在一处再也分不开,就如同被更改的命运,即便此后持刀相对却也相伴而生。 无论如何,这次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艰难坎坷。 落入深涧前他看到她黑琉璃般的眼睛剎那蒙上一层血红,怔愣间撞击在水面上的冲击力让人眼前一黑,再次睁眼就看到窗外灿烂夺目如同云雾的浓紫色。 银髮少年挣扎着扭头左右寻找,想不明白为什么病房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福泽谕吉:「……」 问题有点大,现在有点慌,我那么大的一个老婆,去哪儿了? 第181章 番外.if2 「你快死了呦~」橡木色长髮的男人蹲在溪水旁用扇子去捅昏迷着的另一个少年, 用尽全力扑过来的少女拍开扇柄挡在恋人身前,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唿吸,闷咳之后混合着内脏碎片的血像绽开的花般染在白无垢上。 就像只破破烂烂却还炸开绒毛想要保护同伴的幼猫。 陌生男人前一秒还带着无害的微笑,后一秒七彩斑斓的眼睛里就流出代表着同情的泪水:「好可怜, 内脏碎了, 就算现在看上去还好, 最多一夜就会因为内出血而痛苦死去哦。」 「……」身穿白无垢的少女抿紧失血苍白的嘴唇。她感觉到了生命逐渐流失, 也察觉到了危险, 突然出现的这个怪人让她惊惶不安。 阿薰低头看看被自己从溪水里拖上岸边的福泽谕吉, 目光中只有留恋不舍。 「诶?」蹲在旁边看热闹的男人疑惑的歪歪脑袋,带了几分不解与疑惑:「你不怨恨这个人吗?别看他昏过去, 却没有受什么伤哦,就算放在这里不管过段时间也会自己醒过来。」 「我只是个好心路过的人啦。作为万世极乐教的教主,花点时间听一个可怜女人死前倾诉痛苦再给予救赎也不算有多麻烦,你不要用怀疑警惕的眼神盯着我嘛。我也会伤心呦~」 说着大颗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来,完全就是为了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才留下泪水, 至于他是否真的能像自己说那样感同身受……也就只能骗骗眼下被逼入绝境的单纯少女。 「吶吶,你有什么痛苦要向我倾诉?」他美滋滋的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 准备听一个悽惨的故事好收集些新素材回去和同事们闲聊搞好关系。 搞好关系是什么?不知道, 反正照着模仿嘛, 打发时间也有点意思。 阿薰看着怀里的恋人, 悉悉索索解下腰带团成一团垫在他头下,又脱了最外面的白无垢盖在他身上,只留下穿在最里面的长襦袢。反正都要死了, 穿什么都无所谓,她打算跑远一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死去后表情狰狞扭曲的尸体。 第325页 「我没有痛苦,也没什么可后悔,不需要向你倾诉。假使你真的怜悯,请离我们远一点。」这个人让她总有种难以形容 的诡异违和感,就像是迟疑着将一张张面具轮换硬套在脸上和人说话似的,面具下的脸只有漆黑与虚无。 看着他说话简直是种折磨。 他觉得更有趣了! 这样矮小瘦弱的女孩子,在得知命不久矣之后第一时间想的竟然是关怀能平安活下去的同伴,好奇怪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不都是丑陋又痛苦的吗?金鱼一样张嘴不停要着更多更多,得不到的话就会大喊大叫歇斯底里,怨恨着得到的人。就是这种愚蠢又丑陋的样子才让他觉得他们很好玩,今天却在某条不知名的溪流边遇到了个不太一样的品种……他有点蠢蠢欲动想要养只有趣的宠物。 可惜这只皮毛漂亮又柔软的小东西就快要死了。 嗯……这样也好。 上次养的那只跑掉后死在外面,这次这只一开始就要让她习惯主人的偏好才行。 男人用扇柄支起下巴沖少女做了个鬼脸:「我有办法让你不死,不但现在不死,将来还可以活得长~长~久~久~,你要考虑下吗?」他指指昏迷中的银髮少年:「也许你不爱听,但我可是真的好心提醒你,男人永远只喜欢十八岁以下的青春美少女。就算你能等到被其他人所救,难道能保证几十年后一脸衰老不被厌弃?好多教徒都来向我倾诉这种烦恼,我一看到你几乎就看到了这样的将来。」 「我的办法,可以让你不死,可以让你永远都不会老去。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已经是个二百多岁的老人家了呢。」他咧开嘴笑着诱惑。 阿薰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他:「你凭什么让我相信?」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可爱!你先告诉我名字呀,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让你明白我凭藉什么。」男人乐不可支,甩着扇子就像甩着一根逗猫棒:「快点快点!你时间不多了。」 就……名字而已,应该没关系? 「薰。」她紧了紧抱着恋人的手,小小声说出名字。对面的男人非常爽快,倒转扇子在自己胸口开了个洞:「你看,我的扇子很锋利吧!」 阿薰无比确定她确实看到这个怪人往要害上扎了个窟窿,肉芽涌动了片刻后这个洞癒合了。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傢伙说的话她一 句也不相信,但她不想死,也不想与恋人分离。 「现在可以相信了吗?」他笑眯眯伸出手:「我的血,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 「这当然并不是无需代价。」魔鬼细声诱骗着少女:「那种什么都不付出就永生的好事就连最拙劣的骗子也不会拿出来用,早就过时了。」 「我叫童磨,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要记住哦小薰~我的血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一~直~活到时间尽头……我要你努力活着,那是一幕多么有趣的戏剧~」 忠贞纯洁的新娘吃掉生死相许的恋人,这个剧本实在是太精彩了!他简直忍不住想要坐在最前排围观! 男人划开手腕间的血管,刻意控制着伤口不要那么快就癒合。殷红的血滴答落入草丛,阿薰抖着手犹豫片刻,脏腑间越来越剧烈的闷痛催促她忍耐着恐惧与噁心接过一小捧屏息饮下,下一秒额头冷汗密布,勐然握紧的拳使指甲刺入手掌。喉间很快被许多柔软的东西堵住,空气越来越稀薄……吐出一滩破碎的内脏后她彻底失去意识萎顿在地。 自称为童磨的奇怪男人笑嘻嘻冲倒地不起也要紧紧依偎着恋人的少女挥挥片刻就痊癒的手:「不要让我失望呀,让我看看绝望之下的你能爬到什么位置~」 说着他跳起来低头看看凑在一起的两个人——啊不,很快就是一人一鬼,再然后就只剩下一个鬼。 但许诺过的事不也确实做到了么,她将永生不死。 他像个不小心碾碎蝴蝶的恶童那样拍拍手边走边自言自语:「今天又做了件好事!下次和谁讨论这个故事,是黑死牟阁下还是猗窝座阁下呢~」 好像……被人骗了。 肚子好饿。 不仅肚子饿,浑身上下所有细胞,连头髮丝都在大声唿喊着飢饿。 像是被塞进石臼压扁的橙子那样,饿得火烧火燎坐立不安,饿得快死了。 躺在潮湿草地上的女孩缓缓甦醒,张开血红色的眼睛坐起来。很快她就看到身边躺着的银髮少年,犬齿下意识突出嘴唇,指甲也变得锋利细长如同兽类。 「好饿啊……」黑色长髮垂下来落在他身上,不知不觉间她扼紧他的咽喉吞咽着口水靠得越来越近——生命的搏动在掌下感受得一 清二楚,只要从这里咬开,血液就会流出来,就能饱餐一顿…… 真的好饿啊,饿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用力推开他顺势滚落到旁边的草地上,不能吃这个人,怎么能吃这个人呢?宁可饿死也不能吃掉他! 记忆已然混乱,身体却还记得一切。 阿薰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再往福泽谕吉身上看,嘶哑着嗓子一口咬在手腕上免得再次丧失理智。 好饿啊,真的好饿啊,本能告诉她这只是顿营养丰富的大餐,理智却让她明白如果吃掉这个人,未来就是永无光明的地狱深渊。 第326页 女孩子就这样一边啃着不断癒合的手腕一边向远离恋人的另一个方向爬去——她放弃进了食,虚弱得令自己憎恶。 重新滚回刺骨的溪水中,她急迫的大口吞咽溪水,想用这种办法骗过快要疯狂的意识。 必须远离,赶紧远离,跑得远远的! 躺在溪水里她听到了远处杂乱纷扰的脚步声,有人在向这边跑,好想吃! 可是不行! 地上躺着的那个是人,其他人也是人,一旦打开吃人的口子,总有一天会丧失理智把他也给吃掉! 她留恋不舍的咬着手腕又看了银髮少年最后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匆忙奔入密林深处。 跑吧,跑得越远越好,跑得越远他就越安全。 童磨! 你竟敢欺骗我! 「哈湫!」美滋滋走了一段距离的男人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孩子气的揉揉鼻子揉揉眼睛继续自言自语:「我真是个好心人呀,刻意留给未来可爱的小宠物进食空间……啊,糟了,好像忘了告诉她不能碰到太阳……」 男人停下脚步看着隐约发紫的天空略有几分迟疑,但是很快就放弃了:「嘛……算了,反正在森林里,应该马上就会意识到对太阳的恐惧。」 他甩了甩扇子:「但愿这次不会让我太无聊。」 。 「快来!这里还有个人!应该是人吧?」 战斗之后扩大搜寻范围的隐部队在溪边发现了个昏迷的银髮少年,他应该还有个同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下却独自一人躺在地上。离去的人在他身上盖了件白色的外衣,仔细一看竟然是新嫁娘才会上身的白无垢。 在密林中见到 如此场景难免让人渗得慌,一群隐反覆辨认也不敢断定昏过去的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怪……直到太阳照在他身上没有发生异常,这才把人抬走送进蝶屋救治。 嗯……怪可怜的,老婆跑了呢,不管是自己跑的还是跟着别人跑的,还是别告诉他这件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要觉得刀? 跳反回头杀老闆难道不是宇智波的传统艺能? 此处@长门(宇智波鼬)@大蛇丸(宇智波佐助)@斑爷(宇智波带土) (意思意思艾特一下初代火影和四代火影?) 强组一个宇智波,该哭的是磨磨头和屑老闆啊! 感谢在2020-06-18 09:00:00~2020-06-19 20:2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好少女 29瓶;龙舌兰姑娘 10瓶;子不语 5瓶;旋转年华 2瓶;哈哈哈哈哈哈哈、von、安之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2章 番外.if3 阿薰忍耐着飢饿逃入莽莽森林, 此处人迹罕至,万一意识崩溃也不会在**驱使下吃些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再者眼下正值深秋,森林深处总能找到可供食用的动物植物…… 以胃部为中心,腹腔中的内脏似乎揪成一团, 痛苦叫嚣着要求得到食物。大脑也在这个时候赶上来凑热闹——头昏脑涨眼前阵阵发黑, 拿着死亡激烈威胁束缚本能的理智。 森林是动物的世界, 对于闯入自己地盘的外来者, 野兽们可不会礼貌体贴的让你一走了之。 狭路相逢必然要打一架, 败者将献上生命作为赔偿。 饿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的少女根本没注意到自己闯入了一只黑熊的地盘, 「原住民」越来越响的鼻息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女孩子正趴在岩石上一心一意与本能争夺着对身体的控制权。 ——我绝不屈服! 「啊——!」 黑熊被入侵者激怒, 扬起熊掌就拍,阿薰只感觉到后背一阵剧痛,两颗勾玉在眼睛里滴熘熘直转。 如果还是正常人类,挨了这一掌基本上也就进了地狱,然而她几乎下一秒就恢復如常。不但没有逃离反而被疼痛激起凶性反手挠了黑熊一记——锋利的铁锈色指甲不是白放着好看的, 厚实皮毛瞬间被划开五道血口,连同脂肪和肌肉组织一併翻卷着绽开裂痕。 「吼——嗷!」 黑熊吃痛怒吼, 附近听见动静的动物纷纷从藏身之处钻出来疯狂逃窜。青筋暴起额头隐约有尖角要钻出来的女孩嗅到了血的味道, 强压下去的飢饿感全部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眼睛几乎变作蛇一般的竖瞳, 她扑向同样狂躁起来的敌人。 白皙纤细的小手迎着黑熊再次扬起的厚掌抓上去, 又是五道伤口剖开了它肚腹间的坚韧皮肤。浓密粗硬的熊毛与厚厚脂肪就像是块豆腐皮被她轻松划开,肠子随着难闻的腥臭味散落出来。 这时黑熊还没有死,它怀着强烈的报復心长大嘴冲着阿薰头部咬下。女孩速度快到惊人, 侧头伸手一掌顺着熊嘴洞穿了柔软的喉管与气管。 与此同时黑熊嘴巴闭合,牙齿咬断骨骼发出让人牙根疼的摩擦声,但也仅限于此。 一人多高的勐兽软倒在地,失去了地盘和生命。 胜利者顾不得去看受伤的手臂,直接拽断本就只剩了层皮连接的胳膊挣脱熊口,迫不及待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撕开熊皮扯下还在跳动的熊心咬了一口。 然后她就吐了。 吐得翻江倒海无比惨烈,吐到吐无可吐,清水吐尽后吐出来的只有又腥又苦的胆汁。 等她终于勉强止息喉间异动就见断掉的胳膊已经恢復,重新长出来了半条手臂,和之前一模一样。 第327页 呵呵,原来还真的不会死。 好不容易获取了食物,却吃不下去,心头只剩疲惫与沉重。阿薰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黑熊尸体,扯了几片叶子擦擦手上的血迹面带嫌恶,扔掉树叶一头扎进黑熊留下的兽穴。 她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已经没有蜜蜂但还有不少蜂蜜的蜂窝,看上去挺新鲜。或许洞穴的主人正是在准备享用美餐时被人打搅,所以才会怒气沖沖跑出来打算教训来犯者,却不小心丢了性命。 少女实在忍不住噁心感消失后的飢饿,小心翼翼掰下一角蜂巢塞进嘴里尝试——这次好歹没吐。 她身上仍旧保留着的那部分人性认可了这种食物,虽然味道寡淡,不管怎么说,总算找是个果腹的法子。 整个蜂巢颇有分量,拆开吃得七七八八后让人心慌意乱的灼烧感总算有所缓解。情绪逐渐放松她只觉得又累又困,滚进黑熊用细树枝和枯草蓄起的窝里,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睡就是一整个冬天。 …… 蝶屋多了个安静的病人。 送他过来的隐们把现场发现的东西都带回来交给胡蝶香奈惠检查,温柔少女在翻到白无垢上大片血迹与内脏碎片后红了眼眶。 「她恐怕是死了。这样的伤势就算带回蝶屋也九死一生,大约是不想让恋人看到自己死亡的样子所以远远离开……」 她沉吟片刻,抬起头看向那个隐:「病人尚未痊癒,这件事……暂且先瞒着,只说没找到,别提那个字。」 隐领命称是,悄无声息退出药房。 很快香奈惠就听到病房中有细碎的声音传来,她连忙端起熬好的药开门走过去,就看到银髮少年已经自己坐了起来,正惊慌失措四处寻找什么。 果然 不能告诉他真相……否则只怕这少年立刻就会丧失对活下去这件事的所有期待。 「你在找什么?」她佯做不知,少年迅速转过来紧盯着她:「我的妻子,请问她在哪里?她还好吗?」 这个圆脸女孩是阿薰的朋友之一,她应该不会欺骗自己,福泽谕吉目光炯炯,在别人看来便是兇狠冰冷咄咄逼人。 可惜胡蝶香奈惠才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数年之后见过自己,又怎么从未来回到过去。她见过的这种伤员多了去了,还有反应更激烈的呢。 「我们只在溪边发现了你哦,至于其他人,什么都没有看见。就算想要去找也得先痊癒了才能动身,快把药喝了。」 福泽谕吉皱了皱眉。 这几天一醒来就吃药一醒来就吃药……是个人都得皱紧眉头。 香奈惠以为他是不想停留急着要去找人,忙将药碗向前推了推:「这里是鬼杀队,专门诛杀食人鬼的组织。你可以先把尊夫人的样貌信息留下,四处巡视的剑士们自然会帮忙注意。等你基本痊癒后估摸着消息也就传回来了,到时候再动身出发也不迟。」 到时候再把噩耗慢慢告诉他,总之不能让人一下子就垮了。 福泽谕吉突然灵光一现——是了,阿薰是鬼杀队的柱,她一定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代通信还非常困难,与其说四处盲目寻找导致再次错过,还不如就待在这里等她……在他印象中这个隐秘组织好像人并不是很多,柱更少,应该,不难找吧? 病人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稳定,端起药碗一口喝光苦得令人髮指的药汤,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动。 医女在心底嘆了口气,如此情深义重到生死相许的两人,竟然就此阴阳相隔,实在是……唉! 「你先好好休息,等下我拿纸和笔给你或写或画,好叫我们能照着描述帮你先打听着。」她收了药碗就要向外走,越过门槛时听到少年冷冷道谢。 「多谢,麻烦诸位。」 这一等就等到新年,大雪落了又化,来来往往无数伤员进出蝶屋。有些人运气好不过皮肉受伤,有些人运气差些肢体断裂,还有些人……长眠不醒。 然而负责后勤与运输的部队却说能带得回完整尸身便是运 气好,真正运气差的,只能寻回一把刀。 他这才真正明白这场隐没在黑夜中的战争究竟有多惨烈,那是无论多少语言文字都无法一概而论的恐怖。人与鬼已然不再同种,生存之战比国家间对抗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来阿薰的那四年竟是在这种随时可能死亡的阴影中度过,而她却只用软绵绵撒娇一样的语气偶尔提及,生怕他自责般能省略就省略。 新年夜里蝶屋也无人悠闲,一个又一个青春正好年纪尚轻的剑士呻1吟着被送来抢救,有的人手脚都断了还不忘用牙齿紧紧咬着刀,有的人已经离世手里的刀却仍旧无法取下。残损破碎的刀刃就像被撕碎的平静生活一样再也回不去——无数哭泣哀求着不肯相信事实的倖存者也被送进来救治。 阖家团圆日也是鬼物饱餐一顿时。 这简直就是地狱。 倘若见此场景还能安然稳坐,那便不是福泽谕吉。 少年前半夜帮忙搬运,后半夜则站在紫藤林下一站就是一夜过去。 如果阿薰知道,她会支持吧,她也一定是被此情此景触动才毅然决然选择握紧了刀——之前她除了在近藤家做家事,也就只拿过画笔书本而已…… 新年第一天清晨,忙了一夜的现任花柱胡蝶香奈惠被一位安静的访客拦在延廊下。银髮少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薄荷绿色的眼睛半明半暗。他张嘴开门见山道:「我要加入鬼杀队,我会刀术。」 第328页 「……」香奈惠思考片刻,痛快点头:「你……有了解过唿吸法和不同的唿吸流派吗?」 「愿闻其详。」 这些阿薰都曾详细解释过,但是为了合情合理,他权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垂下眼睑耐心又听圆脸少女从头到尾说明。末了她略带了些好奇问向站在廊下的少年:「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加入鬼杀队?」 「……为了找阿薰。」他实话实说,当然,也有其他理由:「杀鬼这件事有意义,保护他人也有意义,我可以做,我就来做。」 香奈惠放缓语气,略有些不大自在的抬手扯扯垂在胸前的长髮:「这样,我不知道你程度如何,总之你要先找位培育师学习合适的唿吸法,再通过选拔确定实力……最终选拔都在节分之 后不久,今年的时间怕是不够。」 她知道这个少年要找的人十有八/九已经离世,早先为了让伤员积极配合治疗只说未曾寻到……说了一个谎话就得用无数谎话圆转。心虚与担忧混合在一起,新生出一种既愧疚又悲伤的情绪。 福泽谕吉移开视线颔首:「我听过桃山桑岛先生的大名,想拜在先生门下。」 何种唿吸法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提到桑岛慈悟郎只因为这位正是阿薰的师傅,老人家本也值得尊重敬仰……说不定她就在桃山呢?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黑熊:mmp! 阿薰睡觉去了 不饿肚子 也不用纠结 为什么能吃蜂蜜 因为是宇智波 今天日万,应该能写到见面。感谢在2020-06-19 09:00:00~2020-06-20 10:4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蛊温皇 20瓶;莫语 2瓶;von、笼中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3章 番外.if4 大雪将一切脏污都隐藏起来。枯木, 落叶,溪流,洞穴,全部藏在莽莽雪原之下封存。时间在这里被最大程度减慢, 像浓稠的糖浆般缓缓流淌。 森林最深处有棵高大红松, 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已经空洞的树根处被黑熊掏了个窝。巢穴的前任主人曾是林中一霸, 只要它留下的气味没有消失, 其他动物就不敢跑进来「送外卖」, 现任主人的好眠也没有被打扰。 阿薰藏在熊洞里沉睡。 猝不及防间被鬼血改变了身体,待到饱足之后陷入沉眠, 血脉的力量这才吹响了反攻号角。宇智波的眼睛人人垂涎却罕有移植成功的案例,究其原因还是在于细胞组织自带的排他性与攻击性上。 那真是非常霸道的种群特徵,就像宇智波们总也顺不下去的炸毛一样。外族人唯有同时移植了初代火影遗留的细胞才勉强有可能成为写轮眼新载体,至于自然移植的成功率……千百年来屈指可数。 她就这样藏在皑皑白雪下酣睡,先祖的血脉与外来的鬼血在体内互相吞噬, 激烈程度一点也不比人与鬼之间的战斗和缓。吞噬的结果就是她被鬼血影响却不受鬼血控制,身上带有鬼化的痕迹而标志性的写轮眼却也收不回去, 黑玉般的瞳仁永远定格为血红。 ——在这场长长的梦境中她不但看到了女神从神树上摘下果实, 也看到了某个胆小鬼可笑的一生。 直到冬去春来, 冰雪消融万物復甦, 天空中降下滚滚春雷唤醒蛰伏了一整个冬天的少女。 阿薰抖落掉在身上的尘土,睁开鲜红色的眸子,三颗小小勾玉围绕着瞳孔就像溪流中顽皮的蝌蚪。那些致命的重伤早已痊癒, 身上连道疤都没有留,除了睡太多脑子木木的有些懵外,肚子……又饿了。 红松根部的兽穴这一天被人彻底翻了个底朝天,再也没能找到第二个储藏起来的蜂窝。少女抖抖头髮甩掉黏在耳朵上的叶子,悻悻然看了这棵树好几眼,最后还是因着不想徒费力气才放了它一条生路。 早春之际的森林里找不到太多食物,动物她吃不下去,植物都还在开花,至于蜂蜜……与其自己爬树掏蜂窝挨蛰还不如直接找 个养蜂人下手。 记忆有些混乱,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不过等价交换的基本原则她还知道。循着味道找到养蜂人,女孩子隐入林中琢磨许久。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山下一家就听见院子里突然冒出来许多奇怪的声音,开门一看,哭笑不得。 院子里躺着一只被捆得结结实实还在哀鸣的鹿,全家正惊讶间男主人又听见蜂房那边传来声音,赶紧去看就发现昨天刚刚取出来封存好的蜂蜜被人偷走了。啊……也不能说偷,真论价格的话,一头活着且皮毛完整的鹿只会比那罐蜂蜜更贵重。 「当家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咱们该怎么办?」女主人想起前任留下的那些山野怪谈就觉得心慌,忍不住皱眉看向丈夫想从他那里得到支撑。养蜂人山下挠挠后脑勺,他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临时搬家:「最近别放孩子们进山疯玩,先看看情况。也许是路过的山神想要吃蜂蜜……不是也给了我们还礼?」 他指了指那头倒霉的年轻公鹿。 山下太太看看鹿,心里算算这头鹿卖掉后能给家里添置多少东西,立刻心也不慌了头也不晕了。她用力点点头:「是啊是啊,横竖也就是一罐蜂蜜而已,多添瓢稀糖浆匀一匀的事儿。」 第329页 养蜂养了十几年,该怎么让蜂蜜看上去多一些,养蜂人最有办法。 但蜂蜜并是不每天都能割出来的东西,最少也得隔上月余才能取。鹿也不是次次都有,有时候是一串野鸡,有时候是一头野猪,总之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山神」从没空手上门,但也没客气少带走一滴蜂蜜。 山下一家这个春天靠着「山神」过得还算不错,镇子上的人每每见他总能拿出活蹦乱跳的野物,多少都觉得有些奇怪。去问山下夫妇问不出答案,聪明人便拿了粗点心去哄小孩子。小孩嘴上哪知道把门,没几句就把今天开春后突然出现的「山神」给秃噜得干干净净。 住在山里的人遇到「山神」(妖怪)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这位格外讲道理不肯占人便宜更不招人讨厌,就显得特别不一样。往来闲聊的小镇居民提起来也津津乐道——有一位温柔正直的神明,不也从侧面说明住在这里的人 都是好人吗? 这个话题传来传去越传越玄,终于引起了一个路过行商的注意。商人对蜂蜜和野物都不感兴趣,他只想弄个罕见的货物出去好做笔大生意。东京府那边有得是喜欢豢养勐兽的高门大户,「山神」的消息不知道能引来多少大人物趋之若鹜,也能藉此机会进入上流社会…… 如果长得好看些颜色艷丽些更好,说不定他就此扬名立万。 连发大财名利双收后要怎么生活都想好了,商人擦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下功夫追问调查,花了快一个月时间才查清楚怪谈的来龙去脉,也找到了养蜂人山下的家在哪里。他立刻架起牛车换上最好的衣服雇了护卫前唿后拥假充官吏来到小镇,吓得居民问一答十不敢有半点隐瞒,就差没亲手抓了山下一家送到「大人」面前。 养蜂人稀里煳涂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官」点名要见,吓得从头抖到脚,走路该先挥哪条胳膊都忘了。 商人自然知道该怎么从一个老实傢伙嘴里掏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问得「山神」月余出现一次只为换取他家蜂蜜,他转转眼睛:「我和人打赌争辩世上到底有没有神明,不如下次你家割取的蜂蜜都卖给我,我拿去供奉山神,也好赢得赌注。」 他心里想着蜂蜜味道厚重,往里添加些使人昏睡的药草轻易尝不出来,不管真山神假山神,药倒了一股脑抓走,也可效法西洋商人办的奇闻展览,不愁这个「珍禽异兽」卖不出好价钱。 山下哪里知道别人心中都想着什么,一见对方给的钱多,理所当然点头应下——「山神」确实从不空手,可转卖那些野物也很麻烦,遇不到好买家就得小心养着,不然只能吃几顿肉。 怎么想还是直接收到手里的小判更让人安心。 货银两讫,商人派人紧盯着山下一家的行动。等到了日子他亲自上门带走蜂蜜,过手转了一圈加了些非法添加剂后又送回去:「暂且在你家放放,我还要和随从欣赏欣赏这周围的景色。」 养蜂人只以为是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像,没说什么就重新将蜂蜜罐放回原来的地方——这样一来还能多得一份野物,何乐而不为? 而商人计算的则是另外一回事:万一「 山神」识破了添在蜂蜜中的药草进而发怒也只会去找「供奉」蜂蜜的养蜂人,又与他这个路过的行商有什么关系呢? 阿薰……自从变成鬼以后除了血以外其实吃不出什么味道。厚重甜腻的蜂蜜在舌尖也仅仅略有微甜而已,她完全不知道有谁胆大包天敢对自己的「食堂」动了手脚。 轮替一个朔月后肚子就会饿,肚子饿了就想吃东西,吃肉食会吐,那就只能吃尝试过确认安全的食物。少女这次拎了只活黄羊扔进院子,趁着养蜂人一家去前院看羊动作飞快带走了蜂蜜罐。 她也没有走远,就在习惯的地方一口气将蜂蜜吃光,罐子扔在原地转身就走。 刚转过去,身后突然传出陶罐敲击地面的「悾悾」声,少女机警侧头去看,什么也没有。她逐渐降低视线,最后在地面上看到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新陶罐。 女孩子盯着它抖抖耳朵。 一只奇怪的陶罐。 拿起来。 松手。 啪! 怒吼声从碎片里传出来:「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 恰好觉得有些睡意的阿薰背靠岩石坐在地上打起瞌睡——先养养精神。 商人早算好时间,带着护卫在山下家附近的森林里搜寻,找来找去在瀑布旁的巨石上找到了唿唿大睡的「山神」,她身边除了空荡荡的蜂蜜罐外还有一滩瓷器碎片。 「行了,把她抓起来装笼子里,回去给你们结算工钱。」商人大喜,这位「山神」看上去与人类没什么太大区别甚至还要更漂亮些——五官精緻皮肤白皙,只不过指甲略长犬齿锋利,脑袋上还顶着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 单以容貌论,这对毛绒耳朵简直就是画龙时点的那对眼睛,她本就身形小巧容貌稚嫩,一下子越发显得可爱。他似乎已经看到未来功成名就的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份唾手可得的财富尽快收入囊中。 一行人匆匆忙换了个方向想要离开,走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护卫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不知被谁扔下的陶壶…… 「一个商人说他遇到了吃人的陶壶怪物?」 第330页 剑士起身结帐,抓起放在手边的长刀:「在哪里?」 扎着围裙收走碗筷的老者为他指了个方向:「那边路尽头的医馆。可怜呦,说是十数人去,最后只活着跑回来三四个,连重要的货物也丢失了。」他一边絮叨着将碗放进后厨,再出来就见软帘下空无一人。 「年轻人腿脚真好,走路连个声音都没。」老者收手在围裙上正反擦擦,伸头出去看看,那个羽织很奇怪的剑士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有人变鬼毁容 有人变鬼降智 有的人…… 猫耳娘! 跳反背刺,屑老闆瑟瑟发抖。 还有一章 第184章 番外.if5 富冈义勇站在医馆门外抬头看看天空中高悬的太阳, 踏上台阶抓了个从里面出来的人就问:「受伤的商人在哪里。」 也就是他运气好,正好问到医馆僱佣的帮工。那人说了位置,侧身打量青年几眼:「他就是个疯子!非说自己抓到的神明被妖怪抢走了,这不是胡扯吗?」 可惜他没有等到任何回应, 问路的年轻人拐了个弯从面前绕过去, 默默走开。 「欸?」 这什么人啊! 帮工瞄了眼羽织遮盖下的刀鞘, 敢怒不敢言。 弄丢了「山神」, 不但没能发大财还失去一条腿的商人正躺在病床上哀嚎埋怨。怨妖怪兇狠, 怨护卫无能, 怨养蜂人住得太偏,怨神明不怜悯……反正是不怨他自己。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 一个陌生青年拎了张板凳进来坐在他床边:「你遇到了什么?」 能把疑问句说出陈述的效果,这也是个人才。 「你是谁?」商人上下看看他的衣装,撇了下嘴:「退治妖怪换赏金的野武士?」 「我听说你遇到了吃人的怪物。」 青年只想听自己想知道的情报,对商人的反应毫不在意,「告诉我事情经过。」 「不要钱?」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能挽回多少损失, 如果还要多投入那可不行。还好这个没什么表情的怪人默认了不收费的条件,商人这才觉得好了点:「我在山里抓到了个长着毛绒耳朵的山神, 正打算运进东京府展览, 不料半途护卫们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陶壶。」 他摸摸自己西瓜似的肚子:「陶壶里的妖怪把很多护卫都拉进去, 我听到咀嚼声, 应该是被吃掉了吧。可惜山神一点用也没,妖怪打开笼子后把她抓走了。」 说完他形容了一下那女孩子的样貌:「小小巧巧的,也就十四岁的样子, 皮肤很白,大眼睛,很漂亮。」 商人早习惯说话只说一半,对于「山神」的描述也省略了许多。富冈义勇关心的不是什么毛耳朵山神,他只想知道吃人的鬼:「谁赶走了妖怪。」 如果无人出手,鬼只会将所有能抓到的人全吃掉,像这种断了条腿还能跑出来的绝对是操作失误。 「我觉得那个妖怪是冲着 山神来的,他抓了她就把我们扔在原地不管走掉了。」 这倒是真的,不然那么多涌出来的章鱼脚,只要被碰到就别想逃。 他又问了几句,事发时间和地点商人到没有任何隐瞒,一一说过后伸手抓住青年的羽织袖子:「你一定要帮我把山神找回来!我可是将半付身家都压在她身上了!」 其实他也就花了点买蜂蜜的钱,这傢伙计算着自己少了条腿,将来恐怕不能再走南闯北讨生活,想借这一笔赚够养老。 「明白了。」 他握紧刀起身就向外走。 食人鬼吃饱后又抓了个人,不知道吃没吃掉,去得快些说不定还有救。 所谓的「山神」或许是个稀血,只不过长得略清奇些让世人觉得稀奇而已。 「诶诶诶!记得别伤着我的山神啊?」商人被留在后面大叫,青年剑士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 山什么山!人命关天! 最近有个新通过选拔的少年四处打听有没有谁见过他的妻子……从花柱那里来的消息是人恐怕早已凶多吉少,只等寻个机会据实以告。富冈义勇在心底掂量掂量,觉得要不然调这个剑士过来和自己一起追查?反正这地方距离当初解救他的位置也不远,也是由着他自己尽一番心,就算将来得知噩耗也不至于悔恨终生。 想到这里他对鎹鸦耳语几句,摸摸它的翅膀松开手:「去找福泽剑士。」 放飞鎹鸦后他专注赶路,说不定赶得及还能多救一个人…… ……并不需要他救。 阿薰睡得迷迷煳煳,被人拎着扔进水里一激灵就醒过来。少女「唰」的跳出水潭,这才看到面前多了个从陶壶里冒出来的「人」。 噫!好丑!不对称! 「原来也是鬼?气息怎么这么弱!」玉壶围着她转了好几圈,惹得阿薰盯着他下面的壶移不开眼睛。 就……就特别想伸手把他从石头上推下去…… 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他沖新鬼抬了抬下巴:「会说话吗?」 女孩子点了点头,但是不出声。 「啧,我问你会不会说话,你到是说一声!」你这个年轻鬼有点狂啊,这么不把前辈放在眼里? 阿薰木呆呆的歪头:「一声?」 我说了,然后呢。 「你故意的吧!」 猫与陶罐不可共存,玉壶也这么想——咱们两个今天必须得没一个。 第331页 鬼和鬼打架,只要别打得忘乎所以忘了时间不小心晒到太阳,最后结果还不是谁也打不死谁。 而且鬼王不允许鬼们聚群,就为了防止他们私下里串联再生出别样心思…… ——是,他确实可以通过鬼血控制所有的鬼,但世上究竟有多少鬼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当然不可能每一个都紧盯不舍。隔离就是个好的管控方法,不见面无交流,也就不能闹出对他不利的么蛾子。 但是打架这种事,一个鬼是不行的,总要还有另一个鬼做对手才行。 很快玉壶就发现,这个气息明明很弱的新鬼实力出乎他预料之外的强。她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血鬼术,仍旧像个人类那样使用体术进攻防御,但动作灵巧敏捷招式出其不意,弱点一旦被盯上就会频频遭遇打击。 比如说他的壶,都被拍碎好几个了! 「停停停停停!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编号?」 这种实力至少可以跻身下弦之列了吧!她应该不是新转化的鬼,或许极弱的气息正是帮助她混迹人群吃掉更多人变强的办法? 阿薰这大半年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偶尔换些蜂蜜果腹,过得懵懵懂懂。鬼舞辻无惨无法操纵留在她身体里的鬼血,她又一直沉睡,下意识便屏蔽了那傢伙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命令,自然什么都不知道。 「我……新来的。」 这就是个绝佳藉口,新人嘛,自然很多事情都和大家不一样。 玉壶退了两步:「你不要再盯着我的壶!大人有命,每一个鬼都必须尽可能多吃人变得更强,只有更强才能得到大人器重获得更多血液。到了十二鬼月的程度就能为大人办事,这你总知道?」 「啊,嗯,是。我知道。」 你说了我才知道,但这种事当做耳旁风听听就好,反正我不愿意给人打白工。 「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换位血战。」他只想骗这个让自己感觉到危险的新鬼触怒鬼王的禁区进而被裁员,根本不是有多好心:「挑战十二鬼月,你可以取代失败者的号码。只有靠近大人,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才能明 白很多道理。」 还是那句话,打架这种事情,至少也得两个鬼凑到一起才行。鬼王最讨厌群聚,你还一个又一个鬼找过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不是没想过藉助猎鬼人之手,但是吧……玉壶摸摸自己的壶。平心而论,哪怕一对一遇上猎鬼人的柱,只要不是一照面就被砍掉脑袋,这丫头十有八1九死不了,所以很难达到目的。 还是鬼舞辻无惨大人最棒,绝对不留任何隐患的致死,简直就是艺术! 阿薰表情复杂的看看这个壶,心里想你到底都明白了些什么?但凡明白一点道理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吶吶……前辈……」她慢吞吞的问起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始作俑者:「请问您……知道童磨是谁么?」 让她找到这个人她非要亲手把他脑袋拧下来种花不可! 玉壶忽的瞭然:「你也是被上二大人转化的吧?也就只有他会做这种事,上次是上六那个泼辣丫头,这次又是你……怪不得。」 「既然是新人,我给你几个忠告。」丑陋扭曲的鱼人弯下腰,远远看去就是个裂开獠牙的怪物:「不要让自己晒到太阳,远离紫藤花,还有……那些猎鬼人,他们的刀能杀死你。不能再次復活的杀死呦,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他留下阴阳怪气的笑声缩进罐子,「悾悾悾」敲击着地面一跳一跳跑掉,看得她手痒痒的。 与此同时少女也听见穿林破木之声由远及近传来,联繫到那个老鬼逃跑的速度,估计这就是他刚刚说过的「猎鬼人」。 她炸了炸毛,换了个方向迈开腿就跑——替自己復仇之前决不能死! …… 富冈义勇和新人一起在森林中奔跑,他已经远远看到那怪物居高临下露出嶙峋利齿作势要咬站在它面前的少女。 没想到新人比他还激动,不负雷之唿吸一脉久远以来对速度的追求,几乎瞬间就超了出去。 银髮少年追击到适合拔刀的距离前怪物突然消失不见,那个女孩也转身逃跑。这时他们才发现她头上竟然顶着双毛茸茸的兽耳,绒毛颜色和头髮接近一时没能分辨出来。 不是人类!是另一个鬼! 【水之唿吸·三之型·流流舞】 绕过层层阻 拦的树木,如同水流般高速行动,树干间几次只余残影。就在海蓝色刀刃切入少女后颈之刻,另一把日轮刀侧向拍来撞偏了他的刀。富冈义勇只觉一道深绿色的影子闪了过去,视线恢復后就见新人将鬼抱在怀中保护。 「快放开!她是鬼,危险!」唿喊的同时日轮刀继续挥动。银髮少年不愿与他交战,边做守势边解释:「她是我的妻子!」 「……」 阿薰正在逃跑,只觉脑后一阵凉意紧接着被人抱进怀里避开攻击。 是那个特别想吃但并不能吃的人! 她被他紧紧摁在怀里,只能从余光看到这人手里拿着一把让自己很害怕的刀。 他正在与另一个人对峙。 他们穿着类似的衣服,看上去是一伙?青衣少年接下来的话让她彻底混乱——「她是我的妻子!」 剎那间被鬼血冲击而变得凌乱的记忆回归正途,不仅仅是中津乡下刻骨铭心的爱恋,还有更久远之前被瞳术尘封的旧事,此刻一一如同走马灯般走过她脑海。 第332页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童磨会那样「好心」,他只想看她因后悔绝望而疯狂的样子。 不弄死这傢伙誓不罢休! 就少女走神的一会儿功夫,两个剑士已经过了好几招。富冈义勇要履行柱的职责灭杀恶鬼,福泽谕吉要保护妻子又不愿与临时搭档拼个你死我活。顾虑越多的人越束手束脚,眼看后者险象环生。 他不知道阿薰发生了什么,也不敢保证她是否吃过人……只能先竭尽全力护着她避开刀锋。 再次清醒的女孩子抬眼就见一把刀迎面刺来,如果要躲过去,保护她的人势必受伤。那一刻她什么也没想,奋力挣开少年的怀抱挡在他身前。日轮刀刺入胸口的同时举起双手握紧刀刃,鬼的蛮力让她直接将这把刀掰断,紧接着扑向敢于攻击自己的对手。 「阿薰不要!」 失去刀的剑士哪里会是鬼的对手,富冈义勇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再去吃一次萝蔔鲑鱼很遗憾」,不料已经近在咫尺的利爪竟然就乖乖的收回去…… 因为保护着鬼的新人喊了「不要」,她就停下不再进攻。 嗯?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猫与壶 不能共存 离家出走的 宇智波才能 战斗力飙升 第185章 番外.if6 「她就是阿薰, 我一直在寻找的妻子。内子稚龄体弱,难免顽皮活泼些,但绝对不会有意为恶。」 福泽谕吉在阿薰退回来时将她塞进身后遮得严严实实,又有几分担忧的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快亮了, 他有点担心。 说实话, 也就是富冈义勇愿意听人解释本性也温和, 换个柱才不会听那么多有的没的, 先做个颈椎切除术再闲聊。饶是如此他也在新人描述妻子「稚龄体弱」四个字时抽了抽嘴角。 你好意思吗?你看看我碎了一地的刀再说啊! 然而福泽先生无论如何就觉得妻子是只柔弱无辜的小猫咪, 拗断了水柱的日轮刀那是因为被砍了一刀疼嘛!还不许人应激反应了么? 富冈义勇很困惑。 他已经在脑海中理出一条逻辑——根据花柱提供的信息, 新人身后的少女受了严重内伤,为了不叫恋人看到尸体才远远跑开。也许实在跑开后遇上了其他鬼, 这才不知为何……最终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他想说她也许吃过人你赶紧放开,但是看看自己断掉的刀再看看新人几乎失智的表现,青年聪明的闭上了嘴,选择用眼神表达此刻内心深处剧烈的波动。 福泽谕吉明白他在顾虑什么,沉下心道:「我会监管阿薰, 无论她从前做过什么,此后绝不会伤人。如果她失控, 我会负起所有责任。」 「我将亲自斩杀恶鬼再自裁谢罪。」 这个刀术已然凌驾众柱之上的新人做出如此分量的保证, 不管谁都会仔细衡量思考。 「我没有吃过人, 人不好吃……」 被塞进身后连炸毛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努力露出一只耳朵给自己正名, 福泽先生几乎想一掌拍在额头上——没吃过你怎么知道不好吃? 这不是不打自招? 阿薰奋力解释:「熊不好吃,咬一口就吐得浑身疼,我想人只会更难吃, 没有吃过人。」 哦,是熊啊,那没事了。 少年放松下来:「嗯,内子不吃人!」 熊呢?熊……好吧,这年头还没什么动物保护一说,咬了口熊总比咬了口人强。 富冈义勇表情已然呆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你要带她回鬼杀队 ?」 如果这样就必须立即向主公报告,就算不带她回去也得第一时间当面陈述,总之一个柱合会议跑不了,不然官盐也要变作私盐见不得人。 「内子当然要和我在一起。」 「我还有事不打算跟过去。」 福泽谕吉:「……」 阿薰:「……」喵? 富冈义勇:「……」 「有什么为难?」他想说如果你肚子饿就咬我,阿薰心心念念的则是另一件事。 鬼血确实有点降智debuff,但她还是勉强有条理的说出理由:「我被一个鬼欺骗变成了鬼,刚才跑掉的上弦之五告诉我鬼之间有等级,这个等级可以通过战斗变更……我要报復!」 水柱显然对「上弦」两个字更加敏感,当下做出决定:「先随我返回鬼杀队,确定你说的都是真话才会放了你。否则就算有人庇护,鬼杀队也绝不会放过任何食人鬼!」 至少有更多人一起总能甄别她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有的鬼为了欺骗人类简直能把石头说出一朵花来,不得不防。 他要是做出决定行动也会很快,几乎不给反应时间鎹鸦就飞得只剩下一个小黑点,还真是有点为难宽三郎这只上了年纪的老乌鸦。 事已至此,福泽谕吉也明白最好按照规矩办事,这样将来无论哪个柱遇上阿薰就都不会伤害她。 冲破规则肆意妄为固然一时爽快,然若人人如此,久而久之规则荡然无存,于人于己无益。鬼杀队并不是不讲道理的组织,可以先试试以理服人。 「先和我回去,不怕。」他转过身抬手犹豫了一会儿,放过毛茸茸又软又糯的耳朵只顺顺她发心的头髮哄着:「我可以保护你,你说过会相信我,也说过愿意来到我身边。对吧?」 第333页 简直像哄小孩一样放轻语气,生怕吓到她。 阿薰扭了扭手指,想想十二鬼月放在那里也不会跑,先去留记录领个项圈倒也不是不行。女孩子并指「呯」的一声变成了只白底灰斑的幼猫,立刻被塞进怀里盖得严严实实唯恐漏进去一丝阳光。 「这种血鬼术……」也太邪恶了! 富冈义勇再次露出呆滞的表情。 变成可爱无害的小动物实在是太邪恶了!谁会吃饱了撑着没事挥刀去砍一只夜行 的猫咪? 两人迅速撤离这片上弦之五出现过的森林,带着「战利品」兼「俘虏」兼「情报源」兼「吉祥物」一路星夜兼程赶回本部。鎹鸦早已经将口信带到,一群隐紧张兮兮带着笼子口袋围在中转处等着「抓鬼」,看到福泽剑士从怀里小心翼翼抱出一只唿唿大睡的幼猫后纷纷:「……」 好可爱,啊不是,好可怕!鬼居然能变得这么可爱,这件事本身难道不可怕吗?如果数量再少一点还都这么可爱的话鬼杀队就要失业了! 猫咪吃人怎么了?老虎难道不吃人吗?你是不是有什么种族歧视! 等等,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果然不对吧,你们不要三观跟着五官走行不行? 「富冈大人……这,这怎么办?」隐的手有点抖,觉得不能再面对经常餵食的那几只流浪猫了。 我有罪,我竟然觉得别人家的猫咪更可爱…… 水柱不愧是柱,抽出他手里的黑色口袋上前把阿薰整个盖在下面,示意隐们继续。 鬼被盖起来看不见了,隐们的胆子大了许多,上前蒙眼睛的蒙眼睛,领路的领路。福泽剑士不肯把鬼交给别人,谁也没办法为难他,他们只能走在前面将一行人引至当主产屋敷耀哉所在的宅邸。 廊上阴影中端坐着温雅青年,廊下围了一群各有特色的忠诚剑士。 「可以让我看看我们的小客人吗?」诅咒已然侵蚀到眉间,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失明,他仍旧面带微笑不疾不徐,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 福泽谕吉将口袋扯下扔到一旁嫌弃不已,早醒过来正支棱着耳朵挠他手指玩的阿薰从他怀里跳下来,看上去完全像只猫而不是个人。 ——在森林里住久了,总有几个猫科邻居,她学得很像。 炸开绒毛的幼猫和鬼的形象不大兼容,虎视眈眈盯着这里的另外几位柱有点懵。 这…… 富冈你过来,你是不是在报復我们排挤你?如果是的话这还真是个绝妙讨打的点子…… 阿薰在草地上追着尾巴转了一圈,延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猫咪挪挪后腿向后坐了一下,接下来以一种和形象并不符合的矫健跃过台阶落在木质地板上。她张开嘴沖产屋敷耀哉 做出威胁姿态:「哈!」 谁都知道猫哈气是什么意思。最为尊敬主公的几个柱当下就不愿意了——你什么意思?哈气都不看看人?打主人都不看看狗(?)什么意见! 太放肆了! 福泽谕吉侧身拦在猫咪和众柱之间:「内子顽皮。」 潜台词:她还小呢,不要计较。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产屋敷耀哉身上突然凝聚出一团黑雾,像是条蛇一般盘踞着沖幼猫张开大嘴无声恐吓。 坐在丈夫身后的天音夫人捂嘴惊唿:「是诅咒!竟然实体化了!」 难以想像如此可怕的东西缠在身上日日榨取生命会是种多么痛苦的感受。 所有人都握紧了刀首,却又投鼠忌器不敢採取行动。 但是对于宇智波喵来说……你要这么挑衅挑到眼前,可就别怪喵动爪。 在与鬼血争夺身体控制权的过程中远祖留下的血脉力量终究占了上风,经过这一场战斗阿薰甚至出现一定程度的返祖——暴躁女神大筒木辉夜脾气可从没好过,神明和神明之间又一向是强者才有话语权,所以来自另一位神明的诅咒才会如此惊惧狼狈。 幼猫四爪开花扑上去就咬,咬一口就跑换个地方继续咬,等黑雾凝聚的蛇反应过来也被咬了好几口。 这个东西……可以吃!没有味道,能量却很足! 一提到吃她眼睛都亮了。 实在是饿怕了,猫咪喉间发出急促吞咽的声音,弓起背侧身躲过长大的蛇口跳起来抱紧蛇躯奋力撕扯。 ——就像太小的猫在啃一条太大的蛇。 围拢了一圈的剑士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帮谁。 那只猫原本是食人鬼,那条蛇是伤害主公的诅咒,现在它们打起来了,我们是帮猫还是帮蛇? 就连蛇柱也知道这会儿不能帮蛇,不然还让诅咒缠回去继续残害主君? 这会儿也没人顾得上什么鬼不鬼的,握紧刀首压开刀镡,万一情况不对也好来得及拔刀……砍蛇。 福泽谕吉不需要考虑帮谁不帮谁的问题,问了就是「内子体弱不堪劳顿,我得多照顾她些。」 很快阿薰就发现这条「蛇」的弱点是尾巴,正黏在面前这个无法动弹的人身上,当即「喵呜」一口咬紧蛇尾向下撕。诅咒哪肯 这么轻易就被吃掉,调转蛇头一口咬住猫后退。疼痛激得她发狠,不管不顾硬是不松口,顺势在地面一滚,绞着圈又蹬又挠用尽全力摇摆头颅往后撕扯。 头铁的不得了。 「天音夫人!」少年看向神官世家出身的产屋敷天音,后者愣了下明白他什么意思,咬牙爬起来沖向室内,片刻后她抱着振一向当做神体供奉的太刀出来双手奉上:「多谢!」 第334页 「失礼!」他起身接刀,拔刀术快得看不清刀痕,产屋敷耀哉只觉得清风扑面,片刻后就见黑蛇寸断,被花猫一一踩住咬紧急切吞吃。 吃的急了还会噎一噎,让人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诅咒……消失了?」天音夫人简直不敢相信,双手捂嘴眼看丈夫额前青紫色的不详斑块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逐渐消退。 延廊下一部分刀也收了回去。 这个鬼她,不管什么原因,至少解决掉了威胁主君生命的诅咒,仅凭这一点就值得被承认。 而且她明显对诅咒的兴趣比对人要大,如果真是吃过人的鬼,根本不可能放过更容易获取的美味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回家认门 离家出走 跑出去的 宇智波 还有能 回来的? 初代火影,四代火影,六代火影,以及七代火影表示有话要说。 今天周日,还是日万。 感谢在2020-06-20 09:00:00~2020-06-21 10:2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伊十三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清岚、苏隙、树獭姑娘 10瓶;归念 9瓶;墨染沧澜 6瓶;没有名字 4瓶;莫语、笼中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6章 番外.if7 鬼……变成了猫……还吃掉了纠缠产屋敷家近千年的诅咒…… 站做一排围在廊下的剑士们努力拯救自己的三观——变猫是血鬼术, 诅咒就……嗯嗯嗯…… 世界观岌岌可危! 阿薰吃饱了就「噗」一声变回来, 坐在木质地板上打了个嗝。 花柱胡蝶香奈惠盯着她头上没能收回去的耳朵看了一会儿:「哎呀……」 可爱! 福泽谕吉将太刀还给天音夫人, 退出延廊将羽织解下盖在阿薰肩头,她眯了眼睛仰头看着他笑。 如果不看她身上鬼化的部分,大概所有人都会跟着一起放缓表情会心一笑。 「血鬼术是变成特定动物?」 风柱不死川实弥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看打饱嗝的阿薰很有些矛盾。 一方面这女孩帮了主公大忙,另一方面她本身就是个危险源。 他不相信鬼能忍住进食本能放过人类, 也许过去她没吃过人,但谁能保证将来她一定不会失去控制?就连母亲也难耐鬼化时的飢饿向亲生儿子出手, 还有什么不可能。 阿薰对于陌生人的靠近很有些敏感——这人生着一张恶人脸, 衣服也不好好穿,敞着怀怎么看怎么像个坏蛋。毛茸茸的耳朵转到脑后放平, 女孩子警惕的抬头盯住他。 不死川实弥勉强自己把视线从吓平了的猫耳朵上收回来,恶声恶气伸手要拽少女的后脖颈, 只见她动作更快「哧熘」一下躲进福泽谕吉背后。 后者也配合着伸手护着她,女孩子歪头从他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继续盯紧危险人物不放。 「想要我们认可, 总得证明她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想到这到底是别人的妻子, 风柱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没有非得拎着人的打算, 但该有的试炼不能少! 他看到女孩子的衣服上染了血花, 富冈没受伤福泽也没受伤,只会是她挨了一刀。青年站直身体在胳膊上划开伤口速度飞快,又将流血的手臂递到阿薰面前,福泽谕吉想要阻拦却被近在咫尺的其他柱用刀鞘隔开。 「不死川是罕见的稀血。如果尊夫人能忍住稀血的诱惑, 就能证明她今后也不太可能吃人。」 香奈惠急忙出言解释,银髮少年听完 握紧刀首的手才松开,面带紧张忧心不已看向妻子。他知道她不会说谎,也一定能战胜诱惑,但此刻仍是不可能不担心。 「薰,别害怕。」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伴着你。 面对陌生男子鲜血直流的手臂,正常人第一反应大多是先感同身受缩胳膊,然后再视受伤者情况衡量确定是否要向他伸出援手。 但是对于鬼化了的阿薰来说,她的第一反应是咽口水。 那口微微颤动的熊心及时提醒——吐到吐出胆汁的痛苦不可谓不深入骨髓。 紧接着她嫌恶的趴到延廊侧沿捂着胸口向外干呕,差点把刚才吃下去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诅咒吐一块出来。 这一下柱们反应极为迅速,甜茶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炎柱炼狱杏寿郎和音柱宇髓天元架起风柱瞬间从上风口移动到下风口,务必不能让他真的把福泽剑士的妻子给熏吐了。 ——万一吐出来的诅咒再缠上主公怎么办?那简直就是双倍甚至三倍的噁心! 让人无法接受到抓狂! 「谢谢……」她举起甜茶一饮而尽,好不容易才把刚才嗅到的浓厚血腥味忘掉。 事实证明福泽剑士不幸鬼化了的妻子对人类毫无威胁,又因为他本人一向严谨自律做出的保证值得信任,加加减减阿薰顺利通过鬼杀队的试炼,被允许留下。 然而她并不想在此地过多逗留:「我们,落在溪边。阿吉撞在水面上,昏过去了。」女孩子说话语速有些慢,边想边说,生怕自己说不清楚:「有一个鬼,米白头髮,彩色眼睛,骗我成了鬼。」 「上弦之二,我要报復!」腮帮子都气鼓了,少女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上弦之五告诉我,换位血战可以取代,数字。我要去!」 第335页 说得断断续续,意思表达的倒是很清楚。 产屋敷耀哉耐心听她说完,然后提出问题:「鬼王控制不了你?」 完全没意识到他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多,阿薰点点头又摇摇头:「鬼血,还在。家族血统,可以压制。」更往深层范围钻研的话她甚至可以完美欺骗鬼王,无论何时偷窥,看到的都是她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原来是特殊血脉。」这倒并不是不可能。于是他笑着点点头:「我同意你来去 自由,但请务必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我要为我的剑士考虑,谕吉非常担心你。」 已经止过血,伤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死川一回来就听见主公不紧不慢和福泽的妻子说话,急得他抓耳挠腮——您倒是让她先把鬼那一方面的情报说出来啊! 上弦!两个! 放我出去,我要砍死他们! 「那么,请问夫人该如何称唿?我是产屋敷耀哉,鬼杀队的当主。」 他客气的自我介绍,天音夫人适时推了就茶的和果子上前。阿薰看了眼福泽谕吉,见他对这个说法没有疑义才放下心,顿时看上去轻松了不少:「薰,斋藤薰。」 「福泽薰。」银髮少年小小声的提醒她,女孩子摸了只和果子在手里眨眨眼,然后疯狂点头:「嗯嗯嗯!」 噫——! 不甘沦为背景的风柱奋力拔开不知道谁伸出来捂住自己嘴的手:「你倒是先说说上二上五都长什么样?有什么能力?」 这两个鬼的模样阿薰都能描述,但是能力就……着实有些为难被鬼血降了智的猫猫。 她颠三倒四说不出来,一急就「看」了不死川实弥一眼。 宇智波的眼睛,那可不是能随便乱看的。众人只当她扫了一眼过来,只有风柱才知道这一眼里究竟都隐藏了些什么内容。 鬼与鬼的战斗。 不再受限于生命与肢体,无比接近最原始的纯力量争斗,是简单却又充满血腥的暴力美学。 「上弦之五没有留手,你,竟然不是十二鬼月!」 退出幻术后不死川实弥向后退了一半步,强令自己压在刀上的手放松。 不能触怒她,就算她不会主动攻击,就算她毫无危险性,见识过那种堪称狂暴的战斗方式后谁还敢只把她当做家养吉祥物看待? 「我马上就是啦!」她得意的翘起鼻子,看得一圈柱无语凝噎——你还挺骄傲哈? 「噗。」天音夫人没忍住,抬袖捂着嘴笑出声:「很可爱呢,阿薰。」 这少女越是娇憨可爱,欺骗她成为鬼的傢伙就越发令人憎恶。 「不如这样,你暂且在鬼杀队小住几日,把想法整理一番,我们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然后你再去做想做的事。」产屋敷耀哉配合阿薰放慢语速, 一点一点和她解释:「谕吉找了你快一年,好不容易重聚你总要让他放心。再者,你也不了解鬼舞辻无惨的处事风格,独自一人冒险接近很容易发生危险。鬼王能杀死鬼,也能杀死人,无论谁与他面对,都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我不希望我的剑士伤心失意,因此我会向你提供尽可能的帮助。以及,我有一位朋友,说不定她也能帮上你什么忙,可以让谕吉陪同你一起上门去拜访。」 阿薰慢吞吞把手里的和果子一口一口咬着吃掉,对这个甜度有点满意,对这个说话声音很好听的人也满意:「好。那就,那就待五天。不知道其他的,十二鬼月,都在哪里,要去找。」 「这件事交给我。」他垂下眼睛莞尔。 保护好这个少女就相当于保护好不辞劳苦的剑士们,她就是替自己紧盯着鬼舞辻无惨的一双眼睛。 胡蝶香奈惠及时越众而出:「不如让他们先去我的宅邸,」说着她看向阿薰:「不能晒到太阳吧?紫藤花会让你难受吗?」 少女抬头认真想了想:「会……有点不舒服,但也,没那么,讨厌。」 她没有在白天行动过,也没有作死拿自己做过什么实验,倒是山里有些野生紫藤花,不喜欢,但也仅限于不喜欢而已。 「那就好,你们可以先住在离紫藤花最远的地方。跟我来吧。」她笑眯眼睛,眼看女孩「呯」的一声又变成了白底灰花的小猫,被福泽谕吉抱起来塞进怀里盖住。 产屋敷耀哉转头对妻子交代了几句,她笑着起身:「请稍等。」 顺手送了太刀归位,天音夫人很快就提了只点心盒子出来交给福泽谕吉:「我看那孩子喜欢甜食,这些带去甜甜嘴。还有,衣服也不大合适,该做身新的,别忘了。」 当初阿薰脱下白无垢穿着身长襦袢(内衣)就跑远了,后来睡醒也是从养蜂人的院子里顺了身粗布衣服胡乱挂在身上。这衣服并不合身,拖拖拉拉还有几块补丁,要不是颜值过硬和乞丐也没什么区别。福泽谕吉谢过她的提醒,小心笼着钻进衣服里的猫跟隐去了蝶屋,其他柱留下继续开会。 要听水柱报告事件前后经过啊……想想就觉得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不能总是 迫害水柱 偶尔也要 换一个人 迫害 第187章 番外.if8 富冈义勇的工作报告, 就是考验意志的磨刀石。 前摇过长、语速过慢、逻辑跳页是已经改不了了, 只要水柱别动不动就从「起源」那一年说起就是万幸。 第336页 这次他选择从「福泽剑士四处打听妻子消息」开始…… 幸亏福泽谕吉本就刀术卓绝, 会了唿吸法就被桑岛慈悟郎直接放出门推平藤袭山,前后总共也没用几个月,不然真没人能坐得住听水柱慢吞吞描述。 三分钟后事件的真实开端才浮出水面——被上弦五残害的商队,以及自称捕捉到「山神」的商人。 好不容易用半个小时才理顺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音柱没忍住吐槽他:「你跟福泽的妻子真没什么血缘关系?」 人家或许还能把说话慢的锅甩到鬼血和鬼舞辻无惨头上, 你呢?一边听一边脑补都补不完整,关键是你竟然还能说上那么长时间, 这到底是种什么技能? 「……」 水柱双目茫然:「?」 「算了,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宇髓天元放弃和他交流,转而看向产屋敷耀哉:「我认为, 这个少女恐怕会成为改变战局的关键。」 不仅他这么认为,大多数人都觉得有戏。 一个不被鬼王控制的, 有牵挂的,有战斗力的, 彻底投向己方的鬼……只要她能潜伏进十二鬼月的队伍, 不说上弦, 哪怕只是个下弦, 也能得到许多他们根本就无法探知的情报。 「隐会负责尽快彻底调查『山神』之事,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 主公看向众人。 除了伊黑小芭内和悲鸣屿行冥以外,其他人不说相信不相信,至少都承认值得冒一次风险去帮助阿薰。 「说实话,我们可能帮不了她什么, 」香奈惠摇摇头:「关于十二鬼月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我倒是挺看好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的不死川突然发出声音:「我看到了,她真正的血鬼术……是幻觉,能通过对视传递消息与画面。恐怕变成猫也是利用幻术欺骗了我们的眼睛……」 「说句不大讲究的话,我建议今后不要再让福泽做单人任务,最好和柱一起行动。主要还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顺便适当监控。」 青年脾气暴 躁却并非鲁莽,短暂时间内他想了很多。简单描述他所看到的上弦二与上弦五,不死川实弥向富冈义勇提出一个问题:「你和福泽薰交手了对吧?」 后者默默从鞘里拔出只剩半截的日轮刀:「她主动保护福泽被砍了一下,徒手拗断刺入心脏的刀身。」 「如果没有福泽在场,今天我们就得听到你的阵亡传信。」 风柱收回视线转向其他人:「她很强,与上五的打斗仍有许多潜力可挖,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如果是这样,将来万一我们在战斗中偶遇她该怎么办?」 宇髓天元提了个很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产屋敷耀哉给了大家答案:「尽量迴避。」 眼下也只能商讨到这里,在事情进一步发展前谁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奇妙的变化。 另一边福泽谕吉带了阿薰走进蝶屋。隐早就传了话过来,什么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距离紫藤花最远的房间被整理准备出来给他们使用。 一进房间他先关紧门窗免得阳光照进来,然后将变成猫的妻子放在床上:「你想再睡一会儿吗?」 「现在,不想睡,想洗澡。」阿薰「呯」的变回来,将羽织还给他。她毕竟不是真的猫,没有没事儿就舔毛的爱好。先前在森林里待着又不要见人,只能凑合凑合,现在总算回归「人类」序列,怎么说也不想再忍了。 福泽谕吉忍不住莞尔:「好,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提水。就在这里等我,外面有太阳,别出去。」 「哦……好哒。」她把下巴压在床边写字檯上,腮帮子鼓鼓的显得脸颊上多了层婴儿肥。他将天音夫人所赠的和果子放在旁边打开盖子,女孩子嗅到甜味就伸手去拿。 「慢慢吃。」有东西吃她就不会无聊也不会乱跑……大概吧,反正乱步是这样。 安排好后他提了两桶热水回来,阿薰非常自觉的在他提后面两桶水时把前面的热水和桶都拖进浴室,洗得稀里哗啦。 就在银髮少年开始担忧水会不会被洗凉时,她披着湿漉漉的头髮把头从浴室伸出来向外看:「没有衣服换……」 变成猫确实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但她是人啊!基本底线还是有的! 福泽谕吉:「……」 少年的脸从额头红到 耳根:「先,先穿我的,我去给你拿。」 说着就去取了干净衣服递给她。 阿薰伸了条光熘熘的胳膊出来,接过衣服就「嗖」的缩回浴室里去,一阵淅淅索索后拖着衣摆和桶子一起走出来。 男装真省事! 她还没有长开,其实就算将来长开了也才只有一米六,穿他的衣服实在是把常服穿成了长袍,袖子全都皱着搭在胳膊上,看着就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是了,她现在本来年龄就还小,才十四岁而已。 「请问方便开门吗?」外面传来客气的轻敲,还有女孩子明快爽朗的声音。福泽谕吉去开了门,胡蝶香奈惠的妹妹胡蝶忍在外面送来一套衣服:「我听姐姐说你的夫人身高和我接近,这是旧年只上过一次身的衣服,早已洗熨整齐,不嫌弃的话请先暂时使用。」 当然没什么可嫌弃的,总不能真让阿薰穿着他的衣服见人吧! 他谢过胡蝶忍,对方速度飞快勐然侧头向他身后看,微凉的重量压在后背,一定是阿薰好奇凑上来看热闹。 第337页 他扭头失笑,果然。 两个年龄相仿身形相似的女孩视线相对,阿薰对胡蝶忍头上那只胡蝶发卡的翅膀蠢蠢欲动,胡蝶忍则同样对她脑袋上的那对猫耳蠢蠢欲动。 看上去好像很好捏的样子x2 「啊啦,我叫胡蝶忍,你可以喊我的名字,如果单纯喊姓氏很多人都会弄混我和我姐姐。」 她笑起来很精神,黑髮及耳发尾却是深紫色。阿薰冷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察觉到恶意与危险,放下防备后模样又乖又软的认识小伙伴:「你喊我阿薰就好,称唿姓氏会把我和阿吉弄混。」 「噗!」胡蝶忍喷笑,没想到福泽剑士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暱称! 「好的,我知道了。阿薰你赶紧去换衣服,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她没有多做逗留,认识过未来的「科研伙伴」后果断告辞离去,把空间留给这对年轻夫妇。 福泽谕吉关了门转身,将端着的女性衣物交给她:「换过来吧,晚上带你出门做新衣服。」 谁知阿薰抬手抱着领子就往旁边扭——她还不想换。 想想自己的衣物被妻子贴身穿着还抱那么紧 ,说没有点什么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一念及阿薰如今才只有十四岁,什么绮思就都统统被扫进了垃圾桶。 他将那叠衣物放在床头,看看外面天色尚早就从衣袋里取出那本五十音图《竹取物语》给她:「不困就看书,你有许久没练字了。」 阿薰:「……」 喵喵喵? 「等将来不再有鬼了你就能恢復正常,到时候正好可以进入大学继续深造。」就像你曾经期待过的那样。 阿薰……就有点懵,不是不想去学校上学啦,而是福泽先生你不觉得你……眼下这种情景为什么会触发这种对话?究竟是你被降智了还是我被降智了? 她偷偷低头秒了眼领口,悻悻然接过书坐到书桌旁复习功课去了。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没有採取犯罪行为的福泽先生在心底长出一口气顺便擦擦冷汗。 有时候太年轻……嗯……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太阳落山之后的时间属于鬼,随着天空越发黯淡阿薰明显越来越精神。竹取物语就那么短,哪怕全用假名书写也就薄薄几页纸。就算用汉字重新誊抄一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没什么能转移注意力的事可做。 福泽谕吉在她吃掉最后一颗和果子后再次将胡蝶忍送来的衣服递给她:「去换?今天外面有祭典哦。」 祭典有什么好玩的……好吧,或许确实好玩。少女垂头丧气带了衣服进浴室,十五分钟后穿得整整齐齐重新出来。 他坐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听到动静转身就见她一边努力想把头髮挽起来一边向外走——头髮太多,这种努力失败了,看上去她似乎更想直接把长长的炸毛拽断。夏天宇智波家的人在自己家里基本上就硬气不起来,总有乖乖坐着亮出后背等人帮忙梳毛的时候。 曾经替妻子扎了七年长马尾的福泽先生顺毛早已顺出心得,就算头顶上多了两只耳朵也完全没问题!借着扎头髮的便利摸了好几下毛绒绒的猫耳朵,他表示这个活动还可以再继续七十年也没有意见。 「去做两件新衣服。」他刚伸出手掌,阿薰就起身主动将手递过来,两人走在一处出门向最近的市集去。祭典还要稍微再晚一些才有趣,还是先去裁缝店把衣服裁出来比 较好,不然每天洗漱时都会很尴尬。 蝶屋附近的市集规模并不大,很多店铺都是由藤下家或者附近居民经营,一出去几乎全都是熟人。 一走进裁缝店活计就热情的迎上来,左右熘上几眼就能看出来谁才是买家。 他笑嘻嘻的拍拍最前面一排布料,努力向客人介绍推销:「两年内不走型不褪色,两年后您难道还不换件新衣服吗?绝对划算!」 福泽谕吉也知道自己买东西很容易被精明的商家绕进坑,索性只看妻子反应,只要她喜欢就行。 好在阿薰虽然被套了个降智光环对物品价值的基本判断常识还在,她看了一圈下来坚定拒绝那些所谓的「高档畅销货」,最终选择棉麻质地的纯色布料。 ——她也是绝,做衣服就做两身一模一样的。好洗好替,已经做好了穿坏后裁开一件修补另一件的打算。 「不必如此俭省。」他想说鬼杀队给的工资足够她随便用,但阿薰只是笑笑,摇了摇头。猎鬼人又危险又辛苦,哪里捨得随便用? 她指了指人群逐渐聚集的方向,意思是再不去祭典上的表演就要结束了。福泽谕吉只好放弃关于衣服的话题,留下定金尺寸和姓名后被阿薰高高兴兴拉出裁缝店大门。 这座神社是由天音夫人娘家经营的,规模和占地面积都不小,自然不会像中津乡下小镇的寒碜神社那样连跳神乐的巫女都得临时「借」。看过神乐后他们在歌舞伎表演的台子下面挤着听了一会儿,阿薰突然拉住福泽谕吉的胳膊,竖起耳朵四下里警觉扫视。 「有鬼……混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今天日万,一定日万,没过十二点就还是今天! 第188章 番外.if9 「有鬼……混进来了。」 阿薰紧张的攥住福泽谕吉的袖子, 这里人太多, 她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却无法确定方位。 第338页 「别担心。」银髮少年缓缓拉起她的手不着痕迹向林荫处移动。年轻恋人往小树林里去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们没有引起任何额外注意。 绕进林中阿薰带着他蹿上树,她个子小小的却能拉着个大男人轻松行动,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绝对会被吓一大跳。他们像两只挤在一起的山雀那样透过树叶缝隙向下俯瞰整个祭典会场,神社鸟居内连阿薰都不愿意进去,别的鬼没有特别理由就更不会往里跑, 只可能混迹在稍微靠外的摊贩群中搜寻目标。 福泽谕吉也有一只名叫太郎的鎹鸦,这个起名字的老实程度曾让所有知道的人都无语许久。此刻鎹鸦已经悄无声息飞走传信, 很快就会有更多剑士前来搜寻。 ——这个位置距离鬼杀队本部实在是太近了, 很难确定这鬼到底是被人群吸引打算进食还是故意徘徊刺探要收集情报,不得不提高警惕。即便知晓鬼杀队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福泽先生也不敢有丝毫松懈。第一他并不是事件亲歷人,第二他已发现事情发展早就超出预计, 两相权衡下唯有认真重新走过方才稳妥,因此不敢抱有任何侥倖心理。 盯着如织游人来来回回看了许久, 阿薰突然竖起耳朵挺直身体:「找到了。」 「你们, 先别跟来!」一进入战斗准备她的智商就迅速恢復, 连事后如何蒙蔽鬼王都已经想好了。远远指了一个瘦小干瘪的老者示意, 少女眼睛里的勾玉缓缓旋转:「我先去, 给他标个记号。」 说着她拉起福泽谕吉从树上下来,向他要了两枚铜板又捡了块石子混在一处,往袖袋里一装看上去鼓鼓囊囊还叮噹作响,合着她的年龄一看活脱脱就是个涉世未深偷跑出来玩耍的小姑娘。 福泽谕吉握紧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抱了一下:「保护好自己, 记得要回来。」然后松开手放她自由行动。 阿薰扭头看了看他,拽着少年的衣襟踮脚抬起脸蹭蹭:「知道啦,我想吃夏柑糖。」 「好,等你回来一起去。」他抿起 嘴浅浅笑了一下:「还可以去吃樱饼喝红豆汤。」 一听这个她笑嘻嘻直点头,然后欢快的甩着毛茸茸的长马尾跑去找鬼的茬。 找茬生事,对于宇智波来说简直就是天赋技能。 她走到那个裹着大头巾的虚弱老人地摊前停下来四处张望,好像和谁约好了正翘首期盼。没一会儿往来人流就把她推得东摇西晃,一个「不小心」将脚下摆着骰子骨牌的包袱踢翻在地。 「啊……对不起。」小姑娘软绵绵的道歉,小脸惊慌失措频频鞠躬。她袖袋里应是装了些钱财,随着动作叮叮噹噹还能看到些许形状。老人侧目瞄了好几眼,从她的袖袋一直看到她红色的眼睛。他忽然表情怔愣,进而极不耐烦的挥手语气恶劣:「快走快走!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今天这个祭典全归我,想吃东西往后面排!」 他果然认出了同类。 出现了另一个能掩盖气息的鬼,这让半天狗心情糟糕,总有种设定被人抢了的感觉。老人、女人、孩子,这三者是最容易被忽略被轻视的存在,也比较方便从混乱中逃脱,其中又尤其以女人为甚。而这女孩相貌姣美气质绵软,无论她隐藏起来的本性究竟如何,单就这幅皮相而言肯定比自己更占优势。 但是谁又能比他半天狗对无惨大人更忠诚?没有! 他释放出属于上弦的气势想把混进自己食堂的傢伙赶走。 两个鬼追逐人群偶然相遇并不是什么怪事,弱势那一方灰熘熘走开也就罢了。但半天鬼遇上的这个姑娘显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害,察觉到对方泄露的气息后眉毛一竖眼睛瞪圆,噼手拎起他的布摊子向上一甩「哗啦」掀了个底朝天:「你找茬欠打是吧!」 咱们两个到底谁找茬谁欠打? 她理直气壮飞起一脚又将散落在地面的骰盅踢开,裹在陶瓷骰子里的水银流出来,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特别显眼:「丑成这样竟然还好意思出老千?」 半天狗觉得今天必须要教训一下不知好歹的新人才行,作为上弦之四,他难道不要脸面的吗!收拾完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回头再吃饭,不然这日子算是过不下去了……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这女孩一把将刚刚垫 在地上的垫布团了一团砸在他脸上,撸起袖子一副不管不顾就要撒泼的架势。 「哎呀,这是个老人家嘛……」旁边围观的人看着不像话,纷纷上前劝和。 哪知这姑娘根本就是得理不饶人,转头瞪起红眼睛去凶劝架的:「要你管闲事,走开!」 不走连你一起打! 「算了算了算了算了,这也不好说对错,你们自己去人少的地方争论,不要在这里挡路!」收到鎹鸦传信佯做「好心路人」赶来「劝架」(起闹)的宇髓天元搓搓牙根,心里暗道看不出福泽的妻子人小小的还挺凶。 这小暴脾气,跟唐辛子似的,有点意思。 半天狗本性怯懦又傲慢,尤其面对打不过自己的「对手」,这种傲慢催促他恨不得现在就用血鬼术分裂出化身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鬼。 「你来你来,我倒要找个人评评理!」 老者指着不远处的树林大叫,少女上前抓住他的领子拖着他就往那边走:「评理就评理,碰瓷出千都叫你给占全了,活了一把年纪也好拿出来倚老卖老么!」 第339页 宇髓天元眼看两个鬼拉拉扯扯走进树林,打了个唿哨祭典人群中忽然钻出一群同僚,有一个算一个,白天参与柱合会议的人全都在。 「怎么样!」不死川实弥围上来张嘴就问,音柱短促颔首:「估计不是个普通鬼,如果不是福泽的妻子故意激怒他,气息隐藏得我都没看出来。」 那还等什么?难得人手这么齐,开工呗?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那片树林,片刻之后游人被隐部队疏散殆尽。也就是这里靠近本部,很多人不必说也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情况,根本无需多费口舌。 不等人群疏散完毕,就这一会儿功夫树林深处便爆发出雷鸣、飓风、巨响和剧烈撞击带来的震颤,这种程度的能量释放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偶然被捡了漏的鬼必然是上弦。一时间鎹鸦乱飞,隐的脚步也越发急迫。 「不能再观望了!」长刀出鞘突入密林,他们看到了正在恢復血肉的阿薰以及倒了一地的「鬼尸」。真正杀死鬼后他们的尸体会变作灰烬消失,还能看见这些东西证明鬼的本体还在。 「阿薰!」福泽谕吉上前伸手还没走近,阿 薰立刻软绵绵的主动倒过来靠着他「喵喵」告状:「这傢伙嘴巴可破可毒了,他欺负我!」 紧接着她又加了一句:「你们把光源熄灭,他显眼得很,跑不了。」 火把瞬间尽数熄灭悲鸣屿行冥拎着流星锤大喝:「一人一个方向!搜!」 众柱扩散至战场边缘,安静下来后很快就见数具鬼尸突然聚拢重新凝结出一个「人」的形状。他身背太鼓头生双角,出现后环顾四周找到目标恶狠狠的盯着她:「你竟然敢背叛大人带着猎鬼人残害同类!」 阿薰抖抖耳朵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和你这么丑的玩意儿同类。」 半天狗的化身憎珀天气结,转头看向被树叶遮蔽的天空大声唿唤:「无惨大人!无惨大人!」 这个叛徒!她必须死!一定要将消息告知无惨大人! 「你……一直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太对吗?」她笑嘻嘻的总算给了对手一个正眼:「天早就已经亮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出现?」 说着她抬掌拍断了一直靠在身后的树木,【写轮眼·幻术】清晨弥散着水汽的光束透过这处空隙投射在地面上,就像蛋壳被敲了个裂缝。 眼中刻着「上弦·四」的恶鬼既没得到主人的回应又想不出破局之法,顿时惊慌失措。 「什么!」憎珀天向后急退躲入树荫躲避太阳,不小心被照射到的皮肤迅速化作飞灰,他试图向阿薰投射十字枪,血鬼术却迅速消融在阳光下,不留任何痕迹。 「我的血鬼术是幻术,时间流逝,季节更替,只要我不想让你看到,你就看不到。包括通过你的眼睛注视着我的……任何人,动物,镜子,水面……你看,那位大人,他也看不见。」 「你想要什么?我,我可以将收敛来的钱财都交给你,放过我,放过……!」 话音未落雪白的小手就在他胸口开了个洞,憎珀天甚至没能看到她究竟如何出现在自己面前。少女扔掉被硬扯下来还沾着血的肋骨意兴阑珊:「找到,你废话太多了。」 「我对那些偷骗抢夺而来的钱财没有任何兴趣。」 「我要走到大人能看见我的地方!我要报復!我要得到力量!」小手上沾染的血迹逐渐干涸,变成亮晶晶散发 着浓重腥臭味的颗粒。给予他人残酷痛苦之时她竟然笑着抬起手背擦掉溅在脸上的血:「我要杀死这世上所有制造不公平的傢伙,凭什么遭遇一切的是我?我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这个世界!错的是所有人类!」 「啊?」 被打懵了的半天狗完全没看懂这又是哪一出,好好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神经了? 为了制造出足以骗过鬼王的同步记忆,适当即兴发挥也是必须的——这傢伙眼睛里刻着字呢,和之前遇到的破壶一样,甚至比它还靠前。按照常理判断,这样一个手下死了,鬼王不可能不追查。阿薰见到周围来了那么多柱,眼睛一转决定就拿半天狗再榨一榨剩余价值,把他当做进入鬼王视线的跳板…… 她要做的就是同步将半天狗的记忆修改为先遭遇换位血战,后重伤休养时不慎被鬼杀队发现围攻至天亮身亡。时间可以调整,但是要素缺一不可,所以一个神经错乱的疯狂形象大约是跑不了了。 反正家里疯子不少,随便找哪位先祖族兄什么的亲戚出来临时模仿一下,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嘛……这会儿倒是反应快得很,一点也不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先劝退上四 再劝退上五 屑老闆今天 预计吃什么 口味的便当 感谢在2020-06-21 09:00:00~2020-06-22 11:4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故宫唯有树长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nkutan 50瓶;会有猫的 20瓶;树獭姑娘 10瓶;中也怎么这么可爱 2瓶;von、saiiii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9章 番外.if10 不得不说, 宇智波的基因里天生就带了点癫狂。如果放在气质浪漫的艺术家身上最多只能形容为潇洒不羁, 可惜他们家从事的家族行业和艺术一向没什么关系…… 第340页 爆炸的那种艺术除外。 躲在化身胸腔里也能被挖出来的半天狗被骗得结结实实, 根本不敢与阿薰应战。他召唤出最后一个化身「恨」又缩小本体跳下来借着树木掩映四处乱钻,企图用这一招金蝉脱壳逃跑——两个最强化身总能击败她!等逃出幻术控制的范围就可以再次召唤无惨大人彻底杀死背叛者。 天亮了又怎么样,只要藏在树林里不被太阳晒到不就行了? 他忘了思考一件事,精通幻术的人,同样很可能或主动或被动的精通骗术。 事实上天并没有亮, 距离天亮甚至还有很长时间,他误以为是森林的地方实际上也并不是森林, 而是非常适合挥舞长刀战斗的空地。 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异常突兀显眼的矮小老者从静止不动许久的鬼物胸口跳下来跌跌撞撞满地乱滚。速度最快的风柱当头就给了他一刀, 岂料这鬼脖子硬得如同铁石根本无法斩断。 未能得手,不死川向侧方极速闪避, 卷着雷光和火焰的两把日轮刀从他避开的方向同时袭来,又有日轮刀矿石特别打造的流星锤从天而降, 多方合力终于将上弦四头颅斩下。 半天狗死亡瞬间与阿薰缠斗的两个化身立刻倒地化作灰烬。她急速反身沖入战团拎起上四飞出去的头颅与他对视,及时更换了记忆与画面, 然后「呯」的一声变成幼猫蜷成一团闭眼安静。 鬼舞辻无惨将会在天亮之后才意识到现在发生了什么, 瞳术作用下记忆被删减拼接并篡改, 他只会以为自己「同步」看到了半天狗翻船死亡「现场」。 而作为在此之前挑战上弦四且成功了的新鬼, 自己一定会被鬼王窥屏关注——所以现在就要提前准备好另一个视角的战斗回忆。 关于「换位血战」的记忆。 幻术的终极, 就是连自己也一块骗。不过她并不害怕因时时自我欺骗而失去方向,因为她的锚点始终都放在福泽谕吉身上。只要福泽谕吉永远修身持正严以 律己,阿薰的道标就不会发生偏离。 这也是宇智波族群中非常常见的状态,只不过更多人表现为比较极端的各种「控」。比如说兄控弟控挚友控之类……嗯? 顾不得旁观上弦鬼死后所化的灰烬和其他鬼相比有什么不同, 福泽谕吉急忙收刀回到密林中,在同样两堆灰烬旁找到了白底灰斑的小花猫。急匆匆先将她抱起来平放在胳膊上,然后再小心轻轻摸过她的四肢与颈椎,确定要害处没有伤口他才放心。 这里距离本部实在是太近了,后续隐部队需要处理的问题多到挠头,倒是剑士们结束战斗就能走人…… 人群疏散得太快了,不然还能再逛一逛祭典。 「这么晚了,也不好打搅主公休息,先回本部待命……不如一起去吃点东西?」自诩为华丽的祭典之神的宇髓天元喜欢热闹,轻松结束战斗后当然要招唿大家一起去庆祝一番——这可是个上弦呢!上弦四!上次鬼杀队斩杀上弦是什么时候?总也有几十快一百年了。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如此喜事传入宅邸,产屋敷耀哉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他们一进本部大门就收到传信,繫着红白绳结和御币的鎹鸦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才落下来,丝毫没有平时稳重的模样,可见主公究竟有多激动。缠绕在身上的诅咒被吃掉都没有这件事让他如此高兴,青年忍不住亲自走下延廊迎接剑士们归来。 「你们回来了!有人受伤吗?」 战斗触发与结束的都太快了,具体细节鎹鸦和隐都没能来得及传递。不过剑士们似乎没有受伤痕迹,精神状态也好,不如先交换对这场战斗的看法大家才好放下心休息备战。 胡蝶香奈惠上前答道:「没有受伤,我们只来得及赶上斩杀上四本体,更艰难的战斗都由阿薰完成,也是她最先发现鬼的踪迹再由福泽剑士传了信。」 说实话,他们也就只占了个日轮刀能杀死鬼的便宜这才白得了个人头。真要硬碰硬的打,单看开场雷噼、声波、飓风、冲击的阵势就足够头疼。 这也说明福泽薰的实力不容小觑,并不吃人的她究竟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呢? 福泽谕吉将猫抱出来,软绵绵一团打着小唿噜憨态可掬,怎么看 都很可爱,一点也无法和空手与上四交战时的兇悍形象联繫到一起。 你说,你是不是中途换猫了? 可惜敢接近福泽先生的猫只有这一只,其他的躲都来不及。 「阿薰?」他摸摸猫耳朵,假寐的猫像模像样弓了弓背跳下来恢復原状,女孩子揉揉眼睛:「长话短说,天亮,上四死亡,就会察觉,时间不多。」 产屋敷耀哉瞭然,果然捡重点交代她:「鬼舞辻无惨为人傲慢且自负,疑心重,尤其对可能产生威胁的事特别敏感。这个人汲取着别人的生命存活了一千多年,心理早已扭曲,不要用正常思维去理解。」 「无论如何,请千万小心。如有必须随时放弃,躲入藤下家等待我们前去支援。」他取了一枚玉石雕刻的紫藤家纹交在她手中:「凭藉这个,就算是鬼也会被视同剑士招待。」 至于其他十二鬼月的情报,鬼杀队知道得更少,越少也就越无法印证真伪,为了不对她造成误导没有做过多说明。 阿薰听完点点头:「多谢,很有用。」 说完她继续找了个安静地方坐着闭目养神补充「回忆」细节。一直到柱们总结过整场战斗后产屋敷耀哉才想好需要提醒她的几个细节:「你的血鬼术是什么?如果是幻术我建议你不要告诉鬼王。」 第341页 少女眨眨眼,满脸迷茫。看来战时正面增益buff已经消失了,呆萌猫猫头顶上两只猫耳左抖一下右抖一下:「幻术,不是血鬼术……」 严格点说那算是家族出厂设定,每一个宇智波都有的才能。 产屋敷耀哉这才想起她说过「血脉有异」。 没有抓着别人家的辛秘追问,他淡然岔开话题:「既然如此,我建议你将变化为猫的能力描述成血鬼术。」 「忍者……都会。」 她想说这不是最基础的三身术之一嘛,把这种是个忍者就会的忍术拿来当做血鬼术煳弄鬼会不会太水了? 前正宗忍者宇髓天元此时表示有话要说:「虽然我早就不当忍者了,但这么多年以来还真没听说有谁能直接变成只猫的。」 所谓变身术,也只不过是变装、化妆以及模仿的混合物。 「欸?」阿薰更加迷茫,干脆「噗」的一下换了个物种变——圆圆脑袋圆圆眼睛,尖尖 嘴巴一小团。 是只小小的斑点猫头鹰,扑腾翅膀扇了一地土才歪歪扭扭飞起来,落在福泽谕吉头上蹲得端端正正。 ——看!我还会变咕咕鸡! 也不知道从谁开始,各种憋笑失败的奇怪声音都冒了出来,只有顶着小猫头鹰的福泽剑士仍旧一脸严肃正直,莫名其妙让人觉得更加好笑。 「嗯,咳咳。这样更好,变成动物的能力很罕见,无论如何鬼舞辻无惨都不会随意对你下手。」 他可疑的捂着嘴咳了几声,宣布散会:「还请多加小心,上四死亡,鬼王一定会採取报復行为,尽量结伴而行。」 「这一点我天亮之后就会派鎹鸦通知到低阶剑士那里去。」 「还有,阿薰?」青年微笑着看向银髮少年和他头上蹲着的小猫头鹰:「我就这样喊你了。阿薰,祝你武运昌隆。」 猫头鹰扇了扇翅膀,算作是对他的回应。 福泽谕吉抱着她回到暂居之所,阿薰继续闭目养神,他安静的抱着她靠在窗边。等到太阳露出地面的那一刻,她撤掉了完全屏蔽鬼舞辻无惨的屏障,换上几经编纂润色的记忆植入脑中。 一上午风平浪静,女孩子试过裁缝店送来的新衣服,又将借用的旧衣洗净搭在廊下上晾晒,正噘着嘴被福泽谕吉抓到书桌前练字,鲜红的眼睛突然开始旋转,脑海深处凭空多了个声音。 鬼舞辻无惨在她脑子看到的都是加工过的画面,面前明明放着本竹取物语书香墨韵环绕,但在鬼王眼里就是一滩需要打上厚码的残破断肢。 ——很显然,「换位血战」后这个新鬼也受了不轻的伤,都敢大着胆子白天跑出来吃人了。 然而鬼舞辻老闆他就欣赏这种胆子大的员工! 妻子身体忽然紧张僵硬,他就明白这是监控着她的鬼王出现了。温热的手指放在她头顶一下一下慢慢顺毛,把飞平的耳朵顺得重新竖直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阿薰才适应这种必须时刻一心二用的新情况,整个人再次放松,抖抖耳朵道:「我,晚上……走。」 好吧,原本说好留下五天,这才一天就不得不暂时分开,福泽先生心里暗想果然鬼王什么的还是应该早点送下地狱。 「我会想办法,回来看你。」她从头顶摘下他的手握紧:「你要好好的。」 「你也一样。」他弯下腰轻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猫猫虫 咕咕鸡 毛绒含量 超标 第190章 番外.if11 入夜之后阿薰动身离开鬼杀队, 她找了个与福泽谕吉所在位置方向完全相反的偏远小镇停下脚步, 在路边看到有残破的寺院就躲进去藏身。 她敢这么四处移动, 并不是没有道理。 活了一定年头的鬼大多都会想方设法固定一片地盘,或者威逼利诱,或者欺骗恐吓,尽量让这个「食堂」保持在一个不多不少的人口密度线上持续供给「食物」。既不至于哪天饿狠了多吃几个就没得吃,也不至于规模过大引人注目。 只有新鬼才没什么经验的四处流窜作案, 毫无违和感。 躲进破庙找了个地方安身,她回忆了一下前后:从童磨到玉壶, 自己的来歷安全可考。唯一容易让人起疑的地方就是上四之死, 前脚被她打成重伤后脚就被鬼杀队碰上。 这到底得有多倒霉…… 撞上这种倒霉蛋又摊上个神经病老闆,正常人该是种什么反应才合理……不对, 我拿的人设又不是什么正常人,不需要考虑合理性, 不合理才正常! 她胡思乱想着变成猫咪缩在残损的佛像下眯起眼睛,表面上看起来昏昏欲睡慵懒闲适, 实际上在心底反覆模拟。产屋敷耀哉说过鬼王自负且多疑, 那么他一定不是个愿意听到不同意见的人, 联繫一下接触过的上二上四上五——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或者脑子和心理都有问题。 这种人才选拔的标准略有些犀利…… 所以说没有器量的人就算拥有实力也让人看不起, 找的都是些什么部下?连个boss都做不好,白瞎开局。 破旧寺庙中蛇鼠横行,唯一的一只猫只管缩在佛像脚下打盹跟没看见似的。搪塞鬼王的打码画面已经撤了下来,如果从鬼舞辻无惨的角度看阿薰此刻头脑空空双目茫茫, 似乎盯着地面正在发呆。 第342页 脱离鬼杀队的范围后就不用一直挂着幻术,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才最难看出破绽——话说鬼王真的有那个闲工夫没事做天天盯着部下偷窥吗? 等等…… 这是变态啊! 后半夜,空气变了,有什么东西正躲藏在黑暗中窥探观察。猫抖抖耳朵甩了下尾巴,血红色兽瞳掀开条细缝四下扫视。冰冷视线与温软娇弱 的外形形成奇异反差,就像是伪装成猫咪的奇美拉,仍旧泄露着属于猎食者的戾气。 斜刺里突然有鬼手袭来,阿薰第一反应是逃离,紧接着却又按捺身体做出反应:她瞪大眼睛呆呆伏在原地,双耳背后尾巴蜷缩,做出恐惧恭顺的模样。 鬼手轻易抓住小小的幼猫握在掌心只露出一个脑袋,似乎稍微用上一点力气就能把这团温热的身体捏成肉泥,就这么握着她送到个身穿西装的奇怪男人面前。记忆被人翻动得越来越粗暴,幼猫难耐疼痛发出细声细气的「喵呜」卖萌讨饶。 可惜这个人全无任何怜悯,继续刺激,直到猫咪痛苦的蜷缩起身体陷入昏迷。眼看她自始至终不敢有半点反抗的心思,男人这才放心,轻哼一声后将猫塞进口袋里打了个响指凭空消失。 无限城。 上四之死令鬼王震怒,这股怒气总要找个出气筒,所有被召唤来的鬼都安静如鸡生怕把火引到自己身上。鬼王的位置空着,下面或站或坐五个上弦,更远一些的最底端齐刷刷跪着六下弦。 没人敢说话,唯有互相交换眼神。有人淡然,有人窃喜,有人狐疑,也有人惊惧,不过这里面绝对不包括童磨。他真的是那种……非常特别的,平时并不吃药、吃了药也没救的类型,虽然同样不敢说话,各种小动作却也没停。 就在童磨打算用扇柄去捅玉壶时,所有鬼的大脑里都凭空被塞进一段记忆。下弦鬼看到的是上四在祭典摆摊出千打算骗几个人吃,结果失手被揪出来进而暴露身份。恰好他倒霉遇上了一群猎鬼人的柱,死得相当惨烈。而上弦鬼看到的则是一场战斗,一个瘦弱少女与上四之间的血战。 「童磨!玉壶!」 不知何时鬼王已经莅临,无视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几个下弦,他将矛头对准了搞事搞出么蛾子的两个上弦。 新抓回来的这个丫头被童磨变成鬼转化时吃掉了恋人,清醒后对上二恨入骨髓时刻想着报復。而上五告诉她「换位血战」之事简直就是替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丢了大半脑子只剩一根弦的女人就梗着脖子四处寻找高等级的鬼找茬挑衅,再往后……合力坑死了上弦之四。鬼舞辻无惨都 不知道该就此作何评价。为什么你们打在队友身上的拳头永远比打在对手身上的重? 也就是自己这种宽宏大量的老闆了,换个人你们仨统统开除!开除懂不懂! 童磨看完这段暴力翻出来的记忆立刻想起自己大半年前都做过什么好事,顿时双眼发光:「是小薰?我就知道她会特别有趣!吶吶,大人,这算是血战的获胜者吧?」 画面中小姑娘一个人扬起拳头把召唤出四五个化身的半天狗摁着锤,打得血肉模煳癫狂疯魔。她和上三一样都使用体术徒手战斗,唯一不同在于血鬼术非常神奇。 连鬼王都觉得有趣的神奇,包括她神奇的世界观——「我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鬼舞辻无惨默默窥屏表示同意,并且顺手点了个贊。 他从口袋里拎出一条猫扔在适时出现的空地上,和地面撞击后猫身四周冒出一股烟雾,随即小猫变成了一个穿着白小袖红褐色绔裤披着粉色羽织的女孩。 她看上去约摸有十四五岁,五官眉眼都很精緻可以说生得极好,皮肤白皙黑髮浓密微卷,头上顶着鬼化后出现的猫耳朵,看上去是个非常可爱的少女。 但就是这个「可爱」的少女击败了曾经的上弦四还间接导致他的死亡。 对于鬼舞辻无惨来说,上弦里都有谁并不重要,但这种自己冒出来的类型就让他很不喜欢。虽说她证明了实力,应有的惩罚却一点也不能少。 ——可爱也不行,可爱又不能当饭吃当命用。 略微加大刺激,趴在地上的女孩当即就醒了过来,虬结鬼手快到反应不及横噼而来砸烂她半边身体。鬼王的血液撒在伤口上被吸收入体内,破损的肢体迅速復原,随之而来的疼痛迫使她蜷缩成团不停发出阵阵哀鸣。 这种当众惩罚不仅放大痛苦,还是种对尊严的打击,没有人能坦然接受。但在鬼王看来,只要他没直接裁员就是仁慈,稍加惩处而已,有什么可抱怨不满? 「从今天起,你就是新的上弦之四,名字?」他冷冷看着抓挠皮肤在地上不断翻滚挣扎的少女,命令随着血液沖入对方大脑——寻找青色彼岸花。 「哈、哈……薰……」阿薰在努力喘息平息疼痛的缝隙里弱气 回答。虚弱胆怯又恭顺的状态让鬼王很满意,控制着鬼血在她眼睛中刻下「上弦·四」的字迹,少女难以承受剧痛最终昏死过去。 半天狗对他的忠诚毋庸置疑,然而忠诚抵不上利用价值。所有经由血液衍生出来的鬼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工具而已,工具嘛,坏了就换个新的不就行了么。这个女人不但在隐匿暗杀搜寻方面别有专长,她的出现同样是对其他十二鬼月的震慑——看到了没?不努力做事不努力提升实力就要面临被新人淘汰的下场! 第343页 所以这种「换位血战」他不但不禁止反而非常欣赏,甚至变相鼓励。至于为什么要惩罚新的上弦四……一是迁怒,二是她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行动。简而言之就是猫不大听话,所以挨揍了,至于没听什么话,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听话。 当然了,与此事有关的童磨玉壶也跑不了挨捶,一个被砸碎了脑袋一个被砸碎了本体的壶。鬼王这才觉得这个下马威给的差不多够了,拎起好不容易把自己黏回去的玉壶离开——拿这个壶再去卖掉一次,最近资金不太够。 「……」 垂头怀抱琵琶的长髮女人直接把下弦全部扔出无限城,至于上弦……她惹不起,只能坐在原地等他们自行要求传送地址。 玉壶被鬼王拎走,上一上三对这些不感兴趣紧随其后自己主动走人,上六堕姬想找新人麻烦却被哥哥拉开不许她鲁莽冲上去白给。倒是重新把脑袋长好的童磨走到台子上伸手薅了把阿薰的耳朵:「麻烦小鸣女把我们一起传送到万事极乐教吧?」 鸣女沉默着开门,目送上弦二把新来的上弦四带走。 「哎呀,我都没有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小薰你呢。恋人会比普通人更好吃吗?我不知道呀,我不吃男人,你不好奇为什么吗?」 他扛着尚未清醒的少女自言自语喋喋不休。 「当然是因为女人更有营养不是吗?你看,女人能用身体作为容器孕育一个新生命出来,男人就不行。」 华丽丝绸布置出来的房间里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全都是信徒们费尽心思找到后献上来的。他把新得的同事兼玩具扔在地毯上,想想还是出去随便找了个人。 「那个谁,去给我问问猫要怎么养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猫可是一种 非常记仇 的动物 屑老闆此刻 在猫猫眼里 已经死了 感谢在2020-06-22 18:39:50~2020-06-23 13:33: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海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cloud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1章 番外.if12 教主说要养猫, 作为信徒, 该作何反应? 被童磨拦下询问的这个人只恨自己知识面太窄, 无法第一时间给出八千字完整报告进行系统说明。 支支吾吾答了几句,她面带惶恐跪在地上颤声道:「普通家里养猫只为防备老鼠咬坏房子家具,合着剩饭餵点鱼,用绳子拴好也就是了。要是养来赏玩,必然得精细些……」 就是这个「精细些」难为人, 没有上限的事儿她一个为生活所迫活不下去才逃来这里祈求庇护的人怎么知道! 「你下去吧,我问问别人。」 对于储备粮和照顾储备粮的储备粮, 童磨总会以特别耐心又温和的态度去对待。依着他的逻辑看, 迟早有一天她们都会被吃掉和自己彻底融于一体永远在一起,为难她们不就是为难未来的自己吗? 何必呢? 肚子还不饿, 他转了一圈听见房间里传来些许动静,立刻高高兴兴像个养了新宠物的孩子似的迫不及待跑回去找「新朋友」玩耍。 然后他就被「新朋友」一脚踩在脸上, 一道粉色身影灵巧借力跳出屋门。 「小薰~和我一起玩嘛~」 铁扇之下冰莲丛生,遍布细刺的莲梗如同触手汹涌而至, 被她侧身躲过。少女像猫一样轻灵, 身形迅捷飘逸, 在密密麻麻的攻势中来回游走, 那些躲不过去的莲叶莲花莲尽数被她削断砸烂撕碎……兇悍的不得了。 这女孩变成鬼还不到一年, 竟然已经达到单独击败半天狗的程度,不可不防。虽说他也能把半天狗揍得汪汪叫,但同样不得不承认那傢伙分裂出来的化身非常麻烦。所以适当试探下她的招式和上限就显得很有必要,这也是鬼王默认他将新上四带走的原因。 否则早在鸣女开门时他们三人就该一块被「惩罚」了。 这一夜直到天亮, 万世极乐教教主日常起居的宅院里突然冒出一簇又一簇由冰晶凝结的莲花,伴随着阵阵巨响时不时冒出些烟尘。没有得到召唤不敢进入的人们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神迹降临,纷纷举手跪地掌心向上伏在地面,真诚赞美着神明的力量与威严。 事实上,他们的「神明」脑袋都被同事给锤烂了,如果童磨不 是鬼他这一晚上至少得死上一百遍。阿薰也同样一次次从垂危重伤中恢復——开始确实是受鬼血冲击无法控制焦躁无度的力量从而暴走。 到了后半夜来自大筒木辉夜的血脉再次占据上风压制住外来力量,神智收束后她纯粹是拿着上二练手泄愤,顺便再收集些关于上弦的情报讨些利息。 ——真正的报復绝对是不死不休,现在只不过先上道前菜而已。 打着打着打到快天亮,童磨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对手完全没有使用血鬼术招数的痕迹,倒是自己的老底都快倒出来了。难道说她的血鬼术还真是变成动物?一想到这里他就懒得再打,收起扇子哀哀叫唤着满院子乱窜躲避来自同事的拳头——别看这小拳头白生生的似乎带了股奶味,打在身上谁挨谁知道,半天狗输得当真不冤。 新上四对于战斗有种天赋的直觉,假动作也好,地形掩护也好,佯攻也好,根本骗不了她,一旦近身就疯狂的往死里打。 第344页 从这一点看竟很有些猗窝座阁下的风范。 他完全没想过这会是他的「特殊待遇」,但凡随便换个别的上弦来试探都不一定能得到这种「优待」。 「不玩了不玩了,房子都塌了,天亮以后可怎么办!」他怪叫着逃上庭院中的银杏树,小扇子似的叶片被踩的簌簌摇了一地。这棵树还是万世极乐教创立时最早那些信徒栽种的,到现在也有二百多年歷史。 眼看童磨蹿上树,阿薰追到树下不闪不避用尽力气一头就撞了上去。 银杏树顽强坚持了五分钟,奈何它看着长大变鬼越来越变态的孩子实在是太狗了,老树无法再为他继续提供保护,连连遭遇重击落了一地银杏叶,最终拦腰折断当场「倒地身亡」。 撞倒古树少女不依不饶扑上去,姿势蹁跹优美的体术下暗藏杀机,招招不离人体要害。被她频频照脸煳的青年也不是什么好打发的傢伙,寒冰与莲花毫不逊色,杀人于无形。 这也就是交战双方都不是人,不然战斗早就该结束了。 最终童磨以被阿薰破开胸腔捏碎心脏为代价用铁扇在她脖子上开了个洞,冰晶藤蔓把两个鬼都冻得死紧眼看要一起挨太阳晒,躲在幕后偷窥了一夜的无 惨老闆这才控制鬼血出手「制裁」让上二上四安静下来。 再打下去他就得被迫一日之内两次宣布上弦调动,虽说新上四对上二童磨的恨意与牵制深得他心,然而……还是太丢人! 除了半天狗运气差被猎鬼人偶然捡漏给砍死,这一百年多来上弦最多只有位置变动没有人员变动。你们不要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行不行? 脑袋里「嗡」的一阵剧痛被迫停战,阿薰撕烂缠住自己的莲梗原地变成白底灰斑幼猫,蹿进距离最近的屋檐下躲避朝阳。童磨慢了一步躲进来被阳光晒在胳膊上,少了只手。 猫咪抬高下巴高傲的喵了一声似是嘲笑,扭过去用屁股冲着他走掉。 青年留在原地看看自己被砸成废墟的寝宫,摸摸下巴觉得养猫的费用有点高。 好玩归好玩,就是胸口被掏了个大洞有点凉还有点疼。算了,还是交给老闆散养云吸猫比较划算,教主家也不能天天拆房子玩。 「明明和我玩的时候那么热情,一不陪你玩就变得那么冷淡……真是的!」他冲着猫咪大声抱怨,这回连个敷衍的「喵」都没得到。 热情个鬼,恨不得把你从屋檐下扔出去晒日光浴的热情要不要? 阿薰才不理他,找到厨房熘进去把储存的蜂蜜糖块一顿吃得干干净净,擦擦脸招唿也不打躲到房樑上唿唿大睡修养补眠,等入夜后摇着尾巴一熘烟就跑远了。 因为是新提拔的上弦,无惨老闆对她一点也不放心,有空就瞄两眼有空就瞄两眼,根本不忌讳什么男女有别。阿薰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部下当人看……啊不对,是当鬼看。总之一点**与尊重都没有,恨不得把眼睛黏在她身上二十四小时盯着。 为了应付这位神经敏感纤细的男士,她不得不穷尽想像力拼凑出各种抓人吃人的打码画面供他欣赏,间或爆锤所有倒霉遇上自己的鬼以贴合「疯女」人设。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破运气,隔上一段时间即便她不主动去找也会遇上几个讨打的鬼,就连十二鬼月的下弦也有敢堵上门的。 ——原因还在被坑死的半天狗身上。他倒得过于轻松儿戏,以至于几个比较有上进心的下弦误解了原上弦之四的实力,觉得自己 也可以挑战一下换位血战,然后就被新上弦之四摁着脑袋锤爆重新学做鬼。 鬼舞辻无惨盯阿薰盯了整整一年,新任上四每天夜里不是荒山野岭勤勤恳恳的寻找青色彼岸花就是各种打码各种找茬各种生事,对待同事一向重拳出击但对老闆尚算敬畏,他终于看烦了。 不得不说这一年下来她对写轮眼和幻术的开发应用几乎达到了三勾玉的极限,就算对上族兄宇智波止水也不怂……果然是有压力才有动力。 阿薰长出一口气,趁老闆转移注意力的功夫换了新的幻术屏障,小心翼翼向附近的藤下家靠近——乌鸦是幼猫的天敌,一群乌鸦攻击躲在阴影里的失群猫崽再正常不过,就算混进去些鎹鸦外人也看不出来。 携带情报的鎹鸦眼睛会变成三勾玉写轮眼的模样,飞回鬼杀队后通过视线将信息直接传递给福泽谕吉,再由他转交产屋敷耀哉。 所以虽说不能见面,他们仍旧熟知彼此的动向。 不过现在,鬼舞辻无惨总算偷窥够了把视线转移到别处,暂时得到自由的阿薰打算「回家」看看。 不知道阿吉怎么样?最近都去了哪里?有没有受伤?鎹鸦传信是鎹鸦传信,哪里有亲自看到来得让人放心? 她在藤下家门口徘徊数日,终于在这一天午后等来了风尘僕僕的恋人。 福泽谕吉小心从鎹鸦示意的树洞里抱出幼猫掂了掂,眉头紧皱。一年了她一点也没有长大,体重似乎还轻了些,这让他非常担心。 「恰好要往东京府传信,一起去见那位当主提过的珠世夫人?」他摸摸她瘦骨嶙峋的嵴背:「你送回来的很多药草都在她那里,说不定研究出的药物能有些用。」 猫咪收起爪子用头顶软绵绵蹭着他的手掌,细软甜腻的「喵呜」一声挨一声。 应该是同意的意思。 第345页 他把猫塞进怀里用袖子盖好,抱着她转身离开森林,山下就是藤下家的宅院,能让她在好好休息的同时清理一下。 ——在野外疯得绒毛都打绺了,也不知道她独自一人平时日子都怎么过。明明是个再爱干净不过的女孩子,竟然能把自己给造成这样,可见潜伏在上弦队伍里的生活比他想像中还要艰难。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童磨先生 就同一只猫 前后截然不同 的两种态度 表示抗议 并声称自己 遭遇歧视 修改词句 第192章 番外.if13 藤下家对猎鬼人剑士的招待无微不至, 就连剑士们随身携带的动物也照顾得细緻入微。小花猫被放在温水里洗净油污与灰尘, 擦得皮毛蓬松, 背都弯了的老婆婆夹起去净硬刺的鱼肉努力哄劝她张嘴。 「吃一点吧?很新鲜的鱼呦~」慈祥微笑下是纯然的善良。猫咪抬头看看她,用头顶着她的手要她把鱼肉塞进自己嘴里:「喵呜~」 ——我不吃啦!鱼肚子上的肉油脂丰富还柔软易嚼, 我没有碰是干净哒,给你吃。 老婆婆有些发愁:「怎么不吃呢?不吃东西可长不大。」 带猫来的银髮少年寻声而至, 道了谢抱起小猫解释:「她天生不吃鱼,多谢。」 「还有不吃鱼的猫?那这孩子得吃些什么?空着肚子睡觉可不行。」老婆婆收好装着鱼肉的小碗,略带担忧看了阿薰好几眼:「鸡肉和鸡蛋?」 「也不需要,谢谢。蜂蜜或是糖块就可以。」如果不是这少年一脸严肃老婆婆都要以为他是说笑话。她展开瞭然又无奈的和煦微笑:「知道了, 晚上吃糖要记得刷牙。」说着将装鱼肉的碗塞过来转身去寻甜食,显然误以为猫咪只是不吃生人餵食而已——蜂蜜和糖块什么的,难道不是这少年自己想吃吗? 至少他还找了个拙劣的藉口顾忌着老婆子的颜面, 真是可爱。 凭空被盖上了个嗜甜的帽子, 福泽谕吉低头看看手里的鱼迷惑不解:发生了什么? 回到房间他放下碗也放下猫,任由阿薰踩着自己跳来跳去。反正她保持着猫咪的样子, 踩在身上没比多穿件衣服重多少。很快老婆婆送了道南国柚子糖和一袋金平糖过来,蜂蜜是相对珍贵的食材,不如制作成甜点更合适。 一打开门小猫就冲出来扑在脚上,把欢迎的姿态做得淋漓尽致,圆眼睛盯着盘子露出充满渴望的光。老婆婆将柚子糖和袋子都交给福泽谕吉, 走到门口正坐着抱起阿薰用脸颊蹭了蹭猫咪温软蓬松又柔顺的皮毛:「好的好的,好孩子,好孩子。」 「龚平也有只小猫, 比你还大一点。你要快快长大呀,长大有力气才能从鬼的利爪下逃走。」 不管龚平是谁,也许是她的儿 子,也许是她的孙子。现在,只剩老婆婆自己一个人被藤下家收留。猫咪僵了僵,耷拉着耳朵鬍子尾巴显得无精打采。 她放下阿薰行礼退下,徐徐拉紧和室拉门:「请早些休息。」 温暖的手从身后伸来将她抱进怀中无声安慰,阿薰变回来收紧手贴着福泽谕吉沉默许久后开口:「世界上没有鬼就好了。」 世界上没有鬼就好了。虽然变成鬼勉强延续了我的生命,可这种窃取而来的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珠世夫人有办法能让你恢復。」他碰碰她的额头:「等这种药物现世就不会再有鬼存在,我们一起去斋藤先生做过知事的港口生活。那里有温柔的大海和宁静的森林,你一定喜欢。」 胸口传来微微颤动,是她在用力点头。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告别老婆婆离开藤下家,向着东京府的浅草前进。珠世夫人上一封来信正源于此地,说明她最近一段时间都藏身在浅草寺附近的繁华区,地方就那么大对于福泽谕吉来说并不难找。 阿薰还是变成猫躲在他怀里,白天躲太阳晚上躲避其他鬼,直到进了浅草才变回来——人多的地方总有小偷把她误认做财物企图偷走,频频伸爪挠了好几个后少女反省半小时,决定暂时放弃继续做猫的乐趣。 浅草的夜晚灯火通明犹如白昼,走在街道上阿薰转着脑袋来来回回四处看,好奇不已。福泽谕吉配合着放慢脚步随她把每个店铺都看得仔仔细细,没有任何不耐。 重新来过前就曾约好一起去东京府求学生活,哪知世事无常……这些本就是他想陪着她做的,只不过晚了几十年而已。 就算晚些也比错过好。 「有想要的东西吗?当主给你也发了份工资,我一直替你存着。」他微微弯下腰贴近她裹进头巾里的猫耳朵轻轻问道。要说这对耳朵,可爱倒是可爱,捕捉声响也很灵敏,就是洗头不好洗。一不小心水就会灌进去,而且遍布神经,轻易碰不得。 阿薰顺着他的视线转过来看看闪烁着霓虹灯的洋装店:「帽子?」 用帽子把猫耳朵盖住比裹在头巾里要舒服些,不然蹭在布料上就跟耳鸣似的滋滋啦啦,还特别难看。 银髮少年立刻 改变方向,带着少女破开人流来到洋服店招牌下。 两人一起走进去,只见墙上挂着各种式样的衣服,店员殷勤上前弯腰鞠躬招待:「哪位有需要?」 他把她向前推了推,店员扫了一眼脸上立刻堆满笑意。别看这姑娘穿的保守,人却实在是生得好看,试着试着总要忍不住下手买买买。而且她在这里试衣服,别人见到也会忍不住要去试,难道还怕今天的生意不好吗? 第346页 原本只打算买顶帽子盖住耳朵,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换了身洋服,连阿薰自己也弄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着作为添头赠送的帽子走出洋装店,两人站在台阶上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进而一起笑出声。 「大城市的人好厉害!」 稀里煳涂就被推销了这么多原本不打算买的东西。 她抿起嘴角摸摸被梳得整整齐齐搭在胸前的长髮,福泽谕吉帮她抬了抬帽檐左右看看,对这个新形象很是满意:「好看。」 上辈子短暂相处的七年里她也没穿过洋装,只因为不想把四肢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露出来吓到别人。与谢野医生说过可以帮她去掉那些疤痕,但她又觉得没必要为了几道疤受个致命伤……曾经他也这样认为,直到很久以后才明白年轻女孩没有不爱美的,有时只是嘴上倔强而已。 可惜等他明白这件事她也已经闭上了眼睛。 即便在那之后珠世研究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药剂,走在前面的人终究还是走了。 彼时他一直忙碌于武装侦探社的事务,偶有闲暇阿薰也不会拿鬼杀队的事做谈资。一是怕给他添乱让他为难,二是她本来就嘴紧,即便组织解散也忠诚保守着组织的秘密。 这就导致了很多辛秘他也不曾得知,如今也只能小心行事。 浅草区以浅草寺为中心,遍布娱乐产业,灯红酒绿歌舞昇平,丝毫看不出雷门内外仿佛相差百年的发展差距。福泽谕吉走在外侧替阿薰挡住往来人流,交缠的十指被羽织宽松的袖子遮盖,走在人群中一点也看不出异样。 走了一段距离,路边突然传来猫咪悠长的「喵呜」,阿薰捂嘴摇头瞪圆了眼睛:「不是我!」 这也未免太可爱了些。 转角处一只三花猫走 进视线,女孩子蹲下去伸手在猫咪鼻子前晃晃,摸摸它的圆脑袋:「你叫什么呀?」 猫咪从喉咙里咕哝了一句,她笑着点点头:「噢,茶茶丸。我叫薰。」 三花掉转头尾,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抬脚走向路边暗巷。 「那是珠世夫人的猫。」他补充了一句:「每次都由它领路。」 阿薰盯着摇来摇去的猫尾巴漫不经心:「我从来都不知道动物也能变成鬼。所以这位珠世夫人也是鬼吗?」 「是的。」福泽谕吉拉起她追上茶茶丸的脚步:「珠世夫人,被鬼舞辻无惨欺骗成为鬼……」后半句无需说明,她吸了口凉气:「所以她……」 「嗯。」他颔首应答:「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这并不是感情深厚不深厚的问题,珠世夫人与丈夫育有一子相濡以沫多年,论起感情一点也不会比他和阿薰淡薄。 只能说造化弄人。 阿薰自己也明白,当时福泽谕吉处于昏迷之中,没有任何自保之力。若不是因着宇智波的血脉,她也不一定能保持最后的人性拒绝本能强迫,说不定会和珠世夫人一样…… 果然还是要再去打童磨一遍! 两人跟着茶茶丸几经转折才走到了小巷深处的宅院大门前,浅绿色头髮的少年站在门外等候。他一见到来客就跟勉强被风吹动的甘蔗似的折了折腰迅速弹回去,上下扫扫阿薰,到底憋住了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愈史郎永远把珠世放在思考的第一位,得知产屋敷的另一个合作鬼即将拜访时他也曾大力反对,生怕这是个圈套。但珠世夫人对鬼舞辻无惨的憎恨压倒一切,即便要冒一定风险她也仍旧点头同意。 少年哪里拗得过她,只能自告奋勇前去迎接客人,他想的是万一有什么危险也能用血鬼术先送珠世夫人逃离。没想到茶茶丸带来的除了经常来送药材的剑士外还有个嗅上去气息很弱的鬼。 「请进,随我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女孩是除珠世夫人外他所见过的女孩子里最好看的,但是这么弱的鬼,甚至还需要个剑士随行保护……她凭藉什么能与鬼杀队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吃糖不吃鱼 奇怪的猫 老婆婆表示 已经看破真相 感谢在2020-06-23 21:50:25~2020-06-24 14:4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i 10瓶;von、笼中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3章 番外if.14 珠世是位温婉文雅的夫人, 穿着黑底色留袖, 头髮梳得整整齐齐挽了个髻, 紫色眼睛满含心事藏在睫毛下。 她所在的空间似乎被独立切割开来,充满忧郁与悲伤, 就好像无论什么都无法再打动这片近在咫尺却又远如天边的平静湖面。 「夜安,福泽先生, 还有这位……」她坐在位于地下的和室中招待来访的客人,目光划过福泽谕吉留在阿薰身上。 开诚布公才是精诚合作的第一步,血色眼睛中的勾玉转了几圈,阿薰取消拟态露出眼睛里的字——「上弦·四」。 「什么!」愈史郎紧张不已上前拦在她们之间, 这个长得怪可爱的女孩子竟然是上弦之四! 珠世轻轻推开他:「坐好。」 然后略带了些歉意向客人低头:「抱歉,这孩子不够成熟,还需要继续成长。」 这话听上去有点耳熟, 和福泽先生的「内子稚龄体弱」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第347页 阿薰安静微笑着等待她的下文。 「您能如此坦诚, 实在令我感动。」她顿了一下,抬起眼睛直视阿薰:「但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明, 一旦无惨死亡,所有被他衍生出来的鬼都会跟着一併消亡,包括我,也包括您。」 她冷静得有些残酷:「请问您与鬼杀队合作的契机到底在哪里?」 银髮少年在她质问之后侧过眼睛,阿薰恍若未觉垂下视线看着面前的茶碗冷淡道:「我被上二童磨欺骗变成鬼, 差点吃掉我的未婚夫。如果不是家族血脉有异,他现在就不会坐在我身边了。」 珠世的眼神变了:「原来如此……」 她看看福泽谕吉又看看阿薰,表情迅速软化:「既然是这样, 请允许我先提出个不情之请。」 「请允许我採集部分您的血液以及身体细胞用于研究,十二鬼月的血液中鬼血含量比其他鬼都要高。而您又是凭藉自身能力摆脱控制的稀缺样本……」 她客气话还没说完,只听了理由的阿薰回手从福泽谕吉换到右边悬挂的刀鞘中抽出日轮刀,「铛」一下干脆利索切了条胳膊推给她:「够吗?」 伤口几乎瞬间止血,肉芽增生涌动后很快扭曲着重新长出了新的手臂。这一切都在瞬息中完成 ,日轮刀归入刀鞘时银髮少年的眼神凶到让人以为他打算砍人。 珠世取出专门的培养槽将断臂放进去,又拿出一套专门的採血小刀递过来:「血液装在这里。」 「好。」这个装置非常精巧,轻摁底端刀刃就会弹出,刺入肌理后自行採血。阿薰比划了好一会儿,一刀稳准狠扎在自己的大动脉上,仅仅数秒就完成了她的请求。 「我没有吃过人,曾经尝试着杀死黑熊食用……但是吃不下,哪怕只舔了一口都会导致几乎无法停止的呕吐。」 她取下採血刀交给珠世,后者皱起眉毛:「不以人为食,您又该如何忍耐飢饿感?理论上等级越高对人类血肉的嚮往就越强烈……」 更别说这少女剁胳膊的利索劲儿,一看就是经常与人动手,手上已是家常便饭都不带往心上放。受伤后不补充失去的营养,她如何坚持到现在? 提到这个阿薰有些不好意思的挪了挪:「吃糖,吃蜂蜜……只要是甜味的就行,实在饿得受不了就睡觉。」 定期购买血液维持生存的珠世夫人:「……」 要是鬼都有这么省事就好了。 愈史郎带着两份素材往冰室去保存,这边珠世继续向阿薰说明研究进度:「我在研制两种药,一种让鬼能变回人类,另一种能杀死鬼舞辻无惨。这两种药最初的起点是同一个,因此我需要收集更多十二鬼月的血液作为样本进行对照。」 「如果有鬼舞辻无惨本人的血液最好,但那实在太危险,我们还是退一步比较合适。」 也许是相似经歷带来的影响,珠世对阿薰带了种天然亲近感。阿薰则对这两种药相当感兴趣:「你现在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这样一看就看出她果然还是个很有活力沉不住气的年轻人,珠世抿嘴一笑:「目前已经到了需要用血液实验的程度。下一步就是临床试验,到时候还得劳烦您帮忙『请』两位『志愿者』来帮帮忙。」 她说得意味深长,阿薰同步露出一模一样耐人寻味的微笑:「这些都好说。」 「愈史郎,你来。」珠世喊来助手:「愈史郎的血鬼术与我配合可以随时出现在您需要的地方。」 「媒介是茶茶丸。」她将躲在茶几下的三花猫抱出来给阿薰看 了看,不料「噗」的一声坐在对面的少女也变成了只小花猫。 「欸?」 阿薰跳上茶几在珠世夫人和茶茶丸面前走了几圈,落下来后变了回来:「我的变身术。」 「不是血鬼术吗?」她惊讶的左看右看,试图从她身后找到刚才出现的小猫。 女孩子脸红了红小小声:「不是。我的血鬼术一点也不厉害,就只是强化自身而已。鬼化之后的强化是第一重,血鬼术应用在身上的强化是第二重。」 正因为这种持续强化,才能让她短时间内就达到了上弦实力程度。 「……」这种强化自身一直持续存在的血鬼术才最可怕好吗! 「好吧,说回茶茶丸。」珠世夫人收回话题:「猫叫第一声茶茶丸出现,它会随身带着刚才那种採血刀。叫第二声茶茶丸消失,就是已经回到我身边。」 「空间变化?」阿薰敏锐看向愈史郎:「是这位小哥的血鬼术。」 「什么小哥!你给我讲点礼貌,我已经存在三十多年了!」 愈史郎最不愿意自己被人说得比珠世夫人年轻太多,哪怕面前坐着上弦四也敢和她叫板。阿薰眨眨眼睛鼓了鼓腮帮子:「噢……那抱歉了,我该喊你什么?」 愈史郎:「……」 你要不是上四你信不信我敢打你? 「鬼王身边也有个操纵空间的鬼,能够进行远距离传递,接触得太少没什么详细情报。」说回正事,所有人重新认真起来。珠世夫人听完后看向助手少年:「看来愈史郎要开发些新的血鬼术使用方式,说不定将来会与这个鬼撞上。」 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出现,就在最后决战之时。 「就让我们提前将一切准备妥当,一同协助鬼杀队消灭恶鬼,让夜晚重新恢復平静吧……」珠世夫人的目光重新空茫,似是陷入回忆之中:「我的夙愿,应该很快就会实现。」 第348页 离开宅院也是愈史郎送他们离开,福泽谕吉沉默着带了阿薰去与产屋敷家有合作关系的客舍落脚。一进屋他就将房门锁紧,抓起她的手先开袖子——这只手早就已经痊癒得看不出和之前有任何差别。 他又抓着她的胳膊拨开长发恶狠狠看着她的颈侧,最终泄气般长长吐了口气出来,将阿薰紧紧抱入怀中弯腰贴 着她:「请你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看着你在我面前这样自残,即便知道不会产生不可逆的严重后果,也会让我因自己无能而痛苦。」 「你比谁都重要,对于普通平凡的我来说,唯一心愿就是能给你平安喜乐的生活,这也是我加入鬼杀队时最初的心愿。」 看不见他的脸,但此刻禁锢住自己的力道与微微颤抖的身体让阿薰意识到她的恋人正处于崩溃边缘。 「……对不起。」她侧头亲了亲他的耳垂,反过来设身处地想想如果阿吉在自己面前二话不说就切下胳膊破开血管…… 少女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抱紧少年:「抱歉,我……我只是这一年里打架打得太多打飘了……」 阿薰蹭蹭福泽谕吉的银髮嘆了口气:「让你为我担忧,对不起。」 真正让他忧心忡忡的是她正逐渐将受伤当成习惯,这种习惯一旦养成等将来恢復正常也很难改。现在她处于鬼化状态一时看不出不妥,恢復成人类以后呢?难倒也要时不时就给自己一刀吗? 「我担心你难道不是应该。」逐渐收回情绪,福泽谕吉忍不住在心底苦笑。 ——能轻易让我改变立场的人只有你,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我们才是彼此的唯一,不要把自己看得太轻了啊! 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太过让人难为情,他选择沉默着轻吻她下刀取血的颈侧——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包括你自己。 阿薰不知道他心里都念叨了些什么,只认为是自己过于血腥的操作吓到他了。她小心翼翼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放任自己自残,环在腰间的力道才慢慢减轻。 「没有下次,再让我发现有这样的苗头……」他顿了顿,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不怎么伤筋动骨的惩罚手段:「就把那本竹取物语默写十遍,汉字。」 再凶一些他也做不到啊,总不能下手打老婆吧。先不说能不能打过的问题,本质上来说那种野蛮行为也太让人看不起了。 阿薰:「……」 对不起,我错惹,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到底是对教学这件事有多深的执念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福泽先生 不愧是 大教育家 猫猫被教育 抄书抄得 喵喵叫 第194章 番外.if15 为了避免抄书抄到喵喵叫, 阿薰在听到「《竹取物语》十遍」的惩罚内容后立刻背着耳朵一脸呆萌表现得要多乖有多乖。 福泽谕吉松开她:「这次不要再失约了好吗?」 他说的是等她恢復后两人一起去横滨定居的约定, 少女僵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我一定不失约, 所以你也要好好的?」 「好。」他没忍住,低头碰碰她的耳朵与额头。这只猫耳朵立刻趴下去微微颤抖, 阿薰红了脸:「啊……好奇怪!别碰。」 为了不让自己犯错误,少年默默从袖袋中取出藤下家老婆婆送的金平糖, 她的视线立刻被甜食吸引。抬手揉揉耳朵,阿薰撅起嘴,脑袋跟着金平糖转来转去,撒娇一样轻声埋怨:「不要碰耳朵啦!」 猫耳遍布血管与神经, 别人碰只会让她烦躁易怒,换做阿吉碰的话……嗯……整个人都变得软绵绵怪怪的。 把糖塞给她,他果断开门向外走:「我出去看一下, 红豆汤夏柑糖鲷鱼烧, 还想吃什么?」 她在珠世那里卸了条胳膊交给对方,过不了一会儿肚子就会饿得咕咕叫需要进食恢復, 这些甜食量都不大,估计不够。替客舍厨房大厨的心理承受能力考虑了五秒钟,他认为还是自行多准备些适合投餵的食物比较好。 最重要的是得做些其他事转移注意力——哪怕现下流行早婚,福泽先生还是严格拿着未来的法律条文约束现在的自己……阿薰还没有十六岁呢。 就算几个月后她勉强达到法律规定的最低结婚年龄……看看她现在的样子,除了变态谁能下得了手? 「烤糰子, 柚子糖,狄饼,小多纳圈……」 阿薰知道蜂蜜昂贵, 提的全都是些粗点心。 少年点了下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就带粗点心回来。」 金平糖还有半袋,足够她一颗一颗往嘴里塞着打发相当一段时间。 阿薰目送他关门离去糖也不觉得甜了,变成猫咪蜷在袋子旁缩成一团抱着半袋金平糖闭目养神。 有这个空闲时间浪费糖不如看看无惨老闆有没有又发啥神经病,也好有个应对的准备。 鬼舞辻无惨似乎终于对新的上弦四放 了心,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发动突然袭击式偷窥,除了老惯例「寻找青色彼岸花」的命令外还是那一套——努力吃人提高实力然后去找青色彼岸花……可以想像过去的一千年他大概也就这么混日子。 这让阿薰觉得老闆有点太不争气(太过丢人)。 返祖血脉将一代又一代人最深刻的记忆遗留下来,纵观自家千百年来的歷史,无惨老闆简直快被比到地平线下面去。 第349页 大筒木祖奶奶要是没被塞到月亮上,一千年她能操纵朝代更迭玩得风生水起;老族长要是没被「挚友」坑,一千年他能把脚下的星球打爆;小叔叔要不是黑化buff中途下线暴露智商,一千年说不定他真能创造个新世界…… 所以要说做boss,还是我们家才最专业! 你连个宏大高远的志愿都没,从不曾对世界本源进行探究与思考,更没有与合伙人(部下)就行动目标展开哲学思辨,你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boss? 怕别只是个披着boss皮的精英怪吧? 反向潜水窥屏看了一会儿老闆如何像个凤凰男似的哄骗从别人那里接手来的「妻子」和「女儿」,阿薰下意识就觉得十二鬼月药丸。 从来没有那个人是靠着窃取他人生活最终获得成功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算无惨老闆吃掉了真正的月彦先生还拟态伪装得□□无缝又怎样?本质上还是个胆小又怕死的傢伙,生意也不怎么会经营,不然也不用一次又一次伙同玉壶玩仙人跳。 等等,仙人跳……这个壶? 得想个法子把玉壶干掉。 没了玉壶无惨老闆就不得不转移更多精力到维持拟态的商业经营,更方便她私下串联(挑战)其他上弦或下弦。 当然,除了猫与壶不能共存的玩笑话外,非常重要的一点是玉壶比起其他几个上弦更好欺负——脚下踩着那么大的弱点,血鬼术招式几乎全部曝光,智商又低还那么丑那么臭,行踪非常容易掌握,不选他选谁? 这一次她完全可以藏在暗处只进行情报支援,根本不必正面出手就能劝退掉曾经不怀好意的破壶,顺便再给鸣女白送个人情——依照无惨老闆的行事作风,他一定会把鸣女放到上五的位置上尽量保持上弦完整。 唯一的风险在于接连倒掉两个上弦后老闆大约会发脾气进而迁怒,到时候难免得吃点苦头受点皮肉伤。 猫咪蜷缩成一团用尾巴拍拍装着金平糖的袋子,想了想决定先和阿吉商量商量,必要的话再去见见产屋敷耀哉。 她正在想,人就推门回来了,福泽谕吉两只手几乎快要拎不下食品袋。阿薰从桌上跳下去变回来接过他没办法放下的袋子,不同商家售卖的小吃粗点心一样一样林林总总摆了一桌。 「你买的太多啦!」 就好像我是个吃货似的…… 但福泽谕吉觉得还好,只是吃糖吃甜食而已,怎么吃都不算过分。总比吃人强,也比珠世夫人从志愿者那里购买人血节省许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满足她这点小小的需求呢? 如果是乱步的话,大概还会觉得不够,既然已经是不得不拿零食做正餐这样子了,不管健康不健康总得先吃饱才行。 「还好,并不多。咸口你都不喜欢,我只买了甜味的。」他从一堆袋子里找出印有精细火漆印记的纸盒子,将它拖出来打开,里面躺着块表皮呈焦褐色的洋果子:「南蛮点心,不知道有没有你做的好吃。」 女孩子挪过去双手撑着桌面向纸盒里看看:「一起吃?」就成品外观而言,这块蛋糕绝对价格不菲。 说着她用店家赠送的竹籤切开点心,叉了一块先递给跑腿买东西的人谢他:「什么味道?」 最后一次吃到她做到点心已经是久远之前的记忆,福泽谕吉咬下一口尝了尝,摇头:「没有你做的好吃。」 其实他已经不记得她做的洋果子是什么味道,但是不管换了谁做的,都不会再有那样的味道,也不会再有那种留恋不舍的感情。 阿薰不明所以,将竹籤上剩下半口咬下来尝尝,歪着头疑惑:「比我做得好吃呀,牛奶里放了杏仁煮过去腥,鸡蛋也打得好,糖是白双糖,油也是好油。」 他抿了嘴笑:「对我来说你做的就是最好吃的。」 她的回答是又塞了一块切好的洋果子堵住他的嘴。 常人觉得味道正好的食物在她嘴里如同嚼蜡,说得头头是道只是不想他担忧自责。反正吃不出来味道什么的,不耽误她用其他方式分辨食材种类嘛! 洋果子小小一块,吃下去也不知道填了胃里哪条缝。阿薰拿起甜度最高的鲷鱼烧一口咬掉鲷鱼尾巴,咽下去缓缓飢饿感才将刚刚想过一遍的「上五劝退计划」说出来和福泽谕吉商量。 「老闆现在化名月彦,躲在新兴的商业新贵族家里,拍卖上五是他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说出来都觉得脸红掉价,这种老闆还是反手一刀做掉他算了! 她列举出好几个将玉壶作为第一个下手目标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上弦之五是所有上弦里最容易变现的那个。童磨控制下的万世极乐教常年保持着两百五十人的小型规模,相当一部分还是生活无以为继才逃来的储备粮,创造不出太多利润。至于上弦之六……花魁赚得多,但是为了支撑人设形象花的更多,最终真正流入老闆手里的数也有限。 对比产屋敷家庞大的经济实体,阿薰顿时觉得自己入错了行——看看人家产屋敷当主,还会给聘用的二五仔开工资,你再看看你! 别人凭什么跟着你无惨老闆上贼船撸起袖子做坏事啊?除了一个苟得久外还有什么诉求能被满足? 在武装侦探社做过几十年首领的福泽谕吉听完没摇头也没点头,只非常冷静取了叠新买的纸出来,新买的毛笔也递到她面前:「把你觉得合理的理由写在左边,可能遇到的风险写在右边,预期得到的收益写在理由下面,需要投入的人员资金写在收益右侧。」 第350页 「这样做的好处是写完后便于重新回头整理思路不至于遗忘细节,顺便练字。」 「……」这回换做阿薰面无表情。 你要是不加最后那个「顺便」就更好了,这到底是对我的字有多大怨念?不可能啊,我开了写轮眼能把名帖仿得和拓下来的一样! 在他面前她怎么想就怎么张嘴问:「我写字……真有那么难看?」 「不,写的很好看。」福泽谕吉看上去一副正直少年的样子,薄荷绿的眼睛里却藏了太多笑意:「所以忍不住期待你能写得更好。」 她低头认真书写时头顶上那对总会忍不住弹一弹的耳朵实在是过分可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来了,躺平…… 计数君重出江湖: 需要加更数:56 已更番外数:17 剩余加更数:39 感谢在2020-06-24 09:42:00~2020-06-25 18:1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2427513 34瓶;凌雪 30瓶;玖玖 6瓶;默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5章 番外.if16 被塞了纸和笔, 阿薰哼哼两声低头将想法按照福泽谕吉告诉她的步骤写下来。完成后上下左右一番对比, 又将新想出的细节一条一条添进去, 越添越多,最后变成了一份由她独立完成的报告。 他只在一开始时微笑着引导她蹒跚行走, 当她越来越熟练后便松开手转而并肩前行。感谢命运允许重来一次,过去错失的许多乐趣得以逐一弥补。 这份长达四页的分析报告经由鎹鸦传递到产屋敷耀哉手里, 很快就等到回音。 鬼杀队当主又从另一个角度增加部分内容并详细解释理由,阿薰看完后不由感嘆无惨老闆不死简直天理难容。与这种胸怀广阔的人成为死敌简直就是自己主动把路给越走越窄。 两边数次信件往来后,产屋敷耀哉作出决定要拿上弦之五的鱼头来祭刀,自此以后鬼杀队与鬼舞辻无惨的战斗将会变得越发激烈—— ——此时已入盛夏, 但是对于生意人来说正是准备初冬应季商品的大好时机。货物从生产到运输再到出售都需要周期,等入了秋再慢的东西也都该随着商队走在路上,深秋前必须到达各个商铺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但实际操作却又问题重重——提前备货是一场风险投资。在眼下这个只能依靠长期合作来确定信任与否的年代, 想把生意往好了做难,但要是往砸了做真是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这一年鬼舞辻无惨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人间疾苦。他吃掉了真正的月彦先生并拟态成他的模样, 除了白捡老婆孩子作为掩护外最重要的是他还通过「月彦」这个身份获得不少社会资源。 可惜他没想过使用这些社会资源做任何boss该做的事,反而一门心思削尖脑袋去打听「青色彼岸花」的下落。 哪怕你投资一个药材产业园呢?这也算是合理支出吧?再资助几个本土的植物学家药物学者什么的,都是正经靠谱的选择。不管能不能找到那朵花,同步准备低配下位替代品难道不稳妥么? 先不讨论那个老闆几乎快要吹上天的「完美生物」计划,单只看他这个愁人的行动力就知道这傢伙不是做生意的 料。他纯粹拿着「月彦先生」的身份当做一次性消耗品使用, 也没打算把合适的事交给合适的人去做。 反正就是要找花、找花、和找花,中间夹杂着吃人、吃人、和吃人,其他指令一概全无。绝大部分底层鬼只受本能催促知道要变强, 至于变强后该干嘛……抱歉,去给老闆贴寻物启事去吧。 这样的人生意能做好才出奇,又有产屋敷盯准了「月彦」这个马甲频频「帮忙」,藤下家拐弯代为出手后无惨老闆很快就发现帐上的钱…… 不够用了。 不但不够用,缺口甚至还有些大。为了不让上二上六背地里对资金流向有什么小意见,玉壶体现本体价值的时刻就这么到了。 问题不大时他拿出去卖的大多是由玉壶本壶创作出来的「艺术品」,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选择由玉壶拟态出博物馆的范儿进入高端拍卖局,等钱到手了再招唿一声让上五自己跑回来就行。 也许真是最近行情不好,从旧式家族流出来参与拍卖的好东西不少。玉壶表现平平,最终好不容易才卡在老闆心里底线再打个八折的价位上成功售出。鬼舞辻无惨一想差不多就这么个数也行,这样动用童磨和堕姬的营业所得也能说得过去。 这回他还专门刻意交代玉壶去到别人家里再仔细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油水可捞,非常鼓励部下连吃带拿啥都别放过。 哪晓得上五这一出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事情是这样的。 藤下家找的代理是合作多年值得信任的生意伙伴,同时也是恶鬼肆虐的受害者佐藤。 佐藤幼年时期父母兄长全部都被恶鬼吞噬,被当时的鬼杀队救下后送往藤下家。幸亏他的舅父尚在,又是个重义轻财的正直之士,听闻噩耗后便赶来将外甥带回去好生教养,待他长大成人又扶持他重新振兴家业。 这里面当然也有藤下家和产屋敷家的援助,所以藤下家稍微露出一点意思佐藤就迫不及待点头同意。在他看来鬼杀队斩杀上弦鬼就是在替自己为家人报仇,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第351页 于是他拿着产屋敷提前准备好的入场券,买下了产屋敷指定的那件陶器,为了掩人耳目又买了个最便宜的小玩意儿充数。等到货物送 到,他已提前将妻子儿女託付给藤下家保护,又遣散了家中帮工佣人免得他们无辜受戮。 佐藤送了送货员出去,亲自打开包装箱、撕开填充空间的棉絮,将裹在里面的陶壶取出来放在客厅中间早就准备好的展示柱上——这个位置有够显眼,挨刀也挨得最没悬念。 事情到这里就没有他一个普通人什么事了,趁着还是白天音柱将身高胖瘦与佐藤相仿的风柱简单伪装一番,替换了屋子真正的主人坐在陶壶面前用摺扇遮着脸「欣赏」。 不死川实弥不想欣赏艺术品,只想跳起来一拳头把这玩意儿砸了。 但是主公说过要保护我方家养二五仔,不能让鬼舞辻无惨事后看出这是个圈套,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忍耐。 ——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无辜,阿薰此时已经混进东京府最近新落成的植物园勤勤恳恳一平米一平米推进着寻找一切鳞状球根的植物,等到东窗事发被喊去开老鼠会时至少还有个正经藉口能拿出来搪塞老闆。 这座植物园由一位外国高级军官发起修建,搜罗了许多珍惜花卉树木样本种植在一起。本就有意关注这里的无惨老闆在看到已经有员工做这件事时欣慰不已。 总算有个踏实做事的部下了啊!一时间他竟然有了种「半天狗死得好」的想法,旧上四要是不死这么敬业乖巧又懂事的新上四又要去哪里找?看来适当的人员流动对于提高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具有重要意义。 阿薰变成幼猫,在草丛里钻来钻去一点也没有违和感,此前与她形影不离的福泽谕吉被调去保护佐藤一家。因为鬼舞辻无惨能操控鬼血通过鬼的眼睛看到一切,这种围杀上弦一定会被鬼王关注的活动并不合适他露面,只能做些安防工作暂时避开。 他知道她很快就要身不由己不得不接受召唤,为了保证妻子的安全,将她送入植物园后看了一会便独自返回藤下家。护卫嘛,这个工作也是做得很熟悉了,佐藤一家没有爱好作死的人,任务完成的很轻松。 太阳一沉没于地平线以下,阿薰就跳出藏身处认真寻找「青色彼岸花」。园林介绍中没有描述这里移栽过石蒜类花草,可以想见别说青色的了,就连正常红 色的也不大可能找到。 但是嘛……这种时候努力只是做出一副努力的样子也就足够了。她搜寻了园林三分之二的陆地面积,正打算换个方向继续,此时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哀鸣,紧跟其后的是熟悉的疼痛。 嗯,上弦五倒了,无惨老闆发脾气了,看来这回火气还不小。 不知道总是盯着自己耳朵垂涎的胡蝶忍有没有成功採集到玉壶的血液……话说一个壶竟然还有血,无惨老闆竟然连个壶都不放过,这是何等的丧病! 不等她腹诽完毕,琵琶声在耳边炸响,犹如裂帛。植物园中的奇花异草被无限城里阴暗的浓雾取代,还是同样的台子,不过这回没有下弦们的身影,只有五个上弦和抱着琵琶管理无限城的鸣女大眼瞪小眼。 无惨老闆还没来,也许正在努力寻找上弦之五死亡的真相,但是产屋敷耀哉做事值得信任,阿薰半点也不慌。 ——慌什么?她又没动手砍同僚,再说了她也砍不死不是? 「玉壶竟然死了?」看来上五死亡前的哀鸣同步传给了其他每一个上弦,算是变相的示警加求救。奈何老闆不愿意见到部下们群聚,上弦一个比一个识时务的躲开彼此,以至于上五遭遇围攻身亡后连个替他吆喝两句的人都没,就更别提赶赴现场勘察报仇之类的事。 很快鬼舞辻无惨就将玉壶被围的最后一段记忆提取出来,发送到所有健在上弦的大脑里。阿薰看完后咂咂舌,鬼杀队好狠一组织,玉壶的壶就没有哪个能活过登场后的三秒钟,以至于排在她前头的猗窝座诧异着咕哝了句「至高领域?」 如果不是至高领域,玉壶的弱点怎么会被针对得如此悽惨! 少女意识到这又是条以往没接触过的新情报,相当符合人设的对强者展露出百分百兴趣。 「真好啊……总算让我杀死他们的兴趣浓厚起来了!」不知何时换了身洋装俏皮歪着戴遮阳帽还露出一只猫耳朵的少女看完记忆片段笑着露出獠牙,猗窝座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让了让。 他不杀女人也不吃女人,能够不和女人动手也会尽量避开。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他不想这样做,所以也不想招惹这个刺激受大了变得疯疯癫癫的新同僚。 有本事去征服和自己一样的强者啊,打女人算怎么回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赶上更新,眼睛睁不开了…… 修改错别字,昨天太困了…… 第196章 番外.if17 「吶吶~猗窝座阁下, 至高领域, 是什么?」 软绵绵撒娇一样的语气也遮不住上四疯狂偏执的声音。这个新人本身很省事, 大家却又不知为何都有点怕她——有谁会不怕一个脑迴路有问题的疯子呢? 但这个疯子却又很听老闆的话,老闆的任务永远放在首位, 老闆说往东走她看都不看一眼西边,老闆说要跳下悬崖她毫不犹豫就往下跳(反正死不了)。别人得过且过忙完自己想做的事间隙偶尔替老闆干点活找东西, 她从头到尾只做两件事:吃人,找花。 第352页 吃了就走,毫不留恋,不像其他人挑挑拣拣这不吃那不吃, 也不像绝大多数上弦经营固定区域,她始终都在移动。 总的来说,无惨老闆比较欣赏这个脑子里有泡的新人, 前辈们也不得不给她点面子。 如果是童磨发出「吶吶」的声音, 猗窝座只会一肘子打飞他的头。眼下提问的是看上去有点可爱实际并不想招惹的新同僚。 他往旁边让了让给出答案:「至高领域……是鬼的限制,是一种境界。达到这个境界后首级就不再是弱点, 把所有招式的最合理运用都彻底化为自己的本能反应。在战斗的时候无需花时间去想怎样应对对方的招式,在思考之前,身体就会从锤鍊已久的招式当中自动选择出最佳应对,甚至自动临阵创招。」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上四听完双眼放光,攥紧裙摆的手暴起青筋充满嚮往。这种嚮往倒不是假的, 宇智波本就慕强,臣服强者的同时他们更愿意锻造自身成为强者。 这种画风正常的业务讨论在上弦会议中反而少见,就连一向保持沉默的上弦一黑死牟也缓缓发出声音:「执念……」 意思是需要由足够强烈的执念作为支撑。 他的地位比较特殊, 与其说是无惨老闆的部下不如说是无惨老闆的合伙人,是个古板有年头的鬼。 此前除了童磨外阿薰和上一上三都没什么来往,上一黑死牟生性高傲好强谁都不搭理,上三猗窝座……意外的非常单纯,虽然嘴上说不与女人计较,实际上阿薰觉得他就是在避嫌。 就像她决定和阿吉在一起后就会下意识 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一样,这是种对恋人或伴侣的尊重。 但是,除了上六兄妹,现存上弦似乎全是单身狗,猗窝座……到底什么情况?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阿薰放下疑惑贯彻人设跃跃欲试:「打一场打一场!嘻嘻嘻嘻嘻嘻嘻……」 血色眼睛逐渐染上狠厉。 你神经病啊! 猗窝座皱眉又往旁边让了让,眼看上四拳头都举起来了,无惨老闆来得恰是时候。 「安静!」给了上三上四点小苦头尝尝,鬼舞辻无惨把视线放在上二和上六身上。 他是不会反省的,只觉得都怪手下没用。找个花一时找不到就算了,毕竟是史诗级药材,竟然连钱也不会赚。害得他不得不频频出售上五,结果这次买东西的人太胆小太怕死,稍有一点异动就把猎鬼人给招了来。 也怪玉壶自己不当心,交易达成还不赶紧趁乱跑回来,非要在展示柱上多享受一会儿万众瞩目的爽感,这下可好,爽死了吧! 他已经忘了正是自己下令让玉壶顺便将买壶的人吃掉,连吃带拿什么都不放过。 还有那些猎鬼人,紧追不捨的一个个全都有病。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追究的,好好回去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他就不明白了,那些颱风洪水地震山体滑坡造成的死亡人数可比他要多得多,怎么就没见谁拎着刀要和天空大海山脉对线的呢?还不是看他好欺负! 你们这些神经病!神经病!!! 无惨老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又一贯不和部下讨论组织发展的计划,向来只发布命令不给予引导,这次也是一样。 直接张嘴向部下要钱这事儿他还办不出来,只能拐个弯发脾气:「上二,上六,你们掌握着对外情报点,还是一点青色彼岸花的消息也没有。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 童磨笑得欢快的不得了:「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总在教址附近出没的猎鬼人,正打算去吃掉她呢!」 上二同时负担了收集猎鬼人情报的工作,他要这么说,无惨老闆也不好拿「不务正业」说事,只能将目光转移到上六身上。 堕姬无话可说。 总不能把刚吃了竞争对手家一个花魁这种事拿出来搪塞吧!花魁怎么了? 生前再受追捧死后还不是普普通通一堆食物? 上六的血漫了一地。 死倒是没死,活罪没少受。 其他四个上弦默默旁观,没有了半天狗和玉壶,童磨连阴阳怪气的捧哏也失去了,不得不被迫安静。 阿薰眼看堕姬忍痛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毕现,移开视线闭目养神。不能乱看,任何行动触发老闆不满都可能导致和上六趴到一块儿去的结果。 果然。 「上四,你有什么可说的?」鬼舞辻无惨突然发现一群上弦里竟然出现了个审美还不错的,非常意外。她还换了欧系打扮,就有点惹眼。 如果平时也就当做没看见算了,眼下正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的时候,现成一个送上门。 「无惨大人,东京府辖区内所有私人园林、墓地、以及皇室花园都已经调查清楚,石蒜类植物有,开花为青色的没有。下一步打算潜入西洋人创立的研究所查找,相信一定能有线索。」 一定能找到这种话可不能说,老闆会当真的,到时候找不到怎么办? 福泽谕吉怀里抱着猫四处走,这段时间阿薰和他几乎把东京府各处繁华之地全部逛了一个遍,还真能问心无愧说这串话。 她报告的血鬼术是动物变化,晚上变成野猫熘进园林墓地花园很正常,不会引起注意的同时逻辑上也合情合理。 鬼舞辻无惨一边满意于她的工作进展一边气愤于结论不佳,好歹看在这个员工有踏实做事的份儿上让她和童磨一样挨了顿骂也就算了,到底留了些脸面。 第353页 但是,现在资金才是比较重要的现实问题。就算他可以废掉「月彦」这个身份换一家寄居,失去玉壶将来的钱可就成问题了。 「鸣女补位上五,上四……去京都,我要在明年春天前看到新的情报点。」 说白了就是卖身给老子赚钱去吧,你这样干巴瘦的小扁豆也不能指望和上六一样勾魂摄魄日进斗金……做个艺伎凑合着过。 阿薰差点被他给气笑了,还好表情管理到位,提起裙摆弯了弯膝盖:「遵命!」 这种乖巧听话的态度就让老闆很满意,紧接着新进优秀员工提出了个小小的请求:「大人!我想变得更强更有用!至少也要配得上您赐予的血液! 」 说着她恶意满满的看了眼童磨,收回视线后露出疯狂笑意:「请问……我可以挑战前三位上弦吧?可以对吧!这简直太棒了!无惨大人万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惨老闆一耳光把她打翻在地:「你还真是贪婪。」 「被扔出去晒了太阳可别哭。」 鬼血经由指甲开出的洞注入,她痛苦得使用血鬼术变成幼猫瘫软在地,鬼王神色淡淡。 「我希望你们能把注意力分一些放在猎鬼人的柱身上,那些傢伙虽然实力不济却死缠烂打。我受够了,你们有空就随便解决一下!」 除了鸣女镇守无限城不能擅动外,其他上弦随便哪个都有实力一挑三,猎鬼人才几个柱了?轻轻松松就应该能清理掉。 上一上三弯腰领命,鬼舞辻无惨想想也没什么需要再交代的,意思意思又瞪了上二一眼作为警告这才转身走人。其他上弦在他之后依次离席,无限城的地板上很快就只剩下了上四上六,新上五坐在一旁等着她们两个復原。 就外形来看,同位女性之属显然上四比上六更招大姐姐喜欢。在性感和可爱之间摇摆不定的是男人,对于女人而言只要可爱就足够了。不管她疯不疯,至少安静下来以后萝莉绝对比御姐更容易得人亲近。 鼓着小肚子软软一团的小花猫很可爱。鸣女放下琵琶膝行到她身边小心抬手摸摸绒毛,又摸摸,再摸摸,摸着摸着就停不下来。 撸猫……使人治癒,每天每天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无限城,就算是鬼也有受不了的时候。鸣女摸着摸着就把昏过去的小花猫搂进怀里不想撒手,一副发誓要把同僚给撸秃的架势。 这个时候堕姬也已经把被砸烂的身体完全恢復,爬起来一看新上五在撸猫,不怀好意冷笑一声。鸣女单手抚了下琵琶弦,门外直接联通她的闺房。 送客的意思不要太明显,欺负人欺负惯了的上六不愿意了。 按照惯例,玉壶身亡该由原上六替补上五,下面再进新人。结果多了个空降部队,堕姬吃委屈不说还是上弦六,连以往挨了一棒子后面的那颗甜枣都给省了,心里特别不舒服。 ——你要真和上弦四一样硬打上来取而代之老娘也就不说什么,本身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就是给老闆看看房子的鬼也能当上弦?排序还敢在老娘前面? 有没有搞错! 既然换位血战在被允许的范围内甚至还能得到鬼王赏赐血液的奖励,她今天还就非要捏一捏这个软柿子不可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她急了她急了 打起来打起来 感谢在2020-06-25 23:22:49~2020-06-26 16:0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叶满天堂 30瓶;稻草人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7章 番外.if18 「【血鬼术·八重带斩】!」堕姬出乎意料突然发起攻击, 鸣女急切抱起琵琶拨动丝线拉开空间躲避。 一起一落间躺在她衣服里的小花猫咕咚落地, 眼看就要被上六操纵的腰带撕碎。 空间在血鬼术作用下无限拉长, 瘫软在地的幼猫勐然挣开双眼。没有疯狂,没有执着, 没有恶意,只有冷漠与虚无。 仿佛神明俯视苍生, 无悲无喜,平静无波。 她血红色的眼睛里勾玉连成一片,呈现出复杂妖异的奇怪图形。虽然不知道那图形究竟是什么,妓夫太郎却突然出现拦下了妹妹打算硬碰硬的拳头。 这可不是花街游女们抢客人时的打斗, 抓抓头髮扇两个耳光互相撕扯衣服之类的闹剧。眼下上弦四的状态……明显不大对劲。 兄妹两个对视一眼交换眼神,难道是无惨大人刚刚给予的血?堕姬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迫不及待要回去搞点大事出来也想「加薪」。 然而上四可不愿意轻易就放手边的猎物跑掉, 迅速恢復人形闪身出现在堕姬面前并掌截向其颈项。她的体术还是族兄私下里偷偷教的, 好不好几年反反覆覆就只认真练了这个,自然已经成为本能。 白皙细腻的小手指尖带着樱红色, 锐利指甲划过皮肤就连上六也被破了个大口子出来。 如果是个人类,此刻已经倒地身亡,但对于鬼来说,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她一拳当头砸翻堕姬,毫无先兆低头弯腰躲过身后妓夫太郎的镰刀, 抬臂挡下飞回来的血色风刃,扣紧对方脉门向下一扯转身屈膝全身发力,在场唯一的大男人被她用过肩摔给扔了出去。 远远躲着的鸣女本想操纵无限城把上四上六分开, 一看战况明显是上四压着上六两兄妹揍,这会儿也不急了,甚至还敢跑回来坐在旁边看热闹。 第354页 上四是个温柔安静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尽力让自己看上去疯疯癫癫,但在这么多上弦里只有她每次都会因着自己的传送轻声道谢,声音柔软就像她略微打卷的头髮。 她在保护我,在这个暗无天日没有希望的无限城里保护我。不是痛苦降临之后的唏嘘与同情,而是在一切发 生的最初就站出来替我抵挡伤害。 上四很年轻,看上去很张狂,但是她从来没有嘲讽过任何一个遭受惩罚的同僚。也许没人发现,但是鸣女看到了,每当有人倒在处刑台上被惩罚上四都会挪开视线,体贴得不去观察别人狼狈挣扎的样子。 哪怕受罚的是诱骗她成为鬼,进而导致她吃掉自己恋人的上二童磨。 鸣女默默保守了这个秘密,没有让鬼舞辻无惨知道——我已身在地狱,但是如果有光不拒绝照在我身上,我也会憧憬嚮往那道光。 上四和上六打得太兇狠了,无限城里永远都是黑夜没有太阳,不必担心时间流逝,不必担心朝阳升起。 妓夫太郎出现后不但自己能够反应迅速的使用血鬼术,同时还能操纵妹妹配合攻击,默契得就像一个人分成两份。阿薰在血镰与缎带间游走,她就好像能提前看到对手的招式一样每次都恰巧躲开必杀,速度快身形又灵巧。 旁观的鸣女说不出哪里好,只觉得她打起架不看地上洒的血和断肢的话就像是蝴蝶一样轻灵优美。 最终这场战斗以上四活生生撕下了上六兄妹俩的脑袋为终点,妓夫太郎比妹妹晚了六秒倒地,非常明智的选择举手投降大声认输。 鬼打鬼,谁也打不死谁,摸透对方血鬼术就行了。已然恢復理智冷静下来的阿薰抬手将嘴臭骂人的堕姬摁在地面砸烂她刚长出来的脑袋,斜睨妓夫太郎一眼:「给你个面子。」 要说用表情嘲讽,宇智波说自己第二谁敢说第一? 「多谢,薰阁下手下留情。」妓夫太郎从牙缝里嘶出这句话,抱起妹妹走出新上五早就开好的门,显然是记了仇。 鸣女不说话,弹起琵琶模拟声音:「您还好吗?需要我送您去哪里?经常猎食的地方?」 阿薰站在平台上,低头看了眼跪坐着的新上五:「……去京都,无惨大人的命令必须第一时间执行。」 这个鬼……有想要窝里反的迹象,今天就先不揍她了。倒是上六的血和肉还有毒素,得赶紧找个没鬼的地方趁新鲜给珠世夫人送去。 琵琶柔软的响了几声,一扇新的拉门洞开,她也没问通向何处,就这么拖着一身血迹走了出去。 离开无限城后阿 薰才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新上五将她送到了一处密闭暗室里。能看到屋子里摆放着木桩绳索皮鞭之类的刑具,窗外却没有人声来往,一株由绿慢慢转黄的枫树将叶子探了进来,似乎想知道这里面都关着谁。 鸣女直接把她送到了京都一家艺伎屋的囚室里……相当体贴。 第一声猫叫响起,茶茶丸出现。她将上六的脾脏交给它:「刚刚掏出来的,有血有肉,快送去吧。」猫咪长长叫了第二声,摇着尾巴消失在墙角。 女孩子用变身术变成小猫跃上窗台,小心翼翼伸了只山竹一样的小爪爪放在阳光下试探——有些痛,但不致死。阳光照在身上就像是遭受无数细小针尖戳刺,却并没有被点燃焚烧。 宇智波的血脉啊,只要内心深处不肯屈服,它就始终回应着族裔的求告。短时间内遭遇两次鬼血挑衅后迅速暴涨,蛮横兇狠回头一口咬在对方命脉上反噬蚕食。 阿薰本来只想向无惨老闆报备一下接下来挑衅同僚以增强实力的职业发展计划,不料他竟直接理解成员工「讨薪」……谁想要你那些臭血?有本事你给我发工资! 幸亏老祖宗给力,接连两次刺激催开了她的万花筒写轮眼,连带体内飙升的鬼血也被吞噬殆尽达到歷史新低水平。 就……挺秃然的,没想到大筒木祖奶奶什么兇残表现都敢往dna里刻。 「咦?囚室窗户上有只沾了血的小猫!」侍女们从树下路过偶然抬头看到了伸着爪爪瑟瑟发抖的可怜小花猫。作为女性被物化到极致的产物,艺伎们不会放过任何能让自己看上去更优雅美丽使人赏心悦目的挂件,猫正是其中之一。 花窗下斜依着颦眉的美人和天生自带慵懒气质眼神还迷离的猫咪交相辉映,凭空多了许多欲说还休的含蓄与极致诱惑的张力。 艺伎和游女最大的区别是前者连一言一行也要被打造为「艺术品」供人欣赏,后者则在弱化「艺术价值」的同时干脆利索拿出身体「供人欣赏」补足短板。 虽说都是欣赏,承认区别的前提下二者确有单项转化的可能——艺伎有可能「下海」,但游女肯定不能再做回艺伎。 艺伎的顶端是太夫,游女的顶端是花魁。不过现 在花魁也愿意被人称为太夫了,毕竟出来卖的和不肯卖的还是后者显得更贵重更有含金量些。 嗯,无惨老闆给员工提供的职业规划就这么两种,再没有第三个选择。要不是鸣女从来不张嘴说话,阿薰怀疑老闆下一步得把她打发到大坂府去再开个「情报站」。 东京府的吉原归上六,京都就归上四,关西有上三在跑,中部地区由万世极乐教控制,北海道那边有下弦鬼盘踞。总体而言,就这个布局来看千八百年下来怎么也不应该找不到一朵花……然而就是没找到。 第355页 这里面固然有员工偷懒老闆烂的原因,更重要的是——青色彼岸花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还是说存在于搜寻的盲点之中? 直到被抱下窗口带进厅堂,阿薰一直都在思考这件事,少女们带着睏倦的小小惊唿唤回了她的神智。小猫赶在「魔掌」摸到自己之前哧熘窜过那么多条腿一熘烟跑了,背后留下长长的哀嘆:「是哪位姊姊养的么?好可爱!」 游女养猫为暖脚,艺伎养猫为摆拍。 她三两下爬上雕樑画栋的朱楼藏在榫卯之间,等了一会儿等到一只野生乌鸦出现在自己面前。丝毫不给乌鸦薅毛的机会,小猫四爪飞扑腾空而起,咬住乌鸦后颈轻巧落地。 抬爪踩紧这只野生信使,她用了瞳术将其催眠,乌鸦的眼睛变成红色三勾玉,带着情报拍拍翅膀迅速被放生。 这次除了上六的个人信息外,阿薰还记得童磨还提过他「发现了个巡查范围与万世极乐教教址重合的猎鬼人的柱」,正打算要吃掉「她」。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最近还是不要让女性剑士单人行动才好,不然以柱们的实力单人遇上这傢伙…… 不是阿薰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送。 变态归变态,上二的实力着实不容小觑。 福泽谕吉一收到乌鸦传信就紧急向本部通告,同时还写了份报告给当主产屋敷耀哉——我老婆被无惨给卖去艺伎屋了,我要去守着! 产屋敷耀哉当然同意他赶赴京都继续作为中间人替鬼杀队保护好上弦四这个无比珍贵的二五仔,还非常体贴的告诉他一应消费产屋敷家全包了,或者可以直接把人安排进藤下家经营的艺伎屋。 福泽谕吉:「……」 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到底有什么产业是产屋敷和藤下家不曾涉足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得知有一种究极生物能催生写轮眼进化,宇智波一族上下大喜过望——这玩意儿咬一口比咬火影还来劲,战斗力很低,只要不晒太阳就不死很好养活…… 危·无惨·危 第198章 番外.if19 「笑一下阿薰……不, 不是这么笑。低下头, 把头低一些, 再低一些,随着抬头的动作缓缓从下向上看, 嘴角动一动?」 松本料亭的君尾女士优雅的用桧扇遮住脸微微侧头后才轻嘆一口气。 这个新入行的小姑娘阿薰,年纪不大不小刚刚好, 作为「半玉」学艺刻苦又极有天分,短短半年而已就完成了别人一年的学习内容,严谨自律到令她这个做师傅的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但她也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缺陷——不够恭顺。 她的恭顺温柔只是出于礼貌与教养,而不是认为自己应该如此。世人对女性的约束与要求对于这孩子来说犹如东风吹马耳, 吹过一遍也就那么算了。如果已经成名成家这种傲骨自然是她值得重金追捧的亮点,问题是现在她也只不过是个半玉,距离能成为芸者……除了运气外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 挺难的, 君尾女士实在忍不住, 换了个优美姿势又嘆气,缓缓合拢扇子用扇柄在弟子头上敲了一下:「不是让你翻白眼, 譬如说现在你面前坐着的是恋人?」 好的,这下子笑得如同春樱初绽般纯洁又美好,不等师傅夸奖,她斜过眼角扫到外面看呆了的帮佣立刻又笑得一副挑衅要找人打架的样子。 「算了,你就不要在人前笑, 板着脸冷一些傲一些……唉……」她摇摇头,最后做了遍示范给阿薰看:成熟优雅的温柔女子欲语还休,让人只接触到她微笑的目光就仿佛已经被理解了似的如释重负。 君尾女士收起表情坐正打发女佣向炭桶里添了几块木炭, 浑是拿这个弟子没门儿。她又没犯错,也不是忤逆,纯属天生的骨头硬,还能怎么样?有风骨的艺伎反而能在这个圈子里走得更远,这种天生的素质值得保留而不是摧毁。 既然笑不出来,那就只能才艺出众到出类拔萃让人尊敬,有能力才有高傲的资本。 「去把曲子练一百遍,和歌抄一百遍,舞步五十遍,扇子五十遍。」这孩子极自律,倒也不必非得放在眼前盯着练习,做不到最好她自己就先受不了了,师傅一点也不担心。 阿薰:「……」 你们是说好了吗? 动不动就抄书? 在师傅面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拿着扇子合着筚篥将舞步一一演过,举手投足间风骨初现。 直到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君尾女士这才点了头允她下课去找那个银髮的少年护卫送她回家。和歌和三味线就放在下午,由阿薰自己在居所里练习。 艺伎几乎是毫无生活自理能力的「艺术品」,完全依赖旁人帮忙打理日常起居。福泽谕吉想来想去,这件事交给陌生人怎么想都没法放心,干脆换了把普通刀微微留长头髮变装就跟在她身边,给她做护卫兼「保姆」兼「补习老师」。 上午修艺结束后,他在正准备开门迎客的料亭大堂里接到了眼泪汪汪如同脱水蔬菜蔫巴的「僱主」兼「恋人」兼「仰慕对象」——君尾女士很明白该怎样从各个角度烘托「艺术品」的价值。 有人追求才能引起话题与竞争,而一个尚未出道就能让武士甘愿追随左右放□□面的少女,这个噱头足以成为最好的宣传。 有谁不会对这种香艷八卦又无害的小故事感兴趣呢? 第356页 为了维持「纯洁」的形象艺伎可以同时「谈」好几场「恋爱」但不能结婚,福泽先生在名头与实惠之间果断选择后者,光明正大天天黏在未婚妻身边。 「又要练曲子……还要抄和歌……嘤!你们怎么还没砍死老闆!」 被护送回居所的薰小姐揪着自己的「护卫」大耍其赖毫无形象可言,「护卫」挑眉忍笑弹她鼻尖:「嗯,为难薰小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三味线他可帮不上忙,歌舞也只能当个安静如鸡的欣赏者,唯一的用处就是替她抄和歌——在确定她能背到融会贯通的前提下。 晚上阿薰还得继续做出一副努力的样子给无惨老闆干活,就算出工不出力多少也得占用时间,就很烦。 「粤自天地辟溟濛……」 他一边抄一边随便翻出一句提问,阿薰接着向下背:「白云凝伫失通道,日月为之色朦胧。」 「梅林深处?」 「呃……梅林深处何人宅,嗯……半星灯火漏幽微。」 她嘴里一句一句接着继续背,手上抱着三味线反覆琢磨,不远处福泽谕吉坐在窗下奋笔疾书,要是没有无惨老闆带来的威 胁倒也是轴轻松惬意的画卷。 抄着抄着窗外忽有雪片越过窗棂飘落在砚台里,银髮少年停下手里的毛笔抬头向上看:「冬日花飘落?」 「当空舞婀娜,疑是云外藏春色。」 等了一会儿没有再等到他发出声音,阿薰疑惑的把头从三味线的三根弦里□□顺着他的视线一起向外看:「又快到新年了……」 「是,新年我要回桃山去探望桑岛师傅,一起去吧?」 冷风裹着雪花吹进来,沖得唿吸吐出团团白气。阿薰放下手里的三味线上前替他关了半扇窗:「景色好,也要当心风寒。」 福泽谕吉拉了她的手,立刻皱眉摸摸她的袖子:「冷不冷?要不要换上厚些的新衣?」 少女抽回手开了前几天刚托藤下家送来的包裹,里面是件菸灰色的厚羽织:「我哪里会冷,想冷上一冷还得等老闆与世长辞。你先穿厚点别着凉了,不然谁替我系腰带结啊!」 她在与他开玩笑,但这也是事实—— 上身打卦十四斤,二重太鼓结就得占五斤,还要扎在背后,普通女人根本系不动。 也就是鬼的身体素质了,衣料加上手饰近二十斤,天天扛着这些华而不实四处漏风的行头走来走去,换个人简直寸步难行。 怪不得人说太夫走路比牛还慢,能快得了就有鬼了! 福泽谕吉接了她的好意,当天就把总都懒得换的墨绿羽织换成深灰色,衣服也穿厚了些——他毕竟不是个真正的少年,老人家嘛,最注意养生。 有个笑话说是什么时候才知道一个男人是否成熟了呢?那要看他会不会自己主动翻出保暖衣来穿。显然福泽先生已经很成熟了,或者说,熟的有点过…… 午餐也有专门为艺伎们服务的妇人定时送上门。一个月给她多少钱,妇人收了钱便按说好的菜式每日送上三餐,下一顿再来送新的顺便将碗筷带走回去清理。省了时间也省了不少事。 端起饭碗,阿薰再一次与福泽谕吉讨论起新年的事。他希望带她回桃山见过师傅,阿薰心里很想去,行程也能安排出来,但又怕他的师傅没法接受徒弟妻子是鬼的事实,颇为踌躇。 但在福泽谕吉看来,桑岛老爷子本就该是疼爱阿薰的抚养者。在她原有 成长轨迹里出现过的、爱护着她的人,一个都不应该少。 商量来商量去,最终阿薰还是没能抵挡亲情被炉和甜食的诱惑,同意催眠君尾女士给自己放假,好能提前赶回桃山。 …… 君尾女士是已经退役了的前艺伎,年龄大了就在料亭找了个教习的工作谋生。按照规矩阿薰应该喊她「姊姊」,但这位坚强的女士始终认为艺伎是活着行走的艺术而不是供人取乐的玩物,所以坚持要求随她学艺的女孩子们都必须喊她师傅。 喊就喊呗,喊句师傅又不掉脑袋。 「君尾师傅……恭贺新春。」 第二天教习课结束前,君尾女士最喜欢的小弟子带了亲自挑选的和果子送给她贺年。她一高兴就稀里煳涂给了她五天假,不过还是留了一堆「作业」。 「歌舞勤练,曲不离手,和歌不必再背了但要会写。明年节分你就要出道呢,可别到时候出丑闹笑话,逐你出门墙!」 她笑着吓了她一句,又优雅端庄起身送了阿薰走出松本料亭:「年后早早回来,我要看你认真练了没。」 少女这回笑得又乖又软又可爱,慢吞吞转过来摆正身体,姿态优雅标准的鞠躬行礼,露出雪白纤细的脖子,看得路人驻足不前。 「唇色仿佛雪中梅……」年轻人痴痴站在料亭外看了许久,一直看到她被护卫护送着走出视线才将视线移到料亭外的灯箱上:「松本屋……」 「走,进去看看。」 另一边阿薰回到居所就把盔甲似的打卦褪了,髮髻散开扎了条简单马尾,卸了和雪片差不多一个色的粉妆,高高兴兴变成幼猫缩进福泽谕吉怀里偷懒。 不是不能变成猫头鹰自己飞,不过能偷懒,还是想要尽量偷下懒嘛。恋人之间的事,怎么能叫添麻烦呢?明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愿意作一个愿意宠着。 第357页 福泽谕吉:「……」 虽然很高兴,但你也不要这么快就把从君尾女士那里学来的东西放在我身上学以致用行么? 考虑考虑我四十年后可能升高的血压?因为妻子太可爱导致血压骤升这种事,该怎么向医生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甜不甜? 你们就说甜不甜! 今天日万…… 感谢在2020-06-26 23:29:53~2020-06-27 13:4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石 3瓶;von、安之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9章 番外.if20 按照鬼舞辻无惨的要求, 新的一年上四就该将情报站建立起来。他想的是部下会找个规模最大的料亭把老闆吃了拟态之后据为己有, 哪里能想到上四果然真就认认真真去学做一个艺伎出道给他「赚钱」…… 但也不能说她有错。 老闆自己喜欢不劳而获走捷径, 却又不能容忍部下们不劳而获走捷径。虽然努力的方向出乎意料,上四真就这么勤恳踏实「略有点笨」的给他做事又没拖延工期, 他想想觉得……也还行。 蠢是蠢了点,胜在忠诚可靠。这样一个全新马甲还能循环使用, 非常安全稳健。今后京都向东北直到青森这一带都可交给她掌管,也能辐射到驻守北海道的几个下弦。 没办法,黑死牟他轻易使唤不动。说是六个上弦真正听宣听调的就五个,现在又换了不能挪窝的新上五, 相当于又减员一人,人手不够用啊! 之前他曾打听到云取山有一家住在山里的烧炭人很特别,有些在意想趁空闲上门「拜访」, 结果玉壶一死「月彦」这个身份带来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暂时脱不开手。眼看又快新年, 于是无惨老闆决定……干脆多耗几天熬死了那家戴着花札耳饰的男主人再去踹他家门。 好歹也让人阖家下地狱前过个团圆年。 咳咳!比较稳妥!这叫稳妥懂不懂! 这种事关自身弱点的计划他是绝对不会告诉部下的,挨个偷窥一圈看到上一在擦刀, 上二在布道(发呆),上三在坐在瀑布下面打磨意志领悟武道,上四琴棋书画舞蹈吟诵风雅十足,上五还在看大门,上六正和恩客在一起打码…… 反正没一个在做正事, 或者说全都在做正事…… 鬼舞辻无惨:「……」 算了,还不如去期待一下白捡的老婆孩子,说不定她们能从娘家带回来些什么惊喜。 正抄近道翻越雪山的银髮少年突然察觉怀里猫咪伸了下爪子, 立刻停下摸摸她圆圆的小脑袋:「无惨又来过了吗?」 细细的呜咽声响起,他左右看看:「已经到东京都近郊,今天晚上找个地方落脚,不赶路了。明早出发,下午就能到达桃山。」 最重要的是得给她时间重新组 织新的幻术屏障。 「这附近有家烧炭人,我与他熟识,不如过去拜访。」他果然略微调整方向,朝山间灶门一家的房子走去。 遇到灶门家纯属意外,他也是帮着君尾女士的用人採购过冬木炭时才认识了灶门炭十郎,其后见到了他的长子灶门炭治郎。 这个少年曾是阿薰的后辈,在她的葬礼上沉默且温柔的陪伴着数次哭昏过去的好友,自己却硬忍着红肿眼眶不肯掉眼泪。 原来炭治郎曾经拥有这么多家人…… 因着买炭的缘故,一来二去就熟识起来。 他有心劝说灶门家随自己一起搬去鬼杀队,炭十郎思考过后同意倒是同意了,但却希望等自己死后福泽谕吉能帮忙将妻儿互送至鬼杀队。 「我的身体我知道,恐怕就是新年前后这几天的事。祖上曾与一位武士许过诺言,从那以后便世代居住于此传承着火之神神乐。我活着,鬼杀队未必会接纳葵枝和孩子们,我死了,至少出于怜悯,他们或许能被收留。」 精神矍铄却瘦削到双颊凹陷一脸病容的男人坐在拉炭车旁安静解释,名叫炭治郎的男孩正快快乐乐一趟趟卸货。 过去的辛秘福泽谕吉全然不知,劝无可劝,就连认出灶门炭治郎都属侥天之幸,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退一步暂做约定,等他病殁后将灶门夫人及六个孩子带回鬼杀队。 距离上次採购木炭已经过去了一周,不知道炭十郎是否健在。既然阿薰需要有个停下休整的地方,不如稍微绕几步路去他家看看。 灶门炭十郎眼下还活着,新年近在眼前正在家里做关于晚间跳火之神神乐给孩子们看的准备。这是最后一年也是最后一次,总要隆重些。将传承完整传递下去,他才能够闭上眼睛安然休息。 没想到这个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是他非常欣赏引以为忘年之交的银髮少年。 妻子高兴的走进房间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昨天下了那么大的雪,冒雪上山可不容易。 披上外衣走出内室,灶门炭十郎看到自己的六个孩子正围着一只白底灰斑的小花猫喜欢得不得了。孩子们又想摸又不敢摸,蹲在地上围了一圈把小猫围拢在正中间盯着看。 「炭十 郎先生。」福泽谕吉看到他就上下扫了几眼,眉头紧皱又赶紧松开:「我回桃山和师傅过年,恰好经过你家附近,顺便过来看看。」 第358页 「好好,谨贺新年,谕吉君。」 明明还有几天才到时候,他生怕自己赶不上说这句话,干脆将祝福早早提前:「今天刚好要跳火之神神乐给孩子们看,既然你是鬼杀队的剑士,不如就留下一起。还有这位小朋友,哈哈哈!」 炭十郎走过去哄什么似的把孩子们哄起来,大手一捞拎住命运的后颈皮将猫拎起来还给福泽谕吉:「山里有熊,这么小的动物可别放出去随便跑。怕跑着跑着就被熊给一口吞了。」 他一松手小猫立刻转过去舔背上的毛——哼,谁把谁吃了还不一定呢! 灶门家的长女祢豆子是个勤劳又漂亮的姑娘,小小年纪就已经能替母亲分担许多家务非常能干。眼看小猫被父亲还给了它的主人,小姑娘眼巴巴多望了几眼,收回视线转过身去和哥哥一起带了弟弟妹妹们去其他地方玩。 小孩子「唿啦」一下子跑开,房屋后面的空地上迅速热闹起来。 最小的孩子被姐姐背在背上,在兄长和姐姐们欢笑声中睡得踏踏实实。 盯着确认孩子们没有向危险的地方去,灶门炭十郎转而继续与福泽谕吉说话。他虽然知晓天命已至,却没有任何怨恨,除了略感不能尽到为人父为人责任的遗憾外,神色语气倒也从容:「今后葵枝和孩子们就要麻烦鬼杀队了,正好我有一封信,劳你经手转交给当主大人。」 他在信中详细记录了祖上流传下来的故事以及对火之神神乐的介绍,万一孩子们传承不下去,也还有另一条路。先祖留言万万不可毁弃当初与那位武士的约定,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能让火之神神乐经久不息。 「明白了。你……」福泽谕吉说到一半也就没再说什么,接过信珍而重之放入怀中,打算等报信的鎹鸦回来后就尽快将其递呈给产屋敷耀哉。 是夜灶门家屋前空地上竖起四支火把点亮简陋舞台,灶门炭十郎换了祭神的狩衣手执果叶均在的橘子枝和御币随着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的雪花起舞。 充满阳刚之气与勃勃生机的神乐被这位男性演绎得 如同火神莅临人间般摄人心魄,连被福泽谕吉抱在怀里仍做猫形一起观看的阿薰都忍不住跟着节奏一下一下甩动尾巴。 火神迦具土命,是掌握着火种与锻造的神明,从父亲的惩罚中歷经死亡重回人间,带来光明与温暖。 这支神乐一跳就是一夜,第二天清早灶门炭十郎换回平日常穿的衣服送客出门。福泽谕吉不肯让他远走,还没离开空地就执拗要他回去多与家人相处些时间:「炭十郎先生……再见。」 再见之期,就是在地狱重新聚首之时。 走出云取山鎹鸦太郎回来了,带了桑岛慈悟郎的口信还有一份最新战况——昨夜花柱蝴蝶香奈惠与妹妹胡蝶忍一同在外巡查时遭遇上二童磨。 幸亏阿薰传过消息,她们巡查的范围距离本部算不上远,支援去的也快,风柱岩柱从冰锥下捞回了姐妹俩的性命,后续又有水柱炎柱赶到现场,这才勉力支撑到天亮逼退冰之鬼。 但是上弦情报泄露一事,恐怕瞒不住鬼舞辻无惨多久,产屋敷耀哉来信提醒福泽谕吉转告阿薰早做准备。 「先回桃山过年。急也不在这几天,安排也好准备也好,太急了反而显得欲盖弥彰。」阿薰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上弦把事搞砸又不是一次两次,无惨老闆怕是早就习惯了。 比如说找朵花,都一千多年了也没什么消息呢! 她沉得住气,福泽谕吉更沉得住气,暂时将此时放在心底权衡思考,有志一同不再提起。 一直到了桃山脚下的小镇,阿薰突然就紧张起来。虽说两人在乡老见证下有口头婚约,但是福泽谕吉的家人她都还没来得及见面,他刚拜入门庭没多久的老师夏目漱石也没见过……桑岛慈悟郎算是头一次正式拜访的长辈。 就……就不可能不紧张。 她变回人形模样,努力伸手摁着想将毛耳朵收平,结果越揉越乱揉得耳朵上的毛越炸越明显,到最后就是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福泽谕吉看得想笑:「别太在意,师傅早就知道了。没说要把我逐出师门就是对你没意见,放松些。」 依桑岛老爷子的为人,只怕会越发心疼她的遭遇格外偏爱,到时候就连弟子们也得往后排。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炭治郎呦 换个地方 烧炭去吧 还有一章 第200章 番外.if21 「桑岛师傅年龄大了, 喜欢吃些香浓可口味道略重的东西。我买些蔬菜肉食带上山, 你在这里略等一会儿, 店铺里过道狭窄,当心弄脏衣服。」 替阿薰整了整头髮将炸起来的呆毛慢慢抚平, 福泽谕吉认真交代了几句。不等他离去,袖子被少女拉紧:「你?自己去买食材?」 她眉眼里满是笑意:「空心儿萝蔔。」 你要翻旧帐……那我也没办法, 只能听着。 这说得是当初在中津乡下他总被八百屋老闆娘坑的旧事,说不得,许多男人眼里这样菜和那样菜分明没有任何区别,不知为何买回家就要挨一顿狮吼, 总之怎样都不对。 阿薰捂了嘴「吃吃吃」笑了几声:「我和你一起去挑选。给师傅带的食材,怎么能不亲自过目。」 「再说了,我有胖到要被通道卡住的地步吗?留我在外面等, 也不怕我被别人捡走。」 第359页 她皱了皱鼻子故意向他身前凑了凑, 颇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得到他温厚一笑后少女双手背后拉着他一起走进商店。 老闆一见是桑岛老爷子的大弟子进来,又带着个女孩子拉着手, 立刻瞭然。他忙切了块肥瘦相间质地较软的腩肉,又从池子里捞出条早上刚送来的新鲜鱼:「呀,福泽小哥,这是带女孩子回来过年啦?」 这个称唿有几十年没听人喊过,福泽谕吉放缓了表情和他结帐:「是, 您新年好。」 「好好好,你也好,替我向老爷子问好。老人家最愿意家里添丁进口。多个人多份热闹, 快点回去吧。」 他收了钱就从旁边拿了包昆布过来当做贺礼,阿薰红着脸弯腰谢过他,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铺往桃山深处走。 「桑岛师傅……是个什么样的人?」 进了山阿薰又有些不安,虽说自己没吃过人也没伤过人,毕竟立场有别,多少会添些忐忑。福泽谕吉一手拎了食材另一只手向后伸出来沖她摆了摆,意思是拉着手走。 女孩子想也不想乖乖将手递进他掌中,温热手掌包裹着有些冷的指尖,整个人都被温暖。 「师傅不喜欢谁都绝对不会不喜欢你。」 你曾是他不落的骄傲。 他斩钉截铁的态度安抚了她 的焦虑,一直走到桃林深处的简朴小院,装饰一新的房子说明主人对来客无比欢迎。 福泽谕吉让阿薰在院子里自由活动,自己拎着食材往厨房走——他当然不会做饭,但清洗之后切块切片还没什么问题。 老爷子这会儿不在家,看样子是出门了。院子里多了些许东西,估计是收了新徒弟。他知道,是那个总是哭哭贴贴却无比温柔善良的黄髮少年,如今想起他……除了头疼那个见谁都求婚的毛病外其他倒也还好。 正想着呢,院子里传来让人耳朵疼的高亢尖叫:「咦咦咦咦咦咦咦!」 「好可爱!请你!务必和我结婚!求你了!求你了!!!」 ——啊,果然会是这样呢。 银髮少年拎起菜刀走出去,桑岛老爷子正一拳一拳锤着我妻善逸的脑袋要他向阿薰道歉,黄髮少年恨不得黏在她身上,旁边站了个眉眼中带着几分粗鲁与戾气的黑髮少年。 这是谁?没见过。 「师傅,我带阿薰回来看你。」 一向冷冰冰的大弟子拎着菜刀从厨房出来,桑岛老爷子第一反应是给小弟子求情。虽说对兄长妻子不敬揍他一顿也不亏,到底也不用把善逸炖了不是…… 「啊,那个,阿薰是吧。随便玩,随便坐,来了就跟回家一样。我先代他道歉,等下教育好了再让他自己去找阿吉和你负荆请罪。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老爷子用力把强力胶一样的小弟子「撕」下来拖开—— 「早告诉你你师兄今天要带未婚妻回来,你就不想想出现在院子里的女孩子有可能是谁吗!」 我妻善逸卡住了,一顿一顿把目光移到拎着菜刀的银髮少年身上:「所、以、说……」 「所以说你要喊姐姐,傻瓜!」老爷子摁着他的脑袋摁出一个九十度的深躬:「快点向客人道歉!」 「啊!」少年迅速挂了包眼泪:「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除我以外所有人都能找到这么可爱的未婚妻。嘤!」 「噗!」 看了一会儿才弄明白这并不是恶作剧只是场误会,阿薰笑弯两只大眼,抬手拍小猫小狗一样拍拍我妻少年的头顶:「说不定你梦寐以求的可爱未婚妻已经发货走在路上了,可不要再误把别人家的认错,不然错过 她可就糟糕啦!」 我妻善逸脑袋被她拍得「悾悾」响,力道不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画面有些搞笑。 现场只有一个人不耐烦的看向别处,画风与这幅和谐的绘卷格格不入。 「这是你去藤袭山后我新收的两个弟子,狯岳在前善逸在后。」老爷子分别把两个少年推出来见过师兄和客人。 排序依礼寒暄后阿薰害羞逃入厨房找事做,福泽谕吉跟去给她帮忙打下手,善逸转了一圈也想帮忙,可惜他挤不进去了。 桑岛老爷子还在,狯岳不敢放肆,只不耐烦站在阴影里冷眼旁观。他心里想着这世上果然事事不公平,漂亮的女人也一样,一个比一个势利眼。 为了讨好男人还在头顶上别了两只猫耳朵一样的发卡,轻浮! 一边这样想,他一边忍不住往厨房看,似乎想透过窗棂把那对耳朵再看仔细些。 都怪这些涂脂抹粉的浪□□人,不是她们故意做出引诱人的装束,谁会管不住自己盯着她们使劲看!这样一想,他便问心无愧起来,视线越加放肆——反正都怪她天生水性杨花四处勾引人,我才没错。 作为上弦鬼,阿薰对恶意的探知不要太敏感。炸了炸毛站到厨房更深处借着福泽谕吉的身形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连根头髮丝都不想让这人看去意1淫。 银髮少年不知何故,转头逆着她迴避的角度向外看了看,皱起眉毛冷了视线放下袖子擦干净手走出厨房,一直走到狯岳藏身的阴影外将他逼入死角:「不敬兄长!不尊师命!霸凌妇孺!」 作噁心虚的人没有哪个能在他兇狠冰冷的目光下坚持多长时间。狯岳只觉得像是被两把刀从内到外彻底剖开,内心深处隐藏的那些污泥浊臭尽数被剖出来晾晒在太阳下示众。 第360页 不到十秒,黄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一滴滴花落下来,脚下一软摔倒在地狼狈不堪:「我没有!我没有嫉妒,不是,我没有盯着那女人看!」 他越说越慌张,害怕到极点,脑子一空什么话就都说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熄灭香炉让鬼进寺院吃掉他们,谁叫他们先合伙起来欺负我!我是无辜的,我拿的是无主的东西!!!」 这事儿在场这么多人除了他自己可没人知道,就连 躲在厨房害羞的阿薰也顾不得泡在水里的茄子走出来贴在福泽谕吉身后去看。 狯岳这一嗓子嚎出来,想当没听见都不可能。桑岛慈悟郎脸色一沉上前呵斥:「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声音狯岳多少唤回了些许理智,勐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再想装疯卖傻煳弄过去已是不可能。 那跟着师兄一起回来的娇美少女轻咳一声,狯岳忍不住抬头就去看她,直直跌入一双殷红眼睛。诡异的图案顺时针缓缓旋转,看着看着嘴巴就不再受自己控制:「我偷了东西,也吃了其他孩子的食物,他们打我踢我要赶我走。我被赶出去,遇到一个鬼,为了不被他吃掉就把那些人交出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狯岳心口越来越沉越来越凉,直到他说出自己欺凌师弟是嫉妒他更受师傅宠爱,又说出嫉妒素未谋面的师兄有漂亮妻子,林林总总真就将心里的骯脏龌龊念头说了个干干净净。 桑岛慈悟郎气得指尖颤抖,我妻善逸看着不大好赶紧扶了他坐下,又倒热茶又揉胸口捶背,忙得不亦乐乎。 等狯岳在写轮眼作用下将所有过错一一讲述清楚,鎹鸦也已经带了距离最近的柱过来处理这件事。 作为支柱,同样掌握着肃清内部毒疮保持队伍纯洁的权利。 接到报信前来辨别真伪的是眼下唯二还活蹦乱跳的柱之一,音柱宇髓天元。除了他和霞柱时透无一郎外其他人都因着援救花柱中了些上二的毒,眼下产屋敷耀哉已经将珠世夫人请到蝶屋坐镇,没想到桃山雷之唿吸一脉竟又出了这样大的事。 正所谓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狯岳其人在人前表现得除了有几分阴郁的阴阳怪气外其他方面……尚且不好评判,但是只凭他招供的旧事就足以确认该将此人逐出鬼杀队。 有才无德,才也白瞎。 「啧,还真是不华丽到了极致啊!」听完桑岛慈悟郎描述后宇髓天元单手跟拎鸡仔一样拎起狯岳就像外走:「我要亲手将他押解至主公面前听凭发落。」 福泽谕吉轻轻颔首:「那就交给您了。」 「我是被迫的!那都不是真话!都是那个女人操纵!她是鬼!师兄也被她蒙蔽了带她来骗师傅 !都是她,看着她的眼睛就会被她操纵着胡说!快把她打死!」 狯岳眼见事情不妙忙将矛头往阿薰身上转,浑然未觉音柱看向自己的眼神已然像是在看个死人。 「薰小姐是鬼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没什么可奇怪的。鬼也分好坏,就像你这么个渣滓,不也能混进人类队伍里吗?」 宇髓天元摇摇头将他的嘴堵住,又去安抚桑岛慈悟郎和躲在他身后的我妻善逸:「这傢伙是明年春天即将参加选拔的吧?幸好没让他再混进鬼杀队。您也别太过自责,总算在发生更可怕的后果前看破了他的真面目。人我直接带走,今后桃山就当没有这个弟子。」 他也在桃山修习过一段时间,从雷之唿吸中衍生出了自己独有的音之唿吸,对于桑岛老爷子的人品相当了解。当下不在二话就向外走,走两步想想还是扭头:「您这儿有好吃的,等会儿看我带夫人们过来蹭饭,留半锅留半锅!」 他这样一胡闹,桑岛慈悟郎也顾不上生不肖子弟的气了,顿时哭笑不得:「还不如等你过来吃晚饭守夜,你能有那个空闲?晚上等你等到天黑,吃杂煮!」 「行啊行啊!」白混一顿年夜饭有什么不好!宇髓天元立刻点头如捣蒜:「我不过来也会让夫人们过来,走了!」 至少得有几个女性长辈在吧,不然福泽剑士头一回带未婚妻回家也太悽惨了。 狯岳:「……」 恶人就没有人权了吗!你们是不是已经当我死了? 我妻善逸:「……」 鬼里还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不怕啦! 桑岛慈悟郎:「……」 算了算了,这么多好孩子环绕膝下,还生什么气。 很快厨房里再次响起欢快的声音,天妇罗的香味引得树上落下的鎹鸦都有几分站不住脚,频频拍拍翅膀想飞下去向主人讨食。 黄昏前宇髓天元的三位夫人果然带着水果蔬菜上门拜访,顺手还带了个同样活蹦乱跳但更令人担忧的霞柱时透无一郎。据说音柱晚点就会赶来吃饭,三位夫人将阿薰从厨房推出去让她坐着陪桑岛老爷子喝茶说话,然后一起嘻嘻哈哈准备起了晚上要与众人分享的杂煮。 艺伎培训很大一部分比重就是训练语言技巧,务必要让「艺术 品」们连说话都成为一门艺术。这个科目阿薰成绩平平,不过这个平平就一般人看来也已经足够乖巧可心。 没一会儿老爷子就被哄得只见牙不见眼,脸上的郁气一扫而空,心情也重新好起来。 音柱的夫人们隔着厨房窗户向福泽谕吉比了个大拇指:干得好!把敌人那边所有可爱有脑子的资源都挖空,他们就会自己蠢死自己了! 第361页 福泽谕吉:「……」不是,我夫人本来就是你们这边的人,是个柱!一不小心被拐走而已! 不要搞错啊!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一章搞定屑师弟 第201章 番外.if22 新年夜里一直等到雪落, 音柱才从本部赶过来蹭饭。他的三位夫人都说不要等他了, 桑岛老爷子还是力排众议要大家等到最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叫吃什么饭?无论谁我都会等, 反正守夜,先吃些天妇罗和水果甜食等着!」 他这样说, 福泽谕吉一点意见也没。一是他也认为应该等待同伴,而是阿薰吃甜点就好, 也就是说她不必挨饿……那还有什么问题? 雪落了一层,老爷子把糖果甜点主要堆在霞柱、阿薰和善逸面前,关照三个最小的;水果放在须磨、槙于和雏鹤面前,照顾客人;天妇罗放在大弟子面前怕他饿到, 自己端了杯热茶笑眯眯的和阿薰聊天。 空气中瀰漫着杂煮的香气,炖菜架在炭火炉上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召唤着人们尽快来把它吃掉。 就在这个时候, 宇髓天元冒着风雪回来了。 「哇, 好大的雪,华丽的冰之世界!」他一进屋就站在最外面抖掉身上头髮上的雪片, 等暖和起来才走进堂屋先向桑岛慈悟郎问好祝福:「新年好,桑岛师傅。」 老爷子使唤小弟子我妻善逸搬了椅子让他和他的夫人们坐在一起,平辈之间问过好又是晚辈道贺。炖菜的盖子这才总算揭开,还是按照年龄先给最小的和最老的盛满饭碗,其他众人平分。 餐桌上也没有不说话的规矩, 因着是旧年最后一天和新年第一天交替的日子,除了不吉利的话什么都能说。 鬼杀队的柱都知道阿薰是上弦四,也知道前一段时间的行动撕烂了鬼舞辻无惨的钱袋子上五玉壶。这一手坑得鬼王没法子, 只能把长得能看的几个上弦全派出去赚钱了,对与她被迫去学着当艺伎的事特别好奇。 艺伎也是个封闭且神秘的小众圈子,外人根本窥探不到。 提起这个话题,阿薰满满都是泪:「我一个鬼,硬生生被逼着背和歌,背唐诗,甚至连近年一些有话题的文豪作品也得背!时事政治都得懂一些,各地风物也要知道……唱歌跳舞做游戏,投盅猜拳喝清酒,太过分了!」 「鬼化了我也只有一个肝而已啊!」 ——我时常因为不够变态而与你们格格不入.jpg 三位夫人险些笑昏过去,端着碗的音柱也抖啊抖啊抖:「无惨是想你直接吃个料亭老闆白占便宜赚快钱,哪里知道你还真踏踏实实一步一步从头认真经营!」 「他就是个变态!黑心扒皮精!给他打工拿不到工资不说,吃东西自己想法子,住宿自己想法子,穿衣自己想法子,被追着打也自己想法子!最令人髮指的是,竟然还要部下卖身赚钱养活他这个老闆?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上四悲愤锤桌,众鬼杀队成员先愣了一下,紧接着哄堂大笑。 内心深处仍旧是个人类的上四混在上弦队伍里可真惨,太惨了。 饭后宇髓天元先是说起当主对狯岳的处理:「还在养伤的几个柱听说了就结伴过去看,悲鸣屿一露面那小子吓得裤子都给尿了,什么都招。像他这种手上沾了那么多人命的本就死不足惜,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交给特殊部队处决都算是轻饶。」 不是音柱戾气太重,而是狯岳罪孽深重不知悔改,死到临头还一心认为指出他错误要他忏悔的人是在害他。 既然如此,那就让地狱的神佛去教育他吧。 福泽谕吉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气,不是什么孩子都能教育得过来,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人性扭曲至此,何尝不是时代犯下的错。 音柱话风一转就转到这次花柱胡蝶香奈惠和妹妹遭遇上二的事件上:「要不是天亮,恐怕除了富冈都得被上二耗死。」 「是,这个鬼特别棘手。上弦前三一个比一个实力强横,上一上三我暂且没有找到机会交手试探,不过上二倒是……怎么说呢?」 阿薰放下筷子侧头皱眉想了想:「他的弱点也很明显。」 「轻浮、自负、自认为处于绝对优势时会玩弄对手。相对于血鬼术来说并不擅长近战……他只吃女性,感受不到喜怒哀乐,无法理解人之常情,笃信死亡即是救赎。」 她说着宇髓天元和时透无一郎认真记着,便于将来和其他同事一起讨论针对这傢伙的对策。 「上一是个武士,看装束像战国时代过来的人。上三是体术高手,武技臻至化境。新上五能操纵空间但足不出户,上六兄妹一体同心。」 她看了看福泽谕吉:「我也主要以体术 作为进攻手段。不知道这些信息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上弦真正难对付的地方在于其丰富的战斗经验,就算一头野猪,活上几百年也是野猪精,足够令人头痛。 像阿薰和鸣女这样的,一个勐劲是有,奈何经验尚浅,另一个干脆天天家里蹲看房子。总而言之,上弦鬼的整体实体有所下降。 「多谢,这些情报过去一百多年鬼杀队都不曾获取,剩下就都是我们的工作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看向阿薰:「鬼舞辻无惨早晚会发现情报泄露,主公要我转告鬼杀队愿意接纳保护,你随时可以撤出来。」 第362页 一桌子人都转头殷切盯着阿薰,少女表情凝重缓缓摇头:「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留下比离开更有价值,说是六上弦,对你们而言其实只有五个。」 「那么……就得换一条思路了,你体术怎么样?」宇髓天元突然换了种鬼鬼祟祟的语气,他的三位夫人怒瞪:「不要欺负小姑娘!」 「本祭典之神可不会做那么不华丽的事。」他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比如说三个柱进攻你能坚持多长时间?」 阿薰也笑得不那么奉公守法:「我能砸碎上六兄妹的脑袋,他们两个已经残害三十多位柱……你觉得呢?」 既然不撤下来,鬼杀队肯定要尽全力保护己方二五仔。目前最容易洗白自己取信于人的办法,大概就只剩下那一个了。 上四也遇到鬼杀队袭击,她就能轻松由嫌疑人摇身一变成为受害者。 谁也不会将自己和食物放在一起视为同类,上弦鬼和鬼杀队合作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又找人袭击自己更匪夷所思——你让别人来杀你是为了潜伏将来好杀掉沙雕老闆,沙雕老闆一死你也一样得跟着死……这是什么逻辑? 其实这个办法也不怎么聪明,不过用来煳弄鬼舞辻无惨足够了。阿薰想了想,事后还能以「遭遇埋伏」为由表现得更有攻击性一些,骚扰同事(收集情报)做得可以更加理直气壮。 于是上四就一直在和音柱讨价还价商量要被鬼杀队打到什么程度。 「最好是快天亮的时候动手啦,我上弦之四不要面子的吗?被围攻后报復得太轻了不符合人设,太重你们全都得缺胳膊少 腿……随时都可以动手,不要告诉我时间,就当你们真要围杀上四那样做。」 少女眼角眉梢傲意凛然:「不然就死吧,连我都无法对抗,何论上弦前三,以及我也不知其深浅的老闆?」 为了不引起鬼舞辻无惨的注意她一直用「老闆」作为代称,宇髓天元收起玩笑的表情:「明白了,我会把你的意思带到。」 福泽谕吉夹了块裹着麦芽糖的点心在女孩子碗里,她立刻乖乖低头咬着磨牙。话题到此为止,很快又转到日常见闻的闲聊上。 在坐年龄最小的时透无一郎刚刚成为霞柱没多长时间,独自坐在座位上夹着萝蔔沾味噌汁吃。最近同僚们几乎都在养伤,产屋敷耀哉不让他新年夜里还跑出去巡查,这一天无处可去的他就被音柱拜託夫人们带来桃山蹭饭,也算是哄小孩子过个热闹节日。 小少年安静到几乎没有存在感,除了偶尔将视线放在阿薰的耳朵上,目光朦胧仿佛生活在另一个次元。 到了后半夜,鬼之少女「噗」的变成了一只小花猫,他放下餐具盯着她目不转睛。 阿薰当然察觉到了这股视线,发现他只是全然好奇不带恶意,也就任由他盯着自己的耳朵和皮毛。变成猫咪后她拱起背伸伸懒腰跳下地面大摇大摆围着桑岛老爷子转了一圈蹭蹭,又悠闲甩着尾巴走到无一郎面前蹲坐在地和他对着看。 你看我我就看你,谁怕谁! 和猫咪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她头顶的绒毛,想摸耳朵却被躲了过去。 「唔!好像除了福泽谁也不给摸?」宇髓天元觉得这种忍术实在是太神奇了,拿过一块甜饼逗猫,被猫鄙视的一爪拍飞。 「宇髓先生!」小孩子带了些渴望的目光转向他:「变猫!」 小猫有主不给摸,你也变一只大猫给我摸摸嘛! 宇髓天元:「……」 该来的总是会来。 「我,不会!」 果然,一猫一人,一红一蓝,两双大眼睛同时放出「这是个没用的大人」的光。 三位夫人差点笑倒在桌子底下。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音柱迫害完成 感谢在2020-06-27 23:27:52~2020-06-28 12:2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早餐也吃松饼 3瓶;v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2章 番外.if23 新年第二天一早音柱和霞柱为期半天的假期就算结束, 连同三位夫人一起离开桃山返回本部。客人走后拿着扫把打扫卫生的我妻善逸看着音柱高大的背影流下伤心的眼泪:「是不是忍者都能娶三个老婆?我一个都没有, 好羡慕啊……」 被「放」在凳子上坐坐好不许参与体力活只需要吃吃吃就好的阿薰吐槽他:「不, 只因为是音柱而已。如果是我家族的女孩子,丈夫敢娶那么多人绝对是毁灭世界的开端。不过既然这是别人的选择, 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欸——?!」黄髮少年吓得刘海都竖起来了:「毁灭世界?」他只听了自己会害怕的词,把扫把棍抱进怀里一脸紧张。 「是啊……」她单手撑着下巴吓唬单纯的傢伙:「我曾祖父那一辈, 在老家那边实力属于走在路上遇到可以直接逃跑或投降的水准。伯曾祖父和小叔叔立志改变不公平的社会现状四处征伐,前者被人称为『忍者中的修罗』。」 善逸听着听着兴趣越来越浓,抱紧扫把追问:「那后来呢?」 「哦,后来他成功了, 但是有个问题。」 阿薰挠挠耳朵又挠挠脸颊:「选错了合伙人,反正我们家里,坑到自己人也不是什么怪事。总之最后伯曾祖父他看开了, 棺材板也不踹了, 大家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第363页 虎头蛇尾的故事听得少年抓耳挠腮,大为不满:「什么嘛!英雄的故事怎么会这个样子结束?」 「谁跟你说我讲的是个英雄的故事啦?嘛……或许是?」阿薰眯起眼睛像看新生物一样看他:「对我来说, 鬼杀队的你们才是英雄。」 「诶嘿嘿嘿嘿嘿嘿……」少年扭来扭去,捧起脸颊陶醉的不得了:「就算你这样夸奖我,我也不会相信~」 真是傻得可爱。 打扫完卫生福泽谕吉也准备和阿薰离开返回京都,两地距离远倒是不远,但是兜兜转转也得花一天时间。桑岛老爷子明白他有事要做, 挥挥手就向外赶:「快走吧,照顾好阿薰。等将来恢復了,鬼也没了, 你们再回来长住。」 「等桃花开了就回来看望您。」 福泽谕吉幼年丧父,少年离家,到现在几十年。除了 夏目先生外,如同父亲般给予教导的就只有重来一次后这位身材矮小还失去一条腿的老人。 他是个古板的人,一些旧式习惯也改不掉,视师如父便是其中之一。 桑岛老爷子也有点耐不住大徒弟这么郑重的模样,装了一袋自制的桃子果脯塞进他手里推着徒弟往外去:「你忙你的,我事儿多着呢。」 「是。」他鞠了一躬,走到善逸面前居高临下盯着他:「谨遵师命,立德修身……不要总是哭。」 善逸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又拼命挤回去:「我我我我我,我知道了师兄!」 「师傅就托给你照顾,有需要随时联繫我。」他里外看看觉得没什么疏漏,这才再次向桑岛慈悟郎行礼,拉着阿薰慢慢走下山。 如果直接返回京都,修艺开始前还能再休息个一两天。 走到半路去灶门家探看的鎹鸦太郎飞了回来,告诉他灶门炭十郎去世的消息,阿薰晃了晃他的手:「阿吉,你不是与炭十郎先生有约在先吗?去吧,我可以自己回京都,放心。」 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就算她这么说这辈子也不可能放心。但是炭十郎那么信任的把遗族託付给他护送,这件事也必须达成。 思考片刻,他寻了个折中的法子:「我给你买张火车票,你坐火车回京都,路上不许下来乱跑,到了给我传个消息。按时吃饭,不要喝生水,无需上课白天就多睡一会儿。」 想来想去,火车算是眼下最快也最安全的交通工具,只要她不乱走迷路,去到京都应该没什么问题。 阿薰一听可以坐火车,用力上下点头。过来时人人都急得往家赶,车票早就买完了,只能翻山越岭徒步行进。今天新年第一天没什么人远距离行动,走上小半天进入城市,搭乘火车两个小时就能到达京都。 「将来还有更快的交通工具,你喜欢也可以都试试。」 见她像个孩子似的好奇,他抿嘴笑得宽和:「我应该送你回去的,能被谅解实在是太好了。」 这时候新年果子也都在减价促销,谁也不会新年之后再去吃它们。他买了满满一整盒给她带上车充当午饭和晚饭,目送火车启动后攥紧刀转身离去。 ——灶门夫人,还有六个孩子,这可真是 个大工程。 炭十郎和家人一起守了夜,在新年第一天太阳升起时闭上眼睛与世长辞。此前丈夫有过交代,因此灶门葵枝在见到前一日曾经上门拜访的银髮少年时并不觉得意外。 「炭十郎都告诉过我了,感谢您的帮助。眼下我还得带着孩子们守一守他,明日下葬后就出发。」 家贫事简,就算想要礼节齐备也做不到。 这方面福泽谕吉倒是格外会变通,帮着灶门家收拾行李,修整房屋,收集木柴。第二天灶门夫人带着孩子们与丈夫最后道别,一把火后背了个陶瓮在身边——一家人无论如何都要在一起,哪怕只是个形式。 「就这样,我们出发吧。」 她勉强自己翘了翘嘴角挤出「礼貌」「微笑」,在福泽谕吉看来分明还是哭泣的表情。 如果我遇到意外,阿薰也会露出同样的脸。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何人会越来越胆小,因为不敢死,因为捨不得死,因为还有人殷切等待。 「夫人,请节哀。」他抱起最小的男孩和女孩,最大的男孩炭治郎拖着家里拉炭的车,上面堆着家里为数不多的行李。祢豆子背着最小的弟弟走在旁边,灶门夫人在后面推着车,其他孩子跟着走。 要走到平地大家才能坐上拖车玩耍。 关于日之唿吸与火之神神乐的事产屋敷耀哉非常重视,听说灶门一家迁来藤下家,早早就已经为他们安排了藤下家的新居所。 如今的孩子,长到成人腰间那么高就已经能来来回回跑着做事了,只要有个安全的环境,这户默默践行诺言守护初始唿吸法近四百年的人家一定能重新兴旺起来。 额……六个孩子,说实话,真的,已经很兴旺了呢。 福泽谕吉顺势多留了一天向当主报告工作,然后拜访了目前暂住蝶屋的珠世夫人,在愈史郎炯炯有神的目光中与她恳切商谈许久,最终在新年第三天清晨离开本部赶赴京都。 灶门家搬入满是紫藤花的新家一周后,云取山的旧宅突然来了位访客。 那是个身材中等的青年男子,黑髮红眸,穿着西装戴着礼帽,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空着手登门拜访。 家里当然没有人,日常用具也都已经被带走了,只留下一栋空 第364页 荡荡的茅草屋竖立在深夜雪地中。 鬼舞辻无惨来回找了好几遍,找到独居山中的另一个守山人。在问出灶门家男主人去世,阖家大小搬离的消息后他就将守山人残忍杀害。 「到底是谁!」他愤怒得露出獠牙,扔开守山人软绵绵的尸体,余怒未消之下又返回半山腰将灶门家留下的房子尽数推倒摧毁。做完这一切他仍旧心火难平,蛮横命令新上五召集下弦开会,要求他们主动出击……没地方出气了,只能责令部下多吃几个人多制造些血案。 没人知道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只有鬼杀队发现翻过新年后鬼物们就像提前听见炸雷的昆虫一样纷纷涌现。大家知道这是鬼舞辻无惨的报復,只疑惑这傢伙不当不正的发什么神经? 生怕哪一天我方二五仔暴露,节分之后已经痊癒了的柱们磨刀霍霍只准备集合杀向京都——推上四啦! 虽然目的只是场演练,但这也是新战斗拉开序幕的第一步。从上弦四再向上,深藏于水面之下的鬼将不得不一一露出行踪。 顺带一提,鬼舞辻无惨已经摆脱了「月彦先生」的身份换了个新马甲,不知道又躲去了什么地方。戴花札耳饰的灶门炭十郎被他熬死了,但这并不意味他能就此高枕无忧。那个男人留下了老婆和一堆崽子,谁知道哪个长大了又会戴起那对噩梦般的耳饰呢! 为此下弦鬼们的任务除了搞搞事吃吃人外更新了一条新内容——搜寻姓灶门的人然后杀死吃掉他们,以及杀死戴着花札耳饰的剑士。 无惨老闆想得简单——我也不知道你们跑哪儿去了,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杀光所有姓灶门的就是了,废那么多脑子干嘛? 这个关于花札耳饰和灶门家的命令甚至连上弦也收到,让很多人都误以为是不是大家任务完成率都太低了逼得老闆不得不降低任务难度好让绩效看上去好看些? 阿薰对这个命令心里有点数,恐怕是与灶门家传承的火之神神乐有关。旁观灶门炭十郎跳神乐时属于人的那一半越发生机盎然,而属于鬼的那一半却恐惧着尖叫…… 难道说,无惨老闆的弱点是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无惨老闆 无能狂怒 拿番外当正文写的一天……今天也日万,还有一章会晚一点。 第203章 番外.if24 时间向前倒一倒。 阿薰被福泽谕吉送上火车, 银髮少年站在站台上微笑挥手, 火车启动后很快就看不见了。 女孩子低头看看面前放着的新年果子以及满满一袋桃肉果脯, 一点进食的**也没有。 分开不到三分钟,就已经开始想念你。 从东京府到京都, 火车穿越平原与丘陵后晚点了十五分钟到达目的地。 最近京都许多时髦的年轻人跟着经常来欣赏异域风光的外**官们流行起下午喝红茶吃点心的休闲方式,街边也随之开了许多专供下午茶的店铺。尤其火车站台外的繁华之地, 这些新鲜铺子更是密集。 阿薰提着碰也没碰的点心顺着人流走出站台,心里想着要不要登门去拜访一下君尾女士。她这么一边盘算一边向前走,犹犹豫豫一直走到松本料亭外。 君尾女士不在,也许是去拜访亲友也说不定, 少女站在略微有些化开的雪地里跺跺脚,木屐在湿滑的石板上敲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看来只能回家猫着,顺便把三味线练练……「啷啷啷啷」的, 听多了跟弹棉花似的。 她鼓起腮帮子抬头又看了眼松本料亭的牌子, 转身躲着小碎步抬头挺胸向居所走。 说实话,这个年头这样走路的女孩子真不多。哪怕内心深处再倔犟坚强, 女人们总要在脸上做出伏低做小谦卑恭顺-楚楚可怜的样子。 阿薰平时怎么走路,现在还怎么走。她想得是我又不在营业时间,下班后你管我什么样子?我就是叼着鸡腿边吃边走,那也是我自己高兴,看不惯不看! 像只骄傲的小猫叼着鱼昂首阔步走过领地, 可爱是真的可爱,又天真又纯洁的可爱。 「小姐!小姐?小姐!」一声又一声的唿唤越来越近,她总算意识到似乎是在喊自己。停下脚步换上营业笑容再慢慢转身, 面前多了个穿铁灰色绣家纹和服的青年。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带了几分不谙世事的稚嫩。青年眼睛里闪烁着火一样的光:「冒昧打扰,请教小姐芳名?」 女孩子优雅自然的抬起袖子半遮住脸,微微垂下睫毛遮住眼睛笑道:「我还没 有出道,不方便告知。节分时松本料亭有表演,您那个时候该知道也就知道了。」 说完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过身去敲着清脆的节奏走远了。 青年抖抖手里的摺扇柄,往腰带里一塞抬脚就进了松本料亭的大堂。新年第一天这里自然多得是欢聚饮宴之人,他找了帮佣问话。早就见过这种阵仗的帮佣心里当然知道他看上了哪个,嘴里却客客气气笑着只说不知道。 开玩笑,那是君尾女士最喜欢的小弟子,谁坏了规矩害她谁得在这条街上抬不起头一辈子。再者,那名叫阿薰的女孩,她身边跟着的少年护卫可不是好惹的,多少背地里垂涎她的人都被多多少少收拾警告过,他有那么想不开找揍么? 青年终究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万般无奈只得重金定了出道表演那天的席,想着也把好友请来欣赏品鑑一番这个新来的女孩。说不得也许他还能谈上一段风花雪月浪漫至极的恋爱呢? 第365页 就是这种懵懵懂懂的女孩子才可爱啊,一点点教导她成长直至最终理解男人这种生物,作为教导者一定很有成就感。 就像亲手将璞玉雕琢成艺术品那样,光源氏的浪漫才是男人追求的终极。 他这么想着,留了递送请柬的地址慢悠悠走掉。 东京府成为政治中心是明治维新之后的事,离现在说不上久远,要说古都风物以及名门子弟,还是京都这边更能说出些道道。甚至有过相当一段时间关东地区的武士都要被京都公家的大人们嘲笑,说是他们身上总带着股马粪味儿。 就连说话,京都这边也专用着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腔调。这可和总被笑话的关西腔又不相同,差距犹如公家贵女和杀猪匠的闺女那般大。 在这种地方总有吃穿不愁无所事事的公家子弟躺在祖辈功劳簿上走马章台,反正只要他们不作妖,哪怕政府换了新的,世家也依旧还是世家。 阿薰这会儿已经走到藤下家帮忙安排的居所,窗外红透了的枫叶上积着薄薄一层雪。明明是极其炽烈的色彩,却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而被冰雪映衬得冷入骨髓。 这几天阿吉都不会在啊…… 她进屋关了门,沿着台阶走上位于二楼的起居室,雕花窗格很 快就被推开,又过了一会儿三味线凄凄切切的声音响彻庭院。 找点事做转移一下注意力,时间过得快了阿吉就会「早」些回来。 第一天阿薰把屋子里带响的东西全给折腾了一个遍,晚上还出门打跑了一个企图住进自己「食堂」的低级鬼。 第二天阿薰把早就烂熟于心的舞步跳了一遍,小小桧扇上下翻飞甩得人眼花缭乱,晚上闲得发慌还把火之神神乐拿出来跳着玩——都是舞嘛,看一遍的事儿。 第三天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做,缩进被子睡得混混沉沉,倒是一听门口有驻足的脚步声「刷啦」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她拽了件羽织胡乱披在身上,看到心心念念等了三天才回的人迫不及待直接从窗台翻出去,落在地面冲进他怀里:「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还带了你上回说过很喜欢的南国糖果。」 福泽谕吉低头一看她连鞋也没穿就跳了出来,无奈之下只能把糖交给她拎着,又把她横抱起来抱进室内:「不要光脚,将来会肚子疼。」 「嗯嗯嗯……」有听见没有听进去的敷衍声。 然后嘴里被塞了一块奶白色的椰子糖,阿薰笑着歪头问他:「好吃嘛?」 「好吃。」他一路把她抱回二楼,放在有点凌乱的被褥间:「补眠了?」 「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很寂寞啊,干脆休眠,等你回来我再醒来,我们谁也不错过谁。」 女孩子撕开包装纸吃了块橘色的柚子糖:「事情顺利吗?」 「顺利。」他解下刀放在刀架上,换了常服才坐到她身边:「灶门夫人是个容易沟通的人,话不用多说第二遍。多留一天是为了向当主述职,顺便讨论你的计划,以及拜访珠世夫人。」 「欸?怎么说?」她停下动作眨眨眼有些茫然:「珠世夫人的研究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进展很大,很快就可以进行药物实验。藤袭山里鬼多得是,随便用也用不完。」 说完他将阿薰抱得紧了些:「节分之后……我和他们一起行动。与其让其他人伤到你,我宁可由我来动手。」 「……」阿薰无语:「你要打我?」 还只是未婚妻呢你就要打我? 「我打不过你,让你打我。」福泽谕吉难得孩子气 的把下巴压在她头顶上,毛茸茸的耳朵一边扫一下,扫得痒痒的。 他也不知道这会儿自己怎么想的,扭头就咬了一口。 「啊!」她软绵绵的哼了一声,用力埋进他怀里不肯出来了。 「无论是怎样,我都不放心把你的安全交付在其他人手中……」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低头亲了微微抖动的耳朵一下,阿薰发出很像是「哼」本质是「喵」的声音。 节分很快就到了,先摆在面前的是松本料亭这些艺伎新人们的出道表演。作为君尾女士的得意门生,阿薰有一个单独表演的机会。 敷着珍珠粉从头跳到尾连汗都没出的小姑娘得到客人们的认可,以一个「艺术品」兼「艺术家」的身份进入上层社交界的视线。 事实证明宇智波的颜值实在能打,小小年纪就已经很能展现出冷傲美人的风采。烛光意境中肤如白雪的舞姬令人迷醉,可惜大小姐她傲气十足,跳完就走再怎么喊也不肯返场。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好,代号为樱川宫的新艺伎很快就在口口相传的闲谈中硬被「吹」红了。今后只要不作死人设不倒,她就是颗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 阿薰自然感激教导自己的君尾女士,该怎么请人该怎么经营自己的摊子,师傅怎么说她就怎么做——反正人都是藤下家安排过来的人,明面上披着无惨老闆钱袋子的皮,实际上拿了工资的得到情报的全是产屋敷耀哉手下的人。 红了……也有红了的烦恼。 向老闆报告「情报站」创设成功的消息后阿薰连个最简单的「很好,再接再厉」这种虚话也没听着。带着一肚子腹诽将「经营所得」一股脑全部缴纳上去买了个清静,转回头还得保持着每天下午两点上班夜间两点结束兼职出门「作恶」的生活节奏。 第366页 可恶!今天也在为老闆还活着而感到遗憾! 自从阿薰在出道表演上走红后松本料亭指名她的人也越来越多。通常这种刚入行的年轻女孩在出道后还要跟着前辈喝一段时间汤,奈何樱川宫就是那种出道即巅峰越来越让别人无路可走的傢伙。 人人都说她美得有些魔性,看着那双漂亮的樱红色眼睛下意识就想向她臣服……实际上阿薰也 确实在用眼神鄙视这群辣鸡。 其中尤其以雪地里偶遇的那个青年为甚,各式各样的礼物白捡一样往阿薰面前送。送去了就会被她的护卫一件不落还回来,然后下次再送别的,玩得乐此不疲。 她越是冷若冰霜不卑不亢不喜不怒,那些吃了一鼻子灰的公子王孙们越是趋之若鹜前仆后继,到底想要比比看谁能得美人青眼—— ——你要是恰好有一头银髮身量高挑气质端肃喜穿青衫又恰好名叫福泽谕吉的话,别说拿眼珠子正眼看你的待遇,美人八成会躺你怀里黏黏煳煳不肯松爪…… 但是无论多傲气,客人的指名该去还得去,席间陪酒一杯也不能少。每天樱川宫小姐都要被护卫接走,直到某一天护卫没来,她不得不自己走在深夜的青石板路上向居所赶去。 有羡慕嫉妒她人气的其他女孩偷偷笑着说这怕别是被谁故意撬了墙角吧,又纷纷打赌第二天她肯定化浓妆肿着眼睛来料亭工作。 谁知道第二天阿薰直接请了假,还一请就是三天。 就……下手重了点,锤翻了一群柱,正把他们挨个横在居所一楼的客厅地板上养伤呢…… 事情是这样,送客之后一听「护卫」没来,阿薰就知道鬼杀队要出动了。为了不吓到普通人还要方便动手,她端着比平时还大的架子佯做赌气自己出了松本料亭。 艺伎之间互相轧苗头抢客人抢「护卫」的事儿多了去了,没人看得有多严重,松松抬手放了她自己出去走。谁知走到一半人烟稀少之地斜刺里闪出一把雪亮雪亮的日轮刀,阿薰及时侧肩闪避躲过了直取背心的另一把刀。 「藏头露尾的鼠辈!」上四出离愤怒,怒吼一声进入战斗,写轮眼之下没有任何秘密。 福泽谕吉换了件银灰色的羽织,略微留长了些的银髮染成棕色扎起发尾,看上去就像根本不认识的陌生剑士。 拦住上四去路的刀正是他的,快到几乎看不清刀痕的拔刀斩只斩到了空气,穿着白底红梅艷丽打褂的少女会动袖子砸偏他的刀身,刚好侧身躲过身后偷袭的胡蝶忍。 「很好,这让我蹂1躏践踏你们的**更加强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套上疯女人设的阿薰完全展露出鬼化后的模样,颈侧有个团扇形的黑色斑块逐渐显眼。此刻她彻底撤掉大脑中的屏障,又委屈又气愤的找无惨老闆告状——「无惨大人!鬼杀队竟然集体出现在京都找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要没有特殊表示我这就和这群傢伙是一伙的! 第204章 番外.if25 就算上四及时报告敌人动向, 无惨老闆还是没有任何特殊表示。除了偷窥, 他什么也没做。 自从上二童磨突袭花柱失手, 他就开始怀疑部下里有谁偷偷出卖了同僚情报。十二鬼月投靠鬼杀队这么玄幻的事他还想不到,只猜测会不会是哪一个在借刀杀鬼。 这也很正常, 鬼打鬼是打不死的,能杀死他们的只有日轮刀、紫藤花还有太阳。 哦, 还有鬼王的裁员。 所以他一开始不是没怀疑过上弦四——童磨失手受罚,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她了。 然而事情变化的太快,转眼之间上弦之四竟也在「兼职」下班途中遭遇猎鬼人袭击。鬼舞辻无惨立刻就把对她的怀疑打消了,转而津津有味偷窥起来。 这一代的柱号称歷届最强, 产屋敷耀哉对鬼王本鬼的恨意也有如蝮蛇一般。不过上弦四终究是鬼这一方近年罕见的天才型后起之秀,面对鬼杀队的截杀凛然不惧。 打卦这种华丽繁复的礼服也没有对她的动作造成什么影响,或者说宇智波流的体术本就兼顾了视觉效果与杀伤能力——忍者主业也是收集情报, 祖上同样经营着高档花楼的忍者们早把美观和实用有机集合在一起。 装着琴的琴囊在躲避突袭时就被她扔到一旁, 面前是个眼生的少年剑士,背后则是刚刚晋升没多久的虫柱胡蝶忍。 在她对面持刀横噼挡住去路的剑士头一次见到她红色眼睛里装饰品一样的勾玉缓缓游动, 这才发现原来所谓的装饰品竟也是为了战斗而存在。 偷窥的鬼舞辻无惨可看不到写轮眼的状态,只觉得在上四视觉下所有人的动作都延迟了,被她轻易就捕捉到运动轨迹进而预判成功。 砍不到她,无论多快的刀都像是吹起柳枝的风那样,只能将蝴蝶吹得飞起来, 却伤不到蝴蝶半分。 虫柱的突刺速度几乎是鬼杀队的巅峰,饶是如此也根本追不上她蹁跹的身影——上四目前还处于守势,优哉游哉等待对手使用真正的招式。 穿着蝴蝶羽织的少女行动迅疾, 「黏」在上四身边勉力支撑不肯后撤。考虑到还有另一个敌人在,她卖了一个破绽在对方造型奇特的日 轮刀刺中自己前翻转手腕抓住没有刃的刀身——蛮力作用下脆弱的长刀断做两节,伺机而动的少年剑士果然上前救援。 第367页 这把刀她可就不敢抓了,后撤半步躲开刀尖仿佛穿花而过一爪子就照脖子上捅去。 这要是捅实了少说命得丢掉一半。少年不避不让,好像已经知道她会怎么做似的抬手横向掌击上四肘部能带来麻痹感的特殊位置,进而单手摺过小臂迫使她压低身体。 如果失去重心滚落在地对方再补上一刀,即便不死面子也没地方放了。她顺着他的力道好似灵巧猫咪腾空翻转身体卸掉力量,顺势顿了一下,另一只手偷袭向没有骨头保护的腹腔。 日轮刀及时出现,在她手臂上留下一道浅浅划痕,少年暴露空隙被上四一脚踹出去滚在雪地里沾上一身雪片。 已经过了深夜三点,飞雪再次徐徐飘落,纯黑色的背景里上四身穿白底红梅打褂,完完全全从夜幕中凸显出来。就像此时此刻这里就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舞台。粉妆华服的美人踩在朱履上,眼尾那抹红色拖出诡秘妖艷的美感,如同血雨中翩翩起舞的妖神。 这是种充满暴虐与野性的美,虽然包裹着绫罗绸缎锦衣华服,仍旧无法掩饰骨子里的兇残疯狂。 福泽谕吉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态下的阿薰,无论是久远的过去还是重生后的现在。她从来都是温柔娴静不疾不徐的样子,偶尔有些顽皮,或许笑意中还带了点狡黠,总之完全不一样。 区别就像家养三花和下山勐虎那样大! 但是……这种危险到令人窒息的阿薰,同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就像是在北方苍茫的原野上偶遇森林霸主,心底浮现恐惧的同时也由衷感嘆造物主的神奇。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如此兇悍,阿薰怎么可能位列上弦之四?不过只要一回归日常生活,她就会回到人类的行列。她战胜了鬼的本能,收起獠牙,缩回利爪,乖巧端坐,假装自己是一只娇憨喜人毫无危险的毛绒小动物。 无惨老闆的偷窥角度看到的则是上四一个照面折了虫柱的刀,还把另一个剑士踹倒在地正打算冲上去补刀给他最后一击。眼看木屐距离此人头颅不到十公分,又是一把仿佛烈 焰的日轮刀斜刺里冲出来挑开攻势。 上四抬眼带着鬼舞辻无惨一起看到面前三个方向站了三个人,背后还有两个,这些人刀身上都刻着「恶鬼灭杀」四个字。再一看这其中有红色刀刃若隐若现,鬼王迅速就不想继续欣赏了。 留下「天亮前不许撤退」的命令,无惨老闆自己熘得飞快。如果上四歷经此役不死……可以考虑专门放她出去在赚钱间隙上门找猎鬼人的茬。 上四:「……」 我知道我的老闆他不是人,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能这么狗! 鬼王一撤上四显然怒火高涨,但打法就不像刚才那般为了追求视觉效果招招冲着要害「真打」。体术还是原来那套,举手投足间更加柔和圆润,倒是看上去更好看了些。虽不致命……难缠程度一点未减。 关键是战斗状态下的阿薰还关闭了降智debuff,往往揪住对手短板一顿痛击直接劝退扔出战圈。也不是说她就没受伤,一是动作灵敏难以捕捉,二是癒合速度极快,几乎上一秒刚刚破防,下一秒就已经癒合,相当让人绝望。 开场真打给鬼王看时被阿薰踹出危险圈的福泽谕吉此刻重新返回战斗,这会儿她已经凭着超速再生又掰断了霞柱的刀。同时被切下来的胳膊瞬间长出条新的,少女舞蹈般原地斜着转了个圈将小孩子拎着脚踝抓起来扔飞出去,反手用抢下来的断刀与恋人刀刃相击。 这要不是自己人,霞柱恐怕得没。 没学过刀术有什么问题?对于宇智波来说,不就是看一眼的事儿吗?一眼不够再看一眼,行了。 火之神神乐,真好用! 柱们这才明白编码数越小的上弦鬼究竟是什么概念,斩杀原上四上五带来的成就感消失得干干净净。 捡个漏,砸个壶,很厉害了么? 一直打到天蒙蒙亮,直到正常鬼都不得不撤的程度,阿薰这才又装模作样撂了几句「下次一定弄死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哼,不过如此」、「蝼蚁」之类的狠话。 重新竖起「鬼王防沉迷专用画面」,她拍拍袖子扔掉霞柱的断刀后退和剑士们拉开距离:「肚子饿了,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想吐槽你到底是打算吃哪种「早饭」 …… 只有福泽谕吉,还刀归鞘面不改色,甚至走到一旁帮阿薰捡起在雪地里埋了大半夜的琴囊:「先把伤员送回居所,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她张嘴就要蜂蜜……人家挣得多嘛,花得也多难道不正常?谁会傻乎乎把所有营业所得都交给老闆呢?不会做假帐的艺伎不是好上弦。 早早断了刀因而本人安然无恙的胡蝶忍一瘸一拐帮忙将大家扶进阿薰和福泽谕吉暂居的小院子,稍加诊断后得出结论——参与战斗的几个柱人均断了两根骨头不等,只不过有些人运气好些只骨头裂了条缝,有的人运气不好……总之这场战斗打下来并不乐观。 这还只是上弦之四。 「我基本上尽了全力了嘛……不过我家血统比较特别,战斗天赋远超常人。打着打着突破极限也不奇怪,你们不用沮丧。上三战斗方式与我类似,都是近战体术,技踢,预判,攻击内脏……但他靠得不是视觉而是感知。」 第368页 「上一说有执念可于生死之际突破入鬼的志高领域,届时日轮刀斩首也无法杀死。我怀疑上一上三都已踩在这条线上,你们要小心。」 想了想没什么疏漏,她舀了勺蜂蜜塞进嘴里拜託帮工去松本料亭请假:「先请三天吧。我没死,等会老闆肯定会召唤。这次正好藉机挑战上三给你们探探路,估计打上两天不奇怪。」 一楼充做客厅的广间里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柱,各个挨了一顿锤还得爬起来道谢:「辛苦你了。」 「没事,不算辛苦,下次再来多带几罐蜂蜜。」 上弦家也没有余粮啊,你们总不能逼着我去吃人吧! 半个小时后天色大亮,阿薰端着吃空的蜂蜜罐上到二楼等待鸣女传送,果然二十分钟后空气中传来几乎察觉不到的颤动。她放下罐子,起身整整打褂,错眼之间场景变换,洒满晨光的卧室变为无限城阴暗的平台。 「小薰~听说你遇到了鬼杀队的刺杀?人家好担心,有受伤么?需不需要……」 「不需要,莫挨老子,滚!」 上二还没表达完对同僚的担忧之情,身穿华丽打褂的少女竖起眉毛就把他的问候怼回嘴里。 上弦一黑死牟皱了皱眉头。 第205章 番外.if26 上弦四怒怼上弦二, 一点面子也不给, 这种无视等级尊卑的行为让上弦一很不喜欢。但她从未对其他人有过任何忤逆不敬之举, 两人争执打斗也在私下,上二又表现得像个登徒子……老人家也不好和个小姑娘计较这点事儿。 如果要是上弦三猗窝座, 胳膊都不知道飞出去多远。 童磨就跟没事儿鬼一样,继续围着阿薰转:「小薰小薰, 我觉得红色打褂更好看,下次穿红色的嘛~而且,红色打褂沾上血也看不出来~」 上弦四给了上弦二一个白眼,火气十足。 鬼舞辻无惨出现的正是时候, 没让上二血溅当场。 「上四。」 无惨老闆的新形象是个黑髮男童,看来他终于明白自己没什么经营天赋,打算躺着等遗产吃了。 华服少女端正跪坐:「是, 大人。」 「战况如何。」他看看她打褂被划得破破烂烂的口子, 可见险象环生。 原上四上五几乎连唿救都没唿出来就丢了脑袋,如今的上四面对那么多日轮刀……鬼舞辻无惨觉得她既然能活着回来, 肯定就有所斩获。 阿薰不慌不忙道:「杀一人,重伤五,来不及补刀天亮了。」 这个战绩当然不能让鬼王满意,不过好歹有些结果,总比灰熘熘被赶回来的某鬼和丢掉性命的某些鬼强多了。所以他甚至没有翻动她的记忆证实——也不用证实, 如果上四真要谎也没必要只说斩杀一人……至少得说杀了一半才值得冒次险嘛! 「哼!」 虽说勉强过关,但他身为鬼王却也不能让部下明白他的底线其实很低。鬼舞辻无惨冷哼一声,小施惩处后鸡蛋里面挑骨头:「青色彼岸花, 是否有找到?」 这不是胡扯么?又要人打工赚钱养活你,又要人抽时间给你找一朵旷世奇花,就连话本子里天皇家的内亲王们也没有这么能作的。 阿薰也不打算显得自己有多能干,把头一低:「请大人责罚。」 然后就听无惨老闆半点脸面也不要的松了口气道:「看在你这次小有所得的份儿上,惩罚免了,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合着这傢伙就把这一句当做奖励,竟然已经吝啬到连句「尚可」都不给的地步。 上弦之四:「……是!谢大人宽恕。」 呵呵哒,你已经是个死的了! 处理过这件事,鬼舞辻无惨挨个认真看过每一个上弦的脸。上一六只眼睛看不清表情,上二硬挂了一副表情,上三面无表情,上四不高兴,上五脸被头髮遮住了看不见,上六……堕姬在幸灾乐祸的偷笑。 他没说什么,转而提及打击鬼杀队一事:「下弦都太懒,但凡在你们控制范围内生存的下弦,就交由你们提醒提醒。区区一个民间猎鬼人的组织,我不想听到任何与『做不到』相关的藉口。」 话音刚落鬼王气急败坏拂袖而去,堕姬头一个离开位置踩着上四的打褂袖子扭过去,撞了她一个趔趄。 上四不声不响勐然抬手摁着她的脑袋当场砸得稀烂,血液脑浆溅了不远处站着的猗窝座一脸一身。 妓夫太郎迅速出现,抱着妹妹缩入墙角。上三愣了片刻,盯着手中上六的血半晌无语,进而勃然大怒。他气得咬紧牙齿咯咯作响,瞪着阿薰:「你什么意思。」 都是上弦,别跟我说你控制不住施力的角度! 「呵。」 要论惹人生气的能力,世无能出宇智波其右者。一个简单的「呵」字里包含万千挑衅,假如这要不是个女孩子,猗窝座敢保证上四的脑袋已经和上六一样黏在地面铲也铲不起来。 然而此时出声的却是谁也没想到的上弦一:「上四,你过分了。」 地位超然的六眼武士侧头慢悠悠道:「如果你对上三有什么不满,你就发起换位血战。」 他这句话本意是「你给我老实呆着!」,然而上四硬就头铁起身左脚一下右脚一下甩开朱履,抬手解开背后二重太鼓结往地上一砸,众目睽睽之下脱了打褂只穿着一件朱红色镶米白边的长襦袢:「换位血战就换位血战,好像没打过似的。」 第369页 自始至终「无辜」的上三都没搞清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与上四远日无怨近日无雠,彼此连话都没怎么说过,这疯女人什么时候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的? 她的挑衅又和童磨那种纯然的贱完全不同,就是为了追寻战斗与刺激……嗯,有点眼熟,他自己向高手挑战时大概也这样。 猗窝座……不吃女人,不杀女人,必要时他也 不想打女人。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有多绅士多体贴多怜香惜玉,只是打心底不想这样做,外加因女人是弱者而厌恶。 但上四可不是什么弱者,她也不会被同样是鬼的前辈打死,鬼和鬼之间更不存在谁吃掉谁的问题。 既然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就动手打吧! 本来想要离去的上弦一黑死牟也不走了,上四实在太不像话,一点尊卑意识也没有,他决定教训她一下。 躲进角落里的妓夫太郎捂住妹妹想要破口大骂的嘴,凑在她耳边声音嘶哑:「别再招惹上四,她疯了!」 与上二结仇,挑衅上三,触怒上一,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阿薰想得倒是正好省了将来再去想办法找藉口和上弦一动手,狂笑着上前一步就与同样打算先发制人的猗窝座战在一处。 两个近战搏斗,一个是古武集大成者,一个是继承祖辈实战体术传承者,相对而言本意是为守护而创立的素流武道在杀伤力上要比纯粹的暗杀术要弱一些,但阿薰身体素质与猗窝座相比并没有男性那样魁梧有力,敏捷方面后者又不如前者。 最重要的是和女人打架上三总有些束手束脚放不开,可以看出他作为人时本性是非常尊重女性的,但在鬼血扭曲之下却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态度。 厌恶弱者,女性弱小,所以女性该被厌恶。当他遇上并不弱小的上四时,猗窝座终于第一次面对内心——上四不弱,我不厌恶她,甚至还有几分欣赏,但我又想要厌恶她却找不到理由……这种矛盾心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究竟在女性们身上想找到什么?是谁的影子吗?我在希望谁也可以这样坚强能够这样保护自己? 如同舞步般的体术打得眼花缭乱,写轮眼一刻不停扫描着对手动向进而分析下一步的选择。这两个鬼都习惯依靠预判提前发动攻击,一个脚下踩着雪花状罗针术式展开,另一个双眼灵动视域广阔。 拳掌交错间是力量与敏捷的交锋,将身体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围观了这么久的堕姬满心不自在将视线挪开,用手肘捅捅哥哥肋骨示意他松手——我服了,服了还不行吗?真是的,这世上总有比你长得好比你天赋高比你运气 好还比你更努力的人,真是一点路都不给留。 讨厌! 上六在这一天决定讨厌上四,一直讨厌到底!才不会觉得她跟上三上一硬刚的样子有点小帅呢,哼! 这一战整整打了两天半,无限城这一处台子四周血迹斑斑,断肢混着发黑的血块泼洒得四处都是。上四还在发疯,像追着鹿疯狂撕咬的狼一般一次次从地上站起来紧逼对手。 就连上弦一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值得尊敬,她也确实有傲气的本钱——从一开始频频受挫,到现在已经与猗窝座对招整整二十四小时不落下风。 这个不落下风的意思是指两人互有输赢,平分秋色。 上三砸断上四一条腿,上四转脸就要卸上三一条胳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头铁的不得了。最可怕的是她竟然还能在战斗中不断汲取对手的优势逐渐成长,速度快得超越了猗窝座凝聚数百年的积累。 ——这算是白白把看家本事教给别人了,不但收不着学费,还要回头被徒弟暴打一顿。 猗窝座哪里肯吃这样的亏,早就忘记之前在意的不得了的性别之分,一招一式连起来快得几乎甩出残影。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带着离家出走buff的鬼化宇智波。 暂且不提后面那个增益,单就说「离家出走」这个不得了的状态,前四个离家出走的里面至少有两个能从天上招流星下来呢。 阿薰这还是在没有大肆使用瞳术的状态下纯以体术对打,不然须佐能乎一出战斗早该结束了——这种压箱底的东西不好乱用,必须留在最后拿无惨老闆祭刀。 要说鬼化最大的好处,除了体质增强外大约就是怎么糟蹋器官也不必担忧血继病。由于族内近亲通婚过多,相当数量的夫妇根本就生不出孩子,有孩子又很难养活,养活长大了还要面对血继病的考验…… 很多年轻的宇智波忍者不是没有打开写轮眼甚至是万花筒的素质,而是在达到这种程度前就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血继病表现不得不放弃继续使用瞳术。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是进了警卫队后开眼也隐瞒下来不想让村子知道,不过最后也没能瞒住就是了。 总之,鬼化一个宇智波又没能及时洗脑,童磨算是给自己和自己的老闆平白找了个□□烦。 作者有话要说:我赶上了! 第206章 番外.if27 阿薰在被鬼舞辻无惨召唤的第五天清晨出现在二楼通向一楼的楼梯口上。 去时穿了身白底红梅的打褂, 整整齐齐扎着二重太鼓结, 回来时打褂松松披在外面, 腰带抱在手里,顺着楼梯叽里咕噜滚下来。 她衬在打褂下的长襦袢几乎被血浸透,失去的一只眼睛正在缓慢復原。 第370页 留在这里等消息随时准备支援的炎柱炼狱杏寿郎震惊到失语, 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好像是在血池中泡了这么多天似的……其实也差不多了。 福泽谕吉顾不上仍在缓慢滴落的血珠弄脏衣服,上前将她抱进怀里要检查伤势,少女抬手捂着脸死活不肯叫恋人看到此时狼狈的样子。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依着她先送她去了浴室,又在半个小时后把她接出来替她细细擦拭乌黑长髮。 半个小时,失去的眼睛已经重新长好,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加鲜艷。其实另一只也受了一样的伤, 阿薰没办法同一时刻供给两只写轮眼再生, 只能一只一只来。 不过想想同样被自己抠了眼珠子的上弦一, 心情莫名有些爽。我才被划了两只眼睛, 对手六只眼珠子都被我抠出来摔在地上, 还是我赚了! 「抓紧时间请珠世夫人加快药剂研发的脚步。」她清理完毕换上新的「工作服」出现在一楼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紧接着第二句:「上三平手,上一惨败, 嗯,我打不过黑死牟。」 也就是说, 连上四都推不倒,想推上一大概率要靠人命堆。 阿薰的第三句是:「鬼王有弱点。」 这句话就来劲了,炼狱杏寿郎忍不住上前一步,负责替「樱川宫小姐」梳头的藤下家帮佣奋力将挡路男人推开:「请您让开些, 远一点不耽误交流,炼狱大人!」 他果然老实的退了半步,然后又按捺不住向前走了两步:「请您务必告诉我们!」 被梳头工努力「抢救」的阿薰从镜子里看着福泽谕吉:「是灶门家,严格来说是灶门家的那对花札耳饰。」 她和上三上一大打出手,暗搓搓窥屏的无惨老闆看了全程,最终除过例行惩处外上四还得到一个新命令——杀死带有花札耳饰的猎鬼人。 随着鬼血传递而来的画面大 约发生在四百年前,与黑死牟存在时间或为同期,至于为何得出这个结论……静止画面中的高大剑士除了衣着颜色外长相体型几乎与黑死牟一模一样啊! 当然,鬼王的重点在剑士耳朵上的装饰品,也就是说要杀死的是这人的传承者而不是这个早就已经作古的傢伙。幸运的是上四不久前刚见过这对耳饰出现在灶门炭十郎耳朵上,不幸的是此人已经去世。 正常情况这对耳饰如今该归他的长子灶门炭治郎,上弦之四……显然不打算完成这个任务。 「火之神神乐?」福泽谕吉想起炭十郎写在留言中的那些信息不由唏嘘:「往往正是这些看似平凡的人才能举数十代之力做这样一件了不起的事!」 「什么?」 藤下家搬来个带着一群孩子的遗孀,这种事炼狱杏寿郎怎么会知道,但他抓到了两个关键词「灶门家」以及「火之神神乐」。 「是炎系唿吸法?」 福泽谕吉便将灶门炭十郎其人前后事讲述与他,又提起「火之神神乐」是灶门家坚守了近四百年的约定。 听完之后炼狱杏寿郎抱着日轮刀点点头:「我明白了!唔姆!是一棵能长成参天大树的茁壮幼苗!」 他侧头想了想:「嗯!我会向主公说明后拜访灶门夫人,见一见你所说的灶门少年。」 「另外,我家里流传下来一本古书,内容与『初始唿吸』有关,也许说得正是此事。」 「事不宜迟,我这就跑一趟。多谢!」 他冲着背对自己的阿薰鞠了一躬:「感谢您的帮助!至于其他情报就交给福泽剑士转交,我先走一步。祝您武运昌隆!」 说实话,一个猎鬼人的柱祝愿一个上弦「武运昌隆」……这事儿怎么想都让人觉得不太对,但基于双方的合作关系,就只能暂且勉勉强强忽略这个「不太对」了。 送了炎柱出门,福泽谕吉回来就扶着摇摇欲坠的阿薰送她去松本料亭。原本她只让帮佣去请了三天假,不料临时有机会收集上一情报,硬是多消耗了一天,今天已经是第五天,绝对要吃师傅君尾女士的戒尺。 虽说知道她癒合神速,他还是心疼的不得了——癒合神速不代表不受伤,更不意味不会痛!心疼到不想让她 再这么辛苦。 难道人鬼之战是阿薰自己一个人的事吗?她也是个受害者,是最无辜最需要保护的人,现在却反过来要这个受害者倾尽所有背负着危险与责任独自战斗。 忍不住收紧扶着他的手,他很想自私这一回强令她远离这一切——如果他开口要求,阿薰一定会点头同意并照办但是……但是这样会摧毁他们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平等的爱情,也会伤害阿薰独立的人格。 她是一个人,是一个心智完整健全的人,她有做出选择的权力。作为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着蹒跚前行的另一个人,他只能建议不能强迫,也不能利用她的温柔与尊重逼迫她改变想法。 「我很担心你,已经越来越担心。无论什么都可以,请你对我说,告诉我一切让你不开心不高兴的事好吗?你看着所有人,我只看着你。」 斟酌再斟酌,最后也只能如此。 阿薰只笑着将朱红纸伞递给他:「太阳有点晒。」 就算已经克服了阳光的弱点,太阳照在身上也不是什么舒适体验。 他轻轻嘆了口气撑开伞将她拢在伞下:「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一切尽早结束?」 少女靠在他肩膀上,敷了层厚厚的妆粉看不清脸色,但疲惫憔悴的神情一点也做不了伪装。连翻两场高消耗战斗,说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第371页 「你在就好了,只需要你在,我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少女闭上眼睛驻足靠了一会儿,银髮的护卫少年满眼怜惜低头蹙眉站得笔挺。等她再挣开眼睛,疲惫一扫而空,就又是那芳华初现的艺界新人。 松本料亭这段时间压了许多关于「樱川宫小姐」的指名,一部分人慕名前来想要欣赏才艺,一部分人好奇想要欣赏美人,还有一部分纯是想让自己宴请的酒席间多个新鲜有趣又贵重的「装饰品」籍以炫耀。 一连休息了四天,第五天樱川宫才出现,微微憔悴的神色让人想听八卦的心愈发急迫。君尾女士拿着戒尺当众罚了她四下,狠狠剜了外面等待的「护卫」一眼,把少女带到一旁小声问:「阿薰啊……你是不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要说什么不该发生的事,那倒不可能,看走路姿势就能看出弟子仍是 完璧有在好好遵守行业规定。她问的是另一件事——阿薰记录在册的年龄刚刚十四岁…… 也就是说,依据营养以及身体发育状况不同人之间不一而论,但十四岁也确实是这个年代少女初潮的平均年龄。 成为鬼之后正常生理现象一概停止封存,阿薰在她关怀引导几乎「明示」的眼神中好不容易才想起这件事,立刻涨红了脸。 君尾女士误以为真是「吾家弟子初长成」,大喜过望拍拍她的发顶:「也不早说!长大成人这是大喜事!你的帮佣有替你准备东西吗?」 这种时候只要害羞的低下脑袋不断点头就是了。 于是这场「旷工」就这么不了了之,君尾女士气立刻就消了,兴高采烈向众人宣布这个值得庆贺的好消息。 料亭里工作的人依次上前祝贺阿薰,还有其他在这里等待指名的女孩也围着想要与她讲些「小秘密」。阿薰大囧,藏在头髮里的猫耳朵忍不住直抖——被人公然讨论这件事,实在是太羞耻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道喜的吃瓜群众,君尾女士又拉着她找了个无人的储藏室坐下说话:「你长大了,有些话,做师傅的就不得不和你说。」她用眼神看看守在料亭外的少年示意:「你是怎么想的呢?」 「入得这个行当,规矩你懂。但是这两情相悦的事,万一越了界,再想回来可就回不了头了。总之吃亏的大多都是女子,你得和他距离远点。」 君尾女士看着面前稚嫩的少女就像看到年轻时敢为爱情付出一切的自己:「你也要为他想想,每日眼看着爱人和别的男人觥筹交错,换你你能高兴吗?」 「距离远一些,对你们彼此都好。」 她说得恳切,阿薰听完后的感想是——诶?我为啥没想到要借着之前的机会直接「辞」了这份兼职啊? 不过转念又一想,虽然在鬼的一方看来这个马甲已经被自己人出卖曝了光,可要是上四主动提辞职,说不定无惨老闆又要想出什么骚操作来打发她赚钱…… 话说,最赚钱的路子都写在坐牢的技巧里了呢,好歹这次是个干净身份,谁知道下次是个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困到变形 第207章 番外.if28 君尾女士年轻时也曾名动一方, 未到隐退之年偶遇热烈追求自己的一位客人。这位客人恰好又与她真正的恋人素有仇怨, 年轻女孩在爱情驱使下同意恋人的请求嫁给客人以便收集情报。 枕边人与自己不一条心, 君尾女士的丈夫自然在之后的政坛之争中一败涂地甚至客死异乡。最终她独自送了丈夫灵柩返乡安葬,然后孑然一身回到京都受僱于松本料亭成为一个传艺师傅。 多少深切爱恋也终将在岁月侵蚀下变得面目全非,她生怕与自己同样倔强的弟子会走上相似的老路。 君尾女士摸摸阿薰的发心, 拟态作用下她看上去除了双目有神格外漂亮外并没有和大家看上去不一样的地方:「先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客人马上就来了,席上精神点。」 话是这么说,阿薰又不是真的为情所伤还能装一装样子,实在是打架打虚了才提不起劲。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摆出懒洋洋冷冰冰不想搭理人的模样也有人买单, 出门逢人便夸樱川宫颇有平安遗风。 阿薰:「……」 鄙视你们这群肠肥脑满闲得找虐的辣鸡! ——客人眼中的樱川宫小姐, 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皎皎朗月般的美貌, 气质清冷谈吐文雅, 话并不多但言之有物。她很善于倾听, 含着水一样的大眼睛撇过来一眼看上去冷冷的却又总是暗藏关怀,总之来说傲娇的人设犹如本色演出,恰到好处的傲气更显得人风骨嶙峋。 当然,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白眼,但她礼貌客气又冷淡的交谈方式又理直气壮到叫人挑不出毛病, 仿佛面前坐着的真是一位带着宫号的慵懒贵女。 最关键的是樱川宫小姐守身如玉修身自持。无论什么人,好看的不好看的,比较有钱的不那么有钱的,年轻的年长的, 气势强的气势不那么强的,温柔的不那么温柔的,不管什么样的男人,不管送上何种礼物,超出社交范围外的一切物品都会被原封不动完整退回,附加一个礼貌客气的微笑外加敬语十足的道谢。 至于其他……然后就没有然后。 只要不是松本料亭的宴席,她哪里都不去,也不看重主家奉上的聘金,如 果突发奇想想要后半夜「登门拜访」……对不起,大小姐她雇的护卫总能把满脑子「浪漫」的章台子弟们从院墙上「瞪」下去。就跟看见私塾先生一样,骨子里的天然恐惧感油然袭上心头,在那种可怕的视线下谁还能继续坚持找佳人一亲芳泽? 第372页 既然所有人得到的待遇都一样,便没有公平不公平这一说,除了让人更加趋之若鹜外,对「樱川宫」的赞美也越发水涨船高。她本身的才艺足够精湛卓越,抱着挑刺目的来观赏的人最后也只能拿她不爱笑这个特点来磨磨嘴皮子了。 嗯,不是不爱笑,换了她的「护卫」,樱川宫小姐能一整天都翘着嘴角。 对此阿薰表示:看不懂有钱人的操作。 等到这一天「兼职」下班,阿薰觉得这种日子差不多也够了,是时候该开始摸鱼……啊不是,用压在箱底多年的忍术为自己减轻工作负担的时候到了。 分1身术是种好技能,尤其作为基本不会遭遇什么突然袭击的艺伎来说,戳一个分1身留在京都赚钱,她本人就可以跟着阿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还能有效安抚略有些替自己焦虑的君尾女士——看,我都把护卫更换过了嘛!我超听话的! 怎么早点没想到?还是用的太少不熟练…… 第二天一大早福泽谕吉见到两个阿薰出现在面前时吓了一跳,确认只是忍术效果又听完她的计划忍了很久才把吐槽忍下去,亲自往藤下家跑了一趟又请了几个女孩子来照顾分1身。 然后捲起懒猫拔腿就跑—— 完全可以用「马不停蹄」来形容他带着未婚妻跑路的状态。 这一天下午,上弦四窝在银髮少年的袖子里睡了一大觉,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带回了距离鬼杀队本部不远的炼狱杏寿郎家。这次不是蝶屋的小房间,因为蝶屋距离本部实在太近,万一鬼舞辻无惨心血来潮想要拜访部下…… 画面太热闹了不敢想像。 炎柱家很大,远离主院的地方有许多偏僻庭院可供客人居住,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修缮这件事……也得客人自己来。 好在无论福泽谕吉还是阿薰都不是过于讲究的人,换过蔺草垫子换了拉门上的和纸,修了修房顶确定下雨不漏水就行。 蔺 草垫子买了请人送来即可,拉门是阿薰自己修的,素面和纸用熬好的糯米胶一点一点贴平。剩下没用完也没裁开的纸煳在架子上充做装饰,她提起画笔在上面细细描绘京都风物,画完后来参观的人都说好,打趣她将来从无惨老闆那里辞职成功后还真能改行去做个艺术家。 修房顶这事儿被炼狱先生和福泽谕吉一起揽了去——检查支撑柱,更换瓦片,拔掉蘑菇和野草,不到一天也就忙完了。 「我问过灶门少年,他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加入鬼杀队,到时候说不定要麻烦你!」 炼狱杏寿郎嗓门儿很大,扎着袖子蹲在房顶上翻动瓦片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只巨型猫头鹰。 他用包着布的软头锤子将最后一根竹钉固定好,擦擦汗就和福泽谕吉聊起新收弟子的事:「灶门家传承下来的就是初始唿吸,又被称为日之唿吸。许多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于这种唿吸法的描述始终语焉不详。」 「既然你见过灶门少年父亲的神乐,恐怕还要你来帮忙。」 福泽谕吉松开扎袖子的绳子正在检查瓦片有没有疏漏,听他这么一说就点头:「可以。只要我在,他随时可以来问。」 得了这句应允,炼狱杏寿郎大为放心:「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你点头的事,莫名就觉得非常可靠没问题,哈哈哈哈哈哈!」 「多谢称赞。」已经逐渐向青年状态靠拢的福泽先生淡然道谢。 知道他就是那种真不爱笑不多话的人,炼狱杏寿郎只交代了厨房方向又说可以随意使用后就从房顶上跳下去,和他一模一样几乎复制粘贴出来般的炼狱千寿郎眼巴巴站在地上等哥哥。 「对了,你们要是偶然遇上醉醺醺的老爹,不管他说什么,不要往心里去就是了!」 福泽谕吉:「……」你心真大,来了暂居的客人都不往父亲面前去解释说明的么? 事实证明炎柱就是这么心大。 晚上阿薰出门去找「戴花札耳饰的人」时就看到了倒在干涸池塘边的老炼狱先生,确定他只是喝醉了她摇摇头,什么也没做就走掉了——你没法喊醒一个想要灌醉自己的人。 因为下弦们持续怠工,以及自己之前挑衅前辈的行为,阿薰成功得到了额外 附加工作。为了收集更多忽悠无惨老闆的素材,出门做出努力的样子还是很必要的。 和她一起出门的当然还有福泽谕吉,他也要出门做杀鬼的任务,不过这次旁边还多了跟着蹭导航的炎柱。 有谁能比鬼更知道鬼都藏在哪里? 上四带路找的可不是什么普通鬼,最差也是准下弦,运气好遇上个有正经编号的下弦也说不定。 事实上福泽谕吉早就有成为柱的实力与资歷,但他并没有学习雷之唿吸的型也不打算继承鸣柱之位,干脆连柱也不想做,天天就挂着甲级队士的称号「监控」上弦之四。 而产屋敷耀哉出于保护的目的默许了他的做法,不过私下里却一直给他发着两份柱级水平的工资——上四不要面子的吗? 老实人拿了薪水就想把事做好,京都附近的鬼都让他刷完了,如今转战新地图。 阿薰也学聪明了,找鬼从不可着一个地方没完没了。这里抓两个,哪里抓两个,从大面上看鬼这边四处减员几乎保持在一个正常随机分布上,不至于让人怀疑有内鬼。 第373页 无惨老闆还是怀疑了的,那么多疑那么能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起疑的呢?只不过他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上六身上。 ——嫉妒。嫉妒使得上六泄露了同僚情报,尤其针对上四,简直再正常不过。上四就像是面镜子,无论谁都能从中看到自己吃柠檬的样子,她当然会嫉妒甚至是痛恨她。 但是他还没掌握决定性证据,虽说证据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不过这种不下之间的恶性竞争嘛,他到并不讨厌。 上四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威胁,那是庸才面对后起之秀时特有的不爽感。他觉得有人制约上四实力上升的速度事件好事,不然下次她真有可能把黑死牟从上一的位置上踹下去。 怎么说呢,看着天才们在自己脚下俯首称臣,心里肯定暗爽不已。爽完了他才注意到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这些天才随时可能反水,干掉自己登顶上位成为新鬼王。有了新鬼王旧的会发生什么,就不用多说了吧! 所以他极度不喜欢部下们没事就聚在一起,看谁都像是他下一秒就要跳起来造反似的……还会使尽所有话术挑动得部下之间仇视敌对,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些稀薄的安全感。 那么对于上六的所谓「处罚」就必须又能起到警告作用,又不能真的伤筋动骨。 做鬼王也不容易啊! 第208章 番外.if29 上弦之四一向是个敬业的部下。 老闆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从不讨价还价, 也不拖延多话, 可以说是最理想的员工类型之一。奈何鬼舞辻无惨既不做团建,也不强调有意义的企业文化,还不发工资, 活活把好牌打烂,以至于上四她彻底跳槽了无惨老闆还不知道。 换了新公司老闆会做人说话又好听,同僚们各有特色都值得信任,时不时组织活动,又有一个让人听了就愿意为之奋不顾身的志向。 当然啦,包吃包住双份工资还安排亲友……不用说了, 这样的公司我要住进去待一辈子打死也不走! 为了对得起工资, 上四亲自带队刷业绩, 这效果, 相当显着。 短短一个月内多个被无惨老闆看好的新人都被抄了老巢, 吱都没吱出一声就上了地狱特快列车。往往都是等鬼已经没了鬼舞辻无惨才得到消息,一而再再而三,他又不是个傻的, 几次之后自然回过味来发现不对——这个折损率……高了点吧? 再去翻翻遇害者最后看到的画面,不是鬼杀队制服就是日轮刀刀刃, 只能看见青色羽织一角的剑士拔刀速度快得差点让无惨老闆触发ptsd,看过几个「受害鬼」之后他就不想再看。 最近准下弦也好普通鬼也好,伤亡都有点惨重,上弦之间也频频发生打架斗殴之事不太稳定, 鬼舞辻无惨一番深刻思索得出结论——果然还是发展出来的后备力量太少! ? 不是蠢,而是这个上弦带队抄自己家的操作,无惨老闆他真的想像不来。鬼的组织,并不是一个依靠规则或羁绊存在的组织,每个成员都是浑浑噩噩的活死人,在世上多活一天就多制造一天罪孽。 他们完全依赖鬼王这个核心得以存续。 鬼王生鬼生,鬼王死鬼死。 作为一个自私到极点的人,鬼舞辻无惨根本无法理解有一种东西叫做「正义」。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朋友,推而广之乃至于保护千千万万素昧平生的人,守护者们甘愿隐姓埋名隐于黑夜付出一切。 鬼王不理解,只觉得这些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傢伙都有病。 所以上弦之四的跳反是他完全想像不到的盲点 。况且她不是天天都在京都一边收集情报一边赚钱呢么?偶尔在「吃饭」空余找找戴花札耳饰的猎鬼人,忙的不分东西南北,绝对不可能啦! 果然还是那些新转化的鬼太没本事,只能下令要他们聪明一点低调吃人低调搞事,积蓄力量再来波大的……其他的,不是还有十二鬼月去做吗? 转而再看鬼杀队,现在导航已经没数月前那么好蹭了,主要是大家都想蹭又不能聚在一起置其他区域于不顾,就只能猜拳断胜负轮流跟着上四「监控」。 嘛……其实是跑腿帮她买蜂蜜。 「今天去那田蜘蛛山。」已经锁定新目标的阿薰蹲着捡了根树枝戳戳地面:「珠世夫人的研究需要『志愿者』,我觉得下伍不错。他不像别的下弦好歹还动一动,据说这孩子变成鬼将近百年,只要不是鬼王召唤踏出领地的次数少得可怜。」 凭藉猜拳从一群队友中胜出的虫柱胡蝶忍对这个下手目标非常好奇:「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累……是十二鬼月里的特例。」阿薰回忆起那个见面次数少发言更少的小孩子:「通常上弦不和下弦一起面见老闆。」 她歪着脑袋迷茫道:「但我知道他是唯一一个公然聚众还不被责罚的特例。老闆不允许部下没事凑在一起,累身边却收留了很多鬼。」 「没查出老闆和下伍之间有什么特殊羁绊,累也没什么特别的血鬼术值得收藏,他就是这么看重他。我能直接切断累和老闆之间的联繫进而捕捉,然后尽量保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差给珠世夫人做实验。你们要做好面对暴怒恶鬼的准备。」 也就是说,珠世夫人手中药物的研制进度正是发起全面反攻的时间节点。 这一代鬼杀队的柱最年长者已经二十有六,时间不等人,既然机会难得,总还是要搏一把。 第374页 阿薰将想法和盘托出:「下伍之后立刻清扫所有下弦,位置我都已经标出来了,然后是上弦之六,情报也已经给了你们。再往上的新上五我觉得我可以试着策反她,最后就只剩三个上弦和鬼王本人。」 ——因为有带路党存在,鬼王的行踪。并不难掌握。 产屋敷耀哉基本同意这个想法,确定她有压箱底的保命之术后下 令普通队员全线收缩,调整柱之间手合对练的训练量提高状态,药物以及医疗后勤也逐渐忙碌。 …… 那田蜘蛛山。 累从外表看还只是个小孩子,老老实实窝在巢穴里,将所有闯入山中请求庇护的鬼都「变」成「家人」,再用血腥与恐怖将所有「家人」牢牢束缚在身边。 今天他有点生气,一个「姐姐」竟然想要逃跑……这怎么可以?每个家庭成员都有必须承担的责任,父亲要像父亲,母亲要像母亲,哥哥要像哥哥,姐姐也必须像姐姐。 想要逃跑的「姐姐」,失去了继续做姐姐的资格,因此他把她吊在房顶上任由阳光直射。所有留下的鬼一起看着「姐姐」化作灰烬,他挑了告发她的人成为新「姐姐」。 太阳落下、夜幕降临,累的气还没消。 「有什么人……进山了。」 「母亲」瑟瑟发抖的报告发现,男童冷冷看了她一眼:「母亲,你应该和父亲一起去把不请自来的客人解决掉。」 「是、是。我这就去。」她战战兢兢退下,走出屋子向山脚飞奔。另一个头部蜘蛛化的魁梧男子也走出去,不过他去得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看来「父亲」与「母亲」感情不睦。 一个小时后,累察觉到「父亲」和「母亲」与他之间的感应彻底消失。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他们被「客人」送进了地狱。 紧接着「哥哥」与新「姐姐」也消失无踪,男孩走出他的「家」,在黑夜下的密林中穿行。 必须要杀死那些破坏了他的「家庭」的人! 他远远看到一件青色羽织,手中丝线染上血色疾沖而去…… 「噶——啊——!」一只小小的猫头鹰跌跌撞撞正闯在红丝上,「噗」的一声后男孩恍惚在烟雾中看到了一双猩红色有着复杂花纹的眼睛……然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家门口,父亲母亲坐在阴影中笑着招唿他:「回来啦?快去洗洗手坐下吃饭,和朋友们一起玩耍开心吗?」 现实之中阿薰变的纵腹纹小鸮故意撞散了下伍的血鬼术,借着变身术失效时腾起的烟雾遮掩身形。万花筒写轮眼的幻术彻底封闭下弦之伍五感,将他的意识送进如同美梦的幻术空间。 「行了,我 们先撤,其他杂鱼就留给忍小姐。」 阿薰拎了拎昏迷过去的累,对这个战利品很满意。 贡献出羽织挂在树荫里做了个简单陷阱的福泽谕吉重新把衣服穿好,甩掉刀尖上的血道:「这里大约藏了多少鬼?」 「不用大约,连大带小十二个。我看到昨天早上他自己刚晒死了一个,还剩十一。」阿薰把男童交给他:「操纵蛛丝的和个子最大的都已经伏诛,其他不怎么成气候,没问题。」 「也是。」他收起刀接过下弦伍:「那我们就先把他送去蝶屋。」 天亮之前「快递」送到。 自从变成鬼,珠世夫人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愉快过。她说需要抓鬼来试药,鬼杀队二话没有直接抓了个下弦送来——这么爽快的合作者,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了! 「他不会醒。」 阿薰主动留在距离本部最近的藤下家等待消息,送「货」的是银髮少年。愈史郎走过来接过「志愿者」,「啪」的在他额头上又贴了张符咒才算放心:「双重保险。」 「等待您的好消息。」他客气了一句匆忙离去,没有多做停留。珠世夫人把视线从少年高挑挺直的背影上收回来,低头摸摸累软绵绵的白髮:「可怜,小小年纪就成了鬼,只怕父母也……唉……」 给他用恢復为人的药。 「你总算回来啦!」 坐在门槛上等待的阿薰喵远远看见青色羽织就跳起来恢復人形奔出去扑向福泽谕吉。后者稳稳接住她,抱了一下松开手放她自己站好:「嗯,办好了。先回炼狱先生那里,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她当然没意见,短暂休息后紧接着就要面对暴风骤雨的考验,谁知道无惨老闆又会出什么么蛾子呢! 「好啊,剑士们也会收缩回本部附近吧?」 天已经亮了,她靠着他的胳膊躲在少年撑起的伞下,福泽谕吉点头:「是,重新调整人员布局,强化剑技,再把不适合参与决战的剑士挑出来。」 「有效降低人员折损率,是明确的选择。鬼可以通过吞噬人类恢復伤势,太多实力过低的人没必要白送。」 阿薰觉得新老闆智商胸怀都没问题,看来距离无惨老闆破产已经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要凉,大姨妈都十天了还跟兇案现场似的……明天去医院看看吧。 感谢在2020-06-30 23:38:24~2020-07-01 21:5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时雨镜、没啥特别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9章 番外.if30 第375页 半个月后, 珠世夫人突然派遣茶茶丸给阿薰送了两支药剂过来。她在说明上仔仔细细写清用法, 直言这是能够让鬼变回人类的药物。两支中有一支作为备用, 她可以先在其他鬼身上试试效果。 阿薰觉得这就没必要了,还是留下来说不定用给什么人。 既然这支成功,那么无惨老闆专用版恐怕差得也不远, 之前就准备好的计划差不多该开始了。 ——然后鬼舞辻无惨搞了个让她特别想不透的操作。 不管是死亡还是变回人类,下伍脱离控制的瞬间鬼舞辻无惨就有所感知。他异常愤怒的命令上五将所有十二鬼月聚在一起,当场敲死了所剩无几的几个下弦鬼,只留了下弦之一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我不管你们平时谁和谁都有些什么恩怨,但是现在……」他的视线在上二、上四、上六脸上看了一圈,着重瞪了童磨一眼——你看看这几个, 全都是你惹来的麻烦!你们这些双数局是不是哪里有些问题? 童磨是老油条, 被瞪一眼也不痛不痒, 隔着猗窝座去撩上四。阿薰连眼皮都没掀, 理直气壮理不直气更壮。倒是堕姬对于权威终究有些恐惧, 略微向后缩了缩。 「戴花札耳饰的人找到了吗?」这句话问的是上四,涂着雪□□妆的少女很遗憾的告诉他她查到了些许信息,但是赶去后发现人已经阖家搬走了, 正打算继续追寻就被拎来这里开会…… 无惨老闆当然知道灶门一家从他手指缝里熘了,他也知道自己发任务从不给前置说明, 能查到这一步足以证明用心。但是!这不是他现在想听的结果! 「废物!」 随着鬼王怒喝上四无声倒地痉挛,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安静顺从的等待被裁决。相比下弦一那种教科书般的彩虹屁,这种反应朴实且真挚。她并不恐惧, 也没什么心虚或遗憾,空茫茫如同一团白雾。 到底是十二鬼月中的上弦,又是钱袋子又听话,不能说杀就杀了。直到她衣摆上白鹤被染做赤红,鬼舞辻无惨才停止迫害。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个月内提着戴花札耳饰的人头来,或者提着你自己的头!」 他不再看 血泊中的少女,扫了眼上弦六。 呵…… 其他上弦的工作是捕捉猎鬼人的柱,但是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猎鬼人的活动范围突然收敛,世面外隐隐传出大族产屋敷家当主抱恙在身的流言。 别人不知道是真是假,无惨可是明白——祖传诅咒发作了呗。看来产屋敷耀哉也终于快被他熬死了,新继承的孩子年龄不可能很大,这一批柱死后鬼杀队也同样面临着青黄不接的局面。 也就是说打击一下苟过这一波,将来又是大好时光。 心底盘算一番,他还是觉得鬼杀队不足为虑,早点找到青色彼岸花早点克服弱点成为完美生物才是关键。等到那一天,什么鬼杀队什么产屋敷家,统统都是菜! 「我希望你们能有用一些,至少对得起十二鬼月的称号。」 拟态成老闆娘的无惨老闆发够脾气才离去,其他人也都散了,无限城中只剩下上四上五。 鸣女放下琵琶膝行至阿薰身边,轻轻摸摸对方不断抖动的猫耳想要唤醒她。被浓密黑髮遮住的红色眼睛突然睁开,里面有个古怪图案。血一样浓厚的漩涡倒悬在空中,脚下踩着雕樑画栋的虚影——时间在这一刻中止,她发现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少女穿了件宽松浴衣坐在虚实交错的缝隙间,朴素得与四周华丽色彩形成鲜明对比:「随意坐。」 鸣女:「……」 「啊,抱歉,稍等。」阿薰闭上眼睛,再睁开鸣女身边就多了张琵琶。 「这里是我的幻术,你可以理解为我的内心世界。」 隔离开无惨才方便交流,而且交涉失败也能直接修改上五记忆让她忘记这件事。 琵琶声幽幽响起,是鸣女独有的交流方式。 「我这里有支药,可以让使用者变回人类。藤下家也愿意接纳被鬼荼毒的受害者,还可以……再相信人类一次吗?」 她从袖袋中抽出针管放在她面前。 琵琶「咔啦」断了根弦,阿薰察觉一道幽幽视线透过浓密杂乱的长髮紧盯自己不放。她侧首轻笑起来:「我的恋人,是个猎鬼人。」 鸣女差点没把琵琶扔出去,嘈嘈切切的弦音像是团乱麻。穿着蓝白浴衣的少女慢慢斜过来躺在她膝盖上,毛茸茸的猫耳朵一抖一 抖:「我摆脱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之所以还继续忍耐他,不过是为着潜伏到最后一击必杀。」 她说出了鬼王的名字,却没有被鬼血杀死,鸣女拨弄琵琶弦的手也停了下来。 猫一样的少女吐出可怕诱惑:「你可以得到自由,离开无限城。作为一个普通人类,重新开始新生活。」 自由……吗? 多么奢侈的东西啊! 她心动了,但又怕被鬼王发现。阿薰自然也明白她究竟在顾虑什么:「如果你允许,我可以在你大脑中留下一个幻术,只要鬼舞辻无惨窥探就会自动变成无限城里最无聊的画面。」 「噗!」笑声从鸣女的长头髮里漏了点出来,很快又被忍住。阿薰嘆了口气:「我在京都的松本料亭也快熬成太夫了,正缺个琴师。京都的景色,真好啊!」 第376页 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她发现推到鸣女身边的针剂不见了。 血色天空中眼睛一样的漩涡加速旋转,鸣女只觉得眼前恍惚了一下就已经回到无限城漆黑孤寂的角落里。面前放着精巧的细长匣子,她知道里面装了一支药剂。 可以砸碎枷锁获得自由的药剂。 传送回居所福泽谕吉还没从鬼杀队本部回来,阿薰急急忙忙把身上被血染透的打褂脱下来藏好,打算趁他不在再偷偷运出去请人清洗。 等她清理完又换了身浴衣抱着蜂蜜罐子边吃边和京都的分1身交流——快要熬成太夫的话可不是煳弄鸣女,一个专心致志的宇智波,有什么不能做到最好? 分1身告诉阿薰最近那几个打赌看谁能博取美人芳心的傻子又玩出了新花样,从礼物攻势转为诗文相赠,需要福泽先生帮忙——出考试题。 哦,这样啊,那估计没问题了。 她「吃吃吃」窃笑几声,肩头忽得落下一片湖水青:「又坐在风口,当心着凉。」 「你回来啦!」笑意洒满温柔的红色眼睛,仍旧是红色,却变得更像天边悠远的霞。选择坐在风口处一是能早些被他看到,二是可以利用微风吹散身上最后的血腥味。 福泽谕吉跟着放缓表情:「嗯,我回来了。」 拉着阿薰走下檐廊回到室内,矮桌旁的小泥炉上热水刚好煮滚可以泡茶。她笑着坐下捻起一枚干果捏开,把里 面毫无破损的完整果仁取出来,一颗又一颗摆在碟子里充做茶点。 他回到矮桌旁就看到冒烟的热茶和放在旁边的果仁,果仁被她刻意堆成圆圆的小山。少年想也没想端起茶杯就抿了一口。 「啊!」来不及阻止的阿薰只发出一个音节,同时出现的是某位先生被烫到的感嘆:「烫!」 「你在发呆想什么呀!怕烫还总是被烫,我看一下!」阿薰急忙坐到他身边用手摸着他的脸凑过去。福泽谕吉确实被烫到,又被她在脸上捏来捏去,不得已只能吐出被烫红的舌尖,然后飞速收回去。 「吐出来!我看到起泡了。」她舀了放凉的井水来,又仔细检查发现烫起的泡不是特别大也没有破溃的迹象,这才让他把凉水含着降温。 阿薰扎着袖子把小火炉和热水都拖离他身边,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怪我了,下次提前把茶水放凉些。」 但你自己也要注意点啊!怕烫还总是和个老人家似的非要喝热茶,都几次啦?就不能等一会儿吗! 但那样泡得过久清茶的味道就……就不太好了。 「……」含着凉水的福泽谕吉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来了些,看上去无辜的可爱。他也就会在阿薰面前露出这样让人忍不住手痒想rua的表情,就差头顶上也冒出两只毛耳朵。 看得她又好气又好笑,实在忍不住上手揉乱他一头银髮,作为代价猫耳朵立刻被揪住捏了捏。 猫猫愣了五秒,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吃亏了,扑到少年身上戳他的痒痒肉。他急忙把嘴里的水咽下去,抓住这只爪抓不住那只爪,没一会儿脸色通红。 痒痒肉是真的痒,形象是真的不能丢,憋得是真的好辛苦。 古武练出来不是用来阻止老婆戳自己痒痒肉的啊! 关键还无法阻止。 「抱歉,别……」 别戳了,认输!认输还不行么? 阿薰果然停手,抬着下巴一脸骄傲。她现在趴在福泽谕吉身上把他扑倒在地只能用胳膊撑着蔺草垫子,大眼睛笑眯成两条细缝,竖在头顶的耳朵转来转去:「认输了吧!」 「嗯。」 认输,早就已经认输了。 她笑了一会儿,转转眼珠子,突然撑在他胸前又向前蹭了蹭,凑上来「吧唧」啃了他一口。 福泽谕吉:「……!」 这辈子的血压,大概也不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甜不? 我去医院了,内分泌失调,药好苦……感谢在2020-07-01 21:59:54~2020-07-02 22:4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五 90瓶;anmi、三好少女 10瓶;笙梦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0章 番外.if31 「福泽先生, 炼狱师傅要我送……啊!对不起!」穿着绿色市松羽织的少年敲了会儿门, 没听见应声就推门而入, 正撞上前辈和一位陌生少女匆忙分开。 就很尴尬。 那个女孩子看上去年龄与他相仿,穿着宽松朴素的浴衣,侧头看过来的同时双手还攥着福泽前辈羽织的前襟。 灶门炭治郎大囧, 慌忙背过身去冲着空气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炼狱师傅带了几罐蜂蜜要我送来,我敲了门,还以为没人在……对不起!」 阿薰「噗」的变成猫,仗着一脸毛绒绒没人能看出粉红色若无其事走开,把空间留给福泽先生面对后辈。 「咳咳……嗯。除了送蜂蜜还有什么事吗?」福泽谕吉努力转移话题,灶门少年乐得配合:「是的, 我还想问问您关于火之神神乐的事。」 灶门炭十郎最后一次跳火之神神乐时两人都在场, 福泽前辈本就是刀术高手, 炭治郎心理上又对他有些亲近感, 所以需要印证细节时就会来询问。 「这样……」 「也许我有更好的办法呦~」 第377页 趁少年转过去变成猫走掉, 阿薰这会儿又变回来端着水果点心假装已经忘记刚才都发生过什么。 她一出声福泽谕吉就端起已经放温的茶水安静喝茶,倒是灶门炭治郎有些摸不清头脑:「欸?」 女孩子看向稳坐喝茶的恋人,他微微颔首, 意思就是「你随意,我兜底」。 灶门炭治郎眼睁睁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放下果盘转身拿起前辈的日轮刀, 只见她笑着「啪嗒啪嗒」跑下檐廊穿了木屐来到自己面前:「能用真刀手合吗?」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她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拔刀面相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少年。 「啊……啊?」 炭治郎愣了片刻,没等到福泽谕吉说话才反应过来这是玩儿真的。少年边犹豫边道:「真刀有些危险吧?因为手合受伤会被忍小姐笑着灌下可怕药剂……你, 你在考虑一下啊!」 阿薰听完大悟:「是哈!我会当心不伤到你。不过战斗这种事,总关在道场里是练不好的,不用担心我。」 话音刚落刀刃逼近面前, 她深知这些温柔的人绝不会对着「普通人」拔刀。 她有心再替无惨老闆把他最怕的「戴花札耳饰的猎鬼人」打磨一番,争取让这孩子一亮相就把鬼杀队的死对头吓过去。 灶门炭治郎经验尚浅,看不出上弦四的拟态很正常,纯粹为对方考虑生怕伤到她。但当刀锋逼近眼前时他也不得不拔刀应战。 这个陌生女孩没穿鬼杀队制服,看着也眼生,看上去不像鬼杀队队员,所以「队员之间不得私斗」的队律于她毫无约束之力,不应战就真的只能抱头挨揍。 一招、两招、到了第三招他突然发现对方使用的刀术……很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家传的火之神神乐吗! 阿薰到底做过几天专职巫女也跳过神乐,一个人就能撑起「丰荣之舞」的「樱川太夫」绝非浪得虚名,就算拿着长度与自己不匹配的太刀也将火之神神乐演绎出了七八分神韵。 剩下那几分还是受鬼血影响,不由自主的怕。 两把刀同时划出炽热弧线,同样包含着对「生」的渴望。灶门炭治郎要保护家人,阿薰要保护恋人。就像人类第一次学会用篝火驱赶野兽那样,他们选择举起火把负重前行。 十二式剑技从头用到位,第二遍灶门少年就被打蒙了。陌生少女不再拘泥于招式的连续性,随时会有某一招的前半个动作紧接着杂糅了另一招的后半个动作,好像剑技收放已经成了她的本能。 这是何等可怕的天赋!她,是谁? 一想起这个问题他就紧接着不小心回忆起刚才强行忘掉的画面——福泽前辈被推得斜靠在矮桌上几乎倒地不起,面前执刀的少女压在他身上抓着他的衣服,两个人惊醒似的飞速分开躲向相反方向。再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少年被迎面而来的胳膊肘撞翻在地。 「呀呀,果然还是体术用得舒服。」揍翻「任务目标」她立刻站直身体还刀归鞘,将这把更像是礼仪象徵的太刀还给福泽谕吉。 女孩子用力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手合中还能走神,这个实力连下弦末席的对手都不是。」 「对不起!」灶门炭治郎有点脸红,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的好意。阿薰没再说什么,停下摇头的动作总 算正眼盯着他:「逼迫你跟上我的节奏实在是太勉强了。好歹我也是上弦四,跟不上才是正常的,回去再多练练吧?」 她抬起眼睛做思考状:「也许可以琢磨着将所有招式都重新组合起来试试?」 「上四……?」炭治郎有些呆滞,要是鬼都这个样子,恐怕已经被重重保护起来了吧! 「嘿嘿!」阿薰眯眼一笑,扑在福泽谕吉后背抱着他的脖子取消拟态,淡淡的血腥味也弥散开来,灶门少年这才确定她并不是开玩笑。 她是鬼,十二鬼月,上弦之四。 「阿薰是我的妻子。」福泽前辈毫不留情继续轰炸单纯后辈的三观,炭治郎打了个哆嗦只想熘之大吉——并不是害怕,而是尴尬。 所以他刚才打扰了前辈夫妇间的亲热对吧?十足的尴尬。 「抱歉!我,我先退下改日再来,多谢您的指点!」灶门少年红着脸再次道歉,进而夺路而逃。 吓跑了单纯小动物,阿薰报復似的低头咬在银髮少年微红的耳垂上,耳朵瞬间红透,连着脖子也红起来。 「薰……」他的声音变得比平日沙哑,声线也略显低沉。女孩子换了只耳朵又咬了一口,松开前还顺便舔了一下。 一阵天旋地转后遍布厚茧的温热手掌摁在她颈后,茶香随着亲吻袭入鼻端。他表现得可比坐在那里冷静自持的模样要热情得多,将她压入怀中的手沿着嵴柱游移不敢乱放。 他抱得实在是太紧了,阿薰忍不住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唔……」,压力消失得飞快,青色羽织的身影消失得也飞快。 喵? 一头扎进储水缸里物理降温了十五秒,握紧沿口的手才放松。福泽谕吉重新站直身体甩甩头髮上的水珠长长嘆气:「唉……」 再心猿意马也得忍,他不想伤到她。 整理好衣服重新回到矮桌旁,另一个人却不见了。银髮少年愣了数秒,大概反应过来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总是在这种时候推开阿薰又从不说明理由……她也是会生气的吧! 第378页 时下盛行早婚,实乃平均寿命较低之缘故。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有几个能想到未来人类活过百岁也不稀奇?自然也不明白后世所讲的那些生理常识。但要他给未婚妻讲这个……老朽 真的做不到啊! 想想看,明明是两情相悦的未婚夫妻,其中一人只要双方距离接近亲密了一些就推开另一个人,还不是一次两次,换了谁都会生气。 早已明白重来一次一切皆有可能的福泽谕吉突然莫名为自己的婚姻担忧了起来。 别说还只是有个口头婚约的未婚夫妻,就算结璃数载的夫妇也有另结新欢分道扬镳的可能,就…… 就该去哪里找人追回来道歉来着? 鎹鸦太郎扑闪着翅膀急匆匆飞进飞出,珠世夫人那里,胡蝶姐妹那里,当主那里,都不见猫影。京都那边没有,东京府这边没有,阿薰人呢? 原来这么生气吗? 他在炼狱家的宅子里仔细找了一遍,连树顶树洞都没放过,除了掏出好几个鸟窝外没有任何建树。 心情不免有些波动,他相信阿薰不会因为这种事移动立场,他担心的是阿薰在外面遇到危险该怎么办……虽说同情被她遇上的危险可能更有现实意义,但是吧,福泽先生脑补了一下自己被甩的场景,脑了一个开头就补不下去了,非常想砍点什么比如鬼王之类的东西。 家养猫也有离家出走的可能,一旦走出去想再抱回来可就难了。还有更多猫咪在发现自由的快乐之后宁愿做流浪猫也不会再接受领养,这么可怕的事怎么能让它发生在自己家。 再能沉住气的人这会儿也忍不住了,福泽谕吉拎上刀出了炼狱家。出门是为了找回老婆,带刀是为了砍些不长眼的傢伙。 他知道以阿薰的速度真要跑现在早就追不上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不会离自己太远这个设定上——别说炼狱家,就连鬼杀队附近也仔细翻了一遍,连根猫毛都没看见。 是去哪里了呢?他开始回忆阿薰可能会去的地方,想来想去竟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她人类的朋友与他高度重叠,但是作为鬼来说,他还真不知道上四和什么鬼要好。 如果黄昏前还找不到她,这件事恐怕就得上报上去,倒不是说会造成什么后果,只是麻烦而已。 真的这么生气?都气到离家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日万?试试吧,不确定。感谢在2020-07-02 09:59:00~2020-07-03 23:3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五 90瓶;绾绾、輓歌 10瓶;但是我不可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1章 番外.if32 「所以说,薰阁下大驾光临我这个小小的京极屋, 有什么重要的事?」 花魁蕨姬臭着一张脸,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把面前的茶盘摔打得叮噹作响。 她对面坐了个拿兄长形象拟态的上四, 少年转转桃花大眼一勾,外面等着被传唤好提供服务的侍女们立刻红了脸低下头。 这位客人真好看呀,和蕨姬姊姊不一样的类型, 却美得同样让人遗忘唿吸。妖艷与俏丽有机集合在一起,超越性别的漂亮, 说得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阿薰顶着哥哥茂的脸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打哈欠。 上六这什么破服务态度? 换在松本料亭哪个敢这样张狂……怕不是得被君尾师傅拿戒尺削下去一半儿。 她一生气从炼狱家的宅子里「离家出走」,随便挑了个方向就走到吉原附近。这是东京府最大的销金窟,男士们在雷门外必须解下象徵身份的长刀才能进入。 反正心情不好,不如进去逛逛看和京都那边有什么不一样。 察觉到有某位同事安家在这里,她甩甩袖子并指使用变身术——这回不是变猫,而是变成哥哥宇智波茂的形象大摇大摆进了吉原。 把旁边守门的汉子看得双眼直楞。 ——要换他能有这么一张脸, 天天蹲家里照镜子就美得不得了了, 往花街跑什么啊!专门打击游女们的自信吗? 在这种地方, 美貌代表了一切, 而「宇智波茂」就是走在大街上属于那种「瞬杀」的存在。 刚赶走一个奉上重金的冤大头,堕姬听老鸨说外面有个再值得一见不过的客人。无聊外加好奇之下她没怎么深思就点头同意, 紧接着就……后悔得一塌煳涂。 一关门「客人」就放出熟悉的气势,叫嚣着「我要把他整个都吃了」的妓夫太郎迅速消音。 是「她」不是「他」,打又打不过, 只能干瞪眼。 你一个太夫,跑进吉原刷脸白票我这个花魁,搞什么?找茬砸场子吗?有这时间做生意赚钱不好? 上四任性的表示不想赚钱,就是想消遣一下食物链底层的同僚。 ——既然我心情不好,你们心情也就别好了。 化名蕨姬的堕姬觉得 好冤枉。 这是连躲都躲不起了吗? 她心里是服气上四的,以女子之身在上弦队伍里打出一片生存之地,平日不声不响动手又刚又硬,是她喜欢的风格。但是吧,碍于两人有些「旧怨」,心里服不代表嘴上服,心里喜欢更不代表嘴上喜欢。 骂还是要骂一下,不然很快就会被她遗忘…… 第379页 很多想和宇智波做朋友的人都不得不选择这个对话方式,最终导致攻略线彻底崩溃进而挨揍。 「呵,心情不好,来欺负你一下。」上四就这么大喇喇的把出气筒定位硬摁在堕姬脑袋上,后者怔愣片刻,气得炸毛又冒泡。 「你有毛病吧你!」花魁额头隐隐有青筋跳动,妓夫太郎努力安抚妹妹:「别气,我们又打不过她,一生气就中了陷阱……」 女孩子之间奇奇怪怪的「友谊」,恕他看不懂啊! 要真能忍得住,堕姬就不是堕姬,她竖起眉毛一袖子稀里哗啦掀了茶盘,茶杯滚得四处都是:「吃多撑的了?滚回你的京都去,少来消遣老娘!」 紧接着美到一眼能把没出息男人看尿裤子的美艷花魁突然意识到什么,红唇一勾挑眉笑得一脸风情:「你不会是……被哪个小妖精抢了客人吃瘪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在风月场子里混,卖艺的确实比卖身的要贵重些,但那又怎么样?生存环境和规则大差不差,花魁过什么日子,太夫过得没啥区别。 这个行当里上四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新手,她本来的年龄就小,遇上客人跳槽这种事生气发脾气简直再正常不过。堕姬自己也会因为鱼塘里的鱼熘了而不爽,不过她解决不爽的方法是吃掉敢让她没脸的「小妖精」们,阿薰则选择了「窝里斗」。 沖福泽谕吉发脾气,她捨不得。忍住脾气不发作……那更不可能,想都不要想,做梦! 一掌将滚到面前的茶杯拍进榻榻米里,上四笑得春光灿烂百花齐放:「你想怎么死?」 「你有本事去把男人抢回来啊,在老娘面前发脾气算什么本事!」堕姬都叫她气笑了,瓷器摔得噼里啪啦。 果然就是这点破事儿,她就说干扁小丫头哪里能比得过自己诱惑,哼! 「额……」上四不甘示弱一掌 送了茶壶归西,踌躇间撇了上六一眼,表情有些不善——该怎么提问才能既不暴露阿吉又不会被笑话…… 堕姬脾气臭嘴巴更臭,但是,但是,她似乎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然也做不了花魁,对吧? 明明我比她可爱多了,为什么总被推开? 什么?你说脸?难道宇智波还有为颜值担心的一天?那必然不可能。所以肯定是其他方面的原因,这个时候就要拉下面子虚心向「专家」请教。 脸面算几文钱……哼! 上四翻了个白眼,不自在的扭扭换个坐姿重新转过去盯着上六,盯得万花筒都快开了,憋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个,我就是来问问……你老实点答话,不然揍你!」 堕姬几乎忍不住要露出猫猫嘴——你也有求到老娘面前的时候~ 「哼哼哼!」就有点小得意,竟然有人能撬了上四的墙角? 阿薰看她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别别扭扭移开视线咳了一声:「被推开了,怎么解决?」 「啊?」堕姬没明白她什么意思,推开什么?做什么呢被推开了? 等等! 她战术后仰上下打量一番,小心翼翼探头凑进了些捂嘴免得露出导致挨揍的笑声:「你该不会……还是生娘?」 上四脸爆红,气鼓鼓瞪过来。上六见状放声大笑,忍不住了索性躺倒在地拍着榻榻米滚来滚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还是个雏儿!」 她以为上四少说也得存在近百年,谁知道她寿命才只有两位数。 存在百年,你是怎么混过来的? 联想到她堪称恐怖的战斗力与成长速度,堕姬似乎明白了什么——合着这位干脆就都把时间花在打架上了吧,不然怎么也不至于…… 从来压着你一头的冷漠同事,突然有一天被发现内里原来是个绵软呆萌的猫球,这种事怎么想怎么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太过分了,恼羞成怒的上四暗下眼睛散发出危险味道,妓夫太郎及时出现堵住妹妹的嘴:「梅还小,不是故意想触怒您。」 「呵。」 阿薰干脆把剩下所有茶杯都拍进地垫里:「她比我都大,你也好意思说出这个『小』字!」 堕姬奋力扒开哥哥的手梗着脖子吵:「谁说我 小,我才不小,不信你自己低头看看!」 说着挺了挺上半身,胸前丰满软肉唿之欲出。 妓夫太郎一掌拍在自己脸上盖住眼睛——妹妹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要说这个,那还真是……阿薰很老实的低头揪起浴衣领口向里面瞄上一眼,突然变得很沮丧:「原来是这样?」 妓夫太郎:「……」 你一脸恍然大悟到底是明白了什么?不要对回答不满意回头又来找我们茬啊! 上四松开自己的领口收回视线,单手撑着下巴嘆气:「唉……」 我才十四岁,还在生长期啊!有得是生长空间,无论哪种高度!所以还是得尽早送无惨老闆一程,摆脱鬼血影响回到正常生物形态应该很快就会长大……? 堕姬可不知道她愁得到底是什么,还以为上四单纯为了吸引客人想多赚些完成任务。故意把和服领子拉得更大,她假声假气道:「哎呀,你这样也挺好,大概是没选对冤大头的类型。」 「有的男人呢,就是专门喜欢小孩子一样『扁平』的身材,这种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下狠手榨干了一扔就得了,偶尔想起来还能当个小零食嚼巴嚼巴。」 第380页 你也不嫌油腻! 上四用眼神充分表达出鄙视的思想感情,对同僚这种一点不挑食的行为深感厌恶。 实际上堕姬只吃漂亮花魁,降降级振袖新造也不是不行,至于肠肥脑满的变态炼铜癖……抱歉,连鬼都嫌弃不肯吃,生怕被传染上什么不得了的怪毛病。 「那,明白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再讨嫌不爆你脑袋。」她也向后仰过去打量了堕姬几眼:「脸还可以,爆掉重新长挺麻烦。」 「滚滚滚滚滚!」说到这个上六就来气:「总砸我脑袋,我就知道你是嫉妒我的美貌!」 她嘴快得兄长都来不及堵,正打算给她收拾善后擦地板,不料上四嗤笑一声正脸对着她抬下巴挑眉吹了声口哨。 宇智波茂的脸那可是曾被喻为族花,流里流气不务正业的模样又在少年气上多添了丝落拓风流的味道,区区一个窝在吉原就没怎么挪过窝的花魁,谁看不上谁? 「……算你狠!」 堕姬被气成了一条刺豚。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亲亲 这边建议 放弃攻略 宇智波的 挚友线 第212章 番外.if33 被人「恭送」出吉原,阿薰站在雷门外挠着下巴不知道该去哪里。 就这么灰熘熘回家吧……不甘心, 不回去吧……都跑出来一天一夜了, 再不回去阿吉不知道得担心成什么样子。 左想右想犹犹豫豫, 路边差点没被她磨个圈出来。最后阿薰握拳往手掌上一敲——「离家出走」还知道主动回去, 已经是合族破天荒史无前例的乖小孩了好么! 嗯!就是这样,理直气壮理不直气更壮! 于是低头灰熘熘往回走,像只没能从垃圾桶翻出食物带回家养活两脚兽的毛球。 鬼杀队这边, 要么跟着老婆要么带着老婆的福泽谕吉突然自己一个人四处走来走去不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一听说是小两口闹别扭上四发脾气「离家出走」,生怕她跑回「娘家」的众人纷纷也帮着打听消息。 一直过了深夜也没见猫影, 又等到第二天清早这件事被鎹鸦太郎报告给产屋敷耀哉。 如果阿薰不是上四的话这点小事真没必要惊动当主。 「所以,阿薰为什么生气了呢?」早上起来听说这个意外情况的产屋敷耀哉一点也不着急。所有的剑士都是他的家人,虽说有些尴尬,但类似的事也并不是没有处理过。 福泽谕吉不好意思说原因,周围一群主动来帮忙的单身汉抓耳挠腮替他着急:「当主问你话,你倒是吱一声!」 银髮少年把头一低,沉默得像块石头。 「她没说什么『我要回娘家了!』之类的话吧!」有三位夫人的音柱被推出来作为「过来人」提供参考意见, 一张嘴问的就是等同于「你是不是被甩了」的灵魂质问。 被问的人愣住了, 很快垂下眼睛:「没有, 阿薰她……除我以外没有家人了。」 「其他的朋友呢?远房亲戚?」总不可能真就那样孤零零的吧, 也太可怜了! 福泽谕吉默认了这个猜测,如果收养她的斋藤夫妇还在, 阿薰她怕是也看不上木讷的自己。 「这样……你不要急,我相信阿薰一定会回来。」说着产屋敷耀哉回头看了眼妻子,天音夫人点点头:「女孩子生气跑出去散心, 就是不想朝你发脾气,等气消了自然会回来。」 这种也要看情况嘛,不是没有跑出去就不回来的例子,不过放在这里说不合适。这两个年轻人中间就是隔着老远也能随手塞给周围人成吨狗粮,怎么看都不是会轻易散伙的样子,多半是些不好对外说的私人小问题。 正说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隐熘进来四处行礼,然后附在产屋敷耀哉身边耳语几句。 青年听完抿嘴一笑:「嗯,阿薰已经回来了。谕吉你想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让她不高兴,低头认错道歉并没有什么。当然,如果你确定自己没有做错……也请先道歉,然后再找机会慢慢讲道理。」 不然就真得把人气跑了。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宇髓天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乌龙可真是,上四的脾气恐怕也没福泽形容的那么软。 其他主要看热闹顺便帮忙的人打趣了少年几句,放过这个话题不再迫害他。 福泽谕吉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看了眼天音夫人又看了眼当主,行过礼后退出去匆匆忙忙向阿薰平时等待他的藤下家宅子跑。 焦急褪去他又生气又无奈,既生自己的气又生阿薰的气,混合着无可奈何的无力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阿薰没做错什么,无缘无故被恋人频频拒绝换谁谁都得发怒。以她的武力值就只跑出去散心而已一点动静都没闹出来,简直是温柔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是……你就不能给我留点提示吗?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再收拾一下上门道歉好把你接回来啊,自己来回跑多累! 「年轻人嘛,关心则乱。」目送青色背影消失无踪,天音夫人抬袖捂唇微笑:「等会儿我去拜访一下问问。大概是谕吉无法说出口的缘由,置之不理时间久了恐怕会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辛苦你了。」产屋敷耀哉也是这个意思。 藤下家郁郁葱葱的紫藤花窝里卧着只昏昏欲睡的小花猫,耳朵鬍子尾巴都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仿佛在身上贴了个大大的「丧」字。 第381页 银髮少年走进前把猫拢进怀里抱起来,发现缩起来的猫爪爪里摁着只羽毛漂亮的活山雀。 这个是…… 他拎着山雀尾巴抖抖,深谙装死之道的小东西一 动不动。怀里抱着的小猫伸爪就扇在山雀脑袋上,俘虏不敢继续消极立刻挣扎起来,「啾啾啾」的声音急促又可怜。 焦急与隐怒一下子就消散无踪,只余庆幸——还好你没事,还好你回来了。 「是带给我的吗?」他又抖抖这只小小的「战利品」,薰喵「喵~」了一声甩甩尾巴。 突然有种「老婆生气出门却买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菜又回来了」的感觉,先前那些负面情绪一下子全部被扔到九霄云外。银髮少年一手拎着山雀一手抱着猫,低头在她毛茸茸的后脑勺上亲了一记压低声音:「不是不想亲近,怕伤到你……」 再多就说不出来了,无论如何请放过我这个保守古板又寡言的老人家吧! 猫咪用两只前爪抱住脑袋挤进他怀里,也就仗着自己现在浑身都是毛,不然怕不是已经红成一只熟虾。 他们回到炼狱家就见天音夫人正站在院子里和炼狱杏寿郎说话,旁边站着灶门炭治郎。温婉端庄的女士在看到福泽谕吉怀里的小花猫后忍不住弯起眼睛点点头:「可爱!」 「我来拜访阿薰哦,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猫咪一跃而下,落地就变了回来,看得灶门少年三观碎了一地。 这这这!这只猫他见过!福泽前辈总是和她形影不离,然后猫变成了上四小姐姐,前辈又说小姐姐是他的妻子,所以前辈的妻子是只猫? 猫? 炭治郎,逻辑陷入怪圈。 阿薰没理他,走向天音夫人微微弯了下腰:「那个……您好?」 「日安,我们怕谕吉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你觉得困扰。不介意的话,找个安静地方一起喝茶聊天好吗??」 天音夫人身上有种可靠又安宁的气质,靠近她的人也会跟着一起平静下来。 女孩子红了脸扭过去看少年,不出意外他的眼神四处游移心虚不已。 想想这种事也确实是问问伉俪情深的已婚人士更靠谱,阿薰吭哧吭哧用力点头,扔下福泽先生和同僚说话,引了天音夫人往他们暂居的客院走:「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她略有几分忐忑的小声提问,天音夫人笑了:「谕吉四处找你,急得什么似的,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欸?这!这样的? 」阿薰整只猫都尴尬到僵硬,瞬间有种「算了我要去天涯海角流浪到远方」的心情打从心底油然而生。 还好天音夫人及时补上后半句:「谕吉只说他惹你生气,其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我想你或许愿意告诉我一些为难又不知该怎样解决的问题?」 看看,同样都是老闆娘,无惨老闆拟态的老闆娘得被天音夫人比到垃圾堆里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刚才已经向我解释过。」 阿薰不自在的把腿并在一起一会儿倒向这边一会儿倒向那边,天音夫人微笑着等她慢慢组织好语言。 心理剧烈活动了好半天,她才挪开视线小小声道:「就是……就是……阿吉总推开我,会不会是因为总也没办法长大,他不喜欢我了?」 想想上六那种身材,再看看自己,猫猫嘆气。 「……」产屋敷天音无语数秒,重新组织语言:「谕吉刚才又是怎么向你解释的呢?」 「……」女孩子只露出红得耀眼的脑门,一个字也不肯说。大约能猜出什么原因,天音夫人一边在心里感嘆一边温柔说道:「那么你还觉得谕吉有可能不喜欢你吗?」 红脑门用力摇头,几乎摇出幻影。 「好了,下次再出门散心记得留个去向。」她抬头顺顺阿薰发心:「好孩子,你们都要好好的才行。」 后面的话不用再问了,这两个年轻人正在摸索相处之道,很快他们就会明白互相包容正是保持婚姻长久稳定的重要因素之一。 「希望将来能在神社替你们做个见证,要是把这件喜事托给别人我可不依。」天音夫人果断放弃一切说教告辞而去,阿薰送她到大门口。 抬头一看福泽谕吉还在原地认真听炼狱杏寿郎说话,她把头低得更低连耳朵尖都变得粉扑扑的。 「天音夫人再见!」 等在门口接人的剑士们一见到天音夫人出来就围上去簇拥着她返回本部,正在交谈的炼狱杏寿郎和福泽谕吉也忙走出来送她。 「阿薰再见,你们也再见,祝愿诸君,武运昌隆。」 很快天音夫人就在其他剑士互送下回到本部,见了产屋敷耀哉就笑:「一点事也没有,两个孩子性格都很温柔,也都愿意互相迁就。」 「是吗,这样啊……」当主也笑起来:「年轻人,总希望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也是这样想的。」她笑起来:「都是些好孩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失败,不过还是努力了一下双更。 第213章 番外.if34 当主和夫人欣慰的掰着手指数,不知道能在神社为几位剑士办喜事, 当然越多越好。杀鬼重要, 剑士们作为人的正常生活也重要。 另一边, 两位谁也意料不到的剑士分别拜访了炼狱家大宅。 不, 他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前来并不是为了拜访炼狱杏寿郎这个主人,而是刚刚闹出乌龙又反手塞了大家亿点狗粮的福泽剑士和上弦之四。 第382页 「福泽,那个……我有点事要问你。」 伊黑小芭内严肃的通过炼狱杏寿郎请了暂居此地的福泽谕吉谈话, 就像面前不是队友而是什么不解之谜。银髮少年不知他所来为何,见前辈如此严肃不由也认真起来。他本就是个持重端肃之人, 眼神越发锐利,一时间连空气都变得更加凝涩了几分:「请讲!」 莫名其妙就觉得仿佛一位积年老者隔着矮桌等待年轻人提出疑问……平时也没注意到这小子这么、这么……该怎么形容呢? 对了,平时也没注意到这小子稳当老成得出乎意料。 如果不是确认他是人类,蛇柱几乎要把福泽谕吉当成上弦之类的老怪物。 啧,这样说也不太对,上四明明还很年轻。 好吧,算她是个例外——敢和鬼杀队合作反杀鬼舞辻无惨的上弦鬼, 本来就是个奇葩中的奇葩。 等他说话等了好一会儿, 结果伊黑小芭内硬是做沉思状一声不吭。炼狱杏寿郎想了想, 笑着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待客的食物, 你们先聊。」 也许是什么不方便当他面说的内容,炎柱非常体贴的把谈话空间让了出来。 银髮少年一言不发继续等待, 蛇柱咳一声清清嗓子:「咳咳,嗯!」他挪了下凳子,缠在身上的白蛇扭来扭曲, 如实表达出主人此刻内心深处的纠结:「你,不是,不对,重新来。上四……怎么答应你的?」 嗯? 福泽谕吉愣了愣:你说啥? 他慢慢沿着逻辑逆推——上四是阿薰,阿薰答应我什么了? 伊黑小芭内和他的蛇一起变成粉红色,他灵光一现,好像明白了什么,举起手点着手指数:「每天天亮前起身出门偶遇,带早饭给她,请她吃夏柑糖,讲外面的故事,教 她认字,练字,背和歌……坚持不懈的陪伴。」 如果只听最后一句简直就像在说该如何养猫,如果不听第一句更像是在说怎样养女儿…… 「额……就这样?」蛇柱就差没拿着笔和小本本一条条记下来,银髮少年停下来从头到尾又点了遍补充几句:「徵得她本人同意后请家中长辈登门提亲,一定记得旁边要有见证,以及……」 「以及?」 他脸色不大好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事:「以及尽快完婚。」 不然谁知道半途会不会再出什么么蛾子! 「原来是这样……」伊黑小芭内向后仰了仰惊为天人——这是何等犀利的行动力! 「该怎么徵得她本人同意呢?」 提到这个少年就有点蔫,说实话,他当初并没有把握一定能得阿薰点头,只觉得不试试无论如何也不肯甘心。 「把自己的优缺点坦诚相告,然后就……静待天命……」 伊黑小芭内:「……」 我觉得,有点难。 …… 「那个……喊你阿薰可以吗?我是今年年初新升上来的柱,恋柱甘露寺蜜璃。」粉发少女唇边带着可爱微笑,对着手指蹭到她身边:「我想问问,就是那个,你和福泽剑士……听说你们是同乡?」 阿薰抬头想想,如果假装木叶村不存在,那么她确实和阿吉同为乡里,算来勉强还是半个青梅竹马。 「是啊,同乡,怎么啦?」 「你们两个……谁先告白的呢?」 陷入恋爱烦恼的女孩子可爱程度较之平时飙升数十倍,阿薰头顶亮起一个灯泡:「阿吉先提的!」 甘露寺蜜璃放了心,又向前挤挤:「该,该怎么让他告白呢?我是说,如果,如果哈!如果我有个意中人,该怎么让他向我告白?」 她边说边慌慌张张四处看,就像怕话题中提到的某人突然路过听到什么似的。 这个问题,很有难度,谁能精准控制别人的心思呢?也许世上真有这么聪明的人,不过阿薰认为自己并不是。 她竖起手指掰着一个一个数:「天亮前起身先将工作做完,不吃早饭给他创造『送早饭』的机会,挑选个他擅长但你不擅长的科目认真学,做些小点心分享,还有什么?没了。 」 「努力做到最好吧?我是说,工作也好,学业也好,努力做到最好,证明自己是个优秀的人。你都这么优秀了,如果他还不喜欢,那大概就真的不喜欢,别强求了,换个目标。」 甘露寺蜜璃:「……」 我觉得,有点难。 阿薰也觉得自己的经验不一定适用于其他人,转而支了另外一招:「你也可以事先在他规律进出的路上踩好点埋伏着,趁人不备捆了就走,强扭的瓜不甜但不试试怎么想都不甘心。」 「谢谢你的建议,非常有参考价值!」恋柱显然下定了某种不得了的决心,道谢后穿过来时的侧门悄悄熘走。她是炎柱继子,炼狱家的各种门都在哪里熟得很。 与此同时主院的炼狱杏寿郎送了同僚离开:「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一部分,另一部分……」 还得靠自己。 伊黑小芭内面色沉重,谢过主人的热情转身而去。 「伊黑他遇到了什么麻烦?」炼狱杏寿郎也就是一问,见福泽谕吉摇头不答便放弃不再细究。 毕竟是别人私事,未经允许不得随意传扬,他能理解。 到了下午,被阿薰抓回来哄恋人的长尾山雀终于重获自由,小东西迫不及待拍打翅膀拼命加速飞走,像只炸了毛的桌球忽高忽低匆忙逃窜。 第383页 檐廊下靠在一起的两人目送山雀飞得越来越远。 「吶……阿吉,我不擅长猜谜语,更不会揣摩心思,你对我如此重要以至于我会因为你的任何举动而患得患失甚至失去理智。所以啊,假如哪天不再喜欢了请一定要告诉我。」 她侧头靠在青色衣袖上:「我……喜欢你呀。」 宽大的手掌静悄悄揽在右侧手臂上越收越紧:「说什么傻话。」 他微红着脸把头侧向一旁:「见到你之前,人在我眼里是一体;见到你之后,人在我眼里分两类,其他人,还有你。」 「怎么会不喜欢,喜欢得畏手畏脚,怕伤到你,怕弄疼你,即便那是我自己。」 衣料随着动作发出沙沙声,女孩子顺势滑进少年怀里躺在他腿上,微阖双眼攥紧他的衣角:「你完蛋了。后悔也来不及,你跑不了啦!」 「那可真是太好了。」他露出一抹浅笑,抱紧她:「昼长春 日永,相念到黄昏。」 廊外忽的平地带起一阵疾风,越吹越急,直把天边堆叠的乌云送到眼前。风止片刻雨滴又大又凉,将院外围绕着的紫藤花打落不少。隔着这样的雨帘欣赏景色,幸好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可依偎取暖。 「秋天快要到了,马上又是冬天,翻过去便是新年。」阿薰翻了个身改躺为趴,手枕着福泽谕吉的腿歪脑袋向外看雨:「我过了十六岁,已经不再是小孩子。」 温热手指顺着耳朵倒伏的方向慢慢顺过去又捏了捏,耳尖略抖数下,到底没躲向另一边。软绵绵的轻哼声被大雨闷在廊下没有传出去,却被使坏故意欺负猫耳朵的人听到:「只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这样哼。」 难得他这样强势霸道一回,立刻吃了对白眼外加软绵绵又傲娇的瞪视。 「哼!」 「就这么说定了。」 他低笑着吹头下去蹭蹭她蓬松中略有些炸的长髮,心满意足欣赏庭院中的雨景。 阿薰用耳朵拍他手指,玩了一会儿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双手环着他的腰收紧,就着唿吸中满满雪下青松般的气息进入梦乡。 「离家出走」一天一夜,中途智斗熊孩子还顺手抓了只鸟的女孩子此时沉沉陷入香甜睡眠,她也该累了。 福泽谕吉把她横着从地板上抱起来向内室走去,凉风穿堂越户吹开他的羽织袖子。已经无限趋近青年身型的少年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一下,趁着四周无人又碰了碰鼻尖与嘴唇,然后快步将她塞进补眠专用的被团里裹得严严实实。 真糟糕啊,被她说中。 彻头彻尾完蛋,再也无法离开,只想留在她身边或是把她装在口袋里带去各种地方,关于未来的无数个计划里处处都是她的身影。 他放缓表情无奈一笑:「今后只有死别,没有生离。」说完也不管阿薰有没有听见,安心躺在她身侧和衣而卧。 少年目不转睛看着她眼睑从乱动到微动再到不动,自己这才安心闭上眼睛与恋人相拥而眠。等他唿吸逐渐匀称拉长,阿薰忽得张开眼睛红了脸一点一点缩进被团。 「真是的,都这样了,如果你哪一天敢妄想跑到让我找不到的地方……」 双重标准到令人髮指的少女鼓起一边脸颊想了想:「我就把你吃掉哦!」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吃了三天中药大姨妈还没停……感谢在2020-07-04 09:00:00~2020-07-05 23:3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1105316 42瓶;喻长秀、lily 20瓶;缪歌平子、子书慕征、泽若、小垃圾、煤球 10瓶;nuo1986、梦入狸花 4瓶;妮宝 2瓶;笼中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4章 番外.if35 昨夜下了一夜冷雨,早间阳光带着几分凉意透过窗棂, 宅院四周的地面上落了一层紫藤花瓣, 枝叶间又有许多深紫色新花串怯怯探出头。 福泽谕吉背靠粉墙坐在窗下, 手边放着热茶。他照着摊在膝头的《白氏长庆集》念一句, 阿薰低头写一句,字迹潇洒如竹。 「写慢一些,下笔不要飘。」 他侧过眼睛瞄瞄她笔下撇出去的那一撇, 收回视线。性格不同字迹不同,很正常。她能给面子哄着自己老实坐下已经是极限, 得寸进尺的事最好少来。 少女屏息敛气认真书写,写到太阳升高就不想写了,放下笔单手撑着下巴歪歪扭扭侧身嗅嗅茶杯:「馁馁,写完了哦。」 不动如山的少年翻了两页书抽出张写满字的纸递给她:「昨天你要的题目。」 阿薰高高兴兴接过纸一看,表情怔愣进而皱眉转为凝重:「这个……」 「由古籍所载转化而来,给那些名门子弟们找些事做。叫他们回去多看书,少围着你转。」 就算放在京都的「樱川宫」只是个分1身他也不高兴——阿薰是我的, 谁也不给! 经过小小争执两人感情反倒更好, 便是福泽先生现在也很敢将不满表示出来。 阿薰把纸一扔倒在榻榻米上滚过来滚过去:「可以预见的要吃君尾师傅戒尺啦, 这不是明摆着赶客咩?」 空气突然变冷, 福泽谕吉幽幽道:「那几个傢伙都快住在松本料亭了,你不讨厌吗?」 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 她立刻翻过来趴在他膝头笑眯眼睛:「怎么会,我可烦他们。就这几道题,很好, 少让他们苍蝇似的在我面前嗡嗡。」 第384页 说着还吐吐舌头,脸上挂满活泼少女的狡黠。 他垂下眸子抿起淡笑轻抚她头髮,不出意外两只竖起的猫耳朵跟着一块转到脑后。 曾经她可没有这么顽皮闹腾,成熟稳重得总让他有种照镜子的错觉。分离的数年时光中背负压力前行,她努力活成了他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难免带了点和年轻女孩不大一样的暮气。 如果没有鬼舞辻无惨的威胁,现在的她就最好了,可爱得让人不知所措。 「据说最近外面有秋天的祭典,要去吗?」 恋人伏在膝头目光明亮,这会儿谁还想看书。 窗外日光转热,夏末秋初正是枫叶转红层林渐染的时候。蝉鸣越来越少,倒是蟋蟀热闹起来。福泽谕吉把书随手放在柜子上,自己主动收了茶杯准备外出。 阿薰坐起来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一会儿又趴到矮桌上,像只眯起眼睛打瞌睡的猫:「好呀,晚上去。」 等产屋敷当主做好决战准备,再想这样清闲度日就难了。无惨老闆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捣鼓啥要紧事,竟然没有拉人开会督促大家找青色彼岸花…… 百无聊赖,她又提起毛笔在纸上涂涂改改画了丛墨黑色彼岸花,若是换个颜色大约和真的也没什么两样。 鎹鸦太郎扑闪着翅膀落在窗台上,带来了珠世夫人的邀请——邀请的当然是阿薰,反正她肯定会和福泽剑士黏在一起,珠世觉得借用银髮少年的鎹鸦捎信没毛病。 太郎将爪子伸出来放下信笺,抖抖翅膀飞到栖枝上一蹲,要求休假的意思很明显。女孩子没理它,展开信纸一目十行:「这样啊,针对鬼王的药剂开发遇到瓶颈需要新样本……嗯?」 信里写了两件事,药剂为其一,其二则是关于前任下弦之五累的试验情况。 变人药剂成功将他恢復为人,变化过程中这孩子许是看到了走马灯,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哭着沖一圈严阵以待的剑士道歉。 现在蝶屋需要面对的问题是累未来的抚养与教育,产屋敷当主有心收养他但被男孩拒绝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 阿薰从垫子上起来往内室去,走到一半拐回来徵求另一个人意见。福泽谕吉已经换好外出的衣服靠在客厅与延廊交界的拉门门框上等着她:「我送你去蝶屋,然后带炭治郎和他的朋友们修行手合,黄昏前去接你,晚上一起去祭典。」 这样也行,没必要非得时时刻刻贴在一起。 十五分钟后她换了件雪花绞的棉质浴衣出来,出门路过集市看到新鲜苹果就买了些提在手上当做伴手礼。 蝶屋是花柱胡蝶香奈惠和虫柱胡蝶忍的宅邸,前者于月前隐退,留在家里专心教导弟子栗花落香奈乎。此前遭遇上二倒了一半柱,产屋敷耀哉只得紧急将珠世从藏身 处请进蝶屋主持治疗室,现在难关已经熬过去,香奈惠干脆把来赶帮忙的合作者变成队友留下来长住。 珠世夫人也很高兴能有个稳定环境研制药剂,处久了她发现鬼杀队的柱都是温柔真诚的好人,也就不再想搬走。偶尔围观柱们做些能被收录入「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的事,想想竟然还挺惬意。 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身份,不用担心被鬼王杀上门抓走,简直不能更理想。 听到矜持的敲门声她放下茶盘,差遣跟在身边的少年愈史郎去开门迎接客人。 愈史郎拉开小院木门就见外面站了两个人,他抽抽嘴角,看了眼送未婚妻过来的银髮少年满眼羡慕——啧,好运的傢伙。 福泽谕吉才不跟他计较,替阿薰把有些炸的头髮拢进辫子里又交代一遍:「黄昏前来接你,有什么事也可直接去训练场喊我。」 「知道啦!你也当心些不要受伤。」女孩子上下看看,找到一处不大平整的衣褶伸手抚平,很是骄傲的抬头沖恋人挥挥手:「快去吧,别让后辈等。」 等就等,他们不敢有意见。 薄荷绿的眸子里透出笑意,温和透彻。 「咳咳咳,咳咳!咳!」 愈史郎用力咳了几声提醒自己还在,被突然转了视线同时看过来的两人盯得后背发毛。 一个剑士一个鬼,你们两个目光要不要连兇残程度都保持同步? 可恶! 猝不及防被硬塞狗粮的单恋少年愤愤不平,他把大门彻底拉开:「站在路中间干嘛!快点进来!」 阿薰率先转过眼睛重新看向福泽谕吉:「等下见?」 「等下见。」他用力点了下头转身离去,女孩子似笑非笑看了眼还杵在门内的愈史郎:「呵呵!」 ! 大佬你不要笑得这么阴阳怪气行么? 愣神片刻,少年在她错身而过时才反应过来急忙带上门追着回到院内。 「珠世夫人,我带了苹果!」 考虑到这个院子里住着的客人不喜欢太阳,胡蝶姐妹请隐帮忙将延廊一直沿着围墙修到了门口。因此即便是白天愈史郎也能在院子里自由行动。 会客间里坐着三个人,除了珠世外还有胡蝶姐妹。 香奈惠见到阿薰就笑着起身向里挪动让了个座位出 来,忍盯着她头顶上的猫耳朵问珠世:「变成人以后这个耳朵能保留下来吗?」 看上去手感很好,有点想rua。 珠世夫人忍俊不禁:「这是鬼化的痕迹,变回人怎么可能还保留着。」 第385页 连带愈史郎在内会客间里四人都看向上四头顶,果然就见两只耳朵灵活的转来转去,然后一只竖起来一只趴平。 「不行不行,不能再看,简直就是摧毁意志的存在!」胡蝶忍泄气般倒在胳膊上——只能看不能摸实在是太残忍了,等把鬼舞辻无惨干掉我一定要养只耳朵大一点的猫然后吸秃它! 阿薰下意识抬头向上看,很快压平视线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强行转移话题:「需要我做什么?那个药剂。」 「等会儿抽点血。」珠世夫人把红豆馅的糯米糰子摆在她面前:「最近无惨没有发神经?」 「没有。」她捏起糰子咬了一口,慢悠悠吃了半打伸出胳膊任由胡蝶姐妹帮忙抽了一管血。 眼看盘子见底上四才停手带着迷惑继续道:「我也很奇怪,上次老闆直接把所有下弦一股脑全裁了,只留下弦一梦魇活着。直到现在不止我,其他上弦,上五、上六都没有被召唤或得到命令。」 「确定吗?」香奈惠添了件时新的奶油蛋糕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上四忍不住把这种稀奇洋果子看了好几遍,还是决定先讨论正事:「确定,我前天晚上刚见过上六。如果她得到特别对待态度肯定与以往不一样,然而并没有。」 「上六藏在哪里?」问这句话的是胡蝶忍,阿薰嘆了口气:「吉原的京极屋花魁蕨姬就是上六,以吃游女为生。因不愿被强逼着委身于人而惨遭火焚,死亡前遇上童磨被变成了鬼。和我不一样,她受的苦太多,丝毫不认为吃人是件恶事。」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在座四人外加愈史郎,至少有三个精通医术,活生生被火焚烧会造成何种可怕后果医生再清楚不过。 这种躲在人流密集之地的鬼不好随意下手处理,胡蝶姐妹对视一眼暂且先将此事放下,转而聊起药剂研制的思路。珠世夫人的想法是尽量削弱无惨的力量,由于曾经目睹过这傢伙分裂成千把块逃命,这个能力也是被 她针对的重点之一;胡蝶忍的想法比较直接,紫藤花毒素日轮刀矿石粉末,总有一款适合鬼王。 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的阿薰提出新意见:「我听说有些海鳗海蛇水母之类的海产毒性剧烈,哪怕是鬼神经细胞再生也比较慢,神经性毒剂的效果会不会更好?」 珠世夫人:「……」 胡蝶忍:「……」 胡蝶香奈惠:「……」 童磨和鬼舞辻无惨有仇吧,把阿薰变成鬼绝对是他坑老闆的绝招。 第215章 番外.if36 讨论过该为无惨老闆献上何种便当大礼包,珠世夫人起身替客人们一一添茶, 又将裱了奶油花的切件蛋糕向前推推。 阿薰顺势低头努力消灭蛋糕, 耳朵一趴谁说什么都权当没听见。她都盯着那块蛋糕看那么久了, 想必蛋糕早就做好了被吃掉的心理准备~ 下弦伍该何去何从, 关我上弦四什么事? 已经变回人类的累也在蝶屋居住,天天躲在屋子里不想吃东西不肯见人,求生欲低得惨不忍睹。一切红色的食物以及肉类都会引起剧烈不良反应, 可怜得很。 这种将会持续一生直到重归尘土的残酷惩罚对于幼童来说也足够了,所以没人再为难他, 当主更是主动询问这个不幸的孩子是否愿意被收养。 好好教养,鬼杀队不仅杀鬼,还救人。 但是累拒绝了,并不是敌对,而是因着自卑——我不配啊,犯下弒亲罪行的我不配得到原谅与优待。 每当夜深人静时飢饿感会从心底升腾,温热富有纤维感的肉质与柔软的脂肪混着黏腻腥膻的血液歷歷在目, 嫌恶与呕吐感伴随着进食的**几乎将他撕成两半。 累鬼化时的年龄太小, 其后有没有得到正常引导, 人生突然被导向正途心理却还留在过去。男孩怕伤到无辜之人便将自己日夜锁在和室中苦熬, 对双亲的愧疚更让他夜不能寐。 这样的状态持续下去是不行的。 珠世夫人理解他的痛苦,出于同情请来了上弦之四想商量个办法出来看看该如何帮助这个孩子。 阿薰低头把奶油奶糕吃掉, 喝了几口甜茶下去也听完了珠世和香奈惠关于下伍的讨论。 「我是有些办法,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她放下茶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让他忘记一切重新开始,但我不保证将来他是不是有想起来的可能。」 或者用写轮眼改变下伍的记忆。 「没必要让他遗忘这段经歷。」忍把视线放在远处紫雾般的紫藤花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下伍是个孩子没错, 但为他所害的受害者中难道就没有孩子了吗?」 「我也同情他,但我更同情那些无辜的普通人。」 在那田蜘蛛山丧生的 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可都还在地狱里看着呢。 「那怎么办?」阿薰抬眼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由珠世夫人收养他不就得了,让他跟着学医济世救人赎罪,譬如救回一百人后才能自行选择人生什么的……」 死亡并不是最好的惩罚。 这个新鲜提议倒是为问题解决提供了新思路,除了愈史郎之外大家想想都觉得没什么意见。 愈史郎:我才不希望和珠世夫人的二人世界被个小鬼打乱呢,讨厌!想出这个办法的上弦之四更讨厌! 第386页 「如此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那么小的孩子,还是得好生管教引回正途。」 珠世夫人是喜欢累的,她原本的孩子只有这么大一点就……对累的监管也可看做是她的赎罪。 阿薰喝光剩下的甜茶,眯眼看着室外灿烂的阳光,心想无惨老闆究竟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呢? 老鼠会也不开了,例行催花也不催了,搞什么鬼?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得想个理由探探他的虚实。 青色彼岸花这个藉口不行,这么一千多年以来肯定有鬼借着这玩意儿的噱头企图博得鬼王另眼相看。然而如今的上弦一却是活了四百多年的黑死牟,上二童磨也曾经做过上弦六。 鬼杀队这边的记录是几百年未能杀死过上弦鬼,那么上弦前三之前的那些鬼呢?都去哪里了? 总不可能都不小心晒到太阳把自己给晒死了吧! 暗搓搓付费一下鬼王并不大的心眼,阿薰有理由相信那些消失了的上弦里肯定有谁犯傻假造过「青色彼岸花」。 彼岸花嘛,据说放在醋和硷水里颜色都会发生变化,这么一想伪造朵蓝绿色的出来并没有多困难。所以她不能用「老闆我找到青色彼岸花了」为藉口窥探他的行动。 但是吧,目前能让无惨有反应的除了这朵破花外就只剩下……只剩下灶门炭治郎的人头了。 适当表一下忠心更方便将来背刺,另外下弦一梦魇的动向也让她很介意。 虽然很鄙视鬼舞辻无惨的脑迴路,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傢伙在使阴招的时候总会出人意料。下弦一除了特别变态特别对他胃口让他觉得愉悦外……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用途。 「阿薰?阿 薰?」 她走神这段时间珠世夫人已经就累的收容教养与胡蝶姐妹交流了许多看法,扭头就见上弦之四单手托着下巴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薰正在思考无惨老闆到底看上下弦一哪一点,恍惚听到有人喊自己差点被吓炸毛:「嗯?啊!在!怎么?」 「没事,我想问一下你打算是么时候使用变人药。」她随时可以摆脱鬼王挟制,一直维持现状为得不过是配合鬼杀队需要。 「最快多长时间起效?」她在心底算了算,至少也得潜伏到鬼舞辻无惨身边没有其他上弦的时候才好下手。掀开底牌后不是说打不过,只是怕一没控制好再把无惨老闆这个心腹大患给逃掉。 这傢伙套路太多,一旦逃跑苟起来得到哪里找! 珠世夫人给了个准确答案:「最快最快也得一个小时。」 「那没问题,鬼化对我来说用处不大,顶多一个不怕受伤和力量强化。其他还是家传的体术忍术,与血鬼术无关。」 哪怕以人类之身与他对打阿薰也不觉得难对付,怕什么,开了万花筒莽上去揍就是了。 哪里不爽打哪里。 「既然如此,宁可早一些也不要太晚,万一赶不上呢。」 珠世夫人为求稳妥还是多交代了一句,上四表示领她的人情:「那个人一安静下来我就觉得他是憋着不知在作什么妖,时间不长仍旧有些不安,刚才走神就是在想这件事。」 她把初步打算说了一遍:「能把灶门炭治郎借用一下吗?我要拿他的行踪来调动老闆注意力。」 「那孩子跟着炼狱先生修行如何?」这个主在场无人能作,胡蝶姐妹没有就这个计划做出评论,错开话题问起灶门少年唿吸法和剑技的程度。 阿薰也没指望从她们这里得到许可,具体细节要谈也得是和阿吉或产屋敷耀哉谈,在这里提一提无非是给鬼杀队先透个消息而已。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要开始卖队友式操作啦! 「还行吧,火之神神乐能用倒是能用,可惜缺乏实战。」 所以最近福泽谕吉总会带他去道场用真刀手合,估计也是想替他做些铺垫,并不遥远的将来这少年就要真正踏上战场。 「日之唿吸对鬼真的有特别效果吗 ?」说到这个忍有些兴趣,阿薰点头表示确实有这种特殊感受:「有效果,被火之神神乐砍伤的地方癒合比其他伤口都要慢。」 「鬼王下令要求十二鬼月优先击杀戴花札耳饰的人,越是紧张越能说明他害怕,可见在这一点上他与我们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珠世夫人也激动起来——四百年前她曾亲眼目睹第一位戴花札耳饰的剑士如何将无惨逼入绝境。要不是他吓炸了逃出生天,鬼杀队早就完成歷史使命可以回家种田去了。 根据描述,似乎这位灶门少年耳朵上的装饰品与四百年前的那位剑士一模一样,就连修行的唿吸法也一脉相承。 这算是鬼杀队的三重保险?第一重是柱们对鬼舞辻无惨的围剿,第二重是潜伏在上弦队伍中的上四,第三重则是天敌般的存在,无论哪一方,势必都要将无惨彻底灭却。 「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使用药剂恢復人身走出去晒晒太阳!」 她笑中含泪,为了掩饰失态急忙端起茶杯挡住脸。 胡蝶香奈惠性格温柔,听珠世这么说就去安慰她:「放心,那一天不远了。」 热热闹闹的女子会持续了大半天,午后阿薰留在蝶屋配合珠世夫人做药剂实验,顺便还见识了一下这位女士为除掉无惨做出的努力。 不说别的,单那挂满了一整面墙的、从自然界能够获取的所有毒性物质,就足够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上弦之四惊嘆。 第387页 准备做到这个份儿上,距离成功大约就只有层窗户纸的厚度。 「鬼舞辻无惨体内同样含有剧毒,抽空我还得做个基础解毒剂出来。」珠世夫人抬手将这个念头记在纸上夹好:「至于针对他的现有药剂,我这里有瓶半成品——本来今天打算做实验用掉的。」 这瓶半成品被传递了一圈研究,珠世不满意的地方在于药剂起效慢,削弱幅度也没达到理想状态,勉强可以形容为1.0版本。 她希望能将今天得到的新灵感完善进去。 阿薰趴在一旁,看着调整之后贴了不同编号的试剂分别滴入自己贡献出去的血液里,抽抽嘴角觉得无惨老闆大概走得不会很安详。 第216章 番外·if37 傍晚前福泽谕吉依约来蝶屋接阿薰, 顺手把被自己揍了个半死的灶门炭治郎也带了过来——他希望那些不要紧的伤痛能让后辈记住挥舞日轮刀时该注意什么。 蝴蝶香奈惠用一只吃得圆滚滚的上四换回伤员, 请他在廊下略坐片刻待夕阳西下之后才送客人出门。 这是夏季最后一次祭典,也是秋季第一次欢聚。 夜晚不再闷热, 微带凉意的晚风将麦芽糖的甜味吹出去老远, 来来往往四1五成群的孩童举起手里的食物互相比较, 叫着笑着跳着, 神社前的小广场上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 福泽谕吉抄着袖子走在阿薰身后, 视线随着她移动而移动。这次没有什么不长眼的鬼混进人群居心叵测, 偶尔有几个眼熟的面孔也很快散落在人群中互不干扰。 「欸?」阿薰咬着苹果糖,看向某个地方的视线虚了一下, 连忙转头回来:「我好像看到……」 说了一半她止住话题, 犹犹豫豫又扭过去看看, 再次转回来用力摇头:「没,没什么事,我眼花了。」 一个宇智波说眼花看错了……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少女眨眨眼睛眼神飘忽。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福泽谕吉比阿薰高出不少,她看到的他当然也能看到, 少年握拳咳了一声:「嗯, 是,看错了。」 我们没看见恋柱抱着黑色口袋鬼鬼祟祟跟着蛇柱, 我们也没看见蛇柱故意主动往人少的地方走。 她暗自低了下头吐吐舌头,不行还是跑去京都那边避避风头吧?想不到甘露寺蜜璃的行动力有那——么强。看样子就知道伊黑小芭内绝对不会和她生气,但是出了馊主意的狗头军师就……就不一定有好果子吃了。 一想到未来可能会有各种可怕场景摆在自己面前, 嘴里的苹果糖吃起来都不甜了。阿薰可怜巴巴仰过去看向身后那个人:「我可能闯祸了。」 「?」福泽谕吉很快意识到她说的「闯祸」是什么意思。少年抿嘴笑得无可奈何:「无妨,将来绕着伊黑前辈走就好。」 「要不然我还是先回京都躲一躲……对了,还有灶门少年,他平时都怎么做的任务,跟着炼狱先生?」 既然打算躲去京都,不如想想该怎么把关于无惨老闆的麻烦办一下。卖队友这件事,既要卖的看不出破绽,又不能真让诱饵发生危险,存在一定操作难度。 好在老闆绝对不会亲自出手,上一他又轻易使唤不动,上二懒得很,可能出现「抢人头」的「同僚」基本可以确定是上弦三没跑了。上弦四觉得说不定这一波自己的编号还能发生些许变化,虽说老闆这条船眼看就要沉,那也不耽误我们上进不是? 「也不至于躲到京都。」 他沉吟片刻给出答案:「一般情况炭治郎都会跟着炎柱,巡查范围大约……」 两人边说边换了个方向继续逛,月上中天阿薰表示想要回去休息好第二天一早起来——随时准备跑路。 福泽谕吉自然什么都依她,想回去就回去。祭典逛多了也就那样,如果不是想陪着她的话他绝对待在家里不会出来。至于什么「躲回京都」之类的话,听听而已,他敢肯定伊黑小芭内接下来才不会有空上门找茬呢。 背对喧闹走出人群,树荫下的小路撒满乳白色月光,稀稀拉拉几颗星子点缀在深蓝色夜幕上,预示着季节交替过度的日子即将结束,秋季马上就要彻底替代夏天。 路边草丛中蟋蟀的声音大得像是在和邻居吵架,牵着手慢慢往回走,祭典上燃放的烟火一明一灭,照得脚下的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阿薰侧着抬头向上去看走在身边的恋人,忽然松开手转而抱紧他的胳膊。银髮少年不明所以,停下脚步略微弯腰,正等着听她继续说些什么,面前带笑的眼睛忽的放大,嘴角蹭过一片温软。他似乎吓了一跳,怔愣片刻后又蹭回去,匆忙借着再次暗下来的天空拉了她加快脚步。 还好是夜晚,脸红了也不会被看出来。 ……祭典过后几天接连下了好几场雨,天气彻底转凉,天空蓝的像块宝石,又像是倒映白云的深邃湖面。蛇柱那边果然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阿薰总算放心不再一惊一乍听见敲门声就炸毛。 随着天气转凉,鸣女那边送了只假装是昂贵玻璃摆设的眼球来充做联繫工具。鬼舞辻无惨根本想不到手底下看上去最乖的两位上弦已经反水去领对家的工资,在写轮眼幻术的持续影响下还以为她们一个在老实看家一个在老实赚钱。 上五告诉上四最近老闆突然命令她加强对上六的监控,似乎很有些不善之意。 第388页 「……啊?」 得到这个情报阿薰表示完全搞不懂老闆的脑迴路究竟是何种构造,堕姬单纯得用「傻乎乎」来形容都没问题,她有什么可值得针对? 无惨老闆甚至还动用了上五进行双重监控…… 啧,莫名其妙有种不爽感。 你是不是看不起宇智波的咸鱼一刺?还是说我人设立得太稳了? 摆件传递完消息就回復安静,认真当它的装饰品。为求保险阿薰还是把它单独放在一楼会客室的小柜子里,旁边摆满茶杯,既不惹人注意,也不让它看到鬼杀队剑士们来去。 忙完这些她想了想,转手拿着「追查到戴花札耳饰猎鬼人踪迹」的事去向无惨老闆「邀功」,不痛不痒挨了顿训斥的同时发现这傢伙竟然自己弄了套化学设备不晓得在研究什么。 ——鬼舞辻无惨没找到青色彼岸花,但这并不妨碍他用自己的血作为素材进行研究。他秉持着「或许用得上」的想法,企图撞大运般找到让自己成为完美生物的其他途径。 「发现了那些剑士的踪迹?其中有个戴花札耳饰的小子?可恶!」听到部下汇报他一巴掌拍碎了只玻璃烧杯,「废物,我只想知道结果,过程如何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处?」 「现在就冲上去给我把那小子干掉,听明白了没有?」仍旧是对待工具的粗暴态度,除了命令没有任何怜悯——这会儿可是白天! 上四委委屈屈小心翼翼哼出一句:「外面有太阳,晒到会死……」 「那你就去死!」鬼舞辻无惨没耐性听她解释,随手掐断联繫继续摆弄眼前的玻璃器皿。 结合他所处环境的细节,可以确定这傢伙已经把之前小少爷拟态的养父母给吃掉了,现在正拿着到手的遗产肆意浪费。 依现在的情况看,完全可以锁定鬼王位置,然后再採取什么行动就要看产屋敷耀哉的想法。 「麻烦当主私下打听打听最近哪户富豪死得只留下个七1八岁男性继承人,在政坛和经济领域都颇有些影响力,立场倾向西式。」 不然也不会让小孩子穿西式衣物,更不会住在洋式公馆。 她抱着福泽谕吉的鎹鸦摸摸翅膀然后放飞,青衫少年已经带上刀准备出发:「要去确定鬼王所在了吗?我和你一起去。」 「我还想借炭治郎带在身边。依老闆多疑的性子,肯定还会派遣其他上弦截杀,说不定顺手送哪位同僚安息呢。」 「稍等片刻。」反正就暂住在炼狱家,只需走过去问一句,非常方便。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灶门少年与炼狱先生的肯定,一行四人打了报告抬脚就跑,把慢了一步赶来蹭「导航」的其他柱远远甩在身后。 产屋敷耀哉的行动非常迅速,他们在浅草滞留数日找了一圈,才踏出这个范围就有鎹鸦来报。情报显示目前最有可能的一处正位于距离他们不足二十公里的地方,当家做主的夫人于上个月刚刚急病过身,膝下只留了个黑髮红眼的男童继承家业。 巧之又巧的是这孩子一得到家产就有他母亲的远房堂弟通过种种手段成为他的监护人,自此之后又因「病弱」逐渐淡出世人视线。 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对于已经有所怀疑的人来说简直就像荒原上的篝火那样显眼。 四人立刻转道,阿薰用变身术变成了小猫头鹰站在炼狱杏寿郎头上。福泽谕吉时不时担心的看她两眼,生怕她从炎柱脑袋上掉下来——幼猫的模样鬼舞辻无惨见过,为了不打草惊蛇,阿薰换了个形象。 这样就是两只咕咕鸡摞在一起嘛,视觉上比较协调~ 炼狱杏寿郎性格宽厚爽朗,一点也不介意暂时充当合作者的「坐骑」,甚至还很高兴的配合着头顶上的小猫头鹰一起挥动羽织。 灰毛团扑扑左边翅膀他就挥挥左边羽织,灰毛团扑扑右边翅膀他就挥挥右边羽织,把路边牵着妈妈衣角走过的小孩子都看呆了。 福泽谕吉:「……」 灶门炭治郎:「……」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着的亲缘关系?不然怎么也做不到这么默契吧,几乎连看都不用看就同频了啊! 第217章 番外.if38 一大一小叠在一起同步扑扇「翅膀」的猫头鹰迅速吸引了一群小孩子目不转睛转来转去。眼神兇狠的福泽剑士身边自成一圈真空, 除他以外自带长男气息的灶门少年和炼狱先生被孩子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几乎快要达到影响交通的程度。 「妈妈!毛茸茸的小鸟!我想摸小鸟!」 小孩子话语天真,做母亲的只能尴尬赔笑催促着尽快离去:「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呀?」 这种温柔的提醒可以预见一定会失败。 一群人类幼崽和一只成人拳头大小的猫头鹰隔空对视, 无论哪一方都不肯先行让步。 猫头鹰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幼崽们努力也做不到, 非常不服气。 孩童这种生物,经常与「熊」挂钩在一起,充分说明其随时可能发生的理智缺失与不可控性。也就炼狱杏寿郎身高在那里摆着, 蹲在他头顶上的猫头鹰才免遭小爪子撸毛的厄运。 「想要摸摸小鸟。」 「小鸟吃虫子吗?」 「它为什么不眨眼?」 「啊, 眨了一只。」 「翅膀会动!」 聚的人越多,胆子也就越大:「叔叔, 你的小鸟可以让我们摸一下吗?」 第389页 炼狱杏寿郎:「……唔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 不可以, 不给摸。 擅长哄孩子的灶门少年及时出手, 花了好大功夫反覆解释才满身大汗哄走这些幼崽。如果不尽快赶走他们,他怀疑默默散发黑气的福泽前辈一定会把继续赖着不走非要摸猫头鹰不可的小孩子瞪哭, 那场面太过可怕,简直不敢想像。 道路畅通,一行人迅速向鎹鸦报告的地点移动, 咕咕鸡叠叠乐的形象路上没少让人盯着偷偷窃笑。 拜这只毛茸茸猫头鹰所赐, 就连三个带刀出行的大男人也没有让人觉得危险,问一句路能得十句回应,比平时省力许多。 情报所示的公馆距离浅草并不遥远, 以鬼杀队剑士的行进速度来看二十公里就跟跑步郊游似的轻松。 他们就这么边打听消息边慢慢靠近目的地。 …… 与此同时,某处地下室。 「猗窝座,不管你现在在做什么,」青年说出的话可没他的脸那样斯文:「移动到这个 地方,去杀死戴花札耳饰的猎鬼人,随行者也尽数交由你处置。」 他正面对着虚空下令,手边摆满玻璃吹制的薄壳瓶瓶罐罐。 如今年月置办这些东西所需要耗费的财力可不是普通富户能够支持,然而青年并未对它们表现出一丝一毫珍惜,没有达到预期的试管全被随意扔进垃圾筐。 十二鬼月的队伍里出现了叛徒,下弦尽数死亡后鬼王将范围锁定在上弦鬼之中。 上四与上六的嫌疑都不小,鬼舞辻无惨选择从上六开始试探——堕姬确实蠢,她背后不是还有妓夫太郎存在?那才是真正的、上六的脑,他「先掠夺于掠夺」的信条也令人非常不安。 相比之下时不时就发疯的上四纯属陪跑,鬼王一有风吹草动就怀疑她只因为一点——所有上弦成为鬼后一切行动目的都是「利己」,只有上四为了「復仇」。 復仇这一概念既可视为「利己」,更可视为「利他」,正是因着这一点才上四才显得与其他上弦不同,导致她踩在鬼王心中的危险线上反覆横跳。 嘛……这也是上位者的合理怀疑,大不了确定她的清白后多给她些更重要的工作以表重视不就行了。女人,目光都长远不到哪里去,她所痛恨的童磨一天活得潇洒,她的仇恨就一天不会转移。 这样的部下恰恰更便于控制,只要他说事情一成就将童磨交给她随意处置,哪怕要她去死上四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令人感嘆好用的同时免不了又有些看不上眼,太蠢了,又疯又蠢。 上弦之四:我谢谢你八辈祖宗!你可千万别看得上我! 鑑于上四与上六之间巨大的差异,更多的怀疑还是聚焦在上六身上。 于是鬼王在命令鸣女暗地加强针对上六监1视的同时悄悄将自己曾经使用过的一个马甲暴露给堕姬。他的理由非常充足,所有负责敛财的上弦都要定期将经营所得上缴,上六兄妹会使用汇票?明显不可能,地址就这么不引人起疑地轻易泄露出去。 这事儿刚好发生在阿薰夜访堕姬之后,鬼舞辻无惨看到的是上四觉得生意不好做就找上六的麻烦,两人差点打起来。 反正她们有事没事也经常打架,无惨老闆皱了皱眉头暂且将 此事压下。上四不老实,总是伸爪子挠同僚,应该教训教训。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等他先试探过上六再说。 鸣女悄悄盯着堕姬,数人头数得眼晕。作为享誉一方的花魁,每天慕名求见蕨姬的人数不胜数,不一定每个人都能见到花魁本人,见到她也不一定能成为美人入幕之宾。但鬼王给的命令是监控所有陌生面孔,这就…… 这个人流量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本来就对男人的面孔有几分恐惧,哪怕只是盯着看造成的心理压力也不轻,总觉得无论哪一个看上去都像猎鬼人,来来去去数的想吐。于是她给出了个含含煳煳的答案给老闆——好像是有猎鬼人和上六来往,但也好像没有,拜访她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都很可疑。 这种放在别处一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结论鬼王听了竟然觉得「果然如此」,立刻对透露出去的地点加强监控力度,坐等猎鬼人出现。恰好这几天阿薰「闯了祸」一心要出门找点事做躲避伊黑小芭内,她又变成只眼生的猫头鹰……黑锅就这么彻底盖在了堕姬脸上。 反正在鬼舞辻无惨眼里,他这一番操作不但证明了上六堕姬就是隐藏在十二鬼月里的二五仔,而且顺利骗出来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这是阿薰不知道内里发生了什么,要是让她知道,或者换个聪明人看透这里的乱麻,恐怕都得笑昏过去。 所谓鬼王,也只不过是个疑神疑鬼的普通人罢了。 向上弦之三下达命令后青年重新将注意力转回手中的烧杯、试管和培养皿,紫藤花汁液碰触的肉块组织已经出现萎缩与坏死,这个实验失败了。 地下室内爆发出一阵打砸玻璃的巨响,拿着软布在一楼打扫卫生的女僕被这声音吓得瑟瑟发抖。 小少爷身边突然冒出来的这位监护人年轻英俊,送了被抚养人去「疗养」后姑且也能算得上多金。可惜为人却阴郁古怪,脸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偏偏他又最听不得人提起有关于「健康」的任何话题,最近一段时间因为这个已经赶走了好些比较有「上进心」的佣人。女僕攥紧抹布打了个寒颤——那些被赶走的佣人都好像蒸发了一样,再也没人听说过有关 第390页 他们的消息。 好可怕,要不要辞工回老家嫁人算了呢? 另一边,游手好闲四处打架摸鱼找花的上弦三猗窝座得到鬼王命令后迅速向指定地点移动,此刻炼狱杏寿郎一行也越发靠近当主传信来指明的公馆。 情报没有错,鬼王确实曾经拟态为一个黑髮男童隐藏在此地,但他现在已经逃去另一处躲藏,这里正是无惨老闆故意泄露给鬼杀队的「陷阱」。 「就是这里了?」炼狱杏寿郎抬手遮住夕阳的霞光看向立在山腰上的建筑物。 这座公馆是栋标准和洋折中的新式建筑,看上去还很新,从维护情况判断距建成至今一共也没几年。它坐落在距离市中心驱车半小时的僻静山间,安静却又不影响使用功能。 换了几十年后此种地理位置也是大户人家休养居住的首选之处。 一路都蹲在炼狱杏寿郎头顶假装自己是个装饰品的猫头鹰展翅高飞,虽说飞得歪歪扭扭时不时还会突然垂直掉下来几米,好在总算绕着公馆仔细看了几圈。 鬼王不在。 作为上弦,与鬼王之间的联繫也比一般鬼要紧密,感知也会更强烈。只要没使用变人药,她就是个天然专门探测鬼王所在的「雷达」。 鬼舞辻无惨眼下并不在这里。 出现这种情况存在两种可能,一是纯粹运气不好老闆刚好不在家,二是老闆早已怀疑有二五仔存在,专门用此地作为诱饵骗取鬼杀队上当。 联合此前鸣女传来的信息,阿薰猜测无惨大约是将矛头戳在了堕姬头上……这个脑迴路,略有些清奇? 猫头鹰收起翅膀落下来,脑袋非常人性化的两边扭。 「不在?」 眼看太阳即将沉沦到地平线以下,炼狱杏寿郎观望天色:「先找个地方落脚将消息传递迴本部,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山林之中地处偏僻,说不定会有其他鬼物藏身,就算动手也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福泽谕吉同意他的看法,人类终究是昼行生物,没有任何防备的夜间战斗容易落于下风。 他们找了处避风的巨岩,炭治郎一直跟在前辈身边忙前忙后,一见这是要点燃篝火的架势,匆忙跑进附近树林中捡拾枯枝。小猫头鹰抛弃那两个成年人落 在他肩膀上,警觉盯着黑暗。 似乎……有某位同僚正在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去复查,检查做了一堆,中医说是肝郁火旺,西医就说内分泌失调。 反正要到下次大姨妈再来的时候再观察一下,没问题大概就没啥事了。 我最近吃药就很能睡啊,之前一点多睡最多七点就醒了,昨天十一点睡的今天一直睡到九点才醒。 能吃能睡真好,管他体重呢! 久违的计数君: 收藏+地雷+营养液 加更总数:73 已加更数:38 剩余数量:35 咩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是有希望的! 感谢在2020-07-09 09:00:00~2020-07-10 16:2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幕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晨光易染 20瓶;庄花美美哒、一米六の凝视、中原中也夫人、苏木木夕 10瓶;煤球 2瓶;歌仙兼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8章 番外.if39 事后炭治郎描述起当初的情况, 除了后怕最开始那一分钟根本说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 身体翻滚, 视线错乱,凛然杀意仿佛刀刃切入皮肤, 这一切都迅速被既不高大也不魁梧的身影隔绝在一米之外。猗窝座出手之前少年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 反应过来余光就见上四从他肩膀上一跃而下恢復人形推开上三必杀的手掌, 两个上弦拳脚相击,数招之后她情急之下一脚把灶门炭治郎踹出去老远。 碍事! 「竟然是你!」 同僚之中存在背叛者,这种事大家早都各自有所察觉, 惊讶之后猗窝座忽然觉得倒也顺理成章——上弦之四身上的违和感太重了, 只不过她每次都表现得疯疯癫癫,成功掩盖令人起疑的地方。 一个疯子, 做出什么事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难道不是这样吗? 怪不得无论什么工作都高效完成的上四偏偏怎么也杀不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剑士, 她直接将人庇护在身后, 再过一百年该杀不死还是一样杀不死。 红色写轮眼中古怪的花纹在上三从密林中弹出来的瞬间进入启动状态, 待在安全屋中等待消息的鬼舞辻无惨看到的是猗窝座漫山遍野搜寻目标。 算了,等他汇报成果时再看, 现在盯着这些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炭治郎被踢开上三攻击范围,异常嘈杂声响引起试图用炎天升腾点燃篝火的炼狱杏寿郎的注意。他对面检查佩刀状态的福泽谕吉自然也发现不妥,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扑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他们看到穿着市松羽织的少年正一手抱刀一手扶着老树根部狼狈起身。衣摆随着翻滚沾满枯叶, 炭治郎回头看见前来支援的两位前辈紧张道:「是上弦鬼!」 鎹鸦迅速升空传递消息, 三人再次向前,很快找到打斗中的两人。 写轮眼全开状态下悍不畏死的宇智波曾是所有忍族的噩梦,换至此时此刻, 猗窝座也不由心下暗惊——她竟然在换位血战中未尽全力。 第391页 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另外两个年龄稍长的男性剑士带着击杀目标去而復返。 火焰噼开阻碍长刀挥舞的杂树藤蔓,青色的沉默身影忽然向左移动,刚好接住躲开 上三技踢的上四。 损伤肢体下一秒恢復完整,阿薰借力向前,再次阻拦直取灶门炭治郎首级的猗窝座。 咽喉被掏了个洞,上三后撤拉开距离,放下遮掩伤口的手,颈部皮肤恢復如常。满身罪人刺青的猗窝座非常疑惑:「你……为什么要庇护那些弱者?弱小即罪孽,为什么!」 同样追求力量的上弦之四,在十二鬼月中素有「疯女」之称,他一直认为她是理解的——弱者有多么令人憎恶。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憎恶,为何渴望强大? 他本不与女人动手,若不是她面对强者时眼睛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他也不会打破一直以来的坚持。 你怎么可以背离我们一致的理念,浪费才能去庇护那些弱者呢? 同样后退数步调整攻击节奏的阿薰扭头向路边草丛吐出一口带血飞沫:「呸!」 相当之泼辣。 福泽谕吉刀已归鞘,上三下一波攻势袭来之际拔刀术横扫**,快到看不清痕迹的拳被快到看不清痕迹的刀斩断,紧接着青衫少年背后又有火焰席捲而来。 两个猎鬼人和一个鬼,将灶门炭治郎护在身后。 强者之间的确认,往往只需要一招。猗窝座更加疑惑:「你们两个,也已经到达人类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吧?所有招式都已经进无可进,不再有上升空间,一切都不会变化,多么绝望。明明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至于究竟是什么办法,不言而喻。 他如同个爽朗少年般伸出手,点点福泽谕吉和炼狱杏寿郎,同为男人他觉得面前这两位大约能比身为女子的上四更加慕强,那么他们也应该更能理解自己——男人怎么能承认并容忍自身弱小? 然而…… 「弱小怎么会是罪孽,何人不曾由弱变强?身为强者,理应保护后继之人让他们有成长和强大的机会!」 炼狱杏寿郎上前与后辈并肩而立,朗笑数声道:「恕我不能认可您的理念!」 至于另一位,早已千帆过尽的少年根本不在意别人对他进行的价值评定。我还活着的时候,一切都会改变,论及价值毫无意义;等我死去之后,一切不再改变,论及价值仍旧毫无意义。 他侧过刀锋挡在阿薰面前,即便知道她能 一次次从重伤中恢復,也不能允许别人在面前伤害她。 这是出于感情而非基于理性的保护。因为深爱,在恋人看来哪怕她已独当一面,依然还是当初娇柔绵软的天真女孩。 上四个子小小的,被她身前的猎鬼人挡得严严实实,连猫耳朵都遮住不给看。她依赖的抓着少年的衣袍几乎贴着他努力露出一双眼睛挑衅,就像得了铲屎官撑腰的猫眯似的。 这种亲密姿态无声无息就塞了别人满嘴狗粮,猗窝座突然意识到同僚竟然是个恋爱脑! 「你……你不是转化时将……吃掉了?」 他有些恼怒,却又说不清这种恼怒的由来。 ——上四虽然疯,但在上弦之间却要比上五上六更被其他人尊敬。除了她实力横强外,执着的深情以及坚守的贞洁也是被时下环境高看一眼的原因。 然后她在短短数年之间迅速找到了第二春不说,还立刻跳反背叛,这种冲击不亚于进寺庙烧香被僧人推销「免罪大礼包」 就……挺秃然的。 除了这种被欺骗的愤怒外,猗窝座仿佛看到另一道背影弃他而去——那简直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情绪剧烈起伏如同海啸前波涛汹涌的洋面。 如果她要离开,不不不,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等等,她……是谁? 不等他看清脑海中那道缥缈倩影,裹挟着火焰的日轮刀大开大合直指颈项。炼狱杏寿郎身经百战,对手任何一次失误都会被他抓住机会转为改变战局走向的关键。 上三的节奏乱了,与炎柱过了几招后他做出迄今为止最危险不过的决定——放弃「戴花札耳饰的少年」,放弃见猎心喜的剑道高手,一心一意要杀福泽谕吉而后快。 大概就是战斗可以输,情侣狗必须死的意思吧。 这可跟一指头戳在上四伤口上一样,其后的连锁反应着实恐怖。 他冲到银髮少年面前抬掌顿足,术式展开后罗针直指一心要杀的人。不等猗窝座继续动作,上四反应神速与那人交替前后位置,宁可被破坏杀带起的掌风划破脸颊与眼角也绝不肯退后一步。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第一个进食目标会是深爱着的人吗!呵,专一的爱恋本就违背天性,为此忍受飢饿又 算得了什么,我从一开始,就不曾站在鬼的立场上过。」 上三与上四将体术的极致演绎得淋漓尽致,战圈外的人根本无法加入,他们却还能在攻防之间提起交谈的兴趣。 阿薰没有继续欺骗隐瞒他的想法,索性将一切摊开讲明:「我唯一没想到的是鬼舞辻无惨竟然卑劣得出乎我的想像!」 「你……!」 她什么时候摆脱了鬼王控制?听到少女说出那个名字时他忍不住一惊差点跳起来。等话音落定许久也未见「诅咒」发作,猗窝座在明了她言中之意的同时也忍不住升起疑惑——为什么! 第392页 童磨在搞什么?骗了一对情侣其中之一饮下鬼血,一个人成了鬼另一个人竟成了猎鬼人…… 命运何其不公! 如果当初上四没能忍住真把这人吃掉,依她如今的满眼眷恋来看,恐怕全世界都已被这个疯狂的女人拖入深渊。 「你也是上弦,为何没有想过将那个人转化为鬼?你可以做到。」 既然要保护,为什么不保护到底,人类总是那么脆弱,随随便便的打击与伤害都会致命。 上四用看红毛大猩猩的表情看了眼上三:「当然是因为阿吉不喜欢啊!我要保护他,不但保护身体,同样保护灵魂。阿吉不喜欢杀戮,不喜欢争斗,不喜欢牺牲,那就不要去做这种事。」 怪不得你早早与人两情相悦却又至今还是单身。 ——她还以为这位同僚只是单纯的被甩了…… 成为鬼之前的事猗窝座早就遗忘殆尽,听到她这样理直气壮宣告又是一愣:「就……因为恋人不喜欢?」 「猗窝座先生的恋人也不会喜欢暴力吧!」 一切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在听到这句话后像老旧放音机卡带了那样戛然而止。猗窝座低头看看又一次给自己做了个开胸手术的白皙小手,看看浸染着血色的指尖——「她不喜欢暴力?」 这简直是一定的吧,她那么纯洁美好又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喜欢人动手动脚逞兇斗狠!散发着阵阵凉意的药膏被温热小手涂抹在伤口上,同时抚平的还有漂泊无依的心。 我……为什么会忘记她? 那道影影绰绰纤细裊娜的身影再次浮上心头,病弱的,单薄的令人揪心不已的……是个弱者无疑,但他却打从心底怜惜这道追寻了几百年也没能看清面孔的影子。 你终于愿意转过来面对我了吗?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10 09:59:00~2020-07-11 22:2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赤司征华是土拨鼠、趁作者不注意 30瓶;无定河 20瓶;长风不可及 12瓶;月色如烟 11瓶;迷路的黑喵、安安、日唿缘一 10瓶;安之悦 2瓶;von、伊十三、水涧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9章 番外.if40 上三攻击的动作突然停下, 如果不是上四站得离他太近, 炼狱杏寿郎绝对挥刀送他一程。 「是谁……那个人……她是谁!」 陷入恍惚的青年表情悲切中带着祈求,小心翼翼看向面对着他的少女, 繁复花纹仿佛漩涡扭转, 无形中似有水波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恍惚间他看到穿着粉红色和服的少女笑盈盈就在眼前, 阳光照在她的睫毛上轻盈舞动,乌髮堆叠簪着六角雪花簪子,侧首时的温柔仿佛春风般娇羞:「狛治先生, 好看吗?」 「很好看。」 他听见「自己」发自内心赞美她, 女孩子笑得眼睛眉毛都弯起来,他的心也跟着轻飘飘, 随着风和她欢快的笑声飞上云端。 「真高兴呀。狛治先生, 您是否愿意与我结为夫妇?」脸颊上带着娇羞红晕的女孩子微微低着头, 抱着期待与忐忑偷偷侧着看了他一眼, 又看他一眼。 随后猗窝座终于听到内心深处渴望变强的真正原因:「当然愿意, 我一定会变得比任何人都强,保护你一生一世……」 她带着惊喜几乎跳起来, 抬头怔怔盯了他一会儿,双手捂着嘴面带微笑:「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恋雪。」 被遗忘的过往一拥而上冲击大脑, 眩晕之后在场之人眼睁睁目睹上三捂着眼睛一边干呕一边无力跪坐在地。 我做错了事, 犯下不可饶恕的罪…… 粗犷男人穿着短衣长裤抬手摁在他发间:「弟子就是弟子,儿子就是儿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错了就改, 承担责任,哪怕前往地狱,我们陪着你!」 师傅啊! 「啊啊啊……啊——啊!」 是谁发出这种弱小又丑陋的嘶吼? 是我,是我,是我啊!是我不甘与愤怒的灵魂向这可怕的世道怒吼。 师傅做错了什么?恋雪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死得那么痛苦? 「回来吧,请不要再……」 幻术中的一生,现世中不过数秒,福泽谕吉上前将阿薰揽入怀中带开,炼狱杏寿郎裹挟着烈焰的日轮刀燃烧着下斩。猗窝座放弃一切般垂首坐以待毙,斩击却在紧贴后颈的骨骼上中止。 「为什么?请你们结束我的痛苦与罪 恶……」 粉发男人跪坐着,做出罪人认罪伏诛的姿态。他不后悔杀死投毒的那个小人,他是在为变成鬼后滥造的杀孽忏悔。 物不平则鸣。 世道给不了他公平,那就不要怪他通过暴力去获取公平,即便为此犯下罪孽,一力承担后果便是。纵使脚下踩踏着深渊地狱,仍旧义无反顾。 炼狱杏寿郎面色平静还刀归鞘:「您已经在品尝痛苦了不是吗?」 发自胸腔深处的吶喊饱含愤懑不甘,悲怆哀伤以及刻骨的遗憾带来共鸣。 此刻猎鬼人听到了鬼的哭泣——他本不愿堕落,却被毁掉一切珍贵之物,被这蒙昧野蛮的世道活生生逼成了鬼。 越正直的人,清醒之后越痛苦。 猗窝座捂着脸的手用力收紧,就这样抓烂了自己的头颅。 第393页 然而他是上弦之三,这种可怕的致命伤数个唿吸之后便痊癒了。 ——如同永夜一般的绝望啊,连死亡都是奢求。 他终于明白,所谓的「不死」不是恩惠,而是惩罚。 早就已经降临的惩罚。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再生了一半的头颅惶然求索:我该怎样偿还犯下的罪,我该如何找到通往地狱的路。师傅和恋雪都是不曾作恶纯白无瑕的人,他们死后必然前往天国。哪怕在地狱中身负千钧之石受刑,只要抬头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就好,就只有这一点点期待。 阿薰走出恋人保护的范围同样跪坐在他对面:「请问我该怎样称唿您?也许我有个办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听。」 「……狛治,请说。」猗窝座抬起头,瞳孔中密布的裂网消失无踪,如果不是还刻印着「上弦叄」看上去几乎就是正常人的眼睛。 上四跪坐着与他视线保持水平:「狛治先生,想必您也知道,一切鬼都起源自鬼王,只要鬼王消失,鬼就随之消失……不失为一种赎罪的方法。」 「或者,您想以人类之身前往地狱,鬼杀队都可以办得到。他们不仅斩杀鬼,同样拯救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充满诱惑却又带来希望。 上弦三的眼睛亮了:「你说得对!」 作为鬼造下杀孽的他如果能将制造鬼的根源剷除,想必前往地狱后罪行 也会适当减轻,不知道恋雪会不会等到他刑罚结束? 他对面的女孩子扬起笑容眯眼上下点头,好像看透同僚心中所想:「我想她一定会等待。就算不再等待,狛治先生就不能努力再把她追回来吗!还是您没有这个自信?」 你要聊这个,那我可就来劲了! 可不要小看恋爱脑的力量。 同为恋爱脑,上四表示完全理解上三的选择,并且提供大力帮助——无惨老闆专用防偷窥系统,写轮眼4.0版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息支持,绝无后顾之忧。 「变人药可以向另一位反鬼王的女士预定,很快就能送到您手上,请注意送货上门的鎹鸦并及时接收。」 阿薰一站起身立刻被福泽先生拉开。猗窝座,不对,现在该称唿他为狛治,总之这个粉发青年慢慢眨了下眼睛,转过身不想看硬塞人吃狗粮的情侣:「麻烦你了,多谢。上四……不,薰小姐。」 「那个人,正躲在高桥区的别馆里。」 他点点头看向炼狱杏寿郎:「真想和您公平的一对一打一场啊!」 对武道的追求是改不了了,这辈子也改不了,不如趁还活着过把瘾。 「唔娒!当然可以!」 红色日轮刀再次出鞘,这回仅为以武会友。更擅长守护的素流武道与一往无前的火焰碰撞一起,上三大笑着失去一条手臂,借着伤势在黎明前离去——他要去向鬼王汇报任务失败的消息,作为十二鬼月中的上弦,证明上弦之六「背叛」的事实。 …… 「以上,就是这次行动的主要收穫。」 回到本部后由炎柱向产屋敷耀哉进行说明,当主轻轻敲着手指沉思:「六个上弦中有三个倒向我方,上弦之六已经不足为虑,仅余上一上二。包括鬼王眼下的准确存身之处也……」 他侧头思考片刻,正视阿薰:「狛治先生的实力与上一相较如何?」 「不及上一。我会拜託鸣女想法子将上一与主战场隔开,上三可以缠住上二的行动,这样鬼王就落单了。」仔细回忆与黑死牟的交手经过,阿薰不认为鬼杀队能不付出任何代价的击杀他。考虑到鬼舞辻无惨是个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有必要尽量保留有生力量,做好不得不将战线拉至天亮 的准备。 与曾经无可奈何不得不用人命换取胜利的计划相比,如今的情况已经好上太多。如果没有上四存在,恐怕鬼杀队诛杀恶鬼的同时距离覆灭也不会太远。 「既然如此……请您如此配合……」 产屋敷一声令下,掌握了主动权的鬼杀队彻底调动,决战就在眼前。 蝶屋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鎹鸦展翅高飞,把信息与药剂送到该送去的地方。 …… 三天后,远在京都的太夫樱川宫小姐突然「抱恙」养病闭门,阿薰刚从东京府赶到京都替换回分1身就收到老闆的老鼠会通知——琵琶声比平时多了几分颤抖。 场景颠倒,鸣女坐在角落里抱紧琵琶瑟瑟发抖,她面前的地板上泼溅大片血迹,肉块正在缓慢扭曲着重生。 那是上六兄妹。 堕姬和妓夫太郎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有过背叛之举,因为「莫须有」罪名受罚而产生的愤懑令鬼舞辻无惨非常不快,本打算小惩大诫也变成了严加惩处。 他刻意出手重伤堕姬,又将她降为下弦,原本的下一替位成为新上六。 这是种羞辱,对于心高气傲的堕姬来说当众剥下她的脸面比让她去死更难忍受。如果她不是无惨老闆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恐怕这会儿就真死了,或许她更愿意接受这种结果。妓夫太郎劝妹妹屈服,两人拿出低入尘埃的卑微模样哀求,这才挽回最后一丝颜面——鬼王总算没有当着其他上弦的面进行处罚,决定结果出现后才命令上五将所有部下召唤至无限城。 阿薰应召而至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第394页 堕姬恢復身体后抬手遮着眼睛不愿让人看到数字变化,倒是新晋上六脸上带着迷之红晕微笑表达对老闆炉火纯青折磨技术的赞美,看得一串前辈直呕。 「实在是太棒了,您让我看到最棒的一幕,死而无憾。」 他双手合十,接受更多鬼血扭曲挣扎的虬结血管遍布全身,带着痴迷与仰慕,目光紧跟鬼王一举一动。 乖巧可爱的新部下让老闆身心愉悦,他扬起满意的微笑居高临下看着堕姬嫉恨交加,又一一看过每一个上弦的表情:「呵……」 上一上三对此不感兴趣是常态,上二像只发现新玩具的猫,上四 跃跃欲试,不用猜是想打架,上五还在发抖…… 算了,就不能对他们有什么太多期待。 「我从一个猎鬼人嘴里听到了件有趣的事——」他刻意顿了顿:「关于鬼杀队本部所在。」 「你们懂的,我想要什么。这次,我要你们踏平给我带来麻烦的蝼蚁!」 鬼王笑得越发猖狂狰狞:「过去的我还是对那些苍蝇太仁慈,就不应该再纵容他们继续活着。」 一众部下纷纷单膝跪地兴奋不已,其中以上四最为积极:「大人!我可以第一个去吗?我要把猎鬼人的脑袋拧下来装饰房间!」 得了吧,你怎么不进军演艺界? 上三和上五在这一刻达成了完美默契。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无惨老闆 不知不觉 被二五仔 重重包围 酒厂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1 22:28:17~2020-07-12 22:2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趁作者不注意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0章 番外.if41 关于如何剿灭鬼杀队, 鬼舞辻无惨有两个方案。 其一:一群上弦放出去, 直捣黄龙一路平推收割完毕。 其二:一群上弦放出去,遇到激烈抵抗就由上五将所有人拉入无限城分而划之各个击破。 总之鬼王是不会主动亲自出手的, 这辈子也不可能。 他重点关照了「戴花札耳饰的猎鬼人」和「鬼杀队当主」, 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后者没有给出影像只有文字描述,全凭上弦们自行揣摩。 上弦之四和新晋上六表现最为积极,无惨老闆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对他们非常满意。这两人本就一个疯狂好斗一个扭曲残暴, 又都还年轻干劲足,碰上这等好事自然愿意沖在最前面。 他钦点鸣女留在身边, 又留了堕姬充作护卫, 放剩下五位上弦直奔鬼杀队本部。 上弦鬼的行进速度与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鸣女将同僚们空投到能够看得见紫藤花的山丘上。眼见已到后半夜, 此刻开战如果无法一波拿下则很有失手可能。拎住嗷嗷叫着向前沖的上四扔回队伍尾巴, 黑死牟反覆运气恨不得就地揍扁熊孩子。 ——但是不可以这么做,一打起来至少两天没完, 这臭丫头还敢对前辈还手,再让她抠自己眼珠子里子面子一块全都得丢进水里。 平均智商太低,队伍不好带, 就很暴躁! 「什么啊!五个上弦难道还杀不光一群普通人?」泡在水里上四的嘴巴还叨叨个不停, 降智光环一套凭藉一己之力强行拉低整个十二鬼月贤值上限。 上三用一种全新的眼神凝视她,略带敬佩——这大概就是强者的境界,为了特定那个人什么都能豁出去。 就恋爱脑而言, 我猗窝座愿称你为最强! 连鬼王都还没克服阳光的弱点,十二鬼月就更不用提。 跑腿的事儿自然有新人去办,新上六梦魇趁着天还没亮找到一处废弃佛堂,恭恭敬敬请前辈们移步暂避太阳。上四因为不服管教被罚泡在水里,等所有人都走后她环顾四周,确定无人监视立刻分1身术变身术来一遍,小猫头鹰飞得歪歪扭扭跌跌撞撞。 目送毛茸茸的黑点「掉」进那片深紫色海洋,阿薰嘆了口 气。 产屋敷耀哉要求的事她已经全部照办,接下来就只能静待天命。一整个白天的时间,足够柱们做好准备。 她站在山岗上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把怀里藏着的变人药水摸了又摸…… 年轻女孩甩着湿漉漉的袖子追上足迹前往废弃佛堂躲避太阳——就再忍一忍,一个白天而已,这种耐心她还是有的。 黑死牟抱着刀正坐在佛堂最干净宽敞的地板上,眼看上四晃晃悠悠带了一长串水滴走进已经腐朽的木屋,他拧起眉头只觉胸闷头疼。现如今的年轻人和当初那个年代可不一样了,让他这个老人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如果他听过现代教育学家们的高论就会知道有个词名为「代沟」,四百年的代沟,上一和上四基本告别正常交流。 青年不可避免回忆起自己身而为人时曾遇到过的人类,除了弟弟外竟然罕见的想到了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其他战友,以及被留在家族中不闻不问的妻子与孩子……不不不,必不能是上四这种魔幻画风,不然真是让人怀疑人生。 现在他已经在怀疑鬼生了。 这么大一个人,都不知道不能带着水进屋子吗?把地板弄得又湿又脏,很快就会彻底烂掉。 阿薰当然知道,但是为了饱满完善人设混做不知,小叔叔宇智波带土怎么表演她就照葫芦画瓢也什么样,看来果然很有奇效,连上一都被气得疑似偏头疼发作。大概是年纪大了,血管不太好吧。 第395页 她拖泥带水走进佛堂,抬头就见童磨假模假样坐在倾颓的佛像旁,看木雕断口能判断出这位佛爷是刚被放倒抢了位置。少女大喇喇上前有样学样一脚将上二踢开,霸占了他用扇子切出来的座位。 「啧啧啧,生气的小薰也那么可爱~」 喜怒哀乐越强烈爱憎越分明的人童磨越是喜欢,就好像能拖过他们感受到何为「七情」。他收起扇子挤在她身边伸手就想抱,立刻遭到无情且冷漠的拒绝:「滚!离我远点!」 黑死牟默默在心底嘆了口气。 上下尊卑的秩序,大概是被他们合力一起给吃掉了:「安!静!点!」 上弦之一的面子还是要给一些,上四补了一脚把抱着自己袖子的上二踢出去老远,向后 一倒跟山大王似的坐没坐像靠在只剩了半截的佛像背板上。 新上六看看上四蛮不讲理的霸道行径偷偷红了脸,眼睛里放射出痴迷的光,一直注意他的上三差点被噁心得吐出来。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五个上弦就这么别别扭扭毫无尊严的窝在破旧佛堂中熬过一整个白天。太阳一落上四头一个忍不住蹿出去,此时天空中点点归鸦盘旋着悲鸣。 随着地平线尽头最后一抹深紫色被黑暗吞没,另外几人如同鬼魅般一字排开。 「动手!」 被后辈抢了先的黑死牟满心不快,当头横刀沖向被紫藤花环绕的庄园。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只是普通的紫藤花所能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更多是心理上的迫害而非生理损伤。 其余上弦紧追上一步伐顺势从山丘上扑下,砸开木门捣毁围墙一直冲入主院正堂才发现不对——这一路上别说抵抗,就连人影也没见。 想像中蚂蚁炸窝般的场景根本没有出现,庭院中除了惊鹿不紧不慢敲击外几乎连空气都迟滞凝固。 这不对劲。 「住手!」喝止想要大肆破坏的上弦四,黑死牟第一时间向坐在无限城等消息的鬼舞辻无惨汇报。 无惨老闆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着从六个人的视角里看同一个场景,其中一人还拟态了六只眼睛。想想这些高低不同的视线就头晕,因此他选来选去选中新提拔上来的心爱部下。 「慌什么,你们又不会死。这一夜时间,总能从地洞和角落里找到几只老鼠……」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慌乱狠厉:「可恶!鸣女!启动无限城把他们都给我拉回来!」 空间在血鬼术作用下彻底失去意义,颠倒错乱的挤压中梦魇忽觉后腰一痛。他没有多想,只当是移动过程中不慎撞到了什么利器。本就喜欢痛苦的扭曲之鬼正想看看是什么弄疼了自己,却被一股脑吸入无限城中。 他面前是几个少年,为首者有双温润的棕红色眸子,头髮也带了些许红色,耳朵上坠着一副花札耳饰。 大幸运!开门直接遇到了无惨大人点名要的猎鬼人。 不同于见猎心喜什么都不顾的新上六,上一上二落地看到被传送到自己面前的猎鬼人 就明白鬼王被彻彻底底的骗了。决战是真的决战,主动权究竟在谁手里这可就……有点说不清楚。 他们能看透这一点,鬼舞辻无惨能看到吗?他当然也看到了,不但清楚自己被骗了的事实,还知道自己抓叛徒抓错了人! 鬼王视线一扫,上四正在和一个穿着拼色羽织的猎鬼人交手。绝对的攻击遇到了绝对的防御,一时胶着无法脱身。 上三正和一个银髮少年打得你来我往,上一同时面对三个猎鬼人,上六试图杀死他要的目标之一,只有上二童磨和别人不同,他在……调戏少女。 「去给我杀死所有出现在你面前的猎鬼人!」他随手丢出被自己冤枉许久的堕姬,半句解释或歉意也没有。 赶走堕姬后无惨老闆恨恨又看了眼出工不出力划水摸鱼的童磨,催促鸣女将上三猗窝座挪到上二面前肃清上弦队伍。至于上三原本的对手……一块挪过去顺手干掉。 不是他不想亲自捏死胆敢出卖自己的叛徒,而是方才惊慌仓促间饮下了这段时间的研究成果,鬼王需要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等待蜕变……临时加个buff好安心动手不是? 鬼王陷入休眠状态上弦鬼都有所察觉,鸣女抖着手取出药剂注入血管,剧烈喘息伴随着泣音是囚犯砸碎枷锁时对自由的赞歌。 与此同时笑嘻嘻沖同僚打招唿抱怨:「为什么来的不是小薰……」的童磨没来得及放下手胸口就被上三洞穿。 单论近战三个上二捆一块也不是猗窝座对手,他惊讶的低头看看伤口抬头看看同僚,头顶冒出大大问号。 朴实无华的长刀出鞘斩击,鬼的头颅在地面滚了几圈后惊讶看向青衫少年:「欸?你……居然没有被吃掉?」 「所以一开始这就是小薰的报復吗?太有趣了!」原来真正的叛徒是她!她伪装得堪称天1衣无缝却也有迹可循,就这么真真假假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缓慢化作灰烬的头颅留下诅咒般的话语:「你们有考虑过该如何面对鬼王的愤怒了嘛?」 「我会在地狱里等着小薰……」 「在下的妻子,不劳外人费心。」淡定收刀的福泽谕吉抬脚踩着上二留下的灰烬转身离去——要是踩得不那么用力或许其他人就真信了他没生气。 第396页 第221章 番外.if42 鬼王陷入蜕变前的昏睡状态, 各上弦全凭本能选择战斗。兢兢业业如上一在单独隔开的幻术中努力斩杀潮水般不断涌上来的猎鬼人, 划水摸鱼如上二则头一个倒地身亡。 新晋上六梦魇紧随其后,在开往地狱的列车上占了个好位置。到死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血鬼术会突然失效——只能说在万花筒宇智波控制的空间内使用幻术, 那是嫌自己死得太慢。 阿薰一察觉到鬼舞辻无惨做大头梦去了就立刻与运气好到惊人的水柱富冈义勇握手言和, 人类去找队友, 上弦去杀队友,就……分工非常明确。 堕姬和妓夫太郎被无惨老闆扔出来充当肉盾,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上三上四出现在自己面前, 嘈嘈切切的琵琶一声紧过一声, 那是上五鸣女在最后时刻彻底封死困住黑死牟的空间。然后,她变回人类, 作为血鬼术中心的琵琶交给混入无限城的愈史郎与珠世夫人掌控。 「你们过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失去部分力量的前上六在同僚面前虚弱无比, 撑着嘴硬生怕被人轻视。 猗窝座不攻击女人, 无声嘆息绕过她继续向前探路, 把这对尝尽悲苦的兄妹留给一起跟过来的猎鬼人超度。 站在对立面的上四脱掉癫狂的伪装, 头一次笑得温柔和善:「吶吶,我还从来没有正式问过你的名字, 你……叫什么?」 写轮眼下没有秘密,她啜啜回答:「梅。」 「再见,梅, 祝你好梦。」 黑底松鹤纹的振袖打褂扫过眼前, 血红重绢腰带随着金鱼步左右摇摆,朱红木屐踩出规律节奏。梅和哥哥发现他们正站在喧闹的人群里,伸着脑袋踮着脚围观花魁出行。 「好漂亮啊, 我也想要!」小姑娘羡慕少女身上华丽的外衣,她哥哥却摇摇头劝道:「得了吧,那么重的衣服穿着对身体不好,会不长个子,关节也压得痛,不能直起膝盖走路,有什么好的。你看她都走了半个小时,走出去了有一百米没?」 「不能自由自在跑跳,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能拒绝讨厌的人,你喜欢?」他斜着眼睛从她头上捡下不知何时黏在上面的枯草杆,远远扔开:「跟我回家,母亲快 要做好饭了。」 「哦!」她不死心的又看了一眼,人偶般的花魁转过来沖她露出悲喜交加的笑容——你自由了啊,恭喜。 「走了!快点。」 「知道,来啦!」 依偎在一起的兄妹缓缓化作尘土再也不分彼此,大部队在琵琶声指引下继续前进不再停留。前方已经没有阻碍,无限城最幽暗的中心正是鬼王藏身之处。 那是一座平安时期寝殿造的院落,亭台楼阁飞鸟流水都定格在某个时间点上不再变化。 先一步到达这里的上弦三已经与其他人汇合,变回人类的鸣女看到上弦四激动地扑上来抱着她哭泣。 「有人能暂时保护她吗?」阿薰向四周找了一圈,珠世夫人笑着上前拍拍鸣女后背:「把她交给我好了,我们都没有正面战斗的实力,只能在后方遥祝诸君武运昌隆。」 说着她将专门针对鬼王研发的毒剂分发给硕果仅存的两个上弦:「悲剧一定会在今天落幕。」 「明白。」 踏平围墙,推倒房屋,树木倾颓,池塘干涸,撕开重重掩体,猎鬼人在庭院中心的卧房中找到化作虫茧的鬼舞辻无惨。 多么丑陋,多么可鄙,多么令人憎恶。 粉色短髮的青年提前为自己使用了药剂,又过片刻他身上罪人的刺青尽数消退,堕落为鬼的罪得到宽恕。就这一会儿功夫躲进虫茧的鬼王已经被猎鬼人拖了出来。 一睁眼坏消息纷至沓来,无惨欣慰的看到至少还有一个上弦支撑着前来救援……上一不晓得搞什么一个人兜圈子转来转去没完没了,上二上六开场就倒,上三上五失联,只剩上四站在自己背后隔开刀刃,更远些的地方他看不见。 虽说这个女人总是疯疯癫癫的,这份忠心却大大难得,下次再被她惹怒一定记得要温和些惩罚。 「快点!你去把这些蝼蚁都杀掉!」 反正她热衷于杀戮,这个命令只怕求之不得。 「是,大人。」 她的声音理智且冷静,手掌从身后刺穿腹部打破了鬼舞辻无惨最后的侥倖:「这就为您送行。」 鬼王吃痛正欲杀死上四,面前又有一人急速穿出人群并指捏碎他的胸骨与覆盖其下的脏器。虽然这只是五颗心脏其中之二,上四上 三的目的本就不是如此。 毒液随着伤口再生被尽数捲入体内,已经恢復为人的狛治正面牵制鬼王所有注意力,他身后无数猎鬼人扬刀袭来——这次,我保护了所有人。 师傅,素流的武道终于用对地方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鬼舞辻无惨周身生长出的刺鞭与触手被牢牢控制,就算杀死上三一切也都已经来不及……背后的上四将伤口再次撕开,他来不及吞噬猗窝座,樱红色的骷髅拔地而起保护同伴尸体不被毁坏啃食。 就像是怪谈中泷夜叉姬操纵的鬼怪一样,少女拖着鬼舞辻无惨陷入骨骼保护的巨人内部。 「大人,鬼王只能有一个,你说是不是?」女孩子软软的尾音拖着语调就像是在撒娇,行动却毫无怜悯。她抽离贯穿伤口的手,冷冷看着浑身畸形的黑髮青年颓然倒地,自始至终只出现了一次的须佐能乎化作碎片消散。 第397页 这一刻无数刀光闪过眼前,不知道无惨老闆想了些什么。也许是幼年缠绵病榻时的苦痛,也许是乍闻重疾有救时的欣喜,也许是杀死医师后的悔恨,也许是这千百年来茫然慌乱的恐惧。 无数受害者的手从地狱中挣扎而出紧紧抓住他一同滑向不可知的黑色深渊。 那些手他都很眼熟,十二鬼月沖在最前面。 叛徒!叛徒!全都是些叛徒! …… 鬼舞辻无惨死亡,但是战斗并未结束,新的鬼王出现了。 「拦住他!」炎柱一声高唿,风柱水柱一左一右拉住想要奔到妻子身边的福泽谕吉:「如果她迷失,你冲过去反而是害她!」 众人紧张等待,不知是否还会有更加惨烈的战斗爆发。 停止一切动作垂手立于宵中的少女缓缓抬起头,黑色长髮在鬼血作用下褪做纯白,红色的眸子在满月映衬下闪烁着幽光。 此时此刻无限城已经在愈史郎控制下平稳落地,外面有些吵闹所以他只打开了头顶上的盖子——万一拦不住成为新鬼王的上四,至少还能耗到天亮…… 她抬头看向月亮:「没办法,只能这样凑合一下。」 直系血脉不意味着可以打开同样的眼睛,好在古老「忍术」也不是不能稍加改动。 高浓度鬼血不断刺激深藏在体内的大筒木 血脉,复杂花纹的红色眼睛再次分化出一圈又一圈波纹。满月在这波纹影响下逐渐染上红色——【血鬼术·限定月读·改】 不明白她在做什么的鬼杀队突然背后汗毛炸起,回头一看密密麻麻由近及远的地面上密布恶鬼。 这些全都是鬼舞辻无惨此前临时制造出来的血案,走在最前面的是独自一人从头沟到尾玩了一晚上沟沟乐的黑死牟。 「怎么会!这么多人!无惨竟然!」 他竟然疯狂至此! 月影下沐浴着微光的人都忍不住回忆起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亲人环绕,友人相随。无论生活加注何种痛苦,只要大家聚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勇敢克服。 越来越多的鬼响应召唤来到新王脚下匍匐跪拜,少女抬起手于虚空中握拳:「无论有罪无罪,我赦免你们。」 「用鲜血偿还罪行的时候到了。」 从站在最前面的高大多目武士开始,一具又一具畸形的身体化作灰尘破碎溃散,只留下衣物与堕落为鬼也要带在身边的东西。 这场沉默的刑罚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紫光,太阳升起后限定在无限城底座中的人类纷纷清醒,看到的是已经用了变人药恢復为人的前任上四。 早早脱离鬼王控制如今硕果仅存的两个鬼躲在阴影中,满地都是一堆一堆灰烬以及残留的遗物。在美梦中出发前往彼岸,这是她所能给予的唯一的温柔与慈悲。 「嘛……如果我是无惨,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多留些底牌好继续苟下去,这样一来总算是清理干净所有余孽了吧。」阿薰抬起手挠挠耳朵:「唯一的问题是鬼血浓度太高了,这个耳朵似乎变成后遗症被留下来了真是头疼啊!」 同样一夜好梦的猎鬼人们怔怔看向自己满是厚茧的双手,简直不敢相信胜利就这么从天而降砸在手中。 揪着猫耳朵抱怨的阿薰还在碎碎念——「怎么办啊,怎么见人啊!会被当做怪物吧!」 身着青衫的少年上前抱紧她蹭蹭那对耳朵:「不会,很可爱。」 为了努力让她相信,他搬出自己天生的银髮:「我从小到大这么奇怪的发色也没被人当做怪物过……很可爱的猫耳。」 「真的吗?」她和从前一样,果然就信了,放开那两只可怜的耳朵,被他一边啄了一下:「真的。很可爱,下次不要再这样吓我就更可爱了。」 好歹多考虑考虑老人家脆弱的血压和血管?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看点 无惨老闆 怒吃第二份便当 二五仔的胜利 要看这个番外的后日谈吗感谢在2020-07-13 09:59:00~2020-07-14 13:5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美人一起殉情么 10瓶;墨月 5瓶;伊十三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2章 番外.if43 战争结束后又过了几年, 横滨和其他任何城市一样民生凋敝百废待兴, 因那站出来的七人而强行结束的战事留下无数看不见的隐患。 趁着政府势弱无力掌控,大大小小的非法势力拔地而起山头林立。 没办法, 人总是要吃饭要穿衣。管理者无法提供保障, 嗷嗷待哺的民众们就只能剑走偏锋讨一条生路。 法律、道德、廉耻, 这些都是活下去才能讲究的东西,泥潭里打滚的穷鬼和死人没资格追求这些文明社会带来的福利。 这种混乱中突然多几个人少几个人,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银髮青年提着一袋食物走在路上, 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向侧面一闪, 不但躲开从黑暗中飞扑出来的小崽子,甚至慎而又慎的直接与他拉开一米距离——想碰瓷都找不到藉口。 浑身脏兮兮的幼崽只能缩回黑暗盯着携带食物走过去的男人, 眼睛里满是愤恨。青年看也不看他, 提着袋子慢悠悠走掉了。 不是冷漠到吝于施捨一口粮食给个皮包骨的小孩, 而是只要他敢把食物从袋子里拿出来, 藏在后面的无数成年人就会飞奔而出强行抢夺, 到最后这孩子也不一定能分到半口。为了这点事就让他们受伤实在没有必要,最艰难的日子马上就会过去, 受伤无法就医才是真难熬。 第398页 他不紧不慢走过这片有着阴暗小巷的街区,狼群一样幽绿的眼睛目送背影消失。 「我回来了。」迈过厅堂来到租住的阁楼,简易拉门下一秒就被拉开, 女孩子满脸欢快迎出来上下打量他两眼, 转身指着房间中的矮桌:「你回来啦!我今天和房东太太学了怎么用锅子蒸蛋糕,看!」 乳黄色遍布着细小均匀孔洞的碗形蛋糕摆在粗瓷碟子里,头顶上顶着一片浅色焦褐, 显而易见取得了大成功。 青年抿着浅笑从矮柜里取出拖鞋更换,将颇有些分量的食物提进储物间:「粮食够吃吗?」 「足够啦!我照你说的从受灾农人手里交换了些泡水的麦粒,不知道能不能弄出麦芽糖不至于赔的太惨。尽量想些办法,能帮一下他们也好。」她笑出两个酒窝,睁大眼睛一闪一闪趴在矮桌旁将粗瓷碟子向 前推推:「尝尝看。」 福泽谕吉卷好袖子坐在她对面,拿起木头雕刻出来的小勺子切下一块放进嘴里,认真点头诚恳称赞:「很好吃,不腻。」 阿薰高兴的跳起来去给他端已经放温的热茶。 无限城破开后他们回到时隔二十年的横滨,不管之前是上弦还是鬼王,是猎鬼人还是柱,总要为生活奔波一段时间。 好在这里是横滨,好在他们还在一起,好在都还年轻。 「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阿薰把热茶放在他面前,福泽谕吉接过去边喝边点头。夏目老师并不难找,看到流浪猫就走过去,遇上他还不会跑的公三花就是了。 嗯,老师差点脚滑从灯箱上掉下来,很有趣。 「已经联繫上夏目先生,老师帮我们申请了横滨大学的学位。」他拉起阿薰的手慢慢和她商量:「一起去吧?你说过想要去看看。」 不,我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进学校读书,而是这件事背后的寓意——能够主动掌握命运的力量。 但是面对恋人期待的脸,她哼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同意:「好吧,看来我们要把安家的事先放放,学费可不便宜。」 高等教育的门槛高到令人咂舌,这也就是战争刚结束大学降低了录取学生的学力门槛只要求经济基础,不然就他们两个这种一天正规学校都没进过的人,想都别想。 如果把阿薰留在家里做家务或是出去打工,倒也能凑够买房子和他一个人进学校的花费,但是青年并不想这样,他不想坐视她的才华在日復一日的重复劳动中消耗殆尽。 有夏目老师推荐,上学这种好事当然要一起去。反正买房子嘛,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会因其昂贵的价格而头疼,索性放到将来头疼去吧。 「抱歉,辛苦你了,不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没注意到她突然扬起的神秘微笑,拉着她继续道:「等发了工资去吃橘堂的汤豆腐吧?」 作为小小的补偿。 阿薰把下巴压在矮桌上,含含煳煳开玩笑:「鬼杀队的工资还没来得及领呢,够买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夏柑糖呢……」说着「啪叽」侧脸倒过去:「说到汤豆腐,还不如买了食材在家里煮,反正就是一锅水炖啊炖的,景色不好我 开个幻术就是了……」 能够吃正常的食物后她长了些肉,脸上也多了些许血色,这么一压显得脸颊鼓鼓囊囊,就像一只偷藏了坚果的小松鼠。 「不要太辛苦了啊,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你留在我身边就是最大的帮助。」 他松手摸摸她的发心:「为难你跟着我吃苦,对不起。」 穷得两袖只有清风是少年时代的常态,成为政府「清道夫」获得的金钱报酬绝对抵得上这份工作的付出,武装侦探社更是养得起一群拆家高手。二周目在鬼杀队更无需思考生活问题,也就是重新回到横滨他才愕然发现……嗯……有点小小的麻烦。 幸亏刀术也能算是一技之长,吊打一顿道场主后他得到了份薪水尚可的工作。 阿薰笑意更深,用手撑着桌沿起身转向橱柜,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后抱出个大包袱放在身边打开。里面是一整套太夫出行的行头,从头簪到朱履木屐一应俱全,琳琅满目。 这是参加无惨老闆最后一次老鼠会时没来得及换下的「工作服」,如今已经清洗干净熨烫妥当。阿薰素来有喜欢在身上藏些积蓄零花之类的习惯,这一清理还发现了许多小惊喜——就像你偶然翻腾打算送洗的旧衣时从口袋里翻出一张五十元那样,面额不大,带来的快乐却不少。 丝毫没有重操旧业想法的少女将金银箔银杏叶纹的长腰带打开给他看:「下午找个地方把它处理了吧?」 「不必,还是留下……」福泽谕吉不认为自己没本事到要靠妻子典当衣物度日。 有着精緻松鹤红日与海波图的和服非常精緻,犹如一件精工艺术品。因着穿了打架的缘故,衣服某些地方必不可免产生磨损,反倒增添许多年代感,就算当做古董也没问题。 「算了吧,谁耐烦穿它,重死了,压得不长个子可怎么办!」 恢復成人类后停滞的时间终于向前迈进,短短数周她就有了大女孩的模样。身高一下子从一米五蹿升到一米六,平坦的身材也日渐波澜起伏。 她笑着麻利把包袱捆好,侧头翻了个白眼吐槽他:「再说啦,要去上学总应该穿的得体大方才好,你觉得这玩意儿能进校园吗?」 第399页 那必然不能。 最终他还是拗不过她,一起去找了家讲道理的和服店替它找了个新主人。 然后两人惊讶的发现这么一套艺术价值远超实用性的打褂竟然足够置换面积不小的永久性居所,连花园庭院池塘都可以囊括在内…… 「原来我一直穿了套房子在身上?怪不得总感觉沉重!」恍然大悟的阿薰趴在柜檯上随口问了和服店老闆一个问题:「您知道附近有什么急于出手价格还便宜的屋子吗?」 带了这种标籤的大抵不是什么善地,不过在战争结束没几年的如今,人们也不是那么忌讳。 「有倒是有,不过……」老闆把中介的地址写下来给她,想想还是好心劝道:「即便年轻胆大,还是得有所敬畏,也别太看重价格?」 「嗯嗯嗯,谢谢提醒,知道啦!」 第二任鬼王表示明白,并且认为万一遇上哪个阿飘谁怕谁是个好问题。 不过眼下马上就要开学,置产安家这件事倒也没那么急迫,当前的重点是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啊,不然等到进了学校跟不上学习进度不就丢大人了吗! 于是小两口简单收拾一番,用从泡水发芽的麦粒里提取的麦芽糖打发旧房东联繫新房东,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在距离横滨大学步行十分钟的居民区中又租了个阁楼——阁楼便宜呗!虽说手头有了一笔钱,但也不能乱用嘛。 现在还是秋天,住阁楼没什么不舒服的,至于冬冷夏热的问题……会变成猫的少女觉得可以就「忍术在日常生活中的简单应用」进行一番探讨研究。 …… 距离开学还有三天,福泽谕吉结束道场的工作一到家阿薰就告诉他了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了一份兼职的小时工,只需要每天放学后工作三小时,周薪。」 手脚健全又勤快的人什么时候都饿不死,不违法乱纪不从事高风险行业的前提条件下就算曾经当过几小时鬼王也只能先从时薪九千日元的工作开始。 「……在什么位置?」 算了,她高兴就好,虽然太独立了难免让他觉得有些寂寞不过……能这么快就顺利融入新时代也是种难得的才能。 一开始还要抱在怀里手把手教她使用电器厨具的,短短数月而已,这种乐趣就荡然无存。 就有点遗憾。 阿薰正背对着他拿东西,没看到他忽然有些低落的表情:「在一座红砖大楼一层,是家咖啡店,因为我会做些甜品工资将来还能再涨一些。」 她把带回来的试作品端到他面前,踮起脚轻吻恋人:「在中津时不就说好了吗?我们一起努力构建未来。」 标准到不能更标准的心形块状巧克力躺在粗瓷碟子里,青年看了一眼,薄荷绿的眸子一片柔软。 他弯腰抱紧少女将头放在她肩膀上轻蹭,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这一次有你在,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第223章 番外.dif44 因着战后越加频繁的内外交流与新思潮的兴起, 女性的社会地位比之从前有了显着提高, 比之二十年前的关西乡下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正因为此,进入大学修习现代课业成为名媛们成长中的必经之路, 家世不凡些的可能还会送到国外留洋再去镀层真金回来。 在这种浪潮推动下独立的女子院校越来越少, 更多合併为综合性大学。至少明面上女子能和男人一样有机会上进求学, 至于内里课程以及学业要求之类的事……只能看个人奋斗。 横滨大学就刚刚与并列的横滨女子大学合併,阿薰成了这里头一届被录取的女学生之一……用汉字默写一页《论语》顺便加了个注释而已,十四岁时的她就已经能做得到了, 竟然还拿到了第一年的奖学金也是无语。按照这种程度, 京都那边料亭里的艺伎小姐姐们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能成为优秀学生。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她被编入文学系, 成为了一个「看上去」「斯文柔弱」的文学少女……只要别去招惹她让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 女孩身上的气质很快就会将她同外界割裂开来自成一派, 在阳光下美丽得如同一幅画作。 岁月的沉淀与娇美的容貌矛盾又协调, 在她身上融合成一股让人难以忽略的神秘, 唯一让人感到遗憾的是这朵高岭之花已经有主了。不得不说,未婚夫妻一块跑进学校念书, 这个操作略有些时髦,阿薰很快就成了女同学们排斥男同学们好奇的风云人物。 作为一个宇智波,阿薰表示这是种族特性, 基操勿6 眼下有实力进入大学的女孩子大多身价不菲非富即贵, 她们所属的家族能在战后立刻脱颖而出,至少能说明底蕴深厚。阿薰这样一个说不大清楚来歷的「普通」女孩混迹其间简直就像羊群里的黑羊那样显眼。 据说她只是託了未婚夫老师的门路才得以进入学校的孤女,连学费也不是自己家出的呢—— ——上四怒而拍桌:口胡!明明是我辛辛苦苦给无惨老闆打工私攒的小金库!挖鬼王墙角的事, 那能叫做挖墙脚吗? 不过这样看来她与千金大小姐们相性不合格格不入就一点也不奇怪。反正 阿薰不在意这个,每天准点上课到时间就走,不留任何物品在学校,一点破绽都不给想找她麻烦的人。 不少女孩只能背地里都等着看这庶民成绩不及格被赶出去,然而第一学期结束时贴出来的考试成绩单令所有人大跌眼镜。文学系的福泽薰和法学系的福泽谕吉在本专业中一个排了第一,一个排了第二。 第400页 宇智波,必须是学霸——宇智波带土除外。 秋季入学,除了新年外第一个假期就是春假。 福泽谕吉认真请了师父夏目漱石做见证,和阿薰一起去区役所登记户籍填写婚姻届。 战争期间人口经歷数次迁移,很多人都离开了故土外出求生,如今正是一团浆煳的时候,混在其中办理户籍正可将缺失的二十年稀里煳涂春秋掉。 至于婚姻届……这个时期事实婚仍旧盛行,大多数普通人都懒得往主管民政的区役所跑,往往住在一起多年最小的孩子都快要上学了才想起来该去办理结婚手续。 因为没有任何门槛,聚散离合简直再容易不过。 福泽先生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未来的生活平添出这种变数,老老实实看到未婚妻终于绑定在自己户籍上从斋藤薰真正变成福泽薰才松了口气放心。 嘛……至少看在国法的脸面,阿薰就算生气离家出走也还是他福泽谕吉的妻子——这是这个舒朗大气几辈子的男人唯一小心眼的时刻。 「哎呀,今日喜结连理共就鸳盟,他日子孙满堂白头到老。」 夏目漱石也很高兴,失踪了二十年的大弟子重新出现,歷经奇遇后已然是颗成色上好的钻石,打磨也不必打磨,等时机一到便可用得。 当初收到「绝笔」时震惊有之愕然有之,其后十数年所有大事又都一一印证弟子在信中所书,如今见证他歷险归来又成家立业,做师傅的只有欣慰与祝福。 老师一高兴,话也比平时多些:「还有什么困难吗?」 「没……不,也有一点。」没有婉拒特别积极要帮忙的师父,他提了件都算不上困难的事:「我想在阿薰名下购置一套房产,她一个人跟着我背井离乡的,总要有些保证才好。」 夏目漱石听完咳了一声:「你们两个,都结婚了还住在阁楼里也不像 样子。我在横滨有处居所……」 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徒弟媳妇乃是已故斋藤老知事的养女,关西老宅中的家产被恶友掏空,横滨这边可还没谁染指。宅子也好土地也好,都还好好封存着等待继承人出现。 也就是说,对比起两个徒弟,大弟子才是有吃软饭嫌疑的那个傢伙。 「算了,寄人篱下终究不美,待老朽去替你们争取一番。」 斋藤老先生在横滨只留了栋普普通通的一户建,本打算留待日后回来故地重游时暂居,未曾料到一去不復返。房子放到如今久久无人打理早就不能居住,好在地基打得扎实,更换过新木料很快便可重建完毕。 夏目先生出手,事情迅速就有了眉目,阿薰签署遗产继承文书之后没花太长时间,新学期还没开学他们就从阁楼搬进了新家。 桧木框架中填充着保暖材料,房间内採取传统桧木板材作为墙壁,外面用了防火建材,还涂着非常干净雅致的棕色防锈防潮漆。考虑到将来可能会添加的人口,直接建造到三层,减免掉将来增建打申请的麻烦。 这栋房子内外格局由福泽先生照着未来的科学设计提供样稿,来建房子的匠人看了纷纷称奇,都以为他是从阿美那边留学回来的时髦学问家。听闻竟是从关西乡下跟随老师出来闯荡的普通青年,一个个忍不住歪歪嘴巴直说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谁还会计较这个。 搬家时阿薰说要在新家招待夏目老师,福泽谕吉想了许久只说老师喜欢吃鱼……猫嘛,除了阿薰变的那只以外大概没有不喜欢吃鱼的。 于是那一天夏目老先生看着一桌子的炸鱼炖鱼生鱼片无语凝噎——为什么还会有小鱼干出现?你们两口子到底把老朽当什么看了! ……嗯,真香。 至于后来总有一只名叫「老师」的三花猫跑进花园来蹭饭就是后话了。 这一学期的学费因有奖学金支撑宽松了不少,两人商量一番后福泽谕吉辞去了道场的工作,读书之余就跟着师父进出政府机构做事。他们配合政府行动却又游离在政治体制外,可以说是跨越白日与黑夜的桥樑。 夏目漱石慢慢讲手里掌握的部分政治资源移交到大弟子手中,一 次又一次暗自感嘆这个徒弟真是收得好,一点也不要人费心不说还事事都办得妥当,相比之下负有少年天才之名的小弟子如今再拎到眼前看看……忍不住就想塞进垃圾桶。 阿薰和经营咖啡店的夫妇成为了朋友,工作相对轻松报酬丰厚,考虑到多方面因素就没有辞职。在这里她总会遇上些奇奇怪怪的客人,比如说今天,穿了女僕洋装和小围裙的小薰小姐在店门口打扫卫生整理花草时就碰见了一位有些落魄的黑髮青年。 他留着半长不短的头髮,髮际线有点高,穿着医师的白外套,紫色眼睛在看到面相偏向幼龄的少女时差点迸出火花。 「小姐……」蹑手蹑脚抱着电线桿偷窥许久后他走到阿薰面前弯腰和她打招唿。尽管披着温和怯懦到人畜无害的外皮,女孩子还是在目光接触时看到了他眼底的黑暗,她抱着茶盘向后退了一步远离变态:「您好!」 生硬到直接当成「再见」听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个……请问有什么推荐?」 医生敏锐的发现自己被排斥了,对这个敬业到戴着「猫耳髮夹」的女孩子越发感兴趣……等等,那真的只是个髮夹而已吗?还是说,异能力? 第401页 她可以拒绝不怀好意的行人,总不能拒绝咖啡店的客人吧! 推开沉重时髦的落地玻璃门,咖啡厅内几乎已经坐满,医生扫了一眼就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在打这女孩的主意。 「咖啡搭配柠檬香缇奶油蛋糕。」 冷着脸居高临下蔑视的小眼神让人从骨头里泛出一股酥麻,黑葡萄似的眼睛里仿佛含着冰刀。 声音又降了几度,女孩冷哼:「请您自便。」 他有理由相信她想说的是「自己找个角落滚进去」,鼓着腮帮子的女孩就像沖人扬起爪爪哈气呵斥的幼猫,再「兇勐」也盖不住声音里的奶味儿。 啊~幸好她已经长大了,不然他怕是要在公共场所失态。 「就按您的推荐来吧?咖啡和蛋糕……」 但凡不受她欢迎的客人桌子上都是这两样,这些人也无一例外将视线黏在……她脚跟上跟着走……不太对吧,这些变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绅士了? 完全没意识到把自己也囊括进变态行列的青年医生暗自纳闷,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224章 番外·if45 「您好您的咖啡和柠檬香缇奶油蛋糕到了糖奶勺都在碟子里请慢用。」 一串下来连气都不带喘转身就走, 没翻白眼都算是她态度「和善」。 被嫌弃了的医生握拳堵着嘴闷笑——她还没意识到身上复杂矛盾的气息吸引了多少躲在阴暗角落里的人窥探, 就像飞蛾嚮往高悬在空中的皎洁月亮, 连看到相似的烛火也会忍不住扑过去那样。 很快就有前面的人用餐完毕按铃示意结帐, 少女的裙摆擦过桌沿脚步轻快,单纯为美食吸引的客人虽然也没有得到笑容,但是却被认真倾听后温和的送出门去。 她专注听人说话的姿态令人沉醉。 黑琉璃般的眼睛看着倾诉者,神光随着描述移动, 那一刻就好像这世间只有这一个人存在,其他嘈杂声音都已离她远去。 是的, 就这样,只注视我, 只属于我—— 医生单手撑着侧脸环顾四周,看着其他关注着她的男人喃喃自语:「简直就像是听取信徒祈祷的神明一样, 太犯规了……」 他并不喜欢甜点,装饰了一颗小巧树莓的奶油蛋糕就放在距离右手不远的桌面上白白摆着, 倒是咖啡味道不错。 非常醇厚,提神的效果也很好。 这样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天色暗下来的同时客人们纷纷结帐起身离去——横滨的夜晚可不安全, 没有特殊情况谁也不想留在外面吃枪子。 「您好, 麻烦一下,结帐。那个……蛋糕打包带走,谢谢。」 等会儿随便找个地方处理掉就是。 趁着女孩子将帐单拍在面前离去之前慌慌张张摸摸口袋,他皱起眉,紫色眼睛里荡漾着波纹可怜兮兮道:「咦?钱包好像……不见了?去哪里了?」 「呵!」 今天这是碰上了个胆子肥的嗯? 长到这么大, 阿薰就没见过谁敢在自己面前提「霸王餐」这个词。小时候经营家里的和果子店,合族百十来号人一个比一个要脸面,偶有忘记带钱袋的无非掐个分1身术回家取来,别说隔夜,隔五分钟的都没有。等到给无惨老闆打工时勉强在京都料亭营业,那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想被永久拒之门外谁也不敢搞这种么蛾子。 果然人活久了什么奇葩都能遇上。 她冷冷笑了一声,抬起下巴用眼角来回扫了这傢伙几眼。 ——菜鸡,让他两条胳膊都能吊打。 你这么水,怎么好意思出门吃霸王餐?我都还没吃过! 少女双手拍在医生的桌面上向前压低身体看着他,无视对方「我要喘不过气了」的表情,露出堪称「兇残」的笑容:「您想说什么?」 「不是,我,我找一下,很快!」 考虑到真敢说自己身无分文大概今天会下地狱,医生从衬衣装饰袋里「找到」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币:「啊!找到啦!抱歉,让您久等了~」 她拿起帐单摊平抖了一下示意他将纸币放在帐单上,如果是个蠢货一定会大为不满要求服务员从他手里接钱顺便揩油。可惜医生是个聪明的医生,知道那样做然后就没有然后,他带着歉意笨手笨脚把纸币摊开好好放在她要求的地方。 「钱包似乎被摸走了,好在还有其他零钱在身上。那个……横滨最近真的很不太平啊,您晚上下班可要注意一下哦,不要太晚了。」 声音柔和语气斯文,如果是刚从偏远地区来到大城市的女孩子一定会一扫之前的厌恶,说不定因着误解他人还会带上些补偿性的滤镜。 然而阿薰是个宇智波。 理直气壮理不直气更壮,误会你就误会怎么了?肯误会你证明没拿你当蝼蚁看,还敢有什么不满? 忍了多时的白眼差点没翻出天际,裙摆随着转身的动作划出波澜与曲线,她踩着圆头小皮鞋「哒哒哒」走远了。 这个造型真可爱,或许考虑给异能生命体也弄这么一身? 绉纱领子,黑色蕾丝,很乖很乖的过膝女僕裙,白色长筒袜和同样显得人很乖巧的圆头皮鞋,啊对了,头上还要有一对猫耳朵。 他盯着那对假装髮夹的耳朵看了许久,确认那是一对活生生的猫咪耳朵,偶尔趁人不注意还会抖抖耳尖甩开蹭上去的碎发。 先不必论及实战水准,至少这种异能力……它赏心悦目啊! 第402页 要是还有条黑色的猫咪尾巴就绝了,吸熘! 萝莉,猫耳,傲娇。 森先生带着安详的笑容躺平。 女孩子很快带着找零去而復返,发票零钱摆在托盘里整整齐齐送到客人面前。打发走这傢伙店里就没人了,她大可以换回常服等人来接。 阿吉怎么还没来呢?今天要解决的事情很棘手吗? ——她频频看向窗外的表情带了几分期盼,啊,糟糕,这是一只家养小猫。 道德观念薄弱的医生从外套口袋里抽出钢笔在纸巾上写下四个汉字推到少女面前:「那个,这是我的名字。没别的意思,我是个医生,刚刚开了家诊所,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考虑报酬更加高昂的工作?护理是一门技术工种,就像医生一样不会因年龄增加就业困扰。」 能用汉字写名字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不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几乎做不到,接受过高等教育则证明出身不凡,对女孩子们有好感加成效果。 说着他摊开手让对方看清自己手里除了笔和纸没有任何可能造成伤害的东西,紫色眼睛里满是理智的微笑。 如果他一开始就採取这种策略说不定能博得几分好感,现在再更换人设只会让阿薰疑窦丛生——这怕不是个人贩子吧? 「多谢,不必,没空。」她将托盘又向前推推,用动作表示催促。 扫过纸巾,上面写着「森林太郎」,嗯……就想到阿吉的那只鎹鸦太郎了呢,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应该被好好照顾着吧? 接连被拒并没有让医生气馁,他笑着又在名字下加了一行地址:「没关系,您可以和朋友一起去诊所看看环境,这是地址。或者偶尔有什么不舒服了也可光顾,可以给您打折哦!算是赔礼,为着刚才让您困扰的行为。」 还真是个医生? 阿薰满腹狐疑,不等青年继续打开话题,咖啡店门口的铜铃响了。她抬头看了眼大门,就像是洋洋洒洒的雪花突然变成甜蜜霜糖,女孩子带着几分娇憨薄嗔飘过通道一直飘到银髮青年身边:「你怎么才来呀?等了好久呢!」 这个反差,太让人不甘心了。被扔在原地的森医生愣了下神,整整衣服站起来转身看向背后的玻璃门—— 额……夏目老师的脸色有点青。以及走在前面开门的那个男人眼神略有些兇狠。 他倒不是很在乎别人的态度,只不过嘛,森医生确认自己过去在军队和战争中都不曾见过这个银髮男人。他太显眼太有辨识度了,不可能被忽略。 是猫咪的主人吗? 「夏目老师,好巧!」森医生拿出再乖巧老实不过的笑容企图矇混过关,深知他秉性的老师狠狠瞪了这个不省心的小弟子一眼:「你,跟我来!」 「谕吉你先和阿薰回家,天色太晚了,明天再向你们介绍。」 大贤者面对这种油滑无赖也得头疼,然而横滨的夜晚……却只能交在这个无赖手里。夜晚也有夜晚的规矩,大弟子正直冷淡中隐藏着宽和温柔,是再好不过的继承人,但也正是这份正直与温柔,註定他与黑夜无缘。 他领走灰熘熘的小弟子找地方教育,福泽谕吉难得带了点说不清的幸灾乐祸目送不省心师弟远去:「我在这里等你。」 「嗳!」 阿薰笑眯眯抱抱他,松手走去更衣室换下工作服穿好自己本来的连衣裙——这种新式裙子轻便简洁,能搭配各种帽子将耳朵遮起来,柔软宽松又舒服,她非常喜欢,立刻就把浴衣什么的洗烫好塞进衣橱最深处。 等了十分钟她重新走出来,向老闆打招唿签字下班,红着脸低头挽着另一个人的手向外走。 签了婚姻届才后知后觉似乎该害羞,也是没谁了。 「遇到麻烦事了?」她低着头走在他身边,离开灯火笼罩范围脸颊上的热意才缓缓退却,身边传来他温和的声音:「没有,只不过偶然碰到过去在大坂府相熟的髮小,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平添不少唏嘘,没忍住多和他说了几句话。」 她不擅长政治与权谋,对这些也没有兴趣,没必要拿这些来扫兴,福泽谕吉提起另一件事岔开话题:「数年前母亲就已经积劳成疾去世了,想回去为她扫墓。她……也是被时代戕害的女人,转身又成为新的施暴者,将自己曾经尝过的痛苦加诸在儿子们的妻子身上。我不勉强你去看望一定相处不来的……」 「确实不想回中津。」在他面前没必要掩饰情绪,阿薰直截了当打断没说完的话。 她还没见过「婆母」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只对中津小镇有些排斥而已:「但我一不与已故的人计较未发生过的事,二嘛……因为你,我愿意假装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不用告诉我背后的故事,就让妈妈在我心目中保留一个温柔慈祥的印象吧。」 少女歪着头挤挤眼睛,狡黠目光中饱含宽厚。 福泽谕吉嘆了口气,这种限定的体谅沉甸甸的,放在心底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第225章 番外·if46 扫墓这种事, 最终还是安排在盂兰盆节的三连休假期。为了节省时间福泽谕吉订了往返机票, 从羽田机场出发,陪伴阿薰体会一番新鲜交通工具的便捷。 一个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在大坂机场, 女孩子恋恋不捨差点动了拖一架回家的念头……要不是飞机个头太大没地方放,说不定她真就这么干——用须佐能乎偷飞机也是绝了。 第403页 飞行途中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趴在舷窗上看个没完,云团与棋盘般的地面在脚下飘过,产生种种不真实感。 ——我真的在天上飞而不是中了幻术? 这也太可爱了些, 像只低头注视逗猫棒的猫咪, 连耳朵都竖了起来。 「回去还能再坐一次, 走吧?」他忍笑牵起她的手向出口走, 少女突然冒出一个问题:「阿吉, 你为什么会这么熟悉?就好像我们隔了一个时代对话似的。」 如果换在上一个周目他大概会老老实实据实以告, 但是现在, 阴雨一样忧郁的过去有必要让她知道吗?本就不会说谎,面对她就更说不出来, 只能移开视线别别扭扭僵硬不已:「……因为想带你来试一试,提前问过许多人。」 你这是当我瞎了? 阿薰露出狐疑的表情, 要不是每次分开的时间都不超过四小时,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背着自己跑出去做了什么危险的事。 完全不敢接触她的视线, 福泽谕吉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更心虚的样子。 「好吧……」她没再说什么, 随着人流磕磕绊绊走出去。 生气了吗? 他有些惴惴不安, 束手束脚紧跟在她身后生怕一错眼她就消失不见。 上一次阿薰生气离家出走去了吉原,这次不知道会往哪里跑,还是跟紧些吧, 不然可不像在鬼杀队时有那么多人帮忙寻找。 还好她走的速度不快,离开大厅他偷偷拉住她的手,先是握紧小手指,看看似乎没有不良反应略微放心十指交缠,小心翼翼吐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 把脸侧到一旁不看他的阿薰憋笑憋得好辛苦。 哪有那么多气可生,好不容易才得来如今安稳平和的生活,她也是有小心经营维护的好吗! 出了机场青年抬头看看太阳辨认方向,他们都不想和镇子上其他人有什么人来往,干脆直接横穿山林走小路回到阔别二十年的故乡。 福泽夫人安息在神社山顶,距离斋藤夫妇的坟茔并不遥远。懒得出奇的神主不在了,倒是勤快的神主夫人坐在屋檐下含笑看着新来的巫女擦拭栏杆打扫地面。 神主夫人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只看到一道青色和一道粉色身影依偎着从面前走过,心底感嘆祝福之余忍不住想起二十年前早早起来约在自家神社门口见面的那对少年人。 「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日復一日在神前默默祈祷。」 不知道祈祷了这么多年,神明是否听到祈愿对他们垂怜? 简单参拜后沿着小路继续上行,从前的土路也铺上了簇新的青石板。前几日下过雨,石板路上溅了些泥泞。衣摆拂过郁郁葱葱的野花,福泽谕吉先走下台阶转身伸手将跟在后面的阿薰抱下去:「岳父岳母都在,我得尽量表现一下,烦请夫人给个机会?」 「噗……」 她没能忍住,佯做薄怒了一路的嘴角翘起来。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女孩子「哼」了一声努力抿着笑窝扭开脸:「下不为例!」 「是,谢夫人宽宏。」他很是郑重的弯了下腰,松开她的腰转而拉手先去了斋藤夫妇的墓碑前。 虽说过去了二十年,墓地也不像是荒弃了的样子,封土似乎刚被加固过。 「是锦织和神主太太一起照顾的吧,不知道锦织现在去了哪里,回头找一找,要当面谢她。」 阿薰动手拔了新长出来的草苗,打水清洗墓碑。贡品带得有,是装在盒子里的高级洋果子和牛奶小圆饼干——斋藤夫妇喜欢这些,从前常常在家里用。 他没有说话,默默帮她打下手,认真祭拜后又一起去了福泽夫人安身的地方。福泽藩士当初葬在大坂府城那边的寺院里,等他的妻子去世时当家做主的长子懒得将坟茔迁来迁去,夫妇两个就分开来一个埋在大坂一个埋在中津,马马虎虎这么凑合着。 与斋藤夫妇形成鲜明对比,儿女双全的福泽夫人坟土上杂草丛生。 ——不止这次,从前也是这样。 大哥始终无法适应剧烈的时代变迁,生活也不太如意,转而研究起上古艰涩歷史去古籍中寻求安慰越加不问俗事。母亲去世后长嫂才懒得替生前没事也要找点事为难自己的婆母打理这些,长姐和幼妹又都嫁得旧式人家,行动间没有半点自由。一来二去拖延着,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去重新打些净水来刷墓碑,再借点工具。」 阿吉大约有很多话想要和母亲说,少女体贴的留出空间。 等她提着水带了工具再次走回墓地,杂草已经清理干净,在旁边堆了小小一堆准备等下带走扔掉,福泽谕吉坐在母亲坟前无言相对。 「阿吉,我回来了。」 她轻轻舀起一勺净水撒在墓碑上清洗擦拭,和替斋藤夫妇洗刷时一样仔细认真。 贡品是一小碟酥糖,福泽夫人曾在小儿子年幼时摩挲着他的头讲述那过去的繁华——迁到中津后连酥糖这种不起眼的小点心也很少能随意摆在桌子上了,这是她的遗憾。 她对自己的孩子再温柔慈祥不过,有些旧式的柔顺绵软,还有些拿不出主意的优柔寡断。不管对待别人的孩子是何种态度,她已经在枷锁和桎楛中为自己的孩子谋划着名做尽了一切。 「母亲,我和阿薰在一起,明年再来看望你和岳父岳母。」 他盯着墓碑看了许久,培了土加固又重新修理挖掘排水沟,最后鞠了一躬,整好衣摆向妻子伸手摊开手掌:「我们走吧,去隔壁镇子打听一下锦织的消息,然后搭乘火车去大坂。」 第404页 阿薰不再问他为什么多知道那么多,将手放进他掌心,跃过凸出地面的石头跳到青年身边:「你带着那些草,我要把工具放回去。」 「好。」他依言照做,沿着下山的路离去。 当初的茅草亭早已腐朽,如今竖立在山间供给行人歇脚避雨的是一座新式材料搭建的凉亭——说白了也就是重新用钢筋水泥砌了一遍,连顶棚也换过防水隔板,这回可不会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就算再大的雨坐上一整天也无需担心。 「好像翻书时突然多翻了几页那样,一下子什么都变了。」阿薰拍拍水泥柱子回头冲着福泽谕吉笑,青年上前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抱紧:「嗯。」 这次他们谁也没有偷偷脸红,虫鸣鸟啼显得山间越发幽静,气氛也越加温馨。 「走吧?」 过了一会儿女孩子先松开手,青年恋恋不捨啄了一下她的猫耳朵,好笑的看着它转了一圈才点头应和:「走吧,我知道该怎么走。」 「你当然得知道啦,不然从前是怎么去大坂上得私塾呀?」 她已然替他找了足够藉口,福泽谕吉看着妻子边嘆气边笑——不要这样纵容我呀,保证今后绝对不再瞒你任何事好吗? 走过曲折山道,巨石外还是水田,阿薰旁若无人般拉着恋人的手大喇喇和他靠在一起并肩而行。看就看,有什么可怕被人看的,羡慕吗?嫉妒吗? 这个人是我的,合法合理,哼! 背对镇中心的方向就是前往隔壁镇子的路,走上一个多小时也就到了。打听过几户开门做生意的本地居民,他们都说锦织闯出了一番事业,战争中又随着流民向关东迁徙,最近的消息是留在横滨港站稳了脚跟。 阿薰听完惊喜交加,只说回去后要好好找找她。 已经知道这位了不得的同乡落脚何处正绞尽脑汁想法子安排该怎样「找」的福泽先生暗暗出了口气——这样一来就不会显得太刻意了吧…… 下午他们回到大坂,预定机票时间在第二天早上,今天需要在大坂住一夜。两人没什么事,先去给福泽藩士整理清扫过墓地,然后回酒店换了浴衣手拉手去法善寺看盂兰盆祭典,专门跑进挤死人的那条横短小路,就为着去吃那里有名的「夫妇善哉」。 喝了这碗一分为二的红豆汤,将来就要一直在一起。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种营销噱头,对于他们来说,却是隔了一生又一个世界的许诺。 …… 第二天因为头一夜折腾到太晚,阿薰差点没爬起来。匆匆忙忙险之又险赶上航班,坐稳后她红着脸狠狠捣了身边人几拳——讨厌! 福泽先生没说话,闷笑过后就是耳朵根有些红。 哎呀,那个……年少孟浪嘛,挨几拳就挨几拳,反正她也没用多大劲。也就跟不伸爪子的小猫挠了两下似的,绵软绵软美滋滋。 第226章 番外·if47 从大坂回到横滨后阿薰继续投入到学业之中, 倒是福泽谕吉经常因为夏目老师交代的事需要请假。大学里面如果出勤率达不到教学要求学生一样会被劝退,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情况,某人只能慎之又慎拜託妻子替自己点到顺便上课——只要笔记和讲义带回来就行, 内容他可以慢慢自行揣摩。 这种事对她来说完全没难度,分1身术加变身术,别说上课,考试都可以代劳, 写轮眼一开只要别抄错人即可完全复制……亏得他是个极其自律的人, **这种事无论做不做得到都不会去做, 这才勉强压下蠢蠢欲动想搞点事出来的顽皮妻子。 就算如此忙碌, 每到阿薰休息的周末福泽谕吉都不会出去, 留在家里或是陪她做家务或是陪她看书, 要么一起出去吃饭再沿着清澈的鹤见川慢慢散步。 过去曾经计划过而又没能实施的那些遗憾, 重来一次总要慢慢填补。 这是又一个秋季普普通通的一天,仍旧是第二年奖学金的得主, 阿薰提前结束漩涡咖啡屋的工作带回些食材在厨房里捣鼓。秋天嘛,属于新鲜的芋头和秋刀鱼以及当季蔬果, 被他们一起变成菜园的花园消耗厨余垃圾的同时也提供了新鲜小番茄与青菜,正好可以摘取一部分尝尝味道。 远霞低垂, 夏日挂上还没来得及摘取的风铃被碰响, 有人推门进来。福泽谕吉站在门框下略微踌躇片刻, 很快又重新拿定主意:「夫人,晚饭可以吃了吗?」 ……嗯? 这并不是他平日里的习惯,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最近横滨可不太平, 出于安全考虑她放下手里的盘子看着他降低语速,目光偶有扫过他背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稍等片刻,桌子上有我从咖啡店带回来的试作品。」 黑乎乎的「东西」动了动,慢慢先是冒出一顶警校男生的帽子,紧接着横七竖八向四处翘起的黑头髮露出来,下面有双圆熘熘的翠绿色眼睛。阿薰注意到了他很有宇智波家风范的髮型,视线移到有些紧张的丈夫身上,歪头表示疑惑:「你带回来的……小朋友?」 流浪猫一样的少年。 「是,乱步很聪明,今天帮了大忙,我答应请他吃饭。」福泽谕吉有点拿不准,阿薰不喜欢家里进陌生人。本质上她就和猫科动物一样,娇软温顺的外表下有着强烈的领地意识,会驱逐不受欢迎的外来者。没有提前打招唿就把乱步带回来是他的不对,但这孩子也同样没打招唿就这么出现在面前。 第405页 他刚被学校赶出来,正漫无目的的在街头游荡,疑惑着自己为什么和别人都不一样。 对于幼崽来说,和群体不一样是件可怕的事,追求个性那也得等他长大成熟后才能理解。 不想再让他继续流落街头逐渐陷入自我怀疑的危险境地,他半哄半骗把这孩子拎回家——如今的年龄差,养父子是做不了了,只能做养兄弟,莫名有种权威受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阿薰收回目光转而盯着不断向四周摸摸看看踌躇着想要踏进自己领域的黑髮小少年,视线交错的瞬间释放写轮眼。很快红眼睛变回水晶般的黑色,她放松下来,绕出半开放式的厨房将他们两个一起赶进洗手间去洗手:「饭马上就好,还好我今天多买了些食材。先吃点现烤甜奶小圆饼。」 精緻的小竹篓里装着还带有余温的圆形花边小饼干,黑髮少年洗了手出来把头上的帽子放在玄关柜上,主动坐到餐桌旁拿起饼干往嘴里塞:「乱步大人很厉害的哦!吃了你的小饼干一定会报答你哒!」 嗯……只要你也是个黑炸毛,只要你也得顺毛撸,只要你也喜欢甜食,那么你就是我不一个老祖宗的亲族人! 落后几步走回厨房的福泽谕吉松了口气,简直就和把流浪猫带回家给主子认识的铲屎官一样紧张。尤其自家主子战斗力不俗,随便一个猫猫拳就能把小流浪揍翻在地。但是最终她选择接纳,舔了口流浪幼崽乱七八糟的头毛。 只要阿薰不排斥,乱步就能融入这个新家。 晚饭是白米饭和滚煮芋头,秋刀鱼以及蔬菜、味噌汤,非常应景的秋季家常料理。吃不完的芋头合着汤汁在冰箱放一夜第二天味道会更好,搭配时蔬放进盒子里连中午的便当都一起解决。原本挑食到令人髮指的乱步因为晚饭极其可爱的摆盘而收敛了不少,没能及时看破女主人温柔微笑下的「可怕真面目」就决定要留在这个向自己敞开大门的家庭里。 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名侦探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能做得妥当,人家还只是个小孩子呢! 「馁馁~福泽大哥,明天也带着我去警局吗?还要吃那个小饼干!」 吃饱了肚子的小崽子立刻撒娇要求下一顿福利,不等福泽谕吉点头表态,阿薰就将封塑保存的小饼干拿出来一袋放在玄关柜上和他的帽子在一起:「饼干可以吃哦,但是不能替代正餐!」 仿佛看到「母亲同款」微笑下隐藏的威胁,少年抖了一下连忙用力点头:「好哒!」 家庭地位岌岌可危的福泽先生及时出声:「明天先去把你在警校的事情解决掉,不去警局。」 「不去也无所谓,但是小饼干不能少!」他生怕被没收零食,差点跳到桌子上举手抗议,被福泽谕吉推回去坐好:「坐有坐相!」 哼哼唧唧。 极其聪慧的小动物立刻发现家里谁说了算,像是故意要引人注意那样把凳子腿扭出各种响动看着阿薰执着道:「小饼干!」 「如果你每天都能遵守家里的规则,小饼干当然没问题。」如果不是打算收留,阿吉根本不会把外面流浪的孩子带回来。写轮眼下没有秘密,这个过于聪明又很像族人的幼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他无家可归惶恐不安的。 横滨这个城市里的好心人曾经收养了这样的自己,现在她有能力收养同样境地的小少年。 「好嘛……」 乱步又不傻,当然看出这对年轻夫妇的想法。毫无由来的熟稔不可能存在,必定有什么他还没有推理出的前情。不过没关系,有秘密有谜团有奇幻的迷宫,难道不是更好吗? 自从双亲离世后再也没有被人认真管教温柔以待的少年蹭蹭屁股下面的垫子,像是认了窝的猫崽那样慢慢趴回桌面:「我知道了,家里的规矩是晚上八点前回来?记住啦!」 是的,福泽家所谓的规矩就是这么宽松,只要记得回家就好。 阿薰满意的点点头,晚饭后把盘子送进水槽交给福泽谕吉清洗,自己去储藏室取了一套被褥出来安排乱步的房间。 还好当初直接将房子盖了三层,随便他挑选哪一间都很从容。小少年就选了间朝南的小卧室,面积不大但可以舒舒服服窝在阳光下打瞌睡。 「自己可以整理吗?需要帮忙就喊一声。」 当然是喊阿吉来帮他。 无非就是把被褥铺好,这点事小少年还能做得到,他就这么跟着福泽谕吉去了他家,身无长物倒也省了归置整理的功夫。 「不用啦!我自己就可以。」 「要记得刷过牙再睡觉,牙痛的话就只能送你去可怕的医生那里哦!」 对于猫猫们来说,医生简直就和魔王没什么区别。 「知道啦!」和妈妈的催促一模一样,这让他感到安全。数日以来流浪街头的惶恐一扫而空,少年听话的走去盥洗室洗漱,又得到了福泽先生的一件旧衣暂时充当睡衣使用,这才躺进被窝听着清浅脚步声逐渐下楼。 她的脚步声好轻,太轻了,不像是普通人那样因为体重轻造成如此情况,更像是在外面偶尔见过的武道高手…… 一对身负绝学的年轻夫妇藏在横滨努力维持「普通人」的生活,都是在校大学生,其中之一配合政府从事一些处于灰色地带的麻烦事。福泽先生认识自己,超过十年以上的熟悉,连偏好和生活细节也一清二楚…… 第406页 下意识收集线索进行分析的少年最终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嘛……就算平行世界,这里现在也是我的家了。」 福泽夫人烤的甜奶小饼干实在是太好吃了,为着小饼干他也愿意留下呀~ 一楼客厅,福泽先生规矩板正坐在饭桌旁面对夫人老实交代:「最近和夏目先生一起替政府做了些不大好放在明面上讲的事,算是在中间传话和调解。今天负责对接的企业家被人谋杀,正在一筹莫展中乱步混了进来很快破解迷案……」 这孩子太聪明,又早早失去父母庇护不会保护自己,如果置之不顾后果不堪设想。 「额……我知道了。明天先去解决你说过的学校的问题,然后去商店街买手机。下次再捡孩子回家记得提前知会一声,至少要让我准备足够的食材呀。」 知道他面冷心热,接受这个人可不是得连他的优点和缺点一块儿接受吗,她笑着摇摇头:「我也不问你为什么是这个孩子,男孩子嘛,教育归你,抚养归我,就这样吧。」 就当我在这世上多了个族人。 第227章 番外·if48 家里突然多了个半大少年, 没有点小麻烦是不可能的,所幸乱步不管在外面有多熊,进了家门就变得老实乖巧。 ——以至于第二天给他办理退学手续时才发现这傢伙原来还是个熊孩子。 既然不打算读了, 该有的手续不能少,不该背的黑锅也不能背。 舍监义愤填膺控诉着这个少年到底有多不服管教秉性恶劣,福泽谕吉早已知道这些纯粹当他在放臭气。倒是阿薰……不服管教到能反手干掉老闆毁掉其千年「基业」的前鬼王翻了个白眼护短吐槽:「您先别做有争议的事儿啊,这里面究竟都发生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有点数?是不是一定要拿出证据对簿公堂让您无话可说颜面扫地才能心服口服?」 对她来说这会是什么麻烦?写轮眼扫一下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宇智波家出来的刺头, 那能叫刺头? 舍监光速闭嘴, 看也不敢再多看给熊孩子撑腰的熊家长。这少女娇娇软软的脸也显得嫩, 瞧着还是将将快要成年的模样,本以为能连哄带吓唬的骗住她进而哄弄走这一家,谁能想得到她是个胆子比谁都大的主? 办理完退学手续他又不得不在阿薰的「高压统治」下消除了记入乱步档案的「不良记录」,送瘟神一般巴不得请他们快点走。 「劳您费心,再见。」全家最老实的人走在最后面给了舍监一个「核善」眼神, 本意是想和缓下气氛。然而他忘记了自己严厉起来是个什么表情, 在别人看简直就像是威胁要干掉他一样。 内心深处崩溃大哭的舍监挤出僵硬微笑目送这刚刚组成的一家三口远去,再也不想见! 得到公平和保护的幼崽走在马路边又开始哼哼唧唧,这次发出的声音更像吃饱了被顺毛时的小小咕哝。 「去警局吧?去警局吧!想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案件~」乱步摸摸口袋里仍旧香脆的饼干,心满意足。 他就像是急于摆弄玩具的孩童一样张开手边走边跳, 这次阿薰没出声, 回应他的是福泽谕吉:「乱步,那些案件对你来说,是什么?」 「当然是游戏啦!」少年毫不犹豫回答。银髮青年沉吟片刻:「明白了, 会和警长们提前打好招唿。你还没有成年不可擅自行动,我没空时必须由阿薰陪你出入现场确保安全。」 保护他是为其一,其二……武装侦探社的珍宝也是唯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是个活到四十岁仍旧不认识路的男人。 此刻把现实世界当做游乐场的男孩还不知有那么多事他都做不到,完全看在小饼干份儿上才点头答应,满脸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 阿薰姐才不会束缚我那么多呢,福泽大哥管头管脚管得也太宽了! 于是按计划买了手机办理通讯服务,然后兵分两路。 和夏目先生约好时间的福泽谕吉不方便带乱步去做那些大人才懂的、关于妥协的事,只能把乱步交给阿薰。后者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用变身术变成小猫趴在少年头顶,充当保镖兼嚮导兼吉祥物。 解除鬼化后她从白底灰花变成了普普通通三花家猫,个头也比从前奶猫的样子大了不少,看上去已经是只可爱的猫小姐了。 挨个摸摸猫猫耳朵和乱步的头毛,福泽谕吉有点想笑。他急忙咳了一声忍住:「八点前回家,记住了吗?」 少年和趴在他头顶上的猫一起点头,叠加双倍暴击让人头晕目眩。 「我们出发了哦!」 乱步急不可耐,挥挥手随便找了条路走进去,随缘寻找他想要去的神奈川警视厅。 大概……没问题吧? 有些担心的福泽先生在心底盘算着要早点做完今天的事,好赶过去接他们一起回家。 神奈川警视厅每天都有无数案件等待破获,有人来帮忙提高效率他们当然求之不得。虽说颜面有些扫地,但看在工作绩效的份儿上也不是不能忍耐这嚣张的小子。 提前得到电话拜託的目暮警官放下手里的报告,拎着钥匙走到警视厅门口接待那位被推荐而来的少年侦探。大家在之前就见过他的实力,双引号什么的,确实不需要。 「是你呀,目暮警官,还在为被分配到横滨而不高……」 第407页 「喵咪~」 少年毫无城府的直爽发言被猫咪甜软喵叫打短,趴在他头上的三花小猫摇摇尾巴,就像是在和人打招唿。 家在米花町,距离横滨两小时新干线的车程,就因为上官的亲戚顶替了那边的名额,目暮警官不得不被分配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艰难任职。横滨这个地方吧,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谁也不知道犯人到底是个啥,破案率可怜得惨不忍睹,升迁遥遥无期。 他本就心情郁闷,突然间痛点被人迎面一击命中,要是被乱步把话说完他一定会沖少年发火。 但是人家只说了一半就被可爱猫咪软软的「咪呜」声掩盖,做为成年人,只能假装没听见那口无遮拦的小子都嚷嚷些什么。 没谁喜欢被人在公众场合肆意喊出自己不愿为大众所知的事,无论这件事是否触犯法律准绳,无论这件事在他人看来是否重要。这是一种非常难以描述的心理,就像你对一个抑郁症患者说「你要想开些,世界还很美好」,难道这位患者不知道这件事吗?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对于乱步这样的聪明孩子来说,所有人心中的隐秘都如同随处可见的风景那样——是敞开的,开放的,简直都快塞到他鼻子底下去了。既然没有丝毫隐藏,想来不需要忌讳谈论……孩子是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孩子诚实,只有孩子才会指着穿了「新衣」的国王大喊他其实光着屁股…… 「国王」的心塞程度可想而知。 福泽谕吉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奇怪,阿薰见过的奇葩堪称此世之最,比较之下黑髮少年显得很正常。除了他们,随便换了谁遇上江户川乱步都忍不住心累崩溃——上个周目的某人也是经过磕磕绊绊磨合之后才勉强做到波澜不惊,不然光乱步那种连吃陌生人八碗红豆汤碗碗年糕扔一旁的习惯,是个人都受不了。 这也太熊了,气人! ——他不是故意要表现的熊,一半是因为没有这方面的常识,另一半是下意识想引起别人注意……太寂寞了啊!没有人听懂他的话,没人听从他的警告,这孩子就好像被玻璃罩子隔离人群般惶然。 如果江户川夫妇尚在,这一切当然不足为虑,但是谁也想不到意外突然降临——孩子被锁在玻璃罩子里,没人告诉他打开罩子的缝隙在哪儿,能理解能安慰他的人撒手人寰,乱步就这么撞在透明玻璃上扑向人群,最终碰得头破血流。 「咳咳,跟我来。」 目暮警官是个身量不高,腰围不小的青年,看上去年龄与福泽先生相差无几,外形差异过大,将不同个体之间的表现型体现得淋漓尽致。 后脑勺被猫咪尾巴拍了两下,一路上就靠着这个找到路的乱步乖巧闭嘴,意外发现那个总是一脸郁色的胖警官竟然没向自己翻白眼! 身后这小子也算是警局的熟人了,总能在疑难案件现场附近发现他来回徘徊的身影,只要让他介入就会在被尽情羞辱之后得到一个没有过程的正确答案……想不熟也难。 如今这小子有了收养人,可见是终于时来运转。 想到他帮过的忙,目暮警官的心情逐渐平復,这会儿又觉得自己刚才带着负面情绪对待一个无辜少年有点过分,出于补偿心理语气和态度比平时和缓许多。 「最近几天特别棘手的案子……」说实话,真不多,被四处流浪的江户川少年解决了不少。 余下的大多都是陈年旧案,受害人家属特别执着不肯放弃追兇的那种。 接手这样的案件让人既有责任感又有成就感,就是查起来困难太大。旧年刑侦手段有限,证据保管手段有限,歷经战争人员流动又那么大,很难找到线索和头绪,就算找到了,真兇往往也不知躲去何处逍遥。 「我带你们去档案室。正好清理出来一部分马上就要过期的案子,有可能的话就赶在超出追索期前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虽然很多人都已经躺在墓地里快十年了,这样也算是对遗族的安慰吧。对于侦探来说,」 目暮警官忍住成见带来的反感道:「就当是场足以扬名的挑战,挑战藏在时间里的犯人。」 他误会了乱步频频介入案件的动机,以为他和其他汲汲营营和狗仔队没什么区别的侦探是一路货色。 ——然而这只是个缺乏常识的聪明小孩而已,那么远大的「理想」……抱歉,没有。 「哦……」跟着走了这么久,这还是乱步第一次发出声音。 在目暮警官还没注意到的时候趴在他头上的三花猫改为蹲在他肩头,而少年头上一直戴着的学生帽也被摘了下来。 这是对逝者的尊重与哀悼。 第228章 番外·if49 江户川乱步, 并不属于没有同理心的特殊情况。他能理解他人遭遇的痛苦,也能对这些痛苦共情。之所以显得与社会格格不入,只不过是因为他太聪明, 看得太透,表现得太理智。 理智到了不被理解的程度,就被误认作情感缺失。 真正见过情感缺失者什么模样的阿薰分得清清楚楚。 嘛……这小子惹别人发火的功力很有宇智波风范,不错,不错! 少年只听自己想听的内容, 知道堆了半屋子的「废纸」全都是些陈年迷案后兴奋不止, 从角落里拖出一张凳子坐下掏出眼镜架在耳朵上——这副眼镜阿薰有印象, 学校眼镜店买一赠一大特价时买的防蓝光平光镜,保护眼睛对于宇智波来说是件奋斗终生的事儿,任何靠谱手段都值得尝试。 第408页 少有睁开的眯眯眼露出翠绿眸子,一份份卷宗和证据摆在面前讲述着藏在时间里的秘密。 无愧于福泽谕吉评价的「聪明」二字,少年从坐下到档案室下班就没动过地方, 几乎每份被看过的案卷中都有个被猫爪按了痕迹的名字, 那就是兇手。 摘下眼镜后他「噗」的趴在露出木质的桌面上奄奄一息:「啊……就这样吧,剩下的明天来看……」 要么证据残损严重,要么存疑,需要出门的体力活就放在明天解决吧, 名侦探糖分不足, 要罢工啦! 一直陪在档案室的目暮警官满地找下巴。这少年的大脑堪称恐怖,证据大体完整的案宗也就是看一遍的功夫,他就可以抓着宠物的爪子摁准犯人的名字。一开始他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在偷懒胡闹随意乱指, 提出质疑后连那只漂亮的小三花猫都翻了个白眼,似乎很鄙视的样子。 「这些难道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嘛?你们到底有没有用过脑子去想啊!大脑是用的不是装饰品好吗?麻烦警官先生勉强启动一下小脑袋和圆眼睛!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难道不是已经摆明了告诉别人这傢伙就是犯人?」 拖着腔调嘎吱嘎吱啃小饼干的乱步煞有介事点点头,猫咪趴在旁边也点了点头:「喵呜~」 目暮警官忍住心头邪火把他点出来的几处证物证词联繫在一起反覆思量, 一直站着思考到夕阳西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果然如此!犯人就是这傢伙!」 「我明白了!多谢,乱步君!诶?」 胖警官茫然四顾,档案室里只剩他自己,黑髮少年早带着猫跑得无影无踪。桌面上随意留了张潦草纸条——「大叔,整理卷宗的工作就交给你啦,记得把我单独放出来的那一摞作好记录,明天要用!」 他扭头看向那摞厚度令人绝望的卷宗,犹豫再三嘆气坐下,认命的拖出其中一份找了纸笔誊录。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一个以保护民众为己任的警察,明知案件有侦破的可能而不採取行动,目暮警官认为那就是渎职。 还能怎么办?通宵吧但愿肝够用……总不能比不上个青皮小子。 趁着警官显出沉思捞着猫咪熘走,乱步迈着沉重步伐走出警视厅大门——饿了,想吃东西,不认识路。 「咪~」三花猫忽然从他头上垫了一脚起跳,落入另外一人怀中。 「饿了吗?先去吃些红豆汤和粗点心。」一家之主一锤定音,少年和猫咪一起发出欢唿声:「好耶!」「喵嗷!」 就知道会这样,只要有甜食轻轻松松就能把他们两个一块儿骗走…… 还是那家传统和食店,阿薰和乱步坐在一排低头端碗抱着红豆汤往肚子里灌。在档案室里叫了几声也没叫动陷入「名侦探」状态的少年,她只好陪着他一起默默等待,这会儿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 乱步挑食,烤年糕被甜腻的红豆汤衬得没有味道,他就要把年糕剩在碗里不肯吃。对比起来虽然也挑食但不会浪费食物的阿薰就显得成熟稳重又可靠,总之没有两个人合伙气福泽谕吉。 我真是太天真了,总以为重来一回乱步能稍微改改偏食挑食到营养失衡的毛病,看来这是不可能……脸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福泽谕吉在心里激烈斗争五十秒,最终选择妥协:「老闆,再加两碗红豆汤,一碗不放年糕!」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也不是头一次。 吃过红豆汤他们慢慢散步回家,晚饭家人一起动手也很快。至于食材……福泽先生已经提在手里。买菜而已,他已经不是过去总被骗着买空心萝蔔的他了! 乱步像小孩子一样跑在前面边走边絮叨着从卷宗里看到的离奇情节,阿薰侧脸看向福泽谕吉——警官带我们去档案室,这件事,是你提前安排好的。 他迎着她的目光弯起眼睛轻轻点了几下头,没错,就是刻意为之。藉以收束乱步过于活泼四散的注意力,同时也好让他慢慢明白案卷背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究竟意味着什么。 当然了,经过挑选后安全系数也比较高。 陈年旧案,代表凝集的悲伤与期待,被忽悠着接手这些案子的乱步是受害者们最后的希望。 「嗨嗨~是的,好神奇啊!」她笑着扭过去回应等待的少年,乱步立刻抬头挺胸翘起鼻子骄傲道:「这么狡猾的犯人终究也不是乱步大人的对手,哈!处理了那么多旧案,胖警官很快就能得偿所愿重新调回住家附近了吧!」 他当然能看得出来目暮警官究竟为何郁郁寡欢,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啊,相信乱步大人不就行了,真是的! 阿薰跟哄小孩子一样哄他:「是是是,乱步大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整个横滨也没有更厉害的侦探啦!」 少年得了这句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的虚伪恭维后心满意足,「哒哒哒」跑来跑去的脚步越发轻松,要不是万有引力还在,他恐怕能飞起来飘到树枝上去。 …… 第二天一早乱步又顶着三花猫被福泽谕吉送到警视厅门口,奋力熬了一夜无比憔悴的目暮警官将整理好的材料袋交给他:「你去走访吧,地址什么的都在里面,我要去处理抓捕犯人的事。」 这些案件全部即将达到法律追索期,很可能出现遗族已经去世或犯人已经去世之类让人或心头沉重或哭笑不得的状况。一看这少年就不是个武斗派,可能动手发生冲突的事儿就不必劳动他了。 第409页 他把材料袋递出去后努力忍住没把哈欠打出来,转身而去匆忙赶着刚上班人少好将行动申请先递交上去。 「嘛……出发啦~让名侦探看看,第一站是……」 一天下来跑了四五个「现场」,好在涉案人都已经成了老公公和老婆婆,就算乱步说话不中听挨揍的概率也不高,吵吵嚷嚷的总算将手里的资料变薄不少。 到了第三天,新整理出来的案子情节越来越兇残,少年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交谈中遗族们悲伤到麻木,痛苦到无泪可流的情感经过时间沉淀被放大后又聚敛,成了只要轻触就会扯出无休无止隐痛的、无法癒合的伤口。 第四天,目暮警官的申请得到批准,一连串犯人终究没逃出恢恢天网被绳之以法,得到消息赶来围观的遗族们隐忍着红了眼圈。有的人咬牙切齿,有的人满脸迷茫——犯人很可能就是受害者生前的恋人、朋友、邻居,或者同一个社区中熟悉的人,真正毫无人性无差别行兇的傢伙目前还未出现。 乱步沉默了,破解案件是他的爱好,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世界是围绕着自己旋转的游戏场,每一个迷案都是一个迷宫,犯人就是站在迷宫外的「终点」……但是现在,一个又一个悲剧敲碎了隔绝开孩子和人群的透明玻璃罩,他终于看见抓捕罪犯远远不是最后一件事,终点上站着的是面目模煳一身漆黑的「恶」。 每个人都有「恶」的一面,负面情绪再所难免。生存和繁殖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由此带来的争斗也永远不会停止。但人之所以为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能够出于理性去做一些违背本能的、利他不利己的事——我们往往称之为「道德」。 这是人类个体对自身的控制,受社会环境、教育水平、经济状况、原生家庭影响,复杂且多变。当一个人失控,突破「道德」束缚最终触犯法律时,致使他从「人」变成「犯人」,回归本性导致这一切连锁反应最终发生的导1火1索就是让侦探少年无法理解的种种「动机」。 「我就是想杀人,所以杀了人」、「杀人使我愉悦」——这种毫无同理心的犯人毕竟属于极少数,更多人则是在天长日久的积累中被「恶」的那一面侵蚀,最终失去对理性的控制。 遗族的痛苦与感激,犯人的扭曲与悲剧,掀开了乱步一直遮在眼前的玻璃罩子,孩子第一次认真打量着自己的「游戏场」开始反思。 这些案子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这些人命对我来说,究竟是什么?我做了些什么?我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以及……我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思考永远不晚,只要开始,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第229章 番外·if50 走出父母留下的透明屏障, 看到世界真实一面的少年精神有些恹恹。按照说好的那样,承担教养职责的福泽谕吉带了他出门重整三观, 阿薰得回空闲继续上学继续打工。 目暮警官权限内能够彻查的卷宗很快就全数结案,他本人也因为这斐然的成绩被上司的上司赏识,顺利升迁回到米花町继续保护民众安全。新的警官尚未到任,这段时间仅属于乱步,他跟在福泽先生身后受其保护的同时摸索着寻找自己的路。 本体旷课数日重新回到学校阿薰恍然发现第二学期不知何时竟然快要走到结尾。进入文学专业,即便不打算以此为生也不打算从事文艺工作,只要还在学校里就得拿出些能看得过去的作品充做学习成果,然而某人直到现在还只字未动——让一个宇智波写文章, 你们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吗? 不,至少教授们不认为有哪里不太对劲, 写不出长篇写短篇,写不出作品写评论,总之得有点东西。 啊……好想有一个能合作的作家, 这个人负责写作产粮, 我就负责「嘴脸丑恶」的挑刺找茬……翻遍整个横滨,竟然没有!不指望你们搞发人深省的纯文学,大众文学也行啊, 诗歌更可, 求求你们不要再鸽我, 预备槓精快要活不下去了! 下班后趴在「漩涡」咖啡厅桌子上愁到头秃的少女恨不得变成三花原地打滚。 「啊呀,小姐,你看上去很苦恼,这是为了什么呢?」 游手好闲的医生时隔数月再次出现。大概上次被夏目先生带走后十足教育了一顿,这回他将眼底的黑暗藏得丝毫不漏,此时看上去完全是个斯文弱气的青年:「我可以喊您小薰小姐吗?您可以随意称唿我的本名。」 有一说一, 上一个这么拖着黏煳煳声音喊「小薰」的傢伙已经被她坑进地狱挖土去了,对此毫无所知的森医生正满脸堆笑坐在她对面的卡座里套近乎。 有个比自己年轻比自己受老师宠爱且还是个现充的师兄是什么体验? 医生说他想搞点事。 当然了,大事不敢,只能小打小闹噁心噁心福泽阁下,毕竟森医生还不想英年早逝。 啧,原来嫂夫人已经成年了,真让人扼腕嘆息! 阿薰表情漠然,没发出任何失礼的声音却把「你不受欢迎」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小薰小姐有什么烦恼?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哦~」 为了不被赶出去,斥「巨资」点了杯咖啡证明自己顾客身份的医生一脸诚恳:「我并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应该……也没有冒犯您,对吧?」 要是这样说,倒也不算错。 第410页 少女眨眨黑玉一样的眼睛转过来看向他:「我在思考关于期末作品的事,森医生有建议吗?」 建议而已,她完全可以不听。 「林太郎,希望下次能听到您这样称唿。」医生低低笑了几声,荡漾着紫色涟漪的眼睛里迸出快乐的火花:「啊,也许我的表达不太对,但请您不要疑惑。我没有恶意,也许一开始对您有些好感,但是夏目先生已经告诉我您和福泽阁下的事……额,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可以成为朋友,对吗?」 夏目先生当然没那么八卦,也不会把学生的私事四处乱讲,他只是告诫小弟子别去招惹大弟子的妻子,不要被锤得哭唧唧再回头找老师告状而已。狡猾的医生偷换概念,语焉不详中假装自己是个值得信任的「知情人」。 她这才转过来状似无意扫过他的眼睛……嗯,姑且没看出什么恶意,不值得信任却也不值得如临大敌般防备。 医生像是得到鼓励那样继续话题:「为什么不参与学校的社团呢?在那里也许能找到想要的。」 「……」 千金大小姐们的上流游戏并不适合她,阿薰翻了个白眼趴回去用脑门回应这个不能让听众满意的蹩脚演说家。 「好吧,不和庸人为伍是明智的决定。」他轻笑出声道:「请原谅我没怎么在国内的大学里待太长时间……」说着这个容貌秀丽的青年耸耸肩膀:「教授布置的作业只需认真完成即可,不必太过紧张。他们明白每个学生的能力,尽力就好,只要行动起来就好,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种论断乍一听上去叫人心里怪舒服,仔细想想……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推卸责任么? 她小心翼翼向旁边移动企图离这个大泥坑远一点,免得被他拖下去溅得一身黑泥。要不是曾与各种过于变态的同僚共事过,还真不一定能辨认出森医生话术中的陷阱——感谢无惨老闆!感谢变态同僚!感谢松本料亭!感谢君尾师傅! 感谢他们让我成为史上头一个没被骗子骗走的宇智波! 这样的变态,还是躲远点最省心。看在夏目先生的份儿上也不能打死他,就很烦。 ——下次走在路上遇到这傢伙一定要把他拖进暗巷暴打一顿! 打个四分之三死就行。 啊……好奇凑到捕猫笼外探头探脑观察的目标重新露出警惕眼神,然后一熘烟扭头跑得比开始还远,爪子从肉垫里伸出来蠢蠢欲动。森医生不再强行刷好感度,果断结帐走人——他还有别的事要做,关于这只皮毛蓬松柔顺的可爱宠物只能先放放。 他一离开咖啡店阿薰就向老闆请了相当一段时间的长假,同样察觉到医生不怀好意的老闆点头同意,毕竟他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员工兼朋友遭遇欺骗与侵害,能主动警觉并规避这种阴险的人当然最好。 中止兼职工作完成学期作品的时间也变得充裕,就是收入这块嘛……晚上再和阿吉商量? 太阳没入地平线下,福泽谕吉带着精神好了很多的乱步从外面回来。晚饭后银髮青年和黑髮少年并排坐在餐桌对面看上去有些紧张,他们互相换了几个眼神才扭过来看向她,福泽先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阿薰,有些事想和你讨论。」 「诶?正好,我也有事打算和你商量,你们先说?」她放下甜牛奶,看上去心情轻松,没什么不高兴的模样。 「是这样的……我打算开办一家侦探社,和乱步一起。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辞去漩涡咖啡厅的工作来帮些忙,有一定危险,也许还会动用暴力。对不起,明明答应让你过想要的安宁生活,但是……」他垂下眼睛有些难过。 生平没有对任何人食言,却唯独总为难她不断妥协退让。这是不对的,他不能利用妻子的感情要求她做什么不做什么,她是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又不是需要监管的孩子,询问商讨即可,其他全无必要。想到这里福泽谕吉抬起眼睛:「不要勉强,有没有兴趣都没关系,你可以随意选择想要的人生。」 乱步偷偷看了眼身边的青年,明明已经忙到恨不得一个人分做两半了,结果就因为怕惹老婆不高兴,事到临头又怂兮兮想把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大人的世界原来就是这样? 阿薰「噗嗤」一声笑出来:「实在是太巧啦!我刚想告诉你今天和老闆请了长假。既然有新的事业,直接辞掉这份工作倒也没什么。不过你知道的,我不擅长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只能帮些小忙。」 「那些都没关系,毕业前都处于筹备期,只需要你偶尔做一下支援。」 上弦之四,前鬼王这种杀器,他也不敢随便放出去啊! 说完福泽谕吉突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请假?身体不舒服?」 依阿薰的性格,遇到不愉快没有当场报復而是採取迂迴战术……他想到倒了八辈子血霉的她的前老闆。 少女扁扁嘴:「啊,今天又遇到了那个奇怪的医生。他大概是认定我总会待在咖啡店,为了摆脱这傢伙的骚扰就请了段时间长假。既然你说需要人手,还不如干脆辞掉算了。」 福泽谕吉:「……」 看来不省心的变态师弟留不得了,筹备武装侦探社的速度需要加快。早点建立起属于黄昏的屏障,早点将黑暗赶回黑暗。 好在很多错误都在上一个周目预演过,这一次进展无比顺利。曾经他创立侦探社为得是能让乱步一展所长——侦探从业需要许可证。根据《侦探从业法》规定,只有身携许可的侦探才受法律保护,拥有自由dia0查取zen-g的权力,可以依法对被调查者进行跟踪、监听、监控。没有许可的人做这件事则会涉嫌侵犯他人**与住宅,很容易站上被告席。 第411页 至于后来更多为大众所不容的异能力者将武装侦探社视为最后的庇护之地这件事……他当初也没想到。既然重来一次,索性不如将目标放得更加长远些。 维护横滨和平宁静是他贯彻始终的信念,迷失在黑夜里的孩子们也需要有个安稳的存身之处。给他们窥探未来的机会,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引导他们将目光放在向上的善而不是向下的恶,教育他们,保护他们,这是他希望能够继续做的事。 第230章 番外·if51 既然要建立一个侦探社, 那么首先需要拥有一个侦探,很幸运乱步就是。问题在于他还太年轻,没来得及在行业内闯出什么名气, 除了警视厅的委託外其他地方就只能主动送上门去寻找机会。 要是这样跑, 单凭黑髮少年一个人是不行的。不是能力不行, 而是他没有任何自保手段,很容易把千里杀搞砸搞成千里送人头。 ——侦探存在的意义是要侦破案件指证犯人维护正义,不是和犯人同归于尽。 所以他身边必须跟着一个足以提供武力支援的保护者, 随时随地都能把陷入困境的名侦探捞出来。 上一个周目福泽谕吉就是这样做的, 他磕磕绊绊的陪伴保护着乱步,两人互相搀扶互相救赎,歷尽艰险才将武装侦探社建立起来。这一次就没必要继续走老路了, 乱步交给阿薰保护, 他可以抽身一边着手接收夏目老师移交的政治资源一边专心与政客和官员们周旋。比之曾经要从容许多,少走弯路也节省时间。 阿薰原本以为自己只需做些文职工作,没想到正式从咖啡店辞职加入新事业的第一天就是陪不那么熊的熊孩子出门找现场,对此她表示有很多小问号—— 在?说好了抚养归我教养归你, 也就是说我只要管饭即可,为什么现在这孩子整个都扔我手里了? 但是, 乱步翠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谁又能忍心让他失望?唯有认命变成三花猫趴在他头上, 假装自己是只会指路的吉祥物。 …… 横滨是个国际化海港城市,又是全国第一个对外开放的天然优良深海港,从开港的第一天起就得直面无数从大海里钻出来的虫鼠之辈。前来掠夺的「探险家」们可不会管受害者有没有做好准备, 或者说没有准备更好。 因为特殊的歷史原因,政府在横滨地区的掌控力度弱到让人忍不住声泪俱下的程度,一切都只能完完全全交给本地居民自救。由此横滨的黑道势力大肆崛起, 在激烈的对抗中顽强生存下来,成为全国范围内都非常罕见的强势社团。 在日本,只要是正式进行工商登记的企业就都是合法企业。这个「正式登记」的手续非常容易,几乎毫无门槛,所以就连混黑的也能轻易通过,这也正是黑道势力是合法企业的法律来源。这样的企业多数经营建筑、中介、信贷、运输、物流、安防以及娱乐产业,天然就是隐藏在夜幕中的「守卫者」。 就是怎么说吧……这位「守卫者」没事儿的时候总把自己人揍翻在地,让内务省又爱又恨,无可奈何。加之「侦探」这个行当本就游走在法律与黑白之间,很多案件都必不可免会涉及到黑色势力,也算是亦敌亦友的奇怪关系。 最近横滨不是很太平,里世界各个社团抢地盘抢生意抢得厉害,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会觉得周围发生的治安混乱有些多了,侦探们更是如此。经验丰富深谙保命之道的人看到这个状况就知道该将业务转移到抓姦之类毫无危险的民事范围,只有乱步这种初出茅庐又有人撑腰的熊孩子才会接手「大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案件。 眼下他们两个就在「逃命」,乱步昨天破案指出来的兇手恰好是港口一霸「prt mafia」的某个小队长,因为女儿在学校总被其他孩子霸凌便诱杀了几个学生。 案件本身令人唏嘘,其中的法理与伦理都需要社会广泛讨论。 这些暂且不说,导致阿薰和乱步不得不跑路的原因在于——依照《预防犯罪法》,这傢伙给自己的老闆惹了个□□烦,吃了法院传票被狠狠罚了一笔的大佬心里很不爽。能当作出气筒的小队长已经进了局子择日上法庭接受审判不给保释,大佬只能把目光放在揭开盖子的小侦探头上。 妈的,不扒这小子一层皮老子这辈子白混一场黑! 黑髮少年带着猫咪一路飞奔,沿途撞倒所有可移动物体以阻拦身后来请他「喝咖啡」的傢伙,顺便留下一长串嚣张大笑挑衅对方。 这个死作得,阿薰给他点了个贊。 翻了个白眼,牢牢抓紧他肩膀上的布料,差点被甩飞的三花猫嘆了口气,熊孩子难带啊! 「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抓不到我~」少年清亮的嗓音在迴环曲折的小路里飘荡,好不容易重新蹲好的猫咪用尾巴向右边拍拍他。乱步向右侧一瞄,闪身钻进暗巷:「猫咪说走右边,那就走右边~」 不,猫咪的意思是那个巷子里没有监控没有出口,这几个傢伙进去了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们——是时候展现一下技术,总被人追着跑算怎么回事? 追在后面的prt mafia成员哪里知道小侦探随身带了个不得了的保镖,看他「慌不择路」进了暗巷立刻兴沖沖吹口哨怪叫着闯进去…… 暗巷里几乎立刻爆发出一阵拳拳到肉的殴打声,间或夹杂几句惨叫和求饶的哀嚎。果然像阿薰所想那样,这种地方可以肆无忌惮动手打砸,她把乱步拦进巷子最深处,一拳一个小混混,打完不够过瘾又拐回头重新把他们从地上拎起来再打一遍。 第412页 「啧,就这种程度还学人混黑?你们还是早早退出来回家种地去吧!」 混混们战斗力有限,扛揍能力也有限,没打几下一个个就鼻青脸肿蹲在墙角自动双手抱头呜呜咽咽,倒好像是被娇小少女凌虐了一般,看得阿薰气不打一处来。 「嘤!」 一群西装大汉嘤嘤嘤,视觉效果着实恐怖。为了不吓到可能出现的无辜路人,她上前又一人补了一脚:「都给我起来!自己走!」 「是是是!这就起来!」 黑西装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两两成排走在前面走出暗巷,穿着洋装的少女和黑髮少年走在最后面「押送」他们进了相熟的神奈川警视厅。 目暮警官已经调回米花町,但是其他人对乱步非常眼熟,看到眼前这一串纷纷上前笑着和少年打招唿:「这是怎么?抓到罪犯了?」 乱步双眼望天,不知道该怎么和人聊这种一看就该明白的话题。 「不是哦,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触犯法律……最多只是故意伤害未遂,危及公共安全,对吧?」阿薰笑眯眯扫了黑西装们一眼,最矮的傢伙也比她高了一个头,正鹌鹑样瑟瑟发抖忙不迭点头:「我们知道错了!」 「噗!嗯,咳咳。知道了,这边来,做下登记,等会儿请福泽先生来接你们走。」警官尽量对得起自己受过的专业训练憋住喷笑,伸手指路示意。黑西装们乖得像企鹅似的排队鱼贯走入一处审讯室,深刻感嘆还是警察能带给人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审讯室的金属栏杆上拷了个红髮少年正坐在那里神游天外,见到这么多人进来,少年犹犹豫豫站起身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个……请问等下我可以用猪排饭换一份咖喱饭吗?」 额……这话是怎么说呢? 大家一起转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恍然大悟——原来快到午饭时间。 「警视厅原来还可以点餐的吗?」 乱步大惊失色,早知道每次来蹭饭就也点咖喱饭了,猪排饭他不喜欢。 领路的警官涨红了脸:「当然不行,你们到底把警视厅当作什么地方了啊!」 「食堂。」 「食堂。」 「食堂。」 三个不同的声音给出同一个答案,被揍得无比乖顺的prt mafia们战术后仰倒吸一口凉气——果然不是普通人,这三位恐怕都是大佬。 栽在他们手里,洒家值了! 「真是的,一群未成年。」警官叨叨着让自己不要和这三个傢伙生气,成功混入未成年队伍毫无违和感的阿薰突然发现盲点:「我已经成年了!现在是乱步的监护人之一,那个,做完笔录是不是可以走了?我还要赶回去完成期末作品。」 「什么?你成年了???」警官惊讶得声音快要飞出天际,出去调了乱步的资料果然看到他的「监护人」一栏里记录着「福泽夫妇」。也就是说,这位娇小少女正是严肃得如同教导主任让人大气不敢喘的福泽先生的夫人…… 现年刚满二十岁的福泽薰,女士。 但是吧,这张脸和这个将将一米六的身高……真的没有虚假年龄吗? 年龄是虚假没错,不过不是多报而是少报,如果当初不是一块从桥上掉下去,阿薰今年少说也得三十好几…… 警官也就是随口感嘆,见这少女没有任何心虚表情就知道记录确为真实年龄。总有些人长得比较**嘛,就像被拷在水管上责令反省的那傢伙一样,年纪轻轻相貌老成,谁能想到他才只比旁边站着的小侦探大了不到一岁呢? 乱步百无聊赖,只能把注意力放在新出现的人身上打发时间。他盯着红髮少年看了一会儿,突然很感兴趣的掏出眼镜架在耳朵上重新打量了他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第231章 番外·if52 乱步饶有兴趣的盯着那红髮少年看了许久, 上前走了几步:「我叫江户川乱步,你呢?」 「织田作之助。」红髮少年很老实的样子,晃晃手上的手ka0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不能吃咖喱饭有点遗憾, 不过如果警官们实在不方便就算了, 把警视厅当做食堂好像确实有点过分。 「馁馁,阿薰姐,我们能不能把这傢伙保释出去?」乱步转头盯着阿薰一脸期待,她嘆了口气就去问警官:「他犯了什么事儿?」 「哦, 织田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们是在一处发生火併后的贫民窟里撞上他的。」警官耸了下肩膀简单说明:「织田作之助, 资料记录里是个孤儿,无业。」 乱步摘下眼镜:「已经金盆洗手的杀手,未成年, 终止犯罪前未满十四周岁, 交给福泽大哥解决吧?我觉得他挺有用,现在侦探社就只有我一个人,多添一个员工呗?」 别说员工了, 就连办公地点还虚无缥缈呢。阿薰完全是出于多个员工好做会社发起登记的想法, 见乱步想要个小伙伴就点了头重新去看警官:「像他这样的, 该怎么保释?」 警官:「……」 「杀手」这个单词你们是听不懂还是怎么回事? 因为多了这档子事儿,福泽谕吉闻讯很快从夏目先生那边赶过来。织田作之助的麻烦不难解决, 他已经拒绝从业将近一年, 会出现在黑道火併现场也是因为没工作生活无以为继想随便找一边混进去蹭点底层工资。如今有一对颇有名望的年轻夫妇愿意监管他, 警视厅也乐得把这个包袱甩出去。 第413页 就算由政府收容教养,也还是一样找个类似的家庭把他塞进去,至少福泽先生武力值足以zhe:n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双方也都没什么异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乐而不为? 大约一周后福泽谕吉就把彻底清白了的织田作之助领回家,让他在自家三楼与乱步比邻而居:「等我找好办公地点和员工宿舍后你就可以搬出去。」 家里人越来越多,热闹归热闹,阿薰的负担也越来越重,这样可不行。 「嗯。」织田作之助话不多,没事时就喜欢窝在客厅不碍事的角落里看文学的专业书,似乎有点想要向文坛发展的趋势。阿薰挠头写作业时他也会默默坐在旁边,看着稿纸和钢笔一脸渴望。 这还不好解决么?她极大方的将书架开放给红髮少年,直言书籍笔墨纸张都可以随他用,殷切期盼家里能真的养出一个家…… 年级越高课程越少,阿薰又不爱和所谓的「同学」来往,我行我素修满学分就走,一点也没有关于缺少朋友的困扰。她把更多时间都用在变成猫咪陪同乱步四处勘察现场,破案的同时歷经人生百态,看得多了自然感触也多,终于赶在教授的dead line之前给自己开了个幻术把期末作品肝出来。 这种完全为了通过考核而被逼出来的写作成果竟然得到唯三读者的首肯,阿薰非常怀疑他们是不是在忽悠自己……毕竟掌勺的大厨惹不起。 「确实写得非常精彩,人物饱满逻辑巧妙,供人思考的地方也很多,让读者忍不住期待故事后续发展。」 放下稿子的福泽谕吉摸摸胸口,简直不能用惊喜来形容眼下的心情——大概和看到陪伴着自己的植物突然绽放出灼灼繁花那样,喜悦中满满都是为她感到骄傲的情感。 别人怎么说阿薰都不相信,只有听到他这么说才别别扭扭扭开红扑扑的脸哼哼:「既然如此,提交上去应该能过关。」 「肯定能。」 他看着她,笑得柔和。 织田作之助提着冷不防被狗粮噎到的乱步安静退场,心里打算是不是该效仿福泽夫人写点什么作为练习——福泽先生家也有那本找不到结局的,据说原本有结局,后来被一只经常来蹭饭的、名叫「老师」的流浪三花猫把最后几页给挠烂了……少年摸摸配枪,忍下这场不甘心。 人还能和一只猫计较吗?很长一段时间红髮少年看向偶尔出现在家里的三花猫眼神里都充满郁气和怨念,看得阿薰尾巴毛都快炸了。 作品提交后果然成绩优秀,在一众春花秋月委婉哀伤的感嘆之作中成为一股泥石流——其他姑娘们描写的都是纯洁的友谊与爱情,到你这里怎么成了「如何从一百种困境中捞熊孩子」以及「如何让名侦探找到通向现场的路」? 对此福泽女士只翻了个白眼表示你管我我愿意,确定奖学金的归属后就再次投入侦探社的工作中去,完全无视凄悽惨惨催更的教授。 下一部等期末交作业的时候你不就能看见了么?催什么催,别催,忙着呢! 直到大学毕业,阿薰用这个主题煳弄过数个学期,加起来长长短短字数竟然相当可观。教授帮忙联繫了出版社,很快她就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版税生活的人。 就……挺奇怪。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从事这种祖上千八百年都没与之有过任何关联的职业。宇智波,这个姓氏本身就代表了战争火种,所过之处哀鸿遍野一片焦土。别说阿薰自己,恐怕就连已经过世的父母兄长也想不到女儿在脱离成为工具执行杀戮的命运后会变成个……嗯……文艺少女? 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人啊,果然具备着无限可能。 第一部 连载成功发表后阿薰就不想去管这些事了,连读者来信也统统交给出版社安排的编辑解决。实在是太羞耻,你们这些人赞美别人的词彙怎么这么丰富?就算这样赞美我,该鸽我一样还是会鸽你们!哼! 「宇智波老师,新作品有计划了吗?」 手机中传来编辑小心翼翼的提醒,关于名侦探江户川乱步的纪实推理大卖,出版社也希望这个年纪不大的姣美少女能创造出更多价值。已经拿到学位顺利毕业正忙着给侦探社办公室装修的阿薰嗯嗯啊啊敷衍他:「差不多了吧,有点眉目,下个月也许……」 编辑得到这样的许诺果然安心许多,唯唯诺诺客气几句后等待用本姓作为笔名的女子挂断电话。总算有个准信,这位意志坚定说不加更就不加更极其擅长鸽人的老师终于松口,想来下个月的工资稳了。 挂断电话后阿薰几步跳到梯子上挽起袖子将最后一根膨胀螺丝摁进事先打好的洞里,发光碟一挂,灯罩一装,跳下来反覆摁了几下开关确定电灯可以正常投入使用才满意点点头。 大学毕业前福泽谕吉租下了漩涡咖啡店楼上的一整层写字楼作为武装侦探社的据点。乱步喜欢楼下的咖啡店,阿薰也喜欢楼下的咖啡店,福泽先生想不出有什么更换地址的必要,提前数年完成侦探社的筹备后一提到办公地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地方。 「阿薰姐,你还在忙吗?」叼着吸吸冰的黑髮少年在门外探头探脑,阿薰拍拍手上的灰点头:「嗯,电路都弄完了,水也装好了,下午让织田盯着刷漆装地板,干透就能使用。怎么了?」 第414页 「哦,福泽大哥说要去接个被推荐的新社员来,他说新人精神状态不太好,问问你有没有空一起去一趟。」 乱步不喜欢做体力活,自然也没人为难他这个侦探社里唯一的侦探。阿薰检查过各个房间的电源才回头又看了他一眼:「找个干净地方待着,等我换身衣服。」 一个小时后,他们在某处保密疗养院的大门外与福泽谕吉汇合。青年随身带了开刃的刀,阿薰眼神一凛变成猫跃上乱步肩头。 「这边走,我去处理麻烦,你们将新社员与谢野晶子带出来。」说着他将照片放在猫咪面前给她看看,上面是一个留着齐耳长发的虚弱少女。具体该怎么找人这种事无论阿薰还是乱步都能轻易做到,这一次与谢野晶子也能早些脱离苦海重新振作。 他转身离去,很快疗养院某处就爆发出**的声音,乱步带着猫咪走维修管道一直走到某处严格封锁的病房外,他正研究该怎么从医生手里骗出钥匙,三花猫一跃而下变成女子抬脚就将坚实铁门踹倒在地:「么西么西?请问有人在吗?我们是来招聘的!」 缩在墙角对外界丧失反应的少女呆呆看向砸在地面的铁门,怀疑这是块假铁:「你……有没有受伤?」 我可以治疗,请不要怨恨我,好吗? 「什么伤?没有受伤哦!看来你就是被推荐来的新成员啊……」阿薰和乱步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到与谢野晶子身边转了一圈。三花猫摇着尾巴从她背后钻出来,甜甜腻腻的用脸颊去蹭少女手背,发出又甜又奶的「喵咪~」声。 「小猫?」 柔软蓬松的毛髮与亲近的态度有效舒缓与谢野紧张的情绪,乱步看看时间,上前噼手拉起她就向外跑:「跟我走!」 与谢野晶子:「……」 请问我是被什么天使猫咪碰瓷了吗?你们难道是来招聘铲屎官的? 第232章 番外·if53 「先出去再说啦!」乱步把她拉出病房, 猫咪跟在后面围着与谢野的脚跟转来转去。少年低头将猫抱起来塞进她怀里,指了指检修通道:「一直向前,向着有光的地方跑, 我马上就来。」 「咪呜……」猫咪从喉咙里发出略有些焦躁的声音, 尾巴快速摇摆似在催促。乱步推了少女一把:「跑起来,不要停,无论遇到什么都别停!」 「我叫江户川乱步,等下见!」说完他独自转身又回了病房, 不知道窸窸窣窣在里面做什么。 猫尾巴拍在胳膊上又急又快,与谢野晶子鼓起最后的勇气迈开脚步向那少年指出的方向前进, 怀里毛茸又温暖的小动物让她对外面的世界重新升起希望——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不然怎么会有人来救她。能被猫咪这种胆小敏感的生物亲近,那个黑髮少年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她一开始的速度很慢, 渐渐越跑越快, 越跑越快,哪怕跑得唿吸不支也不愿放缓脚步,风和光和梦就在通道另一头, 怀揣着期待与恐惧, 少女在看到斜射进建筑物的金色阳光时停下脚步——会不会, 再次被利用? 我只想救人,只想让受伤生病的人能远离伤病好起来, 就这么一点点小小奢望。求求你们, 不要再逼迫我和我的病人…… 「哦呀?与谢野, 好久不见!」 穿着白色医师外套的黑髮男人笑眯眯转出树干堵在与谢野晶子面前:「没想到福泽阁下愿意为一个陌生少女做到这个地步,嘛……还好我提前做了准备。虽说有些麻烦,不过要对付那种性格老实到极点的人,办法还是有的。」 「吶, 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再一次。」 恶意如同疯狂上涨的潮水般涌向抱着猫的少女,企图将她一同拖入深渊。森医生依旧保持着儒雅斯文的笑意,将手伸向因着恐惧无法继续移动的与谢野晶子。此刻她就像是一座孤岛,四面楚歌无处可逃。 她摇着头向后退,宁可作为精神异常者被终身□□也不愿再替面前这个恶魔为虎作伥。医生笑了笑,仿佛看着顽皮胡闹的小女儿那般纵容道:「那就没办法了,你是知道我的……」 「晶子有了新朋友吶?」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把枪,犹豫一秒钟后将枪口对准晶子怀里抱着的小猫:「为了你的朋友,撒,乖一些。」 又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用伤害迫使我屈服…… 她的手很凉,湿湿滑滑一直在抖,抱着猫的力气很大。 少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将猫咪向后扔开,在医生惊愕的眼神中沖向枪口——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砰!」 枪声没能响起,巨响来源于被砸倒的树干。 与谢野晶子眼看医生被人一脚踹出去砸断不远处碗口粗的小树,向后被拉入温暖柔软的怀抱:「嗯嗯,好孩子。」 两次她都没有看到阿薰使用变身术的瞬间,不知道猫和人是同一个体,森医生却是眼睁睁看着飞出去的三花猫「噗」的变成福泽夫人,在他来不及反应的短暂时间里轻巧点地反身「飞」回来抬脚就踹。 大概估计了一下敌我差距,医生手边出现了一个穿着护士蓬蓬裙举着超大针筒的小女孩。 「温柔的抚摸她吧,爱丽丝。」 少女湛蓝的眼睛空洞版刻,就像一具任人操纵的玩偶。 换一个人也许会怜悯爱丽丝幼弱的外表,但是对于前鬼王来说,这种拟态而已的能量团有什么值得怜惜?阿薰在针筒挥至面前时轻飘飘跳起来踩在针头上借力改变方向,如同预见未来般躲开医生藏在草丛里放的暗枪。 第415页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也无法带走与谢野晶子,但是试探出了福泽夫人的异能力,不失为意外之喜。森医生还不打算与福泽师兄结下死仇,他当然也明白自己不是阿薰对手,举起手正想召回异能生命体投降,不料背后又是一股巨力袭来——分1身术作用下阿薰本体早就悄悄绕到战场背后伺机而动。 异能生命体少女被阿薰的分1身绞断首级消失,本人则踩在他后背上跳了两下:「说实话,我想揍你已经很久了!」 她笑着挽起袖子招唿看傻了的与谢野晶子:「要不要一起来揍这傢伙?你看,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恐惧?不要怕,不要为了这种垃圾封闭自己、放弃自己。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如果说连温柔都是错,这个世界未免太过悲哀。」 说着她一拳锤在医生额角,老大不小的青年立刻爆发出不得了的唿痛声,就好像不是挨揍而是被阉了似的。 用力吸进空气然后再吐出去,反覆数次,与谢野晶子瞪圆眼睛扎稳步伐一边向前走一边同样撸起病号服的袖口:「你这个混蛋!」 随着责骂白生生的小拳头敲在医生脸上—— 「无赖!」 「渣滓!」 「变态!」 长期被□□的「精神异常」者能有多大力气?一顿踢打后森医生脸上只红了几块,阿薰怀疑以这傢伙的脸皮厚度都不一定能破防,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又补了几拳,扒了他的外套撕成布条将大1麻烦就地捆结实了挂在树上随风摇摆。 「你就待在这里反省吧,大变态!」一大一小两个少女对这个「奇行种晴天娃娃」的造型很满意,正拍拍手打算回去找留在后面的同伴,完成后续的乱步恰好从通道口钻出来:「咦?你们已经解决掉了?」 他笑着将手里的东西伸给与谢野晶子:「总算找到了,还给你。」 那是一枚金灿灿的蝴蝶头饰,精巧得不像是工业制品。 「你……怎么会?」晶子看着这枚头饰,怀念中带着浓浓哀伤,乱步又将手向前探:「我可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名侦探,没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我看看?」蝴蝶的造型让阿薰很有好感,她笑着替晶子接过头饰,轻轻抚起她的髮丝将头饰戴好,然后退了一步左右看看满意点头:「很好,漂亮!」 「走吧,阿吉估计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回去吃大餐怎么样?晶子有什么想吃的吗?」她抬脚走在最前面,与谢野晶子摸摸戴在侧首处的金属蝴蝶,突然「哇」的大声嚎啕:「我只是想救人而已,如果你们是救人的一方,请不要犹豫的使用我……」 「什么啊,武装侦探社才不需要你的异能力。」乱步跟在阿薰身后双手抱头侧过来催她:「快点啦,我们只需要你那份温柔就够了,异能力什么的,重要吗?」 「诶?」少女惊讶迷茫的愣在原地,阿薰拐回来推着她向外走:「赶快想想要吃什么嘛,做饭的人也很辛苦啊~」 「名侦探要吃甜咖喱!还要那个甜甜的奶冻布丁!」乱步举起双手表示自己的要求有多么强烈,与谢野晶子回手用力擦掉脸上肆意流淌的眼泪:「和果子,我喜欢和果子。」 武装侦探社喜提又一甜党,甜党队风头无两。咸党队仅剩织田作之助一人苦苦支撑,也许还能加上社长装装门面,总之有点可怜。 三人说说笑笑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繁茂的草木掩映中。 被挂在树上真·风中凌乱的森医生:「……」 不行了,鼻血快要被萌出来了,虽然萝莉都已经长大,但是可以脑补她们还小的样子啊! 双倍萝莉双倍快乐,相比之下被揍一顿都算不上什么……额,还是要算一算的,肋骨好像断了几根…… 「爱丽丝酱,麻烦你。」 红裙小少女再一次凭空出现,这回她眼睛里有了神光,不再像之前那样麻木版刻,就连外形也有些许变化。金色捲髮多了些炸毛,脸上的表情像足与谢野,她挽袖子给垃圾异能力者一脚的动作则很有阿薰的宇智波风范:「林太郎,你这个大变态!」 「啊~求你了,再慢一点被人抓到就不好了,吶,爱丽丝酱?」 「哼!」 走出这所秘密疗养院,福泽先生果然已经在汇合处等待,青色衣衫间染了点锈色,面积不大,被削的人没有生命危险。 「遇到了危险?」一被预料外的麻烦围上他就明白这又是垃圾师弟的伎俩,好在有阿薰和乱步在一起不必担忧,只需处理掉那些阻碍即可。一人断一条手臂而已,养好了不耽误正常工作生活,但是想再跟着人好狠斗勇,那就不可能了。 阿薰把与谢野晶子推出来给他看:「没有什么危险,只遇到变态医生打了他一顿挂树上了。看,可爱吧~」 银髮青年扫了一眼:「与谢野晶子?」 状态果然比曾经见到的要好了许多。 少女侷促的点了下头,青年转身走在最前面:「好好活着,你安全了。」 「耶!大餐!大餐!」乱步跳起老高:「我还要吃焦糖厚蛋烧!豆皮寿司!」 拉拉杂杂零零总总一大堆完全不能搭配在一起的餐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甜。 阿薰向前赶了两步抱着福泽谕吉的胳膊歪头笑看他:「你呢?」 青年耳根有点红,勾起嘴角低头又扭回去看着前方边走边道:「抹茶味的,什么都可以。」 第416页 「不如去吃怀石料理,单独点抹茶再加甜点和果子,至于作之助……就勉强他陪我们吃一顿不辣的大餐好了!」 辣咖喱天天都能吃,怀石料理这么贵的东西可不常有。才不是不能吃辣的宇智波的怨念呢! 第233章 番外·if54 「宇智波老师, 您推荐的新人很有潜力,多谢关照。」小编辑声音数年如一日怯生生,倒是语气里的喜悦之意半点没打折扣:「织田老师的书很快就能付梓,这里想请您题一个序。请您一定不要拒绝, 也是对后辈的鼓励不是么?」 生怕被鸽的编辑撒娇打滚连哄带劝, 终于得到一个简略的「嗯」, 顿时欢天喜地道起谢:「多谢!多谢您!一个月内能写出来就好, 谢谢宇智波老师!这里就不打扰您工作。」 阿薰耐心听到最后, 挂断电话换了个坐姿看向对面前来「应聘」的黑西装少年,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拒绝他。 时间要回到两年前, 装修好办公室和员工宿舍后侦探社拿到了两份许可。一份是侦探执业许可, 一份是异能开业许可,也不知道做什么的, 感觉很厉害就是了。住在家里的三个「社员」迅速互相帮助搬去了员工宿舍,侦探业务的展开也逐渐步上轨道。 有异能特务科的大力扶持, 侦探社不需要从事抓姦和寻回宠物案件也生意红火。就是乱步出「外勤」的机率越来越大, 相应的名气也越来越显。因为他自身的实力以及阿薰的那部纪实,如今提起「侦探」两个字, 业内人士脑海中唯二的除了东京那位总是带着娃娃的绫辻行人外就是横滨这位总是带着猫咪的江户川乱步。 ——据已经升职成为米花町警署长官的目暮警官说,有些粉丝专门给儿子起了个超级贴近他的名字。名侦探表示无所谓,需要保护的普通人只管大力赞美, 他能承受得起! 某一天,乱步从现场出来后说了一句:「我要去买盒哈根达斯, 阿薰姐你在这里等一下啦!」三花猫转转耳朵从他肩膀跳下来, 蹲得端庄又淑女等在邮筒盖子上。不是所有便利店都允许宠物进入,对自身定位很有自知之明的前鬼王主动替侦探减少麻烦,边等他边利用碎片时间梳理毛髮。 她还没来得及用爪爪擦干净飘起来的长毛, 眼前突然变暗。紧接着天旋地转四脚朝天,肉垫下接触的纺织物有些粗糙,黄褐色,目测应该是个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购物袋。 购物袋外传来阵阵对话。 「抓到了吗?抓到了吗?」 「抓到了,三花猫,看上去应该没弄错。」 「prt mafia的首领有病吧,先是下令杀死所有红头髮的少年,紧接着又要抓三花猫……」 「也许是玄学?一定是想要公三花!」 「管他呢,反正只要是prt mafia想要的东西,羊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地面」晃晃悠悠规律摆动,应该是被提在手上带着走。猫咪歪头想想,安静揣起爪爪思考等下要挠胆敢绑架自己的幼崽几下。 谁会真的和小崽子们计较?挠几爪子小惩大诫就是。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袋子被解开,外面大大小小围着一群青少年,为首的是群大孩子,小一些的都站在圈外。 「这只猫是公的还是母的?公的卖掉,母的打死煮一煮。」领头的看了一眼,咂咂嘴只嫌弃这猫不够肥,不过看上去倒也还算干净。 随着他的命令无数小爪子伸过来想要抓住猫尾巴掀起来看看,前鬼王能叫一群熊孩子如此羞辱?当下猫猫拳左冲右突见者有份,但凡挤在前面伸手的都挨了一爪子哎呦大叫。三花猫灵巧跳跃,踩着说「打死煮一煮」的那个小东西又刨又挠,抓得他睁不开眼才心满意足落地一熘烟钻进旁边的铁皮屋子。 「给我抓!我要把这只猫吊死扒了它的皮!疼死了!」 脸上头上全是「五线谱」的少年愤怒大吼,其他同样被猫抓了的孩子同仇敌忾推开铁皮屋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烂掉的门一拥而入。 屋子里关着个橘色头髮的小孩,正面对墙壁坐在被子里发呆。 为首的大孩子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晦气,这傻子怎么在这里?」 橘发少年对外界刺激几乎没有反应,从他被捡回来时起就是这样,又呆又楞。大孩子们几次都想把他扔掉,不过碍于几个女孩求情没有做得太显眼罢了。 「他原来住的地方不是昨晚倒了嘛,临时在这边先安排一下。」马上就有人回答首领的疑惑,少年没好气的挥挥手:「算了算了,别管他,赶紧翻翻找到那只猫。」 其他人立刻四散翻找,根本没考虑橘发少年是否愿意被打扰。 「喂,傻子,我问你,刚才有没有见过一只三花猫钻进来?」 屋子里被翻得鸡犬不宁也没找到一根猫毛,自然有人替首领上前提问。橘发少年混混沌沌仍旧没有反应,少年们也觉得没意思,骂骂咧咧出门又朝其他方向寻找:「是不是挤在地板和草皮之间的缝隙里?」 「找找看。那猫不大,肯定没跑远,抓回来非要收拾一顿不可,抓的真疼。」 稀里哗啦的翻腾声逐渐远去,木呆呆的橘发少年忽然伸手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破烂棉絮,怀里趴着只正在咕噜咕噜打唿噜的三花小猫。 「……」真可爱,耳朵转来转去。这只猫毛茸茸很温暖,身上又那么干净,应该是家养宠物。 第417页 真好,我没有家,但是……猫咪有家。 他摇摇晃晃扶着铁皮墙壁站起来,将猫藏在帽兜里低头向外走——把它送回家吧?它的家人一定很着急。 没走出多远就遇上找猫小分队的几个散兵游勇,有几个少年一向看这连吃两年白饭的傢伙不顺眼,上前推了他一把:「傻子,不好好待在屋子里跑出来干嘛?」 橘发小少年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是无法控制身体,只能呆呆站在原地。那些找猫的男孩可没耐心等他,挨个推了「傻子」一把鱼贯而去。最后一个人有些疑惑,看了眼他背后鼓鼓囊囊的帽兜却只看到一团破破烂烂的内衬,没什么意思撇撇嘴转头跟上同伴。 安全了。 他背着猫向外走,并没有察觉到走着走着背后伸出来个橘**猫头正支棱着耳朵四处看。 这是个什么破烂地方!又脏又臭还特别闷热,就像是放着隔夜饭一个月没洗的碗底那样。「坐骑」埋头沉默着一步一步向上走,蓝色的天空一点一点向宽广处延展。 嗯……阿薰观察着面前的橘色后脑勺看了许久,没忍住,轻轻一跃四爪趴开。橘发小少年只觉头顶一软,略微加了点重量,两只收起爪子的肉垫一左一右扒在自己额角…… 怎么一点戒心也没有,刚才还差点被人类伤害,这会儿就忘了吗?他周身泛起一层浅红,固定住胆大包天敢趴在自己头上看景的贪玩小猫,免得它不小心掉下来。 猫尾巴悠闲的垂在后面左拍拍右拍拍,少年逐渐发现它竟然在用尾巴给自己指示方向。于是他玩心大起,顺着猫咪的意思一直行走,直到尾巴不再敲击,抬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来到一处红砖大楼楼下。 看来要告别了呢,说不定这里就是猫咪的家。 他低头将猫从头顶抱下来,察觉身体一轻的阿薰「喵呜~」叫了一声,从一楼咖啡厅里冲出来个黄色头髮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您总算回来了!」 临时工国木田独步坚持对师母的「宠物」使用敬语,为表谢意硬是拉了送猫回来的橘发少年去办公室小坐。拗不过这个执着又正直的同龄人,橘发少年「努力」三秒后放弃坚持被拖进这座红砖大楼——才、才不是羡慕猫咪有家人! 「师傅,有人送猫回来了!」 一进办公室他就大喊,揉头髮安慰乱步的福泽谕吉抬头就看见抱着三花猫的橘发少年:「你是!」 安静许久,反应比同龄人慢上许多的橘发少年才吐出从来没人耐心等待的名字:「中原……中也。」 青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豁然抬眸:「我知道你是个孤儿,愿意被收养吗?」 收养……?是,给我一个家吗? 「喵嗷嗷~」猫咪从他怀里跳在地上,绕着少年脚踝转了一圈,「啪叽」倒在他满是污渍的鞋子上一点也不嫌脏——啊!我被这只小两脚兽碰伤了,把他留下负责! 中原中也:「……」 被猫碰瓷兼威胁了? 两年后—— 「太宰君,我希望你能潜入这家侦探社打探虚实,前军方异能实验体a5158很可能就躲在那里。」已经在prt mafia站稳脚跟的黑髮青年眯眼笑得纯良。使唤未成年人以身犯险的某人丝毫没有任何愧疚——要不是他已经被福泽夫人列为谢绝往来户哪还用得着便宜这小子! 「不要小看武装侦探社,一不小心可是真会死在那里哦~如果你能成功归来,我可以替你调制安1乐1死药物。」他状似无意说出怂恿之语,百般求死而不得的黑衣少年双眼放光:「那真是太好啦,我这就去!」 「那么,祝你一切顺利,顺便恭喜你加入prt mafia。」 于是,就有了开始那一幕。 阿薰看着找上门自称「应聘」侦探的少年忍不住头疼——这只病歪歪的幼崽有问题吧,身上染着一股子来自森医生的人渣味儿,怎么看都有问题!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我们不太需要武力派,那个……」这是真话,整个侦探社全靠乱步一人,偶尔她也会用写轮眼充个数,其他人全是物理输出,就……有点尴尬。黑衣少年双手合十摆出个极为少女的姿势:「诶!需要的难道不正是我这种聪明小孩吗?」 而我需要的报酬只是事情败漏后毫无痛苦前往彼岸而已,一点也不高! 「这……」总不能真的动手打小孩吧! …… 又过了两年,森医生接到弟子的辞职电话:「么西么西?森先生?嗯,我要辞职。你问为什么?社长家的小宝宝等着我泡牛奶,没空回去替你做事。哎呀,反正你也已经成为首领掌控局面了不是吗?有没有我都一样啦,**的药?不用啦!听说人死后在地狱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呀,所以决定先不死了。就这样,辞职报告会邮寄过去,拜拜~」 是织田作的不香了,还是社长家的宝宝不可爱了,秃头大叔不值得人浪掷青春! 森医生:「……」 武装侦探社,有毒吧? 第234章 番外·火影1 火之国某处。 森林逐渐过渡为草原的缓坡上, 土地龟裂。焦黑与泥泞混杂在一起,芒草和灌木的根系随着土壤散落四处,同样散落四处的还有倒伏在地生死不明的人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各位僱主之间流传出了「只有千手才能抵抗宇智波, 只有宇智波能抵抗千手」的经验之谈。搞得本就彼此看不顺眼的两个忍者家族越发势如水火, 即便不是任务途中, 哪怕路边偶遇也会发展为一场你死活我的混战。 第418页 这回倒不是偶遇, 乃是又一次不得不全力拼杀的战斗。 战场中心位置纠缠着两个人, 其他无论哪一方成员都不敢涉足到他们的战斗中去——席捲天幕的火与拔地而起的树互相攻伐。 真是人类的手段? 稍微拉开一些距离的地方,穿着藏青长袍的青年双目泛红四下里警觉着。他的对手开发出了没见过的新招式, 一不小心很可能……糟了! 空气被突然出现的刀刃搅动, 切入衣衫的瞬间宇智波泉奈就明白自己这次多半得栽。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未出现,一道裹挟着雷电的金色刀势从天而降, 要不是千手白毛躲得快少不得要挨一刀被人一噼两半。 啧!真可惜。 这一刀将战场一分为二,就连打在一起的两位年轻族长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注意力转移至此。天空中有个黄色的影子急速下降, 木龙从无到有崛起于无形想要接住掉下来的人, 却被第二刀月影般的刀势当场斩断。藉助这股反力,那人下落的速度缓了几分。这会儿功夫看清她面貌的宇智波斑愣了一下, 反应迅速释放须佐能乎,蓝色查克拉巨人将手伸向半空,虚虚拢拳把接到的女子放在地面。 黑炸毛, 红眼睛,白皮肤, 尖下巴。这一看就是个宇智波, 不会认错。 「今天先到这里,撤!」 快被疑惑撑死的宇智波斑下令族人全数撤退,要打过几天再打, 反正天天都打,也不在乎这一会儿半会儿的。 深蓝色那一方令行禁止,所有战斗人员立刻带上死伤者与对手脱离接触,如同潮水般收拢至族长身边。青年深深看了一眼张大嘴巴想说些什么的对手,不给他乱用词彙的几乎转身就走。 他带领着族人撤出去有一百多米,这才听到那个缺心眼的傢伙懊恼大吼:「斑——!你骗我!你竟然还有个妹妹——!」 呵,就知道会是这样,还好跑得快。 「俘虏」半路上变成一只三花猫乖巧跟着大部队回到族地,通过简陋的族地大门时斑敢发誓他从毛茸茸的猫脸上看到了震惊与嫌弃。 泉奈早就收了刀,快步走上前飞速捏住猫耳朵扯扯,又拎起她的后颈皮拎到眼前晃晃:「变回来,有话要问你。」 就算是同族,突然冒出来的人也非常可疑,未经盘问根本不可能放松对她的监控。 他松手把猫扔出去,半空中就变成个身量不高的女子轻巧落地:「曾祖父?」 芳龄二十刚出头的宇智波泉奈:「……」 你喊得如此情真意切,要不是我家小孩刚会扶着床板走路我可能就信了! 但她这张脸长得又确实很像自家兄弟,大眼一扫就如同斑和泉奈叠加在一起似的。也可以说正从稚嫩向成熟成长,从宇智波泉奈的方向长得越来越像宇智波斑……就是眉眼间没有那股锐气与傲意,也没有那种碾压一切的气势,加之性别对五官的柔化,她看上去笑眯眯很是温和,疏朗大气。 不提气质,五官实在是像。这也是为什么千手柱间会在他们撤退后大吼一声。 泉奈的眼睛红了,被他盯着的女子也放出红眼睛,一圈人跟对暗号似的此起彼伏红了一遍,扎着小辫的青年走在前面:「跟我来。」 可以确定确实是自家所出的血脉,但是那句「曾祖父」着实骇人。如果她没说谎,那就意味着她来自未来。 这可就不得了了。 「跟着您倒是没问题,但是……」女子迟疑着指指他后腰:「曾祖父您得先处理伤口吧,就算切得不深没伤到脏器,放久了感染也不好。」 斑抄着袖子站在一旁安静听了半晌,听到宝贝弟弟受了伤马上听不下去,上前推他转过去一看,深蓝色族服上果然洇了一小片血迹。 宇智波泉奈吐了下舌头企图「萌」混过关,被兄长用力推向院门。 「你现在就去族医那里,拷问交给我。」说着横了阿薰一眼,看到她肖似弟弟的眼睛时又放缓表情:「只要对家族无害,也别说谎,谁也不会怎么样你。」 「哦,我叫薰。」她报了父亲和爷爷的名字,斑无奈的看着她:「知道了,我要看你的眼睛。」 她说的爷爷还在床边蹒跚学步呢,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所谓的「族长宅邸」,也就是比其他族人多了个可供议事的厅室而已。宇智波斑抬脚捞了个凳子踢到阿薰旁边,又抬脚给自己捞了一个,扎扎实实一坐:「转过来看着我。」 年轻时的伯曾祖父……这个性格,这个脾气,和他在地狱里时不大一样嘛。 「好的,伯曾祖父。」她乖巧坐下放出写轮眼给「老人家」看自己的主要生平过往。 芳龄也就二十郎当岁的宇智波斑:「……」 这一句「伯曾祖父」喊得,肝疼。 半个小时后,族长大宅「咣当」一声巨响,吓得直毛的族人们抬头一看,哦,倒了棵树。 没事,散了吧。 除了刚从族医那里包扎好伤口往家赶的宇智波泉奈外大家都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啥?倒的是树又不是人,谁知道族长因为啥生气发脾气? 泉奈推开家门一进院子就看见兄长揪着「曾孙女」的马尾巴声音吼得飞起:「别人对不住你,你跳哪门子桥?」 「怕什么?往死里揍,我给你兜着,一把火送他全家升天。我扇子呢?」这都哪跟哪啊!青年匆忙上前拦住兄长:「怎么了?老远就听见动静。」 第419页 「这个蠢丫头!」斑气鼓鼓的又扯扯阿薰马尾巴向弟弟抱怨:「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吃了闷亏不照脸打回去,非得捣鼓个两败俱伤的法子自己从桥上跳下去寻死?」 「我跟你说!别人谁的命都比不上你自己的命。你一头下去倒是省心,想没想过父母辛苦养育之恩,想没想过兄长捨命相救之义,想没想过与人有约在先?」 他气得话都比平时多了些:「你给我站到院子里!」 阿薰灰熘熘拖着马尾巴站在院子里反思,这头泉奈上前给了兄长个眼色,斑无比沉痛点了下头——是真的,这崽子真是自家的。 所以才越想越胸闷啊!老子纵横沙场,除了在千手柱间手下偶有吃瘪就没遇上能往眼里放的人物,怎么到了后辈那里就这么怂? 不服就干,还怎么地! ——还真是我的……曾孙女? 宇智波泉奈这才仔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抛开长相不说,她穿着一身黑色有些怪的衣服,应当是男装,但穿在女子身上并没有违和感。黑色上衣外罩了件黄色鳞纹羽织,左边挂着把打刀,腰带间还塞了把短刀。 等等,打刀? 「你是武士,不是忍者?」 青年笑着上前摸摸她的头髮,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提问,阿薰懵懵懂懂跟着点头:「是啊,我是宣誓效忠产屋敷家的剑士。」 没有向主君宣誓效忠就带刀冒充的那叫野武士,和山贼基本同一个意思。 倒也不是没有女子执刀成为武士的先例,这一点泉奈能理解,他想不通的是为啥一个宇智波不做忍者。 就好比你明明是个文学天才却偏偏想不开硬要去搞数理一样,这谁能想得通? 「我从小就不学那些,会一点点忍术还是族兄偷偷教的。」 后来这个族兄窝里反干掉了一大家子…… 泉奈更好奇了:「为什么?」 她有些侷促的转头看向看过自己记忆的斑,后者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说,气都气饱了。」 不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犯蠢了一次,又没犯在这件事上。再说了,不掉链子的宇智波,那能是真实的宇智波么…… 斑突然犀利的扫了她一眼,阿薰缩缩脖子:「因为……因为……」 「因为你死了以后族人都说是伯曾祖父干的,就为了抢夺弟弟的眼睛,后来伯曾祖父又比较嗯嗯嗯嗯……」 她尽量用简短话语描述前因后果,站在台阶上的宇智波斑迸发出短粗嗤笑:「你信?」 阿薰几乎把马尾巴摇出残影。 开玩笑,伯曾祖父把曾祖父当眼珠子看,别说抠弟弟眼睛,弟弟管他要眼睛他都能不带含煳抠出来亲手塞过去。 但是几十年后谁又知道这件事呢?尤其伯曾祖父堪称魔疯的人生后半段,根本没人肯相信宇智波斑曾是个善良温柔的人。就连家族内部也将此人无限妖魔化,与他血脉极近的后代被排斥被孤立也在情理之中。 从头到尾听得没头没脑的宇智波泉奈摁住嘆气的念头耐着性子看向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曾孙女:「算了,给我看看你的记忆。」 就不能相信兄长对事件的分析,这绝对都是千手柱间的错!都是他把哥哥给带坏了! 可恶,明天就把「防火防盗防千手」的标语刷到族地围墙上去! 第235章 番外·火影2 宇智波一族族地。 族长家里接连传来两声巨响, 族人们纷纷放下手里正忙的活计走出去观望,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什么动静,大家又都走回去继续该干嘛干嘛。 宇智波泉奈脸色很不好,特别不好, 非常不好。 得知自己为之倾尽心血的家族几十年后就会灰飞烟灭的消息, 再有城府的人脸色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 没当场气昏过去算他身体结实。 青年抹了把脸, 努力维持着温和的表情拍拍阿薰头顶:「的确是你的不对, 受了委屈怎么能把气撒自己身上呢?哪怕去和与你有婚约的少年好好商量呢,两人未必商量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从桥上跳下去, 你看看, 这不是误人误己?好险没出什么大事,万一真出点事, 那不是叫亲者痛仇者快?你没了,也就给那些欺负你的人省了麻烦, 要是我, 我就非要活着,还非得活得好好的, 气死他们!」 兄弟俩都大略只看了一半,鬼杀队的事已经是别人家的事,他们不感兴趣, 自然也不清楚后来发生过什么…… 曾孙女婿年龄比较大这件事,曾祖父现在还不知道。 说着他左右看看家里的房子, 沉思片刻后沖兄长打了个招唿:「我去将西边的侧屋整一个出来给阿薰暂住, 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来自未来,就……就说是失散多年的妹妹好了。」 否则宇智波薰将面临永无休止的绑架与劫掠。 战场上的惊艷一刀足以说明她本身实力不俗,但是吧……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走那种堂皇正大路子的, 不一定能防范得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忍术。 ——岂止各种稀奇古怪的忍术防范不了,要不是不小心中了稀奇古怪的异能力临时开万花筒躲避,她也不至于在主动巡夜时走错时间线和世界线串到曾祖父年轻的时候来。 斑对于这种事无可无不可,老爹去世都多少年了,总归是自家的崽,侄曾孙女还是「妹妹」,想来他老人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他可不愿意让弟弟拖着受伤的身体去忙活这个,当下开了门喊族老们来三下五除二宣布过这件事,又请了族人帮忙,「族长家从天而降的大小姐」就这么盖章认定正式住进宇智波族地。 第420页 当然有族老对阿薰的身份有所保留,不过在听说她开了「三勾玉」且战力强大后就什么也没说了。族中一向少出女孩,尤其资质较高者更少,族长多一个这样的「妹妹」没什么不好,只要她不作妖,族老们乐得多一个儿媳妇/孙媳妇人选。 连着几日都在和千手打仗,好不容易因为「突发事故」鸣金收兵得以回家休整,人人都想趁着战斗间隙好好和家人相处。也许下次再回来就要被埋进土里,生命节奏被不断催促着加快,整个族地展现出一种病态的欣欣向荣——被生存危机逼迫着抓紧时间成长、繁殖、死亡,个体的价值被压榨到极限。 说不来何时这根线就会崩断。 到那时不知会发生什么。 ——现在有人知道了,通过合族覆灭后的、遗孤的眼睛。 一连数天斑都没有再带人出门继续任务的意思,他怀疑阿薰记忆中「泉奈死亡」的事故就发生在这次战斗中。无论如何,哪怕放弃任务他也不愿失去弟弟,自然比平时显得懈怠许多。也就是因着他实力高出族人一大截,年轻族长的意志无人敢于违抗。 但是,没有任务就没有酬金,同时意味着没有饭吃,一次两次犹可,次数多了全族大大小小百十来口,难道都得困在族地里饿死不成? 除此以外作为带领大家挣扎着求生的族长,斑更加担忧的是几十年后的灭族事件。关于这件事阿薰掌握的情报并不多,事情发生时她还太小,又一直被父母兄长关在家里不怎么接触外界,除了那个「宇智波鼬」外可以说是全无头绪。 一个十三岁的毛孩子灭族宇智波?这话说出去能把千手都给笑死。斑想了想,自己十三岁时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件事,其他族人更不可能,必然是多方力量角逐后的惨烈结果。胸中自有一股悲凉油然而生——看吧,柱间,按照你的想法建立村子果然行不通。这回我可不能再拿族人们的性命陪你做试验。 得想想其他法子改变这种见鬼的命运。 斑在思考这件事,泉奈同样也在思考。身上的伤癒合后他带着阿薰接连拜访了好几位族老,乖巧绵软听话还很给人面子的女孩谁不喜欢?一圈下来「族长家的大小姐」受到广泛赞誉,明明是个看不到极限的强大剑士,大家硬是眼瞎一样只觉得她娇软温和,忍不住担心这样的女孩在外面得吃多少委屈。 宇智波一族极擅脑补,补着补着先入为主就觉得阿薰是受了委屈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和她说话都比平日要轻上几分。连带着私底下对斑的怨言也少了许多……太像了嘛,移情作用,移情作用。 宇智波泉奈:计划通。 等到阿薰把全家人都认了一个遍一周就过去了,这天早上斑下定决心要把这次任务当做失败回復给僱主,一起床换过衣服就见阿薰在院子里砍竹筒。就算是柱又怎么样?每天跑步挥刀的基本功仍旧不能扔。 他看了一会儿,挽起袖子咳了一声提醒她注意就从背后先手攻击——忍者之间的战斗可没谁还摆好架势鞠个躬提醒,说动手就动手。 女子倒转刀锋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用刀身阻拦,顺手将刀架在竹筒上解了刀鞘和「长辈」空手互搏。战斗双方都使用宇智波流体术情况下阿薰力量不足的短板越发明显,斑没什么胜负心,有来有往打了一个小时后他突然变招加大力度,很快捏住侄曾孙女的后颈要害宣布游戏结束。 阿薰不觉得体术输给伯曾祖父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她是没用刀,用了刀胜负究竟如何还不好说。 「以你的年龄来看,体术练到这个程度就行。除非不打算结婚生子,不然也没有继续精研的必要。」他若有所指的瞄了眼架在竹筒上的漂亮打刀,忽然看她这一身非常不顺眼:「走了,正好我要去一趟都城解释任务失败原因,带你去玩。能跟上吗?」 要说长途奔袭,鸣柱还真没怕过。见她点了头,斑边整衣服边向外走:「我去找族老们安排下接下来几天的事,你赶紧收拾,家门口汇合。」 能有什么可收拾的,阿薰转身回去羽织一披日轮刀一挂,摸摸头髮找人帮忙扎了个高马尾就算整理妥当,抄着袖子站在家门口转圈圈等人。 她转了有五、六圈,斑回来了,没什么表情就只抬抬下巴:「行,出发。」 两人一前一后急行军,斑越跑越觉得这个后辈有点意思。无论他如何加速她都能游刃有余坠在后面,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她唿吸的频率与深度都与正常人不大一样,这让他很感兴趣。全速前进的情况下他们只用了一个白天加半个夜晚就赶到火之国都城,阿薰看看破破烂烂的城墙都怀疑这玩意儿能不能撑住自己一刀……感觉好像撑不住。 这也太破旧了,好歹也是一国都城,跟煳弄事儿似的一边一堆土充作角楼,中间连着一壠蚯蚓般的泥巴墙半高不低,已经走到近前了还能看见城内建筑物的屋顶,也不知道能防得住谁。 相比之下连中津的乡下小镇都可称之为「城市」,看来不仅宇智波家穷酸到族地大门用树枝和着泥巴凑合事儿,这是整个时代的问题。 进了城门之后景象又完全不同,略有些「都城」的意思,路边行人来往如织,店铺也都生意红火。 有不懂的地方就要张嘴问,于是她指指被扔在身后的城墙问斑:「伯曾祖父,为什么都城的城墙看上去那么破旧?如果发生战争怎么办。」 第421页 「呵。」斑看了她一眼:「再高的城墙能挡得住我吗?」 阿薰果然侧头想想:「挡不住。」 「那不就得了,既然横竖挡不住,还修它干嘛。」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斜着眼睛扫视破破烂烂的土堆:「这里的战争和你印象中的可能不大一样。承担战争重任的都是忍者,只有忍者,忍者死了,王公大臣和平民百姓便不用死。」 「忍者的战斗力又岂是区区城墙就能阻挡的,不仅我,柱间也一样,包括竹取、日向等等忍族,国与国之间发生战争就是忍族与忍族之间的战争,这种情况下城墙毫无意义。」 他抬起下巴看向位于都城中心的宫殿:「所以我们很难摆脱沦为工具的命运,你能跳出藩篱是件好事,我很高兴。」 「走了,先去挨骂,然后带你买几件新衣服。小小年纪穿得黑不熘秋的,不好看!」 阿薰:「……」 我看您不像是去挨骂,更像是去找茬。还有鬼杀队的制服多好啊,防御一级方便行动,觉得不够个性还能披件羽织,怎么就不好了! 但是想归想,腹诽归腹诽,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怕挨揍。 第236章 番外·火影3 阿薰一直以为, 曾经的伯曾祖父,不说潇洒肆意,至少也是个去留随心的人。完全没想到他责任感能强到这个程度,任务失败还要上门去向委託人回復解释不提, 就连挨骂这种事也……不是, 竟然真有人能且敢指着他破口大骂?! 在地狱生活的伯曾祖父看人一眼就能把路边小孩吓哭, 还活着的、二十多岁时的他就, 额……更像一只吃饱肚子懒洋洋晒太阳的花豹。 你知道他很危险, 但你也知道他对不属于猎物范围的你来说不危险。 进入右大臣府邸,迎接他们的甚至不是管家或主人身边亲近信众的心腹, 随便一个看门的打了声招唿就领身穿深蓝色长袍的男子向内行走。 斑站在原地就跟没听见他招唿一样。阿薰斜了一眼这傢伙, 同样双臂环胸抱着刀一动不动。 看门的对斑的态度嗤之以鼻,一个忍者而已, 摆什么臭架子。但他身侧站着的那位武士表达了不满,僕人就不得不在心底掂量掂量。狐疑片刻后, 这人灰熘熘拐回来向阿薰深鞠一躬:「大人, 请问您……?」 后面的话他不太好问,只能在这里留下给对方随意填补答案的空间。这武士和宇智波的忍者长得太像了, 不过眉宇间略显柔和敦厚而已,看他的刀和衣服质地又都不似凡俗,僕人捉摸不透他们之间的关系。 「呵呵, 」阿薰知道他大约是弄错了自己的性别,单看衣服她确实穿了一身男装, 扎了个高马尾羽织一裹抱着胳膊, 非要说是有点阴柔的少年也很能说服人。懒得和这傢伙解释,她哼了一声抬高下巴眼角也没给看门的留一个。 那僕人就明白这是位惹不起的主,忙点头哈腰道歉拖延时间。另有人进去喊了管家过来请人, 斑这才向着管家抬脚走去。 「哎呀呀,老煳涂了,算算时间宇智波大人也该来回復任务,我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管家可比僕人圆滑得多,就算心里看不起忍者,脸上摆得表情却十足恭敬。斑不和他计较,换了口气打算直说「任务失败」,不料管家又笑得眉毛眼睛都皱到一起:「这么难的任务宇智波都能圆满完成,想来今后有得是见着大人的机会,哈哈哈哈哈哈……」 斑:「……」 算了,不用说了,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 等会儿带侄曾孙女逛街应该不会遇上那个蠢货,别往有赌场的地方去就行,应该没这么倒霉? 阿薰眨眨眼睛,把疑问咽回肚子里,跟着伯曾祖父往右大臣见客人的地方走。 管家走在最前面拉拉杂杂的啰嗦,三五句话之间就要搀一句打听「武士大人」的消息。他实在是太唠叨了,斑没好气的堵了一句:「这是我妹妹,不是忍者,回家探亲而已。」 管家立刻闭了嘴,悄悄用眼角扫描阿薰,很快被她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武士吗? 管家:嗯,你们绝对是一家子没错! 来到广间外,消息早已传入右大臣耳朵里。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两个体面年老女僕前来先请了「妹妹」踏上延廊入和室落座,把「兄长」撂在外面好一会儿才有人随意喊了他站在延廊下等待听用。 阿薰本想扭头直接走人,斑咳了一声,她这才低头乖乖跟着女僕坐在广间西侧绘着彩画的槅门下,解刀礼貌侧放在右手边,举动礼仪一看就是跟在主君左右很有规矩的正经武士。 右大臣是个留着两撇小鬍子的中年瘦子,脸色蜡黄,鼻子就像是挂在脸上的肉肠一样,整张脸就是出悲剧。他又不是什么有气量的人,长成这幅德行自然看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满心愤懑,倒是对他同样漂亮的「妹妹」很有兴趣。 他先虚虚向阿薰问了她主君好,拖拖拉拉自说自话寒暄了一堆,眼见这女孩子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什么都打听不出来,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她哥哥身上。 理论上来说,这位大臣没有做错任何事。武士属于「士」,而忍者充其量最多是个「自由民」,这二者之间身份的鸿沟大得不是一星半点,大臣的态度符合时下社会环境的主流。 「那个什么,宇智波先生,是吧?回復任务怎么这么晚呢,害得我差点在朝堂上丢了颜面。」他顿了顿,看忍者没有任何解释的想法,心里既满意又觉得讨厌——这傢伙不对失误狡辩让他满意,讨厌是因为自己似乎被「底层」给鄙视了。 第422页 ——自信点,把那个「似乎」去掉,他就是在默默鄙视你。 要不是看在宇智波还算好用的份儿上! 右大臣恨恨瞪了眼垂手站在延廊下的男子,挥袖让他退下去跟管家领酬金,转而笑向阿薰:「不知道宇智波君要在都城驻留多长时间?贵主肯定不是火之国的人,啊哈哈哈哈,可需要些许资助?」 阿薰撑着膝盖低头向他辞行:「不劳您费心,家主对火之国没有任何想法,这里就不耽误您,告辞。」 说完起身提刀就走,象徵性退了一步以示礼貌,转身背对着这傢伙阔步离去。 「真是英姿飒爽。」他捋着鬍子感嘆了一句,丝毫没察觉到别人都快被他讨厌死了。 等了一会儿斑用两根手指捏着个捲轴出来,见到阿薰沖她点点头,两人沉默着被聒噪管家送出大门,女孩子这才深深吐出口气:「什么玩意儿。」 「哼,不是玩意儿。」 斑翻了个白眼:「走了,人还能和猪狗计较?带你玩儿去。」 他的意思是——你被自己养的猪给喷了一身猪食,能喷回去吗? 那必然不能,吃猪肉的时候高兴就行了。 然后他领着侄孙女在火之国都城逛了一圈,园林啊,湖景啊,歌舞伎啊,热闹的杂耍以及路边戴着火男面具跳诙谐舞的小丫头,挨个看了一遍。逛到过了中午,他换了个方向:「去自家开的情报据点吃午饭,你怕不怕进花街?」 要是嫌弃就不去,在外面吃寿司或者其他料理。 没想到阿薰竟然非常懂行的又解了刀递给他:「我看见您能把东西藏在捲轴里?」 所有人进花街一律都要卸下武器,这是规矩。 短刀被腰带和羽织盖住,打刀可藏不起来。 斑接过刀掂了掂点点头:「好刀!」说着将日轮刀塞进捲轴扔还给阿薰:「拿好你的武器。」 她好奇的捧着这捲纸上下颠倒着看,又用力甩了甩,并没有甩出来什么。斑笑了一声忍住,扭开脸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泉奈的曾孙女,真可爱。 花街就是一条街,从头到尾星罗棋布各种料亭水亭以及花楼,就像是把京都风的艺伎和吉原流的游女合併在一处,有雅有俗,雅俗共赏。斑敢往这边走,正是因为宇智波家在这里经营着一处料亭,明面上做花柳生意,实际上藉此搜罗情报,也是族人们交汇的据点。 料亭的名字很有趣,名叫「秋风屋」,外面一个供客人驻足观赏的小空地,铺了干净白石一直延伸到门口。入口两侧竖着浅黄色古朴内敛的幛子拉门,拉门脚下石槽里是疏疏斜斜几杆翠竹。石灯笼旁站着迎客的伙计,一看长相就知道是个宇智波。 斑带着阿薰直走到幛子拉门外,伙计来回看看,弯腰鞠了一躬拉开门请他们进去。鸣柱非常守礼的主动将木屐退在木地板外,立刻有人奉上室内软鞋拥着「贵客」往楼上主家自留的隔间去。 「想吃什么自己点。」进了隔间斑大喇喇就往蒲团上一坐,阿薰犹豫片刻,抬头看着族人笑道:「族长平时点什么就上什么,照样来两份。」 伯曾祖父的审美没问题,口味也值得信任。 很快这个族人就端了甜茶和两份豆皮寿司上来,怕族长的「妹妹」吃不饱还特意多补了一份儿红豆大福。阿薰提起筷子戳戳q弹饱满的大福又对那族人加了一句:「麻烦你把这个再备三份儿,等下带走。」 带回去给谁吃不言而喻,斑觉得很好,果然自家小孩比别人家的要聪明且乖巧。 午饭后等到日头偏西,他站起来往外走:「去给你做两身衣服换着穿,等会儿再回来拿大福。」 「哦,好。」阿薰不和他客气,「老人家」心里美滋滋。 绸缎庄不是自家开的,不过是姻亲日向家开的,和自家开的没什么太大区别。一见宇智波族长带着「妹妹」来做新衣服,慌乱片刻后脑门上裹了根白布条的族长兄弟出来接待客人:「咦?斑先生,传闻竟然是真的?」 他好奇且含蓄的看了眼阿薰沖她点点头,目光中尽是亲近。宇智波斑的妹妹嘛,谁不好奇呢? 阿薰颔首还礼,有些冷淡但礼节完备,这个日向就更高兴了——两家是多年的姻亲啊,难得宇智波家出了个姑娘,不知道日向有没有机会?总出不进什么的,略有些亏。 斑瞥了一眼张嘴怼他怼得肆无忌惮:「别看了,她已经定过婚约。」 宇智波信守誓约,也尊重族人,哪怕这门子婚约未经家中长辈首肯,只要孩子们高兴,他全无所谓。 第237章 番外·火影4 阿薰在亲戚家经营的绸缎庄里转了一圈, 捡着不好不坏不贵也不便宜的布料要了两匹。日向族长的兄弟点头笑着让族中妇人来帮忙丈量尺寸,又从布料堆中抽了一块出来搭配着非要送她件羽织——娶不进门也没关系,宇智波斑的妹妹,有可能嫁给个普通人吗?将来少不得有合作的时候, 小小卖个人情又不值什么。 斑明白他的意思, 点了下头, 阿薰才收了礼物。 「也不用等, 恰好过几天族里有互相来往走亲戚的, 顺手给您带过去。」 日向同样是擅长瞳术与体术的忍族,做衣服没有失手可能, 因此非常自信无需返工。阿薰临走前多添了一句:「要宽松些不妨碍活动, 多谢。」 第423页 替她量尺寸的妇人笑开来答道:「放心,绝对不耽误和人动手。」 走出绸缎庄, 看看天色不算早,斑就决定回去提了红豆大福带上侄曾孙女走人。这一趟拿到意外中的酬金, 得赶紧置换成物资充实仓库。 买粮食和生活物资可不能在都城买, 亏死了,所以要在半途绕一个圈去往田之国再回族地。 他心里明白阿薰只是暂居, 将来必然得回到自己所在的时空间去,倒也不怕她跟着四处看。能泄露什么啊?泄露给谁啊? 杞人忧天。 回到自家据点族人奉上一个捲轴,他这才转身对乖乖跟在身后一整天的女孩子解释:「我要往田之国去把酬金换成物资, 想去就一起去,不想去你带着大福回族地, 或者留在这里多玩几天, 随便。」 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玩的?阿薰自然要跟着伯曾祖父去其他地方看看,当下表示想去田之国。在情报据点工作的族人都很有眼色,飞快取了套新族服装在捲轴里交给阿薰做备用衣物。她手里有了三个捲轴, 嫌这玩意儿碍事,刚想把装着刀的打开,斑伸手过来摁住,一个套一个最后只剩一个:「拿好。」 竟然还能这样! ——也就宇智波比别人「财大气粗」些能这么玩,从漩涡手里购买空白储物捲轴难道不要钱的吗? 从火之国都城出发前往田之国,中途花费的时间和从族地跑到都城相差无几。阿薰站在山坡上乡下望,这里果然不愧号称「田之国」,农田一片连着一片望不见边,作物眼看即将丰收。 正在这个时候土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动,饱满的稻穗瞬间东倒西歪,紧接着地面隆起形成一片土墙,狠狠砸在从另一个方向冲出来的黑衣忍者身上。 欣赏丰收景象的阿薰「……」 你们他妈的眼瞎啊!没看见这里是稻田马上就要收割了吗?打什么打,招人恨死了! 斑同样皱起眉头,不等他动手,身边「乖巧可爱」的侄曾孙女已经化作一道电弧笔直冲出去一刀剁碎土遁忍者弄出来的土墙。他站在高处看得清楚,盛怒之中出手的女子仍旧选择反转刀身不以刀刃沖人。 不杀人吗? 只见她击碎土墙后横刀分别向两边拍,交战双方一人脸上挨了一记,瞬间肿起老高,又红又亮宛如即将吐丝的蚕宝宝。 「滚出农田!」 鸣柱出手,两个普通忍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照脸锤的晕头转向,抬头张嘴想骂却在看清她身上藏蓝色的长袍和红眼睛后哑火——好像是个宇智波呢,打不过,惹不起,怎么办? 她用刀鞘捅捅这两个吓得直愣的傢伙:「再说一遍,滚出农田,听懂了没?」 懂了懂了! 一惊一乍的两个忍者灰熘熘撤出被打砸得一团稀烂的田地,阿薰上前照着腿窝一人又给了一脚:「跪直了看看你们做得好事!给我向被毁掉的粮食谢罪啊你们这些傢伙!」 两个忍者:「……」 就这?就这?就因为这个? 不就是块地吗,至于不至于啊! 阿薰被他们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差点爆出万花筒:「农人辛辛苦苦了一年,混蛋!你们不吃粮食的吗?」 「呵,和蠢货讲什么。」斑抄着袖子从山岗上走下来:「土之国和风之国的忍者,我以为你们能更懂得珍惜粮食的道理,然而……我可能还是太高看你们了。」 他低头看着这两人,冷不防旁边灌木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斑连头都没抬随手摺了根树枝当做苦无投过去,两个穿着补丁短衣粗手粗脚的农人连滚带爬跑出来。 「饶、饶命啊忍者大人!」 农人扑在斑脚下没头没脑五体投地祈求活命。他们的恐惧是真实的,他们的嘶吼是真实的,想要活下去的渴求也是真实的。 斑挪开脚步不理他们——开什么玩笑?他还不至于没品到为难几个手无寸铁的种田汉。 但是普通忍者可不会这样,通常情况下遭遇忍者战斗的平民少有能生还者,就算他们没被打斗波及而死去,事后也会被清理痕迹的后续部队杀死以防泄密。 宇智波的高傲建立在绝对实力上,他们不屑如此行事。 阿薰把那两个忍者扔在一旁,走到农人面前蹲下来和他们搭话:「我陪兄长来买些粮食,抱歉吓到你们了。这片麦子折多少钱?」 看到问话的换成那位武士,农人立刻转变态度,恐惧变为敬重,他们带着些许讨好答话:「回大人,并不贵重的。我们知道是您和先生阻止了那两个傢伙,只要能让他们别再过来,损失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 话里话外是怕被忍者报復的意思。 斑盯住那两个忍者等着看侄曾孙女会怎么做。 阿薰点头应了农人所请,起身走回来抬脚踢踢两个忍者:「去把地里的损失挽救一下,挽救多少你们就少挨多少拳。」 跑是跑不了的,根本跑不掉。一个岩系忍者一个土系忍者满肚子苦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收拾善后。 土地重新翻涌,能被捡起来的麦子都用忍术筛出来堆放一旁。结束后两个农人点头哈腰恨不得跪下给他们道谢,阿薰又让他们将剩余田地收拾妥当。为了能早点完事,她借过镰刀一起跳入田埂弯腰帮忙,斑看了一会儿看不下去,取出打仗用的大镰刀刷刷两下稻谷就倒了一片。 第424页 农人感激不尽,忙催家中老小将山中所得果实肉干取出来分赠四个帮忙的好心人。又是殷勤劝水,又苦苦留饭:「多谢大人们好心,不然收割这些粮食也能累死人,别看种了这么多,没有一粒能吃进自己肚子里,唉。谢谢诸位。」 阿薰放下袖子看着那两个若有所思的忍者:「我姑且把你们当做人看。那么你们应当知道,土地一年一产,错过就是错过,种地的人也至少要长到十五岁才派得上用场。毁一季庄稼,饿一年肚子,毁一村人口,十五年没有物资。这是很容易就能弄懂的事情。」 「忍者不种粮,想有粮食吃就必须让农人活下去,明白吗?宇智波会盯着这里,田之国没有粮食,我们也要挨饿,全都记在你们头上。」 千言万语也没最后一句「宇智波盯着你们」有用,两个忍者恨不得就地把自己埋进土里。这算什么?平白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上身。 「知道了,今后不会搅扰农人毁坏农田,不用你多说。」意识到今天不会丢掉性命,风之国的忍者嘟囔了一句,回头看看阿薰又看看斑,钻进密林迅速消失不见。 土之国的忍者跑得比他还快。 ——就算宇智波不盯着他也不会再来报復。忍者终究是人,也有人性。面对淳朴感恩的农人,被他们用崇拜感激的目光看着,比接受委託换取佣金更让人有满足感。 那是被尊重被接纳的满足,比之仅仅果腹要高级得多的快乐。 「我僭越了,伯曾祖父,但是……」 斑抬起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那是你的俘虏和猎物,怎么处理全由你自己说了算,不必问我。」 老实巴交扎着手站在旁边等待的农人见人走远,这才点着头上前一步再次道谢,又提到他们想买粮的事儿:「说实话,这里粮不大好。我亲戚服侍的大人家有更饱满价格还公道的,不介意我领您二位去看看?」 这就涉及到斑的知识盲区了,原来粮食还有既饱满且便宜的?这等好事此前可没人提醒过,能不掺陈粮就不错……当然他从前也不曾伸手帮过那些弱得没法看的平民,最多不肆意打杀而已。 于是他们跟着农人去了他亲戚家,又通过这个亲戚见到了粮食商人。 商人见佃农带了个忍者来面前,吓了一大跳。正欲闭门谢客,阿薰忙上前说是自己委託忍者代为收粮食,头一次来,自然要多带个人手。 那人看着她身上深蓝色的宇智波族服半信半疑,直看到她腰间的刀,又看到无论她说什么青年都点头答应,这才信以为真:「吓死我了,既然是武士大人买粮食,一定是庄好买卖,请您跟我来。」 他引顾客去粮仓看过,斑抓了把金灿灿的谷粒放在手心碾碎,当下点头报出实际数量。谷子很好,饱满且干燥,散发着新粮淡淡的清香,可以想像去掉谷壳蒸熟后是何等美味。 「带谷壳便宜些,不带谷壳贵一些。」商人自豪的拍拍粮仓向顾客人介绍:「我建议买带壳的,好收藏,退下的谷壳还能饲养动物不算浪费。脱壳的除非家大业大马上吃尽,不然太不划算。」 斑立刻拍板决定买带谷壳的粮食,糠这种东西饿急了的人也能拿来充飢,不存在消耗不掉的问题。从前买粮,一不小心就会被剋扣些重量,哪像这次如此顺利不说那粮商还主动添了半斗算作路上损耗。 他们谈了个好价格,比及付款,阿薰看看伯曾祖父,他抬起下巴:「那个给你装过刀的捲轴里就是酬金。」 「您也不怕我一不小心给弄丢了。」她愣了一下才从那堆一个套一个的捲轴里找到他说的那个,结了帐,装了粮食,将小捲轴还给斑:「还是交给您,算下来够全族吃上一季呢。」 「随你。」他接了捲轴往怀里一塞:「丢了就当交次学费,让你学会怎么保护好财物以免被盗取。」 阿薰:「……」 好贵! 第238章 番外·火影5 主要任务完成, 一时又没什么紧急情况,斑也不急着回族地,就带了阿薰往自己早年曾发现过的绝景处边逛边往家走。 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些地方都不是他自己发现的, 或者说, 知道这些地方的并不只有他一人。 也许是侥倖心理,也许是真的忘记……宇智波嘛,总有掉链子的时候, 常规操作。 逛到第三天傍晚,斑正打算转道汤之国再去看看那边的烟花铺子,正站着和阿薰说话,话音未落一阵黑风卷着烟尘冲到面前, 就跟头下山野猪似的。不等两人反应, 只见灰尘中跳出个高大魁梧的长髮男子,堵在前者面前张嘴就嚎:「斑!我找了你好久!」 尾音里还带了点小委屈,和着他五大三粗的形象听得鸣柱一抖——您真不合适卖萌啊, 这个高度和厚度, 怎么看也萌不起来呢。 斑:看在那份任务酬金换来的粮食份儿上, 忍了! 目光往旁边一转就看见傻掉的侄曾孙女,他急忙一掌撑在这傢伙脸上把他推出一臂距离。 「薰, 这是千手一族的族长, 千手柱间,也是我少年时代的挚友。」 依照这几日她的表现,不说别的,至少看在长辈面子上礼节不会出错。然而没想到的是女孩子竟然「哧熘」钻进斑背后, 攥着他的头髮小心翼翼露出一只眼睛上下打量。 「这就是妹妹吗?斑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千手家的柱间, 你好呀!怎么称唿?」 第425页 两只眼睛都露了出来,她躲在长辈身后小小声道:「您喊我名字就可以。」 原来这就是哥哥茂耳提面命必须躲着走的千手,还是头一次近距离见到活的呢!要不是他爽朗的态度与豪迈的笑声莫名贴合自己非常敬重的炎柱炼狱杏寿郎,鸣柱简直恨不得连头髮丝都不要露出去。 「怎么了?」 斑侧头看了眼侄曾孙女毛绒绒的头顶,不勉强她必须和自己的朋友打成一片。倒是阿薰这会儿特别实诚的说了实话:「我哥哥说『防火防盗防千手』,还说『千手会把落单的宇智波拐走』,最可怕的是和他们在一起会变笨!」 甚至还有「再不听话就不要你,扔去千手家吃糠咽菜做童养媳」之类的威胁。 ——从小吓到大,堪称童年阴影。 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 「斑!你竟然这么和妹妹描述我?我笨吗?」高壮青年愤愤不平往好友身后伸手企图把他「妹妹」抓出来和她解释,斑当然不愿意,抬胳膊架开他噼头就打。 好在只是友人间的小打小闹,两个小时后以平局告终,阿薰蹲在路边大石头后面打了个哈欠。 「所以说,我哪里笨了?还是泉奈这么告诉你的?」 爽朗的大嗓门突然在背后响起,阿薰吓得原地一跳「噗」一下变成三花猫钻进斑的头髮不肯出来。 ——这个人非常危险。就算他笑得跟隔壁邻居家奋力拆墙的哈士奇一样,仍旧能够感知到此人周身洋溢着的磅礴生命力,以及不逊于伯曾祖父的血腥味。 「不要吓唬我家小孩子!」 用木分1身这种忍术突袭别人家的小姑娘,还被大家长抓个正着,不挨揍才有鬼。一颗爆烈火球照脸砸来,木分1身熊熊燃烧瞬间变成一块焦炭。 黑壮汉子嘟嘴往地上一坐,跟座铁塔变成礁石似的缩成一团碎碎念:「我真的有那么笨吗?扉间这么说,现在连斑也这么说,好失败……」 念着念着整个人逐渐消沉下去,像株腐朽的大树慢慢冒出一朵又一朵毒蘑菇。 斑突然就觉得,没见过面的曾侄孙半点没说错,和千手混在一处很有可能被他们拉低智商。这个教育方针没毛病! 他也不理长满黑线和蘑菇的某人,抓出曾侄孙女摸摸头毛往地上一放,三花猫「噗」的变回来,阿薰红了脸:「对不起……」 昏昏欲睡时被人悄无声息靠近背后,吓得她差点拔刀! 「行了,下次别躲,直接打。打完再说,我给你兜着。」 反正打不死,往死里打也没关系。 无视好友「嘤嘤嘤」的可怕表情,斑努力想要挡住不良源头免得自家小孩被教坏:「刚才已经和你讨论过,走了。去汤之国然后回家,再玩泉奈得着急。」 「哦!」 阿薰乖乖点头,绕了一圈小心绕过千手柱间,左手始终压在刀镡上警戒着他。 对于她这种有些「怂」的状态既理解又不满,以千手柱间的实力被忌惮很正常,但你这么胆小就不行了。斑经过时突然启动一腿将柱间扫倒,在他「嗷嗷嗷嗷」的唿痛声中教育曾侄孙女:「有什么可怕的,你看,一脚就踹倒了!」 「不是啦,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活着的千手,也不能说怕,就是……就是怪怪的。就像传说中的怪物勐地在眼前蹦跶那样,有点难以接受。」 开玩笑,连鬼王都敢硬怼,鸣柱怎么会真害怕个活人? 斑行走的脚步勐然停驻,眉头紧皱:「你说你没有见过活着的千手?为什么?」 女孩子抿起嘴眨眨眼睛不说话——和宇智波一样玩儿完了呗!唯一一个还活着的好像也年纪一大把了常年流浪不着家。 宇智波灭族乃内外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考虑到自家人一贯以来的性格和作风,斑并不觉得这件事无法理解。但是千手……那样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粗糙抗造的忍族,又领着一班围前围后抱大腿的小弟,怎么可能完蛋的比宇智波还早。 灭族事件发生在阿薰幼年时期。换句话说,很可能在这孩子出生之前千手就没有人了,所以她才没见过「活的千手」。也正是因着这个原因,她哥哥才会频频拿一个不存在的忍族作为假想敌来吓唬她。 宇智波坚持的更久些呢。 嘶……忽然有点骄傲是怎么回事? 柱间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对于阿薰那句「头一次见活的千手」非常困惑。千手忍族是火之国非常活跃的忍者,哪怕普通人也少有从小到大没见过千手的更别提一个宇智波……尤其「活的」这个词组,让他无端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这傢伙一点也不蠢,内里和外表背道而驰般精明。 他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果断从地上一跃而起,厚着脸皮跟在祖孙俩身后一直跟到汤之国…… ——这傢伙,是不是变态? 阿薰用眼神询问斑,后者抹了把脸:「他就是那样,所幸为人可靠,等下找个僻静处可以将真相告之,毕竟也不仅仅是宇智波一族的事。」 「……」 伯曾祖父,这个状态不太对吧?千手……似乎是宇智波的仇敌来着? 「小崽子,那些有的没的不用你去想。」 他没好气拍拍女孩子头顶:「你不必勉强自己站在家族立场,好不容易跳出去挺直嵴柱站着,难道还想再爬回来给人跪下吗?」 第426页 「知——道——啦——」 已然摸清他底线的女孩子笑出两颗小虎牙:「伯曾祖父,想吃和果子。」 和果子啊,有点小贵,不过既然是侄曾孙女开口点名,贵也得吃! 「明白了。」 追在后面尾随了一路竖着耳朵的千手柱间脚下一软脸剎到好友身侧,颤颤巍巍伸出手道:「斑!你竟然……」 「闭嘴!一个字也不许说,否则滚蛋!」宇智波斑给了他一脚,原本打算在自家情报局点停留休整的,临时多了个累赘肯定不能去,唯有另闢他途。 还好汤之国别的不多温泉最多,相应的旅舍静室也多。斑找了一处生意冷清的小院子,开写轮眼扫过一遍确认无人埋伏才拉开架势打算谈话。见他这么慎重,千手柱间也严肃起来,左掏右掏砸了个封印捲轴在地上鬼鬼祟祟压低声音:「斑,你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大一个孙女了?快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反覆忍耐心头邪火,他沖阿薰挥挥手:「能控制写轮眼吧?直接给他看记忆,懒得花时间说!」 柱间兴致勃勃盯着女孩子瞬间变红的眼睛看了三秒,表情从憨笑直线下滑至凝重最终定格为面无表情。毫无阻碍安全退出瞳术,这个面貌憨厚的汉子大力沖鸣柱怒吼:「别人犯错,你死什么!有什么难关不能想尽方法度过!」 炸毛都快被他吼起的风给吹直了。 斑立刻吼回去:「凶什么凶!吓到阿薰!」 当我是个死的吗? 他马上放缓语气:「那真的很难,我知道,确实几乎是个死局。但也只是『几乎』不是吗?」 「阿薰啊,真了不起,太了不起了!不肯向命运屈服低头的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能够自始至终自律的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为了保护他人甘愿隐入黑夜的你,实在是太了不起了!比我们这些所谓的长辈都要了不起!」 他向她竖起大拇指高声赞扬,坐在旁边怒目而视的斑也骄傲抬起下巴:「哼,你也不看是谁家的孩子。」 阿薰鼓鼓腮帮子,用力把脸朝旁边扭开:「就算被你这样赞美,我也不会高兴,哼!」 嗯,祖孙两个连「哼」都哼得一样,这绝对是亲生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宇智波家的孩子很出色,这太好了!但是我相信我们千手家的孩子,也一定能同样出色!」 莫名自信的柱间重新情绪高昂:「没关系,最糟糕的结果我已经知道了,即便如此忍者们也逐渐获得自由了不是吗?我能接受这个结果,并且相信在此基础上必将会有更好的方案!」 「相信我吧,斑。我们一起建立一个村子,就像儿时理想。」 这个男人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生就会发光。 但是宇智波斑没有再如从前那样一次又一次默默应允,他给了个非常含蓄委婉的拒绝:「我会考虑。」 与此同时,一道凌厉刀芒出现在涡之国海岸边,深渊巨口般的黑色通道中走出个满头银髮身着青衫的男子。他年纪有些大了,气质沉稳端肃,嘴角抿起看向虚空中的某一点,宽松的羽织袖子随着海风翻卷。 「就是这里……」 找到阿薰了。 第239章 番外·火影6 族长带着「妹妹」出门四处玩了大半个月才回家, 进入族地第一件事就是将採购的粮食取出来平均分配各家各户。 这次的粮食饱满干燥,实乃上等中的上等,哪怕贵人家中仓储也不过如此。族人们自然各个惊喜, 这一天族地上空欢快的笑声就没有消失过。 泉奈知道哥哥要将任务当做失败处理, 但是眼下的情景,怎么看都不像没拿到酬金的样子——该不会是一气之下扫荡了僱主家的粮仓吧! 斑看了阿薰一眼,压低声音对弟弟据实以告:「千手那边先一步认了任务失败……」 「怎么可能?那个千手白毛能同意?」泉奈表示我怎么就那么不信? 看在吃掉伯曾祖父那么多私房钱的份儿上, 侄曾孙女假装后来没遇上某千手族长。她保持视线平稳笑容和煦,看着斑用捲轴里那三盒红豆大福哄得曾祖父不再继续深究——总觉得似乎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技能! 随着最后一粒粮食被捡拾干净,斑将发生在田之国及之前的事详细说过一遍,泉奈若有所思:「忍者被歧视被憎恨的命运太不公平了!」 「谁说不是呢。」在家里彻底放松的斑挥挥手:「你先把粮食带回家去, 然后再回来商量这件事。」 「行。哦, 对了。」青年提起袋子用空着的手拍拍脑门:「日向家托人捎了几个盒子来说是给阿薰的,我顺手带过来,等着。」 说着直接**去了旁边院子, 很快传出孩童清脆笑声。斑挑起眉毛逗阿薰:「正在笑的就是你祖父, 遇到了记得要问好。」 这句话没法子答, 鸣柱唯有装傻。 为了保密宇智波泉奈甚至没有告诉妻子她的真实身份,阿薰也不好贸然跑进曾祖父家里接近还是幼儿的祖父, 万一引起误会可就尴尬了。 宇智波们本就不是什么热络性子, 各家之间大多奉行「有事隔墙喊话,无事莫挨老子」的习惯,任何未经允许随意进入他人「领地」的行为都可能会导致「训练场见」的后果……所以阿薰不想给自己找刺激。 泉奈很快就带着个布包重新出现,开启沉重话题前他先将装新衣服的盒子推给阿薰:「去换过看看, 我没有打开过,不知道什么样呢。」 第427页 盒子里是一套白衣灰色绔裤,一套粉底白梅和服, 一件雪花绞浴衣,一件蓝色暗纹羽织。羽织颜色比宇智波族服颜色略浅,搭配白衣非常亮眼,显得人很是儒雅斯文——这套更接近男士衣着的剪裁几乎对身体没有任何束缚,无论使用体术还是刀术都非常舒适。 阿薰自己穿鬼杀队制服早就穿惯了,自然喜欢方便行动的,但斑和泉奈则一至认定还是粉□□白小裙子更适合年轻姑娘。 至于「雪花绞」,这是一类纺织技法和纹样的通称,也算种源远流长的古老技艺,正是根据这件浴衣阿薰才大致判断出曾祖父和伯曾祖父生活的时代更近似于上弦一黑死牟还是人类时的年代。 还真是……怎么说呢,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推算,她足足比阿吉大了三百年还有余。 「柱间又一次向我提起握手言和共建村子的事……我没有答应。」 斑理顺思路就开始表述:「有前车之鑑在那里放着,我不能拿族人们的性命开玩笑。宇智波的性格是改不了的,迁入村子迟早还得走上灭族老路。」 泉奈听完长出一口气:「兄长你能想通就最好了。我不同意千手的提案并非仅出于世仇这一个因素,主要也是考虑到两族常年不和,硬挤在一处早晚要出事,何必呢?」 「所以我在想,为什么宇智波不能联合姻亲们自己建立村子……」斑有些犹豫。 他觉得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才华,也不喜欢屁股后面跟一群人。 兄弟两个商量来商量去,偷偷吃了好几只红豆大福的阿薰突然冒出一句:「为什么是村子?」 「为什么非要建立一个村子?压迫忍者的是不合理的制度与习俗,就算建了个村子,又能怎么样?」 忍者聚居在一起,只会将忍族与忍族之间的战争转变为忍村与忍村之间的战争,最多无非从清一色菜刀队改为分工团战,唯一的变化大约是惨烈程度越发加深…… 「不要再让忍者这一职业存在不就行了?」女孩子的表情单纯又无辜:「说到底,别人歧视的并不是出身,职业,教育,以及肤色,而是行为。不加控制的力量,与无度放纵的**。」 宇智波憎恨伤害过自己亲人的千手,推己及人,普通人便也是如此看待忍者这个整体。从根源上消除逼迫武人成为忍者的力量,不再有肆意杀戮的行为,自然就不会再被迫屈服于□□纵被嫌恶的命运。 宇智波斑:「……」 宇智波泉奈:「……」 小姑娘,看不出来,你胆子很大嘛!这是准备掀起革命要造反的路子吧? 「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做?」泉奈单手撑着下巴对这个思路很有兴趣——这才对宇智波的路子,为什么非得委曲求全与千手合作折腾个全是累赘的村子,想不通! 阿薰擦掉手上的糖粉用小拇指挠挠后脑勺:「和伯曾祖父出门这么久,我发现大陆上所有国家都各自为政,忍族也是自由迁徙。所以……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直接立国?火之国不好下手不是还有其他国家。」 院子里再次陷入沉默。 这种完全摆脱忍者身份,跳出忍族视野的观点新奇又大胆,却也该死的极富诱惑力——忍者成为国家的主人,只这一点就足以令被压迫的人心头火热。 「这样搞,是要天下大乱的……」泉奈幽幽道了一句,紧接着话音一转:「不过我觉得可行,比折腾什么破村子有出息,听上去也让人更有干劲。」 以宇智波的力量来看,最困难的不是造反,而是造反成功后对社会秩序的重立。但这不正是斑的懵懂理想吗? 现阶段社会发展程度还无法支撑后世那些先进政治体制,民智未开的状态下「清醒独1裁」比「混乱民1主」更适合政令推广落实。 「啧,」斑摸摸下巴,弟弟想试试,侄曾孙女也想试试,那就试试呗!最多不过提前灭族的结局嘛,万一成功了呢? 既然打算动手,下手目标就得好好选择了。 火之国肯定不行,千手及其附庸家族太麻烦了,闹心。水之国不行,属性不匹配。风之国和土之国也不行,不毛之地,纯属没事找事……算来算去兄弟俩一起将目光放在了老家雷之国上—— 仅次于火之国的领土面积,天气略冷农业稍欠但矿产丰富,还有那么长的海岸线,一番加减后各有千秋。 最重要的是宇智波祖上曾经阔过,这个「阔」指得就是有先祖在雷之国宫廷中担任过高官,甚至还有爵位。后来阖族迁徙这个爵位也没被收回去,就这么稀里煳涂一直挂着…… 也就是说,作为族长直系血脉的阿薰,还真是个官宦人家的大小姐。 这是份珍贵的政治资源。 贵族背刺国主上位乃是常规操作,无论如何不至于让官吏和平民无法接受,至于其他忍族会有什么想法……开玩笑,宇智波什么时候在乎过菜鸡的感受? 再看如今雷之国国主继位后的所作所为……嘛……只能说他印章盖得真清楚。 随便换个脑子正常点的人都能比他做得好。 同行衬托,最为致命,宇智波兄弟一致认为他是头咩咩叫的肥羊。 方向一旦确定,该採取何种行动就变得无比明确。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族老和青壮们开会——大家一起往一个方向努力才是正途,他可不想到头来被自己人给坑了。 第428页 其实也不必费多少口舌,泉奈和阿薰各自亮出眼睛往斑身后一站,全族上下再没有不一样的声音。 三个万花筒,其中一个甚至级别更高,还有什么话说?头再铁也得被这三位锤烂,跟着干不就完了么。 再者「大小姐」也说了,事成之后各家子弟就不必再为嘴里一口粮食与人性命相搏,做个能随意选择职业的普通人有多好! 倒是泉奈没有想到曾孙女竟是个永恆万花筒,立刻拉了她往没人处询问…… 第二天他就笑着对哥哥说眼睛不舒服,想请哥哥的好朋友来帮忙检查一下。大陆上最优秀的医疗忍者……就是千手柱间,泉奈表示反正宇智波准备搬家不和千手继续死磕了,没必要再排斥他们。 斑一听弟弟说眼睛不舒服,那还了得,立刻出门单挑推平了千手族地的大门指名道姓「请医生」。如此标准的「医闹」姿态吓得阿薰跟在后面随时准备补救……医闹会有什么下场,鸣柱再清楚不过。 ——还好千手相对比较老实,听自家族长说他能解决就真信了,纷纷四散离去。 唯独他的弟弟千手扉间不同意,在柱间各种胳膊肘向外拐的撒泼打滚后他最终故意提了个为难人的要求:「如果宇智波能替千手去涡之国解决掉盘踞在山中的尾兽,我就点头放大哥随你们去。否则,没门!」 消灭尾兽足以消耗掉宇智波部分力量,这样就算放大哥让去给宇智波泉奈治眼睛千手也不会吃亏。 反正千手家的二把手这个时候是这么想的。 第240章 番外·火影7 涡之国位于火之国东南方, 毗邻广袤大洋前线,是火之国的附属国,国中代官竟然是千手姻亲漩涡一族。但是漩涡人口较少, 对于尾兽啊, 其他忍族啊,乃至于自然灾害的抵御能力相对较低,时不时需要亲戚千手家来人帮些忙。 除了以忍族之身成为代官外, 漩涡忍族有一个其他忍族都没有的特点——大陆上所有忍族通用的捲轴以及封印术十之八、九都出自漩涡之手,因此他们生活颇为富裕,也不怎么出门接委託,小日子过得比较宅。 千手柱间的未婚妻正是漩涡一族族长的女儿, 如今还是个小姑娘放在娘家娇养着。千手扉间提出要宇智波代为处理掉尾兽也有想在亲戚面前装个逼的念头, 当然,削弱宇智波的力量更是重点。 ——宇智波泉奈说要放下世仇成见就真的放下?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吗? 然而一向用鼻孔看他的宇智波斑居然低头答应了!不但答应甚至还带着秘藏的「妹妹」启程出发前往涡之国。 同行者除了彻底放飞自我就差没飘上天空的柱间外自然还有生怕哥哥被宇智波拐走的扉间……没办法,摊上如此兄长, 除了一次又一次原谅他还能怎样?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投胎时不长眼。 柱间在关于好友的事情上嘴巴紧得前所未有, 明知阿薰身份仍旧当她真是斑的「妹妹」, 语气表情浑然天成,自然得半点看不出他乃是知情人。 这就是天然黑吧, 绝对的天然黑, 说谎的造诣已然达到「无我之境」。 斑……其实就是带着侄曾孙女四处玩,一只尾兽而已,对于别人来说难于上青天,对于宇智波嘛…… 「阿薰想要养宠物吗?」他侧头看了眼微微低头压着刀镡跟在左右的女子, 她用力摇头:「毛多么?会掉毛么?」 家里有我一只毛绒绒就足够了,不需要其他小妖精来争夺阿吉的注意力。 假装自己很正经,其实真的很正经的千手扉间动了动耳朵。才, 才不是期待尾兽皮毛,合理监控宇智波而已,真的! 斑转回去重新看向前方:「不知道,谁没事儿抓尾兽玩。连生物都不算,大约只是某种能量聚合体。」 「嗯?」对异常生物尤其敏感的鸣柱握紧刀首:「怪物?」 「差不多吧。」长得不是很可爱,侄曾孙女不喜欢很正常。那就算了,勉强收做自己的通灵兽,就当是跑这一趟的酬劳。 正说着,目标山谷中传来勐兽巨吼,隔着几片山头就能看到橘红色的两只巨大耳朵溅射着火焰,是九尾无事可做在引颈咆哮。平时尾兽大多都处于昏睡状态没什么危险,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各地频频传来尾兽清醒后造成破坏的消息。 阿薰脚下发力瞬间提速,如同雷电拉开距离将三位「长辈」统统扔在身后——任由这头怪兽继续大力践踏恐怕会引发地震和山体滑坡,零星散落在丘陵中居住的人就要倒大霉。 这里又毗邻海岸,万一惹得海底地动搞出海啸可不是开玩笑的! 尾兽是什么东西,能有人命重要? 这是自战场上从天而降那两刀以来鸣柱头一回主动拔刀攻击,深红色绚烂的火焰上裹着层层电网,紫色电蛇上下游动发出「噼噼啪啪」的微型爆炸声。 【雷之唿吸·霹雳一闪】【火之神神乐·碧落天】 刀光之后,被击溃的查克拉聚合体勐烈爆炸,释放出大量炽烈能量。斑顶着须佐能乎急速挡在她身前拦下犹如海潮般的高温查克拉流,千手兄弟紧跟其后——扉间的表情非常不好。这个新出现的宇智波战力恐怖,意味着两族之间力量不再平衡,他是有心提醒兄长提前下手剷除威胁……但用毛领子想也知道绝对会被他拒绝。 妈的,只要是关于宇智波斑的事,大哥的胳膊肘就从来没在自己家里待过。 第429页 尾兽是不死不灭的查克拉团,挨了鸣柱两刀褪掉厚重外壳,就只剩下作为核心的一只胖狐狸,屁股后面有九条尾巴。 阿薰盯着那堆尾巴看了许久,小心翼翼用刀鞘戳戳缩水昏死过去的猎物:「这么多光秃秃的尾巴,看上去有点不可名状是怎么回事?」 斑也有些嫌弃,不过想到未来的计划,还是忍住了把这玩意儿签做契约通灵兽。其他八只可能更丑,至少这只胖乎乎的,看多了勉强有点丑萌的错觉。 等他收起须佐能乎的查克拉屏障,千手扉间再有话想说也说不出来——九尾都被抓走了,他能说什么?让宇智波斑把装进兜里的东西交出来?他敢肯定话没说完就会挨揍,而且自己的亲哥还很有可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任由某人行兇。 谁叫宇智波泉奈放话说是不再记恨千手了呢,柱间认为这是两族彻底和好打破藩篱的预兆,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任何人破坏这个「大好局面」。 呵,等你明白被骗了我就看着你哭! 这么大的动静,漩涡自然察觉,又有数日前千手传来的消息,这会儿扶老携幼出来看热闹。 啧啧啧,宇智波的脸,那是真好看,无论性别年龄,无差别的好看。尤其当他们安安静静或站或坐时,简直就是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美好画卷。 「事情已经办完了,干脆去漩涡家吃午饭嘛。吃完午饭我们商量一下关于村子的事呗?」柱间做苍蝇搓手状眼巴巴看着好友。夹在友人和弟弟之间左右为难,如今终于有一方肯让步,他恨不得出去绕着火之国跑上几圈以示庆祝。 这话扉间难得点头附议,主要是想压着哥哥赶紧把嫂子娶进门——难得都来了岳父岳母家里嘛,总要表现表现。就算再讨厌宇智波,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忍族是忍者大陆的池面人物,拿出来撑门面很有效果。 和宇智波开打的千手,和宇智波融洽的千手,在附属家族眼睛里的分量……区别甚大。所以他纵容了兄长的「胡闹」。 斑当然没意见,有人伺候还不好么,吃你家亲戚一顿饭怎么了?我还没嫌弃漩涡寒碜配不上我曾孙女呢。 漩涡一族更没意见,他们这里盘踞的尾兽可不止一只,海里也泡着一个呢,除掉九尾相当于解除腹背受敌的窘境。又有难得安静的宇智波可以围观,乐观敦厚的漩涡们高高兴兴拥簇着亲戚和他的朋友进了族地。 别说什么安全不安全,宇智波斑往这里一站,只要他不发火动手,再没什么不安全的。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斑先生的妹妹和他长得那么像,那女孩子却一点也不会让人产生畏惧之感。顽皮孩童甚至敢跑到她面前盯着她勐瞧,然后再红着脸跑开回家闹着和父母要个「照那样漂亮」的媳妇儿…… 再看斑先生,额,不敢看,怕挨揍。 亲戚带着客人来吃饭,招待他们的必然是漩涡族长。如今这位族长是前任千手族长的小舅子,也就是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的舅父。他是个相貌圆润亲和的中年人,喊了女儿来和定亲多年的未婚夫相处,然后很有眼色的加倍和蔼关照着阿薰:「我们这里靠海嘛,海味多些,有没有不喜欢吃的啊?我叫他们收拾时注意点。」 阿薰很是客气的谢过他,只说客随主便,把漩涡族长惊喜的差点团团转——宇智波啊!宇智波和他好言好语说话啊,这事儿够他吹足下半辈子了。 漩涡族长生怕自己粗鲁冒犯了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宇智波大小姐,忙不迭又喊族人去请日前刚从海边救回自家好几个年轻人的贵客一起来凑个热闹。 「那位先生,严谨端肃,守正自持,令人尊重,从海兽嘴下救了好几个年轻人不说还肯接受我们这些泥腿子招待,也是个不同于俗流的人物。我不会说话,不如请福泽先生来略坐一坐,免得唐突斑先生和大小姐。」 他倒是笑呵呵的,没意识到「福泽」这个姓氏带来的影响——斑愣了一会儿就去看阿薰,女孩子挠了下头髮耳朵根烧得厉害。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这个姓氏又不是很大众化,加之漩涡族长的描述,阿薰觉得很难认错人。 她笑得又乖又软看向伯曾祖父,衷心希望他身体健康心脏强健,至少能撑住看到曾孙女婿的年龄后坚持着别昏过去…… 「我记得与你有婚约的人家似乎姓福泽?」斑有些拿不定主意,这算是半个自家人吧,但又是头一次见,该拿个什么态度……突然就有种嫁女儿的心态了,觉得全天下所有姓福泽的傢伙都是个威胁。 阿薰抿嘴笑得乖巧可爱:「应该是阿吉不放心想法子来找我。但是吧,您知道的,我不是犯了回蠢么,后来因着种种原因也算皆大欢喜,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有些疑惑,然后这些疑惑在看到来者后瞬间变作讶然——怪不得她吞吞吐吐说不出来,这位福泽先生,年龄都快比自己大一倍了! 以时下忍者的平均年龄来看……算了不看了,果然还是要揍一顿柱间出出气,全都是他的错! 要不是他搞的那个什么破村子,宇智波怎么会灭族?宇智波不灭族我们家大小姐怎么会流落他乡,要不是阿薰流落他乡怎么会被欺负!要不是被欺负狠了怎么会犯蠢?要不是犯蠢怎么会出现这种尴尬的局面?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千手柱间的错! 第430页 第241章 番外·火影8 漩涡族长好心请了令人尊重的「长者」与贵客见面, 就是有点摸不太清楚为什么气氛在某一瞬间突然变得险恶。 ——很快又收了回去重归平静。 宇智波信守契约,又看在阿薰脸面上,斑收敛火气低头默默酝酿——还能怎么办!曾孙女婿也曾是个令人欣赏的青葱少年, 奈何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岁月无痕……他总不能再去责怪他们。 一个歷经九死一生不改其志, 另一个茕茕而立形影相弔二十几年,足以证明一切。 斑自认又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老古板,除了担忧曾孙女将来独自被留在世间着实可怜, 对于这门有乡老见证的婚事……到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不认也没用,没见阿薰红着耳朵都快把衣角给搓烂了么!你出息呢?餵给九尾吃了? 柱间扉间都注意到了宇智波「兄妹」的异常,明里暗里打量起稳稳噹噹坐在陪客席上沉默喝茶的青衫男子——这人一头银髮,气息内敛, 面容严肃, 看久了忍不住就要反省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啧,这是什么神奇的属性? 一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心不在焉,没有发生什么暴力事件但也足以让人消化不良。斑几乎什么都没吃, 安静坐到散席沉着嗓音对福泽谕吉说了一句「跟我来」, 臭着脸转身向外就走。 漩涡族长看看千手柱间面露难色, 后者会意点头追了上去——这是亲戚家的恩人,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保护。 阿薰也没怎么吃东西, 垫脚趴在树干后面悄悄看走到另一头去谈话的两个人。 伯曾祖父应该不会和阿吉动手……吧? 千手扉间走留在最后面仔细观察宇智波斑的「妹妹」, 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怀春少女,躲在树后偷看心上人的姿势不要太标准,呆毛摇来摇去,连耳朵都红了。 在?宇智波这个姓氏和这些起到限定作用的形容词有什么实质联繫?为什么要把它们放在一起?引发恐慌进而蒸发理智的新战术吗? 他这边正经歷激烈的头脑风暴, 眼看大哥被斑拎着领子扔回来都没来得及出声抗议。 柱间努力和阿薰一起挤在树后探头悄悄看,两人一高一矮错开,正好是猫头上面又摞了个狗头的模样, 倒也相安无事。 「阿薰呀,这个人认识斑吗?我很早就认识斑了哦!就在距离族地不远的南贺川边~」 按照正常套路女孩子会提出疑问,然后他就可以顺其自然把打水漂的故事再讲一遍。如果有鬼杀队的其他人在这里一定会提醒他千万别提任何与福泽谕吉有关的问题否则后果不堪想像,可惜不存在如果,他步入了一个误区。 「你是说阿吉?嗯嗯~嘿嘿嘿,伯曾祖父说你是值得信任的人,我可以告诉你,我和阿吉的故事……」 等她讲完两个半小时过去了,千手柱间蚊香眼下面挂着泪花:「嘤!实在是太感人了!」 「是吧!阿吉可好啦!」已经很久没人听自己讲「过去的故事」,阿薰立刻将哥哥茂的警告扔到脑后,顿时觉得这个千手还不错。柱间打算再接再厉也讲上几个小时,斑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走了,先回族地,有什么话回家继续说。」 福泽谕吉径直走到树旁接住跳出来落进怀里的妻子,略带歉意看向千手兄弟请他们代为向漩涡族长辞行:「内子体弱顽皮,这就先送她回娘家,不再多留。」 这傢伙两刀干掉了一头尾兽啊!你跟我说她体弱?她要是体弱,我是什么? 一时槽点太多,千手扉间无语凝噎。 柱间突然一下子机灵起来:「扉间,传话的事就由你来做,我还要去给泉奈看眼睛呢。千手可不能食言。」 千手扉间:「……」 妈的!忘了这趟出来是为了消耗宇智波的有生力量,不是陪他们出来游玩蹭饭! 不等他反应过来发出愤怒的声音,大哥就已经带着他离家出走的胳膊肘跟着宇智波斑跑了,同样跑掉的还有年龄相差过大的福泽夫妇。 果然大哥才是投胎投错了的傢伙吧。 又担心弟弟的眼睛,又担心侄曾孙女的婚事,斑没有再突发奇想半路拐弯,径直从涡之国直线赶回族地。一回家就看到弟弟端着杯子等在族地大门外迎接,老实人宇智波斑感动不已接过水一口闷下去,没走出多远就「咣当」倒地不起。 「你这药,下得有点重啊……」 柱间抽抽着嘴角不知该作何评价,还好扉间不会这么坑兄! 宇智波泉奈端着领一只杯子边喝边走,顺便给了他一缕余光:「看在你和我哥哥的友谊份儿上,换眼手术上些心。」 真正眼睛出问题的人其实是宇智波斑,他使用写轮眼的频率太密集了,自身查克拉量又大,对眼周环境的压榨几乎达到极限。这人又特别能忍,哪怕疼得暴躁也硬是不动声色。 除了真正关心他的亲弟弟和对肢体反应极为敏感的曾孙女,谁也没发现族长已经站在失明的边缘摇摇欲坠。同样的,如果没有阿薰在,泉奈万万没法放任自己和兄长一起陷入麻醉状态。 天上掉下来的这个曾孙女,真是来得好! 千手柱间操刀动手,兄弟换眼的手书非常顺利。宇智波泉奈的愿望实在是太强烈了,难以兼容移植的写轮眼在融合新查克拉环境后迅速成活,斑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眼睛发生新变化—— 第431页 永恆不灭的万花筒。 两个。 失明危机得以解除当然是好事,然而得知是和亲弟弟更换了眼球后斑立刻暴怒,揪起「庸医」一顿暴打……涡之国的那一顿还寄存着没来得及动手呢,数罪併罚,千手柱间你死定了! 不用说,麻药肯定是这傢伙提供的,也一定是这傢伙怂恿泉奈做这么危险的事。他不觉得自己失明是多大件事,牵涉到弟弟就又是另一种情况。 泉奈还小着呢,不懂事,你千手柱间难道也不懂事吗? 千手族长蹿到宇智波族长家门口的树上不敢下去——宇智波泉奈曾孙女都那么大了啊!你看看啊!你好意思说他「还小、不懂事」? 我怀疑你就是迁怒想揍我,别硬找理由! 斑一怒之下抬手就是个火球,郁郁葱葱的大树变成一株火炬,柱间飘然落地,两人立刻毫不相让打作一团。 这种奇怪的医患关系阿薰已经懒得去管了,拉着福泽谕吉笑嘻嘻向宇智波泉奈介绍:「曾祖父,这是阿吉,我们在一起呢。」 嘲笑千手柱间正笑得高兴的宇智波泉奈瞬间哑火:「……」 这人年纪都快比你曾祖父的爹还大了,亏你好意思用暱称称唿! 福泽谕吉早就年纪这种事看淡,每天不因为这个被人调侃几句都是意外,听多自然习惯。他向扎着小辫子的青年鞠了一躬淡然道:「曾祖父。」 恶趣味也是故意的,几天前宇智波斑听他这么喊时的表情更加精彩。 「咔擦!」 烧倒在地的那株大树完美演绎他此刻内心的波动。 晴天霹雳。 突然很想毁约,就不能挑个年轻些的曾孙女婿吗? 阿薰坚定的用眼神表示不能。 他嘆了口气抹抹脸:「行吧,你就跟兄长一样死心眼。将来可别哭!」 哭就回家哭,家里地方大。 这会儿功夫跑出族地打架的两人也较上了劲,蓝色查克拉巨人和木质佛陀相对耸立,很快巨人解体崩溃佛陀化作焦炭,没过多长时间斑自己回来:「我把柱间打发走了,趁这段时间实行计划!」 说着走过弟弟和曾孙女一人后脑勺轻轻给了一掌:「下次不许再这样合伙煳弄我,听见了没有!」 祖孙两个一起低头同频:「听见了,我错惹……」 下次还敢。 福泽谕吉恍然大悟,妻子这个顽皮的毛病总算找到根源。 斑横了他们一眼,上前扳着弟弟脸左看右看,确定他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泉奈。」 泉奈就是他的「安全装置」。 阿薰攥紧福泽谕吉的袖子抬头看他,他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抬手放在她头顶揉揉。 安心,我会尽量陪着你一直走下去,也会在地狱安静等待,无论需要等上多久。 族长的失明危机安然解除,族人也有统一的行动目标,宇智波的行动力令人嘆为观止。头一天被其他小忍族发现迁徙,第二天雷之国国主就撤销了对这个忍族曾经的「叛国裁定」。 宇智波忍族消失了,一个月后雷之国换了主君,坐在大名位置上的是个皮肤白皙表情臭得要死的黑髮青年。 作为族长,天然继承了祖上留下来的那个不着四六的「爵位」,再不耐烦也得顶在最前面。 斑捏捏手里的竹管,横竖一个字也不想写,干脆就把曾孙女夫妇两个提供的草稿当做正选让人放了出去——雷之国从这一天开始将所有指定期限内不愿迁走的忍族收归国有编为军队由国家供养,同时不允许非官方首肯的任何民间组织持有武器,招募青壮年开垦荒地组织远洋船队,还对矿产行业进行调整,统一管理。 这个动静不可谓不大,一时之间雷之国成了整个大陆的众矢之的,各家忍族受僱于主君潜入行刺,企图将这个「异类」彻底抹杀…… 可惜有一个算一个,所有忍者只要去了的就回不来,统统被「热情好客」的雷之国留下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 真的不是我们不努力,雷之国的主君……我们不是对手啊! 第242章 番外·火影9 宇智波忍族从火之国消失大半年之后, 暗杀任务终于摆到了千手面前。 按照一般惯例,像雷之国这种情况,应当由其国内忍者抵御源源不绝的外来刺杀, 然后混战,哪一家忍者坚持到最后还有作战能力,就算哪家赢得战争。听上去颇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如今年月套路就是这么个套路。 然而雷之国的新老闆偏偏不按照这个套路走, 说取缔忍者就取缔忍者, 只有国家统一供给的军队,没有家族性质的私人武装。成建制且毫无后顾之忧的军队战斗力自然比那些小股小股与流寇无异的忍者要高上数级, 及时投降的除去武器抓走就此下落不明, 负隅顽抗者没有二话当场打死……你来我往打了几场后忍族便不愿再将族人白填进这个无底洞。 理论上死磕的人并不多,但是雷之国拒不释放俘虏,又不知道把人都弄到哪里去了,搞得小型忍族人心惶惶——生怕族人死都不能死个痛快。 既然正面战场无法取得胜利,那就只能採取暗杀的策略。别人都007,你偏要不一样,各国主君只能选择把这个「我和你们不一样」主义的新同行干掉, 免得自家员工羡慕进而跟着学。 第432页 但是新问题再一次出现。 只要有人非法携带政令明列的武器在身上进入雷之国, 一旦被发现被抓到就又是杳无音信。 那有人要说我不从设立检查站的哨卡走不行么? 请翻开地图看看,雷之国三面环海孤悬海外,只有西南方两个连续接壤的无主小国作为通道连接大陆,除非能驾船穿越迷雾重重的深邃大洋,否则这个设想就只能是个设想。但要驾驶能够抵御风暴的船队靠近, 也就没有悄悄潜入一说,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 至于那些成功潜入的高手们也……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事实上,前仆后继多少忍族, 全部有去无回,私下里有传闻说这些消失的忍者会如同幽灵般偶尔冒头,然后又带着亲戚邻里阖族人间蒸发……就有点小恐怖。 这还只是忍者,更多平民的动向没有被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在意过,他们跑得更快。 距离较远的土之国风之国感触不深,那两个没有常驻忍族驻扎的小国主君可就有点受不了。原因无他,治下平民一窝一窝携家带口扶老携幼全无踪迹,不仅脸上无光,钱袋也受影响。 人口重要资源,虽能再生却又积累缓慢。 ——以往没有注意过,直到收税时这两个小国才发现靠近边境线的地方基本十室九空,竟然整村整村都跑了。本就贫瘠的农田再次抛荒,粮食没有,人头税更没有,这是从根本上被人挖空墙脚要彻底垮台的节奏。 有痕迹表明这些人最终都跑去了雷之国,所以问题来了,雷之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任务最终摆在千手面前。 以往这种一定会惹火上身的「脏活」千手多半不愿接。但这次不一样,火之国主君应那两个快要垮台的小国哭求,下令要求千手必须接下任务,这才请动了千手的二把手千手扉间出门展开行动。 说到底,火之国主君并不在意千手是否真能暗杀成功,他更希望这个在自己地盘上住了上百年的古老家族去摸摸雷之国神秘新老闆的底细。据说这人脾气暴躁,除此以外就只有「生得极好」这个形容……这样的情报一点用处也没有! 千手人口众多,总不会像那些没出息的小忍族凭空消失吧? 于是千手扉间换了身普普通通的宽松族服,一应武器全部藏在贴身安放的捲轴里,背上行囊假装自己是个四处兜售自制药物的游医,就这么晃晃悠悠前往雷之国。 他边逛边走速度缓慢,一周之后才进入紧邻雷之国的小国——即便是「都城」的街道也非常萧条,路人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或窃喜或沮丧的表情。 略有些诡异。 白髮青年看了一会儿,随手拦了个面容愁苦的人询问,得到的答案竟然是「没能通过搬迁申请」? 「哎呀,你不知道,一开始随便怎么搬雷之国都不管,那些人太幸运了。如今没点本事的想要搬过去,根本不可能,唉……早知道就早些动身了……光一家几口的人头税就能省下不少。」 那人唉声嘆气向千手扉间埋怨,他这才得知雷之国对于平民竟然是不收人头税的! 人头税这种东西,千百年来已经形成定例。突然听说有老闆不收这份钱,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清楚别扭在哪里。 一个人所能表达的内容始终有限,于是他又拦了个满面喜色的人打听,那人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拉着他的袖子道:「我家里代代都是好木工手艺人,没想到凭着这个竟然得到允许,我可要早早回去收拾东西。」 「恭喜恭喜。」千手扉间和气的祝贺他,转头就问:「雷之国有什么值得搬去的?您看我能试试么?」 「你这人,」那个人跟看猩猩似的诧异看着他:「你竟然不知道?雷之国没有忍者,大街上不许打斗,安全得很。税收得低,国内不设关卡,生意买卖都好做。禁止交易人口,鳏寡孤独都有安身之地,还肯请先生带着崽子们读书识字,好处太多一时都说不完。你往前走到接壤处的关口,去填张单子,只旅行游玩的话不禁人数,自己去看看就知道那边日子有多好过。」 千手扉间:「……」 怪不得,只要这人说得有一半是真话,就足以让人理解为何平民大举迁徙。 他将背着的行囊向上甩了一下,谢过路人后迈开大步朝他指点的方向走去,依照普通人的速度又走了一天半,这才走到雷之国与这个小国交界的地方——狭长的大陆通道上修建着一处数层楼高的关卡,扼守进出境的要害之处,熙熙攘攘几乎比火之国的都城还要热闹。 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驻军逐一核实身份,除了紧张激动外并没有不耐烦的表情。千手扉间问过后随便挑了一条也跟着排,周围都是和他一样背着行囊的商人。 正在观望中队伍最前方突然传来阵阵惊唿,旁边一个排队的行商显然经验丰富对其他人解释:「多半是有人不守规矩被维护秩序的巡查队扔出来了,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忍者蠢兮兮企图矇混过关。」 「怎么说?」自然有其他头一次来的人追问,混在队伍中的白髮青年挂着游刃有余的浅笑竖起耳朵听人炫耀见识:「雷之国取缔忍者,除了正规军队和维护治安的巡查队外不许人带二尺以上开刃武器满大街乱走。包括那些会爆炸的,飞镖啊什么的,都不行。动手打架也不行,弄坏公共设施不管谁一概都要赔偿。」 第433页 有本事别被抓到,一被抓到就是盐田矿山渔场三选一,做满六个月才能带着扣除罚金的工钱和一身衣服滚蛋。 为什么是六个月?因为罚款数额太大,一般忍者不卖身都交不起。交不起就坐牢,查克拉一禁往监狱里一扔,天天吃糠咽菜闻着外面又是鱼又是肉的香味儿……没人能坚持住。 忍者都是拿钱办事的人,就像野猫一样给猫粮咱们就有缘,对主君丝毫没什么忠诚节操之类的底线。只要不是事关家族生存的要紧秘密……有啥可坚守? 他们卖老闆卖得炉火纯青,吐干净情报然后屁颠颠去做工赎身。往往做着做着忍者们就会发现可以在雷之国做任何法律不曾禁止的事,哪怕支个摊子打把势卖艺都比在老家日子过得好。更别提那些遁术熟练能去从事基础建设的,只要一个人就能养活全家,还不必担忧老老小小遭到仇敌报復,简直是从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听完行商讲述千手扉间哑然,他沉思着随队伍前进,什么时候排到跟前了都不知道。 负责检查的竟然是一个日向和一个宇智波,露天摆放的桌子旁坐着个懒洋洋的奈良……后者也算是和千手有一腿的小忍族,他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混进了雷之国。 这个奈良明显认识千手二把手,看到递上去的假身份抽抽嘴角,没话找话引走宇智波和日向的注意力制造机会。白髮青年挑眉接过他盖过章塞回来的临时证件,不再废话迅速穿过这处关卡。 关卡背后是座小城,一半破旧不堪正在扩建另一半已经建设完毕人头攒动。 商队载着货物往来不绝,暂且落脚的移民们刚好能找到工作稳定生活,然后再做打算逐渐向中心迁徙。 千手扉间随便找了个同方向的商队再次混入其中,没几天便与领队混熟,凭藉着对草药的了解很得众人青眼。他就这么暂且领了队医的工作安静潜伏,商队行走沿途果然再也没有任何检查关卡,没有官吏抽成,更没有山贼打劫,旅途顺利得不可思议。 哪怕在物产丰富地形平坦的火之国也不会如此,各大主城中自有城主设立关隘收取过路费充实私库,像雷之国这样的,绝无仅有。 第243章 番外·火影10 商队一路径直向北, 中途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抵达雷之国国都出云城才遇上第二道关卡。这里的检查比边境要严格许多,但也仅对普通人而言是这样。 负责查验的队伍中老样子既有日向又有宇智波, 看来他们早已迁入这个国家,看上去适应良好。千手扉间不敢肯定查克拉波动会不会引起巡查队注意,他也不确定这里有没有见过自己的敌人。宇智波也好日向也好,都是凭眼睛吃饭的忍族, 毒辣得很。 反覆权衡后只能找个藉口脱离商队, 白髮青年放弃使用一定会引起怀疑的变身术,仔细变装为一个提着药箱的老人, 再一次有惊无险通过关卡。 出云城中曾经有过千手的据点, 但是早在雷之国宣布取缔忍者时就被盯上。他们当然不愿意留下,唯有按照要求准时撤离。如今再次潜入城中,就只能全靠自己想法子躲藏。他当然来过出云城,对这里的基本城市布局也较为熟悉,可当千手扉间再一次来到这座躺在半山腰上的城市却哑然发现它好像穿了件新衣。 亭台楼阁以及旧日宫殿全没有任何变化,大变样的是脚下的道路,是路边的民居, 是整齐划一的商铺, 以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不一定所有人都面带微笑,但全部满怀期待一脸自信。 他站在曾经千手的据点外,如今这里变成了一处专供商队停放驮畜车队的空地。一个走路忽高忽低腿脚不便的汉子拎着长柄铁夹、提着袋子从这些牲畜后头走过,见到粪便就夹起来塞进袋子,然后从怀里掏出根炭笔在制造秽物的牛马屁股上做个记号。 铲屎也不是白铲的, 只有足额缴纳服务费用后才能凭收据兑换清洗剂洗掉这些记号,不然就顶着这个图案满大街被人笑话去吧。 饶是如此,这里的气味也不大好闻, 周围行人纷纷捂着鼻子加快速度离开此地。 隐隐约约觉得好像被针对,白髮青年换了条路往另一个曾经的据点走。嗯,这里不再是「停车场」,而是专门交易海产和活禽活畜的市集——同样臭烘烘的。 雷之国这是看千手不顺眼吗?接连走了好几处,所有曾经的据点全都被改为民生必要但又不邻居欢迎的设施。 所以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 他边走边看直到夜晚降临才找到一处便宜客舍落脚,打算趁夜色摸进大名府一探究竟。 雷之国并不是没有忍者,时不时走过的巡查队里大小忍族成员一个不少。只不过不再如从前那般各自为政,也无需佩戴护额之类证明身份的东西,只统一携带必要武器,连衣服也都一样。他们走过大街小巷,遇见熟人还会笑着挥手打招唿,表情平和心情愉快。 回应他们的三教九流皆有,未见惊悚恐惧之色。 消失的不是忍者,消失的是「忍者」这个职业,现在他们只是在国家暴力机关任职的「普通人」。 「普通」意味着没有明确标记,不必因为祖父是忍者、父亲是忍者、孩子就也必须是忍者。天知道这对于有今天没明天的人来说多珍贵——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第434页 千手扉间:「……」 唔,有点想搬家。他当然也有个人爱好,如果可以选择不做忍者……青年向上提提沉重的药箱想了想,他果然更想做个负责任的医者,先把大哥脑子里的水治好! ——还是得把任务完成,然后才能带着所见所闻回去。 青年借着夜色在大名府外谨慎观察,到底没看出任何符合大名身份的严密布防。雷之国的新大名究竟是头铁还是胆子大?他就真相信源源不绝上门刺杀的刺客能被之前那两道关卡卡住? 直到夜深,没有蹲到任何异常。千手扉间将刻有飞雷神标记的苦无掷过围墙,虚光一闪人就紧跟着穿墙而过出现在苦无上方。夜已经深了,大名府内仍旧灯火通明,官吏们匆忙行走。偶有几人像工蚁似的头碰头小声交谈几句,很快又各自带着捲轴文件离去。 看上去这位新大名是个勤勉负责之人,对于火之国的主君来说不是好消息。 那么……要动手试试吗? 他的飞雷神斩简直天生为暗杀而生,超越速度成为罕见的空间系忍术,神出鬼没再适合不过。唯一的缺陷在于必须提前将坐标标记做好才能发动,准备时间相对于结个印就能用的其他忍术来说有点长。 一般情况下千手扉间都会将术式提前刻在苦无上,要用时先将苦无藏进不显眼的地方,再寻找机会动手,一击得手迅速遁逃。 万一对手是个聪明人很快就能从他反覆的落脚点推断出飞雷神公式……就糟糕了。 「回去还得继续补充运算……」他在心底嘟囔了一句,打开捲轴挑选苦无。为了方便在雷之国境内潜伏,所有开刃武器都被收在捲轴内,总还是有些麻烦。 白髮青年「咄咄咄」边甩苦无边借着树木带来的视觉死角向大名府后院摸去,前半部分灯光太亮了还有很多官吏进出,容易掉链子,占据总面积三分之二的后院既合适隐匿观察也合适出手试探。 从个人角度出发,千手扉间并不想杀死雷之国的新大名。不但不想,甚至还有些敬佩,比起与之为敌他更愿意交个朋友。但这趟不管怎么说还是领了任务出来,无论如何至少得做出个努力的样子。 很快他故技重施出现在后院围墙内,立刻发现这里许多屋子都是空的,唯有与外面呈对应的中心区域似有人类活动痕迹。千手扉间停下前进的脚步伏低身体隐入树丛——不对劲,这一路实在太过顺利,根本就不是大名府的正常守卫力量! 陷阱会在哪里? 他随机出现在之前做过的某个标记上,屏息警戒许久,发现完全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这里是真没人!额……正常人不都得先娶几位夫人利用婚姻关系拉拢政治同盟么,雷之国的这位新老闆到底什么情况? 暗搓搓脑补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千手扉间迂迴曲折逐渐靠近微光闪烁的楼阁。 这是一处仿寝殿造的建筑,曲曲折折的延廊环绕一池碧水,胖乎乎的锦鲤躲在荷叶下偷偷啃食开得正好的荷花。到了这里,除非跳进池水慢慢游过去,否则基本无法遮掩身形。 ——关于自己的体型,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千手扉间看了好几眼池塘,最终选择放弃,水太清了,没必要搞得自己一身狼狈。反正此处地形对他来说更占优势,水遁忍者嘛,旁边那么大一池子水呢,打谁都不虚…… ……除了宇智波。 「呦!这不是老熟人么?」扎着小辫子的蓝衣青年斜倚在门廊柱子上闲闲沖某人挥手打了个招唿。千手扉间敢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从宇智波泉奈脸上看到「憎恶」以外的表情。他甚至还带了点期待与喜悦,一笑起来既天真又无辜,看得千手二把手一阵胃疼。 过去无数次交手的经验告诉千手扉间,接下来他就要倒霉。 他反射性闭眼后退伸手摸向身后刃具捲轴,冷冰冰的刀刃已然架在颈侧:「闭眼睛是什么操作?」 疑惑的声音还有些含煳,似乎困得厉害。 阿薰屈指弹了下日轮刀的刀身:「别在这里打吧,好贵呢,我怕你赔不起。」 「所以,宇智波是彻底倒向雷之国了吗!」不愧是千手家的智商担当,刀贴在脖子上了他也能镇定自若。 宇智波泉奈把手里剩下的鱼食统统撒进池塘,抬起下巴嘲讽主动钻进套子的对手:「你猜?」 猜你……! 算了,人家妹妹的刀正比着自己脖子,骂这句不合适。 双方距离非常接近,他选择攻击身后的小宇智波——她的武器是长刀,受地形制约速度难免下降。以宇智波兄弟对她的重视程度,拿住这个女孩子多半就能挟持她全身而退。 宇智波泉奈靠着柱子动也不动,笑看千手扉间作死。 雷光乍现,然后白髮青年发现自己周身密布刀痕,刀刀见血,全是轻伤。 ——我怀疑你们是在羞辱我,而且掌握了证据! 简单警告了一下和曾祖父同辈的入侵者,阿薰又打了个哈欠。泉奈连忙起身赶她:「回去睡觉去,剩下交给我,肯定不弄死他,缺人缺得厉害,有的是地方安排。」 「嗯嗯,那我回去休息,晚安!」女孩子乖乖点头,就这么大喇喇收了刀把后背亮给毒死后转身走人。千手扉间犹豫片刻,最终放弃反抗——进来雷之国的政策始终是投降免死,负隅顽抗者就地击杀,就算是宇智波,也得依照新僱主的规矩来。反正这一趟他也没指望刺杀成功,去信让大哥来赎自己回去就行。 第435页 探查而已嘛,和刺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只要咬死不承认,谁能说他是来行刺的? 千手扉间觉得,这么多年被兄长坑,是时候还大哥一记颜色了。 第244章 番外·火影11 被留在家里镇宅兼反省的柱间眼巴巴送弟弟出门, 左想右想没办法放心。 这个任务太诡异了,刺杀一国之君, 实在骇人听闻。他能看明白,雷之国陆陆续续颁布的法令一条接一条朝着忍者的生存土壤不懈努力,一副不搞得你们统统活不下去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要么给国家打工,要么老实回家种地,说得就是这个意思。 同时他也敏锐察觉到看似约束的禁令同时也在保护忍者,将忍者的地位抬升到「保护者」的高度,承认他们对国家做出的贡献,也给出了自由选择的道路。 跳出思维定势来看, 未尝不是将权力交还忍者手中。继续战斗, 还是卸甲归田, 你们自己选。 这是种狂勐激烈的改革,不但摧毁忍者赖以依存的空间, 也对其他内政糜烂的国家造成毁灭性打击。 当然这些都没有亲弟弟来得要紧。 千手柱间曾经有三个弟弟,现在只剩下一个。无论如何,就算平日再怎么坑扉间他也绝不会在弟弟陷入困境时坐视不理。 嗯, 并不是想趁机熘出去找忽然断了联繫的友人, 完全是为了弟弟, 你要相信我啊扉间! 所以千手扉间前脚出门做任务,他大哥后脚就跑得不见踪影。千手柱间先去了宇智波族地, 满目荒芜,青苔藤蔓已经爬满废弃建筑,这里的人早就搬走了。 追踪着几乎被大自然完全吞没的痕迹, 他一路穿过国境来到雷之国的边境关卡。 此时千手扉间已经混进商队正在前往出云城的路上慢悠悠晃,完全没有意识到同胞兄长就跟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兄弟俩几乎前后脚进入雷之国都城,就连游览顺序以及思考内容也差不多。唯一不同之处是扉间想做个大夫, 而柱间则想当个木匠…… 「呀?小哥你手艺很不错嘛!」食肆老闆和留着长头髮的「木匠」就工钱达成一致。青年三下五除二翻新了店铺内上一位主人留下的老旧桌椅门窗,老闆大概检查一遍就同意让他在自家阁楼住几天,顺便再给阁楼加个能遮风避雨的屋顶。 别人出了力气和手艺,老闆自然毫不吝啬的请他吃饭。食肆嘛,缺什么都不会缺吃的,从家里偷熘出来身无分文的柱间埋头苦吃头都顾不上抬。 他吃东西的动作与「文雅」二字无缘,但却让看的人跟着很有食慾,青年一遍往嘴里扒拉一边点头赞美:「嗯嗯!好吃!真好吃!」 掌勺兼掌柜的老闆就欣赏这种食客。 「哈哈哈哈!我当初可是凭着这份手艺才追到了老闆娘,如今也是借着这个便利才能搬进出云城。」 老闆用毛巾擦擦额角的汗水:「真希望大人身体健康心情愉快,能在大名的位置上坐一百年!」 「噗——!」 勉强算是个名医的千手柱间差点没把自己噎死——你们是真不会心疼人,劳心劳力一百年,这是有仇啊还是有仇啊还是有仇啊!? 老闆还以为他吃得太急噎到了,忙提一壶水放在桌上:「自己倒着喝,我去前面看看,等会儿上人了还得麻烦你帮把手。」 「唔唔唔唔!」他低头继续吃,只挥了下捏着筷子的右手表示有听到没问题。 等老闆离开,青年放下和脸差不多大的饭碗,擦擦嘴陷入沉思——这种生活难道不值得倾尽全力保护吗? 雷之国的大名不能死,不但不能死,最好连受伤也不要,他愿意躲在暗处保护这个人——这个令人敬重的、温柔的、善良的人。 所以,阻止扉间继续任务就显得尤为必要,就不知道弟弟如今在何处藏身? 嗯……千手扉间嘛,他正被老对手坏笑着提了去见雷之国的新大名:「我知道你们一趟又一趟大老远跑来为得是什么。看在曾经的交情份儿上,满足你这个愿望,不要太感谢。」 哈哈哈哈哈哈!他已经等不及看这白毛震惊的傻样了! 千手扉间:「……」 什么交情?我嫌你活得久你恨我死得慢的交情吗? 他狐疑着穿过迴廊来到灯火通明的前院,步履匆匆的官吏们在看见宇智波泉奈后纷纷驻足低头问好。扎小辫的蓝衣青年就跟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似的挥挥袖子让他们去忙,紧接着推了把老对手穿过门廊向核心区走。 「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等下天都要亮了。」泉奈似是而非催他几句,满满的黑泥味儿都快溢出来了。 又走了几步,大敞着的木门内一个发量堪忧的人被扔出来翻滚到道路尽头,熟悉的暴躁声音吼道:「给我滚回老家种地打渔去,老子不养臭虫!」 千手扉间神情恍惚的用小拇指掏掏耳朵——嗯,应该是幻听了。都怪宇智波泉奈,害得他以为宇智波斑也在附近。 啊哈哈哈哈哈,说不定他真在这里,作为新大名的护卫什么的,怪不得不需要其他布置。 「兄长,还在忙吗?」宇智波泉奈喊了一嗓子,在千手扉间差点把脑袋摇掉的动作中跨过门槛走进广间。 那个在战场上让人心底发寒的声音强忍暴躁回应道:「如果不是你们,我想我也用不着忙到现在」。 第436页 「哎呀!哎呀!我带了熟人来给你换换心情,看~」 宇智波泉奈像是拿着玩偶哄什么似的把千手扉间推到最前面,正打算撕文件的宇智波斑停下动作,瞥了一眼弟弟带来的「熟人」:「呵,终于来了啊,千手。」 「宇智波斑!」白髮青年眯起眼睛,表情看上去镇定自若,内心波澜起伏——宇智波族长穿了件灰色和服,外面套着件与族服同色的羽织,放下武器的他此刻没有半分忍者的模样…… 怎么说呢,也许是衣着与灯光的缘故,臭着脸的斑更像是个脾气不太好的领袖。 等等,官吏呈递的文件一个护卫有权力撕吗? 此时一个宇智波家的小少年「刷啦」钻进屋子通报有人着急求见,他跟扔手里剑似的把那些文件扔出去:「换人重做!让他进来。」 前一句说得大概是被扔出去的傢伙,后一句明显回答了那少年的询问。 很快一个鬚髮皆白的老者走进来恭敬行礼口称主君,千手扉间瞪大双眼。他喊的肯定不是自己,也不会是宇智波泉奈,房间里除了老者外……就只有在涡之国见过的那个银髮中年人,以及宇智波斑。 「福泽先生也在,太好了。北部火山喷发,散落居住在四周的少数民族伤亡惨重,需要尽快派人过去主持救灾。」 老者直起腰直奔主题,斑垂下眼睛思考片刻后反问:「你有什么人推荐?」 「老朽希望能去一位武艺高超的年轻人,情况不太乐观。」 他看了一圈,福泽不能去,泉奈能去但捨不得,阿薰……让她去和让福泽去有什么区别?其他人距离「武艺高超」这个形容词还有点远,完全不能放心。 ——啧!老子就不能亲自跑一趟吗! 最终视线落在了千手扉间身上,斑笑得像条看见胖海豹的鲨鱼:「就这个,慈悲的千手,去救灾太合适了。」 「非法携带管制武器,非法侵犯他人住宅,动手了吗?」他盯紧了猎物侧头问弟弟,宇智波泉奈忍笑忍得辛苦:「动手了,他在几根柱子上扎了苦无,还企图挟持阿薰。」 福泽谕吉立刻将注意力转移过来,看了眼泉奈的表情就知道胜负为何。 「噢……故意伤害。上一个这样的订了多少罚款?」 斑听到弟弟报出的大额数字几乎大笑:「既然是千手的二把手,身价低了我怕人说我看不起你。翻一翻,就这样,打发他去干活,或者让他哥哥来赎他。」 千手扉间当然不愿意向宇智波低头,但出于对双方武力值的衡量,他并没有採取激烈方式表达抗议。 ——其实就是打不过,不但打不过,还被吓得很有些懵。 过度震惊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突然很想走出去重新开下门……果然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吧? 宇智波斑就是雷之国的新大名,忍者成为一国之主,这两件事不知道哪一件更让他难以想像,总之整个人就像死机了一样卡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表情,我要用写轮眼记下来,能笑一辈子!」 宇智波泉奈不再忍耐,拍着柱子笑得前仰后合。 那位等待回答的老者还站着,斑颇为嫌弃的上下看看千手扉间:「雷之国的规矩你一路上该知道的也差不多都知道了,还傻站着干嘛?干活去!」 被赶出来的白髮青年直到随队出发前往北部火山活跃去都还没反应过来,傻愣愣的让随行人员由衷感到担忧。 好在这么多年的忍者素养还没扔,被岩浆喷到脸上前他终于恢復正常——我不是来探查雷之国大名的么?为什么听话的给宇智波斑打工不说还跑来这里救灾…… 我为什么没有逃跑呢? 第245章 番外·火影12 为什么没有逃跑呢? 岩浆喷到脸上前千手扉间突然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当嚮往的生活摆在面前时, 任何人,只要能选择就没办法拒绝。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忍者们一进入雷之国很快就会携家带口人间蒸发。 悄悄搬家了嘛。 他一边用水遁忍术挡住胡乱喷溅的灼热与黄烟, 一边侧眼看着其他抢险人员冲进危险地带将还没来得及撤离的普通人以及某个小忍族留守的老弱病残救出来。救人一方有只是强壮些的普通人,也有会使用遁术的忍者,但在这里,他们不分彼此。 忍者就只是会用遁术的普通人而已。 被救出来的人放在大后方临时搭好的帐篷里,立刻得到医者治疗。千手扉间站在最前面不断使用水遁,一步也没有后退,背后是等着接替好叫他休息的陌生人,以及无数获救的感激声。 他知道这些人与他毫无干系, 他们只是雷之国的平民, 即便从忍者的角度看那个混迹其中的小忍族也没什么利用价值, 他甚至不可能从宇智波斑手里拿到一个子儿的委託金。但他仍旧没有动,一直坚持到查克拉见底, 被强硬拖到伤员们中间得到医者重点关照。 多稀奇啊,千手忍族的二把手,实力仅次于兄长千手柱间的强大水遁忍者, 也有被普通人保护并悉心照料的一天。 他坐在地上乖乖等医者检查完毕, 确定只是查克拉消耗就被勒令远离救灾一线。闲是闲不下来的, 白髮青年抄起身边的烫伤药,找了个最不配合的傢伙一顿收拾, 把对方捆成木乃伊的同时心情指数逐渐上升。 第437页 「小哥你手艺不错嘛!」许久也没打理妥当的伤员这么快就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等待转运,负责的医者由衷欣赏千手扉间展现出来的zhe:n压手段,竖起大拇指表示我就欣赏这种胆大心细的年轻人。被个普通人赞扬到耳根通红的青年露出一抹浅笑:「家里兄弟们比较活泼, 习惯了。」 医者马上用敬仰的眼神看向他:「那你可真不容易。是刚来雷之国的忍者吧?你是打算进军队啊,还是做些其他的?出云城最近在筹备一所专门面向成年人的大型学校,要是手头不紧, 我建议你去里面的医学部,很有点东西,我有两张申请表,可以分你一张。」 青年刚想问,最前面爆发一阵欢唿:「全都救出来了!撤撤撤!」 人力终究不能与自然抗衡,确定没有人留在危险区域后这支救灾队伍跑得飞快,根本不去管仍在继续蔓延的岩浆。 「人还在就行,其他的都能挽回,只有生命不可挽回。」负责指挥的是个普通人,他阻止救灾队员再次使用忍术冲进危险地区,组织队列点清人数有序撤离。 医者们纷纷跑到刚撤下来的人身边分发烫伤膏,过了一会儿,和千手扉间搭过话的那个经过他身边时塞了张纸:「认真填啊!字写好看点!」 他已经不年轻了,看着千手扉间的目光非常温和:「年轻人,无论做什么都还来得及。」 「多谢。」青年最终什么也没问,收下他的好意摸遍全身也没找到合适的还礼——捲轴里全是武器,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 「啊哈哈哈哈哈哈!不用,我去忙了,希望将来还能再与你合作。」 医者挥挥手跑远,队伍最后面有个老人大声唿痛,好几个着装相似的人都跑过去看,看来全都是大夫。 回到出云城他也没走,依言认真填了那张表又不知道送去哪里,只好蹲在大名府外等着守株待兔随便抓个熟人询问。 他心里有些奇怪——向大哥报信的忍兽都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音? 忍兽也很委屈。 它按照主人指示先回了千手族地,千手柱间早跑了,当然找不到。他在日復一日反覆偷熘的积累中摸索出了一套专门迷惑忍兽的手段,一般忍兽根本找不到。 千手扉间还以为大哥能靠谱一回呢,结果出云城学校建好都开学了也没等到谁来赎他。 ——我的人缘竟然已经差到这个程度了吗?失踪两个月都没人寻找? 反倒是同期入学的「同学」们都在想办法帮他或出主意或介绍工作好早日还清罚金。 还是还不清的,宇智波泉奈能让他还清吗?好不容易有个从心理上打击老对手的机会,谁也不肯放过。 千手柱间……正沉迷木工,暂且听不见弟弟的唿唤。 听见也没用啊,他也付不起翻倍的罚金,最多一块跟着扉间卖身打工,其他想都别想。 所以千手扉间的还债之路遥遥无期,到最后连究竟有没有欠过都记不清了……其实他就是找藉口赖在雷之国不想走。 这里日子多舒服啊?学校有食堂,量大且便宜,味道不错,有菜有肉还有汤,随便找个医馆药店亮出医学生的身份就能半工半读,安身之地无忧。不用操心这操心那,不用计算这计算那,袖子一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省心又省力。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他可以住在实验室不出来,不会因为各种各样奇葩原因中断研究——比如说大哥跑了,大哥又跑了,大哥再一次跑了…… 反正老家族地里人有那么多嘛,除了宇智波谁也不敢随意袭击千手驻地,至于宇智波……都在忙自己的事儿呢,谁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和人打架?是钱多没处花了吗? 这一天学校增建新校舍,千手扉间被吵得没法安心蹲在实验室,索性和同学们一起去看热闹。挨挨挤挤的人群发出整齐划一的惊嘆,他看到巨木一从又一从跟蘑菇似的原地拔高,然后被伐倒拖走,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大哥,你没收到忍兽传信吗?」 快快乐乐被人尊称为「师傅」的千手柱间冷不防听见背后传来幽幽问询,听声音好像是被自己忘到不知道什么犄角旮旯里去的亲弟弟…… 「诶!扉间!我一直在找你,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究竟跑哪里去了?」先声夺人倒打一耙说得就是他。千手扉间面无表情:「你觉得我会信吗?」 「哥哥怎么会骗你呢?」 柱间一脸无辜,周围有不少人都在帮他说话:「是呀是呀,千手师傅为人诚恳又热情,他不会骗你。」 呵呵,他确实诚恳又热情,但这和他骗了我一辈子有什么关系?千手扉间深觉这种兄长还是扔进垃圾桶不要算了,这个冷漠的世界上也就只有试管还留存几许温度。 弟弟的目光越来越兇残,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大约做错了什么的柱间连忙向周围的施工人员示意:「这些木料差不多够了,你们先处理着,剩下的等我下午回来再看该怎么弄。」 说完柱间把胳膊搭在弟弟肩膀上用胳肢窝夹着他向外走,满面笑容压低声音:「任务做得怎么样了?我在出云城找了你两个月,生怕你出点事。」 扉间应该……还没有去行刺雷之国的新大名,不然也不能好端端站在学校里上学。他抽抽鼻子,忽得有了种养家餬口的责任感袭上心头,他可以凭藉手艺踏踏实实供养弟弟上大学,想想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第438页 ——要是板间和瓦间能活到这个时候就好了,大哥有得是力气,全都能供养出来! 扉间已经不想吐槽,做了二十多年兄弟,是我不知道你的秉性,还是你不知道我的脾气?他嘆了口气:「所以,大哥,你在出云城待了两个月,就一直在做木匠?」 「是啊是啊!」提到这个柱间来劲了,激动地表示他可以完全不使用忍术纯手工搭建任何木质建筑物,得到广泛好评。扉间听完淡淡回应道:「那么,你是怎么找我的呢?」 老子除了被宇智波斑使唤着四处跑腿救灾就一直待在学校里上课,硬是没见着你,要不是今天偶然出来看热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柱间:「……」就不能假装相信吗?你还有没有点兄弟之间的默契了? 腹诽了一长串的扉间压下倾诉念头,他也憋着坏,就不告诉兄长雷之国的新大名究竟何许人也。 ——我宁可一辈子打工还债,也绝对不让你得偿所愿,哼! 兄弟俩完成今日互坑后柱间带了扉间去他刚置办的居所,紧凑小巧的小院子,天井里摆满主人喜欢的盆栽。柱间高兴的不得了:「你就住这边,白天好好上课,不是想做个医生吗?学有所成了我再想办法给你开个医馆。」 「你不是医术还可以,怎么跑去当木匠。」扉间揪着哥哥的盆栽翻来覆去看,后者埋头边整理房间边和他说话:「查克拉和掌仙术能用在普通人身上吗?你也不好好想想,庸医!」 耶!终于有能吐槽弟弟的一天啦~ 千手扉间:「……」 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你才是庸医!你全家都是庸医!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第246章 番外·火影13 千手兄弟快乐的在出云城生活了一个月, 扉间该忙什么忙什么,刻意不去讨论火之国大名下达的任务,柱间见弟弟不提这一茬也乐得假装忘了这件事。 时间久了总也没人去回復任务……大名他老人家应该懂这是什么意思, 对吧? 雷之国地处东偏北方向, 天气凉得比其他地方都要早。直到院子里树叶转黄,兄弟两个才惊觉秋天到了。 额, 日子过得还真快哈! 扉间最近在医学部实验室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作为兄长,柱间能想起来的话也会担心, 偶尔就带了弟弟喜欢吃的东西去看他。特别凑巧的是, 这一回他提着袋子在学校门口撞上了闲逛的阿薰。 女孩子扎了条马尾, 穿着雪花绞浴衣,和一个银髮男人并肩从学校里面走出来, 两下刚好撞个对脸。 阿薰=斑的曾孙女=斑就在附近 等式在他大脑里飞快成立, 青年激动不已凑上去搭话:「阿薰呀?嘿嘿嘿嘿嘿。」 走到近前他发现与她异常亲密的男子正是涡之国见过的「福泽先生」, 这才意识到当初这人称唿她为「内子」。 嗯, 应该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斑竟然能想得开? 「是千手先生呀?」 女孩子向后退了半步退入福泽谕吉臂弯内, 抬头看向伯曾祖父的好友:「您什么时候搬来的,也不打声招唿,没能好好招待您,怪不好意思。」 要不怎么说还是女孩子可爱呢,明明质问对方何时潜入,说的话让人听上去就很舒服。 「嗯嗯嗯嗯, 挺好奇的,过来看看。」千手柱间脸上笑得憨气四溢,轻松绕开话题:「宇智波家搬来雷之国了?没看见斑,他最近怎么样?」 阿薰无心与他纠缠, 侧头看了眼太阳,福泽谕吉张开提在手里的伞替她遮挡:「该回去了,泉奈还在等消息。」 因为年龄的缘故,他被宇智波兄弟拒绝以辈分称唿,就只能喊名字。 斑的曾孙女+斑的弟弟=斑一定在这里 没有等来回答仍旧得到满意答案的千手族长激动不已,他倒是知道不能随意接触女士,只乍着手搓了搓:「正好我打算去看望斑,一起走吧!」 说着提在手里原本打算带给弟弟的点心晃晃,假装那是特意买来拜访友人的伴手礼。 她瞄瞄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乃是出云城有名的烤鱼干。然而在宇智波眼里,再好吃的烤鱼干只要是咸味的就与咸鱼无异,也就千手会提着咸鱼去看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你难道不知我们全家都是甜党吗? 千手柱间当然知道,这不是一时情急就把细节给忘了么,他生怕放走阿薰就又一次失去线索,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凑。 一个铁塔似的黑壮汉子拼命往一个秀美女子跟前挤,女孩子抗拒的表情又做得十分明显,这种情况立刻引起巡查队的注意——学校门口巡查队往返的频率比其他地方都要大,就怕有人在这里闹事。 「怎么了?」巡查队围上来一看,混迹其中的前忍者们再想假装没看见千手族长也做不到。好在他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法律禁止的武器,和满大街随便一个普普通通手艺人一样,穿着短衫腰间挂着工具袋。 千手族长看上去并没有触犯雷之国的法令,也就没必要抓捕,更无需与他动手,前忍者们一块儿偷偷松了口气。不是所有人都和那位一样就喜欢啃硬骨头,能不和这人打架,大家都轻松。 阿薰心平气和谢过上前查问的巡查队:「多谢,这位是家中长辈的友人,大约因为许久未见有些过于激动,并没有恶意。」 第439页 「哦哦,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巡查队一见无需插手便不再逗留,排队走去其他地方巡视。危机一解除千手柱间迅速转向阿薰满脸期待:「出发吧?」 真不想把这货带进大名府啊!千手果然可怕! 福泽谕吉低头在她耳边全了几句,她这才勉强点头让步:「请跟我来。」 ——伯曾祖父会高兴见到老朋友,只这一点即可盖过千手族长带来的所有麻烦。 千手柱间大喜,提着烤鱼干屁颠屁颠跟在他们身后。一路穿过中轴线上的大街,又拐过几处小巷,穿过几道弄堂,拐来拐去从后门进了大名府。 一进后宅隔着老远他就找到了正坐着休息吃点心的好友宇智波斑,迅速得让阿薰怀疑这傢伙是不是长了狗鼻子靠闻气味认人。 这也太快了吧? 「斑——!」拖得长长的叫喊声非常有辨识度。 宇智波族长,如今雷之国的新大名第一反应是往身后去摸武器。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如今背着的偶像包袱,马上收回手保持姿势不变继续吃点心。 哼,随便你谁,还敢在大名府里公然与大名动手……火之国是想挨削了么? 他抿平不断上翘的嘴角,挑眉在好友扑到面前时将点心盘子向前推了推:「坐。」 「伯曾祖父,我们先去找曾祖父,您与千手先生慢慢叙旧。」 阿薰及时表示长辈之间奇怪的挚友关系我就不掺和了,赶紧先把手里的工作完成再说。 斑看了她一眼:「嗯,去吧,你们和泉奈一起先吃晚饭,不要等我。」 「是。」 离开这两位前辈,走出去好远阿薰才揉揉额角:「千手柱间,果然不容小觑。」 「他似乎还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变化,没问题吗?」福泽谕吉一语道破,她满脸无辜眨眨眼:「诶?我忘记说了吗?」 不是你忘说,你就是故意的。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没关系,不重要,忘就忘了。」换了别人带着如此有色眼镜他一定会出言训斥,但是妻子嘛……嗯?说了什么?我年龄大了刚才好像没听清,发生了什么? 「诶嘿嘿嘿!」小手若无旁人拉在他袖子上,他低头看着她,眉眼间带着柔和笑意将她的手握于掌中裹起来:「时间快到了?」 阿薰点头:「快了,不出半年就会离开这里回到横滨,还真是场印象深刻的旅行。」 「试着信任他们。」 他的意思很明显,女孩子跟着点点头:「我明白呀,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局面,伯曾祖父一定会尽全力实践理想,还有他的朋友……」 跳出祖祖辈辈的那个圈子站在更高处,无论千手族长还是宇智波族长哪一个都是当世之雄,不可能把这么好的盘子搞砸不是? 「失败也没关系,时代终究在向前行走。」 不过某一条世界线上的自己肯定遇不上阿薰了,只要她能平安喜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交汇的视线几乎缠作一团,两道身影越离越近眼看就要黏在一处……身后刚离开的地方突然爆发数声巨响,惊散了乱撒狗粮的老夫老妻。 看来是曾祖父和他的好朋友打了起来。 所谓朋友,不就是分开时相念见面又要打架么? 「没关系,许久没人陪曾祖父活动筋骨,千手族长来得刚好。」 不动手怎么能找理由收罚金,千手真的很好用啊! 看看他们兄弟最近滞留出云城完成的基础建设工作与科学研发内容,一个人都快顶上十个人用,宇智波泉奈乐的嘴角都快甩到耳朵根去了。 这种需要重点监控的高危人物早在穿过关卡就在落脚的第一个城镇被发现,除非真能一路藏在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否则很快消息就会传进出云城。 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普通人对额外收入的执着,不过是走在路上多注意两眼呗,有什么可为难的。 花园里的打斗声果然持续到饭后消食结束。突然发现自己浪费了四个小时的斑悻悻然换衣服加班,留下被嫌弃的千手族长独自面对高额罚单。 「毁坏珍惜花木」,「损毁他人财物」,「公共场所打架斗殴」,一长串事由密密麻麻看得他眼晕。不肯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的千手柱间挥动罚单拦住好友耍赖:「怎么说也得对半分吧,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原本整洁美观的花园被砸打得坑坑洼洼面目全非,如同野猪肆虐,看上去让人大唿痛心。斑睨他一眼冷笑着挥笔写了份一模一样的,然后签上名字又补了一句话。 ——没错,大名自己赦免了自己,把锅全甩在送上门找打的某人身上。 柱间接过他扔回来的两页纸仔细比对,笑容逐渐变得凝重:「……」 「欸?欸!欸欸欸?!」 他发出几句意义不明的怪声,蠢兮兮的抬脸挤出僵笑:「你在和我逗乐子?」 「呵呵呵呵呵。」斑很给面子的冷笑了几声:「没空和你胡闹,忙去了。」 说完他心情极好先去洗漱换衣服——和千手族长打架哪怕只用体术和小忍术,造成的破坏也非常客观,再简朴作为一国之主他也不至于连身衣服都换不起,自然不愿意穿破衣服见人。 被他彻底抛到身后的某人站在花园的废墟上足足反应了十分钟,餵饱了一批又一批秋蚊子才反应过来:「斑——!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第440页 发小已经抵达更为遥远的对岸了,他还在原地兜圈子不知所谓……千手柱间摸摸下巴想了想,要不然,晚上和弟弟商量商量回去火之国造个反呗? 第247章 番外·火影14 火之国大名发现情况不太对已经是秋天的事儿了。 千手忍族接受命令出发前往雷之国后就再也没人回国都报告任务。大名当然要派人去问, 忍者们恭恭敬敬招待了使者一番,据实已告说是族长和族长的亲弟弟亲自出手去了出云城,目前正在调查之中。使者带了不少「特产」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见到老闆说了不少好话, 将一个普通探查描述成至少三两年才能完成的长期任务。 ——反正那么大一个忍族,几百号人, 一旦有什么动向谁不知道?他一点也不担心穿帮露馅。 听说千手家老老实实做任务中, 完全没有迁徙的念头,大名也就放心了。忍者嘛, 不都是神神叨叨的么?玩那些故弄玄虚的把戏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否则该怎么显得有在努力工作。 于是踏踏实实窝在都城继续享乐, 直到秋季,该收田亩税人头税稻禾税了才突然察觉……忍族是没跑, 但种地的平民可跑了不少, 靠近北境的大部分城镇都跟秃了似的这里荒一片那里荒一片。 土地抛荒的严重后果大名尚未意识到, 此刻他不过碍于面子受损而生气。 先前那两个无名小国上门哭诉时满朝大臣就没有一个不在暗地里嘲笑的, 无非笑话别人无能, 连只会种地的平民都管不住。结果如今前后不过百天,自己就也遇上了这种糟心事。 丢脸丢得憋屈。 火之国大名表示自打熬死老爹上位以来就没受过这种委屈,雷之国必须得给个说法和交代! 传统方法当然是派遣忍者不断渗透、刺探、策反、暗杀进而全面开战,以胜负论对错。如今千手一族群龙无首,宇智波早就销声匿迹不知所踪,翻来覆去竟然没有拿来就能用的趁手工具, 真是白白养了一群饭桶! 正在此时国境南部突发秋汛,早就习惯派遣忍者解决问题的火之国根本没什么水利工程,河水该怎么泛滥就怎么泛滥,漫过河岸随意肆虐, 所过之处民不聊生……上层也不太在乎平民能不能活下去、活得怎么样,也就是为了下一季税收才命令忍族四处行动。 只要能收到税,人嘛,生下来一转眼就长大了。 这个秋天千手一族除了跑出去就不回家的族长兄弟外每个人都疲于奔命四处充当修理工,水系忍者和土系忍者尤其辛苦,入了冬之后得到的报酬却极其有限。 这一年不好熬,所有人心中都添了许多忐忑。 日子不好过,解决方法有两个。一是今年扎紧腰带,明年励精图治;还一个是从邻居家「借」几个钱来花花。 火之国毫不犹豫选择后面那个办法。 反正打仗死的都是忍者,多死几个剩下的粮食不就够吃了吗? 新仇旧恨加到一块儿,火之国大名极其不客气的给雷之国大名发了封书信公然骂人家是犯上作乱的贼子,他要为已经下台的前雷之国大名出头讨回公道——这种玩意儿被斑直接塞给赖着不走的柱间当笑话看。 你该不是闹着玩儿吧?前雷之国大名破产都一年多了,你这边才想起来给他喊冤,你问他自己冤不冤! 如今大陆上这些林立的国家,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是曾经祖之国的臣下。要是这么翻旧帐,无论哪一家脸上都不好看。 「真是稀罕,头一回有人向宇智波讨要公道,呵。」 宇智波泉奈摸摸下巴笑得不怀好意,经歷了一整年的积累,也该是时候选个沙包练练手顺便让那些强行组队的转业忍者们凝聚起来。 火之国大名可真是个好邻居,想什么来什么。 很快雷之国大名的回信就毫不客气扔在火之国脸上,文中明确指着对方的鼻子回骂火之国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去管别人家闲事,又把火之国大名祖上几代的黑底掀了一个遍,看谁脸上更挂不住。 论嘲讽力,宇智波说自家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火之国大名气得肝疼,揪着之前上门哭诉的那两个无名小国「封锁边境」,企图堵死陆地通往雷之国的所有运输通道。但是他忘了东边大海上有个水之国,自家东南角上还有个涡之国,因为某种不好说的原因,海运比陆运更方便。 最重要的是……封锁了商路通道商队便不再向北行走,火之国北境贸易一落千丈。这下依託商道还算过得下去的小生意人也支撑不下去,不得不想办法逃跑。只要还能迈开脚那真是很不得连地皮一起铲走,不到一个月村镇十室九空,城市街道萧条。这种形势下就连些代官也蠢蠢欲动,私底下偷偷串联着想要跳槽。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是为了里子还是为了面子,火之国都必须和邻居打一架。 打赢万事大吉,打输……就可以四处哭诉雷之国带来的威胁再联合其他国家共同讨伐。 要提起战争,除了不知道合族消失于何处的宇智波外,整个大陆再也没有比千手忍族更专业的了。火之国有自信能在新年到来前取得胜利进入议和的惯例环节,大名已经盘算着要在后宅里清个院子出来安置雷之国新主君的「妹妹」——战败者当然要奉上足额赔款以及附加物。 根据为数不多的情报所示,这位姬君可是位罕见的美人儿,大家都很好奇。 第441页 「罕见的美人儿」这个时候正拿着木刀和曾祖父比划刀术。 宇智波泉奈也是族内少有的刀术大家,闲来无事自然愿意和曾孙女切磋武艺。主要是别人追不上他的速度,能追上速度的一眼看过去也就没有悬念……打得没意思。阿薰就不一样了,不含杀意的刀如同舞蹈,却又能随时做到锋芒毕露。 查克拉均为雷属性的祖孙两个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打得不亦乐乎,喝茶吃点心的围观群众纷纷表示打得好,打得再响亮些。 两个小时后阿薰主动举手投降,泉奈气鼓鼓出门去找出气筒——输给曾孙女什么的,脸面没地方放啦! 鸣柱笑得腼腆。 有唿吸法续航,就这种强度的练手她能从今天晚上一直打到明天晚上。 「明天我就和扉间告辞啦!」厚着脸皮赖在朋友家做客坐到不想走的千手兄弟总算要走了,斑矜持的点了下头:「嗯,不送。」 这到底是有多烦,连「慢走」都不想说,生怕他们真就慢慢走最后干脆趴下不挪窝。千手柱间一点也没接收到他浑身散发的「不耐烦光波」,得寸进尺探过矮桌拍拍好友的袖子:「新年时大约还会过来看望你,到时候一起出海去钓鱼怎么样?」 「现钓现吃,想想就有趣。你总得有些休息时间吧,哈哈哈哈哈,说定了哈!」 单方面说定也是说定,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嘛。看在即将奉上的精彩大礼份儿上,斑应该不会拒绝。 你说的是一年去别人家两次,一次待半年吗? 宇智波斑眼神死:「把你弟弟留下给我做事,或许我能有时间休息。」 「那当然没问题!」某人卖弟弟卖得炉火纯青,在居所收拾行装的千手扉间打了个喷嚏。 千手扉间:嗯?谁要害我? 第二天一早千手兄弟背上行囊离开出云城,下一次暴露行踪人就已经出了边境关卡彻底脱离控制。 「不愧是千手柱间!」看着报告的斑拍案赞嘆,听得周围人一片无语。 您就这么把敌方的高端战力给放了?之前偷偷留在家里把人给养得白白胖胖暂且不提,难道就不能扣押或是想些其他法子削弱火之国战斗力什么的…… 然而大名冷哼一声满脸骄傲:「千手柱间那般人物,怎么可能毁于鬼蜮手段……」 一发不可收拾,周围人各个被念得目光呆滞——千手柱间很强大,所以为什么您这么骄傲? 一个小时后路过旁听的福泽谕吉低头对宇智波·什么都往dna里刻·能夸三个小时·滤镜八百米·薰道:「遗传真可怕。」 「嗯?怎么了?」她有些疑惑,他忍俊不禁:「没什么,我在感嘆你和你的曾祖父真像。」 连老实人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吐槽了啊,你们难道就不能反省反省吗? 阿薰不明所以,只当他在夸自己,翘起鼻子像只叼着大鱼的小猫:「我当然和伯曾祖父像,倒是哥哥更像曾祖父些。嘿嘿嘿嘿!」 确实,三个你捆一块儿心眼也没内兄多。 温热手掌压在她头顶轻轻揉了两下,他笑得温和。 越是这样越发显得她那颗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 初冬时分,火之国终于与雷之国打了起来。以家族为单位游兵散勇般的忍者自然无法抵御步调统一的军队。雷之国南下的脚步快得如同闪电,两天内轻松推平夹在雷火两国之间的无名小国,进入火之国北部后进展更是神速。 别人是打一打走一走,再打一打再走一走,他们根本无需停驻。所过之处和无人之境没什么区别,平民早就跑光了,只留下些破败的木质房屋。 雷之国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要把邻居彻底从社区劝退出去,军队快速前进是为了在对手反应过来前再快速撤退,只要战果能吓唬住火之国大名就行。 没人想和千手忍族在战场上正面遭遇,至于其世仇宇智波……时代变了,宇智波们的眼界也高了,忍者什么的,我们回老家不干了! 有和千手死磕的功夫随便做点其他更喜欢的事不香么? 所有人都以为这会是场点到为止的战事,直到千手族长的弟弟一刀干掉火之国大名,热烈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瓜都掉了一地。 搞什么?窝里反? 第248章 番外·火影15 千手柱间告辞时说新年时还要来好友家蹭饭玩耍, 斑故意回他「把你弟弟留下给我干活我就考虑你」。他以为这只是对方在开玩笑,礼貌性的客气了一下。 火之国马上就要和雷之国开战了,蹭什么饭, 战场见还差不多! 果然柱间走的时候把扉间一併也带离出云城,斑就更没把他的话往心里放。这傢伙废话太多了, 每一句都听他得活活累死。 直到火之国内乱的情报传来, 雷之国从上到下顿时傻眼——搞什么?千手扉间把火之国大名给捅了? 这都啥和啥! 额……火之国大名死得毫无悬念。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带来的影响。 消息传开后雷之国上层氤氲着一股奇怪气息, 大臣们每每见到斑都会摆出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仿佛聪明人组织忽然发现了一个流落在外的同类,于是不断向他释放内部信号。 斑:「嗯……?」 宇智波内部众人看他的神色也莫名深邃起来——就好像你看见桌上有颗橘子, 拿起来扒了皮咬上一口竟然发现它并不是橘子而是苹果和梨的私生子, 此刻只想大唿:「这也在你计算之中吗!」 第442页 泉奈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反覆思考这件事可能对雷之国, 或者说可能对兄长造成什么影响——千手兄弟在出云城待了小半年,这条情报肯定消不掉。黑锅恐怕是不得不背了,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思考应对方法。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在出云城生活了一段时间,然后一回去就干脆利索把老闆给宰了。这事儿不管谁看都会认为里面有不少猫腻,一定是雷之国大名或是以重金利诱或是许以其他好处, 直接一锄头挖倒了邻居家的地基。 只要「宇智波就是雷之国掌管者」这条消息再一传开, 好事者添油加醋之下「写轮眼控制」之类的恐怖传闻一定风靡整个大陆, 再有人藉机起事,他担心届时不得不四面楚歌多线开战。 泉奈并不怕打仗。打仗算什么, 老本行而已, 打就打,宇智波怕过谁。 他担忧的是会不会被千手跟在后面捡漏。 难道不是陷阱?千手会有这么好心? 这件事本就处处透着诡异,他甚至纳闷为什么动手的是千手扉间而不是千手柱间,这完全不符合白毛的性格。 正常情况他应该会想法子让千手族长做成这件事积累名望进而上位, 怎么自己冲到最前面去了! 千手扉间……千手扉间正在苦思冥想他为什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兄长。 为了配合挚友和他们的理想,这傢伙用变身术变成弟弟的样子刺杀火之国大名,取得成功后拉着全族一起往宇智波的火坑里跳。 「大哥,我就不明白了,效法雷之国不行吗?千手执掌火之国不行吗?你怎么就盯上宇智波斑了呢?」 被哥哥坑得有苦难言的扉间坐在窗边用力捏紧鼻根,反观他大哥,脸上被弟弟揍出的伤口正在木遁查克拉作用下逐渐復原。柱间龇牙咧嘴向弟弟赔不是,哄了半天见他大概冷静下来才正色道:「我们能把火之国建设得比雷之国更好吗?很难。」 「扉间,我知道我不是那块料,你可能也不行。在雷之国生活了半年,那边人过得什么日子,回来后看到族人们过得又是什么日子?千手人口太多,尽数迁入雷之国并不可行,为什么不放下成见和宇智波合作呢?」 既然斑的道路还能走得更加广阔,他千手柱间不是不能低头放下身段辅助好友……他本来就应该是个打辅助的属性嘛,只不过个人情况太过特殊才成为战斗核心。如果是与斑并肩作战的话,当然还是宇智波成为先锋更合适啊~ 你们竟然让一个医疗忍者沖在最前面,太过分了! 嘤! 厚颜无耻把自己定性为「医疗忍者」的千手柱间沖弟弟摆事实讲道理,撒泼打滚,声泪俱下,最终磨得千手扉间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口从兄长那里横飞而来的黑锅:「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但我要求千手必须在这次事件中获得一定利益,否则免谈!」 「那就要你去和泉奈谈咯~」说服了弟弟的某人一跃而起眉飞色舞:「扉间,你不觉得享受和平生活更舒服吗?何苦劳心劳力呢?」 「呵呵,」他瞥了没出息的兄长一眼:「反正不管怎样我都得劳心劳力,舒服只是你一个人舒服而已。」 柱间混不在意:「放心吧,我把兄弟借给斑,他不会亏待。」 所以,这就是有预谋的行动!千手扉间听完瞬间恍然大悟:「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眼看弟弟又要发怒,千手柱间嬉皮笑脸向屋外逃窜:「扉间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哈!」 平地捲起数米波澜当头砸在他头上,聚集在外面等消息的千手族人们呆愣愣看着族长被一道水墙照脸砸个正着。二把手神色如常走出来拖着族长的衣领向外去,边走边交代:「别看了,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仗也不用继续打了,早在大哥领着族人绕开战场兜兜转的时候他就该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说到底还是大哥的脑迴路太清奇,一般人根本无法理解。 等下让他自己去向族人解释,他再不替他操心! 千手兄弟内讧打了两架,然后千手柱间用雷之国种种见闻经歷「说服」族人,转头向所有忍族以及整个大陆公告——今后千手一族就跟着雷之国混饭啦,换了新老闆日子美滋滋…… 原本没把火之国雷之国打起来当回事的土之国风之国立刻惊悚。 今天千手忍族能为了向雷之国投诚干掉旧老闆,明天他们本国内部的忍族就不会有样学样? 抱着瓜边吃边看戏的沙忍岩忍都快傻了,大佬们隔空都能把我们这些小虾米捞进碗里,这是不跟着干就灭族的节奏,千手柱间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千手柱间! 摩拳擦掌等着上战场找人起舞的宇智波斑也傻了。他总算明白这段时间大臣们看自己的目光为什么怪怪的,他们一定以为他借着千手把全天下人都给套路了…… 你说啥?我没有!你别胡说啊! 不管他怎么想,反正所有人都觉得雷之国大名深不可测,连千手都能收买策反……这怕不是下了血本。 立刻就有小道消息流传出来说是雷之国要将大名的亲妹妹下嫁忍者,不然凭什么千手能这么干脆利索的反了啊?动手的还是千手族长的亲弟弟,没家室的那个! 一时之间涡之国也急了,迅速站出来声明支持姻亲千手,顺便向所有人说明白千手族长这颗狗尾巴草是漩涡的,别人少想。 第443页 眼看局面越来越混乱,被好友坑得不要不要的宇智波斑不得不出声表示雷之国接受火之国忍族的投诚,但是这种事下不为例,自己携家带口搬来就行了,没必要带些不得了的「特产」。 于是新年时雷之国与火之国合併,千手柱间如愿以偿带着弟弟大摇大摆又进了出云城蹭饭。跟着他一起来投诚的其他忍族族长在见到雷之国大名后转脚就在家里破口大骂,你们千手和宇智波私下里达成同盟搞事,搞事就搞事,为什么要把我们也困在车轱辘上? 火之国大名到底怎么你们了,值得最大的两个忍族如此大动干戈! 以及……宇智波斑,果然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雷之国大名:滚,莫挨老子,谢谢。 雷之国边陲一个无人海岸被人彻底掀翻炸上天,然后两个发小就和好了,又一块跑到海上钓鱼,徒留各自兄弟在出云城辛苦加班。 宇智波泉奈看看千手扉间,觉得这傢伙被亲哥给卖了,果然比自己倒霉,心里舒服不少,手底下的文件也不觉得厚了。千手扉间看看宇智波泉奈,觉得这傢伙连亲妹妹都能拿出来钓鱼,果然比自己心狠手辣,心里警惕不少,手底下的文件只恨不够厚。 至于小道消息和留言中心的那位「姬君」……正借用兄长留下的瞳力打开时空间通道,恢復了这么久才足够两人通行,要不是能够尽量选择节点回到原本的时间上真不知道侦探社得炸锅成什么样子。别人且先不提,名侦探乱步绝对一百万个不高兴。 「已经和伯曾祖父说过啦,他说随我想去哪里去哪里,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就过什么样的生活,只要高兴就好。」 阿薰抱紧福泽谕吉胳膊拉着他走进通道,忽然「哎呀」一声加快脚步:「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跟着混进来了,力量不太够,快点走。」 这种完全没有依凭藉以藏匿身形的地方不管什么都清晰可见,一坨黑泥状柔软物质从阿薰的影子里分离出来左冲右突企图逃跑。通道无法承受三个生命体带来的压力逐渐崩塌,阿薰拉紧福泽谕吉发挥出最快速度冲出透光的出口,黑泥眼看即将追上却被彻底崩坏的使空间隧道捲入乱流不知传去何处。 「哎呀……」关键时刻总要掉点链子的宇智波大小姐挠挠后脑勺:「那个,就当没看见吧,应该不重要。」 「……」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什么也别说了,免得惹夫人不高兴。福泽先生聪明的闭紧嘴巴等了一会,走到熟悉的街区才指着可丽饼小贩的店铺道:「吃可丽饼吗?你之前一直在想念这个。」 「吃!」水无月一族用忍术制造出来的冰不能食用,她遗憾了好久呢! 第249章 番外·原着线1 「社长……」 国木田独步用恢復的右手举着黑伞替银髮男人遮住徐徐飘洒的雨丝, 福泽谕吉从怔忪间醒神看了眼弟子兼继承人:「回侦探社。」 「是!」 青年错后两步跟在他身后,恭敬跟随老师乘车离去。驶出港口大概半个小时,福泽谕吉出声道:「停车, 我下去散步,你先返回办公室主持工作。」 「可是……」 最近半年武装侦探社社长反覆成为各方侵入实力首要打击对象,「共喰」之事过去没多久又身限囹圄被审讯了那么久, 作为弟子免不了会担忧。 「不必多虑。」 他压低眼睑,薄荷绿的眸子里一片暗沉。 国木田独步不敢再劝,奉上的雨伞也被婉拒。只听一声闷响, 开启的车门再次紧闭,那道清癯的身影迅速被海港雾蒙蒙的雨丝掩去大半。 人到中年横糟发小陷害,不仅是对事业的打击,更是对心理对感情的折磨。明明曾经志同道合同窗数载, 时光飞逝后才发现彼此早已变成对方无法接受的模样。 「走吧,等会儿随便谁再来劝社长回去休息。现在, 先留出空间让师傅静静。」 天人五衰事件后侦探社洗清污名声望越加显赫, 委託多得接不完,然而没有一个人心头轻松。 ——屠龙者终将为龙, 福地樱痴的结局为每一个走在追寻正义道路上的人敲响警钟。 即便出发点再如何高尚, 也掩盖不了其内已然变质的恶臭。 对此感触尤为深刻的国木田独步低头看着自己曾被砍断过的手:「追寻理想要有殉道的觉悟……」 「欸?国木田先生?」负责开车的谷崎润一郎透过后视镜劝慰他:「社长很快就会从伤感中走出来,你也要振作起来啊。前辈们的错误证明了无法行走的道路,不也为我们留下宝贵经验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了, 太宰先生大概这几天也会出狱, 我们一起去接他吧!」 「我才不去!」国木田独步想起某个搭档就火大,早已看透一切也不提前说明,满身那么多罪过还敢天天翘班摸鱼, 老子才不去接他!出狱而已,很了不起么。 被他咬牙切齿念叨的某人笑嘻嘻目送对手败退逃离,带着胜利者的傲慢挑眉嘲讽:「就凭你还妄想抓到我?别开玩笑了。」 俄国青年在同伙掩护下低笑着回应:「我们都有罪,谁也逃不了。」 这次交锋双方互有输赢,太宰治凭藉本土优势险胜陀思妥耶夫斯基,成功守住己方棋盘,没有折损任何一颗棋子。进攻失败的魔人自然早已安排好退路,而他也明白这条路追上去对于武装侦探社来说就是陷阱。 第444页 所以还追什么?累死了,人家要罢工! 关押异能力重犯的特殊监狱里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狱卒,单凭他自己……谋算没什么问题,动手就还是……免了。 「高龄」二十二的青年努力找个舒服姿势躺下,翘着二郎腿等待被释放——嘛,不知道会有谁来接我出狱呢?织田作,你说得没错,站在救人的那一方感觉好极了,就连蹲监狱都能蹲出使命感与责任感。 果然没办法放着那些天真单纯的好心人任由他们受害而无动于衷吶,这么看来果然我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好人~ 他轻松哼着跑调跑到西伯利亚的现编小调缓缓沉入梦乡,没一会儿就睡实了。等他再次清醒就发现自己躺在摇摇晃晃的押送车上,显然已经出了监狱,正在转运途中。 「我怎么觉得脚下有点晃?」负责押送囚犯的军警诧异问向同袍,对方一脸惊惧:「糟了!是地震!」 押送车迅速停靠路边,军警们抬着犯人下车紧急避险,不料迎面撞上一群从山林里奔逃而出的野生动物。 「来不及了,小心……」 「啊!」 …… 「吶吶,小姐,我可没有说谎哦,事情就是这样嘛!」 大概把幸运点满了的黑髮青年躺在地上喋喋不休,非常神奇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中毫髮无伤。就是他周围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已经昏迷过去的军警,场面有些难以形容。 一片黑暗中只能听见绵软温和的女子声音道:「欸?原来是这样?那我替你解开束缚了哦,真的没受伤?」 「没有没有,放心吧好心的小姐,我是个侦探。这些军警都是保护我的,我们为了避开危险人物的耳目才不得已做此打扮。谁也没想到中途遭遇地震嘛,幸亏遇上您。」 太宰治骗人从不需要打草稿,而且严格来说他也从不骗人。就是不知为何大家习惯性要把他说过的真话当做假话听。 手ka0脚镣被一一解开,温软的小手扶着他坐起来又摩挲着解开早就失效了的项圈,只剩最后的头套。 陌生的女孩子犹豫片刻提醒他:「闭上眼睛,勐然遇光怕眼睛受不了。」 「谢谢您,您简直是我遇到过的最温柔的女士。」 他的声音热情到浮夸。 运送特别重犯的专用道路上,怎么可能会有无辜吃瓜路人经过,也许她是真的不知情,却也不排除被利用的嫌疑。 这会是魔人留的后手吗? 想想自己在对方逃离线路上做的布置,太宰治笑而不语安静等待。 头套很快松开,但却没有马上去掉,女子犹犹豫豫告诉他:「已经解开了,您自己感觉合适了就取下来,我去看看那几位军警……」 他迅速伸手准确握住她的手腕,声线越发温柔:「我有点害怕,可以请您陪着我吗?」 怕就怕她直接干掉那几个倒霉蛋,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以脱身的困局,只不过才刚自认是个好人嘛……这会儿心肠有点软,不想一睁眼就看见尸体。 对方踌躇片刻,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她拉着他走到伤员身边逐一检查,没注意到身后青年早就摘掉头套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问题不大,这几个人只是被高速奔逃的野生动物撞伤,放在这里很快会醒。稀里煳涂迷了路的女孩子推推架在鼻樑上的防蓝光平光眼镜,站起身回头想对唯一清醒的人交代些什么,目光却在看清楚获救者的脸时陷入呆滞:「诶?」 除了年龄不太对……这不是自家的问题儿童吗? 不不不,世界线不一样,也许是太宰君的父亲也说不定。啊哈哈哈哈,连缠绷带的爱好也一样嘛,显然太宰先生比儿子要成熟些,至少没把眼睛也一併缠住搞得自己像个神经兮兮的反派。 「太宰……先生?」阿薰有点心虚,昨天刚锤了人家儿子一顿,今天就在路边撞上隔了一条世界线的父亲,这个运气是不是不太好。 太宰借着她的尾音把话接下去:「啊!原来是您吗?」 快点告诉我你是谁呀~ 眼神从一开始的惊讶变为瞭然,进而多了几分心虚,这个女人认识他。但他却对她没有任何印象,这不合理,哪怕只是萍水相逢惊鸿一瞥,像她这样的绝色他也绝不可能毫无记忆。 又一个小栗虫太郎类型的异能力者?要不是自己【人间失格】,说不定就信了。 「额……啊哈哈哈哈哈。」阿薰干笑数声,依据外貌估算年龄,猜测现在的「太宰君」最多六岁不能更多,还是个糰子。真是造孽,难道太宰的父亲正是亡故于这场自然灾害导致的事故中,所以那孩子才小小年纪四处流浪,最后跟着森医生学了一身坏毛病? 太宰耐心等了她一会儿,没得到更多提示,干脆继续:「通讯设备都失灵了,这几个伤员需要急救……可以麻烦您赶往最近的警局通知警察前来救援吗?」 阿薰可不敢走,太宰君的父亲看上去斯文病弱,一根指头就能戳倒的样子。别前脚她刚走,后脚他就被熊或是野猪给祸祸了,将来回去怎么面对那个敏感少年。 「还是一起走吧,您不是没受伤么。」她轻松拖动横七竖八的军警把他们排在一起,又担心野兽,准备拆了被落石砸扁的警车想大致围上一圈篱笆作为保护。 正在她碰触到落岩的瞬间,岩石仿佛有了生命般聚拢升起,形成一个巨人,巨人肩膀上坐着淡色长髮的冈察洛夫。 第445页 啧,果然这场「地震」并不是意外。就像他打算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留在北海道长眠不醒一样,魔人显然也不想放过他这个能预测他的预测的人。 这可就麻烦了,【人间失格】消除异能力,已经被异能力创造出来的有型物体不再其内。也就是说,【断崖】制造的落岩砸在他身上和自然形成的没有任何区别,只要接触不到冈察洛夫本人,他就拿他没办法。 而且,身边还潜伏着一个似敌非友的女人。 啧,难道要和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换一?还是别了吧,人家的理想是和美人殉情,并不乐意被砸成无法收拾的碎屑。 所以救援怎么还不来,难道真就没有人来接我出狱?不会吧! 第250章 番外·原着线2 作为一个有时忧郁起来会几次三番检查信箱企图从里面找乐子的闲散青年, 太宰治自觉人缘还算不错。反正绝对不是个让人讨厌的傢伙……嘛,也许国木田君会有些异议,不过那不重要,君子可欺, 还可以大力些没关系。 正因为深知武装侦探社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同伴的作风, 他才会为无人来接自己出狱而感到担忧。 咳咳, 绝对不是被这个出乎意料的状态吓到,他们一定会来,就怕路上遇到什么意外。哎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这么聪明,借用乱步先生的观点来看就是——作为聪明人要原谅并包容平凡之人的愚蠢才对。 所以他担心失去首领的「猎犬」变成疯狗进而咬上侦探社,以至于抽不出手接应。「猎犬」们是依靠手术掌握并增强异能力的人,究其心智而言, 或许会比普通异能力者更为扭曲。 他尊敬那些真正的军人, 但并不放弃合理怀疑。 啧,总之我绝对是个广受欢迎的美男子,绝对不会被讨厌到连离开监狱都没人来看望! 你们再不来,人家就要哭了哦! ——别看脸上一派从容游刃有余, 敏感脆弱的心底距离哭泣只剩一条线了呢。 冈察洛夫站在石巨人肩头俯视地面, 黑髮高挑且瘦削的男子正是主人下令要求击杀的目标,他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洋装长裙戴着法式大沿帽的女人。她看上去温婉沉静,举手投足如同艺术品般充满东方的含蓄之美。 情报显示太宰治其人风流浪荡, 惹下的情债数不胜数, 看来这正是其中之一。能与如此美人共赴黄泉, 倒也不留遗憾。俄罗斯人低头看向地面上的一男一女,目光中充满怜悯,他抬起手掌五指勐然併拢, 控制着岩土骤然聚拢挤压。 「不是吧,这下可麻烦了……」黑髮青年额角滑下一滴冷汗。这傢伙是费奥多尔的死忠,魔人把他安排在这里,太宰治觉得,不太好。 阿薰被突然「活」过来的石块吓了一跳,向后闪了一下躲开零碎坠落的小块岩石,抬头怒视坐在巨人肩头的冈察洛夫:「还有没有公德心啊!」 高空抛物要不得! 「可怜的女士,愿上帝宽恕你的罪。」 主人费奥多尔要太宰治死,哪怕波及无辜也在所不惜,要怨恨就去怨恨太过差劲的运气。 他操纵成吨黄褐色岩土当头砸下,一心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地面被砸出一座小山,看着这齣「杰作」他打从心底由衷满足。 可以为主人完成心愿,这是无上的荣幸。 岩土垮塌倾泻一地,除去落石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让我来看看怎么样了……」 杀死【人间失格】这个唯一的反异能力者将会大幅度削弱横滨的民间防卫力量,陀思妥耶夫斯基撤离之前下了死命令,他当然铭记在心。上次惜败于人虎与祸犬之手,此刻便要一雪前耻! 岩石与硬土自动凝聚然后挪到一旁,地面空空如也。 「嗯?!不愧是连主人也忌惮的太宰治!」 他喃喃自语着翻遍每一个被岩土覆盖的角落,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那男人身边只有位过于漂亮柔弱的女性再无其他,难道说…… 「么西么西?请问,您是在找我吗?」戏嚯声音几乎贴在耳后,冈察洛夫勐然回头正撞上迎面袭来的拳头。 骨裂声脆响,挨了太宰一记王八拳的冈察洛夫被解除异能,岩石土块构成的巨人瞬间崩裂,他也随之摔下去陷入昏迷。 「接下来~」被樱色骷髅骨架保护着躲开落岩,黑髮青年双手合十非常少女的向后翘起一条腿:「小姐,请允许我邀您共进晚餐以示感谢吧?」 太宰君的父亲……有这么自来熟的么?父子俩的性格天差地别中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阿薰看得想笑。她挥手解除须佐能乎,顺便婉拒他的邀请:「不必啦,本就是举手之劳,不是还要送您去警局么?」 他抿嘴笑开来,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甜腻:「好遗憾呀,都不给我感谢的机会?」 青年迈开长腿绕着她转了一圈,再次回到面前时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动作神速拉起阿薰右手握紧,手指暧昧的在她掌心画了个圈:「白莲一样温柔美丽令人沉醉的小姐啊,您的长髮缚紧了我的心。请问,您是否愿意与我殉情~」 「额……啥?」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抬起左手「啪」的拍在对方额头上试探温度:「也没烧煳涂啊?」 「没有发烧!完全不煳涂!小姐您那耀眼的生命力迷住我了!」 第446页 他越说越来劲,对她眼底的迷茫乐不可支。 她的异能力太诡异,唯有直接接触以便触发【人间失格】才能勉强控制…… 太宰没被当场打死完全是託了另一条世界线的自己的福,如果不是怕「太宰君」再一次流落街头落进森医生手里,阿薰绝对要他瞬间明白「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 「请您放开!不然我就要……」 「太宰你这蠢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女子气愤的婉拒与国木田独步更加气愤的咆哮差点把瘦高青年吹飞。下一秒书写理想的手握紧某人领口直接将无赖拖走,银髮青衫的长者在一片吵闹殴打声中淡定走到「受害人」面前低头道歉。 「抱歉,在下的社员言行无状唐突了您。只要在道义范围内,任何要求您都可以提出,武装侦探社必将竭尽全力以求您的原谅。」 他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应,暗自纳罕抬头看向面前身量娇小的女子。 她很年轻,穿着淡蓝色朴素连衣长裙,不像时下摩登女郎们那么俏丽,只在帽子上缀着点装饰。她的眼睛又黑又亮仿佛裹着一汪清泉,专注忧伤的抬头看着自己。 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您……?」 「对不起,失礼了。」 她微微欠身掉头就跑,像是被恋人辜负了的痴情少女那样满含委屈冲进密林。 这样年轻的女子独自闯入人迹罕至的森林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福泽社长本想亲自追过去,迈出半步还是停下喊了弟子:「国木田。」 黄髮青年将手里的搭档一扔立刻出现:「在,社长!」 「将那位女士请回侦探社,我先带太宰走。」 太宰为人确实有些轻浮,但也绝不是强迫女子之人,会如此行事必有其原因。 他扫了眼地上排得整整齐齐的军警,很快看见倒在泥土岩块之间的冈察洛夫,取出电话犹豫片刻,联繫上还没出院的老友种田山头火。 听到种田说负责救援的人即将到达,福泽社长上前盯着爬起来揉屁股扭脖子的太宰治:「我们来接你出狱,有什么情况路上汇报。」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青年立刻把扭成麻花的身体恢復到正常姿态,跟上长者的脚步走向停在远处的轿车。 另一边,一手握紧笔记本一手拨开茂盛枝条,国木田独步追着蓝色向前,疑似被太宰治骚扰的年轻女士忽然加快速度,然后他听见女孩子用着绵软声音沖另一人刁蛮抱怨:「你怎么能那么冷淡的看着我!我要生气啦~」 对方哄了一句,具体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因为那个声音太过熟悉,吓得他茫然不知所措。 嗯,真的非常熟悉,刚才还要求他「将那位女士请回侦探社」呢…… 国木田独步像个机器人似的破开灌木树枝和芒草走出去,就看到年轻了二十岁的「老师」一手揽着女子后腰一手替她整理被挂乱的长髮。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趴在他怀里,素白小手抓紧青色羽织的暗色花边,脸颊气鼓鼓带着健康的色泽,仿佛一只沖铲屎官张牙舞爪发脾气的小猫。 抿出一抹温柔淡笑,福泽谕吉正在哄藉机故意向自己撒娇的妻子:「关于这件事,『我』一定会后悔,不生气,想吃豆皮寿司还是和果子?」 「啪嗒!」 那是记满理想的手帐落地砸出的声音,黄髮青年此刻的心情与看见太阳爆炸相差不远。 那是社长吧?青年时代的社长吧?所以武装侦探社是有老闆娘的,而且刚才还被同为侦探社一份子的太宰骚扰……等等不太对,社长今年都四十五了,这个青年几乎与自己同岁,说不定也许是师兄弟。 但这也太像了点吧,不科学啊! 更不科学的是他们听到声音后同时转头看过来,银髮青年愣了片刻短促颔首:「国木田。」 这个神态,这种称唿方式……为什么会有两个社长? 这时女士发出声音:「他好像吓坏了,怎么办?要不要替他消除掉这段记忆?」 说完不等在场任何一位男士发出声音,她直直盯向国木田独步,黑水晶般的眼睛霎时染上猩红。 「社长!」关键时刻长久以来的敬重促使他九十度鞠躬行礼,险之又险避开写轮眼的控制。 阿薰「欸」一声,放弃使用瞳术恢復正常。福泽谕吉及时求情:「没关系,就照实告诉他我们遇到的麻烦,国木田是值得信任的人。」 五小时后。 武装侦探社员工宿舍。 「国~木~田~君~」 太宰治拖着高低起伏的腔调堵在同事家门外,像只蟑螂似的趴在别人门框上又拍又喊:「你带了我的殉情对象回来咩?」 略带几分紧张的黄髮青年把门开了一道小缝伸出一只手驱赶「瘟神」:「没有!你是变态吗,随便拉一位女士就要和人家殉情,欠揍!」 太宰是那种别人说不要就放弃的人? 怎么可能! 泥鳅一样熘滑的人顺着门缝向里钻,脸皮不够厚心不够狠的国木田註定防守失败,被他钻进房间。 他急忙转身追上去,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坐在蒲团上抱着猫的银髮青年放下手里的棋谱:「太宰,我听到你……刚才在说什么?」 难得太宰治有点懵:「欸?」 第251章 番外·3 第447页 「啪!」 太宰治一把关上国木田独步家的客厅门, 假装没有被刀锋般锐利的目光刮到寒毛倒立。他回头看着从玄关追上来的搭档保持微笑:「国~木~田~君~」 后者推上快要滑落的眼镜表情凝重:「嗯,你没有看错。」 「所以那真是抱着猫的社长?猫是活的?猫还好吗?」他简直大惊失色,生怕明天就会看到寄给侦探社的法院传票——内容极有可能与虐待动物相关。 「你不用替猫的幸福操心, 谢谢。」国木田重新拉开客厅门的同时压着他九十度鞠躬:「抱歉, 社长, 我没能纠正太宰的轻浮!」 他痛心疾首到几乎要土下座。 青年沉默着没有说话,倒是他怀里的三花猫轻松一跃落在地面伸出小鼻子凑近太宰治嗅了嗅——那孩子长大后竟然会变成这样! 闹了个大乌龙现在才明白过来的阿薰,内心深处崩溃程度与看到另一个年轻版福泽社长的国木田独步持平。我以为你是你爹, 没想到你竟然换了个人设,请问时间都对你做了什么,好好一个忧郁系病娇小帅哥, 怎么就变成了沙雕?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知道。 太宰将手指放在猫咪面前自我介绍, 不等他摸到毛茸茸油光锃亮的圆脑袋, 三花猫像人一样情绪外显, 沮丧的味道几乎满得快溢出来, 耷拉耳朵拖着尾巴跳进银髮青年怀里脑壳一埋。 被悲伤压得摇摇欲坠, 阴影大过本体面积。 心理阴影和压力同样巨大的国木田独步抖着手又推了把眼镜, 他还没告诉太宰那只圆头圆脑三花猫的真实身份。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啊,另一条世界线上的老师不但有妻还有猫, 把这边的社长对比得如同人间疾苦。 两边刚约好时间碰头见面, 他正不知道该如何向同僚们解释,不请自来的太宰治就主动送上了门。 额……幸亏社长是个正直的人,不然太宰这辈子就别想有把小鞋穿完的那天。 福泽谕吉收回让人直想跪地痛陈己过的目光, 一下又一下从头到尾轻轻抚摸猫咪柔滑浓密的毛髮:「内子胆小柔弱,请不要再和她开这种玩笑。」 下次就不是眼神警告这么简单。 太宰治瞬间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抽抽嘴角横竖想不通敢和【断崖】冈察洛夫硬刚的人凭什么能被描述为「胆小柔弱」。那就是个精神有问题的变态啊,有特殊buff加成哒! 社长, 你看看我啊,我才是你最柔弱最胆小的社员。 这世上,我太宰治想不到的事情,看来还很多…… 黑髮青年眨眨眼睛决定装傻,飘着芭蕾一样的小碎步向大门移动:「啊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份报告没写呢,大概这两天都会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国木田独步家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关紧,很快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敲门以及哀嚎声:「阿敦!阿敦你在不在?救命!我要死了!」 福泽谕吉:「……」 不管哪条世界线,太宰治都是本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您……」国木田先生迟疑着发出了一个音节,银髮青年意会点头道:「已经简单说明了吗?那就出发去侦探社。」 说着他抱猫起身走到玄关处,一拉开大门就看见外面有个刘海乱糟糟的白髮少年正举起手做敲门状:「国……诶?社长?」这个动作与商店摆在收银台上的招财猫摆件有异曲同工之妙,三花猫软绵绵和他打了个招唿:「喵~」 中岛敦后退一步鞠躬行礼,摸摸后脑勺又揉揉眼睛。 看错了吗?社长今天看上去年轻了许多,还抱着猫? 猫还好吗? 「咪~」猫咪又叫了一声,饶有兴趣甩动尾巴看着门外的大猫猫:「喵呜~」 「阿敦,你看好太宰,我送老师回侦探社。」国木田独步不忍心吓坏这个单纯的年轻人,随手塞给他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恭敬跟在福泽谕吉身后——福泽社长在侦探社的社长办公室等他们,估计正平復心情中。 员工宿舍距离侦探社并不遥远,穿过两个大路口,步行十五分钟即可到达。事务员们都得到临时放假通知已经离去,此刻办公室内只有社长和唯一的侦探江户川乱步。 办公室大门被人轻轻推开,银髮青年抱着三花走进去,福泽社长的目光落在猫身上就再也转不开。他看了一会儿,低头从袖子里摸出一根小鱼干递到猫咪面前,记仇的女孩子扭过去把脑袋一埋,用屁股冲着这个人。 哼! 「……请进,坐。」 毫无悬念被拒绝了呢,他没什么明显失落的表情,让开通道转身走进办公室。 端茶倒水的工作由国木田独步担任,刚才还是目光焦点的可爱猫咪这会儿坐在乱步的桌面上和他大眼瞪大眼。青年鼻樑上挂着黑框眼镜,目光炯炯有神。他和社长相遇时对方就已过而立之年,如此年轻状态的养父他可没见过,至于这只敢给「银狼」脸色看的猫,名侦探非常有兴趣。 阿薰拟态可是经过无数生死考验,区区一个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侦探根本不放在心上,想坐就坐,想躺就躺,理直气壮得看不出是只假猫。 「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乱步看了一会儿摘下眼镜,从抽屉里翻出一盒poky撕开分了一根给猫咪:「从前的社长是什么模样呢?」 三花非常自然从他手里叼过poky侧头咬得嘎嘣脆,青年顿手,重新戴上眼镜,猫咪镇定自若吃爪爪。看什么看,没见过猫系少女? 第448页 乱步一根接一根和猫咪分享零食,吃到最后一根掰成两段平分,然后拍拍手举起阿薰把她放在自己头顶。 「是这样的吗?坡君有浣熊,绫辻行人有见崎鸣,我有三花猫,嗯!」 说着他用力点头肯定自己,只用肉垫固定身体的猫跟随动作前后摇动。 「喵哈~」猫猫打了个大哈欠,青年决定带着新嚮导出门试试。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封口文件袋:「让我看看等待帮助的会是谁?」 档案是恢復正常工作后警局转手送来的委託,猫和青年一起盯着文件从头看到尾。他又一次摘下帽子和眼镜,脸色暗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这么明显的案子,直接提取血迹遗留探索下水道不就行了!」 孩子气的鼓起脸颊,名侦探扭来扭去掏出手机给负责案件的警长打了个嘲讽力十足的电话——受害人正等着活人还她一个清白呢,有点压力好吗? 猫咪用头蹭过他的手,无声安慰着为他人遭遇感到难过的青年。 ——吃点甜食换换心情呗,就去你最喜欢的粗点心店。 乱步当然没意见,重新戴上帽子等猫咪自己趴好,起身胡乱从抽屉里抓了把零钱快快乐乐跑出办公室。 猫尾巴会左右拍动指示方向,果然有趣! 与此同时,社长办公室里福泽社长与银髮青年相对而坐,各自端着热茶陷入沉思,如同镜像般的视角看得垂手侍立的国木田独步险些精神分裂。 两个社长,连习惯动作也都一模一样,这实在是太刺激了。 大约两个小时谈话结束,银髮青年起身打算告辞。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后他们达成共识,阿薰和年轻的福泽先生先在员工宿舍暂居,其他问题日后慢慢解决。接过钥匙,两个除了年龄佩刀其他没有任何差别的人走出社长办公室,乱步的座位上早已空空如也人影猫影都不见。 「不必担忧,阿薰和乱步在一起,无论安全还是其他都不会有问题。」青年淡淡解释道:「她与乱步合作了很久。」 福泽社长隐晦的投以羡慕眼神。 他已知那蓝衣少女是另一个自己的妻子,少年结髮相伴至今;也知道三花猫是对方爱宠,娇憨粘人。 唯独不知道猫就是人,人就是猫。 何等惹人怜爱! 就……很想伸手摸摸耳朵,上次摸到猫咪毛髮还是偶遇受伤无力逃跑的流浪小可怜,送医救治后他立刻被弃如敝履,铁汉也要泪奔。 看来今后再散步餵猫得将重心稍加转移,多多注意三花,说不定也能获取一只毛绒小可爱。 圆滚滚的小猫真让人慾罢不能。 「国木田……」他喊了弟子一声,很快换了新主意:「不,没事,我出门散步,客人就交给你招待。」 君子不欺暗室,哪怕「妻子」也不能唐突,但是猫……去买些零食投餵总没问题吧? 明白「自己」都在想些什么,银髮青年提示他:「南国柚子糖,甜咖喱,蜂蜜,和果子,都很喜欢。她……和普通猫不大一样。」 肯定不一样啊,那能一样吗?普通猫哪只敢往福泽社长身边凑,仅被视线扫过就得炸毛飞跑! 脚步微顿,「多谢。」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闭,银髮青年将视线放在国木田独步身上:「去楼下茶室下棋?」 未来的武装侦探社社长将手帐装进口袋低头回应:「是!」 第252章 番外·4 「这个新出的白桃味搅搅拌拌我喜!」 两个包装得花花绿绿的小袋子进了提篮。 「喵!」 趴在里面的三花猫迅速将袋子塞进肚子底下盖住。 孩子气的名侦探大力点头表示赞赏:「你也这么觉得对吧?那就再加几个新口味的美味棒。」 「咪~」 猫咪伸出粉嫩粉嫩特别干净的爪爪从货架上勾下来一包葡萄味寒天果冻。 「嗯哼哼哼, 看来你品味也还不错嘛。」 上次就想买,结果没找到,算是意外惊喜。 两个「小朋友」心满意足后购物篮被放在收银台上, 收银员视线频频飘向三花猫雪白雪白的皮毛,猫咪则紧盯显示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 一副怕人算错帐的机灵模样。 这也太可爱了吧! 「金额一共是……盛惠!」 叮噹一声, 收款机的抽屉打开等待结帐,乱步将口袋边角仔细掏空, 将不同面额色彩缤纷的纸币硬币撒在桌面。收银员一一收拢整理清点,到最后发现,竟然不够? 她抿起营业用笑容为难道:「对不起……还差五百元。」 也就是枚硬币的面额, 然而翻遍所有口袋, 乱步就是少这五百元。 「对不起?」收银员的笑容无懈可击, 语气略微上扬出恰到好处的疑惑。 乱步正想说谁还故意欠枚硬币, 等下就送钱来补上这五百元,谁知旁边忽然伸出一只裹在黑色手套里的手:「你们侦探社的薪水已经可怜到这个地步了吗?」 叼着冷烟的prtmafia干部将硬币拍在桌上对收银员道:「够了吧, 快点, 老子着急结帐赶回去上班!」 他另一只手里拎着粗点心店提供的粉红塑料小提篮,能有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 看上去浑身都别扭。 站在收银台上的三花猫走近他几步嗅了一下,脚下一滑差点掉下来。橘发青年眼疾手快精准抓住后颈皮, 用一种看似粗鲁的动作将她塞回侦探怀里:「麻烦!」 第449页 猫咪立刻扭过去舔平被他揉炸的毛, 收银员及时奉上粗点心和发1票,有效阻止了一场大战。乱步哼哼一声让人知道他记了这个情,提着袋子搂着猫抬脚就走。 还没走出两步只觉塑胶袋突然一重,青年低头一看是两个猫罐头,只见prtmafia干部别别扭扭扯扯帽子:「怪可爱的, 请她吃个罐头。」 「谢啦,酷炫帽子君。」名侦探心情重新好起来,快速离开粗点心店。 猫咪轻巧跳上他肩头坐稳,扭头盯着黑西装黑礼帽的矮个子橘发青年看了好一会儿,非常人性化的嘆了一口气。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何必强求。 中原中也十分钟后也离开粗点心店,提着塑胶袋返回位于港口的本部。他只不过出来例行巡查而已,临时接到老闆电话才不得不找了家名气最大的粗点心店顺便给爱丽丝带零食。 「中也~你回来啦~」 金髮小姑娘对塑胶袋的热情可比天天都能看见的人要大多了,拖走袋子坐在地板兜底向上一掀,满地都是花里胡哨的儿童食玩。 「林太郎,和我一起玩这个!」 书桌后面奋笔疾书的中年男人头也不抬张嘴哀求:「爱丽丝酱,再稍等片刻,马上!马上就忙完了嘛……」 青年和刚才偶遇的三花猫一样在心底无力嘆气,森先生和他的异能力戏真是越来越多了:「boss,我先退下去做事,有需要请您随时吩咐。」 对方百忙之中抬起左手挥挥,首领办公室大门很快被从外面关闭。 走廊上也能听见首领一边忙一边自己和自己唱双簧—— 「林太郎!我要生气了!」 「是是是,马上就好嘛。一起玩食玩的话,等下去逛街怎么样呀?」 「不去!」 「去嘛去嘛,去的话还可以带爱丽丝酱品尝新出的限定蛋糕,好不好?」 「哼!」 「你们注意一下安排保镖,也许boss等下要出门。」中原中也操心交代一句,进入电梯返回办公室。青年边走边想,家养田园猫还挺可爱,嘆气的样子就像是个哲学家,等将来能活到退休就找机会抓一只回家养。 prtmafia嘛,从街头绑架一只流浪猫足矣,没必要购买那些昂贵娇弱的品种猫。 下午乱步顶着阿薰回到侦探社,一进门白毛雪白橘毛鲜艷的三花猫就引起所有人注意,除了国木田独步莫名其妙的紧绷外大家都忍不住凑到猫咪面前想要逗她玩。其中以资深猫奴春野绮罗子为最,好好的专业秘书说痴就痴,眼睛里发射着诡异的光,嘴里「ii喵喵」围着桌子完全忘记工作为何物。 「欸?这不是社长的猫?」中岛敦路过时看到了猫咪耳朵上的橘花纹,挤进人群一看惊讶不已。猫猫看上去状态非常好,挺有精神,不愧是社长家的。 听他这么说一圈人看向阿薰的眼神都变了,这可是敢让社长碰触的猫,肯定是猫中大佬,绝非凡品。 这么多人围观并没有让三花猫紧张害怕,但也不肯接受随便什么人投喂,任凭爪前摆满各种食物,始终不为所动。除了乱步成功送出薯片外,再没有其他人能博得猫小姐青眼。 此时侦探社的大门被人拉开,福泽社长提着袋子走进来,注意到他的社员纷纷让路露出端庄坐在桌面上的猫咪。 「喵~」总也不出声的三花沖中年人叫了一声,像是迎接他归来的问候。 福泽社长脚下发软,恭敬严肃取出猫咪专用零食罐打开奉上,三花凑近嗅了嗅,挥爪「啪」的拍飞猫罐头。 周围倒吸冷气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这岂止不怕,完全是嚣张。社长会不会认真教育这只猫告诉她小猫咪不可以挑食? ——猫粮果然被排斥。中年人无可奈何取出草莓奶油大福重新奉上,这次得到了猫头主动蹭蹭。 紧接着她跳下办公桌移动到社长办公室门口,转过头看他一眼,猫尾巴悠闲的左右轻缓摇摆。 ——过来给我开门啊,愣着干嘛? 众人目送社长端着可爱甜点同手同脚走向办公室去给猫开门,没有热闹看就只能散开坐回去继续工作。 倒是乱步若有所思,抬头和趴在桌上难得老实安静的太宰治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原来如此。 傍晚猫被国木田独步紧张兮兮送回真正的「主人」身边,三花「噗」的变回来,穿蓝色长裙戴帽子的女子出现在烟尘中:「看来大家过得都不错,你那边呢?」 福泽谕吉迟疑片刻,最终据实以告:「除了源一郎。」 除了福地樱痴还没能从战争留下的阴影中走出,其他人都已经找到了新的努力方向。 「哦,如果是他的话,可以理解。有的人就算手里放下刀心里也放不下。」然后她就不再评论他的友人,转而高高兴兴聊起这一整天都做了什么。 …… 第二日国木田独步一出门就看见三花猫坐在门口安静等待。黄髮青年抽抽嘴角,蹲下来诚恳看向她正要说话,从第一天入职起上班就没准点过的搭档突然推开门走出来。 太宰治双手高举蟹肉罐头绕了一圈递到猫咪面前:「女士!无论如何,请您原谅我!」 「太宰你这蠢货,又做什么了?」国木田只觉血压控制不住的往上抬,恨不得把这不靠谱的傢伙再揍一顿。 第450页 黑髮青年凄悽惨惨哭哭啼啼:「您要是不原谅,我这辈子都要沦陷在满是狗叫的地狱噩梦里无法自拔,我已经知道错了!」 别问为什么,他就有办法知道自己是怎么作出的死。 阿薰拍飞罐头一脸嫌弃,盯着他毛绒绒的头髮看了几眼,原地起跳落在对方脑袋上趴好,把「给你一个赎罪机会」表达得清清楚楚。 算你聪明马上就察觉到了喵的怒火,但是拿个蟹肉罐头就想打发我?没门! 「嘤,好的,我懂,我明白!」 从没遇到过对手的太宰治怂了,福泽夫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那并不是异能力,而是一种特殊的手段,大概率通过视线交互对意识进行操控,防不胜防,一不小心就中招——昨天晚上他做了一夜噩梦,被无数柴犬狂奔绕行,汪声震天。 这回是真·死的心都有了! 「呜呜呜……国木田君,我去道歉了,麻烦你替我请假。」 瘦削青年像是被人从贝加尔湖里捞上来一样,瑟瑟发抖可怜兮兮,头上趴着趾高气扬的三花猫,宛如一个无药可救的重症猫瘾患者。 见他确实有心认错,国木田独步不再为难搭档,隐隐带着几分同情向阿薰鞠了一躬:「太宰就拜託您了。」 「喵!」猫咪回应了他,不耐烦的用肉垫敲敲坐骑:快点走! 「是是是,海鲜料理可以吗?这个季节鲷鱼肥美,螃蟹也很……」 不等他说完又挨了一记猫锤,悻悻闭嘴迅速向外移动。 怎么能就我一个人翻船倒霉了呢?必须得把这份「惊喜」分享给其他人,就不知道今天送上门转移头上这位注意力的好心人是谁。 ! 第253章 番外·5 太宰治头顶猫咪走出员工宿舍。 假定不同世界线中人物雷同, 可以想像某些人一定常年坚守武装侦探社社长夫人的黑名单。青年转转眼睛,顺着人流不着痕迹缓慢靠近目的地,最终选了一家很有名的寿司店——这里的餐后甜点是一绝, 绝对能满足甜食爱好者的胃。 坐落在街边的寿司店窗明几净,任何路过的人都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繁忙。形状优美古朴的食器中用新鲜食材摆出种种造型, 有寿司有刺身, 无论哪种都新鲜的如同刚从海里捞上来一样。 当然,价格也非常的「漂亮」, 不过他相信会有人愿意主动买单。 「女士,宠物不能进入寿司店。出于对社长以及您的尊重,我建议您恢復人类状态的同时进行一点点小小改变, 可以吗?比如说……」 太宰治体贴又礼貌的替他人考虑许多, 阿薰领了他的好意。猫咪听完描述轻巧落地, 一阵烟尘后变成了个小女孩。 她留着玩偶一样的娃娃头, 长发一侧佩戴紫藤花头饰,粉底和服上也印着紫藤花纹, 黑髮黑眼, 这种颜色纯正的黑眼睛如今已经很少见了,就像黑水晶似的透着亮。 这个形象, 正常人看来只会以为是父亲领着女儿背了母亲偷偷出门吃好吃的。那落魄的「父亲」想尽办法让「女儿」生**面,竭尽全力保护她童话般的纯□□, 让人看得又是辛酸又是想笑。 实际上……「这样一定不会有不好的传言啦, 而且真的很可爱难道不是吗?」太宰振振有词向她伸出手:「来吧,小姐,求你接受我的歉意。」 「……哼!」 她把脸扭到一旁,绕开他的手走出小巷。 凭藉阿薰过于乖巧、可爱指数爆表的新造型,他们被女将安排在透明玻璃落地窗旁。太宰将光线和风景更好的位置让给阿薰, 坐在她对面笑眯眯一脸骄傲。 无论谁从这里路过都会看到这个古典娃娃般的漂亮女孩。 隔着一条路的对面恰好是家高档洋装店,橱窗里摆着精緻到极点的蕾丝小裙子用于展示。这种事实上并不适合儿童穿着的衣服被展示出来只为凸显裁缝的缝纫技巧,顺便说服走进来的人掏出钱包。 太宰治当然认识停在洋装店门口的车属于谁,上一辆被陀思妥耶夫斯基炸成碎片才几天,森先生这就耐不住寂寞了么…… 啧啧啧,真是个人渣啊! 「随便点,我请客。」黑髮青年故作大方将餐单推到女孩面前,奉上茶水的女将看向阿薰的目光里充满怜爱:「今天有非常新鲜的竹荚鱼和青花鱼哦,不喜欢吃内脏的话还可以考虑……」 阿薰视线扫过太宰手腕颈侧雪白的绷带,飘逸的沙色风衣,乱糟糟的头髮,以及他胸口波洛领带上的假宝石——那当然是假的。 「请问有儿童套餐吗?」 女将的目光从怜爱转为怜惜。多懂事的孩子呀,既关照了父亲的面子,又关照了他的钱包。 「好的,一份儿童套餐。那么,先生呢?」 太宰打开餐单照着最贵的全部点了一遍:「放心吃,我刚发了工资。」说着他从背心口袋里抽出张银行卡晃晃:「这里可以刷卡,对吧?」 很多传统店铺都只能付现,好在这儿是个例外。 女将笑着划去儿童套餐,再三确认后鞠躬转身,迈着小碎步去往后厨。 阿薰抱着杯子慢慢喝甜茶,想到他曾经那身昂贵的黑西装黑大衣……也许这孩子过得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落魄。 短短胖胖的小白手抱着陶艺茶杯,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马路对面的洋装店大门被人推开,穿白色医师外套的中年男人提着袋子领着金髮少女,理所当然看到坐在寿司店里专心致志喝甜茶的阿薰,然后就迈不动步子了。 第451页 开玩笑,宇智波糰子的杀伤力可不容小觑。 「爱丽丝酱,偶尔吃点和食也是个好选择,你说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异能生命体,紫色眼睛里满是闪光。金髮少女气成刺豚:「你就是馋别人家的小孩!」 「走吧走吧,这家甜点很出名。」 他推着异能生命体走到寿司店门口,女将殷勤鞠躬开门:「您好。」 「您好,我家孩子在外面看到了想做朋友的同龄人,麻烦安排我们坐在附近好吗?」 西洋萝莉和传统萝莉,双倍快乐,今天是什么幸运日! 森先生美滋滋跟着女将坐在与阿薰隔了个过道的邻座,抬头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噎过去。 「嗨,森先生~好巧呀!」不肖弟子笑得不怀好意,看得无良老师一阵肝疼。本想站起来走人,隔壁萝莉冷淡的小眼神又让他欲罢不能。 这可不是设定出来的程序,而是真正的傲娇萝莉……真馋人,啊不是,真残忍~ 他反覆斗争一番,最终还是坐踏实,翻开餐单随意瞄了几眼就对女将道:「和这边的一样。」 女将犹豫片刻将太宰点过的食物读给他听了一遍,森先生镇定道:「嗯,可以。」 还行吧,看来这孩子并非普通人家所出,否则太宰也不至于这么奢侈。 阿薰看了这么久,难道还看不出来太宰治打算做什么?不过即将被坑的是森医生嘛……当然不需要犹豫。好歹也曾在京都混成了太夫,不要怀疑人家的职业素养。 她的姿势神态与刚才相比并没什么变化,气质却迥然不同。森医生完全控制不住飘向萝莉的目光,一会儿一眼,一会儿又一眼。 这孩子教养极好,似乎出身高门大族,一举一动都带着战争爆发前门阀小姐特有的含蓄古典美,仿佛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如今时代已经非常罕见。 服务员捧着漆器将客人菜品奉上,林林总总按照顺序摆了一桌子。 松本料亭的樱川太夫什么珍馐没见过?她看也不看面前的食物,伸手交给女将理直气壮要人服侍,另一面认真倾听太宰说话,偶尔接过话题捧他一下。 太宰乐得简直快要飘起来,无论如何,与这位夫人聊天实在是太轻松太让人高兴了。再就着森先生时不时飘过来的嫉妒小眼神,能多下三碗白米饭! 阿薰温和耐心的看着他不时做出些滑稽的动作,恰到好处捂唇抿嘴低头微笑,偶尔接触到邻座中年男人的眼神立刻淡然转脸——没翻白眼就很对得起君尾师傅的教导了。 发现端倪的黑髮青年越发「抖」起来,手舞足蹈上蹿下跳。阿薰神色中完全没有任何尴尬或勉强,和欣赏艺术表演一样认真安静的看某人作妖。 面对这种观众还怎么作得起来! 他扭了一会儿总算恢復正常,开始努力劝她吃东西。 「多吃鱼的小孩会变聪明……虾和海胆都很甜哦……」 充分满足「老父亲心态」的太宰坐正身体替对面的女孩子布菜。 他差点都快信了那真是个早慧乖巧的小女孩……恢復安静后就能看出这青年的举止在某些细节上与阿薰极为类似,但他显得比她还要理所当然还要更自在些。 隔壁座位上的餐点也被送上桌面,全靠爱丽丝一人撑场努力消灭,森先生的微笑里有几分藏得很好的尴尬——只顾看别人家的萝莉,完全忘了自己根本就不吃生食。 等两边都吃得差不多了才是话题重启之时。 爱丽丝走进阿薰身边想和她做朋友,却被她突然看过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说不清楚为什么,本能让她察觉到了危险与恐惧。 一点也不奇怪么,阿薰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劝退」这小姑娘对少次了,会怕是应该的。 太宰左看看右看看,忽的不怀好意道:「森先生,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共喰』事件后社长休养了好久呢,不知道prtmafia有没有空闲让您好好休息呀。」 事关福泽谕吉,无论哪个都让阿薰无比警觉:「共喰?」 「是啊是啊!好危险呢。我们都不知道社长脖子上的手术刀切口怎么回事,按道理讲不应该啊?」黑髮青年看着天花板用一种无辜至极的语气描述兇险。 阿薰的眼神犀利起来:「脖子上?手术刀造成的伤口?」 室内温度神秘下降,爱丽丝选择远离目标。 这不是有点危险,是非常危险好吗?她有预感自己再不离远点可能会发生相当可怕的事。 「啊呀,那也是意外嘛,该付出代价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可是被太宰君你给放跑了。」 论甩锅森先生也是高手:「同为受害者,我与福泽阁下也是出于对部下的爱护才会选择一对一公平对决,嘛……倒是太宰君你,枪伤痊癒了吗?」 和服小姑娘放下手里的红豆大福,似有些害羞般小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口水战:「父亲大人遇到过那么危险的情况么?我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说着说着连眼圈都有些发红,吓得太宰治差点摔到桌子底下去。 我以为您最多青铜,不料居然是个王者,这张嘴就来的功夫,我都快要信了! 第254章 番外·6 和服萝莉红了眼圈, 吓得太宰治差点摔进桌子底下:「哎呀,都已经过去了嘛,社长也是出于好意怕您担心才什么也没说。」 第452页 其实只是福泽社长没来得及也觉得没必要说, 小伤而已,免得吓坏了看上去非常柔弱内向又胆小的(另一个世界的)夫人…… 不知有多少人要因为他的新滤镜攥紧抱枕哭晕在墙角。 话说回来, 如果不是对弟子深有了解,森先生大约真会把可爱小萝莉误认为是太宰的女儿……对自己的女儿使用敬语并非无法想像。毕竟是太宰治么,无论他做了多么奇葩的事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啧啧啧,没想到竟然是福泽阁下家的千金,难怪会由太宰陪同出行。这姑娘看上去老实耿直的程度与乃父有得一拼,看来福泽夫人也是个本分人…… 森先生饶有兴趣多欣赏了几眼别人的「女儿」, 不看白不看,怪不得师兄藏这么紧,换做是他有这样漂亮的女儿,那真是恨不得配一个团保镖也不能完全放心。 「原来是福泽小姐, 福泽阁下好福气。爱丽丝酱快来~」他沖自己打肿脸充胖子的异能生命体招招手,金髮女孩不情不愿挪回原本的位置:「您好,我是爱丽丝。」 阿薰没有起身,看了她一眼抬起下巴:「薰。」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好吧, 异能力拟态出小女孩的模样主要为了降低他人警惕心。虽说披着人类的外皮,究其内里不过是森医生手里的傀儡娃娃而已。 「交换过名字就是新朋友了哦~高兴吗爱丽丝酱?」中年男人卖力出演独角戏欺骗小孩子,阿薰选择文明观猴。 洋装萝莉站在和服萝莉身侧咧嘴讨好般微笑, 后者侧过脸冷淡道:「你吃饱了吗?」 「?」 她好像在骂我, 但又好像不是。 爱丽丝的程序有点卡壳, 不知该作何反应。阿薰顺势将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推到她面前:「交换食物后就是好朋友,请你吃。」 金髮少女疑惑着接过碟子,迷迷煳煳就被打发回座位, 提起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芥末拌醋腌青花鱼这种东西,无论新鲜不新鲜都没有哪个孩子喜欢吃。森先生心疼自己的异能生命体,立刻还以颜色将另一碟同样的食物递过来:「原来薰酱喜欢这个?」 来啊,互相伤害啊! 不,我都快讨厌死醋腌青花鱼了。 「太宰先生喜欢青花鱼么?」 阿薰扬起笑脸将锅甩给太宰治——清理掉这玩意儿我就彻底原谅你拉我殉情的骚扰行为! 凭空接了一口锅,黑髮青年:「……」 「小孩子不可以挑食哦~不过既然是小薰的请求,就这一次,下不为例!」他拖过碟子,然后非常「不小心」的把它放在桌角彻底遗忘:「再来一份红豆大福怎么样?」 萝莉白嫩的小脸上染了层粉红,佯做兇狠点头答应:「哼!」 太可爱了,单纯又天真,可爱到让人忍不住童心大起想要欺负她。 森先生蠢蠢欲动,挪开自家萝莉面前不受欢迎的碟子后终于说出目的:「爱丽丝酱,要不要邀请薰酱去家里玩呀?你难得有同龄的朋友呢!」 拐走福泽社长家的千金,换一个与谢野晶子,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给侦探社添堵。至于坐在这里的太宰治……或许是个麻烦,但也可以不是个麻烦。prt mafia还有个干部职位留给他呢,也是时候该安排下退休的节奏了。 一会儿功夫肚子里的坏水就翻了几翻,中年男人表情诚恳且真挚,金髮洋装的少女看向阿薰略有些紧张:「薰酱?」 太宰悠哉游哉向后靠去,对于森先生接下来的遭遇表示喜闻乐见。 和服少女看上去不为所动,微红的耳根却说明她并不是全无期待。 「请吧,福泽小姐,爱丽丝很少邀请谁去家里玩。福泽阁下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训斥你,女孩子之间的来往,不就是这样么。」 他取出卡,招唿服务员结帐,刻意瞄了一眼太宰治后笑着摇摇头:「一起付费,我们本来就认识。」 太宰摊开手做了个「无所谓」的动作:「出门前社长已经给过零花钱,这不算什么,我们还是早点回……」 「太宰。」森先生笑着看了眼弟子——知道prt mafia首领现在出门暗处会藏多少安防成员吗? 太宰治立刻闭嘴,撑着下巴向外看去,视线停留的地方一一指出哪里藏着人盯梢。 这里面有多少蠢货我曾经带过?咱们谁不熟悉谁,谁也别吓唬谁! 绑架绑得炉火纯青的森先生转而看着阿薰,表情越发和蔼可亲:「薰酱,决定了吗?」 「太宰先生……」和服萝莉还是没「忍住」来自「新朋友」的诱惑,鼓起腮帮子看向陪同自己的「临时监护人」。看样子她并不清楚一力邀请自己「去家里玩」的「邻居叔叔」是何等可怕之人,大眼睛又黑又亮只有纯粹的期待。 把这孩子放出家门绝对是个错误决定。森先生笑眯眼睛,等待甜蜜可爱的毛绒小动物落入陷阱。 外有配枪mafia成员,内有不谙世事拖后腿大小姐。饶是太宰治也不得不举手投降另图他策,他微带着怒意与失望看了人渣老师一眼,心有不甘点头:「好吧,但是薰小姐不可以离开我身边,去别人家做客要有礼貌,能做到吗?」 阿薰:不离开你身边提供保护这一点没什么问题,至于有没有礼貌嘛……那就要看提出邀请的主人讲不讲礼貌了。 太宰治:我演的还可以吧,森先生会买单吧,国木田君的工资卡可付不起这一顿…… 第453页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和服萝莉抿嘴笑出两朵小小的梨涡。 等了一会儿的服务生终于拿到用于结帐的信用卡,奉上礼物和发1票以及额外带走的红豆大福后店外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 它就像是幽灵般来得悄无声息,停稳后身穿黑色长风衣的瘦削青年边咳边下车恭敬拉开车门:「boss!」 森先生牵着爱丽丝的手走在前面,那青年又将副驾位车门拉开:「太宰先生,请!」 这是为了分开「人质」和保护者,阿薰毫无察觉拉住爱丽丝的手,跟着她向后座走去。太宰皱眉,他面前的黑衣青年下意识低头——boss的命令与太宰先生的指示相悖,他也很为难。然而祸犬终究是prt mafia的祸犬,主人究竟是谁,他还分得清楚。 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及时出声打断这份沉默: 「好了好了,快点出发,等下薰酱要记得和福泽阁下说清楚去了哪里玩哦~」然后就可以索要「赎金」啦! 不肖弟子在心里撇撇嘴,森先生大概还不知道这是他最接近游戏结束的一刻。 一坐进轿车阿薰就松开爱丽丝的手,兴致盎然看向车窗外熙熙攘攘的游人。横滨安详又宁静,除了某些正在修復的建筑物,完全看不出这座城市最近被打砸得可怜。 直到海边熟悉的五栋黑色摩天大楼下,轿车停稳后阿薰等着人开了车门,缓慢下车取出手机给福泽谕吉打了个电话:「我和太宰先生应邀去森医生家和他的爱丽丝一起玩,等下你来接我们吧?」 电话那边回答了句什么,她愉快的笑出声:「我会注意一些不至于闹出人命哒!」 听她这么说福泽谕吉就放了心,端坐在他对面的福泽社长握紧武1士刀:「遇到危险了吗!」 「放心,夫人出手很有分寸,只不过年幼爱玩而已,尽兴就会收敛。」 说是这么说,他放下棋子起身向外走:「我去看看。」 福泽社长本也想去,但又考虑到影响——同时出现两个武装侦探社社长什么的,为了异能特务科脆弱的心脏,还是算了吧。 挂断电话阿薰没有任何走进建筑物的意思,她怕万一动手不小心把楼给打塌了。站定后笑着对爱丽丝和森先生道:「就在楼下玩吧?我怕等下阿吉来接我又找不到。」 prt mafia首领怜惜的低头看着她打了个响指,黑衣人如同潮水般涌出:「亲爱的,我恐怕不行,你得听话。」 「噗嗤!」太宰治终于没能忍住笑出声音。 等银髮青年赶到现场,港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跟被水灌了蚂蚁窝一样密密麻麻围得全是黑西装。太宰没事人似的背着手往旁边一站,笑看社长夫人有一个算一个三拳两脚揍翻曾经的同僚。也就是蛞蝓走运前脚刚出差,不然说不定今天就=能尝试往他头上撒盐看会出现什么情况。 「玩得好开心呀,森医生您说呢?」 绑架未遂反挨锤的中年男人一脸苦笑——怪不得福泽阁下敢把性格老实耿直的千金放出来玩耍,这个武力值,所有人都是她的玩具。 爱丽丝被打得都不肯出来了! 幸亏这位小姐还算给他留脸没有揍操控异能生命体的异能力者,让他不至于在部下面前颜面扫地,如今这个情况嘛……由衷希望福泽阁下早点赶来控制局势。 第255章 番外·7 福泽谕吉排开人群一直走到圆圈中心, 阿薰像长了天线一样立刻扔开手里攥着的头铁青年,转而向他飞扑。青衫缠着云霞样的粉红,怎么看……都不像父女啊! 福泽夫人基因得多强大才能让女儿和福泽先生一点也不像? 不,也不能说不像吧, 但是他们除了微表情相似以及天长日久共同生活的熟稔外完全看不出遗传的影响, 所以说……? 森先生再次蠢蠢欲动, 有点想打电话报警。 「噗」的一阵烟雾后和服萝莉变回二十出头的娇小女子, 帽子被海风掀飞毛茸茸的猫耳朵露出来转了半圈,很快重新藏起来。 「回家吧?」她旁若无人般抱起他的胳膊, 倒是围观的人纷纷表示有点饱……嗝! 福泽谕吉沖有点傻的憔悴师弟点点头, 喊上太宰原路返回——这个也不能丢下不管,不然不知道他能闯多大祸出来。 一路上太宰都在就森先生便秘多年般的表情大加嘲讽,笑声大的完全不能用「嚣张」来形容。 他简直乐不可支到快要就地躺下打滚的程度,看得阿薰无法理解:「你为什么那么高兴?」 不就是白嫖了森先生一顿大餐么!等等……所以这孩子不仅仅认识森医生, 两人之间还存在某种过节?那么太宰的由来就……嗯…… 阿薰陷入沉思,没想到二五仔也有遇上二五仔的一天。 「啊呀呀,该怎么说好……看一个无论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稳操胜券的人露出吃瘪的表情,难道不想笑吗?」青年挤掉笑出来的眼泪, 紧接着又是一长串惊天动地的笑声。 「好吧……」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轮迴。她没有再说什么,快走到侦探社楼下才提出了个一直都很想问却没机会问出来的问题:「织田作之助又出差去了吗?他的应该也写出好几本了才对,卖得怎么样?」 写肯定是写得不错啦, 不管怎么说她也勉强算是他半个老师, 阿薰觉得应该关心一下这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后辈。 第454页 太宰听完她的问题露出一个很难描述的表情,就像是期待了很久闹着要去游乐场最后却被狠狠拒绝了的孩子。 「啊……这样……确实存在这种可能……」他低下头不让人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织田作, 嗯,出差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啊哈哈哈……」 「快要哭出来了哦, 你的脸。所以,织田他……」话没说完就被太宰治截断,青年难得露出坚定的表情:「不提这个,这一本还没发行啦,上一本是什么来着?我是说织田作的,很有趣吧,可惜我在监狱里错过了。」 额……阿薰想起最早遇见他正是在押送转运犯人的囚车上。她顺势就换了话题:「写得是一个杀手,出版社评价很高。虽然有些日常琐粹生活描写的太过写实以至于有点让人不耐烦,但确实是个好故事。」 「话说,织田作是个什么鬼称唿?」别人的名字是织田·作之助,不是织田作·之助,怪怪的。 太宰笑了起来:「呀,这样喊很有趣不是吗?我请夫人和社长一起去吃辣咖喱吧,织田作最爱款。」 「不必,一过不二罚,我已经原谅你啦。」阿薰拉紧福泽谕吉的手:「殉情什么的傻话,不要再说,因为这件蠢事我这几年都快被人嘲笑死了。你总是这样,当心将来被损友拿这个梗来反覆戏弄。」 「又不是真想死,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我想织田也会这样对你说。」 她是在对太宰说话,眼睛却看着福泽谕吉,后者抿出一抹淡笑,抬手摘下她的帽子在头顶顺顺毛。被迫吃下成吨狗粮的黑髮青年不着痕迹向旁边移动企图寻机逃跑。 老夫老妻的,甜度还这么高真的好吗?好歹替社长的血压和血糖考虑考虑啊! 不等他夺路而逃,确定工资卡不翼而飞的国木田独步从侦探社「杀」出来,远远就看见这边高出路人一大截的两个脑袋——指得是福泽谕吉和太宰治两个。他冲上来匆忙鞠躬,然后噼手攥紧太宰的领子用力前后摇晃:「你这蠢货,又偷了我的钱包!就不该相信你会认真道歉!」 「吶~只是借,借而已。我怕万一要自己出钱不够可怎么办,所以就先把你的带上备用啦~」 能坑到别人最好,坑不到总不能把社长夫人抵给后厨刷盘子吧? 他像是没骨头的面条一样被甩得飞起,一脸无赖气得国木田火冒三丈:「你就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就看不到国木田君这么有趣的反应了嘛!」太宰治笑嘻嘻任凭搭档捶打,藉机拉开和阿薰之间的距离小小声和他交流:「国木田君,你应该不想做电灯泡吧?」 「!」老实的黄髮青年停下拳头看了眼腕錶,拖着他向办公室方向走去:「赶紧回去工作!」 「嗨嗨,知道啦~」地面被拖出两道明显的拖痕。 打闹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阿薰和福泽谕吉交换了个眼神一起失笑。 「差不多快能回去了,你还有什么事待办?」阿薰伸直手臂向上抬起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福泽谕吉悄悄挡住她从袖子下面露出来的白皙胳膊:「并没有,一些事也只能在发生时着手处理,事先预防恐怕无济于事。」 「这样……」她点点头:「回家后带上所有孩子一起去看樱花吧?」 福泽谕吉觉得没有问题:「劳你费心操持。」 「那就说定了哦!」 「嗯,说定了。」 …… 隔了一天,三花猫小姐再次出现在武装侦探社的员工办公室内,这回她趴在太宰治的桌子上团成一个毛球唿唿大睡,小肚子随着唿吸规律起伏。福泽社长走进办公室时又看到一圈社员围着猫咪转,再次脚下发飘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如此盛宠。 「喵呜~」 猫咪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打招唿,轻松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看。毛团向后一错腾空而起,福泽社长只来得及抬手,耳侧就被柔软顺滑的皮毛擦过。细小唿噜声咕哝了几句,温热的唿吸吹在耳垂上有点痒。 福泽社长觉得自己这会儿血压持续走高,再不想法子控制恐怕要进医院。他忙不迭小心翼翼将猫从肩膀上抱下来,因为从来没接触过简直不知道该用何种力道,把三花抱成一长条看上去既难受又别扭。 「社长,猫猫不能这样抱啦~」 这都没挨咬绝对是真爱!事关猫咪,秘书小姐春野绮罗子大胆上前指点。 他们废了好半天功夫,福泽社长才抱稳三花,然后他就这么抱着猫走来走去不想撒手。 君子不夺人所爱,猫咪也有回家那天。属于他的那只三花还不知出生没有躲在何处,就只能抱着别人的猫摸摸…… 一群人躲在文件和报告后面拼命忍耐笑声,生怕被社长发现自己已经忍到浑身颤抖——这时候笑出声会被穿小鞋吧!一定会的! 表情严肃的银髮中年人跟抱婴儿似的抱着只三花猫,喜剧效果瞬间拉满。 武装侦探社办公室内永远不可能把安静祥和的气氛保持太久。福泽社长正沉迷吸猫的功夫不知道换过几代的侦探社大门又双叒叕次被人踹开,国外偷渡流窜过来的犯罪团伙扛着铁管和棒球棍一拥而入。 总有不明真相的外地人以为这个人数不多的小机构是颗软柿子,不敢找prtmafia麻烦的他们将急于扬名立万的目光放在这个藏在老旧红砖大楼里的侦探社上…… 第455页 冲进侦探社的暴徒什么也没说,扬起兇器就打算先砸为敬。他们只想随便消灭掉一个本地势力给其他人看看,将来真正安顿下来也不至于被地头蛇们欺负。 ——又不是为了上门要「贊助」,自然话少。 福泽社长反应很快,比他反应更快的是他怀里的三花猫。 恶狠狠的「哈」声之后猫咪弹出去落在对方首领脸上一顿抓挠,不等哀嚎停息迅速更换落脚点。一个团伙成员抡圆了棒球棍沖猫后脑砸去,不等武器靠近,那只猫「噗」的变成个穿着长裙的年轻女子。 狭小空间内的体术战斗被她演绎得如同舞蹈,只听一阵「啪啪啪啪啪——咚——啊!」,上门搞破坏的犯罪团伙人均青了一只眼,翻倒在地痛苦滚动。 伤都是些轻伤,问题是疼得厉害。 她把这些送上门的傢伙统统揍了一遍,踩着为首者的脑袋摆出比街头大姐还要大姐的架势:「进了横滨你们都不打听打听能惹得起谁?敢在老娘的地盘搞事,活腻了么!」 那么淑女的三花猫小姐,揍起人来如此犀利,吓傻了一屋子没反应过来的社员。国木田独步努力把自己缩起来——他忘了把这件事三花和夫人之间的联繫告诉社长,就…… 福泽社长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他当然记得这个女子的模样,唯一没想到她的「异能力」竟然与夏目老师类似,都是变成猫,又一只假猫! 恪守礼仪的武士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很好,另一个我有妻子还有猫,她们是同一个人……既想避嫌又想撸猫,矛盾得不得了。 见他傻愣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阿薰吐吐舌头笑出声:「抱歉,他们都说你摸不到猫,所以……」她欠身鞠了一躬,戴在头上的帽子不小心掉了下来,女子手忙脚乱去捡帽子,被藏起来的毛茸茸猫耳朵平平收拢,像是做错事被发现后极力卖萌的猫咪。 福泽社长:「……无妨。」 我觉得我血压不太好,真的。 第256章 番外·团扇家的地狱生活 地狱, 位于黄泉之下,是所有亡者接受审判的中枢,审判之后可决定亡者究竟应该升往天国, 还是继续留下。其中留下这个选项中又蕴藏着无数分支……是小惩大诫再次转生为人呢, 还是被送往各个不同的小地狱服刑偿还生前罪过。 如果只是转生为人, 倒也教好解决,麻烦的就是那些必须留下接受刑罚的亡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意识到要为罪行买单, 不少亡者还保留着生前的习惯,总想着偷工减料或是越狱逃跑。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属于活人的现世给不了的公平,多少都要在彼岸补偿一二。稀里煳涂煳弄两下的结果非常严重, 很可能导致无辜枉死的亡者怨气不散……搞出个鬼王来大家就得一块玩儿完。 在这样的地狱中有些特殊人群就显得特别重要, 他们就是狱卒。 狱卒大多也是戴罪的罪人, 他们已经还清主要罪孽(或者干脆就还不清索性不还),不想或是不能再次转生为人,又不愿意闲着,就在八大地狱和八寒地狱这些服刑场找了份「工作」,成为地狱的工蚁——「狱卒」。 他们主要负责对罪人施以刑罚,监督罪行的偿还进度, 同时承担着对地狱的维护修缮。 也许什么时候还会遇上蛮横兇狠的亡者企图暴力逃脱,这时候就要採取地狱特有的「(物理)说服」方式。反正死人不可能再死一次, 服刑的亡者哪怕被砸成肉泥也只会感受到挨揍带来的痛苦,对灵魂并没有什么损伤,这就要求狱卒具备一定的武力值。 同时因为某位辅佐官的抖s属性, 同系列的狱卒往往更容易得到升迁。 ——都是来偿还罪行的了,生前欺侮压迫他人有多快乐,这会儿就有多苦逼, 对他们毫无怜悯才是真正的慈悲。 至于辅佐官是什么?他们正是辅佐十殿阎王工作的公职人员。 狱卒们解决不了的事情,还可以再继续向上寻求辅佐官们的指点。别看这些辅佐官各有性格,或温和或儒雅,或沉稳或耿直。他们可都是实打实的祸津神,随便放哪个进入现实都会将一票巫女和尚吓得两股战战。 茂说了这么多,嘴巴都快干了,陪同他的鼬从止水手里接过水杯塞给他,容貌昳丽的青年动作豪迈一饮而尽:「曾祖父,以上就是我们潜入桥对岸得到的情报。」 「所以,你的看法是……?」 宇智波泉奈边听边思考,反覆权衡这里面的得失。 一直滞留在河对岸不是长久之计,就算他不替自己的后代考虑,总也要替兄长考虑。阖家在黄泉团圆后已经有许多族人转生去了,因为罪行不重,他们直接被冥冥之中的无形力量引渡过河,只留下不愿走或不能走的几个。 哥哥,带土,鼬,这三个是过不去河;自己,茂,止水,是自愿留下。啊,对了,还有个颜色都褪掉了的先祖因陀罗。因为人太安静的缘故存在感稀薄,总是被忘掉,同样属于走不了的范畴。 如今冥河之畔的宇智波就只剩下这几人。 不能让哥哥一直住在这种骯脏浊臭的环境中,久而久之黄泉的瘴气总有一天会侵蚀灵魂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他也不甘心就这么轻易低头——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可没谁会珍惜,宇智波不做掉价的事儿。 第456页 他看向和自己最像的两个后辈,茂笑眯眯的乖巧点头:「过去是肯定要过去的,我们是忍者,给这个主君打工还是给那个主君打工,只要酬金到位,没有任何区别。但也不能要价太低,一开始就把姿态做得低了,将来也不会被重视。」 鼬还是被木叶教育得更老实些:「没必要与规则为敌。」他的意思是个体要服从团体,小团体要服从大团体。 泉奈看了眼鼬,没做声,沉默着低头又想了一会儿:「你们再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其他忍族在河对岸落脚,千手那边呢?」 「哼哼,那群傢伙试图在冥河边种树改善环境,像是打算长期居住的样子。」茂斜着嘴笑得古怪,止水躲在他背后偷偷伸出根指头去戳他肋骨想看看这傢伙到底能不能发出正常笑声。 不理会小辈们的打闹,宇智波泉奈挥手把他们统统向外赶:「快去快去,早点解决这个问题!」 「哦!」 三个青少年模样的宇智波一闹而散。 鼬无论如何也过不了河,只能目送止水与茂再次用变身术变成猫偷偷潜入。其实对面也有意接收消化他们这些赖在冥河边不肯走的钉子户吧,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允许他们熘过去。 止水和茂过了河,藏在亡者们的脚下随大流骗过夺衣婆再次进入有着巍峨宫殿的地狱。这次他们一混进去就脱离队伍,笔直朝位于合众地狱附近的生活区跑去——想要说服宇智波泉奈,描述出来的东西没用,必须带点实际的干货。 比如说豆皮寿司,比如说红豆大福。 至少河对岸的生活水准得比这边高吧,打工才有必要。 地狱里的居民可不止人类,妖怪无一不足。在这里两足直立穿人衣说人话的猫并不罕见,还有狐狸啊,猴子啊,稚鸡什么的,热闹得很。 所以止水和茂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走在大街上再奇怪也不会比本地居民更奇怪。他们边走边逛,找了许久才买到看上去正常的关东煮和甜食拎在手上,看看天色不早就打算原路返回。 毕竟是偷渡客嘛,不好太招摇。 再次渡河时茂看到一个穿着黑色丧服杵着狼牙棒的独角鬼神站在河边发呆,对方显然也看见了他们,但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那么安静看着两只绒毛微炸的大眼睛猫咪踩着水跳过河面。 鬼灯当然知道最近有些毛茸茸的偷渡客频繁往返冥府之河,看在他们没有恶意的份儿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一见……还怪可爱的,自带萌系属性的狱卒说不定可以来几只?据履歷查看这几个武力值很够,足以将上至八岐大蛇下至两尾猫又的地狱居民打到哭唧唧,很符合他的审美。 世界融合后新合併的区域带来无数无法往生的冤魂,正是需要扩招狱卒的时候。值此特殊情况,特事特办一下未尝不可。嗯……特指他们家某个差点搞个大事出来的世界boss。 小小声:其实就是打不过,惹不起,找个地方供起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 茂和止水这次带回来的食物很得曾祖父以及伯曾祖父的喜爱,再次出发前往对岸打探时他们又遇到了那位黑衣鬼神。止水的胆子比较大,一直走到鬼灯面前蹲坐,尾巴轻轻拢在爪爪上瞪大眼睛:「喵~」 虽然是只颜色偏深的黑猫,但他眼睛大啊,有点卷的长毛支棱着,吸收光线的同时反射出让人很想上手rua一把的可爱光波。 鬼灯抿嘴低头盯着微微抽动的猫尾巴尖看了好一会儿,忍住了撸猫的念头从木板夹里抽出张招聘通知塞给止水身后跟黑洞一样黑的茂。 别看茂人类形态时比亲妹妹还好看,变成猫的话……因为太黑根本看不清五官,也就无所谓好看不好看。 他上前叼过纸咕哝了一句什么,撒开四爪挠了把止水提醒他逃跑。 两只个头差不多大的黑猫扭头跑掉了,鬼灯看了很久,觉得自己看好的未来部下不但有颜值还有脑子,买卖似乎非常划算的样子。 止水和茂跑回冥河对面,鼬还没走呢就看见两个黑点踩着时不时冒头的螃蟹以及水蛇窜回来,其中之一嘴里还叼着张纸。 搞什么? 「砰」、「砰」两声,两个宇智波一上岸就解除了变身术,三人围着那张「狱卒招聘说明」仔细研究,最后带着它去见真正拿主意的宇智波泉奈。 一周后暂住在河边的宇智波一家接受了地狱辅佐官鬼灯先生的招聘,扶「老」携「幼」搬家过河,成为了狱卒一员,目前的主要工作内容是监督犯人开掘新的工作场所……工资还很高。 去上班的除了三个辈分最小的还有小叔叔带土,他人太老实,面对以耿直着称的老族长仍被坑得直打嗝,无奈之下鼬只得摒弃前嫌带着他一起报到上工。 茂左边一个白眼,右边一个白眼,这两人一人吃了一个白眼。剥离掉boss光环后小叔叔对于这个无辜后辈深感歉疚,想要道歉又觉得肯定不会被原谅,犹犹豫豫就像一只正在思考该怎么拆家的奶牛猫。 鼬也明白自己在茂那里没什么好印象,不但小时候经常偷偷诱拐人家妹妹跑出去玩,而且还灭了堂兄弟满门,才吃几个白眼已经算是茂宽宏大度。 当然更重要的是茂打不过他。 上班第一天,茂见到了需要监督服刑的罪人。一个个仔细看过一遍后他露出一点也不符合秀丽形象的兇残笑容:「呦,都在呢?都是熟人了,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 第457页 一串被鸣柱送下来的大鬼小鬼在看到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后纷纷表示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勐,实在是太刺激了,竟然会在死后撞上鬼杀队剑士的亲属……怎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当这位柱本姓宇智波时,惨字和蜡烛至少各需一打。 已经吃过教训的狯岳把脖子一缩,恨不得藏进石头缝里不叫人看见,然而仍旧没能躲过写轮眼的监控,被拖着一条腿拖出来塞了把铁杴在手里。 「看什么看,动手挖吧,什么时候把专属于你们的新服刑场挖出来什么时候休息。」不落井下石的宇智波不是好狱卒,他坐在石头上坐累了索性变成黑猫偷懒。 很快这里就或趴或坐了四只猫,各个目光炯炯紧盯犯人不放。 努力工作才能多赚些工资,才能想吃什么甜食就吃什么甜食,有「家累」的宇智波战斗力能爆表! 来巡查的鬼灯先生也非常满意,狱卒工作认真又负责,还很懂事的保持可爱外形,甚好,甚好! 第257章 番外·小小吉和小小薰 九月上旬, 一歧私立医院来了位提前住院准备生产的准妈妈。她在登记表上填写的年龄是二十四岁但是前台小姐表示合理怀疑这位年轻的准妈妈或许存在谎报嫌疑。 一点也不像二十四岁的模样啊,看上去……她真的成年了吗? 要不是送她来的男士紧张到快要昏厥过去的表情无法作假,说不定报警电话就已经拨出去了。 算了, 看在家属足额支付住院费的份儿上, 私立医院也不是不能通融通融,就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吧! 「私立医院就是这点好,话少麻烦少。我实在是不想再和人解释……只是长得看上去年轻而已!」阿薰抱着肚皮抓着福泽谕吉的羽织领子沖他小声抱怨。银髮青年抿嘴将一路抱进病房的妻子小心放在床上, 又盖好被子才将努力控制着颤抖的手背到背后不给她看见:「想吃什么?等下与谢野进去陪你做最后的检查, 不舒服就及时说。」 她看着天花板上镶嵌的吊灯仔细想了想,咂咂嘴道:「蜜汁小鱼干。」 「……行。」这么几个月她再也没有偷懒使用变身术变成猫, 说是怕宝宝变成猫宝宝云云, 一想到这里年轻的福泽先生就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她并不喜欢吃鱼干, 但……蜜汁小鱼干究竟是个什么鬼! 脸上不动声色,肚子里疯狂腹诽, 他选择打电话问问对于零食很有研究的乱步。因为嚮导兼保镖兼吉祥物请假休息,名侦探不得不暂时告别三花猫, 从一干同僚里选择了红头髮的织田作之助充当新携带物。 加上美国那位总扛着浣熊的爱伦·坡,看来不带点奇怪东西进案发现场都不是好侦探! 「nia~蜜汁小鱼干?就是用蜂蜜烤制的鱼干吧?我没吃过,听上去很有趣。这边织田和太宰都在,织田去买, 让太宰顺路送去!」 结果黑西装黑大衣裹着绷带疑似重伤员的少年把「外卖」送到病房外时就见一团乱糟糟,帮不上任何忙碍手碍脚的福泽先生被助产士们七手八脚推出来, 看上去很想一刀噼烂病房大门。 用不着吧……? 习惯旁观生命陨落的太宰少年拎着蜜汁小鱼干靠在墙上闲得无聊,忍不住打开塑胶袋一条接一条捏着往嘴里送。 还挺甜,没有嚼不碎的骨头,磨牙正好。 他站了好一会儿,承重的从左脚换到右脚再从右脚换到左脚, 漫长等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这跟在拷问室里与俘虏斗智斗勇比起来可要无趣太多,虽然那些杂鱼也没什么「智」可言……总得来说还算是能为他提供些笑料。 但是一个还在肚子里等待人生开始的胎儿……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他唯一能够回馈的就是听不懂的呢喃以及毫无道理可言的嚎啕大哭。 福泽夫妇毫无疑问都是那种难得的好人,遵守规则,按照「正确性」的指引方向採取行动。正直诚实又体面的,尽量让自己贴合「普通」这个含义。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乐于向任何人伸出援手,他们简直就像是童话中一定会得到善报的善人那样……太宰很羡慕那种蓬勃的生命力,但又有些怕被灼伤般的敬而远之。 病房里开始传出阵阵强忍疼痛的唿吸声,福泽先生在病房外焦急的走来走去,指关节用力握到发白。 太宰突然觉得有些恐惧——这个婴儿,所有的婴儿,都是如此艰难才得以降生于世,为什么?为了或许会长久绵延的痛苦,不惜撕裂母亲的身体啃食母亲的血肉,为什么大家会期待这样一个自私的生命到来? 有什么意义? 为何降临于世,意义何在? 过了很久,也许又很快,嘹亮的啼哭声从病房中传出。银髮青年以闪现般的速度紧贴病房大门,刚好堵住抱着襁褓打算出来的护士。 「福泽先生?母子平安。看一下吧,令郎很可爱哦!」护士满脸喜气将婴儿向前送了送,他大概扫了一眼伸长脖子向病房里张望:「阿薰呢?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合着我那句「母子平安」你根本就没听! 见惯这样的家属,护士也不和他生气,仍旧喜气洋洋道:「尊夫人还要稍等一会儿,她身体很健康,明天就能在帮助下在家里略微走一走。」 听到这句话他才放心,回头看向一直陪着自己等待的黑髮少年:「太宰,交给你看守。」 第458页 刚说完医生和助产士也从病房中撤了出来,纷纷笑着恭喜做了父亲的年轻人。福泽谕吉匆忙点头随意应付过去,走进病房跪在病床前握紧阿薰的手把头埋在她的被子里。 说实话,他很怕看到她苍白憔悴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就好像下一刻便会离他而去。 「你没事就太好了。孩子有一个就可以,不需要太多。」 声音闷闷的,带着没人能听懂的惊恐。 温度略有些低的细长手指顺进髮丝轻柔摩挲,阿薰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头髮是什么颜色的?」 「?」亲爹语塞。 太紧张了,没注意看。他立刻补救:「交给太宰暂时看守,我去喊他进来。」 被护士迎面塞了个婴儿进怀里恭喜做「兄长」的少年满头虚汗,脸色白的像见了鬼。听到召唤他一步一卡浑身颤抖捧着沉睡中的新生儿挪进病房,四处乱看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把他放下去。 太可怕了!这个生命很轻,却又那么沉重,他是属于神明的,随时会被带走。 怀里多了份重量时他突然明白,只要他还活着,对于别人来说就拥有着非凡的意义。活着本身就是活着的答案。 他想让这个孩子活下去,这种愿望强烈过自己想与世界诀别。 「社长!我该把他放在哪里!」大男孩难得带着奶声奶气的泣音求助,福泽谕吉让开一个位置让他把婴儿放在母亲身边。 这会儿亲爹亲妈才得以拆开襁褓仔细观察这个小东西——黑头髮,大概也会是黑眼睛,宇智波的基因就是这么强大。 太宰站在旁边比谁都紧张,生怕他被吹坏了:「会不会冷?会不会肚子饿?要准备些什么?准备了吗?放在哪里了?拿出来用吗?」 福泽夫妇:「……」 请问你这是觉醒了什么可怕属性? 很快他们就彻底见识到这少年的行动力,不划水不摸鱼不作死的太宰治,除了生不出孩子就没他做不到的事。一听婴儿和母亲明天一早就能出院,他立刻跑出去找了一大圈,再回来就拎着个舒服温暖又结实的篮子,一晚上不敢睡觉睁着眼睛熬到天亮装了婴儿就跑。 福泽夫人有福泽社长,用不着他操心。 社长家的新生儿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新任吉祥物,还没睁开眼就先学会皱眉的小宝宝总要被人拿来藉以取笑他的父亲。对此福泽谕吉不做任何表示,只要他没有占用阿薰太多时间,他总还能保持平和表情。 换了新造型拆了旧绷带的黑髮少年围着婴儿转得比谁都勤快,为了腾出时间观察他甚至和某位前老闆辞了职。这种情况随着时间推移婴儿逐渐长大有了明显缓解,时隔三年后再一次突然爆发——这回福泽夫妇家添了个女孩,天生银白色的头髮,翡翠绿的眼睛,一笑起来又甜又软。 小姑娘迅速取代兄长成为新的吉祥物,隔壁森医生发来贺电并表示对福泽家千金的成长保持高度关注。然后作了个大死的他就被涨了房租,窝在办公室哭唧唧咬小手绢。 …… 数年后。 「妹妹呢?」福泽夫人接儿子放学时迎面就被问了这么一句,牵起小不点的手她边走边答:「被乱步带出去玩了。」 「所以,真的可以放心吗?」 小男孩表示怀疑。阿薰撸了把他的头毛:「放心,有中也跟着。」 小傢伙板着脸严肃点头,在被问及晚饭的偏好时神情凝重的板着小短手道:「要吃小熊咖喱。」 所谓的小熊咖喱就是米饭糰成熊仔模样的咖喱饭,妹妹盘子里的可以是小兔子形状,咖喱都是一样的甜咖喱。 这孩子和其他小孩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别的孩子看都不愿看见的蔬菜,他能吃的香甜。虽然小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浑身却止不住的向外辐射粉红小花花。 胡萝蔔,青椒,洋葱,西蓝花,来者不拒,从来没谁敢向他提出分享便当这件事——福泽同学的午餐便当好可怕!太可怕了! 晚上八点,乱步和中也送了小姑娘回来,她穿了件蓬蓬小裙子,看见母亲就高高兴兴伸出藕节一样白胖的胳膊要抱抱,薄荷绿色的眼睛闪耀着欢快的光。 「辛苦你们啦,晚餐是甜咖喱,坐下一起吃吧!」阿薰多取了两只盘子放在桌子上,小福泽先生努力掂脚扒着母亲的胳膊要求抱妹妹:去洗手,吃饭! 他哪里抱得动奶油球一样的妹妹,最后只能手牵手排队进洗手间。 临开饭前福泽先生回来了,带着出去完成委託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不等某人和某人吵起来,阿薰眼疾手快把织田安排在他们中间就坐:「甜咖喱,谁想吃辣就自己去加辣酱。」 说完她走进厨房取出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风吕包放在一粒一粒数胡萝蔔的乱步面前:「这是带给晶子和国木田的,你不要忘了。」 「嗯嗯嗯嗯!」仍旧一身孩子气的青年笑眯眼睛:「知道啦!」 如果从外面看,这个透着橘色光芒的窗户前不断有人影来回移动,伴随着孩子清脆的笑声与成年人的交谈,让所有偶然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感嘆——真是一个热闹的大家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