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沖田总司在大正》 第1页 [bl同人] 《（综漫同人）沖田总司在大正》作者：云者不言【完结】 文案： 沖田，幕末天才剑士，最后却因不治之症病逝于床榻。 未曾想，一睁眼，来到了四十多年后。 幕府倒塌，年号变为大正，新撰组也覆灭。 来不及伤感，眼前就出现奇怪的非人生物—— 某鬼：真是纤弱易碎的美人，愿意让我带你奔赴极乐么？ 某鬼：缘一已死，现在最强的武士便是我。 沖田：…… 微微一笑。 一段时间后—— 鬼杀队：不觉得最近鬼少了很多吗？ 队员：那个人—— 队员：他左手提的脑袋，好像是上弦之贰…… 队员：他右手提的脑袋，好像是上弦之壹…… 屑老闆·瞳孔地震：神之子復活？！ >>> 「不过是活着的亡灵罢了。」 「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回到那个刀光剑影的时代，奔赴落幕之剧，迎接盛大死亡。」 「我是胆小鬼，但你是我全部的勇气。」 >>> 1、pm总司，盛世美颜，剑术天花板。 2、cp哒宰，互宠。谢绝打宰~ 3、已完结：《这个柱明明超强却有点矮》，欢迎戳专栏~ 4、wb：云者不言 内容标籤： 综漫 天之骄子 爽文 文野 搜索关键字：主角：沖田总司 ┃ 配角：清光，安定，哒宰，啾也，憨憨，透透 ┃ 其它：新选组，柱灭，刀剑 一句话简介：天才美少年剑士来到大正。 立意：寻回心中的光，完成自我与他人的救赎。 第1章 「那个……美女？」 「你打算去青木原树海？」 沖田总司抬眼望去。 搭讪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站在列车走廊上盯着他手里的报纸，眉心拧紧，神色古怪。 「这个地方可不吉利。」 对上沖田总司视线，青年意识到：「你该不会不知道青木原树海的别名吧？」 「——自杀之森。」 那是一片位于富士山腰，呈半月状的森林。 「在那里，你能看到很多自杀者的衣物、遗书……时间长一点的，还能看到骷髅。」 「据说最深处遍地尸骸。」 青年看向报纸，总感觉上面印的树林的黑白照片突然诡异起来。 他挪开视线，尽量不把害怕的情绪表露在脸上。 「抛却传闻带来的神秘性，这座森林本身就很诡异——」 「每年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无故失踪。」 「……」 沖田总司眼睫颤了颤，深紫色的眸底微光划过。 少年十六七岁，披散的长髮柔化了气质，美到不分性别。偶尔被眼力差的人认错，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相反，他绽开一个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笑容，眸子弯弯如月。 「诶？听上去很神秘呢。」 「先生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作为回报……」 沖田总司将桌上最后一个未动的甜点往前推了推，「这个大福馒头就送给先生啦。」 见对方来了兴趣，青年大喜，自顾自地在对面空座坐下，继续讲述。 从上车起，他就注意这位美人很久了！ 对方一头蓝紫色长髮，白色和服外披着披风，扭头看向飘雪的窗外时，轮廓犹如雕刻精湛的冰雕，美得像幅画。 ……就是一直在吃列车上的甜点，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搭话的机会。 「跟你说啊，那片森林终日浓雾瀰漫，即使是正午也透不进一丝阳光。」 「罗盘一拿进去就会失效，进入森林的人全都没能出来！」 「去的人大多选择自缢，所以当地居民常常半夜听到绳索摩挲树皮的声音，还能看到长着獠牙吐着长舌的鬼，甚至有人看到了鬼食人的场景！」 青年啧啧道：「这可是亡灵徘徊的森林啊。」 「美女，为什么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他不解。 沖田总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微微垂眸，语气轻似嘆息。 「那还真是……令人难过。」 报纸上只指出了那是富士山脚下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并没有做详细介绍。 「这些事报纸当然不会登！」青年以为他在质疑，「只有像我这样常年游歷在外的人才会知道！」 「看到后面那几节车厢了吗，都是这次要拉去京都的货。」 「这次少说也能卖这个数！」 青年开始鼓吹自己的财富。 炫耀。 这才是他搭讪的主要目的。 这种男人一看就是刚有了点小钱，正沉不住气的时候。新长出的肥肉紧裹在不合身的西装里，纽扣随时可能会崩开。 「那些壶可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那设计……啧，只有真正的艺术家才会懂！」 「不知道那些傢伙给我好好看住没，少一个，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子可是为此专程包下了好几节车厢啊！」 在青年的嚷嚷声中，沖田总司视线落回报纸上。 青木原树海照片下方，是一则关于鬼杀队的轶闻。 【鬼杀队新任岩柱，入队一年已挽救数百人命，或将成为歷代最强。】 第2页 【神秘武士至今仍不知所踪。】 这才是他刚刚看的地方。 鬼杀队啊…… 待青年说完，大半都没听清的沖田总司这才开口：「多谢先生提醒。」 「作为回报，我也告诉先生一件事吧。」 美人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很清澈柔软。青年心想。 「先生知道『追车魔』么？」 「追车魔？」 「追在列车后的生物，会趁夜色慢慢靠近车厢，」沖田总司沉缓道，「被追上后，列车里的人就会从最后一节开始，一个个消失。」 「最后连这辆列车的存在本身也会被吞噬。」 「……」 青年不由屏息。 沖田总司曲指敲了敲窗户。 「更可怕的是，只要在列车上谈及此事，它就会找来这辆列车。」 几声清脆的响，像是敲在了心头。 青年傻了：「啊？」 这种事一听就很邪门，但对方表情太过认真，让他说不出质疑的话。 「那，这……」 「噗嗤——」 就在青年差不多信了的时候，沖田总司嘴角一松，泄露出一丝孩子般恶作剧得逞的笑音，「假的。」 青年：「……」 「不过您也要小心，不要让东西被『追车魔』给抢走了。」 「……啊？」 说完这句，沖田总司不再开口，看着窗外。 他的唇边还残留着笑意，目光却飘向了很远的地方。玻璃窗映得他神色模煳。 气氛安静，铁轨响动的声音迴荡在车厢中，还有不知道谁响亮的鼾声。 暮色沉沉。 雪，下大了。 青年有种不便再搭话的感觉。 虽然都在车厢内，对方却像游离在另一处空间，就连那笑容，也给人一种不忍触碰的易碎感。 他也只好望向窗外，干巴巴地说：「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顺利抵达。」 …… 青年的担忧成真了。 这趟从东京府开往京都的列车，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不得不停在了中途的富士山站。 时间已是深夜。 有人下车去找旅店，有人干脆就在车上和衣而眠。 沖田总司起身，道别后，转身离开。 「走了，才藏二号。」 鼾声骤止，一个粉糰子从座椅下嗖地蹿出，挂到沖田总司肩膀上。 青年愣住。 那是……猪？猪崽？！ 这年头，已经流行把猪当宠物了吗？！ 沖田总司下了车。 「啊啦啦，听说这里的富士山仙贝很有名，不知道这个点还能不能买到。」 因为列车停靠，车站短暂地热闹起来，有卖拉面饭糰等夜宵的小店，还有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卖报小童。 团团热气瀰漫在冷夜中。 飞雪被站台的灯光染上金色。 沖田总司拉了拉围巾和披风，齐膝的深灰色长披风将他身形整个笼罩，显得很是单薄。 「噗噗。」 名为才藏的猪崽蹭了蹭他脸颊，声音在沖田总司脑海里响起。 「你在看什么，总司？」 「要去青木原树海吗？」 沖田总司略一思索：「可以，不过先把这辆车的事情解决了。」 转眸望去，装货的后排车厢停靠在灯光照不到的站台外。 犹如潜伏在黑暗中的魔物。 观察了一会儿，才藏道：「还没动静。」 沖田总司点头。 「为什么不在车上休息，这么早下车？」 「因为外面也有按捺不住的傢伙呢，」沖田总司语气欢快，「今晚也许会是大丰收。」 意味不明的感觉让才藏愣住。 「好啦，仙贝仙贝~」 沖田总司早已恢復如常，往某个方向走去，边走边道。 「关于青木原树海……」 「这片森林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树木茂密，自然透不进光。」 「树种单一，看上去都差不多，所以容易迷路。」 「指南针失灵，是受富士山熔岩磁场的影响。」 沖田总司抬眸远眺，富士山巍峨的轮廓在夜色中影影绰绰。 「再加上森林位于海拔超过一千五百米的高山，空气稀薄。在无法使用罗盘和太阳辨别方位的情况下，放眼望去全是相似的树林，心中焦虑，感官错乱，才更容易迷失方向。」 才藏用猪蹄一拍脑门：「对哦，你之前来过！」 「至于亡灵和尸骸……」 沖田总司声音越来越轻，没再说下去。 特产店门口，他嘆了口气，失望地瘪瘪嘴。 「果然已经关门了。」 「没办法了呢。」 忽然，有人拽住了他衣角。 「这位大人——」 是刚才的卖报小童，他无辜地睁着眼睛，「您要买份报纸吗？」 在对方不安的目光中，沖田总司蹲下身与他平视，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这么晚还出来卖报纸，辛苦了。」 「多少钱一份？」 报出价格后，沖田总司把硬币放到男孩掌心，还多给了一点。 「谢谢！」男孩大喜，在包里翻找起来，「手上的有些湿了，我给您找份干净的！」 他边翻边问：「大人来这边做什么，是想看富士山吗？」 第3页 「雪这么大，估计连五合目都上不去。」 富士山从山脚到山顶分为「十合」，五合目正好是半山腰位置。 「还是说……」男孩压低声音，「您也是对青木原树海的传说感兴趣？」 「这小孩有点古怪……」才藏发出声音。 沖田总司没有回答，只是在接过报纸后对男孩道：「很晚了，早点回家吧。」 男孩一愣，咬咬唇瓣，下定决心般开口：「大人，您才是，快点回去吧！」 「在这里，晚上不要在外面多待！」 「会有树海亡灵出来作祟的！」 「是这样吗？」沖田总司嗓音温和，「苦恼了呢，我不想待在车上，附近的旅店都客满了吧。」 「！」 男孩的脸色像是在极力掩饰迫切，「我知道一家店，那里应该还没住满！」 「您不介意的话——」 「太好了！」 沖田总司接上他的话，笑得开心俏皮，「那就拜託你啦~」 男孩重重点头：「交给我吧！」 「您随我来——」 …… 男孩带沖田总司走出车站，来到附近的小巷。 深入巷子，光线越暗。 车站的灯光照不到深处。 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飘荡。 气氛静谧，除了脚步声，还有不时的咯咯声，像是暗处的老鼠在磨牙。 「报纸——」 沖田总司突然开口。 走在前方的男孩被吓了一跳：「什么？！」 「能卖出去吗，晚上不会有多少人吧？」 「也、也有一些。」 「这趟车刚到，你就出现了，」沖田总司想起自己透过车窗看到的场景，「动作挺快。」 和店铺不同，卖报小童没有固定的地点。 「啊因为……」 男孩吞吞吐吐，「要是没能全部卖完，家里不会让我回去，所……所以只能一直在车站等着！」 卖惨这次没起到作用。 即使没回头，男孩也能感觉到，沖田总司的气场和站台时判若两人。 「我看了列车时刻表，今晚是不会有车停靠的，这辆车算是特殊情况了。」 「这也在你预料之中么？」 长发少年温柔的语气中掩藏着一把精巧的匕首，要将男孩的伪装悉数剥除。 「如果你真的家境贫寒到需要连夜出来卖报纸，去人多的夜市不更好，此外……」 「你的衣服上没有一个补丁，让我稍微有点困惑呢。」 「！」 男孩没说话。 他背对着沖田总司，奇怪的咯咯声更响了。 「算了，」沖田总司率先结束这个话题，「再怎么说，你还只是个孩子。」 「继续带我去旅店吧？」他笑起来。 「……嗯。」男孩声音沙哑地回应。 又走了两步，他停下脚步。 「马上到了，」男孩道，「不过大人，在此之前，先跟你说一件事，算是我对你的忠告。」 他勐然回身，瘦小的身体突然膨胀得像座小山！ 獠牙利爪疯长，以饿虎扑食的姿态朝沖田总司扑去—— 恶鬼露出真面目。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卖报小童！ 「不要以貌取人——」 恶鬼狞笑，利爪伸向沖田总司脖颈。肩膀上的猪崽吓出颜艺。 这种小白脸，他一根手指就可以——？！ 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消失。 几缕髮丝从爪尖飘过。 接着，男鬼的视野天旋地转。 …… 雪还在下。 鲜血蔓延，又很快被白色覆盖。 哒，哒。 光亮的巷口，少年的身影逐渐显现。 他看上去惬意又闲适，和服和披风都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一点别的东西。 快要走出巷口时，沖田总司转身，居高临下看着深处的余烬，表情在阴影中晦暗不明，披在身后的长髮随着风雪飘舞。 他微微一笑。 「不要以貌取人。」 「你说是么。」 第2章 「成功杀掉报纸鬼。」 「救赎值+480。」 才藏并不是过去真正陪伴在沖田总司身边的猪崽才藏。 它只是为了实现对方的心愿而具象化的产物，从2205年回溯到二十世纪初的大正。 所以，总司才会把它称为「二号」。 报数完毕，连才藏自己也吃了一惊。 480可不少！ 「它的救赎值都快赶上下弦了！」 这个世界除了普通人，还有以人为食的「鬼」存在，刚才的报纸鬼就是其一。 但它只是普通鬼。 鬼中最强为鬼王，鬼舞辻无惨，之后便是十二鬼月——六只上弦，六只下弦。 他们食人最多，能力最强。 能与鬼抗衡的，就是鬼杀队了。 这是个不被政府认可的民间组织，一直暗地行动。但不知为何，半年前，鬼杀队一改低调作风，宣扬起杀鬼功绩。 也由此，小部分人开始知道鬼和鬼杀队存在。 他们终于意识到，有这样一群人，一直在用生命守护着他们这些无知无觉的普通人。 …… 「自然。」 沖田总司扬扬手里的报纸，碎屑纷飞，「这是它的血鬼术——」 第4页 「只要拿到报纸的人，都会被蛊惑，往青木原树海走。」 「没拿到报纸的人，也会被它以『带去旅店』为由，带到这条巷子里杀掉。」 「自杀之森的传说，就是最好的幌子。」 不管失踪多少人，大家都会以为他是自杀。 「这个报纸鬼一直待在这里，靠这一招，不知道已经吃多少人了。」 沖田总司松开手，最后一点碎屑也消散。 鬼被杀，血鬼术自动解除。 沖田总司回到车站。 车票上有记录，不用买票就可以重新进站。 旅客要么找到了旅店，要么已经在车上睡了，站内的人稀稀落落，不再像刚才那么热闹。 卖饭糰的店老闆拉过木板，准备歇业。 「请问——」 「饭糰还有吗？」 店老闆对上一张清秀的笑脸，立刻来了精神。 「啊啊，稍等！」 「客人，你运气真好，这是最后一个了，我马上给你包起来啊。」 「麻烦您啦~」 「你准备守着这辆车一晚上？」才藏问。 「不用。」 沖田总司脸上笑意未退，没有多说。 虽然不知道总司是怎么打算的……但对方出手，就没有失误的时候。 才藏吐槽：「一杀完成，马上就能二杀了对吧？」 「嗯……」 沖田总司思忖：「青木原树海也让我有些在意。」 才藏「噗噗」叫：「看来是准备三杀了！」 沖田总司接过饭糰，没有急着吃。 「跟了我一路，可以出来了吧？」 才藏：「！」 谁？！ 店铺侧面，黑髮的少年挪了出来，无辜地吐了吐舌头，「被发现了。」 「不愧是宗次郎。」 濑田宗次郎，是沖田总司在这个世界的化名。 几乎没人知道他真名为「沖田总司」。 他的真名是禁忌。 「太宰。」 沖田总司叫出来人的名字。这次的笑容里却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告意味，普通小孩都会被吓到。 但太宰治不是普通小孩。 「啊……」他鸢瞳眨也不眨地盯着沖田总司手里的饭糰，「我好饿。」 「不会给你的。」 沖田总司将饭糰藏起来。 「为什么要跟来，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反省么。」 「我应该说过，还没原谅你哦？」 总司其实很喜欢小孩。才藏幸灾乐祸地心想，能让总司这么严肃对待的，太宰治算有史以来第一人了。 这小屁孩心眼太多！ 「不要把我当小孩。」太宰治嘀咕。 他14岁了！ 「你当然不是小孩，」沖田总司失笑，「小孩能做出那种事？」 啊，果然还在记仇。 太宰治瘪瘪嘴，冷风吹过，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 看到对方令人打哆嗦的穿着，沖田总司神色松动下来，无奈地嘆气。 他解下围巾，走过去，把围巾围到太宰治脖颈。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全程，他的手指都没有直接触碰对方身体。 「待会儿你——」 沖田总司话没说完，被站台传来的尖叫声打断。 沖田总司：「！」 太宰治：「！」 沖田总司一把把饭糰塞到太宰治怀里，「自己先找个地方待着，注意安全。」 「等我回来。」 想了想，他把围巾尾巴撩到太宰治头顶，隔着布料揉了揉那头毛绒绒的黑髮，温柔的声音里有安抚的意味。 「别怕。」 「……明显就是在把我当小孩吧。」 太宰治呆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身影飞快消失。手里的饭糰和脖子上的围巾都还有温度。 「过分诶，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杀鬼比我还重要么？」 …… 引发尖叫的东西，正是后几节货厢。 站台工作人员和车长商量，准备将货厢挪动位置，未曾想，来到灯光下后，才看清货厢真正发生了什么—— 黏稠的血液从车厢底部缝隙渗出，淌落在雪地上，分外鲜明。 车窗布满血手印，几乎看不见内部。 犹如鬼车。 工作人员拿着手电筒往里晃。 「车门打不开！」 「喂！里面的人！」 「没事吧？！听到了应一声！餵——」 车上搭讪的青年此时急得团团转，不断用手绢擦额头上的汗。 「怎么回事！我的壶，我的壶啊——」 「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叫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越来越多的人围到站台，交头接耳。 「喂，你——」 警卫叫住沖田总司。 「那边很危险，别过去！」 「这里不是捣乱的地方。」 沖田总司转身。 正式工作时，他都会用发绳将一头长髮高高束起，少了散发时的阴柔，多了几分飒爽。 气势的改变，让他绝不会再被错认为女性。 沖田总司当着警卫的面亮出证件。 「我是陆军军医总监产屋敷——」 「接下来全部听我指示！」 「！！！」 第5页 响亮的名号把几人震得发愣。 「啊，这真是……失礼了……」警卫立刻行军礼致意。 沖田总司微微抬起下巴。 「已经联繫富士山警署的人了吧？」 「是的，马上赶到！」警卫不敢怠慢。 「好。」 「围起警戒线，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将货厢与客厢分开，另外调一个车头连接货厢，开到旁边的废弃铁道上去。」 「是！」 吩咐完，沖田总司走向被拦住的青年。 「抱歉啦，你这批壶可能要被扣下，提前说一声。」 「……什么？！」 青年从认错搭讪对象性别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现在他的壶更重要！ 「你想干什么？！」 面对对方的怒火，沖田总司神色未变。 「先生。」 「追车魔其实也算正义的一方，他抹杀的都是车上罪有应得的存在。」 「——这些壶的交易有没有问题，您自己也很清楚，不是么？」 青年愣住，脸色登时煞白，双肩颓然垂下。 按照吩咐，轰鸣声响起，货厢缓缓驶离—— 沖田总司跳上车尾的展望台。 「之后就交给我吧。」他沖警卫笑道。 眼神一扫，沖田总司看到人群中的太宰治。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少年混在人群中的样子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才藏的声音响起。 「军队身份真是好用。」 「总司，不是我为太宰求情，不过他在很多事上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现在还有很多人不知道鬼杀队，执行任务过程中，有时难免产生冲突。 「换个不会说话的傢伙，估计都被警察抓起来了吧。」 见总司不回应，才藏自觉无趣。 「好吧，你自己小心些。」 闹鬼的货厢被停在几百米外的废弃铁道上。 车长从驾驶室跳下，「大人——」 「你先回去吧。」 车长忙不迭跑走：「您小心啊！」 沖田总司看向紧闭的车厢。 「能打开货厢门的钥匙，消耗救赎值：20。」 「是否购买？」 「是。」 「已确认购买。」 打开车厢，血腥味迎面扑来，浓郁得令人作呕。 沖田总司走进去。 敞开的车门透进月光，照亮了里面的人间地狱。 货架上摆着各种样式的壶。未凝固的鲜血滴到地上。 滴答。滴答。 木屐碰到了什么东西，沖田总司低头，定睛一看。 是两根断指。 「……」 沖田总司面色如常，检查完了几节车厢。 「看来守货的人已经全部遇害了。」 到站时，守货的人待在车上，并没有下车。 「鬼已经走了？」才藏问，「是趁我们被报纸鬼带走的时候出现的吗？」 沖田总司伸出手，指尖从壶旁一滩血水里捻起一绺髮丝，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是这样啊……」 放下手，他露出笑脸。 「来迟了，看来鬼确实已经不在了呢。」 「那就来欣赏下这些壶吧~」 才藏：？ 总司你搞什么？ 「住手——」 有人一手拍在门上，「不准动我东西！！！」 「卧槽！」 「这傢伙怎么跟来了？！」 卖壶青年站在门前，双手撑着膝盖。喘匀气后，他冲进来检查壶，面色狂喜：「没事、没事……都没事，太好了！」 「不是没事哦，」沖田总司在一旁道，「你的手下都被鬼吃了。」 青年一愣。 「那……那也跟我没关系！」 沖田总司：「你果然知道鬼的事。」 换了不知情的人，这个时候应该会惊讶鬼是什么，而不是撇清关系。 「？！」 青年挣扎片刻，自暴自弃地大喊出声。 「我说过这份工作会有危险，已经支付给了他们足够的报酬，他们也答应了！」 「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贱命！」 「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青年将炮口对准沖田总司，要将一肚子的憋火全部发泄出来。 「我不管你是军医鬼杀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反正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要逼我！」 寒光乍现。 匕首出现在青年手中。 被逼末路，就没那么客气了。 车窗血手印凌乱，能看出那些人死前经歷了多么痛苦的挣扎。 月光从空隙洒进，照得沖田总司身影明明暗暗，眸底被匕首映上一点冷光。 气质意外地和车内场景洽和。 像是从血狱中復生的修罗。 青年心里发毛。 不，这种秀秀气气的傢伙不会是他的对手！ 「……哎？」 「先生不要这么紧张啦。」 沖田总司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几乎让青年以为刚才那幕是自己的错觉。 「我只是想来看看先生的壶。」 「之前就很在意……」 沖田总司侧身，双手背在身后，在货架前探头探脑，活像个好奇的孩子。 「这个壶的颜色好丑哦，褪色了吗。」 第6页 「诶，这个壶的设计也太差劲了，丑到我了。」 「先生，这些都是夜壶吗？」 青年眼角抽搐。 几个壶开始出现细微的颤动。 「咦？」 沖田总司忽然轻叫一声，歪歪头。 「——我看这壶左右不对称啊！」 「你说什么？！」 「竟敢、竟敢……可恶！」 「我的壶哪里不对称了？！」 车厢里，第三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或者说……鬼。 第3章 【血鬼术·一万条滑空粘鱼！】 车厢炸裂。 鱼群倾泄而出—— 这是壶鬼的血鬼术。一万条利齿粘鱼将会毫不松懈地啃咬对手，直到尸骨无存。 「哎哟喂……」 青年屁滚尿流地滚出来。 沖田总司几个轻跃，避开鱼群。 「居然全部躲开了……」 壶鬼从壶中爬出。 它外貌奇丑，似鱼似蛇，眼睛的部位长着两张嘴，额头和嘴的地方长着眼睛，身上还蜈蚣似的长满小臂。 不过，光躲是没用的！ 血鬼术只能用日轮刀对付。 而且要是被砍断，鱼群还会喷出有毒的体//液，沾到就完蛋！ 壶鬼看着沖田总司被鱼群包围成球，露出狞笑。 结束……了？！ 砰—— 球体从内部炸开！ 被斩断的鱼唰唰落下，化为尘土。 一声轻响，木屐点地。 少年站在铁轨上，披风扬起又落下，长发划出优美的弧度。 毫髮无损。 怎么回事？！ 有日轮刀？这傢伙是鬼杀队的人？ 玉壶紧紧盯着沖田总司。 ——藏在那件披风中？！ 「连剑都不亮，你是在小看玉壶大人吗？！」 事实是——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什么时候拔刀的。 「哎？」 「不是不是，你误会啦。」 沖田总司欢快摆手。 「——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 玉壶，血管气爆。 「可恶！可恶！」 「你这种长得跟女人似的傢伙，玉壶大人马上就能干掉你！」 「不过在这之前——」 「必须要让你对我的艺术有深刻认识！」 玉壶抛出一个壶。壶里冒出六七具被扭曲地拧在一起的尸体，脸色定格在死前瞬间。 「列车亡魂！」 「看，为了最大限度地展现他们死亡时的痛苦，拧在一起时，我可是特地没有先杀掉他们……」 「太美妙了，骨头断裂，刺进内脏，他们一边惨叫一边求饶的样子……」 壶鬼喋喋不休地介绍起作品，语气中残忍与凶性毕露。 青年被吓出惨叫。 玉壶一顿。 「原来这里还差一个……」 它看着青年，眼神已经在思考怎么将人拆解。 「玉壶大人……」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原本他帮壶鬼卖壶，对方答应过会留他一命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让人抛弃良知与鬼交易。 玉壶：「谁叫你们都是一群无法理解我艺术的臭猴子！」 实际上，它会出现，是因为在壶里闻到了稀血的味道，忍不住现身。 稀血是鬼最爱的香饽饽。 吃一个稀血人类，相当于吃100个普通人。 青年被吓尿。 「你还在那儿站着干什么？！」 沖田总司这才发现对方正紧紧盯着自己。 「救我——救我啊！」青年焦急地大喊，「你刚刚不是有办法对付它吗，你不是鬼杀队的人吗？！」 「嗯？」 「谁说我是鬼杀队了？」 沖田总司对玉壶抬手，做出「请」的手势。 「要动手的话，请便。」 「反正只是一条不值钱的命罢了。」 他笑得天真无邪。 「——？！」 青年白眼一翻，终于晕了。 玉壶的身影在各个散落的壶中闪现，朝沖田总司逼近。 「咻咻，不是鬼杀队也没关系，玉壶大人看上你的脸了——」 「做成什么艺术品好呢，好兴奋啊。」 【血鬼术·千本针·鱼杀！】 壶中跳出无数金鱼，朝沖田总司喷出密密麻麻的尖针，每根针都有手指粗，上面还淬满毒液。 几道弧形刀光闪过，尖针全被打落。 玉壶：「可恶……」 究竟是什么时候出手的！ 【血鬼术·硝壶地狱！】 「这招怎么样！」 巨型章鱼从壶中出现。 「我这条章鱼触鬚弹力十足，可不是一般日轮刀能斩断的！」 话音未落—— 章鱼惨叫一声，被切成了章鱼刺身。 漂亮的少年站在碎块边，笑容有些兴致缺缺。 「诶，就这些么？」 玉壶气得牙痒，不再用血鬼术，自己朝沖田总司扑去—— 「不要小瞧人啊，臭猴子！」 少年身姿轻逸地与他擦肩而过。 玉壶回过身：「……？」 它摸了摸自己脖子。 没断。 「……」 第7页 奇怪，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它以为自己脖子被砍了。 ……也是，这种连鬼杀队都不是的傢伙，怎么可能砍掉玉壶大人的脖子！ 沖田总司一脚把昏迷的青年踹到安全距离外。 目的在这儿么。 玉壶：「拯救人命吗，真是无聊。」 「比起救人，其实我更擅长杀人。」沖田总司话音里一缕淡淡的嘲讽。 像是自嘲。 「管你想干什么。」 「不过你想救人也救不了了，咻咻，」玉壶怪笑，「你该不会以为玉壶大人只留了这一手吧——」 其它车厢都放着它的壶！ 看似用来装饰的壶，其实是巨大的杀器—— 玉壶能在各个壶自由穿梭，也能用壶使出血鬼术。 马上它就把车里的人全干掉！ 「已经全部解决了，沖田君。」 又一个声音响起。 沖田总司身后，穿着黑红色西式军装的少年从车站方向沿铁轨走来。他指甲涂着红色甲油，一手搭在腰间剑柄，一手托着三个叠在一起的壶。 「我说，这些壶也太丑了吧……」军服少年嫌弃地一缩手。 哐当。 壶掉落在地，四分五裂。 「啊啊啊啊啊啊啊！！！」玉壶吐血。 它的作品！它的艺术！ 混蛋！！！ 「干得不错，」沖田总司赞许，「不愧是我的爱刀，清光。」 「随带一提——」 他看向玉壶，「将你引出来的『稀血』，就是我让清光洒进去的。」 从一开始，沖田总司就怀疑壶有问题。 车厢中所见，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想——车壁、货架、地面都泼墨般洒满了血，唯独壶身干干净净。这样的场景很离奇，最大可能就是鬼和壶有关。 也就是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好，好……」玉壶怒极反笑，「你们都去死吧！」 它从壶中蜕皮脱出—— 「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真正的模样！」 玉壶下半身化为蛇形。 「告诉你们，我认真起来你们都得死！」 「看！这优美的身姿，这比金刚石更坚硬的鳞片！」 「拜服在这完美无缺的身姿面前吧……吧？？？」 玉壶吐血地发现，对面两人根本没在听它说话。 他们面对面站着，沖田总司看着军服少年，笑容略微无奈。 「清光，我知道你很高兴，不过能请你稍微克制一下吗？」 「我快要看不清前方了。」 少年是沖田总司生前所用刀剑「加州清光」所幻化的付丧神，非常仰慕总司。 沖田总司也能看到对方心情状况。只要在总司身边，清光心情一般不错，受到表扬时，还会出现「樱吹雪」的场景。 这不，纷纷扬扬的樱花瓣都快把沖田总司视线遮完了！ 为什么，就因为他刚刚表扬了一句吗，这孩子…… 「是……」名为加州清光的少年脸色微红，低下头，「抱歉，沖田君。」 「跟我说什么抱歉呢。」 「喂！！！」 玉壶气到破音。 「你们竟然不听我说话？！」 「马上要死的傢伙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加州清光对这个打扰他和沖田君谈话的傢伙有点不爽，「沖田君认真起来，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像是刚发现玉壶模样改变，加州清光皱眉。 「你怎么越变越丑了，真不可爱。」 他捏住鼻子：「还一股腥臭。」 「好大的口气！」 它好歹也是上弦！ 「咻咻，我想好了，干脆把你们丑陋又愚蠢的脑袋拧下来，换成美丽的鱼头吧！」 加州清光还想说什么，沖田总司上前一步，左手微微抬起挡在他面前。 「好了，清光。」 不要再多费口舌了。 「是，沖田君。」加州清光非常听话地闭嘴了。 沖田总司看向玉壶，蓝紫色的瞳微微眯起。 「上弦……伍么？」 他像是有点失望，然后又轻飘飘笑起来。 「你还有什么招式，全部使出来吧。」 为了不影响总司发挥，才藏跳到加州清光肩膀，猪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 来了，总司真正出手的样子！ 今晚的二杀！ 疾风吹过，沖田总司的披风被吹起，猎猎作响。 隐约能看到他腰间别着一把打刀。 加州清光。 明治九年（1876年）政府颁布了禁刀令，从此武士成为传说。鬼杀队在执行任务时，也要注意不被官兵发现带刀。 鬼杀队的日轮刀由「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为原料打造，这些矿石能吸收阳光，是除阳光外唯一能杀掉鬼的武器。 就在沖田总司准备打造自己的日轮刀时，加州清光出现了。于是他没有选择日轮刀，而是让铁匠将两种矿石铸入剑中，让清光的剑刃也具备杀鬼功能。 ——这就是他杀掉报纸鬼、破解玉壶血鬼术的真相。 沖田总司髮丝被风吹得微乱，纤瘦的身体仿佛会随风而逝。 然而，就在他缓缓拔出剑那刻，惊人的杀气爆裂开来—— 沖田总司摆出起势，长剑平举，眼神完全变了一个人。 第8页 夜色都仿佛压了下来。 「……」 饶是活了150年的玉壶，此时神色也不禁凝重。 如此强大的威压，连鬼杀队的柱也不曾有过。 「你……」 「你究竟是谁？」 沖田总司勾起唇角。 「一籍无名剑士罢了。」 下一瞬间，他已然挥剑，向玉壶砍去。 剑光一闪。 沖田总司，参上！ …… 一个交锋后。 沖田总司转身。 鲜血沿着剑尖滴下。他看着被砍落在地、满脸震惊的脑袋。 「这就是你认真起来的样子？」 「有点无趣呢。」 「永别了，」少年嗓音平静微凉，像是初融的雪，「不要再来到世上作祟了。」 凌驾！ 「成功杀掉上弦之伍·玉壶。」 「救赎值+5100。」 …… 「5100的救赎值！」才藏感慨，「不愧是上弦！」 一下就比之前的报纸鬼翻了十倍不止！ 杀掉的鬼越强、吃人数量越多，总司获得的救赎值越高。 若是有鬼杀队的人在这里，一定会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已经可以用神仙打架来形容了……不，是神仙秒杀！ 毕竟每只上弦都活了百年以上，强到恐怖。 鬼杀队最强的九名剑士，被称为「柱」。每位柱都能秒杀下弦，一个上弦却需要三名以上的柱才能对付。 而且多半以命换命。 鬼舞辻无惨就更不用说了。 能打败鬼王的，只有战国时使用日之唿吸的剑士，继国缘一。 以玉壶恶劣的性子，意识到自己被砍头后，一定会用最粗鲁低俗的话把对手骂一遍。 但此时它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脑袋和身躯溃散，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哀嚎。 瞳孔地震！ 那一招、那一招—— 是初始唿吸·日之唿吸！！！ 第4章 唿吸法，是鬼杀队赖以杀鬼的绝技。 日唿剑士，继国缘一，是曾经差点干掉鬼舞辻无惨的男人。 每只鬼体内都有鬼舞辻无惨的细胞，那种恐惧烙印//心底。 玉壶在心里狂嚎：不好了，无惨大人，日唿剑士又出现了！ 但由于一击毙命，鬼细胞全被烧毁，所以这一讯息也无法传达给鬼舞辻无惨。 上弦之伍·玉壶死亡。 …… 「沖田君！」 加州清光急忙跑过去，「没事吧？！」 才藏跳到沖田总司肩头。 沖田总司轻轻唿出一口气，露出安心的笑容：「我没事。」 「沖田君——」 加州清光还想说什么，对方放大的笑脸忽然出现在眼前，令他唿吸一滞：「！」 「清光忘了么？」 「虽然现在只有我们和才藏没关系，但有别人在的话可不行——」 沖田总司笑问：「该叫我什么？」 「是！」 证明自己没有忘记主人的叮嘱，加州清光站直，话音坚定：「濑田宗次郎先生。」 沖田总司笑着点点头。 毕竟，沖田总司只是旧时代的遗物。 他本该在1868年的盛夏逝去，却来到了四十余年后的大正。 已经死去的人是不该继续存在的。 所以他不能告诉这个年代的人自己的真实身份，至少不能主动透露。 「好啦，回去吧。」 沖田总司木屐踩上铁轨，孩子气地走着，身形微晃。 「早就想这样试试啦！」 「我们那时的交通工具……好像还是骑马吧？没想到短短几十年，就出现了这样的东西……」 加州清光走在沖田总司身旁靠后一点的位置，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的样子，生怕主人不小心崴了脚。 「先回车站，然后去青木原树海。」 「富士山的雪景，想想就很期待呢，」沖田总司偏头问，「清光想看吗？」 「沖……濑田君今晚还要继续杀鬼吗？」加州清光下意识皱眉，「你的身体……」 「嗯？」 沖田总司笑眯眯看着他。 「你担忧过头了，小子。」才藏道。 加州清光也来自2205年，与才藏的救赎值系统同源，所以也能听到它的声音。 「啊……」 加州清光反应过来，低下头，赤瞳略微黯淡。 是了。 沖田君……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自然，也不再是那副病体。 加州清光又听到才藏的声音—— 「金平糖，消耗救赎值：1。」 「是否购买？」 「是哦~」 「已确认购买。」 「来，清光。」 沖田总司走到加州清光面前，倒出几颗金平糖放入嘴中，剩下一袋都交到了加州清光手上。 「濑田君？」 「是糖果。」 「清光应该知道吧，我以前没有任务的时候，都会去买点心，」沖田总司温暖的笑意都快从眸里溢出来了，「吃了后心情就会变好哦。」 他这是被沖田君哄了么。 加州清光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用这么多……」 「嗯？没关系，你先拿着吧，」沖田总司晃晃手里的剑，「我要擦下刀。」 第9页 血干涸就不好擦了。 附近的水井被冻住，于是，加州清光就看着沖田总司用救赎值买了清水、擦剑布、砂纸、保养油……居然还有清香剂！ 少年坐在铁轨上，按步骤仔细地保养起刀剑。 苍白的指尖被冻得略微泛红。 沖田君…… 看着这幕，加州清光有点担心和不好意思，但更多是开心。 「不擦干净的话，会不舒服的吧？」 「现在才知道，清光原来是爱美的孩子呢。」 沖田总司说着，长睫轻颤。 他话音极轻，像是一片雪花静静飘落在地。 「——池田屋折断后没有及时修復你，真的很抱歉。」 加州清光：「！」 「那一战后我就被土方先生勒令去看医生了，之后新撰组又有不少事在忙……不过这些话听起来都像是藉口啦，真的对不起。」 「能原谅我么？」 「沖田……君……」 「要是知道清光能变成人，我一定会保护好清光的……不过，要是那时碰上，应该会觉得匪夷所思？」沖田总司轻笑。 「其它的剑，会不会也是可爱的孩子呢。」 他欢快地想到。 沖田总司的曾用刀还有「大和守安定」和「菊一文字则宗」。 「……？」 半天没得到回应，沖田总司困惑地抬头，却发现加州清光定定地看着他，泪流满面。 「啊咧……」 糟糕了诶。 他的本意可不是把清光惹哭呀。 沖田总司站起身，正想掏手帕，加州清光突然扑进他怀里，力道之大，让沖田总司都往后趔趄一下。 哐当，剑掉到地上。 「沖田君，沖田君……」 「对不起——」 加州清光声嘶力竭地喊道。 「那个时候，我没能保护好你……那个时候，我没能陪在你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 加州清光抓紧沖田总司衣襟，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几百年的悔恨都发泄出来。 他的主人，沖田总司，是加州清光永远的意难平。 沖田总司是病逝的。 那年，他刚满26岁。 池田屋一战是沖田总司生前经歷的最艰苦一战，也就是在那场战斗中，加州清光刀尖被折断，从此不再被使用。 沖田总司能细心地察觉到，少年害怕再次被抛弃的心理。 他垂眸，抬手抱住加州清光，安抚地拍拍后背。 「不会再发生了哦，那种事。」 「谢谢你回到我身边，清光。」 在死后，沖田总司有一段奇妙的经歷—— 他的灵体四处飘荡，到过很多地方，最后被「才藏」找到。 对方告诉他，只要完成任务，获得救赎值，就能得到相应奖励。 最终奖励就是——回到幕末。 沖田总司答应了。 再次甦醒，他获得了十六岁的躯体，虽然不是真正的人类肉//体，但已足够日常行动。 他将不惜任何代价完成任务。 「一起回去吧，清光。」 回到属于我们那个时代。 「嗯。」 啊啊。 感受到了呢，这种温柔的感觉…… 真的是沖田君。 …… 「菊一文字我没见过，但安定确实存在。」 「是吗，是什么样的孩子？」 「明明叫『安定』，却是一点也不安定的傢伙啊，不知道他脑袋里怎么那么多鬼点子。」 「在同伴比试的时候，还会说什么『哦哦，杀死你哦，小猫咪』。」 「噗嗤——」 「听上去很可爱呢。」 「真想快点见到他。」 「……我也是。」 加州清光对自己与其他刀剑一起的生活记忆清晰。但奇怪的是，他是如何来到大正的——这部分记忆却丧失了。 像是被凭空挖去。 沖田总司牵着加州清光回到车站时，人群已经散去。 他吩咐警卫去货厢那边把卖壶青年带走。残害人命，够坐大半辈子牢了。 之后，加州清光打开车厢内一个单独的包厢。 若是青年在场，恐怕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里面几人，俨然是他刚刚被玉壶「杀死」的手下！ 事情是这样。 从登上火车开始，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就在兵分两路行动—— 加州清光混入手下队伍，让几人藏起来。沖田总司用救赎值换了可以以假乱真的「人」。 玉壶所杀的都是假人。 几人听到站内传言，意识到自己捡回一条命，纷纷朝两人道谢。 「完成任务：列车暗影。」 「救赎值：+1000。」 「获得特殊奖励：初始唿吸剑士。」 「使用时限：10分钟。」 「……咦？」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都微微一愣。 这个「初始唿吸剑士」是谁？ 「总之，先放着吧。」 等了一会儿，才藏没有发布指示，沖田总司道：「去富士山吧。」 下一个任务有时会直接发布，有时则需要到某个场景、完成某个事件，被动触发。 「清光要回剑里休息吗？」 第10页 「我……」加州清光轻声，「我想和濑田君多待一会儿。」 沖田总司笑了笑。 「好。」 「嗯…………」 沖田总司突然用指尖戳着下巴，一副苦恼的样子。 加州清光：「怎么了？」 「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 「是的哦。」 「宗次郎难道把我忘了么。」 第三个人的声音幽幽响起。 太宰治出现在两人身边，围着围巾，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包袱。 他嘴上说着，视线却牢牢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灼热得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太宰治大步向前，朝两人中间撞去—— 如他所料，为了不被他碰到，沖田总司收回了手。 又是这样。 太宰治撇撇嘴，抬头望向旁边的人：「饭糰被我吃了，宗次郎。」 「没关系。」 「那本来就是给你的，你在车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吧。」 啧。 这种怎么都不生气的模样…… 「明明说好处理完好要来找我吧？」 「喂，小鬼，」加州清光不悦，「别给濑田君添麻烦。」 「是的哦。正要找你，太宰你就来了。」 沖田总司往车站外走去。 「骗子。」 太宰治低声嘀咕。 眼底不符合年龄的泥淖翻涌，将他的鸢瞳染得深沉近黑。 他追去，拔高音量：「你明明说把我忘了——」 「咦，我有吗？」 「你听错啦~」 「你有！」 「……唉。」 加州清光无奈嘆气，跟着两人走出车站。 沖田总司原本是想让太宰治留在车站，自己和清光去青木原树海，奈何太宰治不依。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半夜三人一起爬山。 雪势虽然小了些，但山道堆满了积雪，行走不便。 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的太宰治，不出意外地落在了最后。 「……」 沖田总司看了看自己的手，转向加州清光：「清光，能请你去帮一下太宰吗？」 啪。 长发少年双手合十，眨眨眼睛：「拜託啦？」 加州清光：「！」 会心一击！ 「真是……就算沖田君不用这种语气说话，我也会答应的啊……」加州清光用只能自己听到的音量嘀咕。 主人温柔爱笑还会卖萌，让他们这些刀剑的小心脏如何承受。 「餵。」 加州清光走到正奋力从积雪里拔出腿的太宰治面前，伸出手，语气不好不坏，「手给我。」 太宰治看了看加州清光，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沖田总司。 「不要。」 加州清光谨记着在外人面前要叫化名：「你还想让濑田君亲自帮你不成？」 小鬼，你在想桃子。 蓬松柔软的黑髮下，太宰治脸色冻结。 「我没那么说。」 很多时候，这个少年的表情都成熟得不像14岁。 他只是对宗次郎和加州清光之间的羁绊感到好奇罢了—— 半年前他被宗次郎捡到时，加州清光就已经在那个人身边了，两人几乎形影不离。 智多如太宰治，能察觉到，那是种旁人都无法插手的羁绊和默契。 他感到一点不舒服，一点点而已。 「才不要你帮忙。」 「你这个穿高跟鞋，还涂指甲的傢伙。」 太宰治只差没说出「娘娘腔」了。 某些方面，加州清光和自己的主人一样敏锐。 毕竟以前就有一位和他一样的沖田厨。加州清光不仅不会有危机感，还会感到愉悦。 这说明沖田君人格魅力大！ 「哟呵。」 他双手叉腰，丹凤眼微眯，眉梢一挑。 「——原来你是在吃醋啊？」 第5章 太宰治就像个站在幸福边缘外，小心，好奇，不敢触碰的孩子。 不过…… 加州清光微嗤。 吃一把刀的醋，有够稀奇的。 「……」 太宰治微微皱眉。 面上神色愈冷，内心愈有一种被窥探的恐慌。他迫切地想掩饰什么，正要开口，发觉两人耽搁太久的沖田总司走过来，温声问：「怎么了？」 「啊啊。」 太宰治呻//吟着往后一头栽倒在雪地中，试图将自己埋起来。 「就让我雪地里窒息而亡吧！」 加州清光朝沖田总司耸耸肩，表情像是在说：我尽力了。 沖田总司走到太宰治身边蹲下。 「好了，快起来。」 「……」 「雪里有空气，不会窒息的，顶多冻死。」 「……」 「再这样下去会被冻伤哦？」 「……」 太宰治动了动，从雪地里露出一只眼睛。 就算性格再怎么老成，他的长相还很嫩，鸢瞳大大的。刻意伪装起来，就像某种温和无害的小动物。 依稀能看出日后俊美的影子。 「濑田君不打算救我么？」他眨眨眼，「那我就冻死在这里了哦。」 「你只能自己救自己。」 况且…… 沖田总司在心底微嘆。 第11页 太宰想活下去吗？ 或者说，他看得到活下去的希望吗？ 沖田总司想起刚捡到太宰治时的场景—— 半年前，就在前方，青木原树海。 自杀之森。 这半年来太宰治搞了多少事暂且不提，初遇那幕却始终让沖田总司无法忘记—— 阴暗潮湿的森林，树木盘根错节，泥土与尸体腐烂的味道瀰漫。地面不时能看到冒出土的半个白色头骨，或是几根不知哪个部位的骨头。 14岁的少年就坐在这样的场景中，脸上却没有半分恐惧。 他有些狼狈，绷带散乱地挂在发间，手里拿着断绳两端，苦恼地喃喃。 「啊，糟糕……」 「最后一根也断掉了啊。」 听到脚步声，太宰治抬头—— 沖田总司被那瞬间的阴郁所冲击！ 类似于血气的凝重，或是生命的艰涩之类切实的东西*，在这张脸上都不存在。奇异的是，就是这样的小少年，眼底却有一缕微不可见的光。 沖田总司把他带走了。 …… 「可是宗次郎，应该是讨厌人无缘无故放弃生命的类型……」 太宰治的声音将沖田总司拉回现实。 对方抬起脑袋看着他：「对吧？」 沖田总司微微睁大眼睛。 被看出来了么。 「想要如何对待生命，是别人的事。」 「讨厌别人浪费生命，是我的事。」 「我会克制自己，这两者并不冲突。」 这场对话，沖田总司始终笑着。 「……」 太宰治鸢瞳转了转。 「宗次郎真是，」他嘆了口气，「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呢。」 「因为我是……鬼之子。」 「诶？」 「开玩笑啦。」 沖田总司用剑柄敲了敲太宰治脑门，又递过去，「起来吧？不然真会被冻伤哦。」 太宰治握住剑柄，借力站起。 他唇瓣已经被冻得失去血色，髮丝中夹杂着雪粒，像只被抛弃在雪地里发抖的小野犬。 总算闹完脾气了？ 加州清光在一旁道：「真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小鬼。」 「清光，」沖田总司轻呵，又笑道，「太宰只是在撒娇。」 「？！」 太宰治本人看上去比加州清光更惊讶，「我这是撒娇？撒娇？？？」 有没有搞错，他哪里是在撒娇了！ 「难道不是？」 沖田总司紫瞳中闪烁着温煦的光。 从生前起，沖田总司就是个从不会表露自己痛苦的男人，却对他人的痛苦及任性抱以完全的理解。 被这样温柔地注视不会产生任何反感，只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太宰治突然就泄了气。 「……随便你吧。」 沖田总司解下披风，披到太宰治身上，指尖灵活，扣好了上方纽扣。 同样，也是没有触碰到太宰治。 「山上温度更低，小心别着凉了。」 太宰治沉默地看着，黑沉的眸底压抑着什么情绪：「……」 「怎么了？」 太宰治轻轻咬了一下唇瓣，别开脸：「没什么。」 他知道的。 宗次郎为什么不触碰他—— 就在宗次郎把他捡回来，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某天，他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结果宗次郎——那么大个宗次郎，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太宰治：？？？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明白了：宗次郎不是人类。 应该是某种能被他的异能抹消存在的能量化物。 就像心里有块大石头落地，太宰治蓦地松了一大口气。 太好了。 不是人类，太好了。 生而为人，太宰治却最恐惧人类。 他的异能「人间失格」，能抹消一切异能力。 ……等等！ 那现在，宗次郎被他抹消了？！ 太宰治骤然从诡异的欣喜中清醒，当头一棒！ 宗次郎……不会再出现了吗？ 太宰治陷入前所未有的迷惘。 和发现自己与周围世界格格不入的迷惘不同，更惊恐，也更难受。 ——他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并且在失去前，他都没意识到有多重要。 心口像被针刺了一下。起初不明显，之后扩散蔓延，一缕一缕将太宰治四肢百骸缠绕。 黑髮少年全身都在颤抖。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能力。」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 太宰治眼瞳倏地瞪大，近乎狂喜地回身—— 宗次郎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脸上笑容依旧。 「真是让我吃了一惊呢。」 那微笑像轻柔的风，让死水般的心湖泛起涟漪。 就在那时，聪慧的少年意识到自己对宗次郎的感情。 心细如髮的宗次郎，有没有发现？ 这样温柔纯净的生物，愿意被他这样的怪物、异类喜欢上？ 啊啊。 不行啊，那是不行的。 他宁愿永远不被知道！ 因为啊，即使是值得追求的东西，在得到的瞬间便註定会失去。 那还不如不要开始。 第12页 少年为自己的退缩寻找藉口。 并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找一个名为【沖田总司】的男人。 太宰治将感情苗头掐灭，庆幸自己一直没表现出来。 他以为自己不会感到悲伤。 可当看着貌似对自己心情一无所知的宗次郎，并且对方身边还围绕着那么多黏煳煳的傢伙时，还是会……有点气。 不，是很气！ 说到底，他还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成熟。 *** 至于太宰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又为什么要找【沖田总司】—— 事情还要从更早时候说起。 太宰治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14岁前，他在津轻地区一处富饶的乡绅家庭长大。 14岁生日那天，太宰治正疲于应付生日宴上一张张虚与委蛇的笑脸时，僕人找到了他。 「少爷，有人找你。」 「谁？」 「不认识，」僕人摇头，「不过他认识少爷。」 还能把他们家的事说的一清二楚，很奇怪。 太宰治走出去—— 大门口站着个个子高高的男人。 第一眼，太宰治就注意到那条垂在脖子上的长围巾。 红得像凝固的血。 男人穿着修长的黑风衣，长腿裹在黑裤中，脚下是高档定制的黑皮鞋。 红围巾在这一身黑的装扮中，格外刺目。 不过，那浑身的绷带，意外地合他口味！ 萦绕全身疲惫压抑的厌世感，也和他微妙共鸣。 奇怪的是，太宰治记不清男人长相。即使之后再怎么回想，也像笼罩着一层黑雾。 男人递给他一封信。 太宰治当面拆开—— 【找到名为「沖田总司」的人，并紧紧抓住他。】 【如果你还想从这腐朽的世界里找到活下去的理由的话。】 「……？！」 太宰治震惊抬眼。 男人已经抽身离开。 没有任何犹豫，太宰治抛下家族追去。 男人的背影若即若离，像是在飘。 太宰治跟着他，跑过镇上的街道、人来人往的车站、田野山道……掠过的背景像是一帧帧胶片剪影。 然而，无论他怎么唿喊，怎么加快步伐，都无法追上这个对方。 太宰治就像在时光隧道中奔跑。 最后，在有名的自杀之森，他把人跟丢了。 如果是别人送来这样的信，太宰治一定会弃之不理，或是嗤之以鼻。 唯独这个男人——！ 对方给他一种无法忽视的感受。 「沖田总司……么。」 太宰治在脑海中搜寻一遍，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好吧，」太宰治慢吞吞道，「我记住了。」 那就试着去找找看吧。 既然那个红围巾男人都这么说了。 在青木原树海中，太宰治经歷了一些事，意识到这不是他原本的世界。 是在中途穿越的吗？ 一定也是那个男人的手笔！ 之后，宗次郎就在树海里找到了他。 …… 可是—— 转眼半年过去，太宰治还是没有沖田总司的半点消息。 第6章 「怎么了？」 沖田总司温和的声音将太宰治拉回现实。 黑髮少年回想了很多，但现实里不过几息。 太宰治微微恍惚的瞳重新聚焦，「……没事。」 对了，他们在车站解决了玉壶的事，现在在前往青木原树海的山道上。 「说起来……我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见面的呢。」 沖田总司远眺树海，露出一点怀念。 「转眼都过半年了。」 活得越久，对时间的流逝越发迟钝。 哪像生前—— 拖着吐血的病体，多活一秒都是神明给予的恩赐。 「好了，走吧。」 沖田总司突然发现披风穿在14岁的少年身上有点长，几乎拖到地面。 太宰治也意识到了这点：「……」 扫视一圈。 加州清光身高165+高跟鞋，宗次郎比加州清光还要高出一截。 而自己—— 不到160。 太宰治：「……」 没想到他也会有为身高犯愁的一天！ 「我会长高的。」他的语气里一丝笃定。 要比宗次郎高，还要高不少才行！ 加州清光挑挑眉，「回去时给你买牛奶怎么样？」 太宰治厌恶地吐舌头，「才不要喝。」 抬腿想跟上沖田总司，但太宰治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刚从冰冷的雪地里站起，关节还是僵硬的。 太宰治轻唿一声，眼看就要摔倒—— 沖田总司立刻转身，出于剑士杰出的反应神经，下意识伸手去拉对方。 在那瞬间，从指尖开始，沖田总司身影化为星光消散。 无法触碰。 太宰治跌坐在地，怔怔的。 「……啊哦。」 完蛋。 一声铮然拔剑之响！ 失去主人的加州清光：「杀了你！」 这傢伙又把沖田君抹消了！ 加州清光听着脑海里才藏的声音—— 第13页 「现世现身，消耗救赎值5000。」 「是否现身？」 …… 「已确认。」 太宰治委屈。 「我不是故意的……」 加州清光红瞳更红了。 「你要是故意的，我现在就杀了你。」 5000！5000！！！ 刚刚杀掉上弦得到的救赎值瞬间就没了！白杀了！ 而且，总是这样被消除，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糟糕的影响。 比如……无法再出现。 等了一会儿。 加州清光奇怪，「濑田君怎么还不出来？」 太宰治也左顾右盼，眼底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就在他往某个方向望去时—— 骤然放大的鬼脸出现在眼前：「哇啊！」 太宰治：「！」 和会被吓出尖叫的小孩不同，太宰治被吓到，第一反应是呆住。 但这也足够逗乐沖田总司了。 「哈哈哈哈——」 加州清光看着这幕。 啊啊，确认了，安定的魔王属性就是从沖田君这里继承的吧。 「濑田君，你也说他两句吧。」 「说什么？」 沖田总司话中笑音仍存，「太宰说了不是故意的，而且这次是我自己去碰他的。」 太宰治躲在沖田总司身侧，沖刚才还对自己拔刀的加州清光做了个鬼脸。 加州清光：「濑田君，你就是对这傢伙太好了，所以他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有吗。」 沖田总司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 「好了清光，之前的金平糖还有吗，拿出来吃吧~」 「……哎。」 加州清光无奈了。 *** 「加州君？」 ……这什么称唿？ 加州清光瞥了身边的人一眼，「干嘛？」 他们现在坐在空地一棵倒塌的树干上，旁边就是青木原树海入口。 沖田君说先休息一下，去拾柴火了，让他看住太宰治。 他和沖田君都不怕冷，想也是为了照顾这个小鬼。 加州清光对太宰治其实没有明显的好恶。 他是刀剑，一切以主人的意志为准。 何况对方是沖田君。 是他经歷几百年，失而復得的、最喜欢的沖田君。 ……嘛，不过就是偶尔会幻想一下，安定过来收拾这小鬼的场景，偶尔。 不知道安定什么时候才能来。 你念念不忘的沖田君可是在这里啊。 「宗次郎到底想做什么？」 太宰治的提问有些出乎加州清光意料。 加州清光往后靠了靠，语气慵懒：「杀掉鬼王吧。」 这话倒也没错，只有杀掉鬼王，获取到足够的救赎值，沖田君才能回到幕末。 太宰治微不可察地皱眉。 杀掉鬼王么…… 直觉告诉他不止这样，可是，他看不出宗次郎的最终目的。 太宰治不再说话，眸色暗下来，精密的大脑整理起这半年来获得的情报。 沖田总司回来，看到就是对方沉思的样子。 「抱歉啦，多花了点时间，好多树枝都被雪弄湿了。」 加州清光帮忙升起柴火。 「哇呜~感觉好多了，」沖田总司紫色的瞳里染上火焰的色彩，「即使感受不到，但看着火光也会觉得温暖呢。」 「宗次郎。」太宰治忽然开口。 沖田总司转头，微微一笑。 「怎么了？」 「如果你的目标是杀掉鬼王……刚刚才杀掉上弦，还是不要再轻易出手为好。」 太宰治难得正经：「听说那个鬼王——」 是个怂货？ 苟得不行？ 要是出现足以威胁生命的傢伙，鬼舞辻无惨可以苟到对方死再出来！ 出乎意料，沖田总司说：「我知道。」 「……诶？」 「我有办法，不会让鬼与鬼王取得联繫。」 太宰治不说话了。 「话说回来……」 加州清光转头望向旁边入口，「真是片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森林啊。」 没想到还要再来一次。 他捣鼓了一下火堆，好让火势烧得更旺些，「那些人究竟是真的自杀，还是被鬼吃掉了？」 驱使他们踏入自杀之森的，究竟是鬼的蛊惑，还是自己内心的声音？ 「那就不得而知了。」沖田总司接口，表情里表示理解和难过。 「不过，这座森林曾有过传言——」 「这片地区很贫穷，大家都食不果腹。很多家庭会把老人和孩子丢在这里活活饿死 ，所以森林里怨气极重。」 沖田总司话音轻轻，眼前仿佛惨剧再现。 「你怎么知道？」 太宰治冷不丁开口。 「……」 沖田总司微不可察地一顿，「听说的。」 「我毕竟也在四处游歷杀鬼。」他沖太宰治笑了笑。 太宰治抿唇。 「……倒也是。」 他微垂下头，表情掩藏在火光的阴影中。 宗次郎…… 你到底多强，又有多少不被我知道的秘密？ …… 在进入青木原树海前，一行人又产生了冲突。 沖田总司想让加州清光和太宰治留在外面，让明显比较懂事的清光看住太宰治。 第14页 但加州清光想跟他一起进去。 「我想保护濑田君。」 太宰治也想进去。 「啊啊，我想再看一眼自杀的美景啦……」 「你说什么，嗯？」 沖田总司微笑里一丝黑气，抬起剑鞘作威胁状。 要被打了—— 太宰治下意识闭上眼睛。 咚咚。 脑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太宰治睁开眼，沖田总司正在用言语攻陷加州清光。 「其实，从过去到现在，清光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孩子。」 「交给清光我最放心啦。」 「我相信清光一定能看好太宰的，对吧？」 加州清光：「是！！！」 若是太宰治能看到刀剑系统，都能看到那遮天蔽日的樱吹雪了。 太宰治：「……」 等等，你就这样被劝服了？！ 他看着被沖田总司抱在怀里的猪崽，不由感慨：这年头，人连头猪都比不上！ 「噗噗，小鬼，你还太嫩。」 「看到没，总司的怀抱，我的专属！」 「抢总司？你还早了一百年！」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张猪脸上看出蔑视的。 「宗次郎——」 「把这猪留下吧。」 太宰治诚恳提议。 「如果待会儿我饿了，还可以把它烤来吃了。」 「……诶？」沖田总司微愣。 「噗叽！！！」 才藏气得一头撞在太宰治后腰。 咔。 太宰治清晰地听到腰椎断裂的声音（误）。 「你这个可恶的存钱罐！」 「噗叽！！！」 一人一猪殴打在一起。 打架的结果：两败俱伤。 「好了，不要闹了，才藏。」 沖田总司把才藏抱起来，哄着猪崽松开嘴里的绷带。 「那么，我们先进去了。」 「宗次郎……」太宰治楚楚可怜。 绷带乱糟糟的，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被毛线球缠住的猫。 「什么宗次郎，蠢货小鬼。」 「人家叫总司，沖田总司！」 「连真名都不知道的笨蛋！」 沖田总司身影消失在森林深处。 「好了，」加州清光安抚太宰治，「濑田君也是担心你遇上危险。」 毕竟太宰治是在场唯一手无寸铁的。 但是，没有一人敢轻视他。 想到对方这半年来所展露的手段和谋略，加州清光都不敢相信这个人才14岁。 仔细想来，也只有在沖田君面前，太宰治才会流露一些孩子气的样子。 太宰治轻喃：「危险……么。」 气氛静谧，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又过了一会儿。 加州清光谨记要照顾太宰治的嘱託：「你要是困的话就先睡吧，我会负责守夜。」 「加州君——」 「……和濑田君一样叫我清光就行。」 这个「加州君」总有哪里怪怪的。 「好吧清光。」 太宰治笑了一下，又立刻淡去，「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宗次郎在森林里碰上危险了怎么办？」 加州清光下意识想反驳，没人能赢过沖田君！ 但被问起，又不可避免地感到担心。 最后，加州清光只道：「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沖田君身边。 而此时—— 沖田总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鬼，瞳孔紧缩。 一人一鬼杀气近乎实质化，烈风吹得黑暗的森林枝叶狂响，无边恐怖瀰漫。 若是有人误入这杀气场，定会连气都喘不上！ 鬼—— 穿着紫衣和黑色马乘袴，长发束起，一手提着人头，一手搭于腰间剑柄。 气质中有股独属武士的矜贵庄严。 是和他同样的武士。 上弦之……壹。 第7章 上弦之壹，黑死牟。 仅次于鬼舞辻无惨的、最强剑之鬼。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脸上那六只眼睛，是黑死牟为了迷惑敌人特意拟态出来的。 此刻，六只眼睛都在打量沖田总司。 剑道强者无需冗杂的过招，仅从细微之处就能发觉对手实力。 ——那架势，不露丝毫破绽！ 对方的剑术恐怕与自己不相上下。 上弦之壹微微咧嘴，露出獠牙。 一丝贪婪之色显现。 好久没体会到了……这种在剑术上遭遇强敌的感觉！ 自从缘一死后就不曾有过了。 「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剑士，不足挂齿。」 沖田总司的笑容没有温度。 「你是……鬼杀队？」 不太像。 没有鬼杀队的气息，没穿队服，也不是日轮刀。 沖田总司的回答证明了黑死牟的猜想。 「不是。」 「……」 黑死牟开始思考劝诱对方变鬼的可能性。 「那么，该我问你了。」 沖田总司气势忽然一变，一脸天真好奇：「阁下长了六只眼睛，脸会被拉长么？」 黑死牟：「……」 「不想回答么，那我换个问题。」 沖田总司笑成月牙的眼恢復如常，气势再次冷下来。 第15页 「——你是鬼杀队？或者说，曾经是？」 这只鬼身上带的是日轮刀，虽然已经扭曲了。 「是，」黑死牟回答，「曾经。」 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为什么要离队？」 黑死牟心中对沖田总司抱有赏识之情，并且在心里期盼，同为剑道高手的对方会理解自己。 所以他认真回答了。 「不觉得可惜么？」 沖田总司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消逝。」 黑死牟道：「人的肉身总有一天会消亡，如此锤鍊到极致的剑技也将从世上消逝……不觉得惋惜吗？」 「一旦成为鬼，就能摆脱所有枷锁。」 黑死牟见沖田总司沉默不语，以为对方在考虑，于是又缓缓道。 「不过……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向『那位大人』效忠。」 「为此，我当初也是杀了主公——」铛——！！！ 黑死牟以电光火石之势拔出剑，与加州清光的利刃撞在一起！ 火星乍现。 摩擦声刺耳。 沖田总司眼神阴鸷，毕露的杀气仿佛无数尖锐的刺，深处隐有血色翻涌。 笑容在他脸上完全消失。 「你不配被称为武士。」 沖田总司极少动怒。 至少这么多年，连加州清光都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能让沖田总司动怒的，只有两件事：侮辱伤害他重要的人，或是，玷污高洁的武士精神。 「你的剑是为了什么而挥，你磨练的剑技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沖田总司冷冷说着，挥剑动作越来越快。 刀光剑影！ 远远望去，连两人身影都难看清，只能看到一道道弧形刀光。 一人一鬼都默契地没有使用唿吸法，想纯粹用剑技一较高下。 「连你也……不懂么。」 黑死牟表示遗憾。 那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即使剑术高超，人类总有体力衰竭的时候，何况这位少年一看就身体不佳。 没有通透，没有斑纹，没有唿吸法，没有日轮刀……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就是人类不可能超越鬼的地方。 结束了！ 【月之唿吸·陆之型——】 【长夜孤月·无间！】 连斩放出，每道风刃中还交错无数小型的圆月刃。 交错繁杂的攻击几乎不可能躲开。 沖田总司身影闪动，几缕髮丝轻轻飘落。 黑死牟：「……」 躲开了么。 他原本是冲着斩断对方手臂去的。 「如何能懂？」 沖田总司话音结上冰霜。 「投靠敌营，手刃队友，杀害君主，甚至背离武士精神——」 武士之道：义、勇、仁、礼、诚、名誉、忠义、克己。 这些品质，已然在变鬼的黑死牟身上丧失！ 剑术切磋持续。 黑死牟毕竟是活了四百多年、用四百多年时间磨砺剑技的鬼，起初沖田总司还稍显劣势，几个回合后，持平，反超—— 强者对决是最快进步的方式。 生命行走于刀尖，亦能爆发出最大潜力。 ……但这也太神速了！ 黑死牟看着对方眼睛—— 幽潭般的深紫，摒去杀气，显得清亮、通透。 黑死牟意识到了—— 这双眼睛，也能看到自己眼中的世界。 通透世界！ 就在刚刚，这位少年开启了通透！ 【通透世界】简单来说是种特殊buff，只有极少数剑士能习得。在此状态下，对手的身体会变为透明，能看见肌肉、血管动向，提前预知对方行动。 刚才的回合其实算不上公平，因为【通透】和【斑纹】两大buff黑死牟都有。 习得通透，要么要忍受巨大的痛楚和磨砺，要么就是具备极高的天赋。 天才！ 赏识之情消逝，缕缕嫉恨蚕食黑死牟心头。 继国缘一！ 又是一个继国缘一！ 就在黑死牟分神剎那—— 唰—— 一道口子从黑死牟左肩贯穿到右臂，鲜血喷涌。 啧，没切断么。 本来是想把鬼手臂斩断的。 几滴鲜血溅上沖田总司脸颊，被他用指尖随意擦去。 他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勾起冷笑。 「你的刀，已经完全生锈了啊。」 血痕残留在少年苍白的脸上，红的惊艷、刺目。 是与平常完全不同的沖田总司，像一瓣樱花掉落在血泊中。 安静而嗜血。 他忽然身形一转。 左肩微举，右脚跨出侧身对峙，剑尖略微右斜下垂…… 【天然理心流·平青眼！】 他以这招接住黑死牟的剑，随即剑锋对准黑死牟脖颈，在瞬间连刺三回！ 这是沖田总司独创的平刺式三段变招。 一般的三段突刺都是自上而下，他则集中在同一点，并且速度快到像是只刺了一次。 黑死牟：「！」 他立刻避开，第三刀刺在了锁骨。 「你是第一个躲过这招的人。」沖田总司平静道。 「……嚯。」 黑死牟往后趔趄两步，手按在脖颈伤口，微微睁大眼睛，某个时间点的回忆翻涌。 第16页 「我想起来了……」 「大概四十多年前，江户末期的时候吧。」 「京都有个着名的杀人集团，被称为『人斩』、『壬生狼』……」 「他们侍奉幕府，维繫京都治安，对付倒幕派。每个干部都拥有百人斩的实力。」 这个组织，就是新撰组。 黑死牟也曾想去切磋剑技。但新撰组在关西，鬼主要的活动范围在关东，路途遥远，再加上忙着为鬼舞辻无惨寻找青色彼岸花，于是就搁浅了。 黑死牟眼里暗影涌动。 他盯着少年，一字一顿。 「这其中尤为突出的天才……」 「被誉为「幕府第一武士」、「幕末天剑」的新撰组一番队队长——」 「沖田总司。」 「就是你吧？」 即使沖田总司没说话，黑死牟也知道答案。 那招「平青眼」太出名了！ 比「平青眼」更出名的是少年本人—— 9岁便拿刀杀人，19岁便获得天然理心流最高剑术资格「免许皆传」。 他的剑技出神入化到什么地步？ 给旁观者一种沖田总司的敌人是自己冲去挨刀子的错觉。 但是—— 歷史洪流无法抵挡。戊辰战争，德川幕府战败，新撰组覆灭，明治维新拉开序幕。 新政府全面禁止了任何有关新撰组的消息。 这些名字和传说，近乎销声匿迹。 没人能查到，没人敢提起。 除了这些活了几百年的鬼。 「听说沖田总司在战败前就病逝了……」 「你为何还活着？」 黑死牟盯着他：「难道你……」 沖田总司打断了对方的话。 「请不要将我与你混为一谈。」 他绝不会为了所谓磨练技艺而延长生命，放弃人格。 「我的剑技是为了守护重要的人和他们的理想。」 为此，他不惜化为修罗。 沖田总司脸色平静，只是眼底似有波光潋滟。 黑死牟的话令他想起了往事，那些快乐或悲伤，充满了无可奈何的过往。 又是何等的幸福。 「最让我遗憾的，不是剑技消逝，而是不能守护在他们身边。」 他和黑死牟的理念，一开始就背道而驰。 註定不同！ 沖田总司持剑对峙，步步沉稳走向黑死牟。 奇异的场景出现—— 伴随木屐点地，血红的彼岸花从沖田总司脚下铺开、瀰漫、交汇…… 四周瞬间变为另一场景。 上空是黑夜，脚下是彼岸花毯，远处是黑色的河流，还能隐隐听到渡河的喧嚣声。 宛如冥界之景。 黑死牟表面不动声色，六只眼睛四下转动。 似乎被拉入了其它空间，是无限城一类的术吗？ 令他心中惊骇的是—— 所有鬼细胞都与无惨大人失去了联繫！ 这是一片隔断空间！ 「接招吧。」沖田总司出声提醒。 他挥剑砍去，剑风裹挟起花瓣。 这次，黑死牟明显感受到了唿吸法。 第8章 「这个刀法……是花之唿吸……」 黑死牟一边迎战，一边道。 「是较为罕见的唿吸法，使用者多为女性。」 「想来，也曾和花之唿吸的剑士对战过……」 「不过……这种秀气的剑法……是赢不了我。」 沖田总司没有说话，刀身在空中急转。 反手换刀。 再握住，水蓝色光带凭空出现，如同奔涌的溪流。 其中杀机暗藏。 黑死牟：「……！」 这倒有点出乎意料，他的剑被斩断。 黑死牟看着断剑长出。 「连水之唿吸也会么？」 倒也不奇怪。 花之唿吸本就是水之唿吸的衍生型。 沖田总司眼里敏锐的光划过。 果然，那把日轮刀中铸入了鬼的血肉，能立刻復原。 不知还会变出什么花样来，要小心。 释放彼岸空间，沖田总司本意是想用打败玉壶那招来对付黑死牟。 长期杀鬼后他也看出来了，那招堪称对鬼伤害最大的唿吸法！ 但身为上弦之壹的黑死牟，实力明显与上弦之伍玉壶不在一个层级，就算是沖田总司，也很难保证一击毙命。 这难免给上弦之壹与鬼王交流的机会。 他会特殊唿吸法的事就会暴露。 所以，他才将对方拉入隔绝空间。 不过现在，沖田总司改变了主意。 ——只用对等的普通唿吸法。 他要堂堂正正、公公平平从剑道上打败这只鬼！ …… 战斗进入白热化。 各色攻击交织—— 水色光带如同巨大的毛笔在空中挥洒。无数金黄的圆月刃盘旋释放。细长的彼岸花瓣纷飞，又被切得更碎。 两位剑士的身影都已看不清。 是绝色之景。 也是极度危险、入即丧命的绝境。 不知过了多久—— 黑死牟心间终于生起一丝焦虑。 对方虽不是鬼，应该也是某种不死者，不会有体力告竭一说。 天快亮了。 再拖下去就糟了！ 第17页 「！」 沖田总司眼神一凝。 依靠花之唿吸，他化解了黑死牟进化后的剑招，左臂多了一道小口子。 余烟散尽—— 黑死牟手中鬼之刃变成两米多长，还树枝一样长出分叉。他以骇人的速度挥舞这把不符合人体力学的异形之刃。 攻击范围、威力都比之前扩展了数倍！ 「终于解放实力了么。」 沖田总司认真战斗时话极少。 「真是令人怀念啊，这种感觉……」黑死牟缓缓道。 实力太强。 连生命危险都令人怀念。 「但……也就仅此而已。」 「你是无法砍中我脖颈的。」 【月之唿吸·玖之型 降月·连面——】 【花之唿吸·贰之型·御影梅！】 【月之唿吸·拾陆之型·月虹·孤留月——】 【水之唿吸·玖之型·生生流转！】 沖田总司捏紧剑柄，力道奇大，指节隐隐泛白。 他要杀掉这只鬼。 他要回去。 回到幕末，回到新撰组，回到大家身边，战斗到最后。 要回去！要回去！ 一定要回去！ 强大的觉悟下，加州清光刀身变化—— 像是被淬火，从剑柄开始，整个剑身变红。 赫刀。 沖田总司抬头，眼帘缓缓掀开—— 白色巩膜也变红。 【花之唿吸·终之型·彼岸朱眼！】 这招是花之唿吸奥义。动态视力提升至极致，周遭物体的运动变得异常迟缓。 他躲过了黑死牟所有绝招。 一道刀光闪过。 黑死牟被拦腰斩断。 内脏被灼烧的剧痛蔓延全身，身体瞬间僵硬。 「嘶——！！！」 黑死牟嘴角流出鲜血，獠牙紧咬。 红刃，和缘一一样！ 赫刀造成的伤害恢復缓慢，眼看沖田总司又是一招砍来，黑死牟正想躲开，奇异的血味飘来，让他脚下踉跄了一下。 就在这耽误的一剎，脚下的彼岸花成为活物，从脚踝缠上黑死牟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别想躲。」 沖田总司语气平静到阴冷。 黑死牟找出了血味源头—— 对方手臂伤口因为动作拉扯浸出鲜血，染红白衣。 是稀血。 而且还是鬼一闻就醉的极品，堪称顶级美酒！ 那道伤口……是故意的啊。 这些花又是怎么回事？！ 黑死牟想要挣脱，却发现挣脱不开。 就在此时—— 加州清光的利刃，已然抵在他颈侧！ 刀刃就像砍在了石头上。 上弦之壹的脖子，比想像中还铁！ 沖田总司双手握住剑柄，眼神里情绪全无，唯独两个字—— 【死吧！】 赫刀烫得皮肤仿佛被灼烧。黑死牟全身绷紧，将所有力气都集中在脖颈，紧咬的牙关下，嘶吼在喉间迴转。 刀刃与脖颈摩擦。 战局僵持。 胜或败，生或死，就在这瞬间。 「嘎啊啊啊啊啊啊——！！！」 被砍去一半时，黑死牟突然爆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咆哮！ 不行—— 如今缘一已死，他绝不会再输给任何人。 绝不！！！ 叫声震得加州清光剑身都在颤抖。 …… 坐在森林入口处的加州清光本人：「！」 他忽地站起来。 无聊到拿树枝在雪地和自己下棋的太宰治回头：「怎么了？」 加州清光皱眉：「我好像听到了很可怕的声音……」 充满不祥，如同怪物。 太宰治扭回头。 「担心的话，去看看不就好了。」 还不是因为你。 加州清光看着太宰治后背。对方仿佛能听到他心声：「我不会走的。」 太宰治蹲在地上，一只手抱膝，另一只手无聊地拿树枝戳着雪地。 「反正，事情都和预料的一样……」 他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低喃。 宗次郎该差不多收拾掉上弦之壹了。 加州清光担心自己一走，太宰治就跑了。 但他更担心自己的主人。 天都快亮了，沖田君还没出来…… 见太宰治没什么反应，加州清光咬牙，转身冲进青木原树海—— 一段距离后，他转身，确定太宰治看不到自己后，身影消散。 刀剑中所化的丧付神，自然能回到本体。 这就是加州清光所说，最快速度赶到沖田总司身边。 再次现形，加州清光却发现自己在一处从未见过的陌生地方。 这里是……冥界吗？ 沖田君—— 没心思多观察，加州焦急寻找自己主人，好在对方就在不远处。 沖田总司正来回擦拭剑身，即使擦干净了也不停止，长剑明亮如月华凝结。 他梦呓般低喃着。 「好脏。」 「好脏。」 这污秽之物。 加州清光走近。 「沖田君……」冥河畔，彼岸花海。 少年长身而立。 天亮了。 晨光倾洒之际，奇妙的变幻出现—— 第18页 黑河变为清澈的蓝，纷扰的渡河人消失。 红得滴血的彼岸花变为幽静的青蓝色，风吹过，纷纷扬扬。 晨曦与花雨中，少年转身，长发随着动作轻轻划出一道弧度。 他笑起来，如梦似幻。 嗓音十分温柔。 「清光。」 那一刻，加州清光忽然想起后世传唱的，沖田总司的辞世俳句。 ——「身不动，能否褪去黑暗，花与水。」 沖田君，那时的你，究竟在想什么…… 到了三途川边的你，是否也曾笑得这般温柔纯净。 怔了几秒，加州清光反应过来。 「没事吧沖田君？」 「我没事。」 沖田总司笑吟吟，「清光今晚都第二次这样问了，你担忧过头啦。」 加州清光的脸色并没有因此缓和。 沖田总司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衣服上的血。 「一点小伤，」沖田总司解释，「我故意的。」 「我想试试自己的血对上弦之壹有没有效。」 如果对上弦之壹都有效，那对付别的鬼都不在话下了。 这种做法加州清光显然不贊同。 但对方是沖田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沖田总司善解人意。 「就这一次，下次不会啦，」他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原谅我吧，清光？」 加州清光：「…………」 勐烈的卖萌攻势下，军服少年节节败退。 加州清光转头，虚握成拳的手掩唇，掩饰微红的脸颊，「……就这样吧。」 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正事还是要问。 「沖田君，这次的对手是谁？」 「上弦之壹。」 上弦之壹啊…… 加州清光思忖。十二鬼月中的最强者，这次也被他们碰上了吗。 好像有些过于顺利了…… 「这次花的时间比玉壶那次长。」加州清光道。 沖田总司点头。 「虽然都是上弦，但和玉壶实力明显天差地别——？！」 突然，他抓紧剑鞘急速奔跑起来。 「沖田君？」加州清光连忙跟去。 「我们快回去。」 沖田总司脚步不停，脸色严肃。 「——太宰可能有危险！」 *** 青木原树海入口。 「哇哦。」 太宰治听到声响，转头，发出一声轻唿。 随后，他讥讽地笑起来。 「真是丑陋的怪物啊。」 第9章 沖田总司为何会判断太宰治有危险—— 战斗将终之际，他成功砍下了上弦之壹的脖颈。 但上弦之壹要是不搞出什么花样，那就不叫上弦之壹了。 ——他克服了脖颈的弱点。 断头的血止住，黑死牟肉//体迸发出无数剑刃，如同长在身上的荆棘，每把剑刃都能释放攻击。 沖田总司后跃，与他拉开距离。 黑死牟重新长出头颅。 一颗惨不忍睹的头颅。 满脸疮痍，唇部凸出像是昆虫的口器，长满利齿。额头和身体都长出蛛爪样的角。 字面意义上的怪物。 哇哦，毁容了。 沖田总司难得生出点吐槽的心思。 耳边响起类似玻璃被打破的声音，黑死牟的身影消失不见。 啊……结界被打破了一个洞。 他对这个能力还不太熟。 不过，应该没问题。 天也快亮了。 或许因为对此处不熟，或许思绪还集中在战斗上，沖田总司难得忽略了一点。 「跟你说啊，那片森林终日浓雾瀰漫，即使是正午也透不进一丝阳光。」 这是卖壶青年在列车上说过的话。 ——青木原树海白天是透不进阳光的！ 彼岸空间洒进晨光，不代表外面森林也是。 才藏没有响起报数的声音，更是证明上弦之壹还没死！ ……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往森林入口疾驰。 结界被收起，露出森林。 虽不至于像夜间那么黑，但也是灰濛濛的，只有寥寥几线光束穿过层叠枝叶射入。 试问，经歷恶战还差点被杀的鬼，最想做什么？ 当然是吃人补充体力。 离得最近的人，就是太宰治！ …… 青木原树海入口。 「哇哦……」 怪物突然出现在面前，太宰治脸上没有丝毫害怕，反倒几分兴味和打量。 他瞥眼森林上空，又移下来，看着黑死牟。 黑死牟合不上的口器流下涎水，眼球扭曲，露出贪婪与垂涎之色。 理智游走在丧失边缘。 我克服了死亡！ 只要吃掉这个人，马上就能恢復！ 我不会再输了！ 太宰治后退两步，抢在黑死牟有所动作前开口。 「旁边有条结冰的河，你要不要照照？」 「照照你样子有多丑。」 黑死牟脚步一顿，继续扑来。 太宰治再次瞥眼天空，单手背在身后，手里紧握着一个透明试剂瓶，里面黏稠的血液微盪，大拇指抵在针管盖子处，准备一有情况就随时打开。 还差五秒，四秒…… 第19页 鸢瞳掠过黑死牟的剑。 「啊，是武士啊。」 「明明都是武士——」 太宰治说着，带着悲天悯人般的讥诮与冷漠。 「宗次郎和你还真是……美女与野兽呢。」 闭嘴！！！ 黑死牟朝太宰治扑去，利爪眼看就要刺进太宰治心脏—— 太阳终于升到森林上空，照到这边。 「嘎啊——！！！」 指尖皮肤在瞬间溃烂，黑死牟哀嚎，一头扎进森林。 时间刚好。 角度刚好。 位置刚好。 一切和计算的一样。 太宰治站在阳光笼罩的边缘，扭头看着鬼消失在暗处。阳光让他皮肤呈现反着光的白，反衬得眼神更加深沉，如视死物。 「……」 他收好针管，垂下头，理理衣襟，嘴里嘀咕。 「真可惜，又没死成。」 「太宰！」 太宰治抬起头，眼里的黑暗消失。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跑来。 看到太宰治在阳光下，加州清光低声：「算这傢伙聪明。」 沖田总司见对方无恙，放下心来。 「刚才鬼出现了吗，太宰？」 太宰治点头：「出现了。」 他眼神湿漉漉地望着沖田总司：「好可怕哦。」 沖田总司愣了愣。 很快，他神色柔和下来。抬手，似乎想要碰碰太宰治脸颊，或是揉揉头髮，却在中途停止了。 他温柔地笑起来。 「可是，太宰努力活下来了。」 「很了不起呢。」 ……诶？ 太宰治微微睁大眼睛。 这个意思是…… 他紧紧盯着和加州清光谈话的沖田总司。不知是不是特意，说完那句话后，对方不再关注他。 给胆小鬼留下打理自己的空间。 他……被看出来了吗？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谈话内容，自然是继续追捕上弦之壹。 鬼白天待在森林不会出来，要是晚上跑去袭击村子就糟了。 好在—— 黑死牟木屐底沾了彼岸花汁液，藉此，沖田总司能感知到他的大概位置。 「他跑到森林连接的旁边的山去了，那个方向……」 沖田总司神色一凝。 「濑田君？」 是那儿啊…… 沖田总司报出地名。 「——藤袭山。」 藤袭山，是鬼杀队【最终选拔】的场所。 想要加入鬼杀队的剑士，一般都会接受培训师指导，再到藤袭山参加最终选拔，合格后才能入队。 藤袭山从山脚到山腰，一年四季都盛放着驱鬼的紫藤花。 从山腰到山顶，则关押着被活捉的鬼。它们顶多吃过两三人，作为新人试炼正合适。 紫藤花牢能困住一般的鬼，对十二鬼月却没多大用。 更别提上弦之壹了。 沖田总司轻轻皱眉：「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最终选拔……」 为了防止被鬼发现，选拔的时间是没有固定规律的，只有培训师才知道。 「那我们也赶紧过去。」加州清光道。 沖田总司点头。 「太宰？」 太宰治明白了他意思。 「我没事……」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 只是有点困。 「不要勉强，」沖田总司温声，「太宰可以先去镇上旅店休息等我们。」 太宰治摇头。 「好吧。」 沖田总司笑道：「那我们走……太宰？」 太宰治走到他面前，脸色有些严肃，「手臂抬起来。」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截崭新的绷带。 「啊……这个？」 沖田总司看了看伤，正想说没事，对上太宰治带着几分固执的眼神，改口笑了笑。 「那就拜託你了。」 与此同时。 黑死牟—— 「无惨大人。」 利用鬼血，黑死牟联繫上了鬼王·鬼舞辻无惨。 鬼舞辻无惨能掌握所有下属动向，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再加上，黑死牟与他更像是「合作同盟」关系，他给予了黑死牟极高的自由。 所以，鬼舞辻无惨并没有注意到，有段时间黑死牟与他失去了联繫。 只是恼于对方的狼狈。 「黑死牟，你怎么搞成这样？！」 堂堂上弦之壹，竟被打成这副模样！ 怒火席捲鬼舞辻无惨心头。 无能！ 丑陋！ 鬼舞辻无惨，是个极注重皮囊的男人。 黑死牟咽下所有的话。 「……抱歉。」 「杀掉鬼杀队主公了吗？」 「尚未发现此人……」 说来奇怪，黑死牟之所以会来青木原树海，是收到称鬼杀队主公会出现的消息。 然而遇上的只有沖田总司。 「解决掉几个柱了？听说鬼杀队现在又多了一个岩柱。」 「还未……」 「青色彼岸花的消息？！」鬼舞辻无惨声音降至冰点。 「暂时没有……」 即使不在眼前，黑死牟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狂怒。 浑身的鬼血开始翻涌、叫嚣—— 极具侵略性的鬼细胞像火星子，要将身体每一寸都灼伤殆尽。 第20页 「嘶……」 黑死牟跪倒地上，咬紧唇瓣，抑制住喉间呻//吟。 区区这点疼痛…… 变鬼时，他花了整整三天！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黑死牟痛到几乎晕厥时，痛感如退潮般散去。 因为重伤而迟迟不愈的伤口癒合。 无惨大人……帮他恢復了？ 藉此，黑死牟总算回归正常人样。 他听到鬼舞辻无惨的冷哼声。 「多谢……无惨大人。」 虽然不到ptsd的程度，鬼舞辻无惨对将黑死牟打成重伤的人还是有点忌惮。 「那个人用的什么唿吸？」 「花之唿吸和水之唿吸……」 「有斑纹吗？」 「没有……」 听到不是日之唿吸，鬼舞辻无惨松了口气，立刻就不放在眼里了。 他冷笑：「连斑纹都没有的普通剑士，就把你打成这样——上弦之壹？！」 「是……属下……无言以对。」 「我再给你血——」 鬼舞辻无惨开始克制不住暴虐的情绪，「给我杀掉他，黑死牟，不要在别的事上浪费时间！」 「几百年了，已经几百年了？！还有没有青色彼岸花的消息！」 「看来是我太照顾你们上弦了，以后还是给我拼命一点为好。」 「是……」黑死牟道，「我会尽快解决他。」 联络断掉。 黑死牟拳头紧握，浑身戾气几乎压抑不住。 可恶的傢伙，害得他被无惨大人责骂！ 沖田总司—— 黑死牟当然明白，自己对天才的嫉恨。 如果说缘一像太阳那样高不可攀，沖田总司就像飘落的薄雪一样不染纤尘。 在这两人面前，自己内心所有的阴暗都无法抑制。 这些人总要让他显得如此不堪！ 可恨。 上次没能杀掉缘一，这次，一定要亲手杀掉沖田总司！ *** 赶往藤袭山的三人一猪这边。 太宰治透露了一些有关上弦之壹的事—— 战国时期，曾有位名为继国严胜的武士，和弟弟继国缘一一样，都是鬼杀队成员。 但没过多久，继国严胜就叛离鬼杀队，成为了最初的上弦。 也就是上弦之壹·黑死牟。 为了向鬼王表达诚意，他当时还血洗总部，将主公的脑袋带给了鬼舞辻无惨。 小主公——一个六岁的孩子，被迫顶上。 为何背叛？原因不明。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弟弟继国缘一，却是鬼杀队最厉害的天才，初始唿吸·日之唿吸使用者，并教会了其他队士唿吸法。 五种基本型「水炎岩风雷」都是从日唿衍生来的。 有了唿吸法，人能变得同鬼一般强大，鬼杀队才能勉强与鬼抗争。 …… 「还有这种事……」 加州清光本想感慨太宰治怎么知道这么多，想想对方之前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了。 藤袭山山腰。 集合的空地凌乱地布满脚印，已不见人影。 试验已经开始。 长途跋涉后，黑死牟木屐底的汁液几乎干了，只知道对方来了这边，无法确认具体位置。 「濑田大人——」 「您怎么来了？」 鬼杀队负责人走了过来。 他们朝沖田总司低下头，有种发自内心的敬意。 「发生了紧急情况。」 沖田总司问：「最终选拔开始多久了？」 「今晚是第一晚，刚开始不到一个时辰。」 沖田总司将上弦之壹的事告诉了他们。 负责人脸色骤变。 「知道了。」 「我们会马上向总部禀报此事。」 「那您……」 他们望向沖田总司，似乎带着某种企盼，却又难以启齿。 「我也会参与试验。」 沖田总司主动开口，理解性地笑笑，「毕竟也是我在抓捕上弦之壹时出现的问题。」 尽量找到参与试验的新人，集中在一处保护起来。负责人大大地松了口气，嗓音发颤。 「事到如今，您还愿意出手相助……」 「真的万分感谢。」 沖田总司进入林中。 「上弦之壹会不会已经走了？」加州清光问。 「不会。」沖田总司回答。 和「自杀之森」的幌子一样，藤袭山也是绝佳的食人场所。少几个人，大家都会默认是被小鬼吃了。 并且，沖田总司知道，黑死牟在恢復后，还会与他一战。 这是武士的执拗—— 只要拔刀，自己和对手，必有一死。 沖田总司转身，取下剑放在太宰治手里。 「虽然我和清光都会保护你的安全，不过这把刀你还是先拿着。」 「一有情况，就拔刀。」 「……」 太宰治表示你在为难我。 「我不会用刀。」 「没关系，」沖田总司道，「只要拔//出来就可以。」 太宰治拿着刀，总感觉这东西与他很不相称。 比想像中要沉啊，明明宗次郎用起来很轻盈的样子。杀了不少鬼，应该很锋利吧，要是用它来自杀的话…… 「你要是想用它来做别的事……」 第21页 太宰治抬眸，沖田总司正凝视着他，神情和语气都很温和，眼神却仿佛看透了他内心。 丝丝黑气上涌。 「不仅不会成功，而且我会生气哦。」 「……」 好吧。 太宰治瘪嘴，打消了念头。 他疑惑：「宗次郎不带刀么？」 「不带刀也有不带刀的战斗方式，放心吧。」 沖田总司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跑去，「我们抓紧时间。」 走近。 一个黑髮男孩刚好被鬼打飞，狐狸面具掉落，眼看就要撞到树上——如果真撞上了，估计得脑震盪昏迷。 沖田总司动作极快，冲到黑髮男孩面前，抬起手臂接住了他。 富冈义勇：「……？」 被救了？ 「小心——」 富冈义勇瞳孔一缩，刚才的鬼出现在沖田总司身后，将他笼罩在阴影中，利爪仅有一尺之距！ 剑光横向噼过—— 鬼的头颅落地。加州清光转了个剑花，收剑入鞘。 「有我在，你们休想动濑田君。」 「多谢啦，清光。」 富冈义勇看着救他的人重新低下头，对他笑起来，眼神温暖。 「没事吧？」 富冈义勇：「！」 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红。 好、好漂亮的女孩子…… 第10章 「咦？」 沖田总司把富冈义勇放下来，见对方没反应，有点愁。 该不会被鬼给打傻了吧？ 「义勇——」 又有两个男孩跑来。一个槿色中长发，带着相似的狐狸面具。另一个则梳着中分。 「锖兔！」 这时，沖田总司脑海里传来任务触发的声音—— 「任务：斩杀上弦之壹。」 「救赎值：+30000。」 「新任务：盘踞于藤袭山的死亡之手。」 「救赎值：+10000。」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眼神都亮了亮。 三万！ 之前杀的鬼也就几十几百，本以为上伍的五千已经够高了，好傢伙，上壹直接三万！ 不宰他宰谁？！ 这也侧面说明了，黑死牟有多强，又吃掉了多少人。 不知道鬼王是何等级别…… 「我刚才听到这边有打斗声。」 槿发男孩问道：「没事吧义勇？」 「我没事。」 富冈义勇示意沖田总司，神色略腼腆：「是她救了我。」 「不是『她』。」 太宰治突然挡在沖田总司面前，目光幽深地看着富冈义勇。 「——是『他』哦。」 「……诶？」 富冈义勇有点傻。 感受到了一丝微妙的敌意，错觉吗？ 这时，远处传来唿救声。 锖兔神色一凝，「村田，麻烦你帮义勇包扎一下！」 落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锖兔！」富冈义勇明显担忧。 「等等，义勇是吧，我叫村田，之前也是锖兔救了我，」中分男孩逮住富冈义勇，「先帮你包扎伤口。」 沖田总司示意加州清光带着太宰治跟上，自己则先一步追上了锖兔。 新任务是在锖兔出现后触发的，「死亡之手」应该与他有关。 锖兔扭头看他：「你……」 「我叫濑田宗次郎，」沖田总司解释，「我也对那边有点在意，一起去吧？」 锖兔眼神狐疑。 「你从试炼开始就在不停救人吧，」沖田总司从细节推断出来，「真了不起呢。」 正好，跟着这位名为锖兔的少年，就能把所有人集合起来。 锖兔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可是你连刀都没带？！」 怎么杀鬼，手撕吗？！ 「没关系没关系，」沖田总司笑着打哈哈，「带刀玩捉迷藏多不方便~」 哈？ 这人真的在认真参加试炼吗？ 锖兔很快冷静下来—— 算了，自己保护好他们就好。 本来一开始，他就是打算保护所有人的。 …… 沖田总司跟了锖兔一整晚。 他发现，锖兔确实极有剑士天赋，可以说是这届新人里最强的。 不过…… 想成为合格的剑士，锖兔，还少了些东西。 天边拂晓，鬼的攻势褪去。 白天是修整的时间。 沖田总司、加州清光、太宰治，还有锖兔、富冈义勇聚在一起。 「还剩最后一个饭糰，锖兔吃吧。」 「我不饿，义勇吃。」 富冈义勇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还有点固执。 「鳞泷老师说过，锖兔是最有可能通过试验的人，所以要多吃点，备足体力。」 锖兔气势明显比富冈义勇更足。 「是男子汉就不要说这种话，义勇！我们要一起通过！」 话题又回到了饭糰上—— 「锖兔吃。」 「义勇吃。」 「我不吃。」 「你吃——」 推搡间，啪嗒一声。 饭糰摔到地上。 富冈义勇：「……」 锖兔：「……」 啊哦。 两人面面相觑，有点傻眼。 「噗嗤。」 第22页 沖田总司忍不住笑出声。 真是两个可爱的孩子呢。 加州清光双手叉腰，无奈地嘆了口气。 所以说，一人一半不就好了。 这种同伴吵嘴的场景，倒让他有些想念安定了。 沖田总司分了几个饭糰给两人。 食物、水这类必需品，他都能花很少的救赎值买到，从来不愁。 「你抱的这是……猪崽？」 锖兔盯着沖田总司怀里的才藏。 昨晚忙着杀鬼，实际上他关注这只猪很久了。 「是的。它叫才藏，很特别吧？」 沖田总司大方地把才藏递给锖兔摸。 「非常的聪明哦！」 「噗叽！」 才藏表示出十足的配合。 就在几人注意力都被猪崽吸引时，被忽视已久的太宰治突然往地上一倒，拉长嗓子呻//吟。 「宗次郎……」 「我好累呀。」 几天高强度的杀鬼赶路，活生生把他从一个脑力派逼成体力派！ 什么？鬼不是他杀的？ 不管，反正在宗次郎面前，撒娇就对了。 沖田总司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走过去。 「走了一路，辛苦了。」 「好睏，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腿也好酸……」 「等从藤袭山回去，给你买蟹怎么样？」 沖田总司深谙对付小孩之道。 太宰治眼前一亮。 「濑田君会亲自下厨吗？」 沖田总司一愣：「哎，我吗？」 他的厨艺算不上很好诶…… 耐不住太宰治眼神，沖田总司答应了：「好吧。」 「我要吃十只！」 「十只？会不会有点多？」 「好累呀，腿要断了……」 沖田总司失笑。 「好吧，那就十只。」 「哈……」 尖着耳朵关注那边的加州清光嘆气。 安定，快来收拾一下这傢伙吧！ 再不来，这傢伙仗着沖田君的宠爱都要无法无天了！ 旁边突然传来大叫，沖田总司转头一看，差点吓傻。 「不可以！才藏！！！」 刚才，就在沖田总司和太宰治谈话同时—— 富冈义勇看锖兔摸猪崽，看得有点手痒，也伸手过去。 「！」 才藏突然面露凶光，一口咬在了他手上！ 富冈义勇：「……」 为什么？！ 这还不算完。富冈义勇狂甩手臂，总算让才藏松了口，谁知这猪落地后猪蹄一蹬，又是一口—— 咬在了他屁股上！ 富冈义勇：「……」 什么仇？！ 沖田总司快步冲去，把富冈义勇的屁股从猪嘴里解救出来。 「才藏快道歉！」 「噗噗！」 才藏张牙舞爪。 「不知为何，看到这小孩就想咬他。」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真是抱歉，这孩子就是这样，一股劲上来了挡也挡不住……」 沖田看着趴在地上的富冈义勇，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吧？」 「……」 富冈义勇不是很想说话。 「搞什么，义勇！」 锖兔哈哈大笑，重重地往上面拍了两下，「男子汉的话，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富冈义勇：「……」 痛啊，锖兔qaq 还好咬的不是前面？ 河原之子·自称很了解某方面的事的加州清光默默心想。 「呵，你们还真是悠闲。」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黑髮青目、脖子上挂着勾玉的男孩。 他啃着桃子满脸不屑，语气尖酸刺耳：「玩玩闹闹的，把最终选拔当什么了？」 一群白痴。 估计马上就会死在这里吧。 「哇哦狯岳，架子还真大！」 沖田总司几人还未开口，勾玉男孩旁边，一群男孩嬉皮笑脸地嘲讽起来，看样子是一伙的。 「明明是个连壹之型都不会的傢伙。」 「师父同意你来了么，狯岳，管好你自己吧，嘻嘻嘻……」 「白痴。」 名为狯岳的男孩起身想走。 「你说什么？！」 领头的男孩也不是好惹的，挡在狯岳面前，袖子一撸就要干架，「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一脸臭屁的样子给谁看？」 「看我不爽？」 狯岳冷嗤一声。 「原来你们练剑的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老师教导你们简直就是浪费功夫！」 凭什么啊！ 凭什么这样的傢伙是大师兄？！ 狯岳其实心里不满很久了—— 就因为这傢伙来的时间最长？ 老头子简直老眼昏花！ 明明最该继承雷之唿吸的，是自己才对！ 所以，即使培训师不让他参加这届最终选拔，他还是偷偷跟来了。 嗯…… 沖田总司坐在一根横倒的树干上，托腮沉吟。 原来新人内部也有勾心斗角的么。 「哇哦。」 太宰治坐在沖田总司身边，怀里抱着刀，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托腮。狯岳这种「老子最特别，在场各位都是垃圾」的语气让他不禁挑眉：「真有活力呢，明明昨晚杀了一晚上鬼。」 第23页 没等狯岳发作，太宰治摆手：「啊抱歉，我说错了……」 「你这样的傢伙怕是杀不了鬼，只能不择手段卑微地乞求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吧，真是可怜呢。」 太宰治笑意并未到达眼底，那样的眼神让人心里发毛。 像是什么都知道。 沖田总司沖狯岳道：「这位小朋友，说这些话前，先把壹之型学会怎么样？」 他超好心地建议！ 剑术嘛，当然要先把根基扎牢啦。 「闭嘴！」狯岳把手里的桃往沖田总司脸上砸去。 说谁小朋友啊混蛋！ 人影一闪。 除了沖田总司，在场没有一人看清加州清光的动作，只听一声脆响，那咬了几口的烂桃砸回狯岳脸上。 正中红心，汁液四溅。 竟敢对沖田君如此无礼！ 加州清光保持护卫姿势，寒意从红瞳里发出。 「再有下次，不会是打回来这么简单。」 「有句话怎么说，越跳的人死得越快哦。」 太宰治落完井下完石后，又对加州清光道：「以后别用刀接，多脏，说不定还沾了口水呢，好噁心，待会儿宗次郎又要擦刀了。」 「好了。」 沖田总司无奈地想要戳太宰治额头。 「你少说两句。」 平时都一副恹恹的样子，怎么这个时候倒口齿伶俐起来了。 第11章 狯岳愤懑地独自走了。 没办法，在场的人他要么说不过，要么打不过。 「呿，臭屁什么啊，那傢伙。」 和狯岳吵架的男孩一脸不悦。 「昨晚还是翔太救的狯岳呢，那傢伙非但一点感激都没有，还对你这么说话！」有人附和道。 「要不是看在老师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他，」翔太道，「入门不到一年就想来参加最终选拔，心里没点数。」 「听说昨晚他差点被鬼抓到的时候，还想把别人推出去……」 有人小声说，但声音很快被七嘴八舌的马屁声淹没。 「翔太师兄是当之无愧的雷唿传人。」 「有师兄在，最终选拔完全不用担心！」 「最终选拔算什么，这些鬼看到师兄只有夹着尾巴逃跑的份。」 翔太鼻子翘得快与太阳肩并肩了。 「那是当然！」 「老子一定能加入鬼杀队，成为最强的柱！」 「说起来，鬼杀队最强的柱……」几人交换信息，「是最近新任的岩柱吧？」 翔太一巴掌拍在那人后脑勺。 「一看你就练剑练傻了，连这都不知道。」 「鬼杀队最强的是花柱！」 「花柱？」 几人面面相觑。 「那个神神秘秘，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花柱？」 「花之唿吸，一听就是女的，你傻啊。」 队员摇摇头。 「我还是觉得岩柱最强，他不到一年就救了好几百人啊。」 「岩之唿吸，听上去就超厉害啊。」 「行了，实话告诉你们吧。」 翔太犹豫了一下，开口：「其实那天晚上，我听到了老师和鳞泷先生的谈话……总之，花柱的强大可是几位老师公认的。」 他话音一转。 「不过，比起我，还是差远了！」 「噗嗤——」 沖田总司忍不住发出一丝笑音，在一众马屁声里尤为清晰。 翔太不快地望过去：「你笑什么？」 「没什么，」沖田总司轻抿唇角，「想起高兴的事。」 和当初的小铁一样。 「那么，如果有机会和那位花柱交手的话……」 沖田总司笑容变得深意。 「那还用说？！」「只要老子发挥真正的实力，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撂倒他！」 「让他屁滚尿流地求饶，把最强柱的称号让给我！」 太宰治：「噗……」 翔太：「你又笑什么？！」 妈的。 「我想起高兴的事。」 「莫名其妙……」 翔太嘀咕着，视线落回沖田总司身上，想法诡异地与刚才的狯岳重合。 「——你这傢伙，居然连刀都不带？！」 这也悠哉过头了吧？ 是在小看最终选拔还是在小看他们？！ 「刀都不带来参加选拔干什么，想矇混过关？还是想找死？」 「不过话说回来，带了估计也没用，这么瘦恐怕连刀都拔不出来吧？」 「……诶？」 被cue的沖田总司眨眨眼，格外无辜。 在说他？ 「噗……」 加州清光捂嘴，努力不让笑音泄露。 翔太气得要拔刀：「不要告诉我你也想起高兴的事！！！」 你们一个个的——！ 耍猴呢？！ 加州清光没有理他，用只能两人听到的音量对沖田总司道：「沖田君，觉不觉得他就像以前游荡在京都街上的浪人。」 仗着有把刀，就横行霸道。 这些人也是当初新撰组重点教训对象之一。 「还是要比那些人可爱一些，」沖田总司笑道，「意气风发的孩子，真是怀念。」 加州清光无奈耸肩。 沖田君现在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情绪都不会波动。 第24页 ……也不知是好是坏。 「喂，你们老师是谁？」翔太不依不饶地问。 沖田总司、加州清光和太宰治三人面面相觑。 「唔，好像没有……」沖田总司思忖道。 只有他给别人当老师的份。 「哈？！」 翔太目瞪口呆，「连老师都没有？」 这下他的同伴也凑了过来。 「乖乖回去吧你们，这样子真的没法通过选拔。」 「我们都是原鸣柱·桑岛慈悟郎的弟子，修炼多年，得到老师许可才来的。」 「狯岳除外。」 看似劝退，实则炫耀。 鬼杀队剑士数百人，能得到柱指导的微乎其微。 也难怪他们自我感觉好得不行。 「你把最终选拔当什么了？」翔太盯着沖田总司。 「唔……」 沖田总司一脸天真地说出心里话：「新手试炼？」 有见过满级大佬混入新手试验还亲自动手的么！ 翔太被他那「狂妄自大」的语气震了一下。 赶在翔太反应过来前，沖田总司道：「开玩笑的。」 他忽然敛了笑意，垂眉敛目。 「其实……」 「我不是自愿来参加最终选拔的，只是被逼无奈……昨夜遇鬼时，刀也掉了，若不是锖兔相救，恐怕早就死在了鬼的利爪之下。」 沖田总司十指不安地互相戳弄着。 「当时我真的害怕极了……」 他低着头，肌肤雪白，下巴尖削。 淡淡的哀婉气息散发，犹如独坐闺中万千愁绪的美人。 我见犹怜。 周围人一愣一愣的。 等等，这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声音听不大出来。之前翔太是因为对方「平胸」默认是男孩，但美色当前，他又不确定了。 男孩能长这么好看？？？ 现在问好像也不太好。 ……糟糕，要是女孩子，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凶了？！ 「所、所以说你就别参加选拔了啊！」 翔太说着，薄红从耳根泛上。 「？！」 加州清光凤眼都瞪大了一圈。 什么情况？！ 「不行的……」沖田总司轻声回答，神色似有难言之隐。 对哦，既然是被逼参与，肯定也不会让中途退出。 原来还有这种事…… 队员们窃窃私语。翔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呆呆杵在原地，如同一只刚出土的土拨鼠。 他嚷嚷起来： 「行了行了，那这样——」 「本大爷罩着你行了吧？！到时候小心点。」 沖田总司笑逐颜开。 「真的吗？！」 「太好啦！」 翔太又不爽地嘀咕几句，对上沖田总司笑靥，撇过脸去，到底没说什么。 这边，富冈义勇总算从屁股被猪啃的痛中缓过来，和照顾他的锖兔一起走过来。 翔太注意到两人。 「你们也要一起行动？」 「可是可以，不要拖我后腿。」 太宰治轻哼。 多么明显的双标！ 「不用。」 富冈义勇干脆利落地回绝了：「锖兔比你强。」 翔太：？？？ 哈？ 在翔太看来，沖田总司三人只带了两把刀，似乎是同一品种，但都不是日轮刀。这两人拿的倒是日轮刀，应该是正规出身。 他问：「你们老师是谁？」 锖兔淡定回答：「就是你刚才提到的鳞泷老师。」 原水柱？！ 「你……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们。」 富冈义勇道：「而且你话太多，太吵了，没听清你说了什么。」 「你小子——！！！」 有锖兔在，翔太总算没跟富冈义勇打起来。 并且到了夜晚，也没功夫再和富冈义勇置气了。 他被沖田总司使唤得转了半座山！ 「翔——太——君——」 「这边这边，快来。」 「哇哦，这里也有鬼哦翔太君！」 「快一点啦。」 「……」 翔太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汗水像瀑布一样滴落在地。 妈的，这人怎么跑这么快？！ 刚杀完这边的鬼又往那边去了……简直就是在把老子当狗使唤！ 等等！老子该不会被玩了吧？！ 「没事吧？」 沖田总司放大的脸倏然出现在眼前。 「美人」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紫瞳清亮，写满担忧和鼓励。 「真厉害呢翔太君，离撂倒花柱又近了一步呢！」 翔太：「……」 「嗯？」沖田总司歪歪头，「翔太君是不行了吗？」 「果然还是太麻烦翔太君了吧……」 沖田总司抬眸，不远处锖兔和富冈义勇也在杀鬼，「我还是去拜託锖兔君吧。」 「不用！」 翔太十指抓紧泥土。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他拿着刀站起来。 「啊。」 沖田总司轻唿，「那边又出现鬼了，我们快过去吧。」 翔太：？ 他看着瘦瘦弱弱的美人气都不喘地又往下一处奔去，开始怀疑是不是哪儿不对。 第25页 这时，沖田总司又转头沖他一笑。 「加油~」 「……」 翔太憋下所有的话，任劳任怨地跑起来。 这都什么事啊…… 主要负责保护太宰治的加州清光跟在后方，嘆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不用上场了。 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真是似曾相识。 算了，沖田君开心就好。 「清光。」 太宰治突然开口。 加州清光转头，这才发现对方盯着战场，神色阴郁：「怎么了？」 「学剑术需要什么条件吗？」 他们刀剑付丧神倒是生来就会啦…… 加州清光想了想：「身体灵活柔韧性强，还要有强大的瞬间爆发力，耐力也是必须的……」 太宰治真诚地凝望他：「那你看我合适吗？」 「你？」 加州清光无情道：「别想了吧。」 太宰治：「……」 加州清光少见看到太宰治吃瘪的表情，噗嗤一笑。 「就算不能从剑术方面保护濑田君，也可以有别的途径吧。」 别抢了他们付丧神的活啊。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 「啊啊啊啊——」 「救命！！！」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加州清光、太宰治，还有前方杀鬼的沖田总司、锖兔等人都往那个方向望去—— 来的鬼身形像座小山，身上密密麻麻缠绕无数手臂，还伴随着腐臭。 格外噁心。 它的手臂抓住一个逃跑的队员，提在半空，眼看就要送进嘴中—— 水光闪过，反应最快的锖兔斩断了手鬼手臂，把人接住。 其他队员也陆续反应过来。 「啧！」 翔太咂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异形。」 「不要过去，你们都不是它的对手！」 「你自己躲远点。」 对沖田总司叮嘱一句后，翔太加入了与手鬼的战斗。 锖兔把救下的队员放下，正准备返回，沖田总司声音响起。 「等等，锖兔。」 「濑田君？」 锖兔急道：「待会儿再——」 「站住。」 「！」 锖兔脚步定住，全身上下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心悸地回头，却发现沖田总司正微笑着看着他。 刚才的气势……是错觉吗。 锖兔能隐约察觉沖田总司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不清楚对方究竟何种实力。 这人一路都是他和翔太保护，悠哉得不行！ 像是知道锖兔担忧，沖田总司开了口：「不用担心，虽然这里锖兔君最强，但以翔太君的实力也能再撑一阵。」 「锖兔君以后是要做剑士的吧。」 「那么要记住，作为剑士第一点——」 正好这时加州清光走了过来，沖田总司顺手揉了揉加州清光头顶的发。 他的刀不解地歪头看他，冒出一个小问号和代表心情不错的小花。 「时刻关注自己的刀。」 沖田总司望向锖兔，指着对方的日轮刀，语气中多了一丝严肃。 「没发现——你的刀已经卷刃了吗？」 第12章 只有日轮刀才能斩鬼，但日轮刀又只能在正式入队后得到。 所以，参加最终选拔的新人，日轮刀大多是培训师给的，选拔时第一次用。 可以说，他们剑技磨砺到了一定境界，但刀剑养护经验几乎为零。 「这个……」 听到沖田总司的话，锖兔看了看自己的刀，「应该可以再撑一阵吧，等把这只鬼杀了……」 「不行。」 沖田总司干脆地回绝了他。 「刀剑看似坚硬，实则异常脆弱。」 「带着这样的刀上阵，中途断掉怎么办？你还没成长到能空手与敌人战斗的地步。」 「以后任何战斗，你都不能抱这种侥倖的心态。」 「可是……」 沖田总司把太宰治手里的「加州清光」扔给锖兔：「先用这个。」 你这把刀能杀鬼吗？ 锖兔没问出口。他意识到了，对方的气势是常年游走在刀剑下的人才能拥有的。 濑田君……应该是深藏不露的箇中高手吧。 「还有……」 沖田总司忽然一笑，「叫上你的小伙伴一起啊。」 「？」 锖兔跟随沖田总司视线望去，看到了对付口中的小伙伴——富冈义勇。 这人似乎想去杀鬼，又担心锖兔这边的情况，拿着刀踌躇不前。 「不想完全依靠别人通过最终选拔吧，你也要自己挺身而出才行。」 「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锖兔。」 在沖田总司的鼓励下，富冈义勇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 可以啦。 沖田总司把两人往前推去。 「你们一起上吧。」 和自己不一样，他们都还是未来可期的少年啊。 手鬼那边—— 啪。 翔太的日轮刀被打落在地，他看着击打过来的手臂，满脸惊恐。 完了…… 本大爷就要绝命于此了吗！ 富冈义勇扑过来，一把把翔太摁倒在地。同时，锖兔使出【贰之型·水车】切断了追来的攻击。 第26页 富冈义勇爬起来。 「为什么傻站着，你是笨蛋吗。」 「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是笨蛋吗？」 「……混蛋——」 「不要吵了，」锖兔喊道，「先一起对付手鬼！」 藤袭山的鬼按理说都是只吃过2、3个人的小鬼，手鬼的力量却远超这个级别！ 究竟怎么回事？！ 「本来在睡觉，不知道哪个傢伙把我吵醒了……」 手鬼看到锖兔，黏腻地笑起来。 「嘿嘿嘿……」 「又来了一只吗，我可爱的小狐狸，看来醒过来也不赖嘛。啊不对，」它扫了眼背后的义勇，「是两只啊，我真是太开心了嘻嘻嘻……」 「有什么好笑的？」锖兔问。 「因为啊，我马上又能杀掉鳞泷的弟子了！」 恨意让手鬼的声音都变得扭曲尖利，「鳞泷——就是那个该死的鳞泷！江户时代，年号庆应的时候把我抓过来的——」 「从此之后我就发誓，要把他培育出来的每个弟子都吃掉！」 手鬼掰着指头算起来。 「你们……就是第11和12人……」 「那个狐狸面具是鳞泷给你们做的吧，就是因为戴着它，才会被我认出来吃掉哦。」 「要怪就怪你们老师吧，是他害了你们。」 「消灾面具」是鳞泷左近次在最终选拔前特地为弟子做的，饱含希望他们平安无恙的心意。 现在竟被手鬼此般践踏！ 还有他们的师兄师姐们…… 这只鬼竟敢——！！！ 师傅要是知道，会有多难过！ 锖兔和富冈义勇额角青筋暴起，胸腔怒意沸腾，使他们的唿吸粗重。 「冷静。」 沖田总司的话音从后方传来。 「！」 两人一震，迅速调整唿吸。 水之唿吸，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心如止水。 「嗯？」 手鬼视线落到沖田总司身上，「你……」 这个人……感觉好微妙…… 是不是曾经见过……记不清了…… 黑暗的林中，沖田总司一袭白衣，月光洒在上面，折射出温润微光。 像是一抹幽灵。 莫名地，手鬼感到一股喘不过气的威压。 沖田总司往前一步。 刚才还格外嚣张的手鬼气焰全无，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你……」 「不要过来……」 沖田总司可不打算出手。 「我们今天就要替鳞泷老师解决掉你！」 调整好的锖兔和富冈义勇上阵，他们互相配合，成功干掉了手鬼。手鬼头颅滚落在地。 面对死亡，让它控制不住回想起一生。 好黑，好害怕。 为什么哥哥不像以往那样握着自己的手呢？ 等等，自己好像……把哥哥吃掉了…… 倒转的天地中，手鬼看到一身白衣走近。 是那个人…… 沖田总司想起手鬼刚才的话。 江户时代，年号庆应。 那正好是新撰组最活跃的年代。 四十余年更迭，年号从庆应变为明治、大正……那时的同伴大多不在了。 能留到现在的，也只有鬼了。 不管怎样，这只鬼也曾是和他生活在同一时代的人。 沖田总司看着那只祈求垂怜的手，轻嘆。 「到地狱中好好赎罪吧。」 手被握住。 泪水从手鬼眼中涌出。 好温柔的感觉。 可是为什么，你的内心那么悲伤呢…… 「完成任务：盘踞于藤袭山的死亡之手。」 「救赎值：+10000。」 *** 「！」 旁边树丛传来细微动静，沖田总司转头凝望片刻，跟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还沉浸在与手鬼的战斗中，没有注意到他。 林中—— 「等等。」 沖田总司出声想要叫住前方的人。 「你……」 「不和大家一起吗？」 周围窸窣声不断，暗处小鬼蠢动，单独行动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还有个不知藏在何方的上弦之壹。 狯岳脚步不停，语气兇恶。 「不用你管，滚开！」 沖田总司像是看透了男孩内心。 「想要变强，想要获得认同，这个出发点并没有错。」 倒不如说，自己当初也是一样。 他话音很轻：「只是，用错了方式，蒙蔽了是非，就不太好了……」 「——这只手鬼，是你引过来的吧？」 狯岳一拳砸在旁边树干。 「闭嘴！」 果然啊。 狯岳终于转身，破口大骂：「为什么要救那种傢伙，让他死了不就好了！」 碍什么事啊，这个混蛋小白脸！ 如果翔太死了，雷唿继承人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明明自己才是最刻苦那个，老头子居然让这种一天到晚只会吹牛的人当大师兄！ 「你们——」 狯岳目眦尽裂，手臂因为愤怒而狂舞，「你们这些不认同我的人，通通都该死！」 没救了啊。 沖田总司内心毫无波澜。 他游荡这么多年，什么奇葩没见过。 第27页 印刻在骨子里的温柔，让沖田总司即使面对狯岳这样的人，语气也没有起伏。 「不管怎样……先回去吧。」 窸窣声越来越近。 鬼聚集过来，形成包围圈。 「咻咻，发现了两个落单的傢伙……」 「这次的新人学聪明了，居然集体行动，正愁找不到人下手。」 「白衣服那傢伙居然连日轮刀都没有！」 这些鬼少说也有十来只，看沖田总司和狯岳的眼神就像看盘子里的羔羊肉，只差没扑上去一口吞掉。 狯岳看出来了，这些鬼对他的日轮刀有几分忌惮。 这就是它们没有立即上前的原因。 十多只鬼，自己就算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杀掉，还可能因此丢掉性命。 关键是，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救旁边这个傢伙—— 只要这傢伙一个人被吃掉就好了！ 反正这种弱不禁风的样子，在藤袭山也活不过几天。 「商量一下。」 狯岳突然对鬼道：「你们也不想尝试日轮刀的滋味吧？」 「吃这傢伙就好，」狯岳指指沖田总司，又道：「放我走，我不会对你们动手。」 两全其美，不是吗？ 众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 「你们不是同伴吗？」有鬼讥讽道，「刚才还听到他叫你回去呢。」 「不是！」 狯岳火气蹭地就上来了，「我怎么可能跟这种傢伙是同伴！」 不，他根本不需要同伴！ 「可我们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话——」 领头的鬼道：「这样吧，你把他手脚砍断，我们就放你走，嘻嘻。」 狯岳欣然同意。 他拔出日轮刀，走近沖田总司。 「发挥一点你最后的价值吧。」 直到此时，沖田总司才开口。 「你确定——」 「斩鬼之刃，要对人而挥吗？」 「闭嘴！」 狯岳何尝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讽刺。 「我管你那么多？！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我要活下去，变得更强！」 哎。 沖田总司在心中无奈嘆气。 那好吧。 狯岳挥剑砍去，动作却在半空被定住。 沖田总司握住了他手腕。 手部纤细，力道却犹如铁箍。 为什么？！ 挣脱不开，怎么会——？！ 狯岳震惊地瞪着沖田总司。 「哎……」 沖田总司微微摇头，虽是笑着，却也没了温度。 「看来我被小看得很厉害啊。」 他继续用力—— 狯岳痛唿，腕部扭曲，日轮刀掉落在地。 腕部施加的力道不减—— 最后，狯岳清晰地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剧痛让他浑身瞬间被冷汗浸透。 「啊啊啊啊——」 可恶可恶可恶—— 混蛋！！！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沖田总司松开手，狯岳蜷缩在地。剧痛和仇恨让他丧失了思考能力，朝着鬼大喊：「吃了他啊，他现在就一个人！」 更让狯岳气愤的是，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鬼，现在就跟见了「鬼」似的，颤巍巍地往后退。 「不要过来……」 妈的。 倒在地上，狯岳看不到沖田总司此时模样。 「你们在怕什么？！」 一群废物！ 「给我闭嘴！」 鬼比他吼得更凶。 狯岳听到沖田总司在自己身边蹲下的声音，对方捡起日轮刀。 一只大胆的鬼，趁着这个机会抓住狯岳脚踝，粗鲁地把他跟拖把一样在地上拖了回去，磨得脸颊血肉模煳。 它掐住狯岳的脖子，像是稍微有了点底气。 「你、你不要动……」 「不然他就没命了。」 「啊……」 沖田总司回眸，眸子一弯，笑起来。 「知道你威胁的是谁吗？」 众鬼：谁知道！ 知道的话还敢惹你吗？！ 沖田总司用嘆息般的语调说着。 「我可真是，好久没被人威胁了……」 谁不是听到「新撰组一番队队长沖田总司」的名号就吓得屁滚尿流。 沖田总司一手握剑，另一手两指併拢，一寸一寸，从剑身拭过。 银光铮亮，月华如洗。 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 狯岳耳边接连不断响起弹动落地声，像是盛着无数手鞠的箩筐被打翻。 细听，还有类似花瓣落地的声音。 狯岳用未受伤的手掌撑在地面，抬头—— 血花漫天。 流丽的剑招斩断了所有鬼的头颅。 什么？！ 那傢伙干的吗——不，不可能！ 狯岳左顾右盼。 对了，那傢伙人呢？！ 突然，沾血的刀刃从狯岳指间插入地面，吓得他勐地缩手，差点这只手也被废了。 沖田总司蹲到了他面前。 背对月光，眼里还有未褪的血气。 这样的眼神，连成年的浪人也会被震慑，何况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对峙间，狯岳唿吸急促，这份杀气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第28页 简直就是……比鬼还可怕的傢伙。 要杀了自己吗？ 这时，这个比鬼还可怕的傢伙沖他微微笑起来。 「看到了吗。」 「废物。」 第13章 狯岳瞳孔地震，冷汗像瀑布一样滴落到地上。 怎么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傢伙……原来实力这么强吗？！ 可恶，之前装模作样给谁看！ 沖田总司站起身，丢掉日轮刀，拍拍手。 响声让狯岳浑身一震。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慢慢地，将额头贴到地面。 「请……请放过我……」 「看在一起参加最终选拔的份上。」 沖田总司微微皱眉。 这些孩子迟早会成为斩鬼的武士。 然而，眼前的人却违背了武士「宁愿战斗至死，也不向敌人投降」的精神。 令他反感。 「我不会跟孩子计较。」沖田总司回答。 「濑田君——」 沖田总司回头，眼里终于有了温度：「清光。」 狯岳趁机手脚并用往后爬了两步，确定沖田总司不管他后，抓起日轮刀跌跌撞撞地跑了。 中途还把自己绊了一跤。 和上弦不同，加州清光坚信藤袭山的小鬼伤害不了沖田总司，于是藏在树丛围观了全程，此时也注意到了狯岳。 「不管他了吗？」 「嗯，」沖田总司笑道，「不管了。」 「锖兔义勇他们把大部分鬼都解决了，人也集中起来了。」 加州清光汇报了下那边的情况。 「不过……」 加州清光皱眉：「黑死牟到底藏在哪儿，直到现在都还不出现……啊，对了——」 发觉少了某人的声音，加州清光四顾，惊了。 「太宰呢？！」 刚才还跟他一起在树丛里看戏的！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他是猫吗？！ 沖田总司难得见到加州清光崩溃的样子，忍俊不禁，像是春风吹散了阴云。 看来是被太宰折腾得很心累呢。 「希望他乖乖拿着「加州清光」没丢掉……」 加州清光感应了一下本体，松了口气，「目前还没事。」 他不能像之前找沖田那样突然出现，除非紧急情况，否则他是刀剑付丧神的事就会暴露。 「不用担心，」沖田总司安抚，「那孩子很聪明。」 「那么，我们去找他吧。」 *** 可恶，可恶！！！ 森林某处，狯岳勐踹树干泄愤，叶片簌簌掉落。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然地抽搐着。 刀也握不住，这下怎么办？！ 虽然左手也能挥剑，但威力不强，更别提想要变强—— 可恶，都是那个混蛋害的！！！ 身旁传来响动。 狯岳扭头一看—— 持刀的剑之鬼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拟态精度极高，如果不是那六只眼睛，看上去就跟普通人无异。 是……是鬼！ 什么时候来的？！ 即使没出手，狯岳也能感觉到对方和自己实力差距有如天堑。 藤袭山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强的鬼？！ 「无法用右手挥剑的鬼杀队士……算是废了吧……」 黑死牟的话语刺痛了狯岳的心。 「不……只要我还活着……」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狯岳在黑死牟面前跪下。 「请你放过我，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 「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变强，变强……总有一天……」 要让那些傢伙知道自己的厉害！ 黑死牟神情微动。 当初的自己，也是在不断磨砺剑技，渴望变强…… 然而，在天才面前，这些努力却只是耄耋龟步。 「想要变强的话，就变成鬼吧。这样……手腕的伤也能恢復。」 黑死牟示意狯岳伸出左手，一小滩血液滴落到掌心。 「暂且……先给你这些。」 「你若是能适应，日后还能从那位大人那里获得更多的血。」 「这血万分珍贵，断不可遗落一滴。否则……你将会尸首分离。」 放完狠话，黑死牟重新隐入黑暗中。 「那么，去把碍事的人杀掉吧。」 狯岳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低头去看掌心。 黏稠的、散发着尸臭味的血。 是……鬼的血。 喝掉—— 那只鬼说了，还会带自己去找鬼王，自己以后就能变得跟他一样强。 只要喝掉—— 梦寐以求的一切都能得到。 狯岳将手举到嘴边，脑海中却紧紧绷着最后一根线。 要喝吗，真的要喝吗？ 喝了，就会……变成鬼。 明明没有挣扎的念头，狯岳却还是冷汗淋漓，浑身颤抖。 「唉，宗次郎真是温柔过头了。」 「谁？！」 狯岳转头，看着缠着绷带的黑髮少年走来。 「你是跟那混蛋一起的——」 居然一直跟着自己！ 「居然还给你留了只手，要是我的话，一定两只都废了，」太宰治想想，又摇摇头，「嗯……不对，应该直接拿掉性命以绝后患吧？」 第29页 要不是手里端着鬼血，狯岳早就揍过去了。 「你打算变鬼？」太宰治问，「变鬼会对教导者产生什么影响，你难道不知道？」 弟子中出现了鬼，像原柱这样高洁的剑士，会选择切腹谢罪。 「我才不管！」狯岳怒吼。 「对那个老头会有什么影响？！关我屁事啊！」 啧。 太宰治轻轻咂嘴。 「狯岳。」 太宰治突然叫了声狯岳的名字。 他凝视狯岳，眼瞳因为某种厌恶而显得污浊，用类似法庭最终审判的声音说道： 「你是孤儿，孩童时被悲鸣屿行冥捡到，生活在日出山的寺庙中。一年前，你盗取众人共同生活的钱财，被其他小孩赶出寺庙。」 「你怀恨在心，于是在夜晚熄灭了驱鬼的紫藤香炉，并引鬼入室，自己逃脱。」 「寺庙中，除了一个四岁的小孩，无一人存活。悲鸣屿行冥也因此被认定杀人，差点被行刑。」 「你跑到桃山，乞求原鸣柱收你为徒。如今，你又要弃你师傅于不顾，为一己私慾变成鬼。」 何其自私自利的一生！ 太宰治视线扫过狯岳掌心的血，意有所指。 「谁知道，你会不会害更多的人。」 狯岳听到最后的弦崩断的声音。 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清楚这些事？！ 他暴怒。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呀哎呀，好兇哦，我好怕呀~饶了我吧~」 「我现在就走哦~」 太宰治娇俏的尾音跟沖田总司学了个十成十。 他滴熘熘地转了个圈，衣摆一甩，像猫一样熘了。 狯岳注视他背影的眼神像要剜出两个洞。 「混蛋……」 专程来找茬的吗！ 收回视线，狯岳看着鬼血。那抹红在他瞳里越盪越深，仿佛恶魔在低语引诱。 「！」 他心一横，一口喝下。 不远处，太宰治顿住脚步，从眼角望过去。 确定狯岳喝掉了血，他收回视线，脚步轻快地走了。 笨——蛋—— 变成了鬼，可就有杀你的理由了呀。 谁叫你在宗次郎面前说那样的话。 刺激达成√ …… 狯岳是适合变鬼的体质，再加上黑死牟给的血少，不多时，他就成功鬼化。 獠牙伸长，十指也变为利爪。 诡异的力量源源不断从体内涌出。 太好了—— 只要有了这股力量—— 狯岳凝视着太宰治消失、以及众人所在的方向，眼神阴狠。 *** 森林气氛静谧，星虫低语。 过了一阵儿。 沖田总司找到了太宰治。对方怀里抱着刀，脸上一截绷带散开，露出红肿沾着血迹的脸颊，像被人给揍了一拳。 「我去找了狯岳。」 不等沖田总司说话，太宰治先开口。 「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肯回来，还打了我……」 太宰治示意脸上的伤，可怜兮兮，「好疼。」 见沖田总司没什么反应，太宰治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宗次郎？」 「……没什么。」 沖田总司收回想要摸脸的手，展露笑颜，「走吧，回去给你上点药。」 太宰治微微松了口气。 他抿抿唇，调整了一下情绪，抬头看向沖田总司，正准备说什么。突然，他瞳孔勐缩！ 狯岳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沖田总司身后，举起手中的刀—— 「宗次郎！」 宗次郎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没法抵挡！ 太宰治唿吸凝滞。 他看着狯岳握剑的手被木屐底摁到树干上碾压，剧痛之下，日轮刀脱手。 沖田总司收起高高抬起的腿，接住掉落的日轮刀，欺身过去，将刀横于狯岳脖颈。 所有动作在眨眼间完成。 他眼神危险。 「搞背后偷袭么……」 「太卑鄙了吧？」 太快了！ 连动作都没能看清！ 狯岳意识到，即使变鬼，他与眼前的男人差距仍是鸿沟。刀刃紧紧贴着皮肤，他却毫无反抗之力。 天才与凡人註定不同！ 「两次。」 沖田总司忽然道。 不战而降，背后偷袭。 短短一个晚上，眼前的男孩就做出两次违背武士道的行为，谁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没有更多次。 不，或许该说是……男鬼。 「变鬼了么……」 沖田总司的气场压制整片空间。 「很遗憾，不能留你。」 沖田总司转头：「太宰。」 太宰治做出「请」的姿势：「我没关系，请便哦濑田君。」 见沖田总司不为所谓，太宰治这才背过身去，「这样可以吧？」 不想让我看到血腥的场景么。 这个时候也那么温柔呢，濑田君。 沖田总司视线落回狯岳身上。 知道自己气数已尽，狯岳惨白着脸喃喃。 「你说我是鬼，你何尝不是……比鬼更可怕的傢伙。」 沖田总司一笑。 「多谢夸赞。」 一剑抹喉。 第30页 …… 沖田总司把染血的日轮刀丢到地上。 虽然因为使用者刚变鬼，还暂时具备杀鬼的功效，但已经遭受侵蚀，不能要了。 太宰治听到动静，转身，「解决了？」 沖田总司点头。 凉透了。 「那我们回去吧~」 「太宰。」 「怎么了？」 「狯岳变鬼的事不要传出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被鬼吃掉了。」 要是被桑岛慈悟郎知道，老先生会切腹谢罪。 为一个不知好歹的弟子搭上性命，又是何必，明明他没有错。 明明他没有错…… 沖田总司闭上眼睛。因为误解而选择切腹，最后被他亲手斩首的同伴身影浮现在眼前。 山南先生……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 太宰治无声凝视着沖田总司片刻，勾唇，嗓音意外地柔和。 「我知道了。」 第14章 回去路上，沖田总司和太宰治与加州清光会和。 急着找人的队员见三人回来，大松一口气。 「别给人添麻烦啊！」 「这么弱就不要乱跑，还以为你们被鬼吃了。」 「被鬼吃了算了……还省事一点。」 翔太大骂：「我看你们就是来找死的！」 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对自己实力没点逼数！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该夸你命大还是什么？」 太宰治将脸躲在沖田总司身后，以免忍不住笑出来。 沖田总司微一耸肩，正想说什么，人群后方出现骚动，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是……是谁？」 来人两米多高，身披袈裟，指间挂着佛珠，虽双目失明，却给人山一般的压力。 新人们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位最终选拔负责人恭敬地走在他身后。 「！」 知道比较多的成员反应过来。 「是鬼杀队的岩柱大人？！」 ——那个号称或将成为鬼杀队最强柱的岩柱，悲鸣屿行冥！ 众人眼神里带上狂喜好奇和打量。 为什么岩柱会出现在最终选拔现场？！ 他来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悲鸣屿行冥走到沖田总司身边，两人非常自然地聊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 「好久不见，濑田先生。」 「都说了多少次，叫我宗次郎就可以，」沖田总司笑着摆手，「悲鸣屿兄不用那么见外！」 众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人会认识岩柱？！ 「不……」 岩柱态度尊敬，正想说什么，沖田总司笑容扩大：「特地赶来，辛苦了。」 众人：这两个人气场—— 势！均！力！敌！ 「……没有，」悲鸣屿行冥缓声，「多亏了濑田兄在此镇场，大家都平安无事真是万幸。」 「镇场？！」 翔太沉不住气了：「明明鬼都是老子杀的！」 他看了眼锖兔，心不甘情不愿地补充一句：「这傢伙也帮了点忙。」 富冈义勇张张嘴，话还没出口，被锖兔给拽了回去。 这个时候别添乱。 「？」 悲鸣屿行冥略带不解地扫众人一眼，视线落回沖田总司身上，明白过来，「你没有告诉他们吗，濑田兄？」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会玩。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告没告诉？！」翔太大吼，「你有什么事瞒着老子，老子辛辛苦苦保护你——」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掌，一声清脆的响。翔太被震住。 「不得无礼。」 「——这位是鬼杀队原·花柱，濑田宗次郎阁下。」 声音如巨石击落在众人心头。 什么——？！ 全体下巴落地。 翔太直接石化、破碎、成灰，随风而逝…… 花柱？！ 花柱？！是花柱？！ 还有，那个「原」是怎么回事啊？！ 翔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想起之前大言不惭的话。 ——「只要老子发挥真正的实力，动一动手指就可以撂倒花柱！」 ——「让他屁滚尿流地求饶，把最强柱的称号让给我！」 难怪！难怪！ 这傢伙看戏呢？！ 「哟。」 沖田总司笑道：「看来，还没忘记之前说过要『撂倒我』的话。」 「当然！」 翔太想想，又皱眉，「我还是不太相信你是柱……」 或许因为沖田总司生前就是病弱咯血的美少年，即使重生，他身上也萦绕着一种脆弱易碎的气质，笑容如烟云，还未触碰就会消散。 而柱又是要跟鬼杀得血肉横飞那种，气质不符。 换悲鸣屿行冥那种大高个儿还差不多吧！ 「哎？苦恼了呢……」 翔太看着沖田总司一边说着一边从太宰治手上接过刀，毛都炸了：「你要干什么？！」 接过刀那刻，沖田总司气势骤变。 同时，悲鸣屿行冥也出手—— 花瓣与流星锤各绘出半圆弧，将所有人保护在圈中，抵消了从森林中挥舞而来的圆月刃。 第31页 烟尘散尽。 沖田总司眼神已然危险：「终于肯出来了么。」 来人身影自黑暗中浮现。 上弦之壹。 接受了鬼舞辻无惨的血后，他变得比之前更强了！ 鬼杀队负责人道： 「其他人请跟我一起撤离。」 「此次最终选拔到此为止，只要活着的人都算通过。」 虽然小鬼头们都对这场战斗充满好奇，但也清楚这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 翔太从太宰治面前路过时，对方笑嘻嘻指着脸：「肿了哦。」 为什么有的人就是对自己实力没点逼数。 「你！」 「请尽快。」负责人催促。 太宰治望向沖田总司。 战斗现场只会留下沖田总司、加州清光、悲鸣屿行冥这三人。 感应到他的视线，沖田总司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没事。」 「……」 「快走呀。」 「……」 太宰治最后睃他一眼，跟上队伍最后的富冈义勇和锖兔离开了。 那么—— 沖田总司望向黑死牟。 风声鹤唳。 战斗一触即发。 「悲鸣屿兄。」 沖田总司平静道：「对付这傢伙，普通武器不会管用。接下来，你要让自己的武器变为『赫刃』，视野也要变成『通透世界』。」 即使一时不明白，悲鸣屿行冥还是认真点头。 和信任主公一样，他无条件信任这位濑田先生。 对方可是扛起过整个鬼杀队的人。 即使现在已经离开。 「！」 悲鸣屿行冥突然发现，四周变为三途川畔的冥界之景。 他环顾四周。 这里是……？ 「至于如何改变……」 「可能就是『忍受痛苦，提高觉悟』吧。」 说完，沖田总司朝上弦之壹冲去。 加州清光紧跟在后，进行掩护。 黑死牟举剑。在感受到对方的唿吸法后，全身细胞控制不住战慄，像是铭刻在细胞深处的恐惧被唤醒。 这种情况他只面对缘一时有过！ 这不是花之唿吸！这是、这是——日之唿吸！！！ 这人居然还有保留？！ 而且！ 为什么——明明缘一死后，他和无惨大人把日唿传人都杀掉了，这个人却会日唿？！ 更可怕的是，他无法与无惨大人取得联繫。 多重恐惧和惊怒也让黑死牟爆发出所有能力，战斗格外激烈，流星锤、圆月刃、日唿火光交相辉映。 一方夜空都被染成火烧云。 话虽如此，这场战斗却没有演变成拉锯战。 日唿造成的伤害，没有挣扎的余地。 看到黑死牟尸首分离，确定不久就会溃散后，沖田总司收剑入鞘，长舒一口气，活动手腕。 「唿……」 比起日唿，还是花唿水唿更顺手。 沖田总司抛出针管，收集了一剂上弦之壹的鬼血。 躲在树上瑟瑟发抖的才藏报数： 「完成任务：斩杀上弦之壹。」 「救赎值：+30000。」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相视一笑。 三万，入手啦！ 「缘一……」 「告诉我吧……缘一……」 细微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落在彼岸花丛中的头颅上，那双刻着「上弦」和「壹」的双瞳紧盯着沖田总司，像是在透过他望向谁。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诞生于世的……」 「……」 沖田总司在心中轻嘆，想起在列车上获得的十分钟「初始日唿剑士」奖励。 「确认使用。」 「濑田君真温柔呢，」加州清光不禁感慨，「明明是敌人……」 他微微抬眸，神色怀念。 「我和安定曾聊过，沖田君的强大不仅仅在于剑术，还有能感染周围人的笑颜、体贴他人的温柔……」 以及——即使身患绝症，也乐观地度过每一天的坚强。 「是吗。」 沖田总司笑道。 「谢谢你们。」 虚空中，身着深红上衣和袴的武士出现。 他脸色淡然，朝沖田总司微一点头，在上弦之壹面前半蹲下。 「兄长大人。」 「是……你……」 「兄长大人。」 继国缘一再次重复，平缓道：「很抱歉，缘一无法解答兄长大人的疑惑。」 「！」 黑死牟尸首溃散，簌簌声格外寂寥。 每个人都应是独一无二的。 将自己笼罩在他人的阴影下，过分在意、嫉恨，最后只会丧失自我。 从感情上，继国缘一会为了陌路的兄长落泪，但理智上，他会沖已变鬼的兄长拔刀。 这是必定的结局。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看着兄长走到最后。 「啊对了。」 分别的兄弟俩不便打扰，沖田总司嘀咕着左右张望，「悲鸣屿兄呢……悲鸣屿兄——」 悲鸣屿行冥现年19岁，加入鬼杀队一年，实力虽强但经验不足，刚才战斗受伤不轻，所幸没有肢体残缺。 并且通过这一战，实力也突飞勐进。 「啊找到啦！」 第32页 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河边。 三途川。 「悲鸣屿兄，小心不要掉到河里啦……你在看什么？」 沖田总司欢快地走过去，跟随对方视线望向对岸后，脸色沉寂下来。 灰白的雾中隐约能看出轮廓，是七个小孩。 「老师……」 「老师……老师！」 雾气消散些许，他们的声音也逐渐能听清。 「请不要过来这边，老师！」 「在老师回去之前，我们想跟老师道歉，关于那天的事。」 「我们伤害了老师吧……但我们真的不是想逃走哦！」 终于，烟消雾散。 七个小孩相貌清晰显现，都是悲鸣屿行冥曾在寺庙照顾过的孩子。 「我想着老师眼睛看不见，要保护老师才行，所以才想去外面拿农具当武器。」* 「我是打算去找人帮忙的。」* 他们哭着解释。 「把狯岳赶出去的事也很对不起，但这些都是有理由的。」 「如果当时能够解释清楚就好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啊啊。 原来，是这样啊…… 沉默许久，悲鸣屿行冥开口：「我才是……没能保护好你们，对不起。」 「请不要说这样的话，老师。」 「请一定要活到长命百岁！」 「请放心，无论多久，大家都会等您的。」 「因为大家都最喜欢老师了！」 雾气重新汇聚，孩子们的身影消失。 彼岸花瓣随着河流静静漂走。 悲鸣屿行冥双手合一，做出最后的弔唁。 「南无阿弥陀佛。」 这一年来压在心上的阴云，消散了。 沖田总司察言观色，倾身过去看他，笑眯眯道：「解开心结了呢，悲鸣屿兄。」 一年前—— 鬼闯入寺庙立刻便杀掉四人，悲鸣屿行冥想要保护剩下四人，但除了年龄最小的沙代，其他三人都逃走了。悲鸣屿行冥一直以为，那三人是觉得自己体弱眼盲，不相信他保护他们。 悲鸣屿行冥拼上性命保护了沙代。然而，由于年龄过小加上惊吓过度，沙代没能在赶到的大人面前说清，反倒让悲鸣屿行冥被判刑入狱。 沖田总司赶到，为时已晚。 他只来得及将悲鸣屿行冥从牢狱中救出来，带到鬼杀队。 ……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穫。」沖田总司感慨。 「是啊。」 悲鸣屿行冥不禁怀疑，濑田君是不是特意让他来的。 毕竟刚才战斗，对方一人也足以应付。 「濑田君在这里见过故人吗？」 「……」 沖田总司唿吸微顿。 加州清光担忧地瞥了自家主人一眼。 「我……没有见过。」 沖田总司重新笑起来，只是这次多了几分落寞。 当初新撰组杀了很多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有很多人变鬼。 他杀鬼，不仅仅是为了得到救赎值，返回幕末—— 也算是代表新撰组，做一些微小的赎罪。 虽然即使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为了守护理想。 悲鸣屿行冥没有说话。 眼盲的他看人一直用的「心之眼」，却看不透旁边的人。 濑田君，你心里的伤，又要何时才能痊癒？ …… 记挂着外面的状况，悲鸣屿行冥先一步离开了彼岸空间。 继国兄弟那边也正好结束，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走过去。 继国缘一起身，看向才藏。 「还剩多少时间？」 「五分钟。」 继国缘一点头，转向沖田总司，问：「你的日唿剑法是在哪儿学的？」 第15章 「这个嘛……」 沖田总司神秘地笑笑。 「一户雪山上的卖炭人家。」 炭吉的后代吗？ 「五分钟，我可以指导你一下日唿剑法。」继国缘一道。 沖田总司的剑技已然登峰造极，但「日之唿吸」毕竟是继国缘一自创的唿吸法，没人比他更清楚。 「等等！」 加州清光发现不对：「你不是战斗结束后才出来的吗，应该没看过刚才的战斗才对。」 「我看到了，」继国缘一语调不变，「但像是隔着一层屏障，在你们召唤后，我才能现身。」 因为这片空间是「彼岸空间」吗？ 连才藏也震惊了。 「该说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神之子吗？！」 沖田总司欣然同意。 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还想和对方切磋一下呢。 两位剑术天才交流并不繁杂，在继国缘一简单示范提点后，沖田总司剑术飞升。 「请用你的剑杀掉鬼舞辻无惨，拯救更多人吧。」 「你……比我更强大。」 肯定对方后，继国缘一身影消失。 藤袭山事件落下帷幕。 在挑选矿石、拿到队服、鎹鸦后，新人队员陆续离开。 等日轮刀送到，他们就要正式踏上杀鬼道路。 注意到两只小可爱的视线，沖田总司笑问：「怎么了？」 富冈义勇和锖兔并排站在一起。 第33页 锖兔问：「加入鬼杀队后，还能见到你吗？」 花柱大人。 原……花柱。 那个「原」字，总让他们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岩柱和鬼杀队负责人都对对方很尊敬的样子。 沖田总司不置可否。 「有机会的话，总能再见。」 「那好吧。」 锖兔不再多问，扯了扯富冈义勇衣袖，示意他一起离开。 扯了两下，没扯动。 富冈义勇直直盯着沖田总司：「我会成为水柱。」 「我很期待。」沖田总司回道。 「？」 锖兔感到神奇：「义勇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成为水柱的应该是我才对。」 富冈义勇纠结片刻。 「……我不会认输的。」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义勇也终于有男子气概了！一起加油吧！」 两个小鬼身影渐行渐远。 发觉身边还有个不肯离开的人，沖田总司问：「怎么了？」 「我、我……」 「你想说你会成为鸣柱？」 翔太大吼：「老子一定会撂倒你的！给我等着！」 「好。」 沖田总司露出杀伤力十足的笑容，「等着你哦。」 「？！」 翔太脸一下通红，炸着毛跑开了。 沖田总司笑容停滞在脸上：……？ 「南无阿弥陀佛。」 最后，悲鸣屿行冥也过来告别。 「濑田兄。」 「你进步得比我想像的还要快，悲鸣屿兄。」 沖田总司抬手拍了拍对方肩膀，「你现在可是鬼杀队的顶樑柱，加油哦。」 悲鸣屿行冥点头。 斟酌片刻，他再次尝试开口：「濑田兄……」 「别说了。」 沖田总司温和地打断了他。 「不用再说了。」 还是不行么…… 悲鸣屿行冥沉默，合掌。 「保重。」 加州清光看着这一幕幕。 「真受欢迎呢，宗次郎。」 耳边传来声音，加州清光扭头，发现太宰治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看样子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那是当然，」加州清光隐隐自豪，「濑田君的魅力，能让大家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围聚在他身边。」 太宰治没有说话。 「我不是很爽」几个字只差没写在脸上。 加州清光观察：「这算是……『独占欲』吗？」 太宰治似乎被这句话刺了一下。 他恢復如常，扭头沖加州清光露出略黑气的笑容。 「没有的事。」 沿着山道，三人下了山。 来时没来得及细看。现在发现，山道的紫藤花海，确实是值得欣赏的绝景。 连续的紫藤花瀑布望不到尽头，与月光交融，仿佛有紫色光晕氤氲其中。 静谧，神秘。 因为是鬼的牢笼，又带上几分鬼气。 花簇坠至眼前，沖田总司抬手扶起，置于鼻尖轻嗅。 花香淡而清幽。 「哇啊，这花不能吃的，才藏！」 加州清光的注意全用来追赶在花架上乱窜的才藏，他没注意到，身边的少年出神地凝视花下的人，鸢瞳眨也不眨。 「……？」 感应到视线，沖田总司望过去。 四目相对，沖田总司沖他笑起来，柔和明净的笑意从微弯的眸中漾出。 紫色的发和瞳与紫藤花的光晕交融。高束起的马尾下，露出的后颈白皙。 咚、咚、咚。 太宰治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抬手按在心口，皱眉。 奇怪…… 为什么心脏跳得这么快，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他终于要死了么？ 然而太宰治又很清楚——不是。 相反，这是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 「宗次郎……真好看。」 「我……果然还是喜欢宗次郎呢。」 比起去找那个不知在何方的「沖田总司」。 那个红围巾的男人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加州清光抱着才藏走回来，听到太宰治对他说：「我可能……真的有独占欲吧。」 他畏惧世人，恐惧人性，却唯独被沖田总司的存在所吸引。 澄澈，温柔。 他想守护这道月光，不让它被世俗染指。 「？」 加州清光不知为何自己现在成了太宰治的谈心对象，不过他更想问—— 脸疼吗？！ 刚才你还理直气壮说「没有的事」！ 「可是啊……」 太宰治喃喃。 「对宗次郎而言，他的『特殊』，他的『独占欲』，又在哪里呢？」 对谁都笑。 对谁都温柔。 「我……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加州清光无法回答。 作为对方的刀，他很清楚自己在沖田总司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但别人呢？ 对现在的沖田君而言，理想、重要之人都已不在。他就像是活着的亡灵。 沖田君……或许真的没什么可在乎的吧。 「餵~~~」 沖田总司声音远远传来，在山脚沖他们挥手。 「清光，太宰，你们在干什么，要丢下你们不管了哦？」 第34页 走过去，太宰治目光落到沖田总司头髮上：「宗次郎，头髮有点散开了。」 沖田总司抬手去摸。 「好像是呢。」 太宰治低声：「只是头髮……」 「？」 「只是头髮的话，可以碰吗？」 会消失吗？ 「嗯……」 沖田总司想了想，有些遗憾地笑笑，「应该不行吧。」 太宰治的手很灵巧，给他左臂伤口绷带缠得整整齐齐，末端还打了个小蝴蝶结。 沖田总司拉下发绳，蓝紫色的长髮倾泄而下。 新撰组末期，所有队员都换上了军服，剪了短髮。 他那时已经病到无法战斗。 也只有他，长发和服留到了现在。 *** 沖田总司的住所在景信山，十分僻静，唯一的邻居就是伐木工一家。 对方有对双胞胎儿子，今年六岁。孩子俩都很喜欢沖田总司，经常来找他玩。 从藤袭山到景信山，路上要经过雪山，山脚有座小镇。 出了藤袭山天就已经亮了，他们在小镇稍作歇脚。 「糟糕！」 沖田总司忽然叫了一声。 加州清光和太宰治齐齐望过来。 加州清光：「濑田君？」 「明明是想买富士山仙贝的……」 将鬼一路从富士山追到藤袭山，杀鬼杀上头，忘记了…… 沖田总司情绪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委屈。 「人家在列车上盼了好久……」 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去了。 富士山仙贝是当地有名的特产，共有抹茶、胡椒、一味唐辛子、砂糖4种口味，分别代表了富士山的春夏秋冬。 长方形礼盒出现在沖田总司眼前。 透过透明包装壳，能看到里面的四色仙贝。 拿着礼盒的主人——太宰治。 他什么都没说，脸上也没有表情。加州清光却感觉到对方有些紧张。 沖田总司眼里一下迸出光彩。 「太宰买的？」 太宰治点头。 「给我吗？」 太宰治再次点头。 「不过我的螃蟹……」他意有所指。 「我们现在就去集市买！」 沖田总司笑道：「放心吧，我没有忘记。」 「如果……」 太宰治意味深长道：「如果，我想吃螃蟹的时候，宗次郎都会给我买的话……」 「作为交换，我会承包宗次郎十年份的甜品。」 「任何地区，任何口味。」 「无论多少份。」 沖田总司：「……」 糟糕，有点心动！ 眼看主子要被拐走，才藏慌了。 「总司你不能这样，不能向甜品屈服啊！」 「这个小鬼哪里有钱给你买十年份的甜点？！」 不都是靠你养的吗？！ 沖田总司去买螃蟹，加州清光和太宰治在外面等着。 「你就说大话吧。」加州清光吐槽。 好在沖田君不会当真。 「不是大话。」 加州清光摸着下巴思索。 「奇怪……」 就算太宰治很聪明，为什么一下就能击中沖田君的喜好，不大可能啊？ 这次沖田君说想换个口味，特地挑的不那么甜的仙贝。 加州清光眼神逐渐深沉。 趁太宰治不注意，他一把拉下对方背的包袱！ 太宰治：「……诶？！」 哗啦—— 点心滚落一地。包括但不限于富士山蜜瓜包、富士山年轮蛋糕、富士山羊羹…… 原来这傢伙是把富士山所有甜点都买了一份！ 加州清光目瞪口呆。 「你……」 「……哎。」 被发现了，太宰治索性也不遮掩了：「清光自己弄掉的，自己负责捡起来哦。」 「你原来一直藏的就是这个？！」 加州清光回想太宰治和他们分开行动的时间。 「是在富士山车站的时候买的？那个时间店铺应该都关门了才对？」 「用了点小手段，」太宰治微笑，「商人都要挣钱的，不是吗。」 加州清光为那些商家点蜡。 估计被太宰治吓得不轻。 加州清光再次发现盲点：「你为什么不早说？」 要是沖田君没提这茬，这小鬼是不是就不打算送了？！ 搞什么，连这样的小事都要憋在心里吗。 太宰治还没说话，沖田总司就拎着螃蟹出来了。 「久等了。」 加州清光习惯性地伸手过去接住，一只手抢在他前面。 「我自己拎就好。」 太宰治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 加州清光挑挑眉。 这时，青年的声音在旁响起。 「这不是濑田先生吗？」 沖田总司转头一看，开心地打招唿：「炭十郎先生——」 炭十郎身边的男孩激动地探出头，背后拉的车上盖的布也唰一下被掀开，露出女孩的脸。 「是宗次郎哥哥！」 「宗次郎哥哥！」 沖田总司笑容愈发灿烂。 「好久不见，炭治郎，祢豆子。」 第16章 「炭治郎，祢豆子，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濑田先生。」 第35页 「没关系没关系，」沖田总司笑道，「叫我宗次郎就可以。」 灶门炭治郎和祢豆子围到他脚边。 「今天是你们两个和父亲一起出来卖炭呢，」沖田总司摸摸两人的头，「嗯？炭治郎是不是又长高了？」 「当然！」 灶门炭治郎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开心的还是冻的。 「我要赶快长大，帮父亲的忙！」 身为长子的炭治郎一直不安—— 父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虽然请大夫来看过，但灶门炭十郎并非生病，只是体质较差，除了调养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一家数口人，都需要炭十郎卖炭维生。 见孩子黏着沖田总司不想离开，灶门炭十郎索性道：「炭治郎和祢豆子先和濑田君玩吧，等卖完炭我来找你们。」 「父亲大人……」 炭治郎有些担忧。 「别担心，炭治郎，」灶门炭十郎安抚，「马上就卖完了。」 灶门炭治郎终于点头。 「可以吗？」灶门炭十郎望向沖田总司。 「当然。」 沖田总司笑道：「我也很久没和炭治郎祢豆子一起玩了。」 灶门炭十郎叮嘱：「不要给濑田君添麻烦。」 「好~~~」 沖田总司将两个孩子带到附近空地玩捉迷藏，半个时辰后，灶门炭十郎拉着空车回来。 「该走了，炭治郎，祢豆子。」 「和濑田先生道别吧？」 两个孩子都一脸不舍。 灶门炭治郎忽然想出妙招。 「吶，濑田先生，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好吗？」 「对啦！」 灶门祢豆子也默契地附和哥哥。 「妈妈说今晚会做很多好吃的菜，一起去吧。」 灶门炭十郎也道：「不介意的话，请来吧？」 「宗次郎哥哥！」 「哥哥。」 小嘴一个比一个甜。 「哎，这……」沖田总司无奈，「真是苦恼呢。」 见太宰治和加州清光没有反对，他这才答应下来。 反正暂时还没出现新的鬼。 灶门一家住在雪山上。 长子炭治郎7岁，长女祢豆子6岁，此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虽然贫困，但一家人感情和睦，过得非常幸福。 女主人葵枝厨艺极好，得知沖田总司要来，又添了好几道菜。 至于太宰治那十只螃蟹，自然也成了灶门家今晚的饭。 拗不过热情的一家人，沖田总司答应留宿。 他用救赎值买了几套新衣，送给几个孩子，自己也换了身干净的。 沾了血的和服直接扔掉。 系统简直是随身利器！ 「毛巾给您放这里了。」 「啊，多谢。」 穿着浴衣的沖田总司转身。腰带束紧，显得腰身尤为纤细。 「奔波之后洗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他笑道。 「濑田先生工作很忙呢，明明看上去就十六七岁，」葵枝也笑道，「事业有成，长得还好看，应该追求者很多吧？」 八卦乃人之常情。 作为母亲她是没机会了，但可以暗戳戳期待对方看上自己女儿？ 祢豆子也是镇上认可的美人胚子呀！ 灶门家人并不知道沖田总司真正的工作。 「……哎？」 沖田总司轻咳：「我……没有考虑过这种事。」 沖田君还是不擅长应付这种话题呢。 加州清光坐在炭火旁，托腮想道。 过去，新撰组队士们常去京都号称「男人天国」的岛原，只有沖田君一次都没去过。 不对，还是去过一次，被架着过去的。 沖田君当时窘迫得不行，不到两分钟就趁众人不注意熘掉了。 灶门葵枝也善解人意地没再多问。 她指了指沖田总司浴衣被沾湿的地方。 「头髮要快些擦干才行，不然会着凉的。」 灶门葵枝退出去后，几个孩子冲进来。 灶门祢豆子首当其冲拿到了毛巾。 「宗次郎哥哥，我帮你擦头髮吧！」 「好啊。」 「啊，姐姐好狡猾，」灶门花子叫道，「我也想帮宗次郎擦头髮！」 「那……」 灶门祢豆子分了一块毛巾给她，「我们一人一半。」 沖田总司坐到榻榻米上。 「那就拜託祢豆子和花子了。」 灶门竹雄看着认真帮忙擦头髮的祢豆子，懵懂意识到了什么。 「姐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他问。 灶门祢豆子想了想，害羞捂脸。「像飞车一样的男孩子……」 咦？ 沖田总司想了想。 是指将棋吗？ 过去山南先生很爱下呢。 「宗次郎哥哥也很像飞车……」 「……嗯？？？」 突然被cue，沖田总司就像没读出弦外之音，「多谢赞美？」 在沖田总司看不到的地方，灶门祢豆子气唿唿地鼓了股腮帮子，再次鼓起勇气。 「宗次郎哥哥。」 沖田总司望过去：「怎么了？」 「等我长大了……」 「嗯？」 被这样认真地凝视，灶门祢豆子声如蚊蚋。 第36页 「可以嫁、嫁……嫁……」 炭火旁，加州清光瞥了眼拿着书一动不动的太宰治。 小鬼，这书你拿着就特么一页也没翻过了！ ……等等，仔细看书还拿倒了！ 这么在意你就过去啊！你过去啊！！！ 你这样怎么追求沖田君？！ 等人家孩子能打酱油了，你哭都来不及！ 「宗次郎哥哥，等我长大了，你可以嫁给我吗？！」 年龄尚小的灶门花子突然大喊。 灶门祢豆子：「……」 太宰治：「……」 加州清光：「……」 嫁给谁？？？ 「啊不对！」 灶门花子苦恼，「是我可以嫁给……」 「今晚爸爸会跳神乐舞！」 灶门炭治郎兴高采烈地冲进来，打断了一群孩子的闹剧。 「宗次郎一起去看吧！」 「我们也要去！」 「你们该睡觉了，不要一直缠着宗次郎哥哥。」 「诶？哥哥太狡猾了！」 神乐舞吗…… 沖田总司想起刚认识灶门一家的时候。 他和清光杀鬼路过镇上，碰到下山卖炭的灶门炭十郎。那天只有灶门炭十郎一人，他扶着墙不住咳嗽，旁边是装满炭的木车。 加州清光有些触景生情。 「沖田君，那个人……」 沖田总司走过去。 「没事吧？」 「咳咳，没事……咳咳咳……」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帮这个人卖掉了炭，作为回报，对方邀请他们去家中吃饭。 「对了。」 到家前，灶门炭十郎对两人道。 「这件事还请不要告诉我的家人。」 加州清光：「可是……」 「炭治郎还小。作为家里的顶樑柱，我还不能这么早倒下。」 「只要我还能活动一天。」 这句话…… 沖田总司闭上眼睛。 他能感同身受。 在离队前最后的日子，他一边吐血一边大喊。 【请让我战斗，我还能战斗。】 【只要我还留在新撰组一天。】 沖田总司睁开眼睛。 「我知道了。」 此后，沖田总司就和雪山上的灶门一家熟络起来。 没事的时候，还会去找这家人玩。 一次留宿，灶门炭十郎给他展示了神乐舞。 辉光璀璨，日月交辉。 确实像极了祭典上的神乐舞。 只是作为剑士，沖田总司何尝看不出来，那绚丽的舞姿下，分明是招招致命的剑技！ 看上去共有12个型，周而復始，循环往復，构成了第13型。 沖田总司将剑招默记下来，之后的杀鬼经歷证明他的猜想没错。 继国缘一更是证明了，这是「日之唿吸」。 …… 「好啊。」 沖田总司应下来，「我也好久没看令尊的神乐舞了。」 「那我们一起去吧，宗次郎哥哥！」 几个孩子簇拥着沖田总司到了外面院子。 太宰治啪一声合上书。 「……不明白。」 只有最近的加州清光听到了他的声音。 「什么？」 「为什么会喜欢小孩子。」 太宰治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厌倦气息。 他见过太多了—— 「孩子是暴力和私慾的集合体。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施虐欲、贪慾、私慾。小小的身躯却汇聚着比狮子、巨龙更可怕的动物本性。」 「不过，大人也是吧。」 只是学会用理智的皮囊隐藏了。 所以，他才害怕人类。 「不知道。」加州清光回答。 「不过濑田君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小孩。 太宰治捕捉到关键。 「从以前开始？」 加州清光一顿。 「不，没什么。」 差点忘了，这傢伙精得不行！ 以后和太宰治说话要小心了。 他起身。 「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 灶门炭治郎还没出去。 「太宰哥哥。」 太宰治被这个称唿惊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讨厌这种代表人与人羁绊的称谓。 「太宰。」 他不冷不热地说。 「——这样叫就可以了。」 闻到了疏离和抗拒的味道…… 灶门炭治郎不解地歪歪头。 明明刚才宗次郎在的时候，太宰哥哥不是这样。 「太宰——」 「你身上带柠檬了吗？」 饶是聪明如太宰治也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灶门炭治郎双臂划出两个圈。 「我闻到了好——大的酸味！」 太宰治：「……」 「噗嗤。」 加州清光听到两人对话，笑出声。 太宰治往外走去，随口道。 「是啊，我带了柠檬，你不如找找我藏在哪里？」 「我闻到了说谎的味道，哥哥你明明没带。」 太宰治：「……」 他拒绝和灶门炭治郎说话！ …… 深夜，神乐舞还在持续。 葵枝去照顾睡熟的孩子们，还在院子里的除了沖田总司三人，就只剩下灶门炭治郎了。 第37页 燃着火焰的高脚烛台围了一圈。中央，灶门炭十郎手摇神乐铃，为火神献上祈祷的舞蹈。 「其实以前我一直很困惑——」 灶门炭治郎道：「为什么爸爸身体明明很虚弱……」 「——却生了这么多孩子？」 灶门炭治郎：「……」 他哑然地看着加州清光。 「啊？你的意思不是这样吗？」加州清光道，「抱歉。」 沖田总司笑倒在一边。 灶门炭治郎调整好表情。 「爸爸身体明明很虚弱，却能在冰天雪地中跳这么久的舞。」 「后来爸爸说，这是无论怎么动都不会疲惫的唿吸法。」 他的唿吸法甚至让周围的雪都融化。 沖田总司好不容易重新直起腰。 「那你就把他的每个动作都烙印在心里吧。」他温和道。 希望火之神神乐能仅仅为了祈祷而舞。 我会为你们除掉所有恶鬼。 沖田总司转头。 「清光也去跳吧？」 「……啊？」 「我还没见过清光跳舞呢。」 沖田君你是认真的吗？ 加州清光看了看自己的小高跟，准备「英勇就义」。 跳舞算什么，沖田君开心就好！ 「噗嗤。」 听到笑声，加州清光知道自己又被主人玩了：「濑……田……君……」 「抱歉抱歉~」 笑着，沖田总司总感觉少了什么，四下一看，发现太宰治已经靠着柱子睡着了。 也是，他和清光就算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也没问题，但太宰只是普通人。 想让太宰早点得到休息，这也是沖田总司今晚答应留宿的原因。 「太宰？」 沖田总司试探着喊了两声，没回应。 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太宰治平时睡眠很浅的。 一床毯子递过来。 沖田总司从灶门炭治郎手上接过，「谢谢。」 太宰治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被冻的。沖田总司想要试探的手在半途停住，收回。 「清光，麻烦你把太宰背进去休息吧。」 「濑田君想要碰到他吗？」 沖田总司笑着摇头。 他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我与任何人都能正常接触，唯独无法接触太宰。」 「这不是你的问题。」 谁叫太宰治能力特殊。 「只是……」 沖田总司望向太宰治。 「总感觉他……稍微有些寂寞呢。」 *** 雪山这边其乐融融，无限城那边，鬼舞辻无惨已经气到裂开。 全体鬼集结，伏倒在地瑟瑟发抖。 无限城内血迹斑斑，不知多少只小鬼成了出气筒。 这种情况，饶是上弦也不敢多言。 怎么不气？！ 不过三晚，就有两只上弦丧命！ 其中一只还是上弦之壹！壹！！！ 是不是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一个花之唿吸的剑士，就那么可怕？！」 「呵？你在想什么？『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不知道了，说来听听啊？」 哗啦—— 被听到心声的鬼被鬼舞辻无惨分尸吞噬，鲜血洒落一地。 「你们竟然这种傢伙都打不过！」 「什么？！你想说『打不过的是上弦之壹，对我们发火有什么用』？看来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啊？！」 哗—— 又是一个小鬼送了鬼头。 「真不知道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一群废物！」 这个时候还敢说话的，也只有感受不到感情的上弦之贰·童磨了。 「哎呀，怎么办呢……」 「为了让大人消气，不如就把我的脑袋献给大人吧。」 话还没说完，鬼舞辻无惨就打烂了他的头。 「谁要你脑袋了？！」 「滚！」 第17章 「给你们添麻烦了。」 清晨，向灶门家男女主人告别，几人准备离开。 沖田总司看着站在门口依依不捨的炭治郎和祢豆子，四指併拢朝他们招了招。 两人立刻跑来。 沖田总司拿出两袋金平糖，放在两人手里。 「保密哦。」 金平糖装在透明袋子里，犹如一颗颗彩色的星星。 灶门祢豆子很爱吃，灶门炭治郎也很高兴，但总有些过意不去。 沖田总司看出来了：「是我的谢礼。」 「记得待会儿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吃。」 「炭治郎、祢豆子，你们在干什么？」 发觉长子和长女半天没回屋，出来查看情况的葵枝道。 啊，糟糕。 三人相视一笑，吐吐舌头。 被发现了。 …… 不到半日，一行人回到了景信山。 沖田总司在这里有一座宽敞的日式宅邸，房间很多，还有前庭和后院。 闲来无事时，他常常抱着才藏坐在廊檐下看风景。 刚到家太宰治就不见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闲聊。 「感觉发生了好多事……」 「其实也就四五天吧。」 加州清光突然沉默，沖田总司问：「怎么了？」 第38页 「我在想，要是安定也在就好了。」 安定也和想和沖田君一起再次经歷许多事吧。 「他会来的。」 沖田总司语气笃定。 对上加州清光「你怎么知道」的视线，他笑起来：「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刀啊。」 「有声音！是宗次郎哥哥吗？！」 「宗次郎哥哥！清光哥哥！」 「你们终于回来啦！」 外面传来两道稚气的声音。 两个六岁左右的孩子跑进来。 他们穿着云霞纹样的浴衣，长相秀气可爱，一头黑色的长髮，发尾渐变为青。 每次看到这样的发色沖田总司都觉得很神奇。 他们是景信山上唯一的邻居家的孩子，双胞胎。 「宗次郎哥哥——」 「你猜，今天谁是有一郎，谁是无一郎？」 两人异口同声。 「嗯……我想想……」 沖田总司配合地做出思考的样子，指了指右边，「你是无一郎。」指了指左边，「你是有一郎。」 「哎！」 一下就被认出来了！ 两个孩子有点挫败。 明明这次掩饰得很好…… 「肯定是你露馅了，无一郎！」 时透有一郎率先露出兇巴巴的表情，指责。 「我没有……」 时透无一郎委屈。 沖田总司哈哈大笑。 「怎么认出来的，宗次郎哥哥，告诉我们吧！」 「因为，有一郎的表情要兇恶一点，无一郎的表情……要呆一点？」 呆……呆……呆…… 时透无一郎被这个字眼打击到。 「就像现在这样。」沖田总司笑眯眯补充。 「我才不呆。」 时透无一郎要为自己挣回面子，「那天哥哥被黑球吓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我先反应过来把哥哥拉走的。」 「闭嘴，无一郎。」 「原来你们又来帮忙打扫卫生了吗，怪不得那么干净，」沖田总司笑道，「谢谢你们。」 加州清光给了时透兄弟白萝蔔糖。 吃着糖，他们心底的不安总算消散。 因为这个家里的东西太少了……说是家，还不如说是临时落脚处。 宗次郎就像随时会离开。 「被黑球吓到是怎么回事？」加州清光问。 时透无一郎回答：「前天我和哥哥打扫房间……」 「那个黑球，它、它突然动了一下！」 沖田总司转身。 「我们去看看。」 内屋。 这间和室无人居住，房间中央却铺着被褥，上面放着一颗——半人高的，圆圆的黑球。 太宰治也在。 听到动静，他把菜刀背到身后。 「宗次郎。」 看到时透兄弟，他皱眉。 「怎么又是小鬼。」 「你也是小鬼啊。」加州清光毫不留情地指出。 沖田总司走到太宰治面前。 「太宰。」 在对方看似温柔实则严厉的气场下，太宰治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里的菜刀交出去。 又来了，这次是菜刀吗？！ 加州清光无力吐槽。 太宰治此人，待在屋里唯一的乐趣就是怎么对付黑球。 此前还在院子里生火，想要把球给煮了。要不是沖田君及时来回，这球恐怕已经熟了！ 「不知道为什么……」 太宰治围着黑球走了几圈，「我看这东西就很不爽。」 说着，他作势要踢。之前还一动不动的黑球突然朝他滚来—— 时透兄弟惊唿：「动了动了！」 太宰治收回脚，「好险。」 差点压到脚！ 「我果然看这东西不爽。」 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等什么时候宗次郎不在，悄悄扔掉好啦。 「奇怪，为什么现在又不动了？」 时透无一郎凑过去，敲敲球壁，又将耳朵贴在上面。 「里面有声音吗？」时透有一郎问。 时透无一郎摇摇头，说出惊人的话：「要不我们拿家里的大柴刀来把它噼开吧！」 「可能会像桃太郎一样蹦出个人来！」 别说，以黑球的大小，放一个蜷缩起来的少年进去正好。 时透有一郎震惊。 他弟弟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困扰着在场几人的问题。 这个球的来歷，恐怕只有沖田总司本人才知道。 不，也不算完全清楚。 在他死后，灵体飘荡，到过很多地方，其一就是异世界。 他抵达的时候，正好在发生战争。 爆炸迭起，海水倒灌，黑色的火焰在大地上瀰漫。 中央，恐怖的异形在咆哮。 双瞳如同炼狱深处喷射出的火焰。 周围一切都因高温而扭曲。人要么死了，要么昏迷不醒。 当然，这些影响不了沖田总司。他走过去，「它」奇异地安静下来。 能量回归，将「它」包裹回球形。 发现这球很想跟着自己的样子，沖田总司就把它带走了。 这大概是八年前的事了。 沖田总司在太宰治身上感受到的力量，与那个世界的力量相同。 第39页 想想，那里应该就是太宰原本所在的世界，自己阴差阳错去异世界熘达了一圈。 沖田总司有时会觉得，太宰会来这个世界，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冥冥中像有根线，将不同的人牵引到自己身边。 这八年来，球都没有异动，像个安静的乖孩子。 自从半年多前太宰治出现后，就有点焦躁不安。 「好了——」 沖田总司转移时透兄弟注意力，将他们哄了出去。 「我们出去玩堆雪人怎么样？」 「好耶！」 「宗次郎，我想练剑。」 走到半路，时透无一郎突然道。 宅邸后方有个小道场，是沖田总司日常练剑用的。 有次被来玩的时透兄弟看到，无一郎兴趣极大，缠着沖田总司教他。 这一下不得了，沖田总司发现——这两个小孩，在剑术上有惊人的天赋！ 他不过是稍微指导，让他们自己练习，时透兄弟现在的剑技，杀藤袭山那种小鬼已经不在话下。 聪颖、冷静、天赋卓绝。 沖田总司最中意这两个孩子，甚至有将两人收为徒弟的想法。 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犹豫。 ——现在已经不是武士的时代。 握剑只是为了杀鬼，杀鬼就意味着可能遭遇过痛苦的事。 沖田总司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发生在他们身上。 「可是现在的天气，堆雪人更有意思。」 时透无一郎还想说什么，被时透有一郎打断。 「无一郎，不要总缠着宗次郎哥哥练剑！」 「哥哥刚回来，需要休息。」 「好吧。」 *** 傍晚，两个孩子被找来的时透妈妈带走了。 远远地还能听到训话声。 「都不回来吃晚饭，你们干脆在濑田先生家里住下好了！」 「诶，可以吗？」 「无一郎！」 沖田总司轻笑出声，活动了下身体，往屋里走去。 那么，他也该想想晚上和太宰清光吃点什么了？ 砰！ 一声巨响。 沖田总司一个激灵。 声音好像是从厨房传来的！ 厨房—— 「宗次郎！」 拉开门，沖田总司就看着一个灰头土脸、头髮炸开的不明生物欢快地喊着朝他跑来。 ……这哪里来的大花猫？ 是……太宰吗？ 「你住手，濑田君绝对不可能吃你那什么『活力清炖鸡』的！」 加州清光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蓬头垢面，形象全无！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保护沖田君更要紧！ 他死死拽住太宰治。 「濑田君，快跑，我还能再拖住他一阵！」 沖田总司站在门口。 「不是，我说……」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沖田总司本人出现后，太宰治反倒奇异地安静下来。 「所以——」 沖田总司整理了一下情况：「在清光你做饭的时候，太宰突然冲进来，说要做『活力清炖鸡』？」 加州清光点点头。 因为是给沖田君吃的，所以他先尝了一下。 「我吃了后，一个时辰的记忆都消失了！」 难以置信！ 居然有东西能毒倒付丧神！ 「绝对不能碰太宰做的东西，濑田君，会出事的。」 「好伤人呢清光……」 加州清光正想说什么，瞧见太宰治的模样，忽而住了嘴。 他看看自己指甲……很好，漂亮的美甲没了。 再看看自己衣饰……很好，全是污渍。 已经想像不出脸上是什么样了。 「失陪一下。」 加州清光语气都出现细微颤抖，他起身往外走去。 落下一句话，沖田总司起身追去。 「把厨房收拾好哦，太宰君。」 「……诶？」 井边。 加州清光一遍遍地擦拭脸和裸露的肌肤，就像要把自己磨掉一层皮。 耳边传来脚步声。 「等一下，沖田君。」 「我收拾好……你再过来……」 「为什么？」 沖田总司站在他身后。 「变成这样脏兮兮的……不会被爱吧？」 「清光是笨蛋吗。」 他根本不在意清光外表怎么样。 刀能变成人，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沖田总司以前就发现，他的刀似乎有些小执念。 也难怪。 他逝世时间是1868年，清光来自2205年。 这其间，三百多年的游荡与不安。 沖田总司将手放到加州清光头顶。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着你。」 「这次，绝对……」 沖田总司笑着提议：「待会儿我帮你画指甲怎么样？」 「……」 加州清光咬咬唇瓣，带着哭腔回答：「好……」 可恶，明明不想再在沖田君面前哭的。 ……太好了。 能再次回到沖田君身边，真的太好了。 像梦一样。 加州清光再次试图回忆自己是怎么来到大正的，无法想起。 一切就像有个神秘人在背后牵引。 第40页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在—— 那个人，就像真的从心底深爱着沖田君，了解沖田君，将沖田君喜爱的一切都送给他，自己却藏在背后，小心翼翼，不敢惊扰。 究竟是谁呢…… …… 晚饭。 看到太宰治端出的豆腐，加州清光又不太好了。 他明明把对方做的菜都收掉了，为什么还有？！ 「噹噹！这是我独家特制的硬豆腐，硬到可以在上面钉钉子！」 「虽然我原意是想用头磕豆腐自杀的。」 「然后就把头撞坏了吗？」 加州清光发觉自己吐槽越来越流利了。 「你简直缺钙缺到令人绝望。」 白花花的豆腐放在桌中央，却没人先动筷。 「吃这种豆腐，会把牙硌掉的吧……」 加州清光看到沖田总司站起身。 「濑田君？」 沖田总司拿起小刀，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刀花，刀刃切下—— 硬壳被划开，露出水嫩嫩的内芯。 太宰治勾唇。 被发现了~ 发觉沖田总司一直在盯着硬豆腐看，太宰治不解地歪歪头：「濑田君？」 「没什么。」 沖田总司笑了笑。 「我只是觉得，太宰做出来的食物，就跟太宰本人一样。」 太宰治失语。 豆腐被切片，蘸上酱油。 沖田总司眼神亮了亮，沖太宰治微微笑起来。 「很好吃。」 「……」 太宰治脸上表情消失，又像是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好。 他捂住嘴，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屋外去了。 「太宰怎么了？」 沖田总司不解。 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吗？ 「没事。」 加州清光不以为意。 「只是害羞了。」 第18章 沖田总司在景信山休息了一段时间。 日常就是陪时透兄弟玩，和加州清光一起练剑。 至于偶尔消失不见的太宰治，已经见怪不怪了。 养太宰就跟养猫似的。 太宰治随身带着香囊，是沖田总司送的。 香囊里放着紫藤花瓣，看似用来驱鬼，实则为了掩藏感应器。感应器是沖田总司用救赎值特意买的，对方有危险就能立刻察觉。 太宰治虽然性子飘忽不定，却一直把这个香囊好好带在身上。 …… 「濑田君？」 加州清光端着茶，走到陪时透兄弟玩摺纸的主人身边。 「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没有啦，」沖田总司下意识露出安慰的笑，「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去打探情报？」 虽然现在他的救赎值用个三五年都没问题，但果然，要返回幕末，还是要杀掉鬼王。 鬼舞辻无惨十分狡猾，再加上沖田总司现在作为自由猎鬼人没有鎹鸦，自身获取情报的途径尤为关键。 说实话他不是很擅长这些啦。 以前在新撰组，这些事都是土方先生、近藤先生在做。 「宗次郎，看我折的青蛙！」 时透无一郎高高举起手中的摺纸。 「折得太丑了，无一郎。」时透有一郎呵道。 没看到宗次郎现在在忙吗。 「哪里，哥哥折的这个狗更丑。」 「……这是青蛙。」 「……」 「……」 时透有一郎决定不再理会自家笨蛋弟弟。 「宗次郎想要知道情报？」 「嗯？」 「我是昨天和爸爸一起去卖木柴的时候听说的——」 时透有一郎道：「东京府浅草那边，有家「朝日报社」，宗次郎可以去问问。」 「据说那家报社就没有不知道的事。」 朝日报社吗？ 沖田总司点点头。 「我知道了。」 景信山到浅草大概半日脚程，第二天中午，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抵达朝日报社。 「抱歉，三鹰地区太远，我们确实无法送到。」 「……」 「当然，只要有人买，我们也会把你们的情报卖出去。」 「……」 对话声隐隐传出。 接着，惊天动地的拍桌声，还有暴怒的吼声。 「混蛋！你们好大胆子——！」 话音戛然而止—— 保险栓齐刷刷拔//出的声音。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一上一下耳朵贴在门上，眨巴眨巴眼睛。 情况好像不太妙…… 另一个听似恭敬实则傲慢的声音响起： 「抱歉，干我们这行免不了提心弔胆。」 「这也是社长的指令。」 「那么，请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退到一边。门被一脚踹开，两位客人气急败坏地冲出来。 「欢迎下次光临。」 从两人骂骂咧咧的话里，沖田总司听出来了：想获取情报，要先交纳大笔情报费，自身还要提供等值的情报。 反抗的话，将会有一屋的枪口对准你。 这里真的只是普通报社吗？ 「要问到情报好像很难的样子。」加州清光感慨。 「先试试吧。」 沖田总司推门而入。 第41页 啪、啪。 礼炮声响起，两人被彩条煳了一脸。 「第一百位客人来了！」 一屋的人站起来，齐齐鞠躬。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帮您？」 「诶……诶？？？」 头上还挂着彩条，刀剑和主人都傻了。 这……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 刚才赶客的男人发话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接待我们尊敬的客人！」 一屋人火速行动起来，有的接过外套，有的端茶递水，有的嘘寒问暖。两人被簇拥到贵宾接待室。 沙发柔软，唱片机迴荡着悠扬的爵士乐。 茶几上放着备好的红茶，还有甜点。 坐在沙发上，两人一脸懵。 什么情况？ 「抱歉吓到二位了。」 报社负责人坐在对面，笑容可掬。 「本来应该社长亲自出来接待二位，但他现在不太方便。」 「今天是本社特殊纪念日，您二位恰好是今天第一百位客人，终生享受本社最尊贵待遇！」 还有这种好事？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并未轻信，只是眼下正好是打探情报的好机会。 沖田总司微微蹙眉，想起自己曾在列车上看过的报纸。 报社……报纸…… 「鬼杀队的事是你们印的？」 「是的。」 负责人爽快承认。 「既然如此，贵社应该知道，鬼杀队是不被政府认可的组织，所有事情都是保密的吧？」 沖田总司紫瞳清亮。 「你们从何得知，又为何要宣扬？」 负责人像是预料到了他的话。 「其实，报业只是明面上的幌子，我们还有个地下身份——」 「武装情报社。」 武装情报社是独立的结社，手握高官把柄，连政府都要忌惮三分。 「不得不承认，鬼杀队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深层机密，连我们的情报人员也无法探查到。」 「您也看到了，刊登最多的，也只是些杀鬼功绩。」 或者哪个柱比较帅，哪个比较美，哪个比较憨一类的八卦，咳咳。 但这样的报纸，确实为那些家人朋友被鬼所害、不知何去何从的人提供了方向。 「我们也不是白白宣传。」 「只要记载了鬼杀队事迹，当天的销量会翻一番！」 以相当自豪的语气说完，负责人话音一顿，变得低缓。 「其实……」 「不觉得遗憾吗。世人沉浸于美梦，年轻的孩子却在拼上性命与鬼搏杀，世人享受着他们尸骨和生命堆砌的和平，却对此一无所知——太奇怪了吧！太扭曲了吧！」 「鬼杀队杀鬼从不是为了获得世人赞赏。」沖田总司平静道。 「但我们社长说，至少也要让他们牢牢记住，并且缅怀。」 「毕竟，人是忘性很大的动物。」 负责人盯着沖田总司，缓缓笑起来。 「您，应该不会反对我的说法吧——」 「鬼杀队，原·花柱大人？」 「……」 沖田总司静默片刻，笑笑，「随你们。」 「既然你们知道，那就好说了，」他道，「我想知道最近发生的与鬼有关的事，最好是比较严重的情况。」 越严重，意味着鬼越强。 负责人瞭然。 资料已让人备好，他接过摊开。 「目前，异动较强的地方共有三处——」 「一处是【万世极乐教】。」 「一处是【八丈岛】。」 「此外，还有【吉原花街】。」 「最近鬼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有些焦躁的样子。」 是因为沖田君一下斩了上伍和上壹吧。 加州清光心道。 负责人继续解释。 「【万世极乐教】在不知何处的森林，教主教徒行踪诡异，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 「【八丈岛】一直有食人蛇的传说，据说这食人蛇会吃掉过路的人，盗取财物。这个传说已经持续了三百多年，也只有鬼才能做到了。」 「【吉原花街】偶尔会传出游女失踪的消息。但游女自身也可能抽足潜逃，所以我们派人打探了一下，那些被身边人说是绝对不可能抽足却失踪了的游女，她们都有同一特点——相貌极美。应该也是藏身吉原的鬼所为。」 还是只极度爱美的鬼。负责人在心里补充。 沖田总司思忖：也就是说，目前，八丈岛比较合适吗…… 三百多年，或许会是上弦。 负责人瞄了几眼沖田总司，大着胆子提议。 「其实，您去花街比较合适。」 「……啊？」 「以您的美貌，成为吉原第一花魁不在话下！」 负责人兴致一下高涨，讲述了很多，「京极屋」的蕨姬花魁啦，「时任屋」的鲤夏花魁啦…… 「您的美貌在这两位之上！」 「实在不行，您身边这位也可以！」 加州清光：「……」 沖田总司：「……」 空气安静。 一声几不可闻的响，像是有人拧断了门把手。 加州清光扭头睃了一眼旁边紧闭的房门。 「咳，失礼了。」 负责人从尴尬的气氛中反应过来。 第42页 「您别介意。我的意思是，花街也是个绝佳的情报收集场所，您要是能在花街有个身份，一是便于打探情报，二来也方便找出潜伏的鬼。」 「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为您做准备工作。」 …… 打探到了鬼的情报，此行目的便已达成。 离开前，沖田总司想支付情报费用，被拒绝了。 「不是说了吗，您是第一百位客人，所有服务都免费。」 「要谢就谢您的运气吧。」 「哎？可是我以后还想来打探情报，真的不收费吗？」 「不收，」负责人道，「也不能让您总费时费力跑来，这样吧，您告诉我们地址，我们差遣邮差给您送报纸。有情报就一起送来。」 「我们的住所在景信山。」加州清光提醒。 路程是刚刚那个三鹰的两倍。 「没关系，顺路！」 ……鬼扯。 负责人记下了地址。临走前，全体人员站起，朝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行礼。 「谢谢光临，请您慢走！！！」 一屋人的行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浅草驰名双标。 沖田总司最后深深地瞥眼紧闭的内室的门，笑意闪过。 两人离开。 …… 内室的门打开。 一屋人往那个方向转身行礼，头比刚才埋得更低。 「社长。」 我们表现得还不错吧！ 哒，哒。 在大气也不敢出的气氛中，皮鞋踏在地上的声响尤为清晰。 不疾不徐，又像敲击在心头。 大正是个和洋混杂的年代，有人还穿着传统的和服木屐，有人已经是西装革履。 皮鞋在负责人面前停住。 来人抬头—— 三分之一的脸被绷带覆盖，蓬松微卷的黑髮下，露出的鸢瞳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和沖田总司在一起时，太宰治会跟着穿和服，有时外面还披件羽织，散发出慵懒的少年感。 可一旦在正式工作时换上西服，他的气质就变得阴沉，且危险。 根本看不出他还是个14岁的少年。 一个拳头打在负责人还停留着笑意的脸上。 猝不及防，他整个人都被打歪撞在墙上。 「……社长？」 「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太宰治话音冰冷。 报社员工面面相觑。 有胆大的员工开口：「社长说过，一旦濑田先生来，除了您本人的事，别的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确实是这样做的呀。 「哈……」 太宰治以手扶额，心累地嘆气。 「我是说过让你们给他提供情报……」 但我没让你们怂恿宗次郎去花街啊！ 宗次郎只是笑，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会真要去当花魁吧！ 专吃美人的鬼，大概率是个猥琐男。 僵滞的气氛中，旁边的门被推开。 「咳咳……让社长暗恋对象去花街，我看你们是想被开除了，咳咳……」 「这是今天的资料……咳咳咳……」 银髮青年无精打采地咳嗽着，交资料后又退了回去。 报社分为两部分。一边负责情报工作，一边负责报业工作。 男人是报业那边的。 全体恍然。 望向太宰治，只能看到个背影。 走到门前时，太宰治脚步顿住。 「以后这位濑田先生再来，也要这样好好接待，明白吗？」 「是！」 社长这暗恋也太不坦诚了吧！ 太宰治走到报业区—— 工作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印刷机声响不绝，空气中瀰漫着粉墨和纸张的味道。 每张桌上都堆着厚厚的资料，一时还没人注意到太宰治。 门边的人看到他，神色一紧。 太宰治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做自己的事。 他沿着通道往前走，披在肩上的外套随步伐摆动。 鸢瞳锁定的目标：银髮青年。 藉由书籍的遮挡，对方此刻正趴在桌上睡觉。 「咳咳、咳咳……」 交叠的手臂下不时传出咳嗽声。 几个同事路过，打趣。 「啄木，你怎么回事，泡花街太久，身体被掏空了？」 「年轻人，要有节制。」 「已经这样好长一段时间了吧，咳嗽还没好？」 「啄木，你可别染上跟那位传说中的剑士一样的病。」 「什么病？」 「什么啊，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同事转头，差点给跪，「社、社长……」 卧槽，老闆抓包！ 「传说中的剑士是谁？」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问。 「病又是什么病？」 第19章 周围的同事都找藉口熘了。 啄木君，上班睡觉，还被老闆抓包……你自求多福吧！ 太宰治没管，他来也就是找石川啄木一人。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 太宰治一般不会对别人的事感兴趣，但刚才的三言两语却奇怪地让他关注。 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像长久以来有根飘忽不定的线，好不容易指尖终于碰到了，再不抓住，又会飘走。 第43页 石川啄木懒洋洋地从桌上直起身，打了个哈欠。 「什么啊，社长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太宰治注意到对方袖口一点血迹。 「倒也是，看社长的年龄估计不清楚，政府也下令不准谈论……」 石川啄木挠着乱糟糟的头髮。 太宰治：「说。」 石川啄木动作一顿。 他放下手，状似无奈地嘆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他的声音很轻。 「传说中的剑士，就是……新撰组一番队队长……」 「沖田总司啊。」 太宰治：？！ 什么？！ 「继续。」 「更多的事我也不知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政府还封锁了消息……」 石川啄木捏捏眉心。 「——他是肺痨逝世的。」 「——已经逝世很多年了。」 太宰治：？ 太宰治：？？ 太宰治：？？？ 懵逼三连！ 死了？！ 那那个红围巾的男人让他找什么，找个寂寞？？？ 「……」 【如果你还在从这腐朽的世界里找到活下去的理由的话。】 亏他还把男人的话当作最后一点希望。 果然，终究都是握不住的么。 …… 太宰治走后，同事再次围过来。 「啄木，社长跟你说了什么？」 「社长刚才的脸色好可怕……」 「你是不是终于要被开除了？」 石川啄木站起身。 「我要回去休息了。」 「搞什么，又早退？上班也一直在睡觉。」 没有理会同事的抱怨，石川啄木拿过帽子和外套走了。 社长室。 光线昏暗。太宰治坐在桌后，看着寥寥可数几行字，眼神暗沉。 政府对「新撰组」忌惮得紧，即使是情报社，也只找到抠抠搜搜一点资料。 肺痨，即肺结核。 症状为乏力、咳嗽、咯血，后期还会大口吐血。 所以肺结核患者大多清瘦。 太宰治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 没记错的话，还要再过个三十年，肺结核特效药才问世。 距沖田总司的逝世已经七十年了。 此外，沖田总司一生都没留下照片。 啧。 有点棘手，不过…… 他勾起嘴角。 有趣。 这个「沖田总司」究竟指什么，是这个已经逝世的剑士吗，还是代指谁？ 还有—— 红围巾男人究竟是谁？ 他做这一切又是为什么？ 明明他们互不相识。 至于石川啄木，玩世不恭，花天酒地，若不是友人接济根本活不下去。开了家「啄木鸟侦探社」，也只有熟人照顾生意。 但他在诗歌上天赋极高，侦探能力也不错。 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染上肺痨了。 …… 「太宰社长？」 一旁，负责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太宰治睁开眼，淡淡地瞥过去。 「沖田总司的情报估计是找不到了，但是，您可以找人啊……」 「我认识一位从京都搬过来的女士。」 「她曾提过，小时候，她和沖田总司一起玩过。」 太宰治眼底亮起一缕微光。 他坐正。 「地址。」 负责人写下地址。 「需要派人和您一起吗？」 「不用，我自己去。」 太宰治语气淡然。 「你还算有点用。」 刚刚还被打了的负责人诚惶诚恐。 「不敢。」 「不过，您可能要费些功夫，她才会开口，」负责人脸色犹疑，「您也知道，政府封锁消息……新撰组相关的事，没人敢轻易提起。」 「我知道了。」 「以后要是查到有关沖田总司的情报，就一起送到景信山来。」 太宰治边说边往外走去。 「对了，让那个石川啄木以后不用来了。」 负责人：？ 啄木这是终于被开除了吗。 「每个月扔点钱给他。」 敢情是带薪养病。 社长何时这么温情了？ 「还有，宗次郎的事……」 太宰治定住脚步，回眸，鸢瞳沉沉。「要是他去了花街，立刻与我联繫。」 笑话，宗次郎去花街，一定会成为首要目标的好吗！ 无论人鬼。 …… 太宰治找到地址。 门牌写着【千花】二字。 摇了门铃，无人响应，房门紧闭，应该是不在家。 每扇窗的窗帘都拉拢，看来警惕比较高。 再加上，院子里没有小孩的玩具，很大可能是独居。 太宰治在街边一边转悠一边思索。 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为什么一直待在我家门口？」 「有什么事吗？」 来人是位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发中少许银丝，臂弯搭着菜篮子。 她皱眉打量太宰治，神色警觉。 来此之前，太宰治特意换上白色衬衣和短裤，看上去就是个温和无害的少年。 他露出乖巧的笑容，特意拿捏的声音软而糯。 第44页 「你好。」 *** 就在太宰治做这些事的同时，沖田总司也去见了一个人。 「变化真大呢，以前东京府还叫『江户』。」 「记得是浅草这条街……找到啦！」 沖田总司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对着墙小声唿唤。 「珠世小姐，愈史郎先生。」 「是我，宗次郎。」 空气似乎涟漪般动盪了一下。 仔细看，景色还是跟之前一样。 但通道已经打开——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走进「墙」中。 这是血鬼术联通的另一空间，有宽敞的院子，还有栋双层小洋房。 门上贴着张绘着眼睛的符纸。 沖田总司沖符纸挥手打招唿，门自动打开—— 他和加州清光走进地下室。 鬼白天是不能出现在阳光下的。 是的，他们见的这两人，都是鬼。 鬼中也有好鬼。 珠世是医师，她在几百年前摆脱了鬼王的控制，从此不再吃人，甚至还在暗中救治人类。 愈史郎也是她救助的人之一，是得了不治之症自愿变成鬼的。 这两人是沖田总司不久前认识的。 鬼杀队中大部分人都见鬼必杀，没有谈和余地。 但沖田总司对鬼并非深恶痛疾，杀鬼更多出于赎罪和保护同伴的心态。 也是察觉对方没有恶意，珠世这才放下戒心，请求沖田总司与自己合作。 沖田总司从怀里取出针管。 「这是你要的鬼血。」 珠世微惊。 「这么快……」 「多谢，不愧是濑田先生。」 愈史郎酸了。 这个人居然能得到珠世大人的肯定和表扬！ 「珠世大人，不能这么轻易收下啊！」 「谁知道这是谁的血，普通小鬼的血对研究毫无作用。」 加州清光：？ 你敢质疑沖田君？！ 作为沖田厨的加州清光，与珠世厨的愈史郎，两看相厌。 两人吵过的话题包括但不限于：沖田总司和珠世究竟谁更美？ 此时，沖田厨发话了。 「上弦之壹。」 愈史郎一噎。 沖田总司笑道：「其实还有上弦之伍的血，只是感觉上弦之壹的血浓度更大。」 他望向愈史郎：「这样也算毫无作用吗？」 愈史郎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没想到您一人竟打败了上弦之壹……」 珠世拿着血剂，感慨。 是不是说明，打败鬼舞辻无惨希望更大了？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啦，」沖田总司笑着摆手，「岩柱也帮了不少忙。」 「岩柱么。」 珠世沉吟：「鬼杀队……主公如今状况如何？」 沖田总司的笑容淡了些。 「据说还是那个样子。」 「您也知道，我已经退出鬼杀队，不便再问。」 想到过去发生的事，珠世在心中嘆气。 「北丰岛郡有座夫妻开的医馆，姓氏蝴蝶，据说医术相当高明，可以请他们为主公诊疗。」 珠世没有亲自检查过主公的情况。 不是她不愿亲自去，而是鬼杀队不愿与鬼合作。 像她一直在做的「将鬼变回人」的研究，若是能与人合作，就说不定会有突破。 「我知道了。」 「也请珠世小姐不要泄气，您的研究也是必不可少的。」 沖田总司盯着她双眸，诚挚道。 「要是能让成功鬼舞辻无惨变回人，战斗难度会大大降低，受伤人数会减少，他也无法去害更多的人。」 「而且，也能让那些意外变鬼但还没吃人的人，重新获得做人的机会。」 「……」 珠世被他打动，也露出释然的笑容。 「谢谢。」 「濑田君真的很体贴。」 愈史郎：？？？ 「濑田先生，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珠世问道。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这份温柔，似曾相识。 沖田总司微怔。 生前，他主要活动区域也是京都和江户（东京府），但并不知道鬼的事。 珠世又是活了几百年的鬼，或许在某条街与他擦肩而过过。 以前见过，是指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见过吗？ …… 不管怎样，不能暴露以前的事。 「没有。」 沖田总司笑起来，回答。 「我们以前，从未见过。」 第20章 「您能答应真的太好了！」 太宰治双瞳亮晶晶，很是开心的样子。 十多年的少爷教育不是白搭，他每个话音都像在齿间咀嚼半天后发出来的，细软有礼，举止万无一失。在这样步步为营的攻势下，千花女士的警觉渐渐散去—— 只要太宰治愿意，他可以装得最人畜无害，惹人怜爱。 室内，门窗关好，茶几上摆着热茶和小饼干。 在得到太宰治「一定保密」的保证后，千花娓娓道来。 「我那时还五六岁的样子，住在新撰组的屯所附近。」 「沖田总司……那时应该二十岁出头吧，常常招唿我们一起玩，就像个大男孩。」 第45页 「不过玩的时候，他都不让我们叫他名字，让我们叫他『宗次郎』。」 「？！」 太宰治滴水不漏的笑容差点没维持，「您说什么？让你们叫他什么？」 「宗次郎。」 千花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太宰治深唿吸，恢復如常。 「……您继续说。」 「是的，宗次郎。」 千花缓缓点头，望着茶面自己的倒影，像是沉浸在回忆中。 「其实，大人们都不太想让我们和宗次郎玩。」 「说他是『壬生狼』，是新撰组的『刽子手』，很危险的。」 「但是……我从没见过他杀人的样子，宗次郎也从不在我们面前提这些。曾有孩子想看他的刀，也被拒绝了。」 「宗次郎怎么可能是杀人魔？他笑起来非常好看，用孩子的话来讲，就像天使一样。」 「他喜欢穿白色的和服。」 「他还会给我们糖果。」 …… 说到最后，千花嗓音轻颤，有些哽咽。 「没想到，才过几年，宗次郎就去世了……」 「他明明那么年轻。」 太宰治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坐着，等待手里茶杯变凉，等待女士心情平静下来。 「请不要难过。」 「死亡并不是生存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况且…… 没死也说不一定。 「宗次郎」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名字。「太郎」「次郎」「三郎」这样的名字随处可见，重名一点都不奇怪。 但要是【宗次郎】【爱笑】【吃糖果】，多个点重合…… 再加上—— 宗次郎不是人类，而是会被他无效化的某种存在。 「濑田宗次郎」是「沖田总司」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 原来你就是沖田总司啊，宗次郎。 发觉自己在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太宰治一顿，把弧度压平。 那么，要怎么让宗次郎自己承认呢？ *** 傍晚。 吉原花街门口。 「真的要去吗，濑田君？」 虽然他无条件支持沖田君的决定啦，但花街这种地方，果然还是…… 这方面的事，加州清光懂很多，但他的主人完全就是一张白纸。 「其实我扮过女装。」 沖田总司突然开口。 对了，是有这么回事！ 加州清光想起来了—— 大概是在沖田君病重脱队前，询问队里的侦察官山崎烝：「我的脸色真的很差吗，土方先生看到我之后脸色就越来越苍白，近藤先生也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山崎烝有过女装刺探敌情的经验，于是就提议化妆来改变气色。 穿上女装，画上妆面的沖田总司，迷倒了新撰组一众队士。 所有见过他女装人只能感嘆出一句：艹，太美了！ …… 「那么，濑田君真的要假造一个花魁身份吗？」 「嗯……？」 沖田总司笑容模煳。 「不用这么着急。」 「今天只是来看看。」 东京府的花街和京都的不同。 京都的花街叫「岛原」，东京府的花街叫「吉原」。 来看看？ 那个沖田君竟会主动提出来花街看看？！ 加州清光心情复杂。 有种「主人这方面终于成长起来了」的欣慰，又有种「要是沖田君被影响了怎么办」的担忧。 不过也是，毕竟灵魂状态游荡了这么多年，孩子长大了，想法变了，能接受花街了也正常……咦？不正常！ 加州清光追过去。 「濑田君你同手同脚啦！」 沖田总司：「……」 两人走后，人影从树后蹿出来。 「不好！」 「快去告诉太宰社长！」 您的暗恋对象，他、他特么真去花街了！ ……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在吉原里熘达了一阵。 店门口挂着红色纸灯笼，格子里，浓妆艷抹的游女们摇着手绢，笑容黏腻。 纸窗透出幢幢人影。 空气混浊，脂粉味瀰漫。 来此寻欢作乐的普通人不会察觉什么，但作为猎鬼人，沖田总司能感受到那令人不适的气息。 「嗯？」 某北边的房间，二楼。 挽着横兵库、缀满髮饰的花魁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地往下瞥去，眸子眯起。 即使只是从窗户望进去的一隅，也能看出室内装饰华美浓艷，女子地位极高。 她是「京极屋」人气最高的花魁，蕨姬。 蕨姬并不是人类，而是在吉原生活了上百年的鬼，本名堕姬。 上弦之陆。 她轻舔红唇，露出垂涎之色，獠牙隐现。 「真是漂亮啊，这两个小东西。」 尤其是紫色长髮那个，她第一次见气质如此干净的人类。 想不到这样的人类也会来花街。 蕨姬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很快被鬼的天性淹没。 有点捨不得吃，干脆放在带子异空间保存起来好了！ 看到两人走进「京极屋」，蕨姬唤来侍女。 第46页 「让刚来的两个客人来见我。」 「还不快去！」 蕨姬确信，没有男人能拒绝她。 蕨姬的美貌就是她傲慢的资本—— 还是人类时，她就被评价「小小年纪就有力压成人的美貌」。只要在男性耳边轻轻吹气，对方还有失禁的可能。 「蕨姬花魁……」 侍女伏倒在地，瑟瑟发抖。 「可是，这不符合规矩……」 要见花魁，客人需要去三次扬屋，类似中介处，在那里上缴大笔财物，展示财力。 三次过后，若是花魁中意，才能有单独见面的可能。 蕨姬花魁不是一直都不愿轻易接客的吗。 每个客人都差不多倾家荡产。 蕨姬高高扬起下巴，极度不耐。 「你们这种低贱的臭丫头，竟敢质疑我的话？看来是需要一些管教了——一些严厉的管教。」 侍女快要哭出来。 「对不起，蕨姬花魁，对不起……」 「我们马上去。」 只能去和老闆商量一下了。 花魁房间发生这些事，沖田总司毫不知情。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刚来吉原就被一只花魁鬼给看上了。 少年坐在室内。 接待的人让他和清光在此处稍等，游女准备好就会过来。 屋里隔音效果不佳，嬉戏和欢愉的声音隐隐传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沖田总司越来越坐立难安。 他的刀倒是很淡定，还端起茶喝了一口。 沖田总司用眼神示意加州清光—— #清光救命！# #我们偷偷熘吧！# #我以为我可以，结果我不行……# 「濑田君……」 加州清光放下茶盏，有些无奈，说出古今通用几个字。 「——来都来了。」 这个时候，别怂啊。 加州清光安抚。 「这里说不定能打探到鬼的情报。实在不行……」 「就当喝喝茶，听听三味线，聊聊天而已，不用紧张。」 沖田总司泄气地趴到案几上，撇撇嘴，拉长语调悲鸣。 「清光太不体贴了……」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 加州清光顿住。 沖田君怎么能有这种误解！他明明最爱沖田君了！ 加州清光放下茶盏，走到窗前，拉开窗。 「那我们走。」 跳窗！ 「您久等了——」 这时，门被拉开。 来的少女化着淡妆，容貌清秀，宛如出水的白色莲花，身后跟着侍童，款款而入。 「这位是治子太夫。」 与此同时，蕨姬房间。 「对不起……蕨姬花魁……」 「对方不愿见您。」 砰！！！ 稀里哗啦—— 第21章 蕨姬房间。 装饰物件被摔碎一地, 纸门纸窗倒塌，倒霉的侍女也被打得伤痕累累。 蕨姬大发雷霆。 不愿见她？！ 好大的架势！ 哪个男人不是千金一掷，倾家荡产, 只求换得她一眼——现在竟有人不愿见她？！ 她倒真要看看，这傢伙到底有什么能耐！ 「给我打扮。」 蕨姬奇异地冷静下来。 「我要去会会他！」 「可、可是……」 预料到蕨姬怒意的侍女抖如筛子, 哭着说道：「那位大人已经有人接待了！」 什么——？！ 蕨姬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蹿上来, 这次还带上了难以置信。 宁愿找别人也不找她？！ 蕨姬一百多年来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 询问游女的名字，蕨姬发现自己毫无印象。 估计是个新来的，而且长得不怎么样。 她一向记不住丑八怪。 但！是！ 她哪里比不过那个人！！！ 像蕨姬这样的女子，便是：你越应和她她越不当回事，相反，若是对她置之不理, 反倒会引起她的在意。 这样的话，她就更要去会会了—— 那个不知好歹的客人。 还有那个抢了她客人的傢伙！ *** 沖田总司这边倒无事发生。 ……除了有些尴尬。 「哎呀。」 治子太夫望向窗边的加州清光, 笑意吟吟，「客人, 这是在干什么呢？」 「……」 加州清光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 「透透气，屋里闷。」 治子以袖掩唇。 她的笑声低柔轻缓，没有寻常女子那种尖锐, 听上去很舒服。 她也不像其他花魁那样穿金戴银，而是穿着罕见的白色主调花魁装，镶着银边, 层叠素雅，但足够高贵。 双手包裹着白色丝套，怀里还抱着两枝莲花。 至少一眼看去, 不是沖田总司反感的类型。 治子太夫将莲花插到瓶中，走到沖田总司身边，抚平衣衫坐下。 她一靠近，沖田总司就全身僵硬。 「您似乎很不习惯的样子。」 她说着，往盏中斟酒。 「实不相瞒，我确实很少来这种地方。」 沖田总司：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那您此次又为何要来呢？」 第47页 治子话音里像有一把小钩子，想钩出她想知道的答案。仔细听，似乎还有一丝…… 微妙的不高兴。 沖田总司终于瞥了她一眼，除了僵硬外，还有些警觉。 治子见状，吃吃地笑起来，气势软下来，像只温和的白兔。 「我知道了，没有打探您秘密的意思。」 她赔罪般把酒盏放到沖田总司手上，刻意地想要以指尖划过对方手指，在肌肤即将相触那刻，沖田总司竟像触电一样把手缩回来。 加州清光：「……」 接下来，他就看着自家主人在太夫身边，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对话也磕磕绊绊。 好吧，即使过这么久，沖田君还是不习惯花街。 「这酒味道怎样？」 「不错。」 「需要用些糕点么？」 「不用。」 「客人，您喜欢什么三味线的曲目？」 「抱歉，不太清楚。」 「客人，您对什么话题比较感兴趣？」 「没什么感兴趣的。」 「您是不愿与治子聊天吗？」 「……抱歉，没有的事。」 「……」 加州清光不忍心看下去了。 谁能相信这位是在战场杀得雷厉风行的花柱？！ 怪不得土方先生他们总爱强迫总司去花街，这反差也太有趣……咳咳，抱歉，沖田君。 沖田总司也发觉这样不太礼貌，道歉后正想叫上加州清光一起离开，忽听治子太夫道：「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就听治子讲些花街趣事，您看如何？」 这倒正合沖田总司心意。 治子太夫讲述的事中，游女失踪事件确实有情报参考的价值。 途中，对方还叫侍童去端来高级点心，每样味道都很好。 「您知道吗，就在此处，「京极屋」，老闆娘三津提过，她幼时听茶点铺的老奶奶讲过一件事。」 「老奶奶年事已高，却清楚地记得一个花魁，对方美若天仙，性格却十分恶毒。」 「奇怪的是，老奶奶在幼年和中年时都见过这样的花魁——『她』喜欢以「姬」为艺名，并且，只要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歪着头斜眼狠狠盯着人看。」 …… 气氛总算放松下来，沖田总司时不时也会说几句，还抽空打量了一下治子太夫。 妆容掩饰了她的真实年龄，但能看出年龄不大，也就十多岁的样子。 纤长的眼睫下，眸子大大，像是琥珀。 ……奇异地有些熟悉。 沖田总司想起，过去，山南先生在岛原也有一位中意的花魁。 天神明里。 山南先生烦恼的时候，就会去找明里聊天倾述。 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应该是老奶奶记错了吧，同一花魁怎么可能不老呢？」 治子话音中就像有什么游离于人世之外的东西，轻飘飘的，「樱花绚烂，但终有一天会凋零。」 也不是不可能。 沖田总司心道。 鬼。 「樱花、年轻、美貌……只要不想失去的东西就註定会失去。」 加州清光酌着酒，闻言瞥眼治子。 这太夫还挺伤春悲秋的。 「值得延长这苦闷生命去追求的事物，是……」 「存在的哦。」 对上治子视线，沖田总司再次笑着重复：「存在的。」 他脸上的笑容让治子的不解愈发浓重。 「为什么那么肯定？」 沖田总司摇摇酒盏。 「因为我看到了樱花最美的瞬间。」 他见证了，新撰组最辉煌的时刻。 「为了花开那瞬间，即使要我以生命为养分去灌溉，我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怔忡片刻，治子太夫掩唇轻笑。 「其实……」 「这样绚烂到极致然后凋零地覆灭，倒让我想起某个组织呢。」 她紧盯着沖田总司，就像不愿放过任何细节。 缓缓开口： 「新撰组——」 「您，知道吗？」 「……」 「呵——！！！」 在沖田总司有外露的情绪表现前，门刷一下被拉开，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娇嗔。 「我还说是谁抢了我客人，原来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 打扮完美的蕨姬，趾高气扬地站在门口。 治子秀眉皱了皱。 「蕨姬花魁，你应该知道先来后到吧？」 「先来后到？」 蕨姬冷笑，「这位客人，是我先看上的。」 治子蹭地站起来，毫不示弱。 「那你也该知道，客人指明的是我吧？」 沖田总司：？ 不，他没有。 他就是随便来看看，随便找个人问问而已。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蕨姬毫不客气地进屋，扫了眼沖田总司。 不错。 近看更好看了。 这个人类她吃定了！ 蕨姬让自己的侍童纷纷把琴、三味线等物什搬进来，堆满了半间屋。 治子见状，挑眉。 她变得与之前截然不同，话语里一根根阴冷精巧的刺。 「原来，蕨姬花魁也有追不到手的男人啊。」 第48页 「于是就打算强占吗？」 蕨姬这下真被惹火了。 她咬牙切齿：「不识好歹的臭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一朵清丽的白莲花，一朵浓艷的毒罂粟。 争锋相对，毫不避让。 气氛针尖对麦芒。 加州清光望天。 天吶噜……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 想不到沖田君也有身陷修罗场的一天——不，当初京都也不乏暗恋沖田君的女孩，只是碍于沖田君的身份，不敢行动。 再者，沖田君从未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再看看沖田君……好吧，沖田君看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治子太夫没有说话，她只是哼了一声，嗓音里充满讽意。 蕨姬能忍到现在，已经非常不错了。 「我今天就要给你这个傢伙一点教训！」 她一个健步上前，巴掌朝治子脸上招唿过去，动作快准狠，看得出没少扇人耳光。 这次却被截胡了—— 沖田总司挡在治子面前，握住了蕨姬手腕。 「蕨姬花魁，请息怒。」 「动手就不好了，实在不行……」 虽然阻止下来后沖田总司立刻就松了手，但肌肤触碰那一幕还是映入了治子眼里。 她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有种外露的恐怖和寒意。 此外，还有点烦躁和后悔。 实在不行——怎样？ 屋里好几双眼睛都盯着沖田总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打上弦都不流一滴汗的沖田总司，此刻冷汗淋漓。 他是真的没经歷过这种场合呀。 「你们都留下吧？」 加州清光：？ 不愧是你，沖田君。 意识到了不对，沖田总司尴尬地轻咳。 「或者……我们走吧，清光。」 这下治子和蕨姬不乐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莲花宰。 第22章 治子太夫和蕨姬花魁—— 虽然各怀鬼胎, 但暂时偃旗息鼓。 重新坐下后，蕨姬凑到沖田总司耳边，呵气如兰, 身子也柔若无骨地贴过去，指尖若有似无地在对方侧面轮廓划过。 「今晚, 我们来玩点什么呢, 客人？」 蕨姬越看越满意。 这个人类，是她百来年选中的人类里的绝品！ 不能一下着急吃掉，要可持续发展。 治子眼神能杀人了。 这样的触碰让沖田总司不适，他不着痕迹地避了避。 蕨姬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当场翻脸。 「什么啊，你是对花街女子不满吗？」 她站起来, 居高临下盯着沖田总司，语气不善。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请别生气, 我没有那个意思。」 沖田总司解释，「我只是第一次来此, 不太适应。」 吉原是第一次来，没毛病。 「第一次来？」 蕨姬挑眉, 「那以前为什么不来？说到底还是对花街有意见啊！」 她的话语尖酸，毫无逻辑，倒像个刁蛮的小女生。 治子扶额。 她为什么要跟这种脑子不好用的傢伙计较…… 沖田总司的解释倒格外认真, 语气不卑不亢。 「意见倒不至于，只是不太喜欢。」 「此外……会有些难过。」 蕨姬追问：「为什么？」 沖田总司望向窗外，似在示意外面的场景。 ——游女像商品一样被摆在格子里, 根据长相和能力贴上标籤，买卖、毁掉，全看持有者的心情。 说严重点, 甚至不被当人看。 「虽说这也是一部分人的生存方式，但总归还是不合理的，」沖田总司道，「为何为了生存就要遭受别人的践踏？为何非要取悦他人？女性在背后流下汗水泪水，提高技艺，化上妆面，最后只是为了满足男人的心愿和成就感……这也太不合理了。」 「面对这样的命运，她们却无能为力。」 蕨姬哑然。 变鬼后，第一次，属于人类的情绪上涌。 蕨姬还是人类时，出生在吉原的贫民窟，为了生计不得不成为游女，也见过不少底层的挣扎。 后来，她因不愿顺从于一名武士，用髮簪戳瞎了对方双眼，却遭到报復，被火烧得不成人形，濒临死亡…… 她是变鬼了，不是失忆了。 这些事她当然还记得。 治子瞥了蕨姬一眼，嗤笑。 蕨姬回神。 ……不不不，她在想什么？！ 不用管那么多——被人伤害就以牙还牙，被夺取前先行索取，遭遇不幸就夺他人幸福！ 她现在就是这样生活的！ 「呵，」蕨姬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古怪语气喃喃，「你还真是……一个温柔的人类啊……」 那就稍微温柔一点吃掉你好了。 「治子居然没为您弹奏三味线，真是失礼。」 调整好后，蕨姬挂上美艷的笑容，「那就让蕨姬为您弹奏一曲吧。」 转头望向侍童，蕨姬笑容消失，眼神狠厉。 【还不快把三味线拿来！】 侍童慌忙递去，心头震惊不止。 三味线、琴、舞、茶道、花道……蕨姬花魁无不擅长。侍童记得曾有个高官，耗尽财力，最后也没能换来蕨姬花魁一曲。 第49页 为何这个少年如此轻易就…… 蕨姬花魁这是……真的动心了？ 不、不会吧…… 侍童倒是知道，蕨姬花魁很青睐一位名为「月彦」的青年，每次对方来都亲自接待，开心得不行。 一曲终了，蕨姬望向沖田总司，脸色得意。 「怎么样？」 很好听。 沖田总司还未开口，一旁的治子太夫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把三味线和拨子，嗓音淡淡。 「不就是弹三味线么。」 她往琴弦拨去—— 铛！ 吱，吱呀，嘎—— 魔音绕耳。 加州清光双手捂耳，沖田总司好险才维持住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蕨姬直接怒了。 「太难听了！给我停下！」 目中无人的花魁头一次关心起同僚来：「你怕是根本没学过三味线吧！」 特么是怎么弹出「嘎」这个音的！ 「快滚吧，」蕨姬高傲道，「连三味线都不会弹的蠢货！」 在蕨姬的注视中，治子慢吞吞放下三味线，不疾不徐地开口：「论三味线，比起蕨姬，我确实略输三分……」 「这叫『略输三分』？？？」 在蕨姬诧异尖锐的话语中，治子道：「但别的，你比不过我。」「呵，口气真大！」 蕨姬好胜心被挑起。 沖田总司快无力了。 土方先生以前究竟是如何在多个女人之间周旋的啊…… 花魁，接客前几乎日日夜夜都在学习技艺，「保质期」却只有最年轻貌美的十年。 但蕨姬是鬼，时间一过，换个身份，照样当花魁。 正因如此，论花魁技艺，没人能胜过她！ 「你说说，比什么？！」 即使争锋相对，蕨姬也不忘带上沖田总司，「谁赢了，这位客人就是谁的人！」 这是她的储备粮！ 沖田总司：？ 不是，这什么意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加州清光：？ 沖田君是他的人！ 「好啊。」 治子太夫嗓音清越地答应了，「我们就来比——棋艺。」 蕨姬：？ 下棋？？？ 见蕨姬愣住，治子不知从何掏出一把白羽扇，掩唇轻笑。 「怎么，难道蕨姬花魁的客人中，就没有要与花魁一拼棋艺的才子吗？」 「若真是如此……」 「看来花魁的客人跟花魁一样，空有躯壳啊。」 蕨姬当然不肯承认，于是两人就开始下棋。 结局当然是蕨姬输得异常惨烈。 治子在棋局上的杀伐毫不留情，招招狠厉，步步致命！ 蕨姬脸色十分难看。 治子坐在对面，笑容轻慢。 「看来蕨姬花魁……只是空有皮囊啊。」 蕨姬一手拍在棋盘上，棋子洒落一地。 「别太得寸进尺！」 等客人一走，她一定要把这混蛋亲手撕碎！ 蕨姬歪着头，斜眼，恶狠狠地瞪着治子。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三番五次顶撞我？」 「我看你是活腻了！」 沖田总司：！ 加州清光：！ 两人勐然想起治子说过的话。 这个表情…… 沖田总司眼神示意了一下加州清光，对方心领神会。 治子太夫还在和蕨姬吵嘴。 「是啊，我确实活腻了呢。我现在最大的心愿……」 她合拢白羽扇，勾起沖田总司下巴。 「——就是能和这位客人殉情……诶？」 「诶？？？」 她忽然感觉身子一轻。 被加州清光拦腰勾起，挂在臂弯。 同时，沖田总司也起身。 「打扰了。」 话毕，刀剑和主人带着太夫，直接从敞开的窗户跳下去。 连蕨姬都一下没反应过来。 「搞什么……」她走到窗边，三人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敢情是来抢人的？ 把那个讨厌的太夫带走也好……不对，为什么不带她走？她还比不过那个太夫？！ 「眼瞎的东西……」 火气过后，蕨姬奇异地有点怅然和遗憾。 「早知道该不管治子，直接把他们装进带子里的。」 难得有个合口味的客人。 …… 加州清光以安塞腰鼓的姿势夹着治子狂奔，从后方看去，白衣飘飘。 「客人，您这样夹得我好疼呢。」 「请怜香惜玉一点，我很柔弱的。」 加州清光有种把这人摔出去的冲动。 也不看看你这一身衣服多碍事！ 在确定蕨姬没有追来，周围无人，加州清光才把治子放下来。 「客人，要对治子做什么呢，」治子一副害怕的样子，「我卖艺不卖身哦。」 加州清光：你再装。 沖田总司从后方走来，笑道。 「还没玩够吗，太宰？」 治子看了他一眼，撇嘴，泄气般地抓下假髮，最繁复的外衫也脱了下来，手上的丝套没取。 加州清光看着治子摇身一变，感觉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原来太宰时常不在家，是来花街当太夫了。」 怪不得不跟他们说。 第50页 「有点特殊的癖好也正常，我和濑田君不会笑话你的。」 加州清光转头，「濑田君，你说，要是蕨姬花魁知道她的吵架对象是位男性，会怎么想？」 太宰治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住了嘴，有点不耐。 「随你怎么想。」 沖田总司走过来。 「太宰。」 沖田总司没想过，自己一句话就让太宰治神色骤变，像是一颗炸//弹投入暗涌的黑色岩浆，骤然喷发。 「关于蕨姬——」 太宰治勐地扯过沖田总司衣袖，把人往旁边的巷子里带。他的力道很大，再加上沖田总司穿的木屐，趔趄了几下，摔坐到地，背抵到墙上。 啪。 太宰治跪坐到他身上，单手撑到他耳侧。 作者有话要说：堕姬：自我攻略100%√ 感谢在2020-08-28 17:30:00~2020-08-30 21:0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金丝桃木、姽婳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赐安 10瓶；祭丞枉安 4瓶；陌路清雨 3瓶；文泽、马甲日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太宰治的衣服层叠厚重, 手上也带着丝套，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少，注意一点, 就不会把沖田总司抹消。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给对方施加重量, 居高临下撑起身子。 多亏这种姿势, 太宰治终于找回了一些掌控局势的感觉。 他不想再装乖了！宗次郎面前的乖孩子太多了，不差他一个，他也不是最特殊的。 谁看不出来，宗次郎最中意的是那对双胞胎，最在乎的是加州清光。 还有那颗黑球也喜欢宗次郎……鬼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反正就是看出来了！ 「不要过来。」 太宰治开口, 说话对象是加州清光。 「我要和宗次郎谈一些事。」 「清光，没事的。」 沖田总司发话后, 加州清光才走开。 他视线重新转向太宰治，笑起来。 「怎么了？」 「不要这样对我笑——」 太宰治下意识道, 嗓音低促。说完，他又抿紧嘴唇, 浑身低气压散发。 这是条死胡同，两人处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中。 明暗的交界线为他们与外界隔开了一处空间。 沖田总司没有生气，看着太宰治的瞳, 试图找出对方生气的根源。 治子太夫进来不久他就发现了，他以为太宰玩得挺开心。 「你怎么了？」 「宗次郎为什么要来花街？」 太宰治背光低头看他，整个人都死气沉沉, 唯独眸子——在某种复杂强烈的情绪影响下，光影都格外鲜明。 「你应该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可以—— 来花街这么骯脏的地方。 情报情报，情报社提供的情报还不够吗。 太宰治清楚, 宗次郎来花街，不仅仅是因为负责人的提议。 只有这里有鬼，宗次郎就会来。 「反正你心里只有杀鬼，」太宰治嘀咕，「别的你什么都不在意。」 沖田总司失笑。 「说什么胡话。」 「你不仅去了花街，还被花魁盯上了！」 沖田总司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也是我不能掌控的。」 「你还碰了她！」太宰治又说。 嗯……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只是手腕，」沖田总司道，「要是不拦住她，你会被打。」 太宰治：「啧。」 他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生气。 不知道是在气什么，气自己还是气蕨姬。 沖田总司笑容里倒多了些玩味。 孩子就是孩子，无论如何怎么闹脾气，他都不会跟孩子计较，不是吗。 太宰治看出来了。 「不要把我当小孩。」 他突然压低声音。 「宗次郎，骗子。」 「……？」 太宰治的抱怨突如其来且莫名其妙，沖田总司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他的衣领被拽起，太宰治的额头鼻尖没碰到他，但离得很近很近，罕见的外露的情绪也一股脑击打在他脸上。 「你一直在说谎。」 「不仅你的语言在说谎，你的表情也在说谎。」 「想哭的时候为什么要笑，生气的时候为什么要笑，难过的时候为什么要笑？」 「为什么啊，是谁说过，让你一直要笑着吗？！」 真嫉妒啊。 那个人对宗次郎的影响真大。 沖田总司一怔。 笑容在他脸上凝滞了一瞬，随后，他表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太宰治，有时给他的感觉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有时却成熟得让人心惊。 「没有那些事。」 沖田总司道：「不过，我知道了，不会再把你当小孩看。」 他微微一笑。 「也是，毕竟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你都在花街待这么久了。」 「……这是在调侃我么，宗次郎。」 看来因为今天这一次女装，他在报社的时间都被认为是在花街了。 今天这是紧急情况好么！ 沖田总司歪头，望向一边，意味不明地说。 第51页 「我并非你想像的那么好。」 我杀过人，连同伴都杀，是刽子手。 我的体内全是脏污的血液。 那吐出的血，也不过是我骯脏的内心溢出来了。 「沖田总司么？」 太宰治冷不丁开口。 「……嗯？」 沖田总司眼睛转回来。 太宰治紧紧盯着他。 ……不行，看不出来。 之前说出的「新撰组」，让宗次郎提前有了心防。 「你想说，你是沖田总司么？」太宰治道，「你没那么好，是因为，你是沖田总司？」 你是活着的亡灵，我是游离于人世外的异类。 多好，我们一样。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呢，太宰？」 沖田总司笑道，「我是濑田宗次郎。」 「……」 「……」 气氛陷入各怀心事的沉默。 「！」 沖田总司忽然凑近，太宰治像只受惊的猫，吓得勐地后仰，差点自己摔倒。 沖田总司扶住他肩头，调整了一下坐姿。 「怕什么？」 「你真是我见过最会闹别扭的孩子了。」 敏感，多疑，易受伤。 外界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会令他感到不适，却无法像蕨姬那样将自己所遭受的痛苦等量回馈予他人，只能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再以奇怪、无理、别扭的形式表现出来。 好巧，沖田总司最擅长与这样的人相处。 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他们体内都存在着某种罪恶之源般不可见的东西，某种会将所有一切都破坏殆尽的东西。* 这次沖田总司再凑近，太宰治无法逃脱了。 他鸢瞳睁大，唿吸都乱了一瞬。 「果然还是两只眼睛都露出来更好看。」沖田总司感慨。 「好啊，原来宗次郎的意思是我遮住一只眼睛就不好看么？」 「我没那么说，」沖田总司强调，「更好看，『更』，懂？」 太宰治睫毛扑簌。 他脸上还残留着淡妆，精緻柔美。他将一边的鬓髮撩到耳后。 「那我和蕨姬谁更好看？」 沖田总司：「……」 不是，还比上瘾了么。 而且你是男的啊，跟花魁比什么比？ 见沖田总司不说话，太宰治再次强调：「你碰了蕨姬。」 「好啊，果然是嫌『治子』魅力不够么。」 「……」 沖田总司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无理取闹了，太宰。」 「嘁，宗次郎这是终于打算要教训我了么？」 太宰治扯起嗓门：「救命啊，加州清光，你主人要对我动手动脚了。」 远处的加州清光：「省省吧。」 沖田君是干不出那种事的。 对女的都干不出，更别说对男的了。 「乖一点。」 沖田总司忽然曲指弹了一下太宰治额头。 「哎呀。」 太宰治轻唿，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额头，抬到一半，动作顿住，双瞳难以置信地瞪大。 然后他维持在这个动作好一会儿，就想停留在那一刻似的。 「刚才……」 为什么没有消失？！ 「人间失格」失效了？ 沖田总司笑而不语。 并非太宰治能力失效，而是他提前支付了5000的救赎值，提前在抹消前现身，所以看起来就像从未消失。 5000的救赎值！ 杀掉上弦之伍，救赎值也才5100。 但如果能让太宰治不再闹别扭，他可以稍微大手大脚一次。 「治子很不错，」沖田总司道，「她是第一个能让我在花街……不那么难受的人。」 太宰治双瞳亮起，露出开心的神色，就像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 他追问。 「真的么？」 「嗯。」 「第一个？」 「嗯。」 「唯一一个？」 「嗯。」 耐心回答完，沖田总司顺势捏了捏太宰治的脸。 「这样可以了吧？」 太宰治点点头。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乖顺下来，像是心愿终于得到满足的孩子，很听沖田总司的话。 沖田总司也终于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关于蕨姬——」 「老闆娘三津说的是真事？」 太宰治点头。 不仅艺名，连细微的动作都能对上，看来花街的鬼十有八//九就是蕨姬了。 要怎么不打草惊蛇？ 太宰治看着明显在想蕨姬的沖田总司，叫起来。 「我好累，衣服好沉，走不动了。」 「让清光背你？」 「不要！」 太宰治挥舞着过长的衣袖抗议。 白色的花魁服披散得不成样子，拖拖垮垮的，像是仙子，或者误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待会儿清光君又会把我夹成腰鼓的！」 加州清光无语。 「那是之前情况紧急！」 要多憨才干得出这样的事！ 加州清光也不同意让沖田总司背太宰治。 万一被抹消…… 「只要衣服隔着就不会，」太宰治道，「我会很注意不碰到宗次郎的！」 第52页 「你不嫌累么。」 「不嫌。」 最后太宰治如愿以偿。 加州清光无奈扶额。 沖田君，你快要把这傢伙宠坏了，你没发现吗？ 趴在沖田总司背上，太宰治小心翼翼地凑近对方耳边，看着那好看的紫发随着他的唿吸轻轻浮动。 宗次郎的一切都很好看。 蕨姬这么做了，他也要做。 发觉有些难以启齿，太宰治深唿吸好几次，这才开了口。 「总司？」 「……」 好奇怪的感觉。 太宰治发觉自己脸上有点烫。 宗次郎没反应。 姿势原因，太宰治也看不到对方脸色。 他再试了一次。 「总司？」 「别这样，」沖田总司稍微躲闪了一下，「痒。」 「为什么不答应？」 「我不是你叫的那个人。」 看来是死了心不说了。太宰治决定暂时在这个问题上放过对方。 从东京府到景信山，出了城，要走好长的田间道路和山路，最后才能回到住处。 冬夜，连蛙虫都沉寂。 远处有山，田野连接着星空。 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氛围中，太宰治突然听到沖田总司平静的声音。 「太宰。」 「什么？」 「你心里应该也清楚，我为什么退出鬼杀队。」 「包括之前，我捡到你，把你带回鬼杀队的事。」 这些都足以说明，你足够重要。 只是这句话沖田总司没有亲口说。 「……」 太宰治抿抿唇。 他突然在沖田总司背上把自己蜷缩起来，就像是想要把自己存在降到无限低，想要消失。 他小声问：「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捡我？」 「因为你在哭。」 「！」 太宰治差点以为自己记忆出错，他回忆了一遍，皱眉，笃定道：「我没有。」 他是不可能哭的。 沖田总司没有和太宰治纠结这个。 他说的「哭」也并非字面意义，想必太宰也懂了，不然他不可能否认。 「通过在鬼杀队这半年，你也积累了不少财富、人脉和手段，为现在做了准备……」 沖田总司微微偏头。 「对吧，太宰社长？」 啊，自己这么快就掉马了。 太宰治倒不是很惊讶。 宗次郎的推理能力或许不如自己，但他十足细心，又十足聪明。 互扒马甲，不亏。 虽然宗次郎目前不承认，但他一定能找到让对方无法反驳的证据。 …… 走了整夜，清晨，一行人才回到住处。 太宰治往床铺上一倒就要睡去，被加州清光以「不吃早饭濑田君会担心」为由劝阻，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自己从床铺上推起来。 他脱下皱巴巴的花魁服，随意找了件外衫套上。 打着哈欠走过迴廊时，太宰治看到邮差的背影消失在雾气缭绕的林间。 咦？ 今日份的报纸送过来了？ 倒挺快。 太宰治探头瞥了眼在厨房忙碌的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脚步轻快地走向院门口，从信箱里抽出牛皮纸袋。 返回时，加州清光正端着一盆味增汤准备往桌上放，见状，不禁道：「这么快？」 「报纸来了？」 沖田总司也凑过来。 太宰治哼着歌，撕开纸袋，将报纸在桌面空的地方展开—— 「？！」 那瞬间，三人被不同的震惊所击中！ 报纸题头赫然写道： 【昨夜，传说中的剑士——沖田总司，现身八丈岛。】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文野官方小说《太宰治与黑暗时代》 推下基友的预收，是个写文很好看且勤奋的大大~ 文名：《我的先生非人类》（是二言） 作者：画期栖 文案： 一次意外，让中原中也不仅流落在外，还变为了他原本荒霸吐的原型。 ——一颗长着眼睛的黑球球。 他来到一个奇怪的镇子，那里人类与非人类不仅和谐共存，甚至还能指名人类新娘。 为了遮掩与帮助，中也选择和捡到他的女孩结婚。 结果…… 原本只是假结婚的生活突然变得甜蜜起来，每天都仿佛骤然添上了十分的糖，甜的让人心里发慌。 就在他适应着，一切都步上正轨的时候，他却突然变了回去：） 面对这人形，妻子向他发出了可爱的质疑—— 「我的先生明明就是个球！你这个骗子别想骗我！（超凶.jpg）」 中原中也：「……」 还有比一变回去好感度就骤降更惨的么？？？ 总之，当务之急是重新把妻子的好感度提升回来！ 第24章 不, 不对…… 怎么回事？！ 太宰治瞳孔轻颤，难得震惊。 正是知道自己情报社的情报不可能有错，他才难以相信, 就像一直以来精密构建的思维大厦轰然倒塌。 宗次郎昨晚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不可能跑到八丈岛去。 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他弄错了？ 宗次郎真不是沖田总司？ 第53页 所以才一直否认吗…… 那, 他要找的【沖田总司】，现在在八丈岛？ 思考同时，太宰治也不忘观察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 报纸上的消息似乎对那两人而言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看过就忘了，甚至还谈起了早餐。 「濑田君要裙带菜吗？」 「谢谢。」 「要不再煎个鸡蛋卷？」 「我吃不了那么多啦，看太宰需不需要……太宰？」 太宰治回神。 「……不用。」 「说起来, 八丈岛……好像昨天报社的人提到过？」加州清光端着碗。 「嗯……是说有条活了三百多年的食人蛇来着。」沖田总司咬着筷子。 「那个『传说中的剑士』，濑田君知道吗？」 「似乎是幕末时代的人, 已经去世很久了。」 「说不定是变鬼了？」 「有可能诶……」 他们的态度随意自然，就像在饭桌上拉家常一样。 加州清光：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沖田总司：我们可以的~ 「说起来, 报社幕后主使就是你这傢伙吧。」 加州清光望向太宰治，真是, 还绕那么大一圈，「八丈岛的事是真的？」 「什么啊，清光君, 这是在质疑我们武装情报社的权威吗？」 太宰治佯装不满。 「如果真的流传了三百年，极大可能是上弦。」 沖田总司原本就有去八丈岛的打算，「我们今天去看看。」 「我也要去——」 太宰治拉长了语调。 沖田总司讶异地看他一眼。 「太宰在家休息比较好哦, 昨晚就没睡觉吧。」 太宰治张张嘴，正想说什么，加州清光冷不丁道：「小心长不高。」 太宰治被刺了一下。 ……岂可修。 有朝一日身高竟会成为他的痛点！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要是不睡觉，不仅长不高，还会脱髮、体虚……」 「停——」 太宰治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会长高的！」 「反倒是球里那个小矮人，要是再不出来，肯定就长不高了。」 加州清光面露诧异，「你见到里面的东西了？」 他们还不知道里面是人是鬼呢。 「我猜的。」 太宰治用食指和大拇指量了一下，「你看，球只有这么大，里面的东西肯定就只有这么点……啊，不对，」他又把两指间距缩小了些，「这么点。」 沖田总司突然笑出声，加州清光和太宰治不解地望过来。他蹂//躏着才藏的脸，道：「就是觉得，太宰现在就像盼着儿子出生的爸爸一样。」 太宰治：「……」 （某儿子·黑球：「……」） 「哈……」 太宰治长嘆一声。 「总之，我四年不睡觉都没问题啦。」 就算不答应，太宰治也一定会想法设法跟过来。 加州清光没再劝阻，但对太宰治的说法产生了好奇：「你试过？」 真的不会熬夜猝死吗？ 「没试过，」太宰治耸耸肩，「不过就是有那样的感觉。」 沖田总司想了想，「那我们这次坐马车去码头吧。」 他笑起来，「这样太宰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下。」 …… 出发前，加州清光和沖田总司进了一次隔离结界。 没有别人在后，加州清光的困惑和震惊一股脑涌现出来。 「怎么回事？！」 「冒充者吧。」 沖田总司神色淡淡，弯腰，指尖捻起一朵倒下的青色彼岸花。 「以前在京都，也曾出现过一个冒充我的人。」 他回想起那段遥远的记忆，「好像是叫……吉三郎吧？」 吉三郎长得跟沖田总司一模一样，甚至还假扮成沖田总司攻击护卫队，混进了屯所袭击土方先生。 不过气质是有差异的，吉三郎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唿吸间都带着血气。 那次交战后，吉三郎下落不明。 加州清光微沉下脸。 「又是这样吗。」 沖田总司：「但让我有些奇怪的是……」 冒充他的身份有何用？ 和京都时不同，如今他的身份根本不便于行动。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 沖田总司将青色彼岸花插入泥土中。 「太宰之前怀疑我身份了，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让那个『沖田总司』成为真正的沖田总司。」 加州清光点头。 他们不能主动透露自己真实身份。 *** 八丈岛是伊豆诸岛中的某座岛，过去比较麻烦，要在码头乘船。 想必也是这个原因，鬼杀队不常去，蛇鬼才能逍遥三百多年。 路上折腾了一整天，沖田总司抱着才藏踏上八丈岛的土地那一刻，系统的声音响起。 「新任务：斩杀蛇鬼。」 「救赎值：+300。」 ……失算了。 才300，还不到下弦水平，看来只是只普通鬼。 「新任务：解救困于蛇窖的少年。」 「救赎值：+10000。」 「！」 第54页 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刚低落的情绪瞬间振奋。 救普通人不会有救赎值，稍微特殊一些的人会有几百。一万，说明是重要的柱，或者有成为柱潜力的人。 之前的锖兔也是。 八丈岛不如东京府那么发达，电线桿还未普及，太阳落山后，森林就陷入昏昏沉沉的夜色中。 三人行走的脚步趋缓。 加州清光压低声音。 「濑田君……」 沖田总司点点头，习惯性护到太宰治身前，右手伸向剑柄。 「太宰，待会儿有什么事，你就跟清光一起行动，明白吗？」 太宰治乖巧的地方在于，出来杀鬼，他都会听沖田总司的话，也不会多问。 至于偶尔的搞事，沖田总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暗处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到近响成一片，就像有巨大的长蛇在梭动。 凝神细听，还有零落的人的脚步声。 人和鬼的合作么。 沖田总司在心中轻嘆。 凭剑士的直觉，他判断出了蛇鬼的方位，只要拔剑出鞘，立刻就能让对方尸首分离。 但是—— 一万啊！ 杀掉蛇鬼，必然会引来它合作的人类的戒心，想知道蛇窖位置就没那么容易了。 沖田总司想了想，从袖间翻出一把小刀。 月下，蛇鬼现身。 她上半身立起，给三人投下一片阴影。 她的脸奇丑无比，只能勉强看出五官，眼部却似蛇眼，还有蛇的瘢纹，嘴唇更是裂至耳根，说话时蛇信子不时吐出。 「嗯？」 她首先注意到最前方的沖田总司。 「这个人类皮囊还真是不错。」 蛇鬼倾身过去，蛇身滑动，围着沖田总司转了几圈。 「这个气味……你是稀血？」 蛇尾撩起沖田总司羽织，在对方流血的手腕上绕了一圈，揩去所有血迹，送到自己嘴里。 「嗯~~~」她露出陶醉的神色，「味道真是不错。」 真想一口吞掉这个人类！ 「……」 太宰治看着这幕，脸色黑沉。 蛇鬼注意到沖田总司腰间的刀，「有刀么……呵呵。」 不是日轮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人被包围。 一眼望去，竟全是女性。 她们手无寸铁，却是势在必得的表情，流露出露骨的贪婪。 明显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了，并且每次都成功了。 伊黑一族—— 穷奢极恶，爱慕虚荣的一族。她们靠蛇鬼杀人后抢夺的钱财谋生，兴建屋宇，挥霍无度，却丝毫不以为耻。作为交换，她们会把自己的婴儿作为活祭品，献给蛇鬼。 一族全是女人，12年前生下的男婴已是三百多年不遇。 因此，为了不让一族消亡，路过的男性中若是有顺眼的，她们也会留他一命，完成繁衍任务后，再杀掉灭口。 「蛇鬼大人，他们全部都要杀掉吗？」 领头的女人说着，视线就没从沖田总司身上挪开过。 很明显，气质干净的美少年，勾起了她们某些阴暗的欲望。 「嗯……」 蛇鬼沉思。虽然她爱吃婴孩，但刚才的稀血确实合她胃口。 「先带回去吧。」蛇鬼下令。 和小芭内一起，当成她的长期储备粮。 「蛇鬼大人英明。」 女人们嬉笑着，声音腻人刺耳。 「我们会帮您好好照顾他的。」 「这样，不仅蛇鬼大人可以享用，我们也可以享用~」 「什么，你还想抢蛇鬼大人的人？」 「哎呀，我们的享用和蛇鬼大人的享用不是一个意思啦，姐妹们都懂的。」 「讨厌啦。」 和服袖摆下，太宰治双手握拳，指节泛白。 他微低下头，眼神自下而上从发间凝视这群人，冰冷至极，又像有怒火在熊熊燃烧。 反胃！ 简直令人反胃！ 要不是看出来宗次郎留着这些人有用，他恨不得立刻杀掉这些骯脏的生物。 蛇鬼和伊黑族人旁若无人地商量完怎样处置他们后，把三人打晕架走了。 三人并没有真正晕过去，在系统的帮助下，他们表面昏迷，意识却是清醒的，还能听到蛇鬼和女人们的对话。 「武士也不过如此嘛，带把刀就以为自己很厉害了么。」 「想不到这些人还有点钱，总算有点收穫了……可恶，之前那个小武士坏了我们不少好事！想起他我就来气，害得我们损失了好几大笔生意！」 「是啊，本来最近来的人就少了很多……」 「蛇鬼大人，快把他找出来杀掉吧！」 你们管这叫「生意」？ 太宰治心中微嗤，紧接着听见她们道—— 「对啊，他还说自己叫『沖田总司』？笑死了，以为我们不知道？沖田总司早死了吧！」 「沖田总司知道后要被他从坟墓里气醒吧！」 「嘻嘻嘻……」 蛇鬼沉默了一阵，忽然道：「或许真的是沖田总司。」 笑声骤停。 女人们难以置信：「真、真的吗，蛇鬼大人？」 「我曾潜入到鎌仓附近的海域，正好碰到新撰组的人在那里取货，」蛇鬼道，「那身浅葱色山形羽织，不会有错。」 第55页 太宰治心沉下来，脑海中无数可能性和计谋闪过。 看来目前，跟这些人走是正确的选择。 「咦，这里还有只猪。」 「烤了吧。」 才藏：？！ 「噗叽——！！！」 一阵小型兵荒马乱过后—— 「可恶，这猪熘得还真快！」 「算了，到了。」 *** 牢房。 等到人的脚步声消失，沖田总司睁开眼。 入目一片漆黑。这间牢房连窗都没有，透不进一丝光。 无法通风，空气的味道令人作呕。 没有听到加州清光和太宰治的声音，看来是被关到别的地方了。 清光应该会保护好太宰的。 沖田总司收起因为听到往事而略微感嘆的心情，用2点救赎值兑换了盏瓦斯灯。 蛇窖潜入成功√ 那么，接下来，该去找那位「困于蛇窖的少年」了。 听那些人的谈话，似乎「沖田总司」也在这里，少年会不会就是他？ 周围总算能视物。 但什么都没有，只有木格子形状的栅栏，每根纵横的木条足有成人手臂粗，普通人几乎无法逃脱。 但对沖田总司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他只要展开结界，从结界中走两步，再收起，就可以到外面啦。 正想这么做，沖田总司忽然敏锐地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沖田总司将自己身形隐入灯影中，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极大地出乎他的意料。 要怎么形容他听到的声音呢？ 就像虔诚的信徒终于在杉树林中遇见自己的白衣神明，就像穿越时光步履维艰的旅人终于寻得自己的皈依。 就像曾无数次在雨夜声嘶力竭地唿喊，就像曾在池田屋的刀与血中悲鸣，就像曾在回忆尽头凛冽的风声中疾唿，就像曾在飘雪的墓碑前痛哭。 沉重到无法承受。 每个音节都在颤抖。 短短几个字，却让人有想流泪的冲动。 「是……沖田君吗？」 作者有话要说：qaq * 日语里的浅葱色就是天蓝色。 宰：居然说我先推倒再壁咚是因为身高不够，你们好坏。 没事，等小矮人出来最矮的就不是我啦~ 感谢在2020-08-30 21:13:01~2020-08-31 23:2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一灯烛光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要热爱这个世界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铃铃七 3个；攸心、故梦未辞、祭丞枉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水墨莲笙 20瓶；吸欧气气气～～～～、刚成精的兔叽、哒宰今天落水了吗、萧雅 10瓶；蠢萌的颗粒 6瓶；葡萄不带籽 5瓶；姽婳、未央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加州清光和太宰治那边—— 刀光一闪。 牢门被划开, 木块掉落一地。 加州清光收剑入鞘，「快走。」 沖田君没在，估计是被关到别的地方了。 对付这些傢伙沖田君没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出被困在蛇窖中的少年。 两人的脚步声穿过黑暗，朝着光源前行。 月光下, 森林中的建筑呈现在眼前。 屋宇连成一片, 一眼望不到尽头，盛状堪比天皇宫殿。 雕栏玉砌，极近奢侈。 却是用罪恶和尸骨堆砌起来的繁荣。 「想不到森林中还有这样的地方……」加州清光感慨。 宽广到听不见人的声音，隐有歌舞声，却不知从何处传来。 人在哪里？ 一万啊！ 刀剑和主人的「财迷」心理诡异重合。 他要帮沖田君达成心愿！ 谁叫上次沖田君为了哄太宰这傢伙就花了一万！ 等等。 加州清光发觉不对，缓缓回头。 「太……宰……？」 无人应答。 刀剑快被逼崩溃了。 那小混蛋又双叒叕次不见了！ *** 殿内。 金银财宝堆砌, 伊黑族的女人们围拥在一起，推搡着、尖媚矫揉地聊天, 话题无非是哪个瓶子哪串首饰更好看，下次抢来的财物要用来干什么。 她们对谋财害命一事毫无罪恶感。 「说起来, 昨晚那个长头髮的少年，长得还真好看！」 「蛇鬼大人要将他的嘴切开, 像小芭内那样……哎，有点可惜。」 「不如趁他昏迷，我们现在就去把他——」 她们话音骤停。 「谁？！」 黑髮少年的身影从门口走到光下。 族人们看到太宰治, 微惊。 「你怎么醒了，蛇鬼大人不是把你打晕了吗？」 「另外两人呢——？」 「我不太清楚呢……」 太宰治意味不明地呢喃，神色模煳。 对上数道警觉的视线, 他笑着摆手，「请不要这么有敌意啦。」 「我到八丈岛来，本来就是为了来找各位的。」 「什么？」 找她们？ 「「朝日报社」各位知道吧？」 一提这个名字, 伊黑族人的脸瞬间沉下来，带着明显的恨意。 第56页 就是因为这个报社刊登一些奇怪的流言，害得来八丈岛的人数锐减，她们钱财都少了不少！ 「我们可以达成合作哦。」 太宰治自顾自走到屋中独凳旁坐下，单腿翘起，十指交叠置于膝盖，指尖有节奏地轻敲手背。 他的话语正中眉心，笑容不疾不徐，依稀能看出未来谈判风云的架势。 「你们正在为八丈岛食人蛇的流言头疼不已吧。」 太宰治说着，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虽说也算不得『流言』。」 「我可以改变这种情况——」 他话音一转，「流言是把双刃剑，只要运用得当，让它在不造成恐惧的同时，又强烈地勾起人们的好奇心……」 他顿住，微微笑起来，像是已经看到了未来。 「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 好奇心害死猫，此话不假。 原始丛林、险峻高山、百慕达三角……明知危险，还是有人趋之若鹜。 人类永远不会停止对「真相」的探寻。 「你们的『生意』，也会越来越红火。」 太宰治右手往外一摊，「怎么样，条件不错吧？」 「……」 气氛沉寂了好一会儿。 太宰治维持着笑容不变。 似是族长的女人开了口：「你在说什么傻话？」 当她们傻啊？！ 这样的少年有什么能耐影响整个报社，何况是朝日这种大报社！ 女人向旁边的人使眼色。 ——不要废话，把他杀掉！ 太宰治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东西，抛过去。对方下意识接住。 是一个沉甸甸的印章。 印章，霓虹国独一无二的身份证明。 族人见状立刻找来朝日报社的报纸，将印章对照。 全体大惊。 「这小鬼居然……」 是报社社长？！ 就这小鬼——？！ 猜忌、狐疑、惊奇……种种视线在太宰治和报纸间来回扫视。 越是身份地位高的人，印章越不可能造假。 事实就是她们看到的这样！ 伊黑族人们对视，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心动。 但就这样答应岂不是太容易，应该再捞点好处，榨干对方所有价值！ 「孤身一人闯来，你胆子倒挺大，」女人道，「就不怕我们抓住你，威胁报社？」 反正有蛇鬼在。 「威胁不了。」 太宰治轻描淡写，「你们以为，报社为何能刊登鬼杀队的信息？连政府都奈何不了我的报社……」 鸢瞳微微眯起。 「就凭你们？」 「！」 骤降的温度让伊黑族人们打了个寒噤。 她们意识到，跟这个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么，到她们出价的时候了。 「你想从我们这里拿到什么？」 她们可不信太宰治是好心来帮她们的。 太宰治嘴角勾起微冷的弧度，看着这些人一脸警惕，大有一副「虽然这些钱都是我抢来的，但你要抢我钱，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从事报业者，自然对奇闻轶事感兴趣。」 「说实话，现在人们已经对本州岛上发生的事兴趣不大了，为了寻找新题材，我们也是想尽办法，焦头烂额。」 「所以，你们要为我们提供稀有的情报，最好是外界不知道的事。」 「例如……」 太宰治状似无意地说。 「本该死去的人却再次出现，族中新奇的事……或者，那条蛇鬼？」 「哎，您现在就想知道？这好像不太公平，毕竟不敢保证您回去后照办。」 「不如……」 族长招招手，族人拿来几张信纸。她们让太宰治针对刚才的话写下协议，并盖上手印和印章。 看着协议，族长扬起满意的笑容。 「看来你也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 太宰治回以相同的笑。 「彼此彼此。」 「要说怪事，确实有一件。」 族长想了想，「前不久，出现一个穿蓝色羽织的少年，自称是『沖田总司』。」 她冷哼，「那傢伙，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被我们抓住后逃走也就罢了，他却不走，总在暗处给我们捣乱。」 「阴魂不散，烦得要死！怪不得是死人！」 「真的是沖田总司？」 太宰治只在意这点。 「应该是吧，」女人道，「蛇鬼大人活了几百年，也见过新撰组，她说是那肯定不会有错。」 「……」 太宰治微微垂眸。 「至于族中新奇的事嘛……12年前，我们族里终于有了位男婴，还是异瞳，蛇鬼大人非常中意呢！」 高兴的点仅仅在于满足了蛇鬼欢心。 族中骨肉，在她们眼里也只是物品。 「哇~」 太宰治露出好奇的神色，「说起来都没在这里看到过男人，那他现在在哪里？」 女人却没回答，只是笑。 太宰治也不再纠缠，站起身。 「那么，我先告辞了。」 他的视线落到族长手里的印章上，对方正将东西一下一下抛着玩。 「不可能还给你，小鬼。」 第57页 她露出真面目。 随着她的话语，脚步声响成一片，太宰治被持械的一族人包围。 他神色不变。 「这是什么意思？」 「以为我们真的会答应跟你合作？太天真了！」女人笑声尖锐。 「谁知道这样放你回去，你究竟会在报纸上写些什么？要是引来鬼杀队的人，我们可就麻烦了！」 所以——太宰治必须死在这里！ 至于协议…… 签名、手印、印章都在，只要她们动动手脚……那家最大的报社，就是她们的所有物了！ 一族的人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贪慾，仿佛看到了更加荒淫奢侈的未来。 「……」 这一族也是奇葩。 太宰治乖巧地抬起双手，嘆气。 「哎呀哎呀，我好怕呢，我不敢的，饶了我吧。」 她们听而不闻，持刀缩小包围圈。有人从背后将刀架到太宰治脖子上。 族长开口：「你不是想知道那几个人的事吗，可以在死前满足你的心愿。」 反正他也跑不掉了。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漂亮的少年，现在多半脸已经被切开了吧。」 女人伸出手指，从左耳根划拉到右耳根。 「像这——样切开，咧到耳根哦~」 「这是蛇鬼大人的癖好，喜欢的东西要变得和自己一样。」 「真可惜呢，那么漂亮的脸，嘻嘻……」 虽然脸色乍看之下没有变化，但太宰治自己清楚，那一刻，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暴起的杀意！ 你们……竟敢…… 找死！ 下一秒，所有情绪在太宰治眸中平息，变成如视死物的冷漠。 无论多么深沉的厌恶，都被掩盖在沉沉鸢色之下。 恨无法轻易表现出来，爱更是会连自己都欺骗。 这些女人，刚才不还在觊觎宗次郎吗？ 像是看出了太宰治所想，女人道：「你想多了，小鬼。」 「男人、婴儿……对我们而言都是工具。蛇鬼大人和这些金银财宝，才是我们最在乎的东西。」 爱情？亲情？ 没有那种东西存在。 「那个唯一的男孩也是？」 太宰治冷不丁问。 「啊，你说小芭内？」 女人玩着自己指甲，散漫道：「是啊，那傢伙从小就被关在北边禁闭室，蛇鬼大人说要等他再长大些再吃，特地把他关在自己身边呢。」 太宰治忽然笑出声。 「听到了吗，清光君。」 伊黑族人：？！ 再怎么人渣，武力上她们只是普通人，连反应都来不及，脖颈传来剧痛，所有人全部倒地。 加州清光身影出现。 瞬间解决。 谈判开始后不久，加州清光就找来了，意识到太宰治在套话，便藏在暗处，等待时机。 ……想不到有一天他竟会和这种小鬼培养出默契。 加州清光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治心领神会。 「去吧，我待会儿过来。」 他在会拉慢加州清光的速度，何况，他在这里还有点事。 「你自己小心点。」 加州清光准备去北边囚禁室救出少年，与沖田君会和。 目送对方身影消失，太宰治收回视线，摇摇头，嘆气。 「真是的……」 虽然知道宗次郎不会有事，但还是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呢。 真是糟糕。 他看着倒了一地的伊黑族人，像在看一地垃圾。 「其实，能得到梦寐以求的死亡，我很开心。」 「但死在你们这种傢伙手里，怎么想我都觉得噁心，想必去黄泉比良坂的路上也不会感到快乐吧。」 太宰治走向伊黑族长。 他根本没低头看脚下，踩到那些人手上时，她们痛唿呻//吟。 「想染指宗次郎？」 「你们也配？」 太宰治在族长面前站定。 「嗯？没晕过去？看来你比较坚强嘛，不错，这样才有趣。」 匕首在手中转了个刀花，寒光在太宰治脸上闪现。 失去高光的眼神自上而下俯瞰着族长。 「那么，要怎么玩呢？」 预料到被折磨的下场，族长颤抖不止。脖颈传来的剧痛却让她浑身麻痹。 可恶，为什么会这么可怕？！ 明明只是个小鬼……！ 她睁大眼睛，瞳孔倒影中，庞大的蛇形身躯在太宰治身后出现。 蛇鬼大人—— 她露出奸诈的笑容。 小鬼你完了！ 「哦呀哦呀哦呀——」 「首落死吧！！！」 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的声音响起。 蛇鬼瞬间被大卸八块。 ……谁？ 太宰治转身。 就在同时，对方也转身过来，浅葱色山形羽织划出优美的弧度。 他一边说话，一边收剑入鞘。脸上笑容和宗次郎如出一辙，不过眼睛更圆一些，比宗次郎要少几分不可接近的感觉，显得更稚气可爱。 「你没事吧，小猫咪？」 太宰治：……？ 小猫咪？小猫咪？？？ 作者有话要说：宰：喵~ 宰：原来……沖田总司是这样的吗？ 第58页 * 明天要上夹子，所以明天的更新推迟到23点，之后的更新都是21点，有特殊情况会在文案或者评论区说明。 谢谢支持正版的各位小天使。 dbq作者第一次建抽奖好像弄错了……大家只要在21~25任一章有留言就可以，捂脸。 第26章 太宰治还沉浸在称唿所带来的震盪中。 小猫咪……猫咪……咪……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你……」 「你就是沖田总司？」 嗯, 怎么说，和想像中不太一样。 少年身披新撰组羽织队服，穿着剑道袴, 胸前戴着护甲, 还繫着一个绒球纽。 微微下垂的眼角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无辜, 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只是不知为何，眼尾泛红，湿漉漉的, 像是刚大哭了一场。 蓬松的翘毛扎了个小马尾，让人想起博美犬一类的小动物。 只有熟悉少年的人才知道, 他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无害。 他正想说话，被地面的动静吸引—— 被切碎的蛇身蠕动着, 黏合在一起，癒合如初。 少年咂嘴。 又是这样。 他明明好几次都杀掉蛇了，对方却每次都会很快恢復！ 「哦啦哦啦哦啦——」 「接招吧！」 「喔喔, 杀了你喔，小蛇蛇！」 「还没结束呢！」 蛇鬼在少年刀下死去活来再死去。 默默看着这一幕的太宰治：「……」 嗯……沖田总司……好像比他想像的还要活泼一点？ 「这样是杀不了它的。」 太宰治走过去，制止了少年的虐鬼行为，掌心出现一只针剂，里面黏稠的深紫色液体晃荡。 少年：？ 「这是什么？」 他看着太宰治将针剂插到蛇身上，蛇鬼哀嚎, 翻滚抽搐, 皮肉也开始溃烂。 效果远比他的刀好十倍！ 这么神奇？ 「这是什么？」 「浓缩的紫藤花毒。」 注入一半, 太宰治收起针剂。 「它还没死。」少年提醒。 「死？」 太宰治轻笑，转头，少年看到那双鸢瞳冷漠无光。 「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让它死呢。」 太宰治四下看了看，捡起一块布裹在手上, 拽着蛇鬼尾巴往外拖去—— 林间，一个披着火焰状羽织的男人跑来。 「发生了什么？」 来人是鬼杀队现任炎柱，炼狱槙寿郎。 「鬼杀队？」太宰治瞥他一眼，「来晚了哦。」 炼狱槙寿郎看到半死不活的蛇鬼，手刚条件反射性搭上剑柄，就听太宰治道：「请不要动手。」 太宰治在鬼杀队待了半年，炼狱槙寿郎自然也认识对方。他对太宰治感情复杂，闻言皱了皱眉，见蛇鬼基本丧失战力，倒也没动手。 他嘴唇翕动，最后还是没说出那几个字。 代理主公…… 略过太宰治，炼狱槙寿郎瞥眼对方身后的少年，从身姿能看出是位剑士，髮型容貌和原花柱五六分相似，不过更稚气些。 太宰治抬头看天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拂晓降临，朝阳穿过森林照过来。 即使只是这般微弱的阳光，照上去那刻，蛇鬼皮肉也出现大面积溃烂和消亡。它挣扎着，往阴影中爬去。 咦，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剑士少年心想道。 好不容易要遁入阴影中时，太宰治忽然伸手，再次将它拉到阳光下。 如此重复几次，蛇鬼血肉模煳的脸上写满恨意。 为什么？！ 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跑什么。」 太宰治蹲在地上，手中的匕首将蛇尾钉在地上。 蛇鬼痛唿。 「将别人的脸划开，看着别人痛苦的样子，你不是很得意吗。」 「玩弄人命，你不是很开心吗。」 「这就是代价。」 蛇鬼暴起，太宰治往后一仰，利爪险险从他眼珠前擦过。 「哇哦~」 他轻唿一声。 「居然还有力气，看来吃婴儿很补嘛。」 太宰治眼神骤冷。 剩下半管紫藤花毒也被注入蛇鬼体内，它全身瞬间溃烂。紫藤花毒对上弦的鬼起不到太大作用，但对普通的鬼足以致命。 阳光照过去。 蛇鬼身体灰飞烟灭。只有地上残留的毒液能看出刚刚发生了多么残酷的一幕。 太宰治回过头—— 他的脸颊溅上几滴血迹，多了一抹诡谲之色。眼神扫过去后，围在门边的伊黑族人面露怯意，踟蹰着退回屋内。 怎么办，蛇鬼大人被杀了……她们也不是这些剑士的对手。不过，她们又不是鬼，这些人不能无缘无故对她们动手。 对，就是这样，杀人的是蛇鬼，不是她们。她们不过顺手捡钱而已，反正人都死了也用不上，不是么。 但太宰治的眼神仍让她们心有余悸。 好像在说——不会让你们死得像蛇鬼那么简单。 炼狱槙寿郎去附近搜寻，看有没有其他被害者。 剑士少年见太宰治折腾得差不多了，这才走过去。 「走吧，我们去和濑田君他们会合，」他道，「是濑田君让我来找你的。」 第59页 「你叫什么名字？」 「对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先自我介绍一下，」他语气活泼，朝着太宰治伸出手，「你好——」 「我是新撰组一番队队长，沖田总司。」 ——的刀。 少年在心里默默补充。 ——「大和守安定」。 和在池田屋折断刀尖后下落不明的加州清光不同，大和守安定一直陪伴沖田总司直到对方逝世。 太宰治并没有和他友好握手，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神古怪，像是要把他盯出两个洞来。 大和守安定笑容微僵。 「请多指教……？」 太宰治转身走了。 大和守安定：？ 真是个奇怪的傢伙。 不过，能见到沖田君他很高兴，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大和守安定揉揉脸颊，心底泛上酸酸涨涨的感觉，想笑又想哭。 居然能再来到你身边，沖田君。 像梦一样。 时间返回一个时辰前—— 「是……沖田君吗？」 沖田总司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眼前无数刀光闪过，木质牢门被砍得七零八碎。接着，一只大型博美狗狗撞进他怀里。沖田总司措手不及，被撞得趔趄几步。 咦？ 这身队服…… 那一刻，主子和刀心有灵犀。 「是安定吗？」 「是我，是我啊沖田君哇呜呜呜呜——」 大和守安定嚎啕大哭，沖田总司感觉自己胸口衣襟湿了一片，被抱着的腰都要被勒断了！ 心里难过又无奈。 清光也是这样……为什么他的刀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哭啊？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悲惨啊。 虽然没能和新撰组一起战斗到最后成为最大的遗憾，但回顾一生，沖田总司评价仍是：【何等幸福的一生】。 虽然很想好好安抚下自家失散多年的刀宝贝，但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他们还身处敌营呢。 沖田总司揉了揉大和守安定蓬松的发，手感比想像的还好。 如果他能碰太宰的话，应该也是这种手感吧？「安定，我也很想你。不过现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 「呜……嗝，好。」 大和守安定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打了个小小的哭嗝，眼尾红红的，挂着泪珠，无比乖巧。 他左右看了看。 「清光……清光还没来吗？」 这次是他先到沖田君身边诶，欧耶！ 「清光已经来了很多年了。」 大和守安定：？！ 什么？！ 他不仅迟到了，还迟到了好多年！ 一只大和守安定失去了梦想。 「不过他应该被关到了别的地方……」 「安定，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刀剑和主子心灵相通，沖田总司简单说了几句现状，大和守安定就明白过来。 「放心吧！」他拍着胸口保证，「我一定会扮演好沖田君的！」 沖田君交代的事，他要用十二分的努力完成！ 出来后，他们正好碰上从太宰治那里拿到「被困于蛇窖少年」地址的加州清光，于是兵分两路。 大和守安定去帮太宰治，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去救人。 被困于蛇窖的少年，名为伊黑小芭内。 他正是12年前族内诞生的唯一男婴，因为蛇鬼想要等他肉多点再吃，才被养大。得知自己盘中餐的命运后，伊黑小芭内心惊不已，用偷来的髮簪一点点企图削开牢门。 见到那细细堆叠的划痕，沖田总司明白了一切。 提心弔胆太久，伊黑小芭内起初不愿相信他们。好在沖田总司亲和力十足，在他的温柔安抚下，伊黑小芭内渐渐放下戒心。 「辛苦了。」 「你很了不起呢。」 看到伊黑小芭内缠住下半张脸的绷带，沖田总司心下一动，伸出手去，对方瑟缩了一下。 沖田总司立刻收回手，「抱歉。」 「我们走吧？」 加州清光在外面望风，目前还无事发生。 伊黑小芭内眼神动摇，但还有些犹豫。 「那只鬼……」 「不用害怕，」沖田总司话音平静，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蛇鬼不是我的对手。」 他蹲下身子。 「能动吗，我背你吧？」 终于，伊黑小芭内点点头。 …… 背着伊黑小芭内从禁闭室出来，沖田总司三人与加州清光和太宰治会和。 「太宰没事吧？」 太宰治「嗯」了一声。 他可没事，有事的是那条蛇。大和守安定腹诽。 这小猫咪吃人不吐骨头。 沖田总司看向大和守安定。 「此次多谢你了，沖田先生。」 表演时间开始—— 装作刚认识的样子。 「多亏沖田先生搭救，不然我从那牢狱中出来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沖田总司道，「沖田先生果然身手不凡。」 小小地夸一下自己。 「当然！」 假扮沖田总司的大和守安定情绪高昂。 「沖……我的剑术当初在队里可是数一数二，几乎没人是我的对手，无论多难上手的刀剑，我都能轻易驾驭！所有人都会被我剑术和心灵的强大所折服！」 第60页 沖田总司：「……」 加州清光：「……」 可以了，悠着点，安定。 太宰治：「……」 沖田总司……原来自我感觉如此良好吗？ 加州清光打断了大和守安定卖力的「自夸」。 主子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恕我直言，沖田先生，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言外之意：你不是多年前就逝世了么。 「啊，这个……」 大和守安定挠挠头。 「我也不太清楚，灵魂飘荡了好多年，醒来后就到这里了。」 这话倒不完全是假。 大和守安定穿越时光从未来过来，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八丈岛了。 迷迷煳煳想起，穿越时，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跟他说，到沖田总司身边，守护你的主人。 没想到真的遇见了！ 虽然大和守安定极力克制，但太宰治怎么看不出来—— 那双瞳里压抑不住的喜悦、憧憬与仰慕。 「你真的和濑田君是第一次见面吗？」 太宰治冷不丁问。 「可你好像对他感情很深。」 「啊，这个……」 大和守安定瞄了微笑着的沖田总司一眼，灵机一动。 他大声宣告。 「我对濑田君一见钟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31 23:00:00~2020-09-03 20:3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宁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成熟的曼德拉草 3个；灸、故梦未辞、寺外寒山、萧萧、宁儿、琳石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花要甜的 140瓶；淮水。 40瓶；凡木不香 26瓶；君鷃 25瓶；时透无一郎 12瓶；青越、弥生、北清、小幸运、哒宰今天落水了吗、啾也、水墨莲笙 10瓶；珺如雪 6瓶；祭丞枉安 5瓶；白毛狐狸、塔尔 3瓶；祉、滚滚mia 2瓶；化猫研磨、牙膏、疯诳の制帽匠、闲鱼and咸鱼、小镜子、迟迟春日 1瓶； 第27章 「？」 太宰治怀疑自己听错了, 直到大和守安定再次重复。 「我对濑田君一见钟情了！」 「我要一直待在濑田君身边！」 说着，大和守安定还凑到了沖田总司身边。 「餵——」 吃醋的加州清光也凑到另一边，「别想一人独占啊, 你这傢伙。」 太宰治：？？？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他要找的沖田君喜欢上他暗恋的濑田君, 并且加州清光也很喜欢濑田君的样子？ 不…… 太宰治微微皱眉。 不对劲。 沖田总司笑容宠溺。 「无处可去的话，沖田君要不跟我们一起行动？」 大和守安定的出现也带来了剑，找时间把剑身用猩猩绯矿石重铸一下, 就能杀鬼了。 大和守安定满口答应。 沖田总司正想问伊黑小芭内未来有什么打算，一个伊黑一族的女人走过来。她有些忌惮几人, 没有走得太近，语气却十足兇恶。 「给我回来, 小芭内！」 「表姐……」 沖田总司把伊黑小芭内放到地上。 见伊黑小芭内没有动，表姐骂得更狠。 「你想干什么？！区区一个活祭品，还想逃走？」 「给我回来待着！活祭品只要老老实实被吃掉就好了！」 只要祭品在, 她们还能找到第二条、第三条蛇鬼。 女人的话里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他不是祭品。」 在伊黑小芭内开口前，沖田总司突然道。 「你们不能决定他的人生。」 表姐被堵了一下，正想说什么，突然感觉一阵寒意，正对上太宰治的眼神。 「……」 她悻悻地住了嘴。 因为从小就被关在禁闭室，营养不良, 伊黑小芭内十分瘦小。 沖田总司弯下腰, 与他视线齐平。 「你想过去吗？」 沖田总司温声, 「不用勉强，遵循自己内心便是。」 伊黑小芭内只考虑了一下，就摇头。 「不想。」 「那我们走。」沖田总司直接道。 沖田总司牵着伊黑小芭内，在伊黑族人愤恨的视线中, 一行人身影消失在林中。 伊黑族人原本想，就当损失个祭品罢了，没料到，还有更可怕的事在后面等着她们。 …… 「濑田先生——」 快到码头时，沖田总司远远听到唿唤。 「啊，是炼狱先生，」他笑道，「居然来八丈岛了吗，辛苦了。」 「还是比濑田先生慢了一步啊，事情都让你解决了。」 使用炎之唿吸的剑士青年走来。 「不愧是濑田先生。」 因为顺路，炼狱槙寿郎就和他们上了同一艘船。 沖田总司和炼狱杏寿郎单独去了船头交谈，其他人也善解人意地没有过去打扰。 「濑田先生，你之前托我查关于『特殊唿吸法』一事，已经有着落了。」 「根据歷代炎柱家书上的记载，你看到的『火之神神乐』，应该就是『日之唿吸』。」 这是沖田总司离开鬼杀队前的事。 他一直疑惑自己那不属于五种基本唿吸的唿吸法究竟是什么。炼狱槙寿郎是个热情的男人，得知沖田总司的困惑后便拍着胸口说要帮忙。 第61页 当然，在前不久与上弦之壹的战斗中，继国缘一出现后，沖田总司就知道了真相。 「如果濑田先生想要知道更多的事，可以来炼狱邸。」炼狱槙寿郎道。 沖田总司没有开口。半晌，忽然道：「很不甘吗？」 「？！」 「很不甘吧……」沖田总司十指交叉放在围栏上，他看着自己的手，「明明是自己付出极大努力好不容易学会的唿吸法，结果却只是「日之唿吸」的追随者。大家都只是在粗劣地模仿「日之唿吸」……自己究竟算什么？」 「您，是这样想的吧？」 炼狱槙寿郎没有说话。 但他的样子显然是被戳中了心事。 沖田总司话音轻轻。 「我很抱歉。」 炼狱槙寿郎失笑。 「你在道歉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问题。」 是他们没有那种卓绝的天赋罢了。 「队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沖田总司问，「您看上去还有心事的样子。」 炼狱槙寿郎虽然精神抖擞，但心里好像记挂着什么事，连胡茬都没好好刮干净。 炼狱槙寿郎倒不意外沖田总司能看出来，他嘆息一声，开了口。 「说来惭愧，只是忧心我妻子……」 「自从生下千寿郎后，内人身体一直不好……最近病情加重，连起床行走都变得艰难了。」 病重不仅会给患者造成痛苦，还有周围的人。 这些沖田总司都非常能理解。 炼狱槙寿郎岔开话题。 「至于主公，至今还是昏迷不醒，仍是天音大人在主持大局。」 「大部分柱也即将退役，但最近几年，除了岩柱，能接替柱的剑士还未出现，青黄不接。」 「……」 沖田总司听着，神色凝重。 炼狱杏寿郎看了看他，开口。 「濑田先生，如果可以的话——」 「请您归队吧？」 沖田总司摇头。 「我所犯下的过错，本应切腹谢罪……」 可惜他死不了。 「我已不便再返回。」 虽然料到了这个答案，炼狱槙寿郎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濑田这傢伙年纪轻轻，在武士精神的问题却一根筋。搞什么，他还活在上个世纪吗？！ 「您放心，」沖田总司安慰道，「只是没在队里杀鬼而已，形式不同，但所做的事是相同的。」 沖田总司想起曾在报上看到的消息，问：「那位【神秘武士】先生呢？」 「无法找到。」 炼狱槙寿郎道：「自从半年前，你与他最后一次接触后，就完全没了消息。」 【神秘武士】是鬼杀队最大的恩人，不知挽救了多少柱和队士的生命。 此人极为神秘，姓名不知，性别不知，年龄不知，长相不知……几乎就是一团迷雾。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深受主公信赖，他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主公知道。 传言他从上代主公时期开始，就在暗中协助鬼杀队了，又有传言是上上代主公…… 现任主公，产屋敷耀哉，半年前突然昏迷不醒，原因不明。 鬼杀队群龙无首，好在重整迅速，召开会议，一边想办法治疗主公，一边想找到这位【神秘武士】。 就在这时，【神秘武士】找到了当时身为花柱的沖田总司。 对方的身影就像笼罩着黑雾，看不清长相，事后也无法回想起。 只依稀记得带着剑，身姿像是剑士。 【神秘武士】给了沖田总司一封信，让他去青木原树海找到某人，代行主公之职。 信上也印了产屋敷的印章。 …… 总之，这是一位连沖田总司都不知道是谁的人。 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这半年，主公虽昏迷，但病情没再加重。 沖田总司垂眸。 「这样……」 交谈间，船只驶离八丈岛海域。 才藏系统提示音响起—— 「任务完成：斩杀蛇鬼。」 「救赎值：+300。」 「任务完成：解救困于蛇窖的少年。」 「救赎值：+10000。」 海天相接，一片波光粼粼的蔚蓝。 白色的海鸥像缀于其中的珠石。 沖田总司单手置于眉间遮住阳光，微微眯起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然而总有某些不和谐的声音。 「救命啊，有人跳海了！」 「说着什么『这海看上去真不错』就跳下去了啊！」 「快救人啊！」 「……清光，这是什么情况？」 「嗯……你习惯就好？」 甲板另一边鸡飞狗跳。 等上岸时，太宰治和大和守安定都成了落汤鸡，加州清光双手叉腰，满脸无奈。 大和守安定不明白，明明他都把太宰治拉上来站稳了，这人怎么还能滑下去？ 顺便就把他这个拉手的人一起带下去了。 他怀疑这傢伙是故意的！ 大和守安定：盯—— 太宰治：无辜.jpg 沖田总司正在和炼狱槙寿郎告别。 「我会尽快来拜访的。」沖田总司决定去炎柱邸一趟。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强人所难，但也希望您能尽量振作。」 第62页 炼狱槙寿郎拍拍沖田总司肩膀。 「你就放心吧。」 被年轻人担心了啊，真是丢人。 没走出两步，伊黑小芭内挡到他面前，「这位先生。」 「怎么了？」 炼狱槙寿郎从沖田总司那里听说了伊黑小芭内的事，对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很友好的。 看到他就想起自家大儿子，年龄差不多。 「你们背后是有什么组织吗？」伊黑小芭内问。 「你是说『鬼杀队』？」 伊黑小芭内点点头。 「能让我加入鬼杀队吗？」 虽然能猜出几分，炼狱槙寿郎还是问：「为什么？」 伊黑小芭内低头。 蛇鬼只是根导/火/索，引出了人性的丑恶，归根究底还是他的一族本质人渣。 自己体内也流着这样的血液，这让伊黑小芭内极度不适。 「要是我也能像你们这样会剑术，拯救更多的人……」 或许就能洗清这污浊的血脉。 「嗯……」 炼狱槙寿郎感受了一下对方气息。 「你更适合濑田君那一派的唿吸法，试着去求求他吧。」 「呃……虽然他会是个很严厉的老师。」 平时温柔亲切的濑田君，一拿起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即使只是训练，也会打得弟子哀嚎不已。 时间一长，几乎没人敢找他。 （沖田总司：？） 但只要在他的魔鬼训练中坚持下来的弟子，剑术都突飞勐进。 伊黑小芭内向沖田总司表达自己的意愿后，对方善解人意地答应了。 之后，沖田总司把人带回了景信山。 两道人影远远看到他们，就丢下斧头跑来。 「哇——」 「宗次郎和哥哥们回来了！」 「咦，又有两个新的哥哥！」 「他叫伊黑小芭内，他叫沖田总司，」沖田总司向时透兄弟介绍，「要友好相处哦。」 「我叫时透无一郎！」 「我是时透有一郎。」 时透兄弟年龄虽然比伊黑小芭内小上一半，却一点也不怕生。 「小芭内哥哥，你脖子上为什么缠着条蛇？」 「居然是白的耶，好稀罕。」 小孩伸出小胖爪，把缠在伊黑小芭内脖子上的小白蛇抓了下来，捧在手心。 时透有一郎：「它好像很听话。」 时透无一郎：「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镝丸：？！ 伊黑小芭内瞳孔地震。 镝、镝丸！ 「不能吃。」 伊黑小芭内小声开口。 沖田总司笑起来。因为从小被关禁闭室，伊黑小芭内有些自闭，现在愿意和时透他们说话真是太好了。 「好好照顾伊黑哥哥哦。」 「好~~~」 「伊黑哥哥你喜欢玩什么？我们一起玩摺纸好不好？」 「糖人……」 时透兄弟一左一右把伊黑小芭内拉走了。 「？」 大和守安定发觉加州清光神色有异，问：「怎么了？」 「沖田君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加州清光意味不明道。 「对啊，沖田君从以前起就很受欢迎，大家都爱聚在他身边。」 加州清光无奈地看大和守安定一眼。 「你啊……」 太没警惕心了吧。 万一冲田君最宠爱的孩子不再是他们了怎么办。 别忘了有个虎视眈眈的太宰治啊。 大和守安定：？ 作者有话要说：醋刀清光。 * 主公的病是家族诅咒，但除了他们自家人，连柱都不知道，都以为是病。 * 虽然正篇里都是21岁组，但义勇生日2月，伊黑9月，同年里义勇13岁伊黑12岁还是有可能的。 炼狱杏寿郎正篇里20岁，生日5月。 * 蛇唿也是水唿衍生。 第28章 终于到了沖田组可以好好叙旧的时间。 彼岸空间。 「哇呜呜呜呜——沖田君——」 花瓣飞起。 沖田总司再次被博美狗狗扑倒。 加州清光按捺下同样蠢蠢欲动的心情, 告诉自己在沖田君面前要矜持。 「真是的，还没撒够娇吗安定，」他吐槽, 「害不害臊啊。」 「略~」 大和守安定趴在沖田总司身上, 扭头沖加州清光吐了吐舌头。 「反正在我来之前, 清光已经缠着沖田君哭过了吧。」 「我才没有！」 「诶~~~？」 沖田总司毫不犹豫地揭了自家刀的底：「我记得清光好像哭了……」三次？ 车站、井边，再算上初遇那次。 「啊沖田君——」 加州清光扑过去捂住沖田总司的嘴，勐然察觉这个动作有些僭越, 又缩回手。 沖田总司笑着坐起来，一左一右揉揉两把刀的脑袋。 这还是他第一次好好对比自己两把刀。 清光喜爱精緻的装饰, 而安定则是天然去雕饰的可爱。 居然会变成人，想想还是很奇妙。 对了。 「新撰组其它刀剑呢, 有没有像你们这样变成人？」 两把刀对视一眼。 「我记得，有堀川国广和和泉守兼定先生……」大和守安定道。 第63页 「还有长曾弥虎彻。」加州清光提醒。 是土方先生和近藤先生的刀啊。 也不是所有刀都能幻化出付丧神—— 每一位刀剑的出现，都是奇蹟降临。 「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沖田总司发自内心笑起来。 两把刀面上一红。 大和守安定心里有点不平衡：池田屋时被沖田君带去的是清光, 现在先找到沖田君的也是清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先来啊为什么，太不公平了清光！」 他掰住加州清光双肩拼命摇晃，加州清光被摇得前俯后仰，头晕眼花。 沖田总司笑出声。 「我听清光说了很多安定的事呢，也一直在想着安定、盼着安定过来呢。」 「诶……诶，这样吗……」 大魔王瞬间安定下来, 收回手乖乖坐好。 「那……」大和守安定突然想到了什么, 转向加州清光。 「在我出现之前, 清光是不是也一直在想我？」 「笨、笨蛋！！！」 没想到这句话直接引爆了加州清光。他炸着毛转向一边，低促地骂道：「说这些干什么，害不害臊啊！笨蛋！」 大和守安定无辜地眨了眨眼。 他说错什么了吗……清光怎么突然生气了？ ……诶？ 从沖田总司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加州清光红了半截的耳根。 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想不到他的刀们也有这么丰富的感情啊。 …… 接下来一段时间, 除了杀鬼，沖田总司都在宅邸的道场指导时透兄弟、伊黑小芭内三人剑技。 「面！」 「小手！」 「胴！」 三个小孩都不断被击中要害。 沖田总司笑眯眯地看着气喘吁吁的三人，非常轻松，连护具都没戴。 三人连他的衣角都没沾上。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虽然一起上都不会是我的对手啦。」 三人被成功激起了斗志。 攻击持续。 「哇哦。」 沖田总司轻飘飘回身，躲过了伊黑小芭内的袭击。 伊黑小芭内的刀路非常扭曲，像蛇一样，再狭小的缝隙也能穿过来。 「伊黑君，进步很大嘛。」 「有一郎，无一郎，要加油咯。」 现在看来，小芭内比较适合他的唿吸流派。时透兄弟的剑术……更偏向于风之唿吸一派。 沖田总司转身，竹刀往想趁他走神时突袭的时透无一郎头顶一敲。 「面！」 时透无一郎气鼓鼓。 本来以为得到了一个好机会的！ 「啊啊，看着他们三人的样子，简直是被沖田君玩得团团转。」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负责帮助沖田君训练，没事的时候互相也会比试，倒有点剑术道场的意思了。 「清光，你说，太宰治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大和守安定手中的竹刀打下来。 加州清光格挡住。 「怎么了？」 「他居然给我的饭糰里偷偷放芥末！」 大和守安定一边进攻，一边不满地说，「吓得沖田君问我怎么吃着吃着就哭了！」 「嘛……」 加州清光道：「大概是因为，你在他面前说了对沖田君一见钟情之类的话吧。」 大和守安定没注意听加州清光的话。 「没关系，我也把他的螃蟹掏空塞满狗粮了！」 加州清光：？？？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大和守安定气势汹汹地握拳。 「可恶，我不会屈服的——不就是恶作剧吗！」 加州清光：「……」 努力的方向错了啊，安定。 对了，太宰治去哪儿了？ …… 东京府。 武装情报社，社长室。 太宰治坐在桌后光线照不到的阴影中，长腿翘起放在桌面，西装裤和皮鞋做工非凡，十指交叉置于身前。他神色模煳，只能透过那漫不经心微微勾起的唇角，窥得枪林弹雨与血腥杀伐的一隅。 半年前，太宰治被沖田总司带回鬼杀队，暂行代理主公。 他利用产屋敷的金钱和人脉，迅速接手了报社，并暗中组建了武装情报社。 半年，武装情报社已成为地下世界的龙头老大，没有任何组织敢忤逆。 几乎全是太宰治的功劳。 有这么厉害的社长，社员们既敬畏又自豪，但同时也怀疑，社长这半年是不是就没合过眼。 此刻。 桌上放着一叠报纸，上面揭发了八丈岛上伊黑一族所有丑恶的行径。 并且，这些报纸已经送到了那些被害者家属手里。 原本，八丈岛遇害的旅人们下落不明，无法查清，家属们只能只认倒霉，暗自垂泪。 现在，他们找到了突破口。 被害者家属们疯了般，一波波涌入八丈岛，找到了伊黑一族的位置。 所有的悲伤都转化为愤怒——他们疯狂地烧杀抢夺，砸毁了伊黑一族金碧辉煌的宫殿，破坏了他们本就不该拥有的一切。 血债血偿！ 总有最合适的人，会去制裁罪恶。 第64页 有些族人直接被过激的家属杀害，剩下的人好不容易逃脱，新的位置却总是被找到。 原因不用多想。 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太可怕了…… 被打得伤痕累累的伊黑小芭内表姐、还有其他倖存族人跪倒在桌前，嗓音发颤。 「求求您，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我们不会再做恶事了，我们只想好好活下去……」许久的沉默。 一行人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 一声微冷的笑，让她们如坠冰窖。 「你们想好好活下去？」 「那些被你们无辜杀害的路人呢，他们难道不想好好活下去。」 太宰治觉得很可笑。 他并非什么主持正义的英雄，他只是在观察人性，并对此感到悲哀和好笑。 注意到暗处的眼神，太宰治挑眉。 「恨我？」 无所谓。 本来他是可以不出手的，但是—— 「谁给你们的资格——觊觎宗次郎？」 「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东西，就是这样的下场。」 「慢慢地逃，逃到天涯海角吧。」 「那些人也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落下无情的话语，太宰治起身，从暗门走出去。 「混蛋！！！」 伊黑族人暴起，向太宰治扑去，却被一旁的保镖拽住，像垃圾一样往外拖去。 太宰治站在门边，从眼角瞥去。 「这是你们应付的代价。」 堆积的事务处理完后，太宰治坐上报社的柴油车，返回景信山。 沖田总司的消息已经被他封锁了。但迄今为止种种迹象指明，在八丈岛碰上的少年就是沖田总司。 蛇鬼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沖田总司，那个人吗…… 太宰治瞳孔暗下来。 虽然不让人反感，但果然，还是更希望濑田宗次郎是沖田总司啊。 他没有在沖田总司身上感受到「光」的存在。 到家时，沖田总司和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都不在。太宰治绕到后方道场，伊黑小芭内和时透兄弟正在练剑。 「宗次郎呢？」太宰治问。 「他和加州君、沖田君去炎柱邸了，要过几天才回来。」伊黑小芭内回答。 「……」 「……」 短暂的沉默后，太宰治直接走了。 他和伊黑小芭内还真没什么话说。 宗次郎不在，好无聊……对了！ 太宰治眼前一亮。 他不是还有个玩伴的吗！ 小~小~的~黑球君—— 太宰治哼着歌，欢快地往内室走去。 预料到自己命运的黑球抖了抖：「……」 无声吶喊：你不要过来啊！ *** 沖田总司这边—— 炎柱邸。 「真是抱歉，难得濑田大人亲自过来，我还是这副模样……」 炼狱槙寿郎的妻子，炼狱瑠火坐在床褥上。 虽然病重，她仍把自身打理得干净整洁，长发挽在一侧，容貌里透着寻常女子难有的英气。除了脸色苍白些，很难看出是个病人。 不愧是炎柱妻子。 「哪里，反倒是我过来打扰您了。」 沖田总司温声询问：「您身体现在如何？」 「已经好多了。」 这只是客套的说辞。 炼狱瑠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也许活不过几年了。 「这是您的弟子吗？」 她转移了话题，看向沖田总司身后一左一右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 两把刀齐齐低头行礼。 「您好！」 「你们好。」 炼狱瑠火点点头，面露赞许，「濑田君的弟子，果然和濑田君一样强大。」 听到这话，两把刀心情瞬间好极了，疯狂飘花。 沖田总司：「……」 他又要看不清了！ 炼狱瑠火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 注意到在门边张望的金色脑袋，她开口：「杏寿郎，快进来。」 「是！」 炼狱杏寿郎端着茶水进来，精神抖擞地大喊：「濑田先生好！」 沖田总司笑着回应：「你好。」 小伙子是炼狱槙寿郎的大儿子，炼狱杏寿郎。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看到，沖田总司都会觉得炼狱家基因很神奇。 怎么做到长得一模一样的？ 而且都神似猫头鹰。 「爸爸呢？」炼狱瑠火问。 「爸爸和弟弟在厨房准备晚饭！」 给客人呈上茶水后，炼狱杏寿郎就在一边坐下，不时好奇地瞥几眼沖田总司。 沖田总司在鬼杀队时曾来过，炼狱杏寿郎见过对方几次，对这位花柱心存敬佩。 炼狱杏寿郎剑术天赋异禀，跟随父亲修行炎之唿吸。儿子都认为自家父亲是最强的人，炼狱杏寿郎也不例外。 然而父亲却告诉他，鬼杀队最强的是花柱，濑田宗次郎。 「实不相瞒，濑田大人……」 炼狱瑠火开了口。 「丈夫对您离队一事深表遗憾，半年来也一直想尽办法让您归队。我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既然是濑田大人的决定，也不便多说什么。」 第65页 「只是，有一事相求。」沖田总司示意她继续。 「我已时日无多，以我对槙寿郎的了解，我的逝世或许会令他一蹶不振。」 「希望您能适时提醒槙寿郎，让他尽快振作——即使不再做『柱』，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忘记身为柱的职责。」 「我明白了。」 沖田总司答应下来。 看炼狱瑠火和大儿子有话要说的样子，沖田总司就带着两把刀先退出了。 吃完晚饭后，三人就在东京府这一片走动，杀杀不长眼的鬼。 看到路牌，沖田总司心下一动。 「这附近是……北丰岛郡吗。」 加州清光：「怎么，沖田君？」 只有他们三人时就可以用真名了。 「珠世小姐曾提到过，北丰岛郡有家蝴蝶医馆，夫妻医术相当高明，」沖田总司道，「我想，或许可以请他们来帮炼狱夫人看看。」 这家医馆在附近很有名，问过几个路人，一行人很快就找了过去。 医馆被围墙挡住，隐有灯光从围墙上方透出。 「太好了。」 看来还没歇业。 加州清光说着，突然闻到晚风送来的一丝血腥味。 同时，两个女孩的尖叫声响起—— 不好！ 两把刀刚反应过来，前方，沖田总司的身影已冲进医馆。 ……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冲进去时，鬼已经被杀掉了。 室内血腥味刺鼻，榻榻米上血如泼墨，鬼的身体正在消散。 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夫妇的尸体。 他们……来晚了吗？ 一对戴着蝴蝶髮夹的姐妹缩在壁橱中，明显是被吓坏了，浑身颤抖，泪流满面，脸色煞白。 即便如此，姐姐还不忘用身体护着妹妹。 沖田总司在她们面前蹲下，像是怕吓到她们，声音比平时更加温和。 「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蛇唿、花唿是水唿的衍生，虫唿是花唿的衍生。 四捨五入一下，蛇花虫都是水唿的衍生。 也就是，这几种唿吸都可以跟着总司学。 感谢在2020-09-03 20:30:00~2020-09-05 19:3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铃铃七 3个；宁儿 2个；沉默寡言东方曜、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凡木不香 50瓶；魇九 30瓶；青色的葱末 10瓶；蜗牛慢慢爬 5瓶；祭丞枉安 2瓶；花开雨落，正如阳光倾、小乌 1瓶； 第29章 姐妹俩是蝴蝶夫妇的女儿, 姐姐叫蝴蝶香奈惠，妹妹叫蝴蝶忍。 突然出现从未见过的鬼怪，加上父母为了保护她们死在面前, 对姐妹俩的打击非常大。沖田总司带着刀剑, 帮忙处理好了后事, 收拾干净医馆，花了几天时间，还贡献了猪崽才藏进行卖萌安抚。 途中, 悲鸣屿行冥也来了一趟。 …… 沖田总司和两把刀站在医馆院子里。 加州清光：「已经过去一周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大和守安定：「那两个女孩……之后怎么办, 感觉好可怜。」他问加州清光：「鬼杀队里有女队员吗？」 「有是有，但很少。况且……」 加州清光望向医馆, 「她们只是普通女孩，未必受得了这种苦。」 蝴蝶医馆在这一带久负盛名，蝴蝶姐妹都穿着漂亮的和服, 戴着精緻的髮饰，能看出生活富足，极受父母疼爱。 这幸福的一切都被鬼毁掉了。 不过，从之前的谈话中得知，香奈惠和忍都精通药理医术，也帮父母照料过不少病人。 相信要不了多久, 她们就能代替父母支撑起这座医馆。 等悲伤平息, 就能作为普通人继续生活下去。 沖田总司往屋子方向走去, 准备和姐妹俩告别。 走到门边，姐妹俩的声音从里传来。 「约好了，忍。」 「我们要努力杀掉更多的鬼……不能让别人也体会到我们所遭受的这份痛苦。」 「嗯……姐姐。」 「拉勾。」 「拉勾。」 沖田总司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身后,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也听到了姐妹俩的对话。 看来她们已经把未来的道路决定好了。 真是坚强的女孩子啊。 沖田总司不会干涉他人决定，当姐妹俩找到他，表达出自己的心愿后，沖田总司也只是微笑着表示理解。 「我可以帮你们联繫悲鸣屿先生。」 悲鸣屿行冥正好在这一带杀鬼，应该还没走远。 姐妹俩对视一眼。 「可以的话……我们能跟您一起吗？」 「……嗯？」 「我们希望能向您学习剑术。」蝴蝶香奈惠道。 显然，救了她们的少年，和那一刻展现出的剑术，已经成为姐妹俩想要达成的目标。 加州清光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总感觉……沖田君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啊。」 嘛，虽说他们屋子够大，钱也够多，收留这些人不成问题。 「沖田君不一直都是吸引大伙的体质吗。」 大和守安定哈哈大笑。 笑了一会儿，大和守安定惊觉哪里不对，摸着下巴凑到加州清光面前。 第66页 「清光居然没有说那样的话……」 「什么？」 「还以为你又要说些什么『不被爱了』之类的话呢。」 「因为……」加州清光嘟囔，「不管怎样……」 沖田君都会好好爱着他和安定的吧。 总是一副安全感缺失的样子，沖田君也会担心的。 「诶~~~」 大和守安定拉长语调，紧紧盯着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 大和守安定：「……」 十多秒后—— 加州清光受不了了，面红耳赤地去捂大和守安定眼睛。 「别看了！」 「哈哈哈哈哈——」 和蝴蝶姐妹协商的结果：先由沖田总司教她们剑术，之后再推荐她们进入鬼杀队。 协商好后，沖田总司走向两把刀。 「清光，安定，麻烦你们带蝴蝶她们回去，让她们和小芭内、时透一起学习剑术。」 「至于房间……就南边八叠榻榻米那间好啦。」 两把刀也算沖田家半个主人了，教新人剑术不在话下。 「先教基础的起势、用剑的规范，更高层的剑技等我回来再指导。」 「？」 两把刀发觉不对。 「沖田君要去哪儿吗？」加州清光问。 沖田总司接住跳到怀里的才藏，笑容神秘。 「稍微有点事……我想去找个人。」 大和守安定下意识道：「那我也——」 「笨——蛋——」 加州清光拉长语调，制止了大和守安定的话，「沖田君不是给我们安排了任务吗？」 虽然他也不想和沖田君分开啦。 「要不了多久，很快就会回来。」 沖田总司单手抱住才藏，另一只手分别摸了摸两把刀脑袋，「拜託你们啦？」 两把刀顿时斗志满满。 「交给我们吧，沖田君！」 「放心吧！」 笑眯眯地挥手道别，目送几人远去后，沖田总司放下手，笑容沉静下来。 「那我们也走吧。」 他要去的地方，不属于这个世界任何一处。 是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是沖田总司捡到黑球的世界，也是太宰原本存在的世界，存在部分像太宰治一样具有异能力的人，沖田总司把那个世界称为「异能世界」。 「鬼杀队世界」时间是20世纪初，「异能世界」是大概一百年后的21世纪初，但两个世界并不在一条世界线上，因为沖田总司发现「异能世界」并没有他所在的幕末歷史，也没有大正歷史。 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当时他的实体尚不稳固，只能出现一小会儿。 沖田总司每天必去一个地方——巷口的甜品店。 甜品店负责看店的是一个短髮齐刘海的小女孩，当时才11岁，人虽小气场倒挺强，有浪费食物的、赖帐的客人，都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一来二去，沖田总司也和她熟悉起来，女孩告诉了他名字。 她叫——与谢野晶子。 沖田总司和与谢野晶子真正成为朋友的契机，是当时发生的一件小事。 那天沖田总司去买甜点，意外地发现与谢野晶子不在，出店后从巷口路过时，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放开我啦！」 「我才不要跟你去什么常暗岛！让我回去看店！」 是晶子的声音。 沖田总司走近，发现一位青年正死死禁锢着与谢野晶子手腕，不让她离开。 青年说话彬彬有礼，深处却有种绝对的理智与冷酷。 「不可以哦。」 「为了我的计划，小与谢野，你的能力是必须的。」 与谢野晶子不满。 「你的计划跟我有什么关系？！信不信我把你耳朵咬成碎片！」 无论怎么挣扎，青年都不放手，小女孩又气又急。 「放开我啊！」 「我要喊人了！」 一道刀光闪过。 与谢野晶子感觉腰身被揽住，身子一轻，视线再清晰时，她已经脱离了青年的掌控。 救了她的人轻轻将她放下，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吧？」 反应过来，与谢野晶子双眸一亮。 「濑田先生！」 「哦哦！」 「这凌厉的剑术……」 对面的青年双手拍掌，发出赞嘆。 他面前，似乎没有个人意志的金髮女童拿着半人高的巨大针管，刚才就是她用针管挡住了沖田总司的刀背。 是异能……么。 沖田总司差不多习惯了这个世界的设定。 即使从未见过青年，对方的眼神还是平白让沖田总司感觉不适。 青年或许是在真心实意夸赞他剑术，但这种夸赞中多了想方设法要将这份能力占为己有的算计。面对青年，就像在面对一盘危机四伏的棋局。 在他眼里，你的价值就是一枚棋子。 沖田总司从半跪姿势起身，平静开口。 「这位先生——」 「刀剑无情，还请您小心一点。」 僵持一小会儿，青年忽地一笑，耸耸肩，识趣地离开了。 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小与谢野。 与谢野晶子大松一口气。 第67页 「啊，谢谢你了。」 「究竟想干什么啊，那个臭大叔，烦死了！」 「发生了什么？」沖田总司问。 「那个大叔叫森鸥外，说自己是什么军队卫生科科长。」 沖田总司微不可察地皱眉。 军队么…… 与谢野晶子继续说：「那天我正好在街上碰上一场车祸，出车祸的人重伤濒死，坚持不到送往医院的，我就顺手救了他。」 「结果正好被那大叔看到。」 森鸥外真的是军队的人，他轻松查到了与谢野晶子的姓名、异能、住所，并找到了甜品店。 他的目的：将与谢野晶子徵用到军队，利用对方的异能组建自己的【不死军队】。 与谢野晶子不想参军，次次都拒绝，谁知森鸥外锲而不捨。 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纠缠了。 沖田总司有些好奇：「你的能力……？」 此前，他一直以为与谢野只是个普通的甜品店店员。 与谢野晶子只犹豫了一下，就爽快地说：「算啦，你都给我展示了剑术，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她四处看了看，巷子深处有只快要饿死的流浪猫。 「嗯……动物应该也可以吧。」 与谢野晶子喃喃着，走近濒死的小猫。 「这就是我的异能——」 话音落下，奇蹟降临。 即使是重生后感情变得寡淡的沖田总司，那一刻，也不禁睁大眼睛，为与谢野晶子所展现出来的光芒所折服。 是生命的光芒。 他似乎明白了森鸥外为何对与谢野晶子如此执着。 假如自己临死前，能触及晶子这份力量…… 体内的病魔是不是就会被打败？ 自己是不是就能以完全健康的身体，和土方先生、近藤先生、新撰组一起……战斗到最后…… 再以武士该有的形式落幕。 「……」 沖田总司微微出神。 完全恢復活力的小猫蹭了蹭与谢野晶子脚踝，跑走了。 「我欠你一个人情——」 与谢野晶子的声音唤回了沖田总司思绪。 小女孩正抬头看着他，拍着胸口，眼里光芒明亮，落落大方的气势甚至比部分男人还要帅气。 「以后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吧！」 第30章 「据我上次来过了多久了？」 「总感觉……街道好像有些变化。」 异能世界。 沖田总司抱着才藏走在街上, 一边四下扫视。 「唔……我询问一下世界意识。」 「已经过三年了！」 才藏兴致勃勃地回答，接触到沖田总司微笑中的深意，它整只猪萎下来, 「没办法, 总司你在大正待了太久, 这边过三年已经是我尽量控制的范围了……」 「好吧~」 沖田总司倒也没追究，「还是先去甜品店看看晶子在不在吧~」 顺便饱餐一顿！ 这个世界的甜点是要比大正时多些，口感也更好。 甜品店还是在巷口熟悉的位置, 推开木质小门，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打扰啦——」 沖田总司走进去, 站在玻璃柜前探头探脑，「咦, 没有人在吗？」 「啊啊，怎么又有人来，就不能让乱步大人多休息一会儿吗……」 玻璃柜后, 少年拿下挡脸的报纸，有气无力地拉长语调。 「欢……迎……光临……」 咦，晶子不在吗？ 少年直起身子，四目相对那刻，眯起的眼睛忽然睁开。 少年的整个人就像一只没睡好觉的猫，眼瞳像是做工极好的绿翡翠, 睁开那刻, 有什么聪敏透彻的光划过。 沖田总司也在太宰治眼里见过这种光芒, 但明显是不同的。 太宰治的光深沉复杂，眼前的少年却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你……有点有趣。」 沖田总司思考的同时，少年踩到凳子上，从玻璃柜上俯身过去凑到沖田总司眼前, 鼻尖几乎相触。 「行走的亡灵么？」 「其实，过去的事已成定局，你应该让自己从过去的桎梏中脱离出来……多关注身边的人也未尝不可。」 「……」 沖田总司眼神只微闪了一下，快到少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沖田总司再次扬起完美的笑容。 他往后退开一点距离，抬手，弹了一下少年额头。 「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你原来是占卜师吗？」 「我是来买甜点的。」 「疼……」 少年捂住额头，嘟囔，「什么啊，居然故意绕开话题。」 他看了看正在认真挑选的沖田总司一眼，双手一摊，「劝你今天不要买这里的甜点，不会有你爱吃的哦。」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对甜点很有研究，嘴也很刁吧。」 「这家店过去的奶油都很不错，但今天发生了意外，掺杂了劣质奶油，你一吃就能吃出来。」 少年说的头头是道。 「你不会满意的，就别买啦。」 「……诶？」 沖田总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真是一个合格店员应有的态度吗？ 以前晶子态度虽然也不怎么样，但还是会给客人推荐商品的。 第68页 名为乱步的少年还在喋喋不休。 「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差错吗——」 「因为啊，店长找情人的事被老婆发现了哦，老婆都找到店里来了。虽然店长不承认，但乱步大人怎么看不出来。」 少年嘆气。 「唉，大人啊……」 经过的店员捂嘴窃笑。 「原来是这样。」 沖田总司附和着他，点点头，「那我买不含奶油的好啦。」 「哎？」 少年激动起来，「不行不行——」 接下来，无论沖田总司指明哪款甜品，少年都能找到理由反驳。 「这款？」 「乱步大人明明说了不要掺苦咖啡，他还非要掺进去，所以不准买！让低销量证明乱步大人说的是对的！」 「那个？」 「里面放了酒哦，这种难喝的东西为什么要倒进去，真是搞不懂。」 「这个？」 「这个是店长跟老婆吵架后做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做出来的难吃死了。」 突然，恶龙咆哮响起。 「乱步！！！」 「啊。」 少年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转头，「店长。」 围着围裙的店长被气得面红脖子粗，显然听到了乱步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的店长眼尖地足以到乱步嘴角的碎屑。 「你怎么又偷吃点心？！」 「啊？」 少年抹了抹嘴角，理直气壮，「甜点控的事，能叫偷吗……再说，不尝尝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乱步！」 店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他终于下了驱逐令，「不好意思，我无法再收留你了！」 「请你收拾东西离开吧，这个月的工钱我会付给你的。」 少年倒没多意外，露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好好，我知道了。」 他推开员工室的门收拾包裹去了。 沖田总司找了个店里窗边的坐下。店长过来点头哈腰道歉：「店员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没有的事。」 沖田总司笑笑。 「您多久没来了，快三年了吧？」 店长对沖田总司还有印象，对方的长相和气质都是很难忘记的类型。 沖田总司点点头，「这几年比较忙。」 「晶子呢？」他问。 「晶子早就不在店里工作了，她加入军队了，」店主想了想，「快三年了吧？」 「……」 沖田总司神色微凝。 「是被一个二十多岁青年带走的吗？」 店主点头。 「他说自己是卫生科科长，好像是叫……森鸥外吧？」 还是被带走了吗…… 沖田总司沉默片刻。 那个男人确实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类型。 他示意员工室那边：「那个小店员是什么情况？」 「他啊，之前招聘的时候来的，叫江户川乱步，」店主道，「说是父母逝世，又没有亲戚朋友可以依靠，看着可怜就收了。」 谁这小兔崽子不好好接待客人不说，还把他的事全抖出来了！ 谁敢留？！ 「我知道了。」 沖田总司笑了笑。 店主嘆了口气。 留乱步这么久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也需要赚钱啊。 沖田总司点完甜点后，店长就去后台了。 「那，没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您稍等啊。」 沖田总司望向玻璃窗外，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哒，哒，少年的脚步声走近。 「都透过窗户倒影看到我了，好歹打声招唿吧！」不满的声音响起。 沖田总司回头—— 江户川乱步背着小包袱，自顾自地拉开对面的凳子坐下，双手抱臂瞪着他，气得脸颊鼓鼓。 他看到了刚才沖田总司在点单。 「糟透了，你居然不听乱步大人的意见！」 「亏我好心告诉你。」 「店长也是，这些事明明是他做的不对，」江户川乱步孩子气的话语中流露出茫然，「为什么要搞那么复杂呢，真搞不懂大人的世界……」 他望向沖田总司。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吧——」 「作为交换，告诉乱步大人你的名字吧。」 「濑田宗次郎。」沖田总司回答。 江户川乱步却微微一愣。 「……算了，就默认你叫这个名字吧。」 「濑田先生，我是因为你才被解僱的，所以你要负起责任！」 沖田总司：「……嗯？」 你被解僱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捅娄子了吗。 这时，店员将沖田总司点的甜点端了上来。 「咦？」 江户川乱步瞪大眼睛，「怎么都是红豆麻糬？」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求证的眼神望向沖田总司，带着欣喜和期盼。 「你差不多把所有点心都吐槽了一遍，却没有说麻糬。」 沖田总司细心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这是我请你的。」 江户川乱步眼前一亮。 「这还差不多……」 他嘴里嘟囔着，脸上绽开笑容，「那我开动啦——」 *** 第69页 沖田总司在异能世界寻找与谢野晶子的同时，大正时代—— 景信山剑术道场，剑术训练正热火朝天地进行。 加州清光：「香奈惠动作很标准……你会适合濑田君的唿吸法。」 他望向香奈惠旁边的小个子女孩：「忍也是。」 蝴蝶香奈惠甜甜地笑起来：「谢谢夸奖。」 「我和姐姐是学医的，人体构建这些知道是理所应当的吧，」蝴蝶忍道，「教我们下一项吧。」 「小忍，不用这么严肃啦。」 「可是姐姐——」 「小忍多笑笑，姐姐喜欢小忍的笑啦，」蝴蝶香奈惠笑眯眯道，「而且你看，濑田先生那么强，不也是经常笑的吗。」 蝴蝶忍拿她没办法。 「随便你吧姐姐……」 另一边，时透兄弟和伊黑小芭内正在对战。 道场门口，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凝望片刻，转身，一张与濑田宗次郎六七分相像的、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了？」 大和守安定好奇，「你也想学剑术吗，我可以教你。」 「没什么。」 太宰治转身就走。 「可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大和守安定跟在他身后。 「是在想濑田君吗？」 太宰治脚下一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贴近大和守安定，鸢色的瞳里充满深意。 「你之前说过对濑田君一见钟情吧……你喜欢他什么？」 「……诶？」 大和守安定眨眨眼，正色，「濑田君的一切我都喜欢！」 太宰治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走。 「但是，濑田君不会给你回应。」 「？」 大和守安定困惑地跟在他身后。 「沖田君……是吧，」太宰治道，「你认为濑田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和守·立派沖田厨·安定振奋道：：「温柔，开朗，强大，很能理解他人，照顾他人感受……」 沖田君的优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 「理解他人，照顾他人么……」 太宰治低喃，一笑。 「你说的确实没错。」 「但是你还差了一点。」太宰治转过身，与大和守安定面对面。 「什么？」 「——冷淡。」 大和守安定怔住，头一次听人这么评价沖田君。 啊啊，果然。 这傢伙也没看出来啊。 太宰治在心里低嘆，平淡地述说起来：「濑田君收留伊黑，收留蝴蝶，在你们看来都是温柔的表现吧？可濑田君有表达过自己的意愿吗？」 大和守安定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他没有表达过。」 太宰治继续道：「『想要学习剑术、加入鬼杀队』，这都是伊黑和蝴蝶他们自己的意思，濑田君没有提过任何建议，也没有做过任何干涉。」 也包括……回归鬼杀队一事。 太宰治微微垂眸。 其实濑田君是可以归队的，犯错的是自己，不是濑田君。 「他在尽量减少自己与他人的联繫，尽量让自己对他人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这是一种温柔却无声的残酷。 「这是为了什么？他在计划着什么样的未来？」 太宰治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是个孤独且一意孤行的未来，并且这个未来里不包括他们。 看着大和守安定说不出话的表情，太宰治道：「算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指望他们能理解。 …… 太宰治走到放黑球的房间。 心情不佳，当然就要靠折腾黑球来解闷。 谁叫这东西长得让他看着就不爽！几乎是太宰治进屋同时，黑球就开始颤动起来，尽可能地表达自己的牴触。 太宰治嗤笑。 「怕什么。」 「有本事你就出来呀。」 黑球：谁怕你了，我只是讨厌你，混蛋！ 太宰治嘴上说着，手上不停，拉起垫在下面的床单将黑球包起，往外拖去。 他望屋后瞅了瞅。 很好，清光他们还在道场，没有发现。 太宰治将黑球带到前院。 一口大锅放在空地，烈火熊熊燃烧，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沸腾。 「去吧。」 太宰治将黑球扔进锅里。 他搓搓手，在锅旁蹲下，还扇风加大火势。 会煮出个什么东西来呢？ 两秒后—— 砰！ 一声巨响，大锅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中也：我杀太宰！ 更新迟了土下座。 社畜太难了，容易被事情耽误。 第31章 「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异能世界,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沖田总司转身，无奈地看着跟在身后的江户川乱步。 「你已经在店长那里知道了我的事吧, 」江户川乱步道, 「就没有什么想说，或者想要为我做的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沖田总司。 「虽然想过帮你……但很遗憾我没什么熟悉的人。」 ——就这个世界而言。 沖田总司想了想，「要不……等我忙完，陪你去找工作？在这之前, 你先找个店待着。」 第70页 「什么啊, 」江户川乱步露出失望的表情，「就这？」 「什么？」 「就这样？」 乱步道：「濑田君你应该是很善解人意乐于助人的类型吧，这时不应该更那个吗？就物理性而言, 面对失去双亲，没有工作又无处可去，走投无路的14岁少年, 心中应该会涌现出某种感觉来吧？」* 沖田总司看着少年的脸, 眼前浮现被对方吃完的一桌的红豆麻糬。 而且乱步还只吃红豆馅不吃白麻糬, 看着都觉得腻得慌。 「是有浮现某种感觉……难得找到比我还嗜甜的傢伙, 真难得。」 「哎，这不算什么。」 江户川乱步相当自豪地摇摇头, 勐然反应过来，「不对——是『互相帮助』！我说的那种感觉, 就是对有困难的人不能置之不理，想要伸出援手的感觉。」* 这孩子真有趣。 沖田总司心想着，一边往前走一边随口道：「那你能帮我什么？」 「乱步大人能帮上忙的地方多得去了！」 「比如，你想找的人，乱步大人可以帮你想办法哦。」 沖田总司脚步一顿。 「被我说中了吧！」 江户川乱步欢快地叫起来, 像只闹腾的小鸟雀。 虽然年龄差不多，但和太宰完全就是不同的类型啊。沖田总司不禁在心里感慨。 乱步更有少年感，而太宰……没什么活泼的时候，除了玩黑球时，他是猫吗？ 对了，自己不在，太宰不会对黑球使坏吧……清光和安定能看住他吗？ 应该……不能吧。 「你在想谁？」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拉回沖田总司思绪。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追到了他身边，绿瞳睁得大大。 「乱步大人在和你说话，你居然在想别人。」 沖田总司笑而不语。 「那个人很重要吗？」江户川乱步不依不饶，「唔，是比较重要对吧，意义好像也比较特殊？」 沖田总司没有否认。 「怎么说呢，」他笑道，「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 「那个傢伙吗……」 江户川乱步咕哝着，似乎推理出了什么，但没有再说下去，绿瞳紧锁才藏。 「另外，乱步大人还有件事可以帮你——」 「帮你抱那只猪！」 其实你就是自己想抱吧。 沖田总司腹诽着，把猪崽放到江户川乱步怀里，「抱好哦。」 得到猪崽，江户川乱步心满意足，整个人毛刺刺的感觉都少了许多。 「那么，你说要帮我，怎么帮？」沖田总司问。 江户川乱步微微一愣。 「你真的相信我说的？」 「为什么不呢，」沖田总司耸肩，「你很聪明。」 「……」 江户川乱步少见地沉默了一下。 「只凭年纪大小判定一个人，实在是太可笑了。剑道界，有十多岁就拿到免许皆传，不到二十岁就成为道场塾长的人呢。」 沖田总司再次肯定了这个世界的歷史不同——「你说的是沖田总司吧」知道他们的歷史的人都会这样说一句，但少年没有这么说，显然不知道。 不知是不是克服了什么心理障碍，再开口时，江户川乱步声音都比刚才大了许多，像抱怨又像在撒娇。 「因为啊，我碰上过很多大人们为了很简单的事焦头烂额的情况，插手进去，大人们非但不相信我的话，还把我当成麻烦人物表达出嫌恶，而且事情中途开始就会变得很麻烦，真是……莫名其妙！」 末了，他补充：「既然你相信乱步大人，那乱步大人也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到了，就是这里。」江户川乱步突然道。 沖田总司转头一看。 这里是……警校？ 平时都会封闭的警校今天却对外开放，校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似乎在举办什么活动。 「走吧走吧，快进去，一会儿赶不上了。」 江户川乱步绕到沖田总司身后，把人往里推。 「进去干什么？」 江户川乱步正准备回答，人潮中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 「乱步，你居然还敢回来？！」 「是我舍管。」 江户川乱步躲到沖田总司背后，小声说。 「你来干什么？！」 舍管走过来，把乱步揪了出来。 「这么大声干嘛大叔，」江户川乱步不满道，「放心啦不是来找你的，我只是带这个哥哥来参加比赛。」 舍管怀疑的目光在乱步和沖田总司之间打量，最后没说什么，只给沖田总司留下一句：「你小心一点，这个小兔崽子可精了。」 「略~」 江户川乱步沖舍管背影吐舌头。 人潮里，沖田总司突然看到一道令他在意的身影。 发色偏红，从行动和手上的枪茧来看……也许是个杀手？ 对方极其敏锐地感受到了沖田总司视线，面无表情地回望过来，茶褐色的眼眸惊人地空虚，不显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果然，是个杀手啊。 来警校干什么。 「你在看什么？」 沖田总司低头，江户川乱步正好奇地睁着眼睛看她。 再望过去，杀手少年已不见踪影。 第71页 「比赛是什么，你和那个舍管又是怎么回事？」 沖田总司问乱步。 江户川乱步挠挠头，有些烦躁地说：「其实半年前，我在这里就读，结果被踢出来了。」 「这里的规定实在太烦人了！超过规定时间后就不准离开宿舍，购买外食得有节制。服装也有要求。再加上上课内容无聊死了，人际关系也很麻烦。我和舍监争辩，把他过去的情史全掀开，结果就被踢出来了。」* 沖田总司：「……」 「至于比赛嘛，今天警校会召开剑道大赛哦！不仅校内学生，社会上的人也可以参加。」 沖田总司面色微沉。 「你也猜到了吧，突然办这种活动的目的，」江户川乱步道，「应该会有军界警界高层暗中观察……用这种方法，你才能接触到想要的信息。」 常暗岛的战败已经过三年了，倖存的士兵都归来了，只有与谢野晶子至今未归。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去了哪儿。 知道的恐怕只有军队高官了。 「你要感谢乱步大人！警校的事只有乱步大人才知道！」 江户川乱步说着，感觉一只手放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 「我知道了。多谢你啦，乱步大人。」 「……」 江户川乱步眨眨眼，又眨了眨。 「你对谁都这么温柔吗？」 「嗯？」沖田总司笑道，「当然不是。」 对敌人不可能温柔。 还有，指导剑术大概很严厉吧，所以除了小铁都没人敢找他。 「会被缠上的哦……」 江户川乱步低声。 尤其是那种胆小的、却又渴望温暖的傢伙。 温柔对他们而言是双刃剑。越是温柔，他们越会胆怯、逃离，但同时，温柔带给他们的温暖和感动，又让他们忍不住留念。 *** 大正，景信山。 砰！ 一声巨响！ 道场里的人纷纷扭头：「发生了什么？！」 想起某个人，加州清光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哇啊！」 太宰治往后一跳，好险没被烫伤。 黑色的傢伙在眼前横冲直撞，速度快到只剩残影，也看不清究竟是人是鬼。对方冲进厨房，太宰治也连忙跟去，只听「噗通」一声—— 那东西掉进水缸中，安静了。 太宰治：「……」 没记错的话，那是宗次郎的酒缸。 宗次郎不嗜酒，但偶尔也会浅酌几杯。夜寒露重的夜里，和加州清光一起坐到屋顶，一边喝酒一边谈天，酒盏中映着寒月。而太宰本人则被宗次郎以「年龄小」为由拒绝饮酒。 太宰治总感觉，那副场景是在缅怀什么。 「哇啊，好可怕啊——」 太宰治走进酒缸。 「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他朝酒缸伸出手，「到此为止了，黑漆漆的小不点。」 咕噜咕噜咕噜。 一串泡泡从酒缸中冒出。 砰！ 酒缸也四分五裂。 「嗝——」 太宰治只来得及看到一抹橘色从眼前掠过，伴随着强烈无比的酒气！ 这次那傢伙跑得没那么快了，歪歪扭扭的，似乎是……喝醉了。 太宰治站在门口，看着黑漆漆的傢伙往森林里沖，心中欢喜。 看不顺眼的傢伙终于走了！ 可是，要是被宗次郎知道了…… 太宰治想像了一下那个场景，沉思几秒，还是认命地追去了。 可恶，都是这个黑漆漆的傢伙的错。 黑影在树林里横冲直撞。 「嘟嘟嘟，大王叫俺来巡山嘞……不对，俺就是山大王！」 林中，一个戴着野猪头套、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孩正哼哼唧唧地走着，嘴里念叨着刚从山下老爷爷那儿学到的新词彙。 突然，他全身毛孔一紧！ 野猪男孩拥有野兽般的敏锐直觉，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有强大的傢伙在迅速逼近！ 「什么东西？！」 「竟敢闯入本山大王的领地！」 砰！ 猪头直接被撞倒。 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 「可恶！！！」 他一秒跳起来，朝黑影追去。 「给俺站住！」 「怕了俺了吗？！有本事别跑！」 「唉……」 跟在后方的太宰治心累地扶额。 作者有话要说：大正时间线和文野时间线不太一样。 总司这次去的是乱步14岁时（这个时间点太宰10岁左右），但来大正的是14岁宰。 *来自文野官方小说《侦探社设立密话》。 * 中也猪猪最佳搭配。 感谢在2020-09-05 19:30:00~2020-09-08 21:1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宁儿、椰咋蟹、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sswmyjg 40瓶；30814976 5瓶；祭丞枉安、蜗牛慢慢爬chesis 3瓶；boon 2瓶；月下沁 1瓶； 第32章 「下手好重！」 「刚才的杀气……」 剑术比赛现场一片譁然。 警校剑道部最强的人, 竟被一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打败！ 第72页 比赛对外开放，只要会剑术，任何人都能上台去挑战。 而现在伫立在台上的少年身着白衣, 身材纤瘦, 在上场后精准找到了剑道部参赛人员的破绽，不出三回合就将人击败。 下方的人窃窃私语，没人再敢上台。 啊咧…… 沖田总司挠头。 他好像，又不小心认真了。 短暂的沉寂后, 伴随着皮靴的踢踏声, 黑髮的年轻人走上比试台。 他看上去就和沖田总司差不多大，稍长的黑髮卷翘，左眼下三滴泪滴状花纹。 「哇哦。」 江户川乱步的轻唿声中却没有惊讶的成份, 他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勾起嘴角。 上钩了。 沖田总司微微歪头，打量敢来挑战他的人。 从衣饰上看不出什么, 只在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对方第一句话就是—— 「用真刀吧。」 沖田总司：？ 年轻人扫了一眼他手上的竹刀, 手搭上剑柄。 「战场上的战斗不是这种拿着竹刀过家家。」 「你该懂吧？」 沉默几秒, 沖田总司笑起来。 「当然。」 他扔下竹刀, 走到旁边拿起自己的刀，摸了摸剑身。 这次就拜託你啦, 安定。 台下的人陷入震惊中。 这两人居然要真刀真枪地比试，不怕出人命吗？！ 沖田总司和年轻人已经听不到台下的声音, 他们的杀气场隔开了另一片空间。 沖田总司紧紧盯着年轻人，对方气势中沉淀着战火硝烟的味道，经歷的战斗不会比他少。 而且……那把剑有蹊跷。 沖田总司屏息。 青年的架势忽然变了。 「世有恶未惩，亦有善未赏。」 「若无我刃，普天之下, 四海之内，万事皆失公道也——」 【雪中梅】 「！」 电光火石间，沖田总司正想往旁闪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剑。 剑刃相撞。 「你竟能挡下我这一击……没错，我的攻击是无法躲开的，」年轻人杀气凛然，「你看出了我的异能力吗，还是说……直觉？」 他的刀能延伸至千米长，刀身还能弯曲成各种形态。 所以不可能逃出他的攻击范围，想要防御更是需要超越他的剑技。 沖田总司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道：「你的那把剑，是——军刀。」 是的，眼前的年轻人是军人。 普通人不可能有这么强的身体素质。 对方应该就是乱步说的特地潜伏到会场，想要挖掘新人的军方高层。 棋逢对手，两人的剑术比拼异常激烈，台下的人已眼花缭乱。 最后一击，沖田总司击飞了年轻人的军刀。 哐当。 军刀掉落在地。 几秒的寂静过后，会场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唿声。 似乎没想过自己会败北，年轻人怔了好一会儿。 直到沖田总司捡起军队递给他：「没事吧？」 「你很厉害，」沖田总司微笑，「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末广铁肠。」 年轻人盯着他。 沖田总司会意：「濑田宗次郎。」 年轻人点点头，接过军刀下台了。 剑术大赛很快结束，经歷刚才那一战后，没人再敢来挑战沖田总司了。 人潮散去。 沖田总司四下张望。 「乱步去哪儿了？」 按那小鬼的头脑，这时应该会找个显眼的地方等他才对。 刚才战斗激烈，想着警校里应该不会出事，沖田总司也就没去注意乱步了，谁知现在人就消失了。 找了半天，沖田总司听到脚步声，转头—— 来人一位是三四十岁的大叔，另一位是刚刚与他比试的年轻人。 对方的衣着已然改变。 头戴军帽，身着军绿色军装，腰间紧窄地繫着腰带，看上去身材瘦削，却不会让人感觉瘦弱，反倒紧实有力。 小腿被军靴裹得紧紧。 披风从双肩披散到身后，随风而动。 「你好像不怎么惊讶。」大叔道。 沖田总司笑笑。 「那么强的身体素质，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这位是我「猎犬」最强的剑士，末广铁肠。」 大叔赞许。 「没想到你竟能打败他。」 「不，队长，」末广铁肠冷静的话音里似有一丝挫败，「这个称号不属于我了。」 沖田总司清楚，会赢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现在情况特殊。 系统给予的身体不会体力告竭，死后四十多年的游荡期也让剑术能够更加精进。 如果是生前的自己—— 这场战斗就不会那么轻松，谁会败北也说不一定。 「你叫濑田君对吧？」 大叔切入正题。 「老夫名为福地樱痴，是政府异能特种部队「猎犬」的队长。此次来就是想问问你，年轻人——」 「想要加入猎犬吗？」 沖田总司：「……？」 气氛凝滞。 福地樱痴脸上挂着笑容未变，末广铁肠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水煮蛋。 「刚才的战斗耗费了较多体力，需要补充能量。」 第73页 说着，他将水煮蛋连壳吞下。 沖田总司：「……」 「你们是让异能技师改造过身体吗？」 说着，他走到末广铁肠身边，说着「失礼了」，曲指往对方胸膛上敲了敲，感觉就像敲在了铁板上。 末广铁肠：？ 「人体是有极限的，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强到这种程度。」 除非以自身为实验体，进行了改造。 「……不错，」福地樱痴爽快地承认了，「「猎犬」超高的身体能力是经异能改造后的成果，但那种手术人体是无法承受的。」 「所以，猎犬每个月都要进行维持手术。要是一次没参加的话，就会全身腐烂而死。」 拒绝的话沖田总司还没说出口，就听福地樱痴道：「你可以不接受改造。」 「为什么？」沖田总司问。 他可不认为「猎犬」铁律可以随意更改。 「你打败了铁肠，说明你的剑术可以弥补未改造的不足，」福地樱痴道，「当然，为了让其他傢伙也信服，你还需要与我一战。」 福地樱痴，被称为「远东的英雄」，曾凭藉可怕的身体素质、武功和异能打败了无数敌人。 身为「猎犬」的队长，他只会比末广铁肠更强。 「您邀请我入队，甚至愿意为我放松规矩，我很感激。」 沖田总司笑着，嗓音淡淡：「可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猎犬」的意愿吧？」 「唔……」 福地樱痴一噎，摸着下巴：「也是，这下可难办了啊，你说怎么办啊铁肠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 末广铁肠没在听：「唔，我想吃布丁……」 沖田总司无奈：说笑吗大叔，为什么你认为只要你邀请别人就一定会加入啊？ 虽然对他而言，加入与否都无所谓。 「你并不在意严酷的规则吧，」笑够了，福地樱痴严肃了些，「我能看出来，你的眼神。」 「——是武士的眼神。」 沖田总司心中微动。 新撰组以冷酷的局中法度着称，无数想加入新撰组的人都会因局中法度望而却步。 一、不可违背武士道； 一、不可擅自脱离组织； 一、不可私下筹款受贿； 一、不可擅自诉讼调停； 一、不可无故私斗。 因五条法度同等重要，皆为一。 违反的下场都是切腹。 这些法度都由新撰组魔鬼副长土方岁三制定，沖田总司本人也是规则的维护者。 思索片刻，他开口。 「帮我找到一个人——与谢野晶子。」 「如果你们能找到她，我会考虑要不要加入。」 他笑起来，眼眸弯弯，「这样可以吗？」 「唔……」 末广铁肠摸着下巴思索起来，样子有些呆萌。 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常暗岛吗？ 福地樱痴一口答应。 沖田总司没再跟二人多谈，继续在校园里找江户川乱步了。 走到教学楼拐角时，他与之前的红髮青年擦肩而过。 两人眼神交汇剎那，分开。 沖田总司闻到一丝血味。 沖田总司走到教学楼背后，江户川乱步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 「多谢你啊大叔！」 他正在和一位银髮男人说话，手舞足蹈。 「我叫江户川乱步，你要记住哦！」 银髮男人双手拢袖，不苟言笑，沖田总司却在对方表情里看到一丝隐忍的无奈。 看来是被乱步缠得不行了。 见沖田总司找来，男人朝他一点头，离开了。 「大叔叫福泽谕吉。」 江户川乱步走过来，。 「你也看出来吧，他跟你一样是位武士。」 「我打听到了好多有趣的事！」 江户川乱步兴奋地说着，脸上写满了「你快问我啊」。 沖田总司顺着他意思问下去：「什么事？」 「那个红髮少年杀手名为织田作之助，是接受委託来暗杀某个人的。正好被乱步大人撞上了现场，多亏刚才那个大叔找来，保护我了。」 说完，江户川乱步问：「你得到想要的结果了吗？」 沖田总司想了想，「……大概？」 「他们想让我加入组织。」 「能达成目的的话，可以答应，」江户川乱步提议，「虽然乱步大人很讨厌这种有很多条条框框的地方了。」 他伸出手指，摇了摇。 「不过对你而言，加不加入都无所谓吧？」 除却最特殊的一个，其它都差不多。 对沖田总司而言，只有「新撰组」是最特殊的存在。 *** 【好烫好烫好烫！】 【妈的烫死个球了，谁干的——】 【好啊，混蛋太宰！！！】 大正。 乱窜的黑影里，隐隐浮现十四五岁少年的身影轮廓，橘发飞扬，蓝瞳里一片迷离之色。 被灌酒后，他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只知道凭藉本能横冲直撞，依稀感觉自己似乎还撞到了一只猪！ 少年这几年并非与世隔绝，偶尔意识清醒时，会对外界的事有感知。 比如他知道捡了自己的是个声音很温柔却有些悲伤的人。 第74页 有个傢伙叫太宰治，成天就想着怎么戏弄他，仗着他现在是颗球没法说话没法大幅度活动，还说什么「快点出来成为我的狗吧」！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还没出来，少年就已经开始讨厌他了。 少年还暗戳戳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隐有感觉，自己和外界的隔膜日益削弱，联繫日渐增强，只差一个契机就能出来，与那些人正式见面了。 ……没想到最后是被烫出来的，靠！ 他杀太宰！ …… 森林深处，万世极乐教。 教徒恭敬地将大门打开，穿着红衣的教主走到门前、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下。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唿吸一下新鲜空气。 男人的真实身份是上弦之贰，童磨。 哈欠打到一半，童磨瞪大了眼睛。 一颗挂着猪头的黑影急速从林中冲来！ 饶是有两百多年的见识的童磨，此刻也不禁愣住：「……嗯？」 这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猎犬的情报到目前为止还不是很清晰，只能根据现有的内容来，以后可能会被打脸otz。 想了想，如果是文野主场的总司，最合适的组织不是侦探社也不是黑手党，而是军警了，毕竟跟新撰组性质类似，而且军装很帅啊。不过文野主场的总司主要在另一本写啦《沖田总司在横滨》。 第33章 两天后。 末广铁肠在酒店找到了沖田总司。 与末广铁肠同行的还有一位闭着眼睛的年轻人。 「条野採菊。」他自我介绍道。 「居然花了两天吗, 真慢啊。」 江户川乱步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猪崽。他周围全是零食，嘴里塞满薯片, 吃得像只仓鼠。 看到条野採菊后, 江户川乱步咀嚼动作变慢，意味深长道：「看来猎犬也很警觉啊。」 这个条野採菊嗅觉和听觉异常敏锐，甚至能听到对手心音。性格里有爱玩弄对手的一面，看来也没少审讯人。 所以, 才让他一起, 来听听濑田君是不是真心愿意加入猎犬吗？ 真是，大人为什么爱把事情搞那么复杂呢。 「……」 似乎听到了江户川乱步心音，条野採菊「看」了他一眼。 江户川乱步大大咧咧地回望他。 暗流涌动。 末广铁肠对沖田总司说：「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她在一处隔离设施中。」 「跟我们来。」 隔离设施？ 沖田总司微微皱眉。 晶子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江户川乱步也要求一起去，路上，条野採菊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 「你们找的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这算军方高层机密——卫生科科长想要建立「不死联军」, 利用这个女孩的治疗异能, 让军队持续战斗下去。」 怎么可能？ 人非机器, 即使身体上的伤癒合, 心灵的伤却在不断堆积。 战局越来越不利。士兵们无数次被炸毁身躯，无数次濒临死亡, 恐惧不断堆积，最后却不得不重返战场。 最后, 所有人都心态崩溃。 其中最崩溃的，是与谢野晶子。 「那个女孩最后在船底设置了炸弹，试图炸毁基地，于是被逮捕了，」末广铁肠指了指远处小岛的轮廓, 「就是那里，旁边就是常暗岛的旧基地。」 江户川乱步突然叫起来：「等一下等一下！」 「打算就这么去吗，至少也该思考一下吧？！」 江户川乱步脸上写满「愚蠢的大人们」。 「？」 条野採菊和末广铁肠脸上都浮现不同程度的疑惑。「怎么了吗？」沖田总司问。 江户川乱步摆摆手。 「算了，看在你给乱步大人买零食的份上——」 他手指向旧基地，「我们要先去一趟那里！」 沖田总司望向猎犬两人：「可以吗？」 「可是可以……」 条野採菊摸着下巴，语气里充满探究，「你好像很信任这个小孩？」 连原因都没问。 沖田总司揉了揉江户川乱步脑袋。 「因为乱步君很聪明。」 江户川乱步双手叉腰。 「那是当然！」 这个要求也不算什么，猎犬的船就临时转了个向，去了旧基地。 江户川乱步在基地里翻翻找找，最后捡到了一个金属蝴蝶髮饰。 之后，一行人来到关押与谢野晶子的隔离设施。 「我们就不进去了。」 条野採菊和末广铁肠站在门口，比了个「请」的手势，「你们去吧。」 设施内。 与谢野晶子蜷缩在角落，见到沖田总司，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沖田总司见过那样的眼神，那是丧失了灵魂的眼神。 麻木的，像具行尸走肉。 当初那么有活力的女孩，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久不见，晶子。」 沖田总司在她面前半跪下，「还记得我吗？」 「……」 沖田总司四下看了看。 「这里不适合聊天，我先带你出去吧？」 与谢野晶子手脚并未被缚，如果自己想逃是能逃掉的。 第75页 原因只有一个，她自己不想出去。 果然，在沖田总司试图扶起她时，与谢野晶子小声开口：「……不行。」 「我不能出去。」 沖田总司凝视着她：「为什么？」 「我的异能太容易拯救生命……待在我身边的话，性命会变得廉价，」与谢野晶子看着自己的手，「我不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沖田总司微低下头，没有说话。 角度原因，他的脸色都像覆上了一层阴影。 江户川乱步：？ 片刻，沖田总司开口。 「我这几年去了一个地方。」 「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晶子，那里有种名为『鬼』的生物，除了阳光和特定的刀没法杀掉它们。它们以人为食，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唯一能和鬼抗衡的，只有鬼杀队。」 沖田总司嗓音低柔平缓，却能听出里面深沉的觉悟。 「强大的鬼是普通人无法抗衡的，它们几乎不伤不灭，受了伤也能立刻恢復。」 「但人不行。人会体力枯竭，内脏破损，四肢断裂，拼尽全力战斗到最后，可能也只会落得被鬼吞吃的下场。」 「既然如此，他们还在战斗——」 「为了创造一个没有鬼的世界，为了让更多的人能好好活下去。」 「……」 与谢野晶子眼神微动，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復甦。 「我……」 她张了张嘴，「他们真的不会因为我而死吗？我的存在……真的没有问题吗？」 「要是你在那里，」沖田总司发自肺腑地笑，笑容温暖，「你就是神明啊，晶子。」 江户川乱步凑过来。 「相信他的话吧，这是名侦探的建议哦，名侦探的话不会有错！」 「要看证据吗？」 沖田总司看到江户川乱步把之前捡的蝴蝶髮饰放到与谢野晶子面前，与谢野晶子眼睛睁大，泪水涌出。 「为什么？」她忽然激动起来，「我明明没跟任何人提过，为什么——」 你会知道？！ 蝴蝶髮饰是一位士兵哥哥送给她的。 对方对她非常友好，各种关心和开导。 然而最后，他也心灵崩溃，自杀了。 「乱步大人什么都知道！」 江户川乱步得意洋洋，「有什么想问我的，尽管问吧。」 「我……」与谢野晶子看了看沖田总司，「我以后该怎么办？」 真的可以去那个叫鬼杀队的地方吗，不会是害了他们吗？ 江户川乱步没有立即说话，反倒看向沖田总司。 沖田总司再次半蹲下，与与谢野晶子视线齐平。 「抱歉，晶子。」 「？」 「虽然我自认为和森鸥外目的不同，但本质还是一样的。我想让你帮助鬼杀队，其实本质还是在利用你。」 与谢野晶子下意识反驳：「不是的——」 沖田总司摇头，温柔地打断了她的话。 「但我没想到，你在军队里经歷过这么痛苦的事。」 「我还是会带你出去的，晶子，然后你再选择自己发自内心想去的地方。」 「这个世界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你，并非你的能力，而是你这个人——一定会有这个地方的。」 说着，沖田总司将一个小纸盒放到与谢野晶子面前。 与谢野晶子认出来了，「这是……」 她之前工作的甜品店的包装盒！ 「这是最近刚出的新品，店长说你一定会喜欢。」 「……」 这么一说，与谢野晶子才发觉自己有点饿了。 她拿着包装盒的手慢慢捏紧。 「有机会去报声平安，店长也很想你呢。」 沖田总司狡黠道，「毕竟接替你的傢伙，他啊……」 「啊！」 江户川乱步跳起来，「不准说！不准说！！！」 沖田总司哈哈大笑。 与谢野晶子歪头：？ 「怎么这样……」 江户川乱步噘嘴，不满地嘀嘀咕咕几句，这才正色，对与谢野晶子道：「说出你自己的想法吧。」 「你也一直很受吸引吧，濑田君的温柔——」 「濑田君的温柔是善解人意，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微笑面对。但你也有和他不同的温柔。」 「你不希望看见任何人死去吧，所以才会那么痛苦。正因为这份温柔，你的悲伤才有价值。」 沖田总司突然欣慰：这小屁孩是不是终于长大些了？ 江户川乱步凭脑力推理出来，感情上却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真是复杂。 乱步大人想不通。 良久，与谢野晶子看向沖田总司：「我跟你一起去。」 沖田总司笑着点点头。 三人走到门外。 不止末广铁肠和条野採菊，福地樱痴也来了。 「聊完了？」条野採菊转过来，眯眯眼总让人感觉不怀好意，「真是感人肺腑的重逢啊。」 「条野君不是都能听到么。」沖田总司笑着回道。 「虽然很想满足你们的心愿，可她是军方公认的危险人物，不能这样这么轻易带走。」 「不过……」 条野採菊看向老大。 福地樱痴捻着八字鬍，接话：「如果是同伴的请求，倒不是不能网开一面。」 第76页 闻言，与谢野晶子脸上流露出不安。 「不用担心。」江户川乱步安抚。 「同伴的请求么……」 沖田总司咀嚼着这句话，轻笑。 他抬起头。 「我可以与你一战。」 愿意——加入猎犬。 「不过，我目前还有要做的事，在完全解决前，我暂时无法来工作。」 猎犬或许是真的很想让沖田总司加入，不进行改造试验，暂时不工作，两条要求都答应了下来，诚意足够。 沖田总司和福地樱痴的战斗没有分出胜负。看到沖田总司面对「神刀·雨御前」出鞘时的反应后，福地樱痴单方面叫停了战斗。 「你打算阻止雨御前出鞘，是正确的选择，」福地樱痴道，「我果然没看错。」 条野採菊也点点头。 「听他的心音，确实是同意加入了。」 最后，福地樱痴给了沖田总司一块刻着猎犬头像的军衔，作为信物。 「等候你前来报到，濑田君。」 回去路上，江户川乱步凑到沖田总司面前。 「真少见，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就在与谢野晶子表达出想要放弃生命的意思时。 「嗯，」沖田总司笑眯眯，「我有点后悔，三年前对那傢伙下手轻了点。」 森鸥外，以后见一次砍一次！ 回到暂住的酒店，沖田总司给与谢野晶子另外开了间房间，让她收拾打理自己。 这边，他也在帮江户川乱步找工作。 「不要！」 乱步天女散花一样把刊登招聘gg的报纸扔得到处都是。 「工作好烦，处理人际关系好烦，乱步大人才不要工作！」 可无论他怎么闹脾气，沖田总司都不发火。江户川乱步每一拳都像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弄得他自己也泄了气。 与谢野晶子敲门进来，双手叉腰。 「你们在闹什么？」 「乱步大人不想工作！」江户川乱步指着沖田总司控诉，「宗次郎就只会笑！」 沖田总司笑出声。 「看吧看吧，又笑了！」 沖田总司看了看窗外天色，转移话题：「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他注意到城内某栋显眼的建筑。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地标大厦。 楼下是商场，可以逛吃逛喝，69层是观景层，可以俯瞰整片横滨城，天气好时还能远望富士山。 左手与谢野晶子右手江户川乱步，沖田总司带着两人上了观景层。 一般来观景层都是准备看夜景的客人，现在只是傍晚，人不多。 「旁边那五幢楼是什么？」 地标大厦是横滨的代表建筑，沖田总司有所耳闻，但旁边的建筑却未从听过。 每扇窗户都封得严严实实，是只能从内望外的单向玻璃，从外望去只能看到反着光的黑。 五幢楼都是如此，像是拔地而起的封闭堡垒。 江户川乱步凑过来。 「啊，那个——」 「你不知道吗，那是港口黑手党。」 黑手党……吗。 沖田总司咀嚼这个名字，心头感觉奇异。 这时，他突然看到对面顶层黑色屏障打开—— 玻璃幕墙后，隐约映出一个穿黑衣的身影，修长单薄，脖间搭着红围巾，左眼缠着绷带。 对方站在窗前，似在与他遥遥对视。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大家想成森了，加了句绷带（不过确实想成森是最合理的）。 第34章 傍晚。 夕阳的光照射在无数片玻璃幕墙上, 橘红暖金光影交错，汇成一片光怪陆离之景。 外面风极大，即使隔着封闭玻璃, 也能隐隐听到「呜呜」声。 像是功成名就、计划完成的号角, 又像有人在恸哭。 风大到令人出现对面每扇窗都在轻微晃动的错觉。 光影像湖面般晃动。 「……」 沖田总司微微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对面的人。 一帧画面骤然在他眼前闪过！ 男人以拥抱天空的姿势迅速下坠，深红色围巾往上飘动，黑大衣衣角飘扬, 像只翅膀破碎的蝶。 虽然一闪而过, 但视力极好的剑士也看到了对方嘴角噙着的一丝笑。 这人竟是在笑。 沖田总司唿吸一滞。 再一眨眼，跳楼的人影消失。 沖田总司连忙往下望，没有下坠的身影, 下方和周围人群也并没有骚动。 ……眼花了么。 沖田总司闭上眼睛，甩甩脑袋，再次望向对面顶层, 想要看清那边的人。 这次确切看到了—— 长靴黑衣红围巾, 和刚才跳楼的人装束一致。 看来刚才是他眼花了, 人家不好好站在对面的么。 沖田总司也看清了长相—— 黑色微乱, 下巴尖削，左眼缠着绷带, 脸色苍白，几乎与绷带同色。 容貌俊美, 气质成熟，眉眼间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分明是熟悉的长相。 沖田总司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是……太宰吗？ 但和他认识的太宰不同。 他认识的太宰治十多岁，再怎么深沉厌世，身上也有挥之不去的少年感。 第77页 对面的男人完全就是一滩死水。 是……长大后的太宰吗？ 沖田总司在心里发出轻微的自嘲的笑。 怎么可能。 那孩子现在在大正呢，也不可能突然长大十岁吧！ 即使明白, 沖田总司还是被那股奇异的感觉攥住，动弹不得，无法言语。 对面的房间一片漆黑，似乎本就处于黑暗中。 青年就像一个被关在牢狱中的人，只能偶尔打开窗户，窥见一隅。 他在想什么？ 他是什么身份？ 他在忙着什么？ 他为什么……如此孤单…… 沖田总司站在地标大厦窗前，青年站在黑手党大厦窗前。 黑手党顶层比地标大厦更高，所以沖田总司抬着头，青年低着头。 周围人群自动消失。 那一眼像是跨越了时空。 「……」 「……」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怎么了？」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拉回沖田总司思绪。 「啊……」 沖田总司微微恍惚的瞳重新聚焦。 他看到江户川乱步脸上的困惑。 沖田总司指向男人站的窗户，「那里——」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困惑：「那里有什么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才藏也发出困惑的声音：「噗叽？」 「？」 沖田总司也不由得睁大眼睛。 对面的窗户闭合如初。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观景层有东南西北四面，都是落地窗。 「乱步大人转了一圈回来，就看着你站这里发呆，」江户川乱步看出沖田总司神色有异，「你看到了什么？」 「……」 沖田总司没有说话。 「客人，摩天轮的灯光已经亮了，那边现在能看到了哦。」 工作人员走过来，指指南面。 「21世纪港的夜景是横滨特色，请千万不要错过。」 「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站在这里？」江户川乱步突然插嘴，眼里锐利的光闪过，「因为会被狙击？」 工作人员一吓，像是想到了什么事，脸色变得惨白。 她皱眉，咬紧唇瓣。 「这面玻璃窗有被狙击过的痕迹，看来你们的修復工作不到位啊，还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江户川乱步肆无忌惮地嘲讽。 「这样瞒着游客真的好吗？」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 「乱步大人是不会告诉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们自己找吧！」 工作人员被气得面色扭曲了一瞬。 她最后还是松了口。 「请随我来。」 她带着两人往南面走去，在高跟鞋的踢踏声中，压低的声音传来。 「对面是港口黑手党——」 「黑手党首领为人暴虐、多疑。此前，曾有位摄影师客人站在两位所在的位置，想拍摄黄昏下的黑手党大楼。」 「黑手党首领将反光的摄像机镜头误认作狙击镜，竟立刻下令黑手党狙击手将观景层所有客人击杀。」 毫无预兆的枪林弹雨。 观景台大部分人当场死亡。 血流成河。 厚重的玻璃墙裂成蜘蛛网，上面弹孔多如繁星。 之后警方和政府高层介入，这才勉强和解，签订协议。 但依黑手党首领的性子，出尔反尔发动攻击也不奇怪。 沖田总司感觉不对。 暴虐，多疑…… 这些词他怎么也无法和刚才看到的青年联繫起来。 「黑手党首领是位二十多岁缠着绷带的青年吗？」 工作人员转头，略奇怪地瞥了沖田总司一眼。 「不是。」 可能因为沖田总司那张让人发不起火的盛世美颜，她耐心解释。 「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银髮长发。」 沖田总司秀眉微拧，陷入沉思。 那那个人是谁，能出现在首领室的话……秘书？高层？ 「黑手党内有这样一个人吗？」沖田总司形容，「二十多岁，黑色短髮，缠着绷带，戴着红围巾。」 工作人员想了想。 「据我所知……没有。」 沖田总司还想说什么，她露出苦笑。 「请别问了客人，谈论太多黑手党的事，我也很难办。」 「抱歉。」 工作人员看向江户川乱步，勉强扯起笑容：「那么，小朋友，能告诉姐姐窗户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没有问题。」江户川乱步回答。 「啊？」 「窗户没有问题。」他只是故意这么说。 江户川乱步耸肩，「你们连自己的修復工作做成什么样都不清楚吗。」 工作人员一脸想骂人的表情，好不容易忍住，脚步重重地走了。 「乱步大人又没说错，」江户川乱步示意沖田总司，「看吧，每次被我指出事实，大人们都会生气，也不知道他们在气什么。」 沖田总司无话可说，只好摸摸熊孩子脑袋。 「乱步大人大概猜出你看到什么了。」 江户川乱步盯着他：「你看到了你说的那个人，对吧。」 沖田总司点头。 「奇怪的是，此前，我没有见过他。」 第78页 ——至少，这个年龄的他。 「而且你刚才也听到了，他并不是黑手党的人。」 「是都市海市蜃楼。」江户川乱步道。 沖田总司微愣。 「什么？」 江户川乱步往之前的方向望去。 港黑大楼，尚未完全暗下去的夕阳和霓虹灯影交相辉映，绮丽得像万花筒。 也很容易让人迷失、产生幻觉。 「听说过『雷电记忆』吗？」江户川乱步道，「有的墙壁油漆里含有四氧化三铁，在雷雨天会产生反应，记录下当时墙面场景，等再次出现雷雨天时就会回放。」 「但我看到的场景是夕阳，并没有雷电。」沖田总司道。 而且这里全是都市幕墙。 「我的意思是，原理类似。」 江户川乱步解释。 「这里是异能世界。在你看不见的空气中，说不定就有各种异能能量在交错碰撞，会发生什么看到什么，都说不准。」 「就像雷电记忆一样，或许也存在异能记忆，记录下了那一幕。」 「我认识那个人，」沖田总司道，「但时间不对，我认识的他才十多岁。」 江户川乱步沉思了一会儿。 「我曾在父亲书架上看到过一本书。」 江户川乱步已经过世的的父亲是传说中刑警，具有惊人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享誉警界。 「书上说，宇宙时空，其实分布着无数条世界线，」乱步用脚跺地，「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只是这些世界线其中之一。」 「世界线大多错乱平行，但也有的，会因某种因缘巧合出现交汇。」 「你看到的，说不定是交汇那一剎。」 有穿越经验，沖田总司不难理解江户川乱步的话。 也就是说，在某个世界黄昏时刻，太宰选择了从高处跃下吗…… 沖田总司无奈得有些想笑。 确实，照太宰的性子，这种事是能干出来的。 但是…… 「你怎么了？」 江户川乱步发现沖田总司脸色不对。 「他在笑。」沖田总司道。 为什么呢。 到了跳楼自杀这一步，应该很难过吧，为什么要笑。 江户川乱步走到沖田总司面前，抬手放在他脸颊。 「你不是该更清楚吗，」聪颖的少年道，「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 沖田总司耳边响起太宰治曾经的控诉—— 【你一直在说谎。】 【你的表情也在说谎。】 【想哭的时候为什么要笑，生气的时候为什么要笑，难过的时候为什么要笑？】 「……」 原来如此啊，太宰。 我们都在用万能的微笑进行伪装。 江户川乱步放下手，轻声说：「因为你们都太温柔了啊……」 「我看到了，乱步。」 终于找到两人的与谢野晶子一脸不悦，「你对宗次郎动手动脚干什么？」 「哈啊？」 江户川乱步孩子脾气一下上来了，这下两只手都伸出去蹂//躏沖田总司的脸。 「动手动脚？乱步大人动手动脚还需要理由吗！」 想揉就揉！ 沖田总司：？？？ 别揉啦！ …… 看了夜景，吃了晚饭，又给江户川乱步买了一堆零食玩具，今天才算结束。 深夜，酒店。 没有打开的房间光线昏暗。 沖田总司将牛皮信封放在桌上。里面是一封介绍信，是沖田总司私下对猎犬提出的第三个要求——帮乱步找工作。 猎犬提供的工作也不错，是一个隶属警方的小型侦探团体工作，上班时间自由，也没有各种条条框框，还能发挥乱步的脑力优势。 等乱步醒来就能看到。 他留下了很多钱，房费也预支了三个月，足够乱步挥霍了。 沖田总司往另一张床上看了看，江户川乱步唿吸平稳地睡着，熟睡的面容几分稚气。 【以后有机会再见吧，乱步。】 沖田总司在心里默念，轻手轻脚出了门。 除了两把刀和猎犬勋章，他也没什么随身物。 收拾好东西的与谢野晶子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才藏。 「抱歉，害得你今晚不能好好睡觉，」沖田总司轻声道，「走吧。」 「我是没什么关系……」 与谢野晶子越过沖田总司往里看了看，角度原因看不到乱步。 「你确定不告诉他吗？」 「我留了纸条，他醒来就能看到。」沖田总司回答。 白天他没办法摆脱乱步，只能以这种方法离开。 与谢野晶子嘆气。 「那好吧……啊哦？」 沖田总司身后，门突然打开。 穿着睡衣的江户川乱步出现在门口。 「我就知道你会用这招！」 江户川乱步何尝看不出来，沖田总司想要抛下他离开。当看到和沖田总司站在一起的与谢野晶子时，他一下成了只炸毛的猫。 「你是看不起乱步大人吗？！」 「我的能力难道就不能派上用场？」 「不是说好要互相帮助的吗？！」 江户川乱步的话语里不止是指责，还有失去父母和依靠的孤独，因为太过聪明而融不入世界的茫然。 第79页 沖田总司想要像往常一样勾起唇角，像哄猫咪一样哄好对方，却发现这次有些难以做到。 所以，他只是安静地承受了乱步的怒火。 在对方结束后，他轻声开口。 「抱歉，乱步。」 我不能带你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一个手刀噼在江户川乱步后颈。 沖田总司伸出手，接住对方扑倒的身子。 江户川乱步脑子再怎么好用，战力还是0。 将江户川乱步抱回房间，拢好被子，关好门。系统穿越能力启动，沖田总司和与谢野晶子身影消失在虚空中。 …… 天微明，江户川乱步缓缓睁眼。 随着意识清醒，昨晚的信息逐渐回笼。他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视线落在桌上。 厚厚的牛皮纸袋，不用拆都知道里面是什么。 可他想要的不是这些啊！ 江户川乱步瞪着牛皮纸袋，一把扫到垃圾桶里。 「乱步大人才不听你安排！」 他拉开凳子坐下，拿出一叠报纸。 他要凭自己的努力找到工作！ 「啊，这个不行，居然八点就要上班，大好的睡眠时间怎么可以用来上班！」 「要求长相出色，穿着西装，能言善道，善于取悦女客人……这什么？牛郎咖啡厅？不去不去！」 「什么，这里上班居然不能吃东西，太可恶了吧。」 各种挑三拣四。 「诶……？」 突然，江户川乱步翻出一张不一样的信件，拆开，「面试通知？」 是某家会社行政实习生的岗位。 想起来了，他之前有随手投过几份招聘gg。 「面试时间早上十点……好，就这里吧！」 收拾完毕，出门前，江户川乱步犹豫片刻，还是走到垃圾桶前，将牛皮纸袋捡起来，宝贝地拍拍灰尘，抱在怀里。 「……」 可恶的傢伙，乱步大人不会原谅你的。 港口不远处的坡道上伫立着一栋红褐色砖造建筑。 银髮男子走入其中。 十点。 繫着歪斜的领带，江户川乱步也蹦蹦跳跳跑了进去。 时间流淌。 四下无人的虚空忽然浮现两个人影，是沖田总司和与谢野晶子。 他们没有离开，只是依靠系统进行了隐身。 「没问题吗？」与谢野晶子问，「现在找他说不定还有迴旋余地。」 你也有些不舍吧。 沖田总司摇摇头，态度温和却很坚定。 「他是一个未染世俗的孩子。」 沖田总司很羡慕乱步那份纯真。 九岁就握刀杀人的他，成熟过早，丧失了那份天真，也不再有撒娇的资格。 如果可以，沖田总司也想呵护乱步的赤子之心，以对方能接受的方式带他慢慢接受这个世界。 可他没有那个时间。 「会有的——」 「一定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出现。」 沖田总司指着前方，「看。」 与谢野晶子转头。 江户川乱步正和银髮男人一起走出来。 「大叔大叔——」 「不要丢下我啦！我们之前不是见过面的吗，你有说过要请我吃饭的吧，说过的是吧是吧！」 江户川乱步嗓音欢快如雏啼。 「意思是不是我能在喜欢的地方吃喜欢的东西，吃多少都可以！」 银髮男子双手拢袖，笔直前行，对江户川乱步熟视无睹，似乎很能忍耐对方的骚扰。 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眼角在抽搐。 ——福泽谕吉。 沖田总司曾在警校剑道大赛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他能看出，对方是位值得依赖的高尚武士。 看来乱步这边没问题了。 「我们也走吧。」沖田总司对与谢野晶子笑道。 返回大正。 也不知道太宰那小混蛋有没有惹出什么事…… 跳楼那幕冲击太大。 亲眼见识后，沖田总司很难不去在意。 两人身影再次消失。 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下一秒，心有灵犀般，江户川乱步望向那个方向，脸上露出迷惘：「……」 虽然庆幸对方总算安静下来，但福泽谕吉也对少年突然的异常有些在意：「怎么了？」 「没什么。」 江户川乱步收回视线。 「我们走吧，大叔——啊！我想吃那个油炸点心！」 「大叔大叔，旁边那家喫茶店怎么样，会不会太便宜了？」 福泽谕吉：「……」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刀了！ 这时的福泽谕吉不曾想过，自己今后的人生，都会和眼前的少年捆绑在一起。 这就是，未来，横滨重要组织「武装侦探社」建立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该捡到与谢野（虽然最后被侦探社带走了）的森：晶子？我那么大个晶子呢——？！ 不好意思森先生，你的晶子也…… * 返回大正的总司：我球呢？我太宰呢？？？ 感谢在2020-09-08 21:00:00~2020-09-11 19:3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宁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灸 2个； 第80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儿、等候时机、糖椁 10瓶；富川一枝花 5瓶；夜 4瓶；祭丞枉安 3瓶；灵曦 2瓶；小十一、点墨踏歌 1瓶； 第35章 沖田总司带着与谢野晶子回到大正。 景信山。 绿树掩映间, 依稀可见偌大古雅的日式建筑。 「哇哦。」 与谢野晶子惊唿，「你住所还不赖啊。」 沖田总司神秘地笑笑。 「其实住所怎么样不重要。」 「重要的是一起居住的人，他们都是很可爱的孩子。」 与谢野晶子斜眼：「包括你说的经常闹自杀那个？」 「……」 沖田总司笑容微僵。 太宰, 自杀？可爱？ 想想好像有点不对。 「你还真是对小孩有独特吸引力。」与谢野晶子吐槽。 虽然她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吐槽, 她也是其中一员。 「要不以后试着开孤儿院？」 「主意不错。」 前院、后院和道场都没人，闹腾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沖田总司和与谢野晶子走近。 「清光，猪肉骨怎么做？」 ——安定的声音。 「拿来卤吧。」 ——清光的声音。 「中也君，别忘了洗蛋。」 「哦……哦！」 ——没听过的声音, 中也是谁？ 「天妇罗！俺要吃天妇罗, 猪也！」 ——很有活力的声音，但似乎年龄很小，新同伴？ 「什么猪也, 都说了我叫中也！」 「猪也猪也！」 「你！」 「你急了你急了！」 「算了。」 中原中也泄了气，告诉自己对方是儿子，要像爸爸一样包容对方。 「中也君, 麻烦给我面粉, 」加州清光道, 「在你头顶的柜子里。」 中原中也仰头, 视线搜寻：「面粉，面粉……」 「猪也身高不够, 够不到哇哈哈哈——」 吵着闹着要吃天妇罗的小朋友哈哈大笑。 「混……蛋……」 「需要高跟鞋么？」 加州清光「好心」的提议成了火上浇油。 砰一声巨响，像是有人一拳砸在了盆上。 中原中也炸了。 「给我适可而止啊！」 「你, 加州清光是吧？高跟鞋你提过三次了！你故意的吧？！我还在生长期，还会再长的啊！」 大和守安定：「蛋！」 「老子现在不是蛋！」 「不是，我是说蛋——」大和守安定急道，「蛋要掉了中也！！！」 中原中也：「？！」 千钧一髮之际，似乎中原中也做了什么, 蛋没碎，取而代之的是天妇罗小朋友激动的声音。 「这招好厉害临也，快教俺！俺想学这个！」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不知是谁脚下一滑，惊唿声后，一连串锅碗瓢盆打翻的声音响起。 乒桌球乓。 稀里哗啦—— 「？！」 沖田总司想进去看情况，被与谢野晶子拽住。 「这个时候进去会遭受波及的！」 听声音也能想像到里面有多鸡飞狗跳吧！ 里面终于安静下来。 天妇罗小朋友弱弱的声音响起：「果然还是因为临也太矮了……」 四人都被面粉煳了一身，惨不忍睹。 「跟身高有什么关系，还有，老子叫中也！」 安定：「怎么办清光，之前做的全洒了。」 清光：「煮袋速食面吧。」 「啊？只吃速食面吗，伊之助大人要吃天妇罗！」 原来天妇罗小朋友叫伊之助啊。 「谁叫你捣乱，刚刚做的天妇罗全不能吃了，」加州清光道，「不能浪费太多食材，濑田君随时可能回来。」 「这么久了，俺也没见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濑田君啊。」伊之助不满。 「好了你安静点。」中也呵斥。 「啊，木柴快没了，」大和守安定的声音朝门口接近，「我去屋后拿点。」 中原中也：「蛋！」 「？」 屋内，大和守安定边走边回头沖中原中也笑：「我可不是蛋。」 「我是说蛋——在你脚下！」 中原中也青筋勐跳。 「诶？」 一声轻响，大和守安定踩碎了蛋，在湿滑黏液的推动下，身体急速往门口滑去。 「咦咦咦咦——？！」 中原中也略心疼：他好不容易用异能救下的蛋啊…… 砰。 门被撞飞，大和守安定将门口的沖田总司扑倒。 与谢野晶子连退几步，以免被波及。 「疼疼……濑田君？！」 看着给自己当垫背的人，大和守安定瞪大了眼睛，一时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沖田君回来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看到大和守安定，与谢野晶子震惊。 「这是你家孩子？」 这得几岁就有了？ 沖田总司无奈：「当然不是……」 「濑田君——」 感情战胜了理智，大和守安定就势抱住沖田总司。 最先「迎接」沖田君、还跟沖田君亲密接触的是他，不是清光也不是太宰。 第81页 赚翻！ 大和守安定的样子，令与谢野晶子想起了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狗。 这段时间在沖田总司帮助下，与谢野晶子逐渐从「不死军团」的阴影里走出来，恢復了强势犀利的性子：「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黏人，害不害臊。」 大和守安定抬头沖她吐了吐舌头。 沖田总司拍了拍大和守安定毛绒绒的脑袋。 虽然能理解安定的思念，不过……能让他起来说话吗？ 「濑田君！」 听到熟悉的声音，加州清光立刻冲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一沉。 他走到大和守安定面前，伸出手：「快起来。」 「你这样濑田君会很难受。」 这才说服了大和守安定。他不情不愿地将手递给加州清光，借力起身。 在沖田总司起身下一刻，加州清光扑到他怀里。 「啊，」大和守安定不满，「清光好狡猾！」 原来目的在这里！ 沖田总司笑笑，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揉揉大和守安定。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你们把大家都照顾得很好呢。」 沖田总司招唿与谢野晶子给两人认识。 「香奈惠和忍呢？」 「时透他们下山去卖木材，她们就跟着去了，说想确认一下店里的药材。」大和守安定回答。 沖田总司点头，目光看向两人身后，「那两位是……？」 橘发和猪头，一大一小两个男孩站在厨房门口，踌躇不前。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将两人推到沖田总司面前。 「他就是那颗黑球，」大和守安定道，「太宰把他孵出来啦！」 中原中也反驳：「才不是啊！」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你是叫中也吗？」沖田总司问。 「中原中也。」 终于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中原中也搓着衣角，难得有点紧张。 比他想像的还好看，是个大美人。 还好太宰那混蛋不在，不然他现在的样子又会被嘲笑了！ 「很高兴见到你，中也君。」沖田总司笑道。 「嗯……嗯。」 「中也君没有要去的地方吧？不介意的话，就先留在这里生活吧。」 中原中也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低声应下来：「给你添麻烦了。」 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呢。 沖田总司想着，望向旁边戴着猪头的男孩。 对方把头套抬起一半，挖着鼻孔：「俺要吃天妇罗。」 「好，待会儿就做。」 伊之助很满意：「不错，小弟。」 很听话。 「那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嘴平伊之助，」说着，嘴平伊之助将手伸向裤//裆，「写法……俺兜裆布上有……」 中原中也和加州清光同时给了他一爆栗。 「你当着濑田君的面干什么啊？！」 嘴平伊之助摇晃几下，倒地。 和所有人都打过招唿后，沖田总司终于问出他最在意的事。 「太宰呢？」 不在吗。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对视，「不知道……」 「太宰最近都没怎么回来。」大和守安定道。 「那傢伙消失不是常有的事吗，」加州清光道，「可能是他那个情报社最近比较忙吧？」 「这样吗。」 沖田总司没再说什么。 …… 深夜。 大部分人都安然入睡。 沖田总司坐在廊檐下赏月，冷色调的月光映在他脸上，呈现出冰雕般的美感。 脚步声接近，他没有回头，「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你不也没有吗。」 中原中也走到他身边坐下。 「睡不着，」沖田总司微仰着头，深紫色的瞳底映着月光，一片幽色，「于是就想，至少不要辜负这么美的月色。」 「是真的睡不着，还是在等那傢伙回来？」中原中也没好气地揭穿他。 「嘛……」沖田总司笑笑，「两者皆有吧。」 「那傢伙——」 之前煮我！ 中原中也突然发觉自己像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小孩，有点幼稚，忍住差点脱口的话，改口：「我出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能量暴走，在森林里撞到了伊之助，还闯进了一个教里。」 中原中也真身是荒神·荒霸吐，具备神性，教里诡异的范围让他感觉不适，酒醒过来，就想办法逃脱。 太宰，姑且认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和伊之助吧，也跟着追进了教里。 后面发生的事却大大出乎中原中也意料。 是的——太宰治，跟那个教主，聊上了！ 聊的话题不外乎人性，世道，活着的意义……在中原中也听来很奇怪。 中原中也想要带对方一起逃走，太宰治却甩开他，冷淡地往回走去：「你们自己走就好。」 不是吧，你还真把这个教主当作知己了吗？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吧！ 中原中也气沖沖地带着嘴平伊之助走了。 虽然中原中也也想过，太宰治是不是有别的目的，例如特意牵制教主，以便他和伊之助逃脱，或者直接和教主达成了协议。 但另一方面，中原中也又唾弃自己：那傢伙是这么好的人吗！别忘了他这半年多是怎么折腾自己的！ 第82页 总之，也不知道太宰治现在什么情况。 「你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沖田总司突然问。 作者有话要说：安定：蛋！ 清光：蛋！ 太宰：我孵出来的~ 中也：你才是蛋！你全家都是蛋！ * 文野世界的森：晶子呢？ 太宰没了，中也没了，晶子没了…… 感谢在2020-09-11 19:30:00~2020-09-12 21:12: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沖田壬幕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椰咋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沖田壬幕 210瓶；白毛狐狸 2瓶；闲鱼and咸鱼、祭丞枉安 1瓶； 第36章 「记是记得……」 中原中也有些烦躁：「之后我试着去找过, 没找到。」 那个教的地点一直在变，他能闯进去真是误打误撞。 「……」 沖田总司垂眸。 也就是说，想找到太宰, 只能通过其它方式了么。 「我听你们提到过鬼的事, 那个教给我的感觉也不像是活人的教，」中原中也闷闷不乐，「有没有可能，那傢伙……」 加入了鬼的一方？ 「不会。」 沖田总司温和地制止了中原中也的话。 对上对方疑惑的视线, 沖田总司笑道。 「太宰是个好孩子。」 「我相信他。」 「而且——」 沖田总司转眸望向月下的森林。冷光映在他脸上, 清远寂寥，像昙花一现，很快就会消散。 「太宰不回来, 恰好是在给我提供信息。」 普通的歪门邪//教太宰不会感兴趣，估计那里就是情报社所说的「万世极乐教」了。 太宰继续待在那里，说明是比较棘手的鬼, 需要获取更多情报。 应该是上弦。 话说回来—— 虽然明白太宰用意, 但这种总爱亲自涉险的方式, 让他或多或少有点生气呢：） 中原中也梗着脖子, 眼神闪了闪。 感觉濑田君最后的微笑有些可怕…… 这就是所谓温柔的人发怒时的气场吗？ 不过，原来情况是这样啊。 穿着深蓝色浴衣的中原中也坐在廊檐下, 双手撑在身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脚, 木屐带挂在脚趾，跟随甩动。 他的身形比同龄人偏小，连脚丫也小了一圈，显得雪白小巧。 中原中也低垂着头，橘发间露出有些落寞的神色。 连那样的傢伙都被充分信任着……稍微, 有点羡慕。 不像自己，没有家人，也不知来歷。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他头顶。 「当然，还在努力找太宰的中也君也是啦。」 ——也是好孩子。 「！」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脖子一缩，脸颊肉眼可见地红起来，他手忙脚乱地逃开沖田总司的手。 「不要这样！」 好难为情！ 「……诶？」 沖田总司发现了什么。 中也君的性子和其他孩子有些不同，他记得以清光安定的说法是……傲娇？ 「中也君其实很想和太宰交朋友吧？」 「谁要跟那种傢伙交朋友啊！」 「那是想像清光安定他们那样撒娇吗？」沖田总司转向他，敞开双臂，「可以的哦？」 「谁、谁要撒娇了啊？！放开我……唔？！唔唔唔！」 好不容易挣脱，中原中也脸已经红得冒烟了。 还是意识不清醒的球体时，中原中也就被沖田总司身上一些特质吸引，潜意识跟对方走，这几年也对对方有隐秘的感情，但和太宰治不同，更多是依赖。 他可跟太宰那种连喜欢都不敢说的胆小鬼不一样！ 不知要猴年马月才告白。 沖田总司心情极好地打量着中原中也。 「可恶，你故意的吧？」中原中也磨牙。 「是的哦~」 没想到对方直接承认，中原中也一噎，随后泄了气，「随你吧。」 「还要再来一次吗？」 「！」中原中也再次炸了炸，「才不要啊！」 沖田总司噗嗤笑出声，「那么现在，是不是心情好些了？」 ……啊？ 中原中也明白过来。 所以刚才是特意…… 「虽说是特意，但再抱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哦，」沖田总司道，「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娇小又精緻的男孩呢。」 「你说什么？！」 中原中也狠狠咬碎这个词。 娇？小？？？ 「什么都没有，你听错啦。」 中原中也：「……」 很好，他明白了，这些人的魔王属性都是跟这傢伙学的吧！ 「好啦，那么——」 沖田总司打开新话题：「你呢？想问我什么？」 「啊？」 「特地来找我，不仅是想讲太宰的事吧。」 中原中也点头。 「我问你——」 「我是在哪儿被你找到的，又是怎么被带出来的？当时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荒霸吐」的完全体会显形。 「我找到你的地方，并非这个世界。」 第83页 沖田总司将当时的场景复述了一遍。 战场，废墟，暴走的能量，远处波光粼粼的海。 「将你从置身的黑暗中拉出来的，应该另有其人。」 沖田总司想了想。 「抱歉，等把太宰带回来，我就送你们回去。」 「没关系。」 中原中也突然道：「不用着急。」 沖田总司：？ 「杀鬼更重要吧，」中原中也道，「我的身世早点晚点查没什么关系，但要是能早点杀掉鬼，就能有更多的人免于一死吧。」 中原中也看着自己脚丫。 「所以，等你先忙完事再说吧。」 他也会帮忙的。 沖田总司沉默两秒，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孩子。」 「……」 「……」 「都说了别摸我脑袋。」 「噗，抱歉。」 …… 林中。 万世极乐教。 太宰治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夜空。 窗户倒影，红衣人影走近。 「怎么了太宰君，在思念心上人吗？」 来人七彩眼瞳瞥眼窗外，发出夸张的惊唿声，「哇哦，月色真美，难怪太宰君如此沉醉。」 万世极乐教教主童磨，真实身份是上弦之贰。 实力仅次于鬼王和上弦之壹。 他有一头白橡色的长髮，发顶是泼墨般的红，摇着金色对扇，话音轻佻：「说不定你的心上人也在跟你一起赏月呢。」 「我没有心上人。」太宰治冷漠地说。 「诶，没有？抱歉抱歉，是我弄错了吗？」 童磨好脾气地道歉，语气却令人不适，听不出真诚的悔改之意，也没有真实的感情。 「不会吧，是有的吧？」童磨打量太宰治，「我见过许多为情所困的人，你身上萦绕的气息和他们类似。」 「我想想……」 童磨道：「猪头不太可能，太小了。是那个黑球吗？毕竟你可是追着他们过来的。」 太宰治神色不变。 「还是说……」 童磨脸色深意，「鬼杀队那位花柱君？确实像樱花一样美呢。」 也像樱花一样易逝。 童磨眼里属于鬼的血戾之气闪过。 「叫什么名字来着，濑田……」 太宰治微不可察地皱眉。 他打断了童磨的话：「请不要从你的嘴里说出那个名字。」 从你嘴里说出来，是玷污。 「真伤人吶，」童磨嘴上说着，脸色却完全看不出受伤，「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嗯？」 童磨有些困惑地看着突然凑近的太宰治。 「是朋友的话，就满足我微小的愿望吧。」 太宰治唇角上扬，眼里却一片死寂。 「带我奔赴你所说的极乐，让我从这个腐朽世界的梦中醒过来吧……」他甚至用指尖敲了敲童磨持扇的手，面露期待，「用你这把扇子，轻易就能做到的吧——」 「拜託了，快啊、快啊。」 童磨没有动作。 为什么不杀太宰治？明明对他而言很简单的事。 童磨活了两百多年，见识过太多人类，太宰治却和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 一边渴望死亡，一边又挣扎地活着。 童磨对太宰治产生了些微兴趣，再加上不是弒杀的鬼，这才把人留到现在。 他想看这人究竟会有怎样的结局。 「不行哦，太宰君，只有女性才可以与我一同奔赴极乐。」 真相是：童磨只吃女性，因为能孕育胎儿的女性营养更丰富。 「而且……」 童磨说着，仔细观察太宰治神色。 「要是你出了事，那位花柱君会想尽办法找来，把我这里掀翻吧。」 太宰治死水般的眼神波动了一下。 有一瞬，他露出孩童般迷惘的表情。 与活了几百年的鬼相比，十多岁的少年掩饰能力是要差些。 何况他也不想掩饰。 太宰治神情恢復自然。 「切。」 他轻嗤，「我也不想被你吃。」 这和他刚才表达出的意思截然相反。 童磨一时无奈：「你究竟想怎样呢，太宰君？」 太宰治背靠到窗边，背对月光。 「告诉我，鬼王在哪里？」 童磨耸耸肩，「很遗憾，那位大人的地点连我们也不清楚。」 太宰治本就对第一个问题没抱希望，接着问：「鬼王想找什么？」 童磨：「……」 太宰治勾起唇角，「果然，被我猜中了么。」 童磨嘆气。 「原来刚才是在根据我的表情套话啊，太宰君。」 「彼此彼此。」 你刚才不也在套我的「心上人」么。 太宰治可是个记仇的小鬼。 「以鬼王的能力，活了这么多年，无论政界军界还是商界，却没有半点风声，甚至连知道鬼的人都寥寥无几……」太宰治道，「要么，说明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要么就是，脑子不太好用。」换自己，早就鬼统治世界了好么。 「那么，鬼王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 太宰治平静地说着。 「威胁他的存在，除了鬼杀队就是阳光。在【神秘武士】出现前，他可杀了不少鬼杀队的人，唯一无法对付的便是阳光。」 第84页 「——他想克服阳光，对吧？」 鬼舞辻无惨找的便是：帮助克服阳光的方法，或者东西。 太宰治嘆气：「所以果然还是脑子不太好用啊。」 这么久都没找到。 「诶，脑子不太好用，那位大人吗。」 童磨思索：要不把自己聪明的脑花送给无惨大人补补脑？ 太宰治盯了童磨片刻，忽然道：「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啊，童磨。」 「——你什么感情都体会不到。」 感情缺失。 童磨还是人类时便是如此。 「我以为你会羡慕，我这样，」童磨回道，「太宰君，人类愤怒的样子、虚伪的样子、算计的样子……不正是让你恐惧的存在吗？」 他以扇掩面，露出的七彩瞳里划过意味不明的光。 「只要体会不到就好了，不是吗。」 只要体会不到……么？ 太宰治眼睫轻颤。 昏黑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副画面：古朴的日系建筑，榻榻米上铺着被褥，白衣的美少年坐在被褥上，通过敞开的门望向庭院，神色清寂。 一闪而过。 太宰治微微皱眉。 这是什么时候的场景，他怎么没有印象？ 宗次郎似在病中，脸色很差。 只有眼中温柔的笑意，清澈的气质始终如一。 是他唯一不害怕、甚至妄想接近的存在…… 要是体会不到感情，美好的事物也会同时消逝吧。 太宰治心头那一丝动摇消失。 他继续跟童磨嘴炮：「你为了不暴露自己空洞的内心，佯装欢笑，假装悲伤，像个滑稽取笑的小丑……这可比体会不到感情可怕多了。」 太宰治单手托腮，歪头笑道。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降生于世的，童磨？」 像是有一只手拿抹布抹去描画的表情，童磨表情消失无踪。 鬼本就脸色青白，没有表情的样子更是憷人。 「虽然我只吃女性，但，太宰君，男性我也照样会杀哦。」 太宰治像是没有察觉童磨的威胁，同样冷漠地对峙。 「他在找什么？」 鬼舞辻无惨，他在找什么？ 打破沉寂的是一位敲门的教徒。 「童磨大人，有人找您。」 深夜来找他的，多半是同僚·鬼。 童磨恢復亲切教主的模样：「辛苦了，进来吧。」 人影走进。 「呀~」 童磨展开双臂迎接过去，「好久不见，我可爱的小堕姬——」 还是人类时，堕姬被烧伤濒死之际，是童磨救的她，所以变鬼后一般对童磨也会态度好些。 但这次，堕姬却根本没看他，而是紧盯着太宰治，双瞳几乎喷火。 愤怒让她的尖叫扭曲：「治子？！」 太宰治：「……」 童磨：「……？」 作者有话要说：情敌相遇。 感谢在2020-09-12 21:12:10~2020-09-13 21:4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沖田壬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第三十八年夏至 51瓶；absolut 24瓶；41936561、桑陌离 6瓶；糯米糰子 5瓶；祭丞枉安、boon 1瓶； 第37章 「治子？！」 太宰治：「……」 他有点抗拒回想女装还和堕姬吵架的黑歷史。 童磨还在一边怪笑。 「治子？」他摇着摺扇, 看向太宰治，「这是哪位美人儿的名字？」 「不知道。」太宰治平静回答。 「治子，我知道是你！」 堕姬冲过来, 颇有种挽起袖子要打架的阵势, 「别以为你剪了头髮卸了妆我就认不出来了！」 特么化成灰她都认识！ 「你在这里干什么？！」 堕姬顿了一下，还是问出口：「濑……濑田君呢，你把他丢下了？」 濑田君可是连她都不要，专程到京极屋来抢你的啊！ 堕姬视线在站得极近的两人之间逡巡, 「童磨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 被带出京极屋后，治子不满平静的生活，抛下对她一心一意的濑田君, 转而对童磨大人投怀送抱——转瞬间，堕姬已经脑补完了前因后果。 无论哪一条，治子都该死！ 堕姬咬牙切齿：「你这个臭女人！水性杨花的狐狸精！」 要不是童磨大人在, 她早过去手撕治子了！ 太宰·狐狸精·治：「……」 「小堕姬, 」童磨忍不住笑道, 「眼前这位『治子』, 怎么看都是男性啊。」 「不可能！」堕姬矢口否认。 能和她吵成那样，怎么可能是男人呢！ 男人不早该被她迷住了吗？！ 而且—— 「深更半夜能够出现在童磨大人身边的, 不是只有女人吗？！」说着，堕姬眼神变得奇怪, 「难道童磨大人你改口味换了男性？」 童磨：「……」 他竟无言以对。 「这……倒没有，」童磨干脆顺着堕姬意思说下去，转眼打量太宰治，「原来太宰君是治子小姐吗？」 太宰治：「……」 童磨，堕姬脑子不好使, 你也不好使了么。 「我只是帮忙找到了鬼舞辻无惨需要的东西。」太宰治道。 第85页 「诶？！」堕姬脱口而出，「你是说青——」 「堕姬。」 童磨的声音打断了堕姬的话。 「！」 堕姬回神，看向太宰治的眼神更加狠毒。 这混蛋居然套她的话！ 「好了，小堕姬。」 童磨合拢铁扇，切入正题：「找我什么事？」 「你要的女人找来了。」堕姬没好气道。 童磨偏好女性。不止吃女教徒，偶尔也会换换口味去吃花街女子。于是堕姬就为他提供这些人。 「真的吗！」 童磨双手合掌，惊喜得有些夸张，「太棒啦！」 「行了，」堕姬对童磨反应习以为常，「没事我先走了，」 她舔唇，露出贪婪的垂涎之色。 「有个被赎身花魁需要在今晚及时吃掉，毕竟今晚一过她就走了。」 「真无情呢小堕姬。」 童磨欣慰地笑：「不愧是花街头牌呢，最近也愈发忙碌了。」 「回去路上小心，不要被【神秘武士】杀掉了。」 「闭嘴吧，」堕姬道，「该是他小心别被我杀掉才对。」 没有男人能从她手下逃脱！ 太宰治微嗤。 太宰治的声音让堕姬回想起唯一一次败绩，气得脸色扭曲。 她能把这傢伙杀掉吗？！ 但堕姬能感受到童磨让她别动手的眼神。 可恶，童磨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太宰治面无表情，心里期望这位女鬼小姐快点走，突然，一只纤纤玉手摁在他胸口：「？」 「嘁，真平。」堕姬收回手。 身材凹凸有致，穿着黑蕾丝比基尼的堕姬找回了自信，张扬跋扈道：「果然，是濑田君不要你了吧！」 「……」 太宰治眼神微暗。 这位女鬼小姐还真是对宗次郎念念不忘啊。 堕姬倒也没再去管什么治子小姐的事。 反正要不了几天，童磨大人玩腻了就会把人吃掉了。 堕姬走后，屋里安静许多。 「套话我们小朋友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哦，治子小姐？」 童磨的笑容中暗藏威胁。 「青……」太宰治意味深长道，「是青色的什么东西么。」 童磨走到桌前，桌上摆了茶水和小食，是刚刚堕姬来时僕人送进来的。 太宰治也跟随走去，在桌对面坐下。 「抱歉，更多的我不能透露，除非是我朋友，或者……」童磨笑道，「你让我看看治子小姐……哇哦好兇，别用那种目光看我啦，我知道啦。」 「我以为在你认知里，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太宰治道，「童磨，这世上有人能比我更理解你吗，连你那位大人也不能吧？」 童磨静默两秒。 「确实。」 「既然是好朋友……」 童磨忽然将手伸过来，在茶盏上方握紧。 啪嗒，啪嗒。 鬼血滴入太宰治茶盏中。 「太宰君也认为，人活着是不具备某种意义的吧……既然没有，那不如换个身份？」 童磨脸上维持着亲切柔和的笑意，比了个请的手势。 「等你成为我『真正的好朋友』，我会将你想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你。」 「——请吧，太宰君？」 喝下血，就会变鬼。 变鬼后，近距离下会被鬼舞辻无惨直接读取思想，远距离虽然无法读取思想，但会被鬼舞辻无惨知晓位置。并且，无论距离远近，鬼舞辻无惨都能通过血液诅咒杀掉鬼。 可以说，是完全处于鬼舞辻无惨掌控之下。 鬼血混入茶水中，变成难看的浊色。 太宰治看着茶，眼底也被那片色泽污染。 「或许你说的没错，童磨。」 在童磨虎视眈眈的视线中，太宰治开口。 「鬼的世界与人的不同，充斥着暴力和死亡，本能及欲望。」 「如果我去贴近它们，或许就能进一步看清人类的本质，那样的话……」 童磨重复：「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或许就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他还能作为「人」继续存在的话。 太宰治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这就是他的人间失格。 童磨满意地笑起来。 以太宰君的头脑和性子，应该很看就会被那位大人看中吧。 能不能像堕姬那样爬到上弦来呢，好期待啊。 似是鬼血在体内起了作用，太宰治揪紧胸口衣料，脸色惨白，冷汗沁出。 他盯着童磨：「告诉我……」 「可以的哦。」 说着，童磨却起身往外走去。 「不过，先等你暂且适应身体的变化吧，我很温柔的，不会再在现在打扰你。三天后我会再来看你的。」 童磨扭头，扇面上方露出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别死了哦，太宰君。」 门被关上。 屋里恢復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一会儿。 太宰治放下手，脸色恢復如常，就跟没事一样。「和之前一样的结果呢。」 【人间失格】对鬼血也有用—— 甚至这个异能在遭遇鬼血后，产生了新的效果。他可以利用【人间失格】自由控制鬼血，在人与鬼的形态间切换。 第86页 太宰治继续望向窗外，低喃声更像是在自问。 「为什么不直接变鬼呢……」 他右手撩起左手袖口，抚摸缠绕在手腕的东西。 一根白色的髮带。 即使人间失格，却仍有千丝万缕的线，将他与这世间紧紧相连。 *** 「奇怪……」 「怎么了濑田君？」 加州清光刚走进屋，就看着沖田总司在到处翻找。 「清光，你有看到我的髮带吗？」沖田总司问。 加州清光眼前一亮。 「濑田君的髮带没看到，但我这里有很多其它髮带——」 「濑田君，看，这条，虽然也是白色，但材质与之前那条明显不同，拥有珍珠般的柔光，低调奢华。」 「这条浅葱色也很不错，跟新撰组队服同色。」 「这根，如火焰般的红，一定能成为濑田君头上的亮点！」 「为了能与髮带搭配，就让我为沖田君改变髮型，再画上合适的美甲吧！」 美妆博主·加州清光上线。 沖田总司抬头，顿时被闪花了眼：「……」 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大和守安定冲进来：「濑田君我这里也有发绳！」 「等等，安定，是我先来的吧？」 「啊，太狡猾了清光。」 今天也是沖田组互相争宠的一天。 就在两把刀争得不相上下之际，中原中也走进来，将一根橘色的带子放到沖田总司掌心。 「啊，给我的吗，」沖田总司笑起来，「谢谢。」 中原中也略腼腆地点点头。 今日的胜负：中原中也的胜利。 大和守安定：「怎么能这样！」 加州清光：「太狡猾了吧中也君。」 「高跟鞋！清光给他穿高跟鞋！」 「好主意。」 中原中也被沖田组步步紧逼，缩在角落犹如一只炸毛橘猫。 「喂，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啊！」 之后一段时间—— 中原中也饱受沖田组迫害，好在宁死不屈，高跟鞋倒也一次都没穿成。 嘴平伊之助很缠中原中也，称唿也不知何时从「小弟」变成了「老大」。中原中也被烦得不行，又拿嘴平伊之助没办法，只得用异能蹿上树顶，一待待一天。 嘴平伊之助在树下打转：「老大，俺老大呢？！」 蝴蝶姐妹回来后，一边向沖田总司学习剑术，一边和与谢野晶子讨论医术，相处倒是其乐融融。 沖田总司给炼狱槙寿郎去了信，说自己找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医师，想让她为炼狱夫人诊断一下。 要是那边能顺利，就能让槙寿郎接着带晶子去鬼杀队，为主公治疗。 总部位置一直在变，沖田总司脱队已久，一是不知道总部如今位置，二也不便直接回去。 要是那位【神秘武士】先生在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那位真身不明的先生可是极受鬼杀队信赖啊。 可那位先生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至于太宰…… 沖田总司微微嘆息。 走在身边的中原中也瞥他一眼：「在想那个混蛋？」 「诶？」沖田总司失笑，「很明显吗？」 「能让你露出这么担心的神色，也只有那个混蛋了。」 可恶，那混蛋也不知是死是活，要是活着干嘛一直不回来！ 沖田总司这段时间，在收留的傢伙们全都睡下后，都会拿着剑去森林里转悠，寻找太宰，一找就是一晚上。 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这些，只有帮助对方一起找人的中原中也知道。 现在两人也在同行，但此行目的不是找太宰—— 濑田君说想要添置新物，顺便带中原中也去城里逛逛。 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也想去，被要求看家、教蝴蝶时透伊黑他们剑术、照顾伊之助，再加上想到中也的异能确实比他们更适合搬运，这次就作罢了。 中原中也成功上位（？）。 「你也别太担心。以那傢伙的头脑，除非他自己作死，否则没人能伤得了他。」 沖田总司反应了一下，才发现中原中也是在别扭地安慰他。 「可太宰君就是经常作死呀。」 中原中也：好像是这样…… 「那傢伙不是一直都在期待死亡吗，说不定如愿以偿他还挺高兴。」 沖田总司单手虚握成拳，掩唇低笑。 「话虽如此，中也不也在努力想找到太宰吗。」感情还是不错的吧，也不枉太宰过去总折腾黑球。 「因、因为我不想看到他高兴！」 「是这样啊~」 「我真的只是不想让他如愿！并不是在关心他！」 「好哦，我知道啦。」 中原中也：可恶，感觉说不通……笑盈盈的样子还下不去手打！ 中原中也憋屈地跟着沖田总司一路走到东京府。 没想到更让他憋火的事还在后面。 沖田总司先是带着中原中也来到一家报社，感受一番热烈过头甚至吓到了中原中也的欢迎后，沖田总司就和报社负责人进了秘密会谈室，没让中原中也跟去。 中原中也站在门口，只能听到传出的只言片语。 「是的，社长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回来……」 第87页 ——社长是谁？ 「好，好的……什么？！」 「您……确定吗？？？」 ——濑田君说了什么，负责人怎么这么惊讶？ 不能偷听别人的秘密会谈。 可是，有点好奇…… 中原中也内心天人交战。 听一下，就一下下。 中原中也正想趴到门上，忽然感觉视野暗下来。 他转头，发现自己被报社工作人员包围，那些人都在打量他。 「干什么？」 「果然跟社长预测的一样——嗷——」 最后未完整发出的音，果然是「小」吧。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有人问。 你才小弟弟。 中原中也腹诽，还是礼貌回答了：「中原中也。」 「哦——」 那些人拉长语调，对视。 「《本周的不服输黑球》是不是可以开刊了？」 「应该叫《本周的不服输中也》吧？」 「可社长不是说要等他亲自编撰吗？」 中原中也越听越不对。 「你们想干什么？！」 没等他得到答案，旁边的门开了。 人群趁机四散。 「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们这边会立刻去办。」负责人沖沖田总司点头哈腰。 「麻烦您啦。」 沖田总司看上去心情不错。 负责人瞥眼中原中也，「他也是其中一位？」 「是的，」沖田总司道，「另外两位就是正常十五六岁少年，他们三个和跟我一起。拜託你们啦。」 「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 濑田君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嗅到一丝不太妙的气息？ 而且自己怎么就不正常了？！ 还没来得及问，中原中也就被沖田总司拽到了浅草。 浅草是大正时东京最繁华的区域，各种商铺灯火辉煌，看得中原中也眼花缭乱。 他的职责就是跟在沖田总司身后，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偷偷用异能搬运。 沖田总司买的东西很多，除了甜食，还有时透他们爱玩的摺纸，伊黑喜欢的糖人，蝴蝶姐妹的首饰……那几卷绷带肯定是给太宰那傢伙买的。 中原中也忽然发觉袋子里的女装越来越多。 「这也是跟蝴蝶她们买的吗？」他困惑。 会不会有点多了。 「嗯……是的呢。」 沖田总司笑容模煳，绕开了话题：「中也君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吗？」 中原中也四下看了看。他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感兴趣，转了这么久也没什么想要的……等等！那是什么？！ 中原中也扑到玻璃柜前。 这瓶身华丽的线条，洋气的外文，若有若无的香味…… 沖田总司成功看到中原中也双眼都变成了心。 销售员趁机推销。 「客人，您眼光真好！」 「这是从横滨港运来的，是远渡重洋、从外国进口的红酒呢！」 看到价签上的零，中原中也脸色僵住：「……」 他现在，没钱。 还是被收留的身份。 中原中也转头，小眼神里带点期待渴求和不敢说的紧张，蓝瞳湿漉漉的，自下而上看向沖田总司。 沖田总司差点就要因为这个眼神动摇了。 「不行哦，」剑士维持住了本心，「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中原中也懂事地没有说什么，只在心里暗下决心：等他以后有钱了，他要买下整个酒柜！ 「看看别的吧。」 沖田总司安抚，「别的都可以哦。」 「啊。」 中原中也眼前一亮，指向洋装店的黑色礼帽：「这个可以吗？」 「当然。」 虽然没得到红酒，但拿到帽子的中原中也也算心满意足。 回去的路上，他一会儿把帽子抱在怀里，一会儿戴到头上。 但中原中也的好心情仅仅持续到回家前—— 回到家后，沖田总司道出了之后的打算。 「清光，安定，中也——」 「我需要你们和我一起潜入花街，打探出鬼和太宰的情报。」 「啊，可以，」中原中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怎么打探？」 沖田总司和两把刀忽然凑近，那笑容看得中原中也汗毛倒竖：「干、干什么？」 大和守安定：「你答应了。」 加州清光：「我听到了。」 沖田总司笑眯眯：「方式当然是——当花魁~」 中原中也：「……哈？！」 反应过来，中原中也炸了。 「为什么是我？！等等，为什么要穿女装啊！」 这事不对啊！ 直到被两刀把拉进换装内室，中原中也还在宁死不屈。 「老子不穿！绝对不穿！」 「你们为什么都不反抗啊？！」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表示无条件遵从。 「沖田君的任何要求我们都会照办。」 「只要冲田君开心就好。」 「而且沖田君女装的样子很美啊。」加州清光理所当然道。 「没想到能再次见到。」大和守安定面露怀念。 为此，牺牲自我又算得了什么。 第88页 「原来这样……不对！」 中原中也气急，「这样的话他一个人去不就行了吗？！」 谁知，此话一出，两把刀脸色骤变。 「中也君，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让濑田君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花街，枉费他对你那么好，」大和守安定道，「他不是还给你买了帽子吗？」 「我还以为中也是难得正直义气的同伴……」 加州清光嘆气，一脸失望。 「中也君明明已经答应了……」大和守安定也一脸失落，「亏我还很期待和中也君一起行动。」 两把刀拿起属于自己那套女装，分别走进隔间。 「大家一起换吧。」 「我们先试试合不合身，中也君你……实在勉强，就算了吧。」 连看都没看中原中也一眼。 像是失望到了极点。 「……」 中原中也站在原地，一时说不清心头何种滋味。 用得着这样吗。 他……他也不是那个意思啊！ 只是女装实在太…… 属于中原中也的女装就在脚边，他弯腰捡起，感觉就像烫手山芋。 穿吗……？ 不想穿！ 绝对不要穿！ 可是…… 中原中也性情正直，在意同伴，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背信弃义。 刚才都已经让清光和安定很难过了，难道还要让他们再失望一次？ 是这些人收留了无家可归的自己啊！ 区区换女装这种小事……妈蛋，做不到啊！ 中原中也想像了一下之后的画面，明明说好了一起换女装，结果就自己没换……可恶，感觉更对不起那两人了。 中原中也良心很痛。 算了，就这一次。 豁出去了！ 中原中也也走进隔间。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 中原中也听到另两扇障子被拉开的声音。 「好了吗，清光？」 「ok了。」 「你们都换好了？」中原中也在门里问。 「是啊。」两人同时回答。 中原中也心下一横，拉开障子，走出去。 顿时，空气都安静下来。 接着，就是滔天怒火—— 轰！！！ 中原中也气得差点爆污浊。 「为什么你俩都没换！！！」 尼玛这怎么回事？！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换了？！ 说好的大家一起呢！靠！！！ 作者有话要说：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不是的中也，你听我们狡辩！ 梗来自男高。 第38章 「你……们……」 中原中也双手拽着裙角, 眼里烈火熊熊燃烧，连声音都因为愤怒低了好几个度。 「耍老子啊？！！！」 怪不得这两人接受度那么高！ 加州清光：「……」 大和守安定：「……」 两把刀冷汗滑下。 「不对，这个, 中也君, 你听我们狡——解释！」 「狡辩？！」 中原中也怒火蹭蹭往上直蹿，「你们还想狡辩？！」 妈的！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哑口无言。 虽然局面看起来像是他们在戏弄中也……但他们本意真不是那样的啊！ 只是想看看这人会不会换，会换，那大家就还是好伙伴。 中原中也的杀气场让身经百战的刀剑们都有点慌。 加州清光：「因、因为中也君穿着很合适！」 大和守安定：「对对, 比我们更合适。」 慌乱下, 加州清光职业病发作：「再加上高跟鞋和美甲就完美了！」 轰！ 杀气炸裂。 屋顶被掀翻，连地面都抖了抖。 正在道场指导剑术的沖田总司：「……嗯？」 发生了什么？ 「濑田先生？」 他前方，蝴蝶香奈惠不解地歪歪头。 道场内, 伊黑小芭内正在和时透兄弟对战，而沖田总司负责指导蝴蝶姐妹。 「没什么。」 沖田总司回头笑笑，「我们继续吧。」 虽然姐妹两人都很努力, 但香奈惠明显上手更快。因为个子矮小, 手臂长度和肌肉不足, 蝴蝶忍学习剑术更加吃力。 「不行, 动作还不到位，小忍。」 「注意左边！」 「面！」 「胴！」 蝴蝶忍几次被击中。 日落后, 沖田总司收起竹刀。 「辛苦了。」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 就算中原中也再怎么不情愿，最后还是没逃过和另外三人去花街的命运。 顶着沉重的假髮, 穿着层叠繁复的衣饰，踩着20厘米高的木屐，中原中也心中想法只有一个—— 他想杀人！ 「小美人儿~」 偏偏还有不长眼的客人凑过来。 他色眯眯地打量中原中也，橘发绚烂，眼瞳犹如蓝宝石, 精緻的眉眼中带着女子少有的锋锐之气，是特别能勾起人征服欲那一款。 「来陪陪我吧，小美人儿。」 中原中也额角青筋弹动。 「小美人？」 「……」 「怎么不说话？是哑巴吗？」 「……」 第89页 中原中也从眼角睨他。 「你想死吗？！」 客人一愣。 「我知道了，嫌钱少是吧？」 他把钱袋重重一摔，「尽管开口，老子有的是钱！我看上你了，今晚要定你了！」 中原中也冲过去：「老子看你是真的想死！！！」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忙一左一右抱住他手臂，压低声音。 「中也君，冷静！」 忍住啊！ 中原中也：「……」 岂可修。 他们三人是跟着沖田总司来的，主力还是沖田总司。报社负责人特意把三人安排在了一处。 沖田总司女装甚至不需要太多修饰和改动，长发挽成髮髻，缀上饰品，再画上淡妆……俨然变为气质清丽、洁白无瑕的少女。 令人想起晨间静静绽放，沾着朝露，在风中轻轻摇曳的初荷。 沖田总司出现当天，店铺营业额翻了三倍！ 负责人在心里咬手帕：太宰先生，您不回来，简直错失一个亿啊！ 连中原中也都看呆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沖田总司发觉他脸色有异，关心道：「怎么了？」 是哪里难受吗，果然让刚出壳不久的中也君来这种地方还是勉强了点吧。 中原中也唇瓣动了动。 「你……」 「嗯？」 沖田总司面带微笑，又走近了些，想要听清中原中也的话。 这个动作像是引爆了什么，中原中也手忙脚乱地逃了。 「你、你不要过来啊！」 沖田总司：「……」 红衣的加州清光和蓝衣的大和守凑到他身边。 「我这个样子很吓人吗？」沖田总司委屈地问。 「不会！濑田君女装超级好看，」大和守安定道，「是吧清光？」 加州清光点点头：「可能因为没怎么接触过女生吧，毕竟一直待在球里。」 真是一个纯情boy。 换了太宰，恐怕已化身花花世界的花花蝴蝶了吧。 大和守安定：「是不是该给中也君找个对象了？」 加州清光：「好主意。」 报社负责人给沖田总司几人安排的花魁身份特殊，只负责和进入屋里的客人聊天，甚至连三味线和琴都不用弹。 俗称：靠脸吃饭。 即便如此，仍有许多高官富豪千金一掷，只求一个能与才藏小姐见面交谈的机会。 是的，沖田总司给自己取的艺名是「才藏」。听到这个名字时，负责人眼角抽搐了好半天。 几天下来，鬼的重要情报没听到多少，倒是套听到了不少政界商界的八卦。 屋内，同意侍童带下个客人来的请求后，沖田总司伸了个懒腰，嘟囔：「总感觉这样有点渣。」 土方先生以前也是这样吧，周旋在各个情人之间什么的…… 大和守安定&加州清光：「！」 沖田君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他们还没开口，才藏先炸了。 「渣怎么了？！」 「总司你生得这么漂亮，不是让别人渣你，就是让你去渣别人的！给我使劲渣！」 沖田总司：「……」 你说的好有道理哦。 *** 几天后，晚上。 东京府。 打烊许久的情报社一片昏暗，只有一间房还亮着灯，负责人还在兢兢业业工作。 太宰社长不在，他要帮社长处理好情报社的事才行！ 嘎吱—— 门被推开。 负责人勐地站起来，情绪激动。 「太宰社长！」 太宰治走进来，穿着的黑色和服和披风衬得他脸色格外苍白，透着淡淡的疲惫感，像是很长时间没能好好休息。 他瞥了负责人一眼。 「不要让别人发觉你的情绪，」冷淡的语调倒是和之前一样，「我以前教的那些你都忘了么。」 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负责人瞬间冷静。 他面露踌躇。 不是，社长，我想说的是您暗恋的人去花街当花魁了啊！ 您抓紧时间……说不定还能看到？ 但负责人也不敢再说话，只能看着太宰治走进室内，用手沖壶沖了咖啡，器械和水流声交错，他的动作优雅从容。 端着咖啡，太宰治转身，斜靠在柜子边缘，问。 「最近报社里没什么事吧？」 「没有特别要紧的事。」 负责人立刻进入状态，一五一十进行汇报。 太宰治安静听着，不时说些什么。 「还有件事……」 负责人犹豫片刻，开了口。 「什么？」 太宰治浅酌了一口咖啡。 「濑田先生去花街当花魁了。」 「噗——」 太宰治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 「咳、咳咳……」他有些狼狈地咳嗽几声，眼角都咳出了泪花，缓过气来，太宰治语调都愣了几度，「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 「一直找不到您。」 而且您刚刚不还嫌我太激动了么！ 太宰治：「哪家店？」 负责人话音刚落，太宰治的身影就像一道黑色的风瞬间消失。 负责人张张嘴，认命地又坐回去。 完了，肯定又被太宰社长记恨上了。社畜继续用工作来抵押吧。 第90页 太宰治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之前也有在学习体术，但变鬼后体力和速度完全是之前所不能比的。 没几分钟，他就到了店铺门口，想要直接进去的脚步却顿住了。 这么久不见，宗次郎会不会生他的气？ 换一种撒娇的方式会不会比较好？ 打定主意，太宰治轻松跃上二楼窗台，清清嗓子，假装幽会的情人。 「good evening~」 「hi， darling」 「我来看你了。」 「喵~」 「喵~」 「喵~」 窗户砰一下打开，伴随着某小矮子狂暴的怒吼。 「谁特么在窗外乱叫？！」 太宰治：「……」 中原中也：「……」 四目相对。 气氛尴尬至极。 中原中也率先反应过来，怒骂：「混蛋是你？！！！」 「啊……」 太宰治以手掩面，发出呻//吟，「为什么会是中也啊……」 「那你希望是谁？！」中原中也冷哼。 不好意思啊，你那心思不用想都能猜出来。 太宰治冷漠地拨开中原中也。 「中也让开，我先进去。」 「混蛋。」 太宰治惊讶地发现，屋里不仅有中原中也，还有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两人正在玩双六。他们脸上还留着淡妆，一个像精心打扮的时尚美人，一个像天然系的可爱少女。 饶是太宰治这么聪明的头脑也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们……？」 他在屋里看了看：「濑田君呢？」 「濑田君回景信山了。」加州清光向他解释了一下情况。 沖田总司要杀鬼，还要指导蝴蝶等人剑术，当然不会一直待在花街。 他基本上就是刚开始几天在，把「才藏小姐」的门面撑起来，客人多了后，就交给剩下三人，由他们继续潜伏、套取情报。 没见到沖田总司，太宰治转身就走。 「诶，什么嘛，濑田君不在就走了吗。」大和守安定揶揄。 他看着太宰治背影忽然顿住，转身，凑到他面前，距离极近。 「干、干什么……」 「喂喂，」加州清光把两人分开，「保持距离。」 「他女装的样子和你差不多？」太宰治问。 大和守安定和沖田总司长相六七分相似。 奇怪的是，虽然相似，但他对大和守安定的装扮并不感兴趣。 明明对方才是红围巾男人让他找的「沖田总司」。 大和守安定反应过来。 「沖……濑田君比我好看。」 太宰治勾唇。 「我想也是。」 说完，太宰治离开了房间。 「那傢伙，到底来干什么的……」加州清光无奈吐槽，「之前又一直不见人影。」 「特地来看濑田君女装的吧。」大和守安定笑道。 两人聊了几句，发现屋里少了个人。 「中也呢？」 和太宰一起出去了么。 花街巷中。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找你。」 中原中也看着前方背影，开口。 太宰治脚步定住。 「既然你没事，至少去跟濑田君说一声吧，他没有在怪你。」说完几句，中原中也转身就走，像一秒也不愿和太宰治多待。 真是，自己干嘛这么帮他。他在心里骂骂咧咧。 「胆小鬼。」 太宰治原地站立片刻。 「我才不是。」 太宰治转身，沖中原中也的方向大喊：「小矮子！」 中原中也不爽的声音远远传来。 「啊？！你说什么——」 「小矮子~」 中原中也沖回来。 「站住！有种别跑，混蛋太宰！」 第39章 以太宰治现在的脚力, 返回景信山时，正好是深夜。 太宰治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时透兄弟没在，应该是回自家睡觉去了。伊黑小芭内在睡觉。隔壁, 短髮少女也睡得香甜……从没见过, 是新来的吗？ 「怎么都爱往濑田君身边凑……」 身上的气息和自己、中原中也接近，看来来自同一世界。 濑田君呢？ 太宰治绕到后面的道场。 道场里点着一盏烛火，光线昏暗，木质墙壁上映出两个人影。 蝴蝶忍衣衫一半拉下, 露出手臂和半截肩膀。蝴蝶香奈惠坐在旁边, 给她手臂受伤的地方上药缠绷带。 「濑田先生……和姐姐很像。」 「嗯？」 「就是那样的感觉啦，你们都太过温柔了，」蝴蝶忍又气又无奈, 显然这个话题跟蝴蝶香奈惠提过多次，「姐姐你居然说鬼也值得同情，别忘了可是它们杀掉了爸爸妈妈啊！」 在蝴蝶忍眼里, 所有的鬼都该死。 「其实……濑田先生是很绝情的呢。」 「？」 蝴蝶忍正想问, 忽然察觉外面的动静, 抓起药瓶砸去。 「姐姐, 有色狼——谁？！出来！」 「是我。」 太宰治走到门前，抬起双手, 「我不是故意的。」 拉好衣服的蝴蝶忍放下第二个药瓶，挑眉。 「你还知道回来。」 「再过几年, 等小忍长成你姐姐那样温柔知性的少女，说不定对我还有点吸引力，」太宰治道，「可惜现在还是个黄毛丫头。」 第91页 他没兴趣啦。 「你——！」 「好了小忍。」 蝴蝶香奈惠呵住妹妹，又对太宰治笑道, 「你终于回来了，太宰先生。」 「练剑受伤了？」太宰治示意蝴蝶忍。 「没什么。」 蝴蝶忍撇开头，一脸不服，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太宰。 「就是这样，」蝴蝶香奈惠瞥了眼自己妹妹，又转向太宰治，没有多提，「濑田君现在在后院。」 太宰治点点头，去了后院。 这是个月色黯淡、夜虫沉寂的夜。 木屐一步步踩在迴廊的声音格外寂寥。 沖田总司正坐在廊檐下，听到动静，扭头。 看到太宰治那刻，他双瞳微微睁大，随后泛出温和和安心的光泽。 「你回来了。」 太宰治站在原地，抿抿唇。 他像是想说什么，又没什么可说，样子有点紧张。 最后，他瞳孔暗下来，嘴角却勾起笑容，脚步轻快地蹦跶到沖田总司身边。 「我回来啦。」 「最近实在太忙了。啊啊，这就是手下不省心的后果吗，苦了我们这种高层领导，」太宰治在沖田总司身边坐下，「好不容易才有空回来，你居然还没睡，是在等我吗？」 ps.没能看到濑田君女装，真遗憾。 「是啊。」 「原来是这……什么？！」 太宰治下意识望向沖田总司，鸢瞳瞪得大大的，接下来的话全被堵在嘴里。 难得见对方露出这种表情，沖田总司生了点玩乐的心思。 「我说，是啊。」 「每天都在等你呢，结果太宰君一直不来，好难过好寂寞的。」 沖田总司声调装得委委屈屈。 「……」 太宰治眼睛瞪得更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 沖田总司奇怪地看着他。 太宰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么，现在傻了么。 「怎么了？」 太宰治掩饰什么似的撇开头，嘴里嘀嘀咕咕。 「……没什么。」 「是不是累了，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沖田总司转眸望向庭院，「早点休息吧。」 「太冷淡了宗次郎，刚来就要让我走吗。」 太宰治声调委屈，孩子气地晃荡双腿，想了想，开口：「你……心情不好？」 沖田总司微惊，交叉放在腿上的十指动了动。 「能……看出来吗？」 「不能。」 不得不说，沖田总司掩饰得很好。他总是能掩藏自己的心绪和伤痛，足以骗过所有人。 太宰治也望向庭院，似乎不直视沖田总司才能说出接下的话。 「除了我。」 声音极轻，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我和小忍道了歉。」 沖田总司轻声开口，「我……今天不小心把她打伤了。」 明明是不久前才失去父母、那么娇小的女孩子。 「小忍……其实不太适合练剑。她太瘦小，手臂长度不够，力道也不足，可能无法砍下鬼的首级，遇上强大的鬼可能只有丧命的份。」 「我想劝她放弃。」 「可是，小忍很努力，真的很努力，看到这么拼命的她，不知不觉就认真了起来……」 恍然回神，映入眼帘就是蝴蝶忍捂着手臂倒地的样子。 蝴蝶香奈惠着急地冲过来—— 悔恨和愧疚席捲心头，沖田总司自嘲地微笑：「我还真是个危险人物。」 沖田总司低下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沉浸在某种思绪中，语气充满难言的哀伤。 「是啊，真的很危险……」 「危险到一察觉威胁就会立刻拔刀，甚至对同伴也是这样，没想到这样的事现在还会发生……我其实不想杀他的，我不想杀他……我带他回来……是因为大家还需要他。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变得像是——自己亲手把他带回来，又亲手杀了他。 「山南先生……」 沖田总司声音极轻，但这个从未听过的名字还是被太宰治耳尖地注意到了。 山南先生？ ……谁？ 沖田总司很快从思绪中脱离，没有透露太多。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所以没人想跟我练剑，也总让……那位先生担忧，」沖田总司笑笑，「我可真是令人头疼呢。」 发觉太宰治缄口不言，沖田总司道歉道：「抱歉，让你听我说些奇怪的话……时候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太宰治却没有像他说的那么去做。 少年起身，走到沖田总司面前，然后蹲下。 「那不是你的错。」 太宰治凝视着沖田总司，眼底的光前所未有的诚挚。 你是我见过最温柔不刺眼的光，最干净清澈的雪。 请不要悲伤，自我否决。 你值得世间所有最好。 也许是太宰眼里的光芒太真诚，最深处还有他看不懂的某种情绪，沖田总司眼睫扑簌了一下。 「……」 太宰治犹豫再三，像是耗费了巨大勇气，终于瑟瑟缩缩迈出了重要一步。他伸手过去，放在沖田总司手上，动作极轻，像是想将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又害怕惊扰到什么。 这个动作令沖田总司微微一愣。 第92页 「咦？」 布料的触感从手背传来，还有微凉的体温。 沖田总司这才发现太宰治戴着白手套。 迎着沖田总司视线，太宰治抬起手，「怎么样？」 「……好看。」 沖田总司微微恍惚，眼前浮现出在地标大厦看到那幕。 没记错的话，那位青年也戴着这样的白手套。 「太宰……」 我是不是见过长大后的你？ 还没问出口，沖田总司就先行否决了。想想也不可能，难不成太宰还能逆生长？ 「什么？」 太宰治蹲在他面前，微微歪头，眸里充满困惑。 「没什么，」沖田总司道，「虽然好看，但不合适你，现在戴着太成熟了。」 「诶，是吗……」 太宰治一脸失望。 他觉得还不错啊。 「宗次郎。」 太宰治蹲在地上，眼睛眨巴眨巴，就像只在盘算接下来要打翻哪个餐具的黑猫。每当对方露出这样的表情，沖田总司就知道接下来要小心了。 「我刚才安慰到你了吧？」 沖田总司点点头。 虽然太宰只说了一句话，但很神奇地安慰到了他。 或许更多是因为对方表露出的某种情绪吧？ 「那……你能满足我一个心愿吗？」 太宰治努力让自己表情更加无辜。 整人的事沖田总司自己也没少干，他露出相似且微妙的笑容。 「你先说。」 「我能看看你的女装吗？」 「……嗯？」 「我想看看你的女装？」 沖田总司笑容愈发灿烂。 「你该去休息了，太宰。」 肉眼可见的黑气让太宰治不由自主抖了抖。 别怂。 想想宗次郎女装！ 太宰治还想再争取一下，就听沖田总司道：「等你休息好了，再算算这段时间你消失的帐，嗯？」 太宰治：「……」 「我要走了。」 他站起身，伸伸懒腰，瞄了眼天边。 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虽然【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鬼血，也不会对人的血肉产生欲//望，但那些东西还是切实存在在他体内，以防万一，最好还是赶在天亮前…… 「？」 沖田总司奇怪：「天亮了再赶路比较好吧？」 「那就来不及了，报社明天还有事，」太宰治神色自然，「有人护送我的，不用担心。」 「回见啦，宗次郎。」 沖田总司：「……」 目送太宰治背影消失，沖田总司望向天边。 太宰刚刚望的是日出的方向。 这一行为……简直就像是特地赶在日出前离开似的。 沖田总司眸中的温度很快凉下来。 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 朝阳扫过来的前一刻，太宰治踏进万世极乐教。 童磨立刻迎上去。 「呀，你回来啦。」 「太宰君。」 明明是同样的话，从童磨嘴里和从沖田总司嘴里说出的感觉截然不同。 太宰治只觉得反感。 「我还以为你要被阳光照到了，担心得不得了呢。」 太宰治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我面前不用装模作样吧，童磨。」 「好吧。」 童磨诡异地笑了两声，切入正题。 「鬼的身体出去一趟感觉如何？看来太宰君鬼化很成功呢，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员——」 「以后，就一起为了给无惨大人寻找青色彼岸花而努力吧~」 童磨展开双臂。 青色彼岸花……鬼舞辻无惨就是在找这个？ 「离我远点。」 太宰治脸上写满嫌弃，眼神冰冷。 「不要把我和你们混为一谈。」 「好伤人啊，太宰君。」 童磨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虽然太宰君现在一副自视清高的样子，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我们同化了吧……就像当初的猗窝座阁下，明明是重度飢饿状态，却说什么都不肯吃眼前的女性，那种痛苦挣扎的样子，想想真是，好可怜啊。」 格外嘴欠。 太宰治目不斜视地往里走去。 「等等，太宰君！」 童磨追去，「我还有你想要的情报哦，关于你想知道的那个人，沖田总司。」 这也是太宰治找上童磨的原因之一。 过去发生的事，显然鬼比人更清楚。 「这只小鬼是响应我的号召从京都那边过来的，曾经是新撰组的队员哦，」童磨把太宰治带到房间门前，「不过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队员罢了。新撰组重要人物都死得差不多了呢。」 太宰治抬腿，正想往里走，一根手臂横到他面前。 「虽说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但你不感谢我一下吗，太宰君？」 太宰治绕开童磨的手，继续往里走去。 「那就祝你早死吧。」 童磨夸张捂脸：「怎么这样，好残忍。」 「哪里，」太宰治笑道，「不为某物而改变、仅有一次的死亡，那可是我的愿望啊。」 太宰治走到京都鬼对面坐下，开门见山。 「新撰组现在还有其他活着的队员吗？」 第93页 「其他人不太清楚，战后大家都分离四散了。我知道的只有永仓先生和斋藤先生。」小鬼回答。 太宰治点头。 「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尤其是关于沖田总司。」 「是……是。」 在太宰治无声却强大的威压下，小鬼不敢怠慢。 这位也是上弦鬼吗？ 为什么会对新撰组感兴趣……新撰组过去应该和鬼完全没有交集才对。 小鬼的话都是夸沖田总司剑术多么精湛，是新撰组剑术指导，一番队队长，诸如此类。 「但在池田屋事变时，沖田队长吐血倒下，之后就退居二线，少有出任务。大家都以为是因为他身体差。直到第二年五月，屯所从八木邸转移到西本愿寺，松本医师前来为队士诊疗，这才得知，沖田队长患了肺结核。」 小鬼悄悄瞥眼太宰治。 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神色冷淡，在他停住后，又抬眼望过来。 看来是有很认真在听。 小鬼一拍脑门。 「对了，中间还有件事——」 「二月时，不知道因为什么，总之是我这种下级队员无从得知的原因，有位副长离队脱逃，被沖田队长抓了回来。」 「根据局中法度，这种情况就要切腹自尽……即使是同伴。」 「当时负责给他介错的人，就是沖田总司。」 小鬼缓缓唿出口气。 「那位副长名为……山南敬助。」 作者有话要说：山南先生脱队被带回，根据局中法度要切腹自尽，介错是沖田总司（在当事人切腹后砍下头颅，帮忙减少痛苦，要求剑术高超）。 在《新撰组异闻录》里，带回山南先生是沖田，切腹时发生了意外，山南先生挥刀砍向土方先生，沖田条件反射性地拔刀刺穿了山南先生，算是误杀。 但其实，山南先生用的是竹刀，目的是为了用自己的死规劝土方。这件事对沖田打击很大。 * 池田屋事变是1864年，沖田逝世是1868年，也有说法说，要是池田屋就发病吐血，根本坚持不了四年，所以更大可能当时只是中暑晕倒，后来才犯病。的确京都在日本内地，七月份真的超级闷热，没有一丝风的那种。 但是异闻录和刀剑花丸里的设定都是在池田屋吐血，所以就按这样写了。 * 永仓新八和斋藤一，新撰组高层唯二活到大正年间的人。 第40章 「这是能让鬼变回人的药。」 花街。 才藏花魁的房间内, 珠世将药瓶放到沖田总司掌心。 「我交予您这瓶是两人份的。」 「我在两位不小心溅到鬼血被变成鬼的人身上试验过，完全成功。」 「辛苦您了, 」沖田总司笑道，「不愧是珠世小姐，果真医术高超。如此一来，打败鬼舞辻无惨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承蒙夸奖。也多亏濑田君提供了上弦之壹的血，否则不会这么顺利。」 同样的药珠世那里还有备份，准备日后交予鬼杀队，或者对付鬼舞辻无惨时使用。 沖田总司将药收好，发觉珠世不时瞅过来的眼神, 他奇道：「请问……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没能看到濑田君的女装打扮, 有些可惜，」珠世以袖掩唇, 笑容里透露着成熟女子的端庄, 「毕竟『才藏花魁』的名气快要冲破吉原了, 大家都想一睹芳容呢。」 愈史郎：？！ 珠世大人，我也可以女装！ 是的, 因为沖田总司这会儿在花街只是来和清光安定他们交换信息，所以并没有女装。 他穿着便于战斗的剑道袴, 白衣黑裤，外面披着天蓝色羽织。长发用橘发髮带高高束起, 美貌中透露着飒气。 沖田总司笑容些许无奈。 虽然他不像中原中也那样穿女装跟要老命一样，但好歹也是男子呀。 好在珠世没再多谈。 「花街里鬼的气息浓到掩饰不住，但又不知方位。能做到这种事的大概是上弦。」 和愈史郎离开前, 她叮嘱：「请您小心。」 沖田总司点点头。 「多谢。」 窗户摇动。 似是有风吹过，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珠世小姐又回来了吗？ 背对着窗户的沖田总司转过身，看到的却是呆愣在窗边的蕨姬。 蕨姬脸色变得很奇怪, 惊讶，又有些难以置信，似乎还有怒意。 「……濑田先生？！」 才藏花魁的名气盖过了自己，蕨姬早就心怀不满了。 鬼的解决方式残忍干脆——把对方吃掉！ 趁着夜色，蕨姬找来，结果万万没想到，才藏花魁的房间里居然是她心心念念的濑田先生！ 「你是来见才藏花魁的？」蕨姬嗓音尖锐。 什么意思，再来花街竟然找才藏也不找她？她哪里比才藏差了？！ 还有之前的治子也是——可恶，这男人就那么看不上她？！ 不长眼的傢伙！ 从另一方面讲，治子刚走，濑田先生就立刻来找风靡当下的才藏了。 结果，濑田先生还是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吗…… 女鬼心中弯弯绕绕，沖田总司却是看都不敢看她。 天吶噜！为什么穿成这样？！ 第94页 因为准备直接对「才藏小姐」下手，蕨姬没穿花魁衣服，而是以鬼的姿态过来的。 也就是，黑蕾丝比基尼。 见到沖田总司，她下意识把眼球数字收起，但衣服就没办法了。 即使是逐渐开放，更别提之前封闭的幕末时代，沖田总司就没见过穿着这么劲爆的女子！ 浅粉色的红霞泛上脸颊。 蕨姬：？ 她看着沖田总司以扭开头的姿势走过来，脱下羽织，披到她身上。 「小心着凉，晚上还是多穿些比较好。」 蕨姬：？？？ 生前差点被烧死时，蕨姬只有13岁。变鬼后变得泼辣狠毒，以夺取他人幸福为自身行动准则。见多了花街的虚伪浮华，这种单纯的善意让她有些摸不清头脑。 哥哥没告诉她遇上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微温的温度通过接触面传来。 可她是鬼，并不怕冷啊…… 最后，蕨姬稀里煳涂地离开了店铺。 回到京极屋，体内有声音传来。 「堕姬，小心一点。」 「你是从窗户进去的——柔弱的花魁竟能爬上二楼的窗台，一般人早就怀疑了，他却根本没问。」 「这个濑田恐怕身份不简单。」 也许就是来钓鱼的鬼杀队。 说话的是堕姬的哥哥，妓夫太郎。 身为上弦之陆，堕姬和妓夫太郎两位一体。妓夫太郎实力比堕姬强更多，只有当出现堕姬应付不了的敌人时，妓夫太郎才会出来。 要杀他们，也必须同时斩下两人头颅才能成功。 「我知道了，哥哥你好啰嗦！」堕姬不耐道，「也许是被我迷住忘了问呢，哥哥你也看到濑田先生脸红的样子了吧！」 妓夫太郎：「……」 他这个妹妹就是被他保护得太好，有点单纯。 「改天再去吃才藏花魁好了！」 堕姬在梳妆镜面前涂涂抹抹，镜中的女子美艷而危险。 不愧是濑田君，连才藏花魁的房间也能进。 不行，濑田君可是她的猎物！ 就让她先把碍眼的才藏吃掉！ 妓夫太郎嘆气。 看来只有自己多注意一下了。 「童磨大人要的女人找好了吗？」 「好了。」 她的带子异空间就是那么便利！ 「今晚记得给童磨大人送去。」 「我知道了。」 堕姬拉紧羽织，推开窗户正准备走，妓夫太郎恼怒的声音传来。 「还穿着衣服干什么？！给我扔掉！」 「哥哥你闭嘴，太啰嗦了！烦死个鬼了！」 妓夫太郎：「……」 *** 沖田总司所在的店铺这边—— 堕姬走后，门被拉开，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中原中也三人走进来。清光和安定怀里抱着沖田总司的剑。 他们之前守在门口，防止有人进来，或者发生意外。 「她刚来那瞬间流露出的气息，是鬼吧？」大和守安定问。 加州清光：「看来之前猜的没错，蕨姬就是花街的鬼，而且还专挑貌美的人下手。」 用扮女装法将鬼勾出来，作战大成功。 中原中也倒更在意沖田总司将羽织给花魁这件事。 虽然是很绅士的行为，但怎么想都没必要吧？ 要是让太宰知道…… 中原中也默默在心里为花魁点蜡。 一路走好。 含笑听几人讨论的沖田总司，突然转眸望向窗外，凝神几秒，他突然从清光安定手上接过剑，跳出窗外，动作迅速。 「蕨姬有动作了——」 「走！」 「！！！」 三人立刻跟去。 沖田总司确实不是单纯地给蕨姬外套。 外套上有他的异能——彼岸空间的彼岸花汁液，据此，沖田总司能大概感知到蕨姬位置。 会这么做，还是因为那晚太宰的行动。 在太宰将手搭上他手背时，沖田总司发觉对方给他塞了字条。 只有寥寥几个字—— 【注意蕨姬行动。】 …… 一行人在夜色中疾驰。 离开了东京府的范围，又蹿入森林中。保持在一个能跟踪蕨姬又不被察觉的距离。 中原中也跟着一行人跑着跑着，惊觉一个黑影铺面而来！ 野猪？！ 「抓住了！」 「黑漆漆小豹子——咦？！是你！猪也！」 认出是谁，中原中也要打下去的手险险停住。 嘴平伊之助保持挂在中原中也身上的姿势，喋喋不休。 「也是，俺就说豹子怎么可能那么小，难不成是刚出生的小豹子？」 「猪也，你们跑什么啊猪也——唔？！」 「嘘！」 中原中也捂住嘴平伊之助头套上的嘴，心惊胆战地往蕨姬的方向瞥眼。 还好，没被察觉。 中原中也只得抱着嘴平伊之助一起跑，好在重力异能让他没有负担。 妈的，他怎么总能被这只猪找上！ 「你怎么又跑森林里来了？！」 被捂住的不是真的嘴，嘴平伊之助的声音还是瓮声瓮气地从头套缝隙传来，好在没之前那么响了。 「谁叫小弟你这段时间都不回来，伊之助大人超级无聊！身为小弟，你竟然——唔！唔唔？！」 第95页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 这猪果然还是闭嘴吧。 前方，堕姬速度慢下来。 树木朝两边分开，宗教外形的建筑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沖田总司直觉：这里就是万世极乐教。 堕姬突然停下脚步，转身。 在她的视野中，少年信步而来，右手缓缓搭上剑柄。 他的表情还是和在花街时一样，连唇畔噙着的笑意也是，却让堕姬浑身都泛起寒意。 「白痴！要不是我告诉你，你是不是还没发现？！」 「闭嘴，哥哥你不也是刚刚才发现吗！」 「童磨大人的位置被暴露了。我们要在童磨大人发觉前解决掉他！」 「烦死啦！我知道了！」 堕姬皱眉。 「你……」 「真是遗憾啊，蕨姬小姐。」 「你真的是鬼。」 沖田总司轻轻嘆息。 这声嘆息令堕姬莫名不悦。 她一拳砸向旁边的树干，树木拦腰折断。 「是啊，我就是鬼！那又怎样？！」 还不是因为人类害的吗？！ 根本没人来帮助她和哥哥！ 獠牙长出，利爪伸长，眼球也变成数字，让堕姬气势变得格外危险。 天蓝色羽织眨眼就被撕成碎片。她从沖田总司冰冷的眼神里看出来了，这人早就做好了杀掉自己的准备！ 根本不会手软。 那又露出这副难过的表情干什么，烦死了！ 她的身体裂开，妓夫太郎爬出。 「啊啊，初次见面啊……」 「来吧！」 堕姬狂傲地大喊。 「算你们倒霉，我们可是上弦！」 「看我把你们通通吃掉！」 两位一体么。 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沖田总司，这两只鬼需要同时看下头颅。 那么…… 妓夫太郎和堕姬的攻击袭来，烈风将沖田总司髮丝往后吹去。 他站在原地，微微一笑。 「上吧。」 「清光，安定。」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冲上前，接下了攻击。 「什么？！」 堕姬一边战斗，一边愤怒地大喊：「你是看不起我们吗？！我们可是上弦，上弦啊！」 沖田总司无奈地笑。 「我认为他们对付你们绰绰有余了。至于我……」 他转头，盯着旁边万世极乐教的方向。 「看了这么久的热闹，该现身了吧，教主先生？」 「真是别致的光临方式。」 童磨展开双臂，笑意盈盈地从暗处走出，「你们是来找太宰的吗？」 中原中也抓着嘴平伊之助从后面走来。 「太宰？！」 他满脸不解。 太宰在这种地方？和鬼在一起？ 那个混蛋搞什么？！ 「诶，他没告诉你们吗？」 童磨用扇子敲敲自己脑袋，吐舌头卖萌，「抱歉抱歉，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呢。」 「把人还来。」 「？」 从未听过沖田总司用如此冰冷的语气说话，中原中也不禁仰头看了对方一眼。 沖田总司直视童磨，月光照在脸上，像是覆了层寒霜。 「情深义重，为了同伴不惜涉险，真是感人的情节呢。」 假惺惺地掉了几滴鳄鱼眼泪，童磨脸色变得讥讽，「不过很可惜，他已经不是你们的同伴了。」 中原中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这个月完结，大家不要养肥呀ww。 感谢在2020-09-13 21:30:00~2020-09-17 22:4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宁儿 4个；故梦未辞、灸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儿 10瓶；陶瑶、小十一 5瓶；boon、祭丞枉安 4瓶chesis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是不是同伴不是你说了算。」 沖田总司嗓音平静, 「把人还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哎呀, 一上来就这么杀气腾腾的么，好难过，大家就不能友好相处吗。」 童磨摇着扇子，假惺惺道：「其实我并没有特别限制太宰君的自由哦，是他自己不愿回来找你们。」 「万一他已经不认识你们了呢？」 「万一他已经吃人了呢？」 「万一他已经完成鬼化了呢？」 「那位大人可是十分赏识太宰君呢，要不了多久就能爬到十二鬼月了吧。」 「混蛋！」 中原中也正想冲去凑鬼，被沖田总司抬手拦住。 「保护好伊之助。」 低声对中原中也说了一句，沖田总司抬眼望向童磨, 微笑。 「这些事我会亲自向太宰求证, 就不劳阁下操心了。」 「而且，我相信太宰不会做那种事。」 「诶？」 童磨拿下扇子。感情丧失的他无法体会人与人之间这种感情：「为什么？」 明明你现在连人都没见到吧。 「因为太宰是个好孩子。」 沖田总司没再和童磨说下去, 结界铺开。 「哇哦！」 童磨四下张望, 「原来……地狱是真的存在的吗？」 第96页 金色对扇和剑身撞在一起, 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的剑技完全超越了黑死牟大人呢，」童磨一边接招一边道, 「难道，杀掉黑死牟大人的就是你？」 不用对方回答, 答案是肯定的。 黑死牟死亡时的信息半点都没透露出来，眼下这片空间又恰好有隔绝外界的效果。 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一人一鬼战斗激烈。 剑影与冰光交错, 花瓣与冰碴四溅。 童磨是冰之鬼，擅长使用冰系血鬼术战斗，无论是冰柱还是冰莲, 都有强大的威力。 童磨血鬼术最卑鄙之处在于，他将自己剧毒的血冻结成冰晶粉末，再在战斗过程中, 利用扇子将这些看不见的粉末散播到空中。 而对手——只要是人，就註定要唿吸。 遥远的、却又熟悉的痛感从肺部沿着气管侵蚀而来。 「？！」 沖田总司掩唇，低咳两声。 鲜血滴落在彼岸花花瓣上，红得刺目。 「什么——可恶！」中原中也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发生了什么，受伤了吗？！但濑田君明明能对付童磨啊！ 他很想冲过去帮忙，但要是丢下嘴平伊之助不管，这小鬼可能会被误伤！ 被中原中也拦腰抱着，正在掏鼻孔的伊之助：「？」 「？！」 敏锐地察觉到了主人情况不对，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望过去，直接呆住。 这一幕唤醒了他们心底最深处的梦魇！ 「喂喂，看什么呢，两个臭小鬼！」 堕姬和妓夫太郎拦住他们想冲过去的脚步。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目眦欲裂，狂暴道：「别拦我们！！！」 害沖田君受伤的傢伙，绝对不能放过！ ——【真剑必杀！】 「来吧，杀戮开始！」 「……杀了你。」 持平的战局瞬间被打破。 堕姬和妓夫太郎被逼得步步后退。 「什么？！」 堕姬大惊失色。 这两小鬼居然还有这种实力！ 战斗进入白热化。 「怎么回事？！」 加州清光心急如焚，在心里唿唤才藏：「沖田君为什么会吐血？」 「因为上弦之贰散播在空中的剧毒冰晶。」 才藏回答。 「这个剧毒能让人肺泡坏死，唿吸困难。这种东西看不见，直到吸入都很难察觉。」 「鬼杀队是依赖唿吸法与鬼作战的，这一招真是……足够狠毒，足够卑鄙。」 加州清光不解。 「可是明明连更强的上弦之壹都不是沖田君对手！」 「你说错了。」才藏道。 「？」 加州清光皱眉。 「连鬼舞辻无惨都不是沖田君对手。」 加州清光：「……」 行，你说的对。 才藏微微嘆气，话音里有一丝属于系统的无感情。 「但你忘了，沖田君是怎么去世的？」 加州清光一惊！ 肺病。 用劲大不如用劲巧，这话不无道理。身为最了解沖田总司的两把刀之一，加州清光清楚，对付生前的沖田君，靠剑术硬碰是不行的。 没人能在剑术上赢过沖田君。 但沖田君患有肺痨，体质偏弱，若拖延成持久战，或是针对唿吸系统下手……就有可能打败他。只是这种做法过于卑劣。 但是，连沖田君现在也会受影响吗？ 「不用太担心——」 才藏话锋一转。 「那已经是生前的事了。他现在的身体是系统提供的能量聚集体，不会有健康问题。刚才也只是一时不备……」 「看。」 反击马上就要开始了。 「咳咳。」 沖田总司擦去唇角的血，持剑摆正姿势，唿吸微微急促。 从威力看不及上弦之壹，只是散布的冰晶比较麻烦。 等缓过气，用日之唿吸就可以对付。 童磨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面前。 「出现破绽了哦。」 沖田总司正想举剑格挡，童磨的脑袋突然在他前面整个飞出去！ 「？！」 沖田总司童磨轻缩：「……太宰？」 太宰治的身影出现在童磨身后，眸光暗沉。 【滚。】 【不准对濑田君出手！】 他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白色的摺扇。刚才的一击就是用这把扇子发出的。 太宰治出现同时，结界破碎。 四周变回万世极乐教门前的森林场景。 彼岸空间是沖田总司穿越到异能世界时觉醒的异能，自然也会被【人间失格】无效化。 「啊呀啊呀，终于肯出现了吗，太宰君。」 「你没事吗，奇怪……」 毛细血管从童磨脖颈断面长出，唇部最先復原。童磨还想说什么，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咦？」 「刚才那一击是带毒的么？」 「嘎啊——」 恢復趋于停滞。 童磨跪倒在地，更多的鲜血从嘴里喷出，皮肤也从断面开始发紫溃烂。 「咳咳，啊——」 「真是勐毒啊……太宰君……」 太宰治居高临下，冷冷看着这幕。 第97页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他眼神避开了在场另一人，虽然知道对方此刻正在看他。 但他冲出来，确实是因为濑田君，或许该说——沖田总司。 童磨这傢伙，竟敢……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愤怒！ 太宰治不得不承认，看到沖田君咯血那幕，像有根刺扎在了他心头。 还有种似曾相似的难受的感觉。 可他从没见过沖田君咯血啊……就像是事件本身被遗忘了，但当时的心情还没忘。 总之，等回过神，自己已经冲出来了。 童磨挣扎几番，身体逐渐恢復。 他变态地笑起来。 「中毒好好玩，感觉会上瘾！再多来几次吧太宰君！」 「你还有没有别的毒呢，下次我会花多久分解掉呢~」 沖田总司闻言，默默握紧了剑。 现在他砍下童磨脑袋没问题，但太宰似乎另有打算。 「别急啊童磨，」 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说着，深意讥讽地笑起来，像一把冷冰冰的薄刃。 「正餐还没上呢。」 童磨还没来得及领会这话中深意，惊觉身体深处发生了更彻底的变化！ 每个组织、每根血管、每滴血液都在被分解重组，每个细胞都在痛苦哀嚎。 花了几秒，童磨反应过来。 ——他在变回人类！ 什么？！ 另一边——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凭藉爆发的实力、默契的配合，成功斩下了上陆兄妹的头颅。 兄妹俩一边吵架，一边消失。 「可恶！可恶啊！！！」 堕姬被气红了眼，注意到旁边两人。 「我还有一点不甘心——」 「小虫子们，告诉我，才藏是谁？！」 这个素昧蒙面、人气却超过了她的花魁！ 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对视一眼。 大和守安定将猪崽举到堕姬面前：「是它。」 「噗叽~」 堕姬：「……」 一只女鬼失去了色彩。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怎么可能是只猪？！」 伴随着愤怒的叫喊，堕姬身影消散。 「完成任务：斩杀上弦之陆。」 「救赎值：+4800。」 沖田君——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连忙往沖田总司那边赶去。 「啊哈，哈……」 童磨粗喘着气，冷汗淋漓，显然这次的药和之前不是一个级别。 「先以紫藤花毒扰乱我的感知，好让变人的药起效么……多重准备，不愧是太宰君。」 「一时半会儿分解不掉，真是强劲的药啊。」 童磨心下瞭然。 「这种药应该不是鬼杀队制作出来的吧？」鬼杀队还没有这样的医师。 要快点把情报告诉无惨大人。 童磨用尽剩下的力气使出血鬼术。 【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巨大的冰人菩萨沖天而起，像座小山，横挡在三位剑士面前！ 这招是童磨的最终绝技，威力远胜之前任何一招。冰人仅仅是动手就能造成巨大伤害，并且随着它的出现，遮天蔽日的冰雾扩散开来—— 沖田总司扑向太宰治，手臂抱住对方的腰将人带离，同时对另外几人喊道：「不要吸入冰雾！」 中原中也连忙带着嘴平伊之助躲开。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也立刻跳开。 加州清光：「都中毒还能用出这样一招，他还是人吗？！」 大和守安定：「不是人。」 加州清光：「……」 对哦。 冰人背后，童磨趁机往万世极乐教爬去。 距离太远无法向无惨大人传达信息，但他记得教门口有设置时空间坐标点，直通无惨大人的无限城。 到时候就有办法了。 赶紧。 他的时间不多，睡莲菩萨很快就能被那位剑士少年解决。 童磨奇异地发现，即使到了这种危机时刻，他内心还是毫无波澜。 啊啊，结果……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么…… 一块石头砸中了童磨身体。 这什么攻击？ 童磨回头，发现最先赶过来的居然是那个抱着猪的橘发少年，对方当时离睡莲菩萨最远，所以能最快反应。 砸石头，果然是小孩的把戏呢。 下一秒，童磨就发觉不对—— 他的身体动不了了！ 全身都泛起黑红色的光芒，处于重力的控制之下！ 发觉自己的异能对鬼也奏效，中原中也狂气地笑起来。 【异能力：重力操纵。】 「跑什么？」 「乖乖等死吧！」 ……等死？ 好像不行诶，他死了，那些教徒们会难过的吧，他还没能带领他们去往极乐呢。 童磨瞥眼门口，能感应到时空间的波动。 已经很近了，就差一点。 童磨手颤巍巍伸出—— 「混蛋！」 中原中也瞪大眼睛，发觉对方企图挣脱控制，立刻加大力度。 力量角逐，僵持不下。 童磨指尖抽搐般颤动。 第42章 局势僵持—— 睡莲菩萨被击碎, 四分五裂，无数冰块落下, 遮蔽了众人视线。 第98页 啪。 童磨抽搐的指尖碰到了时空坐标。 他想像的传送至无限城的情况却没有发生。 沖田总司的异能属于空间系，虽然被太宰治无效化，但这一带空间不稳定的遗留影响还未散去，再加上童磨启动的血鬼术也属于空间系，两股力量相撞，时空出现混乱。 裂痕出现。 强大的吸力将在场所有人都吸进去—— 童磨和另一道黑影也被吸入其中。 「啊啊啊俺是不是要被吃了！」 嘴平伊之助八爪鱼一样抱着中原中也，痛哭流涕。 中原中也额角青筋一个接一个冒出。 「别吵了！」 看着嘴平伊之助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又心软下来, 责任感十足地说道：「不用怕, 我会保护你的。」 「清光！」 「安定！」 飓风中，两把刀立刻紧紧牵住手, 又到处寻找自家主人的身影。 「沖田君——」 没见到人, 被分散了吗…… …… 时空洪流中。 风暴过后, 四周趋缓，一片光怪陆离之景, 时间流逝好像变缓了无数倍。 以沖田总司多次穿越的经验，这片场景过后, 就能到达异界。 系统声音传来—— 「恭喜！」 「完成阶段性任务：斩杀一半上弦。」 「获得特殊奖励1：系统拓展：除了刀剑，也能看到周围其他人的心情值。」 也就是说, 要是其他人飘出心情好的花花，也能看到吗。 感觉不错。 「获得特殊奖励2：●●。」 ……诶？ 看到奖励2，沖田总司微微一愣。 「新任务：抓捕逃到异界的上弦之贰、上弦之叄。」 「救赎值：+40000。」 也就是说, 刚才的黑影是上弦之叄吗？ 看来要快点把两只鬼找出来才行。 此处只有他和太宰治，其他人都被冲散了。 沖田总司伸出手：「太宰？」 太宰治却没有接过。 他站在原地，冷淡的脸色下像在压抑着什么。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犟着一口气，知道自己错了但又不肯承认。 「……」 沖田总司沉默片刻，收回手，「怎么了？」 「为什么要碰我，」太宰治道，「你不担心被我抹消吗。」 「抹消了再出现就好。」 沖田总司道：「但要是分散了，你可能会遇上危险。」 太宰治轻笑一声。 他低下头，表情掩藏在刘海阴影中，只能看到尖削的下巴线条和淡无血色的唇，微微张合。 「你一直都是这么温柔啊……」 却无情。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沖田总司。 「你想触碰我，只是你的温柔在怜悯我，并非你发自内心想要与我亲近。」 「……」 「你的异能是什么样的？」 「我听加州清光说过，是黄泉之景吧，」太宰治发出嘆息般的声音，「真好啊，我也想看……我期待已久的黄泉。」 他看向自己掌心。 「可是，我却看不到。」 因为这份反异能的异能力。 彼岸空间，在边缘刚接触太宰治那刻就消散了。 一时没人说话。 五彩斑斓的时光洪流悄无声息地淌过。 沖田总司轻轻开口。 「我很抱歉。」 太宰治摇头。 他不想听这种温柔却疏离的话。 沖田总司目前还有一件在意的事。 「你真的变鬼了？」 刚才对付童磨，以普通人的力道，根本不可能用扇子就将对方脑袋打飞。 太宰治默认。 「看来是真的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沖田总司话音平静，「告诉我理由，太宰。」 算帐时间到。 童磨面前，他可以表现出对太宰完全的信任。但只有他们两人在的场合，他就要问清楚了。 或许也要适当给下教训。 沖田总司：「这种事不该发生第二次。」 是的，第二次。 太宰变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半年多前，现任主公产屋敷耀哉昏迷。【神秘武士】给了沖田总司一封印有产屋敷印章的信，让他去青木原树海，找某位能代行主公之职的人。 沖田总司找的就是太宰治。 太宰治当时也没有否认。 然而，过了半年，种种迹象表明，沖田总司找错了人。 【神秘武士】让他找的不是太宰。 按理，这种影响到整个组织的失误，身为武士应该切腹谢罪。但沖田总司即使切腹也死不了——他早就死了。 为了对自己的失误负责，沖田总司选择带太宰治离队。 所以鬼杀队那些跟花柱一起战斗至今的柱才会于心不忍—— 花柱作为鬼杀队元老级别人物，过去杀鬼功不可没。而且……虽然太宰治不是【神秘武士】让找的人，但他这半年也将鬼杀队引导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包括拓展产屋敷业务，在各个领域高层设立马甲身份，帮助杀鬼行动。 其实……花柱大人和代理主公是可以留下的，没人会说什么。 然而实际上，沖田总司坚决带太宰治离队，并不止这个原因。 第99页 另一个原因只有他们本人知道。 ——太宰是鬼。 离队后，太宰治向沖田总司坦白了经过：半年多前在青木原树海，沖田总司还未到来时，他目睹了几只鬼和人的搏杀。现在想来，那个人应该才是鬼杀队真正要找的代理主公。 那人成功杀掉了鬼，但也死于鬼的利爪下。 太宰治当时在树海自杀，身上正好有伤口，鬼血溅到了上面。 不只喝鬼血，伤口溅到鬼血也能使人鬼化。 但好在【人间失格】对鬼血也有效。太宰治脱离了鬼舞辻无惨的控制，身上也没有鬼的气息，没有被鬼杀队发觉。 几个月后，还是被关系最近的沖田总司发现了。 太宰治还记得当时对方的样子。错愕后，沖田总司一贯的笑意消失无踪，脸色像是冬日刚刚冻结的湖面，久久没有话语。 生气了吧？ 一定会生气的，毕竟自己欺瞒了他这么久。 太宰治耳边似乎隐隐听到了拔刀声。 终于要来了啊，他期待已久的死亡—— 要是能死在濑田君手下，那一定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但沖田总司最终还是没让太宰治如愿，他只是带人离开了鬼杀队。 那时，太宰治才确定，沖田总司对周围的人和事物都没有真感情。 所以他总是在笑，所以他总能原谅。 没有任一人对沖田总司是特殊的。 而对方在意的、留恋的，却是他伸长手也够不到的虚无过去。 多么可悲啊。 太宰治唇瓣翕动，声音细小得快要听不清。 「我只是为了……」 沖田总司凝神细听，话语里是不曾有过的强硬。 「为了什么？」 「太悲哀了……」 太宰治勐然抬头，就像突然间喘不上气来了一般，脸色扭曲，瞳孔紧缩，又像在与看不见的东西进行殊死搏斗。* 「半年，我用这连短到连睡眠都不够的时间，在完全陌生的世界步步为营，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视为敌人，建立组织，深入高层，搜集情报，甚至潜入敌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 为了你啊！！！ 太宰治的声音突然卡住，就像强行不让自己说出来，突然临阵脱逃，紧接着，更多的感情汹涌而出。 「——你不也没告诉我，你就是沖田总司吗？！」 「！」 沖田总司瞳孔轻缩。 「……」 「……」 气氛再次沉寂。 只剩凝结着感情的碎屑在空气中倔强地沉浮。 良久。 「你说的对。」 「或许我真的没有发自内心去亲近你，或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人。」 沖田总司侧过身去，没有去看太宰治。 这是他第一次对这个的世界的人敞开心扉，即使是共同战斗的柱们也不曾有过。 为什么是太宰呢。 沖田总司自己也不太明白。 「系统要求是『我不能主动暴露自己身份』，但你很聪明，靠自己发现了……」 「既然是你自己发现的，对我不会造成影响。但我为什么还是不想告诉你呢？」 沖田总司看着自己掌心。 「『沖田总司』对我而言，是一个活在【过去】的名字。我所有的生命、感情、信仰都贡献给了那段时光。而你们，没必要知道。」 「如果有朝一日註定要离开，那就少些羁绊，对双方都好。太宰，我相信你明白这个道理。」 时光的光芒照到脸上，沖田总司沖太宰治微微笑起来。 残忍，却又温柔。 「太宰，我只是一个活着的亡灵罢了。」 太宰治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 「原谅我说些奇怪的话，宗次郎——」 他脸色平静而苍白。 「寄希望于【现在】吧，什么都好，去期待这可能会发生什么，然后一定能找到什么……」* 「你拼命杀鬼，只是因为想要回到过去吗，这其中难道没有想保护同伴、讨伐恶鬼的心情吗。」 「你救下伊黑、蝴蝶他们，难道不是出自你对这个世界的温柔和善意吗。」 「这些——就不是你对【现在】发自内心的感情了吗？」 「……」 沖田总司神色动摇了一瞬。 「不管你做什么……」 知道最后一句话有些残酷，太宰治顿了一下，开口。 「——过去的事终究已经过去了。」 註定的结局。 无法改变。 「……」 沖田总司瞳里的光碎裂了一瞬。 几息后他平静下来，那瞬间的失态仿佛是错觉。 他往某个方向走过：「请不要说这样的话。」 「宗次郎——」 太宰治伸出手去，却没有抓住对方。 时光的波动再次袭来，将他们分散了。 *** 太宰治意识清醒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河堤斜面，身下是绒绒的青草地。 头顶行人如织，刚下课的学生、遛狗的女士、杵着拐杖的老人……远处，五栋黑色大楼巍峨伫立。 汽车笛声或长或短，远近交错。 一派现代的祥和之景。 太宰治没有立即起身，保持仰躺的姿势，眼球动了动，看到附近桥上的道路指示牌。 第100页 「yokohama……横滨吗？」 看样子是他曾经生活的世界啊……回来了吗。 在思考下一步之前，他想暂时将脑袋清空一下。 再怎么聪颖，太宰治现在还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还很青涩，不懂掩藏，会为感情而混乱迷惘。 阴影忽然覆在太宰治面上。 红髮青年低头，手里拿着一张纸，从太宰治的角度只能看到白色的背面，他猜是照片，因为对方正在将他和照片进行对照。 「……？」 太宰治看似神色慵懒，其实也在暗中打量青年。 是家里委託人来找自己的么……不太可能。 在离家时，太宰治确定自己已经跟家里断了关系。 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手指有茧，看来经常握抢，从习惯性动作来看，应该是位身手不凡的杀手。 就像沖田君，作为剑士身姿永远清爽挺拔……沖田君二十岁时是什么样的呢？ 眼神却不是杀手的眼神了，平静无害，虽然好像有点呆……发生过什么改变了他吗？ 沖田君也是被什么改变了吗。 胡茬没刮干净，看着好难受，好想给这人买把新的剃鬚刀。 沖田君就永远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啊啊，为什么总想到沖田君！ 红髮青年终于开口。 「请问……」 「是是，」对方还没说完，太宰就懒洋洋摆手，「找我有事？」 对方性格谨慎，应该作为杀手任务也没失误过，既然开口，说明已经确定了。 那还问他干什么。 青年因太宰治的态度顿了顿，还是继续问出口：「你是太宰治吗？」 「你猜？」 青年面瘫脸点点头，「这个回答，看来是了。」 太宰治：「？」 不对，我根本不认识你啊。 这人怎么回事。 随后，太宰治就看着青年从身后掏出一个紫色的炮筒。 「太好了，最后一项委託终于可以完成了。」 青年双手高高举起炮筒，黑漆漆的炮口正对太宰治。 太宰治终于产生了危机感。 「等等，你干什——？！」 砰！ 粉色的烟幕腾起—— 烟雾散去，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出现。 「呀~」 「好久不见，织田作。」 他的音色比起少年成熟许多，尾音却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 「不愧是失误率为零的杀手呢，果然交给你不会出错。」 ……织田作？ 算了，上次就提出了异议，看样子对方也不会改了。 「我已经不做杀手了。」织田作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 「织田作完成的最后一项委託是我，想想还是真荣幸呢。」 青年说着，从风衣内袋翻出一个牛皮纸袋，递过去。 「这是推荐信，那个组织会很适合你的。」 他歪头笑起来，刘海髮丝微动，露出缠着一边眼睛的绷带。 「——武装侦探社。」 这就是交易内容：织田作在这一天找到八年前的他，用火箭筒换回来。他为想要金盆洗手的织田作提供新的工作。 火箭筒是义大利某黑手党家族的作品，能和未来的自己互换，原本是十年，被他要求改造成了八年，互换持续时间也大大延长。 当然，他还在里面塞了足够抚养十多个孩子一辈子的支票，不能告诉对方，否则织田作就不会收下了。 「回去后再打开。」 虽然困惑，织田作还是点点头。 目送织田作离开，青年伸了个懒腰，发出嘆息般的感慨。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 「那么，时间宝贵~」 青年走上河堤。 有的行人略奇怪地看了这人一眼，又若无其事地专注自己的事了。 他混入人群中，红色围巾和黑色衣角在风中飘摇。 作者有话要说：少年宰就是首领宰。 *来自文野小说《beast》和《黑暗时代》。 感谢在2020-09-17 22:00:00~2020-09-19 23:2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灸 2个；宁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等候时机、遂叶 10瓶；滚滚mia 5瓶chesis 2瓶；boon、祭丞枉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国家机关·军警。 总部。 警备层层森严, 如封闭的大型堡垒。警备程度毫不逊于港口黑手党。 持剑少年步入其中。 「你好。」 「濑田宗次郎，前来报到。」 在扫描识别沖田总司身份后, 厚重的机械门开启。 白光照耀的通道呈现冷色调，仿佛有冷气从墙体渗出，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脚步声。 最后一道门打开后，欢快的声音传出。 「哇啊——来啦来啦！」 穿军服的小女孩跑过来。他们早在监控看到沖田总司身影。 「你就是那个把铁肠都打败了的新人？」 女孩子？ 沖田总司疑惑地望向福地樱痴。 福地樱痴捻着鬍鬚，笑着点头，眼神流露出深意——不要小瞧她。 第101页 「她是我们『猎犬』副队长，大仓烨子。」 沖田总司：「烨子小姐，你好。」 「咔哈哈——」 大仓烨子满意而狂气地笑, 「还不错啊, 比另一个傢伙好——」 「在猎犬里不要有不合适的举动啊，小子, 不然我就要修剪你的手脚了！谁叫我的兴趣是修剪盆栽呢！」 沖田总司：「……」 真是残酷的爱好。 不过, 另一个傢伙是？ 人影从福地樱痴身后走出。 少年脱下军帽致意, 略腼腆道：「立原道造。」 「濑田宗次郎。」 沖田总司四下望了望，「另外两位呢？」 「条野和末广去执行任务去了。」大仓烨子回答。 「既然回来报导了……」 福地樱痴捻着八字鬍, 「说明你的个人私事已经结束了？可以接受任务了吗，宗次郎？」 沖田总司沉吟片刻。 「实不相瞒, 还未结束。」 他眸光扫过去，「而且, 可能还需要军警的协助。」 大仓烨子：「诶？」 福地樱痴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加入了猎犬，就是我的部下了。部下有要求, 不得不听啊。」 「——怎么回事，说吧。」 「其实我此前，一直在与某种食人的生物作战。在当地它们被称为『食人鬼』, 」沖田总司道，「鬼中最强为上弦，每只上弦能吃成百上千人。」 「就在最近，有两只上弦鬼逃到了这边。」 「他们体质极强，受了伤也能立刻恢復，而且……」沖田总司示意自己的刀，「除了这种特殊材质的刀和阳光，没有其他方法杀死他们。」 要是不快点把鬼找出来，受害者会持续增加。 福地樱痴陷入沉思。 「什么啊，」大仓烨子不以为意，「就像是「wasp」和北欧吸血种的集合体嘛！」 沖田总司：「这是什么？」 「你连队长的事迹都不知道吗？」 大仓烨子从椅背后揽住福地樱痴脖颈，话语充满景仰和痴迷，场面看上去就像……爷爷和孙女。 「「wasp」是美国的不死异能者，队长曾和他们进行了持续五十天不眠不休的决斗。北欧吸血种的感染爆发，也是队长成功阻止的。」 大仓烨子摆摆手，「你说的那什么上弦鬼，小菜一碟啦。」 「或许队长是很强。」 沖田总司平静开口：「但不是每个人都是队长。更多受害的，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大仓烨子噎住。 「你——」 一直沉默的立原道造忽然眼神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最近是有传闻，深夜下班回家的市民遇害，第二天只能看到肉屑和碎骨头，就像被大型怪物啃食了一样。」 「连当地前去调查的警察都遇害了。」 「……」 沖田总司心中一沉。 已经有所行动了么，那两个傢伙。 即使同时落入时间洪流，毫釐之距也会造成部分时间差。 看来是那两只鬼先到了。 福地樱痴问：「在什么地方？」 「横滨。」 「好！」 福地樱痴下了决定，中气十足道：「反正要是那些傢伙解决不了，事情迟早会落到我们猎犬头上。」 「这件事就交由你了，濑田君。我会派一支军警的搜查小队协助你，找出那两只鬼，解决它们！」 沖田总司点头。 「横滨，横滨……」 福地樱痴念叨着，有些转不大过来的样子。沖田总司嗅到了对方身上一股酒味：「……」 「想起来了！」 「横滨正好有项任务，既然要去，也交给你了。」 福地樱痴盯着沖田总司。 「——关注港口黑手党的动向。」 「传言黑手党首领身体抱恙，变得愈发残暴多疑，命令朝令夕改，盲目扩张势力，横滨的黑暗世界处在腥风血雨之中，照这样下去，整座城市都会跟他们一起毁灭。」 「真是可怜啊，那些发疯的瘦狗们。」 大仓烨子发出残忍的笑声。 「近期，港口黑手党应该会有巨变。」 「猎犬」已经嗅到了血味。 「你就负责关注黑手党动向，随时上报。必要时，也可以出手解决。」 沖田总司在福地樱痴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戮之气。 这就是「猎犬」，绝不会放过自己的猎物。 疯狂撕咬，直至对方最后一滴血流尽。 「不过，也不要轻易动手。」 福地樱痴话音一转。 「那边还有特务科在，这是他们该头疼的事啊哈哈哈——」 沖田总司：「我明白了。」 立原道造从刚才开始就有话想说，终于找到机会插话：「队长——」 福地樱痴抬手制止了他。 「立原，我明白你的想法，可你刚从警校出来，经验不足，还需歷练。现在港口黑手党形式过于混乱，你不适合。」 「况且，特务科已经有人选了。」他强调。 立原道造最终还是咽下了不甘，服从命令。 「我知道了。」 *** 至于落入横滨的其他人…… 中原中也和嘴平伊之助这边—— 第102页 「哇啊啊，这什么地方啊猪也！」 刚一落地，铺天盖地的杀气就让嘴平伊之助浑身汗毛炸裂。 四周花火不断，还有震耳欲聋的噼啪声。 野兽最怕这些了。 中原中也立刻反应过来—— 枪战现场。 他们落到了正中央！ 两边势力也短暂地懵了一下。 一边的声音听起来是群年龄不大的男生女生，有女生还被吓得尖叫。 「啊啊啊啊——有人！」 「白濑，中间有人，怎么办？」 「卧槽，哪个不长眼的傢伙跑到枪战现场来了啊！」 中原中也：你以为我愿意？ 另一边就是大人了。 「队长，中间有人。」 「……啧！不用管，一个小矮子和一头猪而已！开枪，继续射击！」 枪林弹雨。 普通人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但中原中也不同，每一颗子弹在他眼里都放慢了无数拍。 他拎紧嘴平伊之助，确保对方处于重力控制下。 【异能力：重力操纵——】 所有子弹泛起红光，在接触到中原中也身体瞬间，停滞在半空，像是被摁下暂停键。 周围的人大惊。 异能者？！ 中原中也左右看了看，表情冷淡。 接下的子弹全部击回大人阵营那边—— 「还给你们。」 只是因为大人威胁更大！ 绝不是因为他们叫自己矮子！ 素不相识，没必要下杀手，中原中也避开了要害。子弹击穿那些人的肩膀、膝盖，他们捂着伤口倒地呻//吟。 「混蛋！」 还能动的人举起枪。 中原中也见状，挑挑眉，扬起下巴，笑容狂傲。 「还想再来一遍？」 「……」 那些人浑身一颤，回想起刚才那幕。 发射出的子弹最终也只会被加倍还击！ 「撤退！先撤退！」 「可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怪物！」 怪物……么？ 中原中也正想带嘴平伊之助离开，少年少女们一窝蜂涌上，将他围住。 「刚才那招好棒！」 「你太厉害了！是异能者吗？！」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七嘴八舌说着，眼神闪亮。 中原中也愣了愣。 「……中原中也。」 他伸手，示意他们让道，「请让一下，我要走了。」 少年少女们对视一眼，再次围拥上去。 「我们是「羊」，大家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一起生活。」 中原中也：「哦。」 「中也君要去哪儿？天快黑了，横滨现在晚上不安全。」 「要不要来「羊」？」 「大家，我们请中也君吃顿晚餐吧！答谢他今天的帮助。」 「是啊是啊，今天可抢——捡到了不少好东西！」 「饿了饿了，俺饿了！」嘴平伊之助一听，嚷嚷起来，「去吧中也！」 ——这猪头搞什么？ 少年少女们交换眼神。 ——麻烦。 ——可是中也君带着他。 ——算了，先一起带回去。 「羊」的成员们更加卖力地拉人。 考虑到嘴平伊之助年纪尚小，又受了惊吓，不能让他再饿肚子，中原中也暂时应了下来。 「羊」的话部分不假。 至少中原中也在看到破旧的仓库基地和货柜、少得可怜的物资时，相信了这是个少年互助组织。 里面都是些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孩。 晚餐吃的是火锅。 中原中也和嘴平伊之助端着缺口的碗，和众多小孩一起围坐在锅前。 「中也吃了晚饭干脆住下吧。」 「还好你来了，这个选择太明智了！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现在跟发了疯一样，见不顺眼的人就杀，好几个同伴都死在黑手党手下了。」 「就是之前跟你们枪战的人吗？」中原中也问。 「不是，」有人回答，「那些傢伙是「gss」的人，跑来抢我们的物资，被放哨的人发现后，居然对我们开枪！」 「大家也迅速还击了！」 「你们的枪哪儿来的？」中原中也又问。 「羊」的人集体沉默了一瞬，似乎被问住了。 白濑率先开口：「捡……捡来的，是捡来的！」 其他人立刻七嘴八舌附和。 「是啊，捡的。港口黑手党最近在和多个组织混战，每次去都能捡到不少枪和子弹。」 「那些大人杀人可不眨眼，我们也要自保嘛。」 「毕竟大家都没异能啊！」 「是啊……」 话题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偏转。 「真羡慕中也有异能啊。」 「要是我们当中有异能者就好了，就可以保护大家，不被那些大人欺负。」 他们意有所指，还不时用余光偷瞟中原中也。 然而中原中也根本没注意听他们说什么。 他端着碗，听到一半就走神了：濑田君和清光安定他们倒不用太担心，关键是太宰那混蛋，弱鸡一个还爱搞事……只要不搞事，凭太宰的脑子活下去应该也不成问题。 等明天天亮就出发去找他们！ 第103页 「中也？」 「……啊，抱歉，刚才在想别的事。」 中原中也形容了一下走失同伴的模样，但「羊」的人都摇头说没见过。 见中原中也回神，他们还想说什么，中原中也突然发现身边嘴平伊之助蜷成一团睡着了。 「伊之助睡了。」 「抱歉，我先带他去休息。」 中原中也抱起伊之助，准备离开。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中也，他是你儿子吗？」有人忍不住问。 「……哈？！」 中原中也被这个说法惊到了，「才不是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啊？！ 「羊」的床也很简陋，根本称不上是床，只是把压扁的纸箱垫在身下，盖上捡回来的破毛毯。 再在周围用纸箱堆砌成「墙」，就是房间了。 半夜，中原中也醒来。 他望着虚无的黑暗一会儿，眼睛渐渐适应，仓库顶有破洞，能望到外面的星星。 交谈声传进他耳朵。 「今天真是大丰收，「gss」那些傢伙只能认栽的样子笑死我了！」 「他们的东西全都归我们了！」 「下次我们可以拿点别的，只要有中原中也在……」 「……」 中原中也静默片刻，起身，将嘴平伊之助背到背上，往外走去。 外面两人见到他，一惊。 「你听到我们说的了？」 中原中也点了一下头，继续往外走。 两人连忙追去，还刻意提高了音量，意在将其他同伴都叫醒。 「别走啊中也！」 「晚上外面很危险。」 「大家——快来劝劝中也啊。」 中原中也原本不想理会，快要走到门口时，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让他快走不动了。 他只得嘆气，转过身。 「是你们先去招惹「gss」的吧？」 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肯定。 「羊」一开始就对中原中也别有用心，被对方此般对待，有人有点沉不住气了。 「怎么，想指责我们？」 看中原中也和猪头都穿得光鲜靓丽，之前的生活一定不错吧。 他最看不惯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懂什么？！我们没有做错——」 「不，」中原中也却道，「你们做什么事，与我无关。」 「我不关心。」 那人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僵持片刻，中原中也终究有些心软：「我能理解你们生活艰难，想要改善。但，送报纸、发传单、或者去游乐园扮玩偶……总能有出路的吧。」 很多商家店铺都乐意让这种少年团体兼职。 「为什么偏要採取暴力手段？」 关键还打不赢。 中原中也在心里默默补充。 「太麻烦了！那些方式都太麻烦了！」 「对啊，挣不了几个钱不说，店家的要求多到能把人烦死。」 「也不体谅一下，我们还只是群孩子啊。」 「羊」充分把「我弱我有理」的不要脸精神发挥到极致。 他们转向中原中也，说出目的。 「留下吧，中也！」 「当我们的老大，「羊之王」！」 「只要有中也在，就无人是「羊」的对手。」 「中原中也！「羊之王」！」 中原中也：「……」 在抑扬顿挫、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嘴平伊之助被吵醒：「俺梦到了好多蚊子，吵死了……」 他揉着眼睛，大大咧咧地说：「羊有啥好，俺四岁就能打败羊，羊就是山里最弱的生物，跟俺当小弟都不配！」 嘴平伊之助回忆了一下自己最后听到的，又扯起嗓子道：「好啊，叫俺当老大，算你们有眼光！」 「不过，当你们老大有什么好，你们会给俺上贡品吗，会去抓野鹿给俺当坐骑吗，会给俺捶背按摩吗，能端洗脚水来给俺洗脚吗？」 随着嘴平伊之助话语出口，「羊」成员的脸色愈发难看。 中原中也苦笑不得。 他礼貌而坚决地拒绝了「羊」：「抱歉，我要去找我的同伴了。」 清光、安定、时透……连那个讨厌的太宰也是。 还有宗次郎。 「羊」的人还不死心。 「和我们一起生活不好吗？」 「大家年龄都差不多，团结互助，一起生活下去。」 「你的同伴不一定有我们好。」 中原中也皱眉，真正感受到了不悦，正想说什么，嘴平伊之助突然开口：「你们在说谎。」 嘴平伊之助年龄尚幼，又在山里长大，不太能分辨话语里勾心斗角，却对善意、恶意有种野兽的直觉。 比如，中也、宗次郎是善意。 眼前这些人是恶意。 说着，嘴平伊之助挖出颗鼻屎弹到白濑身上。 「哇啊！」 白濑一跳，暴怒，「你他妈——」 有人忙去制止他，剩下的人继续攻陷中原中也。 「再考虑一下吧，中也！」 「你说有同伴，他们在哪儿？」有人问出关键性问题，「既然让你独自一人，而且现在还没找来，说明你这些同伴也算不了什么——」 话音未落，春风般温和的声音在漆黑的门口响起。 第104页 「找到你了，中也。」 「抱歉，来迟了。」 裹挟着夜风，少年剑士微笑着走进来。那刻，所有「羊」的人一时竟忘了唿吸。 转身看到人那刻，中原中也情不自禁放松下来，露出笑容。 「宗次郎！」 再转向「羊」，中原中也态度变得格外坚定。 「我是不可能加入「羊」的。」 「你们另请高明吧。」 作者有话要说：按原着线，本来是森捡到14岁宰然后在对方的见证下上位的，这里因为宰不在，森一直没遇上合适的人，所以延迟了一段时间。 现在时间线大概是太宰中也14→15时期。 感谢在2020-09-19 23:20:53~2020-09-20 23:2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仙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oon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走吧中也。」沖田总司微笑道。 「哦, 好。」 中原中也背着嘴平伊之助走到沖田总司身边。 「没事吧？」沖田总司问。 中原中也点头：「当然。」 「俺可是好好保护了中也啊！」嘴平伊之助插话。 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你还真有脸说。」 「啊……」 眼看三人将要离开，「羊」的人回神, 忙走出几步。 「那个……」 沖田总司定住脚步，转身。 夜风将他的长髮和衣角朝一边吹去，没有表情的脸在夜色中多了几分森冷感，普通小孩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威压。 沖田总司忽然笑起来，几乎让「羊」以为刚才只是错觉。 「请问，找中也还有事？」 「没……」他们嗫嚅道。 「那就快回去吧。」 「半夜不安全，就不用出来送了。」 说完，沖田总司转身, 身影和中原中也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 走在路上, 中原中也蓝眼睛悄悄朝上瞄一眼沖田总司，以为对方没看到, 过一会儿又瞄一眼。 这种小孩受欺负、家长来找回了场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对, 他才不是受欺负的小孩, 他只是懒得跟这些小孩计较！ 沖田总司将对方的动作尽收眼底。 小眼神怪可爱的。 「怎么了？」 「！」 「……没什么，」中原中也道, 「只是感觉……你好像有点变了。」 「咦——？有吗？」 沖田总司调皮地拖长了尾音，「哪里变了？」 「说不太上来, 就是……」 中原中也抓抓头髮。 「换了之前的你，应该不会来管我们的事吧。也不是不管, 就是会让我们自己选择，你不会干涉。」 而不会像这次这样主动干涉进来。 「发生什么了吗？」中原中也问。 沖田总司眸光微动，又被很好地掩饰过去。 「没什么呀, 」他笑道，「不加入他们，本就是中也自己的选择。」 「行了。」 中原中也泄气, 「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可……要是太宰的话，你就会告诉他。」 沖田总司这下表露出了困惑。 「为什么这么认为？」 中原中也扯起笑容，带着一丝艷气。 「不告诉你。」 谁让你也不告诉我。 其实中原中也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太宰会是宗次郎最亲近的人，并且这种亲近和清光安定都不同。 太宰可能是唯一一个能真正触及宗次郎内心的人。 可恶，怎么好事都让那混蛋给占了！ 发觉他们有目的地往某个方向走着，中原中也问：「我们去哪儿？」 「我在这边的住处。」沖田总司言简意赅。 住处是猎犬提供的，高级公寓中的某一处，目的是伪装成普通市民生活。 「其他人呢？」中原中也问。 「还没找到，」沖田总司回答，「最先找到的是你。」 这也是军警搜查小组的功劳。找鬼同时，沖田总司也拜託他们找分散的同伴们。 中原中也的位置就是搜查小组告知的。 「猪也，水怪！」嘴平伊之助突然喊道。 「你才水怪！」 带孩子还被说是水怪，容易吗他？！ 「不是，俺的意思是——」 趴在中原中也背上，嘴平伊之助抬手指着旁边的河，「有水怪！」 中原中也和沖田总司同时转头—— 黑色的水面波光粼粼，折射着月光，像是覆着一层薄纱。 通过这点微光，两人看到河边上飘来两根竹竿……不，是人的两条腿！ 沖田总司：「……」 中原中也：「……」 救吗？ 会不会已经死了，是抛尸？ 「咕噜噜……」 一串气泡从水里冒出。 还活着！ 放下伊之助，中原中也立刻冲下去，重力异能让他上演了一番轻功水上漂，救人也很方便。 「喂！没事吧？！」 中原中也伸出手—— 在碰到水里的人脚踝那刻，全身的红光溃散。 第105页 【人间失格】 「啊？！」 中原中也大惊。 「混蛋太宰咕——咕噜噜——」 中原中也，不幸落水。 …… 折腾一番后，两人还是自己爬上了河堤，湿漉漉得跟个落汤鸡似的。 沖田总司憋着笑，递过去两块干爽的毛巾（用救赎值买的）。 「没事吧？」 中原中也甩甩脑袋上的水，瞪着旁边的人，气不打一处来。「混蛋太宰！我知道是你！」 一遇上这傢伙就没好事！ 可太宰怎么会突然变这么大只？！ 这身高差……岂可修！ 青年身穿白色西装套装，繫着领带，浸过水后面料变得皱巴巴的，还挂着小树枝和叶片。 即便如此，他浑身那股阴郁优雅的气质还是掩饰不住。 中原中也看着这人低咳两声，站起来，理理滴水的衣服，带出一地水痕走到沖田总司面前，单膝跪下。 中原中也：「？！」 青年嗓音低柔。 「这位美丽的小姐……」 「愿意跟我一起殉——？！」 他突然往旁一闪，之前站的地方被中原中也砸出一个大坑。 「不愿意。」中原中也护在沖田总司面前，冷冷道。 「而且看清楚，这位是先生。」 青年低低地笑起来，「美是不分性别的。」 中原中也发觉，对方这笑竟和沖田总司有些微妙的相似。 像是心里藏着很多伤，又看透了许多事，平静中流露出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哀伤。 「喂，你到底是谁，」中原中也大声问，「你是太宰吧？！」 这头蓬松的黑色捲毛，这绷带缠身半死不活的模样，除了太宰哪里找得出第二个。 还有无效化异能。 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长大了这么多，看上去得有二十出头了。 难不成穿越时空还有让人年龄变大的效果？ 不应该啊。他和伊之助、宗次郎都没怎么变。 沖田总司也在观察青年。 通过升级的系统，他还能看到青年脑袋顶上，一个白色的小纸人正对他捧出一颗红色的心。 ……咦？这是好感的意思吗？ 「不是哦，我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太宰，」青年只看着沖田总司，仿佛眼里只有对方一人。 「我叫津岛修治。」他道。 中原中也狐疑地盯了青年片刻。 「真的？」 青年微一耸肩。 信不信由你咯。 「那我问你，你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 这个问题让青年微微一愣。 他嗤笑，「我已经离开家很多年了。家里什么情况……不清楚呢，」他歪头想了想，「或许是有的吧？」 好敷衍的回答。 中原中也不悦地皱眉，拉拉沖田总司：「我们走。」 本能告诉他尽量远离这个男人。 对方俊美优雅的皮囊下，就像潜伏着一头可怕的野兽。趁夜色悄无声息出没，撕裂伪装，但凡被他盯上的猎物，没有一个能逃脱。 而他的猎物，明显就是沖田总司。 中原中也走得太快，沖田总司被拽得趔趄两步，回头，只能看见青年薄唇翕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青年头顶，小纸人小心翼翼地把心收了起来。 沖田总司收回视线。 青年凝视他的背影，目光缱绻温柔，安静而隐忍。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 一段时间后—— 自称「津岛修治」的青年穿过横滨人来人往的街头，安静得如同鬼魅，路过某条巷口时，他朝里投去一瞥。 巷里有家诊所。 里面的人可是和他渊源深重。 森先生。 此时还是个黑心医生。 青年收回视线。 不过那个男人此时不在诊所。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青年转身，往另一方向走去。 某处破屋。 森鸥外坐在地上，双手被缚，浑身伤痕累累。一群拿着武器的混混青年将他围住，放话威胁。 「你这个黑心医生，竟敢将我们组织的消息卖给港口黑手党？！」 「听说你的诊所只是个幌子，好大胆子啊，你脑中的情报应该值不少钱吧？」 「说出来，今天就放过你。不然，把我们的情报泄露了出去，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森鸥外漫不经心地听着，仿佛遭受生命威胁的人不是他自己。 看到窗边某个身影闪过时，森鸥外眼神才微微一动。 ……谁？ 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将他头髮拽起，混混蹲下身，恶狠狠地盯着他：「不说吗？」 「那就再打一顿，看你能忍受到什么时候！」 「反正你是医生，打断了几根肋骨，折断几根手指，也有办法恢復的吧？」 后面的混混突然出声：「谁？！」 穿白西装人影出现在门口。 「抱歉，我只是刚好路过，听到了些动静于是来看看。」 鸢瞳越过一群人，看到最里面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森鸥外，青年微微嘆气，「使用暴力是不好的呢。」 混混们不耐。 「你他妈谁啊，少管闲事！」 第106页 「滚！不然连你也一起打！」 青年见状，嘆了口气，举起手机：「其实，我已经报警了。」 「警察应该马上就会赶到了。」 众人一惊！ 他们充其量算当地的混混团伙，规模远不如港口黑手党，自然害怕警察。 正犹豫之际，外面警笛声响起。 众人瞬间慌了。 「艹，还真来了？！」 「走，快走！」 「可恶！」 此前威胁森鸥外的男人咬牙，不甘心就这么逃走，使出异能。 在场的武器腾起，漂浮在半空，定格后，突然如离弦的箭般朝森鸥外刺去—— 操纵钢制铁制武器，这是他的异能。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抱歉，这个禁用哦。」 「什么？！」 所有武器瞬间落地。 混混只来得及看到白色衣角飘过，腹部遭受重击，砸到门外。 「快走吧。」 青年收回脚，微笑道：「警察就要来了哦。」 混混们四散逃脱。 青年正准备离开，衣角却被人抓住。 「谢谢你救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 森鸥外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津岛修治。」 青年露出一副略微不解的表情，眼底却划过漫不经心的冷意。 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宰：上钩了。 森：上钩了。 森曾评价18岁宰：再过几年就能杀掉我上位。 22岁宰，能和年轻的森势均力敌了。 第45章 「……津岛修治。」 穿白衣的青年做出一副懒散的样子, 扫一眼森鸥外拽住自己的手，「没事的话，能请您放手吗，我要走了。」 片刻, 森鸥外慢慢松开手, 双眸却始终没从青年身上挪开, 目光如炬。 像是沙漠中独行的旅人终于看到绿洲, 绞尽脑汁的研究者终于找出解法。 现在的森先生还会表露出情绪啊。 青年在心里微微唾弃。 不像后来，完全变成了一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 青年走出门。混混们已逃窜无踪。 青年没有立刻到街上，反而绕到旁边的小巷。 森鸥外紧紧跟在他身后。 警笛声越来越大。 ——来自巷中一个小音箱。 青年弯腰拾起音箱, 摁掉开关：「对付那种傢伙，一点小手段就够了。」 他转身往外走, 与森鸥外擦肩而过时, 再次被对方伸手拽住。 在青年表达出不耐前, 森鸥外开口。 「津岛君——」 「谢谢你救了我。为了表示我的谢意，让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 「哎, 不行不行。」 森鸥外眼神热切。 「请不要辜负长者的心意啊。」 「不请你吃顿饭, 我会良心不安的。」 津岛修治沉默地抿直唇瓣。 夭寿啦，森先生居然有良心。 森鸥外：「你想吃什么？」 青年拒绝：「我没……」 不等他说完，森鸥外展开了进一步攻势：「隔壁和牛店怎么样, 那家的牛肉很新鲜哦。或者对面街的豚骨拉面也不错。」 青年：「……」 请人吃饭都这么吝啬，不愧是森先生。 他在心里腹诽着，慢吞吞说道：「山下公园那家蟹风船。」 既然森先生乐意，那就趁机宰他一顿。 他14岁时跟着森先生, 基本上天天都是泡面，凄悽惨惨。 「……」 想想蟹风船的价格，再想想自己惨澹的钱包, 森鸥外一口老血呕在心头，再看看青年，他一咬牙：「好。」 请就是！ 「不过，先让我回诊所包扎一下伤口吧，」森鸥外示意身上的伤，「年龄大了，感觉腿脚都不太灵活了呢。」 能把挨打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只有您了。 「忘记自我介绍了，鄙人姓森，名鸥外，目前是家地下诊所的医生。」 「和我一起去吧，津岛君？」 青年迈着大长腿往外走去。 「不要，不去，好麻烦。」 冷酷无情.jpg 「哎哎，津岛君——」 没料到这步，森鸥外连忙追去，脑中盘算：「顺便也让我帮你看看伤口吧。」 瞧你这满身绷带——后半句森鸥外没有说出来。 「不要。我没受伤。」 青年脚步不停。 也就是说……算行为艺术吗？ 森鸥外在心里轻笑，对青年的好奇心不减反增。 「可是我受了伤，要是等吃了饭再回去，伤口指不定会恶化成什么样呢。津岛君忍心吗？」 森鸥外嘆气，语重心长。 「要关爱长辈啊。」 「忍心。」青年毫不留情。 森先生，没算错的话，您现在才三十出头吧。 一刀割掉先代喉咙时，怎么没见您喊老呢。 「津岛君——」 「津岛君……」 「津岛君。」 死缠烂打。 青年：「……」 他的谋算和话术真的是从森先生这里学来的吗？不，不是这样的！ 最后，青年还是跟着森鸥外去了诊所。 第107页 狭窄，阴暗，冰冷的房间，医疗器械泛着寒光。 已经忘了多久没到过这里了。 「这家诊所是中立地带，平时可以从患者嘴里听到不少有趣的话题哦。」 「有时打人的人和被打伤的人会同时到这里来，然后在这里又打一顿……呀嘞呀嘞，碰上这种情况真是头疼呢。」 「喂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津岛君？」 森鸥外无奈。 从进屋起，青年就一直站在窗边看着窗外。 普通人至少也多扫几眼那些瓶瓶罐罐吧？ 要么是真的不感兴趣，要么就是很懂得掩藏心思，不被看出破绽。 青年神色淡淡。 「要是森先生能告诉我安乐死的调配方法，我说不定能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 「安乐死？」 森鸥外露出困惑又好奇的模样，「津岛君……是在期待死亡么？」 「如果我说是呢。」 森鸥外：「为什么？」 「无聊的问题，」青年道，「这世间所有一切都是死亡前用来消磨时光的道具，期待一个註定的结局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森鸥外耸耸肩。 「还以为你要说『因为人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这一类的话呢。」 猜错了么。 青年沉默片刻。 「不……是有意义的。」他轻声开口。 想起某道白衣的身影，青年连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像是在对自己说，「大概。」 窗户倒映出那双鸢瞳，被白光柔化了许多，像是融化的蜜糖，令人沉沦。 …… 森鸥外对津岛修治癒发中意。 起初，他是被青年看透一切的眼神、淡淡的厌世感，以及稀有的无效化异能所吸引。 后来，在蟹风船，他有意无意提起关于港口黑手党的话题，听到对方只言片语的见解后，森鸥外愈发感觉对津岛修治相见恨晚，心中燃起烈火。 这人懂自己！ 这人很聪明！ 这人知道怎么管理黑手党！ 这人……和自己很像。 森鸥外坚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要履行「三刻构想」计划，作为掌控黑夜的一方，津岛修治是必要的角色。 于是…… 森鸥外开始对津岛修治展开热烈的「追求」，无所不用其极。 在推拒十多次无果，又被各种死缠烂打后，终于，青年半推半就地应了下来。 成为地下医生的助手，暂时。 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奇怪起来了，唉。 是夜。 青年独行于黑暗中，脚步声寂静迴荡。 平时穿的白西装也暂时换回了黑大衣。 空地，一群人见到他的到来，立刻单膝跪地行礼。 「津岛先生。」 俨然是之前那群混混。 是的，这些混混都是青年安排的。 目的都是引起森鸥外对自己的注意，看似被动实则主动地接近他。 「干得不错，辛苦了。」 男人勾唇，露出掌控一切的笑容，就像这片黑暗的支配者。 或者说，他就是支配者。 津岛修治——来自未来的太宰治，22岁。 现在是太宰治15岁时期，从现在算起，3年后，他会成为黑手党首领。 再用4年时间，将港口黑手党构建成庞大的黑暗帝国。 再在22岁时，跳楼自杀。 也不知道14岁的自己在未来玩得怎么样，有看到自己为他准备的「礼物」吗。啊，现在该有15岁了吧。 看来森先生也是因为没有遇上14岁的自己来当见证者，所以一直没执行硬核篡位计划。 推迟了近一年，是不是有些着急了呢，森先生？ 「……」 太宰治唇角勾起弧度，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他对森鸥外感情复杂—— 另一方面，通过【书】，他又得到了其它世界自己对森鸥外的排斥怨念，并感同身受。 但一方面，这人亲手提拔培养了自己，并且这个世界因为织田作之助没有加入黑手党，所以也没有算计自己友人一说。 并且，在mimic事件中，自己救了濒死的森先生，森先生也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隐遁到孤儿院，并重新照顾在首领死后失去方向的中岛敦。 太宰治能看出，当时森先生的表情，是想救自己的。 只是一心寻死的人又有谁能救得了？ 顺带一说，森先生现在175，他181，看对方时，有种微妙的俯视感：） …… 让那些混混走后，太宰治坐上一辆车，往某个方向驶去。 公寓。 沖田总司关上门，在房间里整理情报，和猎犬联繫。 客厅，刚洗完澡的中原中也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肩头搭着毛巾，嘴里叼着棒棒糖，手里拿着游戏手柄，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旁边，嘴平伊之助打扮跟他一模一样。 这两人正在打游戏。 楼下。 黑色轿车静静停下。 车内，太宰治抬眸，望向亮着灯的窗户。 片刻，出于某种隐秘的、想要接近的心思，他摇下了一半窗户，却没有下车。 楼上。 「啊啊啊不行——死了！气死俺了！」 嘴平伊之助将手柄重重一摔。 第108页 「小声点，濑田君在工作，」中原中也说完，又忍不住得意道，「想赢我？再等个十年吧！」 连太宰来了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说起来，太宰那傢伙到底跑哪儿去了，几个月都找不到人，该不会落到海里去了吧？！ 这样下去会让濑田君担心的啊，那个混蛋！ 中原中也绝不承认自己也有点担心。 说起来，那天遇上自称（？）太宰哥哥的人，也让他有点在意…… 那个人也是好久没遇上了。 「俺饿了！俺渴了！」 「俺要吃东西，猪也！」 嘴平伊之助开始在地毯上打滚，将输了游戏的怨气发泄到别的地方。 「知道了，安静点。」 中原中也低喝一声，认命地起身，准备去翻冰箱找点吃的。 路过窗边，福至心灵般，中原中也往下瞥了一眼。 这一眼—— 四！目！相！对！ 中原中也：「？！」 太宰治：「……」 「哈？！」 中原中也下意识怒吼出声，吃的喝的也不拿了，拉开窗户就准备跳下去。 嗖—— 轿车比他动作更快，如离弦箭般蹿走，瞬间无影无踪。 中原中也：「……」 艹。 「刚才窗外有谁吗？」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沖田总司见到这幕，奇怪地问。 中原中也唰一下拉上窗帘，神色自然：「没有。」 沖田总司：？ 作者有话要说：if线宰和森的关系应该比本篇好些，主要从太宰跳楼后的加笔看出来的，这里贴两段。 1、 「我是这里的新院长。」人影说道，他似乎看穿了敦的内心。「这是太宰最后的请求。让伪装了死亡隐遁世间的我经营这里，以及再次将你当成这里的孩子来照顾。—— 四年前，他救了我一命，我欠了他一个人情。我不能拒绝他。」 2、 「告诉我一件事。」敦的声音颤抖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惜做到这份上，也要改变我呢?」 「显而易见嘛。」森说道，语气中掺有浅浅的阴郁。「我的眼前有个一心寻死的少 年，我想救他，却无能为力——这种经歷，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第一次应该指宰。） 第46章 太宰治在森鸥外那里待了一段时间。 森鸥外对他态度好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原因太宰治也大概能猜出一些—— 如果是十四五岁的太宰治, 青涩叛逆，还不会太好地掩饰锋芒。森鸥外必要时需要採取强硬的态度，来打磨他的稜角。 但二十二岁的太宰治，是权术与谋略的化身, 冷酷理智, 能将自身化为摸不清的黑幕, 是森鸥外眼里最完美的继任者。不, 或许该说是，青胜于蓝。 这也是太宰治要和过去的自己互换的……原因之一。 至于更重要的原因嘛…… 太宰治想着，眼神柔软了一下, 空洞的内心也似乎被填满。 「……君——」 「津岛君？」 太宰治眼神动了动，看向唿唤他的森鸥外：「……？」 森鸥外本想问「你有听到我刚刚说的吗」, 又觉得这个问题多余, 看对方样子多半就没听。 「津岛君, 我刚刚说啊，最近港口黑手党越来越疯狂了。再这么下去, 整座城市都会完蛋, 你不这样认为吗？」 「首领的病也越来越重了，估计撑不了多久了。届时地下世界会更加混乱……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津岛君……」 森鸥外也向太宰治坦白了, 自己其实还有个身份，黑手党首领的私人医生。 「森先生，」太宰治平静开口，「该怎么办, 您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森鸥外：「……」 好吧，助手聪明他很欣慰，但有时也有点不够可爱呢。 他换了个问题, 眸子因为好奇而睁大。 从之前就有点在意…… 」津岛君有恋人吗？」 太宰治不动声色。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刚才的表情，是只有在想起喜欢的人时才会露出的。」森鸥外露出自信的表情。 虽然你很快掩饰过去，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哦。 「……」 太宰治表情还是没变，只有语气似乎更冷了些。 「好奇心是促使人类进步的力量之一。」 「但有时，太过好奇也不是好事，森先生。」 森鸥外笑起来。 「嘛……」 他像在摸一团黑雾，不知道黑雾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什么东西，津岛君甚至让他连边角都摸不到。 虽然好奇，但目前还是不要深入探究为好。 这是对方的逆鳞。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津岛君。 森鸥外盯着太宰治，紫红色的瞳仿佛要将人看透。 「津岛君——」 「你想成为港口黑手党首领吗？」 「没兴趣。」 太宰治想都没想就回绝。森鸥外的问题在他意料之中。 「诶？这么快就拒绝了嘛，」森鸥外道，「再考虑一下嘛，津岛君。「 一大把年纪就不要撒娇了，噁心死他了。 「这种又累又麻烦的事请您找别人好吗，我才不要做呢。」 第109页 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就相当于一个烂摊子。 太宰治越是表露出抗拒，森鸥外越是穷追不捨。 「诶，可是首领没有指认继任者呢，该怎么办。」 「这样的话，您自己当首领不就好了么？」太宰治道。 两人眼神交汇。 森鸥外唇角一松，低低笑起来。 接下来，就可以按计划进行了—— 「津岛君可以考虑换套衣服了，白色可不适合接下来的行动，」森鸥外笑道，「我可以把我的黑外套送给你。」 「森先生连别人穿什么衣服都要管么。」 「这倒不至于……」 森鸥外歪头，「只是有些奇怪，太宰君应该不是喜欢白色的人。」 不耐脏。 沾上一点血就很明显。 但太宰治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白西装，估计是相同的几套换着穿。 「因为有人喜欢白色。」太宰治理所应当地回答。 这就够了。 「……」 森鸥外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大口狗粮。 一大把年纪了，容易吗他！ *** 公寓。 「黑手党……新继位的首领么？」 「好，我明白了。」 与「猎犬」通话结束，取下防窃听的耳机，沖田总司披上外套，挂上短刀，往外走去。 「猎犬」预料的没错，黑手党内部传来消息，说现任首领因病逝世，指认其私人医生为下一任港黑首领，当时也有见证人在。 但一个庞大的武斗型组织，怎么可能让一个医生来继承呢。这其中可能有蹊跷。 有必要去猎犬一趟了。 想到下一任港黑首领的名字，沖田总司眸光微凝。 森鸥外。 还好晶子没跟来！ 她现在应该在大正和蝴蝶姐妹她们一起救炼狱夫人和主公。 「濑田君！」 沖田总司转身，中原中也追过来：「你要去哪儿？」 沖田总司瞥眼远处五栋大楼，「港口黑手党。」 中原中也一愣，想到在「羊」那里听说港口黑手党的危险性，沉下脸。 「我跟你一起去。」 「可是你要照顾伊之助吧？」 「那傢伙玩累睡着了，没个大半天不会醒的。」 中原中也说完，沖田总司噗嗤一笑。中原中也反应过来。 可恶，自己现在怎么如此熟练了啊！ 港口黑手党门口。 警备森严。 沖田总司和中原中也从树丛冒出头，面面相觑。 要怎么潜入进去？ 中原中也：「我去把他们都打趴下？」 「那样动静太大，」沖田总司摇头，「就不能有什么登记进入的渠道吗？」 「濑田君你以为这里是什么观光胜地吗？！」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之际，黑手党大楼门口突然传来骚动。 「哇啊——快拦住他！」 「不要误伤！这位是新任的津岛干部。」 「请您清醒一点！津岛大人！」 沖田总司和中原中也转头望去—— 阶梯上，某个眼熟的男人一把抓住西装革履的保镖。 「抓到你啦！七色的草履虫！」 「唔……什么啊，原来不是啊。」 他嫌弃地一推手，将保镖从台阶推了下去。 「啊啊啊——」 惨叫声不断。 剩下几人也没能倖免。 接着，男人迈着魔鬼的步伐几步跃下阶梯。朝这边冲来。 沖田总司：「……」 来了来了，他来了！ 中原中也：「？！」 「哈？！」 这人吃错药了吗。 中原中也尽职尽责地挡在沖田总司面前：「你这傢伙，想干什么？！」 别以为你是太宰的哥哥我就不敢打你……不！我更会打你！ 化为津岛修治、实名太宰治的男人眯起眼睛，左右张望。 「谁？谁在说话？」 「太小只了，完全看不到呢。」 中原中也：「……」 硬了，拳头硬了。 这傢伙是装傻还是真傻！ 沖田总司眼尖地注意到男人衣兜里冒出的鲜艷的蘑菇帽，还被咬了一口，齿痕整齐：「……」 好吧，解谜了。 太宰治三言两语把中原中也气得跳脚，趁对方不备，一下扑到沖田总司面前。 「哇呜，是天使！」 沖田总司：「？」 太宰治牵起他的手，深情款款。 「能带我去往天堂吗？」 「其实，我喜欢……」 说到一半，太宰治忽然停住，因为中//毒而恍惚的瞳也聚焦了些。 中原中也冷哼。 这种喜欢也说不出口的样子，不愧和太宰是一家的！ ……不对，等等。 为什么这个傢伙碰到濑田君，濑田君不会消失，这傢伙的异能也不也是无效化吗？ 黑手党的冲来，想要将太宰治从沖田总司身上扒拉下来，奈何太宰治不愿意，再加上干部的淫威，一群人只好作罢。 眼睁睁就看着头脑不清醒的津岛干部带了两个陌生人进了办公室。 不过，要是津岛干部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对方可是接手了港黑并让混乱的组织迅速恢復秩序的人。 第110页 办公室。 「唔……头好晕……」 太宰治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 沖田总司捡起落到地上、红色书皮的书。 ——《完全自杀手册》 从书的磨损程度能看出这人有多宝贝这书。 折角那页正好介绍了毒蘑菇致死法。 「是本佳作哦！」太宰治见状，说道。 他已经从毒蘑菇的残害中恢復不少，意识大概清醒，看了看旁边的中原中也，意有所指地开口：「新首领继位，黑手党才刚刚从濒临破灭的局面中恢復过来，无论是警备、监控、还是保密系统都不完善。」 鸢瞳瞥过去。 「要想找什么情报，现在可是机会。」 中原中也：「！」 他很快冷静下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一个黑手党干部的话。 而且，为什么跟他说这些？ 「信不信由你咯。」 太宰治耸肩。 「『万一是陷阱』——你说这样想的吧？」 「猜对啦，我很想看小矮子被抓起来的狼狈模样呢。」 「你！」 中原中也越过太宰治去看沖田总司，见对方点头，这才定下心来。 这人说的话应该不假，毕竟刚才进来也发现警备系统不少漏洞。 「一起吗？」中原中也问。 「我就不了。」沖田总司笑道。 见对方和港黑干部有话要说的样子，中原中也没有追问，只是恶狠狠地提醒太宰治：「要是让我发现濑田君少了一根汗毛，我饶不了你。」 「……切~」 太宰治不以为意。 中原中也看着对方这样子就来气：「别忘了在楼下你是怎么拉着濑田君的手不放的！」 「……」 似乎在中原中也的恶意提醒下回想起了那幕，太宰治扭头望向一边，错开沖田总司视线，撇嘴，神色有丝不自在。 「才没有这种事，是你的幻觉。」 「我又没吃毒蘑菇，为什么会有幻觉！」 「就是幻觉！」 「嘁！」 时间宝贵，中原中也不再跟这个不肯承认的傢伙计较，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啪。 沖田总司合上手里的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太宰治下意识抬眸望向他。 「你是太宰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20 23:30:00~2020-09-23 23:4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灸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淮水。 20瓶；宁儿 19瓶；文泽 3瓶；boon、白毛狐狸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你是太宰吗？」沖田总司问。 青年鸢瞳躲闪了一下, 似乎想要顾左右而言他。 料到对方不会立即承认，沖田总司微笑着，把《完全自杀手册》收入怀中，「不回答的话, 就别想要回你这本书了。」 把书什么的藏起来这种事, 他最擅长了！ 以前可没少藏土方先生的《丰玉发句集》。 青年抿抿唇, 似乎在纠结。 沖田总司微微一笑。 他伸手, 拿过桌上的打火机。哒，火光骤亮。 火苗离书页边缘仅有咫尺之距！ 青年鸢瞳圆睁。 他的佳作！他的宝贝！ 虽然内容已经烂熟于心了，但要是书被烧毁他还是很心疼的好吗。 再看看沖田君的脸, 那简直就是恶魔的微笑。 「好吧……」 青年慢吞吞地承认了。 「被发现了。」 他双肩耷拉下来，嘆气, 「不愧是沖田君呢。」 沖田总司熄灭了火。 是太宰, 对方所做的事就说得通了。 「怎么回事？」他问, 「你这是突然长大，还是……？」 「我和你们认识的那个太宰互换了, 」面对沖田总司的问题, 太宰治解释都格外有耐心，「但我也有和你们相处的记忆，是未来的他。」 「互换技术是这个时代黑手党的一种黑科技啦。」 「你为什么要来这个时代？」 有什么目的吗？ 沖田总司说着, 走到窗边。 干部楼层和首领室楼层不同，更低一些。 和那天他在地标大厦看到的视角不一样。 「诶，这可不是我自愿的，」太宰治靠在沙发上, 摊手，熟练地逃避真相，「是这个时代的傢伙不小心触发了开关吧, 刚到的时候我也一头雾水呢。」 「哦是吗。」 太宰治：「……」 好敷衍的回答啊。 沖田君根本没信他吧。 太宰治起身，走到沖田总司身边。 「想要看风景的话，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太宰。」 沖田总司看着窗外，开口，「我和22岁的你，是不是以前见过？」 「不是说你落水那次，而是在这之前。」 「……」 窗户倒影，太宰治已经背过了身，声音里听不出感情。 「没有哦。」 「如果是22岁的我，最近是第一次见面。」 沖田总司微微垂眸。 「是么……」 太宰治说的另一处地方，就是顶层的首领室。 第111页 封闭的落地窗打开，阳光洒遍，黑暗的牢笼瞬间变成明亮的殿堂。 没有建筑敢建的比首领室大楼高，所以窗外能直接看到蓝天。 「真漂亮，」沖田总司感慨，「果然还是要照进光比较好。」 「不，跟光没关系。」 太宰治将手从开关放下来，剩下的话隐于无声中。 只是因为你来了。 首领换位，许多东西需要清理，首领室内还有些乱。 地毯中间，甚至还摆着一架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三角钢琴，琴身黑亮，透出安静的高贵气息。 沖田总司走近。 「这是……洋乐器？」 幕末时代根本没见过，大正时期虽然有国外因数渗透进来，但也少见这种昂贵的大件物什。 「是钢琴。」 「西洋古典乐中的一种键盘乐器，由88个琴键组成，其中52个白键36个黑键。」 太宰治修长的指尖从琴身划过，黑白分明。 他望向沖田总司。 「想听听吗？」 沖田总司点头。 穿白西装的男人拉开琴凳坐下。 十指同时在琴键摁下，厚重的一响，像是指挥家开始前的深唿吸。 接着，流利的音符如流水淌出。 男人骨节分明的十指在键盘上跃动。 窗外柔光洒入，在他低垂的眼帘下洒下淡淡的阴影。黑髮微卷，似乎每根髮丝都泛着微光。 格外优雅。 可那种成熟阴郁的气质挥之不去。 长大后的太宰给人极重的疲惫感。 「……」 发觉自己盯着太宰的脸看太久，沖田总司挪开视线，十指虚握成拳虚掩住口鼻。 有种奇怪的感觉。 虽然不多，但他心里确实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并不讨厌。 所有音符都像化成了透明的线，在他身边若即若离地缭绕着，不敢将他束紧，又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是看着曾照顾的少年长大后的感慨之情吗，就像看曾经的小铁。 不，不一样。 太宰曾多次要求不要把他当小孩看，他也确实将对方置于和自己对等的位置。 那，这样的感觉是…… 沖田总司闭了闭眼，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太宰，你是黑手党首领吗？」 音符微不可察地乱了一瞬。 太宰治抬眸，瞥了沖田总司一眼，垂下眼。 「是。」 现在不是，但未来——是。 「是你自愿的吗？」 怎么可能。 黑手党、甚至这整个世界，都像巨大的负担落在他瘦弱的双肩上。 可他必须去做，为了救一个人。 「是。」太宰治回答。 沖田总司目光落到对方弹琴的手上。 即使是杀人如麻，葬送了无数人命的手，也能弹出此般清澈的曲子吗？ 自己何尝不是。 沖田总司没再继续问下去。 这就是他们的相处。 无需太多话语。 他们都是格外细腻，格外在乎他人感受的人，温柔到即使自己痛苦万分，也不愿表现出来。 灵魂同样清澈。 双手同样沾满污浊。 所以，即使不用说话，他们也能明白彼此想法。 怜惜并守护对方的温柔。 …… 一曲结束。 「叫什么名字？」沖田总司问。 「是我自己编的歌哦，」太宰治道，「【救赎】。」 沖田总司沉吟片刻。 「不错的名字。」 想了想，他又笑道：「不愧是你。」 「想试试吗？」 沖田总司眼前一亮。 这个可以有。 太宰治让位，沖田总司坐到琴凳上，转头望身后的人：「怎么弹？」 太宰治俯下身，身体礼貌地和对方后背保持一段距离时，却在动作时不受控制地时不时相触。 他手把手地教起来，唿吸轻拂过深紫色的髮丝。 「这个键是do。」 「这个re……」 「连起来就是do、re、mi、fa、soi、si。 」 「黑键表示升音和降音，不过初学一般用不上。」 「哦~~~」 沖田总司露出新奇的表情，瞥眼凑到脑袋旁的太宰治，打趣：「想不到作为音痴的治子太夫，在未来会如此精通音律？」 「要是堕姬还活着，说不定还能在她面前挣回一口气？」 太宰治神色一僵，笑容里隐隐黑气。 「……能别提这件事了吗，宗次郎？」 过去的事他可是有记忆的！ 沖田总司哈哈大笑。 在黑手党内转了一圈，回来准备找宗次郎的中原中也推开门，又迅速关上。 艹！他看到了什么？！！！ 这傢伙果然别有用心！居然靠宗次郎那么近！ 沖田总司的笑声让中原中也冲进去的脚步顿住。 ……算了。 中原中也选择再去转转。 反正不用他出手，清光和安定要是知道了，估计会把这傢伙折腾到死的。 首领室里两人都没发觉中原中也的动静。 该说有个绷带精发现了，但装作没发现。 在太宰治的指导下，沖田总司试着弹了一遍。 第112页 「不对，这里弹错了哦宗次郎。」 太宰治说着，下意识伸手覆住了对方的手。 两人同时一愣。 「……」 「……」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几秒未动，也没人说话。 两人的手同样修长漂亮，黑手党首领的手比剑士的手略大些，微凉的温度互相传递。 这可和之前吃毒蘑菇拉手不一样！ 之前还可以找藉口说是精神错乱！ 太宰治在心里责骂自己，也不敢去看沖田总司是什么表情。他低咳一声，装作不带其他感情色彩地教起来，「是这样弹的……」 他就像分成了两个。 一个自己晕乎乎的，就像踩在软绵绵的云里，平日精细算计的头脑一片空白。 一个自己机械地教对方弹奏。 沖田总司……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影响。 弹完后，他收回手，苦笑。 「这种东西果然不适合我。」 「我可能还是只适合打打杀杀？」 「不，宗次郎能弹好的，只要你愿意。」 太宰治神色笃定。 沖田总司对对方的信任哭笑不得。 「不要这么相信我。」 「我的剑术天赋可没有用在音律上。」 「宗次郎要是把这首曲子练好了，可以弹给我听吗？」太宰治突然问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沖田总司静默片刻。 「太宰。」 「未来的事，谁也无法保证。」 太宰治读懂了对方委婉的拒绝，眼神暗了几分，唇瓣抿紧。 你还是想回到幕末吗？ 那个组织，那片战场，依旧是你最终的归宿吗。 即使那已经成为歷史了。 不要沉浸在过去啊……宗次郎。站在沖田总司身后，太宰治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现在能碰到你了，」他道，「【人间失格】不存在例外，并且根据我的记忆，穿越到横滨前，你还处于会被『我』消除的状态。」 太宰治问：「中间发生了什么？」 「我杀掉了一半的上弦，可以选择特殊奖励。」 沖田总司侧头看他，沉缓、郑重地开口：「我选择奖励是……『实形』。」 他现在是真正的、属于人的躯体。 不再会被无效化消除。 「……」 太宰治双瞳微微睁大，唿吸微不可察地乱了一瞬。 ……因为我吗？ 这个问题他不敢问出来。 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长发美少年侧脸轮廓精緻，比起之前能量化的身体，多了几分作为「人」的气息。 此前他身体一直停留在十六岁，现在有十七八岁了。 其实沖田总司十多岁和二十多岁样貌都没什么差别，时光就像是在他身上停滞，就像是上天也不愿看着这副容颜衰老。 ……所以，才要及早取走他的生命吗？ 「我再试一遍？」 沖田总司的声音拉回太宰治思绪。 太宰治：「可以。」 音符磕磕绊绊地响起。 趁对方专注于与钢琴斗智斗勇，太宰治极轻地、以不会被对方发现的小幅度执起一缕蓝紫色的髮丝，虔诚地落下一吻。 这算是他能做到的、最胆大的行为了。 …… 「中也怎么还没回来。」 合上琴盖，沖田总司问：「我们一直待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 再怎么说，太宰治现在只是个干部，把首领室当成自己办公室一样在玩，被发现的话会被收拾的吧！ 太宰治哼笑。 「森先生现在正在为武器库和先代残党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呢，根本不会回来。」 「没钱，没人，没权利……真是可怜啊~」 太宰治拖长了语气感慨，难免幸灾乐祸。 22岁的他面对这样的局面，可以说是游刃有余，更别提有个从未来穿越回来的金手指，过去发生什么他都清楚。 森先生想要巩固现在的地位，还要费些功夫。 他的协助是必要的。 22岁的太宰治不像十多岁那么青涩，连森鸥外都要忌惮几分。 「宗次郎想问什么就问吧。」 太宰治走到中间桌前，从雕花的白瓷壶中倒出两杯茶，「只要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黑手党最近发生了什么？」沖田总司开口。 「如你所见。」 太宰治把其中一杯送到沖田总司手中，另一杯自己浅酌着，「先代首领退位，森先生继位，目前在整顿烂摊子中。」 「当然，这个『退位』，需要付出一点代价……血的代价。」 「……！」 沖田总司瞬间明白过来。 他从不是什么远离阴谋的人。 相反，太宰治说的这些他都懂。 新撰组成立初期，曾有四人在一个雨夜，暗杀了当时的局长芹泽鸭，近藤勇才得以上位。 那四人之一就是沖田总司。 也就是这件事，让性情温和的山南先生心里产生了阴影，成为未来决裂的开端。 自己却不同。 芹泽鸭只是沖田总司杀掉的人之一，并且未来也在继续杀人。 自己的灵魂充满污秽。 第113页 要说谁的灵魂真正高洁，山南先生才是吧。沖田总司默默心想道。 「目前来说，森先生上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我才暂时协助他。」太宰治道。 其实也是在协助自己。 他正在悄无声息地，为之后交换回来的自己铺路。 「在森先生的布置下，港口黑手党会慢慢恢復秩序。」 「要是让先代那老爷子继续闹下去，整座城市都会被毁了吧。」 太宰治忍不住吐槽。 沖田总司若有所思。 也就是说，目前的港口黑手党不用太担心。 异能特务科想要安插的间谍也可以过来了吧，叫什么来着，坂口安吾？ 高档实木办公桌上，联络的电话铃响起。 太宰治极其自然地走过去接起。 「餵。」 「……是我。」 「嗯……进来吧。」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黑衣人走进来。 「津岛干部，有任务需要您去一趟——」 他顿了顿，脸往沖田总司的方向转了转，似乎在询问该不该继续。 「没关系。」 太宰治开口，对沖田总司赋予了百分之百的信任。 内容无非是一些高层交易，有擦枪走火的可能。 是时候培养武斗派了。太宰治思索。 红叶干部对森先生继位一事没有反对，究其原因不是支持森先生，只是对杀掉恋人的先代首领心怀怨恨。 大佐干部和广津老爷子都属于元老级别人物，目前为止都没有表态。 a……不提也罢。 差不多该把小矮子拐进来了吧？ 他已经看在宗次郎的面子上，让狗狗独自逍遥一段时间了。 是时候进来卖力了。 这也是太宰治今天让中原中也进入港黑总部的原因。 他布置精妙的地方在于，让中原中也自己去发现港黑有荒霸吐的情报，却又不让他看清全貌。 就像把骨头汤放在屋里，狗狗就会循味而来，在门口一通扒拉。 之后，只需再稍稍刺激一下…… 到时候可是中也自己提出要加入黑手党的，不是自己要求的，不要怪他呀宗次郎。 太宰治让部下退下，随后走进旁边内室。 再出来时，他的白西装换成黑色。 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暗沉、压抑起来。 22岁的太宰治，周身萦绕的属于黑暗的气势是挥之不去的。 注意到沖田总司视线，正在整理领口的太宰治笑问：「我穿白色好看还是黑色？」 「白色。」 太宰治深有所感地点头。 「果然是宗次郎的回答。」 没有镜子，几次领带都系得歪歪扭扭，太宰治抬头，露出只有在沖田总司面前才会表露的、人畜无害的又带点撒娇意味的笑容。 「我打不好领带诶……」 「帮帮我嘛？」 作者有话要说：沖田总司：对不起，我也不会。 然后把领带系成了蝴蝶结。 * 这里首领宰要救的已经不是织田作了。 大宰：你攻略太不给力了，还是换我来吧，学着点。 小宰：…… 第48章 港口黑手党, 任务现场。 火拼之余，部下们不禁交头接耳。 今天的津岛干部仍是一身黑衣，冰冷无情，运筹帷幄之中, 决胜千里之外, 不愧是「骨子里都流着黑手党血液的男人」。 就是这领带怎么看怎么奇怪啊！ 这特么是怎么把领带系成蝴蝶结的啊？！ 而且津岛干部非但没有要重新系的意思, 还很得意的样子。硬要说的话, 就像是终于得到「妻子」帮忙系领带的傻丈夫……啊呸！ 这不对劲！ 你有问题！ 但是没人敢不长眼地去跟太宰治提意见。 有预感，要是他们敢说这「领结」一点不好，津岛干部会让他们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好过。 位于舆论中心的太宰治像是没有察觉属下的目光, 只是看着敌人落网、挣扎、死亡，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没有人、没有事能超出他的预料。 啊啊, 真是无聊。 打了个哈欠, 太宰治从怀里掏出从沖田总司那里拿回来的《完全自杀手册》, 翻开，准备重温。 视线下移, 太宰治整个人愣住。 下一秒, 笑声爆发。 「噗——哈哈哈——」 太宰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竟然连他也没料到…… 不愧是宗次郎啊！ 津岛先生在看什么？！ 旁边的人面面相觑，格外好奇。 胆大点的下属凑近，猫猫探头。 儿童画？ 还是毛笔画的。 这是……猪吗？ 真相是：太宰治的《完全自杀手册》被沖田总司掉了包, 把书皮剥下来，包在了才藏画册上。 发现他们在偷看，太宰治立刻合上书，揣入怀中, 心情甚好地离开了。 才不给别人看。 *** 公寓。 向「猎犬」汇报完后，关掉通讯，沖田总司伸伸懒腰, 视线落到旁边小盒子上。 里面是深紫色的宝石耳钉和波洛领结，和他发色同色。 太宰送的。 第114页 说是让他帮忙系领带的谢礼？ 沖田总司拒绝不掉，太宰态度少见地坚决。 「就当是未来的我和你的见面礼。」 「收下嘛。」 「宗次郎~」 一个大男人还撒起了娇。 沖田总司无奈，只好收下。 打开盒子—— 宝石在光下折射出动人的色泽，深处流光溢彩。 价格估计是个不敢想的数字，未来的太宰似乎在这方面很讲究。 很漂亮，但自己好像不太用得上…… 沖田总司苦恼。 他没能猜到太宰此次的心思：沖田总司深紫的长髮扎起时，会露出优美的侧脸轮廓和颈线，要是再戴上同色的耳钉…… 那真的少见的，既纯又欲的画面。 啧啧。 沖田总司也不是白收。 但他没有提前准备礼物，问太宰想要什么，对方指明了他的刀锷，还两把都要。 于是沖田总司就把刀锷卸下来，找机会给了太宰治。 清光说过，他们本体只是刀身这部分，作为装饰的刀锷不算在内。所以应该……没关系吧？ 沖田总司的笑容心虚一秒。 说起来，戴这个耳钉好像是要打耳洞吧。清光在这方面很有研究，等找到人后，让清光帮帮自己。 沖田总司合上盒子，又摁下搜寻队伍的通讯。 「鬼的消息有了吗？」 「还没有，」队长回道，「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我们的行动，这段时间鬼都没有出现，也没有被害者的消息。」 「您放心，队里人员都在横滨各处蹲守，一有消息会立刻向您汇报。」 「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 「清光和安定的消息呢？」沖田总司又问。 「抱歉濑田大人，还没有，」队长迟疑两秒，「不过，有位少年一直吵着要您……」 沖田总司奇怪。 「谁？」 「他不说自己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猜出了您的身份。」 这也能猜出来？ 沖田总司心中有数了。 「带他过来吧。」 嗯……在见那孩子之前，得准备一下。 客厅。 「临也，陪俺玩这款赛车游戏啊临也！」 嘴平伊之助锲而不捨地缠着中原中也。 自从那天出去那趟回来，中原中也就一直有心事的样子，连玩游戏也是魂不守舍的。 小弟是不是出去那趟被欺负了？ 果然还是要自己护着才行！ 房门打开。 「中也，伊之助，能麻烦你们去便利店买点零食吗？」 沖田总司递过去一叠钱，「你们也可以买点自己爱吃的。」 嘴平伊之助跳起来。 「好耶！零食零食！」 这里的食物可比他生活的年代的食物好吃多了。 中原中也也站起来，但没有立刻接过。 「宗次郎……」 沖田总司温和地看着他：「怎么了？」 中原中也想想，摇头：「……不，没什么。」 只是上次去港口黑手党时，他意外发现，那里可能有荒霸吐的情报。 还是杀鬼要紧。 自己的事就不要麻烦宗次郎了。 他接过钱。 「我们去去就回。」 中原中也和嘴平伊之助回来不久，公寓的门啪一声被拍开。 「乱步大人来啦——」 啪。啪。啪。 礼炮其发。 在沖田总司的带领下，屋内三人齐声：「欢迎乱步大人！！！」 头顶彩带的江户川乱步眨眨眼：「？？？」 他视线自动在沖田总司身上定格。 「你一点都不惊讶，太扫兴了。」 「乱步大人是不是长大了——」 兴高采烈噼里啪啦说完，江户川乱步回神：「不对！上次你丢下我走的事情，还没跟你算帐呢！」 乱步大人气还没消呢！ 「嗯，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所以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沖田总司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不然的话，给你准备的零食我还是自己吃掉吧——」 「……诶？」 江户川乱步立刻拒绝。 「不行不行！」 即使赌气，零食还是要吃的。 …… 半小时后。 江户川乱步盘腿坐在地毯上，占据了中原中也和嘴平伊之助中间的位置，嘴里塞满零食，像只小仓鼠，手里拿着游戏手柄，眼睛盯着屏幕。 已经彻底成为了其中一员。 通过交谈，沖田总司也得知，这几年，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联手解决了无数案件，名气打响。福泽谕吉还专门为乱步成立了侦探社。 虽然现在还只是依附于「晚香堂」的小侦探社，但也有了织田作之助等社员，以后会逐渐壮大。 福泽谕吉最近在准备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事，江户川乱步准备去美国，参加一次世界范围的侦探比赛。 看来把乱步交给那位武士先生没有错。 「猪头君，出局！」 「啊啊啊俺不服！」 十秒后。 「干掉你了，炫酷帽子君！」 「……可恶！」 「哈哈哈，你们都太笨了。」 第115页 「而且帽子君你的心思都没在游戏上，」江户川乱步摇摇手指，「不专心和我打游戏，这是对名侦探的不尊重！」 「你是侦探？」中原中也奇道。 完全看不出来。 「不是侦探！是名侦探！」江户川乱步不满地大喊，决定凭实力说话，「想看看名侦探的本事吗？」 他从怀里掏出黑框眼镜戴上，片刻后，睁开眼睛。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碧绿的瞳先是看向中原中也。 「你在找寻的东西……原来如此，是荒霸吐……荒神啊。」 「！」 中原中也下意识拽住江户川乱步披风，「你知道什么？！」 「哎哎，松手！这可是社长给我的衣服，别扯坏了。」 中原中也松手，「抱歉。」 江户川乱步理理披风：「真相就在你发现的地方，自己去找吧。」 虽然是有心之人的安排，但那里也确实是帽子君的归宿。 「另外，想说什么就说吧，只要是你发自内心的意愿，沖田君不会阻止。什么都不说，反倒让人担心。」 江户川乱步吐槽：「况且你还一副藏不住心事的样子。」 中原中也：「……」 这是在骂他天真吗。 有点气。 这傢伙怎么跟太宰一样。 随后，江户川乱步看向沖田总司。 「乱步大人知道，你在烦恼鬼的事对吧！」 「其实乱步大人和社长也有在搜集鬼的情报哦，最近没有风声是因为……那两只鬼在内讧。」 沖田总司：？？？ 内讧？上弦之贰和上弦之叄吗？因为鬼王管不到这边所以矛盾爆发了？ 想想还真是……神奇！ 「另外……哦，原来如此，还在找两个人吗？」 江户川乱步伸出手，「给我看看他们的照片。」 沖田总司心领神会，找出一张他和清光安定的合照递去。 照片是在大正时两把刀拉着他去照的，那时已经有了光影成像技术。 江户川乱步记住了他们的长相特徵。 「乱步大人知道了，会帮你找到人的，就别依靠那群没用的军警了！」 另外还有…… 绿瞳透过镜片折射出智慧的光芒，最聪明的侦探自然能通过诸多细节，发现沖田总司身上一丝一丝、逐步被改变的痕迹。 ……可恶，有点不爽，有种自家最漂亮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虽然那个人……不算是猪啦。 还很厉害。 啧，简直能和乱步大人旗鼓相当。 可恶，更不爽了啊！ 气得江户川把薯片包装袋重重一扔。 「陪我一起去美国参加侦探比赛！」 怎么着也得把濑田君从那个人身边支开。 以为江户川乱步要说出推理结果，结果听到这么一句，沖田总司一愣。 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我不会坐电车，不会定酒店，不会用导航，必须要有人陪！」 「社长抽不开身，我不想跟织田一起，他太闷了！」 知道沖田总司的疑虑，江户川乱步道：「放心，要不了多久，就一周。」 「等一周后回来，所有事情就有结果了。」 相信江户川乱步的判断，又和「猎犬」方进行了协商，沖田总司答应了乱步。 「猎犬」队长会同意的原因之一，他和侦探社长福泽谕吉是老相识。 江户川乱步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 「我要走了，送我。」 沖田总司惊异：「还以为你要玩到很晚。」 江户川乱步撇嘴，像是委屈，又像是在炫耀。 「要是太晚了不回去，社长会生气的。」 嘴平伊之助见状，急得拽住江户川乱步衣角。 「你还没有说俺的事！」 「放手啊不要拽乱步大人的披风！」 「你的事一看就知道，根本不用推理吧！」 江户川乱步一脸「让我推理你简直是在侮辱我智商」的表情。 「你被野猪抚养长大，日常是和山里的动物比力气，爱吃的食物是天妇罗。」 「语言是和山脚一户人家的老爷爷学的。一开始，他家的孙子还以为你是猪怪，看到你就要把你赶出去。」 「导致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去去去的烦死了！闭嘴臭小子，把年糕片给俺拿过来』！」 嘴平伊之助一愣一愣。 全被说中了！ 「哦对了，不过……」 江户川乱步伸手，提起嘴平伊之助头套，又放下。 虽然短短数秒，却也是惊鸿一瞥。 眼睫细密，和乱步同色的绿瞳大而明亮，如同最上等的翡翠。 嘛，和他想的一样，脸很不错。 「见到鬼，可以让他看看你的脸，」江户川乱步道，「说不定能知道什么。」 嘴平伊之助一脸懵逼。 看、看脸么？！ 见识到了江户川乱步的能力，两个小孩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凑过去。 中原中也：「怎么办到的，真的能推理出来吗？」 嘴平伊之助：「把你的脑子拧下来给俺吧！」 江户川乱步拿下眼镜，得意炫耀。 「这是社长给我的眼镜，只要戴上，我就能使用异能——【超推理】！」 第116页 「没有东西能逃过我的眼睛！」 嘴平伊之助还真信了。 「这么神奇？！」 「给俺试试给俺试试！」 他扑过就想抢江户川乱步的宝贝眼镜，逼得不爱运动的小侦探在屋里四处跑。 「哇啊，你这傢伙怎么回事啊？！」 「别抢我东西啊！！！」 最后中原中也用异能压制了嘴平伊之助，江户川乱步才免于眼镜被抢走的下场。 沖田总司送他回晚香堂，两人走在路上。 「看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 江户川乱步能听出里面的关心。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上次沖田总司没有带走他，也是为他好。 但就是憋着口气嘛…… 江户川扭头望向一边，说出之前没有说出口的话。 「你也是啊……」 早点把心结解开，坦然接受身边的一切吧。 温柔的人也该被温柔相待。 「啊！」 江户川乱步眼前一亮，像一只欢快的鸟儿，朝前方路灯下的人影扑去。 「社长——」 是沖田总司曾见过的人。 福泽谕吉。 看样子是来接乱步的。 「没有给人添麻烦吧？」 「才没有！」 福泽谕吉向沖田总司点头致意。 「谢谢你送乱步。」 他带着江户川乱步离开。 两人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长。 *** 两天后。 由「猎犬」帮忙制造了身份，沖田总司陪同江户川乱步飞往了美国。 某不知情的太宰治找机会熘到了公寓，敲响了公寓。 嗯……藉口说什么呢，就谈谈沖田君那本画册吧！ 过了好久，门才打开一条缝。 出现的却不是他相见的人。 「不在。」 门后，中原中也露出恶意满满的笑容，「滚吧。」 接下来几天你都别想见到濑田君。 太宰治：「……」 「切，小矮子。」 他撇嘴，一副懒得计较的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说什么？！」 中原中也冲到门口。 「我还在生长期啊，还会再长的！」 「不，你不会再长了。」 来自未来的太宰治摆摆手，此般说道。 中原中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23 23:30:00~2020-09-25 19:3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灸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龙猫 2瓶；boon 1瓶； 第49章 一周后。 太宰治沿着临海的马路走着。 黑手党没有任务, 他就换回了白西装。 一边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一边是不时有车唿啸而过的马路。 今天的海看上去很不错。 太宰治心想道。 但他没有跳下去。 自从当上首领，他就没再放任自己闹自杀了。在达成目的前，他不能真的死去。 太宰治到达自己目的地—— 一家西餐店。 虽说是西餐店, 但这里最有名的却是辣咖喱。 大概百来米左右的距离, 另一建筑引起了太宰治的注意。 是老旧的日系建筑, 面积很大, 被白墙黑砖围起，掩映在草木中。 太宰治收回视线，进入店中坐下, 点了份咖喱。 「老闆，旁边那栋建筑是什么, 道场吗？」 西餐店老闆是位微胖的大叔, 他打量一眼年轻人, 对方衣着光鲜，笑容温和无害。 这样的人物居然会专程到自己店里吃咖喱。 老闆疑惑飘过, 回答：「啊, 对，是家拳术道场【素流】。那里的场主武功很高哦，和女儿相依为命。」 「就是……」 店老闆苦笑, 「你也能看到，这地方有点偏，所以基本上没什么门生。他会出去打工，女儿会来我这里打工。」 店老闆看看时间, 「这个点应该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店门被推开，带出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 女孩声音落下。 「对不起, 我迟到了。」 太宰治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 女孩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和服，发间别着蓝色雪花发卡。 是个可爱但普通的女孩，丢在人群都不会引起注意那种。 硬要说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她的瞳孔是五瓣花状。 嗯……确实像花朵一样需要精心呵护呢。 像解读条形码一样读取出所有信息，太宰治就没再关注女孩。 啊啊，沖田君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连店老闆嗓音都放轻了些。 「没有迟到哦恋雪，时间正好。」 名为恋雪的女孩点点头，挽起袖口就去后台帮忙了。 过了一会儿，店门再次被推开。 「哟。」 「织田作。」 门口红髮的男人一愣。 「啊，是你。」 「你也爱吃咖喱？」 「不是。」 太宰治微微苦笑。 「怎么说呢，想找的人不在，就只有做点平时不做的新鲜事打发时间了。」 第117页 「的确，」织田作之助在他旁边坐下，像煞有介事地说道，「等待爱人的滋味并不好过，但也因如此，等到那刻才会充满幸福。」 「咳、咳咳咳……」 太宰治被辣咖喱呛到，咳个不停。织田作之助见状，好心地递过去一杯冰水。 太宰治一口灌下，眼尾微微泛红，被呛出一点泪光，瞥过去。 「织田作……」 这种破廉耻的话你是怎么一脸平静地说出来的啊！ 不要把恋爱小说的剧情套用到现实啊喂。 「嗯？」 织田作之助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在等太宰治接下来的话。 「……算了。」 太宰治嘀咕。 「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扭头，发现身边的男人在对桌上一道道平行的木纹说话：「知道么，除了我们这个世界外，还有无数多个平行世界哦。」 「假如你有个重要的人……所有世界的他都死了，只有这个世界，是唯一一个他可能活下去的世界，但他失去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 太宰治轻声。 「要怎么做呢？」 织田作之助仰头喝了口冰水。 「你说的，就是你在等的人吗。」 太宰治不置可否。 该说不愧是小说家的直觉么…… 「是我的话，会先去找对方失忆的原因，看能不能恢復吧，」织田作之助一本正经道，「不行的话，再创造新的记忆。」 「……」 太宰治沉默片刻，转移了话题。 「我推荐的地方怎么样？」 「不错。」 织田作之助点头，「社长是个有威望的男人，社里的侦探能力也很强……就是孩子气了点。」 「那个侦探最近不在吧？」 太宰治开始套话。 织田作之助略讶异地睃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要是他在，织田作这个点恐怕不会有时间来咖喱店。」 「是的，」织田作直接承认了，「他一周前去美国参加比赛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让我陪同……」 但反倒松了口气。「今天应该回来了。」 太好了，意思是宗次郎今天也会回来了！ 谁有能力把沖田总司从他身边调走，想想就知道了。 不要和我作对啊，小侦探。 门外，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 「到啦到啦。」 「这里就是我们社员推荐的咖喱店。他说乱步大人总吃甜的，该换换口味。哼，他居然敢质疑乱步大人。」 小侦探推开门，绿眸倏地睁大。 店里坐着的，正是他说坏话的对象——社员织田作之助。 旁边那人…… 江户川乱步立刻把沖田总司往门外推。 「我改变想法了！果然还是该吃甜点比较好！」 可惜已经迟了。 沖田总司试图扭头：「我好像看到了……」 太宰？ 江户川乱步努力用不高的身高挡住他视线：「没有！你什么都没看到！」 「宗次郎——」 太宰治拉长声音喊道。 「啊，还真是。」 江户川乱步：「……」 可恶，他好不容易把人带走，结果一回来又遇上了！ 最后沖田总司和江户川乱步还是留在店里吃了咖喱。 人数变多，四人就从吧檯挪到窗边的餐桌。 织田作之助看着之前还无精打采的太宰治变得神采奕奕，鸢瞳都罕见地发出了光芒，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心下瞭然。 原来是这样啊。 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两人都微笑着，对话却是暗流涌动。 「小侦探，你该回去了。」 「不要，乱步大人还想和宗次郎多待一会儿。虽然和宗次郎来了一趟双飞往回美国游，但还是不够呢。」 气死你。 太宰治笑容不变。 「不要太黏人了小侦探，想被社长训斥吗。」 江户川乱步：「……」 这傢伙，居然拿社长来压自己！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社长才不会教训我，乱步大人这次可是夺得了第一，那些傢伙全都不是我的对手！」 「是吧，宗次郎？」 沖田总司支腮笑道。 「是的，乱步很厉害呢。」 「是你心中最厉害的，其他人都比不上对吧！」 沖田总司哄小孩一样，「是的，都比不上。」 太宰治：「……」 回去就把那个侦探协会一锅端了！ 状况外的织田作之助：「……」 虽然没读出太多弦外音，但感觉空气中好像有无形的对话框飞来飞去。 连来上餐的恋雪都被吓到。 江户川乱步蓦地停下嘴炮，绿眸睁开，定定地看着恋雪：「……」 恋雪有些怯意，「……客人？」 江户川乱步挪开视线。 「啊……没什么。」 之后，福泽谕吉打来电话，江户川乱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织田作之助走了。 临行前，他对沖田总司道：「等那个女孩下班，跟在她身后，会有新发现。」 相信乱步的判断，沖田总司没有多问，点头应下。 什么新发现，被误认成跟踪狂吗。 第118页 太宰治腹诽。 *** 恋雪下班时间是傍晚七点。 太阳已经落山，只剩海面还残留着些许晚霞的光芒。 她走出咖喱店，手里拿着两份便当盒。 候在不远处的沖田总司立马跟上，太宰治也在。 两人保持一个不被恋雪发现的距离走着。 海面的光暗下去，路灯亮起。 道场目测的直线距离不远，但真正要到门口，还需要从滨海大道拐进两条巷子中。 刚从巷口拐进去，恋雪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 准确说来，是两只鬼。 猗窝座：「童磨！！！你吃完后能清理一下吗？！尸骨扔得到处都是，还想被发现吗？！」 为了抵制变回人的药效，刚到的时候，童磨不断在吃人。 猗窝座还不得已分了部分鬼血给他。 但现在不比之前——外面那么多人盯着他们！ 而且这里有的人有奇怪的能力。 比如那天的男人自称宇宙大元帅，在快被他抓到的时候，竟扔出无数柠檬炸弹连续自爆！ 猗窝座只得扔下男人走掉。 还有一次，童磨企图去抓一个金髮小女孩解馋，手还没碰到，小女孩就掏出一个硕大的针管朝童磨脑袋砸去。 「来，接受爱丽丝温柔的爱抚吧——」 童磨：？？？ 类似的事还发生了好几次，导致猗窝座和童磨也不敢轻举妄动。 「哎，猗窝座阁下别说这样的话嘛，」童磨道，「我不是在进食，而是在带领他们奔赴极乐。」 极乐你个鬼！ 猗窝座耐心濒临破灭。「青色彼岸花找到了吗？！回去的办法找到了吗？！」 再这样下去，会被无惨大人骂死的！ 「你还有心思说这样的话！」 流落异界没什么，可怕的是流落异界还和童磨在一起！ 猗窝座感觉自己天天拳头都在硬。 反正无惨大人不在，他能直接干掉童磨为鬼除害吗？！ 见猗窝座真被气得不轻，童磨忙安慰。 「哎呀，猗窝座阁下别生气，我只是不太习惯。以前都是有下人给我收拾的，」他嬉皮笑脸地说，「要不猗窝座大人给我收拾吧？」 猗窝座怒气爆发！ 不再多说，他挥拳朝童磨脑袋。 「是、是……谁？」 这时，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有人！ 猗窝座动作顿住，杀意爆发。 被看到了。 杀了吧。 转头看到人，猗窝座当场愣住，瞳孔地震。 「？！！！」 这个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转世重生。 第50章 「嗯？？？」 猗窝座的异常引起了童磨的注意, 他凑近。 「猗窝座阁下怎么了？」 「难道猗窝座阁下的春天到了？」 「闭嘴！」 猗窝座想要打爆童磨脑袋，却在要碰到的前一刻停住。 怎么回事…… 就像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吓到眼前这个小女孩。 要保护她。 用所有的力量保护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是谁啊, 她是谁啊？！ 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啊！ 猗窝座心烦意乱。 恋雪注意到童磨脚边的尸体, 被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瑟瑟发抖。 童磨视线在猗窝座和恋雪之间逡巡, 摺扇一合，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 「想起来了，猗窝座大人不吃女性是吧, 真可惜，明明女性最补的呢~」 他用摺扇轻拍掌心, 一步步走近恋雪, 话音轻佻而残忍。 「那就让我来吧？」 「！！！」 猗窝座上前一步挡住童磨脚步, 瞳孔缩成针芒，杀气爆裂。 「你敢？！」 童磨漫不经心的神色收敛了几分。 就在刚才那瞬间, 猗窝座爆发出的力量甚至超过了他！ 跟这个女孩有什么关系？ 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童磨脸色沉下来。 无论如何, 这个女孩留不得！ 不顾恋雪欲言又止的表情，猗窝座强行把童磨带走了。 不能让她听到更多的事！ 更不能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啊……」 恋雪双腿一软，跪坐在地。 沖田总司和太宰治从后方跑来。 一开始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巷子里, 见恋雪愣在巷口，才发觉事情可能不对。 鬼已经不见了。 沖田总司：「我们被发现了？」 「应该没有。」太宰治思忖。 那两只鬼应该是自身出了什么事，所以走掉的。 短短数秒。 只有清爽的咸味海风中缕缕挥散不去的血腥味，表明刚刚那一幕并非幻觉。 「没事吧？」 沖田总司将恋雪扶起来, 温声安慰。 「没、没事……」 恋雪骨子里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再加上奇形怪状的异能者也时有见到，慢慢让自己平復了下来。 她垂眸：「就是给加州先生和大和守先生带的便当洒了。」 第119页 沖田总司：「谁？！」 恋雪奇怪地看他一眼。 「加州先生和大和守先生。」 「他们是不是一个眼角有痣, 一个嘴角有痣？」 恋雪点头。 「您认识？」 岂止认识—— 当恋雪把沖田总司带到素流道场，看到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从屋里冲出来把人扑倒，就像迎接主人的大型犬、尾巴都快摇上天了时，才意识到——简直就是关系亲密。 …… 室内。 出去打工的庆藏还没回来，恋雪给四人上了茶，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起前因后果。 穿越时，他们遭遇时空激流，掉到这个世界时身受重伤，所幸被恋雪父亲庆藏捡到，好心地让他们留到素流道场养伤。 清光昏迷，安定状况要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听到庆藏让恋雪去买伤药，还以为自己是刀身，于是挣扎着说：「修復……修復要去工坊……伤药不行。」 恋雪和庆藏奇怪地望过来：「……」 大和守安定闭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 正常人都会当安定在说胡话，父女俩一开始也没当真，奈何大和守安定态度坚决，非这样不可。 「把我烧红放到铁墩上，师傅掌主锤，左手握铁钳，右手握小锤……」 「使劲打下来……」 「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做。」 「修復好……才能被沖田君喜爱……」 「还有槽位吧？对清光……记得也要这样。」 结果—— 恋雪：「父亲，真的要这么做吗？」 庆藏：「……可能是异能者的特殊恢復手段吧？」 恋雪：「可我总感觉这个方法不太对……」 庆藏：「他自己要求的……总之，先试一下？」 一锤砸下去—— 「啊啊啊啊啊！！！」 于是伤上加伤，伤势更重…… 躺到现在，总算好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本来也准备马上就出门找沖田总司的。 加州清光指责：「都是安定的错。」 大和守安定嘟嘴：「我当时也是意识不清嘛。」 「好啦，没事就好。」 沖田总司对自家刀的遭遇哭笑不得，心疼又无奈。 好在他们是付丧神，不会真的出事。 沖田总司左手一只安定，右手一只清光，不能再幸福。 「果然事情都像乱步说的一样。」 跟着恋雪就能有新发现。 听到这话的太宰治：「……」 他撇头，小小地「切」了一声。 没有打扰总司和刀，太宰治低声唤来恋雪。 「恋雪小姐，能详细讲讲巷子里发生的事吗？」 恋雪重复了一遍。 太宰治敛眸，陷入沉思。 竟然能从杀人如麻的上弦手里活下来。 事情可不能用「这个女孩很走运」来解释过去。 他记得过去的自己曾收集过上弦鬼的情报。 上弦之叄，斗之鬼，生前曾是罪人，学过武术。 因为事情发生在比大正还有早两百多年的江户时代，无法得知更准确的细节。 「那个……」 恋雪小心翼翼，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恋雪小姐有话请说。」 太宰治露出礼貌的笑容。 「那个粉色短髮的鬼，他有几个动作……」恋雪比划，「因为很熟悉，我能认出来，那是父亲的武术。」 「而且，他也给我一种很熟悉、又很难过的感觉。」 「……」 太宰治唇角一勾。 原来如此啊。 「恋雪小姐，不用太担心，事情会水落石出的。」 太宰治的话语有种镇定人心的力量。 恋雪点点头。 是夜。 之前离开的童磨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素流道场。 童磨没有感情，也因此格外阴险残忍。 猗窝座阁下自己不对女孩下手就算了，竟然还会阻止他？ 这可不行，无惨大人也说过，不能有不安定的因素。 他要去把那个女孩杀了。 这也是在帮助猗窝座阁下。 克服软弱，多吃人，这才是变强的途径啊。 童磨在素流道场里走着，循着气息去找恋雪。 「嗨~」 轻快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童磨回头，微微眯起眼睛。 「哦？」 「我记得你是……太宰？」 追着到这里来了吗，怎么好像长大了？ 似乎……也不是鬼了。 「你吃下变回人的药了？怎么长大了？」童磨好奇地眨眨眼，又展开双臂，「我没有变回人哦，真是遗憾呢。」 意料之中。 太宰治笑容里一丝若有似无的讽意。 「真正变回人的药要是给你用了，就是浪费，」他歪头，「还不如扔掉呢。」 变回人—— 只有没吃过人，或是良知尚存想要赎罪的鬼，才有恢復成人的资格。 「诶，真是伤人呢……」 童磨读出了对方的讽意，却未感到恼怒。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倒是你，童磨，到这里干什么，」太宰治道，「要吃人的话，人口密集的市中区不是更好。」 第120页 「我也想啊……」童磨佯作苦恼地嘆气，「可是，那里最近多了许多恼人的小虫子，不好接近呢。」 他摇摇扇子，眼里冷光划过。 「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太宰？」 太宰治笑而不语。 童磨微微皱眉。 对方的反应就像……在故意拖延时间。 没等他反应过来，猗窝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童磨——！！！」 猗窝座一口獠牙都咬碎。 还好傍晚的事让他在意，又绕到了这边来看看。 童磨这傢伙，竟然还想对之前的人类女孩下手！ 猗窝座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又不知从何而来。 真的只是因为他太讨厌童磨了吗？！ 童磨就像完全读不出猗窝座的愤怒。 「诶，猗窝座阁下怎么也来了……」 这话就像导/火/索，彻底引爆了猗窝座的怒气！ 他冲去，两只鬼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消消气嘛，猗窝座阁下，是在气我吃独食吗？」 「……」 「主要因为猗窝座阁下不吃女性嘛……啊，原来这次也是想吃的吗？」 「……」 「阁下再努力也不是我的对手啦，」童磨笑容欠揍，「不然，为什么我是上弦之贰，你是上弦之叄呢。」 「给我闭嘴！！！」 猗窝座怒吼。 可恶，为什么鬼就杀不了鬼？！ 话虽如此…… 童磨瞥一眼太宰治，对方笑容深意。 这傢伙比猗窝座更棘手，不知道在计划什么，再打下去可能会落入圈套。 此次暂时撤退。 童磨跃上围墙，身影消失不见。 猗窝座收手，重重唿出一口气。正准备走，看到被他破坏得一片狼藉的院子，愣了愣。 就迟疑的这一瞬—— 「这位……先生？」 恋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身边站着父亲庆藏。 猗窝座没有回头，立刻往门口走去。 「先生——」恋雪追去。 猗窝座咬牙。 ——不要。 ——不要看我。 ——给我走开！ 像是早料到这幕，太宰治靠着木头廊柱，懒懒地喊了一句：「宗次郎~」 冷淡的嗓音被拉长，像是亲昵，又带点撒娇。 沖田总司腰间挂着日轮刀，从屋里转角走出。 清光和安定跟在他身边。 这些都是太宰的策略。 如果猗窝座没有及时出现，沖田总司也会出手。 「！」 猗窝座一惊，摆出起始势。 「原花柱！」 他竟没能及时发现！ 是因为童磨，还是因为这个女孩？ 结界铺开—— 太宰治默契地往后退出一段距离，这时的他已经对沖田总司结界的最小范围心里有数了。 猗窝座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他、恋雪、庆藏被困在彼岸结界中。 无法逃避。 无法和外界联繫。 作为施术者的沖田总司也在其中，保持在一个听不清对话但能及时出手的距离。 要是猗窝座「鬼性大发」，他还能及时救下这两人。 沖田总司捡起一枝落地的彼岸花，垂眸，在手里细细观赏。 太宰说，转世的人，记忆都是在黄泉路上丧失的。所以，要是能来到这片空间，说不定就能想起前世的事。 听上去很玄幻呢…… 沖田总司往那边瞥了一眼。 会顺利吗？ 恋雪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拉住了猗窝座的手，神色恳切。 「先生，我们谈一谈吧……狛治先生。」 诶？ 狛治？ 恋雪不知为何自己会想到这个名字，紧接着，眼泪落下。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復甦—— 「你……」 猗窝座看到对方哭，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你别哭啊。」 他无力道：「你到底是谁啊？」 狛治…… 这个名字也好熟悉，是谁？ 「我是恋雪。」 女孩示意走到身边的父亲，「这位是我父亲，庆藏。」 猗窝座扶住额头。这两个名字就像开关，打开了堤坝。 回忆倾泄而出—— 江户时期。 那时猗窝座还是人类，名为狛治。 狛治家境贫寒，母亲去世，父亲重病。为了给父亲买药，他不得不去偷钱，屡次被奉行所降罪，施以刑法。 为了不拖累狛治，父亲上吊自杀了。 狛治与人斗殴泄愤，徒手打败七个大人后，他碰到了徒手战斗的武术道馆馆主，庆藏。 庆藏是个笑容和蔼包容的男人。 他将狛治收拾了一顿，收入门下，拜託他照顾卧病在床的女儿恋雪。 面对狛治「把只有女儿一个人在的房子交给我这个罪人，没问题吗」的问话，他笑着表示，「我刚把罪人的你收拾掉了，没事」。 在狛治精心照顾下，恋雪身体好转。 在狛治18岁，恋雪16岁时，庆藏决定让狛治继承道馆，恋雪也和狛治互表心意。 一切都在好转—— 成亲前，狛治去给父亲上坟，回来后却得知，有人在井里投了毒，恋雪和庆藏都死了。 第121页 刚上升的人生轨迹，急转直下。 下毒的是隔壁剑术道馆的弟子。 狛治赤手空拳血洗道馆，被闻讯过来的鬼舞辻变成了鬼。 鬼舞辻无惨当时击穿了他的头部，导致他失去了人类时期所有记忆。 …… 再看向恋雪，猗窝座瞳孔剧烈颤抖。 「恋雪……」 「师傅……」 几乎同时，父女俩也想起了往事。 恋雪哽咽着抱住猗窝座，「狛治先生……」 啊，看样子想起来了。 沖田总司见状，收掉了结界。 守候在外的太宰治和安定清光走来。 太宰治在沖田总司面前站定，正想说什么，忽然抬手，取下一片挂在对方髮丝上的彼岸花瓣。因为是异能产物，在太宰治手指触碰到的瞬间，花瓣就消散了。 他看着指尖。 「……」 「真想看看呢，总司的异能力。」 一定很美吧—— 那些隔过黑暗的花与水。 沖田总司摇摇头，「冥界之景罢了。」 他没有多谈，望向庆藏父女和猗窝座那边。 「你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太宰。」 这个样子，他还怎么下手去杀上弦之叄。 「哪里。」 太宰治笑容里一丝理智而残酷的味道，「回想起了人类感情的猗窝座更好解决……你现在下手，他不会反抗。」 太宰治的话是真心的。 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帮助总司杀鬼。 至于其他的人和事…… 「你的计划不止到这里吧，太宰。」沖田总司道。 「被看出来啦。」 「不愧是宗次郎呢。」 太宰治弯起眸子语气可爱地卖了个乖，忽而正色，「你愿意相信我吗，宗次郎？」 沖田总司点头。 「珠世小姐有给你变回人的药吧……」 太宰治还没说完，沖田总司立刻将药给了他，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得连太宰治都微微一愣。 太宰治低头，复杂的笑意一闪而过。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这时，猗窝座轻轻推开了恋雪。 「对不起，恋雪。」 「现在的我，没资格和你们站在一起。」 他杀了人，还是用的师傅的拳法。 生前没有保护好他们，死后也辜负了他们，侮辱了素流拳法。 猗窝座深情又悔恨地凝视父女俩，像要把他们的模样牢牢映在心里。 之后，不顾恋雪的唿唤，猗窝座走向沖田总司。 「动手吧。」 杀了我。 我必须要下地狱去赎罪。 沖田总司手放在剑鞘，大拇指却没有把剑推出。 「没有那个必要。」 他对猗窝座笑了笑，带着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走了。 太宰治接上来：「不用宗次郎动手——」 「猗窝座阁下，让我来对你施予刑罚吧。」 猗窝座：「可以。」 「那走吧。」 太宰治先行走出素流道场。 猗窝座朝父女俩深深鞠了一躬。 「请多保重，恋雪，师傅。」 转世的恋雪身体健康，能和师傅一起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冲出素流道场。 「狛治哥哥——」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恋雪哭喊道。 「你会回来的吧，一定会回来吧！」 「无论多久，我和父亲都会等你的。」 猗窝座捏紧拳头，强迫自己不回头。 太宰治带着猗窝座一直走，走出素流道场的小巷，走到海边。 「什么时候动手？」猗窝座忍不住问，「是想拖到日出，让我晒太阳？」太宰治把变人的药扔去。 窝座下意识接住：「什么意思？」 「要倒掉或者喝下，随你。」 「但，如果你选择喝下，有一个前提——」 太宰治盯着猗窝座，鸢瞳在夜中近黑，代表着绝对的理智与冷酷，没有事物能脱离他的掌控。 「解决童磨。」 猗窝座指尖动了动。 解决童磨？他何尝不想！ 但是，一，他实力与童磨有差距，二…… 听到猗窝座的话，太宰治挑眉，嗤笑：「鬼哪里不能杀鬼了？」 「什么？」 「杀鬼的手段，你刚才自己不就说了吗？」 猗窝座愣住。 意思是……让他把童磨绑在阳光下。 确实可行，但问题又回到了第一点上——他需要爆发出能压制童磨的力量，才不至于让童磨逃掉。 虽然不甘心，但他现在确实没那个能力。 太宰治就像没注意猗窝座的挣扎，凝望海面道。 「杀掉一只上弦，就能有数百人获救。」 「这比你在这里做无用的忏悔，要切实可行得多。」 「我曾经的教导者，是绝对逻辑和理性的化身，凡事寻求最优解。我多少也受了他的影响。」 「关于你的事的最优解——让你活着赎罪，远比以死谢罪更有价值。」 太宰治转头盯着猗窝座，字字诛心：「你早一天杀掉童磨，就能多救一天的人。」 猗窝座捏紧手里的药。 第122页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别误会，」太宰治微微一笑，「我不是在帮你，只是在利用你。」 「要是你能解决童磨，宗次郎就不用出手了。」 童磨爱耍阴招，他可不想再看到宗次郎咯血。 一次解决两个，多划算。 猗窝座沉吟。 「原花柱吗……」 那个人的实力，应该能杀掉鬼王了吧。 「虽然我的计划是让你改邪归正，解决童磨。但要是中途宗次郎选择解决掉你，我也有别的办法对付童磨。」 「你现在有选择的机会，是宗次郎给你的。」 「他是个温柔的人，希望你能活下去。」 太宰治转身。 「好好珍惜吧。」 自己和宗次郎都是背负无数条人命的人。 宗次郎是为了新撰组，自己是为了守护世界，他们不后悔杀人，但也……心甘情愿承受代价。宗次郎遭受病痛折磨，英年早逝，自己孤独在这可怕的世间挣扎。 沙滩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太宰的治声音和海浪拍击声交汇在一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阻止战争，帮助弱者，救助孤儿……」 「这可比死困难得多。」 太宰治背影左手一摊。 「加油吧。」 猗窝座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药瓶，沉默良久。 *** 清晨。 在啁啾鸟鸣声中，恋雪打开素流道场的大门，拿扫帚清扫落叶。 巷中雾气还未散尽，残留着晨间寒意。 不知何时，扫帚触地的沙沙中，突然多了别的声音。 是脚步声，从巷口走来，极慢极缓。脚步声的主人像是身受重伤，又坚定地要往这边走。 恋雪停下动作，望着巷口方向，屏息。 雾气中，人影逐渐清晰—— 黑色短髮的少年，身上伤痕累累，满是血污，像是经歷了异常激烈的战斗。 他左手扶着右手手臂，两处小臂都有三条青色刺青。 是——狛治。 这世间已经不再有猗窝座了。 一声轻响，扫帚落地。 恋雪双瞳瞪大，随后变得湿润。 「狛治哥哥……」 「恋雪。」 狛治扯起虚弱的笑容。 「我回来了。」 恋雪也笑起来。 「欢迎回来，狛治哥哥。」 第51章 「完成任务：上弦之贰、上弦之叄。」 「救赎值：+40000。」 黑手党总部, 干部办公室。 沖田总司站在窗边，凝视窗外街景。 太宰治走过来，「结束了？」 沖田总司点头：「那我……」 他边说边转头，视线却被太宰治双手托起的东西吸引, 话音骤停。 深紫色的瞳睁大。 太宰治手里是一把太刀。 锋刃长, 细而薄, 刀柄上刻有代表皇室的十六瓣菊纹。 仅仅是放在那里, 就有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势。 ——【菊一文字则宗】 「喜欢么，」太宰治笑道，「这是我送你的。」 沖田总司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没有武士不会爱刀, 他过去也常向人炫耀安定。 沖田总司拔出刀，仔细打量。 菊一文字则宗是鎌仓时代的刀, 幕末时已经是国宝级别的存在, 属于薄刃刀, 不适用于实战，还是清光安定这类打刀更适合。 话虽如此, 武士们还是渴望贵重的刀剑, 作为「荣耀的象徵」。 沖田总司幼时也短暂地拥有过这把刀，后来，这把刀就下落不明了。 连菊一文字都能弄到手……该说不愧是太宰么。 沖田总司把剑收入鞘中, 抬头望向太宰治。 「这么贵重的刀，我不能要。」 太宰治没有伸手接过。 他周身气压骤低，脸上却扬起笑容。 「那你就把它丢掉好啦。」 「我送出去的东西不可能再收回来。」 港黑首领流露出了一丝不悦。 沖田总司在心中嘆了口气。 「可我没有给你回礼。」 「不用。你不是送了我两块刀锷吗，这是另一块的回礼。」 沖田总司：「……」 算了。 之后再想办法吧。 他转移了话题：「中也的事怎么样了？」 前几日中原中也坦言想加入黑手党, 查明自己身世。沖田总司同意了。 在太宰治的引荐下，中原中也实力被森鸥外认可，正式加入。 「差不多了。」太宰治回答。 接下来, 就等小矮子自己在兰堂那里发现真相吧。 太宰治从抽屉中拿出一本书，递给沖田总司。 「这是给那头小猪的——」「万世极乐教教徒记载的，关于他妈妈的事。」 沖田总司接过。 「你还有多久换回去？」 太宰治算了算时间，「一天。」 「过去的太宰也会待在黑手党吗？」 「大概吧。」 「那你和中也要互相照顾啊。」 太宰治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撇嘴。 才不要呢。 回答却是：「放心吧。」 中也和太宰算是安定下来了，伊之助要跟着中也，他们感情很好。 第123页 沖田总司一一算道。 猎犬那边任务也汇报完毕。 一切都安排妥当。 「那我差不多也……」该回大正了。 现在救赎值已经极高，只要杀掉鬼王，就能返回幕末。 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就像知道沖田总司要说什么，太宰治抢先开口。就像梦魇被唤醒，他一改平日隐忍安静的模样，唿吸和语气都少有的急促。 「不——」 沖田总司话音停住，望着他。 太宰治将自己的失态掩饰过去，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 「不用回去了，留在这里吧。」 「这里不好吗？」 这里没有鬼，也没有新撰组的敌人，你可以不用再为此操劳。 反正你已经获得了人类身躯，完全可以就这样，作为新生的普通人好好生活下去，像狛治恋雪一样。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即使太宰治没说出口，但一直注视对方的沖田总司知道他的意思。 「这里很好，但是……」 【我终究要回到过去。】 沖田总司不知道为什么，穿越过来时在少年太宰面前能轻易说出口的话，此刻却说不出来，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是因为22岁的太宰周身萦绕的气息吗？ 还是因为……自己内心被改变？ 沖田总司闭上眼睛，在心里轻轻沖自己摇了摇头。 不行的啊。 自己是武士，是新撰组的一番队队长。 就是和新撰组一起战死沙场——这就是属于自己至高无上的结局。 迄今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弥补当初的遗憾吗？ 看到沖田总司眼神改变，太宰治心知自己劝不动。 「我跟你一起去。」 「那也不行。」 失去笑容的沖田总司看上去格外严肃。 除了两把刀，他不准备带任何人再回大正。 有鬼的世界太过危险。 沖田总司转过身，两人肩并肩，却望着两个不同方向。 「照顾好自己，太宰。」 门被关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太宰治一人。 他保持姿势站在窗边，不知站了多久。 气氛静谧。 直到夕阳洒遍，太宰治才惊觉，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宗次郎应该已经回大正了。 太宰治以手掩面，低低地笑起来。 你竟要我照顾好自己，你竟要我活下去。 即使再来一次，我还是留不下你吗。 这可是唯一一个……你有可能活着的世界啊！ 「……」 放下手，太宰治神色恢復冷淡。 他走进内室，随意地脱下白西装扔到地上，换上了一开始的装扮。 黑风衣，红围巾。 走出干部办公室，太宰治搭乘内部电梯，直升港黑大厦楼顶。 没有人敢拦住他。 推开天台的门，太宰治被洒满的暖金色的光晃得微微眯起眼睛。 今天的夕阳，和那天一模一样。 风声唿啸。 像是热烈的邀约。 *** 横滨街道上。 「清光，安定……」 「怎么了，沖田君？」 走在前面的两把刀扭头，不解地看着沖田总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中原中也和嘴平伊之助的事都已经安顿好了，接下来，他们自己找地方开启系统，就能回大正了。 明明一切顺利…… 沖田总司肩头搭着才藏，微微蹙眉。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心悸不已，又有些空落落的，就像忘了什么事没完成。 他的视线落到抱在怀里的第三把刀上：「……」 「！」 太宰？！ 「沖田君？！」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错愕地看着，沖田总司突然把菊一文字则宗扔给他们，然后往某个方向狂奔，肩头的才藏都差点被他甩下去。 「在这里等我！」 希望他的预感是错的。 海边的冷风从脸颊擦过，从气管划过，带来刀割般的痛感。 沖田总司喘着气，脚步不停。 一步一步。 太宰治踏上楼顶边缘。黑暗帝国的王冷漠地俯瞰这座城市。 他曾用谋略织成大网笼罩这座城市，每一点每根线，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直到最后，他还是孤身一人。 方向一转。 冲过最后一个转角，黑手党的大楼近在咫尺。 笔直的街道前方已经能看到大门。 沖田总司瞳孔缩成针芒。 瞳中倒映着一个从楼顶坠下的身影，就像被人残忍折断羽翼的黑鸟。 「！！！」 沖田总司在心里疯狂地唿唤系统。 「救他！救他！救他！！！」 「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要救他！」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太宰！！！」 听到这声撕心裂肺的唿唤，太宰治勐地睁开眼，像是被人当头泼了盆冰水，满心死亡的喜悦霎时被寒意充斥。 他以为宗次郎已经走了。 他以为宗次郎不会看到这一幕。 而且，就算他死了，火箭筒时间一到，十多岁的太宰治也会换回来。 第124页 是的，死亡的仅仅是未来的太宰治而已。 太宰治伸手捂住脸。 不行，他不要这样，不要，不要！ 不想被宗次郎看到，自己摔成一摊烂泥的丑态。 唯独宗次郎—— 四周场景骤变。 最先着地的后背接触到的却不是坚硬的大地，而是更柔软的东西。 太宰治落入厚厚堆积的彼岸花海中，飞溅起的花瓣就像血液。 「……」 太宰治懵懂地眨眨眼，迅速坐起身，左右张望。 这里是……宗次郎的结界？ 为什么自己能进入这里？ 怎么回事？！ 没心思更多地去欣赏冥界景色，太宰治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人，眼神闪躲了一下，脸色也少见的苍白心虚。 「宗次郎……」 沖田总司在他面前站定。 脸上抹去了所有笑意，平静地注视着他。 重生之后，沖田总司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强烈的情绪波动。 以如此鲜明、强烈、刻骨的方式。 但太宰不是在报復他。沖田总司清楚。 太宰不会採取极端的、死在当事人面前的方式。 就像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一旦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会静悄悄地找个角落迎接死亡，不让人类伤心。 他是一个如此温柔的人，他要死去，也一定是在不影响他人的情况下，安静离开。城市车水马龙，繁华依旧，世人都不知道此刻有位港黑首领离开。 你赢了，太宰治。 太宰治坐在花海中，不敢说话，神色紧张，眼神盯着脚边一株被他压弯的彼岸花，就是不去看沖田总司。 他摸不清这次沖田总司是怎么想的。 从沖田总司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扎着绷带的毛绒绒头顶。 他哼笑。 「还要在花里坐多久，太宰公主？」 「！」 太宰治错愕抬眼。 诶？ 难道没有……在生他的气吗？ 沖田总司拿下一片沾在太宰治发间的花瓣，顺势在他面前蹲下，视线齐平。 带着安抚性质，温凉的手覆上太宰治手背。太宰治一怔，随即反手，紧紧握住沖田总司的手。力道大到让沖田总司都感到了疼痛。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沖田总司大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所有力气，笑容真心而无可奈何，「我还是不能答应留下，不过……」 「就让你跟我一起走吧。」 「……」 太宰治鸢瞳倏然瞪大。 见对方半天不说话，沖田总司示意周围，「要看看这里吗，不看我们就出去。」 说着，他想要站起身，手却被太宰治一把拽住。 「你付出了什么？」 太宰治脸色平静，只有从苍白、颤抖的唇瓣才能看出，这份平静是强行做出来的。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救下他。 他的【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一切异能力，最强的异能者在那种情形下都无能为力。 跳下那刻，结局就已註定。 「迄今为止所有救赎值。」 沖田总司轻声回答。 还是花柱时期就被他杀掉的上弦之肆。 车站杀掉的上弦之伍。 藤袭山杀掉的上弦之壹。 万世极乐教杀掉的上弦之陆。 横滨杀掉的上弦之贰、叄。 ——这所有的一切，都用来换回了太宰治的「生」。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希望你活下去。」沖田总司道。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新撰组异闻录 日野篇》：幼时总司碰到一位手持菊一文字则宗的大人物，对方见总司很喜欢他手里的刀，就说你要是能打赢我，我就把这刀送你，结果总司还真打赢了他（……）大人物不好反悔，又觉得丢了面子，就派杀手去日野地区埋伏，夺回菊一文字。总司父母也因此遇害。 最后，杀手们被总司和土方解决，菊一文字被土方砸了。 史料：总司父母都是因为肺痨过世的。菊一文字那时已经是国宝级刀剑，总司拥有的可能性渺茫。 这里结合两者私设了一下。 第52章 「不过——」 沖田总司话音一转, 露出欢快的笑容。 「也不用太在意啦，仅鬼舞辻无惨一只鬼，救赎值就远超之前所有的鬼总和！」 太划算了有没有！ 所以，只要杀掉鬼舞辻无惨, 事情就还有转机。 他照样能返回幕末。 凝视对方笑靥, 太宰治点点头。 「……嗯。」 太宰治在冥界转了几圈, 全程一直拉着沖田总司的手。几次察觉对方想要缩回去的意图, 立刻以更大的力气握住。 沖田总司无奈，任由他去了。 「黄泉比良坂的景色比我想像的更好呢。」 太宰治空闲的另一只手搭在眉间，远望：「那里是三途川和摆渡人？」 他和总司一起到了这里, 是不是可以私自理解为他们一起殉情了？ 这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了。 青年看上去轻松极了，就像卸去了所有负担、伪装和防备, 回到最初的样子。 「这里的风景一直都是这样吗？」 第125页 「……差不多, 」沖田总司道, 「白天和夜晚会有差别，白天摆渡人和渡河者都会消失, 红色的彼岸花会变成青色。」 「你说什么？！」 沖田总司奇怪地瞥太宰治一眼, 重复一遍，问：「怎么了？」 「……不，没事。」 太宰治抿抿唇, 心底有些好笑。 他懂鬼舞辻无惨和众鬼为什么几百年都找不到青色彼岸花了。 这特么就不是在晚上开的花啊！ 「啊，时间快到了。」 沖田总司说完，结界消失，露出外面的街道。 太宰治左右看了看, 拉着沖田总司闪到旁边的巷子里。 「这边。」 像躲猫猫一样，两人从巷子里朝大路探出头。 黑手党大楼楼下一片喧嚣。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看到太宰干部跳楼了——」 「人, 人呢？！」 「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快去找人啊！」 「联繫森先生——」 太宰治勾勾唇角。 剩下的，就让森先生一个人慢慢头疼去吧。 他要和宗次郎去大正了！ 两人从巷子另一头熘走，来到沖田总司和清光安定约定会合的地方。 两把刀一看到两人相牵的手，眼睛都直了！ 「放开沖田君！」他们异口同声。 「好像不行呢，」太宰治笑眯眯，「毕竟是宗次郎主动……」 唰—— 两道银光闪过。 反应过来，太宰治就看到两把刀一左一右呈「x」形架在他脖子上。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一字一顿：「放、开、沖、田、君。」 主动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太宰治眨眨眼。 「……诶？」 「噗嗤——」 沖田总司嘴角一松，忍不住笑起来。 之后，太宰治在的场合，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都会一左一右护在沖田总司身边，神色如临大敌。 太宰治：「……」 用得着这样吗！ 一行人回到了大正。 此时大正，距他们离开，已经是三年多后。 *** 景信山。 「伊黑——」 「无一郎，有一郎！」 「蝴蝶——」 「晶子！」 加州清光大概转了一圈，回到客厅。 「大家都不在。」 去哪儿了？ 屋里干净整洁，应该没有离开太久。 大和守安定抱着一叠报纸信封过来，「嘿咻」一声放到桌上：「家里的报纸都堆这么多了。」 最上面是一个颜色稍深的牛皮纸袋，和其它的有明显区别。 「嗯？这个是……？」 沖田总司顺手拿起，拆开。 一直觉得这个信封有点眼熟的太宰治：「！」 他想起来了！ 「等等宗次郎，不要看——」 他想要抢过，但已经迟了。 啪嗒。 纸袋落到地上。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转身，看到的只是沖田总司冲出门外的背影。 「沖田君？！」 发生了什么？ 加州清光捡起掉落到地的纸页，大和守安定凑过去一看—— 【新撰组最后的武士，永仓新八、斋藤一逝世。】 「？！！！」 是沖田君的…… …… 山道。 「宗次郎！」 无论太宰治怎么唿喊，前方的身影脚步都没慢下来。 高高束起的紫色长髮随步伐摆动，白色羽织翻飞。 太宰治知道，这个时候，对方也不可能慢下来。 该死。 时隔太久，稍微用了时间才想起来——这个牛皮纸袋是少年时他专门和报社传递新撰组、沖田总司相关情报用的。 情报上说的两人——永仓新八和斋藤一，是新撰组唯二活到大正年间的高层。 永仓新八，比沖田总司大三岁，新撰组二番队队长，平常很照顾总司。沖田总司病重之际，一番队就是由永仓新八代管的。 斋藤一，比沖田总司小两岁，新撰组三番队队长，据说也是剑术上唯一能与沖田总司相抗衡的奇才。 在大正同一年间一月和九月，这两人先后因病逝世。 灵体形态的沖田总司也去找过两人，远远看到他们过得好，就离开了。 没想到就在他去横滨追杀上弦之贰和上弦之叄这段时间，两位最后的队友就离世了。 …… 太宰治追在后方，心间因为事情的一点脱控而烦躁不已。 主要是担心沖田总司，另一方面出于私心，他也不希望对方太沉浸于过去。 作为四年坐办公室不合眼的港黑最高级社畜，太宰治体力当然不如常年在外杀鬼的沖田总司。越过几座山，他就感觉体力不支了。 头一次觉得中原中也说的「你该多锻鍊」有道理……啊呸，他才不要像小矮子那样，脑袋里都是肌肉呢。 沖田总司不知道后方状况。应该说即使知道，他也没心情去理会。 不知道跑了多长的路，花了多少时间，到最后唿吸都在颤抖。 他终于来到墓地。 雨，不知何时起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沖田总司髮带散开，掉落到地，长发和白衣都被雨水浸湿，衣角往下滴着水。 第126页 他挨个从墓碑前走过，最后找到故人的墓碑。 「……」 沖田总司在墓碑前跪下，指尖轻轻从上面的字上拂过，又滑下。 碑前插花的瓶子不知什么原因倒了，花瓣洒落一地。 沖田总司伸手，将花瓶扶正，又将倖存的花插进去。 追掉的时间已过，墓园里只有他一人。 世界一片灰白，安静得只剩雨声。 雨忽然停住。 有人撑伞挡在了他头顶。 「……」 「……」 太宰治站在沖田总司身后，纸伞全遮在对方头顶，他自己半个身体都被淋湿。 太宰治没有说话。 他知道，对方需要时间和过去告别。 有人进到了墓地。 他看到沖田总司和太宰治，嘴角一扯。 「嘿，来悼念新撰组的？」 见两人不理他，青年更卖力地说起来，充满恶意和讥讽。 「嚯，居然把老子打翻的花瓶扶起来了？」 「幕府的走狗居然都有人来悼念，有趣，你们跟他们什么关系？连政府都不愿意提，这种杀人组织，全死光了才好！」 「不——」他冷笑，「最好全部不得好死！」 「我记得那个天剑沖田总司，是得绝症逝世的吧。还有他们的局长近藤勇，直接被砍头。土方岁三也是，居然是身后中弹……这就是狗的下场啊！」 骤然，扑面而来的寒意将青年全身都攥住！ 「……」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浑身因为杀气紧绷，动弹不得。 眼珠颤抖，下移。 寒光横于脖颈间，最薄最锐利的刀刃已经刺进去了一点。血线混着雨水流下。 看清后，青年骤觉脖颈尖锐的痛感。 他终于意识到——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死了！ 眼前的面孔年纪在少年和青年之间，脸色惨白，浸湿的发贴在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从凌乱的发间，青年能看到对方缩成针芒的瞳孔。 饱含杀意。 对方的眼神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他能活着，是因为…… 青年双膝忍不住颤抖，颤巍巍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剑士的手腕被另一位黑髮男人握住。 纸伞掉落在地。 「宗次郎。」 太宰治泠然开口，「不要动手。」 制止了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后，太宰治放缓了语气，平静而带点安抚意味地说：「冷静一点。」 沖田总司从发间瞥他一眼：「……」 保持制止沖田总司的动作，太宰治侧头，冷冷地扫了青年一眼。 ——滚。 青年双腿一软，坐倒在地，顾不上浑身泥泞，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太宰治深深凝望对方背影，收回视线。 总司现在不是不能杀人，但会很麻烦。 新政府颁布了禁刀令，带刀本就是违法的。法律章程已经整顿上路的国家不比混乱的幕末，少了个人必然会引起追查。 手刃生命必定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新撰组早已不在，重生的沖田总司没有再背负那些的必要。 不要杀人。 你现在可是人类的救赎啊。 麻烦的事，就由我替你做好了。 太宰治松开手。 沖田总司侧过身去。 伴随着刀与剑鞘的摩擦声，收剑入鞘。 杀气状态下的沖田总司，曾经只有土方岁三能阻止，现在又多了一个太宰治。 「……」 「……」 静默无声，一时没人说话。 片刻，太宰治开口。 「鬼舞辻无惨在找的东西是青色彼岸花，用它，就能把鬼王钓出来。」 「鬼王光砍头是没用的，他有五个大脑和七颗心脏……」 黑髮男人嗓音沉缓，将自己获取到的、最有用的情报一一述说。 像是告别，又像是告别前最后的叮嘱。 成立情报社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要对付鬼舞辻无惨，要么用通透世界和日之唿吸一下把他的大脑和心脏全砍掉，要么，拖到日出。」 「小心鸣女，鬼舞辻无惨会把她提升为新上弦之肆。她空间系的血鬼术很棘手，最好一开始就解决掉她。要是让她把鬼杀队分离，局势会变得有些麻烦。」 太宰治一顿，「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做。」 「对了，战斗时不要被鬼舞辻无惨砍中，他血液里有毒。要实在是担心队里的其他人，就……委託珠世小姐吧。」 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 「最后……」 沖田总司略空茫的眸子微微一动，看着太宰治突然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伞。 太宰治将伞撑到两人之间，遮住了雨，话音轻而温柔。 「爱惜身体。」 好不容易能健康地活着。 太宰治原本想脱下外套给对方披上，想到自己外套也是湿的，便作罢了。 「互换的时间快到了，我先回横滨了。」 「我……」 太宰治目光在对方脸上抚过，最后定格在微颤的唇上。 他微低下头，慢慢凑近…… 沖田总司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第127页 …… 太宰治最后还是没敢把那一吻落在想落的地方。 他将伞塞到沖田总司手里，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新撰组已经是过去了。」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鬼杀队」。 别搞错了。 …… 沖田总司独自站在墓地，犹如被遗落在世间的一抹孤魂。 不知多了多久，他唇瓣轻轻动了动。 「太宰……」 沖田总司不由自主地抬手，抚上自己眉间，柔软温凉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那里。 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他是心思如此细腻之人。 太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是在被他捡到后不久，第一次把自己消除开始。 但沖田总司心中只有新撰组，只有回到幕末。他早已给自己定下了战死的结局，註定不会给任何人回应。 他不忍心伤害太宰的感情，于是就装作什么都没察觉。这种温柔无声的拒绝，太宰会明白。 但沖田总司忽略了一点：在黑暗中挣扎已久的人，怎么会轻易捨弃心中的光呢。 堕姬那次，看到太宰为了他的「清白」不惜男扮女装，沖田总司心里无奈又好笑。 也是那次在巷中，太宰逼得沖田总司第一次正视这份感情。无论是在花街巷中，还是在时空隧道时，太宰表现出了占有欲、也看破了他的伪装，让他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太宰能看出他的伪装和软弱。 他能看出太宰的恐惧与瑟缩。 他们互相理解。 在黑手党首领室弹钢琴时，通过琴身反光，沖田总司看到了太宰治亲吻自己髮丝那一幕。 他当时唿吸一滞。 面对对方没有说出口却表现在眼神和行动里的求爱，沖田总司不知如何是好。 他也观察过不少「爱情」，包括山南先生和明里花魁，小铁和小女孩沙夜……他微笑着看着，给予祝福，唯独自己置身事外。 他没有经歷过。 不，也不是没有过。 十八岁时，近藤先生的养女曾向他告白过，还有在京都一个叫阿萤的姑娘。 「抱歉，我尚在修行中。」 那时，沖田总司是这样回答的。 他连心动的感觉都不曾有过。 那现在…… 沖田总司一手撑伞，另一只手放到墓碑上，闭上眼睛。 雨声淅沥，像是冥冥之中与过去的同伴在对话。 近藤先生，土方先生……我该怎么做。 「大家……没想到新撰组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总司。」 「给我好好活下去啊，你小子！」 「刚才那傢伙还不错不是吗。」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 沖田总司转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 他望着雨幕，陷入沉思。 *** 太宰治没有立刻返回横滨。 他来到东京府的情报社。负责人认出对方就是社长，立刻找来了对方要的关于墓地那个青年的情报。 青年名为田中，祖辈是长州藩的人，死于新撰组之手。 太宰治合上情报，残忍的笑容缓缓展开。 …… 田中今天发觉情况有些不对。 回到家，原本这个点应该在家的妻女却到处都找不到。田中想出去找人，刚出家门，就被一闷棍敲晕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间漆黑的屋内。 双手往后被缚在椅背，动弹不得。有人用钳子夹出他的舌头，小刀悬在伸出的舌上，将落未落。神经已经先尝到了痛感，田中冷汗涔涔，涎水不受控制地滴下。 怎么回事？！ 「唔、唔？！」 他奋力挣扎，却是徒劳。 「原来你还是一家报社高层。」 冷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田中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人。 对方身着黑衣，单腿翘着坐在前方的椅子上，十指交叉，透露出几分尊贵感。脸色隐于阴暗的房间中，只能看到白皙的下颌线。 对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神色几分悠闲。 」听说你利用职权，暗中散布了不少抹黑新撰组的言论啊……」 「既然这么爱说闲话，不如就把舌头割掉吧？」 太宰治笑容灿烂，以一种商量的语气说道。 「唔唔！！！」 田中顿时脸色惨白，眼球扭曲。 「以你们报社的规模，想要吞併轻而易举哦，」太宰治若有所思，笑笑，「还可以把原因归结到你身上。」 「想想，要是因此丢了饭碗，你的社长、同事……他们会怎么想？『都是这傢伙的错』『这傢伙害得大家工作都没了』这样的言论会伴随你一生哦，看你的眼神也会充满憎恨和恶毒……这种滋味怎么样？」 「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壮汉松开钳子。 田中好不容易才找回说话的能力。 「你、你想怎么样？！」 「放心，比起打败对手，我更喜欢双赢。」 太宰治笑道。 「就麻烦你把过去说过的言论收起来，道歉并承认自己的错误吧，以后要多说好话哦。」 「过去说的一句坏话，就用一百句好话来补偿。」 第128页 田中面露忿忿，心有不甘。 「答应吗，答应，我就放了你。」 「不然……」太宰治学着田中的话，笑容宛如恶魔，「『全都死光了』也不错，不是吗？」 女儿的声音从旁边门传来。 「妈妈，我好像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乖，乖，别怕……」 田中冷汗滑落！ 「我、我知道了……」 「请不要动手，我会照做的……」 束缚松开。 田中跪倒在地，浑身颤抖。 「不要搞小动作，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太宰治不再跟他多谈，起身往门外走去，皮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田中心里充斥着愤怒和恐惧，某个疑问也在心底越来越响。 终于，他忍不住对着太宰治的背影大声质问。 「为什么要帮新撰组？！」 「那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集团啊！」 太宰治轻嗤，原本不想回答。转身，见男人表情固执，最后还是嘆了口气，道。 「我才不管什么善人恶人呢……」 「我只知道，我爱的人在那里。」 第53章 应主公邀请, 沖田总司来到鬼杀队。 产屋敷耀哉已经被与谢野晶子治好，只是事情没有透露出去。 沖田总司不在这几年—— 曾在藤袭山碰到的富冈义勇和锖兔，经过数年磨练，成功晋升双水柱。 伊黑小芭内加入鬼杀队, 成为蛇柱。 蝴蝶姐妹也加入鬼杀队, 和晶子一起建立「蝶屋」作为鬼杀队后勤医疗机构。蝴蝶香奈惠成为了花柱, 还捡到了一个小妹妹, 取名栗花落香奈乎。 炼狱夫人身体痊癒。炼狱槙寿郎见大儿子剑术学有所成，主动退位，一段时间后, 杀掉下弦的炼狱杏寿郎成为新任炎柱。 时透一家四口原本好好生活着，奈何一晚, 一只不长眼的鬼闯入屋里想要吃掉他们, 被时透兄弟联手杀掉。 经过这一遭, 兄弟俩坚定杀鬼的决心，告别父母加入了鬼杀队, 拿刀不到一个月就成为新任霞柱。 至此, 鬼杀队已有岩、音、水、花、风、蛇、炎、霞十人八柱。 …… 「事情就是这样。」 只有两人的秘密会谈室内，产屋敷耀哉说道。 「可以的话，希望您也能归队, 花柱先生。」 「您是队里的中流砥柱，是对抗鬼舞辻无惨不可或缺的力量。」 恢復健康的主公容貌清俊，神色诚恳至极。 沖田总司和他面对面坐着。 主公对所有队员都像对待自家孩子一样，唯独对自己, 格外尊敬、谦卑。 沖田总司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 「不用您开口，我也会去与鬼舞辻无惨一战。」 沖田总司面露踌躇，「只是归队一事……」 「虽然这是所有人的心愿, 但您也不用勉强，」产屋敷耀哉一顿，「恕我直言，您是……还对曾经的事耿耿于怀吗？」 沖田总司坦言。 「您昏迷后，【神秘武士】让我去青木原树海找代理主公，我却找成了太宰。好在太宰对鬼杀队没有异心，否则，因为我的失误，很可能导致整个队的覆灭。」 要是让鬼潜伏了进来…… 「比起我，说不定那位【神秘武士】先生会更适合鬼杀队。」 产屋敷耀哉听着，先是有些疑惑，尔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笑起来。 「濑田先生——」 「那位【神秘武士】，就是您啊。」 沖田总司大惊：「……什么？！」 「您难道……一点记忆也没有吗？」 沖田总司手撑在下巴，陷入沉思。 捡到太宰之前的记忆确实有问题，偶尔模煳空缺，但他没有多想，以为是灵体状态不稳导致。 「您确定是我吗？」沖田总司问。 产屋敷耀哉点头，「不仅长相，还有身姿、剑术……不会有错。」 如果真是这样—— 记忆正常时，是在以【濑田宗次郎】的身份行动。记忆断层时，是在以【神秘武士】的身份行动…… 这算什么，精分？ 沖田总司觉得好笑。 他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问题，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所以，后来【神秘武士】不再出现，是因为自己灵体变得稳定，并且最后还拥有了实形吗。 沖田总司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要是太宰在的话…… 他微微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见沖田总司思考完毕，产屋敷耀哉开口。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向您请教，若是让您感到了不悦，我向您道歉。」 产屋敷耀哉紫瞳中闪烁着温熙智慧的光。 「您……不是人类吧？」 「……」 沖田总司笑笑，算是默认。 「作为【神秘武士】的您，真面目只在歷代主公面前露过。儿时我也曾和前任主公一起见过您，」产屋敷耀哉道，「您的样子，和十多年前相比，一点没变。」 从前任主公起，沖田总司就在为鬼杀队效力。 不知拯救了多少人命，足以被信任。 「我发自内心地尊敬您，所以，也原谅我无法以对待其他柱的方式对待您。」 第129页 「不过现在是了，」沖田总司笑着补充，「人类。」 「那真是太好了。」 「如果我真是那位【神秘武士】——」 歷代产屋敷主公都有名为【先见之明】的能力，能预知未来的不测并规避。 「当时的状况是——您预料到了自己的昏迷，找到身为【神秘武士】的我，托我去找在您昏迷期间主持大局的代理主公。」 产屋敷耀哉点头。 「那您要找的、真正的代理主公是谁？」产屋敷耀哉面露讶异：「人选是由您定夺的。」 「？」 「其实我本意是想让您来主持大局，但您说有更合适的人。」 出于对对方的信任，产屋敷耀哉没有多问，拿出纸笔和印章，和沖田总司一起制定了计划。 沖田总司皱眉。 「我当时有跟您说过想找的人是什么样的吗，外貌，性格一类的？」 产屋敷耀哉摇头。 「这样啊……」 见沖田总司纠结，产屋敷耀哉安慰道：「您也不必过于忧心，事情已经过去，并且现在结果也是好的。」 「总有一天，世界会还您一个真相。」 沖田总司放下心头疑虑：「您说的是。」 「既然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推辞。」 沖田总司笑道。 「最后这场战斗，我就和鬼杀队的诸位一起努力吧。」 …… 原花柱回归，鬼杀队士气前所未有地高涨。 依据太宰治提供的情报，沖田总司和主公、其他的柱一起，制定了讨伐鬼舞辻无惨的计划。 大战前夕。 沖田总司换上了鬼杀队服，羽织是安定提供的天蓝色山形羽织。 「哟，这是想扮演新撰组吗？」宇髓天元打趣，「有够华丽啊！」 沖田总司还未开口，悲鸣屿行冥忽地双手合十，一声闷响把宇髓天元吓得一震。 「少说两句。」 宇髓天元：？？？ 「是啊，扮演沖田总司。」 沖田总司无所谓地笑笑，腰系长剑，风撩起衣摆，眉眼间意气风发。 「要和我一起出阵吗？」 …… 一个月后。 沖田总司和清光安定行走在雪山脚下的小镇，忽然听到少年叫喊声。 「濑田先生——」 沖田总司转头。 「炭治郎。」 少年双手撑在膝盖喘气，抬起头，双颊因兴奋泛起红晕，红瞳也闪闪发光。 「谢谢您介绍过来的女医师。」 「她真的好厉害！父亲身体已经完全康復了！」 「是吗，」沖田总司笑道，「那就好。」 不愧是晶子。 「今天就你一人？」 加州清光往灶门炭治郎身后看了看。 「弟弟妹妹们呢？」 「就我一人。」 灶门炭治郎解释：「其实父亲昨天就带竹雄和花子他们下来卖过炭了。今天我是一个人悄悄下来的，虽然父亲说不用，但是我想趁山道积雪前多卖点钱。」 「这样大家这个冬天就能过得好一点。」 说了几句后，炭治郎朝沖田总司深深鞠了一躬，挥手道别，朝自己的卖炭小车跑去。 勤劳善良的卖炭少年，身影穿梭在小镇，脸上挂着笑容。 没有遭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之后也不会有。 这是个没有恶鬼存在的世界—— 等炭治郎卖完炭，他就能揣着足够的银两回到家中。 等待多时的弟弟妹妹们会冲上前来把他围住，竹雄为他卸下竹篮，花子和茂会握住他冻僵的手，母亲葵枝会把热好的饭菜端出来。 祢豆子会给他递来擦脸的毛巾，刚从热水里拧出来，热乎乎的正好。 他也可以送给祢豆子新的和服。 他能过完这个幸福的冬天。 还有接下来的一生。 …… 「完成任务：没有鬼存在的世界。」 「恭喜，您的救赎值已满。」 「是否领取最终奖励？」 「——前往幕末。」 第54章 「这是新的任务, 濑田君——」 「和立原一起，潜入港口黑手党，成为卧底。」 与鬼的战斗落下帷幕，告别鬼杀队后, 沖田总司送与谢野晶子回到了横滨。 在江户川乱步的引荐下, 与谢野晶子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事情刚处理完, 沖田总司就接到猎犬的通知。 让安定和清光先在家玩着等他, 沖田总司赶往总部。 队长福地樱痴对他和立原道造下达了指令。 「最近海外偷渡过来一个名为mimic的组织，」副队长大仓烨子托腮，笑容残忍, 「异能特务科那些瘦狗们，为此都快焦头烂额了吧！」 福地樱痴：「黑手党首领森鸥外也在战斗中遇害。」 沖田总司：？ 那大叔死了？ 「紧急接任的, 是五大干部之一太宰治。」 沖田总司：「……」 「听说那小子才18岁, 能在这种状态下接手港黑, 不简单啊。濑田、立原，不要掉以轻心。」 福地樱痴捻捻八字鬍, 哈哈大笑：「那小子才也算年轻有为了, 如果不是黑手党首领，真想挖过来啊哈哈哈哈——」 第130页 「队长，难道烨子我就不厉害了吗？！」 幼女形态的大仓烨子不满。 「哪里, 烨子也很厉害啊哈哈哈——」 见两个上司都不太正经，条野採菊嘆了口气，继续说任务：「港口黑手党与mimic的战斗还在继续，据说今晚会在红砖仓库作战, 到时，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首领也会到场。」 这位新任首领，姓名、形象、所到之处都不为人所知。因为他们是「猎犬」, 才获得了珍贵的情报。 「如果能见到人并当场抓获，自然最好。」 「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就不要轻举妄动，先想办法潜入黑手党。」 条野採菊走到沖田总司面前，示意他摊开手。 沖田总司照做。 冰冷的、有些沉的东西落入手心，是手铐。 条野採菊凑近，紧盯着他。 对方明明没有睁开眼，沖田总司却感觉内心都被这傢伙窥探了个彻底。 「你能完成任务的吧，濑田先生？」 「……」 沖田总司收下手铐，勾唇。 「当然。」 *** 红砖仓库。这是建造在海边的砖红色建筑群，有三层楼高，是横滨旅游必去景点之一，在金色探照灯的照耀下别有一番景致。内部有的被改建成了商场，有的是空楼。 今夜，这里爆发了一场大型枪战。 探照灯被击中，玻璃碎裂。红砖倒塌，又泛起红光，成为强有力的武器朝敌人击去！ 站在港黑势力最前端，中原中也笑容狂傲残忍。 「喂喂，怎么了，就没一个能打的吗？！」 「快把你们的大将叫出来吧！」 他是今晚和mimic战斗的主力。 原本中原中也还在出差，先代首领出事后立刻被召回，在太宰治的安排下，参与了今晚的战斗。 太宰的要求是击溃mimic大部分力量。 怎么可能——他要的是对方首领的项上人头！ 中原中也双瞳布满血丝。 「通通给我去死吧！」 「用你们的命偿还森先生的命！」 暗处，两道身影悄悄往黑手党背后的红色小楼跑去。 战斗状态的中原中也，风声鹤唳，直觉堪比野兽。 他勐地回头。 「？！」 濑、濑田君？！ 他没有看错吧？！ 沖田总司比了个「嘘」的手势。 「……」 中原中也收回视线。 「怎么了，中也先生？」旁边的部下问。 「没什么，」中原中也道，「别左顾右盼，给我盯紧敌人！」 沖田总司和立原道造成功潜入。 根据「猎犬」情报，太宰治就在这栋红色建筑三楼，负责指挥这场战斗。 扫视一圈，建筑内部似乎没人。 立原道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身边人道：「抱歉立原。」 后脑勺一阵闷痛。 立原道造往前栽倒—— 沖田总司伸手接住，避免对方与大地亲密接触，用救赎值购买了个隐身buf，效果持续到对方醒来。 沖田总司把立原道造拖到角落，让对方靠着柱子坐着。 「抱歉啦。」 他沖立原道造双手合十，一只眼睛可爱地闭上。 接下来的事不能让你知道。 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吧。 沖田总司独自走上三楼，推开最深处的门。 太宰治站在窗前俯视下面的打斗。两个黑衣保镖站在他身边，尽职尽责地用异能构造防护层，以免首领受袭。 两人一见沖田总司，大惊，立刻准备攻击。 「停下！」 披着黑大衣的男人从窗前转身。 鸢色的瞳映出沖田总司的身影。 「给我退下。」他吩咐两人。 「可是首领——」 这人来路不明啊！ 「他会负责我的安全，比你们有用得多。」 太宰治脸色沉下来，上位者的威严显露无疑，「还是说，你们要我说第二遍？」 两人不敢违抗指令，忿忿地从屋里离开了。 门被关上。 屋里只剩沖田总司和太宰治两人。 「？」 太宰治歪头，有些困惑地看着沖田总司一言不发朝自己走来，半跪下身，牵起自己的手，褪下白手套，随后慢慢凑近…… 唿吸轻扫过指尖。 在对方唇瓣快要接触到指尖时，太宰治触电般勐缩回手。 「你……你干什么？」 在保镖面前威严的样子荡然无存。 沖田总司忍不住笑起来。 这反差…… 果然还是他认识那个太宰啊。 「我听说，和黑手党首领初次见面时，都要进行吻手礼的……」沖田总司歪头，露出无辜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怎么了，不愿意吗？」 当沖田总司真正有意去撩人时，那气场也是不可挡的。 太宰治怔了片刻。 「……那只是其他黑手党的规矩，」他轻咳，瞥开头，「我这里不用。」 仔细看，才能发现他掩藏在发间的耳廓微红。 若有下属在，此刻下巴都会惊到地上。 害羞？ 他们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首领竟会害羞？！ 第131页 沖田总司掩唇笑：「好久不见。」 太宰治抿唇。 「好久不见……宗次郎。」 沖田总司伸出手去—— 一只手轻轻捧在太宰治脸颊，另一只手灵巧的指尖微动。绷带掉落，一片片犹如雪花飘零。 太宰治面容完整呈现在眼前。 五官比起十四五岁时张开了些，多了些阴郁气质萦绕。 沖田总司双手放在对方脸颊，然后，凑近…… 「？！」 短暂的错愕后，太宰治心里闪过万千思绪，最后只是闭上了眼睛。 一声轻响。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这么掉以轻心可不行。」 手铐落下。 太宰治睁开眼，沖田总司站在他面前，指尖晃动着钥匙，笑容得意。 「比起四年后的你，还要稍微嫩了一点啊，太宰。」 太宰治瞥一眼自己的手铐，挑挑眉。 所以，这算……警匪y？ 「宗次郎要把我关起来了吗？」 「是啊。」 「束手就擒吧，黑手党首领。」 沖田总司拉着铁链，把人往外带去。 太宰治跟在身后，看上去异常乖巧。 如果抓捕我的人是你，那我心甘情愿。 …… 沖田总司带着太宰治，绕开眼线，逐渐脱离交火范围。 中原中也带着一众成员，打得上头，根本不知道自家首领在眼皮子底下跟人跑路了！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沖田总司才停下脚步。 「抱歉啊，太宰，」他拿出钥匙，「我马上给你打开。」 必须把太宰铐起来。 那附近埋伏了军警的狙击手，要是太宰没戴手铐，他们会默认任务失败，立即击杀。 嘛……虽然子弹对他的剑构不成威胁，但还是尽量不要引起纷争比较好，不是吗。 太宰治把手铐晃得叮噹响。 「不玩了吗，警匪y？」 「？」 沖田总司笑容黑气，「你说什么？」 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 太宰治：「……」 「况且，这种东西根本关不住你吧。」 「……说的也是。」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 手铐应声落下。 两人此刻位于横滨一处滨海的公园，平时是情侣约会圣地，今夜因为黑手党封锁了周围，只有他们两人。 远处船只驶过。 海风吹过，海浪拍击着堤岸，一声一声，营造出宁静的氛围。 沖田总司走到围栏边。 「『黑手党首领会到现场』消息是你特意放出去的吧……为什么，为了见我？」 「你也是算到我要来，所以才派中也吧？」 「被你猜中了。」太宰治神色悠然。 中也不会阻拦宗次郎。 也只有中也，就算自己偷偷熘了，也能撑住场子。 「我回大正只有一个多月，」沖田总司转头打量太宰治，「回来看到你，一下就长大了，还当上了黑手党的首领。」 「但是这边已经过了三年多了！」 太宰治说起这个就来气。 上次不到15岁的他来横滨，莫名其妙被一个火箭筒砸中，去到了八年后。 一开始搞不清状况，好在太宰治头脑灵活，没多久理清了现状。未来的他也不算太绝情，给自己留下了【书】和笔记。 通过这些东西，太宰治得知了所有的真相。 互换回来后，太宰治便加入了黑手党，一路往上爬。 三年后，不到18岁，成为五大干部。 再在现在，18岁，成为黑手党首领。 ——为了守护这个唯一的沖田总司可能活着的世界。 「黑手党首领也不是我自愿的……好吧，也算自愿。」 太宰治语气中一丝嘟囔。 在沖田总司面前，他永远不是那个冷漠无情的黑手党首领，还能表现出撒娇孩子气的一面。 「做你想做的事吧。」 沖田总司想想，补充一句：「除了自杀。」 他像撸猫一样摸摸太宰治头顶。没想到对方18岁就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紧身的黑西装贴合着腰线，尚未完全成熟但已极诱人。 扣到第一颗的纽扣和领带又流露出一丝禁慾的味道。 「森鸥外是真的遇害了吗？」沖田总司问。 「才没有，」太宰治道，「不过当时被mimic首领打得半死不活，也差不多了。我救下他，和他做了交易。」 由太宰治做首领，森鸥外隐退避世。 「他现在在一家孤儿院做院长。」 沖田总司点点头，又问。 「对付mimic有问题吗？」 风吹起他的羽织，露出挂在腰间的刀。 如果必要，他也可以出手。 只要拿起刀，他可以和任何异能者战斗。 太宰治伸手，撩起一缕沖田总司垂在身前的发，柔软的紫色髮丝在指间滑过。 无论经歷了多少血腥的战斗，沖田总司气质依旧温暖澄净。 是令他心动的存在，是纷扰的世间他唯一敢触碰的光。 怎么捨得让你出手呢。 变魔术般，太宰治手心出现一根白色髮带，他一边用髮带编织那缕长发，一边道：「有些棘手……但有中也在，事情还能解决。」 第132页 沖田总司点点头。 这样他就放心了。 「太宰，」他开口，「我要回幕末了。」 太宰治愣住。 「……」 中原中也那边——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战斗中的男人分神，往某个方向睃了一眼，轻轻啧了一声。 中原中也想起，战斗开始前，太宰治和他的谈话。 「mimic战斗中途，宗次郎一定会来找我。」 上位的男人坐在桌后，十指交叉，游刃有余的样子像是将所有事都置于掌控之中。 「到时候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留下他。」 「不行——」 中原中也想都没想就回答。 太宰治眸光冷下来。 「行不行可不是由你说了算，中也。」 落地窗打开，太宰治走到窗前，开始述说计划。 ——关于如何留下沖田总司的计划。 中原中也听得胆战心惊。 在这样庞大精密的布局面前，一只老鼠也逃不出去！ 「还要再听下去吗，中也，」太宰治侧头，嘴角弧度讥诮，「这样的计划，我还能想出三百多个。」 所以，别做多余的事。 你拦不住我。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低促道：「如果是宗次郎自愿，我不会说什么，但你不能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把人留下！」 「这样的行为又能有什么意义，太宰？！」 你难道不懂吗？！ 太宰治陷入沉默。 他背对中原中也，看着窗外，良久。 「中也，」他最后只道，「你出去。」 「……」 回想结束，中原中也收回视线，继续战斗。 希望事情不要变成他想的那样。 …… 滨海公园这边。 自从说了要走，好半天太宰治都没有说话。沖田总司等待的同时，也有一丝不安。 成为了首领的太宰治多少让他有些看不透。 过于隐忍，像是背负着巨大的灾难。 过了一会儿。 带着点故意找话题的意思，沖田总司拉拉太宰治披在肩头的黑大衣，有些稀奇。 「跑了这么久，它都不会掉吗？」 太宰治：「想知道为什么？」 沖田总司点头。 「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告诉你。」 沖田总司：「你先说。」 「……」 太宰治却没有立即说下去。 他转眸，近处的海倒映着都市灯火，远处则是一片漆黑。 「我能抱一下你吗？」他望着海面，道。 空气瞬间安静。 多么僭越的要求啊。太宰治心想。 沖田总司没有经歷过这样的感情，他在这方面像是一张白纸，纤尘不染。双手沾满鲜血、骯脏的你，怎么可以用世俗的感情来束缚住他。 一次又一次。 当雪坠入地面，很快就会变得泥泞了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罔顾对方的意愿—— 就在这时，太宰治听到那人含笑的回答。 「当然……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手铐！吻手礼！ 第55章 mimic事件落下帷幕。 没有织田作之助的前提下, 港口黑手党由太宰治指挥、中原中也作为主力，最终还是成功击溃了mimic。 这件事也让太宰治坐稳了首领的位置。 沖田总司走了。 他回到幕末，回到他倾注了毕生心血的新撰组，穿上浅蓝色山形羽织, 挥舞起爱刀安定和清光。 战死沙场, 这是作为武士的夙愿。 没有人能留住他。 即使参战, 结局并非一定要死亡。 沖田总司可以活下去。在见证了新撰组的结局, 完成心愿后，再活下去。 但那只是种侥倖的想法——谁都知道，沖田总司没有在未来活下去的打算。 他对自己的定位是「活着的亡灵」。 抱着这种想法上战场的人, 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活下来呢。 没人能成为救赎。 …… 太宰治在总部顶层走廊行走着。 落地窗全被关上，整个通道漆黑一片, 只有壁灯落下昏沉的光。 青年气质尊贵而沉郁, 让人不敢直视。 两旁的黑衣人全程谦卑地弯腰低头。 太宰治视线落到其中一人身上。 哦, 是他不久前在孤儿院捡到的中岛敦啊。 他走到室内。 「你先出去，中也。」 阴影处的人不悦：「开什么玩笑, 万一发生了危险情况怎么办？！万一有人在我不在的时候袭击——」 「这段时间我不会见任何人, 」太宰治不耐地打断他的话，「出去。」 中原中也：「……」 「怎么了，你要违抗首领的命令吗？」 「嘁！」 中原中也咬牙, 脚步重重地走了。 太宰治明明说了不下三百种留住沖田总司的方法，到最后却什么也没做。 眼睁睁看着对方走了。 嘁，最终还是个胆小鬼啊。 中原中也在心里骂道。 自从沖田总司离开后，这傢伙就变得愈发喜怒无常, 难以捉摸。 可恶，你这样……那人知道了也会担心的啊！ 第133页 门被关上。 屋里一片黑暗。 桌上復古檯灯洒下光芒，勉强能视物。 太宰治在桌后坐下, 拿出【书】和笔记，翻开。 上面记载了所有关于沖田总司的事—— 用他过去常玩的游戏的话语来说，是【一周目】。 太宰治个人经歷：14岁生日，遇上戴红围巾的男人，离家出走，途中穿越，来到大正，在青木原树海被沖田总司捡到，来到鬼杀队当了半年代理主公。 之后事情暴露，沖田总司带他离开鬼杀队，作为自由猎鬼人杀了一段时间鬼。 穿越回横滨，「不幸」被织田作用火箭筒击中，去了未来。在未来得知所有事情，回来后加入了港口黑手党。沖田总司返回大正杀鬼王。 太宰治在港口黑手党，三年左右，成为五大干部，再成为首领。 成为首领时正好在经歷mimic战斗，杀掉了鬼王的沖田总司过来，和他见了最后一面，然后离开。 ——迄今为止，太宰治所有经歷是这样。 但其实，这已经是【二周目】了。 在此之前，他们还有过一生。 *** 【一周目】是一个一见钟情的故事。 【一周目】时—— 18岁左右，太宰治刚捡到【书】。 彼时，他感受到了这个东西神秘磅礴的力量，却没预料到它将会如何改写自己的一生。 每当夜深人静，太宰治翻开【书】，浏览其中一条条世界线，就像在浩瀚宇宙中遨游的太空人，感到神奇，惊嘆不已。 多年枯燥无味的人生，总算有了那么一点点趣味。 但也只是一点点。 中原中也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 「你每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森先生竟然还对他说：「太宰君，我知道你到了这个年龄，难免有些不可抑制的冲动……但年轻人，要有节制。」 「你看你，最近精神有点差哦。」 「……」 太宰治漠然。 他才不要跟这两个傢伙多谈。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太宰治落入其中一条世界线—— 幕府末期，江户。 因为【书】的影响，太宰治暂时失去了关于自身的记忆，落地时短暂的怔忡。 他……这是哪儿？ 他在哪里？ 四下张望，是某处院子。 他的出现把正坐在廊檐下看书的青年也吓了一跳，对方站起身，面露踌躇。 「你……」 是谁？ 怎么突然从天而降？ 青年一身白衣，紫色长髮披散在肩，手里拿着摊开的书页，怀里还有一只哼唧叫着的粉色小猪崽。 院子里的樱花开得正好，风吹过，花瓣和青年的长髮齐飘。 有种宁静刚被惊扰那一霎的美。 就像风刚起，水轻皱。 「……」 太宰治心口被这副画面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没等他反应，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有袭击者吗，沖田队长？！」 五六个壮汉将太宰治围住，长//枪和刀剑直指着他。 「嗯……」 青年露出思考又好笑的神色，「我认为……应该没有这么笨的袭击者？」 队员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他的衣服很奇怪，是洋人吗？」 「也有可能是长州藩的密探……」 「先交给土方先生吧！」 太宰治被带走了。 转头，白衣青年正站在树下，仰头观赏盛放的樱花。 太宰治，港黑审讯一把好手。尾崎红叶审讯部队都审不出来的人，丢到太宰治那里一审一个准。即使失忆，功力也丝毫不减。 土方岁三，新撰组「魔鬼副长」，善用酷刑，此前池田屋的消息就是他审讯出来的。 两人激烈地交锋了一番。 也不知太宰治用了什么方法，最后结果只是被关押了一段时间，顺利洗白了嫌疑，还让土方岁三刮目相看。 正好新撰组在扩招，缺人，于是太宰治就成为新撰组的临时文职人员。 可太宰治又怎么可能好好工作？ 他每天做的事就是往沖田总司那里跑，和对方聊天，托腮端详对方一颦一笑。 每个人都在为太宰治能得到魔鬼副长的赏识而惊嘆，只有沖田总司明白失去记忆的太宰治心头的迷茫。也只有在沖田总司身边，太宰治才能平静下来。 同样，太宰治的出现也让沖田总司感到了安慰。 他已病重，几乎无法出阵，被土方岁三勒令到别院修养，日常只能看看书，和才藏说说话。 无聊是其次，更多是为自己不能再为新撰组效力而难过。 太宰治让他从这种情绪中解脱。 对方好像天南海北什么事都知道，和太宰治在一起，养病的时光也不再那么烦闷。 只要太宰治愿意，他是一个非常适合谈心的对象。 见总司开心，土方岁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诶，你想起来一点了？」 两人并肩坐在廊檐下，听闻太宰治的话，沖田总司面露欣喜。 那是好事。 「不时会闪过一些画面，」太宰治换上了这个时代的和服，向沖田总司形容脑海中的场景，「有很高很高的楼，还有能自己动的车，有种名为『电』的能源，让街道变得明亮繁华……」 第134页 枪林弹雨的场面太宰治略过没提。 沖田总司认真听着，脸上浮现孩童般的憧憬。 「我想，我可能来自未来哦，宗次郎。」 最后，太宰治道。 「未来啊……」 沖田总司双手支在身侧，仰头看院子上方的天空，轻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看看呢。」 你形容的那个未来。 有你在的未来。 但他没有未来了。 这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沖田总司笑笑，主动绕开了话题。 「太宰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我能看出来哦，缠绕在你身上的血气……也有阴云一直积压在你身上。」 虽然他也想尽量帮对方从这种状态中解脱，但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现在好些了吗？」沖田总司侧头问。 太宰治点头。 「……嗯。」 至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人世不再是那么可怕的存在。 两人也一起搞过事—— 拿着着名的《丰玉发句集》，边朗读边研究。 沖田总司：「『面对面，心如清澈水镜』……嗯？看不太懂诶。」* 太宰治：「『梅花开一朵，梅花依旧是梅花。梅花开几朵，也不会变成梅花以外的东西啊』……？？？」* 什么鬼？ 或许是他眼里鄙夷太重，沖田总司忍不住辩护：「要坚信，这句话一定有更深的含义！」 太宰治装模作样附和：「是，更深层含义。」 「这是什么？」 沖田总司指向下一句：「『做了也迷惘，不做也迷惘』……噗——哈哈哈哈哈——」*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夹杂几声压抑的低咳。 被对方感染，太宰治也笑起来。 两人还在队里巡迴朗读。 太过放肆的下场，就是被暴怒的魔鬼副长找到。 没错，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都是土方岁三写的。 「把东西还来！！！」 土方岁三少见地狂暴，「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们了——你们两个，打一百下屁股，不准吃晚饭！！！」 太宰治：「……」 当他们是小孩子吗？ 虽然这种做法是很孩子气没错啦…… 如果「共犯」是中原中也，太宰治早就毫不犹豫地甩锅了，但对方是宗次郎，他于心不忍。 于是最终结果—— 两人齐齐指着才藏：「是这猪把土方先生的发句集叼来的！」 才藏：？？？ 何其无辜！ 欺负猪不会说话吗？！ 土方岁三：「……」 你俩耍我？！ 这爱捉弄人的性子倒是一模一样！ …… 偶尔，太宰治也会向沖田总司撒娇。 毕竟他只是新撰组内无足轻重的人物，可对方是一番队队长、副长助勤、剑术指导……话语权比他重得多。 「宗次郎~」 「我想吃蟹。」 宗次郎是沖田总司让太宰治这样称唿的。 两天后。 太宰治的小餐桌上多了一大口砂锅，掀开盖子，蟹香扑鼻而来。 「是一番队队长特意托人给你买的，」负责伙食的人对他道，「记得保密。」 京都位于内陆，海鲜要特地从旁边大坂府的港口运来。 「真是个好运气的傢伙。」 负责人心中艷羡，忍不住嘀咕。 太宰治喜欢吃蟹，沖田总司喜欢吃甜食，即使被医师勒令要少吃，还是会让太宰治偷偷去街上给自己买金平糖。 「就这一次啦，好不好？」 沖田总司双手合十祈求。病痛让他双颊瘦削，有种格外冷清脆弱的感觉。 眸里的光芒却是亮晶晶的。 「你看，我甜食比起过去都减半啦，再吃不到甜食我会死的。」 「松本医师开的药实在是太苦啦！」 太宰治：「……」 稳住！ 不能答应他！ 不能被美色所惑！ 太宰治陪伴在沖田总司身边，更多是照顾对方。沖田总司后来病到时常吐血，无法剧烈运动，每天都要喝药，身边萦绕着清苦的味道。 那段记忆也是甜苦交加。 太宰治照顾人好的地方在于，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能面不改色，然后想办法应对。 沖田总司咳血严重时，血液会顺着指缝滴下，滴在雪白的和服，滴在床单被套上。 太宰治会默默等待他平復，替对方擦掉掌心和嘴角残留的血，递去药和一杯温热的水，然后把染血的东西全换掉。 认识太宰治的人，都不相信对方还是能细緻周到照顾他人的人。 要是中原中也看到，恐怕要吓得眼睛脱框。 说实话，连太宰治自己都不太信。 每次最后，沖田总司都会跟他说：「抱歉。」 让你照顾我这么一个病人。 太宰治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沖田总司还是心有不甘吧—— 油小路事变，新撰组屯所遭受敌袭。能活动的队员都在外行动，病人和伤员则留守在内。 到处都找不到沖田总司，跑在路上，太宰治想到了这一点。 毕竟对方是那么强的剑士，在新撰组出事时，却不能上前战斗。 第135页 肯定心有不甘。 太宰治看着山崎烝横抱着昏迷的沖田总司走来，沖田总司看上去格外瘦削。 山崎烝是名忍者，以前是队里的侦察，后来跟随御医松本良顺学医，成为新撰组内部的医生。 「他一个人把闯入屯所的敌人全杀了，」山崎烝微微皱眉，欲言又止，「真是，病成这样还这么逞强……」 如果不是他用用针刺入后颈穴道让人昏迷，是不是还要再一边吐血一边杀下去？ 「宗次郎受伤了吗？」太宰治问。 「没有。」 山崎烝把沖田总司移交给他。 「不到半刻就会醒来……我还要去照顾其他伤员，沖田兄就拜託你了。」 太宰治背着沖田总司，一步步往后方走去。 今夜註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油小路事变是新撰组一次内部斗争，持续到黎明，喊杀声不断，一方天空都被染红。 太宰治早就看出了暗流涌动，所以腰间一直挂着枪枝。 「咳、咳咳……」 或许是出于对危机的敏锐，背上的人不久后就醒来，随后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太宰治感觉到后颈一阵湿热。 平復一些后，沖田总司气若游丝。 「抱歉……」 「血……把衣服弄脏了。」 「没关系。」太宰治平静道。 沖田总司无力地靠在太宰治的背上，闭着眼睛，话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血……」 「好多血……好脏……」 「不能战斗的我……已经没有用了吧？」 不要这样啊—— 快爱护我。 快珍惜我。 哭着说不是我的话就不行。 「没有那种事。」 声音从前方传来。在这种时候，越是平静，就越有种坚定人心的力量。 「不是你就不行。」太宰治道。 只有你能做到。 我只要你。 「……！」 沖田总司眸子倏然睁开。意识恍惚让他的瞳略显迷离，张了张唇，没能说出一句话。 前方嵴背传来的温度，如此鲜明。 沖田总司微不可察地往上贴了贴，重新闭上眼，眼角闪过一点泪光。 「太宰么……」 太宰治低声回答：「嗯。」 …… 油小路事件过去。 新撰组重归宁静。 但了解这段歷史的人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安宁。之后，明治维新开始，幕府垮台，从属幕府的新撰组也走向终结。 油小路事件不到一个月，新撰组准备离开京都。 「不要再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沖田总司对太宰治道。 「接下来会很危险，我……」 无力保护你。 沖田总司强装冷硬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太宰治没有说什么。 并非贪生怕死，只是感受到了【书】，原世界在召唤他回去。 他记忆已全盘恢復，是时候要走了。 沖田总司一袭白衣坐在廊檐下，除了身形更清瘦了些，和初见时一模一样。 太宰治走到沖田总司前方，蹲下身，仰头看他，目光诚挚。 直到这刻，太宰治才明白，眼前的人吸引他的，不是温柔，而是坚强。 只有自身坚强，才能做到对他人温柔。 「宗次郎——」 太宰治郑重地、平缓地说。 「如果有来生，在一个没有新撰组、没有幕府，也没有长州藩和倒幕派的世界……」 不用再管这些纷扰的世事，也不用贯彻所谓武士「诚」的道义……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是告白。 你不能向没有未来的人索要未来，这对他们而言是种残忍。 但如果……是来生呢？ 「……」 沖田总司微怔。 太宰治害怕，想要挪开视线，想要逃跑。 想知道答案，又更怕被答案伤害。 另一股力量又促使他继续蹲在那里，等待对方下达最后裁决。 眼前这个人是他全部的勇气。 良久。 太宰治看到，沖田总司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土方先生的俳句来自《新撰组异闻录》。 第56章 太宰治回到横滨, 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翻开【书】奋笔疾书，制定他所有计划。 要什么来生—— 他可等不到来生！ 【书】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 但写在【书】上的事必须要有前因后果，不能凭空出现。太宰治不能直接让沖田总司復活、直接来这边的世界。 经过深思熟虑, 太宰治决定用【书】为沖田总司构造系统。 外形就用那只小猪崽好啦~ 系统主体为【救赎值】。太宰治了解到, 沖田总司所在的世界有鬼存在, 与它们战斗的也是一群剑士。 就让宗次郎也参与进去好啦。 每杀掉一只鬼, 救下一个重要的人，沖田总司就能获得救赎值。 救赎值能兑换奖励，小到沖田总司爱吃的金平糖, 大到获得肉//体实形。 这样就有了先后逻辑。 利用系统，沖田总司也能在两个世界进行穿越。 第136页 太宰治还找到了沖田总司两把爱刀的付丧神, 把他们送过去。 唯一让太宰治在意的是, 无论他多少次推翻重写, 也无法改变结局之一：【沖田总司返回幕末战场】。 ——因为这本就是沖田总司会做的事！ ——如果沖田总司能復活，他会做的事就是返回幕末战斗。 要让【书】最后成立, 就必须要有这么一条。 否则前面写下的程序会被全部推翻。 这个可能性结局像根刺横在那里, 但太宰治也没有别的办法。 ……事情还有转机。 只要让宗次郎做出其它选择就可以了吧？ 太宰治穿越到重生的沖田总司身边。 他发现对方没有了幕末时和自己相处的记忆。 是【书】的效果——掉落到幕末的太宰治，对沖田总司在内的某部分人造成了重大影响，为了让歷史不发生偏移, 那段记忆就在相关人员脑海中抹去了。 重生的沖田总司果然和太宰治想的一样，在杀鬼换取救赎值。 出于谨慎，沖田总司没有直接去当鬼杀队的「柱」，而是以【神秘武士】的身份和当时的主公协作, 暗中杀鬼，深得主公信赖。 除了主公，没有知道【神秘武士】是谁。 太宰治陪伴在沖田总司身边, 直到对方集齐所有救赎值。 然后返回幕末。 并且……战死。 ——他根本不想独自活下去！ ——他只愿和新撰组共存亡！ 太宰治脸上血色褪尽。 他返回横滨，发疯似地在【书】中翻找，遭到了更致命的打击—— 每条世界线的沖田总司，无一例外，都选择了这个结局。 只有他所在的这个世界——这是唯一一个、沖田总司有可能活下去的世界。虽然可能性也十分微渺，但不像其它世界完全为零。 ……究竟要怎么做？！ 这个世界——他存在的这个if世界，本身就是场彻头彻尾的巨大谎言。 太宰治十指抓入发间，整个人如坠深渊。 他把自己在屋里关了好几天，电话不接，任务不做，气得中原中也差点砸门。 出来后，太宰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策划了【二周目】—— 他当上了黑手党首领，并用四年时间扩展港口黑手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稳定。 他这四年都未合眼。 太宰治委託义大利某个黑手党家族改造了十年火箭筒和炮弹。 波维诺只是义大利小家族，面对声名远扬的港黑首领的指示，不得不从。 十年火箭筒变为八年。刚满22岁的太宰治利用它找到了刚满14岁的自己。 自己正在参加生日宴。 很无趣不是么。 就让我为你找点新乐子吧。 太宰首领把信给了过去的自己。 出于一点恶趣味，他明知沖田总司化名为濑田宗次郎，在信上仍写「沖田总司」。 要是分辨不出真正心意，那你也没必要追人了。 此后过了半年多，太宰首领用炮弹穿越，这次找的是过去的织田作之助。 少年杀手正面临转职，想找个不用杀人、还能写小说的工作。 太宰首领和织田作之助达成了交易—— 他为对方介绍新工作。 织田作在未来某日要到河边某处，看到和自己长得像的人，就把火箭筒朝他摁下去！ 织田作之助一脸懵逼。 老实人的优点就是不会多问，他接下了太宰治的委託。 做完这一切，太宰首领回到了首领室。 最后一步——策划游击队长中岛敦和武装侦探社芥川龙之介的对立。 在绚丽的夕阳中，太宰首领登上了港黑大厦楼顶，告诉战斗结束的两人【书】的事，将这个世界託付给了他们。 然后，跳楼自尽。 没有你的世界，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所有救赎值都在把沖田总司往好的方向推进，却唯独没有【救赎太宰治】这一项。 …… 太宰首领死亡。 属于他和沖田总司的【一周目】销毁，时光回溯，重新开始。 我找不出啊，能够让你活下去那点微小的可能性是什么。 是因为我心中一直留存着过去和你的回忆，而你却没有，导致我看不清真相吗？ 那就试试看，如果是完全没有记忆的我，重新和你相遇、相识，还会不会产生感情。 此后—— 便是【二周目】的太宰治经歷的一切。 世界线收束时出现了小小的bug，沖田总司灵体存在特殊，导致一周目的【神秘武士】一开始没能完全被清除，和二周目的沖田总司共存了一段时间，最后才完全消失。 ***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太宰治合上书，揉揉眉心。 现在二周目的他，迎来了和一周目同样的结局，沖田总司还是选择了回到幕末。 两个世界流速不同，时快时慢。 宗次郎那边怎么样，战斗结束了吗？ 宗次郎会回来吗？ 还是说……他早就已经战死了？ 太宰治不敢去看。 自己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自己又能在这个腐朽的世界坚持到什么时候？ 第137页 太宰治不知道。 「当初说好十年份的甜品，还差六年。」 太宰治摩挲着书页，声音微乎其微，透露出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疲惫。 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啊。 *** 一晃四年过去。 港口黑手党已经成为横滨最兇残、规模最大的非法组织，军备规模甚至能与国家匹敌。 这一切都由现任首领太宰治一手打造。 行驶向港黑总部的轿车上。 这辆贵到让人心颤的车为三排设计，坐在最后排的游击队长不时扫向后视镜，犹豫几番，还是开口。 「太宰先生——」 「您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坐在副驾驶的泉镜花也扭头望过来。 被他们护在中间的人，就是港黑首领太宰治。 他手肘支在车窗上，指尖扶额，默不作声，仅仅是从后视镜朝中岛敦投去一瞥。那视线冰冷，不含任何感情。 「我意思是……您可以试着在车上休息，」中岛敦小声道，「我和镜花会守护您的安全。」 他总有这样的错觉——太宰先生的大脑深处有一个阴谋之泉，一旦喷发蔓延，就会将港口黑手党、这座城市甚至整个世界都捲入无底洞中，裹挟着一切走向倾覆。* 如今，正处在喷发边缘。 「不用。」 太宰治终于开口，嗓音低沉有些嘶哑。 他确实位于一个艰难抉择的边缘。 遗书、和武装侦探社的结盟资料都在他办公室抽屉的一角。 是要计划敦和芥川的对立，将【书】的事告诉他们，然后自杀。 还是……就这样等下去？ 即使不知尽头。 车在总部大门停住。 待机已久的黑衣人立刻形成严密的防护墙，阻止炸弹狂、狙击手。 车门打开。 黑色的大长腿迈下来。 穿黑衣戴黑墨镜的嘴平伊之助一见太宰治，立刻冲过来手舞足蹈。 「那个那个——」 中原中也一把捞过嘴平伊之助，捂住嘴，再摁下去行礼，熟练得让人心疼。 「首领。」 「您回来了。」 太宰治颔首，脚步不停。 几秒后，中原中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在首领室。」 「？！！！」 太宰治脚步骤停！ 又走了两步，只是没刚开始那么自在了。他再次停住脚步，接着，以全所未有的速度狂奔，冲进电梯！ 连护卫的中岛敦和泉镜花都没跟上。 黑外套和红围巾掉落在地。第一次见太宰治失态的下属们眼角抽搐。 中原中也勾勾唇角，站起身。 那个笨蛋—— …… 电梯直升顶层。 厚重的门一打开，就有琴声流水般淌来。 是【救赎】。 当上首领后，太宰治就把那架钢琴放回了首领室。 踏着音符，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太宰治走向首领室大门。 门框像是在他眼前晃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太宰治伸向门把，指尖微颤—— 快要触碰到那刻，指尖就像被灼伤，勐地缩回。 如此重复了好几次。 里面的琴声不断，不疾不徐，像是无声的安抚。 终于，太宰治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有光照进来—— 首领室的落地窗全被打开，阳光洒遍。 坐在琴前的男人听到动静，回头，眉眼一如既往。阳光氤氲在他的髮丝上。 「我果然还是不熟练呢，这首曲子。」 所有救赎值都在把沖田总司往好的方向推进，却唯独没有救赎太宰治这项。 ——那么，就让我来救赎你吧。 「继续教我吧？」 「用未来所有的时间。」 这大概是太宰治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了。 「……」 太宰治紧紧盯着那人，不肯挪开视线，像是怕一眨眼，眼前的身影就会消失。 良久，太宰治终于平復过快的心跳，眉眼却掩饰不住淡淡的欣喜。 他一步步朝那人走近。 眼前便是追寻已久的快乐，即使巨大的悲伤将接踵而至，他也在所不惜。 即使这个世界就是巨大的谎言，我也甘之如饴。 只要有你。 我的救赎。 太宰治握住对方的手，十指相扣。 「悉听尊便，我的剑士大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