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产后护理[古穿今]》 第1页 [gl百合] 《渣攻的产后护理[古穿今] 》作者：糖雪球啊【完结+番外】 文案： 楚青翘，职场精英，业界翘楚，撩人无数，欠情债无数。 天道好轮迴，终有一天霸总人设崩塌，楚青翘被人吃干抹净，而这个人居然就是家里那个从前大气不敢出一声的十八线小演员？ 肚子日渐隆起的楚青翘：？？？ 谢云故：咳，低调。 从日常冷嘲热讽到宠妻狂魔，楚青翘只差一个谢云故。 真香打脸楚青翘x外冷内热贤良好上神 食用指南： 1、双洁，青翘只撩人不深入交流 2、排雷：同性可婚可生崽 3、本文设防盗章，比例为60%，时间七十二小时，感谢大宝儿们的订阅ovo 内容标籤： 豪门世家 娱乐圈 古穿今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云故，楚青翘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我家老婆是上神 立意：qwq 第1章 夜色被灯光照的犹如白昼，楚青翘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踉跄着往家门口去。 她喝醉了，准确的说，和谢云故结婚的这些日子，基本没有清醒的时候。 一个靠着算计和她走向婚姻殿堂的十八线小演员，不值得叫她清醒。 楚青翘摸索着门把手，很快喘起了气。她顺着大门一点点滑落，地面很凉，外头飘着雪花，可她一点也不期盼大门之后的温暖。 谢云故的头有些疼，她醒来时天花板上会发光的东西照的她眼晴疼，她记得自己应该是在九重天上修缮轮迴镜。 天界刚换了新的帝姬，一大堆破事儿等着她去处理。小到裁制新衣，大到修缮宫阙。 然后怎么了？对了，捆着她的牵引线断了。 她，谢云故，堂堂天界的织造处领头人，轮迴了…… 但是为什么情况不一样，这个地方她仿佛从来都没见过。 手腕上有痛感传来，原本流血的地方已然结痂。谢云故站起身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置身在一个添满水的白色大坑，这个坑很滑，很冷。 她站起身来，边上的架子上挂着衣服。 这衣服很短，穿在身上也只能遮住她的小腿。 谢云故摸索着墙手按到一处活动的地方，屋内的灯突然被熄灭。她又按了一下，灯被打开。 「有趣。」她连续按了几下，终于失去兴趣走出浴室。 外头比里面冷一些，却并不寒冷。 这里是二楼，尽头处是楼梯。谢云故走下去，打量着四周的陈设，皆是从前不曾见过的东西，有些甚至还闪着亮光。 谢云故看着会发亮的夜灯，冰箱和各种各样的现代器具。 「谢云故……」 外头好像有人在叫她。谢云故走到门口处，智能管家艾尔感受到了她的到来。 「智能管家艾尔为您服务，请输入指纹。」那是一个没有感情却十分低沉的声音。 谢云故将手指放在提示的地方，「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 楚青翘顺势滑了进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谢云故略有些惊讶，面上仍不动声色：「这是谁？」 艾尔扫描了楚青翘的脸：「主人，楚青翘。」 「她是这个房子的主人？」谢云故问他。 艾尔道：「是的，您也是。」 「这样，那我们就是姐妹了。」谢云故下了结论。 「是夫妻，准确的说是妻妻。」 「夫妻？」谢云故有些惊讶，天界不是没有好这口的神仙，只是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楚青翘还睡在地上，出于礼貌，谢云故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楚青翘的头髮很长，又有些微微髮捲，它们很听话的被枕在脑后。这人浑身带着酒气，整个人被染成了薄粉色，眉心凝在一起，似是睡的很不安稳。 谢云故看着她，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好看，长长细细的眉，朱红的薄唇和细腻的肌肤，每一处看着都很赏心悦目。 她喜欢美丽的东西，身为织造处的上神，这是她的本能。 良久，楚青翘翻了个身，手放在沙发上，似乎是想坐起身来，她睁开眼睛勉强看了谢云故一眼，而后嘴角扯出了一抹笑。 「是你……」她开口道了一句，起身后因为重心不稳，栽在了谢云故的身上。 「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缠着我。」她模模煳煳地说，谢云故模模煳煳地听。 听上去她的这个身体，仿佛和眼前的人不是婚姻美满的那种。 她拍了拍楚青翘的后背，安抚道：「我什么也不要。」 「骗人……」楚青翘道了一句，很快没了声音。 谢云故再次将她放在了沙发上，顺手将一旁的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小小的泛着蓝光的圆球飞到谢云故的面前，他道：「您需要休息和……」 是艾尔的声音，他扫描了谢云故的全身，而后道：「和伤口包扎。」 「不用了。」谢云故看了一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的伤口，对艾尔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主人。」艾尔听到指令，降落在了茶几上，熄灭了自己的光芒。 谢云故看了一眼昏睡的楚青翘，随后躺在了沙发的另一侧。她的脑子有些乱，她得想办法回九重天上去。 第2页 一夜很长，又很短。日光从窗子透出来的时候，谢云故发现自已经想了一个晚上了。她闭上眼睛，稍稍休息了一下脑子。 身侧的人动了起来，楚青翘先是把自己整个儿埋进了毯子里，而后勐地坐了起来。 「是你……」她的头很疼，宿醉的感觉很不好。 谢云故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她。 又有那么一瞬间，楚青翘觉得眼前坐的不是谢云故本人，那样的平静如水的眼眸，她仿佛从来没见过。 「谢云故，你又想做什么？」她问道。 这许多年来，谢云故算计着嫁进了楚家，又想再算计些什么呢？楚青翘想到此处，不由地一笑：「谢云故，你放手吧，外头豪门数不清，你挑上我，还想毁了我不成。」 谢云故有些不明白，她这个身体和这房子的另一个主人仿佛有什么很大的过节。 「我，不是你说的谢云故。」她坦诚道。 楚青翘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她道：「失忆梗吧，你不知道已经过时了么。」 谢云故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只想实话实说，因为骗人这种东西她做不来，也不屑于做。 楚青翘看着她迷茫的眼睛，脸上的笑容渐渐逝去，她凑近了几分，问谢云故道：「说吧，想干什么，知道我厌恶透了你。又想失忆博取同情。这么着急，是怕怕楚家的财产落不到你头上么？」 谢云故与她对视，两人的距离有些近，楚青翘身上浓郁未散的酒气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往后挪了一点，道：「楚姑娘，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子。」 楚青翘挑眉道：「那你说你是谁。天仙下凡？谢云故，你敢不敢再幼稚一点。」 「……」谢云故沉默了，她确实是九重天的人，不过楚青翘大概是不会信了。 她将楚青翘身上的被子拉了一拉，很正式的道：「在下谢云故，是九重天织造处的管事，初次相见，请多包涵。」 一字一句说的不紧不慢，楚青翘心里就纳闷儿了，认识多少年的人了，这是突然疯了？ 第2章 谢云故还是想认真和她介绍一下自己，在天界织造处做管事是件很体面的事。 楚青翘思量了片刻，突然道：「你说你是神仙，施个法来给我看看。」 「我……」谢云故迟疑了一下，道，「我的灵力被封住了。」 从轮迴镜下来的神仙，能够留下记忆已经是万幸了。 楚青翘这算是瞧明白了，合着谢云故这是装疯卖傻，打算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呢。她笑了笑：「行啊你，戏精上身啊，今年百花奖金鸡奖没给你几个都算是屈才了。」 瞧瞧这无辜的眼神，楚青翘差点就信了。 谢云故听不懂她的话，什么戏精，什么百花的。想来不是什么好话，她略略蹙了眉，道：「楚姑娘，在下深信人与人之间应当坦诚相对，所以对你也毫无保留，若是你不信，就算了。」 她一辈子都没解释过什么，今天说这样多的话已经算是破例了。楚青翘既然不信，她也无话可说。 这样一个人，双眉微蹙是很令人动容的一幅画。即便是同一幅皮囊，给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 楚青翘瞧她这模样，突然来了兴趣。 「口说无凭，你说你的灵力被封住了，可有其他的证据？」 「我……」谢云故思量了片刻，道，「织造处的人是不怕冷热的。」 楚青翘挑眉，谢云故起了身往大门的方向去。 屋外还飘着雪，谢云故光着脚，身上只穿着丝质的睡裙。 大门被打开的时候一阵寒意顺着冷风冲过来。 外头是白茫茫的一片，谢云故正打算迈步，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你……」谢云故看着她。 「够了。」楚青翘把门带上，冷声道，「你生了病，是给我麻烦。不管你是心血来潮，还是又有什么别的计谋，最好安分点儿。」 谢云故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楚青翘。 楚青翘放开她的手腕，蓦地在自己掌心看到了殷红色的一片。 「你受伤了？」她垂眸去看谢云故的手腕，果然见到一道浅浅的伤痕。 「无碍。」这点儿小伤，不一会儿也就全然消失了。 楚青翘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翻遍了衣裳终于在口袋里找到了手机。 有一条未读的消息，正是谢云故发来的。她当时只顾着喝酒，没有在意。 「八百万，否则头条见。」 底下的是几张带了血迹的图片。 能摆成这样再找到合适的角度拍出来，果然是谢云故的作风。 楚青翘心下的火当即就上来了，她看着眼前的人，直接把手机甩了过去：「你这是翻然醒悟了？」 别说八百万，她这样耍手段的，楚青翘一分钱都不会给。 谢云故接过手机时屏幕已然黑了，眼前只有自己的倒影。 「这是……什么。」像是一面镜子，谢云故并不会用手机。 「别装了，咱俩各过各的不是很好么，你这是何必呢？」楚青翘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这样难缠的女人。 谢云故知道楚青翘还是不信她，只把手里的东西递还给她，道：「楚姑娘若是不欢迎，我可以离开。」 楚青翘当然不会让她离开，与其叫谢云故躲在暗处算计她，不如留在家里，好歹还在眼皮底下。 第3页 「罢了。」楚青翘累了，她现在头很疼，既然人好好站在这儿，也没来得及制造什么谣言，她也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人么，总不能气坏了自己，她得比谢云故活的更长。 「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烦我。」她放下，独自去了二楼。 浴室的场景很壮观，红的白的染了一地，还有一把看着很吓人的刀。 楚青翘把地沖干净，解了衣裳洗澡。 一天的好心情，从见到谢云故起就消失殆尽，她早该习惯了的。 架子搭着浴巾和一条看着很薄的白色丝巾，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楚青翘洗完澡后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浴巾，突然右手被那丝巾缠了起来。 她用另一只手去解，两只手都被绕了进去。这东西如同活物一般，居然延伸了很多，把脚腕一併缠了起来。 楚青翘如同被缚的猎物，倒在地板之上。 见鬼了这是。 她冷静了一会儿，开始喊谢云故的名字。 彼时谢云故正在鼓捣智能管家。艾尔的眼睛很好看，会放光，还是蓝色的。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机上，寻着声音的方向去了浴室。 一进去就看见倒在地上黑着脸的楚青翘。 谢云故滞了一滞，问她道：「楚姑娘现在可信我？」 「信……」楚青翘咬了咬牙，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现在只想快点起来。 「朱颜。」谢云故启唇，轻轻唤了两个字。 缠在楚青翘身上的白绫剎那间松开来。如同谢云故的宠物一般，转而绕在她的臂弯之间。 楚青翘整个人都懵了，什么玩意儿？ 谢云故见她还愣着，忙咳了一声。楚青翘这才反应过来，把架子上的浴巾拿下来裹在自己身上。 谢云故这才有了机会把刚才的话说完。 「织造处掌管天界衣衫饰物和各类陈设的打造修葺，我也正是因为修葺轮迴镜，才会失足落下凡间，若是给姑娘造成了困扰，可以即刻离开。」 「我」这个字，谢云故说的不太习惯，若是平常她可以说一声本座。织造处数百人听命于她，她也担得起这个称唿。 楚青翘听完后整个人都迷惑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一说。她看着一脸认真的谢云故，问道：「你说的九重天，上头有多少人？」 谢云故道：「织造处三百，百草园二百，重华殿……」 「停停停，我也就是随口一问。」 楚青翘没心思了解天上有多少神仙。不管她是谁，都比从前那个谢云故好了千百倍。她披了件衣裳，道：「不论你从前是神仙还是什么，既然失了灵力到了这儿，就该做个凡人。你这东西最好收起来。」 楚青翘指了指她手边的白绫。 谢云故捻指，那东西直接化作了一条细细的丝带缠在了人的腕上。 能商量就好，楚青翘松了口气，道：「首先，不管你怕不怕冷，别人穿多厚，你就得穿多厚。」 瞧她方才打开门就往外走的架势，楚青翘生怕这人寒冬腊月真穿着裙子在外头晃悠。 「可以。」这个要求简单。 「其次……」楚青翘顿了一顿，把手里的一篇文档打开，问她道，「你认得这上头的字吗？」 谢云故垂眸，看了许久才道：「认得仿佛又仿佛不认得。」 楚青翘闻言把手机字体调成了繁体。 「现在认得。」 「还不算太差。」楚青翘生怕谢云故这样的只认识甲骨，那也太难为她了。 第3章 两人在沙发上，把注意事项列了几十条。 谢云故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个身子在人间的处境。 十八线小演员，歌手出身，靠着碰瓷和算计才嫁进了豪门。 吃喝不愁后就更颓废，每天烂在家里闷坐着给人添堵，一开口就是给楚青翘找茬儿。时不时靠着楚家太太的身份上个头条，别的不说，豪门小媳妇人设造的完美无暇。 而大部分人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某次歌手选拔赛上，仿佛还是被淘汰的那个。值得人记住的脸蛋和并不太差的嗓子被人忘了个干净。毕竟娱乐圈，从来不乏比谢云故更优秀的人。 楚青翘曾经也看过谢云故的比赛，那音色说是老天赏的也不为过，只可惜人太不争气，唱功烂的一绝。 「就这些了，除了黑点也就不剩什么了。」谢云故现在之所以还有戏拍，也多亏了楚家这个后台。 在外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在内是人心不足的心计女。 谢云故突然明白了楚青翘为什么不待见自己，她沉默了良久，才道：「不算太糟。」 「是么？」楚青翘觉得这人还挺乐观。 谢云故自动把演员和歌手换成了凡间伶人的形象，而在她那个时候，只要会唱，唱的好，就没有丢饭碗的伶人。 不过这样抛头露脸的事她还从来没有试过。谢云故垂眸，长睫颤了一颤。 楚青翘道：「家里的事，都可以问智能管家。」 楚青翘把艾尔拿在手上，道：「就是这个球，一般是不会没有电的，你想要做什么就问他，他会教你的。」 「好。」 此刻楚青翘十分感谢人工智慧。 眼下的谢云故就仿佛是一个新生的人，她和这个世界是今天才产生了联繫。也就是说，从前的种种完全有可以抛弃的可能。 第4页 楚青翘绝不会让她走那个女人的老路。 「你方才给我看的盒子是什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愣了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把自己的手机给她：「你说这个？」 「是。」谢云故点在发亮的地方，屏幕亮了起来，锁屏是一株辛夷花，开在春日里。 楚青翘道：「是用来联繫……联繫家人的东西。」 楚青翘说到此处去书房拿了一个备用手机，既然谢云故已经换人了，那就最好和以前的狐朋狗友全断了吧。 「这个给你用。」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给我？」谢云故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一来就被赠予这样贵重的法器，她有些不适应。 楚青翘帮她打开手机，道：「这个图标点开，可以给我发消息，这个可以视频。」 她很贴心的把输入法设成了手写模式。 「什么是视频？」谢云故问他。 楚青翘道：「就比如无论我身在何方，用这个你都可以给我说话，也可以看到我在干什么。」 「这样……」谢云故明白了，就是天界的玄幻境，帝姬每次传召她的时候也会用这个。 楚青翘对她的悟性表示很满意。 虽然谢云故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比从前那个人孺子可教多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何事？」 楚青翘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咱们是夫妻关系，在外头你得格外和我恩爱一些。」 楚青翘说这话也不为别的，是被以前的那个谢云故给整怕了，她不想再三天两头背个什么始乱终弃一类的锅。 「好。」这个谢云故明白，伉俪情深本就是应该的。 楚青翘满意的笑了笑：「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去休息吧，我要处理点儿正事。」 公司的事很多，今天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 「嗯。」谢云故向来话不多，楚青翘给她说了这么多，她得好好想一想。 谢云故起身去了卧室，卧室是艾尔带她去的。 看楚青翘一开始跟她水火不容的架势，她也猜到了两人应该不会同房。 柜子里是各式各样的衣裳，样子很奇怪，手感也不太好，跟织造处的衣裳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她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点。 谢云故把手机打开，这里头有楚青翘给她记下的注意事项。有需要接触的人和接下来需要做的事。 身为一个演员，尽管是十八线也会有拍戏的机会，如此难免会接触楚青翘以外的人。 「几天后有导演要试戏……」谢云故託了托下巴，这个导演应该和戏园子里的师傅差不多吧。 艾尔被放在床边，自从楚青翘说了不懂得事可以问他以后，谢云故就打算走哪儿带哪儿了。 圆滚滚的东西眼睛横成一条线，只有听见人声的时候这条线才会竖起来闪几下。 谢云故一个人在房间里闷了一上午，如果不是楚青翘叫她下楼吃饭，她能坐上几天几夜。 餐桌上是三菜一汤，楚青翘是不会做饭的，不过这地方叫外卖很快。 谢云故看着桌上的饭菜，下结论道：「楚姑娘做的饭菜很好看。」 「还好吧。」楚青翘没有解释，不知道为什么，从谢云故口中听到夸赞的话，她心情会好一个度。 谢云故很好看，准确的说一双精緻的眉眼都透露着冷艷两个字，十足的冷美人。如今换了魂，就更像了，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 楚青翘突然明白了以前的那个人，是有多浪费这幅好皮囊。 「等下吃过饭跟我去公司一趟吧，我去拿些东西，顺便带你认识几个人。」楚青翘这才坐下来，开始动筷子。 「好。」谢云故只道了一个字，这个人天生惜字如金，从来不说与正事无关的话。 楚青翘觉得有点尴尬，吃过饭后自己上楼从衣柜里挑了几件厚衣裳。 从内衣到外套，打死她都没想到，会有这么照顾谢云故的一天。 谢云故很听话的任由她打扮。 这具身体楚青翘看过很多次，从前那个人也明着暗着的勾引过她不少回。不知道怎的，今天愈发觉得不同。 「剩下的你自己来吧。」楚青翘说了一句，用手贴了贴自己的脸，有点烫，心跳也不太对头。 谢云故转侧过身，从容繫着手上的扣子。 水葱似的指尖落在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时叫人的嗓子有些发干。 有些人，有些动作，多看一眼能叫人着了迷。 楚青翘抿了抿唇，往楼下去。 「楚青翘啊楚青翘，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发飘。」她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狠狠垂了下自己的脑袋。 第4章 公司里家不远，开车不到一小时的路程。 谢云故下车时还有点恍惚，凡间的坐骑速度很快，比她从前驾云都要快上很多。 楚青翘领着她进去往电梯的方向走。 上班时间，等电梯的人不太多。这是楚青翘头一次主动带谢云故来公司，不少人都往这边看。 谢云故跟着楚青翘，目光从未离开过眼前的人。 对她来说，目前值得信赖的也只有楚青翘。 俩人到办公室，楚青翘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过几天要试戏的剧本，你看前两页节选出来的部分，把它背熟，到时候演给导演看。」 第5页 其实依谢云故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不去的，不过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她还是想让谢云故试一试。 「好。」谢云故把东西接过去，翻了几页。 台词不多，每句也只有寥寥几字。 楚青翘道：「这角色虽然不是主角，可是人设很好，试戏的人不少。你要是不行，也不用太伤心，还会有别的机会。」 只要电影的投资方是她，谢云故就不会没有饭吃。配角不行，背景板还是没问题的。 谢云故没有接话，她坐在沙发上，看了台词许久才道：「我尽量去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从前也是凡人，从凡人到神仙，她不信世上还有比修行更难的事。 楚青翘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她分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却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九重天上是什么样的？」楚青翘突然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打造出来这样一个人。 谢云故闻言，缓声道：「云起云落，周而復始，大概如此。」 莫名的，楚青翘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寂寞。难以形容，却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谢云故在九重天数百年，闲着的时候就会在登天梯上看云霞。 只可惜所有云霞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没有灵气，一样的不会说话。 楚青翘突然明白为什么谢云故的话少了，大抵是九重天太过清冷。神仙么，都良久清心寡欲。 「人间也不错，好玩的事很多。」楚青翘道了一句。 「是么？」谢云故很感激她，感激她的收留和帮助。 于她来说，跌落轮迴镜是一场劫难，但遇到楚青翘就是一种万幸。 楚青翘心里仍不踏实，她看着谢云故，叮嘱道：「这几天没事就不要出门了，我有空会亲自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的。」 「好。」谢云故相信楚青翘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 殊不知楚青翘只是怕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给她惹麻烦。 试戏的事交代清了，俩人又在办公室见了见谢云故的经纪人李柔，等到所有事忙完，恰巧到下班时间。 公司的人一窝蜂往电梯的方向涌。楚青翘直接带着谢云故走楼梯。 街上飘起了雪，楚青翘想了想把人直接带到了不远处的餐厅。 刚准备坐下，对面的那一对儿，就让楚青翘愣了一愣。 「走。」她道了一句，然后急忙拉着谢云故往外走。 她眼睛好，那桌的人眼睛也不瞎。 「是楚总吗，这么巧带着云故来吃饭啊。」说话的女人化着精緻的妆容，一身休闲装，二十来岁的模样，正是星光旗下的艺人陈熙。 楚青翘停下步子，转过身来，道：「来看看，不大喜欢，所以决定走了。」 「这家还不错的，不过楚总挑剔嘛，肯定有更适合的。」女人笑了笑，往谢云故身上瞥了一眼，道，「云故又漂亮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是在准备什么大制作吧。」 明眼人都知道谢云故这几年来压根就没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作品，这么说的用意可想而知。 谢云故听这语气像是来者不善，只道：「还好，多谢关心。」 陈熙听她这话就觉得好笑，什么叫还好，十八线都还好的话，一定是被钱蒙了心了。 当年陈熙和谢云故是一场比赛里出来的。一个被淘汰，一个进了决赛。 谢云故虽然是淘汰的那个，却凭着一张脸和公司签了约。 自此俩人就成了竞争对手，一个花瓶风，一个演技派，不过陈熙没想到，谢云故玩的是暗地里那一手。 傍上楚青翘算什么？她要让谢云故看看，什么水平就是什么水平，该是十八线就永远上不了台面。 「陆导的电影要试戏了，云故要是档期空想去试试的话，我可以给你联繫一下。」 「不必了。」楚青翘笑了笑，道，「云故还在挑剧本，没有时间，陈小姐慢慢吃，我们先走了。」 「不送。」陈熙脸上的笑意在俩人转身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介绍关系，她不落井下石都算是对得起谢云故了。 谢云故上车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方才那个人，跟我有过节么？」 「算是有吧，当年你俩去试一个电影，导演把你留下了。」 那还是俩人头一次试戏，角色是个狐妖，谢云故虽然唱歌不好听，台词长相都是过关的，也比陈熙更适合一些。 从那时候起陈熙就觉得谢云故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了。 俩人一度水火不容到见面就口吐芬芳，压根儿不能进同一个剧组。 后来谢云故结婚，戏少了才消停不少。陈熙那边在这几年就跟坐了火箭似的，迅速蹿红，一红就更瞧不起谢云故。 「也不算是个坏人，就是有点误会，能躲就尽量躲着。」楚青翘不知道陈熙怎么想的，反正只要谢云故倒霉她那头就高兴就对了。这样的人，既然不主动出手，也没必要担心。 谢云故听完后沉默了，这地方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看上去很复杂的样子。 「系安全带了，想什么呢仙女。」楚青翘看她愣着不动，干脆亲自上手替她系。 俩人的距离近起来，谢云故嘆了口气，温温热热的气息扫过脸颊，是很微妙的一种感觉。 楚青翘的身子滞了一滞，慌忙收回了手。 第6页 她这是怎么了，多大的人了，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害什么羞呢。 楚青翘咳了一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最后因为自己没系安全带，被罚了二百块钱。 二百块钱没什么，驾驶证再扣几分她可以重头再来一遍科一了。 「哟，楚总，常客呀。」交警大队的小刘是上次给她处理违章的人。 「……」楚青翘脸黑了一黑。 「青翘经常不系安全带吗？」从交警大队出来的时候谢云故问了一句。 楚青翘脸更黑了：「还闯过一回红灯。」 要不是从前那个谢云故时不时给她来个「惊喜」她也不会这么大意。 第5章 「青翘以后要小心一些。」 谢云故说话淡淡的，听着却十分让人安心，安心到楚青翘想再交回罚款。 这种想法实在是蠢透了。 「走吧，今天正好有空，带你去外面逛逛。」 「好。」 两人开车往市中心，之前的晚饭被陈熙搅了局，这次她会带着谢云故去好好转一转，最起码要正经吃一顿饭。她好歹是主人，不能亏待了客人。 像是在搞什么活动，两人到的时候，一眼望过去全是人。 「这是集市吗？」谢云故问了一句。 楚青翘道：「差不多吧，既然都在买东西咱们就先去吃饭，跟我往楼上来。」 「好。」 直梯是坐不了了，楚青翘带着谢云故往扶梯的方向去。 这能自动往上送人的台阶叫谢云故有些好奇。她站在扶梯上轻轻往外探了探身子。 楚青翘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 「很危险的……」楚青翘说完，马上松开了手。 谢云故抬眸往前看，不少结伴同行的男男女女都是手拉手一起走的。楚青翘这么着急松开，一定是还忌惮着这原身做过的事。 「青翘很讨厌我么。」谢云故蓦地问了一句。 「没有。」楚青翘垂了垂眸子。 她是不喜欢从前那个人，可不会把偏见带到谢云故身上。 两人到一家店前停下来。 「这里的鱼很不错的，要不要试一试。」楚青翘问她。 「好。」谢云故从来不挑食，如果有必要，辟谷也是没问题的。 服务员很热情的帮两人挑了一个清净的地方。 大概是底下几层的商品活动力度太大，来吃饭的人并不多。 店里的灯光略有些昏暗。 谢云故将外套脱下来放在椅子上。 借着略有些泛黄的光，楚青翘能看见谢云故白皙的脖颈和低垂的眼眸。 不得不说谢云故这个人，确实被老天眷顾太多。 她突然觉得守着这么个美人，不做点什么有点吃亏。 鱼上来的时候，满满的辣椒飘在汤里。 谢云故眉的目光略略滞了一滞，却没有说话。 楚青翘把鱼夹给她，谢云故面不改色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辣椒最容易上头，楚青翘喜欢这种刺激性的食物。 谢云故面上没说话，唇上已经被染成了诱人的红色，双颊也有些泛红。 楚青翘看着眼前的人，愣了一愣。这一张一翕的朱唇，也不知尝来是什么滋味。 色蒙心窍，楚青翘在心里唾弃自己。 店家在结帐的时侯送了两位女士附近甜品店的优惠券。楚青翘看了看日期，也就在这两天。 「想吃点心么？」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点了点头。 楚青翘抬头找过去，看见一家新开的蛋糕店。 谢云故的目光很快被柜子里各式各样的奶油蛋糕吸引过去。 这些点心很漂亮，花朵和小人儿都格外合人心意。 楚青翘会意，让店员把谢云故盯着看的蛋糕包了起来。 「可以吗？」谢云故确实很想要这个东西，不过并不想让楚青翘破费。 楚青翘笑了笑，风轻云淡道：「蛋糕而已，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蛋糕……」谢云故这才知道这东西的名字。 楚青翘帮她提着蛋糕，刚出门口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道歉的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比她们都矮一点，穿着学生装，人畜无害的模样。 「没事。」楚青翘是没事，手里的蛋糕却落到地上翻了个个儿。 小姑娘慌忙把蛋糕捡起来交给她：「我可以赔钱的。」 「不用了，人没事就好。」楚青翘不想在谢云故面前发脾气，太过斤斤计较可不招人喜欢。 小姑娘很愧疚，又连着道了几声歉，楚青翘摆手让她快点离开。 「青翘人很好。」谢云故道了一句。 楚青翘道：「看他的样子还在读书，咱们再买一份就好了。」 谢云故闻言把蛋糕盒子拿过来看了看：「不必了，也没有掉出来，应该还能吃。」 虽然造型一定被破坏了，不过不能浪费食物。 「好。」谢云故都这么说了，楚青翘也就没有再重新买的打算。 衣裳，首饰，化妆品，包包，女人喜欢逛的地方大抵如此。 谢云故喜欢好看又精緻的东西，展柜里的饰品十分吸引她。 珍珠，宝石，美玉。谢云故走过柜檯的时候目光落在一只戒指上。 第7页 很小巧，造型也很别致。 导购把戒指从柜檯里拿出来帮她带在手上。 楚青翘觉得有些人的手天生就是用来带戒指的。 「把这个包起来吧。」楚青翘从包里掏出手机。 谢云故回头看了楚青翘一眼：「不问价钱么？」 「啊，不用了吧。」 这样的小店，东西应该不会贵到哪儿的，再说了是给自己老婆花钱。 「六千块，现金还是手机。」 「……」就这么个破玩意儿，居然要六千块。 「是不是有些贵。」谢云故对这个时代的货币还没有概念。 「很便宜的。」楚青翘笑了笑，跟着导购小姐过去结帐。 突然之间没了原则，如果有一天谢云故提出想要一栋别墅，楚青翘觉得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吧。 谁能拒绝一个好性子的美人呢。 俩人到商场门口的时候看见了刚才撞到楚青翘的小姑娘。旁边还有一个人，高挑的个子，带了墨镜，只是静静站着就能感觉到气场的存在。 小姑娘正蹙着眉头跟她说话。 「这个人，有点眼熟。」像是哪个明星，楚青翘看了一眼，那人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蓦地抬起了头。 楚青翘忙把脸偏了一偏，偷窥被人发现有点尴尬。 那人看了楚青翘几秒钟，很快转了身带着小姑娘离开，直到迈开步子的时候楚青翘才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 江清月，圈里公认的影后，实打实的冷美人。家世，样貌，演技都是封神级别的。 据同一个剧组的人说，除了必要的台词，就再没见过这位说过多余的话。 谢云故这样话少的跟她一比起来，简直能算是健谈了。 「青翘认识那个人吗？」 江清月往人堆里一站，次元都不太一样，很难让人注意不到。 楚青翘点头道：「认识，你马上也会认识。」 谢云故去试的戏，江影后是钦定的女二。 谢云故要是能把自己的角色搞定，知名度直接能提高一个度。 不过倒也怪了，江清月这咖位，没事来人堆儿里晃悠，这不是明摆着想制造点轰动么。 第6章 楚青翘这边正想着，那头一群人已经闹了起来，直接堵住了地下车库的入口。 俩人走过去，正好看见被人围住的女孩儿和江清月。 「江大影后受众挺多呀。」楚青翘感嘆了一句。 谢云抬眸故望过去，勉强看到最中间两个被挤的不成样子的人。 「要去帮忙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挑眉：「怎么帮。」 她俩毕竟是女流之辈，别到时候人没帮上，再把自己搭进去。 谢云故看了人群片刻，道：「等下我将你推进去，你去开车就好了。」 眼下人不少，楚青翘以为她就是说说。没想到谢云故真的拉过她的手走了过去。 「诶——」楚青翘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腰上一重，整个人已经穿过人群被推了过来。 「……」楚青翘惊了，或许这就是神仙吧。 她反应过来，马上从包里掏出钥匙往车的方向去。 谢云故还在人堆儿里，她从缝隙中挤进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人。 「跟我来。」她道了一句，把两人往边缘处拉了一拉。 腕上缠着的白绫窜出袖中往上去，直接打落了商场外挂着的巨型条幅。 人堆儿被顷刻间盖上。 谢云故趁机把两人带了出来。 「是你……」小姑娘颇有些惊讶。 「想离开的话，跟我走吧。」谢云故道了一句。 江清月也没愣着，拉过小姑娘的手跟过去。 楚青翘等到人，往地下车库的另一个出口开去，出口处没什么人，畅通的很。 江清月看着驾驶座上的人，开口道：「楚总？」 「影后还认得我呢。」楚青翘调侃了一句。 江清月没有接话。 大凡在圈里混的时间长一点儿，没有不认得楚青翘的。 全国排的上名的娱乐公司十个手指头都能数上来。 陈熙和江清月所在的星光娱乐和楚青翘控股的山海文化都是领头羊。不少想出人头地的小明星，都上过这位楚总的饭局。 「楚总没有其他事的话，把车停在这里就好了。」 这话说的，好像楚青翘对她们另有企图一样。 「江影后太小心了，停在这算什么，好歹说个地方，我把你们送过去。」 楚青翘是喜欢美人，可是江清月这类的，她掌控不了，也不想费心思去了解。 车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江清月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天府路。」 「路口行吗？」楚青翘问她。 「可以。」 防备心还挺重，楚青翘真不明白这么个人是怎么在圈里混的风生水起的，也亏得家里捨得砸钱。 一旁坐着的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劲儿。 谢云故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道：「二位姑娘莫要担心的，青翘会把你们安全送到的。」 这话一出口，和其他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 江清月听见声音，眉头蹙了一蹙。 一旁的小姑娘这才开了口：「她们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人，人很好的。」 第8页 「是么。」江清月转头看了她一眼，原本冰冷的目光柔和了一些。 那姑娘道：「都是我不好，非要回去找东西，害的你……」 江清月把食指放在了嘴边，那小姑娘会意忙噤了声。 到天府路时，楚青翘把俩人卸了下来。 江清月看了副驾驶的谢云故一眼，道了声谢。 再没有多余的话。 「稀奇啊，江影后还会道谢。」楚青翘望着那两人的背影感嘆了一句。 谢云故道：「人各有异，表达情绪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样。」 「是么？」楚青翘回过头来看着她，「你看人还挺透。」 「也有看不明白的。」 「还有什么是神仙看不明白的？」 「你。」 「啊？」 谢云故垂眸道：「我看不透你。」 这世上万事万物在她眼前都仿佛无处躲藏，唯独一个楚青翘，是她一眼望不穿的。 楚青翘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过了好长时间才道：「该……回家了。」 「嗯。」 谢云故的目光沉了一沉。 楚青翘带着谢云故把车慢慢开回去。 谢云故喜欢开着窗户，来的时候楚青翘觉得还有点冷，回去的时候全然都没了感觉。莫名的，她想把车窗再开大些。 俩人一进家门，艾尔先把人拦住做了扫描。 「建议消毒。」 楚青翘闻言，直接用脚把他扫到了一边儿。人工智慧对卫生的要求有点苛刻。 艾尔在地上翻了个跟头，直接关闭了自己的系统。 谢云故放下手里的蛋糕，把他捡起来放在沙发上。 「你管他做什么？」楚青翘把衣服挂起来。 谢云故不知道什么叫人工智慧，在她眼里能说话的东西，都是有灵气的，应该被好好照顾，安置妥当。 从商场带回来的蛋糕奶油煳了一盒子，楚青翘放下手里准备切蛋糕用的刀，换了两个叉子。 谢云故接过她手里的叉子，这东西虽然已经谈不上有卖相，但是味道是始终不变的。 「好吃吗？」楚青翘看着她。 「青翘也来一点吧。」谢云故用手里的钗子叉了一小块。 楚青翘愣了一愣，用同一个叉子吃东西，不就等于…… 「好吃。」楚青翘没有半点犹豫，口中蛋糕基本没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谢云故稍稍弯了眼睛。 纯白的奶油沾在嘴角处，楚青翘还没来得及思考，手已经伸了过去。 谢云故抬头。 「嘴角有东西。」 「谢谢。」 楚青翘收回手时，指尖还留有刚才的触感，软软的。 她似乎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谢云故和她的关系了。 两人正沉默着，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响。 来电显示乔岚的名字。 楚青翘带着手机去了二楼。 「宝儿，晚上出来吧，给你个惊喜。」乔岚的声音里带了点值得人细思的意味。 「我可能没有空。」有些事她想趁着这几天给谢云故交代交代。 乔岚惋惜道：「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跟锦文那头争取到了这次机会，你不来捧场，我多掉面儿啊。」 乔岚这个人套合作向来有私心。楚青翘思及她一贯的作风，不由的笑了笑：「你捨得往里头砸钱，什么样合作的谈不来呢，我去不去都一样。」 乔岚「诶」了一声，问她道：「你知道锦文那头来的是谁？」 「……」楚青翘没有兴趣凭空乱猜。 乔岚故意笑了笑：「是苏名里，没想到吧，我这知道你惦记着她，这不赶紧过来给你说一声么。」 苏名里，楚青翘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愣。 第7章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苏名里的时候是在片场，小姑娘身上淋了雨，还把唯一的伞借给了别人。 那样一个没有家世女孩儿，从龙套一直到今天一线的地位，吃了很多苦。每次楚青翘在荧幕上见到她，都能看到这个人最好的状态。 温柔，善解人意，当时她就在想如果要结婚的话，一定要找这样的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 「青翘，决定了吗，机会可就这一次啊，人家姑娘可轻易不出面谈生意的。」 「她不容易，你别难为她。」楚青翘知道乔岚向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乔岚道：「你想什么呢，是代言的事，我是那种人吗。」 「是。」楚青翘十分冷漠的挂断了电话挂。 谢云故特意把蛋糕留下大部分。 「青翘是要去公司嘛？」谢云故看她手里拿着衣裳，遂问了一句。 楚青翘愣了一愣：「是……」 明明也不是去什么换七八糟的地方，楚青翘却没来由的觉得心虚。 谢云故垂眸看着桌上的蛋糕：「早点回来。」 「好。」 关上大门的时候楚青翘觉得心都被关上了。她骗了谢云故，或者换个说法来讲，是善意谎言。 天上又飘起了雪，楚青翘给乔岚打了个电话，往吃饭的餐厅去。 进包间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乔岚和她的助理。 乔岚穿着一身正装，不过再正的装，也藏不住一颗狐狸心。 媚眼如丝这几个字，形容乔岚外合适不过。那一双眼睛，往人身上一瞟，简直就是男女通吃。 第9页 楚青翘很庆幸跟这样的人是髮小，对她的破事知根知底，也就不会上她的当。 「哟，楚总不是不来么？」乔岚晃着手里的酒杯，稍稍往后靠了一靠。 楚青翘把衣裳放在架子上，坐在她旁边道：「我得看着你，省的去祸害人家姑娘。」 「护短了不是，怎么祸害别人的时候你没管管呢。」乔岚就喜欢说一些让楚青翘尴尬的话。 楚青翘没心思跟她贫嘴。 锦文娱乐的人半个小时后露了面。 楚青翘心里还有点乱，谢云故自打来到这儿就是跟她一直在一起的，自己在家应该不会出事吧，好歹这么大的人了。 「楚总……」 等到人打招唿的时候，楚青翘才注意到苏名里已经在眼前了。 乔岚以为她心里激动，笑道：「咱们苏小姐好看，青翘这是看入迷了。」 楚青翘礼貌性的笑了笑。 待几人都入了座才开始谈正事。 乔岚这个人做事虽然私心多一些，但是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今天特意要求苏名里也到场大抵是因为想考量苏名里的实力。 如果苏名里真的达到乔岚的标准，以后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要是空卖个人设，就好聚好散。 无酒不成饭局，纵使不吃饭，酒是少不了的。 锦文那头的人起身敬酒时楚青翘摆了摆手：「要开车的。」 喝酒不开车，这句话听着没错，可就是拂了对方的面子。 锦文那头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的人物，但代表的是锦文娱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一下。 乔岚放下手里的酒杯给她打圆场：「等会儿可以让司机送你回去的。」 「不了，还有正事。」楚青翘很坚持。 那头这才转过去继续和乔岚说话。 生意上的事楚青翘没兴趣听，她起了身往卫生间去。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谢云故发来的微信消息。 「早归。」只有两个字。 眼下时候不早了，谢云故一定是要睡觉了。这个人总是一到十点就会躺下。 她把手机收起来，一个人往大厅的沙发上坐着阖了眼。 没多长时间苏名里走了过来。 「楚总。」她唤了一声。 楚青翘睁开眼睛，见是苏名里，略略笑了一笑：「苏小姐。」 苏名里亦是一笑，十分无害的一个笑容。 「楚总是陪着乔总来的吧。」她问了一句。 楚青翘点头：「是。」 只回了一个字，苏名里没想到她话这样少。听人说应该是很会博女孩子欢心的那种才对。 「谢小姐最近还好么？」 谢云故当时还活跃的时候两人也有过合作，现在问一问也合人情。 「还好，最近在休假。」楚青翘不能说太多，也不愿意在苏名里面前过多谈论自己的家事。 苏名里笑道：「谢小姐真是幸运，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 这话很好，可惜说的既不是从前那个谢云故，也不是现在这个谢云故。 「有时候事情不是看起来的那样简单。」楚青翘很喜欢苏名里的单纯，那种纯粹的感觉让人很放松，也更容易生出保护欲来。 苏名里垂眸道：「我倒很希望事情简单一些。」 似乎是有些失落，苏名里抬眸看了楚青翘一眼，又很快把目光扫开。 两人之间，仿佛错过了一些事。 「下雪了，苏小姐还是快点回去吧。」厅里怪冷的，她不回去楚青翘都想回去了。 苏名里浅浅笑了笑：「我更喜欢下雨天，还有……今天。」 言罢起了身往包间去。 这话柔柔的落在人心里，不痛不痒的，楚青翘稍微有些晃神。 如果说苏名里这次来没有什么私心，她都不相信。 车停在车库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 楚青翘摸黑开了家门。 屋里的夜灯还亮着，从门口一直到楼梯。 艾尔已经进入休眠状态。 楚青翘刚上二楼，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替我向谢小姐问好。」 楚青翘看了片刻，按下了删除。 谢云故卧室的灯在这时候亮起来，人出来的时候，眼角还带着些睡意。 「没有睡觉么？」楚青翘慌忙把手里塞进兜里。 谢云故道：「听见声音就醒了，正好你回来，想给你样东西。」 她伸手把那东西放在人手里。 是一条丝帕，素白的底儿，角落开着一枝连翘花。 两人的手隔着薄如蝉翼的手帕有一瞬间的接触。 谢云故道：「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楚青翘看着手里的东西：「很漂亮。」 谢云故浅浅笑了一笑，转身回了卧室。 不写新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 丝帕是最无用的东西，容易毁坏，又没有什么实用价值。楚青翘兀自笑了笑，把这东西系在了手腕上。 房间的灯亮了半宿，楚青翘盯着腕上的东西也不知看了多长时间。 第8章 离谢云故去试戏的日子不远了，楚青翘趁着这几天把谢云故应该见的人说了个清楚。当天亲自收拾东西带着她去了剧组。 张导带着墨镜正低头看桌上的照片。 第10页 「小刘你留下的人怎么回事，照片修没修过你看不出来么？」 「我……」 「这不是耽误时间么。」俩人正说着话，一抬头看见直奔这儿来的俩人。 「楚总。」张导把墨镜摘了，看见她旁边的谢云故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楚总，这角色我觉得还是不太适合谢小姐。」张导知道楚青翘是投资方，不过为了讨好投资方，让他给谢云故安排角色是铁定没商量的。 楚青翘看了片场一圈，道：「张导不试试怎么知道。」 「成。」张导闻言，一咬牙，「反正浪费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个，小刘带着谢小姐进化妆间，咱们全副武装，好好试一试。」 「谢小姐往这边儿。」 「去吧。」楚青翘往小刘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云故跟着小刘过去。 两三个钟头人才从里头露了面。 有句话说的好，要想俏一身孝，素衣白裳向来很衬人。 谢云故这个角色是《山河行》的女三号素和，仙门的师姐，也是仙山的灵根化成的人。无心无情，后来对男主动了心，最后的结局是为师门牺牲了自己。 谢云故这场直接就是身陨的那段，无情人落泪就是其中的难点。 「开始。」张导喊了一声。 谢云故闻言即刻握紧了手中的剑，她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楚青翘静静看着，谢云故进入状态的时间比她想的要快。 「师姐，咱们走吧，留得青山在……」对戏的还是小刘。 「不……」她道了一个字，望向被大火吞噬的仙境。 「我要保全这里。」哪怕是这种场景，谢云故所说的话也很令人安心，不过这个安心的代价却是付出自己的性命。 她略略弯了嘴角，一滴泪划过脸颊，没有过多的言语。 师门的往昔和爱而不能言说的情感，大抵就在这一滴泪之中。 之后的剧情是谢云故为了熄灭鬼火散去了自己的魂灵，化作了大雨。 素和这个角色最后留给师门的，就是一个笑容和一场甘霖。 楚青翘大致了解过剧本，但并不太喜欢素和这种被男主光环所吸引的人。 可是谢云故给她的感觉孑然不同，那是一种到最后彻底看看开，愿意将用自己的性命换来整座山平安的人。 她圣母吗，不，是用另一种方式永远活在了世间。 谢云故这一滴泪，落在了楚青翘的心上。 张导愣了愣，他没想到结果还不错。谢云故穿上这身衣裳的时候就仿佛天生是个没有情思人落在凡尘里。 「就你吧。」张导道了一句。 楚青翘愣了一愣，大抵这次的角色实在太符合谢云故本来的感觉。 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云故换回衣裳的时候依旧是平时的状态。 「还好吗？」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道：「很好，对人物的把握和表达出来的状态都刚刚好。」 她不是专业人士，但就她自己而言，谢云故的表现很不错。 谢云故略略弯了嘴角。 导演那头接了个电话，很快蹙了眉。 「小刘，给星光那头联繫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么？」 张导揉了揉额头：「江清月那头档期有问题，可能要推了。」 「这……」 既然给星光那头打电话，一准就是选陈熙替补了。 楚青翘往张导那看了一眼，心道这回可热闹了。 《山河行》的官博在不久后放出了演员表和定妆照。女主苏名里，女二陈熙，楚青翘猜的没错。 这剧是为了捧苏名里，所以才请江清月来助阵。现在影后没了，还添了新人，热搜当天就炸了，一个是关于江清月退出，一个居然是有关谢云故的。 楚青翘打开谢云故那条，定妆照下头是疯狂增加的评论。 「我去，海选就选出个十八线？」 「带资进组无疑了，女三翻身变女主啊。」 「听说是试戏挺惊艷的，一滴泪就选出来了，我到要看看是什么神仙落泪。」 「等等，陈熙宝宝和谢云故，我好了，这尼玛年度大戏啊，看什么电影，光路透的瓜就够我吃到过年了。」 「楼上会说话就出本书。」 「……」楚青翘沉默的看着手机。 谢云故刚洗完澡，见楚青翘蹙着眉头看手机，过去看了一眼。 「怎么了？」 「你看。」楚青翘把自己手机递过去。 谢云故看了许久，道：「仿佛不太好。」 楚青翘挑眉：「你这表情跟看好评似的。」 谢云故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楚青翘还是有点不太习惯。 状态栏来了一条信息，显示苏名里的名字。 楚青翘瞥见慌忙把手机拿了回去。 谢云故缓声道：「既然事情还没发生，就不必太意这些话。」 楚青翘把手机关了扔在一边：「也不一定是坏事，没准到时候会真香呢。」 越是骂的很，真香的时候脸越疼，这是继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后的又一本质。 「真香是什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搪塞道：「没什么，说晚上该吃饭了，昨天吃的那家包子挺香。」 第11页 话题转的还挺快，谢云故看着她的眼睛，眸子沉了一沉。她是看不透楚青翘的心，可那人飘忽的眼神明显就是在说谎。 楚青翘有事瞒着她。 谢云故往她身边坐了一坐，拿起桌上的剧本翻了两页。 刚洗完澡的人身上还留着沐浴露的味道。柔顺的长髮垂下来，刚好盖住肩头。 客厅里的光亮了一亮。 楚青翘咳了一声，眼睛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刚才好像有人给她发了消息，是谁来着。 「青翘。」谢云故合上剧本看着她。 「啊。」谢云故应了一声。 谢云故的目光很平和，像是水波不兴的湖面，她启唇道：「青翘和从前的谢云故行过周公之礼么？」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楚青翘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寒冬腊月的她突然热起来。 谢云故道：「只是问一问，若是被旁人问起来，也好不露破绽。」 「没有，但是如果有人问起来，请一定说有。」 好歹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说没有多招人怀疑，不过如果是现在这个谢云故的话，她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行。 「哦？」谢云故目光垂了一垂。 看来楚青翘很喜欢妻妻和睦的虚名。 「我知道了。」谢云故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思，只起身带着剧本去了二楼。 给人遐想，又把人晾在了客厅。 楚青翘头一次觉得，自己在谢云故面前，双商在疯狂下降。 第9章 刚才手机上的消息弹出来时，谢云故顺眼看到了苏名里的名字。 她回到房间打开自己的手机，回忆着楚青翘教她的步骤，在浏览器上搜索苏名里这三个字。 网上是清一色的好评。人无完人，哪怕是江清月也有那么一两个缺点。她并不觉得这些资料可以概括这个人的全部，看来即将要接触的这个女孩儿，有点意思。谢云故垂眸看着这三个字，稍稍思量了片刻。 楚青翘已经教会她用微博，按理官方发布的消息她应该转发一下。 谢云故在转发的时候只写了一句话。 「有幸识卿。」 这也是她想对电影中素和这个角色所说的话，虽然只是剧本里的人物，可她很荣幸能够替这个人讲述一些过往。 谢云故微博的粉丝不多，本人又是半退半隐了很长时间，原本起不了什么水花。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江清月转发了这条微博。 「有幸识卿，拍摄顺利。」 俨然是老友的口吻，退出剧组的影后转了十八线女配的微博，于是，热搜又多了一条。 谢云故不知道该回什么，最后干脆没有回覆。 这间接导致苏名里和陈熙两头迷惑。 接下来苏名里转发江清月的微博也上了热搜。到最后一个剧组都在互相转发这一条微博，虽然是九宫格，不止谢云故一张照片，不过可见排面之大。 唯独陈熙那头没有动静。 「熙姐，你不表一下态么？」助理方静问了一句。 陈熙冷哼一声，直接把平板扔到了沙发上：「表态，我怕我表的态过不了审。」 「……」这么多年了，俩人的关系还是没有一点长进，方静觉得从前被俩人支配的恐惧又要回来了。 热搜持续了一晚上，各家粉丝看法不一，到最后还是秉持着作品没出来不撕不拉踩的原则，让它的热度渐渐退下去。 楚青翘全程看戏，谢云故那头早早关了灯睡觉。 不得不说，谢云故的适应能力还算可以，只要不近距离接触，基本看不出疏漏。 倒是楚青翘，越来越奇怪。 「青翘，你最近闷家里做什么呢，怎么叫都不出来。」 乔岚这两天很纳闷儿，从前总是夜不归宿的好队友怎么突然就从良了。 「没正事的话就挂了吧。」楚青翘翻了两页自己手里的文件，不是她不给乔岚面子，是这两天在家给谢云故恶补常识，实在腾不出空当来。 「诶，别呀，你这都好几天了，咱们出去玩儿吧。」 乔岚那头声音有些吵，不用问也知道是在酒吧。 「早点回家吧，总这么耗着不太好。」楚青翘劝了一句。 从前她跟乔岚出去，乔岚比她喝的还多，又总是喜欢通宵，身体迟早吃不住。楚青翘还记得乔岚卸妆以后的脸色，白的有些病态。 乔岚那头嘆了口气，声音闷闷的：「我没玩儿够呢，你不赏脸我自己去。」 「乔岚——」 楚青翘话没说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乔岚从小就好玩，不过向来也知道分寸，今天听这语气，一定是出了点事。 楚青翘看了一眼表，给乔岚的助理打了个电话，然后换了衣裳准备出去接人。 谢云故房间的灯亮着，楚青翘打了声照顾，谢云故没多想，跟着一起去了。 助理小王说应该是在常去的酒吧。 也就放下电话的功夫，楚青翘找到人的时候，乔岚已经醉的没了意识。 周围是几个画着浓妆的男男女女。 楚青翘的性子虽然不差，但不开口的时候，也是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 「都出去。」楚青翘沉声道了一句。 几人愣了一愣，楚青翘重复道：「出去。」 包间里的人这才陆续往外走，其中一个斯斯文文的小年轻应该是和乔岚一块来的。 第12页 等人都走没了，楚青翘才伸手去拉喝的烂醉如泥的人，乔岚歪了一歪，直接栽了下去。 喝醉酒的人，全身的重量都只跟随地心引力。 楚青翘揉了揉眉头，思量着怎么把人背出去。 「我来吧。」谢云故没有多言，垂眸道了一句，下一秒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楚青翘略略一惊，这人的力气未免有些太大了些。 酒吧里灯光昏暗，谢云故穿过人群，把乔岚抱到了车上，一路上不少人往这边瞧。 轻轻松松把人抱起来还健步如飞的，大家都以为是哪个小姑娘的男朋友，定睛一看才才知道是个女人，这叫人有些意外。 谢云故把乔岚放后座上，楚青翘开车回家。 路上查了回酒驾，值班的正好是小刘。 「哟，熟人。」小刘看着测试仪挑了挑眉，把人放走。 乔岚是真的醉了，回到家后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往人身上倒。 楚青翘拎不动她，还是谢云故把人抱进了客房。 「不早了，折腾这么久，你去休息吧。」楚青翘把被子盖在乔岚身上。 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楚青翘不想让谢云故跟着烦心。 谢云故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乔岚。这还是谢云故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楚青翘以外的人。 这个人很漂亮，眉若远山，朱唇微翘，一身皆被酒意染红。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想像的到眼底的风情。 楚青翘咳了一声，她还从来没见过谢云故这么认真的看过一个人。认真到叫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谢云故回过神来，问她道：「是你的朋友吗？」 楚青翘坐在一边道：「一起长大的，所以不能看着看着她胡来。接回来就好了，让她继续睡，咱们也不用多管。」 「好……」谢云故又看了一眼榻上的人，才转身出去。 楚青翘觉得谢云故这几眼，比这些天看自己的时间都长。 她回房间，重新拿起桌上的文件，每一个字都看不进眼里。她这是怎么了，明明是同一张脸。 乔岚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睁眼的时候头疼的厉害。她看了看房间，确定是在楚青翘家后才放下心来。 床上放着干净衣裳，拖鞋整整齐齐的摆在地上，这照顾人的风格不太像是楚青翘。 「青翘，青翘！」她叫了两声，走到一楼才看见人影，「谢云故？」 「乔小姐。」谢云故把手里的牛奶放在餐桌上，问她道，「要一起吃早饭么？」 第10章 这平和的语气叫乔岚有些惊讶。她记得谢云故和楚青翘结婚以后，在外人面前总是愁眉苦脸，跟别人欠她几百万似的，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子。 「青翘没在吗？」乔岚问她。 谢云故从厨房把粥端过来，才道：「公司有些事，乔小姐有什么事，方便的话可以先告诉我。」 碗被轻轻放在餐桌上，谢云故帮乔岚拉了一张椅子。 这有点过于客气了，乔岚心里有些不适应，她坐下来，抬头看着谢云故：「叫我乔岚就行。」 「好……」 谢云故说话缓缓的，叫人心里很舒坦。 粥是特意为乔岚煮的，谢云故在艾尔的指导下才学会了使用电器。楚青翘早上匆匆忙忙出去，还没有这个口福。 乔岚抱着碗静静端详着谢云故。 谢云故穿着一身砖红色的睡裙坐在对面，头髮被绾在左侧，修长的脖颈被衬得愈发白皙。这样一个人被阳光照着，很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怪不得楚青翘突然从良了，原来是有原因的。 谢云故垂眸看着手机，没有注意到乔岚的视线。张导给她发了几个文件她得趁着这几天看完。 大部分是张导关于素和这个角色的心得解读。听说光是原着张导就看了十几遍，生怕揣摩的出了偏差。 原着和剧本谢云故已经看过了，也很喜欢，张导的这些心得也很有意思。 玻璃杯放在桌上时发出轻微的声响，谢云故略略迷了眼睛。手机上的字体有些小，她看起来不是很方便。 在别人家不能剩饭，乔岚头一次光喝粥就把自己喝撑了。 谢云故抬头的时候，乔岚正盯着碗发呆。 「乔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等一等，青翘中午会回来。」 「好……」乔岚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不过是乔岚单方面的。 谢云故收了餐具，艾尔在厨房善后。 乔岚去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给楚青翘发消息。 「青翘你老婆转性啦？今天给我煮了粥，还对我特别温柔，我的天这样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么！」 「你吃不着的存在。」 楚青翘很快回了消息。她不记得告诉过谢云故怎么做饭，不过谢云故很聪明，无师自通也没什么不可能。 「……」 乔岚感觉自己突然吃了一把狗粮。她把手机放下，转头看着在客厅收拾的谢云故。 「云故姐姐——」她甜甜叫了一声。 谢云故把艾尔放在一边，抬头看着她。 这是她头一次单独接触谢云故，不管谢云故从前如何，现在都不能给人留下坏印象。乔岚思及此处，把脸前挡着的头髮往耳朵边别了一别，可怜兮兮的看着谢云故：「我头好痛。」 第13页 谢云故闻言思量了片刻，真的过去给她揉了揉脑袋。 乔岚觉得谢云故实际相处起来，比楚青翘嘴里说的好了几百倍。有这样的老婆都不知足，她想什么呢。 「乔小姐在看什么？」 乔岚从刚才起目光就没移开过谢云故的脸。 乔岚反应过来，嘆了口气：「你可真好，我在想青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家里放着这么一个贤惠的人还老往外跑。」 这话把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就好似每天叫楚青翘出去的不是她一样。 谢云故笑了笑，没有说话。乔岚很会哄人开心，可惜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两人谈话也算是愉快，乔岚私底下的时候很俏皮，不化妆把头髮随意扎起来的模样也很可爱。 谢云故不爱说话，乔岚就主动找话题，撩人这种事她最拿手的。 楚青翘带着午饭回来时，乔岚正躺在沙发上和谢云故聊天。 谢云故倒没躺着，可一双修长的腿叠在那儿，白花花的视觉冲击，气氛总有些莫名暧昧。 「饿了么？」楚青翘远远问了一声。 谢云故听见声音才起了身。 乔岚压根儿没理她。 「正好买了两份，你不吃就算了。」楚青翘对着沙发那头道了一句。 乔岚当即起身跟在谢云故后头过来。 带回来的是三份蒸饺。乔岚合计着楚青翘平时也不是这口味，不是应该更喜欢吃西餐的么。 楚青翘没搭理她，只帮着谢云故把蒸饺放进了盘子里。 楚青翘是喜欢吃西餐，不过谢云故仿佛不大喜欢。她记得自己带谢云故第一次去吃西餐的时候，谢云故虽然吃完了，但眉心从始至终都没松过。 这家蒸饺店还是经纪人李柔推荐的，听说很有名。 「好吃。」乔岚的学歷不低，但是遇到美食，也只会说这两个字。 楚青翘等谢云故吃完东西上了楼，才开始审人。 「说吧，为了什么喝成那样儿。」俨然一副家长的做派。 乔岚含煳道：「我一直这样。」 楚青翘挑眉：「我要是不去接你，你今天指不定从哪儿醒过来呢，再不说实话，就送你回家。」 「别！」乔岚抿了抿唇，道，「我爸把我帐户冻结了，你也知道我手头那点都在里头。」 「原因。」 「相亲。」 「相亲？」 乔岚点了点头：「去见林家那小子，说是相亲，其实就是去见一面，过几天直接订婚。」 「乔叔叔这意思，是不容商量了。」 「是啊，我这不是借酒消愁呢么，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叫都不出来。」乔岚嘆了口气。 楚青翘听她这话倒是有些不大明白了，她问道：「我寻思林家那小子人挺好的，你这一直单着，难不成心里头有别人？」 「没，有没有你还不知道啊。」 「也是。」 乔岚一半时间在生意场上，另一半在酒场。不过既然没有钟意的人，怎么就不能去看看林家那小子呢。她拍了拍乔岚的胳膊，问道：「反正你身边没人，就去应付应付，又不耽误时间。」 乔岚撇嘴道：「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软玉温香了，就不顾我的死活，我跟你说我还就赖这儿不走了。」 「成，反正乔叔叔身体好，公司少你一个也不在乎。」楚青翘笑了笑，准备往楼上去。 「你去哪儿？」乔岚拽住她的胳膊。 楚青翘指了指楼上：「睡午觉。」 乔岚一脸我明白了的表情，比了个手势，压低声音道：「我懂，我懂，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第11章 「……」楚青翘没理她，转身往楼上去。 她和谢云故之间的事还不能告诉乔岚，一来怕吓着她，二来乔岚自己还有一堆烂摊子。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谢云故房间的门关着，楚青翘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房门正好被打开。 「青翘有事吗？」谢云故问了一句。 楚青翘嗯了一声，道：「有话想跟你说。」 谢云故把门拉开几分。 楚青翘进屋后坐在凳子上才道：「乔岚可能要住几天。」 「需要我做什么。」乔岚既然是楚青翘的朋友，跟谢云故应该也有些交集。 「我没有跟她说你的情况。」楚青翘顿了一顿，道，「但是……可能这几天，咱们要住在一个屋子里。」 她说的很严肃，像是要上战场。 谢云故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她闻言，略略弯了弯嘴角：「我明白了。」 既然成过亲，就是要住在一起的。多个人也就是多床被子的事，她不明白楚青翘为何会如此拘谨。难道这个时代，女子之间满了岁数不许同在一处睡的么。 「你要休息了吗？」楚青翘看床榻上的被子已经撑开。 「午睡。」谢云故很养生，一天基本往八小时以上睡。 「我……」楚青翘还没说完，谢云故已经从柜子里又拿出了一床被子。 正是此意。美色使人腼腆，楚青翘以前不是这么脸皮薄的人。 寒冬腊月的天，温暖的被窝，楚青翘用被子遮了自己大半张脸，这种身边躺着一个人的感觉很微妙。 谢云故在看视频，楚青翘见她没有睡意，往她跟前儿凑了一凑。 第14页 视频里放着京剧，却并没开声音。 楚青翘问她：「怎么不开声音？」 谢云故垂眸道：「只看看行头，而且你要午睡。」 「……」 哪有听京戏不开声音的，楚青翘没有说话，起身去外头找了耳机过来。 「这个是什么？」谢云故还没有见过这个小玩意儿。 「把这个放在耳朵上就可以听见声音了。」楚青翘言罢帮她打开了蓝牙。 谢云故头一次接触这种东西，挂在耳朵上就好似身临其境，在戏园子里一般。 楚青翘见她看得认真，也坐起了身看，谢云故把耳机分了她一只。 于是，两人一中午看完了整场的《白蛇传》。 楚青翘出门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问题。美人在前，大好的机会，看什么白蛇传呢。 再进剧组的时候就是谢云故自己去了。导演特意把人都集中起来开了一上午的会。 前几天某知名导带着一众小鲜肉拍的热门ip直接扑穿地心，有这么个前车之鑑，张导压力不小。 「你们几个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张导十分严肃。 临时替补的闻言陈熙挑了挑眉，十八线的谢云故很认真的听他讲话。 「……」张导心里的自信一下跑了个干净，他咳了一声，嘱咐道，「所以原着一定要看，一定要品。」 「张导放心吧。」苏名里道了一句。 「其他人也是。」 张导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又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整个剧组只有苏名里的档期最满，不过也能保证来剧组的时长。 谢云故时间多一些，自己没戏份的时候就坐在张导身边跟着一起看。张导闲下来喜欢跟她讨论人物塑造。 头一场是水边的戏，苏名里和陈熙两人渡江往山上去。大冷天的，两人为了拍摄效果都穿的不太厚。 原着的主角洛卿书和女二梁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又是一同拜入师门。 男主慕成盈是女主的师父，谢云故饰演的角色是男主的师妹。 三个女人一台戏，原本和和气气的关系，基本被男主的偏心给搅和没了。 饰演男主的艺人何清城是跟陈熙一个公司的，这两年正当红。听说人品演技都很好，对自己的作品也很负责，连配音都没请过一个。 头场戏人都在，苏名里和程溪正在拍戏，何清城见导演和谢云故坐在一起，过去给俩人递了瓶水。 「多谢。」 导演正忙着往河边看，道谢的只有谢云故一个人。 何清城把墨镜挂在大衣的领子上，略略弯了嘴角：「客气了，云姐这镇定自若的，看着不像是新人。」 这人模样很好，薄唇桃花眼，莫名的勾人心，只可惜谢云故在九重天待久了，早没了什么情思。 「从前拍过一些，没什么名气的。」 「那就是前辈了，张导一向会选人，云姐一定很适合这个角色。」何清城向来会说话，只可惜再好的话说给谢云故听也是无用。日久见人心，谢云故一向这么认为。 「谢谢。」谢云故想看河边的两位，偏偏何清城挡在了眼前。她起身，从另一边拿了个摺叠椅。 「坐。」谢云故说话淡淡的。 「这可当不起。」何清城笑了笑，特意挨着人近了一些。 谢云故侧了侧身，跟人隔开了一点距离。 苏名里和陈熙实力都不差，戏也都能接住。谢云故看得很认真，拍戏的过程对她来说很有意思。 休息的时间张导把苏名里和陈熙叫过去安排下一场。 场务组的小姑娘给了谢云故递了一杯热水。 谢云故刚道了声谢，何清城迎面走了过来。 「云姐不去对戏么？」何清城拿着剧本问她。 谢云故看他这样子也没有比自己小几岁，怎么张口就叫姐姐。 「今天没有我的戏份。」 何清城恍然，又思量了片刻，问她道：「明天我有些事，不知道能不能今天和云姐对一下台词。」 「可以。」 如果是公事，谢云故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地方的取景是远方山师门和前期需要用到的山水，两人的戏份都很重。 这次要对的是男主和师妹素和在大殿之中对弈的戏。 休息室有备用的棋盘，谢云故从前闲着的时候会和星宿阁的管事下棋，棋艺向来不错。 只可惜这棋子都是沾在上头的，不能挪动。 何清城穿着便服，往对面一坐很快进了状态。 两人对着一盘棋，虽然都没有上妆，却都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意味，不少人都在围观。 十分钟的剧情，谢云故说了不到三句话。何清城夸谢云故演技好的时候，她有点困惑。 第12章 无事献殷勤，必然有原因所在。谢云故没有和他多话，起了身往张导身边去。 中午发盒饭的时候，谢云故接到了楚青翘的电话。 「青翘……」 「是我，结束了么。」楚青翘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好心情了。 「要吃午饭了。」谢云故看了一眼已经排长的队伍。 「有想吃的东西么？」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顿了顿，道：「我还没有吃过这里的东西。」 第15页 「土豆牛肉可以么？」 谢云故话还没回答，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拍。 她回过身，楚青翘把手里的便当盒子提给她看：「开饭了。」 「你怎么……」谢云故看她这一身打扮还挺利落。 卡其色的大衣和看着并不暖和的内衬，零下的天气穿成这样属于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类型，楚青翘略略一笑：「片场人多，怕你吃不习惯。」 依着谢云故这脾气，是肯定不会跟一堆人挤着抢饭的。 「多谢。」 楚青翘很贴心，谢云故心下有些触动，可是这些触动除了说「多谢」两个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少人注意到了楚青翘的到来，探班是是剧组常见的，只是没想到才第一天楚青翘就过来了。看来外界说两人婚姻不和的事值得重新考量。 俩人正说着话，苏名里从人堆里走过来。 「楚总。」苏名里唤了一声。 这一声险些把楚青翘的心叫走，她抬眸对上苏名里带着水光的眼睛。 苏名里看见楚青翘手里的盒饭，莞尔道：「原来有人来送饭的，我还想着云故没来，帮她拿了一份。」 她手中提了两份盒饭，一份是帮谢云故拿的。 谢云故道了声谢，没有接她手里的东西。 苏名里并不在意，只把把多出来的盒饭分给了场务组还在收拾的小姑娘。除此之外也没有多说话，打了声照顾就往陈熙那里去了。 「名里是个很好的人，你跟她一起拍戏会很轻松的。」楚青翘看着苏名里的背影道了一句。 苏名里在楚青翘心中，一直是个会照顾人的女孩子。 谢云故没有说话，听楚青翘的意思，她对这人还挺了解。 「你吃过了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摇了摇头：「我不饿的。」 谢云故没有接话，只把楚青翘带来的便当打开后推到了她面前：「一日三餐，不可落下。」 她看着楚青翘，眸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楚青翘笑了一笑，也没推辞，起身去领了一盒饭。 「这样可以么。」 「好。」谢云故这才动了筷子。 两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仅仅是坐在一块儿吃东西，但在大部分都是单身狗的剧组里格外显眼。 陈熙最看不惯谢云故和楚青翘，干脆带着东西往休息室外。苏名里看她一个人，也跟着过去。 张导觉得现在的小年轻挺有意思，分开半天都得过来看看。想当初他起拍戏来的时侯，忙的几个星期都见不到一回老婆。不过像楚青翘和谢云故这样的，倒是也很难得。 楚青翘确实不大饿，她象徵性地吃着自己的饭，一半心思在谢云故身上。 今天是谢云故第一次进剧组，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你怎么总看着我？」 楚青翘吃几口停一停的，很难让人注意不到。 「拍戏还好么？」楚青翘问她。 「今天没有我的戏份，我看她们，还好。」 楚青翘略略弯了嘴角，肩膀忍不住颤了一颤。休息室的暖气不太足，楚青翘这身有些薄。 谢云故似是有所察觉，放下筷子把自己的衣裳解了披在她身上。 「我不冷。」 「穿着。」 「好。」 楚青翘这才开始好好吃饭，原本已经有些冰凉的手热起来。 在场的无不唏嘘，你看看，秀恩爱秀到剧组像话么。 楚青翘乐在其中，两人磨叽到下午快开工才分开。 「晚上我来接你。」 「好。」 从来没有多余的话，谢云故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像是相敬如宾，又像是在一起多年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也只有楚青翘自己才知道，是因为俩人根本就不熟悉。 俩人在休息室躲一起吃盒饭的视频也不知道被谁放在了网上。 楚青翘看到的时候，底下已经有了点儿评论。 「啊，是狗粮的味道。」 「这是……作秀？」 「作什么秀，楼上真酸，自己单身还酸别人。」 转发的人不太多，评论也是小范围的争吵。楚青翘看见了也没太在意，直到有一条转发进入眼中。 小铃铛：「某十八线也不知道是怎么嫁进豪门的，带资进组还秀上恩爱了，真让人噁心。」 谢云故这体质，一向招黑粉，黑点也多。可是这个人看着不像是普通粉丝。 楚青翘打开这人的网页，发现这人也没多少微博，一看就是小号，为数不多的转发还都是黑谢云故的。 「谢云故出道，深挖娱乐圈资本的运作。」 「豪门弃妇，心计败露。」 「震惊，那些你我所不知道的规则。」 「……」这都什么跟什么，楚青翘有些怀疑这个人的脑迴路。扯到什么资本的运作，真是吃饱了撑的，故弄玄虚。 楚青翘寻思着，谢云故以前统共也没演过多少东西，怎么能扯出来这么多。 「小李。」楚青翘给李柔通了个电话，「给你发个帐号帮我查一下。」 李柔那边收到消息就着手去做了。 楚青翘刚放下电话没多久，那条关联了评论的转发就已经被顶到了热评。 剧组那边坐的住，对这种小风小浪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第16页 楚青翘静静看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的点赞和评论数。 谢云故在厨房做饭，没有来得及发现。等她端着晚饭出来的时侯，发现楚青翘正以一种看热闹的神情盯着手机。 「发生什么事了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听见声音，即刻关了手机放在沙发上：「没事，咱们吃饭。」 这种不愉快的小打小闹，她不想叫谢云故知道。 开门声响起，乔岚是闻着味儿出来的。 「让我看看云故姐姐做了什么好吃的。」 楚青翘心里直翻白眼，为了点吃的，「姐姐」都叫出来了，也不嫌慎人。 第13章 谢云故把饭盛到她们眼跟前儿：「百合莲子羹。」 简简单单的东西，谢云故做了许多回才有现在的卖相，人间的电器很方便，也很有趣儿。 「好喝。」乔岚看着谢云故，笑着夸了一句。 楚青翘道：「你还没喝呢，马屁拍的这么快。」 乔岚不在乎，反正都是好喝，早说晚说没什么区别。 晚饭很清淡，百合莲子羹和一些爽口的小点心。 谢云故自从学会了使用电器，就一直在学习各种食物的做法。虽然没做出炸厨房这样的举动，也废了不少食材。 不过一圈做下来，还是最喜欢做粥一类的流食。或许是因为三餐都可以喝的缘故。 视频的事不等楚青翘告知，谢云故就已经知晓。 晚上谢云故打开微博的时候，小铃铛@了她。配文不是好话，谢云故想了想，没有做出回復。 对于一个人的评价，过誉是因为不了解，误解也是因为不了解，而她不需要让所有人来了解自己的内心。这个小铃铛，不过是个没有交集的外人。 楚青翘告诉她在微博上要谨言，谢云故想了想，动手发了一条微博，配图是今晚的百合莲子羹。 「冬夜，暖羹。」 或许是九重天上太过冷寂，所以现在格外喜欢让人感到温暖的事。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谨言。 拍戏的事占据了谢云的大部分时间，这是她现在的工作，谢云故对这份工作的理解是用自己去演绎旁人的一生，这是她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 剧组的演员从配角到龙套演技都不错，进程也很快。但一到到打戏，进程就突然放慢了不少。 张导不喜欢演员用替身，要求也严格。每次都亲自站在指导老师身后帮着一块儿指点动作，有时候一个动作能较真一上午。 苏名里是女主，戏份最多，也是被指导最多的一个。 谢云故拍戏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看张导给苏名里演示动作。 「云姐，到你了。」拍摄组的小林喊了一声。 谢云故闻言，带着着剑过去准备拍接下来的一场。 张导照例把剧一卷，替她把动作做了一遍。 谢云故穿着一身白衣，身上虽然没有过多繁杂的配饰，但阔袖和身后过长的裙摆都在束缚着动作。 「你尽量试一试吧，不行的话再换衣裳。」这套动作是要在空中完成的，为了拍摄效果，还是这套比较合适。 谢云故点了点头，她的话向来不多。那边喊开始的时候谢云故提了剑，整个人缓缓被吊上去。 雪白的衣衫随风而起是很飘逸的场面。谢云故手上的剑如同她身体中的一部分，整个人似翩跹的灵蝶。 整套动作做下来干净利落，又不失美感。一身白衣十分听话的配合着她的动作，更添了几分清雅。 张导很满意，片场的大伙儿也忍不住夸了几句。 用剑是小事，谢云故曾经没得道的时候，一把长剑能单挑整个师门。 接下来是陈熙的戏，女二进入师门后是拜谢云故为师，这个场景是谢云故教授她剑术的一段。 陈熙被吊在空中，调整唿吸后比了个ok的手势。 拍摄组准备就绪。张导抬着头，正在琢磨陈熙接下来的动作。 蓦地，那边陈熙尖叫了一声，只能看见白花花的一片在往下落。 陈熙的威亚出了问题。谢云故意识到以后，当即丢了手中的剑，几步过去，袖中的白绫铺在脚下，她踏着白绫伸手揽住了陈熙的腰。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是谢云故接住了陈熙。 「熙姐！」 不少人这才过去。 陈熙惊魂未定，发现自己是被谢云故接住的，脸上有些尴尬。 「陈小姐小心。」谢云故说罢，送开了手。 等人都到了，谢云故才静静离开。 这次意外的原因是道具老化。安全出了问题，场务排查那边受到了训斥。 之前不少人以为进剧组肯定能吃到谢云故和陈熙俩人的瓜，现在瓜没吃到，还看见谢云故英雄救美了。这反应能力跟开挂了似的，真是活久见了。 拍摄因为意外而暂停，张导专门让人把所有道具有排查了一遍。 谢云故坐在摺叠椅上，觉得自己有点冲动。在人间使用法器要是被人看见可不是一件好事。楚青翘说要是被人发现，是会上交国家的。 耳畔有人咳了一声，谢云故回头，正好看见陈熙黑着脸站在身后。 「陈小姐，有事要找我？」谢云故站起来看着她。 陈熙穿着素白的衣裳，直直立着：「刚才，谢谢你。」 第17页 她向来恩怨分明，不论自己多讨厌谢云故，「谢谢」这两个字都应该说。 原来是因为这个，谢云故略略笑了一笑：「本能的反应，陈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陈熙过来之前，心里别扭的很，她讨厌谢云故，就如同磊落了一辈子的人，厌恶墙角的老鼠。 可当见到谢云故之后，她觉得似乎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 「你……重生了？」这口吻，这目光，分明就不是一个人，陈熙寻思着，谢云故这是去整容把自己的魂儿给整了？ 谢云故淡然道：「人总会反思自己的过失，我知道从前和陈小姐有过很多不愉快，如今再见，还请您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始终弯着嘴角，像是一个永远不会生气的人。 如果是第一次见谢云故，她一定会相信这个人本来就是这模样。可陈熙已经认识谢云故很多年了，脑海里的往事歷歷在目，她不信一个人会突然改过，尤其是谢云故这种已经烂透了的木头。 「我不知道你是迷途知返，还是想耍什么手段。如果是后者，我奉劝你一句，不是每个人都是楚青翘。」陈熙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担心的，无论是因为什么，谢云故都不会再影响她的坦途。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很自信，而这份自信来自她的实力。谢云故相信，陈熙的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请多指教。」谢云故浅浅笑了一笑。她太擅长看透一个人，虽然许久未接触到这么多陌生人，可眼光依旧很准。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笑容让陈熙晃了晃神。等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天塌下来，谢云故都不会改过。 晚上八点，候剧组提前收了工。天气越来越冷，再晚一些，该把人冻坏了。 楚青翘是卡着点来的，下车的时侯正好看见苏名里和谢云故站在一起。 「苏小姐还不走么？」楚青翘上前问了一句。 苏名里闻言略略蹙了眉头，道：「司机那边请了假，可能要再重新联繫了。」 「不如一起走吧。」谢云故觉得楚青翘和苏名里两个人都有这个意思，遂把话替她们说了。 苏名里愣了一愣：「这样好么。」 「天不早了，还是送你一程，很快的。」楚青翘劝了一劝。 谢云故闻言，抬头看了楚青翘一眼，她能看到楚青翘的眼眸略略弯了一弯，像是在期待。 一路上谢云故都没有说话。 苏名里问了几句，也都是楚青翘在回应。按理谢云故是应该说点话的，可是她懒得说。窗外有前几天还没化开的积雪压在路边的树枝上，这比她们两个的谈话要有趣很多。 第14章 谢云故曾听过一种说法，每一片雪花都是一片相思，落在陌生人的肩头亦或是掌心，就是将无处可诉的相思悉数倾诉了出去。 等送完苏名里回到家后，谢云故依旧没有说过一句话。楚青翘知道她话少，可是今天的话未免也太少了。 二楼的门关上时，原本躺在沙发上吃薯片的乔岚坐起来看了楚青翘一眼：「吵架了？」 「没有。」谢云故压根儿就没给她吵架的机会。 乔岚挑眉，擦了擦手往楚青翘这边凑了凑：「你今天不是特意去片场接人的么，怎么突然闹得这么不愉快。」 依着楚青翘的情商，应该是烛光晚餐和电影院一整套流程走下去才对。 楚青翘往沙发上一坐，拿过乔岚手边的零食：「我也不知道，刚才看见的时候还好，送完苏名里就这样了。」 「你……送苏名里回家了？」 「是。」 乔岚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人家活该不理你，你是去接自己老婆的，突然送别的女人回家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顺路么。」楚青翘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谢云故这样的人，应该没有这么小气才对。 乔岚轻笑一声，拿过自己的薯片起了身，她看着谢云故道：「你就好好送那小丫头回家吧，我看你迟早有一天把自己送进去。」 跟别人献殷勤献到自己老婆眼跟前儿，纯属自己蠢。 乔岚言罢掏出了手机。 「你干什么？」楚青翘看她不像是要打电话的样子。 乔岚挑眉：「订外卖呀，晚饭肯定泡汤了，我总不能饿着自己。」 「帮我也订一份。」 「你饿一顿死不了。」乔岚言罢转身回了房间，一个背影也不给她留下。 楚青翘觉得乔岚叛变的太快，这人才跟谢云故待了几天，一起长大的情分比纸都单薄。 乔岚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饿着楚青翘就绝不会给她留一点口粮。 晚饭点的两份外卖一份给了她的云故姐姐，一份被自己吃了个干净，就连零食也悉数分给了谢云故。 楚青翘饿着肚子，也不好意思往谢云故房间去，只能回自己屋子窝着。 这几天都是两个人一起睡的，现在突然一个人还有点不习惯。 楚青翘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没一会儿公司的刘经理髮消息过来，说跟荣成公司的生意谈崩了。 「……」楚青翘扔了手机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她也就去接个人的功夫，分公司手底下这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楚青翘怀里抱着多余的被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凄凉。好歹在外别人也叫她一声楚总，怎么在家里混成这样。 第18页 她把手机捡回来，给谢云故发了个消息。 「仙女姐姐在吗？」 谢云故没有回她。 楚青翘再接再厉：「云故，睡了么？」 依旧没有回覆，楚青翘盯着手机，半晌才披着衣裳出去。 谢云故房间的门关着，楚青翘轻轻敲了敲门。 里头静静的，谢云故没有锁门的习惯，楚青翘干脆把门打开一点。 屋里没有人，手机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浴室的亮着，有水流声传来，楚青翘走过去隔着浴室的门叫了一声。 水流声停下，谢云故依旧没有说话。 楚青翘清了清嗓子问她道：「你今天这样，是生气了？」 「无。」 良久，里头才传来一个字。 有回应就行，楚青翘站在门前，又问她道：「是因为苏名里吗？」 谢云故将耳边垂下的髮丝绾在耳后，静静听着。 楚青翘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进耳朵中，带了几分朦胧感。她垂眸看着浴缸里的水，思量着楚青翘的话。 她之于楚青翘，不过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关系而已，又何谈生气一说。 「青翘，喜欢她么？」谢云故听见自己问了这么一句。 楚青翘闻言，怔了一怔，她从前是喜欢的。苏名里这样一个人，温柔又善解人意，很难让人不喜欢，可是现在不同，她已经结婚了，再喜欢又能怎么样，不过多说几句话的交情罢了。 门后没再传来声音，谢云故大概明白了。 乔岚告诉她，有个词叫「白月光」，那是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的人，或许苏名里对于楚青翘就是这样的存在。 不过既然得不到，又何必总放在心上呢。谢云故抬眸看着浴室顶上的灯，有一丝光从她眸中闪过。 「可以帮我把调一下热水么？」蓦地，谢云故道了一声。 「浴……浴室里么。」话题转的有些快，楚青翘险些没反应过来。 「是。」谢云故倚了倚身子，把自己用水埋的更深一些。 楚青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把门打开。 门后水汽氲了满屋，浴室的温度比外头高很多。 谢云故静静倚在浴缸里，水面上覆盖着泡沫，遮住人的身形。 楚青翘把手搭在水龙头上，谢云故抬眼看着她，眸中染了几分水气。 「你要不要，先起来。」楚青翘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僵，她怕手上没准头。 「好。」谢云故言罢从水中站了起来，素白的绸缎霎那间披在人身上，谢云故用手拉着，坐在一旁。 似乎是想学习如何调水，谢云故的目光落在楚青翘手上。 楚青翘的脸有些发烫，她伸手探了探浴缸里水的温度，然后开始放热水。 谢云故启唇道：「如果青翘当真喜欢她，大可以去做想做的事。」 她从前听说人间的夫妻缘尽以后就会和离，所以如果楚青翘愿意，她不介意和离。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楚青翘的手滞了一滞，这件事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是从前的那个谢云故要离开，她一定很高兴，可是现在的状况不一样。 谢云故身上的白绸不知在何时化作了一身素白色的衣衫，她垂眸静静看着楚青翘，湿漉漉的头髮还在淌着水珠，眸中却带着十足清冷的意味。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永远不会妄动情思。 楚青翘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今天的事，她更希望是谢云故为了苏名里而闹别扭，起码那是一种在乎，可惜并没有。她关上水龙头，问道：「如果要离开，你会去哪里。」 谢云故静了片刻，道：「或许会想办法回九重天。」 第15章 「不打算留在人间吗？」如果谢云故留在这儿，或许她们以后还能再见到。 谢云故闻言，略略抬了眸子看着她道：「九重天上的人要想长久留在人间，需要一些牵绊。」 「什么样的？」楚青翘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谢云故道：「神明与人之间大多数是信仰所系。别的，像是同袍之情，夫妻之爱，也无不可，只是这些都太不可信。」 她从前见过不少贪图神仙灵力的凡人，花言巧语把人骗过来，又没有半分真心。更有本来两情相悦的，到头来各自厌弃。或许这情爱，本身就是一时之快，不值得人去费心费力。 楚青翘沉默了，她看着谢云故，一时间如鲠在喉，她该说什么呢，她与谢云故之间也不过才认识几天而已。 浴缸里的水终于漫出来，楚青翘反应过来，忙关了水龙头。 「青翘走神了。」谢云故淡淡道了一句。 楚青翘点了点头，把水放出去一些。 话本里有不少仙凡相恋的故事，卖身葬父的孝心感动七公主，考取功名的诚心打动三圣母，就连往西边再走走，也是小美人鱼救下了王子从此一见钟情。 可是没有哪个像她和谢云故一样的开场，现实又普通。 「我出去了。」楚青翘说罢站起身出去。 谢云故应了一声，继续做自己的事。 楚青翘走到浴室外才喘了口气，她看着谢云故的房间，突然觉得很怅惘。 刚才来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心里愈发堵得慌。坦诚相对没有错，可这些话轻轻松松的就说出来，未免也太薄情。 第19页 乔岚正在客厅里看杂志，听见关门声后，往楼梯边探了探头，果然看见楚青翘垂着头走下来。 「怎么了，吃了闭门羹？」乔岚问她。 楚青翘摇了摇头，往沙发上一瘫：「不是闭门羹。」 闭门羹远比现在的状况要好多了。 乔岚撇撇嘴：「我看你平时挺会说的，怎么，好话全说给苏名里听了？」 「你少说些话。」楚青翘有些头痛。 乔岚假意嘆了口气，道：「我又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能说话，这件事是你自己的错，不让我说话是什么道理。」 乔岚的话向来一针见血，揭楚青翘老底儿这事她做多了，俩人之间早已经没有客气这一说。 楚青翘闻言蹙了眉头，没有理会。她得好好想想，最起码现在她是肯定不想离婚的。 至于以后，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冷不淡，维持了许多个个日升日落。 乔岚每天看见俩人早出晚归，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原本的热乎乎的早饭也没了影儿。 剧组在春节前准备放个小长假。晚上临收工的时候何清城打算请大家一起吃个饭。 苏名里和陈熙都同意了，谢云故也不好推辞，只好跟着几人一起过去。 很古朴的一家店，进门的大厅里是一道小桥，底下是涓涓流水和几条懒得几乎静止的锦鲤鱼。 九重天上也有神仙在自己的居所建造小桥流水，只是从来没有在室内见过。这地方，倒是也有趣儿。 楼上的包间很宽敞，宫灯是摇曳的烛火，墙壁上嵌着柔和的小灯。 菜上来的时候，苏名里给几人拍了照片。 何清城是个很风趣的人，三言两语把桌上的小姑娘逗的咯咯直笑，原本还放不开的几个人，气氛一下活跃了很多。 这两天临近年关，街上年味儿很足。不过这大部分跟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关系，越到这个时候，工作总是越忙，晚会，综艺数不胜数，细算起来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比平时还少。 原本都已经做好在片场吃饺子的打算，谁都没想到张导会在这时候放个小长假。 张导今晚没来，何清城为了表示感激特地从手机里调出张导照片摆在了桌上。 几人听他拍了张导白天马屁后，苏名里问了问在座几位这两天的安排。 陈熙说要在家陪父母，何清城那头要趁着这几天录首贺岁的歌曲。 到谢云故时，她目光垂了一垂，没有说话。 苏名里笑道：「云故都名花有主了，一定是和楚总在一起过年。」 「这还用问吗，人家感情深的很，跟咱们这群单身狗可不一样。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前几天好像看见有人往剧组给陈熙送花了，怎样样啊熙姐，是哪位帅哥，也不让咱们看看。」何清城往陈熙边儿上走了一走。 陈熙闻言勉强笑了笑：「也就你眼尖，以后要是没事，多看看剧本，省的后期回来配音的时候再求着导演改台词。」 其他人听见也跟着笑起来。 何清城有点不好意思，当年刚出道的时候的事，陈熙记得还挺清楚。 几人都喝了点酒，话匣子被拉越拉越远。 屋里有些热，谢云故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楼上的盆栽里种了几盆观赏的梅花，红艷艷的开在人眼底。 谢云故走到大厅的时候，不远处站着个人，高挑的身影有些眼熟。 她还没过去，那人已经回了身 「是你。」走过来的是江清月，她看着谢云故，低声道，「那天的事……」 「举手之劳。」谢云故看着她，眸中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江清月的目光滞了一滞，道：「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您也是。」谢云故记得有人跟她说过，江清月这个人不近人情，是从来不会主动跟人说话的。可现在这个人分明是想跟她说一声「谢谢」。 两个都是话不多的人，说完了勉强算起客气的话也就再没别的。 江清月要稍高一些，看人时总是略略垂着眸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从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样东西。 「这个，有人托我转交给你。」她指间是一张暖色的卡片，谢云故接过去，那是一张蛋糕店的兑换券。 「是，那天的姑娘么。」谢云故记得撞掉她们蛋糕的小姑娘，她很好看，看着比蛋糕还甜一些。 「是。」江清月提起这个人，嘴角略略弯了一弯，道，「有些事，不弥补就永远不会安心，给她一个机会吧。」 「是么。」谢云故垂眸看着手里印着小熊的卡片，道，「替我谢谢她。」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楚青翘：凉薄 乔岚：该！ 第16章 江清月静静站着，她没有说明来意，也不打算说去向。这个人很有意思，明明可以在作品中演出百态人生，可是现实里却这样话少。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歷能打造出这样一个人。 谢云故把卡片放进口袋里，两人之间再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淡如流水。 十一点半，楚青翘回到家的时候灯是关着的。 谢云故没回来，乔岚也不在家。满大街的红灯笼都亮着，家里却灯火俱寂，这种落差让人心里有些发空。 第20页 楚青翘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里头乔岚发来了一条消息。 「今天去见个人，不回来了。」 乔岚不回来在她意料之中，谢云故不回来，能去哪儿呢。 楚青翘坐在沙发上翻着微博，没多久刷到了苏名里的一条微博。 「小聚。」 只两个字，下头是照片，谢云故坐在正中间，旁边是何清城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离得最远的是陈熙。 原来是剧组的聚会，楚青翘松了一口气，往沙发上歪了一歪。 她看着照片上的人，越看越觉得何清城这小子有问题。听人说风评不差，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楚青翘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这才多长时间，谢云故才到这个地方没几天，她在办公室居然会对着谢云故坐过的椅子发呆了，这有些不太正常，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正思量着，刘经理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什么事？」 「楚总，您新换的电话号码没告诉令堂啊？」 「……」楚青翘突然想起来，她还真没告诉，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人夜里跟踪她，手机号也给打听出来了，一天无数条骚扰简讯。本来打算换了电话号以后当天就往家里通知一声的，谁知道转眼的功夫就忘了个干净。 「有要紧事吗？」楚青翘问他。 刘经理那头还挺着急：「夫人说您今年过年要是再不领着谢小姐回去，这辈子就别回来了。」 刘经理原本手机静着音在加班，好不容易下了班准备放松放松。一看手机，好嘛，十个未接来电，还都是董事长夫人的，赶紧的给打了回去，一问才知道是关于楚青翘的事。 「我知道了，麻烦您了。」楚青翘十分淡定地挂了电话，然后开始发愁。俩人自从结婚，她还没带谢云故回过家。 老两口从前知道她性取向的时候，气的把她从总公司贬到了分公司，缓了好长时间都没缓过劲儿。 本来以为楚青翘好日子过惯了，在那儿待不住迟早会回来服软，谁知道这人在分公司混的风生水起，手还伸到了山海娱乐。俩人一合计闺女既然能养活自己，也就索性放了手。 后来楚青翘结婚，婚礼办的匆忙也没来得及让老两口过来。她爸忙着生意没怎么过问，倒是母亲方晴一直在念叨着想见一见谢云故。 原来的那个谢云故是肯定不能带回去的，她电话里没说实情也算给谢云故留全了面子。谁知道方晴这么执意。 这才风平浪静了没多长时间，楚青翘寻思着要是真把谢云故带回去，也不知道家里会是个什么情形。 她想了半天给在国外的邵樱打了个电话。 邵樱小她三岁，是她姑姑家的孩子，这孩子从小就招人待见，在她家的地位比自己要高上不少。 那头的接通电话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懒懒的。 「谁啊？」 「是我。」 「青翘？你换个时间点儿吧，有时差人家还睡觉呢。」邵樱拒绝的很干脆。 楚青翘挑眉道：「大小姐，总共就差了三个小时，您是晚上九点就躺下的人么？」 邵樱那头绷不住了，才压低了声音道：「什么事快说，我这儿有人呢。」 「过年回家么？」楚青翘开门见山。 「回。」邵樱顿了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探风吧？」 「你说呢。」老两口疼邵樱疼的紧，邵樱要是去一趟，能省不少事。 邵樱想了一会儿，道：「也没什么不行，但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邵樱那头笑了笑道：「我过年往回家带个人，你就说是你朋友，来谈生意的，你家不方便所以在我们家借住几天。」 「那也不能住到你家去呀。」楚青翘也不知道她往回带的是个什么人，得这样遮掩着。 邵樱道：「那我就得考虑考虑了，这段时间挺忙的好像也没空去舅舅家。」 「成交。」 邵樱的要求也不过分，楚青翘有事求她，也不能不答应。 门外恰好传来开门声，楚青翘说了两句忙挂了电话。 谢云故回到家里的时候客厅里只开着夜灯。楚青翘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也没做什么事。 「你回来了。」楚青翘问了一句。 谢云故嗯了一声，换了鞋准备上楼。 楚青翘起身往人跟前儿站了一站，问她道：「还在生气？」 「没有。」谢云故记得她跟楚青翘说过，她没有生气。 楚青翘看着她，放软了声道：「我知道是我的错，她一个女生，我只是顺路送她。我那天是专门去接你的，真的。」 这话不假，那天匆匆忙忙把手头的事做完就直奔片场了，生怕谢云故一个人回来也被不怀好意的人跟着。 她说的很真切，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急于去解释自己的过失。 谢云故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上不去楼了，她回身坐到沙发上，道：「没有必要的，解释这些。」 「有必要。」楚青翘走过去，道，「你们不一样，她是个外人，我做事只是客气一些。」 谢云故抬眸看着她。 楚青翘继续道：「你是本来在天上，又落在我眼前的人，咱们不能生分。」 「为什么，不能？」谢云故问她。 第21页 「因为……不只想让你落在眼前，还想让你在落在心里。」楚青翘的脸有些烫，耳根处红了一些，整个人愣愣的在哪儿，显得有些窘迫。这和平时在公司的楚总判若两人。 谢云故的目光动了一动，她垂下眸子道：「你这些话，是谁教的。」 「没人教我，我看见你的时候就想说了。」 谢云故是天上的神仙，无论样貌如何，她的人，她的眼眸，一颦一笑，都能轻易扰乱人思绪，如果谢云故走了，她会捨不得。感情这种事很多是靠争取，她不想两人之间如此淡漠。 第17章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谢云故最后问了一句。 「没了……」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谢云故性子冷，楚青翘相信自己有这个耐心。 两人静了很久，茶几上艾尔已经进入休眠状态。 谢云故没有说话，她看着楚青翘，颇为无奈的弯了嘴角。眼前这个人，幼稚的有点可爱。 这一笑很难得，楚青翘愣了一愣：「你笑了。」 谢云故没理她。 「你笑了就是不生气了。」楚青翘坐在人边上，道，「以后你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吧，不论在哪儿，我去接你。」 「你有事要忙的。」楚青翘的工作很多，这样的小事谢云故还是不想麻烦她。 楚青翘笑了笑，她不打算把有人跟踪的事告诉谢云故和乔岚。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坏心情，她相信自己会处理好这件事。 晚上睡觉的时候，楚青翘厚着脸皮挤进谢云故的屋子。 房间很齐整，不落一丝尘灰，唯有书桌上铺着宣纸，上头是端端正正的簪花小楷。字如其人，谢云故一手字写的漂亮，一点也不辱她上神的身份。 楚青翘凑过去看了看，宣纸上头是戏文。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谢云故这爱好跟她爸那辈儿的人有点像，或许应该再配个鸟笼子，晨起拎着去外头熘一圈。她大概已经能想到她和谢云故以后的老年生活。 蓦地，底下的一张纸落入眼中。「夜桃」两个字在满是戏文宣纸上尤为突兀。 「这是……」 谢云故见她盯着宣纸发愣，伸手把桌上的东西收了一收：「该歇息了。」 像是在掩藏这纸上的东西。 楚青翘觉得这两个字不像是戏文里的，遂问道：「夜桃，是人名儿么？」 谢云故握着宣纸的手滞了一滞，道：「是。」 「是个，什么人呢？」能被谢云故写在笔下的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谢云故闻言，把卷在一起的宣纸放在书桌边上：「是我的故人。」 她垂眸，目光落在腕上化作细带的白绫之上。 九重天的这些岁月中，可谓穷极无聊，与夜桃说话是她心中唯一的寂寥。她是云端的精灵，是为红霞渲染色彩的人，只可惜早已不在。 她还记得夜桃将这白绫赠予她时所说的话。 「感卿心事无以报，素绫点染聊赠卿，云华如水月如银，朱颜绿鬓永不凋。」 她曾是用剑的好手，却为了这一句话，再没有碰过心爱的佩剑。 「云故？」楚青翘唤了一声。 谢云故方才回过神来，她看着楚青翘，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来，她道：「乔岚今天不在，你可以回去睡。」 两人住在一处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乔岚不在，也就再没有理由。 谢云故知礼，事事做的规矩，也从不刻意行事。 楚青翘偏偏要打破这些：「云故是在赶我？」 「没。」谢云故不是这个意思。 楚青翘又问她道：「那，你是想回就九重天了？」 她更想问的，其实是谢云故是否还惦念着夜桃这个人。 「或许。」 只是再回去，又是同样的日子，没什么意思。 「其实人间挺好的……」楚青翘想说出个理由，却又一时说不出来。思量了许久才道，「张导说你们休几天假，要是你有空，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何处？」 「到了就知道了。」 她笑了一笑，很自觉的抱着枕头坐到了床上：「现在该睡觉，你说的。」 谢云故看着她，轻轻嘆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楚青翘穿戴齐整在客厅等着谢云故。 她为谢云故准备了一套衣裳，月牙白的上袄和金线绣花的水色马面裙，就连金钗步摇也备了个齐全。 这些东西是她前几天特意找店定做的，只可惜两人别着劲儿，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 「这些……」 这衣裳很漂亮，可谢云故记得楚青翘告诉她，这里的人是不穿这样的衣裳的。 「今天可以。」楚青翘笑了笑，把手里的衣裳塞进她怀中。 谢云故换了衣裳，又理了头髮才跟着她上车。 车开了两个小时才停下，一路往山里，下车的时候面前是一座古镇。 来往的人不少，多的是服装各异的小姑娘。谢云故这一身，也不突兀。 「这里……」 楚青翘道：「人间没有九重天，只有古镇，想去看看么？」 「好。」 这深山里的地方，世外桃源一样，各处的建筑皆是自明代就有的。 街上叫卖的小贩，摊上摆着的小玩意儿，叫人眼花缭乱。 第22页 谢云故从前在云端往人间看，大抵繁华如此。 金步摇晃着发出细碎的声响，衣裳衬人，人这一身气派也将衣裳衬得格外赏心悦目。 绣花鞋踏在青石板上，在薄薄的积雪上落下脚印，是很动人的一幅画卷。 远处的高台上是古庙，来往的游人在这里祈福。也不知是哪一路的神仙，庙前的老树上挂满了红布条。 「你说现在还会有神仙么？」楚青翘望着庙宇，问了一句。 谢云故道：「神仙靠着人的信仰而活，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几分落寞。从在九重天的时候她就明白一件事，凡人的力量很强大，早晚有一天会不依靠神明而活着。楚青翘生活的这个地方，仿佛就是如此，神明只能作为附属而存在。 两人走到殿前，理着红布条的老人问她们要不要绑个姻缘结。 楚青翘想了想，付了钱取了红布条，她登着梯子，把东西绑在了古树的枝头。 冬日里的古树落了叶，一树的鲜红像是叶子一般随风而动。 谢云故看着她从梯子上下来，问道：「求谁的姻缘。」 「你的。」楚青翘笑了笑，把人领进庙中。 张挂颜色鲜艷的东西，不止可以求姻缘，还有祈福的意思。 庙里的神像早已经破败不堪，一身色彩退了个干净。唯有案前的贡品带着些颜色。 谢云故抬头看着眼前的神像，目光略略滞了一滞。 楚青翘俯身拜了一拜。 「你不试一试么，还是很灵的。」楚青翘从前来过这儿，每次有所求，都会有回应，虽然大部分还是靠自己。 「不了。」谢云故认得这座神像，本尊已经死了，再拜又有什么用呢。 第18章 她端着手，抬头望着面前的神像，眸中有万千情绪藏匿，像是已然知晓这神像的种种往事，却不愿诉说。 谢云故的曾经，一定很精彩。 楚青翘临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云故知道这是哪尊神吗？」 这庙前的牌匾上只写着「云水殿」三个字，也没个石碑刻文，楚青翘算是闷头拜神。 谢云故看了她一眼，道：「已经故去的人。」 「这样啊……」谢云故不想提及的，大概是不怎么美好的经歷。楚青翘回头看，只觉得牌匾上的字有些眼熟。 两人在古镇里转悠，登高，踏雪，赏红梅。 楚青翘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没这种心思，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人，突然觉得哪怕是枝头落雪都值得人停驻一观。 「想吃东西吗？」楚青翘突然问了一句。 谢云故还没开口，楚青翘那头已经递过来一个糖人。是一只姜黄色的小鹿，冰冷冷的雪天里，格外晶莹剔透。 「这个……」 听说是很甜的东西，谢云故接过来看了许久才轻轻咬下一口，鹿角在口中化开来，整颗心都是甜的。 「好吃吗？」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点了点头，这小鹿做的漂亮，她有些捨不得再下口。 不远处是问情桥，楚青翘正打算拉着人过去。蓦地，有人从身后窜了过去，擦肩的时候手里的糖人晃了一晃，正落在铺着薄雪的石板上，碎了个干净。 「……」楚青翘看着地上的东西蹙了眉头。怎么她跟谢云故出来，老碰上这种事。 方才撞人的已经走远。楚青翘抬头望过去，早没了人影。 她俯身把碎掉的糖人拾进袋子里。 好看的东西留不住，谢云故对这样的事最是惋惜。她转了转手里的木棍，跟着楚青翘往问情桥去。 这桥用铁索连着山两头，很长也很晃。已经有不少人挤在上头，几乎是寸步难行。 「这桥可有说法？」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想了想，道：「小情侣讨个吉利，没多大意思。你想上去吗？」 谢云故自然是不想的，单是上头满桥的人，已经叫人望而却步了。 她立在高处，看着不远处桥上的人。有雪落下来，住在她墨色的髮丝上，金步摇垂下的流苏凝在空中，楚青翘的心跟着停了一停。 她看着谢云故，一时忘记了言语。 天地是白茫茫的一片，谢云故或许是其中最不同的颜色。若是就这么悄然放走，她会后悔一辈子。 桥上人挤着人，几乎是停滞的状态。陈熙一手抓着边上的锁链，一手把手机捂的严严实实，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窘迫。 「林乘允，您不来早说行吗，刚才差点就被人发现，幸亏我跑的快，嘶……」 她抬手，从领口摸出一只耳环。 「什么玩意儿。」陈熙回想了一下，刚才好像确实撞到了个人，貌似还挺好看的。 「不跟你说了，咱俩没可能，滚。」她气沖沖地挂了电话，手里的耳环冰凉凉的，还挺扎手。 前几天往剧组送的花就出自林乘允之手。俩人是旧相识，两家长辈的关系也不错，林乘允这小子跟她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这两天突然疯了一样追求她，肯定有什么阴谋。 昨天说好的约个地方把话说清楚，今天扭头就给鸽了，还真是没一点诚信可言。 有风吹过来，陈熙把帽子压了一压。她垂眸看着手里的耳环，这东西好像是攒玉堂的，刚才那人还挺有品味。这么好的东西丢了一定着急，她得找个机会还回去。 第23页 陈熙把耳环放进包里，双手抓着锁链一步步往桥对面挪。 刚才光顾着往人多的地方跑，没留神给沖桥上了，这地方看着还挺高。 底下的流水窜的很兇，大冬天也没被冻上，陈熙看着桥底蹙了眉头。天知道她一个恐高的人，拍戏吊威亚的时候有多害怕，那天要不是谢云故，她得当场去世。 屋外寒风冷冽，物内的水汽在玻璃上凝了一层雾气。 管家艾尔这两天出了点问题，每天一到晚上十一点就提前开始休眠，以前基本每天只休一个小时的人工智慧活的越来越养生。 楚青翘估计迟早有一天艾尔得返厂维修。 乔岚回家的时侯楚青翘手里正拿着螺丝刀。 「诶，你别弄坏了。」乔岚上去把艾尔放远了一些。 楚青翘道：「我没打算拆开。」 「我要不拦着你准得拆开，诶，还没问你昨天怎么样呢，二人世界浪不浪漫？」乔岚把东西放在地上准备听楚青翘开讲。 楚青翘闻言轻笑了一声：「革命尚未成功。」 只有一句，也只能说一句，要是告诉乔岚昨天只是去古镇赏雪，乔岚能笑话她一整年。 「你不行啊。」乔岚拍了拍她，问道，「你俩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倒也……不是。」从前怎么过来的，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忆。 乔岚往沙发上一坐，思量了半天才总结道：「那就是少了点激情，酒精是个好东西，你得灵活运用。」 「你，什么意思。」楚青翘觉得乔岚话里有话。 乔岚嘿嘿一笑：「没事儿，你妈让你回家过年呢。」 「……」小丫头惯会转移话题的，楚青翘往后靠了一靠，「说真的，他俩看的挺开的，是我不对。」 「你还知道啊，那年看你被调过来，我都以为你们断绝关系了，还说你可真不孝顺，尽给老两口添堵。」当年桐城这小破公司能被救活简直就是个奇蹟，乔岚也挺佩服她，宁愿在这地方东奔西跑，也没服一句软。 楚青翘嘆了口气：「我总归是不能将就的，说开来总比瞒着好，现在这样也不错。你只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单着，要我看林家那小子也不错，你俩豺狼虎豹，正好配一起。」 「什么豺狼虎豹，我那是宁缺毋滥。」乔岚说罢，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俩人正说着，谢云故从二楼下来。 楚青翘看她穿戴整齐，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起来。 「要出门么？」 「是。」谢云故说罢给乔岚打了声照顾，乔岚那儿又是一声甜的发腻的「云故姐姐」。 「我送你。」楚青翘一边说，一边把衣裳拿到手上。 谢云故看了乔岚一眼道：「你们还要说话。」 楚青翘把人的胳膊一挽：「说完了，早说完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早去早回。」 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德行。」重色轻友大抵如此，乔岚在心底里唾弃她。 第19章 她转过身，翻了翻手机，一条转发量不小的微博被刷了出来。 「桃临古镇超好看的小姐姐，仙女本仙，简直就是穿越来的，我可以！！！」 乔岚把视频打开，里头的人踏雪穿梭在梅林之中，还真有那么点意境。 这人的走姿有些熟悉，像极了……蓦地，楚青翘笔直的背影出现在视频的边缘。 得，不用好像了，这就是谢云故。 乔岚屁颠屁颠的把视频分享给了楚青翘。 「你老婆要红。」 楚青翘：「哪儿来的视频？」 乔岚答非所问：「我去，攒玉堂的衣裳，富婆看看我，我也想做大明少女。」 楚青翘：「大明少女没有，大明钦犯可以。」 下头是一张囚服的图片。 再后头的消息，楚青翘就没回过了，一准是已经上了车。 乔岚又道了一句重色轻友，然后开始翻微博下头的评论。 「啊啊啊啊啊，我搞到真的了，我昨天就在桃临，为仙女姐姐疯狂爆灯！」 「攒玉堂！！！是我得不到的小姐姐。」 「等等，这人好像是谢云故吧！」 「谢云故？我有点香……快拦住我，嘤嘤嘤。」 「楼上香什么香，画个妆开个美颜你也是神仙下凡。」 「楼上酸啥呢，没看见原置相机水印啊，人家貌似还是素颜呢。」 乔岚觉得这帮人挺有意思，她转发了一下微博，顺道@了楚青翘和谢云故。 自己老婆被这么多人喜欢，她很好奇楚青翘此刻的心情。 楚青翘是在商场看到的消息，她翻了翻评论，看到没什么太过激的言论，才让谢云故也看了看。 谢云故看了半天，才道：「她们如何知晓我是神仙的。」 楚青翘笑了笑：「这是夸人的话，说你跟天上的神仙一样好看。」 「是么。」谢云故垂眸看着微博上的评论。看来这个地方的人，很在乎皮囊表象。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来电显示是刘经理。 楚青翘带着手机往边上走了走：「什么事？」 刘经理道：「前两天您交代的那人找到了，今天刚到平安路就被拦住了，好像是想往乐天城去。」 「乐天城。」楚青翘挑眉，这人消息还挺灵通，她和谢云故现在就在乐天城三楼。 第24页 「现在在哪儿？」楚青翘问他。 刘经理道：「在公司保卫处看着，大伙等您回来再说。」 「好。」楚青翘挂了电话，看了不远处的谢云故一眼。 东西买的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谢云故看她过来的时候心情不错，问她道：「有什么好事？」 「不好不坏。」这事要是了结，她心里会舒服很多。 楚青翘开车把谢云故送回去，自己去了趟公司。 进保卫处的时候刘经理正等在休息室。 「辛苦了，人在哪儿。」楚青翘把大衣解了挂在衣架上。 「在里屋。」刘经理带她过去。 里屋，三两个人正围着一个小伙子。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那小伙子看见有人过来，嚎了一句。 楚青翘瞧垂眸看着他，几乎是一瞬间，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冷下来：「拘禁不合法，跟踪就是合法的？」 「我……」 刘经理见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手机递给她。 楚青翘翻了翻相册，里头是昨天她和谢云故去桃临小镇的视频和照片。手机是新的，也没有通讯记录。 「哪个报社的？」楚青翘问了一句。 小伙子红着脸不说话。 楚青翘瞥了他一眼，把手里递给刘经理：「连这个带人送到警察局，拘禁不合法，咱们按程序走。」 「成。」刘经理应了一声朝身后的保安摆摆手。 保安上前把那人拎起来送出了屋。 楚青翘坐在椅子上，问道：「什么人，查出来了吗？」 刘经理道：「照片给刘警官发过去了，说是本地人，无业。」 「无业？」那就是被人雇的了，怪不得大事小事总能被人添油加醋的曝出去，原来是因为这个。 楚青翘揉了揉眉头，道：「叫刘警官找人查一下，这人接触过什么人，照片是往哪传的。」 「好。」刘经理说罢，出了保卫处。 楚青翘往椅背上靠了靠，这事儿不像是对家做的，如果是对家看不惯，一定不只拍点照片这么简单。也不过做的这么上不了台面。 这一直断断续续的跟着，时不时往网上造点不痛不痒的谣言，怎么看怎么像三流报社找曝光的做法。不过她既不是知名导演也不是演员，这么仔细的跟着，一定另有目的。 楚青翘想了想，翻了翻以前各路营销号关于她的报导。 貌似都是写她和谢云故俩人的，谢云故这人虽然不上进，肯定也不会自毁前程揭自个儿老底。 她深吸了一口气，往刘警官那头打了个电话。 家门口，乔岚搬着椅子在院里赏雪。她画着淡妆，狭长的眼睛半阖着，厚厚的衣裳裹在身上，像极了慵懒的猫。 昨天刚下了小雪，今天又簌簌的落了一上午雪花片子，这东西轻轻柔柔的也没个声响还挺好看。 谢云故带着扫把出来，看见乔岚坐在院里，从门口拿了把伞过去。 头顶的光被遮住，乔岚抬头正看到执伞立在身侧的人。 「外头冷，你出来做什么？」 谢云故道：「要吃午饭了。」 「是么，都这么迟了。」乔岚缓缓站起身，正对上谢云故的一双眼眸。她与从前谢云故相处的时间不多，大部分都是从楚青翘嘴里了解到的。不过根据细微之处，也能推测出谢云故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论是楚青翘，还是谢云故，她不相信会人变得如此之快，这俩人古古怪怪的，一定有事瞒着她。 乔岚把椅子搬起来，嘆道：「我看家里的菜也不多了，青翘最喜欢秋葵，不如咱们下午出去看看吧。」 「好。」谢云故应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椅子。 这椅子是实木的，乔岚搬出来的时候费了不少劲儿，谢云故一手打伞一手拎着椅子看起来不费一点力气。 乔岚挑眉，跟着谢云故往家里走。 她已经能想像的到楚青翘晚上回来时看到一桌子秋葵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20章 中午两个人在家吃饭，楚青翘打了电话，只说留在公司不回来，也没说个缘由。 乔岚琢磨着肯定是公司出了点小意外，也就没细问。 下午停了雪，乔岚拉着谢云故去超市，年下不少人得了空，超市里几乎人满为患。 谢云故信了她的话，真的把秋葵放进了小推车，量还不小。 乔岚兀自笑了笑，一边走一边扫着货架上的东西。她不常一个人逛超市，这种悠闲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结帐的队伍排的很长，乔岚往尽头看了一看，一个身影快速闪过眼前。 「云故，你先结帐，我去一趟洗手间。」乔岚说完，转身跟过去。 前头的男人穿着正装，手里拿着一束玫瑰，匆匆往附近的咖啡厅去。 这人乔岚认识，是林家的大少爷林乘允，也是她爸一直属意的相亲对象。 乔岚跟着林乘允，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咖啡厅。 林乘允坐在角落的位子上，乔岚找了个不远的位子坐下静静看着。 她爸前两天来了电话，说不论适不适合，除夕前必须和林乘允见一面。这小子答应的爽快，转头就带着玫瑰去约别人了，还挺有意思。她到要看看是哪家小姑娘，上了林乘允的当。 第25页 大概等了不到五分钟，一个带着口罩的女人坐了下来。这人身材和气质都很好，乔岚没见过，却意外的有几分熟悉。 女人喝咖啡的时候才把口罩摘下来，居然是星光旗下的陈熙，怪不得有些眼熟。 大概是谈话不太愉快，乔岚看见陈熙的眉头明显蹙了一蹙。这人的眉目很恬淡，像是个柔情似水的人，可行事偏又给人展现出一种宁折不弯的感觉。 乔岚对她印象很深，有次商品代言，星光娱乐的推荐人是她，乔岚想见一面本人看看合不合适，结果吃了人家的闭门羹。 她握着手里的杯子，略略眯了眼睛。 很快，林乘允丢下玫瑰花出了咖啡厅。看样子，是谈崩了。 陈熙那头没有说话，只蹙着眉头继续喝杯里的咖啡。她垂眸看了一眼手机，紧接着拿着杯子的手略略滞了一滞。 好不容易看见一回真人，乔岚打算珍惜这个机会。她把头髮扎起来，起身走了过去。 陈熙注意到有人过来，抬头看着她：「你是……」 「是刚搬来附近的，想去看一位老朋友，看见您手里有鲜花，想问一问附近的花店在哪里，手机恰好没电了，导航不太方便。」她穿着一身休闲装，又是眉眼含笑，很容易让人放松戒备。 「可以。」 没有人会拒绝这样一个小姑娘，特别是和林乘允这种人谈话之后。 谢云故结完帐的时候收到了乔岚发来的消息，说临时有点事，让她先回去。 这里的每个人仿佛都很忙碌，总是会突然就有不得不完成的事情要处理。 谢云故提着两大兜东西，一个人往回家走。 家里的茶几上还有半包乔岚没吃完的薯片。谢云故把东西放到高处，开始翻袋子里的秋葵，这绿油油的东西她没有见过，也不知是什么味道。 谢云故在网上搜索秋葵，无数种做法扩列在眼前，甚至还有不少视频教程。她坐在餐厅的凳子上，认真看了很久才开始动手。 楚青翘刚从警察局出来，包里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垂眸，看见来电显示是「方医生」三个字。 「妈，怎么了？」楚青翘调整完心情后问了一句。 方晴听见声音，嘆了一声道：「眼看着快除夕了，还记得要回家么？」 「记得，这事儿怎么能忘呢，您等着，除夕夜肯定给您做团圆饭。」 方晴一听这话，登时就乐了：「你不炸厨房就行了，记着带云故回来，你爸也想见一见。」 「我爸啊，行，我知道了。」 她爸向来是个嘴硬的人，什么话总是藏在心里叫人去猜。 两人又细细碎碎地说了不少，楚青翘才挂了电话。 刚才在警察局里刘警官说的话让她心里有些发堵，不过毕竟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这事还等段时间再说。 晚上刚回到家，楚青翘就看见餐桌上摆了一大盘秋葵，绿油油的。 「这个……」 谢云故把粥端过来，道：「乔岚说你喜欢这个。」 「……」楚青翘现在的脸色比秋葵还环保。 乔岚这是起了疑心，在试探谢云故，她得把事情圆回来。 于是，楚青翘二话没说解决了满满一盘。 今天晚上的饭，大概是楚青翘这一辈子最吃过最特别的一顿。 如果要问特别在哪里，那就是，特别难吃。 谢云故看她吃的这么快，决定以后要多买一些秋葵。乔岚在去超市的路上给她讲了好多这种食物的药性，听上去对身体很有好处。 楚青翘特地多喝了很多粥，以此来淡忘秋葵在口腔中咀嚼的口感。 乔岚回来的时候看见谢云故已经收拾了盘子，特地问楚青翘道：「晚饭吃的怎么样啊，楚总，云故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呢。」 「很好。」楚青翘略略一笑。 还挺嘴硬，乔岚挑了挑眉，换下鞋哼着歌准备往屋里去。 「看你这样，是有什么好事？」楚青翘问了一句。 乔岚闻言，退回来道：「是好事，我问你，你相信前生今世么？」 楚青翘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发烧了？」 「没有！」乔岚一把拍开她的手，道，「总之就是，我不用相亲了，往后或许也不用了。」 「你，什么意思。」楚青翘看她这样，也不知道是要准备对谁下手。 乔岚白了她一眼：「不懂就少问点，好好吃饭，我看云故买了不少秋葵，估计能吃到后天。」 「……」多大仇呢。 乔岚笑了笑，拎着包回房间去。 俩人分开的时候陈熙把联繫方式给了她，她打算给陈熙回一条消息道谢。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先给林某人打个电话。 林乘允接到电话的时候睡得正沉。 「好久不见啊，林大少爷。」 「乔……乔岚？」林乘允愣了一愣，似乎有些惊讶。 第21章 看之前乔岚的态度，不像是会主动和他联繫的人。林乘允静了一静，问她道：「有什么事吗？」 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乔岚会深夜打来电话。 几秒钟的停顿，乔岚已经听出了林乘允的慌张。她没有急着说明缘由，只慢悠悠道：「大少爷这两天过得不错，我看您也不像是想结婚安家的状态。」 第26页 「哪儿的话。」 林乘允确实没有和乔岚结婚的意思，不过他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想让他娶乔岚过门。本来还打算应付着，先把陈熙追到手再说，没成想乔岚这就打过电话来了。 乔岚也没给他留面子，只把今天下午的事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他，问他要个解释。 林乘允沉默了半天，没有说出话。他能怎么解释，告诉乔岚他不想结婚，但又不好拒绝么。如果这么做了，他爸一定饶不了他。 「知道您不想答应，那也犯不着去祸害人家姑娘，要我看咱俩也不用见面了，还是你先开口，把老两口的提议给否了。」 林乘允这事做的不地道，能走出这一步，乔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为什么是我先开口，这事我不会说。」 两家家长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儿，这事要是轻易能拒绝，林乘允也不会拖到现在，况且如果能委屈委屈自己把乔岚娶回来，确实在生意上会有好处。 这人实在是窝囊，从前楚青翘再怎么不是，好歹在这上面态度坚决，从来没祸害过一个人。 乔岚往椅背上一靠，道：「往人家剧组送花的又不是我，在相亲前几天约别人的也不是我。你说这事儿要是让林叔叔知道，你还能留在……」 「我去说。」 「成。」乔岚满意的挂了电话，之后开始翻陈熙的联繫方式。 有些事就是这么简单，她还没去想解决的办法，对方自己先出了差子。 长夜无聊，也不值得为了个男人破坏心情。 除夕要回家的事楚青翘晚上告诉了谢云故。谢云故想了想，答应了她。 大概是天底下最好说话的人，从谢云故到来的那一天，楚青翘就开始一帆风顺。 两人在除夕当天才开车往楚家去。 方晴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下午的时侯终于等到了楚青翘的电话。 楚家比楚青翘在桐城的房子要大很多，谢云故进院子的时候看到一条蹲起来半人高的二哈正看着她。 「这是……什么灵兽。」看起来像是狗，可她从前并未见过这样的狗。 楚青翘看了一眼，笑道：「是条哈士奇。」 「哈士奇……」谢云故仔细想了想，显然楚青翘的话没能让她明白。 楚青翘见状从手机上打出了这三个字。 方晴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俩人站在院子里「腻歪」。 「都说到了，怎么还站在院里不进门，也不嫌冷。」方晴忙把俩人推进来。 楚青翘把买给老两口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喊了声妈。 方晴点了点头，目光这才落在谢云故身上。 谢云故看着她，略略笑了一笑：「伯母。」 这一笑很恬淡，语气也很温柔，方晴最喜欢这样内敛的姑娘，她把谢云故拉过去坐下，调侃道：「既然都结婚了，该跟着青翘一块儿喊……」 「妈……」 「好。」 楚青翘看见方晴露了笑脸这才放下心来。 或许是楚青翘从小就没皮没脸的，方晴有这个经歷，就格外喜欢谢云故这型。俩人从进门说上话开始就没有分开过。 楚青翘只能沦落到自己一个人摘菜的地步。 到了下午，方晴在厨房忙活，谢云故跟着帮忙，楚青翘又被她妈以碍事的理由赶去了客厅。 多日不见，刚回到家还没一个会儿就已经被人嫌弃了。楚青翘开始觉得谢云故才是方晴的亲闺女。 谢云故会做的菜不多，但是一点即通，打个下手是绰绰有余的。 方晴不停的夸她贤惠，偶尔还捎带损两句楚青翘。 晚上楚文天进家门后，看见楚青翘坐在客厅里，略略愣了一愣。 楚青翘这两年基本不回来，过年也是留在公司，今年倒是奇了。 「回来了。」楚文天道了一句。 「爸……」楚青翘起身，正对上楚文天一张严肃的脸。他爸一向对人要求严格，小时候饭桌上先吃一口饭，能教育大半晌。 「坐下。」 「诶。」 两人就这么相对坐着，时间凝固了一般。不出所料楚文天问的第一句，是公司的近况。 楚青翘事无巨细，一项一项给他汇报。 方晴最瞧不得俩人谈生意上的事，明明是大过年，家常话愣是蹦不出半句。 她看着谢云故，嘆了口气道：「青翘她爸就是这德行，青翘比他还好些，好歹能照顾好自己，往后还得麻烦你多操心。」 「好。」 谢云故擦了擦手，那边楚青翘已经准备过来端盘子。 电视机里放着晚会，四口人围在桌子前吃团圆饭。 楚文天话不多，但喝了不少酒。 楚青翘知道他心里高兴，虽然前两年闹得僵，但好歹都过去了。 「打算住几天？」好容易回来一次，方晴嘴上不说，但终归是捨不得。 楚青翘道：「公司的假放到初七。」 「只到初七啊，你也不多休息几天。」 楚青翘笑道：「也不能总歇着，等到元宵还有一天假，要是能回来，我尽量回来。」 这话她以前也没少说过，方晴是不会再信了。她给谢云故的碗里添了不少菜，一桌菜四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 老两口都不是能熬夜的人，到晚上也只剩下楚青翘和谢云故。 第27页 桌上的酒下去没多少，楚青翘倒了一些窝在沙发上看晚会。 晚会上的内容谢云故看不大懂，她垂眸目光落在楚青翘指尖的酒盅上。 楚青翘的手很好看，指间的白瓷酒盅碰到红唇时有种别样的风情。 「要来一点嘛？」楚青翘看见谢云故看着她，特意又去拿了一个酒盅。 谢云故思量了片刻，接过了楚青翘手里的酒盅。 看她刚才在饭桌上滴酒未沾，楚青翘还以为谢云故不能喝酒。 清澈的液体落在酒盅里时，谢云故的目光跟着漾了一漾。 楚青翘看着谢云故，突然想到了乔岚之前说过的话，酒精是个好东西。 不过这样的好东西，是用不到谢云故身上了。 七八杯入腹的时候，谢云故的目光依旧澄澈，反倒是楚青翘的脑袋有些发懵。 她缓了缓，接着倒酒。 谢云故的按住她的手：「已经够了。」 「怎么会。」楚青翘突然很好奇谢云故的酒量，她举着手里的酒盅，抬眉道，「醉里看人皆知己，有时候醉了比醒着好。」 有句话说酒后吐真言，能说真话的，可不都是知己了么。 楚青翘的酒杯举过去，到最后煳里煳涂的都落进了自己的腹中。 谢云故不太喜欢酒的味道，这种东西看着澄清，却有灼喉之感，落入腹中，亦是辛辣之味多过醇香。她不明白，为什么凡人无论喜忧，都喜欢用酒来达心中之意。 「青翘……」谢云故唤了一声。 楚青翘握着酒盅的手松开，人已经没了回应。 谢云故想起来第一次见楚青翘时，她也是这副模样，只是当日不曾细看。 这人歪在沙发上，静静的，脸颊被染了些薄粉。微卷的头髮垂下来，正好遮住白皙的脖颈。 她很好看，是一种凌厉的美，不亚于任何一个荧幕上的演员。 最是动情时，不过微醺，可惜楚青翘跳过了这个环节，直接不省人事。 谢云故把人打横抱起来，送回了房间。 第22章 二楼的房间很干净，被褥和床单都是方晴今天早上新换的，带着点清新的薰衣草味儿。 谢云故想把怀里的人放下，楚青翘的胳膊却搭在人的脖子上不肯下去。 「青翘。」谢云故垂眸唤了一声。 楚青翘睁开眼睛看着她，目光有些涣散。 这是还没清醒。谢云故嘆了口气，把人放在床上，刚准备去掰她的手，蓦地整个人被勾了下去，两人掉了个儿，谢云故被按在下方。 「你……醉了。」谢云故沉声道了一句。 楚青翘没有说话，只按着谢云故的胳膊，静静的看着她。一双眸子被酒意蕴的有些湿润，她确实醉了，醉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敢打神仙的主意。 温热的气息拂在谢云故的脸侧，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没有谁先开口，亦或是有所动作。 「留在人间吧。」蓦地，楚青翘道了一句。 「为什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闻言，静了一静才启唇道：「人间有我。」 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楚青翘低下头。 唇上被温热的气息堵住，谢云故愣了一愣。 楚青翘的手顺着她的手腕往下。蓦地，不老实的双手被白绫缠了个结实，整个人倒在一旁。 「该休息了。」谢云故在她耳畔道了一句，刚醒过来的人沉沉睡下去。 白绫缓缓松开，重新回到腕上。谢云故帮楚青翘盖上被子时看见了她腕上的丝帕。 「人间有我。」 谢云故回想起楚青翘说的话，不禁笑了一笑，这个人当自己是谁，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翌日，楚青翘醒来的时候觉得脸颊有些温热，像是谁的唇舌划过，落下的余温。她睁眼，二哈正蹲在床头，咬着她的被角。 「……」 身侧没有人。她起了身，谢云故正好回来。 「我，昨天……」 「你醉了。」 「我有没有——」 「没有。」谢云故很冷静。 没有？楚青翘一时说不出话，怎么能没有呢，她都准备好道歉了，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种感觉空落落的。 「方夫人在等你吃早饭。」谢云故道了一声，去床头拿了一件衣裳转身出去。 楚青翘这才开始洗漱，早上七点半的闹铃现在才响，她统共睡了没几个小时，眼下还有点头疼。 下楼的时候谢云故和方晴已经坐在餐桌前，谢云故的早饭没动，方晴的已经吃了大半。 「青翘啊，今天初一，等会儿我带着云故去你大伯家一趟，你吃完饭记得把碗洗了。」方晴眉眼都弯着，却根本没抬头看她。 得，这算是彻底忘记谁是亲闺女了。 吃完饭两人和谐融洽的出了门，留楚青翘一个人在家闷着。她这明明是带着老婆一起回来的，现在比一个人还不如。 酒意还没全然褪去，她往沙发上靠了一靠，突然发现腕上原来繫着的丝帕没了踪迹。 楚青翘回到房间时发现丝帕被整齐叠着放在枕畔。 乔岚那头髮来了新年祝福，楚青翘象徵性的回了几个字。 乔岚很快回了她消息：「别人发祝福还复制粘贴好词好句呢，怎么到你这儿只有四个字，复制都懒得复制了。」 第28页 楚青翘：「亲手打的，没诚意么？」 乔岚：「我就当你一字千金吧，怎么样伯母对云故印象如何？」 楚青翘：「还可以，我打个电话给你细说？」 乔岚：「不了，边上有人在睡觉。」 楚青翘：「？？？」 乔岚：「祝我脱单快乐。」 楚青翘看着手机，心情有些复杂。前几天还愁着不愿意相亲的人，今天就摆脱单身了，乔岚这速度简直堪比火箭升空。 两人在楚家总共住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山河行》正式恢復了拍摄。 谢云故又回到了早出晚归的生活，乔岚也彻底搬了出去。 年后都休息的很好，拍摄的进程也在不断加快。 没两个月，戏就全部杀青了，张导本来打算私底下庆祝一下，也不知道记者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把举行杀青宴的酒店围了个密不透风。 谢云故到的早，张导和何清城正在说话。 何清城的演技不错，人缘也很好，不少小姑娘小伙子围着拥抱说捨不得。 陈熙来的时候略显仓皇，原本挽在耳后的头髮松了一些。看样子是刚刚从人堆儿里挤进来。 谢云故正端着酒杯，她不爱喝酒，不论是香槟还是别的什么，在她手中都只是个摆设。 「要分开了。」陈熙走近的时候道了一句。 谢云故略略弯了嘴角，道：「山水有相逢。」 「也是。」陈熙听见这话，不由的笑了笑。这句话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信了。多少回了这是，每次接剧本，一问导演，准是和谢云故有对手戏。只是她希望以后的合作，都像这次一样，简单但是很舒心。 这几个月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短到觉得时光飞逝，一晃眼就迎来了今天。长到迎着朝阳，送去晚霞，日夜不休的拍摄。 谢云故终于往放下「素和」这个角色。 最捨不得她的是张导，临了的时候她看着谢云故，语重心长道：「我总觉得还能再找人给你写一个剧本，可又怕笔力不佳毁了这种感觉。」 这大概就是这次唯一的遗憾，意犹未尽，却也不能狗尾续貂。 电影从今天就正式进入了后期制作的阶段。主演各自忙着新戏，只有谢云故还空着档期。 张导一寻思，就把插曲的主唱安排给了谢云故。为了弥补江清月没有出演的遗憾，就让两个人一起唱这首插曲。 两个演员唱歌，本来是打算三份靠努力，七分靠修音的。谁知道试录的时候，效果异常的不错。 这歌没有太大的难度，重低音多一些，到副歌的部分，有几句戏词。 江清月的声音清冷低沉，一开口就能引人入胜。谢云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功底儿，恰巧把副歌的部分唱的入了味儿。 两人试完的时侯，录音老师感动的差点落泪。 多少年了，她见过的车祸现场实在是数不过来，今天这一次可真是业界清流。 第23章 「还可以么。」江清月俯身问了一句，她的目光落在显示屏上，认真看着软体里的音轨。 录音老师连连点头：「成，没问题，就是还不太契合，我想你们要是有空还得多合一下，一定比现在更好。」 有了今天这一遭，这首插曲完全可以往高质量的方向整，想想就令人激动。 江清月闻言，看了谢云故一眼，问道：「这两天正好空着，你有时间么。」 「有的。」谢云故的戏都是楚青翘看过剧本之后才会考虑的，眼下的这段时间她确实是闲着。 江清月想了想，道：「今晚？」 「可以。」 两个都是雷厉风行的人。 谢云故出录音棚的时候给楚青翘打了个电话。 楚青翘那头才散了会，刘经理前两天谈崩的生意，这几天才找到合作的下家。 「是要回家么，我现在可能还过不去。」上班时间，楚青翘作为领头羊是肯定不能翘班的。 谢云故道：「晚上有些事，可能会迟点回去，不用来接我了。」 「迟点儿，你可以结束之后给我打电话的。」楚青翘的工作和个人生活一向分的清楚，只要是下班时间，她可以随叫随到。 「不用了，我会打车的。」这些基本的能力她还是学会了的，楚青翘一直接送她，确实有些麻烦。 「那，好吧。」 谢云故这么执意，楚青翘也没什么办法。 等江清月收拾好了，两人才坐车往江清月家走。 司机停在路边，江清月从副驾驶下来后亲手为谢云故开了车门。 「多谢。」 江清月点了点头，没有多话。 两人往小区里走，这一片很僻静，都是独栋的别墅。 进门打开灯的时侯，房子整洁的像是从未住过人一般。 江清月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全新的拖鞋，对她道：「随意一些。」 「好。」谢云故向来规矩，随意两个字倒有些陌生。 二楼有间屋子是单独的录音室，虽然没有录音棚的专业，但该有的东西都很齐全。 中央架着麦克风的架子占了不小的地方，每一处都是一尘不染。 江清月把列印出来的歌词放在架子上，然后为谢云故倒了一杯热水。 「暖一暖吧。」 第29页 春寒料峭，夜色带着十足的凉意，还没有到彻底暖和的时候。 「多谢。」这是第二次说谢谢，江清月这个人虽然话少，但做事总是很周到。 两个都是很守礼的人，一心都在工作上。 江清月之前在录音棚只顾着揣摩自己的部分，现在听谢云故的词从唇间出来，心下也忍不住赞嘆。 副歌也不过几句，谢云故这唱腔醇厚流丽，还真隐隐约约有点儿梅派的风格。 「云故是什么时候学的戏。」江清月问了一句，这样的戏几嗓子就能听出来好坏，这功底儿没个十几年出不来。 谢云故滞了一滞，道：「没有练过，只跟着听过几场戏罢了。」 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功底儿的，能唱成这样，一半是因为学东西快，一半是因为原身的好嗓子。 「是么。」江清月看着她，心下有几分疑惑。她前两天刚看完谢云故和陈熙当年参赛的剪辑，貌似谢云故音色是不错，但音准可是奇烂无比的。 「你说时光能改变人多少？」蓦地，江清月道了一句，她手中端着咖啡，眸光落在杯上，似问非问。 谢云故将手里的词稿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淡淡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是许多年。」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经歷大风大浪再不做出改变的人，也不会继续留在这个圈子里。 江清月闻言略略笑了一笑。她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嘆道：「我没想到。」 她确实也想不到，现在不论哪个公司的艺人出道，都是挑着各种大众喜欢的人设往自己身上套，要么就是走先黑再红的套路。从来没有哪个，是像谢云故这样一煳到底。 这几次接触的直觉告诉她，谢云故不该是那种人。如果真的想走先黑再红这一条路，那洗白的代价也太大了。 江清月起了身，从桌上拿起谢云故放下的词稿。 谢云故学着她刚才的动作带上电脑前的监听耳机，江清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的採集化成可见的音轨又传入耳中时更添了几分低沉，这种声音格外适合静谧的夜。 江清月不是天赋型歌手，也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的唱功，可声音中另有一种感觉在引人入胜。 谢云故天生喜欢近似完美的东西，也有着极高的审美。江清月的嗓音和情感虽然没有到完美的地步，但十分吸引她。 两人在录音室呆了很久，练习时录下的干音也选了一些发给了录音老师。 等到第二天日上中天的时候，练习才停了下来。 谢云故的精力尚佳，不过还是先主动要求了休息。她能看到江清月眼底的疲惫，也能听出她音色的改变。 江清月这才有时间在沙发上小憩。 这个人工作很认真，也很拼命，这大概是她为什么会成为影后的原因。 谢云故坐在电脑前看着词稿，等江清月醒来才辞了行。 拒绝了江清月开车送她的好意，谢云故徒步走了很久才看见计程车。 司机是个很实诚的人，直接把更快捷的打车方式告诉了她。 谢云故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不论身在何方，手机上的一个小软体都可以唤来车辆。 这东西，还真是神奇。 回到家的时候管家艾尔正孤零零的滚落在地上，谢云故将它捡起来放在桌上。原本应该亮起来的部分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 楚青翘睡在沙发上，听见动静才缓缓睁了眼。 「云故？」 谢云故这才发现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 「你怎么睡在这里。」 明明是有很多房间的地方，这人偏偏要睡在客厅。 「你昨晚去哪儿了？」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道：「在录音，剧组要唱插曲。」 「插曲还要你唱，他们剧组也太会省事了。」楚青翘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谢云故昨晚是去录音，可是桐城的录音棚仿佛没有营业整宿的，而且谢云故可是今天中午才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江清月：这好像不是一个人 谢云故：错觉 第24章 如果不在录音棚，这期间又是去了哪里。 楚青翘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按理说不论去哪里都应该是谢云故的自由。可是要是不问出来，她能把自己憋死。 「天还没有热起来，在沙发上睡觉会着凉的。」谢云故把垂在地上的被角捡起来。在她眼中凡人真的很娇贵，天冷会着凉，天热会中暑，心情不好了还会肝气郁滞。 「在等你。」楚青翘道了一句，她垂着头，像是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动物。 谢云故记得织造处的小仙子曾经养过一条通体雪白的灵犬，和楚青翘现在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她愣了一愣，伸手摸了摸楚青翘的脑袋：「没有必要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楚青翘这么等她，会让她愧疚。 似乎没有想到谢云故会伸手摸她的头，楚青翘滞了一滞，问她道：「昨晚是去哪里录音？」 「江姑娘的家，那里有一间录音室，很干净。」谢云故在脑海中找合适的形容词，干净这两个字形容江清月的家和她这个人十分贴切。 楚青翘本来有些恢復的心情，一下又落了下去。 江清月，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人前几个月刚刚拒绝了一位影帝的追求。她在圈子里这么多年，到现在都好像还是一个人。 第30页 「她怎么会让你去家里呢。」依着江清月的性子，应该是恨不得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才对。 谢云故认真想了想，道：「有些人看起来不近人情，内心还是很好的。」 「内心，你才跟她相处多久，就能知道内心了？」楚青翘的话有些酸，连带着空气都泛着些醋味儿。 谢云故没有继续接话，有些事不能人云亦云。但楚青翘不信，她不会强迫她相信。 「中午想吃什么？」谢云故突然问了一句。 楚青翘心里还在别扭。 「吃柠檬。」 「嗯？」谢云故抬眸看了她一眼。 楚青翘没敢看她的眼睛，这个人的目光总是很冷静，冷静到让她觉得所有事是自己的问题。 谢云故没有准备柠檬，因为冰箱里没有这种食物。不过要是下午有空，她不介意去买一些。 管家艾尔出了故障，中午吃过饭楚青翘给售后打了电话。售后说会在合适的时间派人来维修。 楚青翘下午要去公司，就只能让谢云故在家等着。 录音老师对传过去的干音很满意，打算直接让俩人后天再去一趟录音棚。 谢云故看完消息，带上耳机，专心在客厅等维修人员的到来。 结果人没等到，等到了一条头条。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拍下了昨天两人上车的照片。 照片里的光线很暗，但依稀看得清其中一个的眉眼。 谢云故带着口罩头恰好偏着，衣裳也是漆黑的一团。江清月的脸正好露了出来，角度选的刚刚好，看起来人的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评论区立刻就爆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女神的笑容由我来守护。」 「怪不得拒绝了隔壁老王，原来女神是弯的么，我是不是又有希望了。」 「我从来没见过女神在片场的路透里笑过awsl」 「我宣布，女神左边的这位女士就是我，呜呜呜呜……」 「醒醒，或许是谈合作呢。」 「这是什么合作谈的这么愉悦，我也要，嘤嘤嘤。」 谢云故看着微博下的评论，略略蹙了眉头，这些照片仿佛对江清月的影响不太好。好在这人的魅力在那儿摆着，没有什么不好的评论。 不过这些人也真是奇怪，有那么多有意义的事不去做，为何偏要鬼鬼祟祟的跟在人身后拍这些东西呢。 休息时间，公司里几个小姑娘聚在休息室里窃窃私语。 楚青翘接完水后咳了一声。 「楚总……」小姑娘吓了一跳，手里的平板一个没留神滑了下去。 楚青翘眼疾手快，正好接住：「拿好。」 她把东西放回小姑娘手里，小姑娘连着点了好几次头。 「看什么这么入迷。」眼下是休息时间，楚青翘也没说她们。 另一个女孩忍着心下的激动，问道：「楚总知道江清月吗，就是前几天拒绝了影帝的那一个。」 「知道。」昨天还跟她老婆在一块儿的那位，她可太知道了。 女孩儿把手机递给她，指着上头的照片道：「昨天有媒体拍到她和别人一起上车了，这可真是太少见了。」 楚青翘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下一秒脸就黑了。 别人看不出，她可认得，旁边这个就是谢云故。 「楚总？」 「你们聊，我还有些事。」楚青翘端着杯子回到了办公室。 她拿出手机给刘经理打了个电话。 刘经理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听到了楚青翘言语中的冷意。 「让人查一查，放出江清月照片的营销号是哪家公司的。」 「是。」 楚青翘挂了电话，点开了那几张照片。照片里的两人是并肩而行，距离靠的跟近，江清月脸上的这一抹笑意，确实值得人思量。 这人不会喜欢女人吧。楚青翘想起来江清月前两天拒绝影帝王迅的消息，心下紧了一紧。 谢云故怎么也算是个已婚人士，江清月这么爱惜自己的羽毛，应该不会随意招惹。 楚青翘想到这儿，好不容易心要放一放，蓦地微博底下突然蹦出来个刺眼的评论。 「我搞到真的了，女神居然出柜了，隔壁影帝要哭了！」 楚青翘点开了江清月的微博主页，一条五分钟前发布的微博印入眼中。 江清月：「还没有女朋友，有的话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配图是录音室中放着词稿的架子。 明明是一条闢谣的微博，分分钟变成了出柜公告。 评论区一下成了众多男粉丝抱头痛哭的地方。 楚青翘的表情很精彩，江清月这种咖位的谣言不少，向来都营销号关注的焦点。但一贯的处理方法应该是冷处理才对，不论舆论再怎么引导，只要江清月不开口，粉丝就绝对不会轻信谣言。 今天这事完全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可这人偏偏就回復了。 第25章 楚青翘周围的气温都低了一个度。 刘经理那边的效率挺快，没过多久就回復了消息。 「小李去查了一下，这个营销号是星光旗下的，和几个小网红归一个部门。」 「星光？」这不是江清月隶属的公司么，这人也没有自抄的必要，难不成是什么人想陷害？江清月的粉丝这么忠实，要真是有人故意而为，那这人的脸色一定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第31页 辛好风向全在江清月出柜上，要是回到旁边这位的身上，她得把脑袋上那玩意儿染成绿的。 谢云故看到江清月出柜的先息后没什么震惊的感觉。她能看得出江清月对那个女孩儿的温柔，不过要是亲戚也就另当别论。 门铃响了几声，谢云故起身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个背着包儿的青年，看着总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 那人看到谢云故，一双手立刻捂在了嘴上：「谢……谢……」 几乎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谢云故忙让人进去，关上门后，小伙子才道：「我一定是眼花了，我居然见到谢云故了。」 谢云故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原身的名气应该不至于有这么忠实的粉丝才对。 那人缓了半天才想起来介绍自己：「我是荣成科技的，您叫我小周就行，是您的智能管家出了问题么？」 「是的。」谢云故指了指茶几上的艾尔，「在这里。」 「好的。」几乎是一秒钟进入状态，小周拿起艾尔的时后立刻严肃了起来。 他坐在客厅的地上，箱子里的工具包铺了一小片。 谢云故静静的看着他把艾尔拆开，又把什么东西放了进去。 忙活了大概三四个小时，才把艾尔又重新装了回去。 「是内部零件有些老化，感应不良，所以察觉不到人的存在。」小周说的话已经不算专业了，可话到谢云故的脑中，听懂的就没剩下几个字，不过看样子是修好了。 「多谢了。」谢云故递给他一杯水。 小周这才一秒钟又回到迷弟的状态：「啊啊啊啊啊啊，我超喜欢您的声音啊，每次闲着都是在翻您之前的老剧，台词实在太棒了。可惜没有新的作品看，您能……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他说罢从包儿里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记事本和签字笔。 谢云故想了想，让他坐下来稍等了片刻。 小周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没动。 谢云故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支毛笔。 沾了墨的羊毫笔点在记事本上，墨水丝毫没有晕染开。「谢云故」三个字工工整整落在上头，小周都看呆了。他的爱豆还会写毛笔字呢，这是什么绝世小天才。 「谢谢谢谢……」小周激动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 谢云故笑了笑，再没有比她更有亲和力的演员。举手投足都是优雅，却一点没有疏离的感觉。 小周回去的路上都是飘的，自行车差点骑绿化带里，好在路上没什么车。 艾尔重新启动的时候自己更新了系统。 眼睛的地方亮起来时，谢云故心下有些欢喜。她看着这个圆圆的小东西，用手指戳了一下。 艾尔的眼睛迷成了一条线，小猫儿一样。 「主人。」 「别来无恙。」谢云故问了声好。 艾尔在系统中翻译了这句话，然后把眼睛弯成了一条线。 这怎么会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呢，它明明听得懂人话。 照片没有造成多大的风波，这得多亏了江清月出柜的消息。 两天后谢云故打车去了录音棚，再见到江清月的时候那人仍旧是原来的模样。仿佛所有的流言蜚语，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制作组已经可以开始后期了，你唱的很好。」江清月把一瓶水递给她。 「辛苦了。」谢云故道了一句，她抬眸看着江清月，问道，「艺人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吧，看起来事无巨细，都要小心翼翼。」 江清月闻言无奈的笑了笑：「都是这样，既然选择这条路，就该承担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习惯就好了。」 「也是。」不论哪份工作，都不会很清闲。 插曲录制的时间很短，后期组的热情也很高。几乎是连着两天夜以继日的把成品给做了出来。 张导收到文件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临时和制作组开了个小会，准备直接把歌截取一部分用到预告上。 电影后期的制作很顺利，预告终于在春末放了出来。 缺少江清月的阵容一下子失去了不少卖点，不过江清月助阵的预告反响非常的好。 预告人物的出场比重安排的十分恰当，谢云故的镜头只有寥寥几个，但每一次出场都勾着人心。 网上一半人在讨论剧情的改动幅度，另一部分在为自己的爱豆宣传。 预告歌曲的副歌部分出来时，是谢云故散灵的大场景。高质量的特效和纵身而跃的悲壮交织在一起，是十分震撼的画面。 震撼过后是对歌曲的回味。电影还没开始，已经有人在求歌曲的完整版了。 「嗐，谁能想到我会为了一首歌入坑呢。」 「这剧组好省，据说插曲全是主角唱的！」 「谢十八不是淘汰选手吗，怎么歷练几年嗓子都整容了？」 「为百万调音师疯狂爆灯，管你什么水平，一修到底，爹妈都不认识！」 评论的内容不一，但唯一的共同点是谢云故这嗓子肯定是后期的功劳。 于是，电影还没上映，插曲的后期老师火了，火的一塌煳涂。 原本微博只有两万粉丝的后期工作室，粉丝量破了百万。 「……」张导看着后期组成员，一时有些语塞。刚开始那会儿江清月因为档期问题没来出演，不少投资方宁愿违约也撤了资。还是山海娱乐后来又私底下补了不少钱，才能继续拍下去。 第32页 总的来说这剧组也算是难得了，要演技有演技，要话题还有话题。 前两天谢云故带资进组，后几天江清月出柜，现在给歌曲后期的工作室都快出道了。 还真是活久见了。 满大街放着《山河行》的预告，楚青翘下班后刚走到一楼大厅，脸都绿了。 说来是个好事，老婆的歌火的一塌煳涂，最大的投资方还是自己，这事儿搁谁身上都该高兴，但就是心里堵得慌。 作者有话要说： 楚青翘：现在撤资还来得及么 第26章 「小赵，显示屏上换个预告吧。」楚青翘对大厅的小姑娘道了一句。 小赵愣了一愣，以为她贵人多忘事，忙提醒道：「楚总，这是咱们快上映的电影。」 「我知道，换个别的，不是还有同期的么。」她能不知道么，谢云故可是主演之一。 小赵「哦」了一声，去设备室换成了即将上映的一部动画电影。 满公司瞬间充满了童心，和外头的画风截然不同。楚青翘这才放平心态往公司外走。 回到家的时候谢云故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脑，白色的毛衣穿在人身上，显得格外温柔。 楚青翘突然觉得有时候岁月静好仿佛也不是文人胡乱诌出来的。她走过去，谢云故正好抬了头。 「这个文件要如何打开？」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接过电脑，坐在她身侧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是个压缩文件。 「解压就好了，你看着我的步骤。」楚青翘不是电脑行家，但是所掌握的技能在谢云故面前还是足够的。 「多谢。」 「谢什么，都是小事。」楚青翘看着谢云故，心情突然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凭她江清月再有什么本事，谢云故都是她的合法妻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有的是先机。 谢云故像是想起了什么事，问她道：「张导说这次还要多亏了你。」 一定是说资金的事。楚青翘最不想和谢云故说这些世俗的话。她把外套解了，往沙发上一靠，道：「原也没什么，这种事他没提前跟你们说，一定是不想影响你们拍戏的心情。」 「需要很多钱么？」谢云故来这儿这么久，还是对货币还没有太大的概念。 她像是象牙塔里的人，很符合九重天上人的不染凡尘。 楚青翘听这话，不由的笑了一笑：「对啊，很多的。要不然其他人为什么撤资呢？」 谢云故闻言，思量了片刻后又道了一声多谢。 这句「多谢」莫名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感觉。明明是合法妻妻，愣是被说成了姐妹情。 「没有别的？」楚青翘问她。 「青翘想要什么？」谢云故反问她。 楚青翘原也只是随口一说，谢云故这么问，她倒是得好好思量一下。 外头的人只觉得谢云故能混进电影业是她楚青翘一手捧出来的，却不知道到现在她和谢云故还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云故知道『金主』是什么意思么？」蓦地，楚青翘道了一句。 谢云故静了片刻，看着她道：「叫我猜猜，戏园子里既然有台上的，自然也有台下的，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可都能算作你口中的二字？」 「差不多。」楚青翘略略弯了嘴角，抬眸看着她道，「眼下云故就是台上人。」 这话一出口，楚青翘自己心里都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谢云故这样守礼的人，会不会觉得这话太过轻浮。 谢云故沉默良久，才启唇道：「那期待这些剧的粉丝的便就都是金主了，张导这样用心，一定不会辜负她们的。」 「嗯……也，不是这个意思。」谢云故这思想觉悟未免也太高了。楚青翘原是想暧昧一把，谢云故这一下，她到不好说什么了。 她这头正语塞，谢云故却蓦地浅浅笑了一笑，她哪里不知道楚青翘的意思，只是偏不按着她的心思走罢了。 「你笑什么？」 谢云故道：「笑你明知故问。」 还真是……把话说出来不好吗，非得问上一问。不过谢云故说的也没错，文艺工作者拍戏既然是为了人民服务，那所有观众可不都算是金主了么。 楚青翘往谢云故身边坐了一坐，道：「原是不用道谢，你我之间这样的关系，再说『多谢』二字，倒显得格外生分。」 「是么。」哪样的关系，这人总也不把话说明白，谢云故倒是有些好奇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楚某人立志奋斗在水中捞月的第一线。 电影发布会选在了星期五的下午。 上午后勤在酒店布置，张导早早就来看着，生怕出一点差池。 楚青翘提前为谢云故准备了衣裳，一身改良的旗袍，把人的腰身衬得一绝。 谢云故刚把衣裳刚穿上，楚青翘心下就后悔了。这身材，她倒有些不捨得给别人看了。 「外头挺冷的，再套上这个。」楚青翘手里提着一件牙白色的短式羊毛披风。 原本山海定的人是刘经理替投资方出席发布会，楚青翘想了想把这件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司机很早就等在门外，两人也没让司机多等，很快上了车。 谢云故今天的妆容是化妆师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红唇粉黛，一举一动都是叫人挪不开眼的画。 第33页 到的时候不少记者已经堵在了酒店外头。楚青翘先下了车，然后对着车里的谢云故伸出了手。 楚青翘的个子不算低，一身利落的套装，显出了十足的气场。 这算是要在媒体面前做个样子，谢云故把手给她，这才下了车。 闪光灯晃的人睁不开眼睛，楚青翘特意抬手为谢云故挡了一挡。 张导正在对流程，一抬头看见俩人一块儿过来，不由调侃道：「哟，楚总最近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张导的戏，不敢缺席。」楚青翘略略笑了一笑。 俩人心情都不错。 「哪里的话。」张导言罢带着俩人去找楚青翘的位子。 几位主演来的都挺早，楚青翘正打算和谢云故说发布会的事，那边陈熙和何清城已经走了过来。 「云故，楚总。」苏名里带着笑，伸出了手。 谢云故的嘴角略略弯了一弯，楚青翘刚准备伸手，忽又停了下来。 气氛稍微有些尴尬，苏名里顺势用手绾了绾额际的髮丝，笑道：「听张导说这次多亏了楚总，还要多谢您对我们的信赖。」 何清城道：「楚总就放一万个心，迟早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言重了。」倒也不是她目光长远，而是电影的制作团队实在很吸引人。张导这个名字向来是个金字招牌，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回本是肯定没问题的。那些撤资的人，实在太低估这几个人的价值。 几个人又说了些话，很快张导那头已经开始点人了。 陈熙是最后来的，来时还有些匆忙。 楚青翘坐在下头静静看着，不得不说，张导选的人确实不错，不论是苏名里还是何清城，都是演技和双商都在的人。 发布会现场的气氛很好，不出意外会完美落幕。 楚青翘对哪个环节都很放心，唯独记挂的一个，就是记者提问。苏名里和何清城流量都不小，最好重点可以全部放在这俩人身上，这样谢云故会轻松一些。 可往往最怕什么，偏就来什么。 楚青翘刚翻了翻流程，最前头一个带着眼镜的男记就说出了「谢云故」三个字。 「网上很多人质疑您的歌曲，请问有什么话相对大家说么？」 话一出口，一众记者的眼睛都有些发亮。 这个问题，是很多人忍着没问出来的。想问是因为实在好奇，憋着是因为楚青翘也到了现场，山海文化的涉猎范围向来很广，不论哪一家的记者，都是不愿意得罪的。 话筒递到谢云故手中，她思量了片刻，道：「曲子贵在传情，是制作方希望通过它传达出心意的一种方式，无论是质疑还是赞赏，应该从曲中得来，我要说的话也在其中。」 「谢小姐的意思好像有些含煳了。」 这人也是够大胆的，谢云故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苏名里见状，忙上前一步道：「云故这次的进步是剧组所有人都看的到的，调音师的梗希望大家不要太认真。」 那记者闻言，又道：「不知道有没有幸，可以现场听到清唱。」 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味，楚青翘取下衣领上别着的眼镜，略略蹙了眉头。 苏名里闻言，看着谢云故道：「既然这样，不知道云故愿不愿意给大家一个面子。」 明明是记者不依不饶，苏名里这话一出来，倒像是谢云故在推辞。 谢云故看了张导一眼，张导悄悄比划了一个手势。 「可以。」 现很快现场静了下来。谢云故当年在比赛里的表现，可谓是一唱天下知。没有一个人相信谢云故的唱功，所有人都在等着明天可以爆料接下来的翻车现场。 谢云故略略弯了眸子，贴在话筒附近的唇微启，被大家熟记的副歌传入耳中。 现场的音箱带着些轻微的混响效果，虽然不似录音棚中的声音纯澈，但其中的情感和音色还是一如预告中的感觉。 她略略垂着眸子，一身旗袍配着淡妆，像把人带到了更早一些的时代。 简单的几句，结束时还让人回味。 原本问问题的记者没了身影，静了一段时间后，不少人开始吹彩虹屁。随后又有几个记者开始把话题回到何清城身上。 何清城这几年正红的厉害，向来不缺话题。 仿佛一切都是巧合，现场的问题各种各样，也不会有人怀疑记者提问的合理性。 散场的时候楚青翘提前等在了休息室。 谢云故是和张导一起回来的，谢云故清唱那几句不在计划之中，但效果不错。 楚青翘和张导说了几句话才把谢云故单独叫了出去。 「下次如果参加活动，和陈熙站在一起吧。」 「好。」 两个人都有同样的感觉，眼下人多，后头的话也就都没说出来。 苏名里从远处过来，看见谢云故时眼睛弯了一弯：「云故唱的可真好，怪不得组里的人都说你是歌手出身。」 谢云故确实是歌手出身，也一度是歌坛的笑话。苏名里从头到尾没参与过这首插曲的录制，对谢云故的印象也该在那次比赛上，这话的意味，倒值得人细细想一想了。 「不早了，苏姑娘的司机这次来了么？」谢云故问了一句。 苏名里愣了一愣，大抵是想到了上次搭车的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来了，来了，我看记者还没散开，被拦住了又不知道要问些什么有的没的，等会再回去吧。」 第34页 她的笑容很温和，眼眸里也尽是女孩的娇俏。 温柔，善良，解语，都是一个女人的可以利用的工具。谢云故虽然不食人间烟火，可在天界数百年也是看遍了人心的。苏名里有多少小心思，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笑了笑，淡淡的道了句别，往酒店外去。 楚青翘也没多话，匆忙跟了过去。 上车的时候两人沉默了很久，仿佛每次遇到苏名里后总是这个场景。 「不开心？」楚青翘一点也不想俩人回到之前的状态，她得打破这个寂静。 谢云故摇了摇头：「有些累。」 「累了就睡一会儿，你虽然是神仙，可现在是人的身子。」谢云故这人工作起来，几乎是不分昼夜的，连着这么多日子，是该累了。 谢云故低低应了一声，往后靠了靠脖子，很快睡了过去。 匀称的唿吸声十分细微，楚青翘垂眸看着她。车里的灯光很柔和，谢云故眉心若蹙。 不知是心下有什么事，连此刻也蹙着眉头。 「夜桃……」 楚青翘依稀听得见这两个字。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原本带着些弧度的唇角，垂了下去。 等人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 楚青翘原本想等谢云故醒来再回去，奈何自己架不住困意也迷煳了起来。 「什么时辰了？」谢云故问了一句。 楚青翘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表：「七点半了。」 谢云故反应了一下，道：「回家吧。」 「好。」 司机已经提前下班，楚青翘换了双鞋，把车停在了车库。 谢云故去二楼的浴室洗澡，楚青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网上关于今天的报导。 有两个字不断浮现在脑海中，打扰着她的思绪。 「夜桃……」 如此心心念念的，只怕不止是个故人那样简单，也不知是男是女。 手机振动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请问是您订的蛋糕吗，麻烦到门口取一下好么？」 「蛋糕？」楚青翘起身去开门，门外是穿着制服的小伙子。 「您的蛋糕已经送到了。」 「我没有订过的，是不是搞错了。」 小伙子闻言看了手机一眼，道：「请问您是谢小姐吗？」 第27章 「谢小姐……」楚青翘看了他手里的盒子一眼，既然是谢小姐，那就是给谢云故的。 「给我就好。」楚青翘把蛋糕接过来，盒子上写着「乐糖」两个字。 这个包装有些眼熟，她记得公司里经常有小姑娘带着这家店的点心当晚餐。 楚青翘回到客厅的时候谢云故正好从楼上下来。 「有人来吗？」 「是来送东西的。」楚青翘把蛋糕放在桌子上道，「是给你的。」 「我的？」谢云故不记得自己认识过什么人。 她把头髮绾到耳后，垂眸去看桌上的蛋糕。盒子上贴着一张印着小熊的图案。 大概是那天商场的姑娘，谢云故这才想起来，她把卡片拿起来，不由的笑了一笑。做了一点错事，就耿耿于怀到现在，江清月说的没错。 卡片的背后是几个字。 「祝髮布会完美落幕」 「认识的人吗？」楚青翘问了一句。 谢云故点了点头：「青翘也认识。」 她把蛋糕的盒子打开，里头有两个纸盘子。 「要一起吃吗？」谢云故问她。 「不了，这是别人给你的。」楚青翘心里不大高兴，看见别人的送的东西之后，就更没食慾。 她有些不明白，怎么谢云故片场家里两头跑，还是被人记挂上了。这要是去的地方再多些，那还得了。 谢云故把蛋糕切了一小块递到她嘴边。 楚青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蛋糕吃了。 到最后一个小七寸的蛋糕，大部分进了楚青翘的肚子。 还怪好吃的。 晚上楚青翘在沙发上反思了很久，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发布会的相关视频已经公布，网上各种生图和精修图传了个遍。 主演就不必说了，底下一大尖叫。 有个微博底下贴了几张观众席的照片，也不知道是哪家记者，把楚青翘拍的尤为突出。 金丝框的眼镜下是带着审视的目光，三分书卷气，剩下几分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底下的评论也不少，画风也格外奇特。 「我去，这什么斯文败类x禁慾系仙女，我可！！！」 「笔给你，三天内我要见到十万字起步的同人。」 「啊啊啊啊，这俩人都好a啊，我不知道该站那个，落泪。」 「一家不容二a，我赌五毛，仙女攻！」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评论。不过看样子，她今天这场面撑的还算可以。 楚青翘继续往下翻，几位主演的单独剪辑都不少，唯独到谢云故，仿佛少了一段。 谢云故被记者提问的片段很意外的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剪辑。按理说，那一段唱的也算是个爆点了，这一屋子记者难不成都没兴趣？ 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忠实粉丝的剪辑，也只有零星几个评论和转发。看样子，像是被限流了。 另一头，苏名里和何清城热度的不断上升，火速冲到了热搜的前十。 第35页 楚青翘看着话题里转发最多的互动视频和动图，不由的笑了一声。 这热搜买的有水平，瞧瞧这几个动作简直一个比一个尴尬。 有张动图是何清城在帮苏名里拧瓶盖，评论区是一片喊「男友力爆棚」的粉丝。 那次楚青翘去接谢云故正好看见这一幕，她记得很清楚，离着俩人不远，谢云故帮几个后勤组的小姑娘扛了不少箱矿泉水。 这才是男友力爆棚好么，不对，应该是灵力。 楚青翘看了半天，有热度的也总不过是那几条，没什么意思。 陈熙作为女二，热度甚至低过了几个只出场过几次的新人，看来是到了时候，公司想让她给新人铺路了。 星光娱乐向来是这一套，也就江清月家底儿厚实经久不衰。想到江清月，楚青翘又开始泛酸。 这人总共才和谢云故见过几面，怎么互动这么多。 她忽然想起来，仿佛一开始谢云故的第一个热搜就是江清月带的头。 「……」楚青翘自个儿酸了会儿，抱着笔记本上了二楼。 房间里没有开灯，谢云故已经睡下，没有工作的时候，她还是过的很养生。 楚青翘轻手轻脚地钻进被子里，气鼓鼓的闭着眼。 谢云故的警觉性向来很高，一点动静都可轻易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入眸的是楚青翘皱着眉头紧闭双眼的样子。她越来越觉得这人很像灵犬，尤其是像白天没有抢到吃食，睡觉时还想着的模样。 电影临近上映的时期整个工作组都没闲下来，除了宣传还要接受各个媒体的採访。 陈熙几乎没着过家，更别说花心思约会。 乔岚收拾好东西等电梯的时候，手机里还是没有一条消息。 「岚姐今天这么早就走啊？」小王问了一句。 乔岚笑了笑，道：「约会去。」 「哟。」这倒是不出小王预料，乔岚这几天仿佛心情格外的好，不是谈成了生意就是走了桃花运。 不过今天这一身，卫衣搭短裙的，和平时确实不太一样。 「哦，忘记告诉您了，刘总说这次的合同还想跟你谈一谈，约在下个星期六您看成么？」小王把文件递到她手里。 乔岚看了一眼，略略蹙了眉头道：「这一个大男人，怎么做事犹犹豫豫的，都多少回了，要是他没这个意思，我就和山海谈。」 说来也奇怪，桐城新城区的房子还是刘总主动找她想要合作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做下决定。 乔岚上了电梯，眼睛还在手里的文件上。到一楼的时候她抬眼看了一眼楼层提示。 电梯门缓缓打开，陈熙正站在外头垂眸看着手机。 陈熙对资本一向没什么好感，乔岚也一直没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这会儿在这儿遇见，还真有点考验她的反应能力。 几乎是一秒钟，乔岚一把将手里的文件赛到了小王怀里：「您的文件，下次要小心一些，辛好是掉在电梯里。」 小王也是聪明人，见状忙道了一声，「多谢。」 「陈熙？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没等陈熙开口，乔岚先问了一句。 陈熙道：「来找个人，你来这里……」 「来送蛋糕的，店里人手不太够，所以才让我过来。」 小王这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合着乔岚的桃花就是面前这位小花。 她很识趣地咳了一声，带着文件出了电梯。 乔岚这才走出来，见陈熙还垂眸看着她，忙把她推进了电梯里：「你先忙，等你有空了，再打电话给我。」 「好。」 乔岚听见这一声，才安心转了身往公司外走。 陈熙抬眸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电梯门关闭才收回目光。 「乔岚。」她启唇，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嘴角微微扬了一扬。 电影首映的当天，谢云故的微博粉丝量几乎是直线上涨。 《山河行》超话里「谢云故」这三个字反覆出现。 「打算去看熙姐的绝美女二，电影一开场就觉得熙姐和谢十八这对儿师徒情有点香，后来直接泪崩了，人生头一次站了be，出了电影院到现在还觉得意难平，今夜无眠，我要看看有没有太太产量。」 「我死了，什么神仙落泪，怕不是滴在了我心里，噫呜呜噫。」 「啊啊啊啊辣鸡男配，毁我cp」 「万人血书番外重续师徒情，男女主匡扶天下，女二女三双双把家还。」 「女三不是带资进组吗，怎么排面这么小，加戏！使劲加戏！真香，我们嗑cp的从来不怕脸疼。」 「素月放心飞，熙粉永相随！！！」 当天，女二女三两个名字连着上了热搜。 有说剧情魔改的，有骂烂尾的，更多的是惋惜这条师徒线的。 张导为了不影响心情，直接断了网。 楚青翘这边几乎有人时时刻刻的现场直播。 「你看电影了吗？」 「我还没看，但这口碑怕不是买的吧。」 「谁知道呢，为了陈熙小宝贝我也要看……」 「咳，上班时间。」这次不是休息室，楚青翘得让这些小姑娘把心收回来。 小姑娘这才不好意思地打开了桌上的文件。 等楚青翘一进办公室，外头又热闹起来。 乔岚的电话在这时打了过来。 第36页 「青翘，你老婆跟别人一起上热搜了！」 楚青翘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一会儿座机响了起来，楚青翘刚接通，乔岚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挂我电话呢？」 「下午约了人去谈生意，现在正在准备，没空听你现场直播。」 乔岚那头听见这话，一拍大腿：「嗐，这不巧了么这不是，我也谈生意，你下午和东雅集团谈的生意，代表人就是我！」 「……」 楚青翘直接拔了电话线。 第28章 茶馆的隔间，女人垂着细长的眸子，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 文件打到她手里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小时。 「看完了吗」楚青翘忍不住问了一句。 乔岚没有回她，这两页文件，她早就看完了，可她想让楚青翘在等些时候，这个人居然敢挂她电话，实在是可恶。 「乔大小姐？」 乔岚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她看着楚青翘，略略笑了笑道：「我很好奇，你现在的心情。」 她知道楚青翘心情不好，可是却又偏偏想问出来。有时候火上浇油，是一种乐趣，特别是对面的人是楚青翘的时候。 「……」 楚青翘现在无比烦躁，她应该过完忙碌的一天，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揽着谢云故的腰睡觉。可她现在居然一个破破烂烂的茶馆里，和乔岚大眼瞪着小眼，说着毫无意义的话。甚至桌上连一杯热水都没有。 「你就想说这个？」楚青翘问她。。 乔岚挑眉。 楚青翘轻笑一声，道：「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投资方是我，话题的热度这么高，我高兴还来不及。」 「是是是，投资自己老婆和别人的爱情故事，眼光真不错。」 这话说的挺有意思，楚青翘没有说话，按理说乔岚那头的境况应该比她还不如。 「林家那小子，你处理好了？」楚青翘问了一句。 乔岚闻言，假意嘆了口气道：「到此结束了。」 「你……威胁他了？」楚青翘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两家的家长打消了撮合俩人的念头。 「哪儿能呢，法治社会不讲这套，是他自己醒悟了。」乔岚略略垂了眸子，她还得谢谢林乘允，给了她见到陈熙的机会。 楚青翘蓦地想起来乔岚上次电话里说的话，又道：「你不是说自己向来百花丛中过，片花不沾身的？怎么，是哪家的小花这么不幸。」 乔岚笑了笑，大半天才道：「是陈熙。」 「陈熙？」楚青翘听见这话，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了三个问号。这普天之下谁都有可能跟她勾搭在一起，唯独陈熙，绝对不可能。 乔岚道：「我没告诉她我是谁，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扮猪吃老虎，我有信心。」 楚青翘一听这话，直接乐了：「你不用扮，你本来就是。」 「那是……」乔岚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楚青翘是什么意思。合着这是拐着弯损她呢。 乔岚坐正了些，咳了一声道：「说正经的，你看这桩生意成不成。」 「眼光不错，南边是个新区，很快就会有人过去。娱乐设施，教育机构，有人的地方，就得有这几样东西。」她翻开桌子上的文件，思量了一会儿，道，「找个时间一起去看看吧，这种事，只看着这几张纸也没个看头。」 「明天不行。」乔岚说的很坚决。 「有安排？」楚青翘问她。 乔岚道：「明天和她一起去看电影。」 「……」什么叫因私废公，乔岚这是头一次被美色蒙了心。 平安路，穿着杏色连衣裙人走近了乐糖蛋糕坊。 柜檯前的小姑娘正垂眸看着採购单，蓦地一片阴影打了下来。 「请问您要……」在看到女人的脸时小姑娘愣了一愣，「是你。」 谢云故略略弯了嘴角，将卡片放在柜檯上：「谢谢。」 「啊，是我的错，很高兴您能喜欢，这边坐吧。」她从柜檯后走出来，为谢云故选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 这家蛋糕店，但更像一个小型的咖啡厅。五六张桌子摆在店里，可以供不少人停留。 「谢小姐今天怎么过来了？」她知道谢云故是演员，应该没有这么多时间，所以特才地让人把蛋糕送了过去。 谢云故道：「来说一声谢谢，还想知道一下你的名字。」 声音很温柔，即使是只有里几面之缘的人也会觉得亲切。 「叫我夏纭就好。」她说话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是一种十分真诚的喜悦。在充满蛋糕气味的地方，看起来格外的甜。 「夏小姐。」谢云故道了一声。 夏纭坐在对面，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无妨的，既然是无心之举，就不必放在心上。」 这世上总会有心思细腻敏感的人，她们很善良，也很可爱。 现在的时间，店里没什么人，夏纭坐着和谢云故说了几句话。 谢云故能感觉的出来，这个人不善于言谈，但所说的话都很令人舒服。 店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俩人才起了身。 「云故？」进门的，正是江清月。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明明是开春的时节，平白让人觉出了些远行人归来的冷意。 第37页 夏纭去帮两人准备饮料。 谢云故和江清月坐在了原来的位子上。 「怎么有空来这里？」江清月问她。 谢云故道：「我很好奇这个姑娘。」 江清月闻言，略略弯了眼眸，道：「这个人一眼就能看透的，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江小姐是她的……」 「是她的表姐，夏纭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比平常人敏感一些。再加上耳朵有些问题，所以不太和别人说话。」 「耳朵？」 夏纭端着两杯果汁过来，谢云故这才注意到在她的左耳上有一个半透明的东西。 江清月没有说话。 夏纭放下果汁，转身回了里屋。 江清月这才道：「听力不大好，是小时候的一场意外。」 「很抱歉。」谢云故不是有意想要知道这些。 「没有关系的，有些事说开来，反倒好一些。」江清月端起来桌上的果汁，垂了垂眸子道，「现在已经很好了，有自己的店，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以后有空的话，多来几次吧，她做的蛋糕很好吃。」 这句话没带半点个人情绪，乐糖坊的蛋糕在桐城还算是小有名气。 「算是邀请吗？」谢云故问她。 江清月闻言，笑了笑，道：「算是吧，她一个人太孤独了。」 人来人往的小店，寥寥几语的和人打着招唿。 夏纭的温柔只能全部给予这些蛋糕。 「我会的。」 谢云故把被里的吸管放进口中。 很甜的东西，她很喜欢。 第29章 俩人坐在乐糖坊说话，到晚上锁门的时候才出了店门。 夏纭临走前把蛋糕打包了一些给她。 谢云故觉得自己应该付一些钱。 夏纭见状忙道：「不用了，这些东西留到明天也不会再卖了，你拿走就好。」 江清月抬了抬手，也示意她收下，谢云故这才恭敬不如从命。 江清月看了看时间，提议道：「既然都来了，不如一起去吃晚饭吧。」 她记得上次碰巧遇到，好像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好。」 刚刚楚青翘发了消息，说她晚上不在家吃饭。谢云故一个人，也没什么进厨房的心思。 地点选在了附近的中餐馆，晚饭不易过饱，桌上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三个人围在一起的感觉，比吃饭更有意思。 九重天的人都是各自待在自己的宫殿，只有被帝姬召见时才会见上一面，即使见面也是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楚青翘说的没错，人间确实有很多东西比九重天要好。诸如，人情。 「这是家老店，东西不贵，味道却很好。」江清月很少给别人分享自己的宝藏收藏，谢云故是第一个。 夏纭安安静静的喝粥，偶尔抬起头来看江清月一眼，她像是一只小鹿，乖巧的令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食物有情，做出这些菜的一定是个有心人。」谢云故的观点和她们不谋而合。 「是啊。」江清月看着盘子里的东西，略略弯了嘴角。 她看过以前有关谢云故的报导，也听过早期那些音准飞到天上的歌，说句实话，实在是糟糕透顶。 许多艺人出道的时侯公司会为其量身定制符合的人设，谢云故却仿佛一开始就拿错了人设。 花瓶，豪门，带资进组。哪一条都是黑点，就连看的过去的演技，也总是被人遗忘在角落。 她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和从前的会是一个人。 「和你相识，是一件有趣的事。」 「是么。」 「会有压力么，电影。」江清月问她。 谢云故想了片刻，道：我尽力了。」 她做事向来追求完美，话却并不说满。 江清月抬眸，缓缓道：「一个好的人设会对演员有很大的裨益，这次的剧本，很适合你。」 适合现在的谢云故，她像是电影中走出来的人，一尘不染。没有再比她更适合「素月」这个角色的人，而这样的角色，很容易打动人心。不出意外，谢云故的演艺道路，从今天才正式开始。 多余的话，江清月也没再多说。她是前辈，可情况特殊却并没有多少可以传授的经验。 天黑的越来越晚，街上的人一如既往的多。 乔岚往楚青翘杯里倒酒的时侯，楚青翘拦了一拦。 「怎么，刚才不喝茶，现在换了地儿，连酒都不喝了？」这人怪有意思的。 「或许以后都不会喝了。」她看着面前的酒杯。 「生意场上少不了这东西。」乔岚倒进自己杯里，目光往楚青翘身后落了一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印入眼中。 「你老婆……」 「你能放下这个话题么。」乔岚今天晚上几乎是三句话离不开谢云故。 乔岚挑眉：「我说真的，你老婆在后头呢。」 「她不会出去吃饭的。」 「所以旁边还有别人。」乔岚笑盈盈的看着她。 楚青翘的脸色黑了一黑，她回头，不远处是谢云故和……江清月，边上的好像是之前商场见过的人。 「你不过去？」乔岚问她。 楚青翘摇了摇头。谢云故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她不能限制，那样会招人厌。 这就更有意思了，世上能有人治住楚青翘，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第38页 之后的时间，乔岚几乎是同步播报谢云故的动态。 诸如「谢云故笑了」「谢云故站起来了」。 楚青翘对这一系列的播报只有两个字的评价：无聊。 好不容易等那桌的人走了，楚青翘才准备动身。 乔岚缠着让楚青翘送她，楚青翘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 迎接她的只有进入休眠状态的艾尔。 她把脱下的鞋子摆好，去二楼取了笔记本查了查新城区的资料。 谢云故的工作明面上是由经纪人李柔安排，实际上操作权是在自己手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首映这一天谢云故是没有安排的。 手机屏仍旧是黑屏，将近十点多，人还没有回来。 上一次谢云故夜不归宿是住在了江清月的家。这次……还是和江清月在一块儿。 握着滑鼠的手滞了一滞，她已经不想去想。好在以谢云故的性子，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下意识的点开了微博，一天过去，谢云故和陈熙的话题还在热搜上挂着。 楚青翘突然意识到，乔岚这么调侃她，好像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陈熙这个人还真有点意思，乔岚迟早栽她手里。 开门声传入耳中，楚青翘抬头，谢云故领着一个袋子回来，袋子上是乐糖蛋坊的小熊标志。 「去了，哪里？」楚青翘还是问了一句。 「蛋糕店。」谢云故把点心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楚青翘沉默了几秒，安慰自己谢云故可能只是去买个蛋糕，然后碰巧遇到了江清月。 「之前的蛋糕是那个姑娘送的，就是上次在商场的那个。」 还真是坦诚。 「是么，那还真是有缘呢。」楚青翘面笑心不笑，谢云故永远不会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谢云故又道：「是个很好的姑娘。」 「嗯。」楚青翘只道了一个字，一天之内就能得到谢云故这样的评价，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谢云故察觉到楚青翘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不过却并不想去猜测。她向来很简单，有些话楚青翘不说，她就不会去问。 坦诚相待是个好词儿，她希望有一天楚青翘能明白。不过这个人，仿佛在酒醉之后更诚实一些。 「早些休息。」她道了一句，准备往楼上走。 蓦地，胳膊被人拽住。谢云故看着她的手，没有说话。 「云故觉得，你和我之间是什么关系？」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没有挣开，只垂眸道：「你说呢。」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不过她想知道楚青翘的想法。 第30章 「我想……你是我的妻子。」楚青翘道。 谢云故垂眸：「一纸婚约罢了，你当真了。」 「是。」楚青翘很坚定，如果谢云故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会当真。 谢云故沉默了，她看着楚青翘，没有说话。她的世界里，欢迎友人，却从来没有爱人。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考虑。 「人间的规矩是什么样的？」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愣了一愣，道：「你说，什么？」 谢云故坐下来，道：「夫妻之间，或者妻妻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是……」楚青翘看着她，下一刻把唇覆了上去。 温热柔软的唇落在嘴角，谢云故看着她，没有动作，亦没有躲开。 一个没有回应的吻，楚青翘心里有些着急和失落。谢云故像是个没有情思的人，天生比旁人少了一窍。 十足的落败感，楚青翘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有吸引力。她离开谢云故的唇，一时还有些贪恋刚才的余温。 「怎么了？」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沉默了，大概是前所未有的打击。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这样难以打动。 谢云故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慢慢来。」 像是鼓励，又像是安慰。谢云故笑了笑，往楼上去。 这可太失败了，楚青翘窝在沙发上气成了一只河豚。 有很多东西，谢云故不太明白，诸如情爱。她试着用手机查了一下，到最后依旧没能明白。 午夜十二点，身侧还是空的。 谢云故穿了衣裳往楼下去，楚青翘还在沙发上生闷气。 明明是二十几岁的人，像极了三岁的小孩子。 「不睡觉么？」谢云故问她。 「睡不着……」楚青翘闷闷的道了一句。 谢云故坐下来，和她的目光持平。明明只开了夜光灯的客厅，眼眸却像是盛满了月光。 「你不用难过的，今日你见我与从前不同，所以心生欢喜，可若来日你见我，发现并不是心中你所想的模样，是不是又要反悔了呢？」谢云故问她。 「我，为什么反悔。」楚青翘怎么会反悔呢，如果谢云故答应她，她能高兴一辈子，一辈子把谢云故放在心上。 谢云故笑了笑，把手伸开，低声道：「这双手，织出过美丽的锦缎，也结束过恶鬼的性命，你不害怕？」 「我……不怕。」她不是恶鬼，又为什么要害怕。 谢云故看着她，蓦地腕上的白绫脱手，缠上了楚青翘白皙的脖颈。 她的目光中多了些说不出的妩媚，比窗外的月色更撩人心扉。 第39页 「青翘。」她低低唤了一声。 楚青翘深陷其中，浑然不知道脖颈上的白绫在缓缓收紧。 片刻后，谢云故把白绫松开，楚青翘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 谢云故略略笑了笑：「有些话说出来，不能逞一时之快。你说你喜欢我，可是要负责的。」 「我当然会，无论你是神仙还是妖魔。」 这话很真挚，谢云故一直记得人间流传的诸多诗词中有句话，「信誓旦旦，不思其反」，人在表露爱意的时候可以付出全部，可一旦没了这份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楚青翘今日说喜欢，来日可未必。 夜很静，像极了她平静的眼眸。 楚青翘沉默了片刻，笃定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喜欢你，想让你在身边，不论你从前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是么。」这样的话她可是头一次听说，谢云故垂眸，良久才道，「或许我天生没有这样的情思，可是如果你想，我在人间的这些时日可以给你。」 「给我？」楚青翘略略愣了一愣，这个意思就是谢云故没有拒绝她。 「好……」她有些小激动，原本的沮丧荡然无存。从来没有哪件事能让她的情绪这样大起大落，唯独谢云故，一抬眼一低眉，都在牵动着她的心。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几回让自己动心的人呢。 楚青翘头一次，做了一个好梦。这是她和谢云故住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美梦。 她看见朦胧飘渺的云间站着一位仙子，她手握长剑，冷若冰霜，那是她见过最令人着迷的一幅画。 谢云故最近的活动很多，电影在各地做宣传，张导带着几位主演见了很多圈内的人，有一起共事的导演，还有金牌编剧。 电影的好评在飙升，票房也在不断上涨。 张导这几天受到的採访也不比几位主演要少，採访结束的时候还在记者堆里回答问题。 谢云故坐在休息室，垂眸看着腕上的白绫。 那日朱颜缠上楚青翘的脖颈时，她感受到了一种阻力。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在休息？」陈熙进来的时候，问了一句。 谢云故回过神来，站起身问道：「张导回来了么？」 「还被困着。」陈熙从桌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问她道，「张导说有节目组想请几个主演过去，你，怎么想的？」 「是《星云汇》么，我听张导的。」谢云故确实听过这件事，张导说这个节目对新人和老人都很友好。 陈熙道：「苏名里和何清城都会去，虽然他们才是男女主，可是咱们也得做好准备。」 「好。」 「一开始的开场会有嘉宾展示的时间，我想，咱们需要一首歌。」 「什么样的？」 「这个，我还得想想。」陈熙是天生的歌手，什么场合适合什么样的歌，是她的本能。 看评论的走向，一定不能是预告里的曲风，太戳人泪点。 陈熙的效率很高，谢云故在两天后就收到了歌曲的小样儿。 是一首很甜的歌，无论是歌词还是曲调，这对她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 「是星子撞入眼眸，是落花穿过巷口，是天上月色一抹，将你的笑镌入我心头……」谢云故跟着陈熙发来的小样儿，轻轻哼唱着。 温柔掺杂清冷的音色，楚青翘放下手中的咖啡，往这边看。 「还……可以么。」谢云故注意到她的目光。 「好。」楚青翘当即鼓了掌，她觉得可以把家里腾出一间房改成录音室，这样谢云故也不用总来录音棚练习。 第31章 「过几天会去现场的。」谢云故把耳机拆下来放到桌上。 「星期六吗，我正好有空，送你过去？」 「不用了。」谢云故知道她从来不过周末。 楚青翘道：「你自己去也好，彩排的时候注意安全。」 《星云汇》这节目会有做游戏的环节，总是上窜下跳的，很容易负点小伤。 「好。」 俩人从录音棚出来，天色已经不早。楚青翘没有开车，和谢云故在街上熘达，这种清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很惬意。 街上的人不少，谢云故带着口罩，一双眼睛望向路边有灯光的店。天界没有没有昼夜之分，她从前只能在云端见到万家灯火。 「人间灯火，云间皎月，恰似你我。」 「怎么说？」 「你猜猜，待我从此番回来，再告诉你。」 可惜那个人，再也没回来过。 路过书店的时候，谢云故停了一停。 「想去这里吗？」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看了看，问道：「是什么地方？」 看起来和其他店格外不同。 「书店。」 「好。」 谢云故走进去，临近关门的时侯，店里的人已经不太多。每个区域书的种类都被工作人员清清楚楚的标在牌子上。 谢云故随手翻了两本，仿佛都不太满意，又放了回去。 「请问，有字大一些的书吗？」谢云故问了一句。 店员愣了一下，片刻后把她带到了画册区：「您看看这些。」 「多谢。」谢云故垂眸一个个看过去，仿佛书里都是些没有字的画。 第40页 一本摆在角落的画册吸引了她的注意。谢云故把册子抽出来，封面是穿着敦煌服饰的人物，彩绸飘逸，祥云环绕。 店员介绍道：「这个是雪纺兔太太的画册，画风和人物都是非常好的。」 谢云故从前在九重天的时候，收到过不少衣裳首饰的图纸。可不论何人所画，从来没有这样清晰雅致。 楚青翘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道：「想要的话就买下来吧。」 谢云故是织造处的人，对这些画一定很感兴趣。 「嗯。」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双手拿着画册去柜檯结了帐。 这东西很沉，手感也出奇的好。 这位雪纺兔说来也很传奇，画风百变，对人体和服装质感的表现比同行的水平起码好了一倍。无论是人物的塑造还是意境的表达都算得上是绝佳，可惜是同人区出身，作品里还带着点颜色，很难转型。 谢云故坐在床上看了很久，画上女人髮髻间的金簪吸引了她的目光。 再往后翻是异域风情一幅，女人身着轻纱，立在大漠，长笛横在手中，眉眼间是说不出的妩媚。 妖娆如斯，并不在衣着如何，有时抬眼间就是无限风情。 实在是很美的画，谢云故试着在微博上搜索「雪纺兔」的名字。 映入眼中的却是反差极大的图片。 「啊啊啊啊啊啊，我可以。」 这条粉丝转发的微博下，图中的人物身上只有几块布料，唿之欲出的部分，叫人十足脸红。 谢云故想了想，点开了雪纺兔的微博。 热度最高的是《山河行》中女二女三的同人图。 「从电影院出来就一直想动笔，今天终于完工了，私心给仙女们加了点头饰，电影里实在太素净了，素月真美好，嘤。」 图片中是素和为衣衫半敞的梁月簪花的场景。比之平时的风格不知道已经收敛了多少倍，可整体上还是透露着关不住的春色。 谢云故的目光被素和手中的栀子花簪吸引。白玉的材质，带着泠泠的光，如果可以做出成品来，一定会好看。 「花簪很好」，谢云故评论了一句。 很快，《山河行》的超话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磕到真的了，素和评论了自己的同人图！！！」 「是仙女攻，一本满足。」 「勐男落泪，第二部 搞快点。」 「雪！纺！兔！我的亲娘，我爱的太太出圈了，这是真实存在的么？！」 于是某位早睡的太太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红了。于此同时，之前的好多的福利图直接挂了。 当天晚上，楚青翘还在忙着和乔岚交流追妻大法。 乔岚：「你现在才问这个，难不成你们之前都是躺一起聊天么。」 楚青翘：「是……」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现在需要一些帮助。 乔岚：「这事还得看你，管她是冰山还是石头，你脱光了往她床上一躺，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楚青翘：「这，不太好吧。」 谢云故看起来不是那种人。 乔岚：「你得拉下脸来么，不做出改变怎么追人家，投其所好懂不懂，要不然要你做什么，还不如个娃娃。」 楚青翘：「？」 乔岚：「……」 楚青翘选择结束聊天，她刚退出了微信，状态栏刷刷蹦出几条微博消息。 「……」 她打开微博，整个人都迷惑了。 超话里，雪纺兔之前带着作品的微博截图和谢云故的评论放在了一起。 下头的评论精彩纷呈，更关键的是那条同人的微博，谢云故还转发了。 楚青翘在谢云故的微博评论下缓缓打出一个「？」。 然后，楚青翘看见自己的名字后有一个「 铁粉」的标志。 「……」这就更迷惑了。 楚青翘觉得自己平时也没看多少有关谢云故的东西，怎么都成铁粉了。 没过几分钟，只有问号的评论被顶上了热评。 「每多一个贊，楚大总裁的头顶就多一片绿意，保护环境，从我做起。」 楚青翘现在很想把谢云故的评论自动转发功能给取消掉，然而谢云故已经睡下了。 这是漫长的一夜，楚青翘几乎是亲眼看着谢云故转发雪纺兔的热度在不断飙升。 思量了很久，楚青翘给雪纺兔发了一条微博私信。 「您好，请问您的首页第一的画稿版权可售吗，山海文化这边看上了您的首饰设计，想投入制作。」 楚青翘思量了一下措辞，点击了发送。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楚青翘收到了回復。 雪纺兔：「骗子？滚。」 「……」还挺暴躁。 第32章 楚青翘再打算发消息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人碰起壁来，何处都可以碰，看来得换个帐号。 她往椅背上一靠，原本暗下去的手机屏亮了起来。是日程提醒，这个月十五是她的生日，也就是今天。 去年的这个时候楚青翘是在公司过的，原本也定了一个蛋糕，最后因为雨实在太大，蛋糕折损在路上，只能进垃圾桶。 楚青翘想了想，给谢云故发了条消息。 「今天有空吗？」几乎是不抱希望的一句，谢云故这两天应该在准备节目。 第41页 半个小时之后。 谢云故：「有的。」 楚青翘眼睛亮了一亮，飞快打了一句：「想请你吃顿饭。」 「你的生辰？」谢云故发现，自己的手机也有提示。 楚青翘：「谢仙女赏脸吗？」 谢云故：「好。」 楚青翘忙把地点发了过去，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手头的工作也可爱了一些。 被窝，雪纺兔冷静了很久才确认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出圈也就算了，还被当事人转发了微博。 不会主页也被看到了吧，这么好看的仙女姐姐，怎么会给她留下这样的印象啊。雪纺兔冷静了一早上，才按捺住激动打下了回復。 「谢谢仙女姐姐的喜欢。」 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慌的一匹，雪纺兔十分庆幸自己在画画的时候停下了上高速的想法。 录音棚，谢云故正低头看着纸上的歌词和谱子。 几乎是一下午的练习，陈熙对谢云故的表现很意外。她想过谢云故唱功可能会有进步，可是没想到进步这么大。 「你，看不懂简谱么？」陈熙看她沉默了不少时间，所以问了一句。按理说谢云故这种歌手出身的人，不应该看不懂简谱，她记得当年比赛，谢云故貌似还弹过吉他。 「是。」 宫商角徵羽她认得，这纸上的东西，她认不得。 陈熙坐在她对面，心想着谢云故肯定是颓在家里的几年把基本功都生疏了。 「没关系的，已经很不错了。」这是实话，比起几年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陈熙把东西收拾好，看她仍坐着，问了一句：「晚上是和楚总一起吃饭么？」 「是，她的生辰。」 「生日？」 这位楚姓总裁生日过的还挺低调，她记得东雅集团那位千金，基本都是要开个宴会再请一堆人的。 「祝你们有个美好的夜晚。」生日这种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远比热热闹闹的要充实许多。她以前总觉得是谢云故高攀了楚青翘，现在有了不少改观。 谢云故思量了片刻，问她道：「陈小姐是怎么和家人一起过生日的？」 「啊……」陈熙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是和我妈在一起过的，包顿饺子，再吃点蛋糕之类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包饺子？」 「对啊，饺子包命嘛，中国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饺子的。」她笑了笑，把包儿背在身上，道，「等会儿楚总来接你吗？」 「我自己回去。」 「那，小心点。」 如果陈熙没猜错的话，上次和江清月一起从录音棚出来的人，就是谢云故，还有最近的评论风波。谢云故很幸运，所有的事都没有对她产生负面影响。 「好。」 谢云故又留了一会儿，才从录音棚出来。 「蛋糕么。」谢云故想了想，转身往乐糖蛋糕坊去。 现在这个时候店里的人不太多，夏纭正在打扫卫生。 谢云故进来的时候，夏纭愣了一愣：「谢小姐，是想要蛋糕吗。」 「是的。」谢云故把玻璃门关上，问她道，「会不会有些迟？」 「不会的，还有两个小时才关门。」她放下手里的盘子，去把蛋糕册拿过来，「你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好。」谢云故低头看着手里的册子，往一个巧克力蛋糕上指了一指。 夏纭把册子接过来，看了良久问她道：「谢小姐是给谁做的啊？」 「是……家人。」 「咦，是楚总吗？」 「是。」 「好的，您稍等一会儿。」夏纭带着册子进去，洗了手开始做做蛋糕。 谢云故坐在藤椅上，看着街上的灯光，四月十五，这个时间有些熟悉。 她对时间的概念比较模煳，可直觉告诉她，四月十五是个特殊的日子。 到底是什么日子呢。 她垂眸，腕上的白绫化作的带子泛着点光芒。 「你想她了？」谢云故低声道了一句。 那带子松了一松，从手腕上脱开来，贴在人的脸颊侧。 夜桃给这白绫起的名字是朱颜，朱颜绿鬓永不凋，这句话何其讽刺。 「谢小姐？」夏纭从里屋出来的时候蛋糕已经被包起来。 红白配色的盒子，带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云故回过神来，道了一声多谢。 她带着蛋糕离开了店铺，夏纭头一次觉得，这个人的背影在玻璃门外灯光的映衬下有些寥落。 那是一种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 谢云故喜欢步行，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听着四周的喧嚣，有种置身于世间，人还活着的真实感。 耳畔传来一些细碎的脚步，谢云故停了停，随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身后的脚步声跟着快了许多，在一个转角，谢云故没了影。 「人呢……」男人停了一停，一回头看见了身后的谢云故。 「找我？」谢云故的目光带了些冷意。 那人推后了几步：「我我我，不是……」 「你手里的东西，可以给我看一下么？」谢云故低声道了一句。 「没有。」他把手里的东西往兜里塞了塞。 谢云故略略垂了眼眸，腕上的白绫越到人身后，绕过男人把东西带了出来。 第42页 「你……」 一个黑色的手机落在谢云故的手上。 男人反应过来，即刻沖了上去，谢云故一手握住他的手腕，闪身往后一甩。 人被撞在墙上，男人捂着腰，滑落在地。 「里头是什么？」谢云故问了一句。 「没有东西。」 谢云故看着男人的眼睛，又问道：「是照片？」 「不是！」 那就肯定是了，谢云故把手机一抛，然后接在手上。在这短短的几秒，她似乎已经想到处理这个人的方法。 「不取自拿是为盗也。」 男人的表情有些困惑。 「我放在警察局，你想要的话，自己去拿吧。」谢云故又道了一句，带着蛋糕消失在夜色里。 第33章 楚青翘一个人等了很久, 窗外的景色不错, 正好能看见桐城的夜景。 一个小时过去, 谢云故没等到, 等到刘警官的电话。 「青翘，你老婆今天来警察局了。」 「她去警察局做什么？」 刘警官道：「送过来一个手机，说是有个人跟踪她。我趁她走了想办法把手机给打开了, 我觉得和前几天那人应该是一伙儿的。」 「查到是谁了么？」 刘警官闻言，沉默了片刻后才道：「能猜出来, □□不离十，不过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你呀……」刘警官总是这样，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下定论，不过总是这样一点点的说, 倒是十足的吊人胃口。 周围传来点凉意，楚青翘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开春的天穿露肩的裙子还有点冷, 今天这裙子是乔岚给她选的，跟以前的风格相差很大。 楚青翘天生的好身材, 白皙脖颈上配着一条小而精緻的锁骨链, 在灯光的映照下带着点诱人的感觉。 她从来没想到, 自己也有使用美色的一天。 房间的门被打开, 服务员带着谢云故进来。 谢云故见到楚青翘的时候略略愣了一愣，这一身倒是有点新鲜。 「来迟了。」她把蛋糕放下桌上, 一个十寸的蛋糕，占了桌子的一角。 楚青翘没想到谢云故会特地买这个。 「你去买了蛋糕。」 「嗯。」 到今天，楚青翘才中午觉得乐糖坊的小熊标志有点可爱。 谢云故坐下道：「我听人说, 你们这里的习惯是会吃蛋糕，再吃点饺子……」 「蛋糕就可以了。」哪里还能奢望仙女包饺子呢，她妈都没给她包过几次。记得小时候看别人家过生日包饺子吃长寿面，楚青翘也回家要过几次，结果方晴头天答应，转眼就又去医院值班了。 为人民服务这事儿，她妈这辈子都在努力实践。 不到半个小时，菜上了个齐全。这些菜的量不大，每一道都很精緻。谢云故是个很珍惜食物的人，楚青翘不喜欢在她面前浪费。 「去年四月十五还是在公司过的，那天雨下的很大，连月亮都没有。」今年格外不一样，不止有月亮，还坐在了眼前头。 楚青翘用公筷把菜夹进谢云故的碗里，道：「这次有些匆忙，等下次你过生日咱们办的更好一些。」 「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谢云故道了一句。 她不止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也从来没有为别人庆过生，这还是头一次。 楚青翘的筷子滞了一滞，反应过来以后道：「那你定个时间，以后我给你过。」 「就……今天吧。」四月十五，仿佛是个特殊的日子。 「也好。」 哪一天都好，今天的话怕是来不及准备礼物了。 两人三言两语的说着，没多久，房间的门被敲了一敲。 进来的人是乔岚，乔岚穿着一件小礼服手上拿着瓶酒。 「一起吃吧。」 谢云故看见乔岚，站起了身，让她往自己这边坐。 乔岚摆了摆手：「我不打扰你们，就来送点东西。」 她把酒放在桌上，笑道：「饭桌上怎么能没有这个呢，多少活跃下气氛，算是生日礼物吧，我还有点事这就走了，你们好好过生日。」 「诶——」 楚青翘都没来得及说话，乔岚那头已经放下东西没了人。 两人对着这瓶酒看了很久。 乔岚出门后松了口气，刚准备转身，肩膀被人拍了一拍。 「谁……陈熙？」乔岚很想问一句，怎么老是她，仿佛每一次都巧遇在不太合时宜的时候。 陈熙看了她片刻，问道：「你来这里吃饭？」 「哪儿能呢。」以她告诉陈熙的身份，也不能总在这地方吃饭。 「送蛋糕？」陈熙略略弯了嘴角。 乔岚点头道：「对，这不巧了么这不是，有人在这儿过生日，我们店刚好人手又不够！」 陈熙闻言，目光沉了一沉，似是有些失落：「原来在忙啊，还想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乔岚当即道：「要下班了，这是最后一个。」 「真的？」 「真的！」乔岚十分坚定。 陈熙笑了笑，在她耳畔低声道：「门口等你。」 「好……」温热的气息缭绕在耳畔，叫人的心跳的有些快。 陈熙说完话，转身去了电梯的方向。 羊入虎口，不得自知。 第43页 乔岚送来的这瓶酒有点不太一样，没有特别辛辣的感觉，格外好喝一些。 连一向不喜欢饮酒的谢云故也能咽下几杯。 不过喝着是好喝，仿佛度数并不太低。 楚青翘再倒上一杯的时候，眼前的东西已经开始打转。 她扶着桌子，刚打算站起来，整个人又沉了回去。 「青翘……」谢云故唤了一声。 楚青翘已经听不见声音，她不该就这点儿酒量的。 蓦地，人栽到了桌上。 这是又醉了，谢云故看了看玻璃杯里的东西，浅浅嘆了一声。 第二次了，这人仿佛并不是很能喝酒的样子。 谢云故走过去把人扶了扶，楚青翘感觉到有人拉着她的胳膊，费力的抬了抬头：「你是……」 「是我。」这会儿又不清醒了，比上次更厉害，连人也认不出来。谢云故看着她，思量着等会儿怎么回去。 楚青翘却突然来了精神，高声道：「你是仙子。」 「是。」这是又认出来了？ 楚青翘眼睛亮了一亮，道：「我认得你，你是织造处的新上神。」 「是。」谢云故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楚青翘一把扯了衣裳，道：「我见过你，我见过你。」 「我知道你见过我。」她们两个是天天见的，这些话不必多说。 楚青翘定定的看着她：「我在九华殿见过你，你长的真好看。」 九华殿…… 谢云故闻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说在什么地方？」 「九华殿啊。」楚青翘说的理直气壮，她抬头看着头顶的灯道，「这不是我的西偏殿，带我回自己的宫阙，这里太亮了……还怪冷的。」 近乎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谢云故的目光隐隐泛了些波澜。 楚青翘又开始自说自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在哪儿。」 她的腕上是绣着连翘花的丝帕。 「为什么，把这东西系在手腕上？」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看着她，想了很久才道：「我喜欢。」 喜欢，她确实喜欢。不论是缎带还是柳枝，总是绕在手腕上。 「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么？」谢云故问她，这一句问出去心下颇有些忐忑。 楚青翘拍着胸脯道：「吾乃……」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楚青翘重新坐回位子上，人也趴了下去。 谢云故的心跟着落下来，她看着楚青翘，眼睫微微颤动。 这个人，不会是夜桃。她已经死了，散了灵的人，不会有转世，也不可能有的。 谢云故将人扶起来，打车回了家。楚青翘瘫在人身上，基本站不起来。 人被放在床上，多余的裙摆被压在了腿下。 谢云故把她的裙子解开，到里头那一件时，手上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疏。 楚青翘浑身泛着些红，她闭着眼睛。 谢云故把睡衣套在她身上。正准备离开，蓦地手被人拽住。 「青翘？」她又唤了一声。 楚青翘兀自喃喃道：「三途川……太冷了。」 像是酒醉之后的胡言乱语，她的眉头蹙在一起。 谢云故的心软了一软，她坐在床前看着她的脸，低声道：「不在三途川了，你在我身边。」 「你是云故？」 「是。」 谢云故等着她说话，楚青翘却突然轻轻笑了一声：「仙子织的出世上最美的锦缎，不知道会不会做嫁衣裳……」 「你……」 楚青翘这头又没了声音，她沉沉睡过去，手上仍旧捨不得放开。 梦里千般苦恼，幸有一点余热得以留存。 翌日楚青翘醒过来的时候，头痛不已。 她一睁眼，先把自己吓了一跳。此刻谢云故正躺在身侧，自己的手还揽在她身上。 莫不是酒后又…… 谢云故的眸子动了动，人醒过来。 「昨天……」 「你又醉了。」 「哦，我这次没做什么事吧。」楚青翘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生怕自己在酒精的作用下冒犯了人。 「没有。」谢云故的心情有些低落。楚青翘不记得了，这个人，酒后所做的事比云烟散的还快，说不记得就不记得。 「是么……」 可为什么谢云故看起来并不太高兴。 她低头，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睡衣，应该是谢云故帮她换的。 「昨天，谢谢你。」 明明是自己请人吃饭，到头来还得被人送回来，说来有些不好意思。 「无碍。」谢云故坐起来，一个人去浴室洗漱。 水流声传到耳边，楚青翘有些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昨天晚上谈的还挺好的，不会又要退回原点吧。 「云故？」她在门口试探地唤了一声。 水流声停下来。 「你生气了？」楚青翘问道。 「没有。」水流声继续响起来。 一定昨晚是酒喝多了，做了些什么惹人不高兴的事。不过也奇怪了，她的酒量不该这么差才对。 楚青翘仔细回想着，可到谢云故出来的时候也没能想起来。不论做错什么事，她都是可以道歉的，可偏偏记得的人又不肯相告。 星期六，谢云故早早去了节目组，楚青翘直到今天，回忆仍旧缺失了一块儿。 第44页 陈熙已经到了地方，脸上带着些笑意，心情看起来不错。 「云故早啊。」 「早。」谢云故略略笑了笑。 陈熙端着杯水，道：「九点开始，节目的流程都记好了么？」 「还好。」 现场观众已经等了大概一个小时。今天的安排是先录制语言歌曲类，再到游戏的环节。 导播已经在组织观众。 谢云故带了耳返，换了一身衣裳。 陈熙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礼裙，膨起来的裙摆闪着些珠光。谢云故是银色系的纱裙，装饰很少。 歌曲叫《星辰我》。 两个人恰似歌中所唱，一个是撞入人眼眸的星辰，一个是皎然安静的月光。两相配合就是夜色下最美的风景。 开场的节目录制很顺利，一遍就过。 之后是主持人和几位主演的互动，谢云故和陈熙的互动格外多一些。 到最后游戏的环节，是百变不离其宗的竞答。 每两个人一队，一个答题，一个被威亚吊起来。回答正确一个问题，高度会下降一点。 陈熙看着台上的设备略略蹙了眉头。 「我来吧。」谢云故能看出来陈熙对吊威亚还是有些忌惮的。 「没关系么。」 「没事。」 工作人员帮谢云故把威亚繫上，谢云故目光落在威亚上时略略滞了一滞。 人被吊起来，另一边被吊起来的是何清城。 底下是苏名里和陈熙的对决。 主持人开始念第一个题：「传说中为关羽刮骨疗伤的是哪一位名医？」 「华佗。」陈熙的反应很快。 主持人道：「好，第一个题目比较简单，下面是第二个，为曹操治疗头风的又是哪一位名医？」 现场沉默了几秒，陈熙开口道：「还是华佗。」 「好，我们的陈熙表现非常好。」 两个题下来，谢云故的高度已经下降了不少。 主持人正读着第三个题，谢云故隐隐约约听到耳畔有细微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断裂开来。 她看了眼下方的摄像机，深吸了一口气。 蓦地，观众席一阵尖叫，谢云故的威亚断开，人从高处落了下来。 没等台上的人有反应，谢云故已经落在了地上，当即没了意识。 陈熙当场愣住，苏名里尖叫了一声。后台的人上来，把台上围了起来。 急救组的人在检查，后勤组已经开始安抚观众。 救护车是十分钟后到的，医护人员把谢云故抬上了担架，陈熙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人进了急诊室。 陈熙在门外等着，冷静下来后给楚青翘打了个电话。 山海文化，楚青翘的会议开到一半。她看到来电显示是陈熙时还有点疑惑。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楚青翘的心狠狠悸了一下。 握着电话的手凉了个透彻。楚青翘暂停了会议，开车去了医院。 路上有些堵车，她给助理打了电话。等人来后，直接跑到了医院。 第一眼见到的是陈熙。 「怎么样了？」楚青翘问她。 陈熙的状态不太好，她攥着手机，道：「医生说没有骨折，其他的还在查，人还没有醒过来。」 事发突然，陈熙的心情有些复杂。当时的高度，虽然已经下降了不少，起码离地面也还有个三四米。 楚青翘心急如焚，好好的一个人去参加节目，怎么突然就出了事。 节目组的人一小时之后才赶过来。 又过了半小时，才有医生出来。 「怎么样？」楚青翘问他。 医生看了身后的人一眼，把楚青翘叫进去才道：「腰部横突有损伤，脑袋也有碰撞。不过问题不太严重，留院观察，你现在去办个住院手续。」 「好。」楚青翘也看不见隔扇之后的人。接到安排，立刻下了一楼。 陈熙跟着一起去跑腿。 医生让节目组的其他人先回去，留下亲属就可以。 忙活大半个小时，楚青翘才看见谢云故。 人躺在病房里，被洁白的被子盖着，脑袋上有一圈厚厚的绷带。静静的躺在哪儿，胸口处几乎没有起伏。 楚青翘在病房里坐了很久，久到太阳落山，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谢云故没了，她难以想像。当看到平时那样的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她难受的不得了，心里像是被割了一刀，又搅在一起。 谢云故是神仙，可是会痛，也会受伤。 人昏了很久，不吃不喝全靠营养液吊着。 楚青翘准备了粥，时不时去热一热，就怕人醒过来，喝不上热粥。 乔岚接到消息的时侯已经不早，她刚到病房就看见楚青翘坐在床头的椅子上发愣。 「青翘……」乔岚低声道了一句。 楚青翘反应过来，给她搬了一个凳子。 乔岚没有坐，只问她道：「云故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醒过来就没事了，你说我怎么今天就非要去公司呢，我应该跟着的。」楚青翘很自责，她有一万个后悔，可也只能后悔。 乔岚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外这种事，怪不了你的。给伯父伯母打过电话了么？」 楚青翘看着谢云故道：「还没有打，她爸妈现在还在老家，过年那几天我还说她忙着，拍完戏得空了就能回去看看。现在我要怎么开口……」 第45页 她没有照顾好谢云故，这一点她不能原谅自己。 乔岚沉默了，她垂眸看着床上的人。 节目组在排查设施，监控正在调，还没有给出解释。 楚青翘揉了揉额头，深吸了一口气。 乔岚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不了，我得守着她。」楚青翘现在看不到谢云故，总担心会再出点事。 乔岚坐在凳子上，道：「那你也注意着点，不能人没醒过来，你再昏过去。」 「嗯。」楚青翘低低应了一声。 乔岚也没再多说，只默默陪着楚青翘。她还从来没见过楚青翘这样，丢了魂似的。 俩人守到夜里，乔岚后半夜回了家。楚青翘天快亮的时候才在另一张病床上阖了阖眼。 天明的时候，谢云故终于睁了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头顶上的灯泡。 她歪了歪头，脑袋后传来钝痛。 楚青翘不在房间里，谢云故正打算起身，房门被人打开。是端着着粥的楚青翘。 「你醒了。」楚青翘见她掀了被子，忙把粥放下，又把被子盖严了些。 「醒了就躺着，哪里疼么，腰怎么样，头怎么样？」楚青翘好一通问。 谢云故待她问完了，才道：「没事的，伤的不重。」 比这更重的伤她也受过。 楚青翘道：「那也躺着。」 哪里能不重呢，整整昏了一天，怎么会不重呢。 楚青翘把粥端起来，道：「吃点东西吧，饿了这么久。」 她把人扶着坐起来，又往腰下塞了个枕头。 谢云故刚准备伸手，楚青翘已经把勺子里伸到了人嘴边。 「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来吧。」医生说，胳膊也有撞到，楚青翘是不会让谢云故自己吃饭的。 谢云故无奈的笑了笑，由着楚青翘餵了一整碗的粥。 等全部喝完了，楚青翘的心才放下许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的经过，陈熙已经全部告诉她，可她还是想听谢云故的话。 谢云故缓了缓，靠在枕头上道：「是意外吧……」 她看的到磨损的地方，也预料过现在的结局。本来可以阻止，但却由着它发生了。 谢云故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告诉楚青翘。思量了片刻后，谢云故道：「没有关系的，我不会死的。」 「可是会受伤，你会痛的。」楚青翘看她平时一向珍惜食物，怎么不知道珍惜自己呢。 谢云故道：「已经不痛了，我好好的。」 说罢又准备起身，动作带动了腰上的伤，让她凝滞在那儿。 「躺着就好了，休息几天，别总想着出去了。」 谢云故这个人，以往在天界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那就休息吧。」谢云故从来没想到自己也有卧病在床的一天。以往为九重天做事，有时遍体鳞伤也总是一个人继续走下去，接着完成帝君下达的命令。人间确实不一样。 「陈熙她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吓到。」谢云故的本意不是想要吓人的。 楚青翘道：「吓得不轻，我让她先回去了，等平復一下再看看你。」 「嗯。」谢云故低低道了一声，然后缓缓往下滑了一滑，她闭了眼睛，道，「我还是有些累。」 「累了就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好。」 谢云故裹了裹被子，浅浅睡下。 楚青翘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她起身把窗帘拉紧了一些，遮住了透过来的光，又重新回到椅子上看着谢云故。 谢云故睡了很久，第一次这么没日没夜的睡。 楚青翘在这期间想了很多事情，谢云故是九重天上落下来的人，以后在人间的日子，就由着她，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不想喜欢谁就不强求，她来人间一趟，只要活的自在随性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琐事，就由自己来做。楚青翘奔波了小半辈子，也不怕沾染这一星半点的红尘气。 谢云故这一觉睡到晚上还没醒过来，楚青翘把要处理的文件托人拿到了病房。 她坐在窗前轻轻地翻页，不多时，屋外传来敲门声。 楚青翘放下文件去开门，来的是苏名里，手上提着些东西。 「我来看看云故。」她声音轻轻的，苏名里穿着一身抹茶色的连衣裙，脸上带着淡淡的妆。 楚青翘没让人进去，只把门关上，才低声道：「她在睡觉。」 「是么……这些。」苏名里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楚青翘接过来道：「等下，我拿进去就好了。」 「好……」她仍站在门前，似是有话想说。 「苏小姐还有事情吗？」楚青翘问她。 苏名里垂眸思量了片刻，道：「有，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楚青翘闻言目光沉了一沉，道：「可以的。」 两人离的远了些，在没人的走廊。 苏名里看着她，良久才道：「这次的意外我很抱歉。」 「你不用过度自责。」楚青翘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如果真的自责，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呢。 苏名里道：「云故还要在医院待一些日子，楚总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会的。」这点意识她还是有的。 第46页 苏名里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楚青翘能感觉的到，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不会太令人愉快。 「如果……」苏名里顿了一顿，道，「如果当初和楚总在一起的是我，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一些。」 「你说，什么？」苏名里是从哪里来的这些如果。 「抱歉，这些话我不该说。」苏名里略略蹙了眉头，眼中有些湿润。 不该说还要说出来，楚青翘有些怀疑苏名里今晚的来意。 她沉默了片刻，道：「有些事不能重来的。」 「如果可以重来呢？」蓦地苏名里问了一句。 楚青翘有些疑惑。 苏名里道：「节目组的设备都是提前排查好的，原本定的要吊威亚的人，也是陈熙。」 「所以呢？」楚青翘好像明白了什么，诸如苏名里今天来的目的。 苏名里继续道：「谢小姐之前是什么人，楚总是知道的。」 「我确实知道。」楚青翘知道的清清楚楚，也不用旁人来说。 「能有今天的改变，楚总不会怀疑么？」 「怀疑，怀疑什么？」 苏名里垂眸道：「楚总心地很好，但这样的心，容易被人利用。」 「确实……」 从前她不觉得，今天倒是觉得了。 「其它的，楚总自己想一想，谢小姐的事，我不好多说。」 楚青翘看着她，走廊的灯有些暗，她看不清眼前人的眸子。 「我知道了，你走吧，天不早了。」 「青翘……」 「你的话，我会思量的。」楚青翘道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苏名里攥紧了拳头，缓缓下了楼。她在赌自己在楚青翘心里的地位，不过很可惜，楚青翘并没有把她装进心里。 这个人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如果没有谢云故，她能单身一辈子。 楚青翘从前觉得苏名里这类人很温顺，适合做妻子。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想娶的人，就是她。 病房，谢云故坐起了身正要穿鞋。 楚青翘把人拦了一拦，问道：「又起来做什么？」 谢云故看了看床对面的桌子，道：「想吃，橘子。」 她躺了一天，实在想起来走一走。 楚青翘把人安置好，自己从桌上拿了几个橘子，坐在凳子上给她剥橘子。 谢云故看着她，问道：「刚才有人过来么？」 「有……」楚青翘顿了一顿，道，「是苏名里，来看你的。」 「苏名里。」谢云故思量了片刻，道，「乔岚说她是你喜欢的人。」 「乔岚不是我，不会知道我的想法。」楚青翘把橘子递给她，道，「苏名里一个人在这个圈子打拼，我从前觉得这样的人，无依无靠的有些不容易，所以格外注意一些，与她所有的交往都是你看到的，再没有别的，我待她与你不同。」 橘子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病房，驱散了原本的消毒水味儿。 谢云故看她这么一本正经的解释，不由地笑了笑道：「没有关系的，我不会生气。」 楚青翘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她不会如此无理取闹。 楚青翘道：「可我想告诉你，你不是说坦诚相对么。从前和那个人的结婚的时候，我想过苏名里这样的人比她更适合做妻子。仅此而已。」 楚青翘把最后一个橘子剥完，放在她手上。 谢云故把其中一瓣递到她嘴边。 楚青翘愣了愣，张嘴吃了下去。橘子很甜，带着微微的酸味儿。 「节目组那里怎么样了。」谢云故问了一句。 「原因还在排查，乔岚说这事在网上的影响不小，这段节目时间要延迟了，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播出来。」楚青翘擦了擦手，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谢云故看了一眼消息。 谢云故道：「游戏是最后录制的，如果裁去我的部分应该还是可以播的。」 「你不介意么？」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道：「只有这一个环节，我没有必要介意。这么多人一起录制的节目，只因为我就延迟甚至不能做出来，倒是我的不是。」 她把袖子拉了拉，原本淤青很重的地方，已经没了痕迹。 「这么快……」 「我说过，没事的。」她心下有分寸，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楚青翘看了她良久，道：「我听剧组的人说之前陈熙掉下来，还是你接住的，这次怎么会如此不小心。」 谢云故闻言，静了一静，她把袖子放下来，道：「我听到那东西要断开，可是有摄像机架着，不能施展，上次的摄像机没有开着，这次是开着的。还有……我觉得从上头落下来，可能会遂了一些人的心意，我想知道这个人之后的计划。」 「你，感觉到了？」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道：「是，陈熙说所有的设备都是提前两天排查好的。」 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节目组的过失。 楚青翘沉默了一会儿，给刘警官打了个电话。 警方那边安排好，就是静静等着，刘警官的脑海中已经有一场大戏。 楚青翘继续在病房里照顾谢云故。 谢云故的伤好的异常快，对外放出的消息要慢上许多。 乔岚时不时来看看，给俩人送点糕点和热乎的饭。 第47页 每天夜里，楚青翘都窝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衣裳也不会脱。谢云故有什么动静，她醒来时也方便。 楚青翘和谢云故往老家打了电话，汇报了伤势。谢母心疼的不得了，本来打算过来，又被两人劝住，只能往桐城寄了些东西。 过了不少天，楚青翘才放心让谢云故下床。 谢云故实在是闷坏了，却也只能隔着窗户往外看天上的云。 病房的门被打开，乔岚领着人进来：「云故，你看谁来了。」 谢云故回眸，站在门口的是江清月和夏纭。 「你们……」 「前几天怕你不愿意见人，今天看到山海放出的消息才敢过来。」江清月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 乔岚给俩人搬了凳子。 谢云故坐在床边看着她们，脸上带了些笑意。 「精神状态不错。」江清月道了一句。 谢云故道：「没什么大事。」 她如是说，额角却还留着些痕迹。 江清月看着她道：「张导把你电影的活动都暂停了，陈熙也没去，所有的活动现在是苏名里和何清城在撑着。」 「有人在就好，告诉张导我不是故意的。」 「这事不怪你。」江清月垂了垂眼眸，道，「我看到有警方的人介入了，事情应该不止是意外这么简单。」 「现在在等消息。」谢云故嘆了一声。 江清月道：「那就好好休息吧，好了也别太快復出。」 「好。」 江清月看她的状态，觉得这人待在病房比外头要安全许多。 几个人在病房里说了会儿话。 临走的时候，楚青翘正好带着换洗的衣裳回来。 「你们……」楚青翘看见江清月，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江清月起身道：「就不打扰了，这就回去，好好休息。」 「好。」 谢云故把人送走，回来时楚青翘嘆了一句：「江影后怎么有空过来。」 「来看我的。」谢云故弯了弯眼睛。 楚青翘看她又站着，不由道：「没事就躺着，腰这种地方，要好好养着，容易落下病根儿。」 「我已经好了。」谢云故走近几分，接过她手里的衣裳放进柜子里。 不要说站着，就是即刻出院也没有关系。她看着谢云故道：「倒是你得休息。」 「我没事。」 「真的？」谢云故言罢，在她腰上轻轻点了一下。 这一下看着轻轻浅浅的，力道却不小。楚青翘只觉得一身上下，皆没了力气。 「我动不了了。」她瘫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混说，我不过轻轻碰了一下罢了。」她以前倒没看出来，楚青翘这么喜欢讹人。 楚青翘嚷道：「你是神仙，力气又大，这一下我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腿上也动不了。」 谢云故看她蹙着眉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莫不是没点对地方，点到了什么不该点的穴位 谢云故走过去，正要检查，楚青翘一把将人拉进了怀中，她翻了个身，垂眸看着谢云故道：「看来仙子的病还没好，轻轻一拉就倒下来，还不快点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第34章 「你学坏了。」谢云故道了一句, 手往人腰上去。 楚青翘被呵的有些痒, 咯咯笑起来。 两人在一处, 床上叠着的衣裳险些落下去。楚青翘眼疾手快, 接了一下。 蓦地，额头落下一个轻柔柔的吻。 「你……」楚青翘有些发愣，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心里酥酥的，像有只小猫在挠。 谢云故道：「这几日, 多谢了。」 嗐，原来只是谢谢。 楚青翘看着她，道：「快些起来吧，你身上还有伤。」 「已经好了, 不信你试试。」 「试……」 这话有些歧义，楚青翘还没反应过来, 手已经被谢云故抓住往她的腰上去。 软软温温的，楚青翘耳根红了一片。 「医生说, 要再养几天。」楚青翘低低道了一句。 「可是我想回家了。」谢云故的气息吐在耳畔。 这样的姿势, 这样的动作。楚青翘不是圣人, 她看着谢云故, 唿吸声重了一些。 「云故……」 「嗯？」 「留下来吧。」 楚青翘道了一句，轻轻覆上了她的唇。 谢云故的目光动了一动, 楚青翘拥紧了她，带了些力道却并不重，轻易就能被推开。 心猿意马的时候。 谢云故的目光蕴了些水汽, 她看着眼前的人，手落在她的背后。 「讨厌么。」楚青翘离开的时候问了一句。 「不会。」 谢云故能感觉得到，楚青翘动作里的情谊，她低声道：「这算是耳鬓厮磨。」 「也……没有，这样的词儿你从哪儿听到的，神仙不都应该六根清净么。」充其量也就是个爱的抱抱。 谢云故垂眸道：「你说的那是和尚，该懂的，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 「巫山云雨，鱼水之欢。」谢云故有着这世上最清冷的眉目，口中却说着十足的撩拨人心的话。 到现在为止，楚青翘都不知道，谢云故这些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的心很乱，恨不得谢云故还和从前一样冷。今天这样，不是在考验她的定力么。 第48页 「该休息了……」楚青翘又道了一句，她想摆脱这个境况。 谢云故低头却枕在人肩膀上，道：「你有些紧张？」 「哪有。」 「心跳的很快。」 「是……是么。」 「是。」谢云故好像意识到一些事，她用胳膊支在床上，道，「回家吧，这里太闷了。」 耳畔软语，楚青翘怎么能拒绝的了。 第二天早上，楚青翘把东西收拾好全部带了回去。一路上都是她拎着东西，谢云故碰也碰不到。 家里有些地方落了灰，谢云故趁着楚青翘没注意，收拾了一下。 等安置好了东西，谢云故才进了浴室。 在医院待了这么久，一身的消毒水味儿。 谢云故坐在浴缸里，放空了脑袋。腕上的朱颜落在地上，又自己飘起来，挂在架子上。 她的心不是石头，楚青翘的意思她明白。可是现在她更想知道，楚青翘和夜桃之间是什么关系。 当初的夜桃，是散了灵的。实在不应该有转世才对，难道是楚青翘心中的臆想？ 「云故！」楚青翘在外头唤了一声。 「什么事。」 「你忘记拿浴巾了。」 楚青翘进门的时候看见这东西还在床边放着。 「麻烦你了。」 「嗯。」楚青翘提着东西进来，谢云故歪在浴缸里，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心情不好吗？」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直了直脖子，道：「有些困，最近总是这样。」 楚青翘道：「一定是因为大病初癒耗损了不少精气，调养几天就好了。」 「嗯，你……沐浴过了吗？」蓦地，谢云故问了一句。 「我？还没有。」刚收拾完东西，她得歇会儿。 「一起吧，你陪着我，咱们说会儿话困意就过去了。」 「什么……」 楚青翘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谢云故要跟她一起，一起…… 「这不太好，我坐在外头就行。」楚青翘喜欢的是女人，她不敢保证自己有这么好的定力。 谢云故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墨色的眸子带着些泠光：「只是说话而已，你怕什么。」 「我没有……」她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谢云故仍旧看着她，鬼使神差的楚青翘应了她。 谢云故弯了弯嘴角，把腿蜷了一蜷。 楚青翘抱着腿坐在浴缸的另一头，两人之间隔着楚河汉界。 静默良久，谢云故问她道：「你平日里饮酒，总是会喝醉么？」 楚青翘实话道：「也不总是，在外头不会喝成那日的样子，起码也要回到家再断片儿。」 谢云故思量了片刻，道：「饮酒伤身。」 「我可以戒了的。」 「没有必要。」适可而止就好了。谢云故看着她，楚青翘的脸有些发红，和白皙脖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垂了垂眸子，原本挂在架子上的朱颜落在楚青翘的眼前。 「认得这个吗。」谢云故问她。 「是你的法器？」 「是。」看来这状态，也问不出什么。楚青翘清醒的时候和醉里看起来几乎是两个人。 谢云故往人跟前儿挪了挪，楚青翘吓得仰了身子。要不是因为没了地方，她能退多远就退多远。 「云故，你靠的有些近。」楚青翘提醒她。 「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妻子么？」谢云故问她。 「是。」她确实是，可是到这一步有些太快。 谢云故低了头，道：「青翘从前没做过这种事么？」 「我……」还真没做过，她一直挺忙的，顶多就是跟着三两个人去喝点酒。 「有？」 「没有！」她是个洁身自好的乖孩子。 谢云故笑了笑，没有再继续下去，楚青翘这个人，平日在外头看上去强势的不得了，在家却总是会有这样的一面。 一瞬间的清醒，楚青翘突然觉得自己怂到了极点。 谢云故是她的合法妻子，她到底在怕什么啊。 「云故……」楚青翘唤了一声。 「怎么？」谢云故看着，蓦地被人封住了唇。 她往后仰，楚青翘将手放在后头垫了一垫。 「青……」 后头的话，只能吞入腹中。谢云故的手悬着，她的脑袋空了一空。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 第35章 楚青翘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过了今天, 她等着跪搓衣板。 浴缸里的水盪出去不少, 这个吻认真而又醉人, 从唇瓣到沾着水珠的脖颈。 谢云故的目光沉了一沉，她的手扶在人的后颈，很快楚青翘没了意识, 直接栽进了人怀里。 她不是夜桃，即便可能是转世, 楚青翘和夜桃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谢云故起身将楚青翘裹住打横抱了起来。 人被放在床上，谢云故为她盖好了被子，楚青翘睡得很安详，大概会做一个美梦。 谢云故转身, 坐在了窗前的藤椅上。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目光飘的有些远, 一些记忆浮现在脑海中。 「不能睡下的。」 「我只是，有些乏了……」 「我陪你说说话, 等困劲儿过去就好了。」 夜桃言罢, 解了外袍, 俯身进了风泠泉。 第49页 「你……」 「我陪着你。」她的眸中带了些笑意, 将这一池彻骨的泉水暖热。 「你不必如此。」谢云故负了伤，不得不在这风泠泉中疗养。夜桃如此, 实在是没有必要。 夜桃闻言，轻轻弯了嘴角：「能和仙子在一处，哪怕是在三途川, 也是人间美事。」 「你去过人间？」 「许久之前的事了，不值得说出来。」 「人间，是什么样？」谢云故从前只在山上修行，从没下过山。 「万家灯火，炊烟不歇。」 她只把眼中最美好的，说给谢云故听。 日落西山，天上的云变换了很多。 楚青翘的眸子动了一动，她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春光旖旎，无限温情，她深信这个梦的存在。 楚青翘揉了揉眼睛，发现身边没人。她坐起身来，正看见谢云故披着头髮正坐在窗前，有月色落在她乌色的髮丝上，美的动人。 「云故……」 谢云故的脖颈处有个薄粉色的印记，楚青翘有点不好意思，她怕自己折腾的人家有些累。 谢云故问声，回过头看着她。 楚青翘披了一件衣裳，走过去：「在看落日。」 「嗯。」 「饿吗？」 「我去做饭。」 「我来吧。」楚青翘得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为了展现出一个伴侣的完美，以及谢云故选择她的正确性，楚大厨打算独自出门买菜，并完成做饭的小任务。 「好。」谢云故轻轻道了一句。 从来没有自己做过菜的人独自出了门。楚青翘在蔬菜摊前犹豫不决，秋葵是一定不会买的，白菜好像也没什么新意。 思考半天，楚青翘去隔壁买了一只鸡。刚出院的人，要吃的有营养些。 鸡是已经处理好的，楚青翘把东西放进锅里然后开始搜索怎么炖鸡。 「葱姜蒜少许，盐少许。」 这个少许十分有灵性。楚青翘想了想，跟着感觉都放了一些。 谢云故正在整理衣裳，闻见厨房飘过来的味儿才下了楼。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是所有调料都融合在一起，并且经过度高温之后的难以形容的一种生化武器。 「青翘。」她刚进厨房就看见楚某人献殷勤地打开了自己的生化武器。 「我给你做了晚饭，你尝尝。」 「……」 眼前的东西令人的言语有些梗塞，不过这是楚青翘第一次做饭，她不能拂了楚青翘的面子。 谢云故把碗放在餐桌上，垂眸细细看着，依稀能分辨的出，是炖了什么东西。 「好喝么？」楚青翘有些迫不及待。 「碗不错。」白瓷的，带着细碎的小花纹，是真的很有美感。 「我问你汤怎么样？」 谢云故盛了一勺，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她原本心里想着一些夸赞的词，到现在突然词穷了，书到用时方恨少，她这辈子读的书都不足以形容楚青翘做的饭。 「好吃吗。」 「还好。」谢云故的话很「中肯」。 楚青翘把锅里的东西全部盛进盆里。 谢云故有些头疼。 这些东西几乎是谢云故吃一点，楚青翘就给她添一些。 到最后楚青翘才给自己盛了一小碗。 她尝了一口，然后放下碗飞速去了卫生间。 「你没事吧。」谢云故见她出来，问了一句。 「没事，怎么这么难喝。」楚青翘有点不敢相信，谢云故方才的表情，看起来风轻云淡的。 「其实还好。」 「是吗。」可能没人的喜好不一样。 楚青翘收拾了碗筷，送去厨房。 谢云故看了眼消息，张导特地让她多休息几天，接下来的活动依旧是两位主演参加的。 接下来的几天，是空闲的，她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眼下也快热起来了，想不想去外头玩儿？」谢云故这几天老在医院里带着，该是闷着了，既然没有安排，不如出去放松一下。 「去何处？」谢云故对这地方不熟悉，可若是去的地方与这里差不多，也没什么意思。 楚青翘从前闲下来，喜欢往山里跑，青山绿水的环境，炊烟裊裊的人家，或是垂钓，或是野炊，总能让人忘记烦心事。 「秋陵山。」楚青翘从手里里找出几张照片道，「像是农家乐，就是住在山里，天正热的时候可以去，开春也可以，那里有花海的。」 农家小院，流水绕青石看起来不错。 「好……」 「成，我去准备。」 楚青翘心情很好，这就好比是新婚以后的蜜月，虽然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好在清净，没什么烦心的人和事。 第二天上午楚青翘准备好了东西，带着谢云故往秋陵山去。 自驾游的好处胜在自在，耳畔也清净。 谢云故看着车窗，眼前的高楼大厦逐渐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和满眼的绿意。 这次联繫的地方，是楚青翘从前常去的。 小院的主人是一对儿相濡以沫的夫妻，人都很好。 车停下时，眼前是雕花的门楼，和摇着尾巴蹲在地上的小黄狗。 已经有人等在门前。 「徐阿姨出来的好早。」楚青翘把东西卸下来，自己背在了身上。 第50页 徐阿姨帮她拿了一些，道：「屋子都收拾好了，眼下还没到热的时候，来的人不多，你们歇一歇，吃点东西，晚上还可以泡温泉。」 「多谢您了。」 「这位是……」徐阿姨这还是第一次见谢云故。 谢云故道：「是青翘的……」 「是我老婆。」楚青翘挽了挽谢云故的肩膀，原本用胳膊夹的东西掉了下来。 谢云故反应快，一手提住了落下的包。 作者有话要说：嗐，有些人也就梦里攻 第36章 谢云故的动作有些快, 险些叫徐阿姨看花了眼睛。 「快进来把东西放下吧, 不要总是拎着。」徐阿姨帮着俩人把东西拎进去。 这院子很大, 比外头看起来还大。尤其是后院, 流水竹林环绕，亭台小屋藏匿其中，与其说是农家院落, 不如说是庄园更为贴切。 三人来到后院的一幢小楼，徐阿姨帮她们把东西放在了二楼的一间房。 房间的装修很古朴, 木制雕花的床榻上挂着薄薄的纱幔，整间屋子几乎没有太现代的装饰。 徐阿姨把东西放在地上，交代了今天吃饭的时间就下了楼。 楚青翘和谢云故收拾完后，站在房间门外扶着栏杆看着小院的风景。 「这地方是从前一个朋友带我来的, 我觉得还不错。」 小楼外是细细的竹子，有水引过来, 潺潺的泛着波光。 谢云故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了。 楚青翘住的城市总是恨不能把房子建的直冲云霄，底下的景色也总是冰冷冷的。这样的地方, 实在是少见 「很好了。」谢云故形容合人意的东西, 向来这样简单。 有清风拂面而来, 吹动了人的领口。 楚青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谢云故衣领下的红痕。 昨天一定很激烈, 她有些内疚。不过，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软玉温香实在令人贪恋。 她顺着谢云故的目光往外看，极目远眺是天穹上的云朵，那是九重天的方向。 楚青翘的心颤了一下。 曾经落在谢云故笔下的名字, 现在还在九重天吗。她会不会，还在想念那个人。 心里一时泛起了酸，她自己回屋，换了件外套。 中午徐阿姨做了一只乌鸡，乌鸡汤入口的那一剎那，谢云故又想起来昨天楚青翘做的鸡汤，实在是与众不同。 下午两人往小院附近熘达，这附近有湖水，有鱼塘，有桃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两人还没回到小院，有车鸣笛的声音传入耳中，是小院来了新的客人。 她们慢慢走过去，下来的女人带着墨镜，有些熟悉的背影。 然后楚青翘看见了从副驾驶上下来的乔岚。 乔岚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楚青翘和谢云故身上时整个人都惊了。 人生无处不相逢，老天爷这是上赶着拆她的台子。 「云故，楚总。」陈熙先打了声招唿，她弯了弯眸子，好心情写在脸上。 「这位是……」 为了给乔岚留点面子，楚青翘还是假装不认识她。 陈熙道：「邵樱，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这三个咬音尤为重一些。 「邵樱……」楚青翘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她对着乔岚打了声招唿。 乔岚十分心虚地握了握楚青翘的手。 徐阿姨没想到俩人会认识，还有些惊讶，她记得从前一直和楚青翘来这里的人也是这个名儿，不过却不是同一个人。 陈熙想了想，对徐阿姨道：「可以把我们的房间安排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隔壁的房间是空着的。」熟人之间相互有个照应，玩的也高兴些，徐阿姨懂这些年轻人的意思。 「谢谢您。」陈熙脸上是礼貌的微笑。 乔岚心里有点复杂，安排在一起，这可太惊吓了。 几个人各怀心思的进了院子。 等陈熙和乔岚都收拾好，天色已经不早。 谢云故搬了藤椅坐在走廊里看月亮。 陈熙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 「不去转一转吗？」看她这么懒洋洋的，像是精神不太好。 「待会儿就去了。」谢云故这一抬眸，和朦胧的月色混在一处，更添了几分慵懒。 她这样的人，楚青翘要是吃着碗里的再看着锅里的就实在太不是东西了。陈熙看着她，心里开始思量楚青翘身在福中不知福。 「张导说你没有去参加剧组的活动。」这样好的机会，陈熙应该去一去的。 陈熙闻言，略略嘆了口气道：「我没有心情，那天看你出意外，我整个人都慌了。」 陈熙说的是实话，谢云故这样的人，也没必要和她说假话。 谢云故看着她道：「让你们担心了，是我太不小心。」 「不是你的问题。」陈熙面对着谢云故，靠在栏杆上，道，「有时候就是这样，看起来是天灾，实际上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为。你很不幸，也很幸运。」 「是啊。」谢云故略略垂了眸子，她又自己的考量，绝对不会让这一次的伤白受。 楚青翘上来的时侯正看见谢云故在和陈熙说话，这人平常脸上总冷冷的，可看见陈熙和江清月的时候笑意总是格外多一些。 眼下乔岚也没个人影，怎么老放着自己的人去勾搭别人。 第51页 「云故。」她唤了一声，将外外套披在谢云故身上。 陈熙往里走了走，谢云故抓着衣裳，从藤椅上站起来。 楚青翘道：「徐阿姨问咱们要不要去泡温泉。」 「好。」 谢云故回身和陈熙告了别，去屋里准备。 陈熙正准备往里走，楚青翘把人拦了一拦：「您那位……邵樱呢？」 楚青翘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乔岚也是够聪明的，邵樱人现在国外，这个身份确实保险方便。 陈熙略略笑了一笑，道：「她有自己的自由。」 「是么。」楚青翘等着听她的后话，陈熙却只说了一声借过，往自己的房间去。 两个人，除了谢云故是共同话题，其他也就再没有了。 从前见到谢云的时候，陈熙还有心情借着楚青翘调侃挖苦几句。这会儿误会解开了，她就更不想看楚青翘了。 楚青翘寻思着，陈熙这人，是准备冲着江清月那个画风发展了么，怎么谱摆的越来越来越大。 小楼再往后走，四面被屏风隔扇围着温泉。 徐阿姨很贴心，甚至准备了防止客人空着肚子的小零食。 水很热，蒸上来的水汽叫人十分惬意。 朱颜化作一件薄衫罩在人身上，谢云故将自己没进水中。 楚青翘解衣裳的动作很慢，她觉得这么好的地方，两人之间应该发生点什么。可看见谢云故趴在边上的样子，又叫她有些捨不得。 「困了？」楚青翘看她眼睛低低垂着，遂问了一句。 谢云故道：「近来总是觉得睏倦，等过去了也就好了。」 从前在九重天，每次负伤后灵力有损失就会如此。眼下是凡人的身子，就更不中用。 谢云故缩了胳膊，蓦地将整个人沉了下去。 「云故？」楚青翘唤了一声，生怕她一个人在池子里呛了水。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连气泡都不曾有一串。 楚青翘走下去，蓦地人从水中浮起来，薄薄的一层衣衫被沾湿，将人的身形勾勒出来。 若说半遮半掩最是令人情动，眼下一身薄衫隐隐约约可见下头的细腰和两抹樱红，就更令人浮想联翩。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 第37章 楚青翘的唇舌有些干燥, 若说是清冷, 谢云故是九重天上遥不可及的仙子, 若说是妖媚, 她的眉眼又没有一丝的意乱勾引。再没有哪个人，如她这般，两者皆无, 又像是两者兼具。 周围很静，唯有鸟鸣声, 谢云故低眉看着她。 楚青翘的喜怒全在脸上，一点心思都能叫人清轻易察觉，很明显她在期待。 「想做什么？」谢云故明知故问。 楚青翘如实道：「巫山云雨事，鱼水之欢情。」 这是谢云故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她如今也说给谢云故听，她想叫谢云故知道自己的心思。 楚青翘自觉从来都不是急色之人, 可近来总是这样，情不自禁。 谢云故没有开口回她, 只在手中挽出一段素锦, 落在楚青翘的手上。楚青翘的意思, 她明白, 可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她提着锦缎的一段，缓缓往池子中间退去。 楚青翘跟着她, 两人到了池中央，水很热，像是炙热的心贴在一起。 谢云故的眸中带着水汽, 她或许不太明白喜欢的确切的意思。可如果是和楚青翘做这样的事，她不会讨厌。 楚青翘缓缓收着手里的锦缎，到两人十指相碰，楚青翘一把将谢云故的手按在了身后。 「别害怕……」楚青翘对自己，还带着几分自信，她像是引诱良家妇女的风流浪子。 谢云故抬眸看着她，那是一双从不会闪躲的眸子。 蓦地，楚青翘挽住了她腰，将唇覆了上去。与之前不同，这个吻急切而又带着侵略性，她想要她。 身上的衣衫退至了肩头，楚青翘挽着谢云故，将人带到了池边。 楚青翘坐在边上，谢云故在她怀中，她垂下的眉眼像是带着十足的柔情。 楚青翘的唇一直没有离开，她紧紧环着怀里的人。隔着薄衣衫的身子在发烫，唯有清风送来些凉意，可是还不够。 谢云故的手落在她身上，蓦地将人推了下去。 楚青翘落在铺着垫子的地上含笑看着谢云故，眸中落着她的眉眼，她的身形。 谢云故吻在她的眉心，手指落在楚青翘的衣衫上。 「？」 楚青翘的心里有一瞬间的困惑，难道不应该是她来掌控全场么。 不等她细思量，整个人的脑子就被热浪侵袭，她像一条至于涸泽之地的鱼，期待着甘霖雨露。 谢云故的气息，缭绕在耳畔，楚青翘听见自己很没出息的哼了一声。 她想捂住嘴，却被人拉开了手。 谢云故看着她，目光微潋…… 夜风微凉，灯火长明不息。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楚青翘很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腰酸的厉害，她一次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和人做这种事，明明是人家费的力气大一些，到最后起不来床的却是自己。 而且，她好像是在下头只会喘气的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谢云故看着床榻上把自己蒙头埋在被子里的人，提醒道：「要吃早饭了。」 楚青翘闻声，露出一双眼睛，她想控诉昨晚的谢云故，可当看到谢云身上的痕迹，突然又觉得自己才是真禽兽。 第52页 「我……腰疼。」 除了腰，连带着身上也软软的，她想再躺一会儿。 谢云故略略笑了笑，起身洗漱完后下了楼。 乔岚和陈熙正在饭桌上商量着上午去钓鱼的事。 谢云故自己没吃东西，只把一些热乎的饭盛了一些放在托盘里。 「怎么只有你一个？」陈熙问了一句，吃饭还用老婆给带，楚青翘是残疾么。 谢云故将手里的鸡蛋放在盘子上，轻声道：「她累了。」 「哦……」乔岚向她投来我懂的目光，小两口出来玩，一定比在家放的开一些。肯定是没注意，一不小心下不了床。 就是不知道楚青翘是哪一方，乔岚咬着筷子，开始思量。 陈熙咳了一声，人才回过神来。 谢云故带着托盘上了楼。 床榻上的纱幔拉着，谢云故将东西放在桌上，隔着纱幔道：「我把早饭带来了，你起来吃些。」 里头传来点动静。 不多时，楚青翘穿着睡衣坐起来，她将帘子拉开对谢云故道：「一起吃吧，你这么一会儿，肯定没吃东西的。」 谢云故这人，只要楚青翘一不看着，就容易少吃一顿。 谢云故想了想，把饭端到了床头的桌子上，她垂眸开始剥手里的鸡蛋。 楚青翘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 谢云故这慢条斯理的样子，总是叫人赏心悦目。 楚青翘心里有话想对她说，可又怕自己一开口破坏这难得的场景。 一个白花花的鸡蛋递在眼前，楚青翘接过去才开口问道：「昨天我，我本来不是……」 她原本不是想要做那种事的，只是担心。 谢云故看着她，好半天都没从楚青翘嘴里里听到有用的话。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自禁，若是你一厢情愿，是做不了的。」是她自己动了凡心，不会去责怪别人。 「你说……你说不是我一厢情愿？」楚青翘有些惊讶，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不是她一厢情愿，那就是谢云故也是愿意的。 昨天晚上谢云故既没有喝酒，也没有煳涂，她是愿意的。 楚青翘心里很高兴，她看着手里的鸡蛋，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谢云故见她只把鸡蛋握在手里，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问她道：「不愿意吃？」 「愿意，我愿意。」 谢云故给她的，就是黄连她也甘之如饴。 楚青翘开心的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到最后一顿饭凉了个透彻，才全部进了人的肚子里。 楚青翘听说乔岚去钓鱼，也带着谢云故去了湖边。 两人到的时候，陈熙和乔岚已经在支起来的棚子下坐了好久。 鱼竿架在眼前，水上的鱼漂一动不动。 陈熙看见她们，也没动身，也没打招唿。 乔岚给谢云故挥了挥手，谢云故沖她笑了一笑。 棚子不小，楚青翘在另一边也支起了鱼竿。 这湖里的鱼是徐阿姨特地养的，钓上来的都可以自己处理。 乔岚看谢云故还在楚青翘旁边陪着，忙把人拉了开来：「钓鱼让楚总去就好了，你这么白晒黑了多不好，咱们往里站。」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啊啊啊啊啊——（破音） 第38章 谢云故被拉到棚子中间, 乔岚搬了个小马扎, 递给谢云故一瓶水, 和她一起坐着。 楚青翘静静看着湖面, 有些心不在焉。 几个人在湖边坐了一上午，水面波澜不兴，没有一丁点的涟漪。 乔岚趴在小桌上打着盹, 一个没留意脑袋栽到了桌面上。 「嘶……」 这算是清醒了，乔岚揉了揉脑袋, 问道：「什么时候了？」 外头太阳大了起来，已经很明显能感觉到热。 谢云故看了看表道：「十一点多一些。」 「都这么迟了……」乔岚低声道了一句，从包儿里拿出小鱼干给谢云故分了些。然后搬着马扎坐到陈熙旁边往她嘴里餵了一些。 浓情蜜意的场景，楚青翘心里有点羡慕, 可是她不说。 迎面吹过来的风都是温的，楚青翘觉坐了一上午, 腰更软了点。她觉得谢云故过会儿肯定会来给她送点水。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谢云故拿起手机, 看到张导发来的消息。 是两个文件, 看起来像是剧本。 「刘导的剧本, 民国戏, 我给她推荐了你，你看看愿不愿意接。没什么太大的动作, 主要是感情戏，经纪人那边让我有事直接找你商量，我就开门见山了。」 谢云故点开了这个巨大的文件, 开头是剧本的简介。 大概是一个民国的先生爱上了唱戏的伶人，到最后两人一个在命赴黄泉，一个留在人世，还是个悲剧。 谢云故：「我可以，先看完这个故事么？」 张导：「没问题，慢慢看。」 谢云故细细看了起来。 那头乔岚和陈熙腻歪了好一会儿，楚青翘就是没等到谢云故。 蓦地，水面上的鱼漂沉了一沉，像是有鱼上钩。 楚青翘心中一喜，赶忙收线。那鱼的力气不小，像有百八十斤一般。楚青翘手里的鱼线拉到一半就和那鱼僵持了下来。 乔岚往这边看了一眼，笑她道：「楚总你行不行啊，怎么看着像是鱼钓你呢。」 第53页 楚青翘没有力气回她，只和湖里的鱼较劲儿。 乔岚和陈熙静静看着，好半天才察觉到，这鱼确实不小。 陈熙过去帮着楚青翘拉了一下，眼看着鱼竿已经快弯成锐角。 谢云故听见动静才起了身，她走到楚青翘面前，一手捏住前头的鱼线勐地向后一拉。 楚青翘和陈熙手下一空，那钩子吊着的鱼从水中窜了出来，看着足足一米多长，还怪胖的。鱼落在地上，还在反覆扑腾。 「这么大……」乔岚有些惊讶，一上午没什么动静，居然钓上来这么这大傢伙。看这架势是要成精了。 楚青翘看着地上的鱼，心下也有点吃惊，这鱼差点没让她把腰闪了。 「既然都长这么大了，也活够了，咱们就吃了它吧。」乔岚话一落下，陈熙往她那里看了一眼。 乔岚沖她眨了眨眼：「你觉得呢？」 「可以。」 就是得先带回去。 几个人都是徒步来的，怎么提回去是个问题。 陈熙把鱼拖进桶里，鱼在桶里扑腾的厉害。 乔岚和楚青翘是提不动的，最后还是个谢云故把桶提了回来。 楚青翘一路上拎着渔具，腰还是困的厉害。 好不容易回了小院，徐阿姨才帮着把鱼安置好。 楚青翘瘫在床上，一副干了不少重活的样子。 陈熙和谢云故去帮着徐阿姨处理鱼，乔岚带着零食偷偷进了楚青翘的房间。 「今晚有鱼吃了，你怎么还躺着呢，一早上没睡够？」乔岚坐在床边戳了戳她。 楚青翘趴在床上看了她一眼：「腰疼。」 「哟哟哟，昨晚没少出力吧，看您那样就知道是纵慾过度，要不要给徐阿姨说一下，多往鱼汤里放点枸杞，给你补补？」 「别……」她嫌丢人。 乔岚心里有点纳闷儿，按理说楚青翘身体也挺好的，怎么今天整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楚青翘兀自冷静了一会儿，小声问乔岚道：「你和陈熙平时那什么，也这样吗？」 「也没你这么厉害，都起不来了。」乔岚嘆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这么看以后云故的幸福很难保障啊。」 「……」楚青翘不想跟她辩驳。 乔岚给她分了点零食，问她道：「你跟谢云故都这么多年了，不打算要一个孩子么？」 「孩子？我没想过。」 饶是现在谢云故的心都没全在她身上，要是多个孩子，她也太没地位了。 楚青翘想了想，摇头道：「还是先不要了，过两年再说。」 生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特别是她们两个还都是女孩儿。这要是真要一个，究竟是谁生，要是让谢云故她是捨不得的。 「你想要孩子了？」楚青翘问她。 乔岚看了看天花板道：「有点。」 「你认真了？」楚青翘从来没见她这样过。 乔岚眨巴着眼睛道：「我也不像是会儿戏的人，我喜欢她，她喜欢我，怎么就不能了。」 楚青翘闻言，笑了一声道：「可说呢，你现在可是还用着邵樱的名儿跟人家在一块儿，怎么，到时候登记的时候，你也让邵樱回来替你？」 这话倒是提醒了她，乔岚愣了一愣，低头道：「我总会找机会说出来的，现在还不能。」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捨不得现在就说破。 等过几天，过几天她一定坦白。 晚上徐阿姨做好了饭，才叫几个人下来。 谢云故全程帮着打下手，徐阿姨对她的好感度飙升。 楚青翘为了证明自己还是可以自理的，特地下楼来吃饭。 四个人围在一桌吃饭，谁也不肯先动手。 谢云故想了一想，开口道：「这鱼再放一会儿会凉的。」 「那大家开动吧，不能辜负了徐阿姨和云故的心意。」乔岚拿起来筷子，第一个上去加了一块。 她想了想，又给陈熙夹了一块。 几个人这才开动。 乔岚和陈熙是十足的腻歪，一口鱼挑半天刺儿还餵来餵去的。 楚青翘心里一边嫌弃，一边酸。 谢云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饭桌上从来不多话，只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就是不多看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感谢醉醉和忘了的地雷ovo 第39章 这鱼斤称不小, 吃起来却意外的鲜嫩。 很快楚青翘心里满噹噹的就都是鱼。 小院的夜很宁静, 没有烦心事装在心里头是很放松的一件事。 晚饭后徐阿姨从楼下抱着把琵琶准备上楼。 「阿姨还会弹琵琶呀！」乔岚看见她, 嘆了一句。 徐阿姨道：「我不会这个, 是前几年老林买的，一直在楼下放着，我想着再放几年要放坏了, 今天把它搬上去。」 乔岚盯着那古色古香的东西，问道：「我们可以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 放着也是放着。」徐阿姨双手给她递过去。 东西怪沉的，乔岚接过来立马找了个石桌子放了下来。 木制的东西，手感很好，乔岚拨了一下弦, 涩涩的也没什么声音。 「你们有人会弹么？」乔岚问了问。 陈熙摇了摇头，楚青翘没有说话。 第54页 半晌谢云故才道：「我会一点儿。」 「真的吗, 谢大家能不能为我们演奏一曲？」乔岚把琵琶递给她。 「谈不上『大家』两个字。」谢云故接过琵琶，坐在了石凳上。 她转了转琵琶的弦轴, 拨了几个音, 待满意之后才渐渐弹成了曲子。 是一首《无锡景》。 开头的几个音出来的时候, 楚青翘就知道了。这首曲子, 谢云故在家里也放过。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了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让我来唱一只无锡景呀，细细呀啊道来, 唱给了诸公听呀……」 浓情细语，在清风吹过来的小院，格外有韵味。 谢云故平时的话少，她的情更容易赋在曲中，亦或是一件事里。楚青翘想谢云故永远这样，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 几个人蹿腾着谢云故继续弹，谢云故却没再弹下一首。她把琵琶还给徐阿姨，然后和几个人一起坐在院子里赏月。 楚青翘觉得现在的处境不能再好了，身侧有美人，既没有为烦心事而苦恼，也没有总是为着生计而奔波，只怕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 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一暗。 楚青翘翻了个身看着坐在梳妆檯前的谢云故，略略笑了一笑。 谢云故上了床，问她道：「笑什么？」 楚青翘道：「觉得自己应有尽有，心里高兴。」 「应有尽有……」谢云故思量她话里的意思，不由笑了一笑，她躺下来，看着楚青翘道，「知足常乐是好事。」 傻孩子，有傻孩子的福气。 「嗯！」楚青翘看着她，静了片刻后问她道，「你能抱抱我么？」 两个人睡一块，两床被子实在有些别扭。乔岚说追人要拉下脸来，她现在干脆不要这东西了。 谢云故闻言，静了片刻后真的把自己的胳膊揽了上去。 幸福来的太快，楚青翘突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穿了睡衣，要不然人贴着人肯定能发生点什么。 她故意往人怀里钻了一钻，没一会儿两床被子就混成了一床。 楚青翘窝在她怀里，手放在人腰上，不老实的很。 「你的腰不疼了。」谢云故问她，明明早上还喊着腰疼的人，这会儿又开始闹腾。 楚青翘耳根红了一红，抬眸看着她：「还可以。」 「你想……」 「我想！」楚青翘看着她，一双眼睛里泛着光。 谢云故无奈的笑了笑，在她眉间落下一个吻。 楚青翘的手愈发不老实。 谢云故顺着她的心意，把自己的手伸进了楚青翘的睡衣里。 修长的指尖落在身前，楚青翘觉得浑身都酥了起来。 谢云故不敢她折腾她，只用手在外头磨着。 …… 不出意外，某人第二天又没起来。 乔岚一大早带着遮阳帽和陈熙去了果林。 谢云故和徐阿姨在一起收拾院子里的卫生，顺道餵了小黄狗。 这狗没有名字，平时也没人叫它。谢云故抓着它的前腿和它握手。 张导之前发的剧本谢云故已经看完了，名字叫《白玉竹》，是讲两个女人的故事。 女孩儿喜欢戏台上的一个伶人，但在那时候只能借着哥哥的名义不断为伶人写着戏文。伶人越唱越红，爱上了写戏文的先生，两人准备成亲。可惜到最后女孩儿死的时候，伶人才知道写戏文的人是她，再后来伶人毁了婚，为女孩儿守了三年的孝，第三年死在了女孩儿的坟前。 是个很悽美而又无可奈何的故事。谢云故决定把这个角色接下来。 小院的日子过得很快，几个人在一块儿待了十来天，才收拾行李打算离开。 又见到柏油马路和高楼林立的时候，谢云故的心情也比从前要好上许多。 楚青翘说的没错，人间很好，有很多值得喜欢的人和事。 张导把剧本发了楚青翘一份，这故事确实不错，不过楚青翘还在犹豫，听说刘导那边属意的主演有新人，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刘经理开完会以后把另两位主演的资料发给了她。 男主是锦文旗下的，叫顾川，到今天为止算是出道了四年，大大小小的剧演了不少，演技不错，颜值更不错。至于另一个女主，居然是江清月。 楚青翘看着俩人的资料，心下开始打转。 按理说这样的男演员也算是安生，不过锦文为了捧他应该会在电视剧拍摄的期间制造点话题。谢云故已经结婚了，想来他们应该不会乱来。 最让人不放心的还是江清月，之前俩人一块唱个歌都能夜不归宿，现在要演对手戏了，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谢云故的微博已经发布了伤势痊癒的消息。 不少粉丝心疼坏了，希望谢云故以后少接综艺节目，安心演戏。 谢云故特地挑了一天空闲的时间一一回復着比较眼熟的粉丝。 在微博底下一片心疼神仙姐姐的评论中，有一条显得格外显眼。 雪纺兔：「我的心肝终于回来了，快让妈妈抱抱，噫呜呜噫，勐男落泪。」 谢云故看了这个评论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回復了「抱抱」。 大概是所有妹妹粉里的妈妈粉，雪纺兔自从听到谢云故出事的消息，就突然顿悟了，哪有什么神仙姐姐，谢云故就是一个普通姑娘，会受伤会难过。 第55页 谢云故点开了雪纺兔的主页，在她对外称静养的这几天，雪纺兔每两天就会画一幅图祈福。 一幅是电影里初次登场在山顶赏雪，一幅是电影发布会她在唱歌，诸如此类。 她突然有些感动，有这样一个姑娘，默默无声的为一个人祈祷，是件很触动人的事。 节目《星云汇》在延迟了三个星期以后还是播出了，为了表达歉意节目组去掉了所有的游戏环节。原本两个小时的节目变成了一个半小时。 《星辰我》取代《山河行》的插曲登上了华语歌曲热搜榜。 谢云故和陈熙的热度居高不下，连带着电影的票房大卖。 关于上次意外的调查没有太大的进展。 这个暗中搞鬼的人，巧妙的躲过了摄像头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不过关于跟踪楚青翘和谢云故的人却有了眉目。 「地址是星光娱乐的一台电脑。」 刘警官的电话打来时楚青翘正在办公室。修长的手指敲在桌面上，楚青翘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想看看这个人之后还想做什么。」 「钓鱼执法啊，这套我熟。我找几个人在星光附近盯着，你不用太担心。」现在要是过去，对方有的是理由推脱，刘警官也有点期待这个人之后的动作。 外头传来敲门声，楚青翘挂了电话说了一个「进」字。 来的是谢云故，她缓缓走过来把手里的便当放在桌上。 「现在怎么有空过来？」楚青翘立刻站起来，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 谢云故道：「下午去见一下刘导，来给你说一下。」 「下午就去吗，中午怎么不睡一会儿。」 眼下天热起来，中午出门怪热的。楚青翘看她额头都出了点细汗。 「来看看你。」 谢云故没有多说，只几个字就让楚青翘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她打开饭盒，里头是一些鱼虾。谢云故向来喜欢买活鱼活虾，这些一定是她亲自处理的。 「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谢云故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楚青翘很听话的开始吃饭。饭盒不小，没一会儿就见了底儿。 谢云故记得楚青翘的饭量应该没有这么大才对。 「吃饱了吗？」 「还……行。」 楚青翘觉得自己吃的有点多，可是浪费了也不太好。 谢云故笑了笑，没有多说。 两人在办公室坐了好一会儿，谢云故才离开。 今天下午是和刘导见面，楚青翘让司机送谢云故去了约定的地方。 到片场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试戏，工作人员让她在旁边等一会儿。 不远处试戏的是个穿着长褂的男人。 一张稜角分明的脸，高耸的鼻樑上架着一副圆框的眼镜。仔细看还真有点儿民国先生的意思。 「我想我要成亲了，和一位姑娘。」他开口，是十足的浓情。 对戏的人道：「戏子薄情，她哪里算得上是姑娘。你们这些酸臭的文章，入不了人家的眼，真金白银才实在。」 那男人也不恼，只拂了拂袖，不再与她说话。 这段戏到这儿也算是完了。这人大概就是刘导说的顾川。 那边喊了停，刘导过去和顾川说了几句话才带着人一块儿来见谢云故。 「这位就是演玉竹的，算是你的前辈。」 谢云故虽然作品不多，但确实算得上是顾川的前辈。 顾川愣了一愣，道：「谢小姐这么年轻，我到不好意思叫前辈了。」 「随意就好。」看上去是个好相处的人，谢云故礼貌的笑了笑。 造型师和化妆师为谢云故上妆换了衣裳。 她穿着旗袍，发间绾着碧玉簪。一步一态都像是剧中的人。 刘导的意思是会在拍戏前找个师傅来教一下谢云故基本的动作和唱腔。 谢云故之后也没什么安排，就答应了下来。 江清月没有来。 刘导打算先把需要交代的事给俩人说一边。 一共打算拍二十集的电视剧，不能浪费每一个镜头。 刘导不愧是张导的朋友，交代事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话多。基本事情交代到一半天已经黑了。 「九点半。」刘导看了一下表，又看了一眼片场动也不敢动的摄影组道，「那就先散了吧，明天等清月来了，后头的事一起说。」 「好。」 「成！」 一片叫好声，大伙从上午忙到现在，已经有些分心了。 谢云故和顾川道了别，从片场出去。 俩人并肩走，也没什么话，还是顾川先开了口：「云姐晚上一个人回去吗？」 「是啊。」谢云故看着他，道，「也不算是太晚，街上人很多的。」 「那要小心一些，云姐可是明星。」 「多谢了。」 刚出大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车。 楚青翘正靠在车门上看手机，见谢云故来了，忙把手机放起来。 「云故！」 「这位是……」顾川这是头一次见楚青翘。 谢云故道：「我的妻子。」 「哦，是楚总。」顾川恍然大悟。 楚青翘从车边走过来，将谢云故揽了一揽道：「这么晚了，咱们今天去外头吃饭吧，这位是……」 第56页 「顾川，第一次见楚总，请多指教。」顾川这小子挺有礼貌，看起来也挺随和。 楚青翘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带着谢云故上了车。 江清月没来，楚青翘的心放下去一点。她突然有点庆幸，江清月的时间一直很少。 之后的几天谢云故提前进了剧组。教授崑曲和京戏的师傅，刘导各请了几个。 谢云故虽然没什么基础，可悟性很高，嗓子也好，有什么动作都能做出个□□分的意思。特别是带上妆，再穿上一身的行头，往台上那么一站，还真有点那味儿。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老师傅是程派的唱腔，教授的也是程派的经典曲子。谢云故一样样跟着学，早出晚归学的很认真。 楚青翘来探班的时候，谢云故正在院里学动作。 兰花指一捻，即便是穿着休闲服也是那个感觉。 楚青翘从来都是静静等着，捨不得打扰。 官方已经把选角的消息放了出去。 另一边营销号底下已经开始有了片场的动图，甚至有几个帐号早就开始猜测主演的消息。 江清月曾经错过了《山河行》，如今到了《白玉竹》的剧组，粉丝对这部剧是十足的期待。 谢云故有着《山河行》的铺垫，这次微博底下也没有太偏激的评论。 一个是演技无可挑剔的影后，一个是归来后大放异彩的女星，哪怕是路人也有些小小的期待。 电视剧的剧本是编剧团原创的，歷时小半年才出了这么一个成品，剧情也就算了，光是戏文就差点磨秃了整个团队人的头髮。 《白玉竹》在市面上一众热门ip影视化的消息中格外显眼。 江清月的眼光很好，这样的戏遇到好的演员一定会非常成功，甚至有可能在演艺生涯中留下一枚耀眼的徽章。 楚青翘翻了剧本好几遍，心里还是有点纳闷。江清月有那个本事，刘导找她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是顾川，尽管顾川的演技和模样确实不错，但也该没到可以和江清月搭戏的时候。 倒是苏名里和何清城，俩人都是锦文旗下当红的艺人。电影都上映这么久了，这两天还是在吃着《山河行》的活动。看来锦文那边也有意培养新人了。 顾川，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看起来会比何清城走的更远一点。 谢云故跟着师傅学了大概小半个月，所有得动作基本熟记于心。 这几天所有的主演都在一个院呆着。刘导一边讲故事背景，一边找人调整他们的动作和语态。 不止是剧本原创，制作方还打算现场收音，就连台上的唱词也争取要现场收音。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第40章 小院里经常锣鼓喧天, 咿咿呀呀地开唱。有时候楚青翘一过去, 满院子青衣衫, 看着还真有点穿越的感觉。 这两天谢云故忙着, 也就没人再往公司送吃食，助理帮她带上来的无一合她的胃口。也算是怪事，明明这些东西都是她以前爱吃的。 楚青翘看着桌上的外卖, 顿时觉得没了胃口。山珍海味，比不上自己老婆做的白粥。 一个人早上匆匆忙忙的吃一些, 中午又没胃口，心情和身体状况都不会太好。 中午的时候楚青翘去办公室的里屋睡了一觉。 里屋是她留出来用来午休的地方，公司总有做不完的事，回去一趟再过来有些浪费时间。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 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楚青翘还有些迷煳。 「青翘……」说话的气是乔岚。 「什么事。」 乔岚道：「咱们在新城区的那几套房子，好像对方要反悔了, 有个人出了比咱们多一倍的价格。」 「一倍？」楚青翘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她笑了笑, 道, 「给他就好了, 那几栋楼又不是非要不可, 不过我很好奇是哪个傻子。」 新城区发展起来说慢不慢，说快怎么也得三年之后。 本来就是看中这地方就是图了个前瞻性和地价便宜。居然有人愿意多出一倍来和她们竞争。这地方拿下来, 后期再整治整治需要的数目可不小。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乔岚道：「好像是个叫育传的小公司，我想着也是给他们，可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 「你不服气什么, 到时候他们处理不了，这楼还是你的。」 「成，那听你的。」 能负担得起这么大数目的，如果不是背后有人出钱，就肯定是想办法借的。 看这架势，也不像是背后有人。楚青翘嘆了口气，忍不住摇了摇头，起身穿了衣裳。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半，楚青翘去接谢云故的时候，谢云故正在卸头面衣裳。 「你这一身穿着挺好看的。」楚青翘挡在镜子前看着她。 谢云故道：「再好看也得卸了，抹着花脸上街像什么样子。」 楚青翘挑眉道：「那不一样，仙女有特权的，什么样都行。」 「混话。」谢云故突然觉得楚青翘这张嘴跟吃了蜜似的，怪不得之前总招小姑娘待见。 谢云故解了行头，只剩下里头的一身长衫，洗过脸后依旧是平时的模样。 谢云故这张脸，实在衬得上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第57页 「公司不忙么，怎么总往这跑？」谢云故擦着手看了楚青翘一眼。 楚青翘道：「我总想着你，见不到总是吃不好，也睡不好。」 谢云故的手滞了一滞，她把毛巾放在一边的架子上，道：「你哪里来的脸说这些有的没的？」 把她当小姑娘似的哄着，也不害臊。 楚青翘笑了笑道：「脸皮这种东西给外人看，我在你面前何必端着。」 她到今天才懂了乔岚的话，在心爱的人面前就要拉下脸来。再有面子，也是风光给外人看的。 谢云故没再听她的贫嘴，只又去换回了自己的衣裳。 墨色的头髮放下来，遮住了白皙的脖颈。 楚青翘静静看着，也没出声。 顾川和江清月恰好从外头走过来，俩人穿的整整齐齐，却染了一身的墨点子。 「这是怎么了？」谢云故问了一句。 「刘导说写戏文的镜头不能找替身，所以让我和江老师先练着……」顾川说罢用手擦了一把脸，不擦还好，这一手下去原本俊俏的脸彻底成了花猫。 江清月把手里的纸笔放在桌上，道：「古人十来年的功夫，我和小顾确实有些麻烦。」 谢云故看着她桌上的纸笔，问道：「刘导的要求是什么样的？」 江清月道：「因为是女孩儿的字，所以想娟秀一点，但是……」 宣纸上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落入眼中，实在是不堪入目。 眼下也就指望着刘导把戏文和手的特写分开来拍，也好让几个人偷一点点的懒。 谢云故想了想，拿起眼前的笔，她握笔的姿势十分标准，运笔更是行云流水。 短短的几秒，「白玉竹」三个字落在宣纸上，却与江清月的字如出一辙，皆是一样的歪歪扭扭。 「……」这倒是有点出乎楚青翘的意料。 谢云故笑了笑道：「看来要补补课了。」 「是啊……」 几个人笑了笑，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楚青翘从片场出来的时候，问她道：「那字，你是仿的江清月吗？」 依着谢云故平日的字，一定能让几个人惊艷一番的。 谢云故看着她道：「是啊，不过是一些小事，我与他们还是一样的好。」 谢云故这样的人，内理远比表现出来的要优秀上许多。 晚上谢云故去洗漱，楚青翘特地换了一身清凉的衣裳在床上等着。 打从小院回来，谢云故就一直忙着，楚青翘不仅吃食上没滋味，人也跟着一起「清心寡欲」。 好不容易谢云故回来早一些，她已经不想再忍着。 楚青翘看着镜子里的人，只觉得仿佛比从前要胖了一些。明明一直没什么胃口，怎么仿佛腰粗了点儿。 谢云故出来的时候，正看见楚青翘十分凉快的坐在床上掐着自己的腰。 「不洗漱？」她问了一句。 眼前的吊带短裙底下，是玲珑有致的身形，视觉冲击力不是一般的大。 楚青翘回过神来，道：「想去，就是有点累……」 「累？」谢云故看她这一身，头髮还特地捯饬过，已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我抱你去？」她言罢，俯身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谢云故的力气一向很大，楚青翘心里一紧，已经进了她怀里。 楚青翘挺不怀好意地解着她睡衣的扣子。 最容易擦枪走火的时刻，短短的几步距离，人还没到浴室，衣裳已经先落了一地。 楚青翘原本就清凉的一身，彻底变成了一次性产品。 花洒下的人影紧紧贴着，水流声掩盖了多余的声音。 楚青翘喜欢吻着谢云故，她的眉眼，她的唇，她整个人，一旦陷进去就再也逃不开。 到最后，所有的忍耐都功亏一篑。 楚青翘从来不长教训，每次都在试探谢云故的底线，到最后起不来床的还是自己。 第二天谢云故准备了早饭送进卧室。 楚青翘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煳，她看了谢云故一眼，然后抱紧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起来吃点东西吧。」谢云故的声音很轻。 楚青翘闭着眼睛道：「没什么胃口。」 「怎么会。」 谢云故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没有问题后才道：「总要吃一点。」 人这种东西最是麻烦脆弱，一顿不吃都会出问题。 楚青翘这才又睁开了眼睛，谢云故那边已经把碗端了起来。 楚青翘接过碗，道：「这两天总不想吃东西，我想，可能是天太热了。」 「要不要去看医生。」谢云故之前住过院，人间的郎中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不用吧，哪有那么娇气，其实……你亲我一下就好了。」她笑了笑，手里的碗跟着抖了一抖。 谢云故摇了摇头，然后真的在她眉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诶，你怎么这么听话。」楚青翘突然有点小感动。从见到谢云故的第一天起，这个女人就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任何一个要求。她甚至都有点怀疑，是谢云故天性这样了。 「去看看吧，哪里不舒服早点处理比较好。」谢云故摸了摸她的脑袋。 楚青翘很要强，从来不会给别人带来一点麻烦，这一点她能看得出来。可是现在已经不只是楚青翘一个人，这屋檐底下还有她。 第58页 「那我自己去吧，有事会给你打电话的。」 没有什么事，是温柔解决不了的。谢云故的一个吻，就可轻易改变她的心思。 谢云故点了点头，看着她吃完饭才收拾东西出了门。 脾胃科，楚青翘等了很久才听到医生叫自己的名字。 坐诊的医生是个年长的阿姨，看着和善极了。她一边把着楚青翘的脉，一边问着她最近的状况。 「最后一次和老公同房时什么时候？」 「这个……有关系吗？」 这种私人问题，楚青翘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医生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成年人。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给你看病嘛。」 「昨……大概一个多月以前吧。」楚青翘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昨天刚刚折腾了半宿。 医生一听这话，一拍桌子道：「这就对了嘛，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去二楼做个化验咱们确认一下，这个事情是好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化验？」楚青翘觉得自己只是天热胃口不太好，怎么还得化验。 医生点头道：「对呀，怀孕一个多月了，不化验不让确诊的，你把化验单拿回去给你老公看，他一定会高兴的。」 「怀……孕，是不是弄错了？」楚青翘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怎么可能会怀孕，小时候生理课说女人之间怀孕的概率可是很小的。 「不会有错的，就别愣着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老公没陪着么。」 「我，没有老公……」楚青翘想说和自己结婚的也是一位女士。 医生一听到这儿，当即就急了：「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未婚妈妈，你把孩子的父亲叫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讲，思想觉悟不行就不要招惹小姑娘嘛，现在不负责像什么样子……」 片场，孩子的「父亲」刚换完衣裳，当即打了一个喷嚏。 顾川递给她一张纸，道：「眼下快三伏天了，云姐怎么还感冒了。」 谢云故想了想，道：「可能是……中暑吧。」 「诶？」顾川挠了挠头，看着小院里满地的树荫。 女人还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恭喜青翘喜提包子。 悄咪咪感谢忘了的地雷ovo 第41章 医院, 楚青翘拿着手里的报告单, 心情有些复杂, 她怎么就怀孕了呢。 再回到科室的时候, 主治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了不少东西。 「药我就都给你开成免煎颗粒，看你一个人也不容易, 一定不能累着。回去用水沖开，一天两次上午一次, 下午一次，可以的话五天以后再来一趟……」 医生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脾胃科。 楚青翘也没想解释，提着一兜药上了车。她把报告单塞进包里，心里有点乱。 从家没想过自己的肚子里会有一个小东西, 而且……还是谢云故的。 楚青翘想了半天，还是先给乔岚先发了个消息。 她把报告单取出来, 拍了一张照片给乔岚发过去，十分钟后乔岚的消息回了过来。 乔岚：「这是？」 楚青翘：「我的化验报告, 好像是怀孕了。」 乔岚：「你出轨了？？？」 楚青翘：「谢云故的。」 乔岚：「！！！我去, 云故可以啊, 这业务能力也太强了。」 楚青翘：「我想问问你, 该怎么办。」 乔岚：「这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快点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 楚青翘盯着手机屏幕，心在砰砰地跳。谢云故也不知道会怎么想，是会高兴还是生气呢。 片场, 谢云故刚把手里的毛笔放下，有人把放在休息室的手机递给了她。 「青翘？」谢云故往远处走了走，现在树荫底下。 这个时间点儿打电话过来，还真是少见。 楚青翘坐在卧室的床上，抱着碗里的药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有件事儿想给你说。」 「你说。」 楚青翘一咬牙，道：「我我我……」 谢云故也没有说话，只静静等着她说完话。 楚青翘原本攒在胸口的气一松，道：「我，我想你了……」 话一出口楚青翘就后悔了，这也太没出息了。 谢云故愣了一愣，思量她话里的意思。 楚青翘又道：「你先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是楚总有什么事吗？」顾川见谢云故打电话回来，问了一句。他记得前两天楚青翘还老探班来着，这几天仿佛没有再来过。 「一点小事。」 谢云故记得楚青翘上午应该是去了医院，现在这个点应该已经查完了。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 谢云故思量片刻，还是给刘导请了假。 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先见到人再确定比较好。 谢云故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一进家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草药味。 厨房的餐桌上放着一个白瓷碗，里头是半碗带着余温的药。旁边的袋子里是许多单独包装的小药包。 「当归，陈皮，续断……」 这些仿佛是理气补血和安胎的药，谢云故放下手里的药包，上了二楼。 卧室的门半掩着，床上被子鼓鼓的，楚青翘把自己埋进去，连头都没有露出来。 第59页 「青翘……」谢云故轻轻唤了一声。 被子里的人动了一动，许久才露出一双惊讶的眼睛来：「你怎么回来了？」 谢云故这个时候应该在片场才对。 「可是医院出了什么事？」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谢云故说这事儿。 「那是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大夏天的把自己闷进被子里，确实不太舒服。楚青翘咬了咬唇，手里揪着被子对她道：「我给你说一件事，你不要……不要惊讶。」 「你说。」谢云故一直等着她。 楚青翘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好像……不是好像，我查过了，我怀孕了。」 楚青翘眉头蹙的紧紧的，不像是在汇报喜事。 谢云故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勐地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愣住了。 「你说……」 「好话不说第二遍。」楚青翘用被子埋住了自己的头，如果这里有个地缝，她一定钻进去，把自己藏的好好的。 谢云故看着她，兀自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楚青翘的意思。 她刚才说，她怀孕了。 谢云故俯下身，低声问道：「你是说，你腹中现在有一个孩子？」 「嗯……」楚青翘的声音有些弱，没底气似的。 「是……我的？」 「你什么意思！」楚青翘勐地把被子掀开，整个人气鼓鼓地看着她，「我像是朝秦暮楚的人吗？」 她除了眼前这个，还从来没有跟别人在一起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谢云故看着她，道，「只是从未想到。」 从未想到在数百上千年的时光过去后，她不止有了妻子，还有一个孩子。这样的感觉，很奇特，也很陌生。 「你不高兴了？」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闻言，略略笑了笑道：「不，大概是欢喜至极。」 她何其有幸呢，能叫楚青翘为自己付出这么多。 楚青翘看她的面色十分平静，也不过是略有和颜，哪里算得上是欢喜至极呢。 「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谢云故这样好心的人，纵使不喜欢应该也不会直说出来。 谢云故摇了摇头，道：「想要，我想看着这个孩子平安长大，和你一起。」 她觉得应该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叫楚青翘知道她的心意。 「你……」 楚青翘愣了一愣，谢云故方才说和她一起，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楚青翘看了她半天，问道：「是真的吗？」 「是。」谢云故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昨日不知状况，劳累了你，还请卿卿谅解。」 谢云故想起昨晚那一夜，心下颇有些自责。早已经忘记罪魁祸首就是怀里的人。 「卿卿」两个字叫出来，楚青翘的心即刻就化了，她低着头，问谢云故道：「你是不是因为孩子，才这么叫我的。」 谢云故认真道：「昨日沐之时浴这样唤过你，当日在山中小院也唤过，可卿卿只顾着吻我的唇，叫我快些，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楚青翘的脸刷一下红了个透彻，她用手捂住谢云故的嘴道，「喜欢，喜欢，你快别说了。」 谢云故这个人怎么回事，一本正经地说着些让人脸红的话。 「你以后，私底下都正么叫我可以吗。」良久楚青翘才道了一句。 「叫什么？」谢云故问她。 「就是……卿卿。」楚青翘的脸更红了。 「好。」谢云故笑了笑，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 她不明白这是不是就算是喜欢，可是她知道当得知楚青翘与她要有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心里是欢喜的，欢喜至极。 《白玉竹》剧组正式开机后，所有的工作回到了正轨。 谢云故的镜头，基本是一条过。偶尔收音出了问题，才会来第二遍。 这几个主演都实打实的让人省心，刘导表面上不说话，心里止不住地夸。 开机才短短的几天，剧组的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件事。 从前在院子里准备的时候，每次收工谢云故都会帮着后勤组搬搬东西，留到很晚才会走。这几天几乎是一收工就没了人影。 「这几天有什么事要忙吗？」江清月看她一门心思地收拾东西，遂问了一句。 谢云故闻言，脸上带了些笑意：「或许是好事。」 「好事……」江清月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好事能叫谢云故如此期待。 她心下正纳闷儿着，那边谢云故的嘴角又浅浅弯了一弯：「清月觉得『岁时』二字如何？」 江清月闻言，略略愣了一愣：「岁时，还不错，这两个字有什么说法吗？」 「岁月光景的意思。」 楚青翘说的没错，人间有她，岁月光景都格外动人一些。 办公室的冷气开的很足，楚青翘把温度稍微调高了一些。 这些天一日三餐都被谢云故安排的十分妥当，体重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脸上的稜角却圆润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感谢公淳的地雷ovo 谢仙女式震惊：欢喜至极 第42章 乔岚调侃她这是「幸福肥」, 被谢云故天天好吃好喝的待着, 是个人都会胖点。 第60页 楚青翘觉得也有点那个意思, 不过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谢云故一天的时间基本待在片场, 回来就会先去买菜做饭。她每次回家都能看到餐桌上已经做好的饭菜，晚饭午饭，就连中午饭谢云故也会提前做好, 让她带到公司。 有点像养宠物的感觉，定期投餵, 时不时再摸摸头。俩人之间，还少了点什么。 等一大兜药吃完了，楚青翘觉得也该去复诊了。 谢云故专门请了一天假跟着一起去，路上是楚青翘开的车, 谢云故打算抽空自己也要学一下这个坐骑的使用方法。 俩人到医院的时候，科室还没有多少病人。 主治医生正在喝水, 一看见楚青翘立马想回忆起来这个「未婚妈妈」。 「孩子的父亲怎么样了，有联繫到吗？」 「父亲？」谢云故闻言垂眸看了楚青翘一眼。 楚青翘咳了一声, 道：「孩子是我和……这位女士的。」 「女士？」医生把眼镜推了一推, 恍然道, 「我说怎么会没有父亲, 原来是这样，那要恭喜你们了, 很难得的，一定要好好珍惜。」 「我们会的。」楚青翘道了一句。 医生给她把了脉，嘱咐道：「眼下天热, 不想吃饭是很正常的，但为了孩子多少也要吃一点。」 「嗯。」 「这位女士的话，平时一定要多陪着，睡觉前最好抱一抱怀孕的妈妈，多跟孩子沟通，这些对孩子都会有好处的。」 「好……」 「嗯。」 俩人从医院出来，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楚青翘为了缓解尴尬才道：「咱们去……买点东西吧。」 「买点什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道：「比如，孩子用的东西。」 话一出来，楚青翘就觉得现在买这个好像有点早。 「好。」谢云故答应了。医生说要顺着怀有身孕的一方，谢云故觉得这一点自己可以做到。 两个人并肩进了母婴店，导购小姐看到是两位年轻的女士，立马走了过来。 「两位想要什么呢？」 楚青翘想了想道：「我们自己看一下就好。」 「好的，您慢慢看。」导购小姐笑了笑，去了柜檯。 俩人在食品区和日用品区各转了一圈。 谢云故的手落在一只小小的虎头鞋上。东西并不精緻，可以看出来是批量生产的产物。 「你想要这个吗？」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看着手里的东西，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小孩子穿这么硬的东西，一定会不舒服的。 她转过身，对楚青翘道：「我想去布料店，可以吗？」 「布料？可以的。」 开着车的话，去哪里都方便一些。 老街的巷子里有不少布料店，有名的几家也坐落在其中。 两人转了很久，走近了一家叫「锦绣庄」的店，一眼望不到边的规模。楚青翘第一次见有人把布料放进玻璃展柜的。 穿着工作服的店员见有人进来，放下手里的布料，迎了过来：「二位小姐想要什么？」 楚青翘看着谢云故。 谢云故道：「要一些适合小孩子做衣服的布料。」 「好的，二位请这边来。」 店员带着俩人往里走了走，谢云故一连选了不少的布料。 楚青翘第一次见到了一个女人真正的购物能力。 「买这么多回去，用得着吗？」楚青翘问了一句。 谢云故道：「用的到。」 从鞋子衣裳到帽子襁褓，何处都用的到。 谢云故提着东西，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楚青翘莫名觉得这人的心情很好。 自打医院回来，谢云故白天在片场，晚上就在书房做衣裳。 楚青翘给她买了一台缝纫机，却从来不见谢云故用过。 丝线布料日渐减少，楚青翘看着书房的小衣裳小鞋子，心下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和谢云故，真的好像是一对啊。要是在古代一定是你耕田来我织布。 楚青翘把一对虎头鞋放在床上，拍了一张照片给乔岚发过去。 楚青翘：「我老婆做的，好看吗？」 乔岚：「emmm你是在变相秀恩爱吗？」 楚青翘：「是很直白地秀恩爱。」 乔岚：「滚。」 一个字，简洁明了。 楚青翘放下手机乐乐呵呵的继续看虎头鞋。要说谢云故这手艺，还真是没的说，瞧瞧这一针一线，她小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鞋子。 片场，谢云故还奋斗在戏台上。 《白玉竹》的剧组除了公布选角以外，没再做什么特别的宣传。 几个主演每天到点来到点再回去，规律的不得了。 要说顾川这种好长相又有演技的小鲜肉，走到哪里都应该有点话题。可偏偏两位女主演一个有了老婆，一个已经公布了取向为女。 绯闻是肯定炒不起来了，一众媒体失去了不少乐趣。 江清月端着水杯，坐在台下的位子上，她穿着素色的旗袍，看向台上的目光十分认真。 顾川咳了一声，道：「云姐唱的真好。」 「是啊，真好。」她略略垂了眸子，喝了一口杯里的水。 顾川问她道：「月姐是第一次和云姐合作吗？」 第61页 江清月想了想，道：「拍戏的话是第一次。」 顾川跟着她一块儿往台上看：「我一开始知道云姐还是在网上，报导总说云姐和楚总的关系不太好，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江清月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道：「媒体的话里真真假假早就分不清楚了。」 眼下的这个时代，舆论实在太容易被人引导。 顾川笑道：「也是，看楚总这恨不能天天来探班的架势，她们一定很恩爱。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也不知道我什么时侯才会遇到这样的良缘。」 江清月道：「你这样的，有了另一半不怕粉丝伤心么？」 顾川闻言略略笑了一笑，道：「我怕呀，可是也没什么办法，她们曾经喜欢过就好了，不喜欢我也留不住。要是以后遇到合适的，我还是想争取一下，要不然错过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侯。」 这人年纪轻轻的，倒是看的挺开。 江清月沉默了，她在心里细想着顾川的话。 错过了，下一次就不知道等到什么时侯。 她抬头，阳光透过树荫落在人脸上。戏文传到人耳朵里，低回婉转，若断若续。 蓦地江清月问了一句：「怎么样算是合适的人呢。」 顾川愣了一愣道：「志趣相投，诶……也不一定，总之就是我喜欢，愿意为了她改变自己吧。」 「是么。」 江清月看着他，许久无话。 台上歇了锣鼓声，后勤组给谢云故递了瓶水。 谢云故道了谢，往顾川和江清月这边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啦_(:3」∠)_ 第43章 「在聊什么？」谢云故看他们两个坐在一处, 问了一句。 顾川道：「在羡慕云姐和楚总, 你们是神仙眷侣, 不像我们逢年过节回家都是对着空屋子。」 「神仙眷侣……」谢云故心下思量着这个个词儿的意思, 原来有一个妻子，这样值得人羡慕。那些凡人口中说的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看来也不一定是假的。 顾川问她道：「云姐当初和楚总是怎么在一起的呀。」 谢云故是山海的艺人, 楚青翘是山海的总裁，这之间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霸道总裁小娇妻的故事。 这件事, 谢云故还真不知道。看楚青翘的意思，应该是原来的那位使了什么手段。她想了想道：「或许是机缘巧合，我只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喝醉了酒, 粉面桃腮，言语支离, 很是可爱。」 「诶，可爱？」顾川疑惑了, 他每次看见楚青翘, 不论是电视上还是片场里, 总是一副我不好惹的样子。怎么会可爱呢？ 顾川挠了挠头, 他不明白谢云故说的话。 江清月道：「机缘巧合是个很奇妙的词。」 「是……」 就好似谢云故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从九重天到了这样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眼下天正热, 几个主演的妆都有点走样，化妆师过来给几个人补妆。 已经提前补好妆的顾川低头看着微博，给俩人汇报着今天的热搜。 「这两天都是说这个明星穿了什么裙子, 那个演员换了个髮型。这种事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上热搜的……嗯？云姐，你上热搜了！」顾川的声音突然大了几分。 「因为什么？」谢云故问他。 这两天都在剧组拍戏，她还真没有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 顾川看了一会儿，把手机伸到她面前，道：「夸你的，你看看。」 谢云故的目光落在手机屏上，评论最多的微博上是几张她的照片。 一张是酒吧里她抱着醉酒的乔岚，一张是她在剧组扛矿泉水箱子，其他的居然还有超市买菜的动图。 「云姐你力气真大。」顾川嘆了一声，问她道，「你真能扛起两箱矿泉水吗？」 江清月轻轻咳了一声，顾川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唐突，这才乖乖坐回来。 「你也可以的。」 谢云故言罢打开了微博，话题就挂在热搜榜第六。 #精緻仙女的日常# 转发最多的是个叫「我想吃炸鸡」的帐号。 「超话里头偷来的动图，仙女姐姐果然不是一般人，轻松公主抱，肩扛矿泉水箱，上得厅堂还下得厨房。我也好想被姐姐公主抱嘤嘤嘤。」 底下的评论各种各样，最显眼的是带着图片来的雪纺兔：「我终于反应过来，仙女原来结婚了。」 图片是谢云故扛矿泉水箱的卡通形象，头顶上特地加了一对可爱的耳朵。 不少网友在这条评论下@了楚青翘。 「楚总，你的头号情敌！」 「她来啦她来啦，她带着粮闪亮登场了。」 「楚总还有三秒钟到达现场。」 「今天也是想绿楚总的一天。」 谢云故看着评论，略略笑了一笑。这些人，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 办公室，楚青翘刚打开手机，状态栏蹦出了许多条微博消息。 她刚点进去，一众「情敌」的评论落入眼底。楚青翘想了想，把这条微博转发了一下。 「想吃排骨了。」楚青翘打完字以后@了谢云故，另附了一张好饿的流泪猫猫头图片。 没几分钟，谢云故转发了这条微博。 「好。」 这算是公开秀恩爱了，三言两语，简洁明了。 第62页 评论区酸成了一筐柠檬。 沙发上，陈熙默默看着微博上的图片。 乔岚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亲爱的，你看什么呢。」乔岚坐在沙发上，挽住了她的脖子。 陈熙的时间一向很紧，每一次休假乔岚都很珍惜。 陈熙闻言把手机举到她眼前，道：「你看照片里的人像谁？」 「啊……」乔岚看着第二张图片，心下一惊，这好像是酒吧喝醉那次，照片里的人就是她自己。 「会不会是楚总啊。」 「楚总在她身后呢。」陈熙略略弯了嘴角，静静看着她。 乔岚沉默了良久道：「应该是朋友吧，说不定是在哪儿喝酒，醉了吧。」 陈熙「嗯」了一声，道：「那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要不然楚总怎么允许云故抱着别人呢。」 「是……是啊。」乔岚很庆幸这张照片是煳的，要不然她十张嘴也瞒不过去。 陈熙的目光落在手机上，乔岚心虚的不得了。陈熙每看一眼手机，这种心虚就增加一分。 乔岚想了想，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机：「你好容易休个假，别老是看这种电子产品嘛。」 陈熙看着她的眼睛，问道：「那，我看你？」 「嗯！」 乔岚话刚落下，陈熙的唇已经覆了上来。她把乔岚揽进怀里，轻啄她的鼻尖。 比起什么秀恩爱和甜言爱语，乔岚还是更喜欢这种比较实际的行为。 她的手抚在陈熙的胳膊上，很快对方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 陈熙看着她，沉声道：「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当然没有！」乔岚的眼睛瞪大了几分，一副快要对天发誓的样子。 陈熙见她反应这么大，略略笑了一笑：「随便问问而已。」 「嗯。」 乔岚环着她的腰，心道这种随便问问以后还是少来点吧，她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手机从沙发上滑落下来，连带着轻薄的睡衣。 乔岚吻着她柔软的唇，指尖向下轻轻点着…… 炎热的天，并不太好的食慾。没有什么事可以阻挡楚青翘工作的进程。 作为一个怀孕的人，甚至可以开一上午的会，下午再和合作方的代表人谈一谈生意。 时间不等闲人，楚青翘一向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和谢云故在一起，她就更想用这些时间来给谢云故和自己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种事想一想还有点小激动。 办公室很安静，楚青翘放下手里的最后一份文件，打开了手机。 八点半，这个时间点，她应该会收到谢云故平安到家的简讯才对。 八点十分，无事发生。 楚青翘翻着联繫人列表，正准备给谢云打电话，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谢云故发来的。 「工作推迟一下，晚些时候再回去，早点休息。」 「推迟……」楚青翘捏着自己的下巴，靠在椅背上看着手机。 既然是推迟，一定不会太早。再晚一会儿该没车了。 楚青翘想到这儿，收拾东西出了公司。 一路开车到片场，楚青翘给工作人员打了照顾，跟着后勤组的一个姑娘到了拍摄现场。 这场戏是主角容莺偷偷照顾生病的白玉竹。 谢云故躺在塌上闭着眼，额头上放着湿答答的粗布。 江清月拿着手里的药碗，坐在榻前给她餵药。 生病的人牙关紧闭，餵进去的药悉数流了出来，江清月用手帕将她的唇角擦拭干净。她的动作十分细緻，两人这样的戏份难免有指尖与唇瓣脸颊的接触。 楚青翘静静看着，眉头蹙的越来越紧。她一想到谢云故柔软的唇被江清月碰到，心就拧在了一起。 等到导演终于喊「卡」的时侯，楚青翘的心才松下来。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刘导和俩人交代了点事，就放人去卸妆了。 楚青翘跟着谢云故进了化妆间，她坐在小凳子上静静看着谢云故卸妆。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谢云故回头看了她一眼。要是在以前，从进门到这会儿十句都该有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这种让人放心的话，听起来才最让人好奇。 「到底是什么事？」谢云故停下手上的活儿，走过来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44章 楚青翘看着她, 不知道该怎么说。谢云故只是演戏而已, 还是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可是如果不说出来, 憋在心里更是难受, 既然这样…… 「你能亲亲我吗？」她看着谢云故，向上看人的目光像是一只小兔子。没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事。 「在这里？」 「这儿没人的。」她俩领过证，就是有人也没什么。 谢云故看着她期待的目光, 有些不忍拒绝。她俯身将一个吻落在她的嘴角。 楚青翘直接衔住她的唇瓣，重重碾了一下。原本轻轻巧巧的吻, 一时间缠在一起。 「云故——」化妆间外，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谢云故停了一下，楚青翘却故意加深了这个吻。 几分钟后，俩人才分开, 谢云故的神色依旧，楚青翘却已经有些微喘。 她头一次用这么大的力气, 分开的时候谢云故的唇都有些发红。 第63页 「我先出去一下。」再不去，外头的人要等急了。 「嗯！」楚青翘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短暂, 她不介意在谢云故的脖颈上留下几个草莓印。 化妆间外, 江清月拿着剧本道：「刘导说这些地方希望咱们私底下可以谈一谈, 你最近有时间吗？」 「时间……」这两天片场的时间挺紧，只能收工之后再说了。她想了想, 道，「我得看一下，明天再告诉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江清月这两天的安排都在这一个剧组上, 时间比较富裕。这件事，只看谢云故的。 「那，早点回去。」谢云故给她道了别，往屋里去。 楚青翘还在等着，等她换好了衣裳才跟着一起出门。 江清月正在和刘导谈话，谢云故过去打了声招唿才和楚青翘上了车。 车里开着冷气，比外头凉快一些。 谢云故系上自己的安全带，问楚青翘道：「你还没说是因为什么事？」 楚青翘歪了歪头靠在她肩膀上，小声道：「我听说好多演员都是一起拍戏然后产生了感情，你和江清月，会不会……」 原来是因为这个。 谢云故低声道：「不会的，戏中情戏外人，我分的清。」 「真的？」楚青翘抬眸看着她。 谢云故摸了摸她的脑袋，认真道：「我从来都不曾骗过你，若是为了这个而烦恼，大可不必。」 医生说这个时候的人心思比平时敏感一些，谢云故不想让她为了这样的事而劳神。 「好。」 谢云故的话，总是很让人安心。可是这个人，话实在太少了，按理说两个人谈恋爱不是应该浓情蜜意，每天都粘在一起捨不得分开么。她们这样各自工作，一天只见几面的话，实在太没有恋爱的气氛。 「云故，咱们去约会吧。」蓦地，楚青翘道了一句。 「约会？」 「对啊。」楚青翘坐直了身子，道，「看电影吃饭，去哪儿都行，我还没跟人约过会呢。」 「好。」听着跟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等过几天空闲了她会去的。 楚青翘掰着手指头数道：「咱们可以先去游乐场，鬼屋、过山车、海盗船、跳楼机……」 她嘴里的这些东西，谢云故没什么概念，不过单是「鬼屋」这样的名字，谢云故就觉得这几个项目可能不太适合怀有身孕的妈妈。 谢云故回到家后认真地看了一下最近的安排，周六日刘导给剧组的人放了两天假。 周六可以和楚青翘去约会。周日或许可以和江清月谈一下剧本的事。 谢云故从前没有约会的经歷。和楚青翘是结婚之后，直接行了妻妻之礼。现在返回去约会，确实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谢云故想了想，给陈熙发了一条消息。听乔岚说她们最近约会的次数很多，应该会比较有经验一些。 半个小时后，陈熙回復了她。 「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都行，既然是约会，就忘掉工作好好玩儿吧。」 谢云故：「穿什么衣样服比较好一些？」 平时的衣服，都是楚青翘在为她准备，这次她想自己来。 陈熙回復道：「不要太复杂，舒服一点，要好穿脱的。」 谢云故看着陈熙的回覆，思量着话里的意思。好穿脱……夏天的衣服，仿佛都是这样。 当天，谢云故穿了一身焦糖色的连衣裙。 刚好到膝盖的长度，一眼能看的懂得构造，十分的好穿脱。 两个人吃过早饭，到游乐场的时候还没多少人。 夏天的早上阳光不能再好，楚青翘先下了车，等在边上。 谢云故从车上下来，逆着光，身上撒了星星一样。 楚青翘静静看着，捨不得挪眼睛。 「走了。」 「嗯！」她挽着谢云故的胳膊，兴致勃勃地去买了两张全票。 既然来的这么早，一定要玩儿遍所有的项目。 早上的游乐园没有多少人，谢云故一进去就被楚青翘拉到了过山车前。 「咱们坐这个。」 「这个？」楚青翘看着车轨道的高度，摇了摇头。 「啊，你陪我吧。」楚青翘学着乔岚平时的样子给谢云故撒了个娇。 谢云故想了想，道：「不行。」 撒娇失败。 楚青翘再接再厉，带着谢云故来到了海盗船前。 「这个！」 「不行。」 下一个是旋转飞椅。 「不行。」 在经过无数个项目后，谢云故停在了旋装木马的入口。 「这个可以。」 「这个很无聊诶。」楚青翘觉得这种东西她六岁就不玩儿了。 谢云故道：「看起来很有意思。」 「是吗？」楚青翘抬头看了看，几个小孩子乐呵呵地骑在马上。 「那好吧，你也去吗？」楚青翘问她。 「我在这儿帮你拍照片。」 「好吧。」 楚青翘等下次开转的时侯坐在了马上。 第一圈的时候，她觉得没什么，第二圈的时候她觉得有些无聊。等到第三圈的气候，她觉得自己快吐了。 这东西看起来转着不快，真坐上去还挺晕的。 但是谢云故还在下头拍照片，她不能在谢云故的手机里留下有损自己形象的相片。 第64页 于是，楚青翘像个孩子一样快乐的坐在马上，直到这个项目结束。 「青翘……」谢云故想给她看自己的拍下的照片。 楚青翘摆了摆手：「我去趟厕所。」 说罢，头也不回的开始找公共厕所。 谢云故远远跟着，见她进了厕所，思量了一下，也跟着过去。 卫生很好的地方，有薰香的味道。 谢云故走了几步，隐约间闻到了一些特殊的味道。 低跟鞋踏在地上，在安静的厕所里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谢云故停在一间厕所门外，蓦地抬脚踹开了厕所的门。 声音很大，事发突然。里头的男人显然收到了惊吓，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上。 是视频录制的状态。 旁边的厕所出来一个姑娘，看见隔壁的男人，尖叫了一声。 是偷拍者被揪了出来。 男人恼羞成怒，向谢云故挥拳过来。 谢云故把小姑娘往边上推了一推，一胳膊把人撂在地上。 男人摔到了后背，表情有些痛苦。 小姑娘有些惊讶，谢云故从地上捡起来男人的手机，对她道：「报警。」 「好……」小姑娘哆嗦着拿出手机。 谢云故垂眸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眸中带了十足的冷意。 「有拍到东西吗？」谢云故问了小姑娘一句。 小姑娘低声道：「我刚进去，应该还没来得及……」 「好。」 没多久，派出所和游乐园保卫处的人先后到了。 楚青翘从厕所出来的时侯，看见一群人在不远处围着。谢云故好像也在里头。 「发生什么事了？」楚青翘问了一下外围的人。 那人道：「听说是一个姑娘抓到了偷拍的人，真厉害，那人被打的快起不来了。」 「偷拍？」楚青翘正思索着，谢云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看着她道：「可能要先去一趟派出所了。」 「啊？」 俩人没有拖沓，即刻动身去了派出所。等所有事都解释完警察才把几个证人放出来。 男人被拘留的日子还没有定，不过可以肯定是个惯犯。 小姑娘被吓得不轻，谢云故替她把该说的说了个清楚。 等几个人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钟头。 上午的计划是彻底泡汤了。 「抱歉。」谢云故上车的时候道了一句。她本来是答应楚青翘来约会的，现在居然到了派出所。 楚青翘道：「没关系的，见义勇为是好事，你可是英雄。」 有谢云故在，所有的不法分子都无处可逃。这人当个演员实在是太屈才了。 「云故当时是也要去厕所吗？」要不是因为巧合，肯定会错过了。 谢云故闻言，看着她道：「不，是担心你，所以去看看。」 「我……」楚青翘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下软软的，鼻头莫名有点涩。 谢云故所做的事，远比甜言蜜语要值得人感动的多。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ovo 第45章 楚青翘开始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同, 在谢云故的身边, 她成了被照顾的一方。明明之前恨不能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抗下来, 到今天居然也有被人保护的时候。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 也很不真实，毕竟从小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一个人过生日，一个人看电影, 一个人去旅行。除了乔岚，她再没有知心的人。 「怎么突然不说话？」谢云故问了她一句，眼前的人现在看起来眼眶有些红。 楚青翘摇了摇头，道：「那个人真可恶。」 「是啊。」这样的事还是少发生为好。 太阳彻底升到了头顶, 两个人还没怎么开始约会，已经到了中午。 车停在一家餐馆年前, 楚青翘和谢云故简单点了两个菜。 谢云故回忆着楚青翘想玩的项目，问她道：「鬼屋是什么地方, 这里真的有鬼吗？」 楚青翘道：「都是真人扮的, 用来吓唬别人的。」 「为什么会去这种地方？」 斩妖除魔, 是九重天上诸神的职责, 可是这里的人居然还要扮鬼吓人。 这一问楚青翘也有点语塞，她想了想道：「追求刺激嘛, 这样的事虽然会害怕但是很减压的，下次带你一起去。」 「嗯。」谢云故还是不明白。 楚青翘提前买了两张电影票，打算吃完饭去看。 文艺片, 最适合小情侣。 楚青翘买了爆米花和奶茶，带着谢云故进去。 电影的男女主颜值很高，演技也都在线，影院里没有哭喊的孩子和接打电话的人，一切都恰到好处，可是剧情却说不出来的催人入睡。 于是，楚青翘成功的抱着一桶爆米花进入了梦乡。 好梦连连，脑袋歪到了谢云故的肩膀上，手里的爆米花险些落下去。她确实不太适合这种安逸的活动。 谢云故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向她靠了一靠，让楚青翘枕着更牢靠些。 一场电影两个多小时，楚青翘睡了大半场。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口水差点就出来。 「这是……」 「电影院。」谢云故提醒她。 楚青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灯已经被打开了，人也走的差不多。 第65页 这一天好像和想像的不太一样。 「电影……挺好看的。」楚青翘道了一句，虽然她只看了开场。 谢云故点了点头，缓声道：「该回家了。」 「啊，是啊。」楚青翘有点捨不得，捨不得这一天就这么过去。 下一次，一定要好好计划一下，给彼此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 楚青翘站起身，腿还有点软。谢云故扶了她的胳膊一下，两人往外头走。 楼下的商场有很多人。楚青翘站在扶梯上，看着谢云故，突然道：「咱们去酒店吧。」 「酒店？」 楚青翘点头道：「对，就是客栈。咱们住一晚上，再回去。」 楚青翘是真的捨不得这一天，这样就回去，心下总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谢云故看着她，片刻后略略笑了一笑，道：「好。」 她大概能明白楚青翘的意思，人总想留下美好事物，楚青翘也是。 到酒店的时候，楚青翘要了一间情侣套房，宽大低矮的床和桌上的玫瑰花，所有的东西都带着暧昧的气氛。 谢云故坐在榻上，看着在眼前来回踱步的人。 「青翘不去沐浴休息吗？」 楚青翘停下来看了谢云故一眼，跪坐在她旁边，道：「我总觉得，哪里跟我想的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看完电影之后来一个热吻，情爱胜过理智，然后顺理成章的来到酒店…… 理智？ 楚青翘思量着这两个字，突然明白了什么。谢云故就是太理智了，她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所以总是被拘束着。 「云故有没有醉过酒呢？」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不明白她的意思：「九重天上没有过的，从前修行也没有。」 若不是上次陪着楚青翘，她大概不会沾这种东西。 楚青翘看着她，思量了许久道：「你再陪我喝一次酒吧。」 「医生说，你不可以。」谢云故记得医生交代的每一句话。 楚青翘道：「我只喝一点点，你陪陪我嘛。」 「那……好。」 谢云故在小事上，永远不会拒绝她。只有一点点的话，应该也没什么事。 楚青翘把桌上的红酒打开，倒进高脚杯中。 这带着颜色的酒闻起来甜甜的，喝起来却没有闻起来的那种感觉，像是表里不一。 楚青翘能尝的出，这酒的度数不小，她把酒杯握在手里，看着杯里的东西，道：「我小时候偷偷喝过一点酒，酒精的味道并不太好，喝下去胃也不舒服。」 谢云故记得她第一次见楚青翘时，这人身上是很浓郁的酒味。 一醉解千愁，人间应该有这么一句话。这大概也是从前为什么楚青翘不喜欢喝酒，却总让自己泡在酒缸里。 楚青翘的话还没说完：「我曾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公司，可后来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有比做生意更难的事。」 谢云故看着她，杯中的红酒和楚青翘的故事一起入喉。 「像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我或许处理的一塌煳涂。」 比起生意场，楚青翘在情场上一穷二白。她风趣，健谈，懂得在合适的时机表达自己的善意，这些让她可以轻易吸引小姑娘的目光，得到别人的欢心。可这些优点，恰恰是为了掩饰她对爱情的盲区。 哪个事业有成的人到了现在的年纪没有谈过一两场恋爱，有过一两段感情呢。可她恰好没有，从谢云故到来之前，楚青翘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所以在见到谢云故的时候，楚青翘慌了，她开始不善言谈，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被她喜欢。 一个没有伪装，甚至双商直线下降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谢云故的世界里。 楚青翘这一次没有喝醉，她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告诉了谢云故。 谢云故从前提到坦诚相对，到今天她已经全部都没有隐瞒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是想让谢云故放松一下的，现在自己却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讨厌。 「你会不会，不会喜欢上我。」蓦地，楚青翘问了一句。 她突然有些难过，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一纸婚约在维持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她怕到最后，谢云故都只是因为这个婚约在履行职责。 手里的高脚杯滞了一滞，谢云故听得出楚青翘的心情有些低落。 这个平时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人，只有在自己的眼前才会有这样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来一次谈心～ 第46章 或许, 这是自己的一份殊荣。 谢云故看着楚青翘, 问她道：「青翘觉得什么是喜欢？」 楚青翘沉默了, 这个词的意思可太复杂了。不过对她来说, 喜欢一个人应该就是对她好，希望时时刻刻都可以见到，而不是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自己和冰冷冷的被窝。 「就好像, 我想见到你，大概每时每刻, 永远不会厌烦。」楚青翘第一次对人说这种话，她开始变得贪心，贪心到想得到一个人的全部。 谢云故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桌上的大半瓶酒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 可是现在她甚至比平常还要清醒。 人生难得一煳涂，她有时候会羡慕楚青翘尚有煳涂的片刻来歇息自己的心。 「我从前在九重天, 若非帝君召见，可以百日千日不说一句话。天界的帝君或帝姬轮换, 皆没有我在织造处的时间长。」她垂了垂眸子, 道, 「世人都羡慕天上的神仙, 可却不知九重天之上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你知道么，我虽然是织造处的管事, 可是只能织造白色的锦缎，因为天界的规矩只允许有这个颜色。」 第66页 她有多么喜欢绚丽的色彩，就有多厌恶这一身白衣裳。可时间长了, 所有的厌恶都变成了麻木。 九重天上的诸神各司其职，拘束于方寸之地。 这些世人羡慕的漫长光阴，已经快要将她原本就有的情思消磨殆尽。 可是楚青翘不一样。 谢云故从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这个人很不同，她是鲜活的。 到今天她还是记得，那一日楚青翘喝醉了酒，撞进自己怀里时的模样。像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带着林间的露水，带着清晨的微光，向她撞过来。 谢云故的怀里，从来只有过这一个人。她也只想有这么一个。 「我原本不明白，可是如果你所说的就是喜欢。我想，可能是的。」她看着楚青翘，目光直白而又坦然。 不论何时，何地，她是希望楚青翘在自己眼前的。这样一个人，她见到时，心下是欢喜的。 楚青翘抬起头看着谢云故，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时候该说什么。 「有多少喜欢……」这是一个很矫情的问题。 谢云故想了想，缓声道：「除了你，没有人见过现在的我。」 谢云故对楚青翘做的事，对她说过的话，都是特别的，像楚青翘本身一样特别。 「你……」 这句话，楚青翘从来没有听过。 谢云故略略笑了笑，道：「是不是很无趣的一句话。」 她从来都是一个无趣的人罢了。 「不。」 不是无趣，这句话，很特别。不是喜不喜欢，是另一种更深刻的感觉。 楚青翘沉默了，良久，她抬眸看着谢云故，突然问道：「九重天上的你，是什么样的？」 「你要看？」 「嗯，你说坦诚相待的，可是我还从来没见过，我可以看一看嘛？」楚青翘想知道谢云故的过往，那个她没有见过的过往。 谢云故想了想，道了声好。 她坐在楚青翘的对面，目光略略垂了一垂。 有点点泠光缚在她身上，褪去原本焦糖色的裙子和垂在肩头的髮丝。 绛唇清雪面，云鬓白玉簪。她一身白衣坐在眼前，眸中是盈盈的光，眉间是淡淡的情。 谢云故一抬眸，能要了人的命 她是清冷的，这一点无疑。可是越清冷的人，就越吸引着人，想要去揭开这份清冷。 「不好看？」谢云故见她不说话，遂问了一句。 楚青翘忙摇了摇头，她总是捨不得挪开眼睛。如果是别人，她或许会说夸一夸性格，或者是除了样貌之外的任何一个优点。可是对于谢云故，她不在乎去做一个肤浅的人。 她喜欢她的模样，喜欢她的一切。 「云故……」楚青翘唤了一声。 谢云故抬眸看着她，身边的点点光芒跟着她的动作而动。 「你会，离开吗。」她是天上的神仙，如果有机会回去，会不会走的义无反顾，轻易就抛下这里的一切。 谢云故略略愣了一愣，她不明白为什么楚青翘心里会藏这么多的事情。明明她从始至终，都没提到过离开这种事。 「不了，人间有你，除非……你赶我走。」 这句话，是楚青翘对她说过的话，她现在也说给楚青翘。 如果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她或许会一直待在九重天，直到所有的人忘记这一尊神的存在，到她随着人们的信仰湮灭。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见过比九重天更有意思的地方。这里有一个人，无关祈愿，也不在乎回应，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存在。这样的感情，让她捨不得再回去。 鬓边的泠光如同流萤，谢云故看着楚青翘。那些光随着她的目光缓缓过去，落在楚青翘的眉宇和鼻尖。 我吻过你，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谢云故的心事，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她的目光很恬淡，心却早已经不像从前一样了无波澜。 「卿卿。」她轻轻唤了一声，道，「你不明白么，我的心意。」 从来没有一个人被她如此唤过。 楚青翘愣住了，这一声卿卿，大概抵得过千言万语。她突然很想哭，并且很破坏气氛的这么做了。 像是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泪珠子止不住的砸下来。她从来没想过，身边会有这样一个人，她太好了，好到让她觉得一切都是一场大梦，梦醒之后，什么都不剩下。 「卿卿？」谢云故走过去，抚在她的背上，她有些担心，楚青翘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好。 楚青翘站起来，扑进她怀里，宽大的衣袖，盖住了人的脑袋。 「你说好了，不能走。」 「嗯。」 「不能被人拐跑。」 「嗯。」 「也不能叫别人卿卿。」 「好……」谢云故弯了弯眸子，将人揉进怀里。 如果可以，她想把楚青翘变成小小的，藏在自己的衣衫里。不论到何地，都把人带在身边。 她想让楚青翘知道，自己不会离开，更不会背叛。 还是没有出喜欢这样的词，但是谢云故大概能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她想记住她，在心底落下她的名字。想保护她，直到百年之后，岁月消磨殆尽。 「卿卿与我，像是不同江流中的鱼，不论从前在何处，最后都奔赴大海，终于相会，亦或者你已经在这里，我奔向你来。」 第67页 这或许就是她从九重天，落到人间的意义。见到她，与她在一起，一同看一看人间的景象。 或许不会有轰轰烈烈能感动人心的事迹，但是已然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我为什么这么短（勐虎落泪 第47章 谢云故的记性向来好, 被人叮嘱的事情不会忘记任何一件。 诸如医生说过的, 每天要抱一抱怀孕的对方。 谢云故躺在酒店的榻上, 楚青翘枕在她的肩膀上, 睡得很沉。 谢云故对于酸麻胀重的感知虽然比平常人要轻，但是也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但她还不捨得抽开胳膊，楚青翘这是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从唿吸上来判断的话。 谢云故借着夜灯散来的光，注视着楚青翘的眉眼。 她很好看, 特别好看。 如果谢云故是一个画师，楚青翘是她画中的人，她一定会很欢喜，能描摹出这样称心的人。 夜色很长, 谢云故头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说话方式。 唯有只言片语，会不会太冷了些。 她嘆了口气, 缓缓闭上双眼，鼻息间是沐浴乳的味道。 翌日楚青翘醒过来的时候, 还钻在谢云故的怀里。 她了谢云故一眼, 然后闭上眼睛又勐地睁开。 居然是真的。那昨晚的事也是真的了, 在别人怀里哭的跟个智障一样可太傻了。 楚青翘有点后悔, 不过一睁眼就能看见谢云故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她深唿了一口气，轻轻往往人怀里靠了一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总是会贪恋被窝的温度。 星期日原本是忙碌的一天，开端却悠然的很。 谢云故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假装睡了很久。睫毛一颤一颤的模样, 叫人不忍心揭穿。 「饿了么？」谢云故垂眸轻声问了一句。 楚青翘睁开眼睛，往被子钻了钻，低低道了一个「嗯」字。 十足的小媳妇状态，楚青翘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自己有一颗拿下谢云故的雄心壮志。 早餐是酒店的服务员送来的，谢云故替她放在桌上，等着楚青翘起床。 楚青翘的头髮打了卷，原本就微卷的头髮缠在一起。人站在落地镜前，梳子绞在头髮里，有些窘迫。 谢云故看着了片刻，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后。 「我来。」谢云故让她坐在凳子上，手在发间一穿，檀木制的梳子十分听话落在修长的指尖。 一梳到梳到尾，二梳白髮齐眉，三梳…… 谢云故的手滞了一滞，嘴角边带了些微微的笑意。 楚青翘看着镜子里的谢云故，心里吃了蜜一样。 两个人在酒店磨叽了一会儿，开车往家里去。 谢云故下午约了谈剧本的事，生活和工作无缝衔接。 等吃过午饭后谢云故把要出去的消息告诉的楚青翘。 「要去哪里，和谁一起。」谢云故不让她去送，但她还是想知道。 谢云故道：「在咖啡厅，江清月和顾川是一起来的，公事。」 「嗯！」 一起来就的还好，总之不能发生像上次一样单独去别人去家里的事了。 楚青翘坐在沙发上，对她道：「记得早点回来。」 「会的。」谢云故换好鞋子，出了大门。 中午的太阳正烈，谢云故没有带帽子，只带了口罩。 路上有些堵车，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两分钟。 江清月等在角落的位置，顾川还没有到。 「顾川……」 「堵在路上了，现在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期，常有的事，我们可以先说。」 「好。」 谢云故把剧本放在桌上，说着之前在片场圈过的地方。 江清月静静听着，偶尔回应一两个语气词。 谢云故翻了几页，很快沉默了下来。 「怎么不继续了。」江清月问她。 谢云故道：「清月好像不在状态。」 她的心思很细，很擅长见微知着。 「是么。」江清月的目光垂了垂，道，「可能有一些吧。」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江清月这样的人，一向以工作为重的，不应该把个人情绪带到这里的。 江清月道：「有些事说出来也无济于事的。」 谢云故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把剧本合上，看了看时间。 之前约地点的时侯，江清月说顾川问也会一起来。可是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如果是堵车，顾川应该会给她发个消息的。 「是你要约我的么？」谢云故问了一句。 江清月的目光动了一动，没有回答她。 「刘导，没有要求私下谈剧本的，对不对。」依刘导的性格，这件事，原不该是江清月来通知她的，是她大意了。 江清月看着她，良久才道：「是，是我要约你来的。」 「有什么事，需要当面说吗。」 江清月这种身份的人，不应该总是出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才对。可这个人却三番四次的出现在商场，咖啡厅。 「我想问一件事情。」 「你说。」 江清月看了她身后一眼，低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人在没有外力的操纵下，会失去一些记忆，或者多一些记忆。」 第68页 「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前因后果，只这一句话，谢云故是回答不出来的。 江清月道：「或许你不相信，但我还是想问一问。这些天在我的脑海中，总会突然出现一些事情。诸如，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我梦见自己从云端往下看。」 「梦境里的东西，不可以作真。」这是正常人和有癔症的人之间的区别，谢云故很清楚这件事。 「我看到了你。」 「你说什么……」 江清月肯定道：「我在云间看到了你。」 她抬眸看着谢云故，似乎是在回忆梦里的人。 「你问我，明月和灯火……」 谢云故的略略心悸了一下，她看着江清月，目光中带了些审视。 江清月的眉眼很好看，可骨相不像是曾经有仙缘的人。 「云间有明月，云下有灯火，只是梦而已。」 再寻常不过，大概是这两天的剧本，搅扰了江清月的心。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是么。」江清月略略眯了眼睛，她看着谢云故，问道，「云故相信来世今生这一说吗？」 「不信。」谢云故答的很干脆。转世投胎的人不会带有前一世的记忆，否则执念会让他们过不去奈何桥。执念太深，会成为伤人的恶鬼。 江清月略略思量了片刻，道：「《西游记》里有个故事，天界的奎木狼与一位仙子相恋，两人下界，说要做一对平凡夫妻，后来奎木狼做了黄袍怪，这位仙子做了宝象国的公主百花羞。」 谢云故静静听着。 江清月又道：「奎木狼记得百花羞，可百花羞却忘记了他。」 谢云故彻底沉默了，江清月这翻话的意思，是说她们两个曾经是恋人么。 今生来世的，曾经问她明月的那个故人不应该有来世，这点她很清楚，即便是有来世，也不会说什么情情爱爱。夜桃不是这样为感情所困的人。 「清月，梦境和现实，是一个人需要分清楚的。」她的语气很平和，像是一个旁观者。 江清月的目光沉了一沉，她静了片刻，道：「你觉得，是我在胡言乱语。」 这话确实是她唐突了，可是除了谢云故，她已经不知道要去说给谁听了。 谢云故突然觉得楚青翘的话没错，在这个地方谈及鬼神和来世确实容易被当成病人。 「不，是不应该在乎这些。」活在当下，总比前世今生的纠葛要痛快一些。 「是么。」 「嗯。」不过既然江清月遇到了困难，她不介意帮一些忙，毕竟这也是她作为神灵的职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谢云故问了一句。 江清月愣了一愣，道：「从见到你的时候。」 谢云故的眉心蹙了一蹙，楚青翘酒醉之后的胡话和江清月的梦，如果都是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开始的。那原因，一定就在她身上。 谢云故看着桌上的剧本，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ovo 第48章 人世间生生死死, 各自消长构成了一种平衡。或许是自己的出现, 为这种平衡带来了一些不同。 前世的事, 今生还有意义么, 谢云故现在有些不同的想法。 夏日的阳光透着十足的狠辣，对任何一个人都不例外。 楚青翘在客厅开着空调，准备吃点冰, 手刚碰到冰箱又想起来医生嘱咐的事。这种东西还是少吃为好，她嘆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没有冰激凌的夏天，没有灵魂。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几声，谢云故不应该这么早回来。 她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握着一把太阳伞，脸上是标准式的微笑。 「嗨——」 站在眼前的正是邵樱, 一如她出国时的表情，自信而又阳光。除了从冬衣, 换成了夏装。 「你怎么回来了。」楚青翘记得这会儿她应该在工作才对。 邵樱带着行李进了家门, 道：「想转回来了, 国外那些人老是质疑我的技术和学位。」 好歹是国内的名牌大学, 回回都被一些群众当成野鸡大学。她一个寒窗苦读十几年的人，有点小小的玻璃心。不想用她, 那正好不干了。 「过年怎么没回来。」楚青翘还记得自己让邵樱去自己家里探探口风，结果人家压根儿没回来。 邵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手往后一瘫, 道：「没意思，本来打算回来的，后来觉得也不过就是三姑六婆的事，我懒得走动。」 楚青翘继续看自己的文件。邵樱这人就是这样，最不喜欢什么人情关系。只是亲戚之间，如果不走动走动，只怕要越来越生疏。 邵樱坐了半天，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应有的招待。 「我觉得你得给我倒杯水，可乐也行。」邵樱看着天花板，等着楚青翘开始尽地主之谊。 楚青翘压根儿没动地儿，只对她道：「自己去。」 「嗯……」邵樱自己是懒得动的，她思量了半天，问楚青翘道，「你那个谢云故，怎么样了？」 「就……那样。」楚青翘之前没给她说谢云故的事儿，这会子也不想费力说。反正她们两个好不好，都是自己的事儿。 邵樱看她一个人在家，不由嘆道：「我看你人都领回家了，还以为如胶似漆呢，怎么星期天都是一个人过呀。」 第69页 楚青翘放下手中的电脑，道：「平平淡淡才是真，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这话从楚青翘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新鲜。邵樱听见这个顿时来了精神：「不是吧大姐，你堕落了，想当初山海娱乐的老总，饭桌上一次能来不少明星，怎么当初追求刺激，这会儿就平平淡淡了？」 这话也亏得谢云故不在，不然就凭这一条「罪状」，俩人又得别扭老一阵子。 楚青翘咳了一声，道：「生意场上的事儿，表面功夫该做的还得做。你这些话，在你嫂子面前少说。」 「你的前尘往事她不知道？」邵樱挑了挑眉，道，「我可不信你说的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要是真有个体贴温柔还会来事儿的小姑娘，你能不动心？」 「能。」 楚青翘的决心很大，路边的野花哪儿有她家里这朵香呢。 邵樱笑了笑，没再跟她争论，动不动心的，得到那时候才知道。 俩人在沙发上坐着，三言两语的聊。 这些年邵樱一个人在国外受了不少苦，原本英语水平稀烂的人，现在差点能去给人当翻译。 楚青翘把乔岚用邵樱身份的事告诉了她，让她没事别去东雅集团和星光总部转悠。 邵樱也没那个闲心，这两天刚回国，得找个工作安置下来。 医院看起来不行，招人的时间都是规定了的。而且桐城医院的人，一大半都认识她妈，她不想用这层关系。 邵樱想了想，问楚青翘道：「你有认识的人在开诊所么？」 「诊所……」楚青翘沉默了一会儿，道，「有是有，不过已经很久没联繫过了。」 「介绍介绍我呗，名校毕业，本硕连读，医师资格证也有。」邵樱往她身边靠了靠，等着金主翘翘的安排。 楚青翘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条件，最多就是去基层，还想留在市里？」 「帮不帮？」邵樱又问了一遍。 楚青翘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两人正僵持着，开门声突然传了过来。 谢云故拎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邵樱听见动静，略略弯了嘴角。 楚青翘正打算起身，邵樱的指尖蓦地落在了她的嘴角，轻轻抹了一下。 「你……」 「嘴角有东西。」 楚青翘看了她一眼，往门口去。 谢云故把袋子放在鞋柜上，手上握着一只亮晶晶的星星，像是哪里买来的装饰物。这两天她和楚青翘收拾了二楼的一间屋子做婴儿房，她想把这个星星装在屋子里。 「云故。」楚青翘唤了一声。 谢云故的目光落在楚青翘的脸上，在她的嘴角发现一抹晕开的红色。 「有人来了吗？」谢云故问她，看样子，关系应该不错。 楚青翘还没说话，邵樱先走了过来：「好久不见了，云故。」 邵樱是天生的笑颜，眉眼弯弯的样子，十足的招人待见。 谢云故略略笑了笑，打了声照顾，然后带着东西去了二楼。 楚青翘瞥了邵樱一眼，跟在谢云故身后一起上了二楼。 姐妹终究比不上老婆，邵樱在心里默默谴责楚青翘的见色忘义。 小星星挂在墙上，袋子被放在小桌上。 楚青翘见她不出声，解释道：「刚才那个是我的表妹。」 「我知道。」谢云故停下手上的动作，从桌上拿了一面小镜子，「妆坏了。」 「嗯？」楚青翘看着镜子里自己嘴角晕开的口红，略略蹙了眉头，一定是刚才邵樱干的。 她拿了一张纸巾，一边擦着脸上的东西，一边对谢云故道：「邵樱只是来看看我，今天就走。」 听说古人表亲之间也是可以有婚约的，她不想让谢云故心中不悦。 谢云故看着她的动作，略略笑了一笑，道：「无事的。」 哪里来的这么多嫌隙呢，她向来不是善妒的人。楚青翘是她的枕边人，若是两人之间有了猜忌，岂不是一种悲哀。 小宝宝的房间被刷成了浅蓝色，墙上涂了几片白云朵。人一进来，心就不由自主的被打开。 谢云故将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是一个不大檀木盒子，上头攀着细细的花纹，十分精緻。 「是什么东西？」看着样子，像是什么贵重的礼物。 「你打开看看。」 楚青翘这才把盒子打开，一个小小的长命锁落在眼底，玉制的东西泛着晶莹的光。 「这是，送给宝宝的？」楚青翘抬眸看着她。谢云故总是如此看中这个孩子，倒叫她有些吃醋。 「给你的。」 「给我的？」楚青翘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问她道，「你不是说去了咖啡厅吗？」 谢云故道：「锁是前几日制好的，因找不到合适的木料，做不成盒子，就托人做了一只，今日有空，正好去取来。」 作者有话要说：邵樱：嗐，到现在都没人给倒杯水 来了，感谢暖墟微冷的地雷ovo 第49章 楚青翘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心下还有些激动, 这可是谢云故亲手做的。 「喜欢吗？」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点了点头, 没能说出话来。谢云故的手艺, 是她的贫瘠的词彙无法表达出来的。 「怎么想起来送这个？」像是送给小孩儿的。这东西不像丝帕，只怕要做好久。 第70页 谢云故看着她，低声道：「长命锁, 锁无形之物，我想你长命富贵, 福寿无疆。」 她垂着眉眼，眸中是久郁不化的情。谢云故是天上的神，若要保全一人便再无人可以伤害。 楚青翘深吸了一口气，问她道：「你能帮我戴起来么？」 「好。」 谢云故从盒子中将那锁取出来, 楚青翘低了头，任由她为自己系在脖颈之上。凉凉的东西, 不过片刻，已然带了些暖意, 也不知是什么玉。 泛着光的东西, 带着点重量。 谢云故在这锁中藏了一点灵力, 无论何时, 何地，皆能感知楚青翘的存在。如此, 便是她不在楚青翘的身边，也可保她平安。 楚青翘不知道这个缘故，只当她讨个好意头。 邵樱彻底被遗忘在了客厅, 等了大半天才把俩人等下来。 结果不止水没有等到，连晚饭都没蹭上一顿。 邵樱刚打算开口，已经连人带行礼被关在了门外。 「这样会不会不好？」谢云故觉得，邵樱怎么也算是远客。 楚青翘摆了摆手，道：「现在不赶她回去，以后都很难让她回去。好不容易回来，她总得去看一看姑姑。」 「好。」 这事楚青翘说了算。 周末的这点时间流逝的很快，谢云故再回片场的时候，一切又要如旧。 梦境往事没有影响到江清月的工作，谢云故也在尽力寻找解决的办法。 两个人都有关于她的记忆，又都是最近才开始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谢云故将头上的点翠簪卸下来，都是仿制的古物，连带着仿制了轻微的划痕。 翠鸟的羽毛珍贵，制点翠的方法更是残忍。也不知当时的人，是如何把注意打到了这样的小东西身上。万物有灵，怎能为了自己的慾念，轻易去损害。 镜子里出现了旁人的身形。 江清月抬手，拾起了桌上的髮簪，罥烟眉略略挑了一挑：「你喜欢这个？」 谢云故摇了摇头，道：「我却看不出来，它好在哪里。」 再好的翠鸟，过了百年也是会褪去这抹颜色的。这东西的寿命，着实短暂的很。 江清月看着手里的东西，道：「象牙，犀角，点翠……这些越是活物的东西，越是带了很大的价值。」 谢云故道：「不过是吹捧出来的，这些东西离了它的主人，早就失去了价值。」 就好似这翠色的羽毛，原就该在鸟儿的身上才是。 江清月略略思量了一下，她将手中的簪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镜子里谢云故的身上。 休息室里放着片场用过的花瓶，桌子和一些衣裳。不细看，真的会以为是那时候的后台。 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是剧本上写出来的。 谢云故起了身，回过头来，道：「这几日，我想到一个法子，或许能帮你探究这些梦境。」 「什么法子？」 谢云故道：「酸枣仁煮粥喝，安神的。」 江清月闻言，略略笑了一笑：「你还是不信我？」 谢云故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不是不信，是即便觉得蹊跷也不能告诉她。 神明不能破坏凡间应有的秩序，除了楚青翘再不能有其他人知道鬼神的存在。 两人收拾完东西，一同往外走。 江清月被刘导临时留了下来，谢云故回眸看了一眼，往片场外去。 再过几天，也该结束了。 最后一场戏，放在了三天之后。刘导拍戏有个习惯，一定要按着顺序来，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她说自己找不到那个感觉。 这一点，谢云故十分贊同。虽然这样拍戏麻烦了不少，但却十分舒服。 楚青翘的肚子比两个月前显了一些。原本合适的衣裳许多穿着都不再舒服，再这样下去，整个公司的人都会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她一想到所有人都得知道，头就有点发麻。 虽然也不是坏事，可说出去不就等于直接承认了她不行么…… 楚青翘想起来自己以前在人前留下的印象就有点烦躁。 当初不知道有多少温柔可人的姑娘惦记着她，这一来，恐怕一个都没了。不只会这样，说不定又有不少惦记谢云故的。 「在下面，不好么？」谢云故看她双眉紧促，遂问了一句。 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楚青翘倒有点不好意思：「也没什么不好……」 能有什么坏处呢，也不费力气，不止没少块肉，还多了一块。 谢云故将自己带来的点心盒子打开，递到她手里一块。 楚青翘这两□□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就连不想看策划合同的时候，谢云故也可以帮她读一读。 不得不说，虽然怀孕有诸多不便，待遇可实在是太好了。 谢云故将楚青翘面前的文件打开。 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所在的时代与楚青翘相差不是很久远，若是结绳记事的时候，不知道看懂这些要用多少年。 办公室外穿来敲门声。 秘书小姜进来放下了下午谈生意要用的资料。 楚青翘交代了些事才把人放出去。 小姜出来的时候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这些天总裁夫人来的很勤快，一日三餐基本都是一顿不落的送。时不时还帮着处理些工作上的事儿。 第71页 水不能喝凉的，人不能累着。再加上楚青翘这几天总是嚷着腰疼腿软的，难道…… 小姜想到这儿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女人之间从来没有秘密，小姜想到的事，很快传遍了整层楼。 一群小姑娘聚在一起开了个临时会议。 「糟了，前几天要送去的资料今天还没弄好，不会气着楚总吧。」 「你那算什么，我策划被退回来三次……完了，罪过大了。」 「啊，天吶，我们这么差劲的嘛。」 一群人开始自我检讨。 于是，等到下班时间楚青翘出办公室门的时侯，很神奇的发现公司的人一个都没下班。 「小刘你不是说今天有约会吗？」楚青翘记得小刘早上请过假要提前离开一会儿。 小刘头也没抬：「我觉得自己的策划没有尽善尽美，工作就是我的情人。」 「……」楚青翘在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小姜手里抱着一打文件迎面走了过来：「这是前几天楚总让王丽上交的资料。」 「……」 不是说丢了么，楚青翘略略蹙了眉头，刚打算伸手去接，小姜直接绕过她，去了办公室。 「这种东西，我帮您送进去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第50章 「……」楚青翘觉得要是这群人平常也这样, 年终奖金也不会只有一点点。 「下班吧, 到点了。」楚青翘道了一句。 四周万籁俱静, 没有一个人收拾东西走人。 楚青翘想了想, 又重复了一遍。 小刘打破寂静道：「楚总，你怎么能搓磨我们愿意为公司发展而付出青春的意志呢。」 楚青翘突然迷惑了，搓磨, 还青春……这些觉悟他们是什么时候有的。 「你们不走，我走了。」她没这个远大的志向, 上班时间工作下班时间休息是人之常情。 谢云故从办公室出来，手上还提着一件外套。俩人刚站一块儿，四下齐声道了一句：「楚总再见！」 楚青翘觉得今天他们一定是没吃药。以后员工体检的时候得安排一下精神状况的检查。 关注员工的生理健康，更要关注心里健康。 人一出门, 小刘松了一口气，问道：「怎么样, 怎么样？」 小姜道：「可以，楚总都激动的说说不出话了。」 「我们可太优秀了。」 四下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相声。 楚青翘上车的时候还沉浸在那一句「楚总再见」里, 莫名有种人民教师的感觉, 就差换成「老师再见」。 「你说他们怎么突然成这样了？」楚青翘觉得事有蹊跷。 谢云故略略弯了弯嘴角, 道：「人心向善, 大概这个善，也有完善的意思。」 「是么……」楚青翘决定不再想这件事。 生活和工作, 她一向分的开。 谢云故从前是织造处的管事，只要有原料，连带着小宝宝的摇篮, 婴儿床都能造出来。 楚青翘一度觉得谢云故这样的人，做个演员实在屈才。 这简直就是制造业的王者，甚至可以进军创新领域。 楚青翘看着眼前的摇篮，道：「云故以后可以开一个小店了。」 「是么……」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还有没那个心思。眼下是孩子用的东西，必然样样费心些。 楚青翘把小玩具放在地上，人往毯子上一坐，静静看着谢云故整理东西。 有时候从二人世界变成三个人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她甚至还没有过够二人世界。 「你有想好宝宝叫什么名字吗？」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放下手里的东西，问她道：「青翘觉得，『岁时』二字如何？」 「岁时……」楚青翘想了想，道，「挺好的，我觉得挺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书到用时方恨少，楚青翘突然觉得自己从小到大的书也不知道读进谁肚子里去了。 谢云故道：「没什么意思，四时光景，年年岁岁，朝朝暮暮。」 不过是希望多年之后，还能像今日这般，在同一屋檐下，有一两句温存软语。 楚青翘大抵明白她的意思，但又不全然明白。不过这句话从谢云故口中说出来，无论是什么意思，她都很喜欢。 两个人岁月静好，待在婴儿房里收拾。这个孩子，从未出生就带着两个人满满的期待。 楚青翘瞒了几个月的消息，还是被媒体发现了。 两个人一起逛母婴店的照片被发在了微博上。尽管捂的都挺严实，还是能看的出来。 大家跟在微博上买了房似的，从照片被爆出来就开始在评论里聊天。 一度从怀孕的到底是谁，谈论到了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仙女姐姐还在拍戏呢，一定是楚妈妈有了宝宝！」 「啊啊啊啊这体质，真叫人羡慕，嘤嘤嘤。」 「仙女姐姐好a，我可以！」 「楼上省省，你的一千万情敌还有五秒钟到场。」 楚青翘坐在床上，看着微博上的评论略略蹙了眉头。 这些人，怎么一致认为，怀孕的就是她呢，就这么没有悬念吗？ 「……」 她这边正别扭着，谢云故已经换衣裳进了被窝。 「在看什么？」谢云故问了一句。 第72页 楚青翘把手机放下，道：「没什么。」 「早点睡，明天还要起床。」 自从楚青翘怀了孕，谢云故就开始严格控制楚青翘的睡觉时间。十点半，是一定要入睡的。 楚青翘哼了两声，从前睡得晚，这一时要改过来，还真不行。 「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楚青翘问她。 「故事？」谢云故想了想，问她，道，「你想听什么故事。」 楚青翘看着她道：「讲给宝宝听吧，什么故事都行。」 睡前故事最能消磨时光。 手边没什么故事书，谢云故打开手机，找了一本。 主角是一个叫沈静云的人，谢云故慢慢读着屏幕上的文字。她的声音好听，断句也十分舒服。 楚青翘静静听着，没一会儿，真的感觉到有几分困意。直到谢云故读到那句「他撕碎了自己的眼角/膜」。 楚青翘忽一下就醒了，她看着谢云故，问道：「你在念什么书？」 谢云故闻言，退出了阅读界面，道：「总裁追妻……」 「好了，我知道。」不用谢云故说完，楚青翘也知道是什么内容了，她往谢云故的手机屏上看了一眼，问道：「你从哪儿找的书？」 谢云故道：「阅读软体，排行还是第一名。」 「嗯……」楚青翘坐起来，去软体商城里下载了一个适合儿童的阅读软体。 「你还是个孩子，不能看这种书。」 「嗯。」谢云故应了一声，打开了楚青翘给她下载的亲子软体。 界面蹦出了一个弹框。 「是否允许云朵教育读取您的定位信息……」 谢云故想了想，点了「否」。 软体立刻自动退了出去，谢云故按照原来的步骤又点了一遍，还是退了出去。 「怎么了？」楚青翘看谢云故眉心若蹙，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谢云故把手机递给她，道：「它要获得我的定位信息。」 「你允许就行了。」楚青翘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 谢云故看着手机，思量了片刻，道：「平日我出门，你都要我乔装打扮，我又怎么能把咱们位置轻易泄露出去呢。」 楚青翘「嗐」了一声，道：「这不一样。」 「如何不同？」谢云故不懂就问。 楚青翘道：「就好比……」 话还没说完，楚青翘突然停了下来，说实在的，她不知道有什么不同。一个亲子教育app还要定位她的地址，读取她的联繫人，难道教育方式有问题，这个软体还要报警来抓她么。 「咱们不看这个了。」楚青翘觉得谢云故说的有道理。她卸载了软体，直接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你不听故事了？」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往她身上靠了靠，道：「听别人的故事没意思，我想听你的。」 「我的？」 「对……」楚青翘想了想，道，「就好比天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人和事儿？」 「这个，让我想一想。」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第51章 若是论怪事, 诡谲之事, 或许有不少, 若是说是有趣儿的, 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 谢云故看着她翘首以盼的目光，略略笑了一笑，道：「你不是想听有趣的事, 是想听一个人的事吧。」 「嗯……你怎么知道？」楚青翘觉得自己的心思在谢云故眼前越发藏不住。 谢云故道：「我知道你心下有这个忌惮，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今日我可一併告诉你。」 「这可是你说的。」楚青翘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她抬了抬头问道，「你说的那个故人，真的只是故人么。」 谢云故这人向来只写戏文诗句, 能落下这么个名字，必然有什么缘故。 「是。」谢云故从不会撒谎, 说是故人，是友人, 与那人之间便不会有半点逾越。 楚青翘又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总说天上的人不爱说话, 又怎么待她格外不同些？」 谢云故略略想了一想, 道：「若是问因缘初始，我可能不大记得了, 只记得认识之后的事。」 或许是在天界的时间实在太长，谢云故已经忘记夜桃是如何走进她眼中的。脑海中记忆，只剩下一些特别的事, 特别的话，带了些朦胧的感觉。 谢云故道：「她与我相投，说话却与别的神仙格外不同，我与她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呷茶赏花，相赠过一些物件。」 这是谢云故关于夜桃的所有了。这些事放在心里与说出来是两种感受，仿佛说出来以后，两人之间情谊要淡上许多，原不该这样的。明明记了很久，怎么今日突然有些不同了。 谢云故看着远处略略垂了眼眸。 楚青翘嘆了一声，道：「知心人，必然值得一生相记，我倒有些羡慕她。」 「羡慕她什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道：「羡慕这个叫夜桃的人可以早些认识你，若我是她，必然不甘心只做你的知己。」 「是么。」 谢云故看着她，略略完了嘴角。楚青翘这样的傻孩子，若从前真的是位上神，也不知是何处的，负责些什么东西。只怕哪一样，都不太适合。 谢云故道：「人世间因果使然，从来没有早一些，慢一些之说。就好似，我与她相识，又遇到了你。」 第73页 「那不一样，我与你不认识的这些时光，你周围的人必定不少，若真有一两个爱慕你，那可就悬了。」 是多大的机率，才能让谢云故到她身边时还是一个人呢。楚青翘觉得自己这几辈子里，一定是哪辈子积了福，所以才能在这一世遇到她。 「你说咱们是不是曾经见过？」楚青翘看着房顶上的月亮灯，问了一句。 谢云故道：「或许吧，可能是擦肩而过，也可能见的次数更多些。」 「嗯，像是你或许在云间，而我在人间，我抬眼望去能看见你的眼眉，你也恰好看见我的。」楚青翘这些想法，天马行空，实在有些荒唐。 谢云故道：「人间往天上望，只能看见月亮。」 「也是。」楚青翘突然有些沮丧，她往人怀里钻了一钻，道，「就像从云间往下看，或许只有灯火吧。」 谢云故的动作滞了一滞，她垂眸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楚青翘，一颗心突然陷入了无边的海域。 每一个人，每一世都是不同的个体。即便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以后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这一点，谢云故向来就明白。可楚青翘不一样，她是一个人完全陌生，却又总带着熟悉感的人。这个人的念想，已经影响到了她灵力感知。 谢云故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曾经认识过楚青翘。这种感情，远比她对夜桃要强烈上许多。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家了。」 「想做什么？」 「在您身边，就……让我跟着您就好了。」 …… 谢云故做了一个梦，醒来时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 「怎么了？」楚青翘感觉到谢云故的不同。 谢云故摇了摇头，道：「无事，一些陈年往事。」 有哪里不太对，她的记忆仿佛不是完整的。谢云故看着楚青翘的眼睛，良久，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和梦中的动作交叠在一起。 「怎么了？」一大早就摸摸头，谢云故以前没这个习惯啊。 谢云故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她看着楚青翘，道：「你跟着我说一句话，好么？」 楚青翘点了点头。 谢云故启唇道：「你俯视灯火。」 「你俯视灯火。」 「我仰望明月。」 「我仰望明月……」 楚青翘有点不明白谢云故的意思，从昨晚到今天，这个人仿佛有些反常。是不是因为自己问及夜桃触动了她的伤心事。 「不是夜桃。」谢云故的目光沉了一沉，那些话不是夜桃对她说过的。 楚青翘略略愣了一愣，道：「我……是青翘啊。」 她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夜桃之类的话，谢云故这是怎么了。 谢云故仍旧看着她，许久不曾言语。她看起来很冷静，可心下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腕上的丝带脱落下来，化作原本的模样。 就是这个东西让谢云故曾经以为楚青翘可能是夜桃的转世。可现在，她不会这么认为了。 「我见过你，在九重天。」谢云故道了一句，可也只有这么一句。 「诶？」 这不是又回到了昨晚的话题么，楚青翘伸手抱了抱她，低声道，「我们说过了，或许见过呢，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反正两个人都不记得，也没有必要费力想起来。」 她不想谢云故为了这些事情而伤神，活在当下或许更好一些。 谢云故揽住了她的腰，把人抱得更紧了些。 良久，楚青翘听到一句话。 「青翘，若是我曾经忘记过你，你会生气么。」 楚青翘的动作滞了一滞，她笑道：「不会，我也忘记过你，咱俩扯平了。」 人有千百个转世，若是每一世都心心念念着彼此，却不能相遇，那可要累坏了。如若她们曾经真的见过，那应该是一段值得被人珍藏的往事。 「你是不是突然记起了我，想起了我的辉煌业绩，说不定当日我也是天上赫赫有名的一位。」 能被谢云故记住的一定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她说不定曾经还做过一统三界的事，和谢云故上演过什么霸道帝姬的小娇妻之类的故事。 「不。」谢云故将头抵在楚青翘的肩头，轻声道，「是很傻。」 「嗯？」 这不太对，难道不应该是修为高深，所以得到了谢云故青眼相看吗，这个「傻」字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ovo 第52章 「云故……」楚青翘还想说点什么, 看她现在的状态, 又把话咽了回去。 片场, 四下是静默的雪。 三三两两的人来山中扫墓。 「我就说戏子薄情, 说好了要嫁，临进门就悔婚了，一定觉得人家配不上, 自己又多高贵呢。」 「婶子少说些，眼下天怪冷的, 咱们早些做完，早些回去。」 「我偏要说，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许人说了。咱也不知道有些人的心肠是什么做的, 如此的不知冷暖，还是回去收着她的金银财宝过一辈子吧……」 冷言冷语如斯, 白玉竹听了不少年。 她将手中的戏文烧却，静静看着冰冷的墓碑。 最后一折戏唱完, 就终了。 梅花似的雪点落在薄薄的积雪上。白玉簪滚落, 碎成了两段。 第74页 如若今生这世间无法成全你我, 就待来生, 来生春暖花开，相逢山花烂漫之时, 我去寻你。 许久，刘导才喊了一声「卡」。 谢云故起了身，将落在地上的白玉簪拾起来。 后勤组开始打扫场地, 刘导跟她交代了些事。 眼下所有的事就算结束了，如果没有特除情况，也不需要再额外配音。 谢云故换了衣裳，出休息室的时候正好看见等在门外的江清月。 「云故……」她唤了一声。 谢云故略略弯了眼眸，道：「正好有东西要给你。」 「给我？」谢云故还从没送过她东西。 谢云故将东西从包里取出来，是一只金丝镂空的香囊，在走廊的光下格外漂亮。 「这个……」这叫江清月有些意外。 谢云故道：「神不安，才会多梦，你把这个挂在床头。」 「好。」江清月把东西接过来。 顾川正好走过来，看见江清月手里的东西，不由道：「啊，这可真让人羡慕，云姐居然给清月姐准备了东西！」 谢云故闻言，摊开自己的掌心，道：「也给你一个，希望今后好梦连连。」 在她的掌心中，是另外一只金丝香囊。这东西制的巧，也么看怎么好看。 顾川受宠若惊，拿着香囊看了很久。 「这这这我都不好意思了……」他不过随口一说，哪里想到谢云故还准备他的份儿呢。 谢云故略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原是打算制一个的，谁知道头一个出了问题，受不住她的灵力，只空有个好模样。 噬梦笼这种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实在是有些生疏。 这些天她仔细想过了，无论江清月的是什么人的转世，都不应该为了不属于今世的事情而困扰。 谢云故看着他们两人，心下的石头落了一落，希望这噬梦笼能带走江清月的这些记忆，让她在往后不再被琐事而困扰。 「我先走了。」 「嗯。」 谢云故与她们道了别，往外走去。 天上下了雨，带着十足的凉意。谢云故穿着薄衣裳，站在屋檐之下。 「我送你们一程吧。」顾川拿着伞走过来。 「也好。」 三个人一辆车，谢云故看着落在车窗上的雨珠，很久没有说话。 她像是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无论寒风还是暴雨，都不会为之而动容。 「云故……」江清月唤了一声。 谢云故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噬梦笼中。 有灵力从江清月的身上一点点钻进去。 「你想说什么？」谢云故有种预感，片刻之后，江清月会忘记自己的梦境。 「我……」『江清月顿了一顿，道，「不知道这雨什么时侯会停。」 「会停下的。」谢云故的目光收回来，仍旧落在窗外。 大雨有时歇，雾霭也总会散去。 都过去了，不论从前是谁，现在都应该有新的开始。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薄情。 谢云故轻轻抬手，那笼中的灵力朝她的掌心而来。 这是夜桃的灵力。她看着自己的掌心略略蹙了眉头，或许她得弄清楚一些事情。 谢云故给楚青翘发了消息，说晚一些回去。 顾川将她放在路口，借了一把伞给她。 谢云故撑着伞，等人走后，独自去了桃临小镇。 那里有夜桃的庙，如果夜桃的灵力尚在人间，是不是就意味着夜桃还在这个世上。 或许是因为工作日的缘故，谢云故到的时候，小镇的并没有几个人。 她迈进庙中，被人供奉的神像落入眼眸。 谢云故静静看着，大雨之时，桌上的香火仍旧未断。 良久，谢云故的眸子沉了一沉，她抬手扫去了香炉中正在燃烧的香。 「出来见我。」 只有一句，她的目光落从未离开过眼前的神像。 夜桃还没有死，这个人借着那件事，瞒了她好久。 殿内无声，片刻后有灵力缓缓凝聚而来，汇聚成一个人形。 「云故……」 她眉眼依稀，仍是记忆中的人。只不过没有散灵，更没有什么皎月灯火一说。 「你没有死。」这是谢云故与她正式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夜桃闻言略略蹙了眉头，道：「事情已然过去了这么久，我安然无恙，你不该为我而高兴么？」 谢云故看着她，蓦地笑了一声。为了她而高兴，她如何能不高兴呢，自己的知己好友居然能够「死而復生」。怪不得夜桃的庙宇在死后千百年还能够立在人间，原来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死。 倘若不是今此一遇，越过千年而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谢云故道：「当日散灵的人，到底是谁？」 「这……」 这是一个埋藏在时光深处的谎言，久到让夜桃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人。她看着谢云故，道：「你记了这么多年，就还该当做是我，咱们久别重逢，还如从前一样好么？」 「再不会了。」 已经错了这么多年，她不能再继续下去。 这便是没有商量的地步，夜桃了解谢云故，再不告诉她真相，这间庙就要被拆了。 「散灵之人，确实不是我。」 第75页 谢云故听见夜桃的声音在安静的神庙之中响起。 夜桃道：「当日在云间与你相遇的，也不是我。」 谢云故的目光随着夜桃的话，一点点暗下去。 「你与我的种种，是我让轮迴殿的神君，改去了你的记忆。让你将那个人所做的事，当作是给我。」夜桃看着她，顿了一顿，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太过伤心。」 谢云故沉默了，她甚至没有留存一段记忆的权利。 夜桃道：「你为她做的事情太多，也太超出天界的规矩，我害怕，害怕你为了这个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耽误了自己，所以……」 「江清月身上的灵力，是你存下的？」谢云故问了一句。 夜桃点头道：「是，我只是怕楚青翘让你回忆起往事。」 所以故意将自己的灵力放在放人身上，来混淆吗。 谢云故不知道该说什么，头一次，她对夜桃这个人怀有如此复杂的感情。 她甚至不知道该怪谁，是怪自己忘记了楚青翘，还是怪夜桃擅自改去了自己的记忆。 「我知道了。」谢云故听见自己道了这么一句。 蓦地，夜桃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你我之间。」 「莫要当真。」 本就是她与那个人的事，何苦来将自己陷进去。 夜桃的眉心蹙在一起，如果没有楚青翘，谢云故大概一辈子不会打开这段往事。这样在谢云故的记忆中，就只有她自己。 今日这一遭，这段原本就不存在的情谊，彻底没了。 谢云故的眸子有些湿润，这事世上有一个人，默默的陪着她，为了她而散灵。到头来，自己却因为一些旁人施加的法术忘记了她，甚至将她当做了别人。 谢云故看着豆大的雨点，心中有一团火在烧。 「仙子和我，就如这云间明月和云下的灯火。」 「怎么说？」 「您俯视灯火，我仰望明月。」 有零星的记忆，一点点拼凑在脑海之中。 「傻孩子……」这句话淹没在雨中，她撑着伞，向着心中的灯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啊啊啊啊啊 第53章 多少年, 多少个日月, 她在宣纸上, 一笔一划勾勒的都是旁人的名字。 谢云故撑着伞, 站在雨中。 大雨不曾浇灭心中的火焰，她抬手，桃临神庙的牌匾落在地上, 碎了个彻底。 这是她亲手为那个人写的，不应该出现在夜桃的庙宇之中。 天色沉的厉害, 唯有夹杂在雨中的闪电照亮了庙宇。 夜桃静静站在神像之前。什么都没了，她和谢云故之前，便是仅有的一点情分都断绝了。 家中灯火正盛，灶火上炖着鸡汤。 楚青翘还是想再做一次, 她不信自己做的东西永远这么难吃。 门铃声传入耳中，楚青翘停下手上的活去开门。 门外的是谢云故, 她手上握着伞，衣裳却已经被打湿了大半。 「这是去了哪里？」楚青翘忙把人拉进来。 谢云故没有说话, 她将楚青翘揽入怀中, 抱得紧了些。 最近也不知道也么了, 谢云故的话仿佛少了一些。原本就话不多的人, 可千万别再少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楚青翘问她。 谢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没有。」 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她不会再允许旁人干涉自己的记忆，无论以何种名号。 楚青翘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 两人沉默了许久才从进了客厅。谢云故去二楼换了衣裳, 楚青翘献宝似的将自己的鸡汤端上了餐桌。 这次闻着要好一些，起码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楚青翘看着谢云故亲口咽下去，静静的等着一个评价。 「……」谢云故的脸色依旧，但是更沉默了。 「味道怎么样？」 谢云故道：「你身子不方便，这种事情叫我做就好了。」 「那不一样，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就告诉我好不好吃就行了。」楚青翘的眸中带着十足的期盼。 谢云故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她想了片刻，道：「比上次有进步些。」 「有进步？」 有进步也行，这说明她还是很有天赋的。 楚青翘乐呵呵的把剩下的鸡汤都盛出来。 谢云故喝了个干净，没有给楚青翘留下一丁点儿，楚青翘本来食慾就差，再喝这个会受不住。 「你饿了？」 楚青翘看她吃了平时两个人的份，遂问了一句。 「嗯。」谢云故点了点头，道，「今日格外饿一些。」 「一定是拍戏太累了。」 楚青翘今天没什么事，一整天都在家里待着等着她回来。 之前谢云故空闲的时候，也不知道每天在家中做什么，反着她是待不住。要她闲在家里，还不如在公司忙一点好。 谢云故收拾了碗筷，用冰箱里剩下的东西给她煮了一碗面。 两个人坐在餐厅又待了好一会儿。 「我听说你们今天杀青了？」楚青翘握着手里的筷子，问了一句。 谢云故道：「是，往后要清闲好一段时间了。」 楚青翘嘆道：「那可未必，以后要宣传，更要上节目。说不定比现在还要忙。」 第76页 「不会的。」谢云故看着她，道，「我想这几天陪着你……」 「陪着我？」这人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楚青翘沉默了一会儿，攥紧手中的筷子，道：「我没事的，公司家里两点一线，不会出什么问题。你刚拍完戏，还是多休息休息，别把自己累着……」 话是这么说，但谢云故要是陪着她，她肯定不会拒绝。 谢云故帮她倒了一杯热牛奶，道：「可以告诉我需要做什么，不需要你亲自去做的，我都可以代劳。」 「诶？」 楚青翘受宠若惊。 另她更惊讶的是，谢云故第二天真的跟她去了公司。 楚青翘的工作没什么体力活，基本都是坐办公室。 有了前些日子谢云故对公司的熟悉，这几天就连文件也能代为处理。 谢云故虽然对数字金钱不太敏感，但对资料的接受能力实在比平常人好上太多。 现代社会的发展十分迅速，一个人哪怕与世隔绝十年，也会有很大的不适应。可是谢云故不一样，她置身其中，甚至有时候展现的如鱼得水。 楚青翘觉得如果能多一些经验，以谢云故的性格和胸襟，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也不是不可能。 这几天楚青翘不大方便亲自谈生意，一直是刘经理在处理。两个人同时坐阵，员工们也比平常更做事更认真一些。 前几天锦文的几个艺人合约到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其中就有苏名里，不少艺人在猜测苏名里下一步的去向。 谢云故和小姜去人事部取资料的时候，正好看见熟悉的名字。 「苏名里？」谢云故往桌子上靠了靠，低眉看着手上的资料。 小姜听见这个名字，颇有些惊讶：「苏小姐怎么还跟着一群新人投资料……」 谢云故没有说话，她看着苏名里的相关的资料和简歷，沉默了良久。 「留下吧。」 「真……真的么？」小姜有些意外，她听说苏名里和自家老闆还有段渊源，没想到谢云故这么大度。 谢云故道：「跟新人的规矩一样，我听青翘说最近娱乐部有打造女团的意思，就让那边留意留意。」 「女…….女团？」 小姜听这话，愣了一愣，苏名里好歹也算是小花级别的，这么草率就决定了，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谢云故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只把剩下的资料一併带上了楼。 自从谢云故到了公司，所有的资料几乎不用小姜操心。 不论有多少东西，谢云故即便走楼梯都能全部带上去，实在称得上是楚青翘的金牌助理加贤内助。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推出女团是山海近期的一个小任务，在所有公司不断推出新面孔的时候，山海也跟上了这个潮流。 不过与其他公司不一样的是，山海要求有一定的演绎经歷。这也意味着，「新面孔」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面孔。 这件事由公司的老人李柔带着人去做。 李柔从前是谢云故的经纪人，直接在楚青翘手底下做事，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这次的任务对她来说，也不算是挑战。 送来的资料堆积成山，到最后只留下了二十个人。 这二十个人李柔要亲自面试，到最后再由楚青翘亲自做决定。这其中就有已经和锦文解约的苏名里。 楚青翘今天去医院检查，一通检查做下来，腰已经酸的不成样子。 女团的事也就落在了谢云故的身上。以谢云故的审美能力，楚青翘对她放一百二十个心。 娱乐圈从来不乏新人，也不缺才华和颜值并在的「老人」。 这次的女团对许多已经磨练过几年的女孩子来说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54章 谢云故下车的时候, 李柔带着人已经在公司外等着。 「怎么还特意等在这儿？」谢云故向来是自己一个人, 要不然就是跟楚青翘一块儿, 今天李柔特地在这等着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李柔看见她, 不由笑了一笑：「楚总打来的电话，说要在新人面前给足您面子。」 「这样……」 依着原主和楚青翘以往的报导，两个人看起来关系确实不太好, 楚青翘还想的挺周到，看来这人嘴上喊着累, 心里可一点不累。 谢云故跟着李柔进去，大厅哗啦啦进来一群人是很壮观的场面，特别是谢云故和李柔还在前头。山海出美人，从老总到员工, 没有一个是长相平庸的。 电梯升到四楼，谢云故进屋的时候工作人员特意帮她搬了一把椅子。有种正宫娘娘的待遇, 可惜楚青翘做不了皇帝，也没有后宫三千佳丽。 今天一共来了十九个人, 根据实际情况和李柔亲自筛选, 最后留下的只有十五个。 谢云故要做的, 就是从这十五个里再剔除六个, 剩下的再由李柔带着人去做。 桌上的资料她早已经看过几遍。李柔把刚才几个人的录像放给她看，全素颜和妆后的录像都在, 有的是歌曲，有的只是简单的发声和舞蹈动作。 看上去都不错，苏名里也是。楚青翘说得对, 这个人确实很努力，明明不是天赋型的选手，却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按理说越难得到的东西，就越难放下，苏名里这么决绝的离开锦文，一定是想给自己铺另一条路。 第77页 是为了楚青翘么？ 谢云故的眸子沉了一沉，网上的传闻不能全信，不过既然被人绘声绘色的报导出来，就还是有一些端倪可寻。 「我要见见人。」谢云故道了一句。 李柔得到指令给一边站着的小姜摆了摆手，小姜麻熘地出门去叫人。人是一个个进来的，谢云故按着楚青翘交代过的，每个都问了点问题。 到苏名里的时候，谢云故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抬头把人端详了一遍。 这是谢云故头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一个人。眉眼很周正，也很温柔，看起来没有一点攻击性，属于大多数人应该不会讨厌的类型。 「为什么，要来山海呢。」谢云故启唇问了一句。 一个在锦文待的好好的艺人，为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前程来并不熟悉的公司呢。 「可能是为了博一把吧，锦文那里太过安逸了，不会有太大的造诣。」苏名里站在正中央，声音温柔而坚定。她的眼睛很大，也很灵动，看起来像是一只兔子。 这句话是实话，可大概不是全部的理由。谢云故垂眸看着手上的文件，思量了片刻，道：「合作愉快。」 「多谢。」苏名里略略笑了笑。 李柔和小姜站在一块儿，静静看着两人。一定程度上，这也算是修罗场了吧，还挺难得。 留下的人刚好九个，有美食节目的主持人，网络音乐人，甚至还有幕后的配音演员。 谢云故把剩下的资料发给了楚青翘，楚青翘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不过苏名里会选择山海让她有些意外，这样一来山海和锦文之间的关系倒是有些微妙了，看着像是山海上赶着挖人似的。不过既然是谢云故通过的，就一定有她自己的考量。 「老婆辛苦了(≧v≦)/，今晚做饭犒劳你。」 「……」谢云故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心下一惊。她仔细想了想，冰箱里应该没有多的食材，楚青翘也不像是会自己出去买菜的人。 「好的。」谢云故发完了消息，一回头正好看见披着大衣的苏名里。 前不久还合作过，应该打个招唿。 「苏小姐。」 「云……应该叫楚太太了。」苏名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谢云故道：「都可以的。」 楚太太的这个称唿，有些奇怪。 苏名里道：「片场总是看你们形影不离的，怎么今天没看到楚总呢？」 谢云故将手机放在风衣的口袋里，道：「今天有些累，我来替她。」 总是喜欢问及旁人的家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苏名里听见这句，笑了笑道：「这样不分彼此，还真是令人羡慕。记得从前认识楚总的时候，她还从来没提过结果谈恋爱的事情，没想到就突然有了婚讯，把消息捂的这么严，一定为了保护您，楚总可真是个有心人。」 谢云故记得楚青翘说过，她和苏名里之间应该没有太多接触。 白月光，这个人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如果是因为苏名里是因为楚青翘才到山海来的话，实在是太幼稚了。 谢云故看着苏名里的眼睛，良久道：「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青翘让我回去吃饭。」 她的语气很平和，可以说从来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看似处事不惊，实则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处事上，一开口就是十足敷衍人的话。 苏名里愣了一愣，谢云故张口就是「楚青翘」三个字，这恰恰是她想提，却比不得的。 没有等人回復，谢云故转身上了电梯。 《白玉竹》的开播日是今天晚上七点半，她约好了和楚青翘一起看第一集 ，没有什么可以破坏好心情。 李柔安排了司机送她，谢云故刚上车，电话铃响了一响。 「青翘……」 「你到哪儿了？」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道：「刚上车，一会儿就回去了。」 「今天的工作还好么？」 「还好，人很漂亮。」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即便不上妆这几个人的长相也都很出众。 「啊……是么。」谢云故这么夸人家漂亮小姑娘楚青翘可要吃醋了，她缓了缓，问道，「你怎么想着留下苏名里了。」 「她？」谢云故想了想，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道，「没什么坏处，一个人艺人而已。」 「那就听你的。」 反正两个公司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不会为了一个苏名里而出问题。锦文那边的新老人加起来，还剩下不少。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没一会儿，楚青翘又问了一遍。 谢云故记得自己刚才回答过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又回答了一遍。 「快了。」 「嗯，我等你。」 夜深灯影重，静候归来人。 楚青翘放下电话，一个人坐在婴儿房的毯子上。 本来说好要下厨房的，谢云故没回来，她也没什么心思下楼。 地上摆着小玩偶，楚青翘拎起来一只又放下。 原本系在手上的丝怕落下来，边角的连翘花落在眼底。 这算不算是定情信物呢，楚青翘如是自恋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错过圣诞节了，还是祝大家快乐ovo 第55章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 楚青翘的腰还是有点酸。不得不说, 肚子里这个小东西还真是意外的有存在感。 第78页 谢云故进家门的时侯一楼没有人, 她放下东西直接上了二楼。 打开房门后, 能看见零零碎碎的玩具摆了一地。楚青翘正捏着一只恶龙的橡胶玩具扑向地上的小人儿。 本质上还是个孩子。 谢云故略略笑了一笑，坐下来问她道：「卿卿几岁了？」 「三岁，不, 五岁？」楚青翘觉得不论几岁，人都是可以玩玩具的, 虽然她的玩具一早被人送了出去。那可是一件很心痛的事情，以后有了小岁时，她一定要把岁时的玩具留一辈子。 谢云故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地上凉, 回卧室吧。」 「我还没做饭呢！」楚青翘道了一句。 谢云故的手滞了一滞，道：「我来就好了, 你休息一会儿。」 「你辛苦一天了，我都没动过……」楚青翘怎么能休息呢, 她还要给谢云故做饭, 她一定要做。 谢云故看着她, 思量了一会, 道：「还是我来。」 如此执意，既然谢云故这么坚持, 楚青翘也就不再想着这事。 她顺势往谢云故身上一靠，嘆气道：「你总是喜欢忙忙碌碌的。」 「嗯。」 这几天谢云故是为了谁在忙碌，楚青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咱们都没有和谐的妻妻生活了……」 短短的几个月, 楚青翘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医生说，不可以。」谢云故记得这句话，每次楚青翘有什么要求，总会很果断的回绝。 楚青翘哼了一声，道：「稳定下来以后，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谢云故没有说话，沉默就代表并不贊同。然而这种沉默在楚青翘眼里就成了一种默许。 她见谢云故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便轻轻倾了身子，吻在了谢云故的唇上。 手上不老实解着衬衫的扣子，这衣裳之下的温度，叫楚青翘十分眷恋。美色当前，不吃不是人。 谢云故抬眸看着她，下一刻，伸手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 这是打算再进一步？楚青翘吻的更卖力了些。 谢云故将人抱住，站了起来。 「你累了，要休息。」 楚青翘差点忘了，谢云故确实不是人，她是天上的神仙。 「啊……我不累，我还要看电视剧呢！」 「那就把衣裳穿好。」 「……」楚青翘闻言，乖乖的把半敞的衣裳紧了紧。 谢云故实在是太小心了。 七点半，两人准时坐在了电视机前。 楚青翘已经很久没看过电视了，这种东西之前买回家里，根本就只是个摆设。 片头十分唯美，歌咿咿呀呀的，楚青翘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觉得好听。 白玉竹的场景一一闪过，楚青翘回忆起了谢云故拍戏时的样子，心下不禁一阵感嘆，她老婆果然演什么像什么。 这也是谢云故第一次从屏幕里认真的看自己，哪怕是上次的电影，她也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过一次。 和亲近的人一起看自己演的戏，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拍戏是一件使人身心愉悦的事，一直以来她在九重天都过着同一种人生，那种不知道为谁而活的感觉近乎于麻木。 可是现在不一祥了，在人间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甚至可以有机会把它们做到极致。 电视剧每天放出一集，楚青翘这几天困的早，看完收拾了一下就上了床。 谢云故打开微博，江清月的的推送显示在眼前。 今天是开播的第一天，主演照惯都会发一条微博。 谢云故想了想，直接转发了《白玉竹》官博的消息。 没到五分钟，一众在微博买了房的网友就留下了不少评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提前为神仙姐姐哭爆！」 「听说是原创剧本，一天一集真的太少了，嘤嘤嘤。」 「小白超可爱，一点都不冷，明明是傲娇风，哼唧(*▽*)」 「我就知道自己受不住戏装暴击awsl」 「这个腰，我可以prprpr」 谢云故看着一堆大小写的拼音缩写和颜文字，在脑海中稍微反应了一会。 算是开门红，第一集 的首播量直接一跃成了这个时间段的第一，其中江清月功不可没。 没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超话里已经有不少同人图，其中就有天才同人画手雪纺兔。 「画了在戏院里练功的竹ovo」 底下是穿着行头，捻着兰花指的人，红衣灼灼，端地是英姿飒爽。 谢云故头一次见到画画这么惟妙惟肖的人，如果是在她那个年代，她甚至有权利直接把雪纺兔的名字举荐到九重天上。 既然这个时代有夜桃，那九重天应该还会存在。 谢云故看着手机屏幕，稍稍思量了一下。 楚青翘的被子半边已经在地上，二十多岁的人，睡觉从来不老实。 谢云故帮她捡起来，轻轻塞好。 楚青翘睡得很沉，原本没有赖床习惯的人，和谢云故在一起后突然就眷恋上了这种感觉。 从此君王不早朝，楚青翘一度觉得如果自己是君王，一定是个昏君。 李柔选出来的人一个月后会在新推出的节目《无限星光》中亮相。算是养成类节目，但是又更加具有专业性。 原本留下的二十个人都会有参与的机会，抽籤分配导师。谢云故当初留下的九个人会格外受到导师的注意，但也会有最后被筛下来的机会。 第79页 一定程度上，还算是公平竞争。起码对于这些人来说，曝光率还算平均。 几个女孩子早早开始准备，每天到公司报导。 原本楚青翘计划着亲自做节目的监制，但实际情况不允许，也就把权限全部给了李柔，任由她安排。 李柔在楚青翘手底下闲了很久，算是一把被尘沙掩埋的利刃。现在迎来了任务，就全心全意地去做了。 事情被安排的井井有条。 谢云故时不时来看上一看，一个月过去了，楚青翘都没露上一面。 「不是说咱们老总挺重视这个节目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见过人影？」说话的人正在压腿，高马尾扎在脑后，给人十足的青春感。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 第56章 林菲菲原本就是美食节目的主播, 又是这样的长相, 真的很吃香。 一旁坐着的人笑了笑, 不禁道：「怎么, 你还想在楚总年前表现表现？」 「嗐，也不是谁都能复制谢小姐上位之路的，你那点心思, 多往节目上放放。」 三个人的话引来一阵笑。苏名里看了林菲菲一眼，低低冷哼了一声。 上位这个词, 在她眼中真的很适合谢云故。谢云故和楚青翘结婚之前，她是可以感觉到楚青翘对她有好感的。 楚青翘这个人，看似老辣，实际上却单纯的很, 在感情方面尤其容易被骗。她原本是可以先嫁给这个人的，可惜一切都被一场婚礼打破。 谢云故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阵笑。 「有什么事么？」她问了一句。 「没有！」林菲菲立刻把腿放下来, 迎接领导检查一样。 谢云故的目光一一扫过去，静了片刻后, 道：「下午, 李柔会送你们去彩排, 有时间的话, 多看台本。」 少生是非，多做事。这条准则无论是在九重天上还是人间都很有实用价值。 谢云故说完了话, 转身出了练习室。 小姑娘总是吵吵嚷嚷的，没个安静的时候。 李柔在出来之后才进去，跟几个人嘱咐了些事, 就开始准备下午的彩排。 谢云故和江清月的剧在月底的时候播完了。 白玉竹没了，在一个大雪天。插曲是她最喜欢的戏词。 官方在电视剧放完才发了条告别的微博，冷漠如斯，却一瞬间被评论淹没。 楚青翘当晚哭完了一整包纸巾。虽然看自己老婆和别人演感情线有些别扭，但是这剧情也实在太好哭了。 由于实在太难受，梦里都还在哭，一睁眼看见谢云故还在身边，往人怀里靠了靠才接着睡。 有身孕的人心思总是格外敏感者。 谢云故看了许多关于照顾孕期妈妈的资料，这些事她都是第一次做。 一头是公司，一头是楚青翘。拍完戏以后，比从前忙了很多。 李柔带的几个人都很有实力，无论把谁淘汰，谢云故都有些捨不得。 女孩子总是各有各的优秀之处，或许不在女团里，也能找到更好的出路。 《无限星光》从开播起收视率就遥遥领先。谁都希望自己珍藏的宝藏女孩儿可以更进一步，能够获取最大的成功。 在二十个人中，谢云故注意到了这个叫林菲菲的女孩。 美食节目的主持人，活力无限，说话也十分可爱。像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但是却并不骄矜。 「林菲菲留一下。」李柔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林菲菲略略一愣。 苏名里看了她一眼，跟着几个女孩儿往外走。 林菲菲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已经低下头开始准备接受批评。 李柔见她这样子，不由笑道：「低着头干嘛，好事儿。」 「好事儿？」林菲菲眼睛一亮，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 「谢小姐找你。」 「云故姐……」林菲菲想了想，问她道，「云故姐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谢云故平时也不多说话，看着挺高冷的，林菲菲心里还有点怕她。 李柔挑了挑眉，没再多说话，五分钟后谢云故和小姜才进来。 是关于gg合作的事，甲方想要年轻一点的新人为自己的饰品做模特。谢云故想了想，林菲菲这样的，正好合适。 虽然不是奢侈品，但是牌子在年轻人中很受欢迎。对林菲菲来说是天降的喜事。 「可是训练……」这几天还有节目要彩排，时间可能会紧一些。 谢云故道：「会错开的，可能会比从前忙一些，你斟酌一下。」 「没问题，我都可以！」别说忙一些，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也没什么问题。 谢云故看着她，略略笑了一笑。这孩子肢体不太协调，舞蹈动作差一些，但是气质很不错，可以说动态静态都很吸引人。 长相这种事天註定，但是气质不一样，一个人的状态可以通过气质全部反应出来。林菲菲这样的，不止让人眼前一亮，还让人越看越喜欢。 摄影师已经开始工作，谢云故坐在边上等着。小姜这几天跟着谢云故走了不少地方。 谢云故翻着品牌的商品图，目光时不时停在某一页上。 现代人的审美各不一样，有很多东西是谢云故所不能理解的。 不过既然她在天界可以在织造处做事，在人间或许也可以做类似的事。 第80页 她抬头，目光落在林菲菲的身上。 自古至今，无论男子还是女子都少不得配饰。珍珠翡翠，玉石金银。人间的色彩多变，她或许可以创造出跟从前不一样的东西。 「小姜……」谢云故唤了一声。 小姜低了低头，等着她的吩咐。 谢云故问她道：「最近有珠宝的展会吗？」 她记得楚青翘说过「展会」这个词儿，应该是这么用的。 小姜想了一会儿，道：「下星期六有一个悦陵珠宝的文化节，山海是受邀方，原定的人是刘经理。」 「刘经理？」谢云故顿了一顿。 小姜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回头给经理说，您替他去。」 「好。」谢云故放下手上的册子，继续看摄影师那边。 没过几天，楚青翘怀孕的消息正式公布了。 这一次，是楚青翘亲自发的微博。照片上是两个人已经布置好的婴儿房，淡蓝色的墙，精緻的摇篮。 乔岚是上班时间看到的微博，第一时间去留言了恭喜。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不过亲眼看着楚青翘公开，心里还是又替她高兴了一遍。 楚青翘彻底放了自己的假，公司的事宜全部交给了刘经理和带班总裁谢云故。 眼下的谢云故正逢上事业爱情双丰收。白玉竹的热搜还没下来，楚青翘怀孕的消息又挂在了上头。 从两人结婚到现在，所有营销号上的不实言论都不攻自破。 「那些说姐姐上位的打脸不哈哈哈哈哈。」 「妻妻双双把家还，这很可以。」 「我去，我咳到真的了，高冷禁慾神仙姐姐攻x傲娇总裁受，一想到楚总平时气场全开，晚上还要在姐姐怀里就激动。」 「楼上会说话就多说点，我不缺这点流量。」 「在？笔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文。」 谢云故看着微博底下的留言，偷偷给楚青翘发了消息。 「攻和受是什么意思？」 楚青翘看着谢云故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楚青翘还记得自己曾有一个做攻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这几天复习专业课有点忙，会更新的慢一点，大概一月十号可以恢復日更ovo 今天看到了明年要学的一本书，八百多页（泪目 第57章 她想了一会儿, 给谢云故做出了回復。 「没什么之后, 一个代称。」 十足的正经。 谢云故收到回復的时候, 指尖在这条消息上略略停了一下。 百度百科比楚青翘形容的更准确, 谢云故看着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片刻后把字体调大了些，宛如老年机。 相关搜索是一些网页推荐的小说, 诸如《霸道仙长俏徒弟》。 「……」 现在的人喜欢看这些吗。 谢云故关闭了网页，转发了楚青翘的微博。 热度还在上升。楚青翘那头直接把帐号退出了, 换了小号继续看。 大体没什么不好的言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偷懒了。 楚青翘挑了挑眉，往藤椅上靠了一靠，落地窗对着绿植, 很护眼的风景。 谢云故这几天一直带着林菲菲在做事。 林菲菲几乎处在受宠若惊的状态，她的学歷不低, 能力也不差，但从来没有受到过重视。原来在地方电视台工作的时候, 也只是被安排在深夜的美食节目。虽然分享美食是一件令人幸福的事, 但总是这样, 实在太让人觉得生活没有尽头。 「周末的文化节……菲菲, 你在听吗？」谢云故抬眸问了一句。 手上的笔滚落在地上，林菲菲回过神来, 点了点头。 谢云故问她道：「你想去么？」 「这……我可以去吗？」她可是一个还在参加比赛的新人，怎么就能跟着谢云故去参加文化节呢。 谢云故点了点头，道：「我想带你去看看, 应该没什么坏处。」 「我有时间！」林菲菲笑着答应。 像个孩子一样，喜怒都在脸上。 悦陵的文化节规模不小，有头脸的公司基本都有代表出席。 不少演员歌手也被请到了现场，很多佩戴的正是悦陵的珠宝。 场地透露着一种金碧辉煌但却并不令人厌烦的感觉。 谢云故到的时侯，工作人员帮她安排了位子。 这次的文化节的开场会有一些助兴的节目。 谢云故和林菲菲坐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往这边走的陈熙。 那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裙子，原本很沉的颜色，在她身上却并不老气，甚至带着一些神秘。 陈熙看见谢云故，径直走了过来。 「在找座位吗？」谢云故问了一句。 陈熙点了点头，低声道：「这次人有点多，各行各业的，我看他们快忙不过来了。」 谢云故往旁边的位子上看了看，道：「不如先坐在这里，等下再问一问主办方。」 陈熙闻言看了看她旁边的位子，这个提议仿佛还不错。 现场有些嘈杂，谢云故虽然在桐城的时间不久，但也认识几个面孔。 现在她坐的这个区域，商界的人会多一些。 谢云故正打算收回目光，一个熟悉的身形往这边走来。 准确的说是前唿后拥的围着不少人，看来是哪个知名的人物。 第81页 林菲菲被这群人吸引，陈熙正低头髮着消息。 蓦地一片阴影打在了头上。 「这位小姐，这个座位好像是我的。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 戛然而止，陈熙抬起头，正对上那人的眼眸。 乔岚凝固了，她没想到陈熙会来参加悦陵的文化节，更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坐错位子，还恰好坐在她的地方。 「……」 乔岚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尴尬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离开。」陈熙看着她，礼貌性的笑了笑，然后起身以优雅的步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 「乔总……」身旁的人还想接刚才的话茬。 「回头再说。」 「咱们……」 「我说什么，你没听到么。」 「好。」吃了闭门羹，那人也不再继续说话，挥了挥手，身边围着的人也都跟着离开。 乔岚这才扶着扶手坐下来，台上悦陵的主持已经在说话。 听楚青翘说，这个主持的是悦陵的「太子爷」，人长的好，处事也圆滑。 「因果使然吧。」谢云故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这一开口，让乔岚心里更难过了。 乔岚略略蹙了蹙眉头，控制着自己想要追出去的念头。 「我完了。」她的脑海中，从刚才到现在只有三个字。 谢云故稍稍瞥了她一眼，轻声道：「不会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妻妻亦然。」 一日夫妻百日恩。 谢云故和楚青翘好歹还领过证，现在孩子都有了，这句话自然没错。她跟陈熙可不一样，两人会开始都是都是因为自己并不怎么精心的谎言。 「云故，你会喜欢一个骗过你的人么？」乔岚问了一句，她觉得像谢云故这样好脾气的人，一定会给她一个稍微中肯的回答。 谢云故看着台上的人，眉心微蹙，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会。」像是她早就说过的话，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对。倘若一方欺瞒一方，又或者双方互相欺瞒，这样的情谊是水中月，镜中花，根本不值得维繫。 乔岚的心好痛，谢云故好绝情，她根本不会安慰人。 不过，陈熙应该会更绝情。 一个原本就讨厌她这种身份的人，居然和她在谈恋爱。这种感觉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太痛快。 「我不该见色起意。」乔岚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 谢云故那头已经开始跟着周围的人鼓掌。 乔岚又道：「我根本不该招惹她，一个演员而已，娱乐圈这样的多的是。」 「是么……」谢云故闻言，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乔岚现在的状态，可是跟这些无所谓的话孑然相反。 谢云故看的出，如果不是因为文化节，这个人早就追出去了。 后半场，乔岚几乎是双目失神的看着台上，然后机械性的跟着周围的人鼓掌。 从一时新鲜，到用情至深。 谢云故头一次见这样的人，或许感情这种东西，原本就是人所不能够掌控的。 台上的女孩子很甜，唱的歌也很甜，可唯独唱不进乔岚心里。 「已经散了。」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往内厅展会的方向去了。 乔岚这才回过神来。 眼下这块地方，已经差不多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第58章 「散了, 那走吧。」乔岚扶着扶手准备起来。 谢云故沉默了片刻, 对她道：「要换地方看作品的。」 「啊……是。」 这才只是开场而已, 自己居然忘记了。 心不在焉, 最为不妥。 乔岚打起精神跟谢云故和林菲菲一起换了展厅。 入眼的东西夺目绚丽，这种样的乔岚见多了，大抵都是那几种创造灵感, 不是人与自然，就是歷史和未来, 很少见到能一眼就吸引人眼球的。 玻璃展柜里是带着名字的珠宝，珍珠，碧玺，钻石, 翡翠，另有更为工业化的人工材料, 胜在创意。 谢云故的目光停在一颗黑珍珠上，这件的名字很特别。不是人与自然, 也不是古往今来某一阶段的题材, 仅仅是「我的意中人」。 银白色的点缀, 黑珍珠作为主体, 仿佛还不错。 谢云故看了很久，等到手机振动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青翘……」 眼下出来的时间仿佛不太早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楚青翘一个人待在家里, 实在有些无聊。 谢云故抬眸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声道：「还在看展品，提前退场的话好像不太……」 话说到这里, 谢云故已经看见陈熙收拾东西走人了。 仿佛提前退场也没什么关系。 「在看哪个展品啊？」楚青翘随口问了一句。 谢云故看着眼前展柜里的东西，道：「我的意中人。」 「……」楚青翘沉默了两秒钟，道，「你的意中人在家等着你吃饭睡觉呢。」 「是么。」谢云故听见这句话，嘴角略略弯了一弯。 楚青翘这个人，确实没有看起来那么独立。 来来往往的人，伴着细细碎碎的嘈杂声。 谢云故和林菲菲逛了一会儿，带着乔岚出了展厅。 第82页 「自己回去，没有问题么？」谢云故觉得乔岚现在的状态，确实让人担心。 「没问题，我是谁，回个家而已。」 乔岚摆了摆手，想她风流这么多年，刚才那种场面连修罗场都算不上。 话刚出口，人已经撞在了玻璃门上。 「……」乔岚忍住想要骂街的冲动。 林菲菲见状，对谢云故道：「不如我送乔姐回家吧。」 「你认得路么？」谢云故问她。 林菲菲点头道：「认得，就看乔姐愿不愿意了。」 乔岚听见这话，一扫脸上的阴霾：「美女相伴，何乐而不为？」 典型的嘴硬。 俩人说了几句，在谢云故前头离开。 谢云故摇了摇头，正打算转身，一抬头正看见乔岚送从远处走过来。 「陈……」 「云故。」陈熙的表情十分平静。 「你们……」 「没事的。」陈熙看着乔岚和林菲菲的背景，道，「你说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坦诚。」这是谢云故一惯的看法。 陈熙略略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乔岚这个人，离着这两个字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用谎言构造自己的人，却让她并不感到厌恶。 「她很喜欢你。」 不论乔岚多么嘴硬，谢云故都能看的出来。 「是么。」陈熙嘆了口气。 人的背影越走越远，心跟着一起往远处去。 谢云故披了衣裳，往门外去。 每次回家，都能远远看见窗户里的灯光。谢云故总会有一种风雪夜归人的感觉。 楚青翘窝在沙发上，睡得很沉，手里还握着半块点心。 谢云故把点心放下，将她打横抱起来，楚青翘窝在人怀里，接着睡。像只树懒，软软的，懒懒的，热乎乎的。 谢云故把人抱进卧室，楚青翘这才醒过来。 「你回来了。」 「嗯。」 「展会好玩儿么。」 「也没什么。」 东西越多，眼睛也越花。 楚青翘眯了眯眼睛，揽住了她的脖子：「睡觉么？」 「洗漱一下。」 「好。」 楚青翘窝在被子里等她，浴室中传来流水声。 温暖的被窝，温馨的房间，一切都恰到好处。 楚青翘还是不太习惯闲下来的生活。虽然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但是真的有些无聊，特别是谢云故不在的时候。 再次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了谢云故的温度。 楚青翘睡得很踏实，可是起来还是很累。她揉了揉眼睛，扶着边上的栏杆往下走。 谢云故应该已经帮她准备好了早饭，亦或是在通往买早餐的路上。 楚青翘走到餐厅的时候发现餐桌旁站着一个小小的人。 一定是昨晚没睡够，出现了幻觉。 楚青翘不以为然地坐到对面，然后发现桌边站着的小姑娘向她走了过来。 不是幻觉。 楚青翘吓得往后仰了仰，伸手道：「你你你……你别过来！」 这世界既然有神仙，就一定还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那小姑娘的眼睛很大，大而无神。人也很漂亮，却带着一些说不出的诡异。 人越走越近，楚青翘却突然有些腿软。关键时刻掉链子，楚青翘连人带凳子往后挪了挪。 眼看着小姑娘就要过来，耳畔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谢云故的声音很轻，但就是这一点点声音，在楚青翘的耳中却被放大了无数倍。 下一刻，楚青翘以这辈子最高亢的声音喊出了「云故」这两个字。 这是一种夹杂着恐惧的求救。 谢云故心下略略一惊，随即手上的灵力已经打了出去。 这道灵力正打在小姑娘和楚青翘两人中间。原本光洁的地板，硬生生裂了一道缝。 谢云故放下东西，几乎是转瞬之间出现在了楚青翘的眼前。 「别怕。」谢云故将人挡在身后。 「嗯！」楚青翘坐在凳子上，抓着谢云故的袖子。虽然如是回应，可是心下还有些泛虚。 谢云故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她们两个人，片刻后轻轻唤了一声：「主人……」 「主人？」 谢云故略略拧了眉，她不记得印象中认识这么一个人。 小姑娘走近了几步，目光注视着楚青翘。 谢云故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声「主人」叫的不是自己。 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小姑娘看着楚青翘，道：「我是，朱颜。」 朱颜？ 谢云故垂眸，腕上的东西果然空空如也。这东西，莫非是已然化灵，有了人的思想。 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却实只能看到通神的灵力，无有半分邪气。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日更日更（下次一定长一点） 第59章 确实不像是邪祟一类。 谢云故放下戒备, 将一点灵力送了过去。 小姑娘站在灵力汇聚的圈子里, 十分平静的看着两人。 隐约之间谢云故看到了她的本体, 确实是朱颜无误。 「怎么样？」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点了点头：「她没有撒谎。」 第83页 楚青翘更惊讶了, 怎么会突然从绸缎法器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呢。 灵力被收回来，谢云故问她道：「是什么缘故，你可以化灵。」 朱颜垂眸道：「是主人, 在主人身边。」 「你身边？」楚青翘问了一句。 谢云故摇了摇头：「是你。」 「我？」楚青翘有些疑惑，怎么可能会是我呢。 十分钟后, 楚青翘一边吃早饭，一边听谢云故和朱颜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来这两个人都是天上的神仙，可不知道为什么，口中所说的事一个比一个含煳。 楚青翘听了半天也只听懂一个大概。 那就是从前的她也是天上的神仙, 还跟谢云故有过交际。可若是再仔细问下去，这两个人便谁也说不清楚。 「我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 「化灵之前的记忆, 我不太记得。」 「……」 聊天到此结束。 两个失忆人，楚青翘也不打算再继续追问下去。 不论从前如何, 反正现在一家人在一起, 平安安和和美美就好了。 楚青翘看着她们, 心中突然豁达。 「都坐下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谢云故道了一句。 朱颜紧跟着道：「我不需要吃东西。」 这么说来, 这家里头需要吃东西还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不对，还有肚子里这个。 朱颜的目光落在楚青翘隆起的小腹上：「是, 小主人？」 「嗯，是。」 朱颜的目光亮了一亮，从刚才起到现在她的目光清澈了许多。 仿佛与楚青翘待的时间越长, 人也更伶俐一些。 楚青翘看她这一身白衣白裳的，实在不太喜庆。 「家里，有这么大的衣裳吗？」楚青翘问了一句。 谢云故摇了摇头：「从未做过。」 「也是。」楚青翘想了想，吃过饭后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一个小时，干净的衣裳便被送了过来。 一身淡蓝色的小裙子，穿在朱颜身上煞是好看。 「你们神仙都这么好看么？」楚青翘打量着朱颜，问了一句。 谢云故道：「相由心生，朱颜的品行是你给她的。」 「我？」没想到她从前居然这么厉害么。 「朱颜，你往后想待在何处？」从前她是一条素绸，现在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朱颜却不知她的用心，只略略蹙眉，道：「要待在主人的身边。」 「这样吗。」 「嗯！」她回答的很干脆。 或许是刚化灵的缘故，这孩子的心智还不太成熟。 待到以后再问这个问题，或许会更好一点。多个人，也不过是多收拾一间屋子的事儿。 朱颜比谢云故还要麻烦一些，谢云故的适应能力是万里挑一，而朱颜更像是一个穿越者该有的状态。 「不用生火的，咱们有灯。」楚青翘拦下了准备点燃她盆栽的人。 朱颜收了手，亲眼看着楚青翘打开了阳台的灯。 「开关在这里，你好像……」 朱颜现在的高度好像碰不到。 「你可以吗？」楚青翘问了一句。 朱颜看了开关一眼，轻轻抬手，开关被灵力安了下来。阳台重新回到漆黑一片的状态。 有灵力的人，就是不一样。 楚青翘嘆了口气，带着朱颜上了二楼。 在小岁时房间的隔壁，楚青翘为朱颜准备了一间房。 时间比较匆忙，来不及精心布置，不过还是可以住人的。 「这个房间是谁的？」朱颜指着岁时的房间。 楚青翘道：「是肚子里小宝宝的。」 「小主人？」朱颜看着房门眨了眨眼睛。 「想进去看一看吗？」楚青翘问她。 朱颜想了想，点了点头。 楚青翘帮她打开房门，然后替她开了灯。 入眼的是淡蓝色的墙面和不远处的摇篮。 朱颜略略愣了一下，在小主人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这里就有了她住的地方。 「主人和上神一定很期小主人的到来。」 被期待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吧。 「嗯。」楚青翘点了点头，她看着朱颜，道，「旁边就是你的屋子，以后你和岁时可以一起玩儿。」 「可以吗？」 「可以的。」 楚青翘从来没想到，孩子这种事还能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 以后要怎么给小岁时解释呢，先有了她，后来又有了一个姐姐。 楚青翘笑了笑，带着朱颜去了她的房间。 公司女团的事一直是李柔在管理。 节目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后半程，得分不高的几个人中有苏名里的名字。 「是确定过的了，苏小姐的表现节目组有目共睹，离开了固定的人设，的确没有那几位出彩。不过，如果到后期拉票的环节，可能会因为粉丝基数而留下来。」李柔将目前为止所有比赛的数据给了谢云故。 谢云故一页页翻着，她的重点不在苏名里，而在林菲菲。 林菲菲的得分中等，出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如果到后期，靠着拉票是远远超不过另外几位的，尤其是排名刚好在她后面的苏名里。 第84页 文件夹被放在一边，谢云故想了想，对李柔道：「明天的节目让林菲菲请假。」 「诶，会不会不太好。」到白热化的阶段，林菲菲不在岂不是少了很多机会。 谢云故垂眸道：「不差这一期。」 这个人她另有安排。 林菲菲得到消息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快，不过既然是谢云故安排的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节目录制的当晚，林菲菲和谢云故一道去了咖啡厅。 两个人在咖啡厅坐了近半个小时，谢云故看她仍旧没有说话，问她道：「不问问来做什么？」 林菲菲看着她，笑了笑道：「云姐都有安排了，应该不用我操心。」 谢云故道：「你的心倒是大。」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开始甩脸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60章 其实也不是为别的, 前几天林菲菲为饰品拍的照片被刊登在了杂志上。 每期的模特会有大众评选, 或许是新面孔和气质的加成, 林菲菲很幸运进了前三。 「前三！」林菲菲知道这个消息, 还有点难以置信，「怎么会啊，那个杂志上有好多美女啊。」 这一路走来, 虽然也不是多坎坷，但她的成绩一直很平庸。无论付出多少努力, 总是比不上天赋型的努力者，好在人比较乐观，也不会太伤心。 谢云故道：「我和李柔意思是让你往这方面发展一下，至于女团的事, 是个机会，但没有这个适合你。」 「原来是这样……」 原本来参加这个选拔就是为了有一个跳板, 而现在这个跳板直接变成了一个更好的平台，何乐而不为呢。 「那今天出来……」 「见一个导演, 有部网剧需要女主角, 她看到了杂志上的你。」谢云故的话说的很平淡。 林菲菲内心已经十足的激动, 她这是哪里来的运气, 又何德何能呢。 谢云故看出她的心思，略略笑了一笑, 道：「别紧张，谁都会有第一次的。我看过剧本，是个很可爱的故事。」 「嗯！」林菲菲的脸有点发烫, 她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有导演来专门找自己。 半小时后，刘导推门进了咖啡厅。 「我看这个路是不行了，明明不是高峰期，一下堵了一个小时。」 刘导带着墨镜，看见谢云故的时候才摘下来，一垂眸正好看见林菲菲，「这个就是林菲菲呀，真人蛮漂亮的么，怪不得人气这么高，小谢你这个眼光可不得了。」 林菲菲正要站起来，刘导一把给她按了回去：「有什么话坐下说。」 三个人这才开始聊正事。 刘导结束了《白玉竹》的剧才没多久，就在剧粉们期待下一部巨作的时候，制作组出其不意的放下了原创编辑团，直接抽了一本沙雕小说准备开始拍。 这点让谢云故也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刘导这么追求完美的人，会在一天之内就做出了这这样的决定。 从老戏骨到新演员，原创巨制到沙雕网剧，这跨度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原着选的还意外的不错。起码谢云故认认真真看完以后觉得还有点意思。 刘导看着俩人，嘆道：「我是累了，再这么精雕细琢下去我这个身体是受不了的，网剧好，网剧投资小一点。质量过关的话，也很不错的。」 「要让菲菲去试戏么？」谢云故替林菲菲问了一句。 刘导摆手道：「不用的，不用的，我看行。有时间的话，下个星期六直接到临城，咱们让几个主演见一见面，沟通一下就好了。」 一直到整个谈话结束，送走刘导的时候林菲菲还觉得有些如梦似幻。连试戏都不用，这是老天爷在给她开玩笑么。 谢云故看她愣愣的样子，低声道：「刘导做事有准备的，今天来之前一定已经看完你所有的资料了。你有空的话，别忘了去临城。」 「嗯！」林菲菲重重的点了点头，桌上的咖啡已经温了，可手心还是烫的。就当作是一场梦好了，一场美梦。 谢云故上车的时候，刘导发来了一条消息。 「剧结束之后，官博一直没什么活动，剧组的意思是想让主演做个直播，你看合不合适。」 谢云故想了想，做了回復。 「可以。」 刘导：「时间你自己定，定完通知我就行，日常也行，唱歌也行，粉丝应该都喜欢看。我也知道这个剧有点苦，在剧外让她们开心点。」 「好。」谢云故看着手机，开始想直播的事。 日常的话，在家里会好一些，等一会儿去和楚青翘商量一下。 到家的气候楚青翘正坐在客厅的毯子上和朱颜玩儿象棋。 「将军。」朱颜轻轻道了一句。 这是楚青翘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听到这两个字。 从教会朱颜玩儿象棋之后，她就没赢过一局，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谢云故看见地上一大一小两个人，仿佛已经能够预知未来楚青翘和岁时的相处模式。 「地上凉。」谢云故道了一句，正准备去扶她，楚青翘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谢云故放下手中的菜，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只带着人去见了导演。」 第85页 「带人，新人？」楚青翘记得上次跟谢云故一起去展会的小姑娘，仿佛还不错，人挺甜。 谢云故点了点头，往厨房去：「是个很好的孩子。」 提到林菲菲，谢云故不禁想起了展会上的事。 「乔岚这几天……」 楚青翘嗷了一声，道：「我昨天接了个电话，她说她和陈熙结束了，是怎么一回事，你清楚吗？」 谢云故道：「被发现了，身份。」 「就这个呀。」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多大的人了至于为这个萎靡不振么。 「乔岚还好么。」谢云故问了一句。 楚青翘往餐厅一坐，嘆道：「她没说什么，不过我听着像是不大好，这一次看着像是认真的了。」 谢云故正在打鸡蛋的手停下来，她看了楚青翘一眼，道：「从前有过不认真的时候么。」 「有，不过也还好。我有时候宁愿她吊儿郎当的，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别扭。」 楚青翘记忆里的乔岚不论何时，从来都是置身事外，弯着一双妩媚的狐狸眼。昨天那语气，听着跟受了委屈的小白兔似的，等过几天她得亲自去看看乔岚。 没一会儿，晚饭便上了餐桌。 谢云故的手艺好，楚青翘把坐在毯子上的朱颜也叫了过来。 「我，不用吃的。」朱颜很自觉的站在楚青翘身边。 楚青翘给她拉了一个椅子，道：「你试试，很好吃的，你来人间一趟，东西都没吃过，会很可惜的。」 朱颜看着她，又看了桌上的饭菜一眼。 谢云故将碗筷放在她的面前，道：「既入俗世，就要做俗世中人应该做的事。」 「是……」 朱颜道了一句，这才拿起了面前的碗筷。 合着这不是不吃，是要谢云故应允了才会吃。楚青翘寻思着，朱颜这孩子，不是叫她主人么，怎么好像更听谢云故的话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61章 楚青翘看着她, 这是朱颜第一次吃东西。从前她是个物件, 没思没想的, 如今第一次知道酸甜苦辣咸, 是很奇妙的体验。 「这个是……」 「是鸡蛋羹。」楚青翘将蛋羹的瓷碗往她面前推了推，道，「鸡蛋做的, 好吃吗？」 朱颜点了点头。 楚青翘乐呵呵给她碗里夹了很多菜。 谢云故静静看着两个人，三口之家大抵如此, 希望日后会更热闹一些。 她喜欢热闹，这是到人间之后她才明白的一件事，尤其是跟想见的人在一处。 直播的时间谢云故挑在了星期五的晚上，特地选在厨房这样比较随意一些的地方。 谢云故去做准备, 楚青翘帮她调直播间的设定。 还没开始，人数已经有不少。 楚青翘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就这样的流量，谢云故如果带货一定卖出去不少。也不知道谢云故这样的人会怎么和粉丝推荐东西, 想想就觉得好玩儿。 朱颜躲在楚青翘身后, 静静看着她, 也不出声。 谢云故坐回来的时候, 直播间的礼物刷的满屏都是。 千唿万唤使出来，谢云故从来不是个自来熟的人, 直播这样的事有些难为她。 不过如果是看日常的话，会好一点。 「姐姐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 姐姐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 诸如此类的话刷了满屏。 「谬赞了。」谢云故看了很久才明白这个比喻的意思。 长相这种事向来不由人，也没什么值得夸奖的地方。 楚青翘和朱颜坐在镜头背后的位上，连唿吸声都控制的很小。 谢云故这一场直播，异常艰难，时而冷场。 大抵是因为天生的高冷气质，到最后不得不唱几首《白玉竹》的插曲来活跃气氛。这一活跃，气氛更冷了一点儿，直播前的粉丝直接泪目，从电视剧哭到直播间这也算是少有了。 都是白玉竹里的经典曲目，首首都彰显着be. 一直到最后结束，谢云故心里都都点愧疚。 「我是不是有点无趣。」她问了一句。 朱颜不敢说话。 「不会啊，很有趣的。」楚青翘情人眼里出西施，除了夸就只有夸。 谢云故深唿了一口气，往楼上去。 楚青翘忙跟上去。 谢云故已经开始洗漱，她从到人间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那种明明想给旁人带来欢喜，到最后却做的一塌煳涂。 「没关系的。」楚青翘在边上说了一句。 谢云故擦了擦手。 楚青翘接着道：「谁都有第一次，你已经很棒了，像是演戏，张导和刘导可是一眼就看上你了。」 谢云故的目光垂了一垂。 楚青翘立马上去拉住人的手，道：「要我怎么说你才会信呢，就是因为你这个人，所以粉丝才会喜欢你，喜欢看你的消息，看你的直播。」 「我……什么样。」谢云故很想知道，在旁人眼里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看的透别人，却从来没有认真看一看自己。 楚青翘想了想，道：「你很好看，心很好，嗐……」 楚青翘突然觉得自己的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旁人夸人张口就是诗词歌赋，再不成也是塞纳河畔的春水，到她这儿就只剩下一句「你很好看」，听着像是古代纨绔子弟见到良家妇人时说的轻浮话。 第86页 「总之就是，我见你时满心欢喜，见不到你就脑子里全是你。」 这是她想说的话，无论何时，只要能见到谢云故，楚青翘都是欢喜的。 谢云故看着她，大半天没有说话。 这句话有些特别，一定程度上像是一种情话。 「你见我的时侯，心里高兴么？」楚青翘突然问了一句。 谢云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就好。」楚青翘笑了笑，一把抱住人的肩膀道，「这就算咱们情投意合了，以后岁时问起来我就这么跟她说。」 「嗯……」 一定程度上，可以这么说。 情投意合，一个很奇妙的词。 昨天失败的直播让谢云故在意了很久，可就是这个她自以为失败的直播几乎让她的粉丝们彻夜未眠。 「我的天，仙女姐姐是在害羞嘛，看着脸红红的。」 「啊——她好可爱，这样的姐姐我也想拥有。」 「试问谁不想让姐姐这金嗓子多唱几首呢！」 「赌一块钱的，我猜楚总就在附近，姐姐好几次往摄像头外头看了！」 「啊，是狗粮。」 「塞纳河！！！春水！！！」 诸如此类，楚青翘清早起来还以为进错超话了。 原来，这些人就喜欢谢云故这手足无措的冷场感么，现在的人喜好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楚青翘关掉微博，打算躺在床上睡个回笼觉。 今天是星期天，谢云故可以不去公司，两个人可以在一起一整天。 「想吃什么。」谢云故感觉到了她的动静。 楚青翘想了想，道：「鸡蛋羹吧，其他的感觉嚼起来好累。」 这些天被谢云故娇养着，越发的懒了些。 谢云故应了她，起身去做饭。 朱颜已经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看起来不过几岁的孩子握着长长的扫帚，既乖巧又带着点可怜。 「这个，我来就好。」谢云故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朱颜看了她一眼，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为什么这么说。」谢云故看她的表情，仿佛有些不开心。 朱颜道：「帮不上主人和大人的忙。」 原来是因为这个，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被人所需要，朱颜既然化成了人形应该也不会例外。 谢云故想了想，对她道：「你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 「是。」谢云故将扫帚放在一边，坐在地上对她道，「你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未来的小主人，她是凡人，你是九重天来的人，不论何时都要护着她，不要让她陷入险境。」 「嗯，朱颜明白。」朱颜的眼睛眨了几下。 这孩子的眼睛愈发亮了些，就是表情还有些淡。或许有一天，朱颜会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该笑的时侯笑，该哭的时候哭。 「早饭想吃什么？」谢云故问她。 朱颜想了想，道：「鸡蛋羹。」 「好。」 不愧是楚青翘当年制出的法器，居然连口味都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啊啊啊啊 第62章 楚青翘下来的时候朱颜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三个人吃过早饭打算带着朱颜出去玩儿, 星期天是个适合放松的时候, 无论是对小孩子还是大人。 朱颜是一张纯白的纸, 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在她的脑海中唯有九重天上点点的记忆，其他的就只有主人和谢云故。 「你早知道夜桃一事？」谢云故问了一句，眼下楚青翘去厕所, 她们正好坐着说上一句。 「我只知道，主人就是她。」这个她, 指的就是楚青翘。 「为什么不告诉我。」朱颜与楚青翘最是熟悉，一早发现也是应该的事。 「我那时不会说话。」 谢云故闻言垂眸看了朱颜一眼，她瓷白的脸上是十分耿直的表情。 「我信你。」好半天，谢云故才道了一句。 楚青翘的身形出现在不远处, 谢云故看着走过来楚青翘，低声对朱颜道：「既然到了人间, 就好好玩吧。」 「是。」 眼下比起曾经的九重天，可实在轻松太多。 天气渐渐冷下来, 身上的衣裳也越裹越厚。三口之家除了楚青翘穿衣是为了御寒, 其他的两人是为了从众。 今年桐城第一次下雪的时侯, 朱颜在院里看了一整天。 「喜欢吗？」谢云故问她。 朱颜点点头, 这东西九重天没有，软软的, 白白的，可惜一摸就化了。 「你们可以堆雪人的。」楚青翘觉得这些事如果自己不说，这两人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就这么一直傻傻的看着。 半小时之后, 一个两米高的大傢伙出现在了别墅的小院里。是只大老虎，活灵活现的。 楚青翘拍了几张照片发在微博上，初雪的时候大家都在晒自己堆的雪人，各式各样的，奇思妙想的很。 这是楚青翘第一次晒自己的雪人，以往的冬天，她都很讨厌雪天。路上滑的很，心里也冷。 可现在不一样，身边人虽然不爱说话，但屋子里就是觉得热闹。 「等会儿都进来喝点姜汤。」楚青翘道了一句。 院子里的俩人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打雪仗。 大雪弄得哪里都是。 第87页 午后谢云故接了一个电话，是林菲菲打来的，女团那边确实是她被淘汰了，与她一块儿下来的还有苏名里。 「伤心么？」谢云故问了她一句。 林菲菲含笑道：「也没有，反而觉得挺轻松。」 「好好拍戏。」谢云故道了一句。 「嗯，我会努力的。」林菲菲把她当成知心人，什么话都喜欢说给谢云故听。 雪落无声，谢云故搬了凳子在落地窗前看了一夜的雪。 朱颜守在房间外，静静看着走廊的夜灯。 除了楚青翘，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开始了不眠之夜。就仿佛，今夜有什么事要发生。 凌晨的时候床上的人轻轻哼了一声。 谢云故过去，看见楚青翘的眉头都拧在一起。 「医院……」谢云故道了一句。 门外，朱颜化作了白绫盖在了楚青翘身上。 谢云故叫了车，几人往医院赶去。原是早该进医院住着的，可楚青翘总是不想住进去，一拖再拖，今日是拖不得了。 司机看这架势，就知道时间不等人。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拼了命的往医院开车。 谢云故见过赶时间的车，但从来没见过这么赶的。 一路到医院只用了十几分钟，楚青翘只蹙着眉，没有太大的反应。 急诊室值班医生打了电话，二楼下来的医生护士看了情况直接把人接进了产房。 谢云故等在门外，朱颜是跟着一起进去的，门内一直很安静。安静到谢云故有些怀疑，她看了很多书，也看过视频，可没有一个像楚青翘这样平静。 陆陆续续有进出的护士，谢云故想进去陪着，都被拦下了。 就只能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到天亮，里头才终于传来点动静。 却是护士推着人出来。 「如何？」谢云故上前，护士也没停下，只一边走一边道，「人没事，已经睡下了，你跟我一起来，来病房就好了。 「就这样？」 「还想怎么样。」那护士看了她一眼，推着人往病房去。 谢云故能看见楚青翘的脸，唿吸很沉稳，确实是睡着。 安置好了楚青翘，才又有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进来。 「我在产科待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谢云故一直站着，来来往往的护士还在给楚青翘添置东西。 护士将襁褓放在另一张病床上，谢云故走过去，一眼看见了襁褓中的小糰子，比想像中的大一点儿，眼睛还闭着。 「是个女孩儿。」护士看着襁褓里的人，道，「就是生出来没有哭，怎么着都不哭，已经检查过了说是没事，还挺健康。」 谢云故看着岁时，缓了一缓，问她道：「方才情况如何？」 护士道：「挺好的，产妇辛苦了，记着多照顾一些。」 「好。」谢云故应了一声，病房里的人这才陆陆续续地撤出来。 楚青翘确实很累，她闭着眼，一气儿睡到晌午还没醒来。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朱颜化作人形，一直陪伴在两人左右。 谢云故找地方帮楚青翘准备了粥，朱颜便在另一张床上看顾着岁时。 听说人间的孩子会闭着眼睛睡许久，日后才会把眼睛睁开。 朱颜心下正想着，襁褓中的小糰子突然哼了一声。 她仔细看着，蓦地对上一双圆圆的眼睛。 「大……大人。」朱颜险些落在床底下。 谢云故扶了她一把，放下手中的粥。 岁时就这么看着两个人，一双眼睛睁的很大，像是极力想要看清楚一般。 不像是刚出生的孩子，倒像是已经满月了。 「小主人……」朱颜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末了只道，「很好看，像大人和主人。」 谢云故看了她一眼，朱颜仍旧看着岁时。 谢云故伸手将岁时抱进了怀里。 岁时未曾哭闹，只静静看着她，好半天过去，岁时打了一个呵欠，又沉沉睡过去。 她好安静，整个病房都很安静，甚至可以听见匀称的唿吸声。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过程写的很脱离现实，不想太辛苦翘翘，仙女姐姐的小包子要与众不同一些ovo 第63章 待人醒过来已经是傍晚。 楚青翘是被饿醒的, 她觉得肚子里空空的, 等等, 空空的。 「云故——」楚青翘唤了一声。 谢云故刚那些米粥从病房买回来：「你醒了。」 「孩子呢？」楚青翘的记忆还停在上床之前, 现在一觉醒来有种不真实感。 「在这里。」谢云故放下手中的东西，将朱颜旁边的岁时抱起来给她看。 楚青翘见到岁时的时候愣了一愣。 「这是……你从哪儿偷来的。」看着像是满月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她肚子里那个。 谢云故的手滞了一滞道：「是岁时……我们的。」 「岁时。」楚青翘看着谢云故怀里的小东西。 岁时睡得很卖力, 眼睛紧紧闭着。 楚青翘还是不能相信，她只是睡了一觉, 岁时都这么大了。 「我睡了多久。」楚青翘问了一句。 谢云故道：「从昨夜，到现在。」 看来方才在产房也没醒过，谢云故松了一口气，她将岁时抱给朱颜, 抬手拿起了桌上的米粥。 第88页 「吃点东西？」 「嗯。」 几乎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楚青翘确实饿了。 满满一碗粥进了肚子, 楚青翘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很混沌, 混沌到不管怎样回想也回想不起来。 不过既然已经醒过来, 也就不在乎这些梦里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辛苦了。」谢云故道了一声, 她看着楚青翘, 目光柔和而温暖。 这是楚青翘第一次看见谢云故这样的目光，以往这个人不论何时都是淡淡的。 对于楚青翘来说, 谢云故的许多眼神她都是没有见过的，诸如杀意。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楚青翘问了一句，她觉得吃饱东西之后她立刻就能下床。医院里总是一股消毒水味儿, 让人不舒服的很。 「医生说最早下个月吧。」她 谢云故记得人间的女子都要一月之后才下床的。 楚青翘听见这话与霜打了的茄子没什么差别，她嘆了声气：「医院很无聊的。」 「我陪你。」 「那好。」 有谢云故在身边，也就没那么无聊。她笑了笑，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已经全黑了，可是看不到星星。今天的天仿佛不大好。 岁时来的时候很好，过这日子可以赶上新年。 夜里又下起了雪，屋里的暖气很足。 谢云故剥着手里的橘子，楚青翘正在看电视剧。 「这么专心，在看什么？」谢云故问了一句。 「看你的戏。」 「哪个？」 「白玉竹那个。」 谢云故握着橘子的手滞了一滞：「那个不太喜庆，还是别看了。」 医生说这个时侯最应该心情好一些，看这样的剧对恢復应该不太好。 楚青翘看着手机，认真道：「看我老婆。」 谢云故将手里剥好的橘子递给她：「记得早点睡觉。」 「嗯！」楚青翘一口吃完了整个儿橘子，她看着谢云故，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真人就在眼前头看什么电视剧呢。 她又看了手机一眼对谢云故道：「你穿旗袍挺好看的。」 「嗯。」 「穿戏装也好看。」 「嗯。」 「不穿也好看……」 「嗯……」 楚青翘自个儿傻乐。 谢云故抬眸看了她一眼，楚青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夸你呢。」 「早点睡。」 「好！」楚青翘乖乖放下手里的东西，钻进了被窝。 趁着所有人都进入梦乡，谢云故去打了热水，顺道回家拿了些换洗的衣裳。 夜风掺杂着雪花落在人肩上，街道旁的橱窗星星点点的亮着光。 谢云故扫了扫肩头的落雪，看了一眼泼墨长夜。 天上没有月亮，它应该已经到了人间，和灯火相拥而眠。 脚印留在雪地上，又被落雪覆盖。 住在医院里的生活比想像中的无聊一万倍。楚青翘真的很想下床走动一下，可惜谢云故总看着她。 从前在公司的时候她总想着有那么几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什么都不干就在床上躺着，可等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楚青翘只想快点下床，去奔跑，去跳跃。 「朱颜，你觉得无聊么？」楚青翘问了一句。 朱颜手里的拨浪鼓滞了一滞，道：「无聊是什么？」 「……」这怎么解释呢，没有人能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感同身受。楚青翘心下思量着措辞，想给她解释什么是无聊，可话到嘴边总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谢云故正好推门进来。 楚青翘看见她，忙摆了摆手：「云故你帮我说一下，什么叫做无聊。」 「无聊……」谢云故看了坐在床上的朱颜一眼，道，「我现在将你送回九重天，这就叫无聊。」 「哦，明白了。」朱颜面无表情的道了一句，继续用手里的拨浪鼓逗襁褓里的岁时，像是一个无情的看孩子机器。 岁时抻着手，总也抓不到眼前的东西。 「……」现在轮到楚青翘不明白了，谢云故和朱颜之间的交流总是很简单，又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九重天是个很无聊的地方吗？」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道：「是，那里没有你，更没有愿意主动说话的人，便是开口，也是利益相关。」 「嗯……」楚青翘只记住了前半句，谢云故说九重天上没有自己。 中午吃过饭，护士过来检查了楚青翘的身体状况。 「很健康呢。」护士看着手里的报告单，做出了总结。 「那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楚青翘问她。 护士小姐弯了弯眼睛：「不可以的，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医院有特殊服务。」 「特殊服务？」 半小时后，一个老式收音机出现在了桌子上。 「主公上马心不爽，山人八卦袖内藏……」 「……」楚青翘不明白为什么医院会提供老式收音机给患者。 「关了吧，我不想听唱戏。」 「是相声。」谢云故提醒了一句。 「我想看会儿手机。」楚青翘觉得她应该做点现代人该做的事。 谢云故将楚青翘的手机放远了一些。 「还是听相声。」 总是盯着亮亮的屏幕，对眼睛不好。 第89页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ovo 第64章 楚青翘这才开始老实听相声,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 但是十分钟后还是笑成了傻子。这种东西, 实在有点老少皆宜。 谢云故和朱颜两个人几乎寸步不移的看着楚青翘, 即便晚上去个厕所都有人陪着。 楚青翘确定自己的动作轻到不能再轻，可身边这两位耳朵实在太好，八百米开外, 能听见东吹草动的那种。 这种待遇她还从来没有过。 「乔岚发了消息，说她想来看你。」谢云故垂眸看着手机。 「乔岚, 她自己的事儿处理好了么？」这几天乔岚一直没什么动静，依她的性格，要是俩人和好了绝对不会这么低调。 谢云故拿起床上的拨浪鼓，道：「这得看待会儿来的是一个人, 还是俩个人。」 「有道理。」 谢云故可真是把人都看透了。楚青翘看着她，沉默了良久。 「在看什么？」楚青翘的目光实在太炽热。 楚青翘道：「看我老婆, 怎么这么聪明。」 她喜欢夸谢云故，并且从来不吝啬, 除了词穷的时候。 谢云故摇着手里的拨浪鼓, 没有回她。 岁时已经可以穿谢云故做的衣裳, 原本打算是满月时候穿的, 没想到现在已经十分合身，这孩子长得比寻常人仿佛要格外快一些。 小傢伙眼睛大的很, 长长的睫毛，羽扇似的。 谢云故可以看到她体内的灵力，仿佛不太少, 在岁时懂事之前，这些灵力需要被封起来。 谢云故抬手，指尖落在岁时的眉心，手起时眉心处多了一个红点，硃砂痣一般。 「这是……」朱颜看着她。 谢云故略路弯了唇角，道：「她还没有能力使用自己的灵力。」 「这样啊。」朱颜垂眸看着岁时，小傢伙眨着眼睛，水汪汪的。 「小主人，很好看。」朱颜道了一句。 「你喜欢她？」谢云故随口问了一句。 「诶，不是……嗯……喜欢可以这么用么？」朱颜觉得这个词儿有点重。 谢云故思量了片刻道：「应该可以，就如同，我也喜欢她。」 「是么，那我，也是。」岁时和谢云故都是朱颜最亲近的人，用喜欢这两个字，应该也不为过。 两个都不是凡人，却在探讨凡人的感情。 下午乔岚带着东西过来，一进门就直奔岁时的床。 小东西长的实在太可爱，基本没有人能抵得住诱惑。 「叫姐姐。」 「你脸呢，还姐姐。」明明是跟自己同辈的人。 「我年轻啊。」乔岚把东西往床头的桌子上一放，问她道，「怎么样，还能下床吗？」 「好的很。」 「这么厉害。」乔岚看她风轻云淡的模样，差点就相信了。 是一个人来的，谢云故将门关上，给乔岚倒了一杯水。看样子，乔岚和陈熙还在闹别扭。 「你们聊，我去打些热水。」谢云故带着水壶出了门，拐角的饮水机靠近楼梯，一抬眸便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陈熙。」谢云故唤了一声。 「啊，嗯……」陈熙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看得出心情应该不会太坏。 谢云故道：「有人在里面，是乔岚。」 陈熙沉默了片刻，道：「我想看看孩子。」 「要进去吗？」谢云故问她。 陈熙想了想，道：「说实话，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回答有些模煳。 谢云故看着她，将水壶的盖子盖上后，道：「我想，你今天或许有事要对我说。」 「嗯，你现在方便吗？」 谢云故看了一眼病房的大门，道：「可以的。」 两个人往大厅去。 谢云故有种预感，接下来的事依旧和乔岚有关。 「我有些不明白。」陈熙嘆了口气，道，「我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 「很正常的，人的心思各不相同。」不是每个人的心思都要写在脸上。 陈熙道：「我是不太明白，她当初义无反顾来招惹我，现在为什么又躲起来。」 「躲起来？」 「嗯。」陈熙看了她一眼，道，「像是陌生人，从展会之后就开始没有联繫，前些天在酒店见过一次，擦肩而过，相逢不相识。」 「你会生气吗？」这两个人像小孩子似的。 陈熙想了想，道：「会，我在想她怎么可以躲起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谢云故还以为陈熙会因为乔岚撒谎而生气，看来这个□□早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陈熙道：「我早知道她是谁，从见她的第二次就知道了。」 乔岚自以为的无懈可击，早就被陈熙识破。 「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我以为我已经明白了，可这几天让我有些不确定。」陈熙的语气有些严肃。 谢云故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我知道一件事，她喜欢你。」 陈熙滞了一滞：「我有时候很羡慕你，能一眼看穿一个人，楚总一定被你看的很透彻。」 「不。」谢云故的目光沉了一沉，道，「我看不透她，她是个例外。」 「诶……」陈熙愣了一愣，「我还以为。」 谢云故略略弯了唇角，道：「我从前觉得人与人之间要毫无保留，坦诚相对，可现在我明白一件事。我不知道如何言说，就好像我看不透她，她或许也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很爱我。」 第90页 「……」陈熙陷入了沉默。 窗外的落日印入眼中，谢云故拍了拍她的肩膀：「还要去看岁时吗？」 「不了，我想好好想想。」陈熙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谢云故道，「这个是给孩子的。」 「好。」谢云故没有再挽留。 两个人之间总会有矛盾，从初相见，到相识，再到相爱。大抵没有人会一帆风顺。 谢云故提着壶，往病房的方向去。 乔岚还在岁时的床上坐着。 小岁时被乔岚抱进怀里，朱颜在一旁看着，眼睛一刻也不离那小傢伙。 谢云故进门的时候，楚青翘问了一句：「怎么去了这么久，外头怪冷的。」 虽然谢云故并不惧寒热，但楚青翘一向喜欢在这方面把她当做普通人。 谢云故将手里的壶和袋子放在桌上，道：「遇到熟人，说了几句话。」 「这个……」 「是她送的。」谢云故的目光落在乔岚身上，楚青翘当即懂了谢云故的意思。 这是来了，但不愿意见面。 这俩人可真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美女更文（不是 第65章 乔岚还在逗岁时, 岁时长得很可爱, 可爱到她也想拥有。 「我能做岁时的干妈么？」乔岚问了一句。 楚青翘道：「刚才不是还让叫姐姐？」 「嗯, 这不一样。」乔岚把自己手上的镯子退下来, 道，「就这么定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适合认干女儿，我女儿可真乖。」 这就已经叫上了。 楚青翘笑了笑, 没再理她。 乔岚在病房待了很久，东一句西一句的跟楚青翘聊天。 听上去心情还不错。 「过年准备去哪儿啊。」楚青翘问了一句。 乔岚沉默很久，去哪儿呢，她原本计划好了要去陈熙家的, 现在这种情况肯定去不成了。 「我想去……」 「我这里不行。」楚青翘果断拒绝，谢云故照顾一大家人已经很累了, 乔岚再过来，实在看顾不了。 「啊……」乔岚往她的病床前凑了一凑, 「青翘姐姐, 我很乖的。」 「那也不行。」过年不回家, 在她这儿, 会让乔叔叔生气的。 乔岚知道这事儿没戏，只能坐回凳子上, 嘆了声气，继续和岁时玩儿。 一群人待到天黑，谢云故去煮粥的时候乔岚才离开。 「看来, 没什么进展。」楚青翘嘆了一声。 谢云故道：「两个人之间，总会有些不愉快。」 相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喜怒哀乐都会有。总是一帆风顺，是在做梦。 一个月的时间很长，也很短。 楚青翘出院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多。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天。 谢云故把几个人都打扮成了企鹅。 「我觉得，不用这么厚。」楚青翘刚说完这话，就被谢云故套上了口罩。 「在人间，秋冬季很容易得病。」 凡人很脆弱，这是谢云故从始至终都没改变的看法。 司机把车停在医院外，谢云故先把楚青翘扶上去，才将东西放进后备箱。 来的时侯原本没这么多东西，一个月里不停地添置着，就越发多了起来。 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谢云故做了饭，趁着楚青翘吃东西的时候又去看着岁时。 岁时从来不会哭，不论遇到何种状况。 谢云故觉得这个孩子可能不能太按照人间的孩子来照看。 小岁时看着她，目光落在谢云故的眼睛上。 朱颜进门的时候，轻声道：「大人去用膳吧，我来看着小主人。」 谢云故闻言，起了身道：「你先吃。」 「大人不用陪着主人吗？」朱颜问了一句。 谢云故的目光沉了一沉，片刻后，放下了手里的玩具。 「辛苦了。」她道了一句，往楼下去。 留下朱颜和岁时待在婴儿房中。 岁时站不起来，但已经可以坐在摇篮里，小小的人抱着手里的小老虎，睁着眼睛看朱颜。 「姐……姐姐。」岁时十分费力的叫了一声。 朱颜愣住了，在医院的这一个月中，她无数次听见楚青翘教岁时叫「妈妈」，可是这个小傢伙开口的第一句，居然是姐姐。 「……」朱颜沉默了片刻，把岁时放进了摇篮里。 岁时扔下手里的老虎，抻着手让她抱，原本水汪汪的眼睛，晕了点泪花。 朱颜想了想，还是把人抱进了怀里。 「你来了。」楚青翘把盘子推到她面前，是腰果虾仁。 「这个好吃，你吃点。」 「嗯。」谢云故应了一声，坐下来吃饭。 马上快到过年了，今年楚青翘不能回家。老两口想看孩子，楚爸爸走不开，方晴特地请了几天假，打算今年来桐城过年。 楚青翘原本计划的是二人世界，现在多了一个母亲大人，有些安排就得变动变动。 「我想，大年三十咱们包饺子，然后看晚会，然后……」然后的事儿不大好说出来。 谢云故正在看文件，听见楚青翘突然没了话，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 「就是……做点运动。」 「嗯。」谢云故接着看文件。 楚青翘的脸有点红，她找了个由头，岔开了这个话题。 第91页 「岁时还需要买什么东西么？」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想了想，道：「应该没有了，衣服鞋子都有，也不缺其他的。」 「嗯。」 十分简短的对话，两个人之间除了说这些就是静静坐着。 「如果，我是如果不拍戏，也不去公司，你最想做什么？」楚青翘问了一句。 谢云故道：「我想，或许会在小镇开一个店，买些自己做的衣裳首饰，然后每天晚上和你一起看看小镇的夜景。」 「和我一起？」 「嗯。」 和自己妻子一起，不论在何处，都可以。 谢云故看着楚青翘，略略笑了一笑，这个人在公司很强势，可以说是十分强势。不过在家中总会放下所有的武装，楚青翘彼时的目光与神情，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出现。 「早些休息，明天要去接阿姨。」 「好，我觉得你该叫一声妈，她肯定会很高兴。」 「嗯。」 谢云故很喜欢人间的亲情，那种不计代价和后果，不谈利益，心与心的相交，是一种十分可贵的感情。 或许她到最后都不能明白什么叫深爱，但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楚青翘是她的家人。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她的存在就是心之所向。 高铁站，人来人往，春运的时候最是拥挤。 谢云故站在人群中寻找着方晴的身影。 下午五点半到站，楚青翘特意和谢云故提前半小时到了高铁站。 一抹橘色的身影出现在眼中。 方晴很年轻，可鬓边意外的多了些白髮。 从楚青翘很小的时候，最常看到的就是方晴的背影。她是一个医生，所有的时间奉献给了病患，无论是上班时间还是下班时间。 夙兴夜寐，随叫随到。她对每一个患者，犹如亲人。 谢云故很尊重她，在人间所有的医生都值得被尊重。 方晴从人群中而来，高瘦的身形在寒风之中更显瘦削。 「妈。」 谢云故叫了一声。 方晴略微有些惊讶，从不知什么时候起，她有了两个女儿。她们事业有成，也十分孝顺。 「上车吧，外头有些冷。」 「嗯。」 这次是楚青翘开车，她说的没错，不止可以下床，还能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方晴看着楚青翘，问她道：「我记得预产期好像是这两天，怎么突然提前了。」 「没什么大事，大家都很好。」楚青翘嘴角微弯，像是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不论什么时候，她不希望自己的亲人为她担忧。 三人回到家的时候是朱颜开的门，小岁时在沙发上正抱着拨浪鼓。 方晴看到朱颜，略略愣了一愣：「这是……」 「是……」楚青翘还真没想过怎么给方晴解释朱颜。 谢云故道：「是朋友家的孩子。」 楚青翘忙道：「对，她出国办点事，先把孩子放在这几天。」 方晴将大衣解开搭在衣架上，问她们道：「你们两个人，照顾两个孩子可以吗？」 「她很乖的，甚至可以……」 楚青翘想说甚至可以照顾岁时。 岁时在这时候十分应景的发出了点动静。 可爱如斯，一点声响很快就能吸引方晴的全部注意力。 十分钟后，方晴抱着岁时在沙发上玩儿起了拨浪鼓。自己的外孙女儿，怎么看都是爱不释手。 有时侯楚青翘会怀疑岁时的身上有什么神奇的魔力。 但凡是见过她的，没有不喜欢的，甚至可以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将全部的心思放在岁时的身上。 不过这个现象，好像只针对谢云故，朱颜和她以外的人。诸如乔岚，司机，小姜和方晴。但凡是见过的，都逃不过。 晚饭是方晴和谢云故一起做的，都是按着楚青翘的口味。 谢云故没什么偏好，一向按着楚青翘的胃口做饭。 「这次来要住几天啊。」楚青翘问了一句。 方晴道：「三天，大年初一就得回去。」 「这么早？」 方晴嘆了一口气，道：「早啊，初二要上班的，过年这几天医院人也不少。」 「啊，真是太辛苦了，快多吃点。」楚青翘说着，往她碗里又夹克块鱼。 方晴笑了笑，道：「没事的，都习惯了，等过几年退休以后会轻松许多，说不定还能帮你们看孩子。」 岁时举起了自己的手，方晴饭没吃完饭就又去逗小傢伙。 晚上楚青翘打算休息的时候，方晴还在婴儿房和岁时玩。在她到来之前，这是朱颜的工作。 头一次，朱颜有些无聊。 她坐在二楼的走廊上，背靠着婴儿房的大门。 「在想什么？」谢云故问她。 朱颜道：「在想小主人。」 「想她？」谢云故原以为朱颜会用这空余的时间来休息一下。 朱颜道：「我习惯照顾小主人了，闲下来不知道要做什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 谢云故俯身，与她一同坐在地上，道：「你已经化成了人形，就该做自己想做的事。」 「自己想做的事？」朱颜的表情有些困惑。 谢云故点头道：「对的，就好比除了照顾岁时，你还可以做其他事情。早晚有一天，岁时会长大的，如果不再需要你的照顾，你会想做什么，会想去哪里呢。」 第92页 「我……」朱颜看着地板，眉心微蹙。 朱颜有些迷惘，在这之前她只是一段素绸，没思没想的，只要跟着谢云故就好了。 可是现在突然有一天，她有了自己的思想，虽然还不完善，但已经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 何去何从，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头一次，朱颜的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了。」谢云故觉得朱颜化成人形的这几天可能已经懂了一些感情。 人情世故对她来说还不明白，可是总与从前不一样些。 「我可以……可以一直留在主人和大人的身边么。」这是第一次，朱颜对她提出了要求。 谢云故有些欣慰，她终于有自己的想法了。 「可以，只要你愿意。」 谢云故本以为，等到心智成熟以后朱颜会离开这里，去她想去的地方，没想到她会想留下。 「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如果那里没有主人和大人，我想自己应该不会开心。」 有时候朱颜会羡慕岁时，她是谢云故与楚青翘的女儿。她一个人带着全家的期盼，所有的人爱她，护着她。 可是自己只是一个法器，原本没有生命的东西。 「我留在这里会给大人和主人带来不便么？」朱颜问了一句。 谢云故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不会的，无论何时，只要你想就可以待在这里。」 谢云故从来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只是想让她多一些自由，多一些可以选择的空间。 「真的么？」 「我从不会骗人。」谢云故看着她，眸中带着些许微光，她道：「岁时与你我没什么不同，她是家中一员，会接触到许多人。就比如她的外祖母，这些时间是你和我都不可以替代的，所以不需要感到难过，你可以明白么。」 「嗯。」朱颜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她愿意花些时间来弄懂这些事情。 两个人谈了很久，朱颜眸中的泪光这才回去了一些。 仿佛从到这个世界起，谢云故就开始给不同的人做思想工作，明明她才是最不懂人情世故的那个。 许多事，许多情，她都是靠着自己的直觉，也不知道对不对。 谢云故进卧室的时候，楚青翘已经在被窝里等她。 「我妈还在岁时的房间里吗？」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点头道：「还在，可能要等岁时睡下才会出来。」 「啊，我妈怎么回事，以前都没这么看过我，真是有了外孙女儿立刻就忘了女儿。」 楚青翘有一点点吃醋，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反正岁时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疼谁都一样。 谢云故道：「天下父母心皆是一样的，或许在你小时候，她也会这样看着你，直到入夜都不想合眼。」 「是么。」楚青翘对这个没有印象，不过方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母亲，这一点不容置疑。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第66章 楚青翘看着谢云故, 忽觉心头有些暖意, 娶妻娶贤, 她老婆可真是贤惠。 「云故, 我好喜欢你。」楚青翘低低道了一句。 「嗯。」 「就很喜欢的那种。」楚青翘不依不饶。 「我知道。」 「你知道？」楚青翘觉得谢云故什么都不知道。 谢云故垂眸道：「人非草木，我非顽石。」 她的目光很深沉，犹如她的爱, 无声却绵长。 楚青翘的眼眶有些红，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谢云故的时候也是冬天, 那天她喝了很多酒，一睁眼就看见了仙女。如果不是谢云故，楚青翘很难想像自己未来的人生。 「风停了。」楚青翘道了一句，钻进人怀里。 眼眶红的像只兔子, 谢云故垂眸看着她，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楚青翘拥紧了她, 在谢云故怀中的时刻，是她最脆弱也是最真实的时刻。她抬头, 吻上谢云故的唇, 带着温热的气息。 人落在整洁的床上, 楚青翘含笑看着谢云故, 眉目风情皆在于此。 「你……」 「我没事，我好的很。」楚青翘没有骗人, 她可以随时都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谢云故将她髮丝挽在耳后，在她的耳垂落下浅浅的吻。 灯火缠绵，楚青翘是溺毙在温柔乡里的鱼。她的眸中只有谢云故, 只有这个让她沉迷的女人。 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是你。楚青翘觉得自己很久之间曾经见过谢云故，这种感觉异常强烈。 除夕，朱颜坐在小板凳上包饺子。 方晴一边指导着朱颜，一边夸朱颜的饺子包的好看。 「青翘在你这么小的时候，连饺子皮都不会擀。」 正在沙发上喝果汁的某人打了一个喷嚏。 谢云故把纸巾递给她，楚青翘往后看了一眼小圆桌上的俩人。 岁时正坐在毯子上玩小老虎，十分专注。 「妈，别包饺子了，待会儿晚会开始了。」楚青翘说罢看了谢云故一眼，示意她也坐下来。 方晴嘆了一声道：「我不包饺子，你要累死云故啊，这两天忙里忙外的，都是她一个人。」 楚青翘往沙发上缩了缩，委屈道：「她不让我帮忙。」 方晴把最后一个饺子放在案板上：「你就这德行，有了谢云故就跟三级残废似的，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第93页 「还知道睡觉。」早睡早起，提高免疫力，楚青翘觉得自己活的越来越养生。 方晴笑了一声：「猪也知道睡，养肥了还能吃，你呢。」 楚青翘咂嘴：「您怎么着急起来连自己都骂呢？」 方晴已经想抄擀面杖打人，谢云故笑了笑，将案板搬去了厨房。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岁时，咱们看晚会去。」方晴把岁时抱起来，俩人一块往沙发上去。 大概是有了外孙女就忘了女儿，不过没关系，楚青翘还有谢云故。 谢云故带着零食过来，楚青翘看了她一眼，一下歪在了她腿上，低声道：「带零食干嘛，零食哪儿有你好吃？」 没羞没臊到如此地步，谢云故十分淡定的打开了一袋开心果。 到最后，一整袋开心果几乎全进了楚青翘的肚子里。 方晴中途去下了点饺子，几个人围在桌子上，被小品相声逗得直笑。 这是朱颜在楚青翘家中的第一个节日，她从来没有家人，如今却一下有了这么多。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不过她好像懂了为什么谢云故会喜欢人间，这里有她的记挂的人。 守岁是人间的习惯，楚青翘和谢云故在一起之后很少会熬夜，一场晚会下来，楚青翘差点睡在老艺术家的歌声里。 感觉到有人在叫她。楚青翘勉强睁开眼，看见了谢云故的脸。 「该睡觉了。」谢云故道了一句。 「岁时呢？」 「已经睡下了，妈和朱颜都去睡了。」 「一个能熬得都没有，我是守岁冠军……」楚青翘嘟囔了一句，又没了意识。 谢云故无奈的笑了笑，将人揽进怀里。楚青翘很瘦，抱在怀里没多少重量，谢云故看着她，良久才往楼上去。 婴儿房，原本应该睡下的小傢伙睁着双眼。 摇篮里的小老虎落在地上，岁时的目光跟着它下去。 「咿……」她伸着手，极力想去触碰。 门外朱颜仍旧坐在地上，屋里发出「砰」的一声响。朱颜一惊，打开了房门，却是岁时落在了地上。 朱颜看着摇篮围栏的高度，有些疑惑这小东西是怎么掉下来的。 「唿唿唿……」小傢伙张牙舞爪地抓着小老虎，似是在吓唬她。 朱颜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岁时说的是「虎」。 「该休息了。」朱颜道了一句，将岁时抱起来。 岁时笑了笑，扔了手里的老虎，一口咬在了朱颜的胳膊上。 朱颜定定看着她。 似乎是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回应，岁时有点不高兴。她「嗯」了一声，又开始吓唬朱颜。 朱颜把岁时重新放回摇篮里，又将地上的老虎捡起来放在岁时身边。 岁时全程看着她，没有出声。 「你吓不到我的，长大再说吧。」朱颜道了一句，轻轻抬手，夜灯的光芒也消失在夜里。 大年初一，楚青翘是被炮仗声吵醒的。 社区里明令禁止不准放炮仗，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憨批。 楚青翘披了衣裳，刚到一楼，就发现岁时手里握着一个红红的电子炮仗，正往朱颜怀里塞。 一声巨响窜进耳朵里，楚青翘觉得耳膜快炸了。 居然是岁时。 朱颜看见楚青翘下来，伸手关掉了电子炮仗。 「主人早。」 「你们起的挺早。」一个个都是早起冠军。 楚青翘绕过俩人往厨房去，方晴已经在煮饺子，谢云故正在收拾厨房。 「你们起的好早。」楚青翘道了一句。 方晴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新年新气象，是不是啊，岁时。」 「……」楚青翘看着直奔岁时过去的方晴，挑了挑眉。 谢云故将饺子盛在盘子里。 「新年快乐。」她道了一句。 楚青翘愣了一愣，回过神来，笑道：「新年快乐。」 她老婆，越来越像地球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朱颜：大人本来也不是外星人 大宝儿们新年快乐，注意照顾好自己_(:3」∠)_ 第67章 大概是最幸福的一个早上, 楚青翘的起床气消失在谢云故的温柔里。 她老婆, 果然怎么看怎么好。 楚青翘一家的亲戚都在老家, 桐城里只有几个好友, 初一来拜年的除了生意场上的老搭档，公司的员工，就是几个酒场上的朋友。 虽然楚青翘已经很久没有出门, 但没有人会忘记这个一上酒桌二话不说就喝闷酒的人。 「嫂子过年好，阿姨过年好。」 在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之后, 楚青翘终于迎来了一个清净的午后。 没有炮仗声，没有过年好。 方晴还在回放晚会，楚青翘躺在阳台的躺椅上闭着眼睛享受生活。 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就是人生赢家的状态。 女儿, 老婆貌美如花，爸爸妈妈身体康健。 嘴角不经意弯了一弯, 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蓦地有东至直接砸在了她鼻樑上。 好在是软的, 不然大过年可能得做个鼻子。 楚青翘翻身而起, 岁时正坐在不远处乐。 滚落在地上的是个小老虎, 就是这个砸了楚青翘的鼻樑。 楚青翘眉头蹙了蹙, 很快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 小孩儿才一个多月，她懂什么。 第94页 楚青翘把小老虎捡起来放到岁时身边沖她笑了笑：「乖, 自己玩儿。」 岁时沖她也笑了笑，不管犯了什么错，有这一笑就够了。 楚青翘把岁时抱去沙发上, 跟方晴坐在一块儿。 一家人在家里待了整整一天。 快到晚上的时候楚青翘给他爸打了一个电话。 五分钟的电话，四分五十秒在汇报山海的工作。 方晴在一边听着都觉得闹心。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们俩就不用回来看我们了，岁时这么小，过几天你爸放假了想看让他自己来。」方晴还在给岁时比划新衣裳。 楚青翘放下电话道：「我开车送送你。」 「不用了，离得不远，我想在这儿走走。」方晴不想让楚青翘大冷天往外跑。 楚青翘道：「想走走我今天陪你，一个人多没意思。」 「那你明天还是送我吧。」车里好歹还有空调，现在出去转很容易感冒的。 何况也没多少店家初一开门。 陈熙在初一晚上给谢云故发了一条祝福语，以及节目的邀请函。 谢云故看着节目的简介，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 「我看不太懂简谱的。」 这是个专业的音乐节目，虽然谢云故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但对这个还没什么把握。 陈熙：「没关系的，团队合作，这方面交给我就行。」 谢云故想了想，给陈熙做出了回覆：「我问一问青翘。」 陈熙：「ok」 在工作方面，谢云故一向很听取楚青翘的建议。 这次的节目还不错，时间是三月份播出，二月底就要开始录制，也不是太赶的样子。 「我觉得很不错没什么问题，你这样的上去，还能因为跨界带来点新鲜感。」陈熙和谢云故都是从歌手跨到演员，现在跨回去，照样很有看头。 谢云故看着她，问道：「可是你的身体。」 「我很好的！」要她说几遍谢云故才会懂，她现在好的不得了。 楚青翘一把将谢云故按在床上，道：「好的很，甚至可以一口把你吃掉骨头都不剩。」 这话是实话，怀着岁时的时候怎么都不方便，她现在只想从此君王不早朝，夜夜罗帐与红绡。 谢云故弯了弯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楚青翘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狼，可到最后说受不了的也是她。 「咱们做点大人该做的事。」楚青翘笑了笑，一口咬在她脖颈上。 初二方晴就得返程。 她有点捨不得岁时，奈何假期已经到了尽头，得快点回到工作岗位上。 方晴临走的时候给几个人拍了好多照片。 明明谢云故也是女人，她却莫名有种楚青翘有了个好归宿的感觉。特别是那天出高铁站，看见俩人站在一块儿时的样子。 楚青翘送走方晴之后，慢慢开车回家，还没到家门口就在停车场发现了一辆熟悉的车。 「乔岚？」大年初二这人怎么来的这么早。 楚青翘打开家门的时候，乔岚正抱着岁时坐在沙发上。 「你来干什么？」楚青翘问了一句。 乔岚道：「我来看我干女儿。」 这是还在跟陈熙闹别扭，楚青翘给她倒了杯水，然后也坐在了沙发上。 「打算什么时候回乔家。」楚青翘问了一句。 乔岚嗯了半天，道：「打了个电话回去，今年就不回了。」 「昨天一个人？」 「前天也是。」乔岚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委屈。 楚青翘挑眉道：「你这不是自己作的么。」 「你变了，你不是那个可爱的青翘了。」乔岚觉得楚青翘现在特现实。 楚青翘顺着她道：「我被魂穿了你信吗？」 「你还是现实点儿吧。」乔岚打算以后不跟楚青翘说话，人与人的感受并不相通，她只觉得吵闹。 谢云故的电话响了一响，她放下东西去厨房接个电话。 「是陈熙打来的。」楚青翘道了一句。 乔岚拿着玩具的手滞了一滞：「你怎么知道。」 「诶，我就是知道，不信咱俩打个赌。」 十分钟后谢云故才从厨房出来。 楚青翘清了清嗓子，问道：「老婆，谁的电话啊？」 「陈小姐。」谢云故回了一句。 楚青翘沖乔岚挑了挑眉。 乔岚撇了撇嘴道：「是她就是她，我俩完了，没可能了。」 「你捨得？」楚青翘对乔岚知根知底儿的，瞧她那样儿就知道肯定捨不得。 乔岚道：「我有什么捨不得，这世上美女多的是，就她一个姓陈的不成？」 这话说的有魄力，也挺可笑。 「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百年修得共枕眠，遇到这么个人不容易，不然您以前也不会单着。再说了，好像是您骗了人家，被戳穿以后一句话不说先跑了是怎么回事。」 楚青翘觉得问题还是在乔岚身上，陈熙那人一看就知道心里有她。 乔岚沉默了片刻，道：「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现在也不好意思联繫。」 「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事放在楚青翘身上就不是个问题，脸面哪儿有老婆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大宝儿们记得出门戴口罩，少去人流密集的地方，勤洗手手～ 第95页 第68章 「就是……」乔岚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楚青翘一向是行动派, 关于感情这方面不管想不想的通, 可以直接开始行动。可是她不一样, 她还得慢慢想，想清楚想明白。 楚青翘见她也说不出所以然，自己往沙发上一靠：「我看陈熙的意思是打算和谢云故合作上个节目, 你不吃醋？」 「我吃什么劲儿，谢云故孩子都有了。」她就不信陈熙能把谢云故从楚青啥的手里跷出来。 楚青翘挑眉：「这组合貌似得三个人。」 「……」乔岚闻言, 原本打算去抱岁时的手滞了一滞，「你从哪儿听到的。」 楚青翘道：「让李柔查的，云故把这事一说我就去查了。」 山海文化的手一向伸的很广，娱乐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楚青翘身为老总, 知道这点东西易如反掌。 乔岚彻底没话了，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只听她道：「谢了, 来年请你参加婚礼。」 说罢，人已经穿上大衣没了影子。 动作还算迅速, 楚青翘希望这一次乔岚是真的想明白了。不然错过这一次, 以后指不定怎么后悔。 谢云故还打算拿点点心, 人既然已经走了, 点心就全部分给了朱颜和楚青翘。 楚青翘一个人吃两份。 岁时不能吃这些，但看见朱颜的嘴巴在动, 心里有点不平衡。她抻着手，去吓唬朱颜。 朱颜一把将岁时拎了起来，忽又想起岁时也不是一个月的孩子, 忙又将人放在沙发上。 岁时被放下来还有发懵，片刻后眼眶红了起来。 小小的一个粉糰子，蕴着泪的样子格外可怜。 朱颜想了想，拿了一块点心伸到她面前。既然不能吃，舔一下应该没问题。 蓦地，指尖一温。点心落在地上，岁时咬住了朱颜的食指。 「唔……」似乎是在炫耀。 朱颜眯了眯眼睛，直接化作了一条白绫。 白绫的一角被岁时啃在嘴里。 楚青翘看见之后把朱颜拿了过来：「不许咬姐姐。」 「嗷呜……」岁时拧着眉，哼了一声。 楚青翘觉得这孩子一点不像一个多月的孩子，只怕再过几天就能走路了。 手中的白绫亮了一亮，重新化作人形。 朱颜继续坐在沙发上吃点心。 这是岁时第一次看见朱颜化形，她盯着朱颜的脸，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初六，公司的人陆陆续续开始上班。 有朱颜在家里看着岁时，楚青翘又可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以往楚青翘出门从来不喜欢穿羽绒服，这一次有谢云故看着只能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企鹅。 楚青翘的产假很长，今天头一次来公司，员工都很激动。 她们的总裁，除了穿的厚一点，精神状态甚至比从前要好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心情应该很不错。 「啊，楚总哪儿像是生过孩子的人啊。」小周感嘆了一句。 小姜笑了笑，道：「你懂什么，人家那叫爱情的滋润。」 「神仙爱情，我也想拥有。」 「你先把手头的方案改完。」 …… 年前堆的东西都被谢云故处理的很好，楚青翘正在重新熟悉自己的工作环境。 李柔站在一边，道：「女团的结果在年前就下来了，今年在地方晚会出演的反响也不错。就是看着苏名里那边粉丝的反应不太妙。」 「不是已经淘汰了么。」楚青翘听谢云故说过这事，一起被淘汰下来的还有一直跟着谢云故的那个小丫头。 李柔道：「粉丝那边是怀疑结果不公平，毕竟论人气，苏名里是最高的。」 这个人从是锦文出来，直接转投山海，一定有什么用意。天意把她淘汰了，还想掀起点什么波澜呢。 「不用太在意，你着力在女团上，剩下的让小姜盯着。至于那些宣传比赛结果不公平的营销号，都去查查看是哪些公司旗下的，查到了，直接告诉我。」 「是。」李柔说完，带着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楚青翘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椅子上往床外看。 「累了？」谢云故将买来的糕点放在桌上。 「不是，是觉得有些人活的太累。满腹心计，时时刻刻为前途做打算，难道不累么。」 楚青翘不太能明白这样的人。她在商场上很多年，见过很多人很多事。那种时时刻刻准备着谋利，每一步都深思熟虑的人，她不太喜欢。 谢云故不同，她很有能力，但很单纯，单纯到可以用很多时间去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尽管这件事对旁人来说没什么意义。 这是楚青翘从第一次接触谢云故时，就发现的事，她看人从来都很清楚。 「人各不同，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谢云故道了一句，把点心递给楚青翘，她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问道，「因为什么，想到这些？」 楚青翘转身，道：「我第一次见苏名里的时候是一个雨天，我开车去片场找导演，她在剧组演一个路人。」 谢云故静静看着她。 楚青翘接着道：「临走的时侯她给了我一把伞，那时候她很漂亮，起码目光很清澈。我对导演说，这个姑娘不错，导演看了看觉得很合适，就将她的角色换成了女四号。」 第96页 「后来呢。」 「后来证明我的眼光确实还不错，苏名里不只可以演配角，也撑得起一部适合她的剧。可是渐渐的，我发现这个人变得不太一样，都说从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她的心。苏名里还是那么漂亮，名气也越来越大，可是少了一些纯粹，她见我的次数不多，可我能感觉到，每次她对我说的话，都是在按照我的心意。」 楚青翘吃了一口手里的东西，不太甜，很合她的胃口，谢云故总是会记得这些小事。 「她或许喜欢你。」这一点谢云故能感觉到的，不论苏名里的心思隐藏与否，在她面前都无处可藏。 楚青翘看着谢云故，问道：「所以我想，当时对导演说话，会不会做错了。」 「不会。」谢云故看着她的眼睛，道，「这是她的选择。」 楚青翘是苏名里生命中的一个贵人，也是她事业走向上坡路的契机。可惜到最后苏名里选择的路，和楚青翘所认同的越来越远。 楚青翘看谢云故一脸淡定，突然问她道：「如果她现在还喜欢我，进山海也是为了我，你会有危机感么？」 「不会。」谢云故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问题。 「为什么？」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吸引力么。 谢云故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略略弯了眼睛，道：「她不敢，也抢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 第69章 「你就不怕是我先变心？」难道她就这么没有吸引力么, 谢云故听见这个连眉头都不动一动。 谢云故闻言, 略略一笑, 楚青翘这个人在自己面前总像个孩子一样。 「卿卿只有一颗心, 放在我这儿，不会变的。」谢云故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她说的没错, 楚青翘只有一颗心，这颗心早就全部给了谢云故。 「你就不能哄哄我, 说你很上心，会吃醋，会紧张么？」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闻言，抬眸看着她道：「那, 我会紧张，好么？」 「嗯……」谢云故不会说谎话, 不过能这样楚青翘已经很满意了，为了表示自己不会变心, 楚青翘在谢云故唇角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只要谢云故在她的视线中, 楚青翘嗯心总喜欢落在工作之外。 于此同时, 陈熙已经把谢云故要参与节目的准确消息报给了节目组。 《云间集》是音乐节目, 六分专业，四分娱乐。节目组放出嘉宾名单的当天, 热度久居不下。 一来是因为谢云故终于又开始营业，二来是因为陈熙又重新开始唱歌。 两个人演过同一部电影，私下里报导关系也不错。神仙cp再度合体, 一度让粉丝有点小感动。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仙气回来了。」 「姐姐又上综艺了，我的素月cp，嘤嘤嘤。」 「姐姐注意身体，刚刚生完宝宝注意保暖！」 「楼上搞错了，生宝宝的是楚总。」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熙看微博的时候自己都乐了。看来是谢云故发的微博太少，这些粉丝都憋坏了，一个个活的跟沙雕似的。 录节目的时间是二月底，谢云故要在这之前见一见一起组队的袁莓。 袁莓是音乐学院毕业的，典型的天才型选手。脖子以下基本全是肺，一开口让修音师下岗的类型。 谢云故虽然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袁莓一开口她就知道如果是个人赛，冠军一定是袁莓的。 虽然凡人很脆弱，但他们的各种能力确实值得人佩服。这也是是谢云故第一次知道「惊艷」这两个词的具体含义。 「怎么样？」袁莓唱完的时候问了一句，她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几，站在谢云故和陈熙面前十足的小鸟依人。 谢云故和陈熙俩人还没反应过来。 「我觉得不行，太好听的话我们会给你拖后腿的。」陈熙说罢，给她倒了杯水。 袁莓的脸有点红，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什么，毕竟就是学这个的，你们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唱功都很好。」 这话有点过誉了。 「那我可有点担不起。」陈熙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但是能被袁莓夸几句，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她见谢云故还沉浸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你知道这次节目的嘉宾都有谁吗？」 「还没看。」谢云故这几天忙着让楚青翘帮她补习基本的乐理知识，其余的还没来得及看。 陈熙把水杯放在桌上，嘆道：「其他的你不认识，就不说了。有一队是苏名里带队，队员是两个网红歌手。」 「苏名里？」这个人最近的活跃度有点高了。 袁莓闻言，问陈熙道：「是哪两个歌手。」 网络歌手也有实力不错的，就看苏名里会不会挑了。 陈熙听见她问，仔细想了一想，道：「好像一个叫桃月，一个叫可儿。」 这两个名字有些熟悉，谢云故平时看微博的时侯也有被推送过，仿佛出现的的频率还不低。 陈熙问袁莓道：「她俩还合唱过一个什么叫《故人殇》的，听说各个平台都挺火的，你听过么？」 袁莓一听这个，笑了笑，道：「听过，套旋律的东西，再加点『明月小楼』，『白髮断肠』什么的，给我二十分钟给你写几十首出来，词曲作编都是我。」 第97页 陈熙一听这话，直接乐了：「哟，还挺狂，我就喜欢你这样。」 袁莓其人虽然名气比不上那两个人，但实力绝对是一挑十的。陈熙有预感，在之后的节目里，苏名里那一队脸色都不会太好。 倒也不是她非要跟谁作对，是有时候人气在实力面前，算不了什么。没有真东西，再高的曝光率，也没什么用。 三人一直谈到快中午，袁莓看了看表，打算请两个人吃饭。 陈熙嘆了一声，道：「谢仙女请不动的，人家要回家吃。」 「家里有什么事么？」袁莓一向是村网通，谢云故孩子都有了，她还停在谢云故和陈熙一起演的电影很好看上。 陈熙清了清嗓子，道：「小别胜新婚，一上午也算小别。」 「嗷，我懂了……」 谢云故看她俩人一幅慢走不送的表情，也没再多客气，打了声照顾拿着外套直接出了门。 谢云故不在的家没有灵魂。 门一推开，就看见三个人趴在地上玩儿飞行棋。 朱颜和楚青翘玩儿她能理解，岁时认得清一二三么。 「吃过东西了么？」谢云故问了一句。 楚青翘道：「还早吧，等会再吃。」 谢云故闻言，抬头看了一下表，一点二十。 再等一会儿中午就过去了。 谢云故放下钥匙去厨房做了几个菜，然后把大人小孩儿一起赶到了餐桌上。 午饭依旧是红烧茄子和腰果虾仁，这两道菜楚青翘从来没吃腻过。准确的说，谢云故做出来的东西，楚青翘从来不觉得腻。 岁时坐在朱颜怀里，伸手想碰盘子里的菜。 「小心点，她吃不了这个。」谢云故道了一句。 朱颜刚打算把岁时抱走，楚青翘「唉」了一声，道：「给她吃一点吧，嘬嘬味儿也行。」 朱颜想了想，见谢云故没再说话，就帮岁时夹了一个虾仁。 岁时一口咬下去，吃完后拍了拍桌子。 「你看，她可以吃。」楚青翘拉了拉谢云故的胳膊让她快看。 谢云故「嗯」了一声，继续吃自己自己碗里的饭。 她觉得楚青翘和朱颜带孩子的方式有哪里不对，但意外的很适合岁时。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能想像之后三个人一起熬夜，破坏谢云故养生大计的场景。 第70章 所以现在谢云故不能对这两个人带孩子的方式做出评价, 毕竟每个人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午睡是谢云故规定的必修, 朱颜不用睡觉但是每到这个时侯都会很听话的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 楚青翘压根就不想午睡, 谢云故不在的时候她是熬夜冠军, 区区一个午睡不要也罢。 「嗯，老婆……」楚青翘躺在床上，十分钟后睁开了眼睛, 道，「我觉得岁时可能哭了。」 藉口。 谢云故眼睛都没抬：「岁时不会哭的, 你哭她都不会。」 「我什么时候哭过！」楚青翘是顶天立地的一家之主，在谢云故眼里就是这种哭唧唧的形象吗。 谢云故闻言抬眸，认真道：「每次，你让我停下的时候。」 楚青翘：！！！ 谢云故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呢, 我的天吶。 楚青翘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着道：「这不算, 这是妻妻之间的……之间的情/趣，难道你不喜欢吗？」 楚青翘的脸通红,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给谢云故说了点什么。 谢云故闻言, 回想了一下楚青翘眼眶哭红, 话也说不完整的样子, 仿佛是有那么一点可爱。 「出来吧，会闷着的。」谢云故道了一句。 楚青翘纹丝不动, 又是一个十分钟过去，被子终于开了一个缝。 「你可以不把这个告诉别人么？」她不想叫别人知道自己这么弱鸡，太丢人了。 谢云故原也没打算说出去。不过楚青翘这么一问, 她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 「食色性也，为何不能？」 楚青翘道：「我知道食色性也，但是……但是就想让你看见不行吗？」 楚青翘看着谢云故，有那么点你不答应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意思。 谢云故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知道的，睡吧。」 「嗯……」楚青翘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谢云故是什么人，肯定不会拿着这种闺房之乐到处乱说的。她可真是个傻子。 楚青翘一个人跟自己别扭了好一阵，伸手揽住了谢云故。 谢云故好软，抱着好舒服。 她这么想着，腿也环了上去。 然后是手…… 谢云故垂眸看着她，楚青翘眼睛还睁着，看来是一点也不想睡。 「不困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点了点头，道：「我下午不上班，可以……可以休息。」 休息这两个字声音有些小，楚青翘沉默了片刻，将她的腰环紧了几分。 「你想……」 「想哭给你看。」楚青翘说的理直气壮。 谢云故笑了笑，将楚青翘的被子掩了一掩。 楚青翘吻在她的指尖上，温热而又潮湿。 谢云故静静的看着她，指尖往唇下而去。她的手带着些凉意，与过热的温度相接触，让人有些发颤。 一路到樱红再到牡丹花蕊。 楚青翘脸上的表情，叫人挪不开眼睛。 第98页 「这里？」 「嗯……」 楚青翘的脸很烫，和谢云故做这事不是头一次，可自己每次都像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到最后，楚青翘下午的休息彻底变成了休息。 谢云故的体力真的很好，晚上照样去做晚饭，还能看着朱颜和岁时吃东西。 楚青翘就只能躺在床上，连看手机都觉得眼困。今天可以不用熬夜了，她只想一觉睡上个三天三夜。 手机铃声响的时候是晚上九点。 楚青翘看了一眼，是乔岚打来的电话。 「我弄到了两张节目观众席上的票。」 「嗯。」 「跟我一起去？」 「嗯……」 楚青翘也没听见具体内容，她现在只想快点睡觉。 乔岚一听她答应了，也没多说，直接把电话挂掉。 楚青翘刚放下手机直接进入了梦乡。好梦到天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睡眠质量原来这么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谢云故已经在准备早餐。 除了楚青翘之外，所有人已经等在了餐桌前。 还真是让人一点都不意外。朱颜和谢云故不用睡觉，岁时这么小，楚青翘好像就没看见这小包子困过。 「主人今天也要去工作吗？」朱颜问她。 楚青翘点了点头道：「嗯，中午会回来吃饭的，你们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们买。」 给小朋友带来喜欢的东西是一种成就感。 「嗯……没有的。朱颜像是个无欲无求，早已经成佛的人。 成就感落空。 谢云故今天不用上班，照旧去陈熙那里。 节目组录制的时间跨度很大，又因为有现场即兴和三日内完成一首原创作品这样的环节，所以需要三个人之间的相互配合。 「节目组给出题目，三天之内完成一首作品，我觉得这个还比较简单。」陈熙道了一句。 袁莓看着两人道：「编曲交给我的话没有问题，但是作词……」 「交给我和云故就好了。」陈熙继续看着节目组的相关流程。 开场要有组合的展示，是出新歌还是翻唱这个也需要考虑。 袁莓想了想，道：「开场出新歌没什么太大的意思，观众要接受这多么新东西肯定也记不住。我的想法是能翻唱绝对不原创，能改编是最好的，你们说呢。」 「改编，你还想唱老歌？」陈熙问她。 袁莓道：「老歌好啊，耳熟能详又经典。」 谢云故静静听着。 陈熙问道：「你想唱哪首？」 「女儿情。」袁莓认真道。 陈熙看着袁莓挑了挑眉：「你还挺特殊。」 袁莓笑道：「苏名里那组不是自诩是国风传人吗，咱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国风，《女儿情》我看行。」 「成。」 算是一定程度上的一拍即合。 节目录制当天，三个人真的唱了《女儿情》。 谢云故按着袁莓的安排，穿了一身古装，等在舞台搭着的珠帘之后。 开场袁莓抱着琵琶开了第一句：「鸳鸯双栖蝶双飞。」 袁莓本身就长得可爱，一开嗓柔情似水，气韵十足。 再后头陈熙一身白衣，腰间横笛，接的是「满园春色惹人醉」。 珠帘拉开的时候，灯光随着偏到谢云故的身上。 人穿着满绣的锦衣罗裙，斜在软榻之上。 谢云故的分词很少，开场的第一句，恰好是到「女儿美不美」。 一抬眼，风情尽在于此。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71章 彼时的楚青翘正坐在观众席上, 她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答应和乔岚一起来的。不过这一次, 没来错。 也不知道是化妆师是那一位, 妆容虽浓但却恰到好处, 看得出几分典的感觉，也算是用心了。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正好听到这一句, 楚青翘眯了眼睛目光紧紧跟着谢云故。倘若她是唐玄奘，只怕要陷在女儿国, 取不成西经了。 乔岚推了推楚青翘的胳膊，低声问道：「那个弹琵琶的，你认识么？」 楚青翘摇了摇头：「不认识，看着还小, 陈熙不像是好这口的。」 「那可未必。」这丫头看着挺漂亮的，那一嗓子, 唱的她心都化了。 《女儿情》这曲子不长，三个人平时也没一个软性子的, 可今天在台上, 是十足的柔情似水, 眉眼含情。 可以说等节目播出来, 每一个动作，都值得截屏。 接下来的几个节目各有特色, 说唱，民谣各有各的风格。 到苏名里的时候，唱的依旧是两个歌手的当红/歌曲《故人殇》。这首歌知名度高一些, 也不难唱，不少观众都能跟几句，现场效果也还好。 楚青翘听不懂这歌，什么相思断肠，没多大意思。 今天的内容不多，开场完了之后是各个组合的介绍，最后是宣布的第一轮题目。 主持人拿着签子，宣布道：「时至春暖花开，请各位音乐人以春为主题创作一首歌曲，风格不限，本轮的禁忌词彙是『花月春风』。」 这个禁忌词彙有点意思，写春暖花开的时节，但是不能提及花月春风，也就是说春日相关的桃花，春风都不能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提高难度。 第99页 楚青翘看着台上几乎零交流的三个人，虽然不担心，但还是有些好奇，她们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 之后的几天节目组会在录音室和后场进行跟踪拍摄，今天的录制到今天也算是结束了。 楚青翘正打算起身，前头谢云故的下场引起了一小阵轰动。 保安还没过来，楚青翘很清楚的看见谢云故在给粉丝签名，手里的是马克笔。 谢云故的字应该写的不会太好看。她笑了笑准备去后台等着，今天楚青翘穿的很低调，带上口罩基本认不出人来。 「你打算去哪儿？」乔岚拽了拽她的胳膊。 楚青翘指了指谢云故的方向，道：「后台啊，我怎么也算是家属吧。」 「那我……」乔岚这是想去，但又别着劲儿。 「您就在外头等着吧。」 「不行，我也是家属，谢云故家属。」 楚青翘挑了挑眉，没有理会她 。 两个人的动作快一些，到后台的时候还只能看见节目组的人。 谢云故还被拦在人堆里，平时看着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这会儿正认认真真往别人的笔记本上写着签名。 「你这是什么字体。」陈熙垂眸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方格纸上的字圆圆的看着跟画上去的一般。 谢云故略略笑了笑，道：「写不好看就是这样的。」 不论是马克笔还是签字笔，都没有毛笔顺手一些。 三个人被困了好一会儿，等到保安到了，又签了会儿名才往后台走。 还没走到地儿，就看见楚青翘站在门外和工作组的小姑娘说话，有说有笑的。 天还在乍暖还寒的时候，楚青翘已将穿上了薄衣裳。 陈熙往谢云故那边偏了偏头，道：「你们家楚总不像是刚生过宝宝的人啊。」 不论是身材，还是精神头，看着都像是单身正风流的总裁。 谢云故看着不远处，没有说话。 楚青翘现在的状态已经非常好了，不需要再做出什么改变。 「楚总。」陈熙远远叫了一声。 楚青翘听见声音，跟身边的小姑娘告了别，迎面走了过来。 「那人是化妆组的，我看她技术不错，多聊了两句。」 这第一句就开始坦白了，怪不得谢云故不生气。陈熙笑了笑，打了声招唿和袁莓一起进了化妆室。 「天还冷着，你穿成这样不太好。」谢云故一向不相信楚青翘嘴里说的不冷。 楚青翘应了一声道：「回去就换，晚上出去吃点东西么？」 「岁时还在家里。」 「给她们带回去吃的就好了，或者回去再做点。」楚青翘对朱颜放一百二十个心。 「可以，但不要太晚。」谢云故看她这么坚持，也就不忍心拒绝。 两个人往化妆室去，苏名里和她的队友还在卸妆。 楚青翘也没看见，就只跟在谢云故后头，说着些没羞没臊的话。 谢云故已经习惯了，陈熙和袁莓也是一笑了之。 不消片刻，化妆室的门被重重关上，苏名里的位子已经没人了。 「人走了。」谢云故一边换衣裳，一边往门口看了一眼。 楚青翘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放着的流程表：「我知道她走了，这不是不知道给她说什么就干脆没说么，你老婆这么一心一意，你也不奖励一下？」 谢云故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道：「奖励你今天餵岁时吃晚饭。」 「……」 这个奖励怪接地气儿的。 楚青翘往椅子上一瘫，静静等着谢云故换衣裳。 乔岚刚才说去趟卫生间，好半天人都没回来，眼看着陈熙就要走了，这人怎么还没动静。 「你们接着腻歪我和袁莓先去吃饭了，有什么事电话再联繫。」陈熙比了个手势，带着自己的东西出了大门。 这么一走，化妆室立刻空了不少。 等陆陆续续人都走完了，外头才传来敲门声，谢云故正打算去开门，楚青翘摆了摆手，道了一声「进」。 进来的正是乔岚，这会儿可确实有些迟了。 「人走了。」楚青翘道了一句。 乔岚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来看云故的，云故这么辛苦，得犒劳一下。」 「一起去吃饭吗？」楚青翘问她。 几乎是转瞬之间，乔岚原本带笑的脸垮下来。她手里还提着东西，很精緻的包装，应该是给谁的礼物。 「你们自己去吧，我有点累了。」她想了想，把小袋子放进谢云故手里，道，「这个，帮我给她吧，你明天应该能见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啊啊啊啊 第72章 谢云故看着手里的东西, 问她道：「不亲自去么, 去见一见她, 把话说开。」 坦诚相对, 一直是谢云故的行事准则。 「我想她应该不会想看到我。」乔岚的语气弱了一些，言罢转身出了门。 失意的人，最是见不得热闹。 「今天还是她拉着我过来的。」楚青翘看着门口, 道了一句。 当局者迷，对于乔岚来说, 喜欢大概就是由勇敢变成怯懦。谢云故嘆了口气，将外套穿上，带着东西和楚青翘一起出了化妆室。 夜色已经很沉，在灯火下格外静谧。 第100页 谢云故坐在副驾驶上, 将乔岚带来的礼物放在一边。 「咱们去哪里。」她问了一句。 楚青翘笑道：「带你去吃好吃的。」 一路驾车到玉明饭庄，这地方的建筑照着古时富户家的别院而建, 远远望去，能看见门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 「我听人说, 这里的东西味道还可以。」楚青翘说罢, 带着谢云故下了车。 里头大概是听到了动静, 走出来个穿着明制衣裳的小姑娘。 「两位姐姐是要用膳么？」这小姑娘眉眼弯弯的, 十分可爱。 「是。」楚青翘笑了笑，心道这孩子说话还挺好玩儿。 小姑娘提了提裙子, 带着她们两个进来。 谢云故抬头看着园子与迴廊的装饰，心下生出些熟悉感来。仿佛在何处见过，却又不应该见过。 这玉明山庄外头看起来不大, 里头七拐八拐的，像是个永远走不完的迷宫，也不知这里头的人怎么记下的路。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一处小楼。 那小姑娘带着两人上了二楼，到一间干净雅致的屋子。 「这个是菜单，您想吃什么勾起来就好了。」她递出来一个册子，打开来内里的撒金纸上是用簪花小楷写下的菜名。 楚青翘把册子给谢云故看，两人点了一些又将册子还了回去。 「二位姐姐稍等。」小姑娘说罢，带着册子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间。 方才在外头没仔细听，如今屋里静下来，能听见这小姑娘身上的铃铛声，不像是什么太贵重的饰物，倒像是随手可得的铜铃。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听说是有些歷史的老店，因为地方不太近就一直也没过来。」楚青翘看着房间内的装潢道，「看着确实像是上了年头的东西。」 这样一家店，建起来也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 两个人在楼上坐了一会儿，谢云故的手机响了一响，才从屋里出来。 打过来的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你是……」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不远处转角的地方一闪而过一个人影。 谢云故挂了电话，往转角处去，像是有什么东西故意引诱着她，每当谢云故打算回去的时候，那影子又在不远处出现。 没有人能快的过谢云故，除非不是人。 谢云故跟着那东西往楼上去，到一处死角，终于无路可走。 「出来吧。」 再没有路了。 片刻后，有团阴影聚在一起，化作了人形。 「你是……」 「大人。」却是刚才的小姑娘，她甜甜唤了一声，身后是毛茸茸的尾巴。 「你是……小白。」 直到谢云故看到她脖颈上的铜铃才想起来，这是一条养在织造处的灵犬。 谢云故走近几步，将人打量一番，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记得，小白只是不会说话的灵兽而已，除了吃东西，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小白笑了笑，道：「五百年了，便是一块石头在天界也该化形了。」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谢云故从前总以为自己到了什么蛮荒之地，没想到真的是到了五百年之后。更没想到的是，此地除了有神庙的夜桃，还有其他神明的存在。 「你们靠什么活着。」 神明的灵力来源于凡人的信仰，而这个地方仿佛没多少人拜神。 小白听见这个，笑道：「靠凡人的欢喜。」 「欢喜……」这个说法，谢云故还是头一次听到。 小白道随意指了指：「就诸如这个饭庄，人们吃下美食后所产生的愉悦就可以作为灵力的来源。」 「其他人呢？」 「有不同的工作，有些需要亲力亲为，还有些仙君和仙子只需要派几个人在人间工作就好了，他们是画家，建筑师，亦或是蛋糕店的老闆。」 「原来如此。」她看着小白，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小白道：「因为记得大人的气味，哪怕过去五百年也不会忘记。」 「傻孩子。」五百年这么长又怎么能记得住呢，谢云故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白十分享受地晃了晃身后的尾巴，道：「凡人真的很了不起，他们靠着自己的双手创造了现在的社会，好多东西在九重天也开始风靡了。」 「你的意思是，九重天上的人不用夜明珠照亮了？」谢云故问她。 小白点头道：「通电的灯比夜明珠要亮些，还有……大人演的电影很好看，帝姬带我去影城包场看过。」 「电影……帝姬怎么会看这些。」谢云故还以为，九重天上的人会忙于修行，不屑于看这种东西。 「时代不一样了大人，好多来人间的仙子已经不愿意回去了。」 在很久以前被贬下凡间还是一种惩罚，现在居然已经成了一种潮流，一种大势所趋。谢云故错过的，可实在太多了。 「五百年过去，织造处可换了新的领事？」谢云故还是很关心自己的本职工作。 小白摇头道：「没有，帝姬下过命令，在大人愿意回来之前不会有人取代您的位子。况且，织造处的领事要做的事太多了，没有仙子愿意做，大家宁愿这个位子空着。」 「……」这傻狗还真是实在。 谢云故看着小白，问道：「你们是从何时发现我的？」 第101页 小白道：「从大人的电影上映之后，帝姬便开始暗中查探了。」 「那为何不告诉我？」这种事，难道不该第一时间和她联繫吗。 小白如实道：「楚青翘曾与您有过一段前尘，帝姬以为您不愿意回来。」 「……」这个帝姬想的还挺多。 不过，令谢云故意外的是，除了自己，九重天上居然连一只灵犬都知道她和楚青翘有过前缘。 「那又为何，今日愿意引我过来。」谢云故问她。 小白走近了几分，低声道：「数月前东方有一名叫『心月狐』的星宿下凡了，它的灵力分作三道，其中两道已被收回，还剩下的一道在楚小姐的腹中的孩子身上。」 「岁时？」 「啊，原来小谢大人叫岁时啊，好名字。」小白拍了拍手，看见谢云故的脸色沉下来，忙又将手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大人，九重天通网了！ 谢云故：…… 第73章 「什么原因, 这星宿会落下来。」 天上的星宿, 无故不会下凡, 一定是有什么人惊动了它。 谢云故的语气有些冷, 叫小白想起来五百年前那个面若冰霜的织造处领事，她还以为谢云故在人间这么久脾气会改一改。 「原因不重要，人要往前看……」 「说。」 「是……帝姬教我舞剑, 剑气惊动了它。」小白的语气有些弱，带着点委屈。 谢云故垂眸看了她一眼, 道：「你想将最后一道灵力收回去？」 「嗯。」小白点了点头，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不会突然把谢云故引过来和她相认。 谢云故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沉声道：「我不会让你带走的。」 这星宿的灵力已经在岁时体内很久了, 连带着她的灵力交融在一起。若是强行分开会对岁时的身体造成损伤。 「大人，这是帝姬的命令。」小白坚持道。 带回心月狐的最后一道灵力, 这是帝姬对她下达的命令。 谢云故深吸了一口气，道：「岁时体内的灵力我留下了, 你走吧, 就当今日没见过我。」 「大人。」 「叫什么都没用。」谢云故心意已决,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岁时, 即使是九重天。 小白的尾巴垂在地上，她看了谢云故一眼, 低声道：「那祝大人百年好合。」 这件事没有多少人知道，要留下灵力的人是谢云故，帝姬应该也不会怪罪。 小白说罢, 灰熘熘地下了楼。 谢云故回到房间的时候楚青翘正在和朱颜视频通话。好像是已经坏掉的智能管家艾尔突然被启动，朱颜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青翘笑道：「这东西时好时坏的，早晚有一天得把它返厂算了。」 朱颜看了身后一眼，问她道：「主人和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小主人饿了。」 「快了。」虽然菜还没上来，但应该不会太晚。 两个人说完话，谢云故正好坐下来。 楚青翘挂了电话，对谢云故道：「这地方看着挺好的，怎么感觉上菜这么慢，小二十分钟过去了快。」 「快了。」 谢云故话音刚落下，房间的门被打开，小白领着三两个人一个接一个的把菜传了进来。 「这是鸡髓笋，这是藕粉桂花糖糕，这个是芝麻鱼……」 一连说了好多，楚青翘不记得自己点了这么多菜。 「会不会是上错了？」楚青翘问她。 小白笑着道：「不会错的，多余是饭庄送的，二位姐姐慢用。」 她说罢，带着几个人下去，临走还关上了房门。 楚青翘看着一桌子的菜：「这也送的太多了。」 「想来是他们的好意。」谢云故道了一句，为楚青翘加了一块鱼。 以往楚青翘去的地方东西往往量少价贵，更别提是有名的饭庄。她总共也就点了三四个菜，眼下几乎足足上了一桌子，未免太实在了些。 两个人吃过饭楚青翘刷了卡，刚上三位数的一顿饭，楚青翘觉得这地方的价格实在太亲民。 她看着小白，道：「其实你们这个地方环境这么好，可以再把价格调一调的，调高一点。」 「会考虑您的建议的。」小白弯着眼睛，笑盈盈的。 楚青翘打包了一些藕粉桂花糖糕打算回去给朱颜吃。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默，谢云故虽然话少，但很少像今天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么？」楚青翘问她，谢云故从接完电话回来仿佛就有些话少了。 谢云故看着前方的路摇了摇头，道：「一点小事，跟岁时有关。」 「岁时，她每天在家待着能出什么事？」 谢云故没打算把星宿下凡的事告诉楚青翘，只道：「在想她长得有些快，衣裳要不够了。」 「好像是这样。」 原本谢云故给她一岁时穿的衣裳，今天早上看着又短了一些。 不出所料，打开门的时候，朱颜和岁时两个人在地上坐着。明明家里毯子很多，偏偏喜欢坐在地上。 「地上凉。」谢云故道了一句，把岁时提起来。 小傢伙重了不少，伸着手想下来。 谢云故细细看着她，岁时脖颈上的长命锁亮了一亮，小傢伙的眼睛大大的，就那么对她笑。 第102页 莫说岁时身上有星宿的灵力，便是岁时就是星宿转世，谢云故也不会将她送走。她得让岁时像寻常孩子一样，可以上学，可以在人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去玩儿吧。」她将岁时还给朱颜。 小傢伙回到朱颜的怀里，嗷呜一声咬在了朱颜的胳膊上，这是她一天三次要做的事，比吃饭都准。 「她好像更喜欢姐姐。」楚青翘看着几个人，道了一句。 谢云故道：「年纪相仿会容易相处一些。」 「应该吧。」 楚青翘小时候就很想要一个哥哥或者姐姐，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以后让朱颜也上学吧。」要上一起上，也公平一些。 朱颜愣了一愣，她没想到会有和小主人一样的待遇。 「我么？」 楚青翘「嗯」了一声，道：「你想先去上学，还是以后和岁时一起去呢。」 朱颜看了看怀里的人，道：「和小主人一起去吧，也可以看着小主人。」 她很听话，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也好。」 两个人结伴，总比一个人单着好。 吃饭的时候，楚青翘又开始给岁时做思想工作。 想要什么一定要说出来，除了星星月亮，想要什么都可以，她的主人很有钱。 这个问题让朱颜有些难办，她想了想，最后说想要一个和岁时一样的长命锁。 楚青翘看了一眼谢云故，谢云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三天后，檀木雕花的小盒子里出现了一个圆润的长命锁，泛着微光，藏着差不多的灵力。 谢云故觉得朱颜本身就是九重天的人，要不要这个长命锁没什么要紧，但楚青翘宠着她，于是很认真的又做了一个。 熟能生巧，这个做的比岁时那个好看很多。 而三天之后，也就是第二期节目的录制。 楚青翘没抢到现场票，开始放票的那晚八点，楚青翘专门定了闹钟，可还是晚了。 就那么一秒，全部售光。 楚青翘开始觉得谢云故的粉丝有点不理智，后来又觉得自己跟她们也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差别是，自己没抢上票。 楚青翘专门发了一条微博，配图是票已售光的界面。 几分钟过去了，评论没有一个人心疼她。 冰糖雪梨：「哟，楚总也抢票，不容易。」 脸着地的林妹妹：「乖乖带宝宝，仙女姐姐我们替你看着。」 爱吃火锅：「感谢楚总收下留情。」 乔岚：「叫姐，我给你一张。」 最后楚青翘还是得到了票，还是双人票，因为乔岚临时开会走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74章 面对突然多出来的一张票, 楚青翘本来打算送给公司员工的, 可她发现除了自己大家居然都抢到了票。 小姜：「五台电脑齐上阵, 我绝对是真爱粉。」 小周：「两台手机, 家里信号最好的地方是厕所，提前等了足足半小时，求安慰。」 楚青翘脸黑了一黑, 打字问道：「群里还有人没抢到票吗，免费送。」 十分钟后李柔发来了一条：「我没抢。」 楚青翘大喜：「来来来, 我送你。」 李柔：「经纪人是vip座。」 楚青翘：「……」 群里一片唏嘘。 楚青翘怒摔手机。 「怎么了？」坐在一旁看书的谢云故问了一句。 楚青翘看着谢云故，突然笑了笑，真人就在眼前还抢什么票。她想到这儿，伸手揽住了谢云故, 问道：「老婆，明天录节目你会紧张嘛。」 如果谢云故说紧张, 她可以给谢云故一个吻以作鼓励。 「不会。」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 楚青翘愣了一愣，还是亲了谢云故一口。 「拍摄顺利。」 「嗯。」谢云故伸手摸了摸楚青翘的脑袋。 楚青翘把被子拉了拉, 顺道伸手把灯也关了。 「这么早？」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往人怀里窝了窝：「早顺早起身体好。」 谢云故笑了笑没再说话。 多余的一张票, 楚青翘带着朱颜来了, 刚好方晴来探望乔岚的爸爸, 顺道就带着岁时一起去了乔家玩。 楚青翘也是到现场才知道谢云故的不紧张是什么意思。 这次的题目是「春」，禁忌词是「花月春风」。 苏名里的队伍带来的是一首国风歌曲, 伴奏可以听得出来钢琴，古筝，二胡等乐器, 单听这个伴奏真的很脱俗，可惜人声一出来就觉得少了点韵味。 「三月天，草长莺飞之间。」词也还算过关。 三个人的演出服是粉红色调，春日桃花一般，也十足的可爱。 到主持人宣布陈熙组的歌曲时，楚青翘跟着紧张起来。 先上场的是袁莓，一身水蓝色的礼裙，她闭着眼睛开始吟唱，没唱一句词。 不得不说，袁莓的嗓子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境界，时而脆如百灵清溪，时而高亢如江水奔腾。 有那么一瞬间楚青翘觉得自已然置身高楼大厦之外。她看见冰冻的泉水一点点解封，林间的蝴蝶翩跹于指尖。 接着是陈熙的和声，那是江流一泻而下，完全冲破了冬日的禁锢。 在陈熙和袁莓之间还空着很大的距离，应该是给谢云故留下的位置。 第103页 灯光落在谢云故身上时，是量身定制的改良旗袍，轻盈又衬身形。她开口，直接是将前面吟唱推向高潮的戏腔，依旧没有一个词。 非要说的话，通曲只能听到「啊」字，却像是已经听到了千言万语。 这三个女人在一起，真是奇妙。 评委商量了很久，加上大众评审团，最终陈熙的队伍以一票领先，另几个队伍都在苏名里之后 这个一票很微妙，楚青翘开始怀疑节目组的用意，仿佛是想给苏名里的组合一个合适的名次。 第三名的队伍是几个原创音乐人，十分用心的一首歌，唱功也十分好，可却落后了十票。 楚青翘趁着最后几个人退场的时候看了一下微博。 第二期节目还在录制的时候，荧幕前的观众应该已经看完第一期了。 超话里清一色是对几位音乐人和演员的赞美。苏名里队伍里的两个人也因为节目涨了不少粉丝。 在这些清一色的赞美里，有一条微博的热度上涨的格外快一些。 网友小南山：「以前比赛的时候唱的跟辣鸡似的，一结婚就成了京剧传承人，这洗白套路也太噁心了吧。」 这条微博下评论热度最高的人贴了张照片，楚青翘点开的时候心中一惊，买是她和谢云故的聊天记录。 ——八百万，否则头条见。 带着熟悉的一张照片。 很快这条微博的热度一跃而起，那些关于楚青翘和谢云故曾经的传言也有声有色的开始蹦出来。 楚青翘回过神来的时候，保安已经在赶人了。 她拉过朱颜的手，在后台等着谢云故。 「大人今天真好看。」朱颜感嘆了一句，这是她第一次现场看谢云故在台上唱歌。 楚青翘「嗯」了一声，握着她的小手没说别的。 「主人不开心么？」朱颜觉得她今天话很少。 楚青翘俯身一把将人抱起来，笑道：「没事的，咱们等到你家大人就回家。」 「嗯。」朱颜道了一句，然后乖乖被楚青翘抱在怀里。 这是她第一次被人抱，来到人间以后她有很多个第一次，这些第一次她都很喜欢。 谢云故换好衣裳出来的时候，楚青翘说想回家吃饭。 「今天怎么想回家吃了。」这个人平时总是想去外面吃饭。 楚青翘道：「这不是我妈在吗，咱们陪陪她。」 「也好。」 谢云故本打算接过楚青翘怀里的朱颜，楚青翘摆了摆手：「不用的，我还抱的动。」 她是凡人，可还没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地步。 到家的时候方晴已经在做饭，岁时被放在餐厅，一个人坐在铺了毯子的地方玩小老虎。 楚青翘打了声招唿直接上楼进了浴室。 如果当初原来的谢云故真的是想用自杀威胁她，那手机应该就还在浴室。 她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没有找到手机的影子。 当初实在是大意了，她不应该给谢云故新的手机和电话卡，如果要给也应该找回原来的才对。 「在找什么？」谢云故看她火急火燎的，这人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 楚青翘顿了顿，道：「一个白色的手机。」 「手机？」谢云故想了想，回了趟卧室，两分钟后递给楚青翘一个小巧的手机，「是这个吗。」 「是……」 这确实是谢云故之前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岁时在这时候十分应景的哭了一声，楚青翘让谢云故先去看看岁时，待人走了才找到充电器，重新打开了手机。 帐号已经显示异地登录了。 而显示的那段时间，谢云故应该在家里才对。 楚青翘拿出自己的手机，重新翻回了那个冬天原来的谢云故给她发过的消息。 ——八百万，否则头条见。 照片里是带着血迹的一双手，血很多，却并没有看到伤口。而且，这双手根本不是谢云故的。 从前没有注意，自从楚青翘喜欢上谢云故以后，有关谢云故的一切，她记得一清二楚。 这绝对不是谢云故的手，是有人盗了谢云故的帐户，给自己发了消息，然后截图来制造她们不合的绯闻。 这样查起来，如果再说是因为帐号被盗，一定不会有人相信。 足足憋了一年多，这个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当楚青翘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笑了。 一双手，如果真的是谢云故发来的消息，那她是用脚拍的照片么。 这个造谣的人，脑子一定有坑。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ovo 第75章 楚青翘略略笑了笑, 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一响, 是刘警官。 「地址找到了, 桐城星光娱乐, 已经派人过去了。你得做好准备，可能是你之前的小情人。」 楚青翘迷惑：「小情人？」 刘警官：「你还有十五分钟时间开车过来。」 楚青翘：「等着。」 刘警官快速挂断电话。 跟踪，监视, 造谣。这已经可以交给警察局来处理了，刘警官嘆了口气, 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往星光娱乐去。 楚青翘下楼的时候，谢云故正在餵岁时喝粥，小傢伙不喜欢清汤寡水的东西，一边餵还要一边吐出一点。 第104页 「要出门么？」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点了点头, 道：「和刘警官一起。」 「跟上次跟踪的人有关么？」 「是，等我回来。」楚青翘笑了笑, 出了大门。 一路飞驰到星光娱乐，车停下时正好看到骑着小摩托来的刘警官。 「等我一会儿。」刘警官道了一句, 先去停车场停了她的小摩托。 楚青翘看她没穿警服, 问道：「什么情况？」 刘警官笑道：「便衣出行, 这点小问题不用惊动警车。六组已经上去两个人了, 那人现在估计已经被扣下了，咱们上去直接就能看见人。」 「成。」楚青翘说罢, 跟着刘警官进了大厅。 大厅值班的小姑娘拦了一拦，刘警官直接出示了证明。 两个人坐电梯一直到了十一楼。 「之前有几条的定位是一个侦探事务所，后来才由事务所精准定位到了星光。已经和星光的林总打过招唿了, 说人找着了，直接可以带走，不用顾及她的面子。」 刘警官说罢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六组的成员已经给地上蹲着的人戴上了手铐。 「电脑中有网页记录，相关帐号已经查到了，是小南山没有错。」小张说着把两人带到了电脑前。 一共两个帐号，一个是小南山，另一个是底下的热评。 楚青翘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问道：「谁让你查的？」 男人没有说话。 刘警官摆了摆手示意让自己来。 「你这么保护她，可惜的是，她已经出卖你了，在让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已经另派了侦探事务所的人，开始搜集你造谣的证据了。」刘警官说罢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甩在地上。 这些零零散散的照片，是不同地点男人穿着不同的衣服跟在楚青翘的身后的场景。 刘警官看着他，道：「除了这个还有一段录音，听着被剪辑过了，你要听么。」 她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男人略带沧桑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谢云故帐号已经黑了，照片正在准备，到时候把截图发出来就好了，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诸如此类，断断续续，听着像是男人在和什么人说话，可整段录音中另一个人的声音已经被剪掉了。 「还打算替她瞒着么，李若海。」这句话让男人愣了一愣。 他仰头看着刘警官，低声道：「是我一个人做的。」 「理由是什么。」 「为了钱……」 刘警官笑了笑，道：「不着急，你还有时间慢慢去想，作为你的前任女友，她也会受到调查。你跟她通话的所有记录，稍后会调取出来，警方会相信证据。」 楚青翘看着李若海，略略蹙了眉头。 一夜的时间很漫长，楚青翘全程跟着刘警官几乎没有合眼。 「累吗？」 休息室里，刘警官问了一句。 楚青翘摇了摇头：「没等到人，还没有心情困。」 「哎呀，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劲头。」刘警官嘆了口气，给楚青翘递了一杯咖啡。 早在很久之前，两个人心中便都各自有了一个目标。 至于是否冤枉了那个人，马上答案就可以揭晓。 早上八点，六组的成员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女人。 楚青翘抬头看的时侯略略愣了一愣。 「陈熙？」 陈熙咳了一声，道：「我来送个东西。」 她手中是一个透明的袋子，里头有一只樱桃形的耳钉。 「在《星云汇》的后台找到的。」之前发生了太多事，还是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发现的。 陈熙想起来，上次谢云故的威亚断掉仿佛还没有找到原因，就先送到了警察局，没想到楚青翘也在。 刘警官也吓了一跳，她接过陈熙手里的东西，道：「这个牌子上过杂志，查一查就好了，您可以先回去等着。」 「好。」陈熙看了楚青翘一眼，往外走去。 警察局的大厅，一个熟悉的身影和陈熙擦肩而过。 陈熙看着那人的背影，略略蹙了眉头。 楚青翘再抬头的时候，对上的是一对受惊的眼眸。 刘警官嘆了口气，道：「苏小姐还有什么话说么？」 苏名里看着两个人，道：「我不知道这些事，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在楚青翘和谢云故公布结果消息的不久前，苏名里选择了和李若海分手。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苏名里从出道以来就有着母胎单身的人设，今天承认的有些快。 刘警官手中是一份列印的文件，她将文件递出去，道：「这里面的帐号，ip和您的一样，看上去，是您先找到了李先生，然后才有了之后的事。」 文件上是几份聊天记录。 苏名里看了文件一眼，道：「他在技术部门工作，说不定是他伪造出来的证据。」 刘警官挑了挑眉，转头看了楚青翘一眼。 楚青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刘警官又道：「洪城事务所发现了一份您和事务所的协约，内容是调查和跟踪李若海，这个您有什么想说的的么。」 苏名里的眼眸垂了一垂，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我跟李若海在一起很长时间，说不定是他模仿了我的字迹。」 第105页 「是么……」刘警官看着她，道，「那您的帐户每个月支付给洪城事务所的费用，也是李若海盗取了您的帐户，然后支付给洪城，让他们搜集自己犯罪的证据？」 苏名里没有回答，她看着两个人，已经快要哭出来。 刘警官笑了笑，道：「苏小姐，洪城和星光都有监控的，您说的话得过过脑子。」 「我……」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第76章 苏名里看着她们, 道：「这些是不是李若海告诉你们的。」 刘警官没有说话。 苏名里深吸了一口气, 道：「我跟谢云故的关系很好, 不会无缘无故陷害她的，一定是李若海做的，现在事情败露所以要推到我的头上。」 「苏小姐。」刘警官叫了她一声道, 「您真的要让我们把监控调给您看么？」 苏名里静了静，道：「我是确实派人调查过李若海, 那是因为分手之后，他一直在骚扰我。」 「还有呢。」 苏名里道：「他经常发一些让我感到害怕的东西，所以我请了私人侦探去调查他，我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 刘警官垂眸看着桌上的文件, 等苏名里说完了所有的话，才道：「苏小姐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组的人带您过来的时候仿佛只说了您前男友被抓的事, 并没有提到谢小姐。」 「什么？」 苏名里略略蹙了眉头。 刘警官将桌上的文件翻来, 道：「这份文件是特意筛选过的, 上面也没有提到要陷害谢小姐的事。」 苏名里的唿吸声重了些, 似乎是还想说什么。 刘警官笑了笑，启唇道：「你听见了么。」 「听见, 什么……」 刘警官的背后，一个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李若海……」苏名里有些惊讶。 男人看着苏名里，没有说话。 刘警官道：「从始至终, 李先生没有提及过苏小姐的名字。」 「他……」苏名里后退了几步，看着李若海，「怎么可能。」 李若海笑了笑道：「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对我。」 他原本做好了为苏名里顶嘴的决定。 「我只是……」苏名里红着眼眶，道，「我只是没有办法。」 李若海道：「和锦文签约是因为没有办法，分手是因为没有办法，后来找到我是因为没有办法，就连陷害谢云故也是没有办法。你从来都觉得自己很无奈，对吗？」 「这里是警察局，你不要胡说。」苏名里看着她，眸中带了些警告。 其实证据已经确凿，刘警官让两个人见面，只是想让李若海这个男人活得明白一些。有些利用别人的真心为自己铺路，却还要表现成受害者的样子，为这样的人揽下所有罪责，太不值当。 背后的人找到了，可并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 楚青翘突然想起了谢云故说过的那句话，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的路。而苏名里现在要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 楚青翘起了身，刘警官转头看了她一眼：「要走了？」 楚青翘点了点头：「要看的已经看完了，剩下的不是我该管的。」 「那，电话联繫。」刘警官将陈熙送来的耳钉交给了六组的成员。 苏名里看到她手中耳钉的那一瞬间，愣了一愣。 楚青翘的结婚消息放出来的时候，她心有不甘，明明最先遇到楚青翘的人是她，可楚青翘却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女人结婚了。这个女人住在楚青翘的家里，从十八线走到今天的位子，得到了她本来应该得到的东西。 「天要下雨了。」楚青翘道了一句，在门口站了一站，往外走去。 屋内，苏名里听见这一句，放声哭了起来。 警察局外，熟悉的身影撑伞立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楚青翘问她。 谢云故将伞挡在她头顶，道：「因为要下雨了。」 楚青翘笑了笑，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 「事情怎么样了？」回去的路上谢云故问了一句。 楚青翘道：「是苏名里。」 「她啊。」谢云故看了远处一眼，似乎是早预料，并没有再问下去。 雨过天晴，谢云故不久之后去节目组开了个会。 苏名里被警方拘留，队伍被撤了下来，第一期的节目会重新剪辑。 原本在网上四起的流言被楚青翘发的一张照片止住。 照片上有三只手，岁时肉乎乎的小手被握着，简单而又温馨。 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朱颜，最近刚学会拍照，楚青翘特意给她买了相机。 「说茄子。」朱颜跪坐在岁时的对面。 岁时撇了撇嘴，一口咬在了朱颜的手臂之上。 「还是老样子呢。」朱颜嘆了口气，把小傢伙拽开。 . 六年后 「楚岁时，你给我出来！」 楚青翘一进家门就把手里的提包甩在了沙发上。 朱颜听见动静，忙走了过来：「主人，小主人不在。」 「你不用骗我。」楚青翘看了地上的小皮鞋一眼，道，「让她快点滚出来，要不然等我找到了，叫谢云故收了她的灵力。」 楚岁时：「……」 她听见这一声，忙把房间门打开，从二楼走了下来。 第106页 「妈……」绵绵软软的一声，任谁听了也生不起气来。 楚青翘冷笑一声，道：「别装了，骗得了别人骗得了我么，说，为什么打同班同学。」 这已经是楚岁时第三次被叫家长了，楚青翘就不明白了，这么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喜欢打架呢。 朱颜看着楚岁时。 楚岁时沖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 她走到楚青翘跟前儿，道：「是一个女生先叫那些男生打我的，她说喜欢的人现在喜欢我了，是我抢了他男朋友。」 「有这回事。」就楚岁时这个长相，楚青翘还是相信的。不过这群孩子也才六岁，怎么都开始整这套了。 朱颜点了点头。 楚岁时又道：「所以我这是正当防卫。」 楚青翘坐在沙发上，道：「那你有没有抢人家男朋友。」 楚岁时闻言，不屑道：「他喜欢我，跟我可没关系，我还瞧不上他呢。」 楚青翘：「……」 这孩子还挺自信，不愧是她的孩子。 朱颜低声道：「是有一个男孩儿每天缠着小主人，给小主人送过小红花，还送过巧克力。」 「你收了？」楚青翘忽然想起来，家里确实总是多出些小零食来，起初她还以为是谢云故买的。 楚岁时道：「我收了，他们非要我收下的。」 「他们？」 「嗯。」楚岁时回应的很坦然。 看来还有其他受害者，楚岁时这孩子没心，别说送点小花小糖果，就是把心捧出来，楚岁时也能收下，但是就是不稀罕。 楚青翘扶了扶额头，道：「别人的东西不能乱收，我又不是没给过你钱，想吃自己去买。」 楚岁时惋惜道：「那我以后不收了，我看阿颜吃的挺开心的。」 合着是借花献佛了。 楚青翘蹙了蹙眉道：「以后姐姐想吃什么就给她亲自去买，听见了么。」 「听见了，听见了，您说了好几次了，到底谁是您亲生的。」楚岁时觉得自己才像是被收养那的。 「朱颜是亲生的，听明白了吗。」楚青翘故意气她。 耳畔正好传来开门声，谢云故一进来楚岁时就跑过去抱住了谢云故的大腿：「娘亲，我妈说我不是她亲生的！」 谢云故略略笑了笑，把小东西抱进怀里道：「你妈当时睡了好久，是她记错了。」 楚岁时扭头沖楚青翘高声道：「我娘亲说你记错了！」 楚青翘：「……」 这小东西也就敢在她面前放肆，在谢云故面前乖的跟小猫儿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楚岁时：岁时最乖了，岁时是娘亲的小棉袄 楚青翘：呵 第77章 楚青翘没想理她, 直接起身去二楼换衣裳。 谢云故抬眸看了一眼, 问怀里的人道：「究竟做了什么, 让你妈妈这么生气。」 楚岁时沉默了半天, 才道：「我在幼儿园打人来着。」 「打人？」 「是他们先打我的，阿颜可以证明，你说是不是。」楚岁时扭头问朱颜。 朱颜点了点头。 谢云故将楚岁时放在地上, 道：「灵力不可以对凡人使用，我说过很多次了。」 楚岁时一脸委屈：「我没用灵力, 就打了他们几拳。」 楚岁时天生的神力，几拳下去，几个高她一脑袋的同学直接趴下了。小孩子受了委屈，又打不过, 只能告诉老师，楚岁时也就成了被叫家长的那个。 谢云故看着她, 道：「他们还小，不要理他们就是了。」 「嗯！」楚岁时向来听谢云故的话。 谢云故摸了摸楚岁时的脑袋, 对她们两个道：「先去玩儿吧, 等会儿过来吃饭。」 两个人这才拉着手离开, 谢云故笑了笑往二楼去。 楚青翘正气鼓鼓的在换衣裳。 谢云故放下车钥匙, 问她道：「楚姑娘生气了？」 楚青翘心下的火顷刻间就没了。 「没有。」 她只是觉得岁时太不像个女孩子，哪有女孩子天天打架的呢, 要是上了小学初中，还不得成了校霸。 「要早知道这样，就该让你说的什么小白小西, 把岁时身上的灵力拿走。」楚岁时这孩子有灵力在身，迟早会闯出大祸。 「我不能剥夺她应该有的东西，等她长大之后有自己的判断力，再做决定，好么？」谢云故看着她，眉眼带着无尽的温柔。 「好。」楚青翘永远不会拒绝谢云故，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但转念又一想宠着自己老婆没什么错。 楚青翘这两天忙的很，她在准备一件事，一件早该做的事。 「给你看样东西。」楚青翘从化妆檯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看上去是件首饰，可今天仿佛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这是什么？」谢云故问她。 「你猜猜。」楚青翘眼睛里亮晶晶的。 谢云故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你打开看看。」 谢云故接过盒子，红丝绒的小礼盒中是两枚小小的戒指。 「这个……」 楚青翘道：「我欠你一个婚礼。」 「可是……」谢云故想说楚青翘之前是结过婚的。 楚青翘道：「和她的婚礼没有请人，我想和你一起，可以吗。」 第107页 「好。」 谢云故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略略笑了一笑，她从来不是个注重形式的人，可婚礼这两个字，莫名的让她心生嚮往，那是两个人作出承诺的开端。 从相识，相知，相爱，再到相守，她和楚青翘仿佛完全颠倒了过来。 早在很久之前楚青翘就让攒玉堂做了一身嫁衣裳。 谢云故从前在织造处，为天界的上神送出过无数件衣裳，这一次就让她来送给谢云故。 第二日，楚青翘陪着谢云故来试衣裳。 无论是料子还是样式，都是楚青翘亲自挑选的。 攒玉堂的老闆当时设计出好几稿图纸，全部被楚青翘否了，差点崩溃。好在新招的设计师里有能人，一张草图就让楚青翘定了下来。 凤冠霞帔配美人。 楚青翘在换衣间待了很久，楚青翘知道古代人穿衣服麻烦，可没想到足足等了近两个小时。 当谢云故走出来的时候，楚青翘就知道这一个小时不白等。 红衣最衬人，皓齿点绛唇。 谢云故在她面前，又像是站在画里，亦或是梦里。 她凝眸，楚青翘的眼里便只有这么一个人。 「好看吗？」谢云故问她。 楚青翘弯了弯眼睛，道：「好看。」 天底下，还有比谢云故好看的人么。 「老婆，我可以抱抱你么？」楚青翘问她。 「可以。」谢云故张开手，楚青翘走过去，正想把谢云故打横抱起来，试了半天却发现谢云故根本没起来。 楚青翘：「……」 怎么看着谢云故平时抱她抱得很轻松的样子。 谢云故垂眸，片刻后把人揽进了怀里。 「是我太重？」她看着楚青翘。 楚青翘有点脸红：「不是。」 一旁站着的店员已经笑得捂了嘴巴，网上说的没错，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还真是有些特别。 没多久，两个人就开始准备婚礼的相关事项。 地点定在了东雅集团旗下的酒店，乔岚提前小半个月就开始张罗。 请柬是谢云故亲自手写的，瘦金体要多恣意有多恣意。楚青翘在公司里发的时候，几乎是被一抢而光。 「仙女姐姐的字，我要裱起来。」 「噫呜呜噫，追星成功了，可以参加idol的婚礼了。」 楚青翘没想到这群人这么激动。 下班的时候两个人特地去给婚礼服装的设计师送了请帖。 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开门的小姑娘愣了一愣。 「谢谢谢……谢小姐！」 谢云故略略一笑将请帖递了出去：「请问雪纺兔小姐，有时间下周六参加我和楚小姐的婚礼么？」 楚青翘听到雪纺兔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愣，这个人仿佛就是拒绝她的那个画手吧。 看着眼前一身粉红色兔耳睡衣的小可爱，楚青翘的心下有一丝疑惑。 没想到这小姑娘在网上那么暴躁。 雪纺兔看着手里的请帖还没回过神来，什么情况，自己喜欢的小仙女，亲自来送请柬了。 「有些为难么，其实不来也……」 「有时间的，祝两位百年好合！」雪纺兔的脸红红的，有些不太好意思。 楚青翘觉得这小姑娘有些可爱。 从公寓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 两个人都没有开车，一出楼正好看见低垂的夜幕，今晚的星星很多，月亮也唾手可得。 「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身边是心爱的人，抬头是缀满星子的夜幕。 曾经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楚青翘见过很多为了各种各样的利益而结婚的人。他们办一场人尽皆知的盛大婚礼，婚后过着各自的生活，可能会有一个孩子，最后就这么过完这一生，富有却又贫穷。 「我也是。」 何其有幸，与卿再相逢，又何其有幸共度余生。 谢云故看着天上的月亮，低声道：「你看那天上的明月和这人间的灯火，像不像你和我。」 「不像。」 谢云故问道：「怎么说。」 楚青翘道：「明月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灯火却只错落在人间，两种东西，相望却不能相守。」 「那像什么。」谢云故反问她。 楚青翘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什么都不像，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是谢云故与楚青翘。」 「是么。」谢云故看着她，将人揽近了怀里。 原来诸多比喻，都是因为可望而不可及。 唯有当此刻相拥才会知道，她就是她，是谢云故，是楚青翘。 是两个相爱的人，曾经相遇，如今终于可以相守。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正文到这里就完了，感谢大宝儿们的陪伴ovo 番外还在安排，应该有不少，爱你们，啾咪 第78章 番外一：护花使者 楚青翘第一次送楚岁时去幼儿园的时候, 所有的小朋友都来围观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 眼睛里有星星的女孩儿, 她像白雪公主, 又像是小仙子。 从那一天起，楚岁时成了幼儿园的焦点，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 会对每一个人笑。 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围在楚岁时的身边, 所有的女孩子都把这个小朋友当做了敌人。 和楚岁时一起入学的还有楚岁时的姐姐，朱颜。 第108页 她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笑，唯一喜欢做的事就是跟在楚岁时的身边。 「你是哑巴吗, 只会做别人的跟屁虫。」 面对这样的言论，朱颜从来没有理会过, 因为九重天上的人，不可以随便对凡人使用灵力。 但说出这些话的淘气包们还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一天, 穿着小裙子的楚岁时把三个男孩子打趴在了地上, 并告诉他们不可以欺负女孩子。 她像是一个勇者, 拯救了被欺负的公主。 这也是楚岁时第一次被叫家长。 楚青翘教训了楚岁时一顿, 在挨训的时候，楚岁时一直没有说出打人的缘由。 「你可以告诉主人, 是为了帮我。」按理，该是她来保护小主人才对，可现在楚岁时却为了她而出手。 楚岁时不屑道：「没事的, 我不跟楚女士计较。」 楚岁时喜欢叫楚青翘「楚女士」，在楚岁时的眼中，楚青翘比她还要像个孩子。因为她有独立的房间，楚女士却还要跟她的娘亲一起睡。 上次她娘亲跟一个姐姐去吃饭的时候，楚女士「害怕」的一个晚上都没睡。 这不是幼稚是什么？ 于是，认为自己很成熟的楚岁时，在雷声轰鸣的雨天里被惊醒了。 正在做作业的朱颜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后看到的是抱着小老虎和毯子的楚岁时。 「怎么了？」朱颜看着她。 楚岁时清了清嗓子，道：「怕你睡不着，来陪你。」 朱颜：「？」 楚岁时绕过她，将自己的小老虎和毯子放在了朱颜的床上。 「你要在这里过夜么？」朱颜问她。 楚岁时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女人。」 朱颜觉得楚岁时这个孩子说话的方式有点特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傲娇。 「你……害怕了吧。」 「害怕什么？」楚岁时略略蹙了眉头。 朱颜道：「害怕打雷。」 楚岁时冷笑：「我怎么可能害怕这个，是怕你睡不着。」 「哦。」朱颜应了一声，接着写自己的作业，幼儿园学的东西很多，还有英语课，她不喜欢这些黄豆大的字母，不止大小像黄豆，长得也像黄豆。 没到十分钟，躺在床上的楚岁时坐了起来：「你怎么还不睡觉，娘亲说过了十一点就要入睡的。」 「还不困。」准确的说，朱颜没有困的时候。 楚岁时重新躺下，片刻之后，又开口道：「你在写作业么？」 岁时合上自己的作业本，关灯躺在了床上。 楚岁时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她戳了戳朱颜，问道：「可以把灯打开么。」 朱颜看了她一眼：「你害怕？」 「不是，是因为……」 楚岁时还没有说完，房间的灯已经被打开。 「睡觉吧。」朱颜道了一句，闭上了眼睛，她躺的很端正。 楚岁时「嗯」了一声，却没闭上自己的眼睛。 朱颜很漂亮，漂亮到一向没夸过人的朱颜都觉得她好看。漂亮到有不少男生都偷偷给朱颜塞过零食。 还好自己发现的快，全都退回去了，要不然朱颜这么喜欢吃零食，一定会吃坏牙的。 楚岁时觉得自己就是个护花使者，她真了不起。 第79章 番外二：前尘 「你跟着我, 做什么？」谢云故看着地上的小狐狸。 小狐狸仰了仰头:「我没有家了。」 从谢云故把她救出来之后, 她就没有家了, 山上的大妖杀了她的族人, 而谢云故降服了那个大妖。 「想做什么？」谢云故还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小狐狸想了想，道：「在您身边，就……让我跟着您就好了。」 「可我是神仙。」而这个小糰子, 只是人间的一只狐狸。 小狐狸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云故转身，小狐狸就隔着一段距离跟着谢云故, 直到路的尽头遇到了大河。 「你走不过去的。」谢云故道了一句，白衣翩然，涉水而过。 小狐狸有些着急，也没多想, 直接跳进了河里。 河水有些急，将小东西冲出去很远, 渐渐的淹没了整个身子。 谢云故心下嘆了一口，将小狐狸从大河中提起来。 2. 织造处的人前来登天梯迎接的时候, 发现她们的大人手中提着一只「死狐狸」。 雪白的狐狸毛, 没有一丁点杂色, 做成衣裳领子一定很好看。 3. 小狐狸被养在了织造处, 每个经过登天梯的人都会发现附近多了一只小狐狸。 她在等谢云故，在等她从人间斩妖除魔归来。 从此, 迎接谢云故的从织造处的仙子变成了小狐狸。 4. 小狐狸在九重天养着，渐渐长胖了许多。 九重天上很冷清，谢云故不常与人来往, 但有一位好友。 那位好友是云间的精灵，夜桃，每次谢云故从人间归来，夜桃总会邀她一起呷茶赏花。 小狐狸不喜欢夜桃，因为夜桃总是在谢云故摸她脑袋的时候过来。 谢云故有很多事情要忙，把时间分给了夜桃，留给她的时间几乎没有多少。 4. 小狐狸越来越不喜欢夜桃，因为夜桃总是趁着谢云故不在的时候揪她的尾巴。 第109页 「凡人飞升，要经过千辛万苦。你不过是个畜生，沾了她的光，还缠上了她，天下的狐狸都是这样么。」她的口中是刻薄的话。 小狐狸被抓的尾巴痛，沖她呲了呲牙。 可每次谢云故回来，夜桃又变得很和善。 5. 谢云故最长做的一件事，就是摸着小狐狸的头，看天边的流云和彩霞。 她说千百年如同一日，早知飞升之后是无穷无尽的的冷寂，不如留在人间。 小狐狸很难过，她也想变成人，起码可以跟谢云故说说话。 6. 小狐狸的愿望成真了，谢云故又一次从人间回来的时候，在登天梯旁发现了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 「你是……」 「小狐狸。」她笑着道了一句，她没有名字，织造处的所有人都叫她小狐狸。 谢云故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她去换了一身新衣裳。 新衣裳是谢云故亲手做的，小狐狸很喜欢。 7. 谢云故是时织造处的领事，也有去人间斩妖除魔的义务。 每次去人间所用的时间都不一样，短则一日，多则数十日。 她常常带着一身伤，雪白的衣裳被鲜血浸透。可是天界没有人为她疗伤，甚至没有一个人过问。 小狐狸没有灵力，只能守着她，偶尔为她偷来炼丹房的的灵药，如此这般，日復一日。 8. 小狐狸喜欢躺园子里晒太阳，日光让她感到温暖。 织造处的仙子都很喜欢她。 仙子们说守在彩霞散去的时刻，收集最后的一抹，可以做成最漂亮的锦缎。 小狐狸听完之后几乎日日住在了登天梯，那里是离云霞最近的地方。 足足三年过去，小狐狸才收集够了云霞。 她将这些云霞交给了织造处的锦若仙子，托她将云霞织成了长长的锦缎。 9. 锦若仙子说谢大人喜欢诗词，小狐狸便从藏书阁借来了许多书。 在刻苦钻研了许多天之后，终于写下了一首送给谢云故的诗。 云霞织成的锦缎像是一条白绫 ，可时不时又能放出好看的光。 小狐狸将诗写在了纸上，歪歪扭扭的诗包进了白绫之中。 她想等谢云故回来，然后把这些送给谢云故。 10. 小狐狸在登天梯等了三日又三日，始终没有谢云故的身影。 「大人是不是出事了？」小狐狸问织造处的仙子。 锦若算了算时间，然后离开织造处，想把事情禀报给帝君。 帝君的内侍传出话来，说帝君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 小狐狸在登天梯畔又等了三日，依旧没有人回来。 11. 后来，谢云故终于回来了。 雪白的衣裳混杂着泥浆和暗红色的血迹，她摸了摸小狐狸的脸，然后倒在了登天梯上。 小狐狸叫来了织造处的人，谢云故才被带了回去。 12. 谢云故昏了很久，依旧没有人来探望。 终于有一天，大殿之上出现了夜桃的身影。 她要死了，夜桃的口中吐出四个字。 小狐狸愣住了，她问夜桃有没有救回谢大人的方法。 夜桃想了想，说，魔界有一朵噬心莲，那东西可以聚灵回魂。 小狐狸没有多想，问清楚了地方就从登天梯上下去。 九万多个台阶，小狐狸走了很久，到最后几乎是滚下去的，可是最难的不是这个。 13. 十日后，小狐狸从殿外回来。 口中是红莲，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了沾着血迹的脚印，梅花似的。 她把红莲放在床榻，然后趴在了谢云故的身边。 夜桃看着榻上的人，笑道，你养的狐狸，真是有情有义。 抬手之间，小狐狸的身形破碎开来。 14. 谢云故醒来之后问的第一句话是夜桃在哪里。 塌边有一只傻乎乎的白狗吐着舌头。这是今早夜桃托人送来的一只灵犬，从此谢云故的记忆里不会再有狐狸。 站在一旁的锦若蹙着眉头说，在自己的殿中。 谢云故赶到的时候，夜桃正躺在榻上，看起来伤的很严重，她说有一样东西要送给谢云故。 是一条白绫，名字叫朱颜。 「朱颜绿鬓永不凋」 那是小狐狸写了很久的一首诗。 15. 夜桃的灵力散尽了，殿中的仙娥说，夜桃下凡游歷的途中遇到了鬼帝。 那一刻，谢云故的心很疼。 后来，谢云故亲手诛杀了鬼帝。 情这一个字，只有寥寥几笔，可却让人越陷越深，这种感觉很可怕。 16. 锦若偷偷在织造处的小花园里，立下了一块没有字的碑。 谢云故的记忆被改了，夜桃说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因为谢云故会做出有违天规的事，为了一只畜生不值得。 17. 谢云故还是喜欢看天上的流云，她记得这是自己曾经最喜欢做的事。 她倚在玉床上，手不经意间往怀里一搂。 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园子里的小白狗跑了过来，谢云故看着，张了张嘴：「小……」 她不知道该叫什么，最后唤了一声，小白。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