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太子建成》 第1章 大唐之太子建成 作者:粗饭淡茶文案在地府徘徊了数千年的“钉子户”李建成,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秦广王一脚踹回了隋末唐初,奈何李建成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大唐双龙传》的世界。隐约对这个故事有些印象的李建成木着脸,看着满世界的武林高手“灰来灰去”……长生诀,和氏璧,杨公宝库……我的好弟弟,这一回大哥便再陪你玩一场兄弟相杀!主角:李建成,李世民配角: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其它:长生诀,双修编辑评价在地府徘徊了数千年的“钉子户”李建成,被一脚踹回了隋唐初,意外的来到《大唐双龙传》的世界。面对同样重生的二弟李世民,还有“灰来灰去”的武林高手,这一回,李建成该如何杀出一条王者之路呢?作者文笔流畅,立意新颖,相爱相杀是本文一大亮点。庙堂与江湖的矛盾,前世与今生的纠葛,随着剧情的展开,一幕幕高潮迭起,且让我们拭目以待,前世相杀的兄弟,今生到底能否结下情谊,重建心中的王朝。第1章 轮回镜前反红尘地府,第八殿,转轮殿。亭台楼阁间,隐约可见转轮王的府邸,另一端却是一个高约数丈的圆镜,镜内影影绰绰,似有千万个人接踵而行,喧哗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圆镜前,一个青衣男子慵懒地坐在圆镜前,他身上穿着锁子甲,手边还有一把钝剑,正专注地看着镜子里的影像。青衫的男人披散着长发,脸色惨白,似乎仍是死时的模样,身上沾满尘土,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血线,胸口上还有一个血窝,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断箭的木茬。“看到什么了?”结束了一天的公务,转轮王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坐到他的旁边。“高铁脱轨,伦敦暴乱,倒是和美国人瞎拍的那个2012有点像。”男人嘴角微勾,似乎并不把这些当回事,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千多年,看着世间种种,生死离别,怨恨憎会,都再不能让他的心弦有一丝一毫的颤动。“你已看了一千多年,王朝早已覆灭,中州大地亦再不会有君王,你当真还是参不透吗?”转轮王比男人活了更多的岁月,他坐在圆镜前,甚至于懒得去看镜中的景象,只是轻声问着身旁的人。男人轻声叹了口气,“即便是千年,我却依旧是参悟不透,那样狠心之人,到头来反而成了一世明君,而我竟还要在身后承担骂名。”“痴儿痴儿,你怎地还是如此执着。”转轮王轻声叹息,沉默许久,才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说道,“你可知,秦广王已然给我发了三次通牒,要我快点安排你去往生!你生死簿上整整空白了一千多年啊,你再不去投胎,我就要下岗了!”男人轻笑起来,“这般怨我,不如赶快找个鬼差来抓啊。”“你历经沙场,死于亲弟之手,怨气过重,阴司不能近身,要是能抓你我早就抓你了,混蛋!”转轮王上前去揪男人的领口,见对方扬着一张俊脸,一副似笑非笑地嚣张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是一拳,终究是未敢落下。“我说隐太子殿下,您就饶了我等小角色,速速投胎去吧。”转轮王变脸如翻书,两只眼里噙着泪花,可怜巴巴地拽着男人的袖口,却见对方变了脸色。“你叫我什么?”男人一字一顿的问道,身上戾气更重,双目隐露凶光,怨气丛生。他自死以来,最恨别人用这个谥号称呼自己,转轮王与他相交千年,又怎会不知,横竖都是拿他没办法,故意气他的。“李建成,你别太嚣张,小心惹火了我,把你丢回隋末去!”转轮王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嚷着青衣人的名讳,见对方一个晃神,气运丹田,使出“排山倒海”之术,将其往镜中一推。李建成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跌了进去。“哼,让你回去再过一遍,本王倒要看看,你还参悟的透不?”转轮王叉腰而立镜面如沸水蒸腾,划开一道道波纹,随后又飞快的恢复了平静,道道涟漪飘过,便见镜中现出两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在扬州城里仓皇跑过……二人身后隐有紫气东升,看这命数定然是人中龙凤。“哎呀,糟糕……好像搞错了……”转轮王站在圆镜前,伸手挠了挠头,随后耸了耸肩,“算了,反正那空间与后世不相连,搅乱了也无妨,权当看戏一场。”李建成睁开眼,阳光穿过窗棂,映在他的脸上,微微有些晃眼。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有些诧异于这光芒的刺眼。地府千年,不见天日,他几乎忘记了阳光的模样。眼前幔帐飘散,床角尚悬着几个铃铛,随着风声叮当作响,李建成从床上坐起来,这周围的一切都是那般熟悉,桌子上燃着香,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李建成下了床,匆匆找到屋内的铜镜,只见镜中的少年穿了一身白绸亵衣,头发披散,身量似乎堪堪长成,尚留着几分少年人的模样。李建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细腻的肤质从指尖滑过,他此时才似乎有些相信,自己是真的回来了,想到转轮王那幸灾乐祸的声音,他轻轻一哼,转身去寻侍女,穿衣。猝然回到人世,李建成多少有些失而后得喜悦,忍不住想亲自游玩一番这方阔别多年的故土。由侍女处套出话来,此时乃是大业二年六月,杨广迁都洛阳不过两个月,李渊因任殿内少监之职,随满朝文武一同举家牵至洛阳。大业二年啊,新帝登基,雄心勃勃,大隋万千的气象尚不曾显出丝毫衰弱的迹象,新迁的洛阳城满目望去尽是崭新的街道和整齐的房屋。而他李建成尚不过是个洛阳城里普通的皇亲国戚公子哥儿,由着父辈的护佑,在洛阳城终日闲逛,好不惬意。在内宅里逛了一圈,遥遥地便听见后院有孩童的笑闹声,李建成心中一动,缓步踱了过去。一路分花拂柳,便见一处庭院中,两个孩童正笑闹着玩到一处。两个孩童闹得正欢,见李建成来了,都扑了过来。“大哥,二哥他欺负人!”未待李建成回过神来,一梳着小髻,身着华服的女童已抱住他的腿,撒着娇地去抓李建成的袖口。“大哥,别听秀宁胡说。”另一个孩子也跑了过来,他比女孩略微高了半个头,穿了身白,白袍白靴,衬得一张小脸越发白皙秀气,丝毫不见后来征战沙场的绝世霸道。李建成恍惚了半响,才突地回过神来,猝不及防的发现,眼前这孩子正是李世民。“世民……”他喃喃低语,刹那间满心复杂袭来,让他的表情瞬间冷厉了几分,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李世民的肩膀。这一下李建成用了全力,直捏的李世民的肩膀咯咯作响,骨头断了似的疼。李世民疼得脸色惨白,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却是即不挣扎,也不呼痛,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建成。他比兄长小了整整十岁,平素里本就不太熟悉,比起年长严厉的兄长,还是与年纪相仿的三妹更亲密一些,见李建成的表情这般难看,只当自己犯了什么错,惹了兄长发怒,心里忐忑不安,却也不愿示人以弱。李秀宁也似乎察觉出了气氛有些不对,以为李建成当真生了李世民的气,小脸一白,急忙说道,“大哥别怪世民哥哥,秀宁方才是说着玩的。”“秀宁?”听到这个名字,李建成微微一愣,看这女孩儿年纪,他便知这定是他那聪明绝顶的三妹,却从不记得三妹的闺名唤作“秀宁”。只是李秀宁这名字,却偏偏竟是有几分耳熟的,让李建成竟是有些混乱了。那段曾经的记忆毕竟隔了千年,他日夜思索魂牵梦绕的,却只有玄武门那一瞬,至于其他,早在涛涛岁月中渐渐湮没,此时想起来,竟只觉得有些古怪的生疏和微妙。这样想着,李建成手劲一松,李世民这才得以脱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两个孩子被李建成的表情吓得不敢吱声,跟在他们身后的女婢们见着李建成脸色不对,也只是上前行礼,唤了声大公子,便不再说话,一时之间,这气氛竟是诡秘了起来。李建成兀自陷入记忆之中,恍惚间一个婢女赶过来,向两位公子一位小姐行了礼,随后才轻声道,“大公子,老爷叫您去书房见他。”李建成这才回过神来,朝弟弟和妹妹投去复杂的一眼,随后点头离开。他满怀了心事,却也激动于又能见到父亲,及至到了房门前,始觉自己呼吸过急,已然有些失态了。重新调整呼吸,李建成缓步迈入房中。谁知方要推门,他便觉一股强劲的拳风袭来,将大门重重撞开,李建成本能地抬手去挡,只当是来了刺客,心中一凛,手下不停,又是一招递了出去。此时,他方觉得不对劲,在他的记忆里,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出招的速度和力道。电光石火间,不待他多想,李建成已与来人对上了一掌,只觉一股热浪从他丹田处喷涌而出,流经双臂,从掌心喷出。这股力量极其霸道,使对方踉跄着退后了数步,才停了下来。李建成此时抬头一看,才发现方才袭击自己的竟是李渊。 第3章 李阀和宇文阀李建成还算清楚,独孤阀勉强也还可以算上,只是这宋阀……却是完全没有印象……李建成在脑中玩味地思考着这天下的布局,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再联系上长生诀,李秀宁之类的话,终于渐渐回忆起来,在地府呆得无聊的日子里,他似乎是看过这么一本叫做《大唐双龙传》的小说,长生诀、杨公宝库、寇仲、徐子陵……那些无聊的日子,他也会偏爱寻些与大唐相关的内容来解闷,而《大唐双龙传》对来说,印象深刻的地方大概就是虽说他在书里仍是不如李世民,但好歹……不那么愚钝……千年里,对那些后人的杜撰演绎,早已从最初的暴跳如雷到最后的听之任之,只要没把他写的巨蠢无比的书,他几乎都翻了个遍。终日无事可做,隐太子殿下在地府的日子亦是艰难啊。难得有个套话的,李建成乐得让李世民多说些当下的形势,趁机回忆当年看这书的情况,越发确信自己当真是被踢到这《大唐双龙传》的世界来。这一番谈话很快误了时辰,见外面天色渐暗,李建成便留了李世民在他那里吃晚饭。“大哥,弟弟以为……”李世民还是小孩子脾气,虽然见识眼光都非是一般人家可比,但有些行事还免不得稚气,这一遭被李建成逗得一直说话,此时,声音已经略微有些嘶哑,眼神却还是兴奋异常,直恨不得再说上三五个时辰。“好了,先吃饭,一会儿再说,看你嗓子都哑了。”李建成制止了李世民继续蹂躏嗓子的举动,叫身旁的侍女给李世民倒了杯茶水。李世民无奈,只好喝了水,却只沉默了片刻,又故态复萌。兄弟俩说说笑笑,待吃得差不多了,李建成便唤人拿了杯酒来,自斟自饮起来。酒香醇厚,小孩儿大多馋酒,李世民也不例外,央了李建成半响,什么打滚撒娇的模样都使了出来,哪还有说起天下大势时的老成劲儿。“哥哥便给我一杯吧,只一杯便可。”小孩儿拽着李建成的衣袖,站在一旁轻轻摇着。一张白皙圆脸,唇色微红,像个散财童子一般,煞是可爱。“罢了,只一杯,且要保密,莫要让爹娘知道。”果真不过是个常人,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李建成在心里暗嘲。“那是自然!”李世民好不容易讨了杯酒,先是小口啜了一下,砸了咂嘴,一副细品的模样,高兴的眼睛一弯,小狐狸似的。“酒虽好,却不可贪杯,长大了可别成了酒鬼。”李建成见他如此,笑着说道。“那自然不会。”李世民回道,随后却是神色微凛,朝李建成举杯说道:“这一杯酒弟弟却是要敬大哥的。虽不知今日如何惹了大哥不快,但还请大哥原谅世民年幼无知,莫再与弟弟生气了。世民从来最是敬重大哥,日后若有错处,还请大哥直接指出,弟弟定会改正。”李建成玩味地看着李世民严肃的表情,手中酒蛊微微转动,与李世民的碰到一处发出清脆的响声,“今日是哥哥心情不好,与你无关,莫放在心上。”说罢,他仰头饮下,味道寡淡的酒液从喉咙里落下,唇齿间尚留着些许香气。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孩,心里默念着,这话又能记到几时呢?第3章 扬州城初遇双龙离开洛阳前的一日,李建成花了大半的时间来回忆关于《大唐双龙传》的内容,这书他看得遍数够多,时间也不长,各种情节,大多他都还记得,只是对于长生诀,李建成还是不怎么感冒的。当初他随父亲拼打江山,虽不如李世民那般戎马半生,多数时间却都在处理政务,其中艰难琐碎,自不与外人道。这其中,武功这一物,实在大大的没有意思。而这《大唐双龙传》中,却将江湖草莽和朝中局势混为一谈,当年中原群雄割据的枭雄们竟都成了武林高手,实在是可笑至极。何况,这书中的主角可是寇仲徐子陵,所谓根骨奇佳,运势超强,兼又品德高尚之类,更有什么阴葵派,慈航静斋之类的江湖门派竟可左右天下的局势,更是无稽之谈。李建成当初也不过看热闹打发时间罢了,如今当真变成现实,他却觉得没劲了起来。武道与君王之道毕竟相去甚远,他对绝世武功实在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嘛,长生诀乃这个世界里最一流的武功之一,而寇仲徐子陵这两个扬州出身的小混混起家的资本也正是身负长生诀上的绝世武功。既然难得去一趟扬州,若当真能拿到长生诀,他当然也是照单全收,便是自己没兴趣,日后用以笼络他人,也是好的。何况,这长生诀的内功兼有疗伤之用,他倒是应该培养几个根骨极佳之人,做死士修炼长生诀,或许以后用得着。这样想着,他又觉得扬州之行也是必然。从洛阳出发,南下扬州,因为此事甚为隐秘,李建成干脆未带一个仆从,独自一人轻骑简行,先是走陆路,后取道运河,径直到了扬州城。扬州地处江南,鱼米之乡,历来都是富庶之地,国库之本。李建成游走其间,见街上行人接踵,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静静思索,上辈子,他对扬州几乎并没有什么印象,似乎隐约记得来过几次,却都是匆匆而行,如这般独自游荡在扬州街头,倒还是第一回。街上行人多,乞儿也多起来,李建成功力深厚,遥遥的便眼尖的发现几个小子正躲在路边的角落里,饿狼似的盯着他呢。想来是见他独自一人,又衣着华美,想要弄两个钱去花花吧。李建成在心里暗自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时不时得停下来,在小贩的摊位前挑挑拣拣,一副游人的模样。几个小乞儿正准备迎上来,却突然又有几个小流氓果然,气势汹汹地嚷嚷着什么,踹了几个小孩儿几脚,随后才朝李建成走了过来。李建成不动声色,手中握紧了剑,嘴角却是似有似无得含了一丝笑容。为首的流氓身形粗壮,比之身形尚未长成的李建成要高一个头,摇摇晃晃地朝他撞了过来。看得出来,这流氓在将都城的地界上,还是有点威严,不少路人见他过来,都纷纷让路,生怕被其看到。小流氓满脸横肉,却只是轻轻擦过李建成的肩膀,左手已然探到李建成的钱袋里。“小心,可别摔着了。”李建成左手拿剑,右手轻轻捏住小流氓的脉门,略一使劲,便见对方杀猪似的叫了起来,嚷嚷地倒是挺响,让他觉得有些刺耳。李建成嘴角微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模样,松开了手。“言……言老大……”两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孩怯生生地敢在那流氓身后,将他扶住。言老大疼的脸色发白,眼里露出又惊又怒的神色,冷冷的哼了一声,嚷嚷着,“臭小子,你等着,我可是竹花帮的人,你今日伤我,竹花帮定不会放过你的!”竹花帮到底是个多大的帮派,李建成并不知道,不过他见这流氓这般嚣张,而街上行人都露出惧色,想来也知这话里多少有些分量,于是冷笑起来,“竹花帮竟也收留你这般狗仗人势的东西?若是如此,我今日也算是替竹花帮除去一个败类!”说罢,他右手拇指一拨,鞘中剑只露出一寸有余,寒光凛冽,便见那流氓吓得一个哆嗦,转头跑了。那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似乎也是惊恐,回头看了李建成一眼,追言老大去了。见三人立刻,李建成不愿再生是非,急匆匆地赶到李渊提前交代过的当铺,伸手探入怀中,却发现接头用的玉玲珑竟不见了。恒安当铺的伙计是个二十几岁白白净净的年轻人,见李建成进了当铺,却一句话不说,急忙迎了过来,满面堆笑地问:“这位公子,您可是要来当什么东西?”李建成微微一愣,轻笑道,“开始是要当东西的,如今东西却是没了,待我寻回来了,再来找你。”说罢,他一个转身,混入人迹之中,消失不见了。城东一条小巷,言老大邪笑着把玩着手中的玉玲珑,眼睛都快笑没了。“哈哈,那小子还真是傻,当真以为我言老大就好欺负了,哼哼,瞧着块玉的成色做工,等他滚蛋了,俺就去卖个好价钱。”小流氓声音粗鄙,两个孩子躲在一旁,却是面面相觑。后来,还是个子略高的那个狠狠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开口,“言……言老大……”“恩?小仲,你小子现在想说什么,难不成还想分点?”言老大凶狠地瞪着他。“后……后面……”另一个身量略矮,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亦不掩清秀的接着说道。言老大听完,似乎也心有所感,后背发凉,脖子僵硬的回了头去,便见李建成背手而立,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第5章 “晚辈李建成拜见石前辈。”李建成往前一步,抱拳说道。“可是李阀阀主李渊之子?”“家父正是李渊。”“倒有几分气魄。”石龙将李建成上下打量一番,慢慢说道,挥手示意他坐下。侍女上了茶来,李建成饮了几口,才恭恭敬敬地说道:“建成此次,本是为长生诀而来,但见到了前辈,却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哦?”石龙声音微扬,似乎有些意外。自他拿到长生诀后,这石府之中,便不时有人来探。他虽知长生诀在此,极易惹祸上身,却终究是舍不得这稀世的奇书。李建成来所为何事,石龙是心知肚明,只因不愿开罪李阀,才叫他入了门。此刻,石龙却有些好奇,李建成单刀直入不说,竟说不准备夺长生诀了。“长生诀虽是好物,但所谓长生不老之法却未必准确。家父虽有意借此物向皇上示好,建成却以为这物若当真呈上去,恐怕反倒成了惹祸上身之物,锦上添花固然是好,然则若弄巧成拙,却是白白叫天下人来耻笑。”李建成这般说着,暗自去瞧石龙的表情,果见对方的脸色有些动容,心中松了口气,随后说道,“晚辈虽无多少江湖阅历,却亦知道些艰险,此时,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石龙未料到李建成竟会与他说这些,立时变了神色,凛然道,“公子话已至此,但说无妨。”“长生诀之下落,我李阀既可查清,其余三阀并江湖朝堂中名门名宿的势力,自然都不会毫无所查,石前辈握此奇书,当早做安排,建成只怕日后……”说到这里,李建成已然不必再多说,只静静坐着,眉头微蹙地看着石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公子小小年纪,便明白这其中道理,进退有度,当真是了不得。”石龙被李建成说中了心事,脸色亦是难看起来。他方得到此书,一时心花怒放,时间稍久,却是难耐焦躁之感。一来是因为他参详长生诀日久,却毫无进度,二来是连番的来此刺探的人络绎不绝,让他不胜其扰。石龙沉默半响,方伸手入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李建成,“李公子并非第一个来寻长生诀之人,却是第一个说出肺腑之言的人。李公子所言句句合了在下此时的境况。只是参悟此书乃石某平生所愿,纵然日后身死,亦算是殉道而亡,此番心意,李公子年纪轻轻或未能体谅,却也不必多言。此物便是长生诀,石某见李公子天资聪颖,或可看出一二,为石某解惑。”迂腐至极!李建成在心中暗道,面上却未露出丝毫不敬之色,反而双手伸出,郑重接过那本薄册子。“石前辈如此信任晚辈,晚辈总也要评说出个一二来,不可让前辈失望。”李建成说罢,这才低头打开那本簿册。簿册上总共只有七幅图画,每幅图都是一个练功的姿势,并以红线标出经脉,以气色彩线标出内息游走的方向。只是图像与图像之间,却是毫无相通之处,且内息游走的方向也与寻常练功之法不和,看起来甚是怪异。旁边标注之字,皆是甲骨文一般,古朴稚拙,又毫无章法可循。李建成看了半响,却仍是毫无头绪,只好暗自回忆起《大唐双龙传》的内容,这才渐渐想明白了一些。“此书上所画内息运行之法似乎与世间现如今流传的武功都大相径庭,石前辈可曾依着上面一幅图,试着运气过?”李建成皱着眉,装模作样的问石龙。石龙轻叹一口气,“石某如何未作,只是若当真依着这图上所画而为,不用半个时辰的功夫,便会觉得丹田、百会、至右足涌泉穴都疼痛难忍,如同走火入魔一般,此后石某元气大伤数日,再不敢轻易为之。”李建成沉吟半响,才喃喃道,“果然如此……前辈你看,此图所示的练功之法根本与一般练功之法门相互冲突,想来只要有内功根基之人都不可修炼吧……”石龙听罢,脸色稍变,悚然看着李建成:“李公子的意思难道是……”话已至此,不必再多言,石龙自然明白李建成怀疑要修炼长生诀必须先化掉一身修为。只是此事虽有道理,却也毫无保障可言,石龙成名多年,一身修为已臻化境,若无完全的把握,如何舍得就此废掉,且不说,纵容他废掉武功,如今他年纪已长,再来修炼这长生诀还能达到原本的修为?一时之间,石龙竟是怔忪呆坐在座位上,连李建成起身告辞,都顾不得了。第5章 转洛阳世民病危李建成从石府中出来,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客栈之中,问客栈小二要了纸笔,闭门谢客,将长生诀默写下来。此番功夫足足花了十二个时辰。此间除了唤人送饭进来,李建成未曾让任何人踏入他的房间一步,也不曾迈出房门一步。其中心血,不足为外人道。大功告成之后,李建成将长生诀贴身藏好,又另外默写了一份假的出来。这份赝品上所述的,是他在地府无聊时,翻开过的一本修身养性的道家典籍,虽并不是长生诀这般的奇珍,也称得上是一顶一的好东西了,足以应付李渊等人。准备好了一切,李建成这才唤来了李成安,打点了他几两碎银子,以李渊之名,叫他马上离开扬州,往长安去,不必有何行动,只待李家的人再与他联系。此番想法,亦是李建成深思熟虑所得,他心知几年后,按着剧情的发展,石龙必将死于宇文化及之手,却怕到时,宇文阀的爪牙从李成安那边查出李阀今日的所为,毕竟石龙的命运李建成并不想多加干预。若说来扬州之前,李建成对双龙多是杀心,现下他却有了几分收拢的心思。因按着《大唐双龙传》所说,双龙无疑是李世民的人,对他的威胁极大,只这一回却是李建成先与二人有了交情,而双龙今后命运轨迹李建成也早已成熟在胸,日后所能占到的便宜,可不一般。所以,现在,李建成有心栽培双龙,那么双龙命运的每一个转折点,他自然都不会太多干涉,只要李阀在此期间不会多了旁的麻烦,他就绝不会在其中添乱。如此一来,为了让宇文阀难以借长生诀之事,向李阀发难,这李成安就必须打发了。李建成原本也考虑过直接杀了李成安,只是思虑再三,却是觉得无甚必要,只是先将其打发到长安去,再做打算。安排好了这一切,李建成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洛阳去。一进洛阳城,李建成便发现李家的一个小厮满面尘土的站在城门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微微皱紧了眉,一拍马股赶了过来。那小厮见了李建成,便如同见着救星一般,扑了过来,声音都发起抖来。“大公子,您可回来了!”李建成猛地勒马,皱着眉头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那小厮点头如捣蒜,哭哭啼啼地说,“前些日子……二公子和三小姐一同去游湖,谁料……谁料二公子失足落水,已经昏迷了足足三天,昨日夫人也急的都病倒了,老爷急痛攻心……府中如今……如今……哎……”李建成一听,怔忪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想也未想,便催促身下骏马,往李府中奔去。径直冲进内院,李建成这才翻身下马,只见丫鬟小厮们乱成一团,他也懒得理会,径直冲进了父亲和母亲的房间。因都生着病,李渊和窦氏都是分开住的,李建成先入了李渊的房门,便闻到一股子药香,再往里入,便见李渊半倚在床上,正由一药童侍奉着喝药。端的是脸色苍白,与平时不同。“父亲,孩儿回来了。”李建成一进屋,便吓了一跳,急忙走到父亲床边,仔细查看李渊的气色。只见李渊虽面露菜色,但并非垂危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咳咳,孩儿们长大了,我也就老了。”李渊见李建成虽然风尘仆仆,一脸倦容,但却仍是目光炯炯,身形硬朗,心下微宽,原本的低沉的心情,也好了些,“为父如今还撑得住,去看看你母亲和你弟弟吧。特别是你弟弟那孩子……哎……”李建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是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应了下来,转身离开。窦氏虽然年纪尚轻,此番长子离家日久,本就思念,次子却又遭此横祸,生死未卜,连番打击才将其击倒,此时仍在休息。李建成便只轻声到病床前一探。只见母亲姣好的面容早已变得倦怠,面色苍白如纸,一把青丝更是飘零散落,看着很是让人心痛。最后,他才终于来到了李世民的房间。只见李世民的小院外,丫鬟小厮人来人往,都是脚步匆匆,浓郁的药香味在院外便能听到。李建成方一入院子,更有女童响亮的哭声阵阵袭来,场面乱的厉害。李建成皱了皱眉,循着哭声便发现了蹲在地上,被一群丫鬟围绕着的李秀宁。“大哥……是秀宁害了二哥……他们还不让我进去……大哥……怎么办大哥……”毕竟只是个小孩子,见着李建成走过了,李秀宁立刻扑在李建成怀里,哭得眼泪汪汪,抽噎着声音,颠三倒四的,也没让李建成听明白多少。“莫哭,走,大哥陪你进去找你二哥。”将李秀宁一把抱起来,不顾身后丫鬟们的阻拦,李建成就这样一手握剑,一手抱着李秀宁进了李世民的卧室。李建成对这个三妹素来也没什么好感,李家的这位巾帼英雄后来嫁得是柴家的公子柴绍,自不用说,在他和李世民的夺嫡之争里,是秦王一派的铁杆。不过,那毕竟只是个女孩子,李建成也无甚恶感,所以一直不冷不淡。李世民那日呛了水,好不容易就醒了过来却又开始连番高烧不退,很快就昏迷不醒,大夫们也是束手无策,又怕李秀宁年纪小被传染,这才叫人将她弄到屋外去。此刻,大夫见李建成神色冷淡,将李秀宁带进来,想到李世民三天里都没什么起色,多少也有些心虚地不敢说话。“几位不必在意,医者父母心,建成不会为难各位的。”李建成微一抱拳,先与几位大夫寒暄几句,趁着这个功夫,李秀宁已经一个箭步冲到李世民床边,哇哇大哭起来,只见她细嫩的小脸上满面的泪花滚落下来,满了床。李建成心里冷笑李秀宁对李世民的维护,面上不动声色,也跟着走过去,查看李世民的病情。只见床上男孩满脸通红,额上还冒着汗水,身体却在冷的发抖,嘴唇青紫,模样很是不好。男孩睡得并不安稳,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滴溜溜的一直转悠,不知在想些什么。“秀宁,莫要吵了你二哥,放心,有大哥在这里,世民绝对不会有事的。”李建成见李秀宁这般模样,一边假惺惺地安慰,一边伸手抹去女童脸上的汗水,才接着说道,“不若大哥先带你出去,你二哥也需要安静。” 第7章 “若想活命,什么都不要想,按着我说的运功。”李建成淡淡吩咐道,随后开始按着长生诀中一副仰躺的图,背诵经脉运行的口诀。幸而在《大唐双龙传》的世界里,李世民也是自幼习武,这些内容他都了解,本能地依着李建成所说之事,修炼起来。又过了一个时辰,李世民再次剧烈的挣扎起来,李建成心中明白,此时已到了关键时刻,双手运功,强行止住李世民浑身的抽搐,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说道,“若想活命,只管练下去。”那一刻,李世民突地睁开眼,黑黝黝的眼睛里尽是惊讶之色,却是一闪而逝,随后男孩再次闭上了眼睛。李建成不知过了多久,李世民脸上的潮红终于渐渐退下,身上的温度也越发降了,竟有转好的趋势,李建成一边暗自惊叹,一边又有些心境复杂,李世民年纪尚小,功力微薄,这才能够修炼长生诀上内功,而他自己内功根基已筑,若想再练,恐怕要先废掉自己的武功。只是他年纪大了,再练这功夫,恐怕难以再达到一流境界。想他费尽心机,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了这长生诀,如今第一个得益的竟是李世民,李建成心中滋味,简直无法言说。侍女们站得有些远,并不能听到李建成之前说得话,只是见李世民脸色渐好,又惊又喜。待到天色渐亮,李世民的脸色已彻底恢复正常,李建成一路从扬州赶回洛阳,身心俱疲,又连番折腾一夜,还给李世民渡了真气,更是强弩之末,干脆走到白日里李秀宁睡过的矮榻上,沉沉睡去。待到第二日晌午,李建成才渐渐转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躺在床上。明明是白日,外面却是一片寂静,连侍女们的走动声都听不到。李建成从床上坐起,穿靴下床,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略微有些模糊,头疼欲裂。他急于弄清此时家中情形,懒得理会,往外走去。外间有几个侍女正支着头倚着桌子打瞌睡,他笑着摇了摇头,又往外走,径直去了李渊的房间,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李秀宁。“大哥,世民哥哥果然没事了!”李秀宁昨夜似乎睡得不错,脸上没有疲色,一张小脸红润润的,气色甚好。“世民此时可醒着?”见着李秀宁一脸兴奋的模样,李建成轻轻点了点头,问道。“醒了醒了,爹爹和娘也在世民哥哥那里,大哥我们也快点过去吧。”李秀宁笑嘻嘻地说着,拉着李建成的手,便往李世民的院子走去。无法,李建成再次跟着李秀宁到了李世民那处。便见屋内李世民的床边,众人环绕,李渊和窦氏虽仍有病态,气色却好了不少,都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次子,房间里充满喜色,见李建成和李秀宁来了,更是高兴地招了招手。窦氏本就是心疼儿子的心病,待次子脱离危险,病立刻好了大半,笑盈盈地对李世民说,“世民可要谢谢你大哥,昨日你大哥才刚从扬州回来,连休息都顾不上就照顾了你一整日呢。今日大清早,你阿爹和娘一起来看你时,你大哥还睡在那方矮榻上呢。李世民似乎很是惊讶,神色间狠狠愣了一愣,随后才转头看向李建成,眼里竟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古怪。那样的眼神让李建成微微一凛,强作淡然地说道,“世民病得这般厉害,为兄长的照顾弟弟有什么谢不谢的。”第7章 烽火燃再下江南李世民转醒,李渊和窦氏放下心中大石,皆是宽慰不已,又有贴心的儿女在侧,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了午饭。饭后,窦氏打发李世民和李秀宁去隔壁休息,李渊则拉着李建成到一旁,询问长生诀之事。“长生诀儿子自然是带回来了,只是儿子心中隐忧,却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建成露出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我们是亲父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李渊口中这般说。“今上虽有大志,却是性情多疑之人,手段素来狠辣,与先帝不同,如今父亲将长生诀送上,儿子恐怕以今上的行事,李家上下反有性命之忧。”“哦?那我儿以为,为父当如何行事?”李渊听李建成这般说,倒是未露出吃惊的模样,只不动声色地回问,眼里敛过一丝精光。“我以为与其将长生诀献出,凭白惹来非议,倒不如先由父亲保管,日后再做他想。”李建成见李渊这副模样,便知他一开始便根本不准备将长生诀交出去,心下一阵微妙。那本大唐双龙传他看过数遍,其中李渊的行事作风他多少有些了解,前期做事拖泥带水,优柔寡断,后期则被女人左右,又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让李建成对作者愤愤不平了很久。他那父亲虽不是什么雄才大略千古留名之人,却也是李唐王朝的开国之君,如何会是那般不堪的模样。只是到了这个世界……李建成心里暗叹,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我儿的想法竟与为父不谋而合。”李渊听李建成这样说,脸上露出宽慰和轻松之色,随后状似随意的问道,“那长生诀我儿路上可曾仔细研究过?”“儿子一路着急赶路,只在扬州时曾看过一眼,并未发觉其中有何奥妙之处,想来儿子年纪尚轻,还无法参透其中一流之境界。”说罢,李建成极其上道的将长生诀取出,递给李渊。那自然并非实物,而是李建成伪造的那一份。长生诀何等绝世利器,又怎可轻易授之于人呢?更何况,这一世的李渊,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让李建成有些不信任。见李渊的心思被长生诀吸引了过去,李建成淡笑着告退了。此时方过了晌午,连日劳累虚脱让李建成觉得浑身乏力,便先回去想要睡个午觉。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梦里尽是过去的事,血腥的战争,千军万马的奔腾声,他并不如李世民那般半生戎马,李唐建立以来,他至少有多半的时间都留在太原,辅佐父亲处理政事,然而乱世之中他自不可能不沾染半点血腥。只是无论哪一场战役,或许都不如玄武门来的真切。长安城内风雨飘摇,他又如何不知玄武门埋下埋伏,他与元吉身披华服,气势汹汹地打玄武门而过,只等着到朝堂上先礼后兵,要将李世民连同他手下那些不安分的将领们一同以污蔑皇太子的罪名先扔进大牢去。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那一次却是自己的死期。其实死亡也不过短短的一瞬,他看着玄武门外,士兵们喊着杀声涌进来,下一刻就被弓箭穿透了胸膛,几乎是立时毙命。临死之前只来得及抬头看了一眼,李世民身披甲胄,手中长弓的弓弦兀自微微颤动,那人双手稳健,面容沉稳,眼里冰冷的好像杀人的并不是他。那双带着寒意的眼睛他恨了一千多年,仍然鲜明的仿佛昨日。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李建成便迎上了这样一双眼睛,他吓了一跳,随后才渐渐注意到站在他床边的是李世民,而那恍惚间的冰冷已经褪去,恢复了孩童的简单和率直。“大哥……你发烧了……我刚才叫人去找大夫去了。”男孩试了试李建成的额头,冰凉的温度让李建成微微一个激灵,越发清醒过来,只觉头疼欲裂,浑身酸痛的厉害。“无妨,小病而已。”李建成坐起来,转头看着李世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病一场的缘故,他总觉得李世民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只是这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他却又有些说不清了。许是病得有些没精神,男孩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吱声,看着李建成从床上下来,到桌旁倒了杯水。青年人如今体力正好,小小病痛他并不以为意,饮下一杯茶水,随后坐下来,勉强打起精神应付李世民,一副大哥的派头,温言问道:“身体可好些了?”李世民点点头,“已经无事了,那日哥哥教我的口诀很好用。”李建成暗自冷笑,若非他主动相让,李世民现在恐怕已经是死人一个了,他有点担心李世民日后进境过快,又怕长生诀之事被李渊觉察,面上却不得多说,只道,“我教你这内功心法并非李阀的武功,乃是我此去扬州,一高人所授,只是碍于门户之见,所以我不能与父亲言明,你亦不可向父亲提起,知道吗?且这心法乃危急时刻救命之用,平素里却极易伤身,你若想修炼,还需等些时候,待内功有了些根基方可继续,便是如此,谨慎起见,也定要记得告之我一声,知道吗?”“弟弟明白,哥哥果然对我最好。”李世民咧嘴一笑道,模样间多了几分孩子气的得意,终于比方才活泼了几分。李建成莞尔一笑,罢了,横竖还有不少年月,真正的布局才会开始,更何况他这一遭掌握了先机,大不了提前将李世民杀了便是。他在地府里呆了那么多年,这人世间短短数十载韶华,于如今的他来说,也不过是寂寞中的消遣罢了。只是这个消遣比过去那些,更刺激,更有趣而已。之后的几年,刚刚建立起来的大隋帝国随着杨广的大兴土木穷兵黩武,迅速的衰败下来,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农民起义连绵不绝,然而杨广却毫无所知,依旧在宫中享乐。而此刻,时任太原太守的李渊尚在次子与三女的游说间反与不反间犹豫,远在河东老家的李建成却悠哉悠哉的收拾着行李,随时准备着那场他早已经历过的举家逃亡。而与此同时,远在南边的扬州城里,宇文化及敲开了石府的大门。这才是故事的开始,是寇仲和徐子陵辉煌半生的缘由。杨广醉心长生不老,明察暗访多年,终于找到了长生诀的所在,是以派了宇文化及等人前来夺取。而与此同时,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徒弟傅君婥为刺杀杨广来到中原,却两次失手,遂准备将杨公宝库开启,以借刀杀人,致使杨广不敢再对高丽用兵。传闻杨公宝库乃杨素生前为谋反将筹集的兵器银两粮草皆囤积于某处,却不料在他谋反之前文帝率先察觉,将杨素及其党羽尽数斩杀,只是那传说中的杨公宝库,却始终没有找到。自此后江湖中便有传言,得杨公宝库者便可得天下。而阴错阳差的是,寇仲徐子陵无意间得到了长生诀,在宇文化及追杀二人时,两人又意外的邂逅了傅君婥,还认其做了干娘。随后,傅君婥与宇文化及交手身受重伤,临死前将杨公宝库埋藏地点告诉了寇仲徐子陵。自此,运势极强的两个人在逃脱了多次追杀和屡次奇遇间,将长生诀上的武功与傅君婥教给他们的心法融会贯通。随后,他们起出杨公宝库,渐渐在漫天的战火割据中夺得了属于自己的一块地盘。而此时,战火已经燃遍了整个江南,寇仲和徐子陵因为身负杨公宝库之谜而被人四处追杀,与此同时,李渊奉旨入太原做郡守,身边只带了李世民和李秀宁二人,而李建成则回到河东老家,暂代李渊之位,处理家族事宜,照顾弟妹。 第9章 这时寇仲和徐子陵刚退至门外,李建成朝他们打个眼色,猛地将手中桌子掀翻,只见那木桌立时朝杜伏威袭去。杜伏威那想到这两个左一句阿爹、右一句阿爹的乖儿子会趁机溜走,急怒攻心下,攻势本就大打折扣,又加上李建成出手,只得后退了一步,一掌将木桌击碎。而沈乃堂早已是强弩之末,踉跄后退了两步,喷出一口血来。那妙龄女子见沈乃堂受伤,急忙舍下梁舜明,由他两个师兄扶着,扑到沈乃堂旁抓着他臂膀骇然道:“大伯:你怎样了?”“不必追了,那两个小鬼激灵的很,此时定然是躲起来了。”见杜伏威眼看便要夺门而出,李建成淡淡说道,“杜先生此时去追他们怕是不行,倒不如把方才未完之事做完才更重要。”此话一出,鹰扬派一群人均是露出骇然之色。他们方才见李建成出手阻拦杜伏威,本以为乃是与鹰扬派的盟友,如今听这言语,却不想,竟似是仇人了。杜伏威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李建成一眼,双目微眯,冷笑道,“你与那两个小鬼是何关系。”“十年前曾有一面之缘。”李建成坦然道。“十年前?”杜伏威似没想到李建成给出这样答案,先是一怔,只当李建成是在戏弄他,眼里蹦出怒火。李建成却是微微一笑,“杜先生可是不信在下?只是在下却知杜先生与那两个小鬼的事,亦知道杨公宝库便在扬州关帝庙。”此话一出,杜伏威面上颜色一变,再不管李建成做甚,却是猛地转身,双袖大挥,如一只雄鹰朝沈乃堂等人扑了过去。梁舜明本就重伤昏迷,那两个扶着他的梁师都门下弟子比他更是不及,两招便被杜伏威拍碎胸骨,而那妙龄女子眼见杜伏威这般气势更是惊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是沈乃堂久经沙场,将她一把推开,又有杜伏威对上了一掌。沈乃堂虽然受了重伤,但功力深厚,心知他们知道了杨公宝库的秘密,杜伏威定然会杀他们灭口,脸上露出决然之色,只愿拼上一条性命掩护侄女沈无双离开。只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之时,那沈无双终于回过神来,仓皇地往小吃馆外逃去,却见李建成手持长剑,立在门前,正勾着一丝笑容,看着她秀美而惊惧的脸。此番借刀杀人确实是李建成临时起意而为,梁师都北连突厥,差点引突厥人入关,让李建成最为不耻,亦对李唐早年争夺天下掣肘的厉害,此时若能杀掉他麾下大将及儿子,对李阀来说,自是好事。只是沈乃堂功力深厚,以李建成如今的武功,便是对方重伤他亦无把握,是以只好借刀杀人,让杜伏威来对付他们。长剑轻挥,剑尖便刺入了沈无双的胸膛,鲜血从血槽中喷涌而出,很快染红了剑身。李建成拔出长剑,抬头看着杜伏威长袖大挥,腕上护臂重重地敲在沈乃堂的右臂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沈乃堂狂啸一声,倒地不起。杜伏威杀红了眼,身上尽是凛冽杀气,转头看着李建成,冷冷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中听的解释,否则今日你亦别想从我手中逃脱。第9章 运帷幄杨公宝库李建成拔出长剑,挽了个剑花,剑上鲜血便尽数被甩到地上,剑光凛冽,剑身如一望秋水,再看不到丝毫的血腥。青年人纳剑入鞘,微一抱拳,行礼道,“晚辈李建成,拜见杜前辈。”杜伏威此时终于露出一个惊讶地神色,随后却是杀气腾腾,“从未有人敢这般利用老夫,今日你若没有足够的理由,便是李渊的儿子,也别想活着逃出我的掌心!”“晚辈明白。杜前辈先消消气,若无他事,我们先离开此处如何?”明明是满地血腥,李建成却依旧笑意从容,一派悠然之色,只是此时若有人摸一摸他的手心,便会发现,里面尽是潮湿寒意,杜伏威的武功终究是高出了李建成太多,其中的压迫之力让人难以承受。此时已是深夜,街上人影稀疏,除了几处青楼尚有灯火之外,竟是满城的静寂。杜伏威混迹江湖多年,对风月场所自然是轻车熟路,竟是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暗巷,李建成虽有些无奈,却也只得跟上。那处暗巷,人影稀少,门前牌匾却是空无一字,门口站着一三十几岁的青年人,脸上略施粉黛,兼有男人的清秀和女子的妩媚。“呦,今日倒是有稀客了,上回见到杜先生可还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青年人斜倚在门上,夜里春寒料峭,他却只穿了间水蓝薄衫,身形显得单薄又窈窕。“今日不是来玩的,帮我寻一间僻静的房间,不可要任何人来打扰。”杜伏威淡淡吩咐道。那男子似乎明白了几分,却又似乎误会了几分,只轻佻地瞅了李建成一眼,也不多言,转身便走了。李建成仍是有些愣愣地,不清楚杜伏威这是何意。“各地青楼大多受巴陵帮所控制,青楼内每处房间俱在墙中埋有铜管,可监听嫖客的谈话,再将所得消息分门别类,或深藏,或售卖他人。”杜伏威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李建成往深处走。“那此地又是何处?”想着方才那青年人轻佻的模样,李建成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道。杜伏威似乎一噎,停下脚步,转过头去,一脸惊悚地看着李建成,却还是解释道,“此处乃是相公馆,即是男妓们开的馆子,与一般的青楼无异,只是大多不受巴陵帮的控制。”李建成这才恍惚想起,凭白的有些红了脸,他自然知道南风为何物,甚至在地府时,他还看过那个后世的清朝,南风鼎盛时糜烂的作风,只是在隋末唐初时,此类营生还并不兴盛,加上在大唐双龙传的世界里呆久了,李建成竟是丝毫地未把这事往那个方向想。见李建成这般尴尬的模样,杜伏威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叹道,“想不到李阀的少主竟然……哈哈哈哈……”无话可说,李建成干脆沉默下来,与杜伏威这般江湖草莽相处,自不会去考虑什么俗雅之分。随着杜伏威往宅子深处走,隐约便可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脂粉香气,又有靡靡之音从旁处传来,或缠绵悱恻或哀怨婉转,与寻常青楼无异。杜伏威轻车熟路,带着李建成穿过回廊,至一处僻静的小楼,楼前种了几簇修竹,郁郁葱葱,显得盎然有生机。二人入了楼内,一楼有桌椅酒菜,香气四溢。杜伏威率先进屋,待李建成一跨入屋内便骤然发难,长袖一挥,两扇大门如活了一般,“刷”的关闭。李建成尚未回过神来,只觉眼前白影一闪,那双广袖已劈头盖脸向他砸来,明明是如绸缎般柔软之物,竟似有千钧之力,压了下来。电光石火间,李建成身形一矮,剑鞘堪堪挡住衣袖下坠之势,左手则握成拳状,待杜伏威护臂袭来,便是硬碰硬的一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李建成只觉手骨一阵剧痛,终是咬牙后退了两步,堪堪站定,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右手长剑的剑鞘已经不知不觉被杜伏威的宽袖绞掉。“杜先生功力深厚,晚辈佩服。”李建成心下凛然,面上却是不卑不亢一抱拳,并不再多言。这近十年的时间里,特别是后几年,局势越发紧张,李建成打发了不知多少轮各方势力派来的探子杀手,也渐渐明白了这功夫在这个世界里的用处,又因之前传了李世民长生诀的缘故,更是苦练武功,只期望日后莫在此处输给对方。好在李世民大病一场以后体质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武功进境极其缓慢,甚至不曾发挥出长生诀应有的效应。而李建成则在此期间,时常单人仗剑,易容换名到各处向武林名宿挑战,虽有败绩,却不曾如今日这般败得这样惨过。可见杜伏威之功力深厚竟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此刻他心中忍不住泛起寒意,今日他若行差踏错一步,便真的要重回地府去了。而与此同时,杜伏威却也是心头一紧,他自进楼之前,便早早做好了准备,只等着一招偷袭,重挫了李建成,再逼问他何以得知杨公宝库之下落。李建成不比鹰扬派的杂碎,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四大门阀之一的李阀,李渊人虽窝囊了些,但阀门势力非他这般草莽可轻易撼动,此番若要杀李建成灭口好说,但若被李建成逃脱,于江淮军恐怕便是后患无穷了。只是杜伏威不曾想过,这李建成竟有这般功力,在他全力一击之下,只勉强挫伤了手骨,丢了一只剑鞘。杜伏威心中转过数念,面沉如水,手中长袖一挥,将剑鞘还给李建成,“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李公子好身手,再过十年,恐怕杜某人就不是你的对手了。”“杜先生过奖了。”李建成微微一笑,待杜伏威入座,这才坐到他的对面去,说道,“如今天下将乱,群雄逐鹿中原,杜先生所率江淮军经略东南,在起义军里,算是最有前途的几大势力之一。只是建成却是知晓,杜先生虽有大志,却并无问鼎中原之心。先生一代枭雄,不愿辜负一身绝学,是以投身战火,只是却不知日后新君登基,先生又将何去何从?”“黄口小儿,作何胡言!”杜伏威听李建成这样说,心中震怒,只猛地一拍桌子,却并无出手,反倒死死地盯着李建成,只对方仍是那副温言浅笑的模样,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杜伏威心中所思忖之事,便是私交好友亦并不知晓,他如今已经知天命之年,哪里不知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只是他无妻无子,孑然一身,趁着天下大乱,拼斗一场,无论生死都不枉这一身武艺胸怀。只是这般话一但说出去,他那些个手下又有几人还肯跟他?硕大的江淮军怕是要散去十之八九。李阀地处北方,却对他杜伏威之事如此了如指掌,再加上李建成之前所提到杨公宝库,杜伏威不禁心中微凉,猜测不出李阀之势力到底有多大,竟可将他的底细摸透。“是胡言乱语还是肺腑之言,杜先生心中有数便可。咱们暂且来说另一件事,杨公宝库绝不会在扬州关帝庙。”李建成先是夺人声势,将此话掷出,果见杜伏威神色一凛,随后才继续说道,“杨公宝库乃杨素为起事而准备,杨素本就是杨氏子孙,在军中威望极高,若要成大事,自然是以雷霆一击先夺下京都,再行镇压其他各地方守将,这杨公宝库既为起事之用,自然是要建在京师了。”杜伏威冷哼了一声,蔑然道,“此事天下谁人会想不到,只是杨素死后,文帝将京城搜了个底朝天,也未曾找到杨公宝库的蛛丝马迹,如若不然,天下人又何以到他处去寻杨公宝库的下落。”“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杨公宝库的设计者乃是天下第一巧手鲁妙子。晚辈派人在京都明察暗访多年,近日终于有了些进展,相信不久之后,杨公宝库具体之所在,便可知晓。”李建成淡淡回道。杜伏威听此,果然动容,双目一凛,咬牙问道,“李公子尚未说明你到底是如何得知杜某人心中所想,又如何得知寇仲徐子陵那两个小子的糊弄之语。”“晚辈年少时曾得一高人指点,会些掐算之术。”李建成随口答道,神色间甚是漫不经心,摆明了一副敷衍的模样。杜伏威虽心生恼怒,却仍是不敢轻举妄动。“李公子到底想要杜某做什么,不妨直言。”杜伏威心知,李建成废了这般大的力气与自己周旋,所图必不会太小,心下很是有几分忐忑,偏偏此时他在明,李建成却在暗。杜伏威单枪匹马,而李建成身后到底有几人接应,他却是不知晓的。 第11章 随后,他们便听见屋内又有一个声音说道,显是徐子陵“想不到我们竟会来偷李渊的东西,那独孤小子不是想害李渊吗?不弱我们反害他一害,留张字条警告李阀的人,就当是还他们的偷债好了。”寇仲低笑道,“你何时变得这么有良心了!哈!天下间恐怕只有我们有能力令李渊作反呢。却不知那家伙是好人还是坏人……”徐子打断他道:“少说废话,若有人的来就糟糕了,快偷东西!”李世民听二人提到李渊,又说能逼反李渊,顿时眼前一亮,转头看向李建成。李建成示意他跟上自己,先一步穿窗而入,悄无声息地立在二人面前。寇仲和徐子陵先是吓得一僵,随后认出李建成的模样,立刻凑了上来,一脸欣喜,“是你!”他们二人尚不知李建成姓名,却已被他救了两次,心中感恩之情自不言说。于寇仲徐子陵二人来说,李建成是除了傅君婥以外对他们最好的人。即没有算计,亦不图回报。“正是我,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李阀的船上来偷东西。”李建成笑道,李世民趁机打量二人,只见寇仲徐子陵二人虽然满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但徐子陵身形挺拔,儒雅俊秀,寇仲则镖杆威猛,意态豪雄。二人站在一处,说不出的英雄气概。二人日久未见李建成,上回相遇,又未曾听到李建成开口说话,此时却是终于回过神来,明白了李建成的身份。“你竟就是李阀的第一高手李建成!”寇仲神情激动,声音也不禁大了起来。“嘘……”李建成小声道,“莫要声张,我不想让人知道你们在这里。”徐子陵虽也激动,却比寇仲更有几分忍性,只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四人一齐坐下,相互认识了一番,李建成又问了二人南直一别后的遭遇,一时感慨万千,“不曾想,你们竟遇到这等奇遇,真是命运无常啊。”随后才引见李世民与二人相识。寇仲抱拳作礼,笑嘻嘻道:“世民这个名字改得好,哈!救世济民啊。”李世民淡淡一笑,“听闻家中长辈说在下四岁那年,我们家里来了一位善相术的人,给我看面相上时,批我年届二十,必能济世安民,娘那时最疼我,便给我改名作世民。”说话间,李建成顺手取过火种,燃亮了旁边小几的油灯,手中却是微微一抖。这点小动作本没什么,却因为他手中拿着油灯,光影晃动,三人均觉察到了。寇仲徐子陵两人对了下眼色,有些不知所措。李阀之中,大公子建成武功精深,已渐渐凌驾于李渊之上,被誉为李阀第一大高手;二公子世民,虽武功略输一筹,但小小年纪,能力出众,跟在父亲身边,为抵御杨玄感的大军,已开始率兵杀敌,屡立军功。一时之间,二子争辉,却渐渐有了嫌隙,下一任阀主之位,乃至日后的天下之争的矛盾,虽尚不明显,但也露出了些许端倪。旁人不知,李建成却是知道,这什么年届二十,必能济世安民的鬼话绝对都是无稽之谈,李世民的名字是他出生时便定下来的,至于这段鬼话的流传,显然是李世民和他的幕僚们玩的把戏罢了。单从这一点便看得出来,李世民的野心何其之大,兄弟二人表面上虽是和和气气的,只是却当真应了貌合神离之言。第11章 聊心事同床共枕慢慢平和心中的起伏,李建成放下油灯,岔开了话题,“你们方才说有能让家父造反的办法,可是东溟夫人的账簿?”“正是那东西。”寇仲有些意外于李建成竟也知道此事,随口说道,“反正我们也答应了美人儿师父去偷拿账簿,到时候便顺手帮个忙成少便是了。哎,也算是还你的人情。平白无故的,你已经救了我们两次了,怎么说我们也要还你们一回。”虽说寇仲和徐子陵比李建成小了近一旬,但寇仲偏偏要唤李建成“成少”,徐子陵听他这样说,狠狠瞪了他一眼,李建成也是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外号。素来都知道寇仲这人喜欢给别人起外号,不过李建成却没想到自己竟会得了这么一个,一时之间哭笑不得。眼看李建成不和他们计较,徐子陵却是不好意思起来,羞愧道,“寇仲就这么个脾气,看着谁都想起个外号。”李建成微微一笑,道,“无妨。那两次帮你们一个小忙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况我也都得了好处啊。你们该是听到,鹰扬派在南直镇的损伤,你们那个老爹武艺高强,却偏偏栽在你们俩手里,只因为他对你们还尚有几分真心,下回见他,恐怕没那么容易再逃脱了,莫要再耍心眼,若惹得他动了杀机,怕是不好。”此刻李建成的心中当真欢喜。他记得书上曾写寇仲与徐子陵互称“仲少”“陵少”,而此次寇仲既然称呼李建成为“成少”,便是当真把自己是自己人。有《大唐双龙传》的两个主角做好友,不枉费他之前费了那一番功夫。“我们那便宜爹爹就算武功再高,又怎有我们扬州双龙来的英明神武啊。”寇仲见李建成当真不生气,越发放肆的嬉皮笑脸起来。“话不能这么说,杜伏威的厉害并不是你们想的那般简单。”李建成正色道,见两人不愿多提,便又岔开话题,“待会儿再让世民去寻两件衣服,你们身形差不多,应该是穿得。”寇仲徐子陵二人未料到李建成竟莫名提了杜伏威,心中一阵狐疑,却终是没说什么,或许是因为李建成帮了他们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摆出居高临下的施恩和悲悯又或者世家子弟的架势,又或者正如雏鸟情结,对于这个毫无目的的对他们俩好的人抱有的好感,是以对杜伏威的事,寇仲和徐子陵都只是停顿了片刻,没有反驳。见此,李建成又拿出银两,说道:“先换过了衣服,再好好睡一觉,天亮了我再叫你们,不过先说好了,若是失手被捉,我可是救不了你们。”听到李建成又是给银子又是给衣服的,寇仲和徐子陵有些别扭起来,说道,“本是要还你人情,怎地总还是觉得欠了你的。”李建成笑起来,“与人相交,哪需要分得这么清楚,你们两个不必介怀。人不人情的,又有什么分别。便是你们一直不还人情,我也还会帮你们,就算你们还过了人情,日后我若是身陷囫囵,难不成你们会只看不管?”二人听得有礼,随后便准备去换了衣服,回来时便见李建成房中床铺已经铺好,寇仲急忙摆了摆手,“我们睡地板就成。”“那么大一张床,睡三个人也足够,你们要是愿意,只管把我当大哥便好。”“这床三个人却还是有些挤了的,不若大哥今晚去我那里对付一下?”寇仲和徐子陵还未说话,李世民便率先插嘴,李建成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也同意了。安排了寇仲徐子陵睡下,李建成与李世民又分别沐浴,只穿着贴身亵衣。李建成自幼皮肤白皙,骨架均匀,身形并不高大,平素里穿着衣服看不出来,此刻只穿了亵衣,竟似乎比李世民还要瘦削一点,衣衫微敞,胸口露出一点透着粉色的白皙,李世民则要比李建成精壮一点,浑身上下透着精悍。许是因了那个“济世安民”的故事,两个人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李建成却还要好些,今日他彻底打乱了李世民和寇仲徐子陵的相交,且将那两人拉拢到了自己这一方,届时,待寇仲决心为天下黎民放弃争夺天下野心之时,只要不出意外,他定会来支持自己。因了早已知晓,两个人日后会与突厥顶尖高手跋锋寒、花间派传人侯希白称兄道弟,另有江淮军杜伏威的全力支持,还有阴葵派的绾绾、魔帝石之轩之女石青璇、慈航静斋的高手师妃暄等人有意无意的协助,此二人日后的成就少不了这些人有意无意的帮忙,而这些人脉才是李建成的重点,这样的势力叠加,于李建成来说,足以在日后与李世民一争长短了。是以,李建成今日的心情好的不能再好,即便是那个济世安民让他觉得难受了那么一刻,却也之时那么一刻罢了。可是李世民却并非如此。他虽然不明白为何李建成会那般重视那两个小混混,却也感觉到了那两个人绝非常人,说出那个济世安民的典故,李世民不但是为了试探寇仲和徐子陵,更是为了试探李建成的反应。虽说结果还是令人满意,但是他心里却闷得厉害,他实在想不通,以李建成素来的冷情,怎地就对那两个小混混那般上心,简直便是拿他们两个当弟弟一般。“在想什么?”李建成见李世民远远地盯着自己发愣,心里暗自猜测李世民的想法,却是毫无头绪,只得随口问道。“没什么,只是在想那个寇仲和徐子陵当真能够偷到账簿?东溟夫人武功已臻化境,座下更有四大护法,若他们二人被抓,把我们供出来的话恐怕不妙。”李世杰听李建成问他,这才恍惚间回了神,随口说道。 第13章 李建成在心里转了数念,才终于明白了李世民到底误会了什么,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我并不好男风,那处地方是杜伏威挑的,与我无关。”“啊?是弟弟唐突了。”许是未料到前因后果,李世民神色微变,口气却有种微妙的含蓄,随后便沉默不语。李建成心里觉得些微的尴尬,不在多说,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中的心事,过了一会儿便各自睡去。到了后半夜,李建成被胸口上的力道惊醒,无奈的发现自己再次被李世民抱住,对方依旧是那般梦魇的模样,看着让人觉得有些不忍心,他一边唤着李世民的名字,一边将对方的双手往下掰,却是毫无作用。这几日连番的计划,与东溟派你来我往,本就让李建成累得狠了,此时被李世民这般情况让他有些不耐烦,干脆就着这个姿势睡去。于是第二日清晨,当李世民醒来时,便发现两个人相拥而眠。少年瞬间红了脸,轻手轻脚的松开手脚,下床穿衣。待他整好了衣裳,李建成才惺忪着睁开眼,一副昨夜未曾睡好的样子。李世民轻轻问道:“昨夜,我可是又做噩梦了?”“嗯……”李建成淡淡说着,懊恼地发觉腰身疼得厉害,却也只能无奈的起身,一手扶腰,一手去拿衣服,并未看到身后李世民的表情如何诡异的扭曲。到了晌午,李建成做东,在船上的舱厅摆了酒宴招待寇仲和徐子陵二人,列坐陪同的还有晋阳宫副监“忘形扇”裴寂和李秀宁的未婚夫柴绍。柴绍年纪轻轻,华剑丽服,气派高雅,只因出身名门,身上横添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气。李建成将双方互相引见,却故意略去了寇仲徐子陵二人的功劳。裴寂只当他们两个是碰巧立了大功的后生小辈,不以为然,只顾着和其他几人说话。而寇仲徐子陵受惯了白眼,亦不在意,专心对付桌上的珍馐美食。那几人俱不把寇仲徐子陵放在眼里,自顾自的讨论起天下局势,而李建成因为身在河东,虽然心中明了,但明面上不比其他人了解太原如今的情况,是以也懒得插嘴,干脆一门心思招待起寇仲徐子陵二人。而那两人自然不知其中关键,只当李建成是顾及二人的感受,越发心存感激。“这是蒸胡饼,中间有羊肉葱白造的馅,以豉汁、芝麻和盐熬熟,非常鲜美。”李建成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两个油饼放入寇仲徐子陵的盘中,笑着说道。此时柴绍道:“今趟世叔是不得不起兵,若起兵则必先取关中,就怕屈突通在蒲关和宋老生守霍邑的两支精兵,世叔看来不无顾忌。”裴寂道:“屈突通和宋老生固是可虑。但我担心的却是突厥人,其势日大。柬自契丹、室韦,西到吐谷浑、高昌等国均臣附之。且凡于北方起兵者,如刘武周、郭子和、梁师都等辈,无不依靠突厥而自立。我们进军关中时,最怕就是遭受突厥和刘武周等的从后偷袭了。”“此事无妨,力不足可以用诈,兵者当行诡道,依如今太原的局势,以少胜多,并非天方夜谭。”李世民不以为然道。李建成欣然点头,转向寇徐两人道:“今趟全赖你们两个,若不是账簿失窃,恐仍难营造出这种形势。最妙是那昏君刚巧到了江都应付杜伏威,此实千载一时之机。”此话自然是李建成故意透露给寇仲和徐子陵的,东溟派的账簿上不但记录着李阀购买兵器的情况,更有其余三阀以及其他势力购买兵器的记录,杨广已到江都,意味着宇文化及亦是来此。于寇仲徐子陵来说,若能带着这账簿向杨广上书,状告宇文阀意欲谋反则可借刀杀人,借杨广之手,灭掉宇文化及,便可替他们的干娘傅君婥报仇,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寇仲徐子陵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李建成哪里能不知晓,故意将此事透露给他们二人便是存了这个心思。见二人果然交换了一个眼神,李建成满意地等待着下一个开场。此时环佩声响,李秀宁婀娜的倩影出现在门口。之间她头戴胡帽,形圆如钵,四周垂以丝网,帽子上缀着珠翠,式样别致,又有若隐若现的神秘之美。这样的胡服式样既能凸显女性的身形,行动上亦要方便许多。李秀宁自幼习武,又深受北方胡族文化的影响,对宽袍广袖的汉服并不十分喜爱,自成年以后,大多以胡服打扮示人,颇有几分巾帼英雄的豪情。见李秀宁过来,柴绍先一步起身,双眼放光,神色间尽是炽热的情谊,“宁妹终于来了,愚兄等的心都快要烧成火炭了。”李秀宁朝柴绍嫣然一笑,到他身旁入座,这才与席上诸位一一打了招呼。李建成看着寇仲刹那间苍白了的脸色,掩饰地伸手拿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经意间,正巧撞上李世民的表情,对方不着痕迹地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让李建成微微弯了弯眼睛。寇仲见自己的梦中情人和别人眉来眼去,心情自然不佳,说话略带了几分失落,而柴绍则凭借着对情敌的异样直觉连连呛声,一时之间席上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而李建成则装作未曾注意,只淡然喝酒,颇有些袖手旁观的意思。寇仲和徐子陵见此,心中萌生去意,脸色俱是不太好看。“我们兄弟希望能取回账簿去办一件大事。”徐子陵眼看话说的差不多了,突然正色道。听此,裴寂颇有些不高兴地道:“此账簿关系到各方面和东溟派的兵器买卖,想来还是留在我们手上更合适一些。”李世民装模作样得皱眉劝道:“此事若被东溟派知晓,怕是会给二位引来更多的麻烦。”他刻意加重了更多二字,暗指两人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柴绍脸上亦有不悦,“这账簿事关重大,于你们却是毫无用处,若想要金银珠宝荣华富贵,李阀自不会亏待二位,只是这账簿……”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是难堪了。柴绍话中意思,分明是说寇仲徐子陵二人不满被他们看轻,故意提及账簿是为了提高身价,多要些赏钱。寇仲听罢,果然脸上划过一丝怒意,冷声道:”各位的好意心领了。由于我们另有要事去办,只望李兄能把账簿还给我们,再随便把我们送上附近的岸边就成。”李建成心中暗道,这柴绍还真是帮了大忙,面上却露出惋惜之色,“这是怎地了,原本还想带你们去李阀,以表谢意。不过账簿既然是你们所取,若我说不还,实属不义。罢了,日后你们何时若改变了心意,随时都可去太原找我。”话已至此,再无可说。李建成下令让船靠岸,自己则亲自送寇仲和徐子陵在甲板上等候。眼见着二人都是满脸的颓败之色,李建成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拍寇仲的肩膀,“你们两个虽然身负绝世武功,但是这江湖险恶,并非只靠武功便可成事,日后需谨慎小心,若是有了难处,随时都可去太原找我。我李建成的房门,永远是给你们敞开着的。”“还是成少够意思,放心,下回见你时,我们俩定然要混出点名堂来给他们看看!”寇仲狠狠说道,目光中露出坚定。李建成却是心里暗笑,想到寇仲因被柴绍看不起才如此耿耿于怀,忍不住劝道:“莫要多想,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是秀宁心有所属,我这个当哥哥的却也是无话可说。”寇仲不曾想被李建成说中了心事,先是一怔,随后脸上微微一红,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徐子陵长叹了一口气,“成少不必多说,寇仲他也清楚,只是心中气不过罢了。说不得过了几日,就又想别的去了。”“那便最好,好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两位保重。”眼看着船靠了岸,李建成抱拳说道,目送两个人下了船。船开出去半晌,李秀宁这才找到李建成,一脸的惊慌失措道,“大哥,柴绍他好像不在船上,难不成是方才随寇仲徐子陵他们下了船,去寻他们的晦气去了!”李建成愣了愣,心里暗自回忆,却完全不记得原著里有这么一段,立时呆立当场,“柴绍他……”这唱的是哪一出啊……第13章 赴王府刀剑交锋因了时间紧迫,诸人哪里没有时间再等柴绍,只好沿途留下讯息,叫他看到以后赶快往太原与诸人会和,随后李建成以抄近路赶回河东为由,也与众人分开。自然,他不光是为了此事。名震全国的奇女子石青璇,以萧技震惊当代,过着隐居的生活。此次出世乃是受母亲遗命,为两位世伯欧阳希夷和王通奏萧,引来江湖众人围观。此时,王通的华宅主堂内,气氛炽烈,人人都在兴奋地讨论石青璇的箫艺。李建成独自一人,一身华服,气质疏离而凛冽,颇有一丝鹤立鸡群之感,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同时亦引来混迹起其中看热闹的寇仲和徐子陵的目光。两个人挤过人群,和李建成打了个招呼,李建成早已知晓二人也在此处,刻意高调出场,便是为了惹来两个人的注意。“没想到短短不过数日,我们又见面了。”李建成笑盈盈地和寇仲徐子陵二人打了招呼,“你们可混出些名堂来了?” 第15章 早在与李世民分开之时,李建成便派人传了家书回河东,叫李元吉做好准备,只等着他到了,便带上家人一齐往太原赶去。大业十三年五月,李渊终于在太原打起了义旗,以讨伐刘武周之名兴兵而起。而与此同时,在某一日的黎明,李建成终于赶回了河东,径直往家门冲去。李元吉今年十三岁,因为相貌丑陋,不受母亲的待见,性格也有些孤僻,只和李建成亲厚,此刻,这个尚介于孩子和少年的男孩正和几个家仆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李建成,满脸都是慌乱。“大哥……”“莫慌,牵马过来,我们马上去太原。”李建成翻身下马,一边吩咐家仆,一边轻轻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他一路赶来,亦是满身的疲惫,“家里其他人呢?”此刻,天刚蒙蒙亮,李建成环顾四周,硕大的李府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弟弟已经安排他们另寻了一处稳妥的地方,待太原事毕,再派人来接应。”李建成听此,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元吉也长大了,我们走吧,爹爹和你二哥还在太原等着我们呢。”李元吉听罢,脸上难得有一丝自豪的笑意。待家仆牵了马过来,李建成翻身上马,带着李元吉并几个仆从马不停蹄地朝太原奔去。这一路走来,虽说仍是兵荒马乱,但这条路李建成毕竟不是第一回走,仔细留意些,还是堪堪避过了大部分的麻烦。从河东往太原去,沿途俱是荒山野岭,便是有几个略大些的镇子,李建成也不敢过去,唯恐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人。如今李渊刚刚起兵,李建成不得不小心谨慎,是以他们竟捡了小路来走。奔波了五六日,风餐露宿,白日赶路,夜里还要守夜防止野兽的袭击,便是武艺高强的李建成也多少有些吃不消了。李元吉年纪尚小,这般旅途奔波,已是累得狠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张黑脸生生透出了几分煞白。“若累了,便歇一会儿吧。”见李元吉已经撑到头了,李建成叫家仆们各自休息,随后拉着李元吉寻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下,又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吃了一些。干粮耽搁了这么多天,又冷又硬,干瘪的样子,让人看着便难以下咽。眼见几个只会些粗使功夫的家仆俱是累得双腿打颤,一副再爬不动的样子,李建成便拿了羊皮水袋,准备自己动手找点水来喝,吩咐李元吉和几个家仆好好在原地等他。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林,遥遥地能听到前面有水声,他循着声音走过去,才发现那里竟是一处山谷。只见窜急的流水如同一条玉带将山谷两侧割裂开来,咆哮着的水龙夹着隆隆的声响,从上往下看去,景色颇为壮观。李建成苦涩一笑,景色倒是好景色,只是他却没有那么长的胳膊从山谷底下捞水来喝。无奈之下,只得转身往回走。方走了没几步,他便听到几声惊呼和惨叫声响起,李建成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运起轻功朝李元吉的方向奔去,只见一白衣人正老鹰抓小鸡似的将李元吉攥在手里,而那几个家仆早已倒在地上,身下一汪血泊。那是一个长相颇为潇洒英伟的中年男人,眼睛细长,神色阴冷,让人不寒而栗。“阁下何人?杀我家仆掳我弟弟实不是光明磊落之人所为?”李建成眯了眯眼睛,一边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被吓得浑身发颤,眼泪流的到处都是的李元吉,向前迈了一步。《大唐双龙传》的原著里,李建成在前期并没有出场,自然也不会描述李渊起义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李建成原本只当没写明的地方定然和历史上的事情相差不大,却不想这横生的插曲又是怎么回事。“小子莫动,否则你弟弟就要没命了。”那中年男人看李建成又往前一步,左手放在李元吉的天灵盖上,嘴角挂着一丝阴狠的笑意。李建成见此,投鼠忌器,不敢乱动,只双手却紧紧攥住,转而狠狠盯住这陌生人。“若想要你弟弟活命,便将东溟派的账簿赶快交出来,否则老夫先杀这小子,再慢慢逼问你。”说到东溟派的账簿,李建成心里划过一丝恐惧,面上则装作一丝诧异的表情,“东溟派的账簿应在东溟公主单琬晶手中,我并非东溟派的人,身上又怎么会有东溟派的东西。”“小子少在此胡说,我早已得了消息,那账簿就在你处,赶快交出来,否则我就将你弟弟打得脑袋开花。”这段话略微熟悉,李建成仔细盯着那中年男人,终于回过神来,“你是宇文成都?”宇文成都的脸上难得划过一丝惊讶道:“你竟能认出我来,也罢,快将账簿交出来,说不得老夫一高兴,就饶了你的性命。”“岂有此理!我不知东溟派的账簿何时丢失,更不知你为何偏要认为那东西在我身上,我敬你也是一代高手,光天化日之下,竟干这种欺负小辈之事,实在欺人太甚!”李建成心里恼火,面上已经显出一丝薄怒,何况东溟派的账簿如今委实不在他手中,而在寇仲和徐子陵手中,李阀虽也留了个副本却是由李世民保存,此时仍在太原。他带元吉从河东赶去太原,又怎会在身上带这般重要的东西。谁料,宇文成都根本不信,像是笃定了李建成身上绝对藏有账簿,反而狠狠一掌拍上李元吉的肩膀,冷笑道:“李建成,你还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李元吉的右肩被宇文成都一掌拍碎,男孩疼得大声尖叫,几乎快要昏过去了。“大哥,救我……好疼……大哥……”李元吉呜呜地哭着,看得李建成目呲欲裂,却是毫无办法。李建成心里着急,只得放软了口气道:“舍弟还是个孩子,还请前辈莫要为难他。那账簿当真不在我身上,若前辈不信,大可搜身来寻。”正是一日阳光最好的时候,树影婆娑间,李建成只觉身上一阵阵冰凉,风声飒飒吹响了树叶,身上笼罩着的杀气还未有丝毫的淡去。宇文成都似乎还在回味李建成方才说话的口气到底是真是假,一时之间,只沉默着不再说话。李建成心下焦急李元吉的伤,却是不敢轻易催促,唯恐他在伤了元吉,只得静静等待着。“难不成那账簿还在两个小子身上?”几乎是细不可闻地喃喃声让李建成暗暗小松了半口气,这才结合着书中的情节,想通了一点此时的情况。按着《大唐双龙传》的描述,那日寇仲徐子陵往东溟派的船上偷账簿时,宇文成都也出手潜入东溟派,准备盗取账簿,谁料却被寇仲徐子陵联手的长生诀所败,甚至于在后来还曾趁着雪夜,强抓了寇仲和徐子陵的义姐素素挟持,逼问二人交出账簿,后被刘黑闼等人联手所伤,只得遁走。只是这一次,不知出了什么披露,宇文阀竟是真的将事情怀疑到李阀头上来了,让李建成忧心不已。“什么两个小子?”装着毫无所知的样子,李建成皱着眉轻声问道,神色间尽是弟弟受伤的疼惜和慌乱。“不对!我分明得了消息,看到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小子在李阀的船上出没,那账簿怎会不在你们身上?”宇文成都突然扬声道,又是一掌,立时劈碎了李元吉的左肩。李元吉疼得周身抽搐,尖叫声已经不成调子,看得李建成心如刀割。这个弟弟并非什么雄才大略之人,又因貌丑,被母亲嫌弃,只是对李建成却素来是死心塌地的好,全心全意的支持,如今却生生被他连累,让他怎不愧疚。“我与寇仲徐子陵是有些私交,难得碰到了,便邀他们俩到船上小聚几日,对他们盗取账簿之事毫不知情。舍弟年幼,经不住前辈这样的力道,前辈若不信,大可来逼问我,莫再伤他。”李建成急促地说着,额上沁出丝丝冷汗。看对方当真心疼弟弟,宇文成都犹豫间仍是有些半信半疑,一手抓着几乎要疼晕过去的李元吉,一边细细打量着李建成的表情。这片刻晃神之间,李元吉却突地低头,朝宇文成都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面目狰狞的像个恶鬼。宇文成都猝不及防,手上吃痛下意识地松了手,李元吉便趁机跌跌撞撞地朝李建成跑来,边跑还边哭着唤着大哥。李元吉受了惊吓,行事全凭着本能,哪里还懂得半分审时度势,他双肩骨骼尽碎,衣服上斑驳着血迹,两只手使不上力,摇摇晃晃地跑着,难以维持平衡,踉跄了好几步,差点跌倒。李建成见此,一跃而起,要去接应李元吉,却终究赶不上离得近得多的宇文成都,眼睁睁地看着宇文成都一掌挥来,按在李元吉的天灵盖上。血水从李元吉头顶流下来,漫过他的眼睛。男孩的眼睛如此空洞,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李建成,两只手抖了抖,似乎想要伸出手臂,却因为肩部尽碎,使不上力气。半空之中,李建成猝然拔剑,寒光闪过,杀气纵横之间,树叶簌簌落下。宇文成都松了手,身形一晃,躲开李建成气势汹汹的一击,李元吉软绵绵地倒下。男孩躺在地上,眼睛却依旧睁着,茫茫然地看着天空,像是个稚童,仍在懵懂的询问为何老天要这般戏弄他。 第17章 这话一出,让李世民的脸色有些难看,心神有些不稳,连剑尖都跟着颤了颤。也正是这兔起雀落的片刻,李建成脚尖一点,已经施展轻功,转身飘去。用言语的刺激一点点的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装作坐以待毙的模样,松懈李世民的防备,然后趁机逃跑。李建从不知道什么叫做等死,他得逃,便是逃不了,他也得带上李世民一起死。这个杀兄弑弟的畜生,若是老天不收他,那他李建成便亲手拉着他下地狱!作者有话要说:忍不住过来说几句,刚从小黑屋里出来,看到留言心里有点难过qaq。传闻一虐就有人弃文神马的,我真的以为那是传说。说太多可能就剧透了,不过还是希望想要弃文的等后天能再看一章,这篇文感情的转折就是从下一章开始的,而且有太多我想说的话都在下一章,真的想和大家分享一下。然后顺手复制扩充一下文案,话痨人士表示很痛苦。虽然爆创作理念神马的我一直觉得有点傻x,不过这回真的忍不住了。弃坑神马的最讨厌了qaq说正经的,如果说写康熙和胤礽,矛盾点在于康熙对于男风的厌恶和动心后的内心挣扎。那么李世民和李建成的故事的矛盾点正是兄弟俩关于帝位之争和人生理念的碰撞,另一方面于李世民来说,爱上自己曾经亲手杀死过的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自古以来,为了争夺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几乎避无可避。比较出名的大概就是李世民和朱棣了。一个好人绝对做不来好皇帝,一个好皇帝绝做不来一个好人。李世民能够亲手射死自己的哥哥,纵容手下杀死兄弟的儿子,砍下兄弟的头,绝不是什么好人善茬。但是无可否认,他真的是一个好皇帝。所以这一次写的不光是李建成和李世民的感情,更是想讨论一下好人和好皇帝之间的冲突。放在故事里也就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冲突。某种程度来说,我可能比一般人对李世民的理解都要狠一些,一个能亲手去杀自己亲哥哥的人,就算是重生后也不可能手软。他和李建成差了十岁,两辈子加起来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何况李建成重生以后明显比他适应这个世界,他的危机感肯定会很强。何况杀过一次的人,再杀一次也没什么特别难下手的。另一方面,我觉得如李世民朱棣这种杀人极其干脆利落的皇帝可能也和他们的经历有关,在战场上经历过那么多事的人肯定要比一般人对生命没那么看重一些,杀性大一些。所以这些人不能用一般人的道德标准来衡量。嘤嘤嘤嘤,其实人家是想说人家所做的每一个设定都很有深意的啊,大家看不出来我很痛苦啊……第16章 成王败寇身后事浓密的枝叶遮住了阳光,斑驳的光点从缝隙间零散地落了下来,李建成如同一只伤了翅的鸟,在林中穿梭,而在他身后,如鹰一般尖锐的目光一直如影随行。不远处,熟悉的窜急水声如同山神的咆哮滚滚而来,李建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只觉胸口闷疼地像是撕裂了一般。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知道他跑不了多久了,不过没关系,到这里便已经够了。兵器的破空声夹着雷霆万钧之势从身后袭来,李建成本能地侧身,堪堪躲开了要害,剑尖刺中他的肩膀。他只觉一股内力从剑上径直窜入他的体内,如同火一般滚烫,刺得他经脉剧痛,吐出一口血来。“长生诀果然名不虚传。”随手将嘴角的血抹掉,李建成淡淡地说。他的身后是滚滚的河水,气势磅礴的景象美不胜收,此处作为自己的埋骨之地,却也不错。他忍不住在心里想着。“确实厉害。”李世民回答,全身上下却无一丝一毫的放松,“垂死挣扎又有何用,不过我还是答应你,给你和元吉一个全尸。”“杀兄弑弟,夜里可会做噩梦?”李建成冷笑。“那是自然,午夜梦回,心中总是心虚。”李世民似乎想起了什么,眼里露出怅惘的神色,“只不过有一日,醒来见大哥便在身旁,心里也有几分欢喜。”“不过以后就不会了。”李建成模糊地喃喃,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嚣张情绪。李世民只当他是说以后兄弟俩便不可能再同塌而眠,眼里流露出一丝惋惜,“若非今日之事出了岔子,我本不愿再伤大哥的性命,只是形势所迫……只怪命运弄人……”轻轻一声叹息,李世民的剑刺向李建成的腰腹,径直穿透,李建成身形一晃,染血的剑尖从他背后伸出,剑上血槽里,鲜血喷出。下一刻,李建成展开双臂,将李世民抱了个满怀,李世民身上穿着盔甲,本就略微有些笨重,此刻更是难以移动。李世民下意识的拔剑,却是怎么也抽不出来。“你……”少年的脸上有瞬间愕然的表情。“来吧,世民,大哥带你下地狱……”李建成紧紧拥着李世民,凑在他耳边轻轻呢喃,温柔的宛如一个情人,随后两个人一起跌落进滚滚的河水之中。被凉水一击,李建成原本有些茫然地神智渐渐清醒过来,河底尽是泥沙,混着他的血让水流越发浑浊,隐约的还能依稀看到李世民挣扎的身影。他又拼命增加了一分力道,让李世民不得出水,对方挣扎的更厉害,将插在他身上的剑又往里进了一分,只露出一小节剑柄。血水从李建成的嘴里冒出来,控制不住的,染红了周围的水流,可是无论是怎样的痛都不会让李建成松开双手,就这样紧紧地,紧紧地拥着自己的弟弟。慢慢地伸手,将自己仅存的内力狠狠撞入李世民的体内,李世民浑身一颤,嘴里吐出一串气泡,神情痛苦的扭曲起来。长生诀有水下闭气的妙用,可是若是被外力强行逆转功力又当如何呢?下定决心要杀死一个人,甚至已经豁上了性命,自然要考虑周全,感受到长生诀剧烈的抵抗和反弹,李建成没有理会,只是努力用自己的内力逆着长生诀运转的方向而行。他并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意识很快模糊起来,周围都是水,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涌入他的口鼻,然后很快就会进入肺部,让他窒息,直到最后的一丝意识,李建成都紧紧地拥着李世民,只此而已。再醒来时是夜里,周围一片黑暗,李建成以为自己再次回到了地府,想要坐起来,身上却疼得几乎要裂开,眼前模糊一片,一丝一毫都无法动弹。视线渐渐恢复,漫天都是星光,李建成这才恍惚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死。不知歇了多久,他才觉得身体渐渐能动了一点,被河水泡的发冷的手指颤了颤,轻轻抬起来,摸上腹部。剑柄依旧插在那里,想来背后那一截是在挣扎中被河底折断了。他轻轻使力,将剑柄拔出,麻木的身体感到一丝剧烈的抽痛,嘶哑的喉咙里发出勉强称得上呻吟的声响。他此刻还泡在河水里,只是水流极浅,想来是那条河的下游。在李世民将长剑插入的那一刻,李建成腹部使力,生生将剑用肉体卡在了腹中,随后他们跌下山涧,他本能的一直保持了力道,是以伤口虽然仍是在挣扎中被撕裂了几分,却好歹没有开膛破肚。想到方才的混乱情况,李建成暗暗运功,丹田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内力。他现在还虚弱的厉害,根本无法再动弹,只好这样躺着,很快又迷迷糊糊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是一个白天。万籁俱静,只有河水的潺潺声从耳边流淌,李建成觉得自己恢复了几分力气,竟能用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不远处一小片铜质的金属在日光下闪着光,似乎是什么盔甲上留下的碎片。想到李世民,李建成的瞳孔微微一缩,踉跄着站起来。视线略一开阔,他便发现不远处躺着的男人,于是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李世民的情况从外表来看,其实比他要好些,除了一些擦伤,几乎看不到丝毫的伤口,按理说若当真如此,又有长生诀护身,他绝不会仍然昏迷不醒,且面色难看至极,仿佛一层白纸。想到这里,李建成露出一丝狐疑,慢慢蹲下身去,拉起李世民的手腕把脉。李世民的体内,真气逆流,在经脉之间到处乱窜,混乱不堪。难不成自己胡乱输得真气竟让李世民体内的长生诀内功失衡,以至于走火入魔?而长生诀内功则借此流窜到他的体内反而治疗了他的内伤?想到这一层,李建成恍惚回忆起来,大唐双龙传里曾经提到过的,长生诀内功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因为阴阳失调而走火入魔,必须二人双修,相互之间转换内力才能继续更上一层楼。当初寇仲徐子陵就是因为疗伤之时,无意之间使两个人分属水火的内力相互转换,才躲过了这一劫。“果然是报应吗?”李建成低笑起来,轻轻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又回到自己方才晕倒的地方,捡起了那一把断剑。剑是好剑,是突厥人私密的冶铁技术制成,锋利坚硬,且不易生锈,此刻这一截断剑被河水冲刷掉了血污,再次露出清冷的寒光。只要用这把剑靠在李世民的脖子上轻轻一抹……李建成心里想着,提着剑再次回到李世民身边。李世民依旧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动不动。他身上的盔甲被河水冲开,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薄薄的一层贴在身上。他今年年方十七,身量方方长开,还有些少年的青涩和瘦削,没了盔甲,越发显得单薄。“你的罪孽,便该你来当……”李建成喃喃着,手中断剑抵住李世民细长的颈子,只要稍一用力,这个毫无抵抗的人就会死去。却不想李世民却在这时悠悠转醒。 第19章 “去找元吉。”李建成淡淡回答,随后头也不回,顺着河流往上游的方向前进。走了一阵,李建成听到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他身形一滞,才继续前进。李元吉尚曝尸荒野,也不知这几日的功夫,可曾被山中野兽发现,李建成皱了皱眉,心里一阵难过。地府千年,他见惯了王朝更迭血腥杀戮,若说这个世界亦有轮回,那么元吉此时想来早已转世投胎。肉体不过一个躯壳,只是他终究是不忍心,总归该给元吉立个碑的。这样一前一后,两个人虽然同路,却是各走各的,渴了饿了都是自己找东西来吃,间或施展轻功,加快进程,这样行了几日,李建成越行越快,眼看就要到了他们当初坠崖的地方,却被一件事挡住了。李世民倒的太无声无息,李建成几乎是走出去一段路程才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到少年躺在草丛之中,一身黑衣,陷在满眼的绿意中无声无息的,嘴角沁出一丝鲜血。李建成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几乎是慢慢踱到李世民的面前。对方面色潮红,身体痉挛,痛苦的喘息着,即便隔了一些距离,也能感觉到他体内一荡一荡如潮水般涌出来的火热气息。走火入魔?李建成这才想起当初给李世民把脉时,他已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只是后来被旁的事打了岔,他将这事忘了大半。本以为李世民是自己寻了方法压制,如今看来,根本就是在硬撑。“咳咳,当年你给我长生诀心法可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李世民被走火入魔折磨的厉害,几乎难以起身,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起来。“莫以小人之心来猜度我。”李建成淡淡说着,蹲下身来,试了试李世民的脉象,乱的厉害,比上回更是来势汹汹。他当年教李世民长生诀不过是为了救他性命,倒也并未往深处想,至于走火入魔之事,还是上回发现李世民的症状才回忆起来的。只不过他现下也练了长生诀,要想解除李世民的痛苦,只需将自己的长生诀真气输入李世民体内既可。只是,李建成又怎会如此作为呢?“那你明知长生诀内功有问题,又为何要练?”李世民虽然受着走火入魔之苦,脑子却仍是清醒,双目充血,但仍清明地看着李建成。李建成的嘴角勾起一丝报复的笑容:“这自然是因为我知道抑制走火入魔的办法,不过我又凭什么要救你。我之前练长生诀,昏迷许久,你却不敢有丝毫的加害,不也正是因为想知道这走火入魔是何种原因?现下我就可告诉你,我自然有办法救你,却想看着你慢慢受着这折磨。”李世民疼得咬紧牙关,不愿向李建成示弱,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声音,直到痛苦减轻了些许,才颤着声音出声:“知我者果然还是大哥啊。”“世民,这个世界上折磨人的法子有太多种,而死,不过是最简单的一种罢了。”第18章 转太原动身竟陵再次欣赏了一会儿李世民痛苦的表情,李建成站起来,不再理会,继续前进。这一路因为有河水的滋润,草木十分茂密,飞禽走兽亦有不少。李建成沿途摘了果子充饥,偶尔也会用石子打些野兽来吃,只是他身上没有火石,没法烤熟,生吃起来,味道并不鲜美。想到李世民身上应该藏着火石,李建成多少有些后悔,那时候不该那么轻易就放过了他,最起码他也搜一搜他们的身。如此又走了一阵,李建成终于渐渐走出山涧,另寻了路往他与元吉遇袭的地方奔去。树木遮蔽天空,不过是小半个月的功夫,之前所有的痕迹都已经消失,只有树上隐约可见的剑痕仍暗示着之前激烈的打斗。而无论是李元吉又或者宇文成都的尸体,都仿佛凭空消失了似的,连同死去的几个家仆一齐没了踪影。李建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仔细查看树木周围的印记,果然看到李阀独有的暗号,似乎是李秀宁的笔记,想来是久不待他们过来,所以一路找过来的。见此,李建成无法,只得先赶回太原再说。如今的太原正是战事最为紧张的时候,外面到处都在打仗,李建成混在逃荒的平民里混进太原城,这才好不容易摸回了家门。他一身狼狈,在山林里吃了那么久的野果,脸色更是蜡黄,让李渊见了,泪水簌簌落下。李元吉惨死,李建成与李世民下落不明,李阀如今气势正弱的厉害,竟是靠着李秀宁和柴绍才硬撑过了这一阵。“建成不孝,让父亲担心了。”抱拳行礼,李建成狠狠地跪下,想到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满心复杂之情一齐涌上来,眼睛竟忍不住热了起来。“起来吧……我儿也受苦了……”这一阵李渊像是老了十岁,整日的操劳生生多逼出了一把白发,两个成年的儿子下落不明,即将成年的那个又惨死荒野。其余的子嗣都在河东老家,这样的乱世早已断了音讯。如此境况如何能让李渊安下心来逐鹿天下,若非李秀宁女变男装,以李世民之名到处募集人马,壮大了李阀的声势,将外界李渊连丧三子的消息压下去,他这个唐国公恐怕也当不了多久。如今长子平安归来,对李渊来说自然是莫大的安慰。父子俩摒退了左右,李建成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自然其中略去了李世民和账簿的事,只推测说大概是因为宇文阀把李阀当做头等大敌,是以让宇文成都来此伏击他与李元吉。这其中虽尚有疑点,但李建成只作不知,李渊倒是对他没有多少怀疑,只是急急追问他可知李世民的下落,说李世民单枪匹马去接应他却再未回来。李建成自是说自己并未遇到,只是勉强杀死宇文成都后,因了体力不支,脚下不慎,跌落山涧,被冲到下游去了。待他养好了伤,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说到身上受的伤,李渊这才回过神来,寻了大夫来查看李建成的伤势,确定他并无大概便急忙叫他回去休息。因了战乱,无法让李元吉回祖籍安葬,李渊只得派人在太原城郊一处僻静的山上先找了地方,暂作休整,待日后唐军打到河东,再讲李元吉迁回祖坟。方回到太原,李渊体谅李建成身体不好,并未将军务交给他,只吩咐他好好休养,李建成便天天去见李元吉,有时候带上一壶酒,一坐就是一整天。李元吉安葬的地方是太原城郊的一处不知名的山上,坟茔堆得不高,一块墓碑,几盘贡品,一鼎香炉,与常人并无什么不同。那些年代这样早早死掉的孩子实在太多了,这样一个不得宠又没承认的儿子并不能引起李渊太多的痛苦。何况,李阀刚刚起事,要忙的事情还很好,而李元吉无疑是相对来说不重要的一件。便如刘邦可以淡然的看着项羽烹煮自己的父母,依旧谈笑风生,那么李渊虽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却也不算差得了。如今天气渐渐热了,太原城郊的山上到处都是一片绿意,不知名的黄色或者紫色野花开得漫山遍野,遥遥望去,生机勃勃。李元吉的墓被那些高大的灌木遮挡,并不显眼。一壶薄酒,一个男人,一身落拓。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李建成喝掉最后一点酒液,喃喃道:“元吉,莫要怪我,只是……”那些理由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却终究是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建成转过头去,是李秀宁满脸惊恐的跑了过来。“大哥,二哥回来了!他伤得很厉害,你快去看看吧!”李建成回到太原的第三天,李世民才姗姗来迟。只是他要比李建成狼狈了许多,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左臂肿胀的厉害,青紫的一片,似乎是中了毒。李渊大惊失色,询问他的遭遇,李世民只说自己还未接应到李建成便被埋伏,受了重伤,好不容易逃开追杀,隐进山林里,却因为旧伤复发,动弹不得,偏偏这时,一条毒蛇经过,将他咬伤。他只得点了自己的穴道,将毒液控制在左臂,然后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于是李阀上下立时乱作一团,黝黑带着腥臭味的血从李世民手臂上放下来,李建成遥遥看着,背手而立,一直未曾说话。好在周围的人都只顾着李世民,并无人发现他的异常。待李世民手臂里的毒被解了大半,李渊才出了房门,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松了一口气,长子无事,次子的伤也被控制住了,他这次终于安下心来,可以毫无顾忌的一争天下了。“父亲,世民已经无事了?”李建成早在院中等候多时,见李渊出来,急忙迎了上去,装作一脸担心的模样。“性命应是无碍了。”看到长子似乎有了精神,李渊欣慰地叹了口气。先前他只当李建成内疚自己没能护住元吉,正不知如何劝阻,见他如今似乎恢复地差不多了,心里很是安慰。“那便是大幸了。”李建成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建成,你现在身体无碍,也该是帮为父分忧的时候了,跟我到书房来,我有事情要教给你。”李渊难得有机会将长子抓牢,自然不会放过,急忙拽着他的手腕往书房去了。于是,李建成顺水推舟,将唐军的大部分责任和兵权担到了自己身上。此时天下局势纷乱,各地义军有几十股之众,其中又有不少不过是盗匪组成的流寇,借着起义之名,烧杀抢夺,无恶不作。而李渊从太原起兵,趁着瓦岗寨李密与困守洛阳的王世充等人相斗之际,决心领兵进取关中。“秀宁已募集了万人士兵,正由裴寂刘文静等人抓紧时间训练,如今为父军务繁忙,却仍有一要事要办,抽不开身,如今你便亲自跑一趟吧。” 第21章 那小官儿见二人一脸茫然,笑道:“你们那便宜爹要我来转告你们,日后行走江湖定要小心点,莫要被人阴了还毫不知情。”随后这人就把昏迷不醒的柴绍扔了进来,转身走了。彼时的柴绍原本跟踪寇仲徐子陵二人,见他们进了青楼很是鄙视,正准备设计收拾他们,却不料却碰到了来找姘头的杜伏威,顺手将他打晕,灌了小官儿用的春药,扔给寇仲和徐子陵。反正谁都知道,这样的亏,如柴绍这般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是打死也绝不肯宣扬出来的。于是,那一晚,没能把持住的寇仲就这样把晕乎乎的柴绍吃干抹净了。而定力素来比寇仲强的徐子陵能做到的极限也不过是远远跑开罢了。重重咽了口口水,徐子陵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满面通红地说道,“就是这么回事……”李建成愣住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将几个人的命运影响到了如斯境地,这种情况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柴绍出身显贵,又是柴家小辈里最为出挑的一个,和李秀宁早有婚约,这般的奇耻大辱,他如何忍受的了。而李建成与寇仲和徐子陵交好,若柴绍此番当真要寇仲的命,他又到底该帮谁呢?若双龙气数被自己影响,早早折在这里,这天下的局势可会打乱?若双龙气运奇高,此番得罪了他们,可会扰了自己的大局?不过看寇仲那副模样,似乎对柴绍用情至深……李建成心中转过数念,委实未料到局面竟是如此不堪。他本以为那寇仲做事是有些混账,但总不会太出格,顶多是羞辱了柴绍一番,柴绍素来傲气,眼不下这口气。却不想,这羞辱竟是如此出格……不远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李建成和徐子陵这才回过神来,循声而去。两个人顾及各自的原因,没有现身,只是遥遥地看着寇仲和柴绍在林中缠斗在一处。第20章 阴错阳差情难抑此时的柴绍已经弃了佩剑,取出藏在身上的独门兵器,正是两根长短护臂钢棍,一长三尺有余,另一根亦有半尺,端的是金光闪闪,华丽非凡。“寇仲,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柴绍显是动了真怒,正是气势逼人,杀气纵横。而寇仲则是一声不吭,只缓缓抽出自己的神兵井中月,淡月色的刀光凛冽,却无半丝杀气。柴绍见寇仲不说话,只当对方看清了自己,神色间越发恼怒,钢棍化成两道光影,朝寇仲胸口和面门射去!此番招数,毫不留情,气劲紧罩着对手,教寇仲不论反击或逃走,都要先硬拼一招。寇仲身负长生诀内功,身法诡秘,更是在实战中渐渐悟出招式,以柴绍之能绝非他的对手,只是此时却似乎有所顾忌,只见唰唰两刀,那一道澄黄从井中月上挥出,堪堪击中了两根钢棍,而寇仲却并未继续进攻,反而后退了一步,刀光尽敛,不露丝毫锋芒。“你这是什么意思!”柴绍的招数被拦下,气得脸色发白,更恨寇仲看清自己,竟不来攻,是以口中一边呼喝,手中钢棍夹着雄厚的内力再次袭来。此番攻击与上一回不同,乃是柴绍压上全部功力的一击,若寇仲用长生诀内功与其硬拼,必然使柴绍功力反噬,恐会伤了肺腑。寇仲本不知情,只待井中月与钢棍相击的一刹,身上内功自行扑去,激的柴绍咬牙抵抗,而寇仲随后回过神来,又仓皇收敛功力。柴绍此番攻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寇仲身上。只听得一声轻响,柴绍接连后退两步,寇仲则鲜血狂喷,倒在地上。“小仲!”原本躲在一旁的徐子陵见此,立时变了脸色,急忙朝寇仲奔去,用自己体内的长生诀内功为寇仲疗伤。而李建成亦是现身,先是到了寇仲身旁,试了试寇仲的伤势,确定并无性命之余,这才走到柴绍身边,低声问道,“可有受伤?”柴绍怔怔地摇了摇头,似乎尚未从方才的情况中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恍惚。李建成素来与柴绍并不如李世民和柴绍的关系,此时询问亦是淡淡的,且还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温言道:“寇仲性子虽有些鲁莽,但毕竟有恩于我李家,若是哪里得罪了嗣昌,我便先替他向你道个歉。且他这回也被你伤的不轻,想来若有什么事,嗣昌的气也该消了吧。”这番做足了的姿态让柴绍有些尴尬,李建成自然不敢告诉柴绍自己已经知道其中问题,装作一副只当二人是口角冲突的模样,再配上一点调解的态度和万分茫然的隐约神色让柴绍立时进退两难。他自不会说出自己到底为何这般对寇仲,只是若不说出来,他亦无立场当着李建成的面,对寇仲赶尽杀绝,一时之间,竟是微微怔住,不知如何作答。“咳咳……这是……寇仲罪有应得……不该柴公子……的事……”寇仲此时略微有了些力气,一边从口中吐出鲜血,一边在徐子陵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挣扎着说道,“成少不必怪他……”寇仲挣扎着说完,又呻吟起来。他这一击自行抽回内力,乃是逆行了功夫,不但受了自己内力的重创,又被柴绍所伤,与过去受的那些皮外伤不同,五脏六腑皆是受损严重,纵容有长生诀护体,没个八九十天,恐怕难以恢复。柴绍原本尚有些不知所措,听寇仲这样说,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时炸了毛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寇仲,咬牙切齿道:“我柴绍还不用你来让!今次便先放过你!待你伤好之后,我们再来一个了断,到时候再与你决一死战!”说罢,柴绍冷着脸收了兵器,转身便走。眼见柴绍走远,寇仲心里又难过又伤心,只觉胸口剧痛,他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徐子陵吓了一跳,大喊了一声:“仲少!”加快催促长生诀的运转。柴绍离开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未回头,反而继续走了过去。李建成见此,这才无奈转身,轻轻叹了口气,回头查看寇仲的伤势,皱着眉说道:“寇仲的伤势似乎不轻,子陵,你这般给他输入功力,时间久了恐怕对自己也终究是损耗,可有旁的办法可以疗伤?”徐子陵听罢,眼睛一亮,急忙将寇仲背起来,示意李建成跟他过来。李建成跟住徐子陵左拐右拐,沿着一条小路往后山的密林深处行进,竟是一幢两层小楼拔地而起,旁边瀑布如雷,景色气势宏大,蔚为壮观,正是鲁妙子的隐居之地。鲁妙子正在打坐休息,未曾想徐子陵竟在这时闯了进来,微微露出一丝惊讶,再看寇仲嘴角留着一丝鲜血,呼吸细若游丝,更是吓了一跳,愣道:“寇仲是被谁所伤?”徐子陵苦笑起来,却是不知该如何说起。李建成故意提醒徐子陵正是想要来见这鲁妙子,听此,急忙上前,恭恭敬敬道:“晚辈李建成,见过前辈。寇仲乃是被我朋友所伤,我那朋友虽然心气高傲,却非无礼蛮横之人,这其中有些误会,还请前辈能出手相救,为寇仲疗伤。”鲁妙子的相貌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脸色充斥这对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此刻,他的神色则添了一份犀利,微微眯眼看了李建成一眼,似乎对他极不信任,口上未说什么,只是示意徐子陵将寇仲抱到床上,随后他把了脉,提笔写了几个药方,叫徐子陵去抓药。待徐子陵走了,鲁妙子才冷哼了一声,问道“那伤了寇仲的小子可就是柴绍?”李建成听此,露出惊讶地神色,拱手道:“前辈英明。”“哼,这傻小子倒是个痴情的,有几分老夫当年的傻样,只是不知道那唤柴绍的小子可当得起寇仲的这份心思。”鲁妙子极其护短,虽然知道寇仲对柴绍做的事颇有些过分,却仍是有些气愤柴绍伤寇仲这般厉害,此时话中的语气很是不好。李建成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此时自然不敢开罪鲁妙子替柴绍说话,只是这事说起来……虽然是柴绍跟踪寇仲徐子陵在前,但寇仲所为确是有些出格了,只是如今柴绍又将寇仲打成重伤……更何况,柴绍对寇仲可是恨之入骨……且两个人都是男人……这一团乱麻到底谁的错多几分,谁又欠了谁多些哪里是李建成想得明白的,只得应道:“柴绍下手或许重了些,然则……其心情却可以理解……”这话说得委婉,却终究是向着柴绍多些,鲁妙子冷哼着看了李建成一眼,没再吭声。眼见着寇仲喝了药,伤势似乎稳定了许多,脸色也好了些,李建成想到他这般跑出来,将商秀珣并一干手下一齐扔在宴席上,似乎有些不妥,便与徐子陵交代了几句,说晚上再来看寇仲,随后转身离去。彼时,厅中宴会自然是散了,李建成回了商秀珣为他准备的房间,方准备换身衣服再去向其赔罪,便见柴绍背着手立在院中,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李建成心中轻叹一声,走到柴绍身边。柴绍听到他的脚步身,回身看他,嘴唇动了动,却是未发一言。李建成看着有趣,笑道:“寇仲的伤势随重,好在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这内伤恐怕得需三个多月才能养好。”“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听李建成提起寇仲,柴绍的脸色再次不自然起来,愤愤地说道,眼里却明显轻松了许多。“我知你素来看不惯寇仲的性子,只是他与徐子陵自小便是孤儿,在扬州跟着市井流氓长大,能有今日的成就实属不易,虽然有时痞气了一些,心地却是好的,若是没什么大事,你便饶了寇仲吧。”继续摆出无知的模样,李建成再次劝道,只是柴绍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只不肯吭声,转身离开了。李建成目送柴绍离开,轻轻叹了口气,这局面还真是让他觉得匪夷所思。寇仲怎地就突然倾心于柴绍了?分桃断袖的典故李建成也不是不懂,在地府看了上千年的热闹,这历朝历代,那些荒唐事他自然也是见过的,只是这寇仲和柴绍,他怎么想都觉得别扭起来。且不说柴绍明显的敌意,想来日后处理这二人的关系,恐怕要费一番波折。 第23章 二人随鲁妙子到了屋内,鲁妙子移到一个书柜前,探手进内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轧轧”声中,厅心一块三尺见方的石板陷了下去,刚好成了通往下面石阶最顶的一级,令人叹为观止,让二人皆是目瞪口呆。鲁妙子道:“下去吧!”领头步下石阶。在长达两丈的阶梯后,是一个三丈见方的宽敞地下室,一边放着两个樟木大箱子,另一边则摆着是个精巧的盒子。四面墙壁挂着七八种形状古怪的兵器一类。出奇的是地下室的空气只比上面略微闷浊,显然有良好的通气设施。李建成自然知道那十个盒面雕着精巧刻字的盒子里有自己最为关注的打开杨公宝库不可或缺的“机关学”,只是书中所述,此书乃鲁妙子直接交给寇仲的,如今恐怕不会那般轻易地给他。果然,鲁妙子看了李建成一眼,随手拿了天星学、理数学和建筑学三书递给徐子陵,随后才拿起机关学,仔细看了片刻才交给李建成,“这书算是给寇仲的,那边两盒兵法学和地理学则给你,算是公平起见。”李建成掩下心中的失望,笑着接了过去。随后,鲁妙子走到其中一个大木箱一屁股坐下去,垂手拍拍箱子,发出“砰砰”两响,露出缅怀的神色道:“这些都是我三十年前制成的小玩意,很多已流落到江湖,为我赚了无数黄澄澄的金子。现留在巷子里的都是我舍不得卖出去的东西,用得着的你们可拿走,其余的就陪我长眠此室吧!”说罢,鲁妙子指着墙角伸出来的一枝铁杆道:“只要你们运功扳下铁杆,此室就会在十息之内关闭,随后下降十丈,再没人可打开,成为我死后的安乐窝。”李建成见此,叹道:”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这般技艺,已足当古往今来此道第一宗匠了。”鲁妙子欷歔摇首,一副不胜感慨的样子,却不再多言,只是指着另一个箱子道:“那里面有十张精制的面具,可使你们摇身一变成为另外一人,或许可以派上用场。”徐子陵听此大喜。随后,鲁妙子却正色道:“无论何等精妙的巧器,均只属小道,若倚仗之对修炼上乘武道实是有损无益,所以我并不鼓励你们用上它们,这十张面具则是例外。”李建成笑道:“我对上乘武学却无什么兴趣,反倒是这些技巧玩意儿更有些意思。”说罢,他走到木箱前,仔细打量鲁妙子留下的东西,他心知此番只能拿一样,所以尽选杀伤力最强,又不特别精巧的东西,盘算着日后或许可以武装自己的军队。下一刻,那箱中层层摆放的东西里却露出一个有趣的东西,李建成几乎是不可思议地将一截黑铁从箱子中抽了出来。黝黑的铁管下连接着制造粗陋简易的后堂,可是却也明明白白的显示着几个世纪后火枪的雏形。“这是……火枪?”李建成露出惊讶之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个时代,竟也能看到这样的东西。隋唐时期,火药才刚刚被人们所发现,而火枪最早也是出现于南宋,在隋末唐初这样的时候,看到这把枪,委实让李建成吓了一跳,这鲁妙子的超前之能,竟然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知道这东西?”鲁妙子微微愕然,笑道:“看来你倒是个有缘人。这是老夫几十年前,无意间从山中一猎户手中看到的东西,我给了他二两银子,求他让我将这东西研究研究,后来老夫依着当初的记忆仿制了这把火枪,说来,这东西的名字也是那猎户告诉我的。我已经试过,在枪管中填制铅丸,再也火药灌入固定的凹槽,点燃引线,可讲铅丸射出,射程足有百丈之远,你倒是个识货之人,想要的话,拿去便是。”李建成恍惚拿起那枪,看了半响,也无法相信这东西竟然会出现在这个时代,想来那猎户也是地府里哪个阴司不小心,弄到这里来的吧。“这东西可以改装成其他的形制,藏于袖中,近身伤人,我以前曾经见过……”说起这个,李建成露出兴奋地目光,虽说这东西尚不足以大面积运用,却可以将其用于刺杀等秘密活动,届时一切武林高手都是虚妄,哪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一样可以凭此杀人。“哈哈,罢了,这些就交给你们这些后人来研究吧。”鲁妙子挥了挥手。随后,李建成又挑了那对“飞天神遁”爪,随后三人这才离开。飞天神遁爪可以抓穿任何对象,尾后钢环连着长达十丈的罕贵冰蚕丝,可伸缩自如,灵活如人手,是件重要的宝贝。按着书里的描述,寇仲徐子陵二人智退四大寇,也正是拖了这东西的福。待三人出来,正巧碰到赶回来的寇仲,只见他脸色蜡黄,面露焦虑之色,让两个人吓了一跳。“方才回来路上,我竟听到些有趣的东西……竟然有人要打咱们成少的主意。”寇仲见了二人,掩下原本的落寞,嘴角一勾,笑了起来。李建成扬眉,难得明目张胆的露出一个狡猾地笑容来,“可是四大寇?”“嘿,成少果然厉害。”寇仲竖了竖大拇指,丝毫不提柴绍的事,李建成与徐子陵便也默契地不再问,只听他细细讲来。原来,方才回来的路上,寇仲遇到一牧场内的女子与另一男子私会,似有什么计划,要对飞马牧场不利,随后他又遇到商秀珣,得知,四大寇围攻飞马牧场的消息,如此两边合起来猜测,寇仲便明白,这四大寇的目的怕是不在飞马牧场,而在李建成。表面围攻飞马牧场不过是个幌子,内里则由奸细带人从小路上来,直逼堡内,截下李建成。无论李建成是死是活,都有大大的用处。退可挑拨飞马牧场与李阀的关系,进可挟持李建成,进而威胁李阀。彼时,瓦岗李密盘踞一方,李密为人狡诈,心思缜密,想来是早早看出李阀的威胁,是以设计而来准备对付原定的要有商秀珣约谈的李秀宁。如此看来即便对手换成了李阀第一高手李建成,他们竟然也准备按原计划行事,应是多加派了人手。“算盘是个好算盘,不过要想抓我,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子陵,走,我们去见商场主。”“啊?那我呢?”寇仲愣了愣,问道。“你?当然是好好养伤了,兄弟,你这一身的伤,今日恐怕是难以有所表现了。”李建成拍拍寇仲的肩膀,笑着走人。此时,飞马牧场的气氛紧张无比,平时无人驻守的哨楼都变得戒备森严。城内的壮丁,一队一队的开出山城,在牧场的平原聚集,准备开赴战场。李建成一回屋内,还未遇到商秀珣,便见柴绍神色恍惚地立在门前,见李建成来了,才强自收敛了神色,轻声道:“屋内乃是商震的一个妾室苑儿,似乎有些不寻常。”“那不过是个小角色,不足为奇,你和寇仲……”李建成点点头,并不把那放在心上,反倒问起寇仲的事。柴绍的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神色,脸色微有些发白,眉头微蹙,说道:“绍虽不才,尚知道该以大局为重,此番事了,与寇仲绝不会再起冲突。”李建成见柴绍这般说,也不好再多言,二人一同回了屋里,便见一妖娆女子忐忑不安的立在厅内,见李建成走来,急忙迎上去,行了礼道:“奴家苑儿,乃飞马牧场大总管商震的人,今日我家夫君派了奴家捎话给您。近日场主与李密之子李天凡来往密切,极有可能为李密提供战马装备。大管家和部分执事虽然大力反对,却是屡劝无效。老爷吩咐苑儿来此,与诸位报讯,就是希望我们和贵阀的关系,不致因场主一时糊涂而遭破坏。”李建成装模作样皱了皱眉,道:“可据我所知,李密才是暗中支持四大寇的背后主事,若当真如此,四大寇又为何要来攻打牧场?”苑儿听此,从容道:“此事定是故弄玄虚,如今大总管正否则守卫东峡,苑儿立刻就去通知老爷,叫他与您详谈。”李建成听罢,点了点头。趁着苑儿立刻,他将其中计划一一告之等候多时的窦威和李纲,而柴绍则隐去身形,暗中埋伏,以备不时之需,随后又一女婢传来消息,说大总管唯恐人多嘴杂,另寻了地方商谈要事。李建成自然来者不拒,由那女婢带路见到了由李密的人假扮的商震。彼时,李密的儿子李天凡、俏军师沈落雁以及苑儿等人已经等在了那里,而另一个本不该在此出现的人却挂着一丝笑意,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竟是李世民!只见他笑嘻嘻地走到李建成身边,轻笑道:“听闻大哥有难,世民很是惦记,便忍不住日夜兼程赶来,还真是赶得凑巧。这些假货大哥定然早就看出来了吧。”“自然知晓。”李建成见到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毫不避讳眼中的恨意,只是此时还不是李阀内讧的时候,他在心里暗想着,缓缓拔剑,“今日这些人,一个不留!”随后,李建成和李世民同时出手向敌人扑去!第23章 急追敌竟遇婠婠 第25章 “那又如何?元吉的事我还未与你算清楚呢!”李建成冷笑。“元吉可是宇文成都所杀,你已手刃仇人,便是我牵扯了干系,你即不杀我,又何必这般折腾我,我现下倒是后悔,当初就该趁你修炼长生诀的时候杀了你,省的如今这般麻烦。”李世民一边压抑体内浮躁的真气,一边轻轻喘息,脸色因体内的痉挛而涨得通红。“你还敢提元吉?若不是你……”提起李元吉,李建成恨恨地瞪着李世民,却是懒得再与他就此争论,只冷笑道,“罢了,与你多说无益。你只需记得杀了我,你也活不了多久,我活着,你才有活着的希望。看你如今的状况似乎还能撑上些时日,再熬两天吧,世民,我说过的,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李世民方要再说什么,却听到有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只得强自打起了精神,勉强站直了身子。遥遥地,便见柴绍带了几个人找到这里来。见二人都毫发无伤,这才松了口气。“你们怎地在这停下来了?可是没追到李天凡和沈落雁?”李世民见柴绍,收敛了情绪,叹气道:“沈落雁狡诈,李天凡身上又有护体的锁甲,我们与他们交战一场,奈何还是让他们逃掉了。”“你们没事就好,今日连损瓦岗数名大将,已是大功一件,只是飞马牧场受损严重,我怕后面还会有连环的计策在等着呢。”三人一同往回走,柴绍皱着眉,边走边说道。“便是当真如此,我们如今也顾不得了。眼下,也该是动身回太原的时候了,我怕秀宁一人难以支撑。”李建成说道,后续的剧情便与李阀无甚干系,自有双龙应对,李建成懒得掺和,何况太原战事将紧,而李阀要赶在入冬前攻克长安,占据有利位置,便是李建成与李世民都熟知这段战事,情势也一样不能行差踏错一步。柴绍见李建成似乎并无再多管飞马牧场之事的意思,竟是微皱了眉头,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没再多说一句,只转头问李世民:“世民,你的意思呢?”“嗯……”李世民体内真气正是澎湃之时,正全力控制身体,掩饰自己的不适,哪里还有心思去听柴绍和李建成说了什么,只随口嗯了一声,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是这略一分心却也让他一个晃神,体内真气便再也控制不住,汹涌如潮水般窜出丹田,直让他吐出一口血,身形摇摇欲坠。“世民!”柴绍一声惊呼,将眼看就要倒在地上的李世民堪堪扶住。“走吧,先回飞马牧场。”李建成皱了皱眉,淡然道。三人急忙赶路,回到飞马牧场,只见城堡内外俱是一片狼藉,正是大战后的模样。商秀珣似乎也受了点轻伤,正指挥着诸人为伤员裹伤,打扫战场,一身劲装,威风凛凛,越发显得英气起来。她见李建成等人归来,李世民却显是受了内伤的模样,听了柴绍的解释,忍不住满心内疚,蹙了蹙眉头:“飞马牧场遭难,竟是连累了二公子,让秀珣如何能安。”李建成道:“此番事不能怪你,瓦岗的人本就是冲李阀而来,倒是我等连累了牧场,还请场主见谅。还请场主为在下准备一间僻静之处,容我们给世民疗伤。”商秀珣听此,急忙点了点头,派人带李建成等人寻了个僻静的房间。待柴绍扶着李世民躺在床榻上,李建成低头把脉,发现对方的内息已经乱成一团,再不理顺,恐怕还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如何?”柴绍站在一旁低声问。李建成道:“不妨事,他只是被李天凡真气所伤,岔了内息,待会儿我帮他推功过血就无碍了。”柴绍点了点头,只当李建成是顾及李阀独门功夫,是以不愿在他面前施展,是以寻了个理由,便退了出去。待柴绍离开,李世民睁开了眼睛,看李建成一脸居高临下地看他,苦笑起来,“大哥可是早料到这一遭。”“这可都是跟弟弟你学的。”李建成笑起来,伸手搭在李世民的手臂上,将体内的长生诀内劲输入李世民体内。两股不同属性的长生诀内功相互交错,竟是融到了一处,由李建成丹田经手上经脉至李世民丹田,再次循环,源源不断。李世民只觉身上燥热被一股冰凉所取代,原本狂躁的内息被这股冰凉的劲气取代,终于渐渐蛰伏下来。眼见着李世民的脸色好了许多,李建成收了气息,满意地看到李世民露出一丝意犹未尽地怅惘。“感觉如何?”李世民并不说话,似乎在凝想什么,隔了一会儿才失笑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长生诀恐怕不止一种,若只练其中一种,越练,体内气息越胜,却因其过于霸道,反而会损伤身体,只有用另一种内功中和,才能达到平衡。”“你确实很聪明,在武学上也有天赋。”李建成沉默了半响才突然开口,“不过人慧极必伤,你这样的人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至少我不至于情深不寿。”李世民反唇相讥。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建成听到商秀珣隐约的声音传来,“患者乃我飞马牧场的贵客,还请张大夫多多费心……”下一刻,还未待李世民回过神来,李建成已经出手,一掌拍在他胸腹,叫他立时吐了血,脸色由红转白,很是难看。“既然受了伤,便该有点受伤的模样,你说对吧。”李建成轻笑起来,伸手轻轻抹去李世民嘴角的鲜血,换来对方一记瞪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李建成回身,商秀珣上前一步,介绍道:“这是堡内最为有名的大夫,祖上曾在宫中做过御医,我便将他寻来,看看二公子的伤势。”李建成一听,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面,很是宜人,“那就有劳场主了。”商秀珣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只那张大夫在心里泛着嘀咕,怎地弟弟受了伤,哥哥倒是半点都不担心啊……见有人将李世民绊住,李建成趁机有去了趟后山,难得的见到柴绍竟也在院子里,见他来了,神色有些失魂落魄的恍惚,却是不说话。“怎地了?”李建成吓了一跳,细细算来,离着鲁妙子将死还有一段时日,这一阵应是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寇仲……似乎不大好……”柴绍越说,脸色越白。李建成微微一怔:“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在这养伤吗?”“外面战事太激烈,许是吵闹了些,寇仲便出去看热闹,与人打了一场,他身子本就亏损的厉害,又受了伤……现在鲁妙子正和徐子陵一起给他疗伤。”柴绍已是说不下去了。李建成听此,急忙冲了进去,便见徐子陵苍白着一张脸正源源不断地给寇仲输着真气,而鲁妙子则在一旁倒腾着几个小瓶,似乎是在配药,见李建成进来,抬眼问道:“你可会长生诀?徐子陵撑不了多久了,寇仲受伤颇重,心脉受损,此时断了内息,恐怕日后就再难恢复了。”李建成急忙上前,替下了徐子陵,将内劲输入寇仲体内,一边问徐子陵,“怎么回事?”徐子陵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还不是为了救柴绍,我看仲少这回真是……”第25章 假殷勤接机试探寇仲因有李建成和徐子陵的长生诀内功疗伤,总算未伤到根骨,渐渐恢复了不少,鲁妙子身上本就因与祝玉妍一役受了重伤,这些年在调养内伤方面颇有几分体会,如今用在寇仲身上亦有奇效,几日的功夫,寇仲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第27章 李渊率其余诸君于当日黄昏到达,他已换过了衣服,着一身华袍,下了马一步步走到诸人面前,立时便有了君临天下的气势。三军参拜,李建成与李世民站在李渊身后,一同看着硕大的皇宫已然尽在李阀的掌握之中。从宗室中挑出杨广的孙子杨侑为帝,尊杨广为太上皇,改元义宁。次年五月,李渊称帝,改国号为唐,封李建成为皇太子,李世民为秦王。大隋朝已然是苟延残喘,而中州大地上,烽火与狼烟烧得正旺,于李世民和李建成来说,真正的讨伐天下之路,本就该是从这里开始的。自此,与硝烟为伴,铸大唐百年基业,亦是兄弟相争,不死不休。五月以后,和氏璧的事越发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天下大乱,慈航静斋终于也要出世掺和到如今的局势中了,由师妃暄出面,这个江湖中神秘的门派,也终于决定要选择一个他们所看好的势力,一个他们觉得可以君临天下的人物。此时,不必李建成解释,李世民也终于明白了这宁道奇将和氏璧交给师妃暄为何会让那么多人为之侧目。说起来,李建成对慈航静斋素来不以为然,看过了那么多朝代更迭,他从不觉得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可以左右什么天下大局,何况在他看来,慈航静斋这样每到乱世,便打着寻找救世之主的旗号出来,高调支持其中一个势力的行为也不过是一种政治投机罢了。可以保持自己的门派源远流长,又地位超然,不会轻易被统治者撼动,且形象正面,想法虽妙,却也不过是只能在小说中存在的状况罢了。身为上位者,又怎会容忍这样不受掌握又有极大势力的门派存在。天气渐暖,和氏璧将现洛阳的消息传来,李世民便按耐不住的去找李建成了。“大哥是一定会去的吧。”李世民轻轻扣了扣桌面,将李建成的注意力从公务上移开。“自然要去。”李建成合上手中的书信,抬头看李世民,“怎地,你似乎对这个也有些担心了?”李世民耸耸肩,“毕竟这里有这里的规矩,虽然我还没有彻底摸透,不过却也觉得有几分意思。”“是吗?”李建成勾起嘴角,想到阴癸派率先向李世民示好,以慈航静斋的性子恐怕再不会将李世民放在考虑之内,却不知这一回以寇仲的主角命,说不得会让师妃暄另眼相看?到时候,这局势可就有趣起来了。“既然你我都要去,不如一起?”李世民扬了扬声,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建成。在李建成手里接连吃了几次亏,他也开始渐渐提防对方了,只是体内的长生诀内功似乎又开始旺盛起来,燥热的气息时时萦绕,且还不说其他诸如脾气暴躁的副作用。他有心压制,却终究不是办法。想到要往洛阳,一路路远,若是不小心再次走火入魔又或者碰到婠婠那难缠的女子,恐怕就要吃亏了。倒不如跟着李建成,就算吃些苦头,却也可以从蛛丝马迹里看出些这个古怪地方的细节来,说不得反而有收获。何况,如今寇仲徐子陵这两个凭空冒出来的人物频频在他搜集来的信息里被提到,也让李世民察觉出几分问题来,知道这二人恐怕不简单。而寇仲和徐子陵如今皆在洛阳,也让李世民生出了一丝忌惮之心。这般心思,李建成隐约能猜出几分,不过既然师妃暄所选之人,定然不会是李世民,而和氏璧中所含着的特殊真气也让他早早觊觎万分,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此番前往,两个人都没带属下,只双人双骑,径直往洛阳去。此时的洛阳在满世界的烽火飘摇之中,颇有些风雨欲来之势。如今天下,大大小小数十的势力并存,除了几个由于各种原因对慈航静斋素来无瓜葛的,其余诸人,皆是派了人来。李建成和李世民无论容貌气质都极其独特,自然早已被各方势力认出,而二人亦不避讳,寻了洛阳一家大客栈住下,两间上房紧挨着,一模一样。将行李安顿下来,李建成在屋内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才独自出了门,寻寻觅觅,果然在一间小酒馆里找到了徐子陵。此时,徐子陵正一个人喝着闷酒,神色很是落魄,而李建成还未至眼前,他也未抬头,只是笑道,“就知道成少你也定会来洛阳。”“你可是识得我的足音?”李建成微微一怔,随后想了明白,轻笑着坐到徐子陵身边,自斟自饮了一杯。酒不是什么好酒,淡而薄,但徐子陵却喝得极快,又似乎极其畅快。“好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啊。”李建成问。“是有烦心事……”徐子陵喃喃着,却是不愿再多说似的,又喝了一杯。李建成见此,便也不再多问,只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坐在一旁角落里的人。那人背对着李建成,只露出一个背影,身材修长优雅,透出一股飘逸潇洒的味儿,束了一个文士髻的头发乌黑闪亮,非常引人。这个人便是师妃暄乔装,试探她看好的各个托付和氏璧的候选人。单凭这般行事,便可看出慈航静斋之超然和高傲之态。以李建成看来,如今天下大乱,四方英雄辈出,哪一个不是绝世的风采,而慈航静斋却摆足了挑选的姿态,似乎天下英雄尽数在她们的掌握之中,竟将这天下之局竟当做菜市场一般,何等可笑。小酒馆里只有三人,徐子陵兀自喝着酒,李建成偶尔陪他喝上一杯,喝了一会儿才突地开口,“寇仲可是也有心于那和氏璧?”徐子陵微微一怔,轻轻点了点头,“想来成少也是知道他的野心的,不过如今倒是也有顾忌某个人呢。”说到这里,徐子陵压低了声音,带着淡淡地无奈。李建成噗嗤笑出来,想那个风流多情的寇仲如今竟会为情所困到影响了他争夺天下之心的地步,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那家伙当真会顾忌?我还以为以他的雄心壮志,必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轻言放弃呢。”徐子陵腆然,“我也是这么以为的,不过寇仲这一回真的有点不一样了。”李建成觉得好笑,“罢了,横竖那和氏璧也没什么意思,寇仲若当真想要,我保证不跟你们抢就是了。”听李建成这般说,不光是徐子陵,就连旁边有心偷听的师妃暄亦是微微一震,不着痕迹地将身子朝这边靠了几分。“成少这是何意?”徐子陵愕然问道。“无他,只是这天下何时会是由一个门派来左右,这和氏璧也不过是个物件罢了。便是慈航静斋支持了别人又如何?我李阀照样可以席卷这天下,寇仲若是也想掺一脚,尽管让他掺去,大不了我保证他将来无论混得好不好,我李阀都给他开着一扇门。不过……前提得是李阀还由我说了算。”李建成笑了起来。随着天下局势初定,李阀两位公子的争斗已经渐渐由暗转明,以徐子陵和寇仲的眼光又怎会看不清。眼见着徐子陵皱了皱眉,甚至于拳头握紧,压低了声音道:“来洛阳时,我和寇仲侥幸遇到了阴癸派的人,听说他们有心扶持李世民,婠妖女如今也到了洛阳。若是成少当真有麻烦,我和寇仲都愿效犬马之劳。”“无妨,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新仇旧怨的,很是复杂,我无意将你们卷进来,更不想因此耽误了寇仲的计划。叫他好好干,日后,若是我们有机会对上,才更有趣呢。”李建成见师妃暄似乎平静下来,且似乎没有再与他接触的意思,是以起身,方准备离开,便听到有人言:“大公子似乎仍对令弟的计划毫无所知,李世民遣调大批高手自长安赶到洛阳,现下恐怕已经在路上了。”听师妃暄这般口气,李建成方要说话,身后传来脚步声,自然是找过来的李世民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跑到这里来了,还能碰到徐子陵和那个什么师妃暄,你当真不是学了什么未卜先知的法子?”李世民笑着走进来,不请自来的坐到李建成身边,甚至还随手拿了李建成方才用过的酒杯,给自己斟了杯酒,姿态随意至极。“师妃暄?”徐子陵惊呼出声,似乎被这局势吓了一跳,看看立在一旁的李建成,又看看李世民和师妃暄,似乎有点不知道要为哪件事更惊讶一般。“师姑娘乔装打扮,便是不想被人知道身份,你又何必点破。”见李世民的架势,一时之间是不准备离开,李建成只得又坐了下来,顺手又拿了个杯子,也坐下喝起酒来。第27章 天津桥解剖心事在慈航静斋的问题上,李世民和李建成难得的统一意见,都是很不待见,兄弟俩一唱一和的,根本没把师妃暄放在眼里,让徐子陵投来惊讶的神色。此时,师妃暄转过身来,带着一丝淡然的神色看着二人,似乎并不以方才的事为杵。 第29章 “是,他也会长生诀,表面上似乎武功不济,实际上他的实力却在我之上。”说罢,李建成猝然拔剑,朝跋锋寒刺了过去。跋锋寒似乎早已料到,毫不惊讶,手中刀未出鞘,只是轻轻格挡,随后脚尖一点,堪堪后退了数步,“今日我要等人,打架恐怕要改日了。”李建成听罢,只得收剑,“既然不打架,不如请你喝酒如何?”跋锋寒虽与李建成只见过一次,但因他与寇仲徐子陵交情颇深,三人一路同行,没少听那二人说起李建成的事,是以跋锋寒也对他也更添了几分好感。二人说了几句,便见徐子陵走过来。徐子陵见到李建成,先是一个惊讶,随后回过神来,笑着说道:“看来成少还未与我喝够酒。”李建成亦是笑了起来。三人边走边聊,李建成静静听徐子陵将方才遇到师妃暄的事尽数讲给跋锋寒,跋锋寒亦时不时的点头,偶尔朝李建成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直到一辆马车突地挡道三人面前,只见车窗布廉低垂,透出一股神秘的味儿。驾车者是个脸目陌生的壮汉,此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沉声道:“三位爷儿要到那里去,让小人送两位一程!你们的仇家这么多,随处闲逛怕不太妥当吧!”他一开腔,三人立即认出他是寇仲,笑骂声中,欣然登车,分别挤坐到寇仲两旁去。寇仲夸张地一声叱喝,操控着拉车的两匹健马往南拐了一个弯,转入另一条与城墙平衡的大街去。又一手扯下面具,塞入怀内。四人挤在车上,虽有李建成在场,寇仲却并不避讳,将一路上与王世充和独孤锋交手之事尽数说出。李建成早已知道剧情,听得并不深有滋味,倒是徐子陵和跋锋寒从头到尾都是关注之极。随后,则是徐子陵说了师妃暄的事,寇仲吃了一惊,又露出黯然神色,“管他是什么师妃暄还是其他鬼玩意,这和氏璧是绝不会落到我头上的。”“人家不给,不会抢吗?”李建成坐在最里面,难得话里多了几分江湖人的洒脱劲儿,“人家不给,你就不要,这可不像是寇仲的作风。”寇仲苦笑着摸摸鼻子,长叹一口气,“若非成少你是交付和氏璧的热门人选之一,我是拼了命都要抢上一次的。”李建成微笑起来,“你是为了我不抢还是为了柴绍?”说起柴绍,这无疑戳到了寇仲的死穴,寇仲立刻做投降状,一脸尴尬道:“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有半年多没见,成少你的口才倒是比以前进步了许多。”难得看寇仲吃瘪,徐子陵和跋锋寒皆是忍不住笑出来。四人一同到了洛阳有名的董家酒楼,叫了五六坛子酒,喝得不亦乐乎。至微醺时,李建成抱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杯中淡酒醇香,四人皆是到了尽兴的时候。“那和氏璧于我来说,要与不要皆是无所谓。”李建成眯着眼,轻笑着说道,随手将杯中淡酒搁下,“所以寇仲你若是当真要拿,尽可与我来说,好歹也是兄弟,帮你这个忙,总是无所谓。”寇仲被李建成的话惊得酒醒了一分,惊异道:“成少为何竟会如此想?以你的胸怀,难不成真的不想一统天下?”“一统天下就非得要和氏璧?那横竖不过是一块石头,便是再如何神奇,却也不能当做千军万马来用。同理的还有所谓慈航静斋,一个江湖门派,横竖也不过百来号人,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被人神话到如此境地,真是世人无知啊!”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可是或许因了喝了点酒,李建成竟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将心中所思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其余三人沉默了半晌,寇仲才突地叹了口气,有些感慨地说道:“成少之眼界魄力果然非比常人。单这一点我不及你。便是不把和氏璧给我又如何,他日我寇仲称王称霸,便是慈航静斋的人尽数站在我大军面前,我也一样可以荡平了他们!”狠狠将杯子摔在桌子上,寇仲下定了决心。“我们这一次,不但要拿到和氏璧,最好还要找个办法,毁了它。”下一刻,寇仲压低了声音说道。李建成怔了怔,第一次意识到所谓祸从口出是何意思。插科打诨,又或者论天下大势,李建成喝得半醉,由着跋锋寒送他回客栈。两个人俱是轮廓深沉,颇有几分胡人血统,又都是高大俊美,一路走来,很是惹人注目。到了客栈,李建成醉醺醺地摸上楼去,更不得知跋锋寒下楼以后,与李世民打了一个照面,便差点动了手。“跋锋寒?”李世民一字一顿地问道。跋锋寒微微颔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却气势惊人的男人,也是有几分惊讶之色。他自入中原以来立志继续拓展武学,与诸多人交手,其中有成年多年的武林泰斗,亦有后来崛起的武林新秀。只是其中,浪得虚名之辈多,有真才实学的人却少。而他与寇仲徐子陵在一起,亦是因为这二人的天赋武功都是高超,足以让他得到启发,在武道上走的更远。可是,跋锋寒不得不承认,李世民与他过去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不同。李世民虽然也会长生诀,但功力却比寇仲徐子陵要差得远了,以跋锋寒如今的进境,不必交手他便知道,对方于他绝无半点胜算。可是李世民有种让他陌生又熟悉的气质,这个人的武功或许不够高,但傲然霸道之气却比任何人都要宏大。夹着战场上拼杀下来的铁马兵戈之气,杀气纵横之间,几乎要激的跋锋寒拔出刀来。而上一回跋锋寒感受到这种气息便是在得闻石青璇箫声之后,在王府郊外,遇到的李建成。“我是。”跋锋寒淡淡地说,“你一定是李世民,你和你哥哥身上都有一种同样的气势。”“什么气势。”李世民下意识的问道。“不是江湖人的气势。”跋锋寒看了李世民一眼,随后扬长而去。李世民轻哼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走去。李建成显然是有些醉糊涂了,踉踉跄跄地倒在床上,连客房的房门都未关,且还进错了房间,跑到李世民那里去了。李世民走进去,随手关了房门,见男人闭着眼,在床上肆意舒展,脸色透着薄红,那模样很是惬意。“怎地原来是如此感情用事之人。”李世民双手抱胸,很是无奈地低头看着睡着了的男人。卸去了平日里在自己面前刻意外露的锋芒,李世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温润如玉的模样,或许更适合他。扯了棉被盖在李建成的身上,李世民转身关门。于是,这一夜,兄弟俩是在对方的房间里过夜的。到了半夜三更,李建成醒了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屋里有一丝似有似无的暗香,他皱了皱眉,急忙运转内力,屏住了呼吸。随后,一道轻盈的白影从窗外飘然而入。 第31章 徐子陵猛地运功,和氏璧内的真气立刻失去了控制,首当其冲的徐子陵先感到和氏璧内的异能以比上次更凶猛倍增的来势不断汹涌澎湃,有若脱疆野马般注进他手心去,再循每一道大小经脉闯进自己的体内。徐子陵那想得到有此情况,刹那间意会到必是与自己强化了的经脉真气有关时,全身的气血似都凝固起来,而和氏璧的寒气却是有增无减,源源不绝。跋锋寒立时发觉情况有异,知道徐子陵对和氏璧的异能已完全失控,忽然间他面对着毕生以来最痛苦的决定。假若他把手掌移离徐子陵变得寒若冰雪的背心,那他便可安然全身而退,但徐子陵则肯定完了。如他依徐子陵所授心法施为,结果可能是遭遇到和氏璧猛烈的撞进,身死殒命亦有可能。猛一咬牙,跋锋寒运功猛吸。寒流像暴雨后的山洪般狂冲进跋锋寒体内。跋锋寒“哗”一声喷出一蓬血两,喷得徐子陵的头、颈、背殷红一片,触目惊心。手心则似桥梁般把两人的经脉连接起来。如此,隔了一会儿,巨大的撞击冲到了寇仲的身上,寇仲亦如跋锋寒般猛力吸功,将这番撞击转移到李建成身上。李建成感到寇仲的背心阵寒阵热,心知不妙,却也别无选择的开始吸收功力,随后灼热至似能把他的经脉烧溶的狂流,立即贯满全身。如今,四人的性命皆在李建成手中,李建成吐了一口鲜血,将气海的劲力全部击出,与此同时,他亦分出一些灌入李世民的体内。李世民浑身一颤,依着之前李建成说的方法,将体内那些微的气劲推回李建成体内。他此刻太过于虚弱,根本无法单独承受和氏璧的内劲,这样施为,不过是将其拉入待会儿和氏璧将会形成的真气圈内,以助疗伤。收到李世民所吐出的气劲,李建成再次推动功力,一举将和氏璧的真气灌入徐子陵身上。作者有话要说:奇异的事发生了。和氏璧的亮度不断剧增,亮得有如天上明月,彩芒闪耀,诡异无比。奇怪的气流在五人间的经脉循环不休,在一般情况下,众人绝难忍受这忽寒忽热的变化,但这刻却是觉得愈寒愈好,愈热愈妙。和氏璧中的寒热两气在五人间循环,渐渐达成平衡,循环往复,很是舒畅。李建成感到身旁李世民的呼吸渐渐沉重,受损的经脉似乎也在渐渐愈合,放下心来,专心感受此时的感觉。那是言语描述不出来的舒适,真气游走经脉,懒洋洋的,说不出的惬意。隔了一会儿,李建成感到身旁的李世民的手动了一动,隔了一会儿反握住他的手,那只手不复方才的冰凉,反而带着淡淡的余温,很是温暖。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建成只觉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剧痛,全身经脉若爆炸开来,身体猛的向后弹出。因了他和李世民握着手,李世民亦被他带起,二人在空中,李建成只觉手上一阵力道,自己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落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砰”的一声跌在地上,先着地的李世民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李建成翻身坐起来,低头看着仍躺在地上的李世民。男人如今尚不到二十,依旧是张少年人的脸,此时的脸色虽然仍然苍白,却比之前好了许多,有了人气。李世民睁大了眼睛,和李建成复杂的目光撞在一起,不禁笑了起来,“大哥对我这般好,我偶尔给哥哥做个垫背,也是应该的。”因为正文引用了《大唐双龙传》的原文,所以有一部分字数放在作者有话说里,算是补上引用原文的字数xd.第30章 万事毕和氏璧毁李建成白了李世民一眼,一边喘息着一边仔细试探自己的身体。和氏璧拓宽了经脉,此时他的视线里,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不但色彩的层次和丰富度倍增,最动人处是一眼瞥去,便似能把握到每一片叶子在晨光中柔风下拂动的千姿百态。他闭上眼睛,内外的天地立时水乳交融的浑成一体。“你也不扶我一把。”李世民伸手抓住李建成的手,借着力道一下子坐了起来,随后也被此时的景色所吸引,沉默了片刻。和氏璧几乎可以称得上脱胎换骨的功效使几个人体内的毒素排出体外,皆是一身腥臭,李建成被李世民呛了一口,下意识地将人推开,“坐远点,臭死了。”李世民一跃而起,故意凑到李建成耳边,用手指在他脸颊上一蹭,“大哥也同我差不多,咱们彼此彼此。”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难得的露出点小孩子似的顽皮。李建成瞪着李世民,脚下一扫,却被对方躲过去,干脆懒得理他,凑去与寇仲他们说话。此时,天方大亮,太阳悬在天空,温暖的照在诸人身上,和氏璧已然化作一堆粉末,徐子陵呆呆地望着手中粉末,除了补角地那小块黄金尚无异样,其余的已成残余,随风刮过。“这东西在我手内刚才爆成碎粉。完了,和氏璧完了!”徐子陵叹道。寇仲道:“我们小心点把粉末从小陵的手掌上刮下来,待会儿拿酒送入肚子作补身,说不定另有奇效。”“你们几个勿要得意忘形,和氏璧失窃,慈航静斋必不会善罢甘休,你们还是先去洗净身上的污渍,然后再想法编个像样的故事,解释昨晚到了那里去才是。”李建成笑道。他与李世民身份在那里摆着,且师妃暄原本就有意在二人中选择一人,是以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会怀疑到二人身上。而徐子陵寇仲等人就不一样了。三人明白其中利害,立刻点了点头,身形一晃,没入密林之中。“大哥真是为人着想啊。”李世民从后面闪出来,抱胸而立。李建成不说话,转身便走。“你去哪?”他问。“回去洗澡。”清晨,客栈里堪堪有几分忙碌,小二端着早饭进了屋,便见屏风后面水声哗哗,急忙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地低着头道,“李公子,您的早饭……”“放在外面吧。”李建成淡淡回答。李世民方洗完了澡,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着一件绸衣,脚步轻盈地晃进李建成的房间,店小二吓了一跳,却被对方一个噤声的手势噎住了声音。“帮我再添些热水来。”李建成闭着眼,用手帕擦洗身上,只觉整个人泡在药浴之中,身上暖洋洋的。一道水流滴落下来,和氏璧带来的功效使李建成清晰的感到这一次的水流滴落的高度和以前不一样了。慢慢睁开眼睛,李世民调侃地笑容出现在李建成的眼前,让他微微一怔。 第33章 下一刻,杨虚彦纳剑入鞘,随手扔给李建成一个烟火,淡然道:“若有他事,可用此来寻我。”随即转身离去。接过烟花,李建成轻轻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如今满城风雨俱在讨论和氏璧失窃之事,李阀反倒因了最初的态度而有了抽身事外的平静。不过这样的事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瞒不过的,待到了下午,师妃暄便以正式的身份,登门拜访。彼时,李建成已经回了客栈。如今洛阳腥风血雨,到处皆是混乱,李建成的一言一行,均是代表了李阀的立场,是以他和李世民都是不敢乱动,只窝在客栈里下棋,寻思着待和氏璧的风波过去,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走。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二人正无聊的在客栈的后院里下棋。李建成将棋子扔回棋盒里。只见棋盘上黑子与白子胶着在一起,双方皆是寸步不让,都未曾占到半点便宜。“二位好兴致。”师妃暄施施然走到二人面前,她仍是文士打扮,一袭淡青色长衫衬着女子的气质越发钟灵毓秀起来。“师小姐骤然到访,我兄弟二人不曾准备,实在是失礼,还请多多包涵。”李建成起身,脸色虽并无多少善意,却还是礼数周全的伸了手,将师妃暄迎进屋里。无论如何,他多少有些欣赏师妃暄的心胸,上回在酒馆中,他与李世民那般挤兑,竟仍是毫不介意。李世民眯了眯眼,丢下棋子,随手拂乱了棋局,这才起身,在二人后面进了厅中。入了屋内,三人依次落座,李建成坐主人位,而师妃暄则坐在主宾的位置上,倒是生生将李世民挤到一边去了,委实让他面上有了几分冷意。师妃暄在二人的脸上来回扫过,最后才沉声说道:“想来两位已经知道和氏璧失窃之事,此番妃暄来此,却是想告之二位,妃暄原本想在你二人之间选择一人,将和氏璧交予,只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实在另妃暄猝不及防,只得先登门一叙,日后再将和氏璧转交二位。”李建成和李世民皆知和氏璧已毁,哪里还会有丝毫的感觉,皆是毫不为所动,只难得的有几分好奇。“我与舍弟皆无意于此异宝以及慈航静斋,为何师姑娘却仍是愿意将这宝物交予我们,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李建成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师妃暄。“妃暄昨日走访多处,问过许多人,夜间仔细回想,却始终在回忆与二位的谈话,竟是觉得再无与二位一般见解胸怀之人。原本尚有宋阀的宋师道亦是一个选择,奈何宋公子为情所感,不愿再争夺天下,其深情亦让妃暄感动不已。”“哦?”李世民笑了起来,“可是师姑娘似乎还是为说清楚,这和氏璧到底要交给我二人中的哪一个,需知我与家兄的政见素来不合,按着师姑娘和慈航静斋的作风,恐怕只能支持一人吧。”“妃暄也为此问题苦恼多时,是以决定邀二位今夜往天津桥,待妃暄拿回和氏璧后,再做打算。”“天津桥?”李建成一字一顿的念道,似乎回忆起什么事来。“正是那处,窃走和氏璧的贼子妃暄已然大体清楚,还请二位到时候做个见证。”师妃暄神色淡然,嘴角尚含着一丝礼貌的笑意,丝毫让人察觉不出心中真正所想。“好说好说,那么我们就到时候再见了。”李世民打了个哈哈。将师妃暄送走,二人这才转到了室内,李建成皱着眉坐下,似乎有些不知迟疑,随即才说道,“你说,师妃暄到底知不知道,和氏璧也与我们有关,还是说当真只是来邀我们观战而已。”“怎地,你又猜到今晚要发生什么了?”李世民似乎已经渐渐摸清了些李建成的门路,轻声问道,口气里带着几分轻佻的味道,将那个“猜”字咬得极重。李建成笑了起来,“是又如何?你可想听听看?”“自然是洗耳恭听。”“只是洗耳恭听?好歹也该有几分诚意才是。”“再服侍大哥沐浴一回如何?”李世民玩笑道。“这个我可消受不起。”李建成无奈,“倒不如你来答应我一件事来的有趣。”“何事?”“日后你自会知晓。”李建成淡淡说道,随后却将这事一笔带过,说起今晚的事。入了夜,明月当空,犹如一只玉盘,挂在天际。师妃暄乘轻舟一叶从远处而来。岸边上,除了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又多了出了一个手持折扇,潇洒飘逸的贵介公子,只见他那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美人扇上,一个个美女婀娜自得,此人正是“多情公子”侯希白。侯希白素来与师妃暄交好,此番虽与寇仲等人结识,却绝不会为三人开罪师妃暄,是以早早撤出战圈。而周围一众围观人士,想来是早早得了消息,也来凑个热闹。李建成混在人群里,看寇仲等三人与师妃暄周旋,颇有点过意不去,这和氏璧的好处他可是得了,如今却先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徒留下寇仲等人在此为难。李世民想的却不是这些,他现下倒是颇有些忌惮寇仲起来,恨不得借着师妃暄之手,在此干掉寇仲,杀心方起,一转头,他却看到了李建成内疚的表情。“大哥好像有点过意不去?”李世民邪邪一笑,凑到李建成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模样倒是有点像调戏良家妇女的公子哥儿似的,很是轻佻。“莫闹。”知道对方是故意调侃自己,李建成却无那心思,一把按住对方快要搭上他肩膀的手臂,就这么随手握在手里,密切关注着桥上的事情。此时的天津桥上,徐子陵方与师妃暄交手,师妃暄剑法精湛,修为极高,纵容徐子陵有天大的造诣,此时却也不是她的对手。无法,寇仲和跋锋寒拔剑拔刀,正要上前相助。便见婠婠鬼魅一般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袖中丝带,朝师妃暄袭去。而后净念禅院四大金刚也从屋后冒出,与侯希白一同袭向婠婠。这不过闪电般的功夫,诸人皆是被眼前眼花缭乱的打斗吸引了目光,李建成只顾着眼前的局势,未曾注意到他的手不经意间将李世民攥得更紧了几分。李世民愣了愣,下意识地转头看着李建成的侧脸,完美的轮廓在月光下越发显出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让他有些微的怔忪。与此同时,桥上的局面终于定了下来。婠婠因侯希白的出现而退走,而师妃暄却在间受了些轻伤。只是李建成却知道,这不过是师妃暄为引婠婠出洞的诡计,而他等得正是这一刻。“走,跟上师妃暄!”李建成拉着李世民退出人群,边走边低声说。“嗯?你要做什么?”李世民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李建成的反应。“杀婠婠,李阀以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李建成淡淡地回答。李世民听此,恍惚回过神来,心中暗道李建成当机立断的够狠,随即一边留下天策府独有的联络讯息,一边与李建成一起,往净念禅院去了。第32章 阴后至横生误会明月当空,净念禅院一片静寂,月光洒在庭院里,寺庙中佛像林立,一派森严。李建成和李世民追着师妃暄尾随而至,轻巧地落在院子里一株茂密的大树上。只见师妃暄与四大金刚说了些话,便以疗伤为名让四人尽快离开,随后她盘膝坐在蒲团上,面色尚有几分苍白。“为何定要杀婠婠?难不成日后她还能左右这天下的局势?在这地方,到最后到底是谁夺了天下,难不成还当真是那个叫寇仲的小子?”李世民凑到李建成耳边,轻声问道。 第35章 原本是想暗算婠婠,如今却这般偷鸡不成蚀把米,李建成心里很是懊悔,且不说祝玉妍在此,以二人之力或许与之同归于尽尚有几分可能。“婠婠伤势颇重,你若不早点医治,难保不会有什么问题。”李世民突然开口,上前了一步,且不说依我们兄弟二人的功力,虽杀不了你,与你同归于尽总是有些办法,又或者一人缠住你,一人去杀婠婠,你也未必拦得住我们。”“小子,你在威胁我?”祝玉妍柔声道。“不,我只是在给告诉你眼下的局势。”李世民轻叹了口气,“今日不如就此作罢,既然分不出个结果,我们又何必相互损耗。”“罢了,本座今日便绕了你们这对吧。”说罢,祝玉妍挥了挥衣袖,拉起婠婠飘然而去。这对?李建成愣了半晌,总感觉自己好像漏过了什么……第33章 杀寇仲世民受挫祝玉妍刚刚离去,天策府接应的人便赶了过来,李世民与李建成只得一起回了客栈。李建成受了伤,一路上都断断续续地咳着血,五脏六腑火烧火燎的难受,李世民一边扶着他,一边将自己体内的长生诀内功输入他的体内,关切的神情都摆在脸上…而二人身后则跟着天策府的一众高手。到了卧室,李世民想也未想,拉着李建成便进了自己的房间,让门外的一干手下面面相觑。“你们先去休息,我要替太子疗伤。”李世民说完,随手关了门。“不必那么大惊小怪,小伤而已。”躺在床上,借着长生诀在体内循环疗伤,李建成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见李世民一副紧张的模样,无奈地说道。李世民不管他,只伸手搭在脉上,仔细检查李世民的身体,确定已经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取了疗伤的秘制丹药给他喂下去,又帮他推功过血了一遍,这才消停下来。被长生诀的气息充斥,全身暖洋洋的李建成躺在床上,任李世民忙活,眼见着他收拾完了,李建成才忍不住出言刺他,“今日倒有点兄友弟恭的味道了。”李世民怔了怔,笑了起来,走到李建成身边,低头对着他尚有些苍白的脸,喃喃道:“确实有那么点味道了,再这样下去,弟弟搞不好会真的下不去手了呢。”说罢,李世民似乎才恍惚间发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脸色瞬时一变,僵硬着声音道,“你先休息,如今洛阳事毕,再过几日,我们也该回长安去了。”随即,他转身离开了房间。李建成躺在床上,想起他方才说得话,忍不住失笑起来。因了要走,李建成还是寻了机会去找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道别。虽说,他方开始接近三人,乃是刻意讨好,行事作风也有些投其所好的意思,只是时间久了,李建成与他们三人也生出了些感情,加上佩服三人的品性,渐渐的成了真心结交,几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今日一别,可就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聚了。”李建成仔细看着寇仲,轻轻叹了口气,想到寇仲此番自洛阳离开后,少帅军的势力便要渐渐抬头了,而李世民那野兽般的直觉其实一点错都没有,洛阳事毕后的空当,大概也是唯一可以杀得了寇仲的机会了。“成少怎地就唉声叹气起来了?哎,你这番回了长安,可千万记得和柴绍多说几句我的好话啊。”寇仲玩笑道。因了和氏璧和杨公宝库的关系,寇仲和徐子陵如今是腹背受敌,正是生死未卜的时候,而跋锋寒又即将启程,返回大漠,二人眼看便要到了穷途,再无李建成护着,还真是处境危急。不过寇仲和徐子陵素来性子豁达,不以为杵,反倒安慰起李建成来。听寇仲提起柴绍,李建成忍不住莞尔,笑道“罢了罢了,看来我还是不必担心你们两个了。”跋锋寒亦笑道:“为何我有种感觉,下回我们四人再聚首时,定然每个人都会有很大的不同。”“我竟然也有同感。”徐子陵也笑起来,转头看向跋锋寒,眼底有些掩不住的不舍。“无论如何,总有再聚起来的时候,跋兄此去路遥,一切小心。”李建成拱了拱手。四个人一起碰了杯子,饮下一杯离别酒,这才离去。和三人道别后,李建成回到客栈,李世民已经在客栈门口等着他了,神色间却有几分冷厉,带着一丝煞气。“怎么了?”李建成低声问道。“刚得到的消息,王世充称帝了。”李世民冷硬地回答,“顺便,我来通知你一声,若不出意外,明日我便会借着王世充的手杀寇仲,而你最好不要插手。”“放心,若你当真有本事杀寇仲,我绝不会有任何意见。只是如今,恐怕还要在洛阳耽搁一阵了。”李建成轻笑起来,转身回了客栈。寇仲因了没有自己的势力,之前一直依附王世充,帮他力敌李密。此番王世充称帝洛阳,却是存了过河拆桥的心思,准备先下手为强,将寇仲杀死。而李世民要做的就是趁火打劫,将徐子陵拦住,以造成寇仲势单力薄,孤掌难鸣的局面。不过这一切都和李建成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在一旁看戏便是,在他看来,寇仲徐子陵的主角运势,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第二日,李建成起了个大早,早早在李世民设伏的地方寻了个好角落坐好,遥遥观战。只见徐子陵走近他们设伏的地点,尉迟敬德率先跃起,与徐子陵纠缠在一处,随即长孙无忌也出了手。纠缠之间李世民慢悠悠踱进屋内,笑道:“子陵兄果然武艺高强,我天策府两大高手一起,竟也制你不住。今日我来,并非要你性命,只要子陵兄愿意在此,与在下聊上一聊,叙叙旧便可。不知子陵兄意下如何?”徐子陵一脚踢在尉迟敬德的铁鞭上,一个鹞子翻身,便冲到李世民面前,竟是不管不顾的动起手来。李世民猝不及防,一边应对一边急退。“可是王世充对寇仲出手了?”徐子陵一边出招一边说道。“子陵兄果然聪明。”李世民笑着拆招,神色已无了最初的慌乱。李世民武艺也算极好,只是有天策府一众高手在,极少与人动手,此番与徐子陵过招,竟是略微有些生疏,随后才渐渐打对了手。李建成站在高处,低笑着摇头,只怪这个弟弟仍是不习惯《大唐双龙传》的套路,这种时候竟然站的那么近,本来以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的武功,缠住徐子陵是没问题。可是这种时候,几个配角哪里扛得住主角爆发的战斗力,反倒让徐子陵挑出了包围,和李世民纠缠一起。想来,再过不久,寇仲和徐子陵汇合,在场诸人又有谁能拦得住他们?李世民被徐子陵拍在肩膀上,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微变。“各位承让了。”徐子陵挑出包围圈,拱拳笑道,随即却骤然向旁边的长孙无忌出手,竟是出招快如闪电,将人一下子制住。“秦王殿下莫要惊慌,子陵尚有位朋友在王世充手里,需借个人质来用,还请秦王殿下与王世充商量好了,将我的朋友送到洛阳城外水道的码头上便可。”说罢,徐子陵大笑而去。李世民气得脸色发青,冷冷下令:“先去寻王世充,再做打算。” 第37章 如此情况,寇仲护短的心一起,什么大局便都顾不得了,只轻笑起来,“既然李阀这般不近人情,不如绍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巴蜀吧,待我发达了,也封你个大将军做做,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胡说八道!我岂是那般背信弃义之人。”柴绍心知寇仲这是故意挑拨,急忙出言阻止,再转头却见李世民仍是双眼冒火,亦是心虚。“若你不是这样的人,那便给我说清楚!”李世民急声道。“你既然那么想听,我就告诉你算了。绍他心系于我,所以不忍心见我死,至于和李秀宁的劳什子婚约,当然去取消了。秦王也不希望让自己妹妹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吧。”见柴绍被逼的话都说不出来,脸色苍白,寇仲心里怎能不心疼,干脆将话说开了,直让一旁的徐子陵都摸了一把冷汗。柴绍听寇仲竟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更是脸色煞白,彻底慌了神,连头都不敢抬,只站在一旁,单薄的身形几乎有些摇摇欲坠。李世民这回才算彻底懵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船上跌落下去,他看着一脸得意的寇仲,又看了一眼旁边尴尬不已的徐子陵,大脑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你什么……意思……”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又或者此时大概还在梦中,李世民艰难地又问了一遍。对方给出的答案还是一样。“我喜欢柴绍,柴绍也喜欢我,就是这么个问题。那叫什么来着?哦,对,断袖之癖!”寇仲一脸得意。李世民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寇仲所说的到底是什么在想起李建成方才欲言又止的表情,饶是经久风雨,李世民也有瞬间难以接受的感觉。断袖之癖啊,他怎会不知道,自家的长子承乾,不就是被一个称心搞得鬼迷心窍,与他父子反目……只是,在李世民的印象里,那些下位者都该是十几岁,眉目尚未长开的少年,身段风流,涂脂抹粉的,乍一看,分辨不出雌雄。可是如寇仲和柴绍这般的……又怎么会是那样的呢?想到前世早丧的儿子,因那个叫称心的伶人而父子决裂,又复忆起李建成曾说过的身后事……李世民浑身轻颤,只觉突然被记忆湮没,不知今夕何年。看出李世民情绪不稳,寇仲眼里掠过一丝杀机,方准备出手,便见不远处李建成乘着小艇,独自前来。李建成之前站在甲板上,眼看情况不对,待战舰上所带的小艇将尉迟敬德等人带回来,便又独自驾着舟到了寇仲那边。“怎么了?”待两只船撞到一处,江面轻微的摇晃让李世民回过神来,恍惚转头,下意识的低声呢喃:“承乾……”这名字让其余三人皆是不解,李建成却是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寇仲怕是把什么都说了,而李世民和他长子的事情他在地府也是看到的,那事本就有些乱,如今这副模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罢了,让他们走吧,咱们回去。”李建成淡淡说道,伸手搭在李世民肩上,狠狠一使力,终于让他回过神来。李世民闭了闭眼,轻轻点头,转身便上了李建成的船。其余三人皆是一脸惊讶。“待你回了长安,我们再谈。”见柴绍似乎比之前又瘦了几分,李建成心里一声长叹,叮嘱道。“至多半个月,绍必定赶回。”柴绍抱拳说道。回到战舰上,李世民已经略微好了一些,神色也镇定下来,下令叫战舰回转,重返洛阳,准备北上返回长安。交待了琐事,李世民便拽着李建成寻了个僻静的船舱,坐下来好好谈谈。“柴绍和寇仲的事,你早就知道?”李世民冷声问道。李建成点点头,“在飞马牧场时,寇仲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只是柴绍并无此意,我只当事情也算是过去了。只是如今看来……似乎……”“难不成世间当真有这样的情感可以在两个男人之间生出来?”李世民低声呢喃,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茫然。以前,对待李承乾的时候,他只当那个称心乃是妖媚之人,扰乱了自己儿子的心。只是如今面对寇仲和柴绍,他却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二人皆是一时英豪,武艺高强,性情刚毅,柴绍他自然熟悉,而寇仲那样,他也不可违心……“或许世间当真有那样的感情吧,可以强烈到忽略彼此的身份、性别。”李建成轻叹了口气。“是吗?”李世民茫然地应道,心里只觉一阵阵的不可思议。第35章 一时乱认错真心战舰重新回到洛阳,已是黄昏,夕阳西下,金色的光芒铺满洛阳城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李世民下了船,神色间仍是有些怔然,直让身后一众天策府的诸人皆是满脸担忧,都在猜测秦王殿下为何失态。“行啦,别想那么多了,人生在世,又何必过于怀恋过去的事,不如向前看,或许还有转机。”这话中隐含着的意思是只有兄弟俩才能明白的含义,李建成按在李世民的肩上,低声说道。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失笑出声,“这倒也是。”入了夜,李世民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闭上眼便是今日寇仲傲然的语调,是李建成低声的劝告,是上辈子承乾悲愤的眼神。最后不知怎地,他突然忆起当年首次南下江都时,李建成从小巷的深处走出来时的样子。那里……不就是……难道说李建成其实也是……断袖!慢慢睁开眼睛,李世民突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眩起来。第二日清晨一大早,李阀众人终于出发北上,往长安而去。不知怎的,李建成总是觉得今日李世民看着他的表情很是奇怪,让人有种说不出口的诡异感。他仔细思索近日的局势,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他并不觉得李世民有什么突然之间便要对付他的必要。总之,在满腹狐疑之中北上的李建成,委实纳闷了好一阵。此时,李阀的局面也并非高枕无忧。西有薛举再犯长安,又有刘武周进攻太原,只不过李世民和李建成早已知晓后续的进展,此刻并不慌张,一边往长安赶回,一边沿路发出指令,遥控长安与太原的局势。眼看着长安近在眼前,官道上数马疾驰,扬起阵阵尘土,而遥遥可以看到一个素衣女子立在道路上,身形似让人觉得熟悉。李建成眯着眼,仔细看过去,随即脸色一变,勒住了缰绳。“是婠婠?”李世民亦是如临大敌。“是她,真不知她又要耍什么花样。”李建成无奈说道。此时,婠婠似乎也注意到二人,笑着走过来,朝李建成盈盈拜下,只见她媚眼如丝,美艳不可方物。“奴家这厢有礼了。”未料到婠婠突然这样,李建成吓了一跳,闹不懂她是要做什么。“不知婠婠小姐来此,有何贵干?”李世民抢先一步问道,此刻诸人都是全身戒备,眼睛都不眨的瞪着婠婠。谁知婠婠并不答话,反而转头看向李建成,只见眼波流离间,竟是有几分哀怨的情绪。“那日太子殿下在客栈中那般作为,后又与师妃暄设计暗算于我,若非家师及时赶到,奴家险些就要命丧当场,实在让人很是伤心。奴家本对太子殿下一见倾心,太子殿下却真是薄情啊。”婠婠轻声说道,神色间的哀怨让人怜爱万分。李建成一时无语,闹不懂婠婠今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婠婠小姐到底想要怎样,不妨直说吧。” 第39章 此时,李建成已经清醒过来,长剑出鞘,朝婠婠劈了下去。婠婠却是轻巧躲开。帅帐内狭小的空间让长生诀的威力难以正常发挥,却最利于阴癸派诡谲的功夫。李世民只觉婠婠的身形忽左忽右,几乎拿捏不住,只能循着本能攻击,顺便还把李建成挡在了身后。两个人也算有几分对敌的经验和默契,李建成手中长剑一振,轻巧地朝婠婠送过去,谁料天魔劲突地发作,却是让他几乎攥不住剑柄。女子轻笑起来,手指开合,犹如花开,而李建成手中的剑竟是瞬间被搅脱了手。“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婠婠小姐的功夫似乎更上一层楼了。”李建成的长剑脱手,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是有意试探以及吸引婠婠的注意力,以为李世民争取时间。“哪有,人家一直都很厉害的,只不过以前没有机会和你们两个正式的单打独斗一番。”婠婠娇俏地眨眨眼。心知婠婠不肯据实相告,李建成也无暇顾及,只是继续引她的话说,“那我倒也先谢过婠婠姑娘以前都是手下留情了。”婠婠轻笑起来,不说话,只袖口一摆,两条丝带飘出,竟是将李建成所有的后招封死。这本是极难得,却因为三人皆置身在帐子中而成了可能,这狭小的空间里,李建成已经退无可退,只得运起长生诀,硬受这一击。谁知,还未待他准备好,便见李世民浑身一颤,朝他扑了过来。婠婠的这一击,结结实实打在李世民身上。那柔软的丝带撞上人体,灌满的真气发出“噗”的一声轻响,才四散开来。李世民吐出一口鲜血,扑在李建成怀中。“哎呀呀,还真是痴心一片啊。”这一击用了九成的功力,以李世民的体质恐怕当真有性命之忧。是以婠婠眼见目的达到而外面熙熙攘攘,似乎有人赶了过来,便轻笑着揶揄了一句,隐匿在了黑暗中。李建成愣愣地半抱住李世民,没注意听婠婠说了什么,只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李世民,方才的举动,若算上在洛阳的那一次,已经是第二回,李世民为了他受重伤了。李建成有点不敢置信,这个丝毫不把兄弟性命当回事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了?轻轻咳嗽出一口血,李世民挣扎着直起腰,将唇角的血迹抹干净。门外的士兵们至此才冲了进来,便见地上有些微血迹,而两位主帅都站在里面。“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无妨,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刺客,已经被我和秦王一起打跑了。你们几个在外站岗还是要用心些,免得损了咱们大唐的颜面。今日就算了吧,我和秦王也要就寝了,你们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就好了,不必声张。”李建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在李世民后心处,给他源源不断的输入内力,用长生诀内力为其疗伤。待士兵们出去,李世民才又咳出了一口血,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嫣红。“不必这么紧张,我还死不了。你还是保存些内力,明日上战场来用吧。”李世民轻声道,胸膛起伏不定,显然仍是难受。“现在感觉如何?”心知对方说的有礼,李建成犹豫了一下,还是撤了手,扶着李世民到床上躺着,又拿了被子盖在他身上,帮他御寒。李世民内力空虚,无法运功驱寒,可怜巴巴的打了个冷战,随后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大概是伤了肺腑,只觉得有些胸闷罢了。好了,今日先睡下吧,明日我称病不出,恐怕有你忙得了。”“我需要你推荐一个人选代替你出征。”“要尉迟敬德去吧。要杀薛举,得需一员猛将。”李世民低声道。“好,就依你。你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待杀了薛举,我们可先去太原稍作休整,再行回长安。”“嗯。”李世民乖乖闭上眼,或许是受伤的缘故,李建成觉得此时的李世民似乎透出那么几分乖巧。“今日为何救我?”下意识的李建成低声问道。疲惫至极的李世民在半迷糊半清醒的状态中,听李建成这样问,下意识的低声呢喃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奈何这声音太小,李建成没有听清。第二日,局势却和李建成预料之中的不同。狂风之夜,似乎最易刺客,就在昨夜,杨虚彦潜入薛营,刺杀薛举成功,只薛仁果一个,哪里还能力挽狂澜,不过一日的功夫,薛举集团便彻底瓦解。麾下诸人,无不投降。李建成采取宽大的策略,将投降的士兵尽数收编,壮大了李阀的势力。忙了一整日,入了夜,李建成才堪堪得了空回军营。一路奔回营地,下了马,他便看到李世民穿着一身盔甲立在门前,脸色虽然苍白,气色却比昨日好了很多。李建成欣慰一笑,“还不错,气色好了很多。”李世民亦是笑了起来,“说来还要多亏了和氏璧,若非和氏璧拓宽经脉使我近日来功力深厚了不少,昨夜,我恐怕就要当真折在婠婠手里了。”想起婠婠,李建成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闹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仔细观察着李建成坦然的表情,李世民似乎有些摸不透对方的心思,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不知道,所以准备继续装蒜下去?还是他只是顾忌太多,所以装傻充愣?不过无论如何,这一回他渐渐有些看透了自己的内心,昨夜几乎本能的反应让他连撒谎的机会都没有,而李世民无疑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李建成说:或许世间当真有那样的感情吧,可以强烈到忽略彼此的身份、性别。他原来不懂,然而昨天夜里,他却似乎终于懂了一点点。第37章 回长安夜宴押醋薛举兵败,干掉了最掣肘的敌人,大唐的雄师如同出笼的猛虎,径直南下,朝晋阳扑去,在那里的盘踞着的敌人,是鹰扬派的刘武周。按着大唐双龙传的剧情,李世民灭薛举之后,李阀诸人因怕他拥兵自立迟迟不肯让他再次出征,是以,刘武周的覆灭并未有那么迅速。不过这一回却不一样了,有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双层保障,大军甚至不曾回长安休整,反而是李建成传书给由从江都回到长安的柴绍负责,将粮草先一步运至南方。借着薛举一战旗开得胜的锐气,李世民和李建成连夜奔袭,直捣刘武周的老窝。夜里起了风,李世民有伤在身,格外难捱,在马上连连咳嗽,起先李建成未曾听到,后来才低声问道:“胸口还疼?可要休息休息?”李世民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只微微皱着眉,伸手捂住胸口,此刻他只觉五脏六腑火烧的厉害,胸口阵阵发疼。看出对方是在硬撑,李建成钳住李世民的肩膀,一把将他拽上自己的马,用手抵着李世民的后心,用长生诀帮他疗伤。李世民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随即感到一股热流从后心出发,很快缓解了胸口的不适。周围的将领似乎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皆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让李世民神色有些窘迫起来,忍不住动了动。“别动,这样总是好受些,莫逞强,待会儿还有一场大战。”李建成并不做他想,只当李世民要强觉得尴尬,是以并不以为杵。不管怎么说,以这样的伤势仍不肯休息,反而坚持继续作战,李建成还是佩服李世民在战场上的眼力和拼命精神,是以免不得口气缓和了一些。而李世民则当真是如坐针毡,只觉做贼心虚,周围的眼光似乎都异样起来。两个人的身上都穿着铠甲,冰冷而坚硬的触感相互交错在一起,让李世民脸色微红,几乎能感觉到对方每一个轻微的异动。“好些了?”隔了一会儿,李建成问道。“嗯……”李世民小声回答。“那就回去吧。”李建成一边回答,一边勒了缰绳,将坐骑停下,“两个同骑,很挤啊。”李世民身形一僵,这才翻身下马,由一旁的偏将帮他把马牵了过来。平定刘武周并不需要太久的功夫,此人无甚大志,属于墙头草一类的角色,只是因为北连突厥,是以还算有几分势力。奈何,这一回对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大唐的兵马在平定薛举之后,竟毫无停歇,立刻朝他而来,是以里外都并无防备,防守薄弱,很快便被摧枯拉朽般的歼灭了。 第41章 说罢,柴绍取出自己的官印递给李建成,“太子殿下多多保重。”随即,他转身离开,行色匆匆,竟无一丝留恋。李建成看着手中的印信,轻轻叹了口气,下一刻,李世民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神色间有些阴郁,“就这么放过他?”“你还想怎样?杀人灭口?若让寇仲知道了,恐怕什么天下都不要了,专门来长安找你同归于尽。”李建成玩笑道。“为何你这般淡定,寇仲如今在南方混得风生水起,又是杜伏威的干儿子,若是他与江淮军联合,恐怕又要麻烦一阵了。”李世民的不满已经表现在了脸上,忍不住嘴里嘀咕道,“我却觉得你与那个什么双龙走得太近了些。”此话一出,让李建成顿有啼笑皆非之感,只觉这人怎么越活越像个小孩子似的了,“我的事自有分寸,放下,再怎样,我也不至于卖了咱们李家的江山。”“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李世民立刻反驳道。“好了,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出去。”李建成打断他的话,将人撵了出去,随后才对着柴绍的官印若有所思,这样敢爱敢恨的活一次,倒也不错啊。他这样对自己说。几日后,李建成、李世民与师妃暄共同往成都进发。先走陆路,又换了水路,一路上,或许是心知李建成知道其中的事宜,师妃暄并无隐瞒不死印和邪帝舍利的事,反而将之全部说了出来。石之轩身为花间派和补天阁两大邪教的高手,身负绝学,有心一统魔道,却因了与慈航静斋的弟子碧秀心的感情,而决心退让。然而一对情侣终于各种矛盾,成了怨偶。碧秀心在为石之轩产下一女后,黯然病逝。而石之轩的女儿石青璇则成了其唯一的破绽,使石之轩一直未能修炼成神功。如今,不死印法作为石之轩所创武学中的精华如今已转交石青璇保管,甚至江湖盛传,包含着历代魔道统帅功力的邪帝舍利也在石青璇手中。是以石之轩的两大弟子侯希白和杨虚彦正为争夺不死印法而来。另一方面杨虚彦素来崇拜自己的师傅,不喜欢石青璇为之掣肘,是以联合魔道数人,伺机杀死石青璇。同时,婠婠也为邪帝舍利和不死印法赶往蜀中。一时之间,蜀中成了佛道与魔道的一次碰撞之地。“若不是秀心师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伟大情操,以身试魔,这天下已给石之轩弄的天翻地覆了。”最后,师妃暄这样感叹道。李世民听罢,发出一声嗤笑。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笑起来,“以身试魔?这话说的倒是好听。慈航静斋还真是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啊,难听的话在下不想多说,想来师姑娘冰雪聪明,也多少该想到才是。”师妃暄微微一愣,薄唇微抿,难得的有些动怒的意思。虽然对慈航静斋并无好感,不过眼下,师妃暄好歹是站在李阀这边的,李建成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瞪了李世民一眼,“世民,这样说话,可是有些无礼了。”李世民张了张嘴,终究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一时之间,诸人皆是有些沉默。此刻,他们刚过巴陵,转而乘船入蜀,只听见船外涛声滚滚,室内却有些静寂。师妃暄轻叹一口气,轻声道,“慈航静斋的行事作风于二位来看,或许有些难以理解,只是我等心怀志向,却是当真并无私心的。普通人或许不懂,然而太子殿下难道也是不懂吗?”说罢,师妃暄难得的露出一个难过的神色,站起身来,转身出了船舱。李建成看师妃暄似乎当真不好受,便想要去开解她一下,毕竟这一路上,若一直这么拗着,实在没有必要。奈何他方流露出这意向,李世民已经先一步开口。“大哥,你要去哪?”李世民沉着脸问道。“师妃暄再怎么说也是我李阀的功臣,劝降李密里有她一半的功劳,你又何必非要跟她唱反调?”李建成无奈地说道。“哼?李密归降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便是没有她,李密一样会降。”李世民傲然道。心知对方是在指上辈子的事,只是在这个世界毕竟与以前不一样啊。李建成忍不住提醒,“你忘了柴绍的事了?这里和以前毕竟是不一样的。”说起柴绍,李世民一时怔然,下意识地想到自己和李建成。是啊,这一世毕竟是不同。又过了一个白日,小船停靠在一处码头补给休整,暂停一日,三人便一齐下了船,往小镇上闲逛一番。这处镇子并不大,却因为有码头停靠,是以小吃馆和客栈还算不少。三人停在一处吃些东西,师妃暄已经恢复了常态,只不过对李世民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来,李世民素来对师妃暄不以为然,也不会主动放低姿态道歉,倒是李建成被夹在中间,很是有些尴尬。吃完了饭,外面天色渐暗,家家户户点了灯,街上还算亮堂。南方气候潮湿,朦胧的雾气明显萦绕在小镇上,三人出了小吃馆的大门,只见对面的房顶上,忽有一袭火红的身影飘然而去。李建成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低呼:“婠婠……”下一刻,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追了上去。师妃暄身得慈航静斋的真传,又精于武道多年,轻功要比李建成和李世民好些,先一步追着婠婠而去。李世民和李建成则微微落后,只能勉强之中,坠在师妃暄之后。一路出了小镇,郊外荒野一片,树木被山风吹得簌簌作响,跨过一条小溪,登上丘陵,便见师妃暄与婠婠缠斗在一起。天魔劲鼓动着丝带在空中飘舞,与师妃暄的剑光一起几乎将二人笼罩其中,这样巅峰武技的对决让人赞叹不已。看到李建成和李世民追了过来,婠婠尚有余力朝二人投去一个甜美的微笑,调侃道,“秦王殿下上回的伤可是好了?”说起上回帐内一战,李世民脸色微暗,先是对那次的暗亏耿耿于怀。“婠婠小姐,好久不见,上次见面时,你走得太快,我们兄弟二人还未来得及盛情款待,今日竟又是巧遇,还请婠婠小姐赏光。”想到婠婠来无影去无踪的实力,李建成不动声色向前一步,将李世民挡在身后,嘴角虽然带着一丝笑意,口气却很是不好。婠婠俏皮一笑,挡开师妃暄当兄一剑,方要开口,便见树林之中,有一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正是徐子陵。下一刻,婠婠一双丝带蛇一般的钻回罗袖中,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尚有些茫然的徐子陵,“算啦,既有不速之客来骚扰我们的兴致,今日便到此作罢吧。”说完,她往后急退,消失在一片林木中。徐子陵见此,尴尬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师妃暄轻轻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否则我们恐怕就要两败俱伤了。”第39章 巧言讥借故而去早已料到此番会遇到徐子陵,李建成倒也不吃惊,只是走过去,与徐子陵打了招呼。而徐子陵却是有些别扭的。毕竟现在寇仲建立少帅军,与李阀乃是彻彻底底的对立局面,而之前在洛阳,若非柴绍突然出手,恐怕他们二人便要一齐丧命在李世民的设计之中,如今“仇人”相见,又怎会毫不芥蒂。李世民自然知晓自己不受待见,主动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很是阴沉。“洛阳一别,子陵似乎又有奇遇。”见气氛有些紧张,李建成急忙开口,将徐子陵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徐子陵果然顺势而下,笑道:“奇遇倒谈不上,只是结识了一个朋友。此次入蜀,也正是为了朋友而来。” 第43章 另换了一处地方,两个人生起篝火,将山鸡烤熟吃掉,李建成这才恍惚想起了,惊呼道,“方才那人是石之轩!怪不得我见他那般眼熟,石青璇似乎长得颇有几分像他。”李世民也是一怔,挑了挑眉,“是他?那还真是有趣,他这般神神秘秘将我们赶走又是为了什么?可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好奇心一起,两个人皆是坐不住了,将食物快速吃掉,起身灭了篝火,两个人默契地一齐回到傍晚时分的小溪旁。夜里天气凉下几分,黑暗中,潺潺的溪水湮没了两个人轻盈的脚步声,他们不敢离得太近,石之轩功力深湛,非常人可敌。黑暗之中,稀薄的月光洒下来,隐约可见两个人人影驻足在河边,除了白日的石之轩,还有一黑衣女子,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传来,只是二人隔着太远,实在听不清楚。“那个女人是谁?”李世民下意识地问李建成。此刻,两个人躲在暗处,挤在一片茂密的草丛后面,遥遥望着溪边,头挨着头,很是靠近。“我哪里知道。”李建成回答,微微一转头,嘴唇却不经意间划过李世民的脸颊。两个人皆是微微一愣,李建成尴尬地往旁边靠了靠,独留下李世民一个,脸颊火烧了一般的发起烫来。大哥方才是故意还是无意?李世民忍不住在心里一阵嘀咕,哪里还能注意到外面的情况,而李建成则并不在意,专心致志地注意着溪边的动向,猜测着那女人的身份。如今能和石之轩有这般亲密联系的女人,恐怕只有石青璇一个。可是李建成虽听不见对方谈话的内容,却能注意到和石之轩一起的女子的发髻乃是成婚的盘法,虽然那女子身形婀娜,但与石青璇的清雅气质并不相似,反而添了一分妖娆。难道是祝玉妍?想到之前看书中提到,祝玉妍也曾与石之轩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却是因爱生恨,二人见面,几乎都是打打杀杀,而此刻这般模样,倒是让李建成没有料到。能让这样的怨侣放下仇恨,和平共处,到底又是什么事呢?“不如我再冒险进一步去听听看。”因隔着太远,而难以听清二人的谈话内容,李世民早就觉得没劲,再加上方才李建成那不经意的撩拨,只让他觉得满心杂念,胡思乱想的厉害,倒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做,来的好些。“莫要莽撞,那两个人皆是当世的高手,有一个在,我们俩就难以对付了。”对于他们两个的长生诀到底有几斤几两,李建成心知肚明,是以并不赞成李世民去冒险。在这个世界里,真正的主角是悟性非人哉的寇仲和徐子陵。而李世民对自己的武功素来不怎么在乎,又深处高位,并无多少可以亲自动手,研究武学的机会,而李建成重伤之后才练地长生诀,已经过了最佳的时间,虽有和氏璧帮助拓宽经脉,但与当世的一流高手,还有一段差距。以二人现在的武功,加在一起恐怕至多勉强与婠婠打成平手,更别提祝玉妍又或者石之轩了。只是这些事,李世民却是闹不太懂的,他只知道,自己此刻脸颊发烫,李建成柔软的唇滑过脸颊的触感似乎一直停留在上面,而他心跳如擂鼓,满脑子想得都是李建成从溪水中出来,衣衫还未穿好,身上亵衣大敞,水滴从锁骨上滑落的性感模样,实在是让人欲火中烧。“无事,我只往前一点,那二人恐怕不会想到这荒郊野外,还会有人偷听。”轻轻甩了甩头,李世民慢慢往前挪了挪,不过几步的功夫,便似乎渐渐能够听到对方的声音了。“若当真如此,李阀的那两个小子倒是容易把握之人。”石之轩冷笑道,“且我听虚彦说,他们对师妃暄并不在意,倒是李渊对慈航静斋更尊崇些。”“那是自然,那两个小子已经干出那般离经叛道之事,若让师妃暄得知,便是不会宣扬的天下皆知,也决计不可能再支持李阀。是以若我们魔门一起合作,说不得可以说动那二人。”祝玉妍的声音。听到二人提到自己,李世民皱了皱眉,总觉得二人说的有些过分。无论如何,他和李建成哪里有那般暧昧,本是无中生有,师妃暄又能发现什么。他转念又想,难不成李建成就是因此才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肯向他坦白?“是谁在哪里?”方自走神间,石之轩的声音突然响起,李世民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是被发现了,当下不敢妄动,想着对方若并不知自己的方位,他或有机会趁机溜走。谁曾想,下一刻,石之轩突地发力,李世民只觉一股巨大的吸力袭来,体内的内力似乎都跟着旋转而去,只得就地跃起,躲开石之轩的魔功。与此同时,李建成先一步出现在二人面前。“两位前辈果然内力深厚,这点小小异动竟就被二位发现了踪迹。”李建成含笑走过去,大大方方的模样似乎很不在意。祝玉妍听到李建成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后才轻柔地对石之轩说,“这便是李建成和李世民。”石之轩自然认得二人的模样,听此,轻哼了一声,“一个时辰前,我便告诉过你们,若敢停留,便死无葬身之地。”李世民此刻,好不容易调整了呼吸,慢慢走到李建成身边,“不过现在前辈知道了我二人的身份,恐怕不会对我们不利吧。”虽不知石之轩和祝玉妍之前谈了什么,李建成却知道日后情势的走向里,魔门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是以隐约也料到一些。只是如今师妃暄也有支持自己的意向,他却想不通魔门为何竟也还不放弃。下一刻,石之轩突地发难,不管不顾地朝二人攻了过来。第41章 借药性夜色旖旎石之轩的攻势太快,距离又太近,李世民和李建成皆是无从招架,几乎不过是瞬息的功夫,石之轩已到了眼前,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手一个将他们打翻在地。两个人均是心头一寒。此前二人虽知自己并非顶级高手,然而自重生以来,偶有险境,却都可一战,从未有过像这般情况,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功夫这般差,也能担当大任?”石之轩一击得手,飘然后退,立在祝玉妍身旁,冷声道。因了对方手下留情,李世民和李建成都没受什么伤,此刻从地上爬起来,面色却都有些不好起来。“可君临天下者应行君王之道,而非武道。否则,这皇帝倒不如在长安摆个擂台,众人一起比武,谁赢了谁上算了。”李世民冷笑道。石之轩听他这样说,反倒没有不喜,只是神色莫名的打量二人,“倒也算般配。”李世民听此,脸色一红,知他在说什么,而李建成却是莫名其妙,只觉得这个石之轩果然性情诡异,说不得已经是人格分裂,有走火入魔的先兆。想到石之轩后用邪帝舍利补全功力,李建成忍不住想到杨公宝库,说起来,待杜伏威降了以后,也差不多该叫他帮自己起出来了。只是李世民如今似乎没有争雄的意思,李建成又有些犹豫,要不要将此事瞒他。发现李建成明显走神和毫不在意的神色以及李世民的微妙表情,石之轩露出探究之色,随即复又道,“师妃暄可是去成都找青璇了?哼,小小女娃,自作聪明!殊不知慈航静斋的行动,本座早已掌握。至于你们两个,今日既然遇到,本座便问你们一句,可愿与魔门合作,中州王土,便是西域高丽,也皆是唾手可得。”这话说的嚣张,不过在这个世界里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突厥有魔帅赵德言也是魔门八大高手之一,与石之轩关系不错,及至突厥平定,再征高丽,凭借魔门众多高手倾巢而出,也不过是小事。然而,这样一来,这天下争夺却又显得无趣起来。见二人皆不说话,石之轩又说道,“你们不必顾忌杨虚彦,若你们当真愿与魔门合作,本座可许诺,绝不会复辟大隋。”李建成心里一惊,这话说的微妙,杨虚彦是石之轩的传人,身有补天阁的绝世武功,若知道石之轩的意思,恐怕会铤而走险,暗杀自己与李世民,而如今石之轩有意与李阀合作,恐怕会直接“处理”了杨虚彦,这般成大事不拘小节的心地冷硬让李建成不经意地便想起了李世民,脸色立时一白。“前辈能看起来我们兄弟二人,我们皆是不胜荣幸,只是前辈行事与我们似乎有些不合,是以还是算了吧。”李建成说罢,双手一抱拳,神色亦是冷了。李世民只当李建成被石之轩说破了心事,有些羞恼,心中暗想他果然是因此而不与自己挑明,越发心存感叹。石之轩听此,脸色微变,冷笑着看二人,“不曾想李大公子倒还有些佛门中人道貌岸然的作风。”祝玉妍亦是未料到李建成会一口回绝,只觉李建成让自己在石之轩面前丢了面子,嘴里说道,“上回你们伤我徒儿之事还未算清,今日又这般口出不逊……哼,李建成你还真当自己是明君之辈吗?便以你与你弟弟的关系,慈航静斋若知道,绝不会轻易罢休,到时候没了师妃暄的辅佐,你们兄弟俩又有什么可做依靠的。和弟弟的关系?李建成满心都是狐疑,之前无论是婠婠还是祝玉妍似乎都在提及这句话,可是他和李世民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对方竟然知道他俩之前的冲突和元吉间接的死因?一思及此,李建成只觉早已埋在心底的恨意又渐渐涌了起来,眼里尽是怒火,他转头狠狠瞪了李世民一眼,只觉气血上涌,随即答道,“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与二位无关。二位又有何资格多言?”元吉的事是李建成心里的一道伤,我难以下手去杀李世民,也心知对方在此事上并非全责,可是情感上他却总是无法接受,只得勉强压在心底,不去想,便好了。他已失去一个同胞的兄弟,不希望在失去另外一个。然而这心底的隐秘被瞬间翻腾出来,立时让他心里一慌,有些乱了起来。石之轩与祝玉妍皆是当世的枭雄,到了哪里,江湖人见他们不是毕恭毕敬就是闻风丧胆,又有谁如李建成这般与他们顶撞,一时之间都是有些生气。更何况,祝玉妍是火爆脾气,听此话,立时冷笑一声,“既然你不肯承认,我便偏要你承认一次!”说罢,她袖间一扫,李建成只觉一股香风从他鼻间吹过。他急忙闭气,甩袖扫开一缕清香,却是为时已晚。 第45章 方才一番动作,李世民被祝玉妍留在李建成体内的劲气所伤,不禁苦笑起来,说也奇怪,这一世,他似乎总是在为李建成受伤,一次两次便罢了,如今起码要算第三回了。好像每一次,他都是不假思索,不计后果的做了,真真不合他过去的作风。“咳咳,本就是小伤。”李世民掩饰地说道,“你现在如何?”“无事。”李建成摇了摇头,随即忆起方才的事,忍不住脸色一阵嫣红,躲开李世民的目光,“今夜一番惊险,你又受了伤,先寻个地方休息,明日再做打算。”眼看着对方明显在害羞,不知怎地,李世民只觉得心情好了几分,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寻了一处空地,在周围撒上驱赶野兽蚊虫的药粉,随即睡着了。第二日一清早,李建成挣开眼睛,李世民尚在沉睡,脸上带着几分受伤后的苍白,蜀地多露水,清晨漫天的大雾将山间遮盖,鸟鸣声隐约响着。李建成坐起来,有些尴尬地转头打量李世民的脸。最初的时候,他印象中的这张脸还带着孩子气的青涩,然而几年的功夫,渐渐长成了如今的样子,虽说偶尔嬉皮笑脸仍然带着点稚气,然而更多的却是眼底的城府和桀骜不驯的自信。比记忆中更霸道,更有魄力了许多。李建成长叹一口气,昨夜的事情便忍不住钻入了脑海中,再次回想起来。他想李世民昨夜专注又温柔的表情,想他低沉的话语,以前再多的怀疑如今也尽数化为乌有。此时,李建成又怎会再怀疑李世民的真心呢?只是,这证明的代价却让他觉得过于沉重和折辱了。轻轻搭脉,长生诀自有的修复能力已经让李世民那点内伤尽化为乌有,而李建成看着仍在熟睡的青年人,却有点忍不住想要逃跑的冲动。这样的情况,又让他用怎样的表情和态度对待李世民呢?他实在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再次轻叹了一口气,李建成满心的无奈和紧张的尴尬让他再难就这样的坐在这里。他站起来,慢慢走到溪水边,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祝玉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建成如果现在还理解不了,那就真的是白痴了。只是他实在想不通,祝玉妍为何会误会这样的事,他和李世民可是兄弟啊,这些魔道中人还真是剑走偏锋,离经叛道到了极点,想来李世民现下也是尴尬的厉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声,李建成回过头去,看见李世民慢慢坐起来,神色间还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朦胧。“醒了?”李建成低声问。“嗯……”李世民轻咳了一声,亦是有些尴尬地低着头。昨日的事情还清晰的在脑海中回荡,李世民自然不会自欺欺人的只当没发生过,只是如今想来,他也不敢相信昨日他竟那番冲动,就那样……做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李世民忍不住苦笑起来。两个人再次陷入沉默,气氛尴尬到不行。然而,下一刻,一个黑影轻巧地落在两个人中间,仿佛幽灵一般。“杨虚彦?”李建成微微一怔。“你们真的在这里。师父吩咐我来接你们去成都,跟我走吧。”杨虚彦淡淡开口,声音冷漠至极。“石之轩又要干什么?”李世民听杨虚彦这样说,立时跳起来,仿佛一只炸了毛的猫。“石师找到我,说了遇到你们的事,希望我再来说服你们合作。”杨虚彦淡淡说道,神色间冰冷如死人,看不到半点情感,甚至可以说他对李建成的表情还有几分敌意。是猜到了一些吧,李建成心里想着,若石之轩下定决心与李阀合作,复辟大隋的计划恐怕就当真是如流水而逝了,只是李建成还是没有料到石之轩对杨虚彦的影响,此时看起来,他虽然很不甘心,却还是愿意妥协下来。再想到祝玉妍和石之轩之前的态度,恐怕那两个人已经将自己和李世民那莫须有的关系告诉了杨虚彦,所以对方才会摆出这样一副不屑的态度。所有的计划被彻底搅乱,李建成心里暗骂了一声,无奈地和李世民对望了一眼。李世民脸上的怒意还没有消散,只觉得如今他们两个人竟然被石之轩像老鼠一般捏在手中,尽情捉弄,且毫无反抗之力,真的丢脸至极。一想到这里,他倒是当真有些后悔来此次来蜀地了。“我倒要看看,石之轩还能使出什么把戏来。”李世民冷哼了一声,率先向前一步,杨虚彦不屑地看他一眼,不再言语。三人一路无话,直到走到一片竹林前,才停了下来,石之轩站在林外,遥遥地望着林中一间小小的竹屋。“那是石青璇的住处?”李建成下意识地答道,此处距那里太远,又有竹林隔挡,遥遥地只能看见一袭青衫与一袭白衫,想来便是石青璇与师妃暄。提起石青璇,石之轩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似乎这个女儿更能引起他身为慈父的一面,而与此同时,站在石之轩身旁的杨虚彦则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显然很是赞同恩师对石青璇流露出的感情。李建成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些计划。“怎么样?经过昨晚的思考,你们两个应该有了些新的想法吧。”石之轩自然知道祝玉妍的本事,只当二人昨夜定然是就地野合,说不得还做过数回。他年轻时身为花间派传人,留恋花丛,这等事情,自然清楚的很。李世民眼睑低垂,掩去眼底的一抹恨意,突然扬声道,“是有些事,想与前辈说,只是晚辈却希望能与你单独谈一谈。”“单独谈谈?”石之轩仔细回味着这几个词,嘴角含着一丝笑容,轻声道,“好,只要李大公子没有意见,那便随意。”李建成不知李世民的机会,有些担忧地看他一眼,或许旁的人看不出什么来,但他却分辨得出,李世民此刻面无表情下的阴狠和有些乖张的情绪,只是李世民绝不是毫无城府之人,他不知对方的计划,并不愿多做阻拦,“我自不会有意见。”于是石之轩与李世民走远了一些,以来谈话。“好了,在这地方,你大哥应是听不到了。”石之轩笑着说道,他的表情春风得意,似乎料到了李世民所思所想。“那昨夜之事,晚辈就要多谢石前辈和祝前辈的成全了。”李世民也笑起来,表情上添了一分玩世不恭的痞气,得意嚣张的模样倒是有点像当年口气嚣张的寇仲,“我大哥这人过于腼腆,昨夜要不是有祝前辈施法,晚辈还不知要何时才能有机会近他的身呢。只不过他这人有时脾气太犟又迂腐,对师妃暄和慈航静斋虽无太大好感,却也有一分敬重,想要他倒戈转而与魔门合作恐怕没那么难。昨夜,我虽有想法,却碍于我大哥不喜,是以不敢向前辈流露出这心思,今日我却想借此机会,与前辈好好谈谈。我是识相的人,也敬重石前辈的野心和魄力,背后更有天策府笼络各方人才。石前辈若愿意,不如我们私下合作,共谋江山。”石之轩未料到李世民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也是怔住,随后哈哈一笑起来,脸色却不是很好,阴声问道:“你的野心很大,只是本座不喜欢无情无义之人。”“无情无义?为何我就是无情无义,我心中有我大哥,却并不希望他日后登基大宝,到时候他是全天下人的李建成,绝非我一人的李建成。那人心系天下,便是我付出所有,他也绝不会一心一意与我在一起,倒不如我做了皇帝,将他永远留在我身边。且前辈有所不知,他素来……与寇仲徐子陵那些人……来往过密,我很是不喜,恨不得将他关在长安,再也不放出来!”说道这里,李世民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妒意,这最后一段倒是歪打正着,让石之轩忍不住想起了碧秀心,那女子心怀天下,又蕙质兰心,江湖上不乏追求者,他们隐居以后的日子,石之轩也经常觉得抓不住她……“小子,你大哥可值得你这样不择手段?”石之轩叹了口气,的口气缓和了下来。“石前辈也曾有妻子,又怎会不知道我所想的呢?”李世民笑着开口。原本还想费一番口舌的石之轩如今见李世民这样愿意合作,自然更加高兴,两个人商议许久又约定由杨虚彦来传递消息,真是一拍即合。眼看着石之轩志得意满的模样,李世民的心里泛起一个冷笑,敢这般折辱李建成,他总有一天,会收拾掉这群人!第43章 避耳目假戏真做这样的“阴谋”自然不能告诉李建成,李世民和石之轩一起商议,便要演一场戏码,瞒过李建成。石之轩怒气冲冲,伸手一扬衣袖,将李世民打翻在地,李建成果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护住李世民。“不过小小李阀竟然敢戏耍本座,真是胆大妄为!若非这是在青璇的地方,我定不会放过你们!”正说着,那边师妃暄传阅过不死印法一同从竹屋中出来,正巧听见这边有响动,两位美女联袂而来,而石之轩不愿让女儿见到自己伤人,脸色微变,带着杨虚彦飘然而去。这边,李建成扶起李世民,皱眉道,“你又去惹那魔头作甚,便是要惹,也该提前知会我一声,我知你心中气不平,但这地方与以前不同,万事小心。”李世民嚣张一笑,“放心,这一回我定要让石之轩和祝玉妍吃个大亏。”那边厢两位美女同来,李建成与李世民收了话题,一齐看向二人。 第47章 李世民微微挑眉笑道,“果然,这恐怕是杨兄自己的主意吧,不过石青璇乃你们魔门内部之事,除非石之轩亲自来告诉我,要我杀他女儿,且立下字据,否则我绝不会动手。至于什么不死印,放心,到时候我会尽量帮忙的。”杨虚彦确实在假传石之轩的话,想要借李世民之手干掉石之轩。一来可以离间李世民和石之轩的合作,二来却是因为石之轩身上所负魔功需断七情六欲,决不可在心中留一丝挂念,而石青璇如今已经成了他的魔障。只那女子存在一天,石之轩爱女心切,便魔功不成,亦无法彻底狠下心来,谋划天下大势。杨虚彦记恨石青璇在石之轩的地位,亦是不愿师父功力难复,是以早就想找个机会,杀掉石青璇。“哼,那便等下一次我问师父要了他的亲笔信吧。”杨虚彦自不会当场承认自己在捣鬼,便只得放软了口气,给了李世民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李世民微微一笑,不再多说。正事说完,杨虚彦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与李建成当真是那种关系?”李世民挑眉,“你方才不是看到了吗?”“哼,我只看到你在强迫别人。”杨虚彦忆起李建成低沉的喘息和唇齿被堵住的呜咽声,面露春色,泪光点点的模样,饶是他与当世的美女董淑妮有过一段,也忍不住心里一热。“以我大哥的功夫,我若当真想强迫他,他会当真挡不住?”李世民淡淡笑起来,“那叫欲拒还迎,是情趣。”杨虚彦听罢,轻叹一声,身形一晃,跃窗而出。另一边,李建成回了房间,哪里还睡得着,左思右想地,嘴角尚是火辣辣的,总也让人忘不掉方才那真切的触感。李建成脸颊微烫,忆起方才李世民低沉的调笑,更是无言。他不是未经人事的雏鸟,上辈子临死之前,他已有五个儿子,而这个世界,投怀送抱的女子其实也不少,只是他在地府千年,有些事早已看淡,在这方面并不热衷。加上这个世界,似乎对婚姻并不那般看中,他亦不知自己能否斗得过李世民,是以索性不娶妻不纳妾,以防日后白白害了其他人。加上长生诀极具修身养性的功效,便是长期不做,也不会有什么不适感,这样的生活几乎让李建成快要不记得情,欲的滋味了。而其他人见他如此,却只当李建成有志于追求师妃暄,是以也无人不识趣的送美人与他。然而今天夜里,李建成却似乎真的被挑动起来了,久不经人事的身体,躁动不安起来,让李建成辗转反侧。想李世民那般调笑轻薄的模样,李建成默默捏了捏被角,罢了,怕是憋得久了,待蜀中事了,或许可以考虑给自己纳一房妾室了。李建成在心里想着,倒是渐渐分散了精力,睡着了。第二日,李世民早早起床,见李建成似乎精神不济,轻轻笑了起来,走过去勾住李建成的肩膀,笑道,“大哥昨日可是没睡好?要不要弟弟今晚去你那里陪你解解闷儿?”听李世民一副不正经的调子,李建成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背一把拍开,低声斥道,“没大没小!”李世民轻笑,不再答话。此时,师妃暄也已收拾妥当,与二人一同出发,往成都去了。又行了不过一日半,三人便到达了成都,此间师妃暄说起她与徐子陵分路而走后,曾经约好,在成都一间客栈里汇合。三人便一同前往那家客栈住下,等徐子陵到来。一路行来,李世民并未有机会将杨虚彦要求他帮忙夺不死印法的事告诉李建成,好不容易等到在客栈下榻,入了夜,他才有机会到李建成的房间里去寻他。“你来做什么?”李建成原本就要就寝,见李世民来了,立时皱了眉,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他近日发现,李世民似乎自那日溪边一事以后突然摸索到了规律,渐渐理解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混得如鱼得水起来。也正为如此,李世民似乎越发愿意找他的麻烦,时常动手动脚,美其名曰怕石之轩发现二人之间并未其他关系,让李建成尴尬不已。“嘘……”听李建成这样说,李世民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才走过来,小声道,“我有事与你商议。”“何事?”看李世民似乎表情有几分严肃,李建成放下心来,让了个座位给他。“那日杨虚彦事后又来而复返,见你离开似乎有些惊讶,还问我为何我们未同床共枕。”眼见李建成脸又红了起来,李世民也故作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委屈道,“我只得说是怕被师妃暄发现。随后他又告诉我,石之轩要求我们帮他夺下不死印法,还有杀石青璇。”李建成皱了眉,“这不可能。且不说石之轩对石青璇的感情,便是石之轩真有这个想法,也绝不会是以这种形式叫杨虚彦直接说出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就没答应,不过第二个问题,就是不死印法……”李世民略一迟疑,“到时候若是师妃暄也在场,我们恐怕不好出手。”“师妃暄不会出面抢夺,至多是躲在外面等消息。只是不死印法之争本是石之轩两大弟子的争夺,以他的性格当真会私下里故意偏向杨虚彦?我有点怀疑,石之轩到底有没有叫杨虚彦传这样的话。”李建成一边分析着,心里也在衡量其中的问题。李世民微微一怔,未料到还有可能是这么一曾,皱眉道,“看来下回我得与石之轩说清楚,要他以后有什么是该用书信联络。”“确该如此。”李建成点点头。李世民笑道,“果然还是大哥比较有这方面的经验啊,这鬼地方不适合我啊。”想到之前一再的失误和追击寇仲的失败结果,李世民多少有些丧气的感叹。李建成笑道,“已经不错了,你在慢慢转变,只不过自己没注意罢了。”“哎,算了,不说这些了。”李世民不愿在李建成面前示弱,将话题岔开,突地怪怪一笑,伸手去抓李建成的肩膀,李建成早就防备他这一手,灵敏的躲开,皱眉看他,“你又要做什么?”“今晚,杨虚彦会来……咱们是不是应该……再装一回。”说着李世民一把揽过李建成的腰,把他往床上拽,李建成哪里肯从,此时,也顾不得什么杨虚彦随时会来,掌下生风,将李世民推开,“少在这里借机装蒜。”说罢,他白了李世民一眼,随手掀了被,“去把你的枕被拿过来,一起睡便罢了,不许乱动。”李世民原本有些失望,听到最后,立时展颜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第45章 同床共枕到天明熄了灯,李世民与李建成并排躺在床上,成都的客栈自然比山野小店好了许多,地方宽敞,虽说睡两个人尚有些挤,不过于李世民来说,倒也堪堪正好。感觉到有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被子里,李建成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无奈斥道:“你又要干什么?”李世民一脸无辜的表情,“古有哀帝断袖的轶事,大哥觉得你我就这般躺着,可有半分亲密之感?”“你又想怎样?”李建成无奈地转头,这一阵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换成了李世民,似乎自从李世民终于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的规律之后,就如同如鱼得水,再不复以前的慌乱,反而从容不迫步步紧逼,像只狡黠的狐狸。李世民伸手将李建成抱住,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右腿搭上李建成的腿,“这个样还差不多。”贴身的亵衣相互摩擦,带起脉脉的温度,李建成不敢乱动,他几乎可以感到对方胯间的柔软在摩擦自己的大腿,此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李世民的身形似乎渐渐比自己要强壮一些了。“你松手。”不敢乱挣扎,李建成低声说道。李世民充耳不闻,只紧了紧双手,还把脸靠在李建成的脸上蹭了蹭,带着点撒娇的意思说道,“大哥……”这么大的人突然向自己撒娇,李建成浑身上下一阵哆嗦,一把将他推开,“莫要扭捏作态,凭白让人恶心。”这话说的略微有些重了,李世民却似乎不恼,八爪鱼似的又缠上去,似乎下定决心要做牛皮糖了。就在此时,房顶上突然响起一声细不可闻的脆响,似乎有人挪动了一块瓦片。李世民和李建成同时对望了一眼,只见电光石火之间,两个人同时发力,李世民使力太晚,终究是被李建成压在了身下。“大哥?”李世民露出一丝讶然,似乎没料到李建成这般主动。轻轻在李世民的头上落下一个吻,李建成在李世民的耳边耳语道,“若不先下手,又要像上回那般了。”说罢,李建成狠狠咬了一下李世民的耳垂,竟是微微咬破了一点,露出一丝血腥的味道。那般敏感的地方被咬,李世民吃痛的一叫,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李建成,脸上一阵绯红,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这样主动,而他的下身亦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李建成感到嘴里的血腥味,轻笑一声,伸出舌头慢慢舔舐耳垂上的那一点伤口。 第49章 印卷飞旋,再次被徐子陵扔到空中,而婠婠的丝带比起其余诸人的武器可谓更为灵活,只见两条丝带急追着那印卷而去,却被躲在一旁的石青璇截获,转而再次给了徐子陵。就在此刻,原本示弱的安隆突然乍起,将印卷夺来,一边哈哈大笑,破墙而出。李建成见此,知道时机成熟,狠狠攥了一下李世民的肩膀,沉声道,“一会儿你掩护我。”诸人见安隆得手,皆是一齐追了出去,反倒是婠婠似乎听到了什么,抬头往李建成和李世民藏身的地方望了一眼。下一刻,只听安隆一声怪叫,又从破洞倒飞回来。殿内诸人莫不愕然以对,比之安隆成功夺卷更感意外。“就是现在!”李建成一边说着,突地从屋顶冲了下去,径直窜到安隆面前,伸手夺过印卷,从安隆撞出的破洞处冲了出去。而安隆竟是毫无反应,浑身发颤,脸上血色尽退,双眼直勾勾盯着洞外月色遍洒的大地,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其中更含着一丝深深的惧意。这兔起雀落间的反应让众人皆是惊愕不已,待要追出去时,却见一黑衣人从天而降,将人尽数拦住。石青璇浑身一颤,似乎反应过来,是谁在门外,将安隆吓退,一声不吭,从大门飘然而去,竟是连印卷都不管了。而徐子陵尚不明状况,一脸惊愕,而杨虚彦与侯希白已反应过来,一同朝李世民冲去。这二人俱是石之轩亲手调教的当世高手,又岂是李世民所能敌,只是杨虚彦一近身,便认出李世民的身份,是以只虚晃了一招便飘然而去。而侯希白却与之缠斗起来,只见他手中折扇,翻飞不停,招式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毫无半点缝隙,让李世民很是吃力。而徐子陵此时回过神来,方要去帮忙,却被还未离开的婠婠缠住,局势骤变。李建成夺卷而出,方冲出数丈,便觉身后一股剑光寒意袭来,他本能一躲,只见师妃暄剑气袭来,削掉他颈边一缕碎发,只差险险的一寸,便要割到他的喉咙。他只觉背后凉意骤生,脚下急停。只见月光之下,师妃暄一身白衣,飘飘若仙子,面上毫无表情,如同那寺中观音,黯然地看着李建成。被师妃暄这般犀利的目光扫过,李建成只有种她早已看透自己身份的错觉。只听见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师妃暄飘渺的声音响起,“你的武功似不像魔门中人。”李建成不敢出声,怕被对方认出自己的声音,更不敢拔剑,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兵器,此时进退两难,他正犹豫要不要将印卷毁去,便见师妃暄手中长剑忽至,而她身后,杨虚彦已追至,立时眼前一亮,运功将手中印卷急射出去。师妃暄早已听到身后衣衫猎猎声响,却因为招式已起,在半空中回不得身,而李建成匆匆掷出印卷,再慌忙躲开师妃暄的剑招,正巧被刺中肩膀,只觉钻心一痛,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师妃暄眉头微皱,似乎权衡了半晌,终于还是弃了李建成,转而去追杨虚彦。李建成趁机奔回庙中,只见婠婠正与徐子陵战成一团,而李世民在侯希白的扇下,简直就是险象环生。“走!”李建成拔剑,一招斜插向侯希白颈窝,将李世民拉出战圈,转身便逃。然只这一个字,却让徐子陵和婠婠都确定了二人身份。徐子陵微微一怔,惊讶之余,随即想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立时没了再打的欲望,而婠婠眉目流转,若有所思,随即轻笑一声,道,“便是没这印卷,今日的热闹,却也是有趣的很呐。子陵也知道那二人是谁了吧,要不要去瞧瞧看?”“不必了。”徐子陵眼神一暗,停了手,任由婠婠从那墙上破洞追着李建成和李世民走了。唯侯希白则饶有兴趣,纸扇轻摇,转身问道,“徐兄,后来冲进来的那人,是谁?”李世民身上虽未受伤,却因与侯希白战的脱力,浑身酸软,被李建成半架着往外奔去。好在杨虚彦引走了师妃暄,二人这一路,也无阻拦,直到奔至大石寺三十里外,才堪堪停了下来。“如何?没受伤吧。”李建成坐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觉今日才算真真见识到了这群武林中人的实力,而他与李世民这几年忙于政务,仗着长生诀,疏忽了武功,这样的时候便看出吃亏来了。别说祝玉妍与石之轩那样的宗师级,便是如今武林中后起的如杨虚彦侯希白婠婠师妃暄,他们两个也不是别人的对手。“我没事。”李世民也是累的脸色发白,手中却不停,伸手从自己的中衣上撕下一块,轻手轻脚的帮李建成裹好伤口,满脸的心疼,“方才是谁在外面?”“师妃暄。”李建成无奈说道,“安隆那人一生最惧石之轩,师妃暄看过不死印法,是以她便假扮石之轩将他迫回寺中。我本以为待我出去时,师妃暄为了不暴露身份不会出手,谁知道,她竟无所顾忌,险些暴露了身份。”“印卷现在在杨虚彦手里?”“是啊。”李建成点头,“好了,任务完成,差不多我们也该回长安了。”眼见鲜红的血从白布上氤氲出来,李世民眉头皱得更紧,只觉自己连累了李建成,方才还暗骂他狡猾,将侯希白这样难对付的家伙留给自己,谁知道竟是这样,一时之间,内疚的不行。“怎么了?”李建成看李世民脸色阴晴不定,狐疑地问道。“无事。”李世民咬紧牙,不愿多说,只轻轻抱了抱李建成的肩膀,“以后莫再逞强,什么事都没你的安危更重要。”话音方落,只听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婠婠一双赤足,慢慢踱了过来,娇笑道,“我就知道,又是你们两个家伙捣鬼。”第47章 夜半婠婠戏建成此时,月色当空,成都郊外寂静无声,李建成和李世民尚坐在地上,便见婠婠一步步走来,如同脚下生莲,姿态摇曳。“哎,方才人家在寺中便看到你们两个,若不是隐约猜到你们的身份,又怎会故意隐瞒,还帮你们拦住了徐子陵。”眼看着二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警惕,婠婠撅了撅嘴,俏皮地眨眨眼睛,“别那么紧张嘛。我知道你们这一回是在帮杨虚彦偷书,眼看着这魔门的局势就要变了,我暂时不会对你们不利。”想到如今的局势,李建成松了口气,是了,下一步魔门该由石之轩出面一统,想来,阴癸派也不会在这当口对他们不利。随即,他伸手轻轻握了握李世民的胳膊,示意他不用这样紧张,于是二人就这样坐在地上,看着婠婠慢慢走过了。平素里,若换了他人,李建成或许不会这样紧张,可是婠婠武功深不可测,他和李世民更是在其手中吃了大亏,如今又怎敢轻易懈怠。“你们两个凭地是胆大包天,明知外面有可能是石之轩,竟还敢公开夺那印卷。”婠婠见李建成明显消减了敌意,脸上笑意更浓,跑到李建成身边坐下,任由地上寒露沾湿衣角。“外面的不可能是石之轩。”李建成淡淡解释道,“我早就猜到那可能是师妃暄,是以才敢铤而走险一回。”“我看你不只是猜到了师妃暄,你似乎连安隆能从我手中抢过印卷的事都猜到了,哎,真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连杨公宝库在何处,邪帝舍利又在谁的手里之类的事你也知道啊。”婠婠眨着一双大眼睛,看似懵懂地看着李建成。李建成心知对方在试探自己,面上神色丝毫不变,轻轻笑起来,“若我有这样的实力,你现在就不会坐着我身边,随便说话了。”至此,婠婠脸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似是欲说还休,又轻轻叹了口气,幽怨道,“应该说,若非人家手下留情,建成恐怕也不会活到今日了。”说着,婠婠又往李建成身上蹭了蹭,柔软的肌肤和温润的体香一齐袭来,让李建成忍不住往旁边靠了靠。这样的举动让婠婠忍不住噗嗤一笑,明眸流转间,飞快的掠过李世民,眼里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故意挑衅地往里坐了坐,偏要紧挨着李建成,还若有若无地朝李世民挑了挑眉。李世民坐着李建成的另一边,眼底越发阴沉,只是或许是因为他心知婠婠了解他们的关系,此刻他倒是收敛了些许嚣张的脾气,并未发难,只一双手隐在袖子里,不易察觉的紧紧攥成了拳头。“那我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了。”李建成嘴里讥讽到,努力控制着自己将婠婠一把推开的欲望,右手轻轻摸了摸佩剑的剑柄。谁知,下一刻,婠婠一双素手突然触上他肩膀的剑上,轻柔地解开李世民的包扎。李世民忍无可忍,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婠婠白了李世民一眼,转而温声笑道,用眼神的余光挑衅着李世民,“你这人粗手粗脚的,不但包扎的不好,也未带些止血的伤药,凭白让建成多留了血,这弟弟当得不称职,当别的更不称职。”说着,她解开白布,取出随身带的止血伤药,却被李世民一把拦住。“你带的是什么药?”李世民一脸警惕地看着李建成。“这可是阴癸派独门流传的伤药,放心,要杀你们两个,本姑娘还用不着这种迂回的方式。”婠婠扬了扬秀气的小脸,顿时让李建成和李世民皆是脸上挂不住了。在这个世界,若论单打独斗,李建成和李世民无疑都并不出挑,无论是慈航静斋还是魔门的宗师新秀,随便一个人都够他们两个喝一壶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被别人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被婠婠这样一说,二人皆是面露郁色,很是不高兴。李建成暗暗叹了口气,终究是低估了武功的作用,此刻被这样一个小姑娘看不起,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再想到后面的事,李建成下定决心,差不多该是将邪帝舍利取出来的时候了。婠婠将伤药涂抹在李建成的手臂上,随后又重新包扎,而那二人尚在被人鄙视的打击中,未回过神来,却只听不远处风声猎猎,似有人全力施展轻功,朝这里赶来。李建成与李世民同时变了脸色,皆是害怕师妃暄发现此处。 第51章 李建成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一夜,三人坐在茅屋之中,聊了一夜,待到天亮时,兄弟俩已经与侯希白称兄道弟起来,便是对魔门一向无半点好感的李世民也不得不说,侯希白真的是个妙人。天明,山中鸟鸣阵阵,风声飒飒,清晨空气湿润,白雾萦绕山顶,遥遥望去,如同仙境。茅屋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三个华美青年慢慢走出来,面上虽有疲色,却并不妨碍他们的俊美。“不知希白兄今后有何打算?”李建成侧身问侯希白。侯希白那抢眼的美人扇在他面前晃了晃,只见美人多姿,晃动之间犹如舞蹈,而扇子的一角,尚可有看到婠婠那妖媚般的神态,很是生动,让李建成忍不住多瞄了一眼。“左右无事,我却希望能有机会再见石师一面。”侯希白轻叹了口气,说道,“石师毕竟养我成人,我们亦有多年未见……”李建成理解的点了点头。“待事情了了,侯兄若不弃,不如往长安去,世民必带备好酒,招待你,到时候再邀上师姑娘……”李世民眨眨眼,调笑道,将侯希白原本满心的惆怅冲淡了些,提起师妃暄,侯希白难得露出一点狡黠又欣赏的目光,应道,“那是自然。”“说来昨夜希白一直未曾问过,二位既然与杨虚彦有联系,可是见过石师,可有石师的线索?”侯希白轻声问道。说到这里,李建成反倒犹豫起来。他们与魔门的假意合作乃是秘密之中进行,而侯希白虽是石之轩的传人,却始终游离在魔门之外,又与师妃暄亲厚,若走漏了风声,怕是不好。然李世民或许另有打算,听侯希白这样说,立刻点头承认,“我们确实曾经见过石前辈,石前辈飒然英姿实在让人佩服啊。”“哦?”侯希白未料到李世民这样说,眉眼间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带着些惊讶以及不易察觉的了然。听李世民这样爽快的透露了消息,李建成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李世民的计划。李世民是故意告诉侯希白这件事,且希望侯希白将此事告之师妃暄。到时候,师妃暄对李阀与魔门的合作一知半解,恐怕第一反应会是以为魔门准备“挖人”,若这期间再借婠婠或杨虚彦之手将侯希白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加上有石之轩和碧秀心旧例在先,师妃暄与侯希白的这段“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样一搅合,石之轩又会作何反应呢?若是支持,慈航静斋不会善罢甘休,师妃暄亦不可能从命,若是反对,那师妃暄的性命可就危险了。而无论结果如何,魔道两门都免不了以此为导火索,再大大出手一次。侯希白自不会知道李世民的算盘,只是神色一瞬恍惚之后,突地盯紧了李建成,骤然问道,“不知以建成兄来看,这魔门道门的争斗是为何?”侯希白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李建成似乎有些纳闷,只得下意识地答道,“我以为,魔之所以为魔,只不过是其所宣扬的思想与道统不合罢了。所谓魔道之争,不过是思想之争,然而自古以来,佛儒素来是巩固统治,稳定民心的重要力量,是以如花间派之类所宣扬的想法,恐怕只得一直被视为魔了。”李建成笑着说完,再抬头时,突然发现侯希白目光烁烁,盯着自己的模样似乎与之前略有不同。李世民看着侯希白看向李建成的眼神,突然有了那么一种不好的预感……侯希白纸扇轻摇,紧紧盯着李建成,“建成兄可知,在此之前,也只有师姑娘说出过这样的话来。真未想到,这天下间竟还有人是希白的知音啊。”侯希白性子风流不羁,流连花丛之中,也曾有过几段龙阳断袖的经历,之前见李建成相貌气质皆合了自己的胃口,却因顾及对方身份,不敢随便造次,只如今听闻他并不介意魔道之别,此刻竟是动了别的心思,“若二位不嫌,不如我们再一路同行如何,说不得期间还可以见到石师。”“不行!”未待李建成说话,李世民先喊了出来,脸色很是难看起来。第49章 洛城梨花一杯酒李建成虽不知李世民的反应为何这般剧烈,却也觉察侯希白的神色似乎有些古怪,是以并不答话,只狐疑地看着他,心里暗暗盘算起来。暂且不提侯希白的打算,只这侯希白若与二人一同回长安,于李建成来说,却未必不是好事。如今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中,侯希白无疑是极让人讨喜的一个。此人虽风流却不下流,与诸多名嫒皆是私交甚笃,又洁身自好,并未传出什么绯闻来。这般年纪轻轻,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又超然世外,在外人看来他似乎并不参与任何一派势力的争夺,对魔门和道门来看,个中微妙则可引出李世民挑拨魔道相争的计划。有这样一个随时可以为助力又无碍大局的人,在李建成看来简直是白赚。更何况,侯希白身兼石之轩的传人,石之轩虽明显偏向于杨虚彦,但实际上对侯希白并无加害之心,恐怕还有心利用他笼络师妃暄也说不定。只李世民和李建成如今可谓是左右逢源,无论魔道两边哪一方占上风都不会损害李阀的利益,而侯希白身为花间派传人,却又和师妃暄交好,这样一个微妙的关系,日后进可笼络,退可挑拨,只要时机拿捏准确,想来应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亦与李世民之前透露给侯希白他们与石之轩有联系的计划相呼应,是以李建成有些闹不懂李世民反对的意思,只当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李建成心里想着,余光扫过李世民,发现他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纳闷,若非方才他那般斩钉截铁的反对,以李建成的性子,现在恐怕已经答应侯希白了。“世民兄可是有什么顾虑?”见李世民反应这般强烈,侯希白微微一愣,露出探寻的目光。李世民尴尬地咳嗽一声,才慢吞吞说道,“令师对希白兄的态度我和大哥早就看在眼里,如今杨虚彦闭关修炼不死印法,我们来时是与师姑娘一起,回来的时候却又与希白兄同行。这一路上,令师若与我们见面,我怕令师会有所怀疑……”这话说的隐晦,实际上却是在善意的提醒侯希白不要和李阀太过牵扯,以招致石之轩的误会,简直与李世民之前的计划背道而驰,李建成又是一惊,实在想不通李世民到底何意。侯希白听此,微微一笑,“还请世民兄放心,石师对我了如指掌,对师姑娘和我的关系也绝不会误会。”话已至此,李世民再无反对的理由,只得不情不愿地同意侯希白同行。三人一路出蜀中,北上入长安,坦途大道,石之轩竟根本再未出现。侯希白有心与李建成亲近,生活上更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吃穿用度,俱是安排的妥妥当当,让李世民心里越发憋了一口气。这一日,三人宿在洛阳。如今王世充与李阀两相对峙,两别皆是秣马厉兵,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洛阳乃王世充的总部,又是东都重镇,三人行事自然小心低调,只寻了家偏僻的酒家,闭门不出,只待第二日赶早,离开洛阳,自有天策府和李建成安排的人来接应。“回去以后,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再打仗了。”坐在客栈的屋顶上,遥遥望着王世充正在操练的水军,李世民眯着眼,神色间已有战意涌动。李建成笑道,“这一回要注意的可不是什么王世充,而是刘黑闼和窦建德,不如我们打个大合围怎么样?就在这洛阳,一口气端掉。”李世民挑眉看李建成,上辈子李建成因为太子的身份,自定都长安以后,几乎不怎么亲征,而这辈子李建成一次次的冲锋陷阵,他才突然发现,他们两个在战场上的风格竟然如此一致。好亲自上阵杀敌,好打以少胜多,好奇袭。上次那场大战,他力主千里奔袭,而李建成竟未多做犹豫,便也投了赞同票,他一直觉得若非自己受伤,那人说不定原本就有这个想法,若不然柴绍的粮草也不会运的那般及时。“一口吞掉这么多的势力,我怕李阀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李世民轻笑起来,语气里却不像有丝毫疑惑的模样。“放心,我有杀手锏。”李建成笑道,“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随你。”李世民也笑了起来。客栈的外院闪过一道青影,只见侯希白左手托着一只小酒坛,飘然从墙外掠进来,见他们两个人在楼上,嫣然一笑,也跳上房顶。酒香立刻肆意起来。“这是梨花白?”李建成抢过酒坛,放在鼻尖嗅了嗅,酒香混着梨花的甜味,丝丝缕缕的传来,还未喝就先醉了小片刻。“正是。方才出门,遇到过去的旧识,赠我这一坛。”侯希白震了震衣服,在李建成身边坐下,笑容清朗。洛阳这么敏感的地方,李建成和李世民都不能出门,只侯希白到哪里也无所谓,到处转悠着弄些好吃的好玩的,回来给二人解闷。李世民原本对侯希白很是不舒服,却是吃人嘴短,不好像挤兑师妃暄那般挤兑他。夜里风凉,三个人仗着功力深厚,也不理会,只乘着月色,聊天、喝酒。没有杯子,便就着坛口来喝,李建成长饮一口,只觉一股清凉从喉咙里流进胃里,许久才有暖意升腾,梨花响起充斥着鼻腔。喝到微醺,他随手将酒坛递给李世民,慢慢仰倒,枕着自己的手臂,躺下。李世民神色一动,就着方才李建成喝过的地方慢慢品味,一抬头,便看见侯希白目光烁烁地盯着自己,不禁流露出一丝戾气来。侯希白却似乎未看见一般,伸手要酒坛。李世民递给他,也顺势躺下。只见漫天繁星密密麻麻,一条银河贯穿黑色的苍穹,仿佛真的流动了起来。李建成感到身边多了个人,也不转头,只淡淡说道,“过几日回了长安,怕是便没有这样的悠闲了。” 第53章 “不必了,我天策府自有军医在,不牢太子殿下费心。”说罢,李世民扶着肩,转身便走,一刻也不停留,徒留下满脸狐疑的侯希白和连自己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李建成。第51章 太子夜闯天策府目送李世民离开,李建成并未动弹分毫,只愣愣地看着手中沾血的剑,竟有些无所适从起来。方才出手全凭着本能,李建成不曾想过会变成这般情况,李世民方才黯然的神色他从未见过,此时想来竟有一丝不忍和悔意。侯希白站在一旁未曾动过,只隔了很久才轻声开口,“利器伤人,建成不妨先将剑放下,饮一壶酒,再作打算。”李建成此时才恍惚发现侯希白就在身边,呆呆地点了点头,将佩剑随手递给身旁的仆从,踱回屋里,又坐下上了神。这一日,李建成几乎都在恍惚中度过,旅途的疲惫似乎在院中一战后突地袭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李建成一整日都颓然地坐在客厅里,由着侯希白劝他用膳饮酒,沐浴更衣。温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李建成就会机械的去做侯希白建议的事,直到对方说:“天色不早,建成兄该就寝了。”他渐渐回过神来,才发现月上梢头,已是很晚。“今日多谢希白兄了。”李建成回了神,抬头看向侯希白,眉头紧紧蹙着,“这一日过的浑浑噩噩,此时竟有大梦初醒之感。”侯希白轻笑道,“你也不必太在意。人总有失控的时候,这般恍惚,正是因了兄弟情深。错手伤了世民并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不必太内疚。天策府下午便有了消息,世民兄的伤虽不清,但好在都是皮外伤,不会妨碍以后的武功,若有心不如待他气消了去看他一回。兄弟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李建成听此,微微苦笑起来,“希白兄放心,我知道分寸。”有侯希白这样的朋友对李建成来说,无疑是一种享受的事,这样的时候,侯希白不问前因,不问后果,只默默陪伴,又适当的提出理智的建议,李建成只觉心情好了一些。“好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我在长安城郊有一处小院,景色雅致,日后若有机会,建成可去往一观。”侯希白摇了摇扇子,起身准备离开。李建成点点头,“日后有空,定往一聚。”送走了侯希白,李建成却是睡不着的,索性坐在院子里,想着白日的事情,只觉心中五味陈杂,煎熬的厉害。一边忆起玄武门,心头愤恨,一边又想起李世民今日的模样,微微愧疚。横竖也睡不着,李建成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太子府。因已是深夜,李建成并未惊动任何人,就这样运起轻功,往天策府去了。这里他来过几次,很快便寻到了位置,摸进了李世民的房间。此时,天策府诸人均未休息,反倒聚在前厅商议对策。这辈子虽说李世民似乎并无争夺皇位的心思,但手下的一干将领枭雄却并不那么安分。毕竟,李建成与李世民皆是战功赫赫,实力相当,虽说李建成占了个长子的名声,但自五胡乱华始北方贵族们胡化颇深,对嫡长制度并不十分看重,情势本就有几分微妙。李建成只在外面停留一小步,见天策府诸人多在骂自己,只得苦笑一下,进了李世民的房间。房间里并无点灯,隐约的药香传来,李建成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只见李世民安分的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显然还未睡去,让李建成好不尴尬。“我来看看你。”既然被发现了,李建成干脆大大方方地坐在床沿,伸手现了被子,白色的亵衣下有明显隆起的绷带,丝丝血迹渗出来,看得出确实伤得颇重。李建成皱着眉,不知该怎样说才好,只李世民却仍是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李建成索性也不说话,顺手帮李世民重新掖好了被角,又多看了他几眼才轻声叹了口气,“来此不过是想看看你的伤势,看你似乎无什么大事,我便放心了,罢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罢,李建成转身,下一刻,却被李世民一把从后面半抱半拖地倒在了床上。“小心你的伤!”考虑到李世民肩膀上的伤势,李建成不敢大力挣扎,只压低了声音提醒到,然而李世民显然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哪里有心情顾及伤势,竟是生生忍了伤口崩裂的剧痛,使力将李建成压在了身下。鲜血很快蔓延了李世民半个肩膀,血腥气扑鼻而来,李建成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帮他点了止血的穴道,“你又发什么疯!快躺好,伤口又裂开了,我去找人帮你上药。”李建成直了直腰,却仍是被压得死死的。“这点伤算得了什么,就是整条胳膊都废了我也不心疼。”李世民淡淡说着,似乎全然没把这伤放在眼里。他只是仔仔细细地看着李建成的脸,尖锐的目光仔仔细细扫过李建成的眉眼和淡色的唇。“你是诚心让我不好过是不是?”李建成被李世民气急了,也不再顾及,右腿微曲,狠狠顶在李世民的腰眼上,趁着对方吃痛卸力,这才从床上起来,头也不回便往外走。“你去哪?”李世民肩膀钻心似的疼,他捂着肩,坐在床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看起来很是凄惨。“去给你找药!早知道就不来了。”李建成狠狠瞪了李世民一眼,随后便出了门。前厅诸人见到李建成身上带血,大咧咧地从李世民的房间里出来,脸色俱是一变。有脾气急躁如尉迟敬德者只当是秦王被李建成暗算,目呲欲裂,提鞭便上,其余人等竟是拦不住了。“找死!”李建成本就心情浮躁,见终于有了撒气的人,冷笑一声,随手抽了李靖的佩刀,迎上去便砍,直让旁边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李建成看尉迟敬德不顺眼已经很久了,当年玄武门一役,属这个莽汉最为积极,元吉乃他亲手所杀,在天策府诸多文臣武将里,主杀一派的人里也属他最为积极。只是下决心的毕竟是李世民,李建成本不欲与这莽汉计较,但此时见他硬冲上来,又怎能轻易放过。“太子殿下!”李靖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方要上前去拦,却被长孙无忌一把拦住,李靖转头,顺着长孙无忌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李世民捂着肩膀的伤口,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面色阴沉的可怕。尉迟敬德武功了得,但李建成却胜在有长生诀内功和和氏璧的力量,加上心中一股火气憋得无处发,招招都不留手,直把尉迟敬德打得连连败退。小小的前厅,桌椅已损了数张,李靖的佩刀在李建成手中被挥得飒飒生风,只听一声兵器碰撞的巨响,尉迟敬德的铁鞭竟被薄薄的刀刃砍出一个深深的痕迹,再来一下,说不得就要断了。再见李建成眼神阴冷,尉迟敬德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后背发凉。然而就在这时,李建成却没有再继续追击,反而随手收刀,插回了李靖腰间的刀鞘里,转头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还不给你们秦王殿下去找药!”长孙无忌这才回过神来,拉着尉迟敬德等人急匆匆地走掉了,只留下向来好脾气的李靖收拾残局。见一地的狼藉,李靖赶紧将地方清理出来,又领悟找了桌椅,吩咐下人上了茶。李建成这才坐下来,们不做声地喝茶,而李世民则坐在另一边,仍是一声不吭。气氛冷的诡异。尉迟敬德是个心直口快的莽汉,比武输了一阵,很是羞愧,推说天晚,另寻了地方睡觉去了,其余诸人见此,更是不愿掺和,都各自找了理由躲开了,一时之间,前厅里只剩下李建成和李世民两个,就连添茶的婢女也被长孙无忌交代了,在外面伺候,无人召唤,就不要进去。裹伤止血用的金疮药被留在李建成眼前,却无人动手,李世民更是任自己的手臂再次血流成河。到最后,终究是李建成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脱了李世民的上衣。厚厚的绷带一层层解开,血腥气越发浓烈,只见里面的伤口上尚有残留的药,只勉强开始愈合的地方再次裂开,血不停地冒出来。李建成本能地放轻了手脚,将止血和止疼的药洒在伤口上,又重新换了绷带,给李世民裹了回去。李世民看着李建成专注而小心的样子,眼里微微一热,却是嘴角紧抿,一声不吭。他想李渊今日说过的话,想玄武门阴森的模样,想自己一腔难以启齿的感情,只觉得一颗心都像是浸在冰窖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热度。“若还是恨我,大可一直恨下去,何必这样惺惺作态。”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挑衅似的瞪着李建成,“恨得时候便手下招招狠辣,气消了又是一脸虚伪。与其这样牵扯不清,不如这一回把帐一起算了,也是不错。方才见你对尉迟敬德的模样,是不是也想杀他顺手帮元吉报一次仇?可惜,这一回元吉可不是他杀的。”“李世民!你又发什么疯!”李建成听李世民这样说,抬起头,愕然地看着他。第52章 来与兄弟相决绝李建成原本心里有火,但见李世民伤得那般重,多少也消了气,此刻李世民故意刺他,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反倒比方才冷静了一点,目光烁烁地看着李世民,“到底怎么了?父皇今日与你说了什么? 第55章 “建成这些日子,越发易感伤了。”侯希白盯着李建成波澜不惊的眼睛,突地说道,神色间带着几分诡异,美人扇搁在一旁,难得的没有挥动。“感伤?希白说笑了。”李建成笑起来,随手将棋子分别捡回棋盒了,又饮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站起来,“今日怕是没机会再与希白同赏月色了。”侯希白轻叹了口气,心知李建成要为杜伏威归顺李阀的事忙碌,轻轻点了点头,“我知你的事,只是待闲下来时,莫要忘了我这老友。”李建成点了点头,随即飘然而去。看着这人的背影,侯希白忍不住投去贪恋的一眼,只觉这男人若非生于这样的乱世枭雄之家,或许可以和自己一同游山玩水,就此踏遍天涯,相伴一生。只是,若久居长安,却也无妨,侯希白笑了笑,然而下一刻,一袭灰袍不知从何处飘然而至,冷冷的眼神盯着他,浓郁的杀气让他浑身发冷。侯希白脸色发白,踉跄着起身,噗通跪在地上,眼里带着一丝惊惧,一丝欢喜,一丝疑惑……“师父!”石之轩并不说话,只是继续清清冷冷地看着侯希白,若说杨虚彦是他所有黑暗面的继承,那么侯希白大概就是石之轩所有阳光的那一面了。他已有七八年未曾见过这个徒弟了,如今见他,只见昔日青涩少年已成了这般潇洒倜傥的贵介公子,与当年的他如出一辙。“你喜欢李建成?”石之轩沉着声音问道。侯希白不敢抬头,浑身微微一颤,终究是点了点头,小声道,“是。”“离他远点,否则,死。”石之轩身上的杀气涨了又退下去,直让侯希白的后背沁出一丝冷汗,待他终于有勇气抬起头来,才发现,石之轩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师父,这一次希白做不到。”侯希白小声呢喃着,他想到方才那惊鸿一瞥,七八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石之轩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他依旧是过去的那副样子,岁月似乎连一条皱纹都吝于给他。可是石之轩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已经变了,他强大而冷酷,站在那里,便如同一个梦魇。侯希白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流露出一丝怅惘来。李建成回了太子府,宫里便传了消息来,李渊召他觐见,想来是为了商议杜伏威的事情。杜伏威的副手好友辅公佑乃魔门中人,二人已因为理念不合,渐渐有了分歧,江淮军因了主帅不合而渐渐浮躁起来。早在师妃暄南下之前,李秀宁便开始频繁的与杜伏威接触,事情本就已差不多,随后,师妃暄再次出马,终于将杜伏威说服。与此同时,寇仲和徐子陵的势力渐渐发展起来,又有柴绍辅佐,已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且杨公宝库的悬案仍在江湖传得沸沸扬扬,近日又有消息传出,说寇仲和徐子陵即将到关中来寻宝,让各家势力即使忌惮又是蠢蠢欲动起来。李建成入了皇宫,走到一半却遇到也被召入宫来的李世民。这本不是常事,近日来,李建成已在李渊的有意培养下,开始着手军政要务,这些东西他上辈子便做过,自然得心应手,并不十分忙碌。而李世民则广开门路,招揽门客,天策府更是摆明了,要和李建成斗在明面上,所属官员频频调动。然而李渊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任由两个儿子闹下去。“太子殿下好久不见了。”李世民看见李建成,率先勾了勾嘴角,算是打了招呼,只这口气却是极客套,几乎称得上生疏。李建成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径直进了宫门。杜伏威的江淮军势力极大,如今被师妃暄劝了降,李渊难掩激动之情,将师妃暄寄回来的信件反复看过后,又给两个儿子看了,笑道,“再过十几日,杜伏威便会进京,其麾下江淮军十五万,朕准备让李子通来接管,而杜伏威本人则会带随侍二百人入京。居住的地方,朕已选好,过几日,待诸人收拾好了,太子易亲往视之。此人也是一代枭雄,不可怠慢啊。”李建成点了点头,“儿臣自会尽力。”于李建成来说,杜伏威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他早年便在此人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便是为了杨公宝库之事。原本,他已准备将杨公宝库的地点告之李世民,到时候他们二人合力挖掘,然而如今他与李世民成了这般局势,他自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待杜伏威来此,他自然要与之主动联系,找个时机,偷偷将杨公宝库挖掘出来,又或者说不定也可以趁机与寇仲合作……“对了,还有那个寇仲徐子陵和杨公宝库的事。”李渊皱着眉说道,提起寇仲,李渊如今很是不爽。虽说最初的时候,寇仲对李阀的举事有恩,但是他却挖了李阀的墙角,竟让柴绍倒戈少帅军,还与李秀宁退婚,实在是让李阀面上无光。“父皇放心,儿臣已经吩咐下去,将寇仲和徐子陵的画像交由京城的禁军,只要他们二人敢踏上长安一步,我们就能发现他们。除非……”李世民说到这里,微微一个停顿,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李建成,“除非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李建成心头一跳,心里摸不着李世民是当真如此敏感还是歪打正着,索性将话题引向别处,“我与寇仲徐子陵确实有些私交,算是惺惺相惜,却也不会因此做出损害李阀利益之事,更何况,以寇仲的为人,尚且不屑于此。”李世民听了,“哦?”了一声,声音不阴不阳地,带着点暧昧不明。李渊未对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只装作不知,吩咐李世民将京城所有可能与杨公宝库有关的地方都搜一搜,然后派人监控长安城各处,密切注意寇仲和徐子陵二人的动向。李世民嘴角微勾,笑道,“父皇放心,儿臣定叫寇仲和那徐子陵有去无回。”李渊听后大喜,遂又许诺了李世民,若能生擒寇仲和徐子陵,找到杨公宝库,什么赏赐都可来向父皇要。李世民笑着应下,随即与李建成一同离开。“大哥近日可好?”出了宫门,李世民忍不住轻声问道,声音里含着一丝克制和隐忍。“还不错。”李建成斜睨他一眼,闹不懂李世民在想什么。李世民笑了起来,轻声感叹道,“想来也应是不错,听说你近日得了空就去找侯希白,时常一呆便是一整日。”李建成挑眉,“是又如何?”“无事,只是弟弟还是要给哥哥提个醒,莫要忘了,侯希白再怎么说,也是石之轩的弟子。”“我的事情,自有我自己来考量,就不牢世民你费心了。”李建成说着,轻轻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转身离开。李世民看着李建成离开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一丝阴狠的锋芒。第54章 真心何必费思量天策府内,诸人皆在忙碌,李世民入了前厅,只见石之轩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浑身上下已无了之前的戾气,反而显得平和而自得。这个男人的脾气很是变幻莫测,李世民至今也未能摸清他的底细,不过摸不清也无所谓,总之只要明白对方想要什么,便可以了。“石前辈已见过希白兄了?”李世民走进去,也坐了下来。“嗯。”石之轩只说了一个字,并不多话。“前辈是知道我的,想来也明白我大哥对我的意义,若是侯希白在我计划未完成期间趁虚而入,我不保证,后续与魔门的合作还能顺利进行。”李世民冷冷地说着,神色间带着明显的不容置疑。“你想怎样?”石之轩问道。“我要侯希白离开京城,一年之内不可再见我大哥,也不可参与这些门派之间的争斗。身为一个魔门子弟,我可以不计较他和师妃暄往来密切,但我大哥那里,绝对不可以。”石之轩抬头仔细打量着李世民,仿佛他脸上有什么似的,很是凝重,随即隔了许久,这位成名多年,行事诡谲的武林名宿才叹气道,“我此时才相信,你是认真的。”李世民心中一动,笑道,“哦?这天下的大事可不是儿戏,石前辈莫要小觑了在下。”石之轩是个多疑之人,之前李世民那般行事,他派杨虚彦试探多次,却终究是存了疑虑,而直到听闻李建成和李世民决裂之事,他才终于忍不住到了京城,未料到甫一见面,对方便提出要他料理侯希白的要求。至此,石之轩才真正彻底的相信,李世民是真的有夺下皇位,囚禁李建成的欲望和野心。“同样,别忘了,你也该开始了。”石之轩冷冷地指责着,“你也该做些实质性的动作了,放心,我懂。”眼看着石之轩走了,李世民又处理了些许军中事宜。自一个月前,他已开始着手,暗地里将埋在军中的钉子一一起用,杜伏威请降,李子通也已在回来的路上,大唐如今的疆土又扩充了不少。而李建成的优秀让李渊日渐有了防范,也因此开始信任李世民,将许多事交由他处理,然而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只待李世民安排妥当一举将兵权握在手,便可再上演一次玄武门之变。只是这次……江山不过是附带,而李建成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隔了一会儿,便有一女子笑盈盈地走进来,身段妖娆,娇媚的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竟是婠婠。 第57章 李建成平素里吃的极简单,四菜一汤的家常饭,如今添了一个李世民,他本也无招待的心思,便让厨房的人照常来做。只是太子府的厨子哪里敢怠慢了秦王殿下,又不敢得罪太子,只得加了些量,好歹让两个人也能吃饱了。“可惜天策府还有不少事要做,否则今日本该喝上一点酒,以庆祝一下你我这一个月来,第一次再次坐到一起。”李世民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惆怅。李建成并不抬头,只淡淡道,“你从不是会回头的人,又何必在这里为赋新词强说愁?”李世民低笑,“倒也是。”用了饭,侍女进来撤下碗盘,用端上水果茶点。月上中天,天策府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李世民却仍是一副优哉游哉地模样,好像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此时,侯希白寇仲徐子陵三个怕是已经在衣柜里等了半个时辰了,李建成的心里渐渐略带了几分焦躁。“大哥这里,倒是挺简单的。”李世民站起来环顾四周,看似毫无目的的巡视,脚下却在一步步接近另外三人藏身的地方。李建成只觉手心渐渐沁出冷汗,跟在李世民身后,不知不觉手已攥成了拳头。气氛似乎渐渐凝重起来,仿佛空气都变成了粘稠的质感,李世民的脚步声像是踏在了李建成的心上,带着沉重的声响,直到突然停了下来。李世民转头,看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李建成,神色间带着讳莫如深的模样,看不清是什么意思,“大哥,你身上,有杀气……”他轻声说道。下一刻,还未待李建成开口,衣柜里突地传出“啪嗒”一声轻响,很轻,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却足够清楚。李建成的脸变得苍白起来。可李世民却突地大笑,他转身,不再看那衣柜,反而走到李建成面前,小声说:“这种时候,你该杀了我,然后大叫有刺客,到时候只说我是被衣柜里那三个杀了的,便是天策府再高手如云,也没法追究与你。”李建成静静地看着李世民,青年人眼角还含着笑意,眼底竟丝毫没含着一丝杀气或者阴冷的气息,手臂微垂,浑身都处在放松的状态,似乎未感觉到丝毫这屋内的紧张氛围。“我说过,我和你不是一种人。”李建成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坚定的调子,听得李世民的心都在跟着颤抖。李世民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天真。”“我只是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做噩梦。”李建成讥讽道。他不是这样的人,杀戈决断从来只对敌人,而不是至亲,无论这个至亲是不是比一般的敌人更可怕。李世民觉得心里在抽搐的疼,尤其是看到李建成蔑然的眼神时,他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都要烧起来似的,他想要拉住他,然后把他抱进怀里狠狠的揉碎,不让他再用那种眼神看他。只要打开身后的衣柜,只要打开预先和天策府诸人约好的烟花信号,只要再上一封奏折,他就能让父皇废掉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他所谓的大哥。他会在天策府修建一个地牢,将李建成关押在里面,日日与他欢好。除了他,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见到李建成,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从他手中将他夺走。李世民看着李建成的眼睛,琥珀色的色彩,带着点异国的情调,明明那般清澈而坦然,却让他觉得妖娆又魅惑,让他的下身都跟着快要肿胀疼痛起来。“噩梦?那也不过是个噩梦罢了。”李世民轻笑起来,突然伸手将圆桌的桌布抽了出来,水果点心乒乒乓乓撒了一地,而那厚实的布料扬起来,慢慢搭在衣柜上,遮住了衣柜中间,那小小的一道缝隙。李建成愣住了。“想要他们活,就别乱动。”李世民趴在李建成的耳边耳语着,随即狠狠吻上李建成的唇,如同一只野兽,啃咬、舔舐……李建成隔了一阵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要将李世民推开,随即才忆起他方才说的话,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一吻与其说是缠绵,不如说更像是野兽间的撕咬,李世民毫不留情,在李建成的嘴唇上留下印记,然后横冲直撞的进入口腔,搜刮牙齿,卷住舌尖,诱导着对方与自己共舞。这样激烈的吻几乎让李建成窒息,血色涌上他的脸,他的身体被李世民紧紧禁锢在怀里,此时,他才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起李世民竟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几乎无法呼吸让李建成忍不住挣扎起来,李世民松开他的唇,喃喃道,“我都说了,别动。”说罢,他再次吻上李建成的唇,让对方根本毫无挣扎的可能。许久以后,李世民才慢慢终于了手,让李建成挣扎着推开他,两个人面对着面就这样相对无言的喘着粗气,李建成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勉强平稳了呼吸,李世民只觉原本躁动的感觉终于平息了很多,忍不住轻笑起来,“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他感叹道。“你什么意思?”李建成眯着眼看他。“就是这个意思,若能天天这样,皇位不要我也无所谓。”李世民轻笑着说道,下一刻便感到李建成怒气冲冲的掌风,他本能地一躲,李建成这一掌正巧拍在了李世民的受伤的肩膀。深可见骨的伤口哪是那么容易便能好的,这一击下去,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再次裂了开来。李世民脸色惨白,僵硬着声音说道,“开个玩笑而已,大哥不必较真。”随即,他转身便往外走。深夜起了风,肩膀疼的几乎麻木,大约走到大门前,李世民低头看了看,肩膀处已渐渐沁出血来。等在外面的尉迟敬德吓了一跳,怒气冲冲地走到李世民面前,“秦王殿下,你的手臂……太子他欺人太甚!”血腥味渐渐涌出来,李世民看着肩头晕出的红色,突地嘴角一勾,笑了起来,“无事,这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伤的,走吧,回天策府。”第56章 长安冷月刨心意李世民夺门而出,却不知此刻李建成内心的翻涌,呆呆立在那里,许久都未动分毫。唇角尚在火辣辣的刺痛,方才那个吻所留下的触感仍在那里,这一次,李建成再不能如过去那般将事情揭过去,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竟是真的那样想的吗?”想到当初李世民“哄骗”石之轩的话,李建成只觉得像是热天里浇下一盆冰水,透心的凉。衣柜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寇仲先一步跳出来,还未抬头,便听李建成道,“你们今晚不要离开,我想起些事来,先走了。”说着,李建成推门离开,徒留下其余三人莫名其妙又有些狐疑的表情。他唇上的痕迹那般明显,又怎么能让那三人看见,只得径直出了太子府,寻一个没人的地方,待嘴唇消了肿,才好再回去。此时,天已全黑,长安宵禁,李建成亦不愿与巡逻的士兵冲突,便运起轻功往郊外走。昏暗的长安城,悄无声息,夜色似乎将一切包裹其中。李建成沿着小路疾跑,绕过巡逻的士兵,在一处角落里呆下,忍不住无声的笑起来,莫名其妙怎地将自己弄的这样狼狈。随即又忆起李世民今日所言所语,不禁脸色微沉,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原本那些略微暧昧的动作他只当那人是闹着玩的,便是有些出格,也让自己主动不去想,然今日李世民所为,李建成却是无法再骗自己了。有寇仲和柴绍的例子在前,李建成又怎会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只是却不知他是从何时起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们可是亲兄弟啊。一时之间,李建成只觉满心的茫然,有些不知所措。空旷的街道上,突地响起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那细小的声音若非李建成内力深厚,几不可闻,可见对方也是轻功高强之人。李建成屏住呼吸,慢慢从角落里站起来,此处已是死路,若要离开,他必要和来人打上一个照面,是以略有些迟疑。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慢,来人终于转过最后一个巷口,转了过来,李建成已取出贴身藏着的匕首,随时准备扑上去。“大哥?怎么是你?”李世民的脸上露出惊异之色,李建成亦是纳闷。“晚上不睡觉,你乱跑什么?”李建成皱了皱眉,将匕首收了回去,此刻他十分不愿见李世民,今日晚上的事让他觉得有些尴尬,眼下见着李世民,他竟是不知该以何种态度相见。“大哥不也是。”李世民笑了起来,手心一翻,露出一排三十二根透骨针,被月光照得现出寒光来,“方才我若手快一步,大哥恐怕就要受这皮肉之苦了。”李建成微微一怔,才恍惚明白,李世民这般锦衣夜行,恐怕并不是如他一般,出来散心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59章 “好了,没想到杜先生来的这般快,你们两个又主动送上门来,我们现在倒是可以开始探讨一下杨公宝库的问题了。”李建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得不说,这一刻李建成已经等了很久了。“成少对杨公宝库知道多少?”徐子陵听出李建成有合作的意思,轻声问道。“你们那日应该已经去看过跃马桥了,可发现了什么线索?杨公宝库内机关重重,当年在飞马牧场,鲁妙子留下的书我细细研读过,杨公宝库里,大体会有些什么机关,我已心中有数。还有一件事,若我没猜错,邪帝舍利也在杨公宝库之中,是以魔门道门恐怕对杨公宝库都不会善罢甘休吧。”说到这里,李建成满意地看到其余三人皆是变了脸色。杜伏威更是震惊地看着李建成,嘶声道,“难不成早在几年前,你便已料到了眼下的局面?”李建成当然不会承认,他摇了摇头,说道,“个中大局,我确实猜到一个,但还未有未卜先知的厉害,将所有事情,尽数想的通透。只说眼前的局势,倒也确实立于我们四人的合作。”寇仲听此,感叹道,“是啊,以我二人之力便是再加上绍,又哪里能在李阀的眼皮子底下将杨公宝库取出来。可如今老爹的人马也在长安,我们若是合作,便有足够的人力将里面的财宝兵器运出来。可是,这样大的动作,李阀的人又怎能不知,到时候不但我们两个陷入险境,就连老爹都会被我们连累。可是若是再加上成少就不一样了。你本就是李阀的人,自有办法将这些声响消弭,更何况,你现如今,与李世民的矛盾日渐激烈,也需要一个可靠的资本来压制他们。我们四个加在一起,才能完成探索杨公宝库的计划。”“你们两个不也正是看到了这局面,是以才会这般不顾一切的到长安来吗?”李建成点破寇仲的心思。“是啊,我本是想到了这里,先劝动成少,在找老爹合作,却没想到成少竟比我们想的都多。”寇仲一脸佩服地说道,随即捂住脸,嘴里直叫着“糟糕糟糕”。李建成看着他搞怪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这又是怎么了?”“想数年前,我还不过是个扬州城里的小混混,成少你竟然已想到这一步了,便突然觉得扔了少帅军来跟你也是不错的。”寇仲摇头晃脑地感叹着。“并非我眼界宽广,只不过是会点占卜的把戏罢了。”知道寇仲不过是玩笑话,但这恭维仍让李建成觉得有些别扭,忍不住隐晦地提了一提他那近乎“作弊”的把戏。“若当真是占卜之术,也是成少的实力啊。”寇仲忍不住感叹,心里却并不把李建成说的当回事。“好了,解释了这么久,我们也该谈一谈夺宝的计划了吧。”徐子陵插嘴道,“对于杨公宝库,成少似乎比我们知道的还要多些,不如我们两边先将消息交换一下如何?”李建成听此,点了点头。“据我所知,杨公宝库就修建在无漏寺的下面,与整个无漏寺浑然一体。然而其入口却在另外的地方,至于其中的具体位置,我却还不清楚。”李建成沉吟了半晌,才接着说道,其实整个杨公宝库的情况他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此时,他不愿再与寇仲和徐子陵说的太详细,以防他们再度起疑自己是如何得知杨公宝库的的位置的。许多年前,按着李建成的计划,是借助杜伏威的力量,将杨公宝库内所有的兵器财宝尽数运出长安城外,随后再将邪帝舍利献出去。邪帝舍利里的内功太过于邪门,而他当时并未存着修炼长生诀的心思,并不准备将此收为己有。至于寇仲和徐子陵,他本意是在盗取杨公宝库之前就将二人收为己用。然而计划总也赶不上变换,到了今日的情况,李建成也只得改变计划,与寇仲徐子陵合作,共同盗宝。日后若杨公宝库失窃的消息传出,有寇仲和徐子陵在,也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成少与我们知道的倒也差不多啊,这样吧,我知你与老爹皆不方便私下搜寻,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俩,待盗的宝物只需你们私下接应,将东西运出长安城既可。”李建成也正由此及,当即答应下来,又叮嘱道,“你们两个一切小心。邪帝舍利即将出世,不光是石之轩,恐怕祝玉妍和赵德言等魔门中人,都会接连来找你们的麻烦。”寇仲点点头,肃然道,“成少放心,这些事,我们早有心理准备。”具体细节需得寇仲徐子陵探得杨公宝库的位置才能说,是以李建成又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寇仲和徐子陵自然都留在杜伏威这里,父子三人正好可以说些话。李建成送走了杜伏威,随即回宫复命,随即回了太子府,不曾想,李世民竟在太子府前等他,神色间很是有几分怪异。“深夜到访,不知二弟何事?”“未料到大哥在杜先生那里耽误了如此之久,实在让世民好等啊。”李世民笑道,随即才悠哉悠哉道,“耽误了这么久,不过是想请大哥传一句话给寇仲,柴绍柴公子现在正在天策府作客,请他放心,以天策府的待客之道绝不会让柴绍受半点委屈的。”说着,李世民转身离开。第58章 枉凝眉平阳公主柴绍被困天策府的消息李建成斟酌了一夜,终究是不忍心隐瞒,第二日,便借着找杜伏威了解南方局势的名义再次跑了过去。倒也不必避讳,李世民开口便道,“柴绍在李世民那里。”此时,寇仲面色惨淡,连唇色都是苍白地答道,“我知道,昨夜你离开不久,我和子陵便偷偷跑出去找绍,一路按着我们约定的记号走过去,未想到竟摸到了天策府。”李世民那狠辣的计策,寇仲无疑已将事情往最糟糕的程度来想。李建成皱了皱眉,低声道,“以柴绍和李家的关系,纵然如今对立,世民也绝不敢对他过于严苛,只是如此一来,你们投鼠忌器,杨公宝库的事……”徐子陵点了点头,“是啊,目前的情况对我们极其不利,我们摸不透李世民对柴绍的底线,更不能试探这个底线,反而更加束手束脚。”是了,那般心思难测的人,又有谁知道,逼急了李世民,他会不会去伤害柴绍。这其中关系的纠纷实在让人极难理清。天策府高手众多,李世民对他们防备有加,想要救人,更是难上加难。李建成闭了闭眼睛,脑子里恍惚有了一个想法,却迟疑着不知该不该说出口。杜伏威老奸巨猾,见李建成脸上一瞬间的松动,就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太子可是有什么计策?不如说出来看看怎样?”李建成被杜伏威识破,只得开口道,“我是有个办法,至少可以暂时稳住李世民,至少这办法有些……”“是什么?”寇仲眼睛一亮。“李、秀、宁。”李建成一字一顿地说道,心下却是突地觉得想到这个方法的自己是何其残忍。以李秀宁和柴绍曾经的关系,以李秀宁心中对寇仲的那一丝情愫,若是知道柴绍被困天策府,而寇仲受制于此,定然会出手,保柴绍周全。只是这样的事,让她一个女孩子怎样承受的了。这名字一说出,寇仲的表情立刻变得微妙又复杂,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张了张嘴,复又沉默下来,竟是许久未说话,想来他也知道这样一件事若是牵扯了李秀宁,该是如何的强人所难。只是,眼下的情况,若李世民以柴绍为质,哪怕只是要挟他们离开京城,也足以另此趟关中之行功亏一篑。少帅军刚刚发迹,李阀已如日中天,若不借杨公宝库的兵器财宝以及附带的威名,这天下已无寇仲可角逐的角落。寇仲不想当皇帝,他和杜伏威一样,想要的是不枉此生的一场拼搏,要他现在放弃,实在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在这场争霸天下的道路上,寇仲有过太多次不得不放弃的时刻,可是每一次他都逢凶化吉,每一次都有因祸得福的时候。如今走到这一步,要因为放弃,这样的痛苦或许无人可以体会。然而这一刻,无人可以为他下决定,在场的其余三人,都沉默了下来。下一刻,外面传来侍者的声音,平阳公主李秀宁驾到。室内四人皆是露出惊讶的神色。见此,寇仲和徐子陵只得先行回避,而李建成和杜伏威则一同出去迎上李秀宁。李秀宁自柴绍悔婚以后,并未显露出太多伤心的迹象,还是和从前一样,领兵以及处理军务,这位在史书上以军礼下葬的“武昭公主”,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打倒一样。“大哥,杜先生。”李秀宁一身华服,见两个人出来,微微一笑,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久不见公主,公主也依旧是英姿飒爽啊。”因了杜伏威归降之前,李秀宁有一段时间与杜伏威秘密接触。杜伏威欣赏李秀宁巾帼气度,李秀宁也欣赏杜伏威的豪雄风骨,两个人也算是忘年交了。“杜先生说笑了。”李秀宁的笑意更深了深,随后才转身看向李建成,神色间略略有些复杂。李建成和李世民一场夺嫡的暗涌,李秀宁又怎会不深陷其中,而这个公主与书中所写一样,最终倒向了李世民的阵营。是以,近日来,她和李建成日渐疏远了不少。“说来我也有一阵没见过秀宁了,最近可好?”李建成倒是不以为杵,笑着拍了拍李秀宁的肩膀。他对这个妹妹无论前世今生,其实感情都不算特别深厚,只是李秀宁此时前来,其目的,他隐约猜到了几分,只觉有些对她不起,是以格外温柔。 第61章 李世民至此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这杨公宝库的入口竟还真的在此处。”这样略带惊奇和那种毫不放在心上的玩味语气让寇仲和徐子陵为之侧目,而李建成却是早已料到似的无奈苦笑。一个小小的杨公宝库又哪里能真的让李世民放在心上,这人费尽心机的跟过来,恐怕好奇比真的算计还要更多一些。只不过,无论如何,邪帝舍利也不能落在李世民手中,李建成在心里暗暗想着。小说中,邪帝舍利的功力被寇仲和徐子陵吸收了七成,随后又被石之轩所得,即便如此,舍利中所含的力量,也足够让石之轩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魔王。而此次寻宝,多了李世民这个变数,若石之轩将整个舍利夺走,恐怕整个天下都再无人可以降服他了。找到了杨公宝库的入口,寇仲和徐子陵大喜,也不去理会李世民的话,率先钻进黑沉沉的小方东。李建成方要跟进去,却被李世民一把拉住。“我先进,你在最后面,若是出了什么事,好歹还跑得快些。”李世民在李建成耳边低声说着,不待他反驳,先一步钻了进去。李建成一时哑然,看着李世民的眼底也带上了一丝愕然。他忍不住想到如今地面上的情况,想来天策府的人马已被杜先生拔去,而柴绍也该与秀宁见面了吧。这条石道足有五丈,先往上伸延,后又往下,形成一个“入”字形,颇有些陡峭。石道周围潮湿闷人,有苔藓之类的植物沿着内壁生长,使得道路滑腻。如此又下行了十来丈,李建成只听寇仲得意洋洋地声音传来,“又有一按钮。兄弟,今趟我没失威吧。”李建成一听,心中咯噔一下,方喊了一声,“小心!莫动!”奈何为时已晚,只听“轧轧”两声,那一截通道忽然移动起来,带着寇仲徐子陵和李世民一起往下滑行。李建成本能地一把抓住李世民,将他抱住,腰间一挺,往后一翻,让他压在自己身上,好歹算是躲过一劫。只听石道之下,滑轮摩擦岗岩的尖锐声响此起彼伏,许久以后,又听“轰”地一声,不知那截石道撞上了什么才骤然停了下来。石道拥挤,李建成此番动作,已将自己的小腿悬空,只感到下面阴风阵阵吹过,而李世民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前面又地可借力,让他一动也动不了。李世民似乎未料到眼前的局面,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几乎不可思议地感叹道,“这机关还真有两下子。”李建成被压得难受,贴身的水靠在身上,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胯间那脉脉的一团正在逐渐膨胀。“你给我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李世民扑哧笑出来,“大哥想让我往哪里下?总不能跳下去吧。”他说着双手更用力的搂了搂李建成的肩膀,用脸颊蹭了蹭李建成的头发,水汽混合着对方特有的气息一齐袭来,让李世民觉得身上比方才竟是热了几分。李建成自然知道眼前的局面两个人算是被“卡”在洞里了,不禁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出手相救,一时气得无言。“大哥便是说再多的狠话,心却软的厉害,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眼见李建成停止了挣扎,李世民越发满意眼下的局面,心安理得地搂着李建成,只当是福利,嘴里还调笑着,忍不住低头摩挲着咬了咬李建成的耳朵,满意地感到对方伴随着羞愤交加,逐渐透露出来的热度。“李世民!”李建成忍无可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低吼着。李世民嚣张地笑起来,发现此刻任他摆布的李建成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般,连爪子都是伤不了人的,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一口,好好安慰一下自己与李建成决裂之后的相思之苦。这样的时候,李建成哪里还有心情与李世民犟嘴,只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想到此地他俩根本看不清,很是不甘心地张嘴一咬,正巧咬中了李世民的下巴。李世民一时吃痛,嘶得倒抽了一口气,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在李建成的脖子上一掐,这才让对方松了开来。“这是什么意思?你竟还咬人?”李世民低声抱怨着,口气里却完全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意思。李建成也是晕了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像只狗儿似的咬人,亦是有些后悔,只是又忆起李世民趁火打劫的流氓行为,却是毫无半点悔意。“哎……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了。”见李建成不说话了,李世民低声感叹道,随即他低下头,摸索着轻轻吻上李建成的嘴角。然而还未待他加深这个吻,只听“铛铛”两声,寇仲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成少,你没事吧。”李世民暗叫了一声该死,喃喃道,“那两个人竟还未死啊!”第60章 寇仲一语道天机地下再次响起一阵悉悉索索地砰砰声,趁着这个功夫,李世民又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低头啃了几口李建成的嘴角,直把那薄而软的唇啃得嫣红。李建成又羞又恼,偏偏动弹不得,又不敢声张,气得脸都跟着火烧似的红起来。下面又传来一阵隐约的说话声,想来是寇仲和徐子陵正在商议如何上来,随即呼呼风声传过来,寇仲和徐子陵便已利用随身带着的牛皮绳索荡了上来。奈何李世民和李建成堪堪将洞口堵住,寇仲只得抱住李世民的腿,而徐子陵则抓着寇仲。事出突然,李世民猝不及防,“啊”了一声,便听到寇仲厚颜高声喊道,“秦王殿下莫要乱动!”“怎么回事?”李建成回过神来,忆起原著中所说的情形,立刻明白了几分,便扭动腰肢,往后撤过去。这边厢李世民和李建成正卡在洞口,强行移动,必然会擦破血肉,李世民哪里舍得,急声道,“你别动!”寇仲不明就里,下意识答,“我没动……哎……你说的是成少啊。”想到寇仲徐子陵先是打扰他的好事,,如今又要连累李建成受伤,李世民脸色微微一冷,又狠狠在心里给寇仲记了一笔。“不动,难道就卡在这里?”李建成无奈答道。石道狭小,四壁又格外粗糙,李建成这般大力挪动,将身上的水靠擦破了大半,石子贴近皮肤,刮出道道伤痕。黑暗之中,李世民看不到李建成的表情,心里却是焦急地很,感到身下的人迅速地扭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慢点。”“无妨……”这般细小的伤痕于李建成来说,倒当真并不是什么大事,练武之人,又有谁不曾受些皮外伤的。好不容易从李世民身下挣脱出来,李建成拽着李世民的胳膊,将后面二人一齐拽了上来。四人猫在石道里细细喘息,休息了片刻,随即,寇仲才说起方才的情况。原来,那截石道向下倾斜之后十丈竟有网兜,将寇仲和徐子陵一齐裹了进去,随后石道被钢板遮挡,二人被困在一个满是沼气的石室中,这般爬上来,消耗了不少气力。石道中空气稀薄,四人仗着长生诀,将呼吸的消耗降到最低,可方才一番波折,寇仲和徐子陵消耗过大,如今已有些憋不住气了。“不若先爬回井底,喘顺了气,再回来寻入口吧。”寇仲提议道。李建成点头答应,往回爬去,心下却明白于事无补。果然,井底下,他们方才进入石道的入口已经关闭,一时之间,四人皆是沉默下来。排在最后面的徐子陵一言不发,转头再往里爬。回到方才寇仲和徐子陵掉下去的地方,那截倾斜的石道竟已恢复了原位。徐子陵当先一步,摸索着往前,果然又找到一个机关。这个按钮距离方才的陷阱只有十步的距离,却也不知到底是陷阱,还是生路。 第63章 然而这一回却是毫无惊险,四人皆是安然无恙地穿了过去,未再遇到任何机关,直到最后面的一个房间,见了密室的情形,除了李建成,其余三人俱是一脸愕然。而愕然地瞪原因并不是杨公宝库有多壮观,反而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实在太少。这是一个宽阔的密封地室,室顶四角均又通气口。两边平排放置着十多个箱子,另有些兵器架上,兵器却已尽数生锈发霉,毫无半点用处。“这是怎么回事?天下闻名的杨公宝库就是这个样子?”寇仲纳闷道。徐子陵走上去,将箱子打开,那里面倒有不少古玉珍玩,“这些宝贝若能变卖,倒也是些好东西。”李世民皱着眉走过去查看一圈,沉声道,“这里恐怕是个假室吧,多半只是障眼法。”听此,寇仲一拍额头,笑道,“是了,这里恐怕只是个障眼法。”说着,他朝徐子陵挤了挤眼。这个密室里没有邪帝舍利,寇仲和徐子陵自然早已看出是个假室,然而因有李世民在,二人不愿声张,便想先瞒过他去,再找机会下来寻真室,谁料李世民机警,竟是先一步看出了问题,二人蒙混不得,只好继续研究。将假室四壁上的每块石头都敲了一遍,却仍是一无所获,四人只得坐下来,另外思索出路。此刻,除了早已知道真正的杨公宝库到底在何处的李建成,其余三人皆是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看过鲁妙子机关学秘籍的寇仲,更是一直苦思冥想着。直到最后还是李建成看不过去,提醒道,“我记得鲁妙子前辈曾经说过,凡在地底建密室,必先定位,定位者定向也。以十字为东南西北,其他可依此十字而立位,尺寸遂分毫不差。我们进来的廊道和通往假宝库的廊道若能反向延伸,正好就形成一个十字。”听此,寇仲眼前一亮,站起来道,“是了,我们现在就绕回那射箭墙壁看看。”走到那面墙壁,李世民似乎仍是心有余悸,走在后面将李建成一把拉住,“你别过去。”李建成被他难得小心谨慎地态度逗乐了,笑道,“无事,这地方机关设置诡谲异常,说不准站在这里,反而另有机关。”李世民听此,才勉强放了手,跟着他一起过去。寇仲仔细看着石壁上的情况,果然发现洞里还有箭矢,说道,“不如我们先让箭矢都射出来,再行研究,这般不上不下的地方,反而让人瞧着发憷。”徐子陵也点了点头。四人躲好了地方,寇仲将手中的井中月猛地掷过去,哐当一声撞上石壁,只听机括声连绵不绝,又有箭矢呼啸而出。隔了许久,寇仲小心翼翼地将井中月捡回来,一边啧啧感叹,一边接着查看这面石壁。“这里搞不好是活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石墙往里推,果然推动了一截,随后他蹲下身,用两指插进箭孔,运劲上托,果然露出一间小室。四人一齐进去。这间小室虽无什么陈设,但透气良好,显然精心设计过。寇仲沿着四壁敲敲打打,在一处墙壁前停了下来,凝眉道,“这一面墙绝对是个活壁,然而不知为何却是怎么也推不动的。此刻已经接近杨公宝库的真室,李建成心中急切,不再等寇仲自己反应,径直开口道,“鲁妙子的机关学中蹭提到一种‘互锁’之术,寇仲你可记得?”寇仲面露疑惑之色,随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个!”说罢,寇仲转身站到西南面的墙壁,回头朝李建成咧嘴一笑。李建成则走到寇仲方才发现的活壁之处,二人同时推壁,“咔嚓”一声,两壁同时陷入寸许。随即活壁往内摇摆,四人皆是站不住脚,朝内跌去,随即又是一声脆响,四人进入另一条一模一样的走廊,而活壁重新锁好,仿佛未曾开过一般。仿佛再次回到原点,一条走廊往里眼神,尽端是夜明珠蒙蒙的清光。想到那道满是箭孔的石壁,李世民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不会再来一次箭矢了吧。”寇仲不敢大意,慢慢向前一步,随即笑道,“这一回我们找到地方了,看这第三的灰砖,有两种颜色组成。若踩上深色的,库内便会传来报警,意为警告库内的人,有生人来此。”说着,他伸脚踩上去,果然感到深色灰砖,下沉了一寸。发现确实无事,李世民这才走上去,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来,折腾了这么久,还真是不容易啊。四人走到走廊的尽头,只见门上有一圆形按钮,遍布刻数共有四十九格,按钮上方还有个红色圆点刻在门壁上。李建成和寇仲向前一步,开始端详起这锁来。因二人皆得鲁妙子所传机关,这个锁并不难解,麻烦的是后面开库以后如何摆脱李世民的纠缠。按着原先的计划,乃是由李建成将李世民引开,寇仲和徐子陵则趁机拿了东西逃走,而李建成则会将李世民困在杨公宝库十个时辰左右,待寇仲徐子陵他们跑远了再将人放出来。然而此时寇仲只当李建成和李世民已是情侣关系,心下多少有些迟疑,是以趁着和李建成研究门锁时,小声问道,“待会儿李世民怎么办?”“按原计划行事。”李建成头也不抬道。“可是……”“我和他并无关系,仲少切莫误会了。”李建成说罢,手中轻轻扣动门锁,只听得一声轻响,门锁已开。李建成站起来,拂掉身上尘屑,一脸淡然地伸手按在门锁,轻轻一推,门后的地方便是杨公宝库的机关控制室。至此,寇仲和李建成皆是熟门熟路,找到机关,一一开启。地面下传来闷雷般的隆隆巨响,主控室的一面墙壁骤然开启,杨公宝库终于向四人打开。第62章 宝库内再起争端(下)四人一同迈进杨公宝库,皆是许久未发一言,即便是李建成也深深被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惊到了。只见一个圆形的石室内,放了一张石桌,八张石椅,桌上放着一张图文并茂的宝库地图。石室另有四道木门通往四个藏宝室。四人点燃了分布在石室四周的八盏壁灯,只见灯火通明之中,四个藏宝库每一个都宽达百步。其中三个是兵器库,还有一个则装着财宝。所有兵器均以防腐的油布包裹,安放在木箱里,光是劲弓就足有三千张,箭矢不计其数。其他各类兵器更是数以万计,足可以装备一个万人的劲旅。李世民见此,亦是吃了一惊,难得的手心发凉起来,若早知这长安城下竟有如此之多的武器装备,他绝不会只用柴绍做筹码,来逼寇仲和徐子陵带他下来。这些东西若当真被他们运到南方,他还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轻易将这些人击退,更不必说若是李建成拿到这些东西,另组织人手,玄武门前谁胜谁败,可就当真要另算了。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于李世民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害怕的了。这大批的武器财宝,尚不是李建成此刻最为在乎的,反倒是邪帝舍利和一会儿掩护寇仲徐子陵逃走的路线,更让他留意一些,是以一点亮壁灯,他便朝杨公宝库的地图走过去,仔细端详起来。与他记忆中的一样,杨公宝库共有四条出去的地道,入口分别在四库之内,其中一条直达城外的一处山丘处,想来此时李秀宁和柴绍以及杜伏威的一百多人应该已在那里接应,随时等着寇仲和徐子陵的到来。而邪帝舍利便藏在这石桌之下,由一个铜罐灌满水银藏着,只要一被起出,石之轩便会因修炼的魔功而感到其中邪帝舍利的方位,若是追击而来,就是四人联手,亦未必能全身而退。李建成眯着眼,斜眼去横寇仲和徐子陵,按着原计划,他们的预计是一进入杨公宝库,三人便一齐朝李世民发难,定要将其制服,随即再由李建成看管,将杨公宝库的总控机关关闭,待出去以后,只说是迷路被困而已。到时候没有人证物证,李世民根本没法指责李建成这吃里扒外的行为。而寇仲徐子陵二人则可趁机将杨公宝库搬空掉一大半,而那时候长安城内诸人恐怕还在寻找失踪的太子殿下和秦王呢。然而这一刻,不知为何,寇仲和徐子陵却是不约而同的犹豫了,或许是因为之前在宝库中的表现,两个人竟对李世民莫名产生了一种同情的情绪。看寇仲和徐子陵没有反应,李建成有些狐疑地朝他们再次使了个眼神,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觑,终于还是出了手。李世民的功夫本比李建成略高一点,然而,比起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武学天才却是差了一截。见寇仲和徐子陵的慢慢抄自己靠过来,李世民露出一个早已料到的笑容,朝后退了一步,倚墙而立,姿态很是闲适。李建成沉着脸,面朝李世民进了一步,冷声道,“你似乎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李世民笑了起来,“你们不会以为我当真会毫无准备,就独自一人到这里来吧。让我猜猜看,你们一定以为秀宁此时已带着柴绍到你们约定好的地点,待二位归去。不过,你们又为何有那么大的把握,保证现在上面的一切都在按着你们的计划顺利进行?”“秀宁行事光明磊落,不会在这件事上骗我们。”寇仲开口说道。 第65章 徐子陵皱着眉道,“观秦王的神色,那邪帝舍利,恐怕会使人性情大变。”想到石之轩因练魔功而精神分裂的模样,寇仲亦是迟疑下来,“若成少落在他手里……我怕……”二人对视一眼,下定决心,便要攻上去。李世民见此,毫不在意,嘴角勾起一丝狞笑,随手那么轻轻一拍,便将李建成逼退两步,随即他迎向了寇仲和徐子陵,竟是不闪不避,只待徐子陵的掌贴上李世民的胸口,而寇仲的井中月则劈向李世民的肩膀。寇仲和徐子陵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二人的功力瞬间吸了进去,二人的筋脉刹那间变得空空如也,不禁面露震惊之色,只是他们此刻却是再难摆脱出来,只能任由李世民疯狂的吸走他们的功力。李建成怎会坐以待毙,无奈之间,他咬牙朝李世民后心袭去,将自己的内功一股脑地灌进李世民体内。李世民虽看不到李建成的动作,却能感受那那股内力冲了进来。习武之人,内力犹如生命之本源,已与自己的身体息息相关,这般骤然被抽空内力,极有可能因灯枯油尽而亡。李世民又怎会让李建成因此暴毙此处,只得调整体内的内核,将方才吸走的功力尽数放了回去。寇仲徐子陵李建成三人全身一颤,接连后退数步,才堪堪站稳。“再来捣乱,莫要怪我不客气。”李世民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李建成一眼。李建成心头苦笑,却知再不将李世民引开,恐怕寇仲和徐子陵当真要凶多吉少了。只得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请自便。”随即,他转身朝杨公宝库外奔去。李世民不知就里,略一迟疑,终究是追了出去。寇仲徐子陵九死一生,想到方才惊险万分的场面,面面相觑了一眼,轻叹了口气,只得一齐奔出杨公宝库。李建成回到主控室,听到身后李世民追来的脚步声,飞快按下几个机关,连接假库的道路再次打开,他一路狂奔,只待回到假库的走廊上,方才回过头去。六枚夜明珠的照射之下,李世民的表情诡异异常。身后隆隆声响传来,李建成知道,连接真库和假库的道路已经被关闭了。第64章 情意难磨入魔心“大哥为了保住寇仲和徐子陵还真是奋不顾身啊。”李世民轻声说道,眼底尽是冰冷的寒意。“世民,不要反被邪帝舍利侵蚀了理智。”李建成皱着眉,只觉得自碰了邪帝舍利以后,李世民整个人的气质都似乎和以前不同了,那种阴气和邪恶的感觉,比之石之轩更甚,带着一股子深深的魔性。“你也觉察到了。”李世民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神经质的笑容,眯着眼,仿佛回味地描述道,“脑子里像是多了些什么,血腥、杀戮、虽然有点不适应,不过好在奖励足够丰厚。现下恐怕连石之轩都不是我的对手了吧,邪帝舍利,倒真是个好东西。”李建成抿着嘴,仔细打量着李世民的神情,他有些没有把握,不知道这样的李世民若是回去了,还是否是原来的那个李世民。又或者,他会变成一个魔头也说不定……“你在犹豫要不要杀我?”李世民笑地越发灿烂起来,“果然还是那个悲天悯人的性子,你若真的想杀我,最好越快越好,否则我恐怕真的会杀很多人。石之轩,祝玉妍,婠婠,侯希白还有寇仲和徐子陵,师妃暄那样的碍事又无用之人,更是不该留下。想来日后慈航静斋若是发觉邪帝舍利的事,定会派人来追杀我,或许就连什么第一高手的宁道奇也会出现。其实那样倒也不错,送死的人越多,我的内力就越深厚……”李建成已经听不下去了,夜明珠青白的光线之中,闪耀着疯狂和兴奋神色的李世民如同一只出闸的野兽,只剩下杀戮的本能一般。这样的李世民让他只觉得后脊发凉,下意识地觉得他真的会如他说的那般做。然而,看着李建成再次袭来的攻势,李世民却是一动未动,任由李建成的拳袭向眼前,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怎么?大哥终于下定决心要杀我了?是谁曾说过,无论如何也不愿杀害至亲的,如今见我似乎想要祸害别人就敢出手了?原来,于你来说,也不过是不想担当弑弟的名声罢了。”李世民冷笑起来,伸手一把抓住李建成的胳膊,将他狠狠推在墙上。李建成猝不及防,根本无力挣扎。李世民的脸越靠越近,几乎要和他的脸贴在一起,李建成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喷出来的呼吸,让他浑身微颤起来。“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罢了。”李世民的脸扭曲起来,嘴唇轻轻滑过李建成的脸颊,“大哥,什么时候起,你也这般卑鄙起来了?方才在宝库里,若非你那一掌,徐子陵和寇仲恐怕已经灯枯油尽而死了吧。方才我若不追你出来,你又凭什么将我困在这里?”李建成脸色微变,奋力挣扎,却发现李世民已将全身压过来,使他再也挣脱不开。“大哥变坏了,懂得利用人的感情了。”李世民低笑起来,舌尖开始细细的舔舐李建成的耳廓,满意地看到白皙的皮肤慢慢变成漂亮的粉红色,“不过没关系,越是这样,大哥欠了我这么多,今天我就讨回来一些,怎么样?”李建成被李世民逗弄地浑身发毛,扭过脸去,躲开李世民的唇舌。“不要挣扎地太厉害,否则我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控制得住,不伤到你。”李世民的低笑着传来,随即他咬上李建成的喉结,让李建成猝不及防地叫了出来。“啊!你到底在干什么!”李建成感到脖子上一阵阵地酥麻,连带着喘息声似乎也越来越厉害起来,身体渐渐发热,李建成从不知晓自己的身体会这样敏感,然而他此刻却毫无办法,两只手被李世民紧紧扣住,他整个人都被压在墙上,坚硬而粗粝的花岗岩摩擦着他背后细小的伤口,眼下的情况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料。“都到了这一步,大哥何必再假装不知。”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一只手去剥李建成身上的水靠。李建成身上的水靠本就有破损,李世民随手一剥,就撕拉剥下来一大块。感到李世民温热地体温,李建成变了脸色,再顾不得什么,运起了内功狠狠拍上李世民的胸口,李世民毫无防备,竟被打了个正着,松了手。身上的水靠已成了丝丝残缕,裸露的皮肤泛起阵阵凉意,李建成狼狈地从李世民身边逃离,直到确认自己退到了安全的位置,这才回过头去,却见李世民仍在原地,捂着胸口发怔,不知怎地,刹那间李建成的心里竟有那么些许的内疚与无奈。李世民慢慢抬头,冰冷冷的神色,像是褪去了最后一丝感情,那种毫无半点人情味的表情,让李建成心底一寒。“大哥莫再惹我了。”说着他骤然出手,身形竟如同鬼魅一般,将李建成一把扑倒在地,不过顷刻间就把李建成扒了个精光。此刻的李建成仿佛只不过是李世民手下的一个死物,毫无半点反抗之力,只能任其摆布。“世民……世民……啊……”李建成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李世民一口咬在肩头,疼痛瞬间袭来,让他呻吟出声。血腥味慢慢蔓延在口腔里,李世民微微一笑,轻轻吮吸这伤口,手指在李建成全身摩挲,大力地揉捏他的腰肢和胸前的两点,熟练地挑逗对方的情/欲。李建成感到伤口处一阵酥麻,身体渐渐变得不受控制起来,这样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手脚都酸软了似的,潮热的感觉才体内不断涌出,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感觉了吗?”李世民轻声说着,伸手握住李建成略略有些充血地那处,轻柔地抚慰起来。李建成被搅得浑身燥热,眼里泛出春意,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浑身上下皆是透出一股异样的粉红色。“大哥现在的样子,可真是诱人啊。”李世民调笑道,舌尖轻轻滑过李建成的胸膛,时而吮吸,留下一个个吻痕。朦胧之中,李建成蹙着眉头,心知这样下去可是不行,是以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清醒了一些。血腥味充斥着口腔,他感到大腿处,李世民的分/身已经勃发,正抵在他身上,隔着水靠轻轻摩擦。“放手……”李建成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的情欲氛围已然退去,声音带着些沙哑,却也足够清冷。李世民怔了怔,眯着眼看身下的人,“怎么了?大哥不喜欢吗?你明明喜欢的吧。”说着,李世民吻上李建成的唇,熟练地撬开对方的牙关,追逐着对方的舌头,却尝到了淡淡地血腥味。李建成舌上有伤,吃痛地闷哼一声,想要躲开,却哪里是李世民的对手。“咬破了舌尖吗?”李世民停下来,只把嘴唇靠在李建成的唇边,亲昵地摩擦,眼底却流露出一丝伤感,“大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放手。”李建成再次开口。“不可能。”李世民回答。下一刻,李建成右腿曲膝,狠狠顶上李世民的腰眼,而双手就地一撑,将李世民整个人顶了出去。这一击李建成用了全力,直将李世民踢出去两丈远。此处正是之前四人触动机关,射出精钢箭矢的地方,地上插满了箭矢。之前李世民和李建成都本能地躲开了箭矢密集地地方,而李世民竟正巧落在那块触动机关的地砖上。机括声隆隆,竟有一支箭矢之前许是卡在角落里,竟未放空,从墙壁上射出来,夹着凛冽寒气,直射向李世民。李建成变了脸色,还未待他说话,箭矢已经穿透了李世民的左肩。 第67章 李建成本是不愿,却被李世民一把按住,“别乱动,小心伤。”这条通道是寇仲和徐子陵专门花给长孙无忌的,通道还算宽敞,打开机关,便是跃马桥的桥底。此时,天策府的人驾着一艘大唐的军船,停靠在出口处,只待将李世民和李建成救出来。说辞自然是早就想好了的。李建成与李世民发现了寇仲徐子陵,跟踪二人下到了宝库,谁料那两人熟知宝库机关,狡猾如蛇,反将他们关入库中。此刻,外面仍是黑夜,一片静谧之中,跃马桥下只有水声潺潺,冷月微光。船上火把照亮了夜空,李建成被火光照得眯了眯眼,随即感到周围突地冷了几分。这样强大的压迫力天策府诸人和李世民亦有感觉,长孙无忌似是不知如何是好,转头看向李世民。“不必理会,先上船。”李世民吩咐道,抱着李建成上了船,船上有一小仓,李世民钻进去,让李建成躺好,又亲自帮他脱下水靠,穿上贴身亵衣。李建成的颈后、锁骨及至胸前,尽是李世民留下的吻痕,李世民运功用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李建成只觉一股热流慢慢涌进身体,那些痕迹便淡了许多。“长生诀这功夫活血化瘀的效果倒是不错。”李世民轻笑着,帮他把衣服系好。李建成脸颊微红,想要斥责李世民几句,奈何此刻随着一声声呼吸,他胸口本就疼得厉害,哪里还敢做大幅度的动作,只能任由李世民摆弄。“可是石之轩在外面?”李建成感觉到周围渐渐增强的压迫力。李世民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怕是闻到邪帝舍利的味道而来的。”想到现下李世民那一身邪门的功夫,李建成倒也不怕石之轩能将他怎样,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别闹的太厉害。”“放心,我心里有数。”李世民低头,在李建成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个吻,转身出了门。那般柔软的触感和脉脉的温度尚留在额头上,李建成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略带着一丝茫然,忍不住想自己和李世民又到底该算是什么关系呢?李世民出了船舱,石之轩已经立在跃马桥上了,只见他一袭宽袍广袖,随着风声猎猎作响,长发飞散,斑驳着几分白发,越发显得沧桑起来。见着李世民出来,感受到邪帝舍利波动的石之轩露出一个惊异地眼神,上下打量起李世民来。李世民轻轻一笑,“不用再试了,邪帝舍利就在我身上,想来抢,就试试。”石之轩脸色一沉,冷声道,“不可能,你无我魔门所传使用邪帝舍利的口诀,早该在触到邪帝舍利的一刻,便因内功冲击经脉自爆而亡了。”“是啊,我确实没死,不过原因倒是很有趣,石先生若想知道,不如自己过来试一试?”李世民并不知自己此刻的神色有多么诡谲阴冷,就连在一旁的长孙无忌等天策府诸人都露出惊异的神色。离开了李建成的李世民就如同一把出了剑鞘的绝世神兵,泛着冷意的寒光和杀机足以令世人皆为之侧目。第66章 力拒魔王退婠婠如石之轩这般骄傲的人,遇到这样的挑衅自不会放在眼里,此刻,他看向李世民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只蝼蚁,然而当他出手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这一回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只不过是衣衫扫过李世民的掌心,石之轩便发现自己被李世民牢牢的吸住了,这般恐怖的力量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出,流向李世民,仿佛绝了堤的巨浪,倾泻而出,而李世民便如同大海而纳百川,无底洞一般吸走他的功力。至此,石之轩才恍惚明白,李世民之前那般嚣张的原因,然而悔之晚矣,自己失去的功力怕是补不回来了。李世民感到一股阴邪的内力渐渐汇集到体内,这股力量与他从寇仲和徐子陵那里得来的不同,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石之轩的内力与邪帝舍利的内核一脉相承,轻易地便汇集到一处,让长生诀的平衡力量越发显得微不足道起来。耳边再次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呐喊和呻吟,连李世民自己都能感到那股从自己体内泛出来的,逐渐浓郁起来的杀气。他觉察出这其中的不对劲儿,想要摆脱石之轩的功力,然而邪帝舍利似乎在自动感应着魔门的内功,让他根本没法脱离。两个人站在跃马桥上,桥下的水面上,风声骤起,吹得船只颤动起来。甲板上,天策府诸人皆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李世民和石之轩,只当二人一动不动是在比拼内力,不禁都为李世民捏了一把冷汗,石之轩何许人也,武功深不可测,又岂是李世民可抵挡地了的。还未待桥上二人分出胜负,只见空中一道青影飘然而至,美人扇划过一道弧线,狠狠敲上李世民的肩头。李世民轻轻一笑,竟是栖身迎上,趁着美人扇与右肩相撞的震动,终于从和石之轩的粘连中分开。美人扇触上李世民的肩膀,侯希白但觉一股奇妙地力量将他的内力吸引过去,顿时变了脸色,扇骨一转,便听咔嚓一声,美人扇竟受不住这冲击,从中开裂。趁着这个时机,石之轩终于摆脱邪帝舍利的吸力,踉跄后退几步,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又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先生,承让了。”李世民抱拳一笑。侯希白脸色发白,目光掠过石之轩和李世民,又蹙眉看向那艘小船,心中思绪万分,不知该顾及哪一边才好。此一役,不过瞬息,李世民已吸走了石之轩五成的内力,这番重创,让素来骄傲的魔门第一高手几乎难以接受,只因了傲气才未在诸人面前失态。“希白,走。”石之轩开口,声音依旧低沉,脚步虽不踉跄,却明显虚浮。侯希白轻轻点头,又不舍地看向跃马桥下的小船一眼,转身离开。李世民轻轻喘息,将石之轩的内力逐渐消化,很快便与邪帝舍利的其他内功混在一起,再无不适之感。他脚下一跺,从桥上飘然而下,落在甲板上,周围的火把剧烈地颤动起来,就连天策府诸人似乎也受不住他此刻浑身上下的压迫感,而呼吸急促,甚至无人上前说一句话。直到一个小兵从船舱中出来,怯懦地小声道,“启禀秦王,太子殿下要您下去一趟。”提起自己的大哥,李世民似乎恢复了一点,他慢慢点了点头,往船舱走去。李建成平躺在床上,轻轻咳嗽,胸口仍是阵阵闷痛,却比不过李世民身上的戾气更具有压迫力,让他觉得浑身不适起来。听到那熟悉而又和平素略有不同的脚步声,李建成皱了皱眉,门吱呀一声打开,李世民带着甲板上的冷气走了进来。“大哥……”房间里的灯火摇曳,李世民慢慢走近床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李建成的手,枕在自己的脸上,冰凉的脸颊碰上温热的皮肤,让他觉得好受了很多。“现在是什么感觉?”想到李世民体内的邪帝舍利,李建成沉声问道。李世民闭上眼,不着痕迹地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再这样下去,我大概会同之前的石之轩那般,分裂成两个人。”这样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刻意收敛身上的戾气和压迫感,李世民才发觉这对于自己来说,已成了越发艰难的事情,心底像是有只不愿停歇的野兽,咆哮着杀戮,咆哮着血腥。有那么一刻,李世民不光想杀石之轩和侯希白,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把船上的人都杀光的冲动。只有回到李建成身边的时候,他才能略微好受一点点。李建成的胸口已经被固定,不能随便乱动。他不知道这一刻李世民的表情,只好伸手轻轻抚摸李世民的头发,仿佛在安慰一只撒娇的宠物。“以后,不要和魔门的人交手。”李建成低声道。“只要他们别来惹我。”李世民眯了眯眼,杀气再次控制不住的散发出来。“世民!”李建成感到李世民再次失态,惊讶地呼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李世民站起来,看着李建成的脸,屋子里到处都是李建成的气息,温和的包容的,不同于外面的冰冷,从容又坚定,让他的心可以安定下来,邪帝舍利的影响便似乎没有那么厉害了。他低头,轻轻去吻李建成的脸,从额头到眼睑再到脸颊,最后是嘴唇,柔软地温度让他兴奋又觉得安心,躁动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平和。 第69章 “大义灭亲?”李建成听到这四字心头一痛,冷笑起来,“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看出李建成心情不好,师妃暄轻叹了口气,行了一礼,转身告辞。太子身受重伤,卧病在床,长安城内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诸位大臣下了朝,皆连探望,李建成正是烦躁的时候,只推说身体不适,将人尽数挡在了外面。待快到了中午,李建成又眯了一会儿盹儿,便听外面传来一声唱喏,是李渊到了。“我儿身体可好。”李渊听闻李建成受伤,本是早早的便想过来,奈何琐事纠缠,又有后宫几个妃子吃醋,惹了些事端,是以让他耽搁了片刻,反倒比诸位大臣来的晚些。李建成对大唐双龙传里,这个好美色游猎,胸无大志又善妒的父亲很是无奈又头疼,只这一回见父亲一副心疼的样子,让他心头一暖。“太子可觉得好些了?”李渊坐在李建成窗边,握着李建成的手。“谢父皇关心,儿臣已无大碍,只是尚需休养些时日罢了。”李建成展颜一笑。“太子的身体既是我大唐江山的社稷,不可马虎,朕今日着人从宫中拿了三株千年老参,十枚东珠,另有不少滋补之物,给太子补补身体。”李渊慈爱地说道。“那儿臣就多谢父皇了。”李建成不能起身答礼,只得躺在床上说道。父子俩又说了些闲话,直到李渊发出长长一声叹息,眉头微蹙,似有什么心事。李建成见此,急忙问道,“不知何时让父皇如此烦恼,儿臣如今虽不能做事,但好歹还能听父皇排解一二,也算替您分忧。”“近日王世充在洛阳蠢蠢欲动,朕原本想同太子商议讨伐王世充之事,未料中间又有这纰漏,只得将重任托付给世民了。”要攻打王世充?李建成听到这,神色警醒起来,这本是大事,王世充一旦灭亡,李唐便将大半个中原尽数纳入版图,除了蜀中萧统、江南的少帅军和西北的突厥,中州大地再无势力可与李唐相争。萧统志大才疏,不堪一击,寇仲志不在天下,待到那时,说不得会主动解散少帅军,而西北的突厥近日虽蠢蠢欲动,却也惧于李唐的军队,怕是不会轻举妄动。干掉王世充的势力,意味着整个天下几乎已经尽在李阀掌握之中。“父皇怎地突然想在这时候出兵?”李建成试探着问道。李渊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李阀近日休养生息,兵强马壮,将领众多,正是一举拿下洛阳的好时机。”是因为太子受伤,无法领兵,可有理由将此次讨伐的大任交给李世民吧。李建成在心中冷笑,这个父亲,对长子防备的实在有些过了,只怕最后反倒被次子逼到绝境。这样的事,李建成本不想管,或许还会顺着李渊的意思,全了李世民的军功。到时候,太子和秦王分庭抗礼,李渊对他的忌惮便会小些。至于玄武门他早有准备,总不至于让李世民再轻易得手。然而现下的李世民绝不适合到战场那种戾气过重的地方。在可以名正言顺大开杀戒的地方熏陶上个一年,李建成不知邪帝舍利的影响又会膨胀到何种境地。“儿臣以为……”李建成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方要开口,却被李渊打断。“好了,此事朕意已决,太子安心养伤便是。世民为人稳重,能征善战,定然会带回好消息的。”李渊笑道,随即起身,转身离开。李建成皱着眉,第一次如此恨自己受伤至此,实在是束手束脚的紧。无法,他只得派人去天策府传信,叫李世民来见他,然而来人带来的消息却是突厥国师,魔帅赵德言方才正要刺杀秦王殿下,却被当场击毙的消息。李建成气得脸色发青,恨不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他不敢想象,李世民此时的功力又将是怎样的深不可测。这一日,直到深夜,李世民都未曾到太子府来过一趟,李建成着人催了四回,得到的答复都是“有公务在忙”。李建成越想越担忧,奈何身体被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第二日,尤鸟倦、安隆等魔门高手刺杀秦王被当场击毙的消息传来,李建成忍不住猜测此刻的李世民是不是已经疯了。入了夜,祝玉妍亲自到了太子府,这二人自然是不会走正门的。李建成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便见这位美女立在屋内,面色苍白,愁云惨淡。“整个邪帝舍利都在世民体内,他不但有历届魔门之主的内功,现下怕是已经吸取了不知多少人的功力。阴后若是还想保住魔门一脉,不如下令,日后魔门弟子,只见着李世民就退避三舍吧。”李建成平静说道。这样近乎缩头乌龟地举动让祝玉妍怒目而视,厉声道,“魔门子弟绝不会如此窝囊。”李建成原本就心情极差,此刻更是怒火中烧,吼道,“我不管你们魔门弟子想送死还是想活命,我只要你们把我弟弟原原本本的还回来!”他胸膛起伏的厉害,脸色因为愤怒而带着些微的红晕,让祝玉妍和婠婠亦是一怔。“邪帝舍利乃我魔门传世之宝。”祝玉妍说。李建成头疼不已,“现下李世民就是邪帝舍利,邪帝舍利就是李世民,只要他不死邪帝舍利不灭。你们现下该做的,应该是去寻个能存贮内力的晶球,否则李世民死了,邪帝舍利才是真的没了。”这样一说,祝玉妍恍惚回过神来,轻轻点头,哀叹一口气,“罢了,从今日起,魔门子弟不会再有人去找李世民的麻烦了。”说着,祝玉妍亦离开。从杨公宝库出来的第三日,李建成仍未见到李世民一面,第四日、第五日……直到李渊下旨,任李世民为帅,讨伐王世充,半个月后,李世民出发的前一日,李建成却觉得仿佛过了更长远的时间。他着人传话给李世民,今日,秦王殿下若再不来,那么他便亲自去天策府找他。于是,这一夜,穿戴整齐,身披甲胄的李世民终于踏进了太子府的大门。夹着丝丝凛冽寒风,盔甲的关节相处撞击,发出轻微的响动,李建成早早着人将他搬动,斜倚在床前,听到声响,便转过头去。不过半个多月未见,李世民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分明还是那般的五官,那般的模样,可不知为何李建成却觉得诡异的紧。只见李世民慢慢走进来,未带头盔的头发紧紧束成一束,看上去干练的很。“大哥。”李世民笑着走过来,随意的动作,却仿佛慵懒的野兽,惬意地休整,却也随时可以开始狩猎,用牙齿和爪子撕咬猎物。“坐吧。”李建成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李世民,男人的眼睛很平静,乍看起来似乎比他们刚刚离开宝库的那一晚更冷静一些。然而,这却不过是表面,李建成骤然伸手,强行运功,将长生诀倒灌进李世民体内。李世民猝不及防,体内被邪帝舍利长久压制的那一点点长生诀渐渐觉醒,将他的气息打乱。“啊……”李世民发出一声呻吟,体内两股力量激荡开来,仿佛天人交战一般,只是他却未动,任身形颤动,左手攥紧了又松开,终是在李建成肩上轻轻一拍。李建成松了手,靠着床头细细的喘息,轻轻咳了两声。杀意骤起不过短短一瞬,李世民的眸子里又恢复了之前平定温和的模样。“别再这样,太危险了。”李世民轻声说着。“你浑身上下,都是魔门的味道,以及血腥味。”李建成冷声道,“令人作呕。”李世民微微一怔,眼神突地变得锐利起来,他俯身想要触碰李建成的脸,却被偏头闪开。李建成只觉得心里阵阵地发空,这样的李世民,分明还是那个人,有那个人的记忆,有那个人的情感,然而行事作风却与过去截然不同,连身上透出的那股子气都变换的彻底。若说泛泛之交看不出来,难不成平素里亲近的人也看不出来吗?真不知天策府的那群饭桶到底在做什么!“大哥,别这样,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李世民低笑着伸手,掰住李建成的肩膀,略略使了些力气,便让床上的人动弹不得。俯身亲吻男人的唇,柔软的触感,怎么也要不够。李建成挣扎不开,胸口的钝痛更让他不敢运功,只能任由李世民摆布。冰冷的唇贴上来,纵使缠绵至深,那种感觉也与过去并不相同,被任意摆布的耻辱感如影随形,李建成只得一动不动,消极以对。“今晚你若只是来发疯的,就赶紧滚吧。”李建成偏了偏头,淡淡说道。 第71章 隔了一会儿,李建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头去看,果见跋锋寒一身戎装,依旧是旧时模样,只眼神比过去锐利了几分,仿佛两把刀子,但一笑起来,又仿佛化尽了戾气,变得柔和了。“老跋,你终于回来了!”李建成笑起来,站起来走过去匆匆走过去,与跋锋寒抱在一起,体味着近日来难得的喜事,“看来这一趟回去,你收获良多。”感受到男人的内息,李建成松开手,真心的为这个朋友高兴起来。“这是自然。”跋锋寒沉着声音,口气里带着点自豪的傲气,随后却又露出担忧的神色,“听子陵和寇仲说,你最近的情况可不太好。重伤未愈,李世民如今风头正盛,你这太子之位……”“寇仲和徐子陵?”李建成皱了皱眉,“你已见过他们两个?”跋锋寒点点头,“我回到中原后,先去找了寇仲和子陵,随后听说了李世民如今征战四方。此番来长安,一来是做寇仲的信使,二来则是替他们,也帮我自己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未料到如今长安的局势已天下皆知,李建成苦涩一笑,本能地避开后一个问题,反而扯开话题道,“寇仲的信使,他要做什么?”“少帅军决心降了。”跋锋寒轻描淡写地说道。“什么!”“见识了李世民的用兵之能以及手段之残暴,寇仲思忖良久,也和少帅军的诸位将领商议良久,最终还是决定降了。若不降,一旦败了,少帅军十万余人怕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寇仲本就没有夺取江山的志向,又怎忍心叫将士们为他送死。”说到这里,跋锋寒也难得露出一个不甘心的表情,“李世民攻打王世充的时候,我们几人曾浑水摸鱼,机缘巧合之下与其交过一次手,若非李世民手下留情,我们这些人怕是要一齐交代在那里了。”“手下留情?”李建成怔然地看着跋锋寒,李世民现下还能克制住自己吗?李建成未料到竟会有这样的事,原本的心反倒动摇了起来。“是啊。”跋锋寒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眼底流露出一丝无奈,随即又说道,“寇仲还让我帮忙带句话,想问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办,依着李世民如今的锐气,你的太子之位怕是危险了,他想让我问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办?”李建成眼睑低垂,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眼前一掠而过的杀意让跋锋寒隐约猜到了什么,“我自有安排,既然寇仲已决定降了,我会派人让他和子陵提前入长安,到时候,我恐怕要麻烦你们做一件大事。”跋锋寒听此,点了点头,又什么话却是欲言又止,然而终究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蹙眉道,“我明白了。”第69章 夜深人静解相思大军归来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下着小雨。李世民军功在身,平定了大唐最后的麻烦,一时风头无限,满朝文武俱是信服。李渊乘着銮驾,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派李世民出征以平衡李建成在朝中的势力,谁知反倒弄巧成拙,生生让李世民将皇帝的风头都盖过去了。这样一个杀神回来了,他还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雨水稀稀拉拉地落下来,空气里潮湿而泥泞。李建成穿着华服立在李渊身旁,面色淡然地看着渐渐出现在视野里的队伍。大唐的主力部队自然不会跟着李世民进京,而是驻扎在距长安三十里外,等候封赏完毕后,再决定前往何处。而此次回到长安的,则是李世民亲率的五百亲兵,其中有百人乃是此次战役之中表现极为出色的战士,按照惯例,该有李渊下旨封赏,更有连升三级者,只怕此次回京以后,大唐过半数的军队已然都变成了李世民的人。压倒性的优势啊,李建成在心里感叹。随即,李世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遥遥地,尚看不清这人的脸,只一身银甲带着肃杀之气刹那间便仿佛让风更急,雨更冷。白马打了个响鼻,突地发出一声马嘶,犹如狮吼,随后,五百骑兵胯/下的骏马齐声嘶鸣,直教皇宫里养尊处优的畜生差点吓软了腿。李世民拍马而来。李建成渐渐看清了他的脸,肤色看上去比之气粗粝了些,黝黑了些,下巴上长满了胡茬,尚有一缕头发半垂在眉眼处,显出一丝落拓的男儿气概。李世民下跪行礼,李渊忙上前将他扶起。父子俩站在泥土上相互寒暄,状似其乐融融的模样。一边慰问战事辛苦,劳苦功高,一边谦虚摇头,再将功劳算回皇帝身上,怎么看都觉得假。李建成懒得再听,今夜,他预备良久的东西就要到了,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用不上那东西,现在看来却是不得不用了。好不容易虚与委蛇地够久,李渊才放过李世民,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和你大哥打个招呼吧。”李世民轻笑着点头,转身朝李建成走去,神色间平静的仿佛他们只不过才隔了一日不见而已。李建成看着李世民慢慢走来,头盔下的眼睛仍是一片乌黑发亮。男人的身上挟着风霜,气势却也越发内敛,然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李建成却仿佛仍然能够闻到。“大哥,我回来了。”李世民沉声说着,突地伸出手,拥上李建成,李建成微微一愣,回以他同样的拥抱。两个人亲密无间的靠在一起,李世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李建成身上的气息,叹息道,“终于又见到大哥了。”李世民身上的甲胄又厚又沉,这样抱上去,李建成只感到那层坚硬而冰冷的金属,“二弟此番辛苦了,大哥替大唐谢谢你。”李建成轻声说着,慢慢松了手,不着痕迹地将李世民推开。“为大唐效力,为天下百姓谋太平本就是臣弟应该的。”李世民怔了怔,这才应道。回了宫,免不得是流水的宴席,各家轮流拜见引荐,李世民要提携自己手下新上来的将领,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遗余力,与诸位搞好关系。李建成先与诸人喝过一轮,便装作不胜酒力,悄悄离去。就在今日白天,李世民领军归来的时候,从长安城的另一道门,杜伏威亲自带着十几个人将一车货物拉进了太子府的院内。因了下雨,木箱上都盖着油布,杜伏威着人将东西尽数搬到仓库,直待入了夜,才等到一身酒气的李建成匆匆赶回。“怎样?”见到杜伏威,李建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直奔主题。“所有东西都在这里,来时我便一一检查过,没有问题,只待填装弹药,试上一试。”杜伏威拍了拍箱子,露出一个感叹的表情,“此物当真可怕的紧。”李建成听此,随手从旁边拿了钳子,将一个木箱上的钉子尽数起开。打开盖子,只见厚厚的稻草里,乌黑的枪管一排排地躺在那里,锻造精良考究,泛着清冷的寒光。“我的掌心雷在哪里?”李建成抬头问道。杜伏威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油包,交给李建成,“听说这东西极要紧,我就带在身上了。”李建成笑了笑,随手打开,只见一把枪筒极大的小型手枪就立在那里。这是他当初根据鲁妙子留下的实物和图纸改装过的东西,为了小巧的外形牺牲了一定的攻击力,远距离射击极其不稳,但若是贴着血肉,怎么也得轰出一个洞来。当初从鲁妙子手中拿到那把火统,李建成便开始着手命人设计制造此物。只可惜彼时李世民盯得紧,他亦没有足以撇开整个李阀的势力,是以事情的进展极慢。而后来,他甚至已经准备将这一切告之李世民,以便于借助大唐的国力建设一支真正的火枪营。若能有千名枪手,再配合诸多传统的步兵骑兵,想来中原大地便可以任其驰骋。然而还未待他和盘托出一切,李世民的表白却将一切步调打乱,及至目前的局面,当真是天意弄人。自李世民走后,李建成便写信给寇仲,用杨公宝库里他的那一份兵器换足够多的火药,而且是越多越好。寇仲自然满口答应,随后李建成又托杜伏威监督这些枪械的制造,到李世民回来,已有五十支完成,可以投入使用。枪手是早就开始训练的,待天气转晴,火药运到,便可开始秘密的训练。这样一只小小的队伍潜伏在长安城里,便如同一把神兵握在李建成的手里,随时都可能捅出去,将李世民置于死地。任你武功再高,血肉之躯又怎是枪炮的对手,李建成轻轻摩挲着手中改装过的小手枪,冰冷的触感在指尖透出来,让他的肩微微轻颤。那一日宫里闹腾地极晚,李建成却是早早睡下,心头纷乱复杂,他却要将一切心事先压下去,养精蓄锐,再过不久,必定会有一场大战,他所做一切皆是为此准备。临近黎明的时候,李建成突地从黑暗中醒来,眼睛尚未看清周围的情况,便感到一只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猝不及防间,李建成猛地一抓一带,对方却毫不挣扎,径直滚上床,和他躺在一处。淡淡的酒香飘来,随即是李世民闷闷地笑声。“你怎么来了?”李建成皱了皱眉,用力按住仍在他胸前乱动的手。“别紧张,让我看看你的伤。”李世民轻声说着,伸手揽住李建成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胸口试探着揉压。李建成无法,只得松了手。奈何那只贴在胸前的爪子越发不安分起来,起初还是验伤,后来则渐渐往他的敏感处移去,轻拢慢捻,让李建成闷哼一声,狠狠拍掉这禄山之爪。李世民低笑起来,抽出手压上李建成的身体,暗暗运了内力,去吻李建成的唇,双手亦不老实,将原本就松松垮垮的亵衣扒了一大半,露出削瘦的肩膀和锁骨。 第73章 “对了成少,今趟皇帝怎么说,我听闻秦王被训斥……”提起这事,李建成苦涩一笑道,“别提了。父皇这一闹,生生把阴谋变成了阳谋,明日他定会宣世民与我入太极宫,而在入太极宫的必经之路上,就是我与世民的生死战场。”徐子陵听此,蹙眉沉声道,“是玄武门?”“对,玄武门。”李建成轻叹了口气,“明日玄武门当值的常何是世民的人,这一路上地形开阔,恐怕连偷袭的地方都没有,秘密准备了这么久,到头来要打的竟是这样一场硬仗。”玄武门,李建成不禁皱了皱眉,他的命运似乎终究未能逃离那个地方,到头来,仍免不了在那里战上一场,而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这一回李渊是彻彻底底地站在他这一边的。商议过了明日的部署,李建成着人给诸人备了房间,这一夜,所有人皆宿在太子府。李建成躺在床上,想到明日将做之事,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仿佛只要一闭眼,便可以看到漫天的血光。一夜无眠,第二日,李渊宣召入宫的诏书传来,李建成着师妃暄带慈航静斋诸人进宫保护李渊,自己则带着五十名火枪手并一千精兵往玄武门而去。这般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宫门外集结而成,而李世民亦早已严阵以待,五百个随他入长安以及另外一千悄悄潜入的精兵立在他身后。今日,他甚至未穿铠甲,只一袭杏黄衣袍,背手而立,含笑看着李建成的人马集结完毕。所有可以使出来的招数,他们二人皆是心知肚明,除了玄武门,其余宫门今日亦都免不了一场大战,然而默契地,李建成和李世民将决战的地点选在了玄武门,生死由命成败在天,他们的一切恩仇皆从此处起,那么便也在此终结,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杀!”李建成拔剑,下了命令。下一刻,喊杀声划破皇宫最后一丝静谧,玄武门前窄小的空地成了一片血河。寇仲跋锋寒徐子陵侯希白连同李建成则朝李世民所在的地方扑去。五十名火枪手由盾兵保护,藏在军阵的中间,打完一轮,便就地填充丹药,他们的身后,弓箭手会立刻射出箭矢,以为火枪手争取时间。他们身上所配备的,皆是杨公宝库里的上等兵器,于朝阳中反射出刺眼的光。李世民的兵马在火枪的巨大声响中渐渐败退。“大哥这一招倒是干的不错。这是在鲁妙子那里拿到的火统改装的?看起来威力倒是很大。”李世民看着战况,嘴角噙着地笑容不减,然而眼神却冷了很多,他抬手打了个手势,底下的将领便大喊着着人将盾兵移到最前面。待火枪兵一轮打完,便冲锋上前,待对方弹药装填完毕,便暂时防御。李建成对那些根本毫不关心,他知道,这一役的输赢,最重要的不是战役的输赢,而是指挥官的成败。让李世民死,才是结束一切的办法。手指在颤抖,李建成的左手紧紧攥着小巧的手枪,瞪着眼睛看李世民。“若是勉强,不如你便不要出手了。”侯希白按住李建成的肩膀,沉声说道,此话一出,寇仲和徐子陵也担忧地转头。“无事。”李建成看着三人的目光,恍惚明白自己此刻的脸色怕是不好,只掩饰似的仰头,心里却在无声的叹息,他向前一步,定定地看着李世民,“我们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是啊,终究是要到这一步。”李世民亦是叹息,“不过怎样的过程都无所谓,结果已然定下,大哥稍等,待我杀了他们,再诉心事。”“结局已然定下……”李建成喃喃着这几个字,眼底掠过一丝悲哀,终于出手。他功力不济,然而近些日子以来,师妃暄倾囊相授,以慈航静斋的正宗道家功夫配合长生诀内功调养李建成的身体,增强他的内功,很是卓有成效,只是这些在李世民的手下,却不过是一招之差罢了。随手将李建成推出战圈,跋锋寒和寇仲皆是搭弓挽箭,朝李世民射出去。他们心知李世民那邪帝舍利的厉害,哪里敢近身,是以早早定下了计划,由徐子陵和侯希白略阵,但真正的杀招却在跋锋寒与寇仲手上。凝结着真气的箭矢一一射出,李世民躲过一箭,又伸手接下一支,愕然地发现这竟是杨公宝库内曾用的精钢箭矢,尖锐异常。他不禁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李建成,弓弦颤动地声响又至,李世民翻身跃下,又遇到急攻过来的徐子陵,只见漫天掌印袭来,他冷笑一声,随手格挡一下,邪帝舍利已然运转,将徐子陵的功力吸了过来。然而这不过是一瞬,李建成挥剑而来,李世民不愿伤李建成,是以只得先放过徐子陵。看出了对方的招数,李世民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收剑回身的李建成,“这样的招数最好不要再用第二次。”难得的,李世民动了怒气,看向李建成,心里略略地发疼。战场之上,血腥味刺激着他的杀欲,若非李建成在此,他早已打开杀戒,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收敛,然而那人却在用这种方式对付自己。“罢了,既然如此,该是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了。”李世民低笑起来,朝李建成投去一眼,躲过跋锋寒射来的第三支剑,窜进战场之中。李世民不用兵器,以手为武器,待火枪兵一轮发射完毕,便冒着剑雨窜入军阵之中,随手拨开那些弓箭,仿佛那不过是些玩具。手指刺入士兵的脖颈,鲜血扬起足有一丈高,溅了李世民一身。鲜血的刺激让李世民的眼神都变得兴奋起来,他一边笑一边继续攻击,所到之处,俱是鲜血四溅,士兵们的肢体破碎地散落一地,就连是天策府的人也跟着眼神发寒。李建成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心脏鼓动着仿佛要炸开了似的,那一刻愤怒充斥起来,他红着眼睛,竟是一把窜到长孙无忌旁边,揪住了这个男人的领子。“他变成这样多久了!你们是怎么做下属的!”李建成怒吼的模样把所有人都吓得呆住了。长孙无忌脸色发白,似乎瞬间忘记了眼前的人还是自己的敌人,低声道,“自到洛阳起便是这样了。我们也觉得不对劲,可是秦王殿下平素来毫无半点异样,实在是……”李建成丢下长孙无忌,飞身跃到李世民身边,再无保留,用的尽是以命搏命的招数,生生将李世民迫出了军阵。此刻的李世民,身上一袭杏色袍子已然快变成鲜红,尽是鲜血,他的脸倒是干干净净的,只双眼里尽是嗜血的光芒,狰狞的如同魔鬼。似乎直到这一刻,李建成的心突地坚定了下来,这样充斥着杀意,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人,根本不是李世民吧。他这样想着,掌心雷已握在手中。李世民兴奋的神色渐渐消退了些许,不过几招之间,便将李建成打翻在地,回身抄过寇仲射出的箭矢看也不看,随手一丢,竟是径直钉上寇仲的肩膀。李建成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见他回身朝侯希白杀过去,这个李世民本来以为早已解决掉的情敌再次烦人的出现,李世民早已是满心的怒火,此时杀红了眼,只想着以最快的办法解决掉他。没有了美人扇,侯希白手中炒着一把剑,然而他哪里是李世民的对手,一剑刺出去,任他千般变化也难挡李世民一步。魔功充斥着周围,邪帝舍利的影响让侯希白整个人往李世民身上扑过去,只待一近身,恐怕便要暴毙当场。李世民染血的手五指拢成爪,袭向侯希白的胸口。李建成脸色一白,再没时间犹豫,左手的掌心雷换到右手,朝李世民攻过去。李世民对侯希白的恨意已然达到顶点,感到身后有人,他想也不想便长袖一挥,随即才意识到身后之人是谁,不禁微微一怔,随手扔下侯希白,转身去抓李建成。然而就在他回身的一瞬,只听见一声巨响,李世民觉得胸口一阵烁痛,低下头,衣衫已然破了一个洞,血水从里面渗出来,很快染红了衣衫。第71章 得两全二君临朝被李世民的掌风所伤,李建成重重地跌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他抬起头看着李世民仍恍如做梦般的神色和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静静地闭上眼睛,泪水充盈着眼眶,决堤了一般落下来。战场上早已停战,两边都是大唐的士兵,这般的争斗又岂是他们所愿,玄武门前刹那间沉默下来。李世民轻咳了一声,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他身形微微一晃,踉跄了两步。天策府的人围上来,将李世民扶起,却被一把推开,李世民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日后,天策府诸将都听太子的吧。”“秦王!”“秦王殿下!”李世民抬手,止了诸人的话,竟是突地将李建成从地上拉起来,不过几个起落,两个人便失去了踪影。玄武门前立刻乱成一团,只寇仲等人目送二人的背影,脸上的担忧尽显。李建成被李世民拉着,施展轻功往天策府去,冲进李世民的房间。李世民打开机关,拖着李建成进了天策府的密道,随即才仿佛撑不住了似的,慢慢滑落在地上。这密道不知通往何处,空气并不显闷,地上有些许浮灰,沾染在了二人的衣袍上。 第75章 “亲一下的力气总还是有的。”李世民笑道,低下头,细细地吻着李建成的嘴唇,他已然没了力气,无法再有那般侵略性的吻,却也不愿松开,仍是撬开李建成的牙关,柔软的舌在里面细细舔舐,轻柔柔地让李建成忍不住痒得闷笑起来。“怎么了?”李世民松开唇,趴在他身上轻声问。“好痒。”李建成笑起来,“好了,不闹了,再不出去,其他人该着急了。”此刻李建成亦是满身疲惫,不过毕竟比受了重伤的李世民强一点,待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他勉强站起来,摸索着开了机关,将李世民背在肩上,走了出去。李世民趴在李建成的背上,已然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外面刺眼的阳光让他清醒了一点。外面一片喧哗,他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搂紧了李建成的脖子,轻声道,“晚上我要住在太子府。”李建成笑道,“好。”不必说,此时的长安城已然大乱,到处都是在寻找李建成和李世民的人,街道上满城戒严,金吾卫骑着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寇仲徐子陵等人亦是没有停歇。诸人只怕李世民半路发狂,与李建成同归于尽,这问题可就严重了。李建成背着李世民从房间里出来,天策府诸人大多都在外面找人,只留下长孙无忌一人留守,正巧看到了二人。他们自不会想到这两个人竟一直藏在李世民的房间里,是以,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地喃喃:“太子,秦王这是……”李建成疲惫地抬了抬下巴,示意长孙无忌搭把手,让李世民躺在床上,“去找个大夫帮他看看,再把人都叫回来,然而帮我收拾一间客房,我要休息一下。”见李建成脸色苍白,李世民亦是衰弱,长孙无忌虽不明就里,此刻也未说什么,转身离开。李建成只睡了不过半个时辰,便有师妃暄找了过来,要他入宫去见李渊。李建成起身,纵容疲惫不堪,也知道今日不把事情处理好,后面恐怕会很麻烦,是以急忙起身。转而吩咐天策府的人,叫他们把李世民送到太子府去。不必说,天策府的人皆是一脸僵硬。“人是我救回来,既然救回来了,我就不会再让他有事。”李建成见此,无奈地下了保证。此时,他已是大获全胜的地位,天策府诸人本就忐忑不安,只因李世民尚无事才犹豫不定,按兵不动,听李建成这般说,心知他并无隐瞒的必要,是以才终于松了口。随即李建成强撑着与师妃暄一起进宫。此刻的李渊早已被李建成安排的人变相软禁在太极宫里,一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眼见着李建成来了,李渊强自镇定,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李建成笑道,“无事,只是有奸人挑拨二弟与父皇的关系,已经被我就地正法了,二弟受了点轻伤现下正在太子府休养。父亲近日身体似也有些不适,儿臣劝父亲还是休养休养,这天下便不必您来操心了。”李渊怒目而视,气得手都跟着发起抖来,李建成料想今日怕不是一时之间便能了解的,好在他早有准备,即便他一时不在,外面也总是不会乱的。一日一夜的谈判,李渊终于还是迫于形势,同意了李建成全部的条件,走出皇宫,师妃暄早已准备了马车。大脑一阵阵地发胀,李建成疲惫地倚在马车上。他此刻没有那么多想法,只希望回太子府,睡个好觉。迷迷糊糊下了马车,迷迷糊糊回了卧房,李建成几乎是无意识地躺到床上,身边好像有个人,他睁开眼睛,看着李世民正笑盈盈地看他,他轻轻哼了一声,埋在对方的怀里,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然是个深夜,李建成不太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幽幽睁开眼,李世民就躺在他身边,将他圈在怀里火热的身体紧贴着自己,贴身的衣服敞开半截,露出缠着绷带的伤口。“醒了?”李世民见李建成醒了,凑过去,像个孩子似的蹭了蹭,“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李建成微微一怔,“竟是那么久了吗?”轻轻叹了口气,李世民并不想说出这两天他的担忧,只俯身狠狠吻住李建成的唇,这个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急促,仿佛要将李建成吞下去似的。李建成的手轻轻扶上李世民的胸前,随即轻轻一按,李世民意识吃痛,松了开来。“伤还未好,就敢乱动?”李建成将李世民推开,眼底却流转着笑意,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做什么?”李世民亦不恼,躺在床上看李建成穿衣。“也不知现下的局面如何,何况既然醒了,怎么也该露了面才是。”说着,李建成翻身下床,又回头给了李世民一个吻,“我一会儿就回来。”这样一个轻柔的吻下来,李世民便越发忍不住了,伸手扳过李建成的肩膀,使力将他压在身下,“现下正是深夜,大家都睡了,你出门又能找谁。我知你不愿意,不过今晚你别想躲了。”李世民使了力气,伤口被压住,一阵阵的抽痛,他一边说,一边贴着李建成的脖颈啃咬,留下重重的痕迹。李建成皱着眉,闷哼出声,脸忍不住红了起来。“今晚别想再逃,我忍了这么久,待到今日应是不用忍了吧。”李世民低笑着,伸手剥去李建成身上的衣服,赤裸的肌肤在空气中战栗,随着李世民带着节奏的抚摸慢慢染上一丝红晕。“世民……啊……”李建成未料到李世民的动作这般直接,握住了他的分身,上下撸动,急切的动作像个毛头小子。先是整个分身,随即用指尖轻轻跳动龟头和马眼,很快就让整个分身都充血冲涨起来。李建成半躺在床上,被李世民的手挑逗的有些气喘吁吁,静静舒展开双腿,此刻的李建成难得的并未表现出丝毫的羞涩来,反而大方的让李世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抬头亲吻李建成的锁骨。李建成的骨架并不是纤细的类型,反而舒展开来,带着男儿的刚毅,即便是被压在李世民身下,李建成的气势也仍不见分毫。然而正因如此,李世民越发想看看,这个男人被情欲湮没的模样。一边留下吻痕,李世民的手一边继续撸动李建成的分身,手指间渐渐有了些许湿润,带着细微的淫靡声响,让人听在耳里,越发羞涩。“好了。”李建成忍不住伸手去抓李世民的手,气息越发不稳,“再动就要出来了。”“大哥还真是敏感啊。”李世民笑道,顺从地抽回了手。指尖的浊液粘连,他随手就这这液体在李建成的身上画着圈。李建成轻哼了一声,笑道,“痒。”说着,他一挺腰,翻身将李世民压在身下,随手扒了李世民的衣服,只见入目之处一片惨白,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轻轻发出一声叹息,李建成伸手抚过李世民的胸口,“事出突然,火统的改装也是匆匆而为,事前也未经过足够的测试,我本是做足了准备,要你的性命。”“便是给了性命也不未过,上辈子我杀你一次,这辈子你再杀我一次,我们扯平了。”李世民笑道。此话一出,李建成胸口一滞,随即才狐疑地看着李世民,沉声道,“你不会是故意引我杀你吧。”李世民脸色一僵,苦笑道,“我还不至于这般胡闹。”至此,淫靡地气氛反倒消退了一些,李建成似乎仍是不信,眯着眼看李世民。李世民只得伸手去揽他的脖颈,压上一个悠长的吻,让对方再无心情去想其他。感觉到李世民的手指慢慢往下,划过腰际,停在臀部细细揉弄,李建成深吸一口气,拉住他的手,“你在上?”这问题一出,李世民尴尬起来,有些不知如何进退。李建成无奈一笑,看着李世民伤口处包扎的绷带,“罢了,你有伤在身……”李建成说着,脸色已然变得通红,低头去吻李世民的额角,眼睑,随即是下巴,最后才是唇齿,细细缠绵,淫靡的水声混着两个人情不自禁的低声呻吟,格外催情。李建成主导的吻没有李世民来的霸气和凶猛,反而更温和甜蜜,带着点感激和恋爱的调子,细细地引导着李世民。李世民闷哼一声,被这样缓慢的调子熬得心里焦急,却又忍不住享受这样温馨的时刻。随即,李建成的手握住了李世民的分身,带着薄茧的手带着粗粝的快感让李世民迅速觉醒起来,忍不住伸手大力揉捏李建成的臀,手指也渐渐往臀缝里摸去。李建成的脸更红。“可有金疮药一类的?”李世民轻声问道。 第77章 李建成下令大赦天下,太极宫内早已备了酒席,大宴群臣,直闹到第二日黎明。百官们喝得东倒西歪,而新登基的皇帝和摄政王却早已没了踪影。寝宫内,隐约似乎还能听到外面的喧哗,层层叠叠地幔帐之下,传来几声压抑地呻吟。明黄色的丝绸铺了满床,李建成半趴在龙床上,身上的龙袍已然凌乱,半褪着挂在腰际,露出半个浑圆的臀。光洁的背脊上布满吻痕,李世民慢慢舔舐着李建成的肩窝,双手绕到他身下,撸动李建成的分身。“啊……别……”微微的酒气萦绕在龙床上,混合着麝香的味道格外醉人。红烛摇曳,灯火通明之中却只有两个人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大哥穿龙袍的样子真好看,弟弟从今早起就在想着怎么帮你把这一身脱下来。”随手打落金冠,宝石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也不知碎了没有。李建成的长发散落下来,他皱了皱眉,方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李世民的动作打断,那只灵巧的手再次作怪,划过腰际再次移动到后面的穴口,那里紧致异常,只一根手指都难以进入。“放松一点。”李世民拍拍李建成的臀,沾着药膏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进入。李建成闷哼一声,只得努力放松下来,声音里夹着些许恼怒,“今日乃我登基之日,为何还是我在下面?”李世民闷笑起来,“正因为如此,才该你在下面,我都已经将皇位让给大哥了,大哥也该补偿我一下啊。”“啊……嘶……你轻点……”感觉到李世民的指尖骚弄肠壁,李建成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轻轻喘息着,隔了许久才停下来,“你就算不让我,也是我赢。”“这倒也是,不过若是我全力反抗,你登基也不会如此之顺,好啦,都已经这样了,下回我在下。”李世民安抚似的揉了揉李建成的腰眼,随即便扶着自己已经涨得发疼的分身慢慢插了进去。“啊……你每次……都这么……说……”李建成愤愤地呢喃,身体却仍是不由自主的配合,让李世民慢慢进入。“大哥……的那里……好紧……快要把我……夹断了……”李世民断断续续地说着,双手不由自主握紧李建成的腰,小幅度的震动起来。“慢……慢点……”隐约的胀痛让李建成有种撕裂了的错觉,他吓了一跳,急忙去抓李世民的手,分明是抗拒的意思,然而动作却煽情如同邀请。李世民呼吸一滞,狠狠顶弄起来。“别……世民……啊……”破碎的调子从李建成的嘴里发出,却更让人有摧残的欲望。李世民再次加快了幅度,大力抽插,龟头磨蹭着李建成的敏感点,让呻吟声流露出一丝淫靡的媚态。“舒服吧……大哥……我知道的……”李世民将分身拔出来,再狠狠的插进去,身体拍打着李建成的臀,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啊……世民……”李建成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他被这大力的抽插搞得全身无力,只能半趴在床上,分身磨蹭着柔滑的丝绸,在上面沾上了淡色的液体。“舒服吧……大哥……”李世民又说了一遍,也弯下腰,继续使力,变小的幅度带来更快的力度,让李建成只觉得后穴内的酥麻已然升腾到了全身,再也没了力气,只是本能地寻找快感,在丝绸的龙床上磨蹭着分身和胸前的红果。“好想……看……大哥的……表情啊……”李世民一边在李建成身上耕耘,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大哥……从来不……告诉我……舒不舒服……”羞于启齿的话就在耳边,李建成却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只咬紧了唇,一声不吭。“大哥太……倔强了……”李世民一边说着,一边叹息,突地直了腰,就着这个动作,将李建成拦腰抱起来。“啊!”体内的肉棒迅速插入更深的地方,李建成只觉得快感冲上大脑,有种快要晕眩的错觉。“你……你干什么……”感到李世民抱着他在走,李建成被这深入的插入弄得全身发软,只能摊在李世民怀里,任由他将自己抱到铜镜前。寝宫里的铜镜素来被磨得光亮,李建成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此刻满脸情欲的表情和李世民不断在自己身体里抽插的分身。小穴翻出淡红色的肉色,淫靡的药汁混合着李世民分身吐出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流下来。“好漂亮啊……”李世民停了下来,手指慢慢摩挲李建成胸前的两点,轻轻揉弄。这样的动作本就让李建成敏感,再加上面前的铜镜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表情。羞耻过后,更加强烈的快感袭来,李建成呜咽了一声,就射了出来。李世民感到李建成的内壁紧紧搅住他,不禁抽了一口气,随即又笑起来,“大哥今日怎地这么快,是不是看着这样的自己格外有感觉?”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沾上一些李建成喷出的液体慢慢在他的身上打着圈。李建成终于忍不住闭上眼。“别害羞……这样的大哥……很漂亮……”李世民慢慢说着,再次开始律动起来,这一次他不再保留,大力的抽送带来淫靡的水声,让李建成忍不住再次大声呻吟起来,连带着分身也再次硬了。“好了……不要……啊……停下……世民……世民……”李建成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一手揉弄李建成的分身,一手轻轻拧着李建成胸口的敏感处,李世民盯着镜子里李建成被快感冲击的不知所措的模样,狠狠的抽插,很快达到了高潮。随即,他感到李建成的分身抖动了片刻,也再次射了出来。这磨人地快感终于消失,李建成的眼里透出一股子高潮过后的茫然,他慢慢瘫倒在李世民怀里,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受着高潮过后的余韵。看着李建成眼角仍未褪去的春意,李世民不禁低头,再次吻住李建成的唇,直到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在挣扎,他抬起头,才发现这人竟就这么睡着了,不禁失笑起来。第74章 登基前后(下)登基之后的政务繁忙,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是摩拳擦掌,一边收拾着南方的残余起义军,一边抗拒的北方虎视眈眈的突厥等少数民族。中原大地一片萧条,战争带来的巨大损失只能逐年恢复,而更多的时候,百姓们缺衣少粮,到了冬日,即便是长安城,路边冻死把个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样的事,本来历朝历代都有,然而李建成在地府千年,看过后来的富足昌盛,再回头来看以前,便怎么都觉得碍眼,整日里忙着想对策,批折子,眼看着清减了不少。而李世民如今还是在天策府居住,而李建成则在皇宫,二人反倒少了亲近的机会,李世民每回进宫都是皱着眉出来的。如此过了一整个冬天,好不容易忙完了民生,北突厥又蠢蠢欲动起来,李建成拉着李世民,光是议定出征的将领就是一整天。待核定完名单,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好了,这一下又解决了一件大事,你也该歇会儿了,自过了年,便没见你停过。”李世民随手抽走了李建成手中的奏折,笑道,“未料到你做皇帝这般勤勉,但莫要毁了自己的身体。走吧,今晚去我那里吃,我叫小厨房给你做点好吃的。”李建成疲惫地揉揉眼,终究是点了点头。趁着夜,李建成换了身衣服,与李世民一同出了宫,天策府依旧是那般模样,只是李世民如今这个摄政王麾下,已然没了那么多的幕僚和官员。于此,两个当事人倒是未有所觉,只是朝中不少大臣看向李世民的目光,都带着那么一点点同情的微妙神色。玄武门一役结束后,李渊立刻退位,李建成雷厉风行的处置了几个官员,将事情彻底压了下去。人人都看得出,新帝不愿提及,又见秦王不但未掉脑袋,还莫名其妙升了职,亦算得上权倾朝野,诸多大臣知道内情的更是沉默不语。外围的其余人打听了半晌,见此情况,自然是聪明的闭了嘴。入夜,天策府内李建成和李世民对坐在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些出征的事。他们早已摒退了左右,屋内只两个人,待吃得差不多了,李世民便开始将心思放在别处,对着李建成动手动脚起来。“做什么?”拍掉李世民搭在腰上的手,李建成似笑非笑地抬眼开他。光色迷离之间,李建成淡色的眸子让李世民喉咙一紧。“起来。”他拉起李建成的手,“跟我来,有个有趣的东西给你瞧一瞧。”“你又动什么歪心思?”眼看着李世民往寝室的方向走,李建成的脸泛起红晕。李世民回头看他,失笑道,“你想多了,我是要你看这个。”说着他伸手按下密道的机关,二人再次站在了那条走廊上。这个地方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个难忘的回忆。那一日,李世民就是在这里,由李建成传授不死印法,得以平衡了体内邪帝舍利和长生诀内功,维持住了自己的神智。“那日,我们皆未往里面走去,你可知道这里将通往何处?”李世民轻轻扭动墙角的机关,石砌的长廊两排的灯光随着机括咔嚓咔嚓的响声亮了起来,将整个长廊映得宛若白昼。熟悉的声响让李建成微微一震,狐疑地看了李世民一眼,突地想起了什么,恍惚道,“这里是……杨公宝库的……入口?”李世民笑了起来,“大哥好敏锐啊。” 第79章 “啊……大哥……”李世民脸色如同火烧,眼里也渐渐露出些许沉醉于情欲的迷茫,他伸手攀上李建成的胳膊,低声喘息着,唤着李建成的名字。“我在。”李建成轻声答道,轻轻吻着李世民的耳根,舌尖扫过,带着麻痒的感觉让李世民越发难受起来。他被撩拨的双腿发软,于是干脆放任自己慢慢坐在地上,顺手拉过李建成,也陪他一起坐下去。两个人抱成一团。此刻,李建成脱掉李世民的亵裤,露出已然精神抖擞的分身,他抽掉自己的腰带,顺手将李世民的胳膊绑了起来。冰凉的地面让李世民清醒了一点,微微愕然地看着李建成,随即又释然地一笑,任由李建成粗暴地敞开将他按在地上。发丝凌乱之间,这般安然自得的李世民让李建成产生了一种柔弱的错觉。青年人比他小了十岁,还正是最好年华的时候,嘴角微扬,带着温柔的笑意。两只手被绑在一起,压在下面,在暗淡地灯光下,让人格外有凌虐的欲望。李建成心下一软,面上却是面无表情,轻轻冷笑了一声,手指划过李世民的身体,随后慢慢往下,径直到了腰际,轻轻一拧,李世民“啊”地一声,腰间一颤。“大哥……别……”李世民不适地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腕也跟着摇晃,脸上露出扭捏的表情。李建成却知道,以李世民的武功若当真想要挣脱,随时都是可以。“闭嘴!”李建成冷声道,低头吻住他的唇,这一次他的动作激烈而毫无顾忌,在李世民的嘴上狠狠咬了下来,感受到身下的人吃痛的一缩,他才慢慢松开,舔舐着方才咬出的伤口。双手不再留情,李建成将李世民的腿掰开,露出娇嫩的后穴,手指戳进去,动作并不温柔,反而带着一丝粗粝。李世民疼得皱了皱眉,忍不住闷哼出声,被绑着的手绕到前面,搂住李建成的腰,细细地喘息着。没有润滑的东西,干涩的洞口根本毫无进展的可能,李建成懊恼地抽出手指,站起来,三两下脱掉裤子,将微微勃起的分身露了出来。李世民笑道,“要我帮忙吗?”李建成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李世民挺了挺腰,起身跪在李建成面前,将李建成的分身含进嘴里,慢慢挑动,这样的事他已帮李建成做过数回,对李建成的敏感的位置很是清楚。舌尖挑动着那小小的孔,随即是整个龟头,再然后是逐渐充血的修长部分以及后面的两个囊袋,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的舔弄着。因为双手仍然被绑着,李世民做起来,略微有些吃力,唾液沾满了李建成的分身,露出光滑的色彩。“躺下。”李建成命令道。于是李世民乖乖躺回去,两条腿再次被掰开,后穴暴露在空气中,因为冰冷的气息而不适的收缩。李建成将泛着水光的分身在穴口上轻轻摩擦,随后才慢慢顶入,缓慢却坚定有力的动作让李世民呻吟出声,大腿止不住的抽搐。“放松。”李建成停了下来,因为分身被勒得发疼而微微皱紧了眉,手掌则狠狠拍在李世民的臀部,在空洞的长廊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随即,李建成继续插入,直到没入其中。李世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被绑着的手圈住李建成的脖颈,脸色疼的发白。过了半晌,他感到疼痛已然不那么厉害,便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李建成可以动了。李建成伸手摸摸李世民额上的冷汗,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那绷紧了的冰冷表情再也撑不住了,低声问道,“你带了药膏吧。”李世民轻笑起来,“好在你没脱掉我的上衣。”说着,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有了药膏的滋润,事情变得简单的多。李世民舒服地叹了口气,双手微微一用力,震碎了束着他双手的腰带。李建成为之气结,“那是我的腰带,你要我光着回去吗?”“那就不回去了,今晚就住在天策府好了。”李世民不以为然笑眯眯地回答,下一刻,他便被剧烈的冲击搅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淫靡的水声就在耳边响起,李世民破碎地呻吟声若有若无的传来。“啊……大哥……”李世民搂住李建成的胳膊,欲望涌来,让他的眼底含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痕迹。李建成轻笑,更加大力的顶动,右手则握住李世民的分身慢慢撸动。李世民只觉得这样的快感和过去全然不同,那般酥麻的味道从身体里一直往外窜,再加上前面被挑动地分身,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剩下破碎的调子。“世民……世民……”李建成轻声呢喃,手指掠过李世民的眉骨,脖颈,随即慢慢摩挲,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地痕迹,却很快便掩饰下去,只大力抽插,亦让自己沉醉于此。很快,李建成和李世民同时达到高潮,抱在一起。高潮的余韵过后,李世民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感慨道,“其实做下面的那个,也不错,挺舒服的。”李建成笑道,“那以为你就在下面好了。”“这可不行,顶多一人一次……嗯,不好,做弟弟的还是要孝敬大哥的,还是你在下面好了。”李世民笑起来,突地翻身吻上李建成的唇,“大哥冷着脸交欢的模样,真好看。”“变态!”李建成翻了个白眼。“变态?那是什么意思?”李世民歪了歪头,总归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他亦不恼,只接着去吻李建成的唇。“大哥,今晚夜还长呢。”第75章 药(寇仲x柴绍)接正文第十二章听寇仲嘴里对李秀宁那般不敬,柴绍很是恼火。他自小出身大家族,身份高贵,遇到寇仲徐子陵这等人却还是第一回,若非看在李建成的面子上,早在寇仲的狗眼看向李秀宁的那一刻,他便要拔剑而起了。尾随那两个小混混进了城,柴绍满心的怒火杀气腾腾,只想着找个机会蒙上面,将两个小鬼收拾一顿,又别露了行迹,如此一来,既不会拂了李建成的面子,又可为自己和秀宁出一口气。一边想着,柴绍一边远远地缀着那二人,只等天黑才好行事。两个小鬼尚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在城中厮混惯了,边走边笑闹,神色间明显还是孩子的模样,跑到包子铺里买空了店里全部的包子,分给街边的乞儿。柴绍跟在后面,脸色略微缓和一点,心中念及这两个混混倒还有几分良心,并非极其奸恶之人。这样想来,原本想要教训二人的心思便淡了不少。柴绍方萌生去意,谁料,下一刻便见寇仲和徐子陵嘀咕了一阵,往城内最大的青楼而去。狗改不了吃屎!柴绍在心里愤愤的想,匆匆跟上去,准备好好教训一个二人,却听见背后掠过一阵风声,他竟被人抓住后领倒提起来,跌入一间屋内。这般鬼神莫测的轻功让柴绍全身一冷,知道是碰到了硬钉子,以他的修为恐怕全然没有办法,不禁心中大惊。柴家在关中素有威名,又是官宦世家,与之结仇的虽不算多,却也不少。柴绍武艺高强,行走江湖素来不太顾及,未料这一次,竟是栽了。“晚辈柴绍敢问前辈姓名,不知为何待我来此,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还望前辈见谅。”柴绍神色淡然,心里却早已打鼓。谁料,对方丝毫不买他的帐,只轻哼了一声,点了他的穴道,手法鬼魅,他甚至未看清对方的动作,就被点倒在地,不能动弹分毫。随即黑布蒙眼,扰了他的视线。柴绍一声未吭,心里却是一阵发寒,怕自己是落入李阀的敌对势力手中,成了肉票。突地,又一个低沉又磁性的男声响起,“此人虽跟着你那两个儿子,却不知是敌是友,若随便杀了,怕反而会惹麻烦。”“有什么好怕的。”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