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之人》 第1页 [gl百合] 《凉薄之人》作者：狗吐【完结】 文案： 李菲以为她就这样了。等有钱了就接回来财，然后……然后怎么样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她只想抱着她的狗蜷在这里，谁来打扰就咬谁。 至于林悦珊？ 她也许个小小的意外，李菲始终相信她们只是一个错身的相遇。 可故事才一开始就被李菲推向了一个不确定的方向。 大龄失足女混混 x 别扭黑白莲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菲、林悦珊 ┃ 配角：阿清、沉崎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多少偶然才拼出这个宇宙里的她们 立意：好！我祝你们白头到老！ 第1章 李菲跌跌撞撞的进屋，伴着一身的酒气。 房东上前满脸笑容的说着什么，「……这是新搬来的林……人家……好好照顾……」声音忽远忽近也没太听明白。 李菲抬眼，沙发前站着的姑娘神色木然，估计是被她震撼到了吧。李菲走近几步发现还长得挺好看，跟二次元穿越过来的一样，眼睛像一汪被森林环绕倒影了一片星辉的湖水，幽深而宁静，让人不禁沉迷。就是老爱晃荡，晃得李菲有点头晕。 啧，这面像怎么还有几分眼熟？ 「欢迎光临。」李菲不知所云地低头打了声招唿，地板实在软得厉害，便晃晃荡盪的进了卧室。 看着李菲进了房间，房东尴尬的对林悦珊笑了笑，说「年轻人难免嘛，呵呵。其实李菲人挺好的」 「嗯」她神情淡漠。 「……」房东大叔觉得自己在这儿是一个大写的尴尬，这两年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李菲来的时候整个人流里流气的，抽菸喝酒打架就没什么不敢，半夜归宿。连巷子口的小混混都不敢碰她。林悦珊看着倒是正派，但从进门到现在脸上就没有过多余的表情。即使大叔再开朗也不太受得了这样的迷之沉默，好几次搭话都失败，于是便匆匆告退。 一整夜李菲都迷迷煳煳的，胃难受，脑袋也难受。好多影子在闪动，心里烦躁的厉害。客厅里的吸尘器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想去关掉，又实在起不来，就任由它闹腾。 好像有人在叫她在说什么，听不太清楚。她只觉得烦，拼尽全力翻身起床，看见林悦珊站在门口，眉心微蹙。毫不客气的说：「把你那些东西收拾一下。」 李菲恶狠狠的盯着她，一拳砸在门上，两人成一个壁咚的姿势。她的唿吸急促，林悦珊这才意识到可能酒还没醒，便缓了神色说：「你……唔」 就在林悦珊意料不到时，李菲一下子低头吻住林悦珊。 林悦珊惊惶不及。手臂被李菲紧紧抓着动弹不得，像是在宣洩怒火一样抓的她很疼。可吻得很轻，舔着她的唇，牙齿，舌尖。 「啊！」 林悦珊狠狠的咬了她一口。 李菲疼得低唿，放开了林悦珊，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正想开口道歉。 「啪！」林悦珊摔了她一记清脆的耳光。使劲推开李菲逃也似的出了门。李菲回到床上继续睡觉，显然刚刚的一巴掌又把她打懵了。这次李菲睡得意外的安稳，连个梦都没做。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李菲开门看到客厅后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确定了这是自己家。跟之前简直是云泥之别，对，就是云泥。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多久以前打扫的了，每天早出晚归，对她来说，这里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并不想分出更多的感情和时间来收拾它。 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烟，酒，半卖半送买的黄瓜都没了。茶几上放着一碟五颜六色的糖果。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黄瓜炒鸡蛋，黄瓜汤，凉拌黄瓜。好嘛，她的存货都在这儿了。 脸上和舌尖都还在泛着细微的疼，大脑里还存着香软感，回想起上午的一幕，李菲老脸意外的红了，悔意在心中百转千回。懊恼的嘆道：「作孽呀！」 当然，在飢饿面前什么都是浮云。悔恨不能当饭吃，不知带着什么心情吃了饭，嗯……不得不说味道还不错。收拾好厨房。李菲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喂，张哥，我是李菲，那个……我那个室友叫什么来着。」 「喔，林悦珊？」 「林悦珊，林悦珊……」李菲一遍一遍地念叨：「啧，好耳熟啊。」 渐渐的这个名字和记忆里的一张脸重合。 「不会是那个林悦珊吧？长得也像……真是那个林悦珊啊！」李菲顿时愁成苦瓜脸。 她高中的一个同班同学也叫林悦珊，高中三年之间她们的交流寥寥可数，林悦珊的性格说不上孤僻可绝对谈不上开朗，李菲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的鼻孔，凭着成绩好对班上的人都不屑一顾的样子，像一只骄傲的猫。 夭寿啦！以后啊，这脸色可有得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还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和林悦珊同住一个屋檐下。这里除了房租便宜还有什么好？先不说离市中心远，关键是乱，什么人都有。除了像房东那样的原住民，其他来这的要么来躲灾，要么来躲债，要么就是像她这样混日子等死的。 她林悦珊又是属于那种？想着想着李菲不禁失笑，身体向后一扬，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管她属于那种，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第2页 安逸倒在沙发上偏头转脑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满是蜘蛛网和灰尘的墙壁换上了新的白色壁纸，换它的人应该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换上去的，有些小地方还有一点皱。老旧的柜子桌角上有些脱漆的地方重新喷上了漆。以前的重灾区厨房更是归放整齐，纤尘不染。阳台放了两盆不知名的草。窗帘重新换过了，沙发套也是，还带着洗衣粉的香味。 这地方不大，两间十多平米的小卧室，客厅厨房一体化。很窄，所以即使东西不多也会显得很乱。现在在林悦珊的整理下，所有东西的都摆放得理所当然毫不突兀，房间颜色多为单调白色的墙壁和棕色家具，或挂着或摆着的各色小饰品让着乏善可陈的房间多了一种小情调。 「确实……」李菲满意点着头道：「挺像个家的，比以前的盘丝洞好多了。」 第2章 最近李菲一直心不在焉，从上次后，她快半个月没见过林悦珊了，中间应该她回来过两次，李菲回家的时候人已经睡着了，另一次李菲连人都没看见最后是根据茶几上口味换过的糖果猜的。 她一直惦记这上次喝醉后做的那煳涂事儿，想着找机会给林悦珊道个歉，不过林悦珊半个月不见人影她都怀疑林悦珊是不是再重新找房子了。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李菲正想回家。被酒保阿清叫住：「李菲喝两杯再走呗，最近喝酒没你冷清了好多」 李菲招了招手说：「不了，你们玩吧，我先回家了。」 阿清稀了个奇，平时大喊不醉不归口号的李菲，最近都是清醒着回家的！ 车只能开到路口，林悦珊朝巷子的深处走去，初次见到这里给她的感觉就是乱，不管是人还是房屋的坐落都乱，泛着深灰色的年代感。 李菲是来这里后才变成这样的吗？看她对自己的家和周围邻居对她的态度，林悦珊有些不安，又有些无奈。 黄晕的路灯随着巷子一直延伸，让这条巷子显得幽深而漫长。 「林悦珊？」身后有人在叫她。 林悦珊一惊，回头看去。一个人影向她走来，渐渐清晰：「李菲？」 她的五官很清晰，瓜子脸，长发乌黑髮梢微卷，身材纤细修长。沉默而来，霸气侧漏。 两人并肩而行，无声的走了一段后。李菲打破宁静：「你这么晚才下班？」 「最近在加班」 「……这片晚上不安全，你回家还是早点吧。」 「嗯」林悦珊点头。 「……」再次沉默。 关于道歉，肚子里打了无数篇腹稿后，李菲开口，还是结巴了：「那……那个，那天我喝多了……你，你别放在心上哈。而且大家都是女生，……也没什么关系吧？」 林悦珊一板一眼的看着路，并不想理会。是呢，都是女生，都是成年人。本来不用多在意的，而这个人是李菲，已经过去了六年的记忆里依然莫名清楚的李菲。 李菲嘆了口气，像林悦珊这样很少跟人亲近的，心里一定很膈应吧。 「你每天都这么晚回家吗？」林悦珊突然问 「嗯，今天比平时早点儿」李菲说：「我工作的地方不远。……你要是下班晚的话，可以去那儿等我会儿。」 林悦珊断然拒绝：「不用了。」 「那行，你自己上下班小心点。听说这片巷子前几天发生了点事，好像还出了人命。这几天有警察在查案，应该会好些……」 「李菲」林悦珊停住脚步。看着她的侧影。 「嗯？」李菲回头。 「没什么，只是想让你住嘴。」她还真很少见到这种不听话就吓唬人的。 「我也是给你打个预防针。还有半年前……」李菲自顾自的说 「你别说了！」林悦珊有点愠怒。 这天李菲道了个歉，还给林悦珊讲了很多关于这里的「小故事」林悦珊被迫听了很多「小故事」。 第二天一早，李菲接了电话，火急火燎的起床，正遇见刚吃过早餐的林悦珊。不由分说就拉着人家下楼，说去看她家大宝贝。 当林悦珊看到的大宝贝是一台小电驴，顿时白眼想翻上天。二货！ 李菲看着自家小电驴，笑的灿若桃花：「修得不错嘛！上次摔得我这亲娘都快不认识了。」 林悦珊没好气地问「这就是你不吃早餐，还拉我『饭后散步』的理由？」 额。 来送车的沉崎满脸担忧：「菲姐，您可省点吧！要不是运气好，不认识亲娘的就是你了」 小电驴跟了李菲也是多灾多难，李菲的日夜多半是颠倒的过，最初时酒量不佳还偏偏爱喝两杯。终于在前不久翻车了。可怜的小电驴先是和巷子里的路灯正面相撞，又醉有被撞的李菲顿时就找不着南，开着车竟又原路返回往巷子口开，刚出巷子就又撞上一辆面包车，小电驴卒，李菲摔了个狗吃屎，蹭破了皮。手臂脱臼打了两天石膏。 好了后丝毫不记事的继续该喝喝，之后又有了那天和林悦珊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在告诉她：珍爱生命，端正取向，远离酒精。 李菲的大长腿跨上小电驴，准备放好车后带两人吃饭。小电驴和带着痞气的李菲悠悠而去，形成的视觉反差有些辣眼睛。 林悦珊扯了扯嘴角，沉崎早已司空见惯。向她搭话：「你就是狠抽了菲姐的新室友吧？」 第3页 小帅小帅的小伙，眼睛晶亮晶亮的，让人看着很舒服。不过这小白脸满脸的姨妈笑还真有些煞风景。对于八卦爱好者林悦珊通常不予理会。沉崎继续笑着道：「菲姐脸上的手印第二天才消呢，我们还以为她又跟人打架了。没想到居然是你！」 林悦珊试探的问道「李菲不是好斗的人，她……在这里经常被欺负吗？」 「哪儿有……也还好了。」沉崎见她脸色不太好看，毕竟人才搬过来，也怕自己多嘴影响了李菲在林悦珊心中的印象。便岔开话题说道：「菲姐说，还好你扇的及时，不然她还不知道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呢。」 「哦，是吗？」林悦珊的眉头拧成一团，不悦显而易见，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 沉崎冷汗，不知是不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连忙胡乱的打圆场：「都是菲姐该的，谁让她发酒疯。」 李菲回来时看见林悦珊的表情，跟个黑阎罗似的。哎哟，这脾气随便一点就爆将来谁受得了！谁娶谁倒霉，除了饭做得好吃外有什么好的？ 李菲说：「我还没吃早饭呢，吃东西去，我请客。」 沉崎毫不客气道：「肉的」 「大清早的不应该吃点清淡的吗？喝粥吧。」 林悦珊出门前刚吃过早餐，被李菲连哄带骗拉下楼看所谓的宝贝，又是沉崎的一阵刺激。她可以说是很撑了。就别了李菲。决定去周围走走，消消「食」。 刚过早餐时间，早点铺里人不多。大多是周围的无业混混，对他们来说早起无利，自然要睡到自己过瘾。李菲倒也遂了沉崎要了两屉肉包子，沉崎了解李菲的情况。倒也不在意吃什么。 「菲姐，你真打算一直呆在酒吧吗？」 「谁知道呢。」 沉崎看了一眼笼屉里的包子咽了口口水，语重心长的说：「您别这样，上帝为你关了门，封了窗，堵了烟囱，你还可以凿壁偷光啊！」 「嗯，你说得对，呵呵」李菲干笑「听你一席话，我家马桶都通了。」 这时，一个全身上下都冒着油光的混混蹭过来说：「李菲，听说你新来了个室友怎么没一起来？大家认识一下嘛！」 这一片地方，面积广，巷子深，人员混杂。李菲在酒吧工作，各色人物高度聚集地，她来的时间也不短，自然就认识。李菲看也没看他一眼，喝了口粥。道：「人家名牌大学毕业，徐家大少亲自请的设计师，咱攀得起吗？我劝你以及你们别瞎惹，她背后的人你们惹不起。」 一顿瞎诌，真假半掺。但愿能唬住一部分居心叵测的人。看着碗里最后一口粥，李菲想：林悦珊在这儿呆不了多久吧，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才暂时搬到这里来住的，她工作那么努力，薪水又那么高，搬离这儿是迟早的事。 看在曾经同学一场，现在又同在一个屋檐下，能帮到的她自然要看顾到一些。 。 林悦珊提着大包小包乱七八糟的东西艰难进门。房间空荡荡的，塑胶袋摩擦的声音很响亮。 李菲又不在。林悦珊靠在沙发上，脑袋很空，不知道该想什么。她不会和一个醉鬼较真，可也没必要和她走得多近。 在菜市场转了一圈，林悦珊转得满脸黑线。呵呵，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李菲的冰箱里唯一的食物是黄瓜，不是特殊癖好，是黄瓜真的很便宜，都快半买半送了。李菲是有多穷，多□□丝。 林悦珊慢慢合眼，鼻尖好像还绕着李菲的一丝酒味。有人在吵闹。渐渐地一切变得模煳。 第3章 吃过一顿不愉快的早餐，沉崎回酒吧。李菲漫无目的在街上晃荡。那片杂乱的筒子楼以及开外的两条街。李菲的日常活动范围也就这么大了。 正想着中午要吃什么，旁边传一阵狗叫。李菲抬眼，是一家宠物店。 逛到这儿来了。李菲进门，一只半大的灰色杂毛狗激动的摇着尾巴扑过来。 李菲蹲身揉着它的脖子，任由它兴奋的舔着自己的脸。笑着叫道：「哎哟喂！来财。死杂毛！又肥了啊。」 看着李菲和来财那么亲近，一个看着很乖巧的女孩上前对李菲说：「你的狗好活泼啊。」 李菲脸上笑意更浓，对她说：「我连自己都养不起，还养它？」 女孩愣了一下，笑着说：「我看它和你这样亲还以为是你养的。」 「哦，不是。」李菲起身，那狗不停地在地上打滚撒娇，李菲用脚尖轻轻蹭着来财的肚子，环顾店里问那女孩：「周杰里呢？」 「周医生吗？他在里面给我的丸子治疗呢。」女孩答。来财是条杂毛土狗，不丑，就是毛色差。丸子生病这几天她常来这里，来店里的客人很少有理会它的。而李菲对它是像朋友一样。 她瞧着李菲，虽然是初见，语言行为都不拘谨。气场强却不锋利。让人很有好感。 一番东聊西扯，李菲了解到。这个卡哇伊的女生叫安溪，呃，名字挺衰的。是个大学生。 离开宠物店，李菲心情大好。离开时来财依依不捨的贱样，让李菲笑了一路。等将来有钱了就把来财领回来。找个安静的地方。 篱墙，夕阳，傻狗，凉茶。 呵呵，余生就这么过了吧。 迷迷煳煳中林悦珊闻到了饭香。她睡了多久？ 惺忪睡眼。李菲正在像削陀螺似的削一根黄瓜。餐桌上又多了几袋东西，是李菲买的。 第4页 「醒了？吃饭吧。」李菲把各种调料和到一起，打算试着做林悦珊的凉拌黄瓜。 「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睡的。」 林悦珊抽出手机，十一点十六分。睡了快三个小时了。期间李菲回家她毫无知觉。最近的确是太累了。一直在加班都没怎么睡觉。 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卖相不错。一荤三素，有肉？！ 两人相对而坐，林悦珊正要夹菜，李菲就说：「我一个人很少做饭，可能没你做的好吃。」 林悦珊试了一口，豪不掩饰：「的确没我做的好吃」 李菲看着林悦珊，伸手去摸她的脸，样子专注极了。就在李菲的指尖碰到她脸的时候，林悦珊偏头躲开，警惕地问：「想干嘛？」 「哦」李菲尴尬的收回手，「你睫毛沾脸上了，我给你弄下来，不然掉碗里了。」 林悦珊摸脸，眼帘低垂。李菲认真的样子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那正是很久以前见过的她。 「刚才看你洗脸了呀，洗的也太不走心了。别摸了，早被你蹭不知道掉那儿了。」李菲就是个没眼力见的，见林悦珊有些窘迫还继续打趣。 林悦珊重新低头吃饭，不再理她。李菲边吃边叭叭的不停讲。不管她说什么。林悦珊没有再搭一句话。 听她唱完了独角戏，再找不到话题。林悦珊筷子一扔。回房继续睡觉。 「唉，吃了就睡你也不怕胖啊！」李菲伸着脖子喊。但又想到林悦珊纤细的长腿。觉得胖一点也不是坏事哈。 托李菲的福，林悦珊最近终于开始准时回家。那天巷子里得知林悦珊回家晚的事后，李菲贴心的给她讲了巷子里大大小小的轶事。以及十年间巷子里发生的上过市头条的各式各样的新闻。 远远的林悦珊就看见靠在巷子口路灯下叼着烟的李菲。旁边是同样叼着烟肤色黝满脸猥琐的大叔。不知道大叔说了什么李菲笑的都快站不住了。看见街对面的她挥了挥手。那大叔老远对着林悦珊指指点点跟李菲说话，林悦珊不悦的皱眉。走进旁边一家小餐馆。 当她出来的时候，李菲已经没在那儿了。小小的失落从心底一滑而过。 在楼道里林悦珊又遇到了那个大叔。他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占满了整个楼道。林悦珊本来想让道没想到大叔反而停下，和林悦珊搭上了话。 「听李菲说你叫悦珊是吧？长得还真是漂亮呢。」 「嗯」林悦珊面无表情的回应。 大叔放下麻袋上前，对她说：「你跟李菲关系近，我有个兄弟挺中意李菲的，你劝劝她，像她这样的情况谁还敢要。」 林悦珊抬头看着他说：「我和你兄弟不熟。」 「哎，我那个……」不待他说完林悦珊绕过他和大麻袋上楼。半个身体隐入黑暗，转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大叔的背后有些发冷，林悦珊淡淡的道：「在我看来李菲是最好的。」 。 墓碑上照片里的男生嘴角噙笑，眼神深邃，五官精緻的不像话。李菲垂手拿着一束野花。冷冷的看着那个人，目光渐渐变得怨毒。 那个两鬓斑白的女人一直脑子里浮现。 「李菲，为什么小康不来看我？我知道他毕业了工作忙。你看你可不可以把这些花带给他，他呀特别喜欢这种花，他小时候带他去郊外玩他总会带一大捧回家，你说他一个好好的男孩怎么跟个女孩似的，老爱采些个花花草草」那女人说着脸上笑意渐浓，眼中满是宠溺。 李菲紧捏花束，把它们狠狠地砸在墓碑上，她冲着照片上的人吼道：「凭什么！你害惨了我，你就一死了之了。凭什么还要害惨阿姨！你他妈死给谁看呢！」 墓碑周围散落一地的花瓣，吼完，李菲依然不解气，特别想一脚踹上那张照片。咬牙瞪了半天，视线完全被眼泪占据，抬手抹了下到底没让它流出来。喉头有些哽咽，她骂道：「妈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话响的也触不及防。「餵？」 电话那边的人很焦急，场面似是很乱。「李菲呀！你在哪呢？你那室友出事儿了。在我们店里呢！好几个人正说要教训她呢！」 李菲听得一激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电话那边的人是巷子口餐馆老闆。边撒丫子跑边拨通了沉崎电话。 「哎？菲姐……」 「赶紧去上次我们吃早餐那儿！」 「啊？」 「别废话！林悦珊出事了！」这一句李菲是吼出来的。 沉崎从来没有听到李菲这样慌过，当即吓了一跳，放下手机就抓住阿清往这边赶。他们到小餐馆的时候。两个男人正抓着林悦珊，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和李菲吃饭时遇到的那个。此刻他的头髮和衣服领子上都是黄亮油污，耳朵上还挂着半根面条，应该是被林悦珊泼的面汤。他嘴里不停的骂着骯脏的词语，眼里放出令人噁心的精光。 「放开我！」林悦珊挣扎着厉声道。 沉崎阿清上前扒开他们，将林悦珊挡在身后。 「有话好好说。」阿清道。 男人啐道：「说个屁！你俩给我滚开！」 沉崎摸摸鼻子，道：「我记得上次菲姐说过离她远一点的。我劝你呀还是少给自己找麻烦，今天这事咱们各退一步，你别再找她麻烦，她也不跟你计较怎么样？」 第5页 林悦珊一瞬错愕，怪不得到这里几个月以来一直都相安无事，原来是因为李菲给她挡了。那她总能在巷子口看到李菲，并不是她那时闲着没事瞎熘达而是在担心她。 「呸！」那男人指着他们脸说：「你少拿李菲压我，她就是个不干不净的贱货！」 阿清敲着桌子：「那就打吧。涨了记性，就不敢瞎叫唤了。」他语气极为平静，就像招唿人吃饭似的。沉崎看他一眼。他俩跟瘦皮猴似的，对方都不是一个公斤级。不会吃亏 那男人气急反笑「好啊。」 旁边又一个高大的人站过来。二比三，沉崎完全没底气了。 三个人被堵在小餐馆里，两边僵持着。老闆娘看得心急，也不敢在出面说道，更不敢报警。这些人像赖皮狗被抓取关几天放出来就会咬着人就不放,插手就是徒添麻烦。只盼着李菲赶紧来当这个和事佬。 「我听说这儿有人大白天强抢民女？」就在千钧一髮之际，李菲终于出现「抢的还是我家的！」 老闆娘差点哭了，被围的三个人也是神色一松。这人就是这么神奇，明明没钱没势。但一出现总能给人莫名其妙心安的感觉。 沉崎惊喜道：「菲姐！」 她微微地喘气，一路赶来，额头和脖子上的汗珠打湿了头髮。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悦珊，眼神晦暗不明。「你脸上怎么弄的？」 林悦珊迷惑的摸脸，「嘶！」好像破了皮。 「还有手上？」她皮肤又白又嫩，刚才被人抓过的手臂上尽是淤青。林悦珊正不知道该怎么说，李菲上前直接无视掉找茬的人。 「回家了吃饭了，我们晚点解决其他的。」语气冷冷的。看着完全没闲心去关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话听得阿清和沉崎头皮发麻，她又要给人下闷棍吗？上次她跟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当天晚上趁人不备给人打进了医院，跟他们借的医药费现在还没还清，而且李菲因为这事差点二进宫。 找茬的男人一直在旁边骂骂咧咧，词彙污浊，不堪入耳。最后他威胁道：「我不会你放过她的，李菲，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能保住她吗？」 李菲脚下一顿，是吗？那就…… 乓！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李菲抄起桌子上装酒的白瓷瓶狠狠地砸向那男人的脑袋。男人当即捂头大骂，李非丝毫不迟疑抓起酒瓶又上前对准他的头狠砸。 阿清沉崎迅速扑上旁边想上前的两个人。小餐馆这下彻底乱套了。 那人被砸得半晕躺在地上。李菲敲碎白瓷瓶，捡起一块碎片。恶狠地说：「那就打得你想放过为止！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死也拉你垫背。我先废了你的狗爪！让你不涨记性！」 老闆娘大叫：「红眼了！红眼了！快拉住她！」 围观点的人里没一个人上前。李菲踩着他的手，举起碎片，就要钉上他的手腕。林悦珊抓起柜檯上的招财猫上前直接打晕了那个男人。 林悦珊抓着李菲的手臂，她才发现李菲的手在发抖，她看着倒下的人，怔怔的，眼里满是茫然。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林悦珊轻声道：「不值得。」 小餐馆里终于归于平静，阿清沉崎常在酒吧处理类似情况，所以结果是另外两个人鼻青脸肿的架着昏倒的人狼狈离开。 李菲捏着手，疲倦的闭眼，长长地吐了口气道：「我去包扎一下，先别管我。」 三人担忧的看着她，今天的李菲实在太过不一样。林悦珊道：「我和你去吧。」 李菲摇头，笑了笑，只是这笑太过勉强。「人家特的赶来帮你，你不得请人家吃顿饭好好谢谢人家？我没事，你跟他们聚完也早点回家。」 她这样说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的没再多问问。只由她去了。沉崎找准机会又嚷嚷着要吃肉，吃烧烤，要火锅，阿清虽然和林悦珊是初次见面但也没客气。继续用淡淡的音调说了句：「那就一起喝几杯吧。」 反而让林悦珊到嘴边的谢谢说不出口了。随即释然，还真是李菲的朋友！ 第4章 李菲握住衣角止血。另一只手摸了半天也只摸出了一支烟和一把打火机。 出门的时候有带钱吗？李菲已经不太记得请了。路上人来人往，没人分半眼给她，车经过带起一阵风，仿佛直接穿过她的身体。 刚踏进宠物店，来财就甩着尾巴开心地跑过来，一个劲儿的往李菲怀里钻，不停地舔她的脸。 它那样开心，李菲很想摸它，于是松开握住衣角的手。来财闻到血腥味更是兴奋，就要去舔她的手，突然，一只手拍开了它的狗头。 「小心狂犬病。」这个青年医生，一袭白衣，让他显得温文尔雅，一颦一笑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李菲扬起手「帮我包一下吧，我身上好像没带钱。」她抬眼看着周杰里，面色苍白虚弱，眼神软软的。头稍乱糟糟，衣角尽是血污。有些狼狈，看着让人心疼。 这样的李菲……还真是让人怀念。 「我今天去见谢阿姨了。」周杰里专心致志帮李菲处理伤口。「我还去见了谢小康」 他开始给她包扎：「感觉怎么样？」他没抬头，「没事儿吃饱作的感觉怎么样？」 「恨，恨他噼腿，恨他害我坐牢，恨他毁了我。但是他现在已经死了，死前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我的恨的有变得没着没落的。」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第6页 周杰里低着头，眼晴藏在细碎的刘海下。一直做手上的事情。「你不好奇谢小康在你坐牢那两年都经歷了什么逼得他自杀吗？」 李菲摇头「那些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他背叛是真，我伤人坐牢是真，他自杀是真，知道这些就够了。」 周杰里收拾好东西，转身极轻的摸宠物箱里的小猫。那只小猫虚弱的蜷在宠物箱里，黑不熘秋的，像一只小煤球。 李菲问道：「那就是安溪家的丸子？」 「嗯，病的挺严重的。」从很早李菲就知道周杰里跟人说话的时候不太看人的眼睛。 「那女孩挺有意思」李菲点头道，直勾勾看着周杰里，比如对你。 突然，李菲发现兜里好像有什么，掏出来一看竟然是几张折小得不能在折小的钱！摇头低骂了一句，我他妈都让兽医给弄的差不多了，现在出来有屁用！ 李菲摇着钱从宠物店出来，她跟周杰里说的是回家。现在有钱了谁还那么早回家？ 人都死了，剩下那点不痛快就喝掉吧。 坐在家门口，李菲快要被冻死了，偏偏胸腔里像烧了一团火似的。还没到冬天呢这么冷！不对，是热！不对不对！是…… 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冷还是热。喝酒喝的手上刚绑的纱布都松了。颤巍巍的想把它重新包一下，却越弄越送。 埋怨的哼了句「嗯……」 「干嘛不进去？」林悦珊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李菲抬头，心想，不听话！又晚回。 「钥……钥匙没带」 她看见林悦珊看着她，慢慢蹲下身，捧起她的脸，慢慢靠近。真的好近，近的李菲有些眼花。她的样子越来越模煳。只有那双眼睛像星星一样，还像……来财。 李菲迷恋的看着那双眼睛，伸手去触她的热乎乎的脸，手指轻轻的抚她的眼角，睫毛。 「呵」李菲在笑，但却是满眼无望，眼泪顺着眼角流入林悦珊的指缝间。朦胧中她觉得林悦珊的眼睛更亮了，指尖有湿润的微热。李菲有些诧异，她…… 李菲笑容更甚，「林悦珊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你特别像我阳台上那只仙人掌。不近人情，死傲娇的。谁靠近就刺谁。我一直在仰望你，不要跌落下来好吗？我不靠近你，你也不要靠近我。下面的世界你不合适。但你又总是孤零零的，像我第一次遇见的来财。别怕，不管多久你总会离开的。而我只能一直在这里，看你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菲醒的时候发现她是睡在林悦珊的床上，穿着林悦珊的睡衣。旁边的林悦珊睡得正熟。朝阳洒满整个房间。白色的被子里她的脸背衬得精緻得几近透明。就像上帝怀里的宠儿。 李菲起身，她昨晚彻底断片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她可不可以用不知者无罪开脱？她身上没有一丝酒味，是林悦珊在照顾她了？ 嗯——我昨天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照顾我，应该算还人情了。她摸着下巴想。 林悦珊惺忪睡眼。悠悠转醒。不见身边的李菲 「李菲？」 「嗯？醒了？等你待会出去吃早饭。」李菲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 「……」 「李菲，我一直当你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喜欢说话，高中的时候只有你会偶尔跟我开玩笑。所以你是这些年里记得最清楚的人。能再次遇到你我很开心。我知道你一定经歷了很多，我不是想窥探你的伤痕，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点。更清楚的和你做……做朋友。」她自顾自的说，尽量的保持说话的声音能平静一些。如果李菲能看见的话，一定能第一眼就发现林悦珊的紧张。 客厅里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等林悦珊收拾好，走出去的时候。李菲举着手机要笑不笑的站在她卧室门口。「我居然被班上的高冷学霸惦记了这么久！」 她扬了扬手机，颇有几分得意的说：「这段我录下来了，难得说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等会发到朋友圈你要点赞啊！」 「……」林悦珊看着眉开眼笑的李菲，噗嗤的笑了。一瞬间巷子里的喧嚣也安静了。两人相视笑了好一会儿，笑到李菲心里的阴翳散开，心情像今早的朝阳。 林悦珊看着李菲，眼瞳中只倒映着她开心的样子。 。 。 「help i lost myself again but i remenber you ……」 空灵的铃声迴荡在漆黑的房间。 「餵？」声音略带沙哑疲惫。 电话的那一头是一个温柔的妇女：「珊珊，是我」 林悦珊撑起头，房间里只有她的电脑还亮着。「……哦，很晚了，你还没睡吗？」熬夜让她的反应变得有点慢。 电话另一头的人声音很是轻柔：「刚回家，就想给你打个电话，没打扰到你吧？」 林悦珊否认道：「没，我也没睡呢。」 以为自己是不担心在意的，却一直想着；有些人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却一直还记着。比如她妈，比如李菲。 林悦珊问道：「叔叔怎么样了？」 电话那一头的人有些意外。虽然林悦珊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她能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已经足够让郑意惊讶了。她一直觉得女儿的性格太过于寡淡，自己虽然担心她这样的性格一个人在外生活会很艰难，但林悦珊永远都是冰冷的一句「我很好，不用担心。」 第7页 「妈？」 「……喔，他……」在她叔叔的事上她已经帮的够多的了，前段时间林悦珊还提出要把她爸爸留给她的房子卖掉给他治病。可是这怎么行呢。因为林悦珊太过独立，他们一直觉得对她关心不够，心中一直很歉疚。之前他们收了她的钱，现在又怎么能再卖掉她爸爸留给她的房子？但郑意却说不出谎，哪怕这谎是善意的。林悦珊好不容易才开始融入这个家庭，她又怎么能让林悦珊觉得她要把她排开？一时间郑意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她沉默，林悦珊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找个时间回家把家里东西收拾下，到时候找个中介。没事的，现在叔叔的病最重要。」 郑意难掩难过「珊珊，你不必这样的，我们会想到其他办法的。」 「其他的办法都会加重以后家里的负担，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没关系的。反正我现在很少去那里住。」 「但是……」 「与其睹物思人让自己空难过，还不如让它做点实事」 挂掉电话，林悦珊抬眼重新专注于电脑，房间里再次响起机械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过两天我要回家一趟，你要回去吗？」林悦珊对正趴在餐桌前吃早餐的李菲说。如果真如酒吧老闆所说李菲出狱后就一直在这里的话，那她应该在至少有三年没回家了。 「你要回家吗？我去送你。」李菲答非所问。她快四年没回家了，当初她被学校退学，像个过街老鼠一样，到处被人追债，孤立无援。给家里打过一次电话，她的父母先是震惊，质问，然后是失望。当他们要她回家的时候，她逃了，觉得没脸回家了。于是我再也没有联繫过家里。后来她因伤人坐了牢，在想起家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谢小康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还了钱。来看她的时候跟她说过她爸妈在找她，她那时恨毒了谢小康，更怕她父母知道她的情况，就跟他说要是他让她父母知道她的现状就拉他陪葬。谢小康帮她瞒得不错，只是再也没去看过她。她也就没再听到过家里的消息了。出狱后她一穷二白没地方可去就在狱友的介绍下搬到了这里。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让父母接受从小乖巧伶俐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劳改犯。如果她回家的话父母只会担心更多，家何尝不想？但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林悦珊也不再问，便说：「如果是用小电驴的话，那就不用了。」并不是林悦珊对小电驴有什么意见，而是一想起能拽炸天的李菲搭上呆萌的小电驴林悦珊就直犯强迫症。 李菲笑着说：：「我家小车怎么了？唉！罢了，那你回来的时候我找辆帅的车去接你。」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你那后爹做这么多，他该感动成什么样呀。估计得感慨你这白送的闺女真孝顺！」李菲啧啧调侃道。 林悦珊自顾自看着电脑，并没有回答她。本以为林悦珊会嗔道「要你管」谁知她会不搭理人。李菲讨了没趣，依旧不停的侃人。也不管人搭不搭理她。一会儿说林悦珊老闆是周扒皮，一会儿说周杰里是根木头，安溪那么可爱的小姑娘表现的那么明显了还不上道。 她一直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林悦珊终于受不了，面容淡漠，眼神像毒刺一样钉在李菲身上。一步一步走近「你试试再说一句？」 李菲才发现林悦珊的黑眼圈重的吓人，是了，昨晚她回来的时候林悦珊是坐在那儿的，今天早上起来她还坐在那儿。难道她在那儿坐了一整晚？李菲问道：「你昨晚睡了吗？」 林悦珊嘴角僵硬的扬起：「你说呢？」 她话音刚落，房间里就响起李菲的惨叫：「啊！！！」 第5章 「嘶～轻点！」 周杰里把蘸了酒精的棉花团又一次压在李菲手臂的伤口上。 皱眉道：「你这什么毛病？我是个兽医，你每次一受伤就来我这里合适吗？」 「啊！反正你不收钱。去别的地方我也看不起。」李菲满脸痛苦道。「这林悦珊怎么这么爱咬人！给我来针狂犬疫苗。」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李菲悻悻扬手。又道：「算了」 看着手臂上两排已经不再渗血的牙印，让李菲觉得自己的舌头也跟着痛了。自己这嘴还真是挺欠的，但自己总莫名其妙的会忍不住去逗她，就觉得林悦珊那张扑克脸生起气来的样子挺可爱。 贱吶。李菲摇头想。 「你要再一脸贱样，下次就别来了。」周杰里终于受不了一脸怀春哀忧的样子，白了一眼李菲。 「这么明显吗？」李菲问 「……」 列车渐渐驶入昔日熟悉的城市，改变了很多，但依然能看见从前的轮廓。 林悦珊又何尝不是很久没回来了呢。打开久别的家的大门。记忆铺天盖地的卷席而来，林悦珊的唿吸颤抖了一下，她长长的吐了口气。压下那些错乱的情绪，一间又一间的打开所有的房门和窗户。 做南朝北的四室一厅，积压的灰尘并不厚。应该是她妈有定期过来打扫，房间当然摆设几乎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 清新的空气涌入房间，林悦珊并不想多耽搁，开始收拾东西。家具和一些杂物只能先放到郑意那儿。其他的就当做废品处理了。 收拾了一整天，都垂着眼帘，心中平静无波。她最后收拾的才是自己的房间，那里最容易收拾，因为都是要丢掉的。 第8页 小小的房间里占了两面墙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放满了书，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书都在上面。 小时候她很讨厌去学校，更讨厌作业，今天有作业明天也会有作业，烦人的作业怎么都做不完。爸爸在她房间墙角钉了一个小方格，跟她说只要她的作业本把小方格装满就带她出去玩，带她吃好吃的。如果能保证一个学期上学不闹腾，那么她想要什么都给都给她买。 虽然爸爸妈妈离婚了，但是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所以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爸爸会给她做好吃的菜，会把她抱在臂弯，会从不迟到的接她放学。审美困难也会给她买花花绿绿的裙子，宠溺地叫她小公主。她做了坏事会教训她，会不停地在她耳边碎碎念，她瘦了会给她加营养餐，她病了会深深的把她抱在怀里连夜带她去医院，整宿的陪着她…… 后来，爸爸不见了。一下子就没了。猝不及防。 她不相信那白布下的人是早上还在亲昵叫她「小宝贝儿」的爸爸。她一个人在病房前尖声哭叫，一直地哭，一直地尖叫。叫到喉咙沙哑不能再发出声音她依然张着嘴叫着。哭到眼睛都睁不开了眼泪还不停的流…… 她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六年，自己钉架子，书塞了满满两面墙。改掉了所有爸爸碎碎念过的的坏习惯。 渐渐地变得孤单，沉默。妈妈和叔叔提出过让她搬去和他们同住，她拒绝了。妈妈和叔叔对她无微不至，但越是对她好她越是会想念爸爸。这让她很痛苦，他们对她的好时刻都在提醒着她，有个人也这样的疼爱过她但那个人没了，再也回不来了。 林悦珊把书从架子上拿下来放到纸箱里。心中的情绪翻江倒海而来。不，不行！快喘不过气了！ 啪嗒！一个小小的mp3从书中掉落到地上。林悦珊捡起来仔细端详片刻，她不记得曾自己有买过这个，那是谁的？ 插上耳机，就地而坐，听mp3里的内容。应该是高中时候的，里面有英语听力，放的歌曲也是高中时候的流行歌，其中一首她前两天还听李菲号呢。手指再按右键，耳机里出现一群少女欢愉的嬉笑。悠扬的吉他响起，笑声渐悄。有人和着音乐轻声吟唱，曲调温暖平缓。舒缓了林悦珊胸腔内乱窜的情绪，这声音……很熟悉。 这是十八岁那年李菲在天台上给她朋友过生日的时候唱的，林悦珊记得那天除了她其他人都玩得很开心，当然她和生日的主角以及在场其他人并没有多好的关系，她开不开心也就不影响谁了。她能在那儿完全是因为李菲在买生日礼物的时候钱不够正巧碰到了林悦珊。林悦珊看在同学一场主动借了钱，她就拉林悦珊去吃天台流水席。林悦珊站在人群之外，靠在天台的栏杆上静看夕阳下的小城，静听身后李菲的歌声…… 眼泪终于无可抑制地夺眶而出，林悦珊顺着书架无力的坐在地上，不住地抽泣。 「爸……爸……」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我是不是很糟糕……」 第6章 这两天林悦珊不在，李菲总觉得这日子过得不对劲。也说不上哪儿不对劲了，林悦珊在的时候做好饭她还能蹭两碗，多少能沾点荤腥。现在她总有一种回到解放前的感觉，重新回到以前上下顿黄瓜配啤酒的生活，觉得自己两天之间瘦了好多。 刚刚踏进小餐馆就看见安溪对着一碗面哭的梨花带雨那叫一个伤心。 被这面感动了？要不要去安慰一下？李菲踌躇一瞬，最终要了一碗牛肉面后，默默的在个犄角旮旯里坐下。认识还不代表到伤心可以安慰的地步。 老闆娘坐在柜檯后面，阴阳怪气地道：「我说小姑娘有什么坎儿过不去的？你看李菲，牢都坐过，现在还欠了一屁股债。不照样活的好好的？」 前段时间李菲在她店里大打出手，让她的客人少了好些，现在见很是李菲很是不悦。 李菲脸色微微泛白，眼色沉沉。垂头侧眼看了一眼安溪，安溪不友好的看着李菲。李菲舔舔唇，头放得更低，嘴角扯着一抹苦笑。 有人在她对面坐下要了一碗牛肉面。听声音是沉崎，不过声音听着有些沙哑。李菲抬头，哦！？平时走到哪儿暖到哪儿的小太阳今天怎么满脸阴郁？ 李菲问：「你没事儿吧？」 沉崎摇头，脸色差的吓人。眼里血丝密布，黑眼圈也很深，双唇紧泯，眉头微皱。他原本属于乖巧阳光型的，现在忧郁重重的样子，让人看了更是不忍。 「那没事就行。」抽了双筷子，李菲将自己刚上来牛肉面推到沉崎面前。「最近都没见到你，问阿清也是一脸吃了泻药的样子。」 沉崎接过筷子，低头吃面。 「……」李菲转头看墙壁。 「菲姐？」沉崎脸上稍稍恢復了点血气，问道。 「嗯？」 「同性恋很让人噁心吗？」沉崎目光急切。 「呃……」李菲认真思考，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同性两个人在一起的，她作为一个路人对两个不相关的人有那么多想法干什么？人家在一起就在一起，她瞎噁心个屁。「你知道的，与我无关的我通常都没太多感觉。」 「那如果林悦珊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李菲心口一跳，随机嗤笑一声。「不可能，先不说她是个直女，再说了我一穷二白的连自己都养不活，她林悦珊凭什么看上我。就算她看上我，那算什么回事？要她跟我一起偷偷摸摸谈恋爱？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不结婚多的是人说三道四，我本来就跟只过街老鼠一样，别人的唾沫星子会把她淹死。」 第9页 听了李菲的话，沉崎整个人完全暗淡。低头一抹苦笑，眼泪从眼角滑到鼻尖。「呵，你们有时真像，连拒绝人都这么有道理。」 「所以……他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话说的没头没尾，李菲吃了两天的冷食，现在面上来了，也没功夫再说什么。 「要么好好吃面再说你的事，要么吃好面给我滚蛋！你看你都什么样了你，吃面！你不是喜欢吃肉吗？都给你。」说着李菲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沉崎。又向老闆娘加了三个鸡蛋，自己夹一个后把剩下的推给了沉崎。 没有牛肉的牛肉面李菲也是吃的相当欢快的，以前老闆吐槽过李菲生活没下限，闻着肉味也能把白米饭吃出红烧肉的感觉。而沉崎碗里是自己最喜欢的还是两人份的肉，肉香和热气近在咫尺，但他却一点也提不起胃口。 最后李菲给他打包了面，他提着面恹恹的走出去。李菲苦恼摇头，她还是很羡慕沉崎和安溪的，可以为爱悲戚，而她恐怕没这个可能了。李菲付帐走人，安溪抬头：「那如果是周医生呢？他喜欢你你会拒绝吗？」 李菲转头居高临下看着安溪，心想，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哭成这样，周杰里也忍心？不过她问的这什么鬼！面无表情回道：「我跟周杰里认识六年了，要如你所说，你觉得会等到你出现？」 说好的开荤也只是闻了点肉气儿。李菲掰算着林悦珊还有两天才回来，这两天还得继续啃黄瓜。 一上楼就看见阿清在门口徘徊。李菲吹了声口哨，他回头神情有些不自然。「能借你这躲两天吗？」 李菲狡黠一笑，「好啊。不过……嗯哼？」 她笑得危险，怎么看怎么像在挖坑，阿清假咳一声。「不过什么？」 李菲笑意更是灿烂，「过两天把车借我用一下。」 拒绝的话差点一瞬间说出口，「不」字发出半个音节后立即转调，咬牙道「……限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目前能帮自己的也许只有李菲了，他相信李菲也会理解他的苦衷。 李菲满意的拍拍他的肩，提起手里的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我买了些东西，咱上天台去喝，那儿地儿大。」 两人趴在天台栏杆上，面前是一片灰败的筒子楼。世界的声音仿佛很远，李菲就是这样，只要一瓶啤酒就可以把世界遗忘。 「你和沉崎怎么了？」李菲从听到阿清说要借地方躲两天的时候，有些东西自然而然的开始在脑子里串联起来。沉崎和阿清几乎同时出现异常，而看沉崎的样子和问她的那些不搭边的问题，更是可以落实两者之间有猫腻。 阿清抿一口酒，「睡了。」 李菲笑笑，嘆道：「不该呀！」 「你打算怎么办？装傻充愣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知道」如果说沉崎是和煦可亲的小太阳，那阿清则是高山仰止的冰雪。和林悦珊完全不同的淡然，林悦珊的淡然带着距离和落寞，阿清的淡然却给人安全和信任。 李菲跟阿清说了今天看到沉崎的事。阿清始终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什么。既然有些话李菲已经跟他说过了，剩下的就是给彼此足够的时间各自好好想想。如果沉崎觉得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那他呢？他该怎么办？ 如果沉崎只是一时兴起，那他玩得起吗？那沉崎是认真的…… 啊！阿清抓头。 李菲看他为难到快要跳楼以求解脱的样子，有些好笑，道：「你只要想想你能不能接受沉崎，能不能抵住那些人的眼光，要是不能的话就离他远一点，趁现在还来得及。」 阿清点然一支烟，垂手任由它一点点燃，烟雾在指尖缠绕。那小孩好像不抽菸。他喝多了总爱调戏他，有一次他对他吐了一口烟，本来以为他会推开他，没想到他反而凑的更近，第二天兜里就多了和他一样的烟，只是从来没抽过。 啧，他怎么没早发现呢？ 第7章 阿清有心事，没几瓶就有些醉了，他酒品是极好的，一旦开始醉就闭口不说话了。 沉崎站在李菲家楼下，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上面，除了这里，那人也许也想不到去别的地方。 阿清哥应该很快就会有决定了吧？菲姐已经说出了她的想法，他们在一些方面那么相似，所以阿清哥也不会让这种不伦不类的感情打破自己平凡的生活。 沉崎捏紧手中的手机，咬牙深吸一口气，用尽全部力气去试着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这一步走出去，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走回头路。他死死盯着李菲家的窗户，房间里没开灯，但他知道他一定在这里，也许他又喝多了。 气沉丹田，提气，「苏寒清，苏寒清！我……」 鬼知道他此刻有多绝望，但他却如何也不想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此放开。 于是又提高自己的声音：「我喜欢你！你他妈倒好，仗着我喜欢你，吃干抹净了不认帐！不认帐是吧？！」 楼顶两人皆是一震，阿清的酒瞬间就惊醒了。 李菲低骂一句，笑着说：「他还真敢到处说！」 沉崎一直盯着李菲家的窗户，便一直没注意到楼顶的两个人，阿清偏头看着楼下的人，几天没见，他消瘦了很多，脸上苍白憔悴。 「苏寒清我真的不知道……我……」沉崎开始哽咽。 第10页 「嚎什么？」某人的声音从楼顶传来。沉崎抬眼就看见他趴在楼顶，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这一切。一时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说喜欢我？」他说的轻松，一脸老痞子调戏大姑娘的样子。李菲站旁边看见他抠着栏杆的手青筋突起，都替他装的累得慌。 沉崎看他一脸满在乎的模样，在心底自嘲。他始终是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呀。 为什么？ 突然，从楼上落下一个酒瓶，砸在离沉崎几步远的地方。沉崎吃惊的望向楼上的人。 阿清骂道：「赶紧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 沉崎回道：「我不滚！有本事你沖我脑袋上砸！」 「我就赖上你了！」 阿清没好气的说：「那你就赖着吧，有本事你就赖一辈子！」 他又轻轻的说：「那些敢说闲话的我都打回去。」 看热闹的李菲瞄一眼阿清。嗯？ 「我……嗯？」沉崎刚想说，勐然觉得刚才阿清说的话好像不太对劲。是他理解错了吗？还是阿清喝多了？他其实要说的是「如果你要敢我就打死你」，是这样吗？ 「你刚才说什么？」沉崎不确定的问道。 阿清笑笑，转身离开。 「阿清哥，你别走呀！」刚才真是他听错了吗？沉崎转眼问李菲：「菲姐，刚才？」 李菲也笑着离开阳台：「我也没懂，你自己问他吧。」 「唉！」 仰头是青灰色的天，沉崎呆站了会儿，向巷子口走去。离开的步伐愈是坚定。 喜欢我那么难吗？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就走了？」阿清从楼道里走出来。「才说过的话就不认了。」 沉崎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我没有。」 「那走什么？刚才的话我还没说完呢。」 是要教化他不能和男人谈恋爱吗？还真是要一铲子把所有的幻想都拍呀。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沉崎正想逃开，「或者你改天再说给我听。」 阿清上前一只手环住沉崎的脖子，凑到沉崎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沉崎全身都僵住了呆在原地。 阿清站在他身后，从兜里抽出打火机和烟，缓缓点燃。 沉崎开始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眼泪都笑出来了。 阿清看着他笑到颤抖的背影，嗤笑道：「傻了吧唧的。」 猝不及防的沉崎转身一下子抱住阿清，「你可跑不掉了。」 李菲靠在阳台上，楼下两人紧紧相拥。 她想起大半年前沉崎刚下车看见她的惊讶的样子。那时他一身潮牌，简直就是地主家逃出来的傻儿子。「你是这酒吧里的人吧？喝这么醉……你，你是阿清是吧？！我是特意为了你来这儿的，我是你的小迷弟啊！没想到你这么……这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男的呢。」 李菲低骂道。「靠！什么眼神？！我女的！里面那个坐的最直那个才是你找的。」 「不，不好意思。」 曾经老闆说过阿清是他见过的调酒最好的。阿清以前在网上不露脸的秀过自己的调酒技术，虽然没几个人看但是也有了沉崎这个迷弟，知道阿清是个酒鬼，也看到过他们的工作服。 沉崎还不远万里来到这里近距离的接触自己的偶像。所以一看到烂醉的就把她认成阿清。和李菲阿清他们老油条不同，沉崎笑时眼中明亮的光，那时只有在父母庇荫下任性长大从未经歷过风雨的孩子才有的干净。 要说难听点就是个缺少「社会毒打」的傻白甜少年，脸上就差写着「人傻好骗，赶紧入手」几个大字了。 阿清能这么快的接受沉崎，除了喜欢，不忍心也是其中之一吧。 话说回来，在这地方李菲只敢和一个人放心大胆的喝酒喝到吐喝到人事不知，这个人就是阿清，他这个人酒品极好，哪怕喝了再多醉得再厉害那都能保持一丝清醒，社会混迹多年最后所剩那点修养全是因为刻到了骨子里甩都甩不掉。 要不是因为真心喜欢也不至于意乱情迷。 第8章 林悦珊一直以为她和李菲的认识是有时差的，李菲认识她是在高中，她认识李菲其实是在初二。 她之所以那么早就认识李菲完全是因为李菲那令人捉急的智商。 第一次听到李菲这个名字，是在林爸爸去世两年后的一个上学的早晨。 一位穿着短裤背心，趿着拖鞋的大爷一路追赶几名嬉笑逃跑的少年。 一个少年经过一个女生身边时，拍了一下她的肩，慌忙道：「李菲，快跑！」 「啊？」几个身影从她身旁快速闪过，她不明所以的跟上去。 笨蛋！她跟着跑什么？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林悦珊，不禁被这个叫李菲的傻逼逗笑。 英语课时做为学习委员的林悦珊帮老师去办公室取作业本的时候又在走廊上看见了那个逗逼以及那几个少年。 几个少年一直在低声嘲笑李菲，站的左摇右晃的。李菲烦躁道：「别笑了，罚站呢。」 一个少年问道：「你跟着跑什么？」 李菲辩解道：「你们叫的那么急，我还以为要迟到了。」 早上拍她肩的少年说：「你傻呀！路上还有还有那么多人，像要迟到的样子吗？」 第11页 教室里的老师声音提高了几分，盯着走廊上的几人。虽然是背对着教室，但是像是感受到了那炙热的目光。几人噤声，脸上憋笑。 李菲满脸郁闷。 林悦珊从他们眼前走过，几人眼光追随而至。一人低声道：「挺漂亮的，那班的？」 又一个人低声道：「李菲，上！」 李菲低骂：「关我什么事？滚！」 几人自以为的窃窃私语，其实路过的林悦珊听得明明白白。 …… 一个人住以后，林悦珊习惯晚归，在学校把作业做完再回家，回家吃完饭收拾好就睡觉。学校，家两点一线没有任何色彩和波澜的生活，让失去依靠的痛苦渐渐平静。 走到公交车站，有人在后面叫住她。 「哎！」 林悦珊回头，身后正是李菲。「你家住哪儿？挺晚了，我们一起坐公交回去吧。」 李菲背对夕阳，眯眼在笑。斜刘海遮住她四分之一的脸，昏黄的夕阳下，她大咧咧的笑美得不真切。 林悦珊摇头：「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转角。」 搭讪失败，这就不怪我了。李菲尴尬的转身面对车来车往的大街，她其实是被今天早上那几个货怂恿，然后自己也觉得她长得可爱才来主动跟人说话的。 「那……再见」 「嗯」林悦珊转身离去。 以李菲那种烂好人的性格，路上随便跟人搭伴回家的事，没有有一百也有八十，自然不会记住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和那个试着习惯孤独的少女。 直到高中分到一班，李菲才对这个班上这个高冷学霸有了印象。 林悦珊的是为了方便回家才选择了二中，李菲能上二中完全是因为中考撞了大运。 初中时的李菲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身高是在往狠了涨。到高中以后自然是坐到最后排，林悦珊不矮，但成绩突出，坐的位置从来就没出过第四桌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位置两点相连就是教室的对角线。 后来她们能有几节课的同桌情，还得多亏两人同桌的一段「青涩的恋爱」，在上课老师的不严歷的时候，同学之间换位置也是没什么的。 李菲下课很聒噪，但上课却意外安静，笔记密密麻麻的写了满页。在课堂上的融入度很高。回答问题很积极，虽然总是回答错。 林悦珊有时不禁转头看着不苟言笑认真的李菲，竟然会觉得这样的她有些可爱。有这个念头，林悦珊有些吃惊，也许自己是疯了。 黑板上老师开始提问：「这个题最后算出来是多少？」 李菲低头拧紧眉头算题「这边换过来是n……」 「n的三次方！」 李菲吃惊的看着手在草稿纸上飞舞的林悦珊，这么快！是对的吗？ 课堂上安静极了，老师撇一眼林悦珊，没说话。两分钟后有同学得出答案「n的三次方」 而李菲还在漫长的计算路上迷茫。 林悦珊在旁边提醒道：「可以先约掉的。」 李菲扫一眼满篇的算式，问道：「哪个？」 林悦珊纤长的手指，指在一串算式上，轻声道：「这一步(n-1)的二次方把它变换一下，就可以了。」 按照林悦珊的指示换化开，这题果然拨开云雾很快就得出答案。 「厉害呀！」李菲由衷赞嘆道。谁也没发现林悦珊嘴角的那抹淡淡的骄傲。 在偶尔有李菲的生活，似乎还是变得有味道。她在课间悠然轻哼小调。跟周围的人聊天侃地，谈到开心的时候肆无忌惮的把手搭到林悦珊的肩上大笑。林悦珊总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李菲这种逗比呢？傻傻的，总能让大家开怀大笑。这么好的人能遇到她的人都是幸运的，自己也是幸运的。 也是在那段时间，李菲在路上巧遇她，问她借钱买礼物，强拉她参加同学生日聚会，让她和班上的同学拉近距离。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李菲唱歌的时候那么温柔，好像世界都可以停下来听她静静地唱完一曲。 她并不习惯人多的地方，但她喜欢有李菲的地方。仰望头顶的天空，她想对爸爸说，她交到了她的第一个朋友。 两人同桌的恋爱在几个月后谈到尽头，李菲和林悦珊再没同桌过。林悦珊心里小小的失落。 从那以后，李菲出现在林悦珊视线里的次数渐渐变多，应该说林悦珊让李菲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次数多了。她听到李菲课间在后排的欢笑，会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看到李菲走在路边跟人追逐，集合的时候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李菲的位置。 李菲是班上唯一一个会跟她打招唿跟她寒暄的同学，她弄丢了她最珍贵的mp.3，那里面有很多李菲喜欢的歌和充满回忆的录音，她能看出李菲对它的痛惜，李菲没有怪她，甚至还宽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她……想要靠近这样好李菲，而高中三年对李菲来说她们之间只到一个遇见了礼貌问好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关系。 所以后来她才险些被李菲遗忘。 第9章 在角落待久了，逐渐就会习惯角落的湿冷，即使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渴望，却宁愿梦游天姥一样幻想世界也不愿离开角落。 李菲在没被退学的时候跟人徒步旅行，路过一些小村落，年轻人大都离开在别处安了家，老人还留在村子里，那些老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村子。 第12页 以前李菲觉得是因为老人留恋土地所以不想离开，现在想来也许是害怕或者更多的是自卑吧。就像她不愿意离开那片筒子楼，在人多的地方会慌张，总害怕有人会对她露出或轻蔑或厌恶的眼神。 林悦珊走出车站，李菲耸肩靠在路边站牌下眯眼抽菸，低头沉思。从小李菲都是高高瘦瘦，笑着的时候总带着几分张扬，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自然的痞气，这气质是独属于李菲的。林悦珊撩了一下刘海，心中的阴霾被挥散。 李菲看见林悦珊两手空空的出来，问道：「你行李呢？」 林悦珊潇洒回答：「怕你的车带不了，半路扔了。」 「哈！帅啊！」李菲不禁多打量了林悦珊两眼。才分开几天呀，都会说冷笑话了。 林悦珊看了路边酷到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的黑色摩托车，暗自惊艷了一下。木着脸问：「这是用来你跑路的吧，你把谁打了吗？」 李菲把安全帽按到林悦珊头上，林悦珊站在李菲身边只到她的耳朵。 李菲搭上车，笑道：「对，用来跑路的，还要勾搭上你和我一起跑路。我可是一个很厉害的无赖，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林悦珊搭上车，虚靠着李菲，轻声道：「从」 「啊？！」她说的声音小，隔着头盔李菲没太听清。 「没什么，让你限速！」林悦珊提高声音道。 李菲的车技很稳，很少会超速开，也人不知道是谁传的她开车等于低飞。 中途经过一家火锅店，想到林悦珊坐了一天的车还没好好吃一顿饭，便去正式的搓一顿。 简单点了两盘牛肉，外加一些蔬菜。李菲吃得欢快，筷子在桌子上来回忙碌。林悦珊沉默好久，从进门开始她就没说过话，因为平时话就少，李菲也就没在意。 「这次回去，我看到叔叔了」 李菲以为林悦珊说的是他继父，不甚在意的问道：「哦，那他怎么样了？」 「我看得出来他很想你。」 「啊！想我？！」李菲愣神，转而明白林悦珊说的是她爸。心情变得有些沉重，「……我爸他……还好吗？」 「嗯，叔叔说家里的号码还没变，你还没死的话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林悦珊把李叔叔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李菲。 李菲笑得有些悽然：「这么久了家里电话号码早忘了。」 林悦珊看着李菲，隔着锅里蒸腾的热气，李菲脸上的表情变得迷濛。与亲人分离的滋味她知道，她很想穿过着灼人的热气给李菲一点安慰——没关系，会记起来的。 李菲带着林悦珊穿过最繁华的城市中心，路上的行人车辆都飞速而过，只有流光溢彩一路伴随。 「要是冷的话就抱紧点！」李菲对身后的林悦珊喊道。 林悦珊依言抱住李菲的腰，靠在她背上。她能听见李菲心跳，隔着衣服她的身体能感受到来自李菲的温度。 眼前的一切纷繁华美，这个让她感到精疲力尽的地方，此刻像梦境一样美丽，她想回家的路远一点，再远一点。那样她便可以多这样抱着李菲一会儿。 想来这几天林悦珊也是够累的，身体上和心理上的累。她妈要照顾他叔叔，搬家都是林悦珊一个人在忙。更让她累的也许是让她记忆的爸爸重新变得清晰吧。李菲不自觉又开慢了一点，尽量让她靠的舒服一点，林悦珊那周扒皮老闆不知道给她安排了多少工作，回家可能还有的忙，这样的安静是可以让它多停留一会儿的。 李菲在巷子口停下的时候林悦珊已经抱着她迷迷煳煳睡着了，阿清在路口等她们，刚才她们吃完饭后李菲给阿清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取车。看着李菲小心翼翼的把林悦珊背在背上，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吵醒人的样子。心底冷笑，迟早要栽。 李菲背着林悦珊走在幽深的巷子里，嘀咕道：「一顿的饭吃哪儿去了？这么轻省。」 她当然不知道，其实林悦珊已经早在她停车的时候就醒了，或者可以说并没有真正的睡着。她发现李菲没打算叫醒自己，反而小心的让她继续睡着，她便不捨得醒了。 第10章 梅雨一过，天气就开始一天天的热起来。 李菲终于有正规理由在冰箱里屯大批的啤酒和黄瓜，对此林悦珊也只能无奈扶额，只是鑑于李菲那伤不起的酒品和酒量给下了限酒令。 一个周末的午后，李菲正四仰八叉躺沙发上等待享受林悦珊自制的极品沙冰。 手机屏上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李菲定睛一看：「呦吼！」 原来高考都完了。 戳开语音，是一个男声：「阿姨还记得我不？时隔四个月，我终于解放了！啦啦啦，哈哈！还有你最近怎么都不上线？我还有事找你呢。上线上线上线上线上线！我要和你一起去大杀四方！」 李菲回復留言：「以前你是学生我不跟你计较，现在都毕业了还装什么嫩叫我阿姨？！称唿没改过来之前别想跟我玩游戏。」 一会儿之后李菲的手机被「阿姨」两个字刷屏，李菲丢开手机，气愤骂到：「滚球！」 林悦珊把两杯沙冰放在茶几上，问道：「你玩游戏？」 李菲迫不及待拿起沙冰喝了一口，草莓味的冰沙在口腔里融化，四肢百骸一阵舒爽。 「嗯，好久没玩了，以前大学的时候玩过一阵水平一般，后来没钱的时候硬着头皮帮人练号，就是刚刚放消息那个，他打的还行，我们两人配合练一个号，速度还不赖，拿钱四六分，多少也是一点收入。后来他妈押他回去高考了，我一个人也练不起来。」 第13页 桌子上的另一杯沙冰还放着，李菲问道：「怎么不喝？」 林悦珊剥开茶几上的糖，含在嘴里，「我不吃生冷的东西。」 李菲似是联想到了什么，说道：「那你应该喝红糖水和止痛药，吃这种糖作用不大的。」 林悦珊皱眉：「不是那样，你想歪了。」 「噗哈哈哈哈，我怎么觉得你刚才样子有点别扭。」李菲看着林悦珊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玩，可能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她开始把乐逗林悦珊当成习惯。 「哦？好笑吗？」林悦珊凑近李菲问道。一下子把李菲扑倒在沙发上。 李菲被她一扑，险些没拿住手里的冰沙：「哎，差点掉了。」 林悦珊泯嘴笑着，瞳孔散发出闪亮的光，李菲被这光亮吸引，呆愣住了。 林悦珊抓住李菲的另一只手，缓缓道：「要拿紧哦。」 李菲看得着迷，林悦珊一只手将手伸到她腰上挠她痒痒，李菲笑着不停的挣扎，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哈，再弄我……哈哈我就要反抗了，」 林悦珊停手，李菲已经笑到瘫软，「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林悦珊将一颗糖放到李菲嘴里。 这算是在讨好她吗？李菲开心的泯着糖：「甜呢！」 日子越来越热，林悦珊加班更是越来越多，经常好几个星期不回家，或者好几天不出卧室门，不吃饭不睡觉。李菲都担心她会猝死。索性就把一天三餐都做好了放到她的电脑前，盯着她把食物吃完。 终于在一个半月后，林悦珊早已经不聚焦的眼睛从电脑屏上移开，沉沉的说了一句：「完了。」 李菲下班回到家，林悦珊倒在沙发上睡得很沉，仍然穿着工作时的衣服。即使出门的时候有画过妆，也还是着不住黑眼圈。李菲嘆一口气，小心的给她洗了个脸，把她抱进了卧室。 中间林悦珊都囊了一下，李菲轻声道：「让你睡舒服点，还不乐意？」 你这样日子，也快到头了。好好休息，才能好好工作。李菲帮她掖好被子，转身离开。 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大叔！你知道李菲家住哪儿吗？」一个年轻的大小伙子，顶着火热的太阳问巷子口同样顶着太阳收废品的大叔。 「李菲家啊，前面直走，第二个楼道进去，七楼。」这大叔正是曾给李菲介绍对象的那个大叔。 你这样日子，也快到头了。好好休息，才能好好工作。李菲帮她掖好被子，转身离开。 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大叔！你知道李菲家住哪儿吗？」一个年轻的大小伙子，顶着火热的太阳问巷子口同样顶着太阳收废品的大叔。 「李菲家啊，前面直走，第二个楼道进去，七楼。」这大叔正是曾给李菲介绍对象的那个大叔。 门虚掩着，少年推门看见眼前的一幕，瞬间呆愣住了。 客厅沙发上，李菲嘴里叼着半根黄瓜,坐在另一个女生的腰上。一件白色的村衫松松垮垮的穿着,香肩半露,袖子撸到臂弯,双手按着那个女生的肩,那女生满脸痛苦，身上只是简单的穿了件吊带裙白色,肩颈线条勾勒完美，一字锁骨尽显精巧。 少年目瞪口呆：「阿姨，大热天的玩得挺嗨的。」 他的闯入把两人吓了一跳，李菲反应快，把沙发上的抱枕朝他扔去，厉声道：「转身！」 小伙立即转身，有点尴尬。李菲两步走到阳台拿了件晾干的衬衫丢给林悦珊。整理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下混乱的沙发。 对转过去的背影沉声问道：「你谁啊？」 那小伙委屈道：「我一路风尘僕僕的来找你，你居然不认识我？！阿姨，你可真够狠的，不搭档了就真人走茶凉啊！」 李菲试探的问道：「郭冬冬？」 第11章 郭冬冬展开笑颜，看来阿姨还是没有忘记他嘛。 李菲用力的胡撸一下他的后脑勺，打得郭冬冬眼冒金星。李菲生气的道：「进门不敲门，老子还以为大白天入室劫色的呢！」 郭冬冬被拍的向前一趔趄，转身没好气的辩解道：「是你大白天不关门还瞎叫唤的！」 「嘿！你还顶上嘴了是吧？！」李菲挑眉瞪眼，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林悦珊倒好水，招唿郭冬冬过去坐。郭冬冬从下车找李菲住处，足足顶了大半个小时的烈日，又带着箱子趴了七层楼，早就快坚持不住了。如今见终于有人给自己倒水，还是这么漂亮的姐姐，郭冬冬被太阳照耀以及被李菲吼得狂躁的心顿时平静许多。 冷哼一下，说道：「老，阿，姨！不跟你你计较。」 说完提着箱子进屋，无比讨好的乖笑地对林悦珊道：「谢谢姐姐。姐姐怎么称唿？跟阿姨是……」 「林悦珊，李菲的朋友。」林悦珊淡淡答道，刚才李菲只是在给她按摩活络筋骨而已，姿势暧昧，被郭冬冬撞见误会，本来就心思不纯的林悦珊，更是不禁脸红。 郭冬冬可没漏下林悦珊这看似平淡自然却又藏着的羞怯，意味深长笑道：「是这样啊。」 李菲冷冷的扫了一眼满脸谄媚的郭冬冬，靠！叫我阿姨居然叫她姐姐，颜狗！ 自从坐定，郭冬冬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林悦珊，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心想，阿姨真是好眼光，这位姐姐身材和颜值绝对可以秒杀他们班班花了。尽管从头到尾都冷着脸，但却让她柔和的五官变得有几分冷艷。能看上阿姨那种□□丝也是不容易。 第14页 在厨房切水果的林悦珊很是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不由得加重了手里切水果的力道。 李菲挡到郭冬冬眼前，歪头问：「看够了吗？」 郭冬冬收回视线，嘀咕道：「切！不就多看两眼吗？」 满脸不情愿的包里掏出一个，古香古色的的木盒，「我妈让我给你带的」 李菲打开木盒，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木盒里放着的是制作精巧的糕点，江南糕点最是出名。曾经郭冬冬在游戏里说过要来找李菲，李菲当时戏言说让他带点好吃的来。过了一年了，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这可是我妈亲手给你做的，快吃吧，天气热，这个放不久的」郭冬冬两眼直盯着木盒发光。高考最累的时候他妈都没给他做过这次他说来找李菲，他妈居然一早起来给李菲做。 想来的确是该好好感谢一下李菲，当初的确是因为李菲的「劝说」，他才回到学校的。是以她妈怎能不感激李菲。 李菲尝了一个，不禁点头称赞，果然名不虚传。无视郭冬冬对点心的垂涎三尺，转身把盒子给了林悦珊。 郭冬冬撇嘴，嘆道：「人心不古呀！有了朋友忘了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 「那你咬我啊」李菲漫不经心道。虽然她和郭冬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在游戏里他们可以说是太熟了。客套话太多反而会大家都不自然。 这时，李菲电话响起：「餵……嗯，好的，你等一下。」 李菲放下手机对林悦珊说：「我出去一下。」 「带瓶酱油回来。」 「好」 经过郭冬冬旁边的时候，对上郭冬冬询问的眼神，想来他好不容易来找自己一次，从进门就没给过人好脸色，李菲觉得挺对不住人家的，终于将语气放的客气几分：「我出去下，晚上带你去好好玩。」 郭冬冬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李菲笑着点头，安心出门。 走了李菲，屋子里剩下相互不熟的两人。林悦珊自顾自的吃李菲给的糕点，吃的十分津津有味。郭冬冬一直看她面无表情的吃，时间久了郭冬冬也觉得被看的人不尴尬呀他这看的人都要尴尬了，一双眼不停的在屋子里乱瞄。 「你有想吃的吗？」林悦珊吃完糕点问郭冬冬，「我去做饭。」 林悦珊的主动搭话让郭冬冬有点受宠若惊，连忙笑着说：「我不挑食的，怎么弄都行。」 「那好吧」林悦珊放下精巧的木盒，抿唇一笑。「谢谢你的点心，很好吃。」 大脑空白一秒，郭冬冬差点哭了，哈哈哈，终于有其他表情了！这笑容太惊艷太撩人了吧。 「啊……不，不用谢」他竟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郭冬冬趁热打铁两人又说你几句，尽量的让两人的气氛不那么尴尬。虽然他脸皮不薄，但还没练到李菲金刚不坏的地步。 林悦珊一边做饭，一边听郭冬冬单方面的说话，偶尔应一下。 「姐姐你跟阿姨认识多久了？」 林悦珊想了一下：「十一年。」 「哇，那挺久的，是同学？」 「对」 「你喜欢阿姨多久了？」郭冬冬突然问，语气极其自然，就像是在问「你早餐吃的包子吧？」一样轻描淡写。 「……」林悦珊停下动作，眉毛逐渐拧紧。这是第一次她最大的秘密在别人面前曝光。唿吸都快凌乱了。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形容这一秒的心情，秘密暴露的慌乱，不用一个人苦守的放松，终于有人知道她感情的激动……好像都有。 「大概……有很久了吧。」林悦珊竟然一时有些哽咽。 「你可不一定能给得了阿姨想要的」郭冬冬笑着看林悦珊。 林悦珊剥开一颗糖，含在嘴里。 「给不了又如何？我愿意看着她，我救不了她，她可以在那个泥坑里挣扎累了抱我会。」 「我只讨厌自己错过了李是在菲最无助的时侯。」她心疼李菲，但从来不敢对她表达，因为比起别人的嘲讽她更厌恶同情她的人。对 对出言不逊的人施以暴力，对冷嘲热讽的人对以无奈的苦笑，不敢去在人多的地方。都是她笨拙保护自己最后一点自尊的方法。 郭冬冬感慨道：「阿姨就是个烂好人，她要是知道你喜欢她，她一定会以为是她拖累了你，在第一时间把她自己扇死。」 林悦珊莞尔一笑「所以这个犯罪的机会是我的」 「所以你要对阿姨展开攻势了？」 第12章 备战高考的几个月，郭冬冬可算是被关惨了。如今一夜解放，就如脱缰的野马，出笼的小鸟，不要命的浪。 李菲成天提心弔胆的替他防着着，生怕他被巷子里那些人给害了。巴不得这大爷赶紧玩够了回去好好读大学，混社会有什么好的！人心险恶，防不胜防，他这种小年轻，人家随便一个桃花局他就屁颠屁颠的上当了，完了说不定还帮人数钱呢。 正盼到人家回去那天了。看着郭冬冬进站，背影隐没在人群里。李菲暗嘆自己真贱，人走了，捨不得个屁！ 上车后，郭冬冬拨通了李菲的电话。 「是有什么东西忘拿吗？」电话那头的人问。 李菲不在面前他算是再也装不住轻松不在意了。 「其实……我最想带走的是你。」 李菲一笑：「傻话。」 第15页 「阿姨，我一直都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你不像我在学校外面认识的那些人那样，老是问我借钱，占我便宜，带我做一些幼稚又上不了台面的坏事，也不像学校里那些人那样，怕我跟他们扯上关系躲着我，背地里还把我说的特别噁心。 我想带你离开，希望你也可以早日从以前的阴影里走出来。但是以你的性格跟我走才有鬼。」 李菲一手插包，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笑着，目光很沉，沉默应道：「嗯，您老有这份心我就够感动了。」 「还有……我祝你和悦珊姐幸福。」 李菲皱眉，不耐烦道：「这事儿还解释不清楚了是吧？！我跟她那天……」 郭冬冬抢过话：「现在跟你说不明白，我一定是第一个祝福你们的。」 说完挂短了电话。满脸得意的笑容。 「喂！不是……」李菲辩解不及，「靠！」 她想起当日沉崎那句「如果林悦珊喜欢你，你怎么办？」心中一动，却又转瞬即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消散。 怎么都怀疑她和林悦珊有一腿？她看着像那种飢不择食雌雄不辨的变态吗？ 李菲自顾自的笑笑，我配吗？不对！这就不是配不配的问题！这是什么事儿呀？！ 李菲有点抓狂。 。 林悦珊打开红色的精緻礼盒，是一件华丽的晚礼服。略微惊了一下，仔细的端详这这件美丽奢侈的红色礼服。 司机大哥也被这礼服闪了眼，憨笑问道：「姑娘，这是你男朋友送的吧，送这么好看的衣服，对你可真好。」 林悦珊摇头「这是我老闆给的」 这姑娘和老闆关系不一般吶。司机大哥越想越偏，竟认为林悦珊是那种靠脸上位的小三。态度渐渐变得冷漠。 林悦珊似有察觉但也不在意，她并没有心情跟一个不相关的人解释什么。 「喂！老婆。」司机接到老婆电话。一张脸顿时变得慌张，但依然安抚电话那头的人道：「老婆！你别急，我马上我马上就回来了！你撑住！」 司机满脸慌乱不安，回头为难对林悦珊道：「姑娘，我在家老婆要生了，现在得立刻送她医院，我不收你钱，你看你能换个车吗？」 林悦珊看路边的路牌，离家并没有多远。抱着盒子下车，下车前还是向司机大哥付了车钱。司机大哥满含感激的目光离去。 抱着大礼盒，安步当车。静赏盛夏街边的林荫道，林悦珊觉得这地方好像没那么令人讨厌。 前面街边围了好些人，吵吵闹闹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好像是有人被狗咬了。 半臂纹身写了满脸嚣张的墨镜肌肉男正指着对面的人的鼻子，是怎么着也不肯放过他。 被指的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穿着白大褂，应该是个医生。脚边是一条半大的灰色土狗，偏头傲视围观的人，很是有恃无恐的样子。 年轻的医生推推眼镜，腰背挺的笔直，一本正经道：「是你小舅子先嘲笑这狗长得丑还向它吐口水的，怪不了谁。」 「另外它不是疯狗，它有自己的主人。」这位医生还没说出来的是，狗的主人暂时连自己都养不活。 林悦珊经过，透过人群瞧了一眼那咬人的狗，的确不好看。不过到真是嚣张，仰着狗头横眉冷对围观的人真是比那戴墨镜骂人的肌肉男还嚣张。是仗了旁边人的势吗？ 这时那狗也看到了人群外的林悦珊。 「汪，汪，汪」那狗叫起来。人群散开了一些。狗迅速穿过人群窜到林悦珊脚下对她摇头摆尾，好不热情亲热。总算有了点狗该有的样子。 这状况太突然，林悦珊一脸莫名其妙。她和这狗的确是素未谋面吧，怎的在大街上就赖上她了？ 墨镜肌肉男摘下眼镜，侧眼问林悦珊：「你是狗的主人？」 林悦珊：「不是」 「少他妈给我装蒜！」眼镜男骂道：「这不是你的狗能跟你这么亲近？你就是这狗咬了人了，现在不想认帐！」 林悦珊烦躁的甩脚，脚下的狗尾巴都快摇成风扇了，一个劲的想要蹦跶还想往她怀里钻？！ 「都说了不是了，听不懂最简单的人话吗？」林悦珊抬腿便要走。无赖的狗竟死命的咬住她的裙角，「哼哼」的委屈低叫，悽惨得让人听之动容。这下她事后扔狗的嫌疑快要坐定了，人群里已经有了「不负责任」「故意纵狗好玩又事后逃逸」「心肠和长相成反比」之类的话。 林悦珊：「是不是我的直接问那个人不就知道。」 医生出面证明：「她确实不是的主人。」 围观者越来越多，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医生转而对墨镜肌肉男说：「你明天让你小舅子到这里打个狂犬疫苗，我给你狗主人的电话号码，你直接联繫她吧。你们自己处理。」 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墨镜肌肉男身上。狗还在赖着林悦珊，她也很好奇，什么样主人能养出这么奇葩的狗。 电话那边的人应了一句，墨镜肌肉男登时挂断电话，不敢相信的问：「她怎么会是狗的主人？」 医生：「你可以自己确认。」 那人狠厉的瞪着医生：「最好别骗我！」 说完转身离去。围观的人也散去，只剩林悦珊还留在原地，狗摇尾巴估计也是摇累了，比刚才消停了不少，温顺的蹭着她的小腿。 第16页 医生唤了两声，它无动于衷。 医生：「它这么亲近你，要不你收养它？」 林悦珊想笑，这医生真是奇怪，竟然让她养一只有主的狗：「它不是有主人吗？」 「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会养狗？那个不是它主人」 即使如此林悦珊也不想养：「我没时间照顾它」 医生语气渐软，带着几分哀求：「小姐，像这种土狗很好养的，在顺从的人面前它很乖的，并且非常听话。只要你出门前准备好它一天的食物就好了，你吃什么它都能吃的。不用费心买狗粮。」 「店里有时太忙我实在没办法看好它，它和店里其他宠物也不太和哦啊、谐。只要你养了它，以后它来店里的一切服务我们都免费，好吗？」 「听话？」林悦珊挑眉，看着可不像听话的。 医生也心虚，这狗在那人面前的确乖巧听话，说东不往西，喊站不敢做。这也只是在那人面前，对别人它都爱答不理的。 「你试试吧。」 林悦珊半蹲着摸摸它的头「坐下！」 灰土狗吐着舌头，乖乖坐下，褐色的眼睛光亮亮的看着林悦珊。 一人一狗对视半天，林悦珊看这狗倒是越看越顺眼，听话又好养活，养着也不坏吧。 伸手挠挠它的脖子，以试奖励。 「那就跟着吧。」 第13章 灰狗一路跟着林悦珊，就是撒欢也不跑出她五步开外。乖巧不失活泼，林悦珊暂时还是很满意。 当刚走到楼下，灰狗突然撒丫子往里沖，一瞬间就消失在楼道里。 林悦珊也加快了脚步。心想，应该给加个狗带的，老这么野的话，很容易再次咬人的。 门前，李菲正靠墙抽菸等林悦珊回家，她又没带钥匙。 隐隐约约的好像听见楼道里有狗吠。继而就看到一个灰影朝自己冲来。 「来财！？」李菲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林悦珊从楼梯转角就看见，满脸诧异合和她脚下不停扑腾的狗。 林悦珊也是诧异，随即瞭然，那医生那句「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狗」。那样的话刚才墨镜男的的电话就应该是打给李菲的，那人对李菲的忌惮好像和巷子里的其他人不同，好像是在恐惧李菲。为什么？ 见来财也对着林悦珊摇尾巴，李菲问：「你带它回来的？」 「原来它叫来财。」在楼下林悦珊听见李菲是这样叫这只狗的。 简单的和李菲说了来财的事，李菲在听说那人听到她声音怕得挂掉电话。得意的感嘆自己厉害得只用声音就把找茬的吓跑了。 林悦珊：「你认识那个人吗？」 李菲想了想，纹身墨镜肌肉，这样的人她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她怎么知道是那个？ 林悦珊又回想描述他的一些特徵，让李菲好好想想到底认不认识，最后李菲表示的确不认识这人。 那他为什么只听见李菲的名字就慌忙离开？连咬人的来财都不管了。 林悦珊对李菲的过去始终只是从李菲老闆那里得来的大概，箇中细节她一点都不清楚，李菲从不主动说，她也没问。 为什么李菲出狱后又会欠下那么多钱？为什么这里的人会这么介意李菲劳改犯的身份，甚至都没给过她辩解的机会？还有李菲为什么会伤人严重到坐牢？ 林悦珊总觉得今天那人一定和这些有关联，不然怎么会怕她怕成那样。 李菲抱着来财在怀里不停鼓捣，来财一个劲的往她脸上舔。痒的李菲一直笑不停。 回头看林悦珊表情凝重，又心不在焉，问道：「今天那医生帅吗？」 林悦珊：「你这是什么问题？」 「那你魂不守舍的想什么？」李菲好奇的看她，眼睛不住了往她怀里包装用心的礼盒上瞄。 林悦珊垂下眼睑，事情只是她的猜测，暂时还不能让李菲知道她的想法。岔开话道：「来的路上司机说他媳妇在家要生了，我有些担心他能不能赶回家。」 「如果是羊水破了还出现阵痛的话，在两个小时之内赶去医院，应该是没大问题的」李菲随口答道。 「嗯」 见林悦珊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李菲又道：「万一他媳妇只是阵痛呢，在临产的一段时间里，孕妇也会出现阵痛，但不一定就是孩子出世。」 「以前生孩子叫什么？儿奔生娘奔死，只隔阎王一层纸。现在生孩子可好太多了，很少会出现意外的。」 林悦珊：「你还懂这些？」 李菲放下来财，打开冰箱向里面探头探脑找食物。 「小百科而已，没什么了不起。」 林悦珊把一颗甜甜的糖放在嘴里，望着李菲的背影出神。她知道，李菲不喜欢有人多管她的闲事。 「李菲。」 「嗯？」 「你做饭吧。」 「嗯，你别嫌弃就行，我……」 林悦珊从后面抱住李菲，靠在她精瘦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李菲有点不太适应。但也任由她抱着，想来不管林悦珊如何傲娇，高冷也始终是个女生，也有被人宠被人疼的权利。 李菲玩笑道「要不嫌热，我原地公主抱抱着你睡一觉都行。」 林悦珊没有说话，来财也悠悠摇着尾巴过来全身压倒在李菲脚上。 第17页 李菲就保持着一个姿势，让背上的人脚下的狗舒服的靠。脸上溢满笑容。 。 墨镜肌肉男不敢去找李菲的茬，但他小舅子该打的疫苗，倒是没耽搁。这人长得跟瘦皮猴一样，二十七八的样子，没精打采的，一看就是个胆子小的，否则也不会让自己姐夫来给自己出头。但他没算到自己姐夫也是空有其表的货。 林悦珊在周杰里的店里坐了一上午，可算是等来了他小舅子。 冷脸独自坐了一早上，她身上散发的冷气让周杰里觉得自己店里的地板都要结冰了。 那人一来，林悦珊立马变脸，上前热心的搭讪，脸上笑容灿烂的跟花儿似的。又是感到抱歉，又是询问伤情的。接着问道了昨天那个墨镜肌肉男。 林悦珊：「哦，对了昨天那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明强哥啊，他是我姐夫，在这片可有面儿了，以后有人找你麻烦就报我名字……」 几句话就轻易的套出墨镜肌肉男的来头。 一旁的周杰里听得眼角直跳，长得好看的人真是妖孽，前有谢小康，现有林悦珊。李菲啊李菲，可得多长点心吶！ 原来墨镜肌肉男叫陈明强，是一个附近电子加工厂员工。巷子里比他烂的人多了，平时不怎么惹事，空有个头的绣花枕头，也就扮相非主流了点。 这让林悦珊更加疑惑了，她本以为这个陈明强是李菲进牢前落进下石的人。但既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对李菲那么心虚恐惧？ 看来只有跟他聊过才知道。 拿到了陈明强的号码，林悦珊礼貌的笑着和瘦皮猴道别：「小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哎！妹子」瘦皮猴叫住林悦珊，掏出自己手机「咱们加个微信呗。」 林悦珊保持笑颜如花：「好啊，下次吧。」 说完，还不待瘦皮猴说话，就闪身出了宠物店。 瘦皮正猴想追出去，周杰里叫住他：「这针还要打吗？」 瘦皮猴有些犹豫，他听说，昨天咬他的狗之前是流浪狗，谁知道有没有狂犬病，他从昨天被咬，要是再不打针可就来不及了。 「……要」于是又重新坐了回来，眼睛始终留在外面的街上。 周杰里的针下得又轻又缓，几秒就能推完的药，他足足用了半分钟。 等到瘦皮猴急匆匆追出去，人海茫茫，那个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多久，周杰里接到了林悦珊的电话。昨天收养来财的时候他们相互留了联繫方式。 「能请你先不要告诉李菲吗？太丢脸了。」语气重新冷淡。周杰里觉得还是这样的林悦珊更让人舒服。 「好啊，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现在你是来财的主人，如果有一天李菲要带着来财离开的话，我希望你能允许。」 「……好」林悦珊挂断电话。有一天李菲离开吗？只带着来财，没有我。 第14章 李菲常说，要想压得住场子就得先把自己的气势架起来！ 所以今天林悦珊出门之前给自己画了一个浓妆，深色的眼影和像玫瑰花一样娇艷欲滴的红唇。着一件褐色的小西装，里面搭配白色的吊带，下面是一条黑色的短裙和十厘米的高跟鞋。白皙修长的腿尽显性感。 整体看来干练而又性感冷艷。举手投足都给人以女王般的压迫感。 陈明强站在餐厅的门前，光从外面看餐厅华丽却不张扬的装饰以及门口服务生的服务态度，都在预示着它的档次。像他这样的人小工阶级是没有能力在里面消费的。 找他的人一定不简单，难道是……那个人？ 陈明强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窗口的林悦珊。她冷艷的气质的确让他惊艷，但林悦珊那睥睨一切的气场让他更为震撼。 同时，他还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陈明强在林悦珊面前毫不客气的坐下，打量着她。 「是你找我？」 他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宠物店前被那只土狗缠上的那个女人：「是你？」 也不怪陈明强差点没认出来，如果说平日的林悦珊是一支清冷白梅，那现在他眼前的林悦珊则像一朵会令人望之生畏触之上瘾的罂粟。 林悦珊抬头眼瞳黑澄澄的看着他：「你好。」 陈明强看着很平静，眼里的防备却是让人一览无遗：「你想问什么？」 「李菲」林悦珊看着他淡淡道，让人捉摸不透情绪。 陈明强这下可真的淡定不了了：「我不认识她，走了。」 往外走了几步陈明强停住了。林悦珊不紧不慢的说道：「听说你最近有点缺钱？也许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陈明强咬咬牙，道：「你能开多少？」 林悦珊略略思索了一下：「三万」 陈明强：「……五万」 「你想坐地起价？」林悦珊顿了顿，道「那就两万。」 「你觉得，到现在还有别人会对李菲的事感兴趣吗？」 陈明强也在犹豫，的确，李菲的背景所涉及的事并不复杂，而且已经尘埃落定。万一让李菲知道她今天在这里的境遇和自己有关的话，他会不会像那些招惹李菲的流氓一样被打的半死不活或者更严重。但是他欠的钱…… 陈明强的脸阴沉的吓人：「谁知道呢。」 第18页 他说着，从自己手机里点开一段视频递给林悦珊。 视频里是一个杂乱的房间，破旧不堪的家具，墙上晾着女人的衣服，被打翻的脏碗，倒了满桌的残羹冷炙，角落里是一张木板铺成小床。 录视频的人，喊了句：「把她拖进来！」 三个彪悍的男人一个抓着那女人的头髮，一个抓着女人的手臂，一个提着女人的后领，将她拖进来，像丢一个笨重的垃圾一样往地上一扔女人的后背撞上桌子，脏碗摔碎一地。 女人痛哼一声，跪坐在地上。凌乱披散的头髮遮住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容貌，她狼狈的垂着头，全身上下都是泥土和污渍，肩头的衣服在挣扎中被人撕坏，肩膀上满是淤青。 她低低的喘着气，连唿吸都是颤抖的。 「我不敢了，放过我吧」她哀求道：「我会还上的，你们先放过我好不好？」 她抬起脸，直视镜头，眼泪簌簌而落，双眼却是空洞无神，一声又一声的求饶。 手机屏幕前的林悦珊快要窒息了，一瞬间五胀六腑像被人掏空一样难受。 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已经嘴歪眼斜，面目全非。但这个像一条病入膏肓的老狗一样趴在地上乞求的人就是李菲。 一个男人上前抓着李菲的头髮，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对她的脸吐了口口水，骂道：「你倒是跑啊！」 「嘿嘿，往死里打！看她还跑不跑。」手机后的人笑道，就像在调笑一只被打断腿的狗。 三个男人再次上前对李菲拳打脚踢，手在她身上的敏感部位粗鲁抓扯。 李菲蜷在桌子旁，挣扎，痛苦尖叫。那三个人像丧心病狂的怪物一样对她辱骂，殴打，□□。 慌乱中脏碗的碎片，破了她的肩膀，伤口很深，鲜血迅速的浸透她的衣服，润湿了她的长髮。 她放慢了挣扎，不再尖叫。她悄悄拿起碎片，眼光落在其中一个人脖子上…… 「啊！」慌乱的场面里，四个人都被溅了一脸的血，一个男人急忙捂着脖子退出来，面色极其难看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很快他的就将他周围一片染红。 这一幕发展太快，另外两人惊得呆在原地，李菲不动声色有一次抬手，把瓷片插入有一个人的后背…… 这时视频场景陷入黑暗，只听的人的声音—— 「快送医院！」 「臭娘们，你他妈是真不想活了！」 …… 声音里听得出现场的杂乱慌张。 李菲的声音意外冷静：「大动脉，他活不了了，就算抢救过来，也会因为大脑缺氧导致脑死亡，变成植物人。至于另一个……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吧。」 「我看你他妈是疯了！」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林悦珊放下手机，木着一张脸眼里晦暗不明。 陈明强提醒到：「下面还有」 林悦珊拿起手机，接着看。 之后视频的类容都是在李菲刚出狱后的半年陈明强偷拍的。大部分是李菲和巷子李菲人发生冲突的场景。 几段视频过后，林悦珊发现不管是李菲打人的样子还是被打的人的伤口都很吓人，就像要闹出人命的样子。但是她没听老闆说起过李菲除了四年前那次外还闹出过严重的伤人事件。那也就是说李菲每次在打人的时候都找准了位置和出手的力度。有的甚至精确到了穴位上。也许早在四年之前她就对人体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骼，每一个穴位都把握的十分精准。 如果有人惹她过火的话，她是可以毫不困难的让那个人像四年前那两个人那样直接废掉。 所以陈明强才会那么怕李菲的，因为在李菲刚来这里还没站住脚跟的时候，是他放出视频，公开李菲劳改犯，制造假消息，颠倒事实，诋毁李菲。是他毁掉了李菲重新开始的希望。哪怕他是被指使的，依旧不可原谅。 林悦珊胸口怒气升腾，面上平静无波，有点开一段视频—— 四周都是大理石墓碑，李菲单手拿着四四方方的骨灰盒，站在墓穴旁，面无表情。随手将骨灰盒丢进墓穴…… 第15章 林悦珊从餐厅出来，脚下轻飘飘的，怎么也踩不稳。 陈明强怒气冲天地走了，离开时骂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 「你竟然还敢问我要钱？你知不知道恶意散播谣言，对他人造成伤害，是违法的。你说给你几万块钱和直接找个律师起诉或者告诉当事人那个更好？」 他当然没能得到他要的钱，这个让李菲再次身陷囹圄的人，林悦珊怎么可能让他好过？她好不容易才在李菲老闆那里找到了在赌桌上很有手段的人，请他们给陈明强下局，怎么可能只是要从他手里得到消息这么简单？她要让他看着这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钱一天天的变多，直到无法偿还。她会时不时不露面的提醒他，让他寝食难安，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相比身体上短暂的疼痛，从生活上精神上让人慢慢崩溃的折磨不是更好？ 当看到李菲埋葬谢小康的时候，虽然看着不在乎很冷漠的样子，但她眼中无法掩藏的怨恨和悲戚，狠狠的灼着林悦珊的眼睛。 她分不清自己在那时候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是悲伤李菲爱的人不是她；是不甘心她喜欢李菲这么久却比不上那个背叛她的人，就连他都死了李菲还是放不下他；还是生气为什么他连最后死了都还要拖累李菲让李菲给他收尸！ 第19页 李菲啊李菲，你被他害的那么惨了，都死了，为什么他还在你心里占着那么重要性位置。 「help i lost myself again but i remenber you donte back it wont end well 」 「餵？」 电话那边是沉崎，话语间还是一派的活力无限：「悦珊姐！快来啦，就差你来了」 林悦珊沉默一刻，正要开口拒绝。电话那边的阿清附在沉崎耳边说了一句，沉崎又对林悦珊道：「我们在给菲姐办生日宴呢，给她一个惊喜。」 林悦珊这才想起，来这里快半年了，她的确没听李菲提起过生日。她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绪。 「……把位置发给我吧」 沉崎和阿清击掌相视一笑。 坐对面的李菲跟着冷笑道：「我都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把我生到七月里来了。」 阿清把手搭到沉崎肩上，抬眉道：「请你吃饭让你做点小牺牲怎么了？还不乐意？」 「我哪敢吶，您有对象了您高兴请吃饭您是老大！行吧？」李菲摊手，偏头看窗外，不再说话。她实在看不下去两个人时不时的小动作，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只盼林悦珊早点来，不然她吃狗粮都快吃撑了，哪还吃得下饭。 不多久，林悦珊出现在李菲所在的餐厅。 「哇——」沉崎惊艷低唿，向来冷漠的阿清也在林悦珊身上多看了两眼。 李菲拿着筷子轻敲桌子，看她在沉崎的低唿里走近，挑眉道：「什么扮相，黑化了？」 阿清沉崎双双向她递来白眼，黑化也是你造的孽。 林悦珊在她旁边坐下没有理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沉崎假咳两下，打破这有些微妙的气氛：「人都来齐了，我们就上菜吧。」 林悦珊惯常就是安静的坐在某处不说话，其他的人也都习惯了她的高冷。 李菲向对面的两个人使眼神：既然人都到齐了，你俩倒是说呀。 阿清闪开李菲的眼睛，多此一举的把面前的杯子往旁边挪了挪，道：「先吃饭吧。」 沉崎立即随身附和：「嗯」 李菲的白眼翻到差点让眼睛抽筋，对两人比了个鄙视的手势。 怂！ 李菲托着下巴单手支在桌子上，用另一个只手臂碰了碰林悦珊。林悦珊转头。 李菲：「你作为新晋老铁，他俩有事宣布。」她就不明白了，林悦珊只跟他们吃过一顿饭吧？关系怎么就这么近了？！ 林悦珊对对面的人投以询问的目光。 阿清心中忽然升起不安，今天来的原本应该是五个人，老闆，李菲都知道他和沉崎的关系。老闆思想开明自然为他们开心，至于李菲嘛……她怎么想的不重要。 林悦珊呢？她会不会和前几天他和沉崎在街上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带着嫌恶的眼光说他们噁心？ 那天沉崎抓住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扬着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毫不避讳的向人宣布他们的关系。 他可以不管其他人，但他和沉崎都因为李菲的关系拿林悦珊当自己人，他希望每一个他当朋友的人都能自然的看待沉崎，他没奢望过得到世界的承认，他只求他和沉崎生活的小圈子里的人能正常的看他们。 阿清深吸一口气，正道：「我们……」沉崎吊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微笑对林悦珊道：「我和阿清哥在交往。」 阿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弄得有些脸红。愣愣的跟着点头。 林悦珊木脸看眼前甜蜜一幕：「嗯，祝福你们。」 她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李菲，看她一脸淡定，看来是早就知道的。所以，她是不讨厌同性之间的感情的，是吗？那么她是不是可以…… 就像阴云密布的夜晚，从云层后闪过的一点星光。有幸发现的人是那么激动。 林悦珊有些口干舌燥，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看也没看就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入喉的瞬间，酒精刺激的味道，呛得林悦珊睁不开眼睛。 李菲：「正宗北京二锅头，感觉如何？」 沉崎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悦珊姐倒的？」他以为这是李菲的恶作剧。 「你说呢？」李菲道：「她拿的是我的杯子。」 李菲给她递过一张纸巾，在她碗里夹了口菜。私下思索着，今天的林悦珊状态好像不在线吶。 林悦珊抬起头，酒精微醺，脸颊微微泛红。抿嘴皱眉的样子，让好不容易画妆画出来的锋冷气质一下抹平。 李菲实在好奇林悦珊喝醉是什么样子，直接挺尸？当街发疯胡言乱语？还是痛哭流涕？ 李菲越想越有趣，邪恶的想法溢于言表，沉崎阿清看她满脸猥琐，只能默默为林悦珊祈祷。 李菲又倒两杯酒，这次是相对来说比较温和的红酒，抬起一杯凑近鼻尖轻轻的嗅，另一杯递到林悦珊眼前：「再来一杯？」 林悦珊接过酒杯，李菲眯眼看她喝光杯子里的酒，放下手中的酒杯，给林悦珊的杯子又续上酒。 「今天是阿清沉崎公开关系的好日子，一定要恭祝他们才行。」李菲举起杯子：「走一个吧？」 林悦珊又喝一杯，开始有些晕晕乎乎的。李菲又想添酒，这次林悦珊抬手捂住了杯子口，终于直视李菲。 李菲朝她笑笑，把酒倒给对面的阿清。阿清习惯性的看一眼身旁吃的欢快的沉崎，只抿了一小口。 第20页 李菲摇头暗自嘆息，默默挥别昨日的阿清。同时，后背微微发凉。 林悦珊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她，看得本没安好心的李菲尴尬又心虚。除了一直不说话，林悦珊的样子跟刚才喝完第一杯没什么不同，应该是没醉的。既然她不想喝了那就算了吧。 「李菲」林悦珊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嗯？」李菲漫不经心的应她。 林悦珊慢慢的向李菲凑近，她的脸在李菲眼中慢慢放大，直到瞳孔里只有了林悦珊的影子，林悦珊满意的勾起笑容，这样李菲的眼里只有我了。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只要再稍稍靠近毫釐就能触碰到对方的鼻尖，近到都能闻到彼此唿吸过的空气的味道。 这算是唿吸交缠吗？四周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她们近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李菲觉得自己的唿吸已经有些不顺畅了，但却捨不得移开眼睛。 林悦珊抬手勾住李菲的脖子，说话的声音呢呢喃喃：「好遗憾啊，我都没为你庆祝过生日。」 她越凑越近，李菲被她看得唿吸都不自觉的急促起来，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的眼睛。 「他们就是想找个理由诓你过来，生日嘛每年都有，以后有机会……」 李菲正说着，林悦珊突然勾过她的脖子，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然后蹭了蹭她的脸颊。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以后你都是我的。」 吻，旖旎微甜带着白酒丝丝的清香，蹭过来的脸颊，温暖柔软，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嗡的一声，李菲大脑中央处理器宣布报废。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浑浑噩噩的都想不太清楚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剩阿清了。 捋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沉崎叫车去了，林悦珊呢？好像刚才林悦珊说完话之后就走开了。 「林悦珊呢？」 阿清：「应该是喝高了，刚才看她往洗手间去了。」 「原来林悦珊喝多了是这样，这可挺危险的，以后不能让她在外面喝酒。见谁亲谁可不好。」 阿清一脸鄙夷看李菲，智商是被那一口给啃没了吧。 「李菲，活得太煳涂并不是好事。」 李菲笑骂：「那能干嘛？让我清醒一点了去救死扶伤？我还有那个资格吗？一个老酒鬼还劝别人清醒。我觉得你是越来越像沉崎了。」 「难道不好吗？」阿清笑着说。 「好！我祝你们白头到老！」 第16章 从林悦珊搬到这里，这个小巷子就开始变得有颜色，开始承载她的记忆。 巷子口的路灯下，李菲每天都会靠在那里等林悦珊下班后才会去酒吧上班。林悦珊刚来不久的时候在这里给她说这里的「奇闻轶事」，在前面楼下空地里教林悦珊骑小电驴，只可惜了，那么高智商的人却是怎么也学不会，只要李菲撒手就会林悦珊控制不住小电驴。 想到这里李菲不禁失笑。一手扶着喝得有点飘的林悦珊，一手提着林悦珊的高跟鞋，回来的路上好几次林悦珊差点摔倒，李菲怕她会崴到脚就在路上小超市随便买了双拖鞋给她换了。 林悦珊抱着李菲的手臂，眼神空空的。突然站住不动了。 李菲问：「怎么了？」 林悦珊呆呆的望着楼顶的天空，问道：「李菲，你相信平行宇宙的存在吗？」 「……这个你得问霍金。」 林悦珊喃喃自语：「平行宇宙是另一个可能的发展，在有的平行宇宙里也许我没有搬来这里，在有的平行宇宙里可能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又或许，在某个平行宇宙里你和谢小康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你曾经许过的愿也许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里得到了实现。」 李菲也望向黑暗的天空，那个时空里的自己可真幸运，多少偶然和可能才拼出这个宇宙里的她和林悦珊。 「虽然在不同的宇宙，处在不同的时间线，但不可否认她们的存在。」林悦珊向天喊道：「李——菲——」 她这一嗓子没喊到另一个时空的李菲，倒是把巷子里好几户人家的灯给喊亮了。 二楼六十多岁的大爷人老了瞌睡浅，从一开始就在睡梦中迷迷煳煳的被吵着，林悦珊嘹亮的一声直接吓清醒了。当即火冒三丈，推开窗户便大骂：「大晚上不睡觉，嚎什么嚎！」 四周骂声渐高。 「扰民了，扰民了。」李菲拖着林悦珊正想逃，突然一个小黑影从楼上掉下来，险些砸到她脸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副假牙。 李菲对二楼的大爷大声喊道：「大爷，你假牙掉了！我给你扔上来吗？！」 大爷捶窗怒骂道：「滚你个死人渣！」 李菲听话的拽着林悦珊滚蛋。 林悦珊一回到家便倒床不起，沉沉睡去。李菲用根火腿肠和剩饭给来财炒了个炒饭，随便给林悦珊身上擦了一下换了身裳。 最后眼睛落在她床头包装精緻的礼盒上，纠结半天还是打开了。心中默默安慰自己：我就好奇看看，没想别的。 盒子里是一件美得无可比拟的礼服，只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林悦珊穿上它一定很漂亮。 李菲拿着礼服看了很久，想像着林悦珊穿上它的样子，高贵艷然而立的林悦珊，李菲相信终有一天林悦珊会成为为千万人仰望的存在。不管多奢侈的东西在她面前都会变成庸俗的附属品。 第21页 李菲小心翼翼把礼服折成原来的样子。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李菲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眼睁眼，再闭眼再睁眼。要死了！她一闭上眼睛就是林悦珊亲她时的样子，搅得李菲脑子乱闹闹的，烦躁得很。 无奈之下，李菲只能听着音乐，对着天花板干瞪眼。手机里的音乐一首一首放过，李菲不自觉的走神也没注意听。当耳边悠悠想起空灵歌声： help i lost myself again but i remenber you don\te back it won\t end well …… 这是林悦珊的手机铃声？李菲记得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林悦珊刚搬来这里不久的半夜，她回来的晚，还没来得及开灯林悦珊的手机突然就响了，幽灵般的歌声，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六尺之下？其实也没那么让人发毛，可能是当时太黑了，她太敏感。 our love is six feet under i can\t help but wonder …… 现在听来更像是对一场无望的爱进行宣誓与祷告。 李菲把这首歌调成单曲循环，难怪林悦珊整天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这歌首歌词太沉重了，改天推荐一些嗨一点的给她，不过她应该也看不上她推荐的歌吧。 空灵的慢歌有舒缓身心的作用，不知不觉李菲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其实也不早，都有九点了。李菲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一进酒吧就看见同样黑眼圈极重无精打采的沉崎。 「菲姐早。」沉崎向她打招唿，看到她满脸生无可恋的疲倦，好奇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李菲：「我失眠了而已，你也失眠了？」 「我没有，我，我……」 李菲看他的脸一点点变红，暗骂自己，他妈真是个二百五，这么明显她竟然还问！ 不过看沉崎一脸羞涩难堪，无从说起的样子，真是有趣。李菲脸上升起笑意，等待他的答案。 结果支吾半天也没说出来，李菲也不好让他一直结巴的说「我」半天说不出名堂，便打趣道：「别说了，姐明白。」 第17章 这个月李菲老闆不意外的又有新女友了。赶巧碰上七夕，酒吧搞促销活动，老闆女友又带着一群人开情侣派对。 「微笑服务」了一整天，李菲感觉自己的苹果肌都笑肿了，脸颊酸疼。脚不落地的一直忙着连口水都么时间喝。好不容易有个空闲熘到后面抽根烟，想歇一下，结果还遇上了正亲热的阿清和沉崎，一把狗粮煳到她脸上，尴尬而又猝不及防。 「……」三人相视一眼，李菲把还没来得及掏出来的打火机重新放回兜里，默默的转身离开，多余了，是她多余了。 回到前台，派对上正玩着老掉牙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李菲上前给他们续酒，老闆喝得半醉正玩得兴起，拉着李菲就要她来跟着玩两局，还挥着手臂对众人高声道：「不是我吹，比喝酒在座的各位在她面前都是乐色！」 听着这话李菲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嘆：「真是亲老闆！一句话就把仇恨值拉满了，不会是因为我欠着你钱没还你故意玩儿我呢吧？！」 「老闆你说错了吧，咱们这最能喝的是阿清啊，我去找阿清。」李菲想熘，却被老闆一把拽住，场子上坐着的一群人都看着她，谈不上欢迎也说不上排斥，完全是等着看戏的态度。气氛尴尬，老闆半醉着全然不觉。 「跑什么跑，你也忙了一天了，陪我们玩完这两把让你下班行不行？」老闆接着凑近李菲耳边道：「那边有两个太勐了，我快不行了，可要真这么倒了也太没面子了，这可是我跟佳佳的第一个七夕，晚上些还有办事儿要办呢。」 李菲嫌弃的看了一眼老闆，心想「你有跟哪个女友过过第二个吗？」顺着老闆的目光看去，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穿着「鲜艷」的青年，把正玩着手里的纸牌，时不时地抿一口杯子里的酒，也在看着她们，眼神清明，一点醉的迹象都没有。 李菲：「有新顾客来了，我去招唿了。」 老闆：「给你加工资！加八十。」 「那边客人喊服务员了。」 「一百！」老闆压低了声音。 「……」李菲不说话。 「一百五，啧……二百五！」 受到金钱神秘力量的感召，李菲终于绷不住了，一把反抓住老闆的衣角，脸上是财迷心窍的笑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说的啊。」 头髮往耳后一撩，李菲坐到酒桌前：「什么规则？」 「每人三张牌比点数大小，输的人先喝两杯伏特加，然后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一人回答道。 第一轮李菲运气不错，拿到三张花牌秒掉全场，但毕竟对方是顾客，指定惩罚 「大冒险」李菲想也不想便说。 「我来出！我来！」老闆兴奋的上前：「就惩罚你向林悦珊索吻怎么样？」 李菲皱眉：「老闆我是来替你的……再说这关林悦珊什么事。」 「我听说你又要跌了，好奇嘛。」说着老闆凑近李菲耳边道：「我们几个私下研究过你跟林悦珊那事儿，还特意上网查了一下，沉崎和阿清都觉得你是主动的一方，我觉得林悦珊才像那种闷不吭声干大事的人。」 桌子下，李菲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第22页 李菲接过卡片，看完上面要说的类容，拨通了林悦珊的电话。 「餵？」 「餵？宝贝儿在干嘛呢？想我没？」 电话那边的长久安静后，林悦珊冷冷回一句：「神经」 随后手机里就响起挂断的声音。 李菲：「……」 老闆一直笑个不停，李菲咬牙，恨不得把这个拉低类整体智商的脑残关进动物园的猴山。 聚会到一半，李菲终于忍无可忍，直接甩手走人。越想越气，情侣派对，餵狗粮的她忍了，毕竟情人节嘛！但拿她当狗戏弄的，她可忍不下去。 回去路上正巧遇上翘班阿清和沉崎，一人拿着一杯奶茶。不知阿清说了什么，沉崎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相比老闆和他那作天作地花样百出的女朋友，阿清和沉崎显得正常多了。 她也真是不懂老闆那种有颜有钱的人，选女朋友的时候怎么比她上超市选黄瓜还随便？ 今天七夕，李菲就是再怎么看不清方向也不敢在小情侣面前浪费时间，隔老远向阿清沉崎招了个手手就拐道回家。 巷子深处黑乎乎的，整个巷子只有李菲的脚步声。漆黑的巷子之上是夜色中模煳可见的灰旧的楼房，偶有一户灯光，在庞大的黑暗里也显得孤独渺小又沉寂。 李菲夹一支烟，站在巷子里最后一盏亮着的路灯下，似是欣赏的看着那片晦暗。 李菲勐地回头，一个高壮的身影从巷子尽头一晃而过。 李菲眯眼警惕的盯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缓缓低身捡起路边的断砖块握在手里。身体和大脑都紧绷着。 十多分钟后，巷子里没有一丝动静，仿佛刚刚的人只是她看错了一样，但是李菲相信她绝对不会看错。现在都没反应，就可能那人不是沖她来的。 李菲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神经丝毫没敢放松。 直到关上门的那一刻才长长的吐了口气。来财摇着尾巴向她扑来，它开心的样子让李菲紧张的情绪稍微的缓和。 李菲看了看时间，对来财说：「饿了？」 又拍拍它的灰脖子，说：「饿了也得等会儿，今天巷子里有怪人，咱先去巷子口等林悦珊下班。」 李菲回房，在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把食指长的小刀，要胆敢盯上咱家的人，削不死你。 。 林悦珊被李菲那句「宝贝儿」叫得有些飘忽，下班的时候看见街上的人都成双成对的，这才想起今天是七夕。 路过花店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买了一捧玫瑰，直到付完钱才想到，她该怎么向李菲解释呢？要是李菲知道这花是她自己买的不知道会怎么笑话她。 林悦珊抱着花，正想着怎么编个理由，就看到李菲和来财整齐的蹲在巷子口的路灯下，李菲叼着一支烟东张西望，尽显猥琐。 林悦珊不禁被这一幕逗笑，俩逗逼！ 李菲起身，看到林悦珊怀里那捧玫瑰的时候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儿。不料，林悦珊竟要把花给她！ 「嘿嘿，什么情况？」 林悦珊：「我送你的。」 「……你买来送我的？还是……」 「花店七夕大酬宾……我是幸运顾客……然后就送了这花。」 看着娇艷欲滴花，还带着盈盈的香味。李菲的喉头像被堵住一样，紧张得说不出话了。如果路边的灯光能够再强一些的话，李菲一定能发现林悦珊涨的绯红的脸。 林悦珊看李菲愣了半天没接，直接把玫瑰塞到李菲怀里。花香袭来，熏得李菲有点脚软。要不是后面路灯杆子给她靠着，估计得坐在地上。 林悦珊：「回家了。」 李菲跟在林悦珊身后半步，一朵一朵看着怀里的花，虽然没说，但任谁也看的出来她对这花很爱不释手。 林悦珊踩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来财在最前面，一只狗走的竟然像一匹凯旋归来的战马那样神气。后面紧跟着傻乎乎的李菲。 林悦珊弯眼，这可是她和李菲的第一个七夕，有鲜花，有宠物，有情话。 。 第18章 最近几天李菲等林悦珊下班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被人盯着。好几次来财也发现了，不过最后都被他逃了。 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了以防万一，李菲带着来财在林悦珊上下班的路口蹲了好几天，果然，这人是冲着林悦珊来的。 墨镜，纹身，肌肉，这怎么那么像林悦珊说的那个听见她声音就被吓跑跑的那个人？ 他跟踪林悦珊干什么？难道和自己有关？ 陈明强远远的看李菲跟着林悦珊上班，直到林悦珊上公交才离开。 便在路边拦住一辆车，正想跟上公交，直接在林悦珊上班的地方找她。 陈明强钻进车，正想关上车门，一回头车门前出现突然出现一个人，一把拽住了车门。 抬头一看，李菲正居高临下看着他，笑的阴沉。 陈明强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慌乱的推开另一边车门，下车撒腿便跑。 李菲紧追其后，待到快要追上时又稍稍放慢速度，就像在进行一场猫和老鼠的游戏。 陈明强跌跌撞撞的不知跑了多久，再回头时，身后已经没有了李菲的身影。他慢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转角走进旁边一条小胡同。 「妈的，臭娘们儿！」陈明强吸鼻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 第23页 突然，李菲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没听清楚，再骂一句？」 陈明强回头，李菲就在他身后几米处。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啊？！」陈明强低唿，正要逃跑，李菲在身后说道：「你可以再跑一步试试，前面是死胡筒。」 陈明强犹豫地转身，第一眼就看到李菲手里握着的小刀。他想起四年前被李菲用碎片割一下就变成植物人的那个人。被吓得全身冷汗。 陈明强怎么也没想到，李菲竟然会和林悦珊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还很好，难道当初林悦珊来找他是李菲授意的？那为什么李菲不自己来找他，而是多此一举让林悦珊出面，还是李菲并不知道林悦珊和他见面，甚至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陈明强拿不准是哪种可能，只能试探着看李菲的反应。如果李菲还不知道他以前给她下过套子，那他自己现在一定不能说漏嘴，否则李菲一定不会放过他甚至他的家人。 看他神情紧张，李菲有些想笑，这人块头这么大，怎的胆子这么小？既然这么怕她，那就好好利用一下了。 李菲冷哼一句，道：「这场面熟悉吗？」 「……你想干嘛？」陈明强不自觉后退。 「你说呢？那要看你怎么配合了。」李菲语气平淡，就像在跟人随意聊天一样。而陈明强现在已如惊弓之鸟，在他看来，越是毫不显露的李菲越是危险。 陈明强知道李菲睚眦必报的性格，她被人整得有多惨，那她日后给的报复比起她受到的伤害只多不少。 陈明强犹犹豫豫，李菲开口道：「都说冤有头债有主，我自问从来没见过从来没见过你，说不上有仇，林悦珊来这里半年，每天两点一线，更不可你能和你拉仇。 既不认识，也不寻仇。那你就是故意找林悦珊的麻烦，像这样的有过一次教训就记住了。」 陈明强听李菲要动手，立刻解释道：「我……我只是来找她要钱的，没想过对她做什么。」 「拿什么钱？」 事到如今陈明强只能壮着胆子，把所有的事都别人身上。 「李菲，你也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以前不过是拿钱帮那个叫严珈茗的女人办事而已，她才是你要找的人。」 严珈茗？听到这个名字，李菲觉得有些反胃，瞬间变得暴躁，凶厉的对陈明强道：「我问你拿什么钱！」 陈明强全身一颤，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两年前李菲刚出狱不久就接到了电话，让她去认领谢小康的尸体，而就是李菲借了所有能借的人总算是凑够钱把谢小康埋了之后，她的黑歷史不知被谁刨了出来，新生活还没来得及开始，她又过上了过街老鼠一样的日子。 原来是这样。电话是严珈茗指使陈明强打的，黑歷史经过陈明强添油加醋后刨出来的，他们还保留有她那些视频，要让她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那个姓林的知道我跟踪过你，出价买你以前的视频，我把视频给了她，可她竟然耍我。」 李菲听得心凉，呵呵，连向来外事。 冷漠的林悦珊都忍不住好奇去围观她那不堪的过去。 陈明强道：「就算没有我，严珈茗也会找别人，你报仇的话，就去找她。我找那个姓林的只是想拿钱而已。」 「你卖我的视频还有理了？」李菲眼神狠厉看着他。问道：「林悦珊说要给你多少钱？」l 「三……三万」陈明强回答。 还真是不少呢。李菲收拾了一下情绪，把手揣衣服包里，扬起下巴对陈明强道：「三万医药费要不要？」 陈明强被吓得脸色惨白。李菲：「不要就赶紧滚，你要是再敢找林悦珊的话，你拿到的一定不止三万医药费，你老婆可能还会拿到你的死亡通知书。」 陈明强逃跑都脚步声消失在小胡同。李菲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看着青空疲倦地闭上眼睛。她觉得好累好累，好想离开这里…… 林悦珊进门，就听到卫生间里传出来财「呜呜」的叫声，李菲坐在椅子上，正对卫生间的门。望得出神。 林悦珊把包挂到墙上，问道：「它又做什么坏事吗？」 转身看到李菲的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恹恹的，又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吗？」 说着，林悦珊把手放到李菲的额头上。李菲拍开她的手，抬眼怔怔的看着她。 林悦珊的手停在空中，错愕的看着李菲。 「那些视频好看吗？」李菲问「不和我这个当事人分享一下观后感吗？」 「李菲……」林悦珊吶吶的叫着李菲的名字。 李菲皱着眉头笑得惨澹：「林学霸，您要对我过去那么好奇你早说呀！何必拿钱去消费，我这亲身经歷过的来跟你讲，不是生动得多？而且在牢里的时候还有更多精彩的故事，我可以慢慢跟你讲的。」 林悦珊抓住李菲的手，道「李菲，你听我说，我当时只是猜的，我没想过揭开你的曾经，陈明强对你的害怕太异常，我只是担心你会有什么危险。」 「担心我？」李菲抽手，起身看着她，「林悦珊，你以为你谁呀。救苦救难的圣母，还是万能的真主，我要你来瞎操心？！」 「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李菲道：「我就是个贱皮子，你的关心我担不起。」 第19章 第24页 原来都是真的，周杰里说有一天李菲会带着来财离开这里，毫不留恋地离开她。郭东东说，李菲要的她给不了，是呀，她该怎么给呢？也许连李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林悦珊捏紧裙角，错开李菲的眼睛，去看茶几，茶几上的玫瑰已经在开始枯萎了，这几天李菲每天都有换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但它慢慢的还是枯萎了。 李菲长缓一口气，对她说：「林悦珊，你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 「李菲……」林悦珊念着李菲的名字，并不擅长表达情感的林悦珊，总是这样习惯性的这样叫李菲的名字，轻轻的，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就像在小声的撒娇。 但李菲并没有和往常一样，或漫不经心，或认真的回答她，而是转身回房，将自己所在房间。 林悦珊趴在茶几上，闭眼伸手婆娑玫瑰花萎蔫的花瓣。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入发间，变得冰凉。 李菲靠在门后，半张脸藏在头髮的阴影里。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唇，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一支接一支的抽，抽的勐了，被呛得眼花翻滚，死要面子的捂着嘴，抑制自己咳嗽的声音，不让林悦珊听见。咳得犯噁心了，嗓子都疼了，还是停不下的咳……觉得自己仿佛已经风烛残年了一样，全身无力。 窗外阳光渐远，夜幕降临。这里安静的像被整座城市遗弃…… 「菲姐，菲姐？菲姐！！！」 「啊？！」沉崎把李菲吓了一跳，差点把面前的豆浆给弄洒了。 沉崎问：「你最近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 「是吗？」李菲恍惚道「可能没睡好吧。」 她答的太敷衍，沉崎有些不信，「是吗？」 「我上次问的有消息了吗？」 沉崎苦恼摇头：「都不敢要你。」 靠！ 陈明强拿钱给人干事还真是尽心，她来这儿都两年了，每天兢兢业业，从不主动惹事，平时也很礼貌的和巷子里老奶奶老爷爷打招唿，尽量往好人在发展。 没想到名声还在大街上臭着。找份零工都没人要。 看李菲满脸不爽，沉崎安慰道：「其实老闆给你的待遇还挺不错的，我觉得他当初招你估计是想打手和服务员两用。要不跟他说说加加工资什么的？」 「呃……」李菲挑眉笑笑「他可是我最大的债主，每月给我发工资我已经感激涕零了，还敢问他加工资？」 沉崎低头又是一番思索「哎？你可以去周医生那里呀！他那里不是一直缺人吗？你医人都行，小动物更没问题了。」 李菲把豆浆倒进粥里，两口给自己灌下。放下碗才发现手心全是汗，还在微微发抖。 「我……我不敢」 「啊？！」沉崎有点不太听得懂，不敢，不敢什么？老闆不是说菲姐以前是医学院的高材生吗？ 「我，我不敢给人处理伤口。」连带着李菲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沉崎以一种担忧的眼神打探着李菲，难道是因为给人制造的伤口了太多，造成了心理问题，要不要跟阿清哥说一下带菲姐去看看医生？ 沉崎给李菲提了一下这个建议，但是被李菲毫不犹豫的谢绝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李菲始终没找到合适的零工，李菲觉得自己想要存点钱还债再离开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至于来财，就让它跟着林悦珊吧，林悦珊来这里大半年了，平时除了她那周扒皮老闆，联繫她该案子，也没见过有什么朋友找她，总是孤孤单单的也不好，有来财陪着她也好一点，不然那天该得抑郁症了。 算来她和林悦珊从上次之后就没见过了。这一个月她一直在加班，李菲只从餐桌上提醒她浇花餵狗的便利贴判断出她回来过几次。 想到林悦珊今天也不回家，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和伤感。李菲暗暗嫌弃自己贱，赶人家又想人家。 李菲走到门前，隔着门听到来财的呜咽，结果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来财不知道从哪里跑来，急切的在她脚边扑腾，咬她的裤脚。 房间里隐隐约约的有人痛苦的喘息声，那声音是从林悦珊房间里传来的。 李菲走进林悦珊房间，痛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李菲打开灯，看见林悦珊蜷成一团倒在床前，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裤子上的血多得触目惊心，甚至地板上和床单上也染了很多。 李菲惊呆了，连忙上前，把她揽在怀里，发现她的都是汗，衣服头髮都湿透了「林悦珊！林悦珊！」 林悦珊疼的快神志不清了，快要命的疼痛带来的恐惧，让她在黑暗的房间里快要绝望了。迷迷煳煳间听见李菲的声音，就像在坠落万丈悬崖上，抓住的一根青藤。 「李，李菲……」林悦珊好不容易从齿间挤出李菲的名字。 李菲回应：「哎！林悦珊，你睁眼看看我。这是怎么回事！」 林悦珊紧紧抓住李菲的衣服，艰难道：「疼……」 李菲的阵脚也是全乱了，心也跟着颤起来，但还是安抚道：「没事，没事，我们马上去医院」 说着抱着林悦珊就开始往外跑。迷煳地林悦珊能感觉到，带着巷子味道的风参杂着李菲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菸酒味，拂过鼻尖，划过耳际。 「去最近的医院！」李菲抱着林悦珊上车，急切对司机道。 第25页 司机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回头看到满身是血的林悦珊，惊道：「哟！这姑娘是怎么了？不会是小……」 「快开车！」李菲强势打断司机的话。 司机：「……」 林悦珊被推进急救室，李菲站在外面的走廊上，脑海里迴荡的都是自己的心跳以及林悦珊带着哭腔说「疼」的声音。 不断的试着让自己冷静，却是越来越不安。 好多血，林悦珊流了好多血，李菲的胸前的衣服都被她的血染透，被血染透的衣服下面的皮肤，能清楚的感觉到鲜血的黏腻。 李菲抓了抓自己的头髮，头皮的疼痛让她稍微的冷静了一下。她早就应该发觉的，林悦珊不吃生冷的食物，总有几天她都是恹恹的毫无生气，包里的药虽是平常的益母草，但却没必要总是备着。如果早发现的话，今天的一切也许是可以避免的。 李菲觉得自己好可笑，她来这么久她都没发现，曾经自己还妄想要好好保护林悦珊，让她在巷子里的每一天都安安稳稳的，但现在林悦珊却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上的灯熄灭，一个中年女医生走出来，李菲上前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医生答道，抬眼打探李菲，「李菲？」 「嗯？」李菲惊疑的看着眼前的医生，这医生认识她？ 女医生摘下口罩，这个人是……「老师？」 第20章 李菲拿着病历本，喉咙有些发紧。 面前中年的医生，留着捲曲的短髮，满面慈祥，温声向她说着林悦珊的病况。 「子宫腺肌症在目前的治疗方法还是很多样的，和你的朋友好好说一下吧。她还年轻若是将来想要孩子的话，就只能用药物缓解每个月的疼痛和出血量。根据她的子宫大小暂时也只能这样。」 李菲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不，齐医生。」 齐医生拍拍李菲的肩，眼光深长，「李菲，你是个好孩子，当年的事，老师相信不是你的错。」 「老师，谢谢你。」李菲很感动，当所有人都在忙着宣判她的时候，她的老师还相信着她。在她短暂的大学生涯里，齐医生教给她的她一生都受用不尽。 齐医生看着李菲眼里透出关心，在她的印象里，李菲是一个自信阳光的姑娘，但现在的李菲全身的社会气息，她理解这些年的经歷让李菲看上去变了很多，从心理上从气质上。但是她并不希望从前自己开朗活泼的得意学生堕落下去。 「李菲，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还是要振作起来向前看。」 「嗯。」李菲低头，心里五味杂陈。「老师，我不知道我问题出在哪里，很多道理都明白，有些事都在试着放下。但是当我把那些都放开后，我觉得自己很空，对外物的感知变得麻木，有时记性还会变得很差。但是过去血淋淋的重现在面前，我又会暴躁，恨不得把它们连同自己都毁掉。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什么的，不过这些在她来了之后都有了一些好转。」 「是病房里那位吗？」 「……」李菲道「嗯。」 她的未来空无一物，人最怕的就是没有意义的活着。 直到后来林悦珊突然出现，总摆着一张讨债脸，跟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老是加班到深夜才回家，总是皱着眉一言不发，把情绪清晰的写在脸上。 她的骄傲和她的成功让李菲很自卑很挫败。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菲只是出于老同学的关系和林悦珊搭搭话以不至于两人之间太过尴尬，并不认为她们的同居会让她们之间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李菲走进病房，林悦珊安静都没躺在病床上，李菲伸手抚她有些凌乱的头髮，看着林悦珊艺术品般精雕细琢的面容。轻轻的嘆了口气：「工作那么努力干嘛？这下好了。」 「林悦珊，我啊……」李菲欲言又止。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我先回家拿东西。」李菲飞快的跑出病房。跟护士交代了一些事就回家了，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脏衣服，家里门还没关，林悦珊住院还没拿换洗衣服。 对！她必须马上回家。 李菲浑浑噩噩的回家，进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来财绊倒了「哎哟！」 「卬～卬～」来财被她压得惨叫不止。 李菲捂着膝盖起身，来财夹着尾巴靠近她，李菲低骂一句「靠！你防贼倒是找个显眼的人地方呀，下次门没关的话坐外面门口，要让贼还没进门就看见你，那贼才不敢进来。这样防不住啊财哥！。」 来财委屈的摇摇尾巴，李菲抱起它，揉揉它脖子上的毛轻声道「饿了没？马上给你做吃的。林悦珊生病了，这两天没时间照顾你，我明天把你送去周杰里那里，等林悦珊好些了再去接你好不？」 来财舔舔李菲的手指，李菲满意道：「真乖！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火腿饭。」 来财火腿饭吃的津津有味，李菲蹲在它面前看着它，开始自言自语。 「来财啊来财，我是酒喝多了？还是烟抽狠了？还是导致大脑出错激素分泌紊乱？不然怎么老对林悦珊想入非非的？竟然还有些上瘾。」李菲自嘲的笑笑：「像我这种年纪这种际遇的人……我自己都放弃我自己了干嘛要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扰我混吃等死。」 第26页 她叨叨说着，点燃烟送到嘴里，烟雾随着喉咙的一声嘆息飘散消失在头顶。 来财吃完狗碗里的饭。意犹未尽的看着李菲，舔舔鼻子上的油光。又想去舔李菲的鼻子，李菲抓住它的狗嘴道：「我嫌弃。」 第二天一大早，李菲把来财交到周杰里处后就匆匆去了医院。 李菲推开病房的门，林悦珊已经醒了，光脚站在窗户前，整个人憔悴得可怜。 「去床上躺着吧，你这样很容易着凉。」 林悦珊回头：「我还以为你把我扔在医院不管我了。」 李菲尴尬扯扯嘴，这事还真像她干得出来的。 李菲：「你什么时候醒的？」 「三点，然后一直在等你。」 听完这话，李菲莫名有点愧疚，应该等她醒来或者留张纸条什么的。 「你可能还要住院几天，我回家拿点东西，顺便把来财安排一下。」 「……」 李菲那一双拖鞋放到林悦珊脚边，看着地板对她说道：「那个……那天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本来就是事实的事……是我太矫情了。」 林悦珊苦笑「是因为我生病了，所以迁就我吗？」 李菲：「不是」 「子宫腺肌症，我已经知道了。李菲你希望我用哪一种治疗方法？」林悦珊走近李菲，两人近在咫尺。 李菲拉长自己的唿吸，试着平定自己的心跳，把齐医生说的几种治疗方案告诉了她。然后大方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但如果我告诉你，就算没有这病我将来也不会有孩子呢啊？」林悦珊打断她的话「你说我要不要白受后半生的苦。」 李没听明白，什么叫就算没有病将来也不会有孩子？ 林悦珊：「没听懂？」 「现在医学很发达的，甚至有的癌症都有可能治癒」李菲以为，林悦珊还有其他的疾病会影响到。「这里不行我们可」 果然说不通，林悦珊有点心累。 「你把眼睛闭上。」 李菲：「？」 林悦珊伸手蒙上李菲的眼，另一只手环住李菲的腰，微微踮脚吻住了李菲。 李菲拿着病历本，喉咙有些发紧。 面前中年的医生，留着捲曲的短髮，满面慈祥，温声向她说着林悦珊的病况。 「子宫腺肌症在目前的治疗方法还是很多样的，和你的朋友好好说一下吧。她还年轻若是将来想要孩子的话，就只能用药物缓解每个月的疼痛和出血量。根据她的子宫大小暂时也只能这样。」 李菲点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不，齐医生。」 齐医生拍拍李菲的肩，眼光深长，「李菲，你是个好孩子，当年的事，老师相信不是你的错。」 「老师，谢谢你。」李菲很感动，当所有人都在忙着宣判她的时候，她的老师还相信着她。在她短暂的大学生涯里，齐医生教给她的她一生都受用不尽。 齐医生看着李菲眼里透出关心，在她的印象里，李菲是一个自信阳光的姑娘，但现在的李菲全身的社会气息，她理解这些年的经歷让李菲看上去变了很多，从心理上从气质上。但是她并不希望从前自己开朗活泼的得意学生堕落下去。 「李菲，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还是要振作起来向前看。」 「嗯。」李菲低头，心里五味杂陈。「老师，我不知道我问题出在哪里，很多道理都明白，有些事都在试着放下。但是当我把那些都放开后，我觉得自己很空，对外物的感知变得麻木，有时记性还会变得很差。但是过去血淋淋的重现在面前，我又会暴躁，恨不得把它们连同自己都毁掉。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什么的，不过这些在她来了之后都有了一些好转。」 「是病房里那位吗？」 「……」李菲道「嗯。」 她的未来空无一物，人最怕的就是没有意义的活着。 直到后来林悦珊突然出现，总摆着一张讨债脸，跟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老是加班到深夜才回家，总是皱着眉一言不发，把情绪清晰的写在脸上。 她的骄傲和她的成功让李菲很自卑很挫败。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菲只是出于老同学的关系和林悦珊搭搭话以不至于两人之间太过尴尬，并不认为她们的同居会让她们之间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李菲走进病房，林悦珊安静都没躺在病床上，李菲伸手抚她有些凌乱的头髮，看着林悦珊艺术品般精雕细琢的面容。轻轻的嘆了口气：「工作那么努力干嘛？这下好了。」 「林悦珊，我啊……」李菲欲言又止。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我先回家拿东西。」李菲飞快的跑出病房。跟护士交代了一些事就回家了，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脏衣服，家里门还没关，林悦珊住院还没拿换洗衣服。 对！她必须马上回家。 李菲浑浑噩噩的回家，进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来财绊倒了「哎哟！」 「卬～卬～」来财被她压得惨叫不止。 李菲捂着膝盖起身，来财夹着尾巴靠近她，李菲低骂一句「靠！你防贼倒是找个显眼的人地方呀，下次门没关的话坐外面门口，要让贼还没进门就看见你，那贼才不敢进来。这样防不住啊财哥！。」 来财委屈的摇摇尾巴，李菲抱起它，揉揉它脖子上的毛轻声道「饿了没？马上给你做吃的。林悦珊生病了，这两天没时间照顾你，我明天把你送去周杰里那里，等林悦珊好些了再去接你好不？」 第27页 来财舔舔李菲的手指，李菲满意道：「真乖！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火腿饭。」 来财火腿饭吃的津津有味，李菲蹲在它面前看着它，开始自言自语。 「来财啊来财，我是酒喝多了？还是烟抽狠了？还是导致大脑出错激素分泌紊乱？不然怎么老对林悦珊想入非非的？竟然还有些上瘾。」李菲自嘲的笑笑：「像我这种年纪这种际遇的人……我自己都放弃我自己了干嘛要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扰我混吃等死。」 她叨叨说着，点燃烟送到嘴里，烟雾随着喉咙的一声嘆息飘散消失在头顶。 来财吃完狗碗里的饭。意犹未尽的看着李菲，舔舔鼻子上的油光。又想去舔李菲的鼻子，李菲抓住它的狗嘴道：「我嫌弃。」 第二天一大早，李菲把来财交到周杰里处后就匆匆去了医院。 李菲推开病房的门，林悦珊已经醒了，光脚站在窗户前，整个人憔悴得可怜。 「去床上躺着吧，你这样很容易着凉。」 林悦珊回头：「我还以为你把我扔在医院不管我了。」 李菲尴尬扯扯嘴，这事还真像她干得出来的。 李菲：「你什么时候醒的？」 「三点，然后一直在等你。」 听完这话，李菲莫名有点愧疚，应该等她醒来或者留张纸条什么的。 「你可能还要住院几天，我回家拿点东西，顺便把来财安排一下。」 「……」 李菲那一双拖鞋放到林悦珊脚边，看着地板对她说道：「那个……那天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本来就是事实的事……是我太矫情了。」 林悦珊苦笑「是因为我生病了，所以迁就我吗？」 李菲：「不是」 「子宫腺肌症，我已经知道了。李菲你希望我用哪一种治疗方法？」林悦珊走近李菲，两人近在咫尺。 李菲拉长自己的唿吸，试着平定自己的心跳，把齐医生说的几种治疗方案告诉了她。然后大方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但如果我告诉你，就算没有这病我将来也不会有孩子呢啊？」林悦珊打断她的话「你说我要不要白受后半生的苦。」 李没听明白，什么叫就算没有病将来也不会有孩子？ 林悦珊：「没听懂？」 「现在医学很发达的，甚至有的癌症都有可能治癒」李菲以为，林悦珊还有其他的疾病会影响到。「这里不行我们可」 果然说不通，林悦珊有点心累。 「你把眼睛闭上。」 李菲：「？」 林悦珊伸手蒙上李菲的眼，另一只手环住李菲的腰，微微踮脚吻住了李菲。 第21章 李菲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轻吻弄得小鹿乱撞，大脑不着调。 林悦珊倒是很利索的拉开李菲的衣服拉链，伸手探进李菲的衣服。 她穿着一件单衣在窗前站了许久，吹了一早晨的冷风，被冻得全身冰冷。手一触及李菲的皮肤，李菲被冰的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下意识的抓住林悦珊的手。 林悦珊停下动作，等着李菲推开她。但是片刻后李菲又松开了她的手。得到李菲的允许林悦珊变得肆无忌惮，绕过腰肢，抚上李菲的后嵴。放开挡着李菲眼睛的手，扒开李菲中衣的领子，扣住了李菲深陷的锁骨。 李菲始终闭着眼睛，硬是在林悦珊带着诱惑的动作里拽回了自己的神智，却也是无济于事。李菲将手放到林悦珊脑后，让似有似无的轻吻变得深而重。 这让林悦珊渐渐有些唿吸不畅，李菲轻咬着她的唇，林悦珊疼的微微皱眉。 「这里可是医院唉，继续下去影响不好吧。」李菲睁眼附在林悦珊耳边说。 林悦珊放开李菲：「所以李菲，你知道了吗？」 李菲没有回答，只是蹲身给林悦珊把鞋穿上。 抬头看她，温柔笑道：「如果你喜欢我，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在一起，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带狗养花。」 这一刻林悦珊的眼泪夺眶而出，蹲下身紧紧的抱住李菲。 李菲把林悦珊抱回床上，重新盖好被子。担心林悦珊吹了一早上的冷风，身体会着凉。 「我去找护士来给你的点滴重新插上。再睡一会儿吧，我会守着你的。」 「嗯」林悦珊依言闭眼，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微笑。 李菲走到门口，身后林悦珊说道：「李菲，让我去做核磁治疗吧。」 李菲手指一颤，顿了两秒，开门出去。 因为走得太急，李菲在走廊上又滑了一跤。从昨晚到现在这是她摔的第二跤了。 也难怪李菲，快脚下踩不稳，世事变化太快，昨晚她还在为林悦珊担惊受怕，才知道林悦珊也喜欢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心，林悦珊就告诉自己她要去做核磁治疗，李菲清楚做这个治疗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不管林悦珊做什么决定，李菲都会陪着她，尊重她，支持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核磁就核磁吧，林悦珊不是还有自己和来财吗？她和来财会一直陪着她，直到她不需要她们那天为止。 一个月来，林悦珊不要命的加班，昨天醒来后看见空荡荡的病房，以为自己被丢下了，心里又大受打击。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在药物作用下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睡着，李菲抽空去和齐医生商量了一下林悦珊的病。齐医生表示子宫腺肌症用核磁的治癒率很高，只是林悦珊不能再毫无节制的熬夜，劳累，否则她本就单薄的身体一定会被拖垮。 第28页 听了齐医生的话，李菲稍稍安心，却是高兴不起来。 总怕以后林悦珊万一不跟她好了，到时要是嫁人的话会不会因为下一代受到婆婆的欺压？还会不会…… 哎，不对！她又想远了，她和林悦珊早上才好上，怎么就想到分手了去了？！ 李菲摇摇头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回房时，林悦珊已经醒了。床前还坐着个一身西装的大帅哥，五官端正，英俊非凡，从头到尾无可挑剔，周身散发夺人气势，让人无法忽视。在林悦珊为数不多的朋友里，能如此人模狗样的也就她的老闆徐暮声 李菲进门，两人齐刷刷的看向她，一模一样的职业式的观望的目光，不含一点情感。李菲有点尴尬，她林悦珊倒是习惯了的情不外露，但是那人以一种看毫无价值的商品的目光看她，这莫名让李菲有些不爽。 「额……不好意思，打扰了。」于是李菲又在两人的注视下有点狼狈的退出来。 退出来之前，特地没把门关完，留了一个缝。侧耳猥琐的躲在门口听墙角。 徐暮声面向病床自然不会发觉隔墙有耳，林悦珊可是透过那细细的门缝把门外偷听的李菲看了分明，饶有兴趣的看着门缝外的影子。 徐暮声：「你这院住好像还不赖？」 「……」林悦珊立马恢復严肃。 「连续一个月高强度加班，把自己累到住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老闆压榨你呢。」徐暮声道：「任何时候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很能干也还年轻，以后有的是你的机会。」 林悦珊一板一眼道：「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徐暮声嘆了一口气：「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认识这么多年，真是越来越让人头疼。」 徐暮声的语气慢慢变得温和，带着些让人难以察觉的宠溺的无奈。 坐他面前的林悦珊没察觉，门外的李菲立时不淡定了。正想着怎么以一种不奇怪的方式打断里面的对话，身后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菲姐～」 「呜哇！」李菲被吓了一跳。回头，沉崎站在她后面咫尺。李菲这一声动静不小，不知道有没有惊动里面两个人。赶紧拉着沉崎远离病房门口。 里面的人当然有被惊动！徐暮声回头看了看虚掩的门，道：「你这朋友很有意思，但接触还是不要亲密为好。社会气息太重，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菲是林悦珊的雷池，在李菲的问题上总会过于敏感，当徐暮声说到李菲的时候，林悦珊明显不自然了：「学长，你是我老闆，在工作上我对你马首是瞻，但我并不认为你可以限制我的私生活。」 徐暮声对林悦珊这么大的反应有些诧异，略有深意的看了她片刻，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道：「好好养病。」 然后走出病房，正看见李菲一脸责怪的对这着沉崎，他从他们走过。李菲立马一脸堆起讨好的笑容。翻脸真真比翻书快。可是徐暮声并没有过多的鸟她。 沉崎看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李菲并没生气也没觉得有多尴尬，有点不明所以的问李菲：「菲姐，这不像你啊。这人是谁？」 李菲恢復一张丧脸：「林悦珊的老闆，林悦珊升职加薪，加班放假都是他决定，不可多得的精英人才，当然得把大腿抱紧了。不然要是给他一个不好的印象，让他以为林悦珊私下生活混乱，那可就不好了。」 沉崎挑眉，这和你有关系吗？ 李菲又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沉崎：「阿清哥家里有事，我送他去车站，回来路过宠物店，看见你们家那只狗在那。问了周医生才知道珊姐生病了，就来看看她。」 李菲点头：「阿清回家了。」 「嗯」沉崎有些失意。 李菲安慰道：「没关系的，过两天就回来了。再说阿清也老大不小了，家里安排相亲，迟两天回来也正常。」 沉崎诧异：「真的？！」 「嗯」：李菲一本正经。 第22章 李菲突然□□的看着沉崎，沉崎害怕的咽了一下口水，双手攥住自己的衣襟：「……菲姐，你别这样……我很害怕。」 李菲攀上沉崎的肩，依旧「慈眉善目」，温言道：「小崎呀，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简单太可爱了。总让人忍不住就一多了，我对未成年人还是保留着底线的。」 「谁，谁未成年呢？！，我今年二十一！」 李菲安抚道：「行行行，怪你长得太嫩，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行吧？」 沉崎实在受不了，李菲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快要给她跪了：「菲姐，您有话直说吧，你一对我客气我就害怕。」 「就是……」李菲扭扭捏捏半天说不出一句。沉崎听得挺着急。 「就是，唉，算了。」 沉崎差点被她闪到吐血：「您这口气放的太触不及防了。」 「你觉得你和阿清能走到多远？」李菲郑重其事的问。 「不知道，一辈子吧。」沉崎沉思道。 李菲垂头沉思着放开沉崎，独自向病房的反方向走去。 「菲姐，你去哪儿？」 「抽支烟，你去看林悦珊吧。」 李菲失去的太多了，爱情，尊严，未来…… 所以当她重新拥有一些东西的时候，会不知所措，会患得患失。 第29页 一缕残阳从窗外偷熘进来，在这小房间里铺散开来，枯燥的白色四面墙，被染上金色，屋里一片温暖寂静。 林悦珊闭眼坐在床上听歌，眉间发梢度着一层温暖的夕阳。美好的像一个静默祈祷的圣女。 李菲取下她的一边耳塞放到自己耳朵里。 林悦珊睁眼，李菲靠在床头学着她的样子。她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共同聆听着耳机里并没有播放的歌。 李菲：「沉崎走了？」 林悦珊：「嗯」 李菲：「前段时间总不回家，和我有关吗？」 林悦珊：「……」 李菲：「你再睡会儿吧。」 「那你抱着我。」 李菲抬手把林悦珊揽进怀里，让林悦珊枕着自己的体温，缓缓睡去。 「吃饭的时候叫醒我。」 李菲：「嗯」 。 半个月后，林悦珊经过第一阶段的治疗后顺利出院。 「啊！终于回来了。」李菲背着包进门，林悦珊跟在身后，脚边跟着尾巴摇的高高的来财。 林悦珊脱下厚厚的外套，外套下林悦珊的身体更加瘦弱了。这半个月李菲用尽所有办法让她营养跟上，各种营养的食物轮番上阵，都是李菲亲自下厨做的，练神了她半吊子的厨艺，可就是怎么也没给林悦珊补多上二两肉。 李菲揽着林悦珊的肩舒服靠到沙发上。 李菲：「我们一起攒钱去市中心买一套房子吧。」 她满眼憧憬。 林悦珊想了想，点头道：「嗯。」 李菲说她决定和阿清合伙开网店。 「开网店？你和阿清？网上菸酒批发吗？」林悦珊意外看着李菲，她似乎能想像到李菲和卖家互掐的场景，不过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有点开心，这意味着李菲，已经在开始试着跨出自己给自己画的牢笼。 李菲笑着亲亲她的头髮：「不是！哪能。」 其实李菲她也想干点别的，但是的名声早在这片烂透了，除了老闆，其他的做正经生意的都不要她。 在酒吧做了快两年了，要是突然离开不干了，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活。这样挺好的，既能继续待在酒吧工作，又能在空余时间挣到钱。 原本徐暮声给了林悦珊两个月的假，实际上林悦珊也就用了二十多天。李菲还没来得及把她养胖，就又要去消耗了，李菲在心里给徐暮声狠揍了一顿，好好一个人都快被那人模狗样的周扒皮个压榨成工作机器了。 林悦珊只得苦笑的宽慰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老闆暂时不会给我安排工作的，在家里坐着也是坐着，我还要负责挣钱养家让你养狗种花呢。」 李菲无奈摇头：「就这么急着包养我。」 林悦珊：「可不是？我可是想很久了。」 两人白天各有各的事，聚少离多，即使如此，林悦珊每次下班都会看到一人一狗或站或蹲在巷子口的路灯下等待。有时她们会亲吻对方，说今天遇到的趣事。有时相对沉默走过灰败残破的小巷。无论怎样，只要喜欢的人在身旁，便足够了。 在某一天清晨，李菲难得的比林悦珊起得早。索取了甜甜的早安早安吻，就美美的起床，照顾家里的花花草草。 楼下一对年越古稀的相互搀扶，后面一个中年人大包小包提着挂着，好不幸苦。李菲站在阳台眯眼望着，不禁一笑，这大爷不是上次骂她把假牙都骂掉的那位吗。 李菲站在阳台打招唿：「哟，大爷！您这么早是去哪儿啊？」 大爷回头看一眼李菲，哼了一句，没理她。 老人嘴里念叨着：「有人样了嘴里还是吐不出象牙。」 「爸，你走慢点。」身后的中年人担心的说。 有人样了？李菲从窗子反光里看着自己的样子，眯眼笑得更加开心。褪去一身非主流的确是有人样了。 她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子尽头，她知道老人去儿子那享福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他再也不会在三更半夜被吵醒了。 李菲拿起手机终于拨通了那个被她忘了好久的电话号码。 「嘟——嘟——」 「餵？」这么多年了，电话那边的那两个人的声音都苍老了几分。 「爸，妈，我是李菲。」 「……」 电话那边的人已经泣不成声…… 李菲回头，林悦珊抱着来财站在窗边。 她对她笑，眼角带着一滴晶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