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射雕之皇帝难当》 第1章 穿越射雕之皇帝难当 作者:辰辰小天文案:为毛要穿越?还穿到历史上最软弱的宋朝!到宋朝就到宋朝吧,当一个平民小老百姓得过且过也行,但作者就是不让他消停,竟然给了他一个青天霹雳的身份——宋理宗赵昀。我擦!这朝代,权臣都比皇帝好过……既然穿越了,就来创造自己的时代吧!原本以为就一个历史穿越,但为什么洪七公会跑到他的御膳房?东邪西毒都出来了?下面是不是该郭靖黄蓉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世界???内容标签:武侠 穿越时空 江湖恩怨 宫廷侯爵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若沈(宋理宗赵昀) ┃ 配角:射雕中的人 ┃ 其它:射雕,穿越,颠覆,bh皇帝编辑评价: 本文立意新颖,让大学专攻宋史的苏若沈穿越到了大名鼎鼎的射雕英雄传里,而且好死不死的当了那个倒霉皇帝。 本文是以皇族的视角描述众所周知的武侠世界,将武侠与历史很好的统一。不拘泥于传统的皇帝需要维持宅心仁厚形象的认知和方式,在文中大胆使用近代手段。只是心态稍显愤青,有些偏激。 第一章 苏若沈慢慢睁开眼睛,身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只不过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怎么头不痛,身体却这么痛? “大哥!你醒啦!我去告诉母亲!”入目的是一张焦虑与欣喜的脸。大约八九岁的样子,很清秀的男孩。 大哥?苏若沈愣住。这是什么状况? “你……”等一下……还未等说完,脑海中突然冒出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让苏若沈头痛欲裂,重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苏若沈已经拥有了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这个身体姓赵,名与莒,11岁。父赵希瓐,为燕王赵德昭一脉。 虽为皇亲国戚,却埋没已久,现在与平民百姓无异。 到这里,非专攻宋史的历史系学生可能只是被普通雷劈;但苏若沈却是专攻宋史的大二历史系学生…… 于是他被天雷雷翻了。 赵与莒,公元1205年出生,父赵希瓐,为燕王赵德昭一脉;1222年立为宁宗弟沂王嗣子,赐名贵诚;1224年立为宁宗皇子,赐名昀;1264年病逝于临安。是南宋的第五位皇帝,史称宋理宗。 我靠靠靠! 穿越这么俗套的事情都能落到他身上,那为什么从初中开始每期都买的彩票就没一次中过奖? 和同学去练歌房五音不全地嚎了几嗓子,再灌了几瓶白的就穿越了?! 你要穿也行,穿到北宋也比穿到南宋强!再退一万步,穿成个平民小老百姓也比皇帝好吧?更何况还是个平民皇帝! 有时,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如果不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是不是还能多过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为什么前几天要背什么南宋历史……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么……要不要现在就卷铺盖走人? 郁闷了一阵子,苏若沈终于冷静了下来。 抱怨归抱怨,但若是真的要苏若沈跑路,他是不会干的。 学历史的,很多人都叹息着历史上某些朝代的腐败软弱,某些皇帝的懦弱无能,某些权臣的奸佞当道,某些忠良的含冤莫白…… 只可惜,历史终究已是历史,没有机会让它重来。学生们也只能过过嘴瘾,或者写个穿越小说发泄而已。 但现在,改变历史的机会就放在苏若沈的面前!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着…… 或许,他可以…… 无法阻止中华大地上之前发生的五胡乱华的人间惨剧与五代十国的中华分裂,但他或许可以去阻止元蒙入关,屠城,杀戮上千万;也可以努力杜绝满清入关杀满5000万,以及后世的那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打定主意,苏若沈认真思考起今后的问题。 现在是宋光宗绍熙四年腊月,大约是公元1216年,距离赵与莒被立为沂王嗣子还有6年时间,被史弥远矫诏立他为帝,还有7到8年时间。 在历史上,之后的10年是由权相史弥远掌控朝政,宋理宗只是个傀儡皇帝。在史弥远病逝之后,宋理宗才开始亲政。 亲政之初立志中兴,却抵不过历史的惯性,改革也收效甚微。在心灰意冷之下,宋理宗放手朝政,任用丁大全、贾似道等奸相,国势急衰。 如今,苏若沈成为了赵与莒,他便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颠覆历史,才是他应该做的。 宋理宗在位40年,现在换成了他苏若沈,不知道这个数字会不会变化。而那40年,对于改革一个沉积了上千年弊病的古国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即使他在位期间推行改革,且反对声音很小,那么在他死后,士族的反弹也会将他的改革全部推翻,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他所欠缺的,是时间与在他死后仍然可以按照他的意志运转国家的人才。 人才不能盲目于历史中的记载,6年的时间,足够他自己来培养只中心于自己的班底。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本钱。 他需要好好计划…… “大哥!”是那清秀男孩的声音。 苏若沈从赵与莒的记忆中了解到,男孩叫赵与芮,是他的同母弟弟,两人的感情很好。 ——也是。如果不好的话,宋理宗会立赵与芮的儿子赵禥为太子? “小芮。”苏若沈对着男孩笑道。 这是赵与莒对待自己弟弟的语气。 “我的身体怎么……?”苏若沈接收的记忆中,却没有能解释身体为什么这么痛的。 “大哥,你不记得了?”赵与芮惊讶地看着他。 “我……” “莒儿,再闹,就不止这一顿鞭打!”成年男子的声音传来,赵与芮退缩了一下。 “父亲。”赵与芮乖乖唤道。 赵与莒的生父,赵希瓐? 苏若沈抬头。 留着几缕美髯的中年男子面色严厉。 “父亲。”苏若沈低声道,“莒儿知错,不会再闹。”心下不禁撇撇嘴,原来是被你打的。 看到苏若沈变乖认错,赵希瓐满意地点点头,道:“明日就乖乖地随史相爷的人进京,做沂王嗣子有什么不好的?” “是……你说什么?!”苏若沈瞪大了眼睛盯着赵希瓐。 这不是应该发生在6年之后吗?蝴蝶效应也没有这么快的!这才几分钟?! 听到苏若沈大叫,赵希瓐的脸一下子又阴沉了下来。他厉声道:“莒儿,你不愿意?” 直到这时,苏若沈的记忆中才出现前一天的情景:太子赵弘病重,恐不久人世,遂宰相史弥远遣人来接燕王赵德昭一脉赵与莒进京,暂立为沂王嗣子,以备太子驾薨之后,过继给宁宗。 然而赵与莒不愿与弟弟分开,拼死不入京。结果被赵希瓐一顿鞭打,直到昏迷。 也是此时,苏若沈占据了赵与莒的身体。 苏若沈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莒儿已经知错,必不会再不愿。请父亲放心,明日莒儿便随公公入京。”史弥远派来的,是个小太监。 赵希瓐面色稍霁,向兄弟俩点点头,道:“好好休息吧。芮儿,照顾好你大哥。” “是,父亲。” 太子病重?苏若沈皱眉,历史上好像没这回事吧?开始发生改变的历史……还会是他所熟悉的那样吗? 唯今之计,也只有小心翼翼,走一步算一步了。 如今的临安,恐怕动荡已生。 “小芮,”苏若沈看着弟弟,“最多10年,大哥会回来接你。”这是赵与莒最后的心愿。 第二天一早,苏若沈便随着临安来人启程,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第二章 傍晚,一辆普通的马车匆匆驶进了临安城,直奔沂王府。 苏若沈皱起眉头。 马车的颠簸,加上疾速行进,让他不适感十足。内脏仿佛在翻滚着,背后尚且新鲜的鞭伤也再次裂开,点点殷红的血迹渗透着丝织的鹅黄色衣衫,伤口处的疼痛也让苏若沈唇色惨白。 身旁的小太监一惊,然后惶恐不安地请罪。 苏若沈摆摆手,又示意他为自己敷了药,再取了更换的衣衫换上,这才让小太监出去伺候着。 苏若沈呼出一口气。背部因鞭伤而产生的火辣辣的疼痛已经渐渐被丝丝薄荷感觉的清凉所替代。皇室的药品就是不一样,苏若沈想到。 “殿下,到地儿了。”太监恭敬地掀开马车帘子,迎下了苏若沈。 被小太监扶着,苏若沈踩着早已在地上趴跪着的马车夫的背,尽量保持着不会让伤口裂开的姿势下了马车。 这个时代的士族不会将普通人当作和自己一样平等的人来看,因此踩仆从的背上下车辇是很常见的事情。而作为皇室,更加不会在意这点事情。 苏若沈将在后世养成的民主思想深深压在心底。没有自己的实力就大呼小叫什么“民主”,“人权”之类的,在这个封建统治根深蒂固的年代,是不可能活多久的——即使他是史弥远选择的傀儡,也会被后者果断地放弃。 而现在的他还很是弱小,也只有将心中的不适应与不满隐匿着,沉积着……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一丁点不妥之处……然后,在他得势之时,慢慢地爆发。也只有这样,才是在这个时代的生存之道。 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苏若沈进入了沂王府,这个宋理宗的命运转折之地。 在尚未强大之前,唯有示弱…… 第3章 苏若沈怒了。自穿越以来三个月一直隐忍的怒气终于到了临界点,爆发了! 嘴角一扬,“秋月。” “奴婢在。” “过来。”苏若沈漫不经心地道。 秋月一愣,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 苏若沈一下子拉住她,顺势将其按倒在龙床上,“朕,要你侍寝。” 秋月一顿,眼中杀意一闪而逝,语气温婉:“皇上,奴婢……” “朕想要你。”苏若沈在她耳边吹气。 虽然苏若沈当了22年处男,但在寝室里av可没少看,对付女人的手段还是可以上台面的。 虽然有心尝鲜,但奈何11岁的孩童身体实在是不配合。苏若沈只好放开了秋月,冷笑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目光逡巡过她的身体,“这身子是朕的,留着你的处子之身到朕大婚。” 转身离开。 第四章 “官家。”在寝宫外间等候多时的苏若沈的贴身小太监董卫。 原本皇帝的饮食起居都应该由贴身太监接受,但秋月却奉沂王之命来照顾他,将董卫挤到了外间侍侯。 “给朕换上。” 董卫闻言,立即为苏若沈换下龙袍,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太监装。 “张宁,你们好好看着,别让任何人进来。如果找朕,就说朕歇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苏若沈对自己的心腹侍卫吩咐道,“至于秋月,别让她出去。” “是,陛下。”张宁应道。 张宁以及几个侍卫,是苏若沈亲自甄选的,忠心可以保证。而张宁性格稳重,脑筋也并不死板,苏若沈对他很满意也很放心。 离开了寝宫,苏若沈与董卫主仆二人一路避开宫人,从偏门进了杨太后寝宫清仁宫。 前几日,太后的贴身宫女悄悄给苏若沈递了消息,说是太后要见他,并不要让史弥远知道。 苏若沈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历史上,杨太后是一个权利欲很强的女人。她用对宋理宗继位现实的承认,换来了宋理宗登基后垂帘听政的地位。最终形成了南宋政治舞台上出现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即宋理宗为代表的皇权、杨太后代表的后权和史弥远代表的相权。 可现在的情况是,皇权后权势微,而史弥远一家独大。大概是时间被大幅度改变,让杨太后与苏若沈失去了积累势力的时间。 因此,杨太后想到了与苏若沈联合。 “儿臣赵昀给母后请按。”苏若沈规矩行礼。 “皇儿免礼。让哀家看看,瘦了没?”杨太后30多岁的年龄,面容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不过20多岁。 “谢母后关心,儿臣很好。”苏若沈答到。 “史弥远让皇儿受累了。”杨太后一脸心疼。 “母后说哪的话,史相忧国忧民,为朕分劳,朕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受累?”苏若沈可不傻,这时候谁先说出联合之意,必然会落于下风。 杨太后面色一僵,随即变笑了起来:“皇儿,还与母后生分不成?” “昀儿心中一直与母后很是亲近。”苏若沈也笑道,又把皮球推了回去。 杨太后这次没有再与苏若沈打太极——或者说,她并不认为一个11岁的、仅仅受过几个月皇家正统教育的孩子,是不可能斗得过她的——她很干脆地说出了目的:“如今外臣当权,皇权旁落,这史弥远如此嚣张跋扈,置我大宋天威于何地?皇儿,你身为大宋天子,理应负担起诛此奸相的责任!” 一脸心忧天下的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爱国!苏若沈在心里撇撇嘴,但表面上仍然是恭敬有加,隐隐闪现着感动的神色,让杨太后很是满意。 苏若沈觉得,自己没去好莱坞真是世界电影业的一大损失。 “母后请教儿臣该如何做?”一派心急的模样。 杨太后很满意苏若沈的反应,她暗自点点头,伸手招苏若沈上前,便吩咐了起来。 苏若沈暗自冷笑。 待他与杨太后商议——或者说,是他听杨太后吩咐——完毕之后,已过了子时。 苏若沈在杨太后贴身宫女的掩护下,带着董卫溜出了清仁宫,一路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走了一小半路程,皇宫中突然一片骚动,火把通明。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即使如此,史弥远也不应该有如此大的反应!苏若沈惊疑。 随即,迅速招呼董卫,两人躲了起来。 这时,一队侍卫快速跑过,还伴随着呼喊声。 “抓刺客!” “保护皇上!……” “快!跟上!” …… 原来,是刺客。 苏若沈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深深的为自己的安全担忧。 还没看到刺客呢,就大呼小叫,那刺客早被你们吓得没影了!这些侍卫真是……太没有职业素养了…… 果然,不能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在这些饭桶手里……苏若沈在暗暗为自己以后的人生盘算着。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不被发现地回到寝宫…… “阿阿阿……阿嚏——”时间定格。 苏若沈回过头,怒瞪着董卫:你丫的喷嚏打的真是时候! 董卫被苏若沈吓得一哆嗦,立马又整出更大的动静。 “什么人!” 这侍卫的耳朵怎么这个时候这么灵光?!苏若沈有翻白眼的冲动。得,这下好了,乖乖地……跑吧—— “跑!”苏若沈一声令下,董卫却是愣住了,没反应。 “我叫你快跑!前面带路!别回寝宫!”苏若沈一脚踹上了董卫的屁股,把他踹的“哎哟”一声,却是醒了过来,立刻带着苏若沈向着另外的方向跑了。 宋理宗赵昀出身平民,自小什么重活都做过,虽然现在被苏若沈占据了身体,但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因此跑了这么久也只是微喘;而董卫虽比苏若沈痴长两岁,却是从小就进了宫,做的也只是侍候人的活儿,身体素质竟比苏若沈差了不少,已经气喘吁吁了。 见身后没什么人追来,苏若沈停了下来,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见过。 “董卫,这是什么地方?”对于皇宫,苏若沈还是很陌生的。上辈子的印象,仅限于构造平面图与后世补全的图像与照片——还基本忘光了,而穿越之后,时间就浪费在与史弥远、沂王、秋月等人的周旋与收服几个身边的小太监小侍卫上,根本没来得及观光什么大宋皇宫。 “官、官家,前……前面不远处是、是御膳房……”董卫有些喘不过起来。 御膳房?苏若沈想了想,又看了看远处的火光,道:“进去躲躲。”说完,率先行去。 董卫见状,立刻跟上。 一脚踏入御膳房,苏若沈发现,里面虽不明亮,却也不是一片漆黑。他勉强可以看清里面的布局。 心中稍安,苏若沈示意董卫找个地方坐下来,藏好。 这时,一阵轻微的鼾声突然间响起。 是谁?! 苏若沈顿时警觉! 难道是……刺客?! 苏若沈立时惊出一身冷汗。但在想起自己现在的太监装束之后,又稍微安下了心。 “官……”董卫显然夜害怕了。 “嘘——”苏若沈打断了董卫——被叫出“官家”,他在刺客面前还有得活吗? 站立良久,那“刺客”却没有要对他们出手的意思,仍旧打着鼾。 苏若沈与董卫找了个地方坐下,自然是离那“刺客”远远的。 三人相安无事,一直到了丑时。 苏若沈一摸肚子,决定资源就近利用。 他捅了捅坐在自己旁边靠外的董卫:“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董卫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您、您是说……” 苏若沈在黑暗的掩饰下翻了个白眼,道:“就近解决。”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开始寻找起了食物。 在自己的皇宫里做贼的皇帝可谓是世间少有的稀有动物吧!苏若沈心中苦笑。可这也没办法啊,总不能让自己守着粮仓挨饿吧? 一旁的董卫见苏若沈竟然如此行动派,也在惊叹的同时跟着动起了手——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没一会儿工夫,两人已经开始吃上了。 “可惜凉了。”苏若沈惋惜道。 “没错没错!这道‘菊花对蟹’还是现炸出来的最好吃!”饱含怀念的语气。 苏若沈手一抖,一块蟹肉掉了下来。 “你是谁?”苏若沈喝道。 董卫立刻护在了苏若沈前面,虽然对于对方无声无息地来到自己面前很害怕,但他仍然要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自己的主子。 “哎呀,不用这么防备老叫花子吧?”不以为然的语气,对方的声音有些苍老。 老叫花子?老叫花子能跑到皇宫里来?!苏若沈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但他明显能看出,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不良企图。 既然对方没有恶意,苏若沈让董卫退到一边,自己观察起对方来。 “请问您老是?”苏若沈发扬着尊老爱幼的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美德。 “老叫花子就是老叫花子,小娃娃也是被这香味儿引来的?” 恩?这是什么状况?!御膳房、老叫花子、香味儿……有一种很雷人的想法在苏若沈的脑海中渐渐成形…… 我靠!不是吧—— 第5章 苏若沈在小心翼翼地平衡着两方的势力,并从中获取最大的好处。他很明白,自己现在的优势不过是史弥远和杨太后都没有把他当做对手,这才让有机会做些小动作;万一自己引起了两方的注意,那他是怎么也玩不过这两只争斗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狐狸。 隐忍,这是苏若沈现在唯一能做的。 苏若沈在悄悄发展势力与心腹的同时,绞尽脑汁的让史弥远以为这些心腹是杨太后的人;而又要让杨太后以为这些人是史弥远派来的。不过好在两人不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把这些拿出来求证。 此时朝堂上算是势力平衡了些,史弥远凑请小皇帝将自己的生母全氏和亲弟赵与芮接入宫中,并奉全氏为全太后。此举表面上是为了全小皇帝的孝顺之名,实际上为的是让全氏在后宫可以稍加牵制杨太后。 尽管杨太后一党明知史弥远心怀不轨,却无法反驳。毕竟史弥远说的句句在理,而小皇帝看上去也十分意动。 “史相之言甚合朕心。”苏若沈恰到好处的露出一点感激,然后又沉吟道:“母亲自然是要接入宫中的,但是芮弟……以朕之意,还是由沂王叔来照看吧。这些事,还是要有劳史相了。” 史弥远惊异的看了苏若沈一眼,然后快速低下头去:“臣领旨。” 第七章 转眼间就到了次年四月。 公元1217年4月,金军南攻襄阳。朝堂上又陷入了新的争吵之中。 苏若沈冷眼旁观这些蛀虫的丑态。 兵部和户部吵得尤为热烈。 史弥远出列道:“皇上,不如下旨命孟宗政坚守襄阳,再令刘世兴率援军前去,如何?” “孟宗政?”苏若沈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心头一亮,面上却露出不明之色:“那是谁?” 史弥远道:“孟宗政乃京西路兵马钤辖,现驻守襄阳。” 苏若沈故作不敢兴趣状,淡淡开口道:“就依史相所言。” 苏若沈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转机。 孟宗政,字德夫。祖父孟安是岳飞部将,父孟林也是岳飞部属。开禧北伐时,率领义士进行游击战抗金,被任为枣阳县令,后升京西路钤辖军职,驻守襄阳。 公元1217年4月,金军南攻襄阳,围枣阳,孟宗政与扈再兴、陈祥等率军出击,连败金军,又驰援枣阳,枣阳解围,遂兼权枣阳军使。公元1218年2月,金军主将完颜赛不率军数万攻枣阳,枣阳军使孟宗政在援军扈再兴、刘世兴的协同下,抗击达3月之久,金军不支退兵。 公元1219年2月,金军再次攻枣阳,在孟宗政多方抗击后,金军溃退。孟宗政又奉命出击金境内的湖阳县城,后任荆鄂都统制仍兼知枣阳军,积官至右武大夫、和州防御使、左武卫将军。 公元1223年,病死于枣阳任上。后赠太师、永国公,谥忠毅。 孟宗政不仅自己战功累累,他还是南宋杰出的军事家、统帅孟珙的父亲。而今年,孟珙就会从父抗金,以功入官。这一次就是他的机会。 苏若沈对于孟珙还是很期待的。此次襄阳之战结束之后,苏若沈打算亲自考察孟珙。 不过在那之前,他或许应该去拜访一下沂王。 借着看望弟弟的名义,苏若沈很轻松的得到了杨太后的同意,身边除了董卫和秋月,还跟着一群侍卫。明里说是为了保护官家安全,实际上是杨太后和史弥远监视着小皇帝。 苏若沈到达沂王府之时,沂王以带着赵与芮领王府一干下人恭候多时了。 “吾皇万岁!” “皇叔免礼!”苏若沈先一步抓住沂王的胳膊,笑道:“皇叔,今日之行,你我只论叔侄,不论君臣。” 沂王拱手道:“遵旨。”然后亲自引苏若沈入内。 “大哥!”赵与芮欢快地跳了起来。 “芮弟。”苏若沈笑容温和,拉起赵与芮的手臂,就入了沂王府。 赵与芮的老师是真德秀,其曾担任前太子赵竑的太傅一职。当初太子赵竑曾言:“史弥远应该发配八千里。”而引起史弥远恐惧,由此想要除掉赵竑。真德秀得知此事后,怕惹来杀身之祸,便辞去了赵竑老师的职位。 而赵竑原名赵贵和,乃是沂王赵抦之子。赵竑被史弥远除掉后,沂王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就好像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一样。苏若沈也未看出其有什么伤心之状,不由对这位沂王爷心生警惕。 而如今沂王又要真德秀来给赵与芮上课,苏若沈不得不多想。赵竑是将史弥远与杨太后一起得罪了,真德秀虽明哲保身,却也不受史弥远待见,而赵与芮…… 苏若沈按下心中所想,与沂王一起考察起赵与芮的功课来。 真德秀教的还不算差,只可惜完全不符合苏若沈的价值观。 半个时辰后,苏若沈稍皱起眉:“皇叔,朕忽感身体不适,不知王府内可有休息之所?” 这话说的客气隐晦,沂王却是在阴谋阳谋之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苏若沈的真正意思。 于是沂王引兄弟二人进了内室,只有秋月一人跟随,连董卫都被拦了下来,更别提史弥远和杨太后所派来监视小皇帝的那些亲信了。 苏若沈道:“皇叔,你我都是明白人,因此朕也不说假话,希望皇叔亦如此。” 沂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笑道:“陛下之命,臣岂敢不从?” 一听沂王此言,苏若沈明白这是自己心急了。 苏若沈毕竟只是一个现代的普通大学生,即使看过理论上的东西,但实际应用起来,却差了不知多少。 刚才一摆脱史弥远与杨太后的监视,他就放松了起来。这也不能怪他。 于是他笑道:“皇叔言重了。”然后拿起一杯茶,慢慢品了起来。 沂王也不急,也拿起一杯茶,轻轻吹着茶叶。 见二人打针什么哑谜,一旁的赵与芮倒是有些焦急:“大哥,皇叔,你们在说些什么?” 苏若沈轻轻一笑,道:“小芮急什么?为兄还准备托付与你几件重要之事,你这毛躁的性子,让我如何放心?” 一听到“重要之事”,赵与芮两眼放光,但听到苏若沈后面所言,立刻拉着苏若沈的袖子直摇:“大哥!”茶水一下子就洒了出来,幸好苏若沈早有准备,这才没有洒到自己身上。 苏若沈立刻将茶杯放下,笑骂道:“你看你,这不差点儿闯祸?” 赵与芮噘起了嘴,不说话。 苏若沈摇头道:“小芮,你跟着皇叔学学,什么时候你的性子稳了下来,我再交托与你几件事去做。” “大哥,不能现在就说吗?” 见赵与芮还有来拉自己袖子的趋势,苏若沈立即将在一旁笑呵呵看着的沂王拉了进来:“皇叔,小芮让您受累了。” 沂王微笑摇头:“与芮天资聪颖,性格活泼,正为这沂王府添了几许生气,皇叔高兴都来不及,又谈何说是受累呢?” 听到沂王言语之中转换的自称,苏若沈心思一转,笑道:“皇叔如此之说,昀儿也就放心了。” 沂王一听,果然道:“不知陛下所来为何?” 苏若沈道:“一为芮弟而来。” 沂王道:“陛下满意否?” 苏若沈微笑道:“朕心甚慰。”顿了顿,他又遥指秋月:“二为此女而来。” 第八章 “秋月?”沂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似乎他早已料到。 “不错。”苏若沈道,“朕想向皇叔讨了秋月为妃。” “妃?”这次却是出乎了沂王的意料之外,“陛下可知,秋月之出身却是做不了妃子的。” 苏若沈但笑不语,倒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沂王倒未见面色有何变化,一旁侍候的秋月却是一张俏脸青白交替,看得苏若沈心情大好。 苏若沈这么一提,赵与芮却不高兴了,他插言道:“大哥与她相处不足年,竟比我们十几年的兄弟还要深情?” 苏若沈失笑道:“小芮,你我乃是血脉至亲的兄弟,自然是情意深重的。但这与男女之情不同。你尚还年幼,等你迎娶王妃之时,便会明白的。” 赵与芮辩解道:“怎么不一样!大哥你还不是让她在你身边,我只能留在宫外?” 苏若沈摇头叹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小孩子对家长的依赖性是很大的,看样子自己的弟弟需要学会独立才可以。 “皇叔以为如何?” 沂王却道:“陛下之心,臣明白,但此言却实是不妥。” 苏若沈笑道:“秋月不过一侍女而已,朕纳她为妃乃是她的福气。况且只是纳妃,又不是立后,想必两位太后也不会反对,这又有何不妥之处?” 沂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杨太后不会同意。” “杨太后?”苏若沈笑意更深,“这是为何?” “你可知,秋月姓什么?”沂王压低了声音。 苏若沈挑眉道:“她还能姓‘赵’不成?” 沂王摇头道:“秋月本姓山丘之‘丘’,她父亲叫丘山。” “丘?”苏若沈沉思道,“丘月,丘山,丘……岳?”愕然看向沂王。 沂王道:“如今,你可明白?” “朕早从丘月之言行中看出此女非一般人家可养,却未想到竟是如此身世。”苏若沈淡然道,“既如此,朕便更要纳其为妃了。” 沂王道:“为何?” 苏若沈笑道:“大宋鄂王后人别说入宫为妃,就是立为皇后,也无不可吧?” 沂王皱眉道:“陛下可知先皇为何封岳飞为鄂王,其子孙却未露面?” 苏若沈也不是蠢笨之人,沂王一提此点,他细心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大宋无在世之异姓王。” 沂王点头道:“没错。所以先皇之册封只是做戏而已,若是真有七王后人敢于接下这封位,只怕是早已尸骨无存。” 宋宁宗曾于嘉泰四年即1204年,追封高宗的抗金诸将为七王,而岳飞被封为鄂王。 苏若沈没有往下接,只是问道:“朕倒是很感兴趣,为何鄂王后人会被皇叔所照料?” 沂王道:“我皇室也并不是外界戏子所唱那么昏聩,自然是明白文官武将之区别,也明白文官带兵之利害。但是这一来太祖皇帝之令,不得放任武将掌权;二来却是这么些年早已形成的规矩,现在想改变,却是有心无力。因此也只好继续下去。 “我们这些闲散王爷所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些名将子孙看顾起来,若是以后有用得着的,还是要将他们改名换姓送上前线去,若是用不着,自然是不能放任其在民间自由走动。毕竟名将的声望太高,不利于我皇室的统治。 “这些事杨太后也是知道的,因此她是不会同意秋月进宫的。这件事还望陛下三思而行。” “原来如此。”苏若沈并未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被隐藏着的历史。原本他只是想从沂王这里讹出秋月的身份,但现在看来,纳其为妃还是有必要的。 秋月现年也不过二八芳华,赵昀的身体也十二岁了,相差并不大。历史上宋理宗的皇后是谢道清,现在看来,杨太后对于谢家的偏爱,皇后换人的几率不大。苏若沈可以装作十分迷恋秋月,并用立后之事与杨太后交换,应该可以达到目的。历史上宋理宗迷恋贾涉的女儿,现在迷恋一个秋月,又有何不可? “皇叔,朕只是需要秋月的身份。”苏若沈道,“这可比朕空口无凭的说一百句还要有效。” 沂王猛的站起:“陛下是想……” 苏若沈含笑道:“你知,我知,即可。” 第7章 政治改革处理完毕,下面就是税务问题了。 四川和江南地区现在是宋朝税收最多之地,而四川乃巴蜀之地,易守难攻,如果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苏若沈可不放心。况且,巴蜀现在也不安分……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等将军权抓牢了,再作打算。 第十一章 临安军校 接连在朝堂之上颁布数道旨意,苏若沈又下旨增设一“卫圣军”,为天子亲军,由苏若沈亲自担任统帅,统领5万人。 卫圣军采用现代建制,作为一个试点。鉴于这个这个时代的人被局限在这个时代特有的思维之中,苏若沈并没有和他们争辩这种建制的优劣,只是心平气和地让他们睁大了眼睛看着。 卫圣军的训练由苏若沈拟定了现代方案,亲自训练了两个月,效果出奇的好。之后便将卫圣军的训练全部交给了岳山。经过两个多月的观察,苏若沈虽然不懂军事,但是从孟宗政和孟珙的反应之中就可以看出,岳山确实不是草包。至于忠心…… 在这个被苏若沈整体洗脑成忠君爱国,并在副将杨昭的继续洗脑下成长得军队,无论如何也不会叛变。 杨昭是苏若沈当初从杨太后手下救出的侍卫之一,忠心没有问题。他被送去和岳山、孟宗政学习兵法,颇有所成。 苏若沈准备让杨昭带一半卫圣军去接管四川,然后重点发展军事建设,将四川变成军事训练基地。 苏若沈将赵与芮送进内阁,打算让其成为自己内政上的帮手。原本的计划是让杨昭进内阁,但是其资历太浅,还是需要出外历练,便将有荣王头衔的赵与芮划进了内阁。 赵与芮对苏若沈有一种盲从,这是苏若沈有意无意间造成的,产生一种神化的个人崇拜。 另外两人,苏若沈打算先将其放入户部和工部担任侍郎,一年左右再调入内阁。 这些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苏若沈让监察院监察使遣人去大漠,密切监视蒙古动向。当然,如果可以找到郭靖那是最好的。 历史上,铁木真征服蒙古各部众,被尊称“成吉思汗”是在公元1206年。而直到现在,苏若沈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而且蒙古各部中,铁木真部还不是强大到可以吞并其余诸部。 公元1219年,成吉思汗是否率十五万大军西征花剌子模。苏若沈打算看看,这个世界的发展,和历史相差多大。毕竟《射雕英雄传》他也只是看过电视剧而已,对里面事件的熟悉却是无法与历史相比。 至于金国,苏若沈接手了沂王当年安插在那里的细作。那是一个靠向金国和蒙古走私大宋丝绸、茶叶、陶瓷等奢侈品的商业家族,能于短短十几年事件崛起,是离不开沂王暗中支持的。这个家族一直致力于向金国高层行贿。现在让他们去调查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之子完颜康的信息,相信难度不大。 将两方面的信息整合之后,苏若沈便有了七分把握。 其间,苏若沈下旨,召集各行各业对于发明创造有奇怪想法的匠人,入科技司。科技司司长之职暂缺。其实叶适很适合这个位置,但是也不能总劳烦这位老人。苏若沈想到了秦九韶。但是人家现在也比苏若沈大不了几岁,还没有南宋大数学家的风采。所以,苏若沈只能空着那位置,自己没事就跑去看看。并给科技司的匠人们提出了有关于火枪、火炮的改进想法,要求他们去完成这个任务。 忙完了这些,苏若沈倒是有些清闲了下来。于是他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建立临安军校,培养中下层军官。此举在当时并不被人理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临安军校的作用逐渐显露了出来,并成为了大宋军人心目中的圣地。 只是作为临安军校的第一任校长,苏若沈心中是怎么想的呢?咳咳,他当时只是觉得,被叫做“校长”很有意思…… 想到就做。 苏若沈将内阁召集了起来,开始了属于他的一言堂时代。 “朕知道,你们对朕的一些决定感到不解。”苏若沈扫视一周,“朕也不需要你们可以理解,时间到了,你们自然会明白朕的苦心。但是现在,朕没有闲工夫解释这些,所以,你们只要听着朕的命令,一丝不苟的去完成,就足够了。” “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你们做的还算不错,朕的交代都没有落下。”苏若沈眼中露出赞许之色,这让内阁的七位成员面色都有些激动。苏若沈虽然还不到14岁,但是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算是一位真正的帝王了。 从普通人成长为帝王需要多长时间?苏若沈说,三年足以。 苏若沈继续道:“朕准备开设一间‘临安军校’,为我大宋培养基层军官,使之都具备一定的军事素养。这样一来,即使主将身死,对于全军也不是太大的打击。” 在座的跟着苏若沈两个多月了,一些词汇还是明白的。 听到此言,岳山眼前一亮,击掌道:“陛下果不愧是我朝的军事天才。如此一来,我军指挥将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灵活度。” 孟宗政也道:“将临安军校与卫圣军相结合,相信不会多久,我大宋的军力将上升数个台阶。” 赵与芮对军事不敢兴趣,却在两位当世良将的解释之下,也明白了过来,南京军校的意义,也投了赞成票。 真德秀却是担心:“陛下,如何保证基层军官的忠心呢?” 苏若沈胸有成竹道:“真爱卿知道朕的卫圣军每天必上的思想教育课吧?” 真德秀也是聪明之人,一听便立时明白了过来。他拜服道:“陛下圣明。” 临安军校在异常顺利的情况下成立了,这虽然出乎于苏若沈的意料之外,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临安军校选址建在距离临安城10里的郊外,管理制度仿照现代军队。 苏若沈的亲笔题词被制成了牌匾,高悬于临安军校的大门之上。 忠君爱国,卫我山河。 这八个字被苏若沈立为校训,每一个进入临安军校的军官,都必须牢记。 第十二章 充实国库 经过苏若沈这么没命的折腾,经过抄史弥远等人家得来的钱财很快就用完了,户部尚书真德秀终于急了。 “陛下,现在国库空虚啊!” 苏若沈头痛的看着一脸悲壮的真德秀,这老家伙跟他混熟了就少了往日的敬畏,反而有种向着无赖发展的趋势——这难道都是被苏若沈传染的? “距离上次抄梁成大等人的家,还没过去几个月吧?”苏若沈装糊涂,“这会儿怎么国库又空虚了?” 真德秀恨得牙痒痒的。他正色道:“陛下,距离上一笔收入已经过去了五个月,您花钱又是大手一批,国库就得少去一大笔钱。况且您的卫圣军日常的训练装备,又是一大笔花销;您又增设了火器营……” ……其实苏若沈有时候挺同情真德秀的。遇到这么能花钱的皇帝,真德秀真的很可怜。 但是同情归同情,该花的钱一分不能少花。 “荣王不是还有一些没有处理完的逆臣么?”苏若沈温和微笑,却让真德秀冷汗直冒。 “陛下是说……” “抄家啊,”苏若沈拿起一旁的茶杯,漫不经心地弄着上面漂浮着的茶叶,“目前来钱最快的途径,不就是抄家么?” 虽然抄家很爽,但是却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苏若沈又将脑筋动到了航海上。要知道,那可都是暴利啊!不过出口的东西一定不能是金银,金银之类的,应该向国内进口才是。然后又想到了纸币的问题,苏若沈不禁有些头大。 海军才刚刚整治,言之靖也是刚上任,距离可以海上作战还是有些距离的。 算了,还是一点点来吧。 前些时日想出的商业税管制问题,以及逐步提高商人社会地位的事,在南京周围还算不错,但离了南京,进行得并不顺利,这还需要苏若沈进一步整顿。 说到这里,我们先来看一看宋朝的收入的组成。北宋中期以后,国家税收只有不到30%来自农业税,其余70%以上来自工商税。南宋时由于土地减少,农业税收入进一步降低,只占20%左右,关税占到15%以上。 而宋朝的主要流通货币是铜钱,基本单位为钱,1000钱称为为一贯钱,为1缗。在两宋的稳定时期,米价稳定在300-600钱一石。宋朝时一石米可以折合成现代的66公斤(很多人提到“一说48公斤”,其实是指一石小麦重48公斤),现在中国的平均米价至少已经2元/斤,即至少4元/公斤,考虑到通货膨胀,就按4元/公斤来算吧。那就是说300-600钱的购买力相当于264元,即宋朝的一贯钱相当于现在440-880元人民币的购买力。 宋代的税收是历代之中比较高的。农业税率大约在1/30左右,但宋朝按财产将居民分为五等,越富需要缴纳的税率越高,所以宋朝农业税率几乎无法统计,只能算出一个大约的数字;商业税率比较固定,住税2%,过税3%,可以取平均值2.5%;南宋时市舶司的关税税率大约在7%-10%之间。 所以我们可以粗略认为北宋税率为2.5%,南宋税率为3.5%。 南宋最富裕的时期是宁宗嘉定年间,即公元1208到公元1224年,以嘉定十七年即公元1223年为例,宋朝有人口1267万户,大约为6500万人。那时的年财政收入也能达到10000万贯,除以3.5%的平均税率,再除以人口数,不难得出南宋中期的人均gdp为38680元,约折合5460美元。 由此可见,宋朝的人均收入相当之高,可以算是富裕了。 苏若沈是公元1216年登基,此时也不过1219年,正值南宋时期最富裕时代。因此苏若沈才可以大手大脚用了这么久钱财,真德秀才不得已提到了国库空虚的问题。 宋朝的海军十分强大,曾航行到绿衣大食(法蒂玛王朝的埃及)的港口。士兵们装备精良,驾驶着船尾装有方向锚的大型船只,通过指南针确定航行的方向。虽然现在有所退步,但苏若沈相信,只要稍微进行一下改造,再忽悠那些海客去带动贸易,他将不再会为钱财而发愁。 第一批去进行贸易的海客,恐怕还得他亲自去忽悠。皇家商会?不错的主意。 海关需要看紧了,不能将到嘴的肉给漏掉。不过在那之前,是不是应该造势呢? 想到此处,苏若沈放下茶杯,对真德秀道:“真爱卿,此事先这么办,其他的朕倒是有个主意。” 真德秀道:“陛下请说。” 于是,苏若沈如此这般的一说,真德秀略显明白了一些,又将一些不明之处相问,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看着真德秀领旨离开,苏若沈唤人道:“董卫。” 董卫立时上前道:“官家。” 苏若沈道:“朕要你去办一件事情,但是此事并不确定,因此要你秘密去办。” 董卫跪道:“董卫定当效死命。” 苏若沈笑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危险,朕只不过是要你去找几个人而已。” 董卫一愣,随即道:“不知官家要找谁?” 苏若沈示意他去取来纸笔,然后书写一番,这才交与董卫。 “上面所写之人,朕也并不确定,只是听说罢了。”苏若沈顿了顿,又道:“如果找不到,也无需强求。” 董卫道:“董卫一定竭尽全力,请官家放心。” 苏若沈只是笑笑,却是没有答话。 李用、王坚、秦九韶、张世杰、李庭芝。 李用生卒年不详,但是历史上理综皇帝特手书“竹隐精舍”的匾额赐给他,所以现在应该可以找到他;王坚和秦九韶应该还是孩童至少年时期;张世杰出生与否都还未知;李庭芝在历史上,应该是今年出生。如此,有把握找到的其实并没有几个。 苏若沈吩咐道:“你明天便起程吧。” 第十三章 皇宫大盗 转眼间,就到了公元1220年夏。 太后全氏,贫苦惯了,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也不贪图权利,整日在自己宫中吃斋念佛,与苏若沈相处得甚是融洽。 苏若沈准备开设恩科。时间定在次年春。 经过一年多的忙碌,许多事情算是走上了正轨,苏若沈也该是空出手来整顿吏治了。 当初与赵与芮演戏,放过一些官员也实属无奈。毕竟如果全杀了,整个朝廷便会立刻瘫痪。现在,苏若沈虽然加快了培养人才的以及减慢了清除的速度,但是仍然不够用。 苏若沈决定开设恩科,并且自己亲任主考官。考试题目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增加了军事、农业、工业等十余项。 除了四书五经的题目是由礼部官员拟定,其余的都是苏若沈亲定。第一个题目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它主要是看考生识不识字,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而后面的十余个题目才是苏若沈的目的。 其中最后一个题目,恐怕会让考生们都傻眼了吧。苏若沈不禁好心情的扬起了嘴角。 远远地看着苏若沈偷笑,赵与芮立刻跑了过去:“皇兄!” 苏若沈微笑道:“小芮,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赵与芮瘪嘴道:“皇兄,我只是在你面前这样嘛!凌秋姐抓到了那个窃贼!” 秋月本名岳凌秋,在岳山承袭鄂王之位后,便恢复本名,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位女侍卫统领。 前些日子,岳凌秋无意间发现宫中名贵字画总是无辜消失,她觉得其中有蹊跷,便注意起来。直到现在,才抓住了那个胆大包天的窃贼。 第9章 董卫给苏若沈与李用上了茶,便立于一旁,随时侍候着。 苏若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道:“李老先生,朕知道你不贪图名利,一心只在学问上。所以朕这次是想让您将各家学问更加广、更加快地在民间传播。” 李用的屁股只坐了一半,身体前倾,显然是小心翼翼。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苏若沈道:“朕欲让老先生主办一种可以让我大宋百姓可以时刻了解国家最新走向的刊物,谓之曰‘报纸’。” 李用不明所以,待到苏若沈细心解释后,才恍然道:“老朽必不负陛下所托。” 苏若沈满意微笑。 其实这个报纸嘛,苏若沈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开办。毕竟若是言论自由了,他这个皇帝还怎么独断专行? 但是海外贸易让苏若沈觉得,报纸的存在还是必要地,但是舆论之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因此,他决定官府出面开办第一家报纸,然后再安排些人,去开设私家报社。等这几家报社成为深入民心的权威品牌之后,社会舆论走向便为苏若沈所控制。借着报纸煽动民众,可是十分之有效。 当然,最初是要利用报纸,将帝王的权威巩固才是。 苏若沈最恨的就是官场的黑暗,官员们的贪污腐败,官官相护,徇私枉法。宋朝时历史上人格最平等的时代,有些东西出现在宋朝比出现在其他朝代要更加的适合。适时地将新事物添加在宋朝社会的大染缸里,可以起到很好的推动催化作用。 利用报纸将朝廷政策透明化,让天下人都知道,这大大缩减了某些官员在里面动手脚的机会。再者,可以将各家学说放在一起,让那些整天吃饱了没事干专和朝廷过不去的酸儒们去打嘴仗吧。 放眼中国历史,被儒教扭曲的东西还少吗?从被儒教可以贬低的隋炀帝,到夸大美化的唐太宗;再到不被儒教承认的武则天的大周,武周之治可是比李世民的贞观之治还要强;这后面离苏若沈穿越后时代最近的,就是被儒教贬低的赵构,其实人家也没那么无能,否则宋朝早没了。 然后,加快其他方面的发展,提前进入工业革命,中国会早上数百年进入资本时代,那时候,老美什么的直接ko。 苏若沈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那些离现实很远的畅想全部甩了出去,对利用细细吩咐了起来。 第一份报纸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刊登了恩科的事情。虽然早就在各地张贴了皇榜,但是报纸却是要跟踪报道的。接着,报纸的第二页上面就是煽动有资本的地主去三角贸易去。后面又刊登了一些诸如临安军校、工部科技司招人等的信息,最后还有一些市井新闻。 百姓们第一次见到这种新鲜的东西,都十分地好奇。于是识字的便大声读了起来,最后煽动了一批人跟着买…… 第一份报纸被皇帝亲笔题名为《大宋周报》,意为每七天发行一期。 《大宋周报》发行两期后,又跟风出现了几家民间报社,侧重点在于民间小道消息,不与官方报纸相冲突。 在这几家报纸出现后,从临安开始,慢慢发展开去,各家报社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苏若沈看着监察院送来的情报,不禁微笑起来。 已经到了春季,半月之后就是这次的恩科了。 公元1221年春季恩科对于一直致力于之乎者也的考生们来说,是一个灾难。 除了第一题是礼部出的“正常”考题外,剩下的简直让人抓狂。比如什么“怎样治理洪水?请举出三种以上方案。”之类的题目。 最后一道题更是前所未闻——若此次恩科得中,你最想担任什么官职?为什么?请简述你对此官位的理解及担任此官职后你会怎么做? “陛下,”真德秀看着手中的试卷,嘴角抽搐,“您觉得您出的题目可能有哪位考生答对么?” 苏若沈很自然的道:“不可能。朕不需要他们全部答对,只要有一两点出彩,那就够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全才,朕要的不过是在某一方面有建树的人才,而不是被磨灭了血性、只会‘之乎者也’的迂腐酸儒。” 程朱理学……苏若沈微眯起眼。本次恩科之后,朕就废除了你! 正在恩科对于常规考生如同灾难般地进行的时候,护卫几大世家进行三角贸易的大宋海军却是遇到了一个麻烦。 暴风雨。 在海上遇到暴风雨可是相当危险的,作者玩大航海时代的时候就曾经暴风雨+触礁=在海上漂流了30天……咳咳,跑题了。 林家主管看着满船的香料、犀角等与倭女,咬咬牙,决定如果发生什么事,就先把倭女扔下船去,以求减轻重量。 “转舵!”言之靖一头冷汗,面上却镇定非常。他知道,如果连自己都慌乱了,士兵们就更加无法镇定。 曲灵风在另一艘船上,言之靖不知道他那里情况如何,但是自己这里算是比较糟糕的了。 暴风雨还在继续,越来越大,他们已经偏离航向很久了…… “将军!前方有一座小岛!”近卫兵汇报。 言之靖眼前一亮,道:“吩咐下去,驶向小岛,停船休整!” “得令!” 待靠近小岛之时,言之靖只觉天气似乎放晴了。 细看这座小岛,却是放眼望去,满目桃花。 此时正值春末,桃花香气扑鼻,好一派仙家景象。 “将军,曲将军不让上岛。”亲兵又来汇报。 言之靖皱眉道:“为何?” “曲将军说,这是桃花岛。” 桃花岛?言之靖身体一顿。现今江湖上“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的桃花岛…… 听闻“东邪”此人性格乖张,行为怪异,且视礼教于粪土……好吧,这虽然是诋毁其的说法,但也透露出黄药师是不会将朝廷放在眼里的。 如今朝廷海军护卫着倒卖奴隶的船只要上桃花岛……再结合出发之前,陛下曾告诫他们,如无必要,还是不要和那些决定高手发生冲突的好。言之靖觉得,曲灵风的决定是对的。 于是他下令道:“原地抛锚,不得靠近前方小岛。” ——其实苏若沈的意思是,先赚钱要紧,等钱赚回来,再带着火枪火炮去将那些目无朝廷的家伙轰杀至渣。 第十六章 改元圣武 曲灵风看着前方的桃花岛,心中泛起无数滋味,却在一瞬间化为了苦涩惆怅。 他的恩师就在这个岛上。 他十几年来,一直想要回去的地方就在眼前,却不能踏上那里一步…… 看到言之靖下令停下,曲灵风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虽然自己想上去,但他并不希望这么些俗人去玷污这一片净土。 海上的动静却是早已惊动了桃花岛上之人。 小姑娘径自划船到了曲灵风的战舰之下。 曲灵风立刻命人放下梯锁,将小姑娘接了上来。 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一身粉衣桃衫,肤色白皙,眼睛灵动,让人一见便不由自主地喜欢。 她一见到曲灵风,张口就问:“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曲灵风大概是猜到了小姑娘的身份,他的嘴唇一直颤抖着,却丝毫说不出话来。 “协…师妹?” 言之靖见到这边有异,便搭着木板上了曲灵风的战船。 “曲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曲灵风看他一眼,张了张嘴,却又憋了回去,只是道:“咱们回去再说吧。” 言之靖皱眉,又看了看那小姑娘,伸手就要去抓,却被曲灵风给截住了。小姑娘也是机灵,动作竟然比曲灵风还要快,就这么迅速地躲到了曲灵风的身后,还不时地向言之靖做鬼脸。 “曲将军,你什么意思?” 曲灵风摇头叹息:“抱歉,我不能让你伤了她。” “为何?” 曲灵风沉默半晌,才道:“陛下不让你我招人不能招惹的人。” 言之靖心有所思,又盯着一点儿也不露惧色的小姑娘看了好一会儿。 “你们讨论完了吧?”小姑娘不耐烦地道,“讨论完了就快点带我走。” 走?曲灵风愕然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言之靖倒是明白了过来,他笑道:“你是要离家出走?不怕我们是坏人么?” 小姑娘眼睛一转,道:“你们是宋朝海军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皇帝那些个政策。” 言之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么说,你不是我大宋子民?”对于自己最尊敬的陛下如此不敬,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个小孩子的份上,自己早就杀了! 然后言之靖只觉背后有什么东西袭来,就被飞了起来,幸好曲灵风眼疾手快,将他拉住,才没有掉进海里。 船上瞬间又多出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一身青衫,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曲灵风看清来人,双腿不由一弯,就这么跪了下去…… 言之靖只听那小姑娘不情不愿地喊了声:“爹……” 桃花岛主,黄药师。 公元1221年夏初,让所有人焦头烂额的恩科终于彻底结束了,苏若沈也比较满意地在各个部门招足了人手。 现在,大宋的经济军事文化政治都在按着苏若沈设定好的轨道飞速发展着。 这位爱折腾人的皇帝,终于大发慈悲,让人喘口气了。 “真爱卿,朕决定改元。”苏若沈看着凭记忆找画匠画出的中国地图,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真德秀一被叫到名字,立刻眼皮一跳,还以为这位皇帝又想出了什么花钱的招数来,结果仅仅只是一个改元。 改元虽然也不是小事,但相对于苏若沈这几年来一直做的事情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了。 于是他例行公事的问道:“陛下准备用哪个年号?” “圣武。”苏若沈眼中浮现势在必得的笑意,“明年即为圣武元年,朕有生之年,誓要将‘圣武’定为全天下之年号!” 真德秀早已知道,眼前的这位是个中兴明主,却未想到竟然还是位想要开疆扩土的武皇帝!这位户部尚书不禁有些担忧起来。毕竟“开禧北伐”给南宋官民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所谓“开禧北伐”,是由南宋宁宗朝时的宰相韩侂胄主持的北伐金国的战争。 宋宁宗时,韩侂胄渐掌大权,力主抗金,得到著名的抗战派辛弃疾、陆游、叶适等人的支持。宋宁宗对南宋的屈辱地位不满,也支持韩侂胄的抗金政策。 开禧二年即公元1206年,身任平章军国事的韩侂胄未作充分准备,便贸然发动北伐。宋军纷纷出击,山东京东招抚使郭倪派兵攻宿州、建康府都统制李爽率部攻寿州、江陵府,副都统制皇甫斌攻唐州,江州,都统制王大节攻蔡州。然金军方面早有准备,故上述宋军进攻皆以失败告终,只有镇江副都统制毕再遇连战皆捷,但也无法转变败局。金军乘胜分路南下。四川宣抚副使吴曦叛宋降金,割让关外四郡,金封吴曦为蜀王。面临这种不利局势,韩侂胄只好向金朝求和,但因金人提出要斩韩侂胄等人而未果。 开禧三年,吴曦之叛被平定,淮南形势也渐平稳,金大将仆散揆又病死军中,形势对宋有利。但宋廷内主和派开始阴谋活动,礼部侍郎史弥远与杨皇后、杨次山等勾结,杀死韩侂胄,宋、金罢兵议和。嘉定元年即公元1208年,宋、金订立嘉定和议。 “开禧北伐”可以说是最后一次粉碎了南宋政府独立抗金的信心,这也使南宋上下对于金国的惧怕得到了很大的升级,为日后和蒙古联合灭掉金国起很大的作用。现在苏若沈露出想要北伐的意愿,难怪真德秀会那么担心。 苏若沈轻轻一笑,道:“真爱卿,朕不会盲目北伐的。在有把握之前,朕是不会拿自己的子民生命当做儿戏的。” 真德秀叹了一口气,道:“臣相信陛下。” 第11章 赵与芮听到苏若沈不再提王妃的问题,面上恢复了一点红晕,坚定地道:“赵与芮永远不会把皇兄丢在一边!” 苏若沈笑道:“皇兄相信。” 心情好了起来的苏若沈,又与几位内阁大臣商议了入川之后的具体事宜。不多会儿,岳山便回来复命。 “陛下,作乱之人共562人,就地格杀反抗之人39人,其余人等皆已全部拿下。” 苏若沈满意一笑。 兵权,果然是最重要的。 第十九章 秘密入川 圣武二年初,苏若沈的第一个孩子出世了,是个小公主。她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可惜生产时大出血死亡。苏若沈为其拟定的封号为安国公主,交由后宫中的一个贵人抚养。 圣武四年初,苏若沈刚行完及冠礼,全太后领头正在商议立后事宜。此时,杨昭却传来密函:西夏皇帝李德旺秘密谦使入成都,希望能求见宋帝,商议共同对抗蒙古的事情。 由于他们是秘密进入蜀地的,在现在看来就是偷渡,被卫圣军抓住时很正常的。于是杨昭暂时将他们扣下,写了密函给苏若沈。 苏若沈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应该是发生在历史上的铁木真成为成吉思汗之后。现在自己身处于小说世界,这件事也应该顺延才对,可为什么又按照历史记载的时间发生了?难道是除了小说上确切写出的关键性事件,其余的都以历史为准? 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向宋朝求援,这件事历史上是否发生过? 苏若沈皱起眉头。 半晌,方才道:“董卫,传在临安的所有内阁大臣入宫。” 一日后,苏若沈秘密出京,带着岳凌秋与数十侍卫赶赴四川。 皇帝离朝之事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对外宣称,天子突发疾病,需将养数月,立后之事暂延。此间由荣王监国,国事一律由内阁处理。 虽然理由不吉利,但没有人会认为皇帝离开了临安,这就达到了目的。 亲自去四川之事,也是苏若沈深思熟虑过的。他需要去看看,这些年来,国家究竟发展得怎么样了,民间还缺少什么;更需要考察一下时局的进展状况,以验证自己的推测是否准确;况且,趁这个机会,还可以看看谁有不臣之心。 一路走来,苏若沈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当今天子的铁腕作风已经深入人心,还敢做阳奉阴违之事的,已经不多了。 快马加鞭赶地到四川之时,已经过去了将近半月。 苏若沈虽然武功只习练了一套太祖长拳,但是马上功夫却十分不错,这也得益于岳山教导之功。 杨昭一听朝廷秘使前来,立刻出来迎接,待看清来人后,惊得差点跪下去,幸好苏若沈眼疾手快,给拦了下来。 杨昭也不是蠢笨之人,立时明意,便恭敬地将一行人引入府中。 杨昭迎着苏若沈与岳凌秋进了密室,商议起西夏求援之事。 “臣杨昭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苏若沈问道,“杨爱卿,西夏密使具体都说了些什么?” 杨昭起身,垂手恭立,答道:“西夏密使要求与大宋结为兄弟之邦,共抗蒙古。” “他们能付出什么代价?” “日后蒙古进攻大宋,西夏必定相助。” 苏若沈冷笑道:“这种空话他们也说得出口?我大宋强过西夏不知多少倍,日后也定是愈加强大,那时还要他相助?他倒是打得好算盘!” 喝了口茶,苏若沈又道:“西夏本是大宋之地,当年李元昊窃此地立国,如今我大宋也是时候收回来了!告诉那密使,朕要他整个西夏!” “遵旨。” “算了,”想了一会儿,苏若沈摆摆手,“还是告诉他,朕的条件只有三条。第一,我大宋商人去西夏行商,必须给予最大优待,不准以任何名目阻拦;第二,西夏每人都要看到我大宋的报纸;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让西夏全国学习儒学,不得有任何遗漏。告诉他们,不要妄图着违约,朕既然能帮他们打败蒙古,自然可以灭了他西夏!” 让商人只带奢侈品去西夏,换回来真金白银以及各种实用物资,最终达到从经济上控制西夏的目的;报纸嘛,当然是忽悠西夏民众:你看我大宋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繁荣等;让西夏人学习儒学,是用了文化侵袭,到最后,西夏成为大宋的一个省,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虽然灭了西夏史最快最直接的方法,但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尽管时间长了些,但也是很好的。 更何况,西夏与大宋之间隔了个金国,现在打下西夏,根本不是时候。而且有西夏钳制蒙古兵力,总比让自己的军队去对抗的好。毕竟这时候的西夏人还不算是大宋子民,死多死少无所谓。 最终,西夏密使还是面色苍白地答应了苏若沈的三个条件。 ——难道是杨昭抓他的时候,卫圣军太彪悍了?把人给吓成了这样啊,真是太惨烈了。 西夏密使走后,苏若沈写了手诏,让岳凌秋先行送回临安,让内阁照办。 岳凌秋却道:“末将的职责是保护陛下的安全,而不是去送信。” 苏若沈微笑道:“凌秋,此事乃是国家大事,在国家大事面前,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这件事早一天解决,就对大宋越有利。你,难道不想上阵杀敌?不想为国争光?” “上阵?”岳凌秋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苏若沈认真道:“是啊,我大宋的女将军。” 岳凌秋走后,苏若沈让杨昭先密切关注蒙古与西夏之间的战争动态,准备在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带领卫圣军杀去战局,宣告大宋参战。 岳凌秋带回临安的密函是告诉内阁这件事的。虽然苏若沈可以直接调兵,但现在“皇帝”在病中,这些戏还是要演的。当然,那封密函中除了这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皇帝的心玩野了,过一段时间再回去,有什么事内阁看着办吧。 杨昭一直用“正在上报朝廷”为由,堵回了好几次西夏催促加入战争的口。 苏若沈在成都府住了十几天后,所谓的“机会”终于来临了。 蒙古已经快打到了西夏国都,眼看着西夏皇帝李德旺就跑收拾包袱跑了,大宋终于出兵了。 初次近距离观看战场,苏若沈还是很兴奋的。 对于皇帝亲自跑来战场,杨昭真的有苦难言。他在祈祷着皇帝千万别出什么事……更加咒骂内阁那帮人,为什么要同意皇帝出来? ——其实谁也没有想到,少年老成到成了精的皇帝,竟然还会干出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来。 第二十章 战场遇险 喝,真是壮观碍… 苏若沈在心中感叹着。 战场上乒乓乒乓地打呀,十分有视觉震撼。 苏若沈不禁感到了热血沸腾,想要拿起一把砍刀,上去砍杀一番。 杨昭似是看出了苏若沈的想法,寸步不离地跟在其后面,看着他别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对此,苏若沈哭笑不得:“杨将军,你看我像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 苏若沈的对外身份是朝廷官员。姓苏,名若沈,字川越。 苏若沈对于自己取的字很是满意,虽然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大人,您留在这里就是……了。”杨昭没有明说出“不知轻重”四个字,算是为皇帝留了点面子。 苏若沈一翻白眼,道:“行了,我只是出来为圣上考察民情、军情,为君上分忧。” 杨昭顿时噎住了。原来,皇上演戏可以这么投入…… 加上前世,苏若沈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虽然成熟了很多,但他却是一夜之间长大,承担起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没有经历过中间的蜕变,只是将那些任性压在心底。 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可以放松的机会,自然是不想这么快就回那个压抑的帝都。 “杨将军,你去指挥作战吧,我留在大营中,不会出来。”虽然很想亲自上战场,但是苏若沈明白,如果自己上去了,那就是添乱了。放松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皇帝的“善解人意”,让杨昭松了一口气。他道:“既然如此,还请苏大人移步大营。” 苏若沈回到大帐,看起了军用地图。 杨昭特地为他派遣的亲兵一会儿回报一次前方战况,倒是让苏若沈心里跟猫挠似的,真真想去冲锋几次才痛快。 俗话的好,在战场上不能想除了胜利之外的事情。这不,苏若沈深情的呼唤得到了真切的回应,蒙古来劫营了。 苏若沈狠狠地诅咒着给蒙古出这个主意的家伙,然后对亲兵道:“不要慌张,命所有营中将士就地结阵!” 亲兵是认得苏若沈的。苏若沈当年在营中两月,之后也常去卫圣军营,老兵们自然都认得他。 此时有了苏若沈的指令,亲兵冲了出去,传令。 卫圣军的军事素质很好,即使遇到了劫营,也没有让对方吃到好处。 在最初的愣神之后,士兵们在下层军官的果断指挥下,已经开始了反击,与前来劫营的蒙古士兵战在了一起。 现下又有了新的指挥,对付蒙古兵便更加顺手了起来。 蒙古之所以前来劫营,并不是偶然。蒙古军统帅的智囊是一个汉人,几年前因贪污被苏若沈下旨砍了,结果买通狱卒,逃去了蒙古。如今他看出了宋军大营中可能有什么重要人物,于是向蒙古军统帅提出劫营的建议。 谁知宋军的素质这么高,还没等慌乱起来就镇定了。 苏若沈亲自出帐,指挥若定。 真的到了生死关头,苏若沈反倒是没有了激动,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紧张…… 这就是所谓的“超常发挥”? 就在苏若沈指挥卫圣军抗敌的时候,蒙古军中跟随这次劫营的“智囊”却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他怎么来了……” 愣神一会儿,“智囊”霍然清醒,他兴奋地叫喊道:“快!快抓住那个指挥的人——” 苏若沈听到喊声,立刻望去,心中顿时一凛。 当年史弥远被抄家之后,第二批砍杀之人中就有那人…… 等朕回去了,定要整顿狱卒! 但那都是回去之后的事了,现在要是被抓住了,那可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 苏若沈轻轻吩咐亲兵,取了一张弓来。 张弓搭箭,目标直指那汉奸。 “智囊”看到苏若沈要射杀他,但是却没在意——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帝,能有什么好箭术? “智囊”继续喊叫:“要活捉!一定是活捉!” 苏若沈瞄准那个大喊大叫的家伙,然后射出—— “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抓住他!他是——”“智囊”的声音戛然而止,直直地倒了下去,竟是被一箭射穿了头颅! 苏若沈满意一笑。自己唯二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就只有箭术和骑术了。 第13章 苏若沈拿着临离开临安前伪造的身份印信找到了王氏家族,取了些钱财伤药等,然后将自己的消息传回临安。 苏若沈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些上等的衣衫,苏若沈经过这么些年的养尊处优,实在是受不了那粗布麻衣,才穿了几天,脖子都磨破了皮。穆念慈欢喜地换上精致的红衣,而杨铁心以穿不惯为由,仍旧是一套打着补丁的粗布棉袄。 又行了半月有余,三人才到达了中都北京。 自那次取过钱财,苏若沈便不再与王氏家族联系,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来。 到了中都之后,苏若沈本想入住好些的客栈,但在杨铁心的坚持下,三人还是入住了西大街的高升客栈。 苏若沈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毕竟多出了自己这只蝴蝶,不知道翅膀扇了多大的风暴,既然打算先在金国布局,自然还是将局势掌握在已知之中为好。 高升客栈的卫生条件比起那一次来说,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没有那些歪味儿,看样子都城和小县就是不一样。 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况且这些日子的风餐露宿也让苏若沈适应了不少,因此他便忍了下来。 杨铁心带着穆念慈又去比武招亲了,苏若沈一个人留在客栈。 苏若沈打心里不赞同如同儿戏般地比武招亲。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就在这片刻间定夺?男方的人品心性性格家世都不需要考察了?如此匆忙地把女儿给嫁出去,万一遇到败类,女儿的一生不全毁了? 还好苏若沈知道穆念慈直到遇到完颜康才…… 外面天色有些变暗,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下起雪来。 想必他们也应该提早收摊了吧?苏若沈将窗户关上,出了房门,准备出去接他们。 现在的剧情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出现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苏若沈无意现在介入剧情,只要在最后救下杨铁心即可。至于包惜弱……作为钳制完颜洪烈的棋子,绝对不能出问题。 大宋现在的正处于飞速发展时期,比起原来历史或者小说中的宋朝强大了不知几倍,此时蒙古是否还会选择与大宋联合,除掉金国还是未知之数。而金国是否又会将大宋放在首要敌人的位置上,也是不好判断。所以苏若沈打算趁着剧情潜入赵王府,或许可以探听一二。 苏若沈走到大堂之时,杨铁心已经在穆念慈的搀扶下回来了。 “穆大叔,我正想着去接你们……”苏若沈突然停了下来,惊诧地看向杨铁心道:“穆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杨铁心面色苍白,费力地摆摆手,道:“咱们进屋再说……” 苏若沈会意,便在另一边搀扶着他,进入了杨铁心的房间。 “念慈妹子,发生了什么事?” 穆念慈遂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十分地愤怒。 一开始的事情与苏若沈记忆中的不无两样,但是后来,却多出了一个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谁不是穿越者,本文只有小苏是穿的。 第二十三章 多出一人 话说今日杨铁心带着穆念慈去中都摆下了擂台,打算比武招亲。父女二人先拳来脚往打斗了一番,才停了下来。 杨铁心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她曾许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贵,但愿是个武艺超群的好汉,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能胜锝小女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在下父女两人,自南至北,经历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顾,是以始终未得良缘。”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抱拳说道:“北京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请各位多多包涵。” 又等了一会儿,却是没有敢上台比试的,大多都是在台下品头论足。 杨铁心看了看天气,觉得即将有一场大雪,便准备收摊回去。这时,突然上来了两个人。 东边进来的是个肥胖的老者,满脸浓髯,胡子大半斑白,年纪少说也有五十来岁;西边来的却是个光头和尚。一时间,台下响起了一片大笑声。 那肥胖老者顿时就怒了:“笑什么?他比武招亲,我尚未娶妻,难道我比不得?” 那和尚嬉皮笶脸的道:“老公公,你就算胜了,这样花一般的闺女,叫她一过门就做寡妇么?” 那胖子怒道:“那么你来干甚么?” 和尚道:“得了这样美貌的妻子,我和尚立刻还俗。”众人更是大笑起来。 穆念慈脸呈怒色,柳眉双竖,脱下刚刚穿上的披风,就要上前动。杨铁心拉了女儿一把,叫她稍安毋躁,又把旗杆插入地下。 这边和尚和胖子争着要先和穆念慈比武,你一言,我一语,自己闹得不可开交,旁观的好事者起哄道:“你哥儿俩先比一比吧,谁赢了谁上!” 和尚道:“好,老公公,咱俩玩玩!”然后一拳向那肥胖老者打去。 二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此二人的闹剧结束,那边又来了一位少年公子,骑着马,带着一群仆从。 那公子下得马来,对穆念慈一拱手,道:“比武招亲的可是这位姑娘吗?” 穆念慈皱眉。与苏若沈相处了这些日子,穆念慈的眼界高了很多,自然是不太待见这种自命风流的公子哥儿。 杨铁心见状,上前道:“在下姓穆,公子爷有何见教?” 那公子哥儿便是完颜康。此时,他问道:“比武招亲的规矩怎么样?” 杨铁心见他衣着华贵,又有仆从拥着,必定出身富贵人家,说不定还是金国官府家的公子,便心生退意,但又不好转头就走,因此还是将规矩说了一遍。 完颜康果然道:“我来试试。” 杨铁心抱拳陪笑道:“公子爷取笑了。” 完颜康道:“怎见得?” 杨铁心道:“小人父女是江湖草莽,怎敢与公子爷放对?再说这不是寻常的赌胜较艺,事关小女终身大事,请公子爷见谅。” 完颜康一挑眉,却又是一番口舌。杨铁心说不过他,只得让穆念慈与之交手。 如果苏若沈在,必定感慨这原著的强大惯性,最终又进行到了完颜康赢了穆念慈,却不愿结亲,结果杨铁心气得上去跟完颜康打斗的局面。 按照接下来的情节,杨铁心必是被完颜康十根指分别插入穆易左右双背,但是在这个时候,现场形势却转了个弯儿。 就在完颜康将要抓伤杨铁心的时候,一颗石子打在了完颜康的手腕上,将其攻击的方向打歪了。 完颜康怒道:“谁?” “用如此阴毒的武功对付与自己无仇之人,却也太过分了吧?” 寻声望去,却是一名一身白衣的男子。看样子不过二十二三岁,英俊非常。只见他怀抱一把剑,似笑非笑地看着完颜康。 完颜康冷笑道:“你看不过去便自己娶了她!你算什么东西,公子我的事用得着你来掺言?” 那白衣男子却也不恼,只是笑意更加的深了。 完颜康被他笑得顿感受到了欺辱,大怒道:“今天便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言罢,双手成爪,向白衣男子袭去。 白衣男子身子稍微一侧,便让完颜康扑了个空。完颜康觉得失了面子,更加狠厉地向白衣男子抓去,招式更加狠毒凌厉起来。 杨铁心刚开始还为这男子担忧着,时间久了,却发现,那白衣男子身形潇洒,十分轻松,不过是在耍玩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那白衣男子表情有了丝不耐。只见他呼吸间便制住了完颜康,然后道:“想跟我打,你还是再回去练上几百年吧!” 将完颜康扔回了那群仆从那里,白衣男子转身就走。 杨铁心上前谢道:“这位少侠,敢问高姓大名,在下父女铭感于心。” 白衣男子也不作答,却挥手道:“有缘再相见吧。” 虽然多出了这么个插曲,但是后面的发展还是绕了回来,继续沿着剧情走。郭靖打抱不平,与完颜康打了起来,乘轿子赶来的赵王妃,赵王府请来的一些武林人士,以及王处一的出现等。 穆念慈讲述完毕后,苏若沈陷入了沉思。 那白衣男子,究竟是谁? “若不是那位少侠相助,只怕我早已遭了毒手!”杨铁心在一旁长叹。 苏若沈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微笑着安慰了杨铁心几句。 看样子武功颇高,否则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败了完颜康及完颜洪烈找来的几个武林人士。 难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穿越者?如果是的话,那他看到大宋的变化,也已经明白过来,这个皇帝也是穿的了吧? 苏若沈觉得,他应该去看看。 或许,是自己介入剧情的时候了。 第二十四章 介入剧情 穆念慈讲述完后不多时,便响起了敲门声。 穆念慈去开了门,进来的却是两个人。 一个是中年道士,身穿灰色道袍;另一个却是一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面目忠厚,穿着是大漠的貂裘。 是王处一与郭靖。 苏若沈不禁多看了这位第一主角几眼。 杨铁心与穆念慈都惊讶的看着二人,苏若沈也适当地露出了不解地神情。 杨铁心起身拱手道:“道长,小兄弟。” 转身又对苏若沈道:“贤侄,这两位便是出手相助的道长与小兄弟。” 苏若沈微笑一礼:“在下苏若沈,见过道长与这位兄弟。” 王处一见房间内有另外一人,先是一惊;而后又暗暗观察起那人,却见那人衣着款式虽然不显眼,但用料无一不显华贵,面如冠玉,极其俊美,竟是个贵族公子。不由纳闷,这穆氏父女是如何与这公子哥儿相识的?既然相识,却又为何去比武招亲? 此时见苏若沈彬彬有礼想自己问好,王处一也点头回应。 郭靖却没有王处一想得那般多,见苏若沈对自己笑,便也傻笑了回去。心中暗想:其实这位公子也是不错的,若是能够与那位姑娘结亲,自己也是应该为他们高兴的。 苏若沈又道:“王道长可是全真派的玉阳子王处一王真人?” 王处一一惊,不由仔细瞧了瞧这书生模样的公子哥儿一眼,答道:“正是贫道。不知苏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苏若沈淡淡一笑,道:“苏某虽不是江湖中人,但对于江湖中事却是了解一二的。”说罢,却不再向王处一解释。 王处一虽然想知道,但也不好多问,于是对杨铁心道:“明日我再来瞧你们。”然后拉着郭靖离开了。 二人一走,便有大群侍卫进来要抓住父女二人,却不想屋子里竟然多出了一个。 “你是何人?胆敢妨碍赵王府办事?” 苏若沈无辜道:“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们又为何擅闯?” 那侍卫道:“看来你们是一伙儿的,都抓起来!” 苏若沈是将这些情节忘记了大半,也未料到会这样被抓;但又想起了后面杨铁心会在赵王府里和包惜弱相认,而父女二人又不可能去翻赵王府的墙头,只有这种情况才可能让他们进入王府。苏若沈心思一转,便淡定了下来。 看着杨铁心满面怒容,苏若沈轻笑道:“放心,没事的。” 第15章 丘处机与之争斗一番之后,谁也奈何不了谁,便都停了下来。 此时,彭连虎、梁子翁、欧阳克、侯通海已一齐赶到。 一人上前道:“道长是全真派门下哪一位?” 丘处机拱道:“贫道姓丘,请教各位的万儿。” 彭连虎见已经伤了王处一,和全真教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次索性做了丘处机。于是他大声喊道:“大家一起上!”五人一起围攻其丘处机来。 旁边马钰见状不好,便出手将欧阳克的攻击挡下。待对方退回后,方才道:“各位是谁?大家素不相识,有什么误会,尽可分说,何必动粗?” 欧阳克问道:“道长尊姓?” 马钰道:“贫道姓马。” 彭连虎道:“啊,原来是丹阳真人马道长,失敬失敬。” 彭连虎口中和彵客套,心下暗自琢磨如何把马钰和丘处机一起收拾了,但又怕周围有全真教的人,便摸起了马钰的底。 马钰是个忠厚之人,未想这么多,把老底全露了出去。 彭连虎当下笶眯眯的道:“两位道长不予嫌弃,真是再好没有。兄弟姓三,名叫三黑猫。”将判官笔收入腰间,走近马钰身前,笶吟吟的道:“马道长,幸会幸会。” 苏若沈轻轻一笑,道:“彭连虎变成‘黑三猫’,真是好笑。” 马钰听得这个名字,立刻戒备了起来:“原来是‘千人屠’彭寨主。” 彭连虎见无法暗算于他,顿时将怒气转向了出声提醒苏若沈。 “小子,你是什么来头?” 苏若沈笑道:“我姓‘倪’,叫‘大业’。” 彭连虎皱眉道:“倪大业……我才是你大爷!”说罢,抄起判官笔,就向苏若沈打去。 苏若沈灵巧地躲在了马钰身后。 彭连虎倒是与马钰战在了一起。 穆念慈关切问道:“苏大哥,你还好吧?” 苏若沈倒是丝毫不惊。他笑道:“念慈妹子,我没事。” 双方打的正欢之时,忽听得马蹄声响,数骑飞驰而至。当先两人正是完颜洪烈与完颜康父子。 完颜康见了丘处机,忙道:“大家先住手!都是自己人!” 完颜康上前向丘处机行礼,说道:“师父,弟子给您老引见,这几位都是家父礼聘来的武林前辈。” 丘处机点点头,却并不做声。 完颜康看到苏若沈,冷笑道:“你果然是说了谎!” 苏若沈无辜地对他一笑,道:“这就叫兵不厌诈。” 完颜康冷哼一声,没有再看他,而是奔向包惜弱,道:“娘,我可找到你了!” 包惜弱凛然道:“要我再回王府,万万不能!”又看向了一旁的杨铁心,“我丈夫并没有死,天涯海角我也随了他去。” 丘处机向完颜康喝道:“无知小儿,你认贼作父,胡涂了一十八年。今日亲父到了,还不认么?” 完颜康却道:“师父,莫听这人鬼话,你快将我娘救出来!” 丘处机大怒,双方又是一阵拼杀。 由于人数悬殊,丘处机只好发了求救信号,不一会儿,便见西北角有同样的蓝焰。 几人向着西北角退去,却见王处一拄着木杖…… 苏若沈向杨铁心夫妇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 于是杨铁心拉了包惜弱的,忽地窜出,大声叫道:“各位住,我夫妻毕命于此便了。”拿出苏若沈交与他的匕首,便往心窝里刺去,噗的一声,鲜血四溅,往后便倒。 包惜弱也不伤心,惨然一笶,双手拔出匕首来,对完颜康道:“孩儿,你还不肯相信他是你亲生的爹爹么?”便向着心窝刺去…… 完颜康大叫一声,便扑了过来。 苏若沈向后退了一步,方便完颜康上前查看。 便在这时,众人只听锝背后脚步声响,回头望时,却是江南六怪与郭靖还有一位英俊的白衣男子匆匆赶来。 苏若沈凝神望去,却觉得那白衣男子甚是熟悉;但又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那抹熟悉的感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郭靖见杨铁心满身鲜血,倒在地上,就要扑上去,但是却被苏若沈拦住:“人死为大,不要打扰他们安眠了。” 彭连虎原本想说什么,但是瞥见那白衣男子,瞳孔立刻收缩了起来,竟是怕了那人。 穆念慈在苏若沈耳边道:“就是这位少侠白天救了我们。” 穿越者?苏若沈更加注意起那白衣男子来。 白衣男子直盯这苏若沈,其余人似乎不被他放在眼里。 苏若沈暗下皱眉,也与那男子对视起来。 “苏大哥?”穆念慈感到二人间气氛有些不对,出声唤道。 苏若沈转头看向穆念慈,轻笑道:“没事。” 趁着这两人之间气氛古怪地工夫,江南六怪中的朱聪已经把王处一所需要的药材偷了过去,双方各自有所忌惮,便约定半年之后,八月中秋,在嘉兴府南湖中烟雨楼相会论武。 完颜康跪在地下,向母亲的尸身磕了四个头,转身向丘处机拜了几拜,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丘处机出了一会神,终是向六怪认了输。 众人把王处一扶进客店,然后一合计,全金发便出去购买棺木,料理杨铁心夫妇的丧事;丘处机见穆念慈未有伤心之色,以为她是被父母身死之事打击到了,于是温言道:“姑娘,你……节哀吧。” 穆念慈却是摇头道:“先把爹爹和母亲扶进房间再说。” 众人以为她被刺激傻了,却不想,那一直站在穆念慈旁边的青衫公子却是笑道:“二位没有死,我做了手脚在里面,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再细说。” 众人讶异非常,却还是按苏若沈的话,将杨铁心与包惜弱抬了进屋。 一碰到床,就见杨铁心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他握住包惜弱的手,喜极而泣:“惜弱,我们,我们终于团聚了!” 包惜弱也醒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杨铁心,满脸泪水。 第二十七章 故人相见 杨铁心夫妇好不容易平静下心境,然后双双走到苏若沈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苏若沈虽然这些年来一直受人跪拜,但突然被这平时当做长辈之人跪拜,也有些不自在,连忙道:“杨大叔,杨大婶,快起来!” 杨铁心却道:“没有贤侄相助,我夫妻二人定已死在了外面,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苏若沈示意穆念慈过来帮忙,将二人扶起后,方道:“杨大叔和念慈妹子也是苏某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二位将我从那蒙古兵手里救下,苏某此时恐怕已经被抓去献给铁木真了。”说完之后,苏若沈特意瞥了瞥郭靖。 杨铁心将自己和穆念慈如何发现那蒙古人形迹可疑,又是如何打昏了他就出苏若沈,以及三人之后的经历,直至刚才苏若沈带他们进了一家院子,又取了这些东西的事情都一一道来。又将胸口处的血袋取了下来,演示了那伸缩匕首的巧妙之处。 郭靖奇怪道:“苏兄弟,你又不是女人,他为什么要把你献给大汗?” 苏若沈第一次有了一种被噎住的感觉,他无奈的笑笑:“这和性别无关。” 郭靖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怕郭靖再问出什么更加离谱的话来,朱聪先开口道:“苏公子看样子也是出身富贵人家,为何会被抓住?” 马钰插口道:“苏公子是来自西蜀吧?听说今年年初,大宋支援西夏,与蒙古交战?” 苏若沈一愣,顿时打消了满嘴跑飞机的念头,只得苦笑道:“我姓苏,名若沈,字川越,乃是大宋朝廷中人。当初应该被处死的家贼买通了狱卒,又跑去了蒙古,当时我在宋军大营,便被他认了出来,想要抓住我,后来被我一箭射死。那个抓住我的蒙古兵便是当时蒙古大军统帅的亲信。” 朝廷中人?杨铁心立刻问道:“你可认得那段天德?” 段天德?苏若沈皱眉,他们的仇人,是叫段天德?他确实是忘记了这一出。 苏若沈摇头道:“不认得。” 丘处机皱眉道:“你是武将?” 是武将又怎会如此无用?不是武将有怎可去前线大营? 苏若沈明白丘处机的意思,于是他解释道:“我不是武将,但弓术与骑术曾师从当今鄂王爷与襄阳孟将军,在军中也算是准度极高的。” “鄂王爷?”丘处机叹道,“大宋当今的这位天子,也算是位明主了。” 苏若沈听他称赞自己,面不改色地表示赞同。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白衣男子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郭靖立刻拉着那白衣男子介绍道:“这位张大哥帮了我们很多次,要不是张大哥,我恐怕早就死了。” 苏若沈含笑看向那白衣男子。他真的希望这男子是穿越者,一个人在这里这么多年,无论多么艰辛,都用信念支撑着自己,苏若沈很想遇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同乡,然后,两个人一起互相扶持地走下去。 郭靖又将那白衣男子所做之事一一道来。 他先是出现在白天的擂台上,出手相救杨铁心;然后晚上又在王府里从蛇口中救下了郭靖;然后又机缘巧合败了彭连虎等,与江南六怪和郭靖一起赶到了这里。 苏若沈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越看那男子越可能是……不禁有些感叹于自己的记性来。于是他拱手道:“敢问这位少侠尊姓大名?” 那白衣男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九年前临安一别,公子让属下去随师父学艺,如今竟是忘记了么?” 果然……苏若沈笑道:“好久不见了,张宁。” 张宁敛去笑容,肃容跪拜道:“属下张宁,叩见公子。” 苏若沈扶起张宁,笑道:“我刚才差点没有认出你。当年那个不苟言笑的少年,如今竟成了风流少侠。” 张宁起身道:“公子当年还说张宁会忘记了您,如今却是公子不认得张宁了。” 其余人才从这种变故中反应过来。 穆念慈惊讶道:“苏大哥,你们……” 张宁立身于苏若沈身后,面无表情,俨然一副亲卫模样。 苏若沈解释道:“张宁本是我的护卫,九年前遇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愿意收他为徒,便离开了我家。直到现在方才遇到。” 马钰道:“敢问这位老前辈的名讳?” 苏若沈却转向身后,道:“张宁?” 张宁道:“回公子,家师不允许属下将他的名号说出来。” 苏若沈又看向马钰,神情很是无奈。 马钰温和笑道:“既如此,贫道也不方便再问。” 第17章 赵与芮撅着嘴,不说话。他也到了17岁,算是个大人了。只是他的性子在苏若沈面前一直就像个孩子,长不大似的。 岳凌秋去了西夏战场,竟然和杨昭对上了眼……苏若沈心下怨念。他和岳凌秋相处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发生对眼的事情,怎么这才几天就跟人家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了? 既然人家都快从“岳小姐”变成“杨夫人”了,苏若沈怨念归怨念,也不能霸者人家未来老婆吧?如果自己真的看上了岳凌秋,早就直接按倒了。现在嘛,用一个女人换取一个将领更大的忠心,很划算。况且岳凌秋本身也可利用。御前侍卫统领一职还是让张宁接管吧。 将自己不在临安这些天里积压的事情商议完,已经到了亥时。 苏若沈道:“众位爱卿暂且在宫中内政院休息一晚,明日直接早朝吧。” 内政院是苏若沈单独开辟出来的靠近皇帝寝宫的院子,专用于晚上来不及回自己府邸的官员居住。 再次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苏若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果然,哪里都赶不上皇宫里面享受碍…这标准,绝对七星级的! 待苏若沈打着呵欠从浴池里爬出来,简单披上一件睡衣,走路也歪歪扭扭地走出浴室,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寝宫外面的动静将他的睡意全惊跑了。 “叮当”“乒乓”的一阵响动,苏若沈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大条了。 张宁正在和一个面目古怪的青衣怪客打斗…… 第三十章 再见东邪 苏若沈一点想要阻止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将躲在一旁的董卫招呼过来,让其去给自己准备些茶点桌椅,然后就这么坐了下来,将如此高手的过招当作了接头耍把式,看得津津有味…… “董卫,让侍卫们都散了吧,不然等会儿黄岛主不高兴,他们就有得罪受了。”苏若沈还挺体谅这些拿着武器尽忠职守的侍卫们。 董卫看了那边打的正欢的两人,缩缩脖子,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周围的围观群众走了个精光。 看着两大高手较量,苏若沈觉得,华山论剑,也不过如此吧。 正好用黄药师给张宁练练手。苏若沈估计,张宁与五绝的差距可能就欠缺在经验上,毕竟张无忌的例子在那摆着,内力方面不成问题。 至于黄药师……苏若沈面上不说什么,又在心里宽慰自己:人家是泰山北斗,“东邪”就应该鼻孔冲天……但是他苏若沈做了这么久的皇帝,一直都是自己最大,这突然间来了个比他更傲的,心里能不气吗?这次正好,让张宁顺便挫挫黄药师的锐气。 想到这里,苏若沈笑得更开心了。 张宁见苏若沈出来,本想停下来,但看到他的举动,似乎也了解了苏若沈的意思,接着和青衣怪客打斗。 黄药师看到苏若沈的动作,初时皱了皱眉头,但是这皇帝越来越把自己当成江湖卖艺耍杂的,黄药师有些动怒了。 当年苏若沈曾将古墓之中刻有九阴真经的事情告诉了黄药师——借口是大宋监察院的优秀能力——然后又进行了一些对于金老笔下的这个人物性格特点的动作,使黄药师虽不至于立刻感激涕零死而后已之类的,但也对于苏若沈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立于朝廷以后借助其名头打入江湖之中,最终达到整顿控制整个江湖的目的。 黄药师本来是出来寻找女儿的。自家女儿不知为何,自从12岁那年上了曲灵风的战船之后,就总想着往外跑,这还没过去几年,就被这丫头偷溜了出去。都怪那个老顽童,整日和自家女儿说外面怎么怎么好的! 出岛之后,黄药师听到当年的那个小皇帝突发疾病,便起了一丝担心,就先到了临安皇宫。结果却是那小皇帝根本不在临安,而是和自家女儿一样,偷溜了出去! 那小皇帝的内侍还进行错漏百出的遮掩,黄药师冷哼一声,便离开了皇宫,先在临安寻找起了女儿。 刚想离开,又得知这皇帝快快乐乐地又回来了。联想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黄药师难得地想管点闲事,“劝解”一下这偷偷离家的天子。 熟门熟路地摸到了皇帝寝宫,还没等进去,就被一个年轻侍卫给挡在了外面,二人一言不和,便打斗了起来。 黄药师越打越惊讶,难道在自己不在江湖上走动的这些年里,天下间竟然多出了如此修为的年轻高手?这年轻高手又是侍卫打扮,难道是皇家秘密训练的?虽然惊讶,但是明显的,这年轻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苏若沈出来的时候,黄药师和张宁都看到了,但是又因苏若沈的怪异表现而没有停手,结果这皇帝竟然驱散了其他人,自己喝茶吃点心看起了热闹。 对此,张宁仅是无奈地一笑,黄药师却有了怒意。 这时,苏若沈却面容严肃地出声阻止道:“张宁,停下吧。” 张宁闻言,虚晃一招,便退到了苏若沈身后。 黄药师此时的感受,就是刚想将肚子里的气吐出去,却被人硬生生喊停,憋在嘴里。 苏若沈微笑道:“黄岛主远来是客,咱们进去再说。董卫,看茶。” 黄药师脸上贴着人皮面具,苏若沈看不出他此时的真正表情,希望自己掐的时间刚刚好,没让他多恼怒。 想了想,苏若沈又转移了话题:“黄岛主此次出岛,难不成只是觉得桃花岛太冷清,出来逛逛?” 黄药师果然没有再追究刚才的事情,他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苏若沈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人实在是太难对付了,还好他是个女儿控。 “朕在中都遇到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她的名字……好像是叫黄蓉。” 黄药师一听到这个名字,转身就想走,然后直接去中都。但是他又突然停了下来,道:“你去了中都?” 摸不准黄药师这句话的意思,苏若沈只能微笑道:“因缘际会罢了。” 黄药师道:“我虽认为礼法过于迂腐,但是你身为皇帝,确实不应该以身犯险。” 苏若沈微微一愣,然后笑道:“黄岛主这是在关心朕?” 黄药师却道:“你曾将九阴真经之事告之于我,我欠你一份人情;而这些年来大宋的变化,你算是个明主,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将来这江南锦绣之地,便会落入那蛮夷之手,我身为宋人,自然不会愿意看到此事发生。” 苏若沈挑眉,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跟黄药师谈起了黄蓉的事情。 无独有偶,与几年前相似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只不过这一次,是黄药师心情不爽地离去,而苏若沈却心情舒爽。 待黄药师走后,董卫夸张地抚着胸口,道:“官家,您真打算让他进朝廷?真是太吓人了……” 苏若沈瞥了他一眼,道:“你在开玩笑么?” 董卫愣住了。这明明是官家你说的,怎么是我在开玩笑了? 苏若沈叹了口气,道:“董卫啊董卫,你动动脑子吧。再这么笨下去,朕都怕你会被捉去过秤按猪肉价卖了。” 董卫挤出了哭腔:“官家,您嫌弃奴婢了么……” 苏若沈一阵恶寒,道:“张宁,带他去御花园的池塘里清醒清醒。” 张宁掩去嘴角的笑意,沉声道:“是。”然后像提小鸡一样提着董卫,快步离开了苏若沈的寝宫。 “放开我!张宁,你还来真的?官家!官家……” 听着董卫渐渐远去的声音,苏若沈心情好极了。 第三十一章 甄选皇后 和黄药师打交道,绝对是劳心又劳力。这人喜怒无常,若不是看过小说,大体能摸准他的想法,苏若沈早就将其敬之门外了。让他进朝廷?这想法真可怕。所以自从第一次说过之后,苏若沈就没有再提。客气客气也就是了,就当做是对黄药师能力的承认,给他顺顺毛,自己又不是非学刘备来个死缠烂打。更何况,如果黄药师和自己针锋相对起来,自己还真没办法赢他。 宰相啊,没有内阁好,首辅啊,还是听话的为妙。 次日早朝前,苏若沈在喝了一杯浓得苦味胜过了香味的茶之后,才算是有些清醒了过来。 立后。真是一上早朝就来了这么一出,这下苏若沈可真是清醒了。 苏若沈瞥了一眼提出此事的贾涉。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偏了,贾涉竟然没有死在1223年,反而因当年跟着孟宗政大败金军之功跻身于朝堂。 贾涉虽然在历史上没什么名气,但是他的儿子可是大大地有名——贾似道。 贾似道这人,没什么能力不说,私德更加不好。苏若沈本能的不想跟他沾上关系。所以贾涉的女儿,贾似道的姐姐,曾经历史上的贾贵妃,苏若沈根本就没想娶她。 “让谢深甫的孙女,谢道清也参选吧。”苏若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谢道清?贾涉琢磨着龙椅上那人的想法,然后道:“陛下,谢公的孙女……容貌可能有所……不妥。” 苏若沈面无表情道:“朕看重德行,容貌为次。” 原本岳凌秋是最适合的人选,毕竟可以拿来当侍卫用,资源不浪费;但是如今人家跟人对上眼了,还能给拽回来?如果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皇帝,这种事能干出来,但是苏若沈真的做不出来。 那就谢道清吧。历史上说这丫头现在虽然挺难看,但是进宫之前得了皮疹病,痊愈之后,黑皮肤尽都脱落,竟然因此而变得莹白如玉,又让大夫治好了她的先天性的角膜云翳,谢道清从此就变成了一个美人。至于现代也有一种观点,是谢道清得了类似白化病之类的疾病,所以皮肤才白的。苏若沈打算亲眼看看再说其他。 而谢道清也算是南宋难得的女政治家,且历史上宋理宗的后宫这么和谐,也是她的功劳。而皇后不管其他,首先得选贤。否则选了个漂亮的白痴皇后,让人拿着当枪使,把后宫闹的鸡犬不宁,那还得了?如果看得过去,那就好好过日子,看不过去,就把她放在那里当摆设,反正自己这样也没人会说什么。 综合考虑了一下,苏若沈决定就选她了。 “此事交由礼部处理,没别的事,就退朝吧。” 回到御书房后,苏若沈揉了揉发僵的脸。坐在那位子上,喜怒要不行于色,眼神要神秘中带着凌厉,让下面的臣子永远猜不到你心里想着什么,气势要压人,但不可过。其中分寸拿捏,也是很累人的。 礼部的速度倒是很快,第二日便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皇帝按下玉玺,下达诏书了。 苏若沈粗粗看了一遍,没什么过分的地方,便同意了。 此次送画像入宫的少女一共二十人,最小的便是谢道清,年仅15岁,贾涉的女儿比她大了一岁。 苏若沈重点观察了这两个人,其余的画像都差不了多少,没有什么值得重点关注的地方。 谢道清此时并未得病,全身皮肤黑黑的,全太后看得直皱眉。 苏若沈却笑道:“就她了。” 全太后不满道:“官家,你看那贾氏如何?” 苏若沈摇头道:“娘娘,我觉得还是谢道清更合适一些。现在是选皇后,而不是选美。” 全太后瞪了他一眼,道:“就你小子嘴贫!反正老身觉得贾氏就挺好!” 苏若沈无奈道:“娘娘,那贾氏与谢道清相比,却是有所不如了。” 顿了顿,苏若沈又道:“难道娘娘不觉得,‘丑妻家中宝’么?况且谢家书香世家,又历朝为官,谢道清的涵养气质绝对不是其余人等可以比拟的。这皇后可是为天下女子表率,我可不想娶回来一个苏妲己。” 全太后气道:“你说什么都有理!” 苏若沈垂目道:“如果娘娘喜欢,我便封那贾氏为夫人,陪伴在娘娘左右。” 贾涉在此次支援西夏的战争中,出力颇多,如果就这么将人家的女儿给退回去,或者留在宫中当一个小小宫女,待年纪大了再遣出去,这大概会凉了不少人的心。 既然如此,就先封她为通义郡夫人吧。这个封位在历史上是谢道清的,但是现在谢道清直接成为皇后,就不能再经过这么多道程序了。 全太后叹气道:“你呀,这是你立皇后,又不是老身在找伴儿!” 苏若沈笑道:“娘娘高兴就好,否则儿子可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罪人了。” 全太后没有再反对,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母子间的对话都是在全太后宫中进行的,没有传入其他人的耳朵里。因此,当结果出来后,贾涉听闻自己的女儿竟然被一个丑八怪比了下来,那个气啊,他心道:皇上你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怎么偏爱那样的? 然后又听闻,画像送进宫去的二十人,除了谢道清和自己的女儿被留下了,其余的全部落选。贾涉这才心理平衡了一点儿。这证明自己的女儿还是有机会的。 苏若沈又让礼部去准备大婚的相关事宜,却被告知,自今年正月初五皇帝行完冠礼之后,全太后已经开始准备了,现在基本就等着皇帝皇后穿上服饰去走过场了。 苏若沈抚额。全太后这两年开始,倒是活跃了起来,处处给他和赵与芮掂量着哪家的小姐怎么怎么样的,生怕自己的两个儿子找不到老婆。 全太后最后拍板:“八月初一便是黄道吉日,官家就在那天大婚吧。” 第19章 处理完了这里的事,苏若沈亲自抱着小公主去了太医院,太医们见皇帝亲来,一个个诚惶诚恐的。 “过来看看公主!”苏若沈将小公主放在了于太医的怀里。 于太医是宋宁宗刚登基时就进宫做了太医,艺术十分高超,苏若沈一向信任他。 于太医接过小公主,却被小公主抓住了他白白的胡子,乱拽得疼的直吸气:“官家放心……嘶……哎哟!” 幸好对付孩子的手段高超,于太医才没有被小公主抓光了胡子。 一群太医群策群力,终于将小公主止住了疼痛,小女孩儿也哭得累了,睡了过去。 于太医单独将苏若沈叫到一边,不满道:“你是怎么做的父亲?竟然让这可怜的孩子受这等酷刑!” 苏若沈倒是很受教,他苦笑道:“我原先将她送在一个贵人那里抚养,却未想到那女人竟如此狠毒!”说道后面,已是咬牙切齿。 于太医道:“你也别说的,你的责任也不小!又不是亲生母亲,你将孩子放在那里养着,又不去看看,别人以为这孩子你并不重视,自然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若沈拱手道:“昀儿受教了。” 第三十四章 又起风波 这于太医也不是一般人,当年苏若沈刚进皇宫的时候,举步维艰,这于太医却是帮了他不少忙。二人之间的相处,与其说是君臣,不若说是亦师亦友。 苏若沈被于太医教育了一会儿,又学习了一些育儿经,这才接过睡着了的小公主,向于太医道了别,带着等在一旁的谢道清以及外面的侍卫们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我要自己养她。”苏若沈神色间是满是不曾出现过的温柔。 谢道清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官家,还是交给臣妾来养吧。” 一向对谢道清宠溺有加的苏若沈,却是摇了摇头,一口回绝了她的提议:“还是我来吧,从现在开始,我要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谢道清道:“如果官家太忙了,臣妾这里随时都可以照顾小公主。” 苏若沈笑道:“你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会,这带孩子的事啊,我曾经也做过呢。”他大学时候参加志愿者服务,也是去过儿童福利院的。 谢道清虽然疑惑,但还是轻轻笑了笑。 苏若沈一直抱着小公主,面上的认真是谢道清从未看到过的。 先送谢道清回去之后,苏若沈才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董卫已经将小公主的床准备好了,就放在龙床的旁边。 “官家!”董卫见苏若沈回来,立刻上前,想要接过小公主,却被苏若沈瞪了一眼,这才兴致缺缺地退到了一边。 将小公主用单手抱着,苏若沈腾出了右手,检查了一下小床,觉得还算可以,才将小公主轻轻地放在了上面。 “咱们出去吧。”苏若沈轻声说道。 董卫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主子,但是他没有愣住,而是本能地打了个寒战。 ——这真是太可怕了……这是董卫唯一的想法。 见董卫呆呆的站在那里,苏若沈挑了挑眉,道:“想什么呢?还不快走!” 董卫立刻冲了出去。 苏若沈惊讶地看着董卫的惊人速度,不觉一丝笑容浮现在了嘴角边。然后,他跟着走了出去。 政事还未处理完毕。 西夏方面,杨昭岳凌秋他们已经暂时将蒙古给击退了,西夏皇帝李德旺已经让使者前来大宋,答谢大宋出手相助,并商议具体如何履行那三个条件;蒙古暂时也还未有什么动静,不过这才是最应该警惕的;至于金国派遣使者前来大宋,大概也快到了。这些事情,苏若沈需要认真处理,不能有一丝马虎。 与内阁和军政重臣商议完这些事情之后,天色也黑了下来,已经到了申时末了。 苏若沈回到寝宫,小公主已经醒了过来。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泪盈盈地盯着苏若沈。 苏若沈温柔一笑,想要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 小公主小声地开了口,声音奶声奶气的,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让苏若沈再次心中一痛。 “爹……爹爹……你是我爹爹?不要我的……那个爹爹?” 这才是两岁的孩子啊!在现代还是沉浸在变形金刚和芭比娃娃里……可这个孩子……苏若沈听得一阵心痛。 “宝宝就待在爹爹这里……爹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宝宝……”将孩子一把抱在怀里,苏若沈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安国公主的乳名就叫做宝宝了。 ——好吧,其实苏若沈起名字真的无能。 这一天晚上,苏若沈自谢道清进宫以来的第一天没有与她一起入睡,而是抱着自己的女儿宝宝,一觉到了天亮。 上完早朝之后,苏若沈抱着宝宝去吃午饭,谢道清已经被董卫给请来了。 “官家。”谢道清浅笑盈盈,雍容入座,在这些日子里,已经越来越有皇后的风范了。 苏若沈抱着女儿,静静地看着谢道清,心中忽然涌现出一种“家”的感觉。孩子在腿上坐着,老婆就在身边,现代男人最幸福的时刻,大概就是现在了吧? 谢道清,会是一个好妻子吧? 苏若沈想着,不自觉的微笑,一派的温柔。 谢道清与他相望,竟有一种他人无法介入的感觉…… “陛下,杨铁心与荣王爷争执起来,已经闹到了鄂王府,鄂王府的人刚刚进宫来通报。”张宁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温馨的气氛。 看着张宁的面无表情,苏若沈觉得他真的很不会看时间…… 不过……杨铁心和赵与芮怎么闹起来了?又为什么会闹到了岳山那里? 苏若沈一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张宁道:“起因是因为穆姑娘……” 苏若沈低头沉思,待张宁说完,他又对着谢道清歉意一笑,道:“我先去处理事情,道清,你和宝宝先吃饭吧。” 宝宝抓着自己父亲的袖子,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爹爹,宝宝不要离开爹爹……” 苏若沈柔声道:“爹爹只是出去一小会儿,宝宝乖。” 宝宝撅着嘴,不说话,只是盯着苏若沈。 “宝宝,跟着你娘娘在这里等爹爹,好不好?” 宝宝松开了抓紧苏若沈袖子的小手,低下了小脑袋:“宝宝知道了……宝宝不会缠着爹爹……呜呜……” 苏若沈叹了口气,抱起了宝宝:“爹爹带宝宝出宫玩,好不好?” 宝宝果然破涕为笑:“宝宝最喜欢爹爹了!”然后对着苏若沈的面颊就是响亮的一口。 苏若沈又转向了谢道清,问道:“道清,你要一起去么?” 谢道清神色间有些意动,但最终却摇摇头,道:“臣妾在这里等候官家与宝宝回来。” 苏若沈心里闪过一丝失望,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笑笑。 进了寝宫换了一身白色锦绣华服,抱起了宝宝,向张宁道:“张宁,我们走吧。” 张宁敛目道:“是。” 第三十五章 鄂王府中 在去往鄂王府的路上,苏若沈仔细思索着今天的事件。 一直住在别院里的杨铁心带着老婆女儿一起去街上溜达,却看到荣王赵与芮纵马在闹市区狂奔,马蹄差点踩死一个小孩子,幸好穆念慈出手相救。 一开始,赵与芮还很感谢穆念慈的侠义之举,但是在得知了这一家三口的姓名之后,赵与芮面色立刻阴沉下来,冷嘲热讽。 杨铁心和穆念慈便与赵与芮争执起来。 赵与芮的护卫队上前来,围上了杨铁心三人。 杨铁心无意间说出了苏若沈的名字,然后赵与芮更加的阴沉。 暗中被苏若沈吩咐保护杨家三口的人钻了进去,双方一交涉,本来赵与芮心有不甘地冷哼,但还是不能驳了苏若沈的面子,正想离开,却被穆念慈的一句“苏大哥”给改变了主意。 赵与芮眯起了眼睛,冷笑道:“看来,你是认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了?一个江湖草莽之女,竟然妄图高攀皇……名门!”眼见要说漏了,赵与芮立刻改口。 穆念慈柳眉倒竖,怒道:“你也不过是仗势欺人之辈罢了!苏大哥怎会与你这种人相识?” 高攀名门?难道说,那个“苏若沈”竟是世家子弟?杨铁心却是听出了赵与芮言中之意,脸色一变,就想拉住穆念慈,却被后者挣脱开。 赵与芮的笑容越来越讽刺:“哟,不过是被人收养的野丫头罢了,还要起了尊严?本王告诉你,名门不是那么好进的,不要以为我皇……苏兄带你回来,就会给你名分!” 穆念慈道:“什么名门?什么名分?你这人怎么脑筋有问题?” 赵与芮微微愣住,随即竟有些心情转好:“哦,原来苏兄连真实身份都没有告诉过你?啧啧,也是,你这种丫头,玩玩也就罢了。”然后转身对随从人员道:“咱们回去吧,和这种粗人相处久了,真是降低本王的身份!” 包惜弱虽然十八年前只是一个乡野村妇,但是这些年来的王府生活,让她的气质见识眼光等都提高了无数,自然从赵与芮的话中听出了端倪,不禁骇然。 穆念慈气得银牙紧咬,就要去与赵与芮动手。 赵与芮见状,自然乐得教训她,而杨铁心虽然不想惹事,但也得去帮女儿,于是双方就进行了混战。 奉苏若沈之命暗中保护杨铁心三人的侍卫一心急,就想到了这里离鄂王府是最近的,而鄂王岳山是内阁重臣,又身兼兵部尚书,深得皇帝信任,大概可以压得住荣王。于是他高声喊道:“荣王爷,请听属下一句!陛下不喜有人在临安城里闹事,鄂王府就在前面,不如去那里评理,可好?” 赵与芮一顿,瞪了那侍卫一眼,冷笑道:“去就去!本王倒要看看,三个江湖草莽,苏兄要护到什么时候!走!” 包惜弱不安的握紧了杨铁心的手,慢慢小声说起自己的猜测来。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鄂王府,岳山端坐家中,未想到会引来这么一件棘手的事情来。岳山想了想,心下一发狠,暗中吩咐道:“去宫里将此事禀告陛下。” 于是,苏若沈晚饭都未吃,就带着张宁抱着女儿出宫来了。 一进入鄂王府,苏若沈面色就冷了下来。 鄂王府正厅里,赵与芮正和穆念慈斗嘴,杨铁心警惕着,包惜弱不安地低眉敛目,岳山什么话也不说,装聋作哑,喝茶喝茶。 “荣王爷,你最近很是清闲碍…” 听到苏若沈的声音,赵与芮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面容上是阳光灿烂的笑容:“皇……苏兄,你来了!” 岳山起身,拱手道:“苏公子。” 苏若沈微笑道:“鄂王爷。”然后又对杨铁心三人笑道:“杨大叔,杨大婶,念慈妹子,在下因公务繁忙,未去拜会,还望见谅。”竟是看也不看赵与芮。 赵与芮知道皇兄生气了,撇撇嘴站在了一旁,不说话了。 第21章 完颜康,会被以归云庄为首的太湖水寇给捉去吧? 太湖上的水寇,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苏若沈手中。大宋水军在明,一般水寇在暗,前者做有光明正大借口的“正义”之事,后者做一些无法见光的事情。一明一暗,使苏若沈更容易将江山社稷掌控在手中。 已经将张宁派去了太湖,相信归云庄已经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利用太湖水寇给金使一棒子,好生敲打一番,这才会给大宋带来更大的利益。 几日后,西夏使节先行到达了临安,苏若沈让内阁去与之交涉,最后才自己出面。 赵与芮带着大宋海军去了海外扶桑,据言之靖汇报,那里竟有许多金银,需要朝廷派人去采集带回大宋。苏若沈对中国之外的一些历史记得并不清楚,也因此在接到言之靖的汇报后才作了去抢的打算。 张宁倒是早一日见到了洪七公,后者已经于郭靖黄蓉分开有一段时间了。师徒二人详谈了一晚,次日中午才分开。 张宁从洪七公那里得知,郭靖已经学会了降龙十八掌之中的前十五掌,也勉强可以算是洪七公的徒弟了。而此时,郭靖黄蓉二人大概也快到了太湖。 计算了一下时日,张宁赶到归云庄的时候,正赶上一个白须老头顶着个缸在水上行走。张宁仔细观察,却觉得这老头有些不对劲,于是藏于一旁,静观其变。 那老头正是射雕世界里的头号大骗子,裘千丈。裘千丈与陆冠英寒暄一番,又带着郭靖黄蓉二人进了归云庄。 张宁心思一动,便悄悄跟了进去。 裘千丈架子摆的倒是很大,张宁跟着裘千丈,看着他进了陆乘风的书房,坐下练功。 只是……练功就练功,拿火折子干什么?还有一根草?张宁眼尖,裘千丈搞得小动作都看的一清二楚。看了一会儿,他算是明白了过来,这老小子根本就是在唬人。 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张宁再次藏了起来,却见是郭靖黄蓉二人过来看“裘老前辈”“练功”来了。 对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裘老前辈”失去了兴趣,张宁转身又离开了这里,在归云庄闲逛了起来。 由于苏若沈已经记不清楚小说里的具体情节了,也就没有给张宁什么提示,免得剧情记错了,给他添大麻烦。但是关于黄药师的出现,苏若沈还是说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而已。 直到了傍晚,张宁才悄悄离开归云庄,到了人家的门口,打算正大光明地进去看热闹。这时,岸边上已经有了六个人在那里等待了。 张宁定睛一看,正是那江南六怪。这六怪出现得可真是时候……张宁转念一想,便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几位前辈,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江南六怪听到张宁的声音,才发现人已经到了自己的跟前,都顿时心里一惊。这张宁,武功竟如此了得? 朱聪上前道:“张少侠,那位苏公子可在附近?” 张宁笑道:“我家公子有要事在身,此间只有张宁一人。” 柯镇恶因上次被张宁拿剑横在脖颈上,心里对其实厌恶之极,他冷哼道:“你家公子的‘要事’,不就是教唆忠厚良善之人娶妖女么?” 张宁眼中寒光一闪,面上笑容越发温和,只是那语气却寒意森森,直让江南六怪心底发寒:“柯大侠,幸好如今张宁的身份不是公子的侍卫,也幸好你此时不在临安之中,否则……恐怕你连尸骨都找不全!”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张宁也不管六人心中如何作想,潇洒一笑,道:“有人来接我们了。” 只见迎面驶来一舟楫,上面正是一满面络腮胡子的大汉。看着朱聪与来人交涉,张宁闭幕待在一旁,只是在必要地时候回答几句。随着来人上了船,不多会儿,几人便到达了目的地。 一进入大厅,张宁便感到里面的凝重气氛,直到郭靖上前来认师,大厅之中的大多数人才松了一口气。师徒相见的戏码上演了好一会儿,郭靖才发现了张宁。他不解地道:“张大哥?你怎么会跟我六位师父一起的?” 扫视了一圈儿,张宁才笑道:“我家公子听说有人意图造反,便让我前来看看。” 此言一出,除了与张宁一起进来的江南六怪不明所以之外,厅中众人均将目光投向了裘千丈与完颜康二人身上。 张宁心中也是一动。他刚才之言,不过是结合了归云庄擅自劫持了金使,进行了夸张而已,却不曾想到,竟然歪打正着。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张宁闭口不再言语。 郭靖很疑惑地看了看张宁,又看了看裘千丈,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黄蓉起身,给拽了回去。 裘千丈面色微变,随即又是一派“高手风范”。 陆乘风见状,拱手道:“在下腿上有病,不能站立,请各位见谅。”又命庄客再开一席酒筵。 郭靖向众人介绍了江南六怪与张宁,陆乘风大喜之下,又显亲昵;那裘千丈自顾自地吃菜饮酒,却是并未把几人放在心上。对于张宁,很多人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太年轻了,江湖上也未有什么名号。 韩宝驹看到裘千丈的不把自己等人看在眼里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股子气,问道:“这个是谁?” “这位是‘铁掌水上漂’裘千仞,裘老前辈。”陆乘风将裘千丈介绍给了几人。 裘千丈仰天大笑,神情甚是得意地道:“六侠也算得是江南武林的成名人物了,老夫正有一件大事,能得六侠相助,那就更好。”顿了顿,裘千丈接着将意图叛国之举说的是慷慨激昂,江南六怪听得是面色一变,就要发作。 听到这些,张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裘千丈的眼中满是讽刺与鄙夷。 裘千丈被张宁的鄙视眼神看的伤了自尊,他不悦道:“现在的小辈,竟如此没有教养?你那个‘公子’难道没有告诉你,要尊重江湖前辈么?” 张宁轻蔑一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通敌卖国、武功低微之徒,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裘千丈怒了,真的怒了。自从他扮起自己的孪生兄弟裘千仞以来,谁不是毕恭毕敬的?从未有人胆敢如此对待他。裘千丈冷哼道:“小子,老夫今天就教教你知道江湖规矩!” 陆乘风见状,急忙安抚裘千丈道:“裘前辈,张少侠恐是尚未在江湖上走动多少时日,难免没有通道过前辈威名,还请前辈不要与之计较。” 裘千丈见好就收,准备说几句场面话顺过去,毕竟他还准备把金使给弄出去,说不定可以就此攀上金国皇族。于是他道:“看在陆庄主的面子上,老夫就不与你作计较!” 黄蓉疑惑地看了裘千丈一看,又看了看一脸嘲弄的张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拉住想往上凑的郭靖道:“靖哥哥,张大哥是故意的。这个裘千仞有问题,且让张大哥试他一试。” 这时,张宁道:“裘‘老前辈’,请吧。莫不是你这卖国之人心虚害怕不成?” 裘千丈怒道:“你这小辈,敬酒不吃吃罚酒!且让老夫教训教训你!” 第三十八章 归云庄上 裘千丈本来以为,张宁的年纪尚轻,自是很好对付的;可现在看来,张宁绝对是高手。与裘千丈交手数招,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张宁的身手比裘千丈高出了很多,现在根本是在耍着裘千丈玩。 黄蓉“恍然大悟”道:“哎呀呀,原来张大哥这么厉害,‘裘老前辈’都不是对手呢!”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之余,也是起了别样的心思;江南六怪之中,更是有人冷嘲热讽。张宁心念一动,察觉有人过来,便一脚就将裘千丈给踹出了门。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把抓住了裘千丈,大步跨了进来,把他扔到大厅的地上。这人正是铁尸梅超风,其身后还跟着走进来一人。 那人身材高瘦,身穿青色布袍,脸色古怪之极,两颗眼珠似乎尚能微微转动,除此之外,肌肉口鼻,尽皆僵硬如木石,直是一个死人头装在活人的躯体上,令人一见之下,登时一阵凉气从背脊上直冷下来,人人的目光与这张脸孔相触,便都不敢再看,立时将头转开,心中怦然而动。 张宁一挑眉,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轻轻抿了一口酒,看着那青衣怪客,似笑非笑。 那青衣怪客看到张宁,目光略微停留了一瞬,便又移开。 冷眼旁观着眼前的闹剧,张宁看着江南六怪与梅超风纠缠,郭靖狠狠地走了裘千丈,以及最后裘千丈喊道:“桃花岛主黄药师给人害死了!” 张宁瞥了一眼那青衣怪客,却无法从对方的面具上看到什么情绪波动;又瞥向那放声大哭、直喊着“爹爹”的黄蓉。他眼中神色怪异,仿佛是强迫自己做出感兴趣的样子。 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直到朱聪揭露了裘千丈的骗局,黄蓉才镇定了下来,喝道:“到底我爹爹有没有死?你说他死,我就要你的命。” 裘千丈被吓得抖了抖,颤声道:“只怕没死也未可知。” 黄蓉哼了一声,面上这才浮现出了笑容。 裘千丈的一搅和,梅超风和陆乘风之间的寻仇凶杀之意便淡了下来,几人一番合计,便想去桃花岛探听消息。只是梅超风面上忽现愁容,自觉无颜再见恩师,想要与江南六怪了结恩怨,然后自行了断。 郭靖这时又跳了出来,要接下梅超风与江南六怪的恩怨;黄蓉一急,也跳出来搅和——事实证明,黄蓉的搅和功力是很高深的——梅超风最后与郭靖定下,如果郭靖可以在梅超风手下走过十五招,梅超风与江南六怪及郭靖之间的恩怨便了了。 黄蓉还有点不放心,眼睛一转,道:“就请陆师哥和陪你来的那位客人计数作证。” 梅超风大为不解,自己并未带什么人来,于是奇道:“谁陪我来着?我单身闯庄,用得着谁陪?” 黄蓉问道:“你身后那位是谁?” 梅超风闻言一惊,立刻反手向身后袭去,却抓不到那人衣角分毫。梅超风不由大惊道:“你是谁?一路跟着我干什么?” 青衣怪客并不答话,转身离开。张宁见状,也不惊动任何人,悄悄跟着那人出了大厅。行至一片树林之中,青衣怪客停了下来。 张宁站定青衣怪客身后,拱手道:“晚辈张宁见过桃花岛主。” 黄药师道:“你不去保护那小子,到这儿来做什么?” 张宁道:“张宁奉陛下之命前来。” 黄药师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他让你来做什么?” 张宁轻笑道:“黄岛主不是不想为陛下分忧么?如今又问这个作甚?” 黄药师冷哼一声,道:“我便是想要知道,那小子还会隐瞒不成?” 张宁的笑容冷了下来,道:“黄岛主已经拒绝了陛下,官家会将重要之事告知于不相关之人么?” 黄药师转过身来,看了张宁一眼,道:“你对他倒是忠心得紧。” 张宁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张宁的一切都是陛下的。黄岛主,你现在不去看看你的徒弟?女大外向,你的徒弟恐怕……” 二人是一边说话一边监视着那边的情况,黄药师哼了一声,转身快速向大厅方向掠去。张宁眉毛一样,似是突然感了兴趣,也紧跟着去看戏。 当他们回去的时候,梅超风正焦急地在一片瓦砾之中找着什么东西。 只听得陆乘风道:“梅师姐,这里确然没有,只怕你在路上掉了。”梅超风不信,仍是寻着。 黄药师一皱眉,便闪身上前,一把将梅超风给提走了。张宁也悄悄地站到了郭靖身旁。 郭靖见张宁回来,问道:“张大哥,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张宁也不答话,立刻转移了话题道:“郭兄弟,你的伤怎么样了?” 郭靖果然被牵着走了:“没事了。” 张宁嘴角露出笑容,又与郭靖聊了会儿,郭靖想知道的是一点没套出来,反而被张宁套去不少话,一旁的黄蓉一跺脚,插了进来,和张宁打起了太极。 未过多长时间,那青衣怪客又带着梅超风到了庄前,一把将后者推到了前面。 梅超风叉手而立,叫道:“姓郭的小子,你用洪七公所传的降龙十八掌打我,我双眼盲了,因此不能抵挡。姓梅的活不久了,胜败也不放在心上,但如江湖间传言出去,说道梅超风打不过老叫化的传人,岂不是堕了我桃花岛恩师的威名?来来来,你我再打一场。” 好嘛,此时相争的主题已经从私人恩怨演变成了黄药师和洪七公之争,容不得郭靖拒绝。 张宁看得兴起,那郭靖是太过于老实了,无论黄蓉怎么打手势使眼色,还是将自己的情况都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去。 梅超风眼睛看不见,但是胜在耳朵灵敏,有黄药师用弹指神通相助,倒是将郭靖打得险象环生;张宁见状,心中一转念头,也学着黄药师的模样,捡起石子帮助起郭靖来。虽然张宁不会弹指神通,但是他九阳真经大成,内力极其丰厚,扔几颗石头还是很容易的。 黄药师一皱眉,便同时射出几颗石子,与张宁比拼起来。一时间,梅超风与郭靖之间的比试被张黄二人给抛到了一旁。 郭靖想起了自家师父的那句“打不过,逃”,脑袋终于转弯了一次,趁机转身逃跑,梅超风虽然想快些杀了郭靖,但奈何听不出他在哪里,只好作罢。 郭靖跑到黄蓉身边,却见黄蓉呆呆地看着那青衣怪客,然后大叫一声:“爹爹!”然后一下子就扑进了那人的怀里,放声大哭道:“爹爹,你的脸,你的脸怎……怎么变了这个样子?” 黄药师一手搂住黄蓉,躲开张宁的石头,落到了一旁;另一只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但见其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黄药师抱着女儿,又看到郭靖满身傻气,心中有气,冷哼道:“张宁,你帮他作甚?” 与此同时,言之靖和曲灵风此次出海护航,顺道经过了高丽,打着大宋商队的幌子,在高丽也混得风生水起,打听到了不少事情。二人一商量,当下决定,由曲灵风领一队留在高丽,继续打听消息;言之靖则跟着大部队返回临安,将此间之事呈报给天子。 第三十九章 师徒相见 张宁此时也将郭靖拉到身后,拱手道:“郭靖与家师学习了‘降龙十八掌’中的前十五掌,也算是张某的半个师弟,张某自是要护他周全的。更何况,张宁临行前,我家公子交代张宁,一定要保证郭兄弟的安全。” 第23章 苏若沈微微点头,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石敬答道:“禀苏大人,一男一女擅自闯入书院,学生略通蒙语,因此知道他们说是找什么‘郭靖’……” 石敬说完,苏若沈便明了了那两个蒙古人的身份,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看来,他这看似无什么大作用的一招棋,竟起了相当了不起的作用…… 按照记忆中仅剩的混淆不清的小说情节,苏若沈总还记得托雷和哲别还是谁的,会来到大宋商议共同出兵金国的事情,但是具体时间却记不清了,而华筝好像会跟着来,貌似是找郭靖吧?于是便让人密切注意相关消息,等到这一双蒙古的王子和公主一出现,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占得先机。 单纯的华筝公主,以及传言中不及父亲铁木真的托雷王子,会给大宋带来什么切实的利益呢? 苏若沈心思电转,面上却是淡淡一笑,道:“石院长,带苏某去看看吧。” 石敬一躬身,道:“是。苏大人,请。” 跟着石敬走进书院后,苏若沈便看到了他此行的目标人物。 蒙古装束的一男一女,此刻正在与书院学子争执。 那女子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对面的学子大部分都不明白,但是经过几个听得懂蒙语的一翻译,便怒道:“都说了这里没有那么一个人,你这蒙古鞑子怎么还没完了?这里是我大宋,不是你们草原!” 用蒙语翻译过去,那一对蒙古男女面露怒容。 苏若沈示意石敬,让他去讲二人带到内堂,然后自己便带着侍卫转身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石敬带着两个蒙古人进来了,苏若沈手一挥,一旁的侍卫便出去了两个看守门口,顺便将内堂的门关上。 疑似托雷和华筝的两个蒙古人惊疑地盯紧了正在玩着玉骨扇子的苏若沈。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苏若沈笑得如沐春风:“二位,不必如此紧张,苏某只是好奇,蒙古的王子与公主,为何秘密进入我大宋?” 见苏若沈看向自己,石敬立刻将这话翻译了过去。 华筝面上显出一丝惊讶,托雷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苏若沈的笑容越发温和,却让二人有一种冷汗直冒的感觉。 托雷面露不解地说了几句,石敬翻译道:“苏大人,他说‘你们汉人真是奇怪,我们兄妹只是来游玩寻友的,什么王子公主?’。” 苏若沈瞥了华筝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托雷身上,再次开口道:“今天天气不错,二位中午饭吃过了么?何不留下来用饭?” 苏若沈就这样与二人东拉西扯了起来,直让充当翻译的石敬说得口干舌燥。 苏若沈轻笑道:“托雷,你明明听得懂汉语,又为何装作不懂?”随即冷下脸来,手中玉骨折扇狠狠地一拍桌子,喝道:“就不怕本官捉了你们当做奸细斩了?” 托雷面上并无惧色,反而大笑道:“汉人的官,你怎么知道?我自认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苏若沈轻轻抚摸折扇,仿若不经意地道:“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我既然猜到了你们的身份,自然知道身为王子的你,不会连简单的日常汉语也不会,否则你兄妹二人又如何会单独寻到这里?” 托雷看了他半晌,才笑道:“汉人的官,你想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苏若沈道:“不会让托雷王子为难,这毕竟是双赢的局面。”祸水西引碍… 第四十一章 城外遇刺 临安某座府邸的密室之中。 坐于上首的人全身裹着黑色袍子,带着一面夜叉面具;他下面分两排坐着十几个相同打扮之人,只是面具各式各样,无一相同。 坐在右边中间戴着猴子面具之人道:“当今天子已非明主。” 他旁边之人附和道:“猴子说得没错,如果咱们不采取行动,这皇帝早晚会捏造名目处决咱们!” 右边坐于首座的人也道:“天子的心离圣人教化越来越远,倘若学那汉武帝穷兵黩武还算是好的,就怕他会学那秦始皇焚书坑儒!” 左边首座之人冷笑道:“刘大人,你在天子面前可不是这副样子!那嘴脸比之犬类甚有不如!” 右首那人怒道:“也不看看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是靠谁!” 左首那人嗤笑道:“哟,难不成本官还是靠着刘大人你在天子面前溜须拍马拍来的不成?” “田大人,你怎可如此污蔑刘大人?”右边那几人出声维护道。 左边之人却反驳开来。 左首之人瞥了一眼上首戴着夜叉面具的那人一眼,见其只是闭目养神,并不理会这十几人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心中冷笑,也学着样子安坐,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吵了半天,戴着夜叉面具的那人才张开了眼睛,轻咳一声,密室之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人开口道:“各位大人,咱们是不是该商议正事了?”声音模糊,听不出是男是女。 左首的田大人起身拱手道:“公子请吩咐。” 右首的刘大人见状,也急忙起身道:“属下听从公子吩咐。” 为首之人扫了二人一眼,淡然道:“二位大人,你们是想做商鞅,还是做曹操?” 不对盘的两人这时却是齐声道:“谨遵公子吩咐。” 那人食指轻点桌面,眸子淡淡的,好似世间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的兴趣似的。 良久,方才道:“去寻一宗室子弟,年龄不要超过八岁。” 田大人眼睛一亮,道:“莫不是……” 那人继续道:“安排人引铁木真的儿子女儿现在去大宋书院,那位已经出了宫。具体的,不需要我告诉你们怎么做吧?” 镜头转回苏若沈这边。 从大宋书院里出来,苏若沈长舒了一口气。 华筝倒是挺单纯,但是那个托雷……真够难缠的。为了减轻蒙古对大宋的敌意,苏若沈尽量在无意间将西夏的事情往金国上靠,又把完颜洪烈和完颜康不经意间给漏了出去。 揉了揉眉心,苏若沈慢悠悠地骑马回城,出于不暴露身份的考虑,身后的侍卫们跟的并不近。 刚行到接近临安城门的时候,苏若沈的马突然一下子踏进了一个大坑之中,正在惊讶间,身后却传来了爆炸声…… 苏若沈弃了马匹,一脚踏上马身,借力翻上了坑外。 一转身,便看到了后面被炸得面目全非马们…… “保护公子!”索性这些侍卫还不算移动背景剧情炮灰,至少十几个人中有七八个没有被炸死炸重伤,护到了苏若沈面前。 看看周围没有出现什么人,苏若沈心中暗道不好,刚喊了一声:“快走!”运刚刚起轻功向城门方向掠去的时候,刚才所站之地又被炸得地面泥土翻飞…… 苏若沈一惊,幸好自己跟着张宁学了轻功,不然的话…… 还未再深想,四周便杀出了一批黑衣蒙面人。 被炸了两次,侍卫已经死伤差不多了,仅剩的三人围在苏若沈身边,紧紧地盯着黑衣刺客们的一举一动。 心中不知如何,苏若沈面上却是镇定自若。他微微笑道:“几位,胆敢在临安城外行刺我,胆子还真不小。” 一名似是首领模样的黑衣人出声道:“昏君!今日你若乖乖跟我们走,写下退位诏书,我们便不为难与你,保你性命;你若是反抗……圣上突然驾崩,也不会引起朝堂上多大慌乱!” 苏若沈冷笑道:“朕倒是想知道,是何人指示你们?” 那人道:“官家同意了,自然会知道。” 苏若沈道:“如果不知道是谁,朕还会被你唬住了不成?” 黑衣人阴阳怪气道:“唬?谁能唬住当今的‘圣明天子’?本朝历来是刑不上大夫,官家倒是干脆,让岳山那武夫一口气杀了几十人!陛下好气魄碍…” 苏若沈挑眉,讽刺道:“原来,那群迂腐酸儒竟然还有行刺朕、逼朕退位的勇气?朕还以为,他们都是男人身,女人心呢!” 那黑衣人不由气结,冷哼道:“这么说,官家是不打算和咱们谈了?” 苏若沈笑道:“难道你被狗吃得剩不下多少的头脑认为,这件事可能谈得拢么?” 那黑衣人大怒,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杀!” 苏若沈仍旧是一派气定神闲,仿若面前明晃晃的真刀实剑都是些玩具一样。 不怕么?苏若沈应该感到害怕。但是他现在却没有这种感觉。 运起轻功,夺过一把长刀,开始劈砍起来。 相对于剑,苏若沈更喜欢用刀砍人的感觉。 可惜不是菜刀。某人完全不在状态地想到。 直到身体被一剑刺中。 苏若沈望着殷红的血,顿感胸口疼痛。 一瞬间,一种真实的感觉萦绕全身。 会死吧……会死?苏若沈原本沉静的眸子染上了复杂地色彩,扬起刀,使劲砍向了对方…… 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曝尸荒野未免太难看了…… 苏若沈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托大,后悔将张宁遣走,后悔在明知对方有不明举动却带着这么点儿人出城…… 就这样死了,可以返回原来的世界吧…… 眼前的一切仿佛慢动作一样,苏若沈眼睁睁地看着插进胸口的那把剑慢慢地继续推进,似乎可以听到剑切开肌肉的声音…… 回去……苏若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cp是张宁,这孩子不单单是侍卫那么简单,所以不是忠犬,是腹黑=v= 第四十二章 生死一瞬 苏若沈没有死,他当然不会死。 事情按照苏若沈原先的计划,黄药师正好到了临安,顺手救下了他。即使迟了一步,又或者根本不搭理这事,苏某人下面也有安排。 简单包扎了伤口,黄药师把他给扔到了客栈里。 皇帝遇刺可不是件小事,黄药师没那么多闲工夫跟皇宫里的谁谁谁磨蹭,因此准备在客栈里将该说的话说完了,就直接把苏若沈扔回皇宫去,然后自己返回桃花岛。 看来黄药师会这么巧地赶来救自己,还真是看穿了自己所设下的局……这是在警告他不该在其面前耍手段?脑筋转着,苏若沈面上还是很机械地开口感谢:“多谢黄岛主救命之恩。” 苏若沈脑子里乱糟糟的,即使有心理准备,到了这个时候也会胡思乱想的。他想了想今天那刺客说的话,反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是过于心急了,所以才出现了这些状况;又想到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会真的就那么玩完了?那自己原来的身体还在么?是不是被火化了?那自己不就成了孤魂野鬼?不会吓到父母吧…… ——不得不说,这孩子想的就是多。 黄药师见他根本没回过神来,便轻咳一声。 苏若沈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伸手捂住额头,长叹一口气。 第25章 男子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苏若沈隐藏的小院里却是阵阵箫声,一片清幽祥和。 虽然与黄药师之间的关系进了一大步,但是苏若沈更加明白,不能因此将黄药师强拉进来。 苏若沈自认为可以利用算计一切,但是却无法昧着良心去利用朋友兄弟。 先前的那些年,苏若沈的潜意识里只是将这个世界的一切当做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融入。 黄药师在院子里风雅,苏若沈在房间里沉思。 已经过去四天了。 皇宫里苏若沈倒是不担心,田文和刘文清不合,这并不是装的,而他们二人能一起行动,这背后一定有谁在指挥。可现在看来,刘文清急得不行了,田文虽然还能沉得住气,却也手脚忙乱了起来,而这背后之人,似乎是根本没有把现在的情况当回事,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露出来。 苏若沈可没有时间和他们闲得无聊玩抓反贼的游戏。 这中间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将从自己即位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一回忆,无论模糊清晰。苏若沈慢慢皱起了眉头。 奸细……究竟是谁呢? 这件事需要跟在自己身边数年、将自己的习性琢磨透的人来完成。 刘文清、田文、礼部、户部……内廷……董卫。 自己做什么也没有防着董卫,就是看中的他一直糊糊涂涂的性格。但是董卫竟然能将李用给找来,这便说明他其实很有脑子;而在这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之中——其中以黄药师事件典型——他却是将自己的糊涂愈加显露出来。这不能不说明其中的疑点。 难道是因为董卫是第一个跟着自己的人,所以,便下意识地不愿怀疑他么?虽然不曾给他什么权利,但是打游戏的后遗症,就是将主角初期的跟随者当作了最忠实可靠的下属了。苏若沈潜意识里信任董卫。 黄药师昨日曾言道:“你看事情太注重于结果,反而看不清。” 苏若沈一愣,笑道:“药师兄有何高见?” 黄药师道:“你可知,是谁修刻了《道藏》?” 苏若沈一凛。 言止于此,黄药师相信苏若沈已经明白了。 黄药师所说,是为了提醒苏若沈注意身边之人,既是亲人的安危,也是亲近之人所藏之心。 如此说来,董卫恐怕真的是脱不了干系了。 沉吟一会儿,苏若沈吩咐在一旁侍立的少女,道:“去秘密将董卫带到……刘文清府中。” 此时,他还不知道刘文清已死于他人之手。 试探董卫,以作最后的确认。 苏若沈浅吟道:“张宁是否与你们联系?” 少女答道:“已于前日向临安赶回。” “然后,”苏若沈微微点头,道:“把这封信交给张宁。” “是。”少女领命而去。 这一次,也算是同样试探张宁吧。 信中只是让张宁去找董卫,将通义郡夫人带出,却没有没有说董卫在哪里。 现在,就看张宁如何选择了。 通义郡夫人怀了龙种的事竟然紧跟着天子遇刺身亡的消息传了出来。 贾涉,你这次可真是在自寻死路。 被封为通义郡夫人的贾婼儿与苏若沈有肌肤之亲不过一月有余,又如何能查出其怀有身孕? 好嘛,这水可是越来越混了…… 既然已经有人“怀了龙种”,作为父亲的苏若沈让武功奇高的属下将其救出,也没有什么不妥吧? 对于贾涉,苏若沈无论如何不能在正常场合下收拾掉他,所以这次的事情,无论贾涉是否参与其中,他都会获罪。毕竟他已经暴露出了自己的野心,而苏若沈最警惕外戚专政,不会留下这种隐患。 苏若沈只不过需要一个名目而已,无关于是否是他做的。 过于自作聪明的结果,就是被帝王所不喜。最高职位只做过县级小吏的贾涉,在这点上倒是很有天分。 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黄药师的箫声,苏若沈长舒了一口气。 苏若沈推门而出,随手掏出一只箫,乱吹一起。 黄药师停了下来,身影一晃,便到了苏若沈面前,随即将被后者糟蹋的箫解救了下来。 黄药师怒视苏若沈道:“你这小子不懂便罢了,为何如此糟践乐器?” 苏若沈闻言,轻轻一笑,仿佛将世间一切烦恼都笑了去:“药师兄,你何苦奏这般悲哀的曲子?天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也没有忘记不了的悲伤。你堂堂东邪黄药师,难道就一直做这怨妇之态?” 他面容俊俏,笑起来自是十分讨喜的。只不过黄药师似乎并不欣赏。 黄药师冷哼道:“你一个小娃娃,懂什么?” 苏若沈也不生气,笑容竟愈加甜蜜:“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药师兄为何听不进去呢?” 黄药师冷笑道:“你又如何听得进去了?” 笑容未退,苏若沈没有回答,只是叹道:“你知道么?我曾经很羡慕你。” 黄药师挑眉。 第四十四章 解开心结 “黄药师,我真的很羡慕你。”苏若沈似是在自言自语,“活在这个时代,却活得潇洒,活得自在,不被这个时代所拘束……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不管那些朝政,做一个普通人,仗剑江湖,洒脱随意……” 黄药师面色平静,眼神却变幻莫测。 苏若沈接着说道:“黄药师,如果你知道了最后的结局,是会想着去改变,还是顺应天命?” 黄药师晒然一笑,道:“天命?什么是天命?那不过是一群人的假托之说罢了,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若信了所谓的‘天命’,还为何要做那些稍有不慎便坠下深渊,粉身碎骨的举动?”青色身影傲然而立,一时之间,仿佛天地都刹那失色。 苏若沈衷心感叹道:“黄药师,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人气值为什么那么高……” 黄药师被苏若沈满嘴胡话说的不明不白,他皱眉道:“又是你的新名词?” 苏若沈耸耸肩:“我才说了几个,为何要用‘又’字?” 黄药师轻轻瞥了他一眼,苏若沈立即摆摆手,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有些道理即使自己知道了,也还是需要旁观者来提醒的。黄药师,我越来越觉得,你很对我的胃口。” 黄药师嘴角微弯,道:“我却是才看你顺眼。” 苏若沈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第一次见面,我可是想用一个火器营围攻你的。” 黄药师微微一笑,如高山流水般洒脱无忌:“尽管来。” 很简单的三个字,却不是任何人都能说得出来的。虽然这个时代的火器并不像后世那般强大无匹,却也不是一般江湖人可以对抗的。能毫无顾忌地说出这三个字,黄药师的狂傲可见一斑。 心境不同,看待人事物的看法也不一样。与前几次的憋气相比,苏若沈这次却觉得黄药师本该如此。 扬起一抹笑意,苏若沈伸手去抓被黄药师拿走的玉箫,却怎么也抓不到。 苏若沈陈述道:“黄药师,这可是我的。” 黄药师表示同意:“我知道。” 苏若沈张了张口,还要再说些什么,小院的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二人循声望去,是那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 黄药师不知道少女叫什么名字,也未在意。目光望向天际,又吹起了幽幽噎噎的萧曲。 苏若沈极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小诗,咱们进去。” 在房中坐定,苏若沈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少女答道:“是。” “外面发生了什么怪异之事么?” 少女道:“没有。” “新政……都有哪些被反弹了?” 少女并没有答话,只是递给苏若沈一叠信。 苏若沈无奈道:“小诗,你多说两句吧。一天到晚跟外面那个伤春悲秋的家伙待在一起,我已经开始听曲伤情了,你这几日又不知道中了什么病,装成这么一个闷葫芦……” 小诗微笑道:“黄前辈会生气的。” 苏若沈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说他伤春悲秋,总比把他比作怨妇要强上百倍吧?” 小诗肃容道:“公子,您一定是很闲,不如去给院子里的桃树浇浇水,如何?” 苏若沈哑然失笑,伸手一敲小诗的额头:“你呀,越来越放肆了。” 小诗恭敬道:“公子不会介意。” 苏若沈轻笑道:“以后,便跟着我吧,顶替董卫。” 小诗睁大了眼睛,惊讶道:“太后会同意么?” 苏若沈道:“你扮女装也够久了,回宫里吧。” 小诗跪拜道:“奴婢谢官家恩典。” 苏若沈不置可否地“恩”了一声,又道:“小诗,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可别学那董卫,跟了我这么多年,却长了不止一颗心。” 小诗认真地看着苏若沈,郑重道:“官家放心,小诗的心一直在官家身上。” 苏若沈微笑道:“如此最好。” 小诗是苏若沈前些年埋下的暗棋。当时他从小太监中挑选了几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他们安插到民间,定时定期灌输自己的想法理念给他们洗脑,也算是一个实验吧。到了现在,这颗暗棋竟有了很大的作用。 大宋境内的情报系统,也有一部分是由小诗掌握的。情报系统分为两套,一明一暗,也可在很大程度上杜绝某些事情的发生。 次日晚上,苏若沈便接到汇报,张宁经过几番周转,终于是在刘文清府中了董卫。只是不知何故,刘文清却一直未回府。 张宁皱眉道:“陛下在哪里?你又为何不在宫中?” 董卫满头冷汗,急道:“张宁!官家要杀你我,快跑吧!” 张宁双眸直直地盯着董卫,冷笑道:“你出卖了陛下?”声音森寒。 第27章 张宁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箭一射向苏若沈,便飞身过去,抽剑挡下,同时一把揽住苏若沈腰身,运起轻功,闪到了一旁。 “陛下,没事吧?”张宁只来得及问出这一句,便边抱着苏若沈,边与那些刺客打斗起来。 苏若沈皱起眉头,厉声道:“近卫军听令:杀无赦!”然后又小声道:“张宁,你留下几个活口。”随即从袖子里放出信号弹,立刻放出。 “是。” 后期清理工作进行得很顺利,苏若沈先行回到皇宫之中。 这次祭祀虽然表面上的说法是遵从太后懿旨,但实际上,苏若沈是为了故意将自己暴露给那些叛逆之人,让他们以为有可乘之机,并借机行刺。这样一来,他也好抓住这根线头,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既然在表面太平之下抓他们很费劲,那就为他们制造机会好了。 至此,临安城里的不安定因素方才基本铲除干净。只是总有个别的隐藏甚深,若要找出来,还是需要时间一一排查的。 到了现在,苏若沈才微微松了口气。 小诗换了内侍装束,代替已死的董卫,跟随在苏若沈身侧。 一想到董卫,苏若沈不禁感慨万分。他与董卫相识了近十年,说是没有感情,那是在说谎。 可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让董卫背叛朝夕相处近十年的自己?苏若沈心里更是有着愤恨。既想将董卫碎尸万段,又想查处了那人,满门抄斩。 但是……对于董卫的背叛,无论怎样掩饰,苏若沈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总有许多伤心痛苦,却无法表露出来。 这怎么还多愁善感了?难不成是黄药师那几支萧曲,把他给吹得变了性格? 苏若沈哑然失笑。 心中所想并未表现在脸上,苏若沈一直持续着面无表情的状态。 一旁的小诗却未察觉到自家主子心中的百般思绪,上前道:“官家,张宁求见。” 苏若沈压下所有感伤情怀,沉声道:“让他进来吧。” 小诗应了一声,然后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张宁进来了。 张宁单膝跪地道:“张宁见过陛下。” “起来吧。”苏若沈微一点头,随后吩咐道:“小诗,去关上门。” “是。” 见小诗关上了门,又重新站在自己身后,苏若沈才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 “张宁,事情办得如何?” 张宁道:“抓住了四名刺客,现已全部被关押在天牢。” 苏若沈轻轻颔首,又道:“可问出什么?” 张宁道:“分开审讯后,虽然供词有不同之处,但是很大一部分是相同的。属下认为,这部分应该是真的。”然后呈上几张画押的口供。 “属下”的称谓是苏若沈要求的,毕竟张宁经常会变换身份。 接过几张口供,苏若沈仔细看了起来,上面没有什么出入。 苏若沈抬头道:“张宁,这段时间,你先留在宫中,江湖上的事,先交给小诗。” 张宁应过之后,便侍立在一旁。 江湖上倒是不怕他翻起什么风浪,裘千仞之流还起不了什么气候;反正大宋境内明面上的消息网基本铺设完成,而暗中的,也已经基本成熟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苏若沈可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虽然对方隐藏甚深,但只要动了心思,便一定会有动作,而有了动作……不论大小,都会将原本平静的水面搅动出一丝涟漪,这个时候,对方就无法再隐藏自己了。 即使是拥有数百甚至上千年传承的家族,也不可能在阳光之下,与现今的皇朝正统相对抗,否则,他们不早就举大旗谋反了? 考虑过后,苏若沈开口道:“张宁,安国公主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张宁沉声道:“是。” 苏若沈微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你下去准备一下,我待会儿去一趟天牢。” 第四十六章 蒙古使者 张宁应了一声,就退出了御书房。 苏若沈沉默了一会儿,对着小诗耳语一番。 小诗听了,眼中满是不舍得神情,声音里透着鼻音:“官家,奴婢一直在外奔波,此时难得可以随侍官家左右……” 苏若沈冷下面色,轻声呵斥道:“小诗,你也算是我教出来的,怎会不明白我的心思想法?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明白,怎可做如此的小女儿态?你去办妥了这件事,便是为国立下了功劳,以后我自会赏赐。” 小诗眨巴眨巴眼睛,期盼道:“小诗只要留在管家身边就好。” 苏若沈面色柔和了下来,温言道:“我身边的位子,会给你留着的。” 小诗一听,顿时喜道:“这可是官家说的!” 苏若沈好笑道:“是我说的,可以了吧?” 小诗面容一整,跪拜道:“小诗必不负官家之命!” 小诗离开之后,苏若沈便选了一个手脚还算麻利的小太监,暂时照顾自己的起居。虽说穿越之前什么都是自己干的,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当了这么久的皇帝,早已彻底腐败了,有人服侍还装什么清高? 所以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对于小诗是否会背叛,苏若沈却是对他很有信心。毕竟他这些日子都是在小诗的照顾之下,如果小诗背叛了,自己早就玩完了。 这次的虎头蛇尾一般的谋逆行刺,倒是给苏若沈提了一个醒,也让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慕容……是吧?虽然现在抓不到你宰了鞭尸,但是也不能让你闲的没事干,整天想着怎么算计江山社稷、怎么给他捣乱吧?这次他苏若沈就主动送给你一个混乱局面,自己去玩儿吧!老子不奉陪! 把小诗扔出去办这件事,苏若沈还是很放心的。 接下来,就是去天牢里看看那几个基本问不出什么东西的刺客了吧?毕竟做戏要做全套,不去一趟天牢,进行下一步就有点假了。 跟着张宁进了天牢,苏若沈屏退所有人,一个人在里面不知做些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望望这,望望那,把整个刑室都观察了个底朝天,然后又把那几个刺客看了个仔细,这才走了出来。 苏若沈一出刑室,就吩咐道:“里面的几人,先行关押,秋后处斩。”嘴角洋溢着笑意,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让人不得不相信他刚才在刑室里面所得颇丰。 张宁提醒道:“陛下,您将于八月初一大婚,届时必将大赦天下。若是秋后处斩……” 苏若沈微笑道:“他们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自然不能杀。” 不理心中惊奇地张宁,苏若沈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天牢后,他深吸了几口气。天牢里面的空气,还真是…… 张宁随后跟了出来,神色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张宁,”苏若沈道,“你游历江湖数年,可曾听说过姑苏慕容?” 张宁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从未听说过。” 苏若沈不置可否,面色淡然,又道:“去查一下,凡是与北燕鲜卑皇族的那个慕容姓氏有关的,都呈上来吧。” “是。” 苏若沈返回御书房中,由于前任内阁首辅刘文清谋逆,现在又失去了踪迹,是死是活都无法得知,苏若沈又没有合适的人选,首辅之职便空了出来。 苏若沈直接让在临安城里闲着就等着结婚的杨昭带军队去抄家,也算是循环利用了。 刚坐下不久,就有内侍前来通报:“官家,礼部侍郎何为庸求见。” 何为庸?他怎么这时候来?难不成是有了刘文清的消息?不过那应该去提供给杨昭。或者是,又有了什么要紧事?苏若沈心思百转,面上却甚是平静,道:“让他进来吧。” 何为庸是个面目普通的中年男子,一把山羊胡子,在苏若沈看来,很有娱乐效果。 何为庸行礼后,呈上一份密函,恭敬道:“陛下,蒙古王子托雷已于十日前到达临安,想觐见陛下。但是那时候……朝中……有要事,便拖延至今。原本这事是刘文清负责的,但是……”何为庸顿了顿,继续说道:“昨日蒙古使者再次要求觐见,微臣特请陛下决断。” 原来是他们啊……苏若沈神色未变,似乎早就知道一样。他拿起密函,只见它是用蜡密封的。撕开之后,苏若沈取出里面的纸张,展开看了一遍。 放下密函,苏若沈吩咐道:“朕知道了,就安排在明天未时初吧。切记,不要大张旗鼓的,秘密带进宫来就好。” “微臣遵旨。”何为庸料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门道,也不多问,只求好好完成自己的分内之事,最好可以升个官发个财的,别有什么大灾大难的就行。既然天子让往东走,咱就别和他对着干。至于刘文清那个白痴,完全是野心太大,又没有自知之明,本来就是靠天子才有的权势地位,还拿什么“天子不敬圣人”之类的东西打幌子?这下好了,虽说是失踪,但指不定就是被天子秘密处理了,连自己家都被抄了…… 唉。做人啊,还是知足的好;做官啊,就别来那些个假清高。何为庸深谙和稀泥之道。 苏若沈一挥手:“你下去吧。” “是。” 不该问的绝不多问,看来,这何为庸比刘文清还适合做首辅。只是……不知他的野心如何?苏若沈眉宇间神色阴晴不定。 找个时间,试试吧。 暗暗打定主意,苏若沈去了全太后那里。 安国公主不被全太后所喜,苏若沈无法改变这件事,只好让她自己呆在寝宫里,找几个宫女太监陪着她玩。 谢道清竟然会陪着全太后,看着全太后右边坐着谢道清,左边坐着贾婼儿,苏若沈不禁微愣。 二人行礼道:“臣妾见过官家。” 苏若沈微笑道:“不必多礼,有你们陪着娘娘,我也就放心了。” 见苏若沈到来,全太后面露喜色,笑道:“官家,如何有时间来看老身啊?” 苏若沈苦笑道:“娘娘,儿子这不是来了么?” 全太后面露慈爱,笑骂道:“你这小子,定是又遇到什么事了,要找我这个老太婆帮忙?” 苏若沈道:“知子莫若母,知我者,娘娘也。” 全太后虽然是苏若沈半路接管的身体的母亲,但是苏若沈毕竟接收了这个身体的记忆,性格上也是受到了影响的,再加上这几年的相处,全太后对他也是有些了解的。 全太后道:“有什么事?说吧。” 苏若沈先不回答,对谢道清、贾婼儿二人道:“你们先回去吧,娘娘今天由我来陪着。” 谢道清眼中闪过不舍,却仍旧是中规中矩道:“臣妾告退。” 贾婼儿的面色有些憔悴,看样子是知道了贾涉被叛贼所杀害一事。她的眼睛微红,看向苏若沈的眼神带着幽怨。原本应该让男人心生无限爱怜,但不知为何,苏若沈只感到了一股寒意。 贾涉死的过于蹊跷,难道真的会和那些叛逆有关系? 打发走了二女,苏若沈请全太后屏退左右,这才道:“娘娘,儿子有一件事需要与您商量。” 全太后道:“何事?” 苏若沈道:“娘娘,明天未时初,蒙古王子托雷会进宫来商议与我大宋联合,同时出兵攻打金国的事情,儿子想请您出面,垂帘与之详谈。” 第29章 董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遂又笑道:“我怎会违背公子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提醒你罢了。” 张宁微笑道:“最好是这样。”顿了顿,又吩咐道:“等会儿别忘了把言之靖和赵与芮冲散,你阻上赵与芮一些时日,听候公子命令。” 董卫道:“你又去做什么?” 张宁诡秘一笑道:“自然是引着我们的言将军,去向曲将军报信呀!” 董卫浑身一凛,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问道:“公子……是要他们记住你我的样子?” 张宁微笑道:“你认为呢?” 董卫嘴角浮现出一抹惨笑,摇头道:“你是在栽赃,而我……公子是要放弃我了么……”他又闭目长叹道:“罢了,董卫这条命本就是公子的,又有什么好怕?” 被包围中的言之靖和正想着如何应对的赵与芮自然是不知道董卫与张宁之间的对话,赵与芮正忙着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将养殖经给救出来。 偷偷放走言之靖的亲兵给言之靖出了个主意:“将军,我们不如将这艘船给凿漏……” 言之靖点头道:“分出一半人去凿船,剩下的跟我去杀董卫,给凿船的争取时间。相信荣王那边会明白的。” 亲兵领命道:“是!” 张宁放着水,董卫装着蒜,言之靖感到自己的行动时异乎寻常的顺利,很快便到了小木船周围,只等亲兵凿漏了船之后,乘小木船逃生去赵与芮的船上。 张宁看了一下局面,给董卫使眼色,后者会意,指挥船队向赵与芮杀过去。张宁遣人杀了凿船的那几个人,然后杀向了言之靖…… 赵与芮眼看着言之靖中了张宁一剑掉入海中,被董卫控制的船队又多于自己的,一咬牙,便下了掉转船头的决定。 在海上几经躲藏拼杀,终于于今日顺着河道到了临安城外,赵与芮不信苏若沈会如此绝情,便急冲冲地进了宫来。宫中侍卫见赵与芮一身是血,怕冲撞了天子,便阻他在外;赵与芮满目血红,发了疯似的吵了起来,这才惊动了苏若沈。 苏若沈静静地听着,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变化,语气也由最一开始的强忍怒气转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平淡无波:“我知道了。” 赵与芮盯着苏若沈的眼睛,急急地道:“大哥,这真的不是你,对吧?” 苏若沈轻轻安抚道:“不是我,真的。” 赵与芮刚想松一口气,又想起了一事,瞪向张宁,将苏若沈护在了身后,怒道:“大哥,张宁不能留!” 见弟弟如此保护自己,说不敢动那是假的。苏若沈从后面抱住赵与芮,柔声道:“小芮,张宁九日前刚与黄药师在太湖分开,不可能会出现在海中,所以你看到的是有人易容成他,想要栽赃嫁祸。” 赵与芮身体一僵,然后又放松下来,怀疑道:“张宁是栽赃,那董卫不也可能是栽赃?” 苏若沈叹了口气,道:“芮弟,董卫曾经确实离开过临安。虽然……”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又道:“芮弟,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我会处理。” 待将赵与芮安抚下去之后,苏若沈面色却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一掌打在了柱子上,苏若沈恨声道:“张宁!你去给我查,究竟是谁胆敢追杀我大宋王爷与朝廷命官!朕要诛他九族!” 第四十八章 迷雾重重 苏若沈也确实在疑惑,为什么对方要放弃董卫?毕竟董卫在自己身边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如果也用易容之人装成董卫,那自己……当初他怀疑董卫的时候,也是因为对方的放弃才察觉到端倪的吧? 现在可真是一团乱麻。就如同抓到了一根线头,原本只等着一抽,便可以把线团给打开,但实际上呢,这么一抽,却把外面包的那一圈线抽掉了,露出了里面乱糟糟的杂七杂八,更是烦乱不堪。 苏若沈这一想,就没什么心情侃别的了,挥手便让张宁退下了。 照赵与芮所说,他当时的武功与军力都比假扮张宁的那人和董卫一方差了很多,他又是怎么回来的?不是运气好到了极点,就是对方故意放水。苏若沈心中惊疑,他们放赵与芮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嫁祸?这也太简单了。 如果按照这样的思路来猜,言之靖应该不会死,或许他会半死不活地出现在某个手中有兵权、平时与之交好的将官那里。这一想来,言之靖会被送到曲灵风那里的可能性最大。曲灵风出身于江湖,又是有“东邪”之称的黄药师的徒弟,其思想自然不会是那种死忠于帝王,言之靖如果受了重伤,对方只需要遣派一名亲兵,带着昏迷不醒的言之靖去忽悠曲灵风,就有很大可能会让曲灵风对苏若沈产生怀疑,甚至是恨意。 想到这里,苏若沈忽然有些头痛。不过这曲灵风若是跑去桃花岛……哈,那乐子可就大了。 心里不地道地想着桃花岛鸡飞狗跳的场景,苏若沈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苏若沈暗暗合计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派人去桃花岛一趟。至于人选……还是交给赵与芮吧,毕竟言之靖又很大可能会与曲灵风在一起,赵与芮去的话,更加有把握解释清楚。 随侍人员……苏若沈神色变换几次,张开口来,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你们出来吧。” 一男一女便瞬间出现,同时跪拜道:“属下参见公子。” 二人都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身黑衣,正是苏若沈着令小诗秘密训练的护卫。当年黄药师去古墓之时,苏若沈也派遣了人跟着,黄药师装作未见过他们,正是其与苏若沈之间的密约之一。 相较于其它的武功绝学,这九阴真经残卷还是来得比较容易的。苏若沈让小诗秘密搜集八岁以下的孤儿,实行洗脑灌输只忠于自己的思想,然后又将这九阴真经残卷交与他们习练,算是手中掌握了一股秘密的力量,苏若沈称之为“潜风”,意为潜藏的风。 沂王曾经说过,皇家有一支暗中的护卫力量,一向是由皇帝自己掌管的,只有在死前才会告诉太子。而沂王自记事以来,就未曾见过,想必不是没有传承下来,就是隐藏得太隐秘了。这支力量,苏若沈却也不曾见过。宁宗死的时候,太子还没死,苏若沈又不在身边,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些。说到底,苏若沈这皇位,来得也不是那么正。 既然找不到,最大的可能就是早已经没了。如果是暗中藏起来的话,这个组织也不用留了。不能完全为自己所用的,利用可以,却不可信任。 十几日前的那场刺杀,这二人原本是混在了刺客之中,如果黄药师没有施救,苏若沈也不会死,顶多受的伤再重一点而已。虽然没有料到对方会突然行刺,走了这么一部臭棋,但是这两个护卫的武功与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可以肯定的。至少苏若沈的安全问题不会成隐患。 苏若沈扫了二人一眼,面沉如水,没有丝毫波动。 “起来吧。” 二人依言起身。 苏若沈又道:“你二人跟了我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我要荣王办一件事,你们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他,不要被他发现。明白了就下去吧。” “是。”话音刚落,偌大的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苏若沈一个人。 再从“潜风”调两个过来吧。苏若沈想着。 次日中午,赵与芮被苏若沈招到宫中,然后兄弟二人一起去了全太后那里,传了午膳,算是享了一次天伦。 陪了全太后说了会儿话,兄弟二人便告了退。 苏若沈道:“芮弟,你跟我来,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赵与芮跟在哥哥身后,不知道自己会被派去做什么,满脑子雾水。 带着赵与芮进了自己的寝宫,苏若沈一挥手,让随侍人员退下,关好了门,方才道:“小芮,大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最信任的人去办,你愿意帮大哥么?” 赵与芮见自家大哥如此说,不觉心中感动,沉声道:“大哥,我愿意。” 苏若沈道:“这次我会派人保护你,可能有些惊险,却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你刚刚回来,本应好好休息些时日……” 赵与芮连忙打断他的话,急道:“大哥!我能感觉得到,今时不同往日,大哥,甚至是我皇家,都正面临着一场危机。我也是赵家子弟,自然要出一份力。” 苏若沈有些意外地看着赵与芮,忽然笑道:“小芮已经长大了,是大哥的错,不该再把你当做是小孩子。”说到这里,苏若沈取出一封信,交到了赵与芮手上,他面色一凛,言道:“芮弟,你需去一趟东海桃花岛,将这封信交给桃花岛主黄药师,切记不可出错。” 赵与芮正色道:“皇兄放心,臣弟一定把它亲手交给黄药师。” 苏若沈面容柔和了下来,问道:“芮弟,你不问我为什么让你做这些事情么?” 赵与芮定定地看着苏若沈,眼睛亮亮的,里面没有一丝怀疑,慢慢的全是信任与崇拜,理所当然地道:“你是我的大哥,更是大宋的中兴之主,没有可能会做错事的。” 苏若沈心里一震,随即又觉心中温温的有暖流流淌,嘴角慢慢扬起了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轻声道:“小芮,对不起。” 对待如此信任自己的弟弟,都用上了此种心术……苏若沈心中无声自嘲。 赵与芮自然不知苏若沈心中所想之事,接着道:“皇兄,可还有什么吩咐?” 苏若沈微笑道:“无事。小芮,先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出发。” 看着赵与芮离开,苏若沈再次招来张宁,问起了先前让他着手调查的那些事情。 次日停了早朝,一大早,苏若沈悄悄去送了赵与芮离开,又是一番叮嘱。蓦然间,他竟有了些自己老了的感觉,不禁心中失笑,摇首回宫不提。 却说赵与芮别了苏若沈,壮志满满地起航出海,誓要圆满完成自己大哥交待的任务。 幸好当初言之靖已经将桃花岛的方位画在了军用航海地图上,赵与芮按照地图,这才没有浪费时间走弯路。 行了些时日,船队便驶进了桃花岛的范围。 赵与芮抬目望去,只见那桃花岛港湾中已经停泊着大大小小的六七艘船,心下暗想,莫不是言之靖真的没死,和曲灵风一起进了桃花岛避难?想到这里,赵与芮有些担忧,怕是曲灵风也误解了苏若沈,回师门求师傅帮忙。这样一来,黄药师莫不是也会对他大哥…… 赵与芮越想越心惊,立刻吩咐左右道:“将旗帜升起,咱们停进去。” “是。”左右领命而去。 桃花岛的港湾较小,停不下那许多船只,且此次上桃花岛不过送信而已,最多再费上些许口舌解释,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赵与芮一合计,便只让自己所乘船只进了港湾停下,其余的船只俱都停在了不远处接应,以防有变。 船刚停下,赵与芮带了十几人下了船,沙滩上便迎来了两个仆从装扮的人,依依呀呀地比划了一阵,赵与芮才明白过来,哑仆的意思是黄药师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这是让人来接引过去。 连仆人都是哑的,莫非这桃花岛上还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不成?赵与芮心中想着,面上却未露半分。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前面带路吧。” 赵与芮看了看这满目桃花,也看出了些门道,自是暗暗心惊。未曾想到,这黄药师竟如此精通奇门之术。赵与芮原是对自家大哥如此重视武林中人十分不以为然,暗想那不过是一些山野匹夫罢了,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大哥也太过于重视了。直到现在,他才不由得收起了小觑之心。 赵与芮见到黄药师的时候,人家正在给自己的宝贝女儿选婿,周边围着两个种子选手郭靖、欧阳克以及二人的亲友团各一人,黄蓉站在一边干瞪眼。 第四十九章 桃花岛上 赵与芮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只是对着几人一拱手,算是见过了,然后向着黄药师道:“黄岛主,家兄让我给你带了封信。”言罢,便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递给了黄药师。 黄药师面无表情地接过信,看过之后,手上一震,那封信便化为了纸屑,随风飘散。黄药师转头对黄蓉道:“你去叫灵风出来,顺便带上和他一起来的那个。” 黄蓉疑惑地看了赵与芮一眼,问道:“爹爹,那封信怎么了?” 黄药师目光宠溺,摇头道:“无甚大事。” “爹爹,那他……” 赵与芮在一旁听着,却皱起了眉头。从苏若沈交代这件事的语气上来看,这封信里说的东西应该很重要,可这黄药师却说无甚大事?这匹夫真是好不识趣!心里虽是气恼,赵与芮面上却很是和善:“黄姑娘,言将军是被贵岛救了吧?与芮在此相谢。只是曲将军可能对在下的大哥有些误解,还烦劳黄姑娘请曲将军来此解开误会。” 黄蓉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那个什么王爷?是皇帝对不起曲师兄,现在派你来认错了?” 赵与芮心下不喜,但碍于苏若沈临行前的嘱咐,勉强笑道:“我皇兄没有哪里对不起曲将军,这中间是奸人所设的陷阱,诬陷了我皇兄。本王奉皇兄之命,特此来解开误会的。” 黄蓉见他的样子,便猜想到了一二,瞪起美目道:“不见得吧?” 赵与芮再忍,也是个王爷脾气,王孙公子的性子,面上一僵,又想到了自家大哥的千叮万嘱,愣是将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压了下去。 黄药师轻哼了一声,略带不悦。虽说是自己女儿挑刺儿,但是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给他女儿甩脸色? 黄蓉又看了眼欧阳克,顿时计上心头,语气立刻温柔了数个百分点,巧笑道:“荣王爷,小女子这就去给你请曲师兄出来。” 赵与芮浑身一寒,努力克制想将身上的鸡皮疙瘩抖掉的冲动,也微笑道:“如此便辛苦黄姑娘了。” 黄蓉蹦蹦跳跳去请了曲灵风和言之靖,赵与芮调整好笑容,便与剩下的几人交谈了起来,倒也没有冷场。 赵与芮对着洪七公一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北丐’洪七公洪老前辈了,家兄甚是想念前辈,让与芮向前辈问好。” 洪七公道:“那小娃儿做的真不错,也不忘老叫花子的徒弟心心念念着。” 赵与芮道:“前辈的徒弟可是那张宁?” 洪七公道:“正是。宁小子还是九年前那小娃儿设计老叫花子收下的,当时我只打算敷衍了事,却未想到宁小子资质超凡,我若不收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赵与芮微笑着说了些客气话,然后又注意到了欧阳家叔侄二人。 “这位想必就是名震天下的白驼山庄庄主‘西毒’欧阳锋吧?这位公子一看便是仪表堂堂,定是令天下女子魂牵梦绕的欧阳克公子,我猜的可对?” 赵与芮话一出口,除了欧阳家叔侄面上微露得意之外,洪七公哼了一声,黄药师眉头微皱,就连说这些话的赵与芮本人,也在心里恶心了好一阵。一旁的郭靖张口就想说出欧阳克迷晕人家姑娘的事情,然后想到黄蓉刚才离开前让他少说话,这才又闭上了嘴。 第31章 周伯通也参与了进来,急道:“老叫花子就是不干脆!让老顽童来问那小子!”说罢便飞身而起,冲出了骡车,向苏若沈袭去。 张宁出手将周伯通拦住,二人便战作了一团。苏若沈直在一旁观战,嘴角不时露出一丝笑意,显然是张宁稳占了上风。 郭靖黄蓉这时也赶着骡车过来了,黄蓉对着郭靖耳语几句,然后才对苏若沈笑道:“苏公子,你和张大哥是来接师父的?” 苏若沈也笑道:“黄姑娘,郭兄弟,好久不见了。既然你们称张宁为大哥,不如也叫我一声‘苏大哥’吧。” 郭靖很高兴地叫了一声,黄蓉看了眼与周伯通打得很热闹的张宁,然后道:“苏大哥也叫我一声‘蓉儿’便好。那和张师兄交手的是老顽童周伯通,师父还在车里。” 苏若沈轻轻点头,然后对张宁道:“张宁,回来吧。” 张宁闻言,一招虚晃,飞身回到了苏若沈身边,只留下周伯通一个人在那大喊大叫:“喂!小子!老顽童还没有玩够,快过来接着打!” 苏若沈向周伯通一拱手,然后看向张宁,微笑道:“去看看你师父吧。” “是。”有外人在场,张宁不会多言,顺从地钻进了骡车。 苏若沈有意让那师徒二人单独相处一会儿,便与郭靖黄蓉说起了话:“郭贤弟,蓉儿,你们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黄蓉道:“苏大哥为何如此说?” 苏若沈道:“以七公的性子,如果不是受了伤,或者其他意外,是不会到现在还坐在骡车里的。” 郭靖道:“苏大哥,你可真聪明。”遂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了,黄蓉不时补充两句,苏若沈这些个剧情只模模糊糊地还记得个大概,现在听郭靖黄蓉讲述了细节,更是别有一番滋味。三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十分融洽,直把一旁的周伯通急得想插嘴还插不上。 待郭靖讲述完毕,黄蓉道:“苏大哥,不久前来桃花岛的那位口中说的‘大哥’,就是你吧?蓉儿是不是该叫你赵大哥?” 苏若沈目光一凝,随即笑道:“看样子蓉儿已经猜到了。咱们还是先进了城,去我家再说。”他顿了顿,又道:“虽然我姓赵,但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们叫我苏大哥。” 黄蓉疑惑地看看了他一眼,也明白这里不时说话的地方,便道:“苏大哥说的是,靖哥哥,咱们去看看师父吧。老顽童,咱们先进城再说。” 周伯通嘟囔了几声,不情不愿地挪到了黄蓉身边。郭靖安慰了他几句,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骡车上。 苏若沈见状,不禁哑然失笑。 张宁与洪七公叙旧也早就结束了,此刻他正坐在洪七公旁边,看着外面四人,看向苏若沈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苏若沈对上了张宁的眼睛,心里泛起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只是想不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便放在了一旁。面上挂着笑容,苏若沈轻跃上骡车,向洪七公道:“七公,九年未见,昀儿甚是想念。” 洪七公咳嗽了两声,笑道:“老叫花子还真的差点儿认不出你就是当年那小娃儿了!” 苏若沈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道:“七公,昀儿的心没有变。”幸而这张面皮十分俊俏,做起这些表情也不算突兀。 洪七公失笑道:“数年不见,你竟是……也罢,心未变就好。” 黄蓉插嘴道:“师父,这下子御膳房的东西可去不了别处了!” 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苏若沈让张宁去宅子里取来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坐下六人绰绰有余。张宁与郭靖在前面驾着马车,剩下的四个人在马车里就更加宽松了。 张宁与郭靖闲聊,不时地注意着马车里的情形,见苏若沈与其余三人有说有笑,便连老顽童也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这才放下心来,又觉得有些好笑。 临安本就兴盛繁华,经过苏若沈这些年的鼓励商业、抬高商人地位,繁盛之景怕是天下仅有。 马车行驶得并不快,一行人打开马车窗帘,欣赏着繁荣景象。黄蓉离家北上,曾在杭州城玩了一日,只是该处距桃花岛甚近,生怕父亲寻来,不敢多留,未曾玩得畅快;之后的日子又不是赶路,就是行在乡野偏僻之地,并未真正玩耍观光过,现在看得临安如此,不觉有些看花了眼睛,直嚷嚷着定要好好游玩一番。 苏若沈笑应道:“蓉儿与郭贤弟是应该在临安城里好好游玩才是。七公,您先在宫里养伤,若是闷了,昀儿已经在西湖湖畔盘下了一座宅子,清静幽雅,您可去那儿清静些时日。” 洪七公摇头道:“老叫花子可住不惯,你且让御厨做些菜品便好。” 正说话间,马车便行到了皇宫门口。张宁的声音传了进来:“公子,已经到了宫门。” 郭靖几人放眼望去,但见金钉朱户,画栋雕栏,屋顶尽覆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 周伯通大叫道:“好玩!”便要冲出马车,奔向皇宫而去。 黄蓉道:“老顽童,咱们一会儿自然就进去了,你急什么!” 周伯通瞪眼道:“老顽童就是想先进去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黄蓉一听,扭头不理老顽童,只对着苏若沈和洪七公道:“师父,苏大哥,咱们自己玩儿去,不带老顽童!” 周伯通一听就急了:“你们不能不带老顽童玩!” 苏若沈无奈,笑着安抚了周伯通几句,然后对张宁道:“直接驶进去,先去我的寝宫吧。” 张宁应了一声,便驾着马车向前行去。那守宫门的侍卫见是张宁亲自驾的车,自然明白了马车里坐着何人,立刻让出了道路来。 马车在皇宫内行进,虽张扬跋扈,宫内却无一人敢拦,一直行到了勤政殿前。 张宁道:“陛下,咱们到了。” 苏若沈微笑道:“七公,你先在这里养伤,我让张宁带着老顽童和您的两个徒弟在宫里逛逛。” 几人下了马车,苏若沈便让守在殿外的一个小太监去传了太医来给洪七公治伤,又吩咐最近半个月来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太监方艾去给几人准备空闲的宫殿居住,虽于礼法规矩不合,但眼前这四人,没有一个是省心的主儿,既然无法管束,还不如顺着他们来,交了一个好,予了一个人情,日后也好用他们办事;更何况,苏若沈这样一来,几人也必不好意思闹得太大。 方艾磨磨蹭蹭,欲言又止,苏若沈看了皱眉道:“有什么事就快说,犹犹豫豫个什么劲儿?” 方艾被苏若沈这么一说,一咬牙,豁出去便道:“官家,这让宫外之人留宿皇宫,于礼不合啊!” 苏若沈目光一寒,声音顿时冷了起来:“方艾,谁给你的权利管朕?” 方艾吓得一哆嗦,就趴在了地上,唯唯诺诺地说不出话来。 苏若沈哼了一声,斥道:“还不去准备?” 方艾低着脑袋,战战兢兢地起了身,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迅速离开去准备空闲宫殿了。 黄蓉见状,正要说些什么,方艾又跑了回来,通报道:“官家,太后来了。” 苏若沈先是一愣,随即皱眉暗思。全太后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其他事情?还是……有人去通风报信?心中一凛,便想着,若是真有人去将自己所行之事通报给了全太后得知,此人必定要除。不若杀鸡儆猴,且让那些左右摇摆、或有异心之人看个清楚,谁才是做主之人!别以为经过被刺之事,自己行事温和了许多,乍一看之下,似是怕了! 心思既定,苏若沈面上也恰到好处地挂上了看似真心的笑容,向方艾道:“你且去迎接太后。” 方艾领命行去。 苏若沈面露歉意,又向洪七公几人道:“七公,您先进去歇息一会儿,我去陪陪家母,稍晚些再来和您说话。张宁,你与七公师徒分别多日,就和郭贤弟、蓉儿一起陪陪七公吧。老顽童,你不如先跟着七公待一会儿,等我忙完了就带你们去玩耍,怎样?” 周伯通这老顽童很好忽悠,投其所好,点中关键,就不怕他不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办。 周伯通一听要去玩,立刻叫好道:“好啊好啊,老顽童要去玩耍!” 给张宁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便将四人引了进去。苏若沈站在了原处,等着全太后。 全太后来此,显然是被什么人给撺掇的。只是有些让苏若沈意外的是,谢道清和贾婼儿竟然也一左一右地跟在全太后身边。二人向苏若沈见礼后,便有些心怀忐忑地立在一旁。 心中诧异,面上却分毫不显,勾上一抹笑意,苏若沈忙上前搀扶过全太后,关切道:“娘娘近来应多多休养才是,今儿个怎么想来儿子这里?” 全太后道:“婼儿有了身孕,你也不去看看;我让皇后劝劝你,你倒好,非但没有听劝,还把皇后也给冷落了!” 苏若沈一听,又想起前两日自己与谢道清正温存着,她突然就聊到了贾婼儿身上,要他去陪陪贾婼儿。苏若沈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心情烦躁之下,这几天就连谢道清那儿也不去了。 今日有张宁陪着散心,又接来了四个有用处的江湖人,苏若沈心里放晴了些,但全太后这一来,又让他心烦起来。 人多口杂之下,苏若沈只好陪着笑脸,扶着全太后进了勤政殿:“娘娘,不是儿子故意不去看婼儿,实是政事繁忙,儿子倒不出时间来。”谢道清和贾婼儿得到他的同意,也跟在后面进去了。洪七公等人在内殿,自然是不能与全太后撞上。 全太后刚一坐定,就叹了口气道:“官家,老身知道你忙,但再怎么忙,也应该抽空去关心关心婼儿。” 苏若沈瞥了一眼满眼希冀的贾婼儿,心下暗道,这全太后最近几年是怎么了?以前也未见她是如何勤快地管自己的事,难道这也是受人撺掇?想到此处,苏若沈站到了全太后身后,按捏其她的肩膀,趁机问道:“娘,您怎么想到了这个?” 全太后道:“官家,老身听说你带了江湖草莽进宫?” 苏若沈心中一动,便想出了个主意来。在汉语中,“他”与“她”同音,虽不知是谁说的,苏若沈也有了几分可以将这个人从全太后嘴里诈出来的把握。所以说鸟语有什么好的?还是全给老子踏踏实实学中文吧!苏若沈暗暗憧憬起全世界都用中文的未来。 于是他垂目道:“娘娘,您听他说了什么?胆敢在咱们母子之间搬弄是非,真是留之不得!儿子这就下令去,斩了此人可好?”说到最后,声音里竟透出浓浓杀意。 第五十二章 继续演戏 全太后一惊,未想到苏若沈杀心竟然这么重,她的语调软了下来,急忙安抚道:“莒儿,婼儿也是关心你,这一从宫女口中得知,便心系于你的安危,只是不知如何是好,心慌意乱之下才来找的老身,官家可别怪罪于她。” 原来是她。只是贾婼儿一个不得宠的嫔妃,即使怀了孩子还被冷落,皇宫之中的人精们怎会好心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突发事情通知给她?苏若沈心中杀机一闪即没,面上柔和了下来,轻声道:“婼儿关心我,儿子自是极为高兴的,又怎会怪罪呢?婼儿,为夫这些日子甚是繁忙,因此冷落了你,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为夫今夜便去陪陪你,可好?”然后又向正忐忑不安的贾婼儿轻轻一笑,说不出的温暖风流。 贾婼儿只觉心神一荡,面上一红,低下头去,轻轻地开口道:“臣妾不敢。” 苏若沈又看向谢道清,柔声道:“道清,这几日我也忽略了你,为夫这便向你陪个不是。” 谢道清却道:“官家,您一言一行是为天下表率,且不可行一时冲动之举。娘娘说的不错,您用马车直接带江湖草莽入宫,实是于礼法不符,坏了规矩。” 苏若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白天好不容易没有臣子说教了,私下里皇后又开始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就带着张宁再次出宫,眼不见心不烦。不过话又说回来,内殿里躲着的,都是些习武之人,内力修为也是当世翘楚——就算是内力最弱的黄蓉,也是自小休息桃花岛武功的——此时外殿的谈话自然是被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知道了自己的苦衷,又是因自己带着他们进宫才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以后自己若是让他们办些事情,相比这几人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推辞了吧?其余三人或许还好些,但是郭靖嘛,可是很好忽悠的,忠君爱国的思想真是好啊。唔,看样子还需再接再厉地演一会儿两难的戏才是…… 又说了些话,将全太后三人打发走了,苏若沈才进了内殿。 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苏若沈有些夸张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结果张宁递来的凉茶,喝了,常舒一口气。 黄蓉又对郭靖教育道:“看到没有,你以后可不能想着别的姑娘,若是想了,你可会比苏大哥还要累。” 郭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旁边的老顽童瞎起着哄。 苏若沈见此,不由得哑然失笑。 内殿里闹腾了一会儿,洪七公才道:“昀小子,你打算如何处理?” 苏若沈挑眉,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又勾起温和笑容道:“七公不必担心,昀儿今晚便会处理好。” 洪七公又咳了起来。 苏若沈赶忙着人去太医院催了,不一会儿便来了一位,竟是半退休状态的于太医。 苏若沈意外道:“您怎么来了?” 于太医叹气道:“微臣今儿个入宫本来是想取些药材,未想到竟碰上了官家遣人来宣太医,微臣只好来办事儿了。” 苏若沈笑道:“您也算我的半个师傅,这里也没有外人,您就不必一口一个‘微臣’了。” 于太医瞥了张宁一眼,摇头道:“算了,还是让微臣看看病人吧。” 张宁被他看得心中一紧,就好像心里所想所念被人剖开,暴露在阳光之下。张宁下意识地看向于太医,想要知道他究竟看出了什么。 于太医对张宁点头一笑,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去给洪七公把起了脉。 苏若沈将二人的动作看在心里,只是现在有外人在,不好发问,待等会儿留下张宁单独询问便是。 周伯通被苏若沈打发给了郭靖黄蓉,带着一起参观寝宫了,这内殿也安静了很多。 于太医面色倒是很轻松:“无甚疑难杂症,倒是好治。”此言一出,屋内其余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苏若沈知道于太医的医术是当今少有,但事关他下面的计划,还是有些紧张的。 既然于太医说洪七公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苏若沈的计划也就提前了一月左右,这样还可以倒出时间陪谢道清度蜜月。虽然他与谢道清这两天闹了点儿矛盾,但是总归是新婚夫妻,蜜月还是要度的。 安抚洪七公现在皇宫里住下,明面上市为了方便于太医的治疗,实际上却是为了与洪七公等人多多相处,日后也好办事。 方艾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时辰,他为几人安排的居所是平日里来不及回家的大臣们所住之地不远处的一处偏殿,如此安排倒是不算太出格。 待寝宫只剩下了自己与张宁二人之后,苏若沈维持了半天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翻开一本密折,随意问道:“张宁,你今日有何感想?” 张宁道:“武林中人,不能放任自流。” 第33章 苏若沈是暗中憋笑憋得快内伤了,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故而面色更加又难看了几分。见完颜洪烈来了,脸上挤出了一个很僵硬的微笑。不知道他们看没看懂自己亲自设计的“无字天书”呢?第一页写着:欲看此神书,必先挥刀自宫。如不挥刀自宫,无法看此神书。然后一直到最后一页之前,都是空白的。最后一页写着:如若挥刀自宫,亦无法看此神书。不知道有没有人自宫呢?想到这里,苏若沈憋笑憋得脸色跟中毒有的一拼了。 完颜洪烈自然以为宋帝是因为昨夜皇宫被自己等人给闹了才这样,可又无法说出来,只好装傻,也将青黑色的脸缓了缓,对苏若沈友好微笑。 于是乎,这一次秘密商议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进行了下来,出奇的是,这次商议竟然有了结果。 张宁一直在苏若沈身边,待完颜洪烈离去,苏若沈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苏若沈又对张宁道:“张宁,你看那完颜洪烈如何?” 张宁倒是面色如常,也没见憋着,一直都是平淡如水:“其心可诛。” 苏若沈叹气道:“是啊,其心可诛。问题是什么时候诛,借谁的手诛。完颜洪熙倒是个好人选,只是他与蒙古走得太近,扶他上位于我们不利。”历史上没有完颜洪烈这个人,他的人物原型是金章宗完颜璟的六儿子完颜忒邻。其母亲为元妃李师儿,封为葛王,早殇,死时虚岁仅两岁,所以他也算是变数之一。 金章宗完颜璟其实算是个有为的皇帝,即位后,废除奴隶制,完成封建制的建立,使人口增长,府库充实等。只是射雕里的完颜璟给人一种昏聩的错觉。苏若沈曾第一时间便命令潜风去重点监察完颜璟,得到的结论是他也是一牛人,只不过这些年来很喜欢装作昏庸的样子来迷惑一些人。而历史上本应该死于公元1208年的完颜璟,借着小说的东风,竟然坚强地活到了现在……那么原先应继位的完颜璟的叔叔卫绍王完颜永济是否还能上位,就是未知之数了。 苏若沈对此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这个金国皇帝这么做呢?蒙古?金国朝堂本身?还是大宋?潜风毕竟成立时间尚短,还有很多隐藏得深的东西没法挖掘出来。 将现有情报综合分析,苏若沈最好的选择其实不是完颜洪烈或者完颜康,而是学史弥远,选出最好控制的未成年皇子来暗中支持,并让早已潜入的小诗逐渐控制整个金国军政,然后无论是暗中驱使金国与蒙古对拼,大宋从旁接应,还是先将蒙古驱向欧洲,达到祸水西引的目的,再直接吞了金国,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由此看来,苏若沈当初救下杨铁心与包惜弱夫妇岂不是一招废棋了?其实不然。在小说中,完颜洪烈与完颜洪熙是两个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王子,但是由于完颜洪烈只娶了一个汉女为王妃,也只有完颜康这一个孩子,这就变相地在争夺皇位上矮了其他人一大截。包惜弱是完颜洪烈的弱点,如果运用得好,苏若沈完全可以让完颜洪烈不得不听自己的,辅助小诗成事。 而小诗,正是被苏若沈派去金国卧底了,现已得到完颜璟是的初步信任,并与李元妃关系密切。 金国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慕容公子”,就是小诗。 现在,是实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了。 苏若沈将思绪拽了回来,对张宁道:“一会儿你自己去见你师父,若是他问起我,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 张宁面上浮现起如沐春风的淡淡笑容:“是。” 苏若沈皱眉,心下暗道,这小子最近怎么这么爱笑?在我面前笑,倒是挺养眼的,但他是老子贴身侍卫,一直跟着老子在后宫转悠,那……还是让这小子以后少笑吧!省的宫女们都快春心荡漾了! 张宁自然是不知道苏若沈的想法,他直接就去了洪七公那里。武林四人组倒是都在,于太医正在为洪七公复查。郭靖是新受了伤,还是黄蓉去折腾了苏若沈才招来的太医医治,黄蓉自然是要看护着的,而周伯通则是被黄蓉姑娘给强行留下的,免得他去闯了什么祸事,现在宫里头已经够乱的了。 张宁先是与洪七公和于太医打过招呼,又与郭靖黄蓉寒暄了几句,并代表苏若沈以及自己对两位伤员送上最真诚的慰问,然后才谈到了正题上:“师父,昨夜之事,您可听说了?” 洪七公道:“蓉儿只是跟我讲了个大概,具体怎么回事,你且给我仔细说说。” 张宁得了师命,自然是将早已商议好的话说了出来,然后又道:“陛下希望可以召开武林大会。” 洪七公猛地盯上了张宁的眸子,目光凌厉;而张宁也怡然不惧,直直地与洪七公对视,不退让分毫。 良久,洪七公却是咳嗽了起来,首先移开了目光。 张宁这时道:“师父,陛下此举却是被那些大宋之外的武林人士逼到了绝境,这才不得不借用咱们大宋的江湖人士的力量。师父,您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应是见惯了我大宋子民被外族欺凌的惨状。自陛下登基以来,此种境况已经改善很多,可仍有力所不及之处,比如,江湖。” 看了掩洪七公的脸色,张宁接着道:“昨夜我大宋皇宫被闯,丢失了武穆遗书,相信黄蓉师妹已经告诉了师父。这已经是向我大宋挑衅了,师父,我们身为宋人,又怎能不管不顾?更何况,江湖人士自古以来只是被朝廷默许,而今陛下愿意承认江湖人士的地位,这也是一次朝廷与江湖和睦共处的机会啊!当然,这件事陛下会与黄岛主说起,到时五绝之二再加上天下第一的中神通的师弟一起响应这次盛会,天下豪杰自然也会响应者无数,将这些力量结合在一起,我大宋一定会更加强大。师父认为呢?” 洪七公沉思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摇头道:“老叫花子早晚被你们给卖了……” 第五十五章 张宁心思 苏若沈接到奏折,说是荣王赵与芮经常出入倌馆意风楼,与清官人扶摇公子情意甚笃。 皱起眉头,苏若沈很是不喜。虽然这种事他也听说过,而在宋朝又有不少人养着娈童、去过倌馆,但发生在自己亲近之人身上的,还是第一次。赵与芮这小子什么时候染上的断袖的毛病?不过他应该只是图个新鲜吧?过段时间新鲜感一过,就应该没啥事儿了。心里默默安慰了自己一会儿,苏若沈又将精力放到了正经事上。 八月初五,大宋朝廷官方认可的首次武林大会将在临安城外的苏宁山庄召开的消息,如同长了腿一般,在最短的时间里传遍了大江南北,甚至蒙古都略有耳闻。 ——当然,这个“苏宁山庄”,自然就是苏若沈最近新着张宁去购置的,无论是山庄面积,抑或是内部格局装饰,无一不是大家风范。苏若沈对此很满意,一高兴,就在自己的名字与张宁的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合起来正好是现代某个家用电器的品牌,这也算是怀念往昔吧。 张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紧紧地盯着苏若沈的双眼,直把后者看得先别过了脑袋,有些尴尬地假咳起来。 怎么像是老子欺负了他似的?这是苏某人的心理活动。所以说,苏某人现在是越来越粗鲁了…… 张宁不知是真的不了解苏若沈心中所想,还是装着糊涂,他很是关切地看着苏某人,语气更是关心:“陛下,您怎么了?” 苏若沈内心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 定了定心神,苏若沈冷笑道:“江湖人?张宁,你做了盟主之后,别忘了将不愿归顺朝廷的家伙送到战场上,以成就他们的‘忠义’之名。” 张宁应道:“陛下所指,即张宁剑锋之所向。” 武林大会的事,苏若沈跟黄药师通了气,这位桃花岛主倒是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只是回信里有些颇费思量的语句。苏若沈自然是明白黄药师已经将自己的意图看穿了一部分,但是他却未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哈哈,装了个糊涂。 七月十五是丐帮大会,八月初一是皇帝大婚,八月初五便是首届官方主办的武林大会了。这时间确实有些紧张,但苏若沈觉得,这样可以趁着“武穆遗书”被盗的事情还没有散温,江湖人士的怒气没有消去,不会细想其中猫腻。待到武林大会之时,再浇上一把油,更是可以趁机将他们掌控在手中。就算日后会被聪明之人想通内中乾坤,却是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最近一段时日,最忙的不是苏若沈,也不是张宁,而是在金国伪装成“慕容公子”的小诗。小诗不仅要抓紧时间得到完颜璟的更进一步的信任,也要处理好逐渐控制金国经济命脉的任务,更是要在金国皇族以及大贵族初步中间站稳脚跟,现在又有了苏若沈的新指令需要在八月初五之前办完……小诗已经忙的团团转了。 要布置的东西一下子多了起来,海上贸易又到了一个新的周期高峰,政事也更加繁忙,苏若沈索性将江湖上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张宁处理。也正因为如此,张宁一惊连续两天没有到皇宫之中了。洪七公等人已经离开了,苏若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恣意飞扬的江湖生活,现在倒觉得很是枯燥。 一开始他还常去见见谢道清,想舒缓一下心绪,可这位称职的皇后实在不是苏若沈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她总是能让其更加的烦躁。久而久之,苏若沈索性将心神全部放在了国事上,效率反倒是高了不少。 过了几日,一个让苏若沈意想不到的人悄悄进了皇宫。 本应该跟着自己宝贝女儿以暗中保护的黄药师,竟然突然出现在了勤政殿。 苏若沈放下手中的奏折,揉了揉有些困乏的眼睛,开口道:“黄岛主不去见见你的宝贝女儿,来我这里做什么?” 黄药师这次没有戴人皮面具,而是以本来面目出现的。此时苏若沈一发问,黄药师仍是欣赏着墙上的字画,随意答道:“我对自己将要扮演成什么角色很感兴趣,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苏若沈很没形象地趴在了案桌上,语焉不详道:“自然是武林前辈当代高高手的角色啊!蓉儿去了丐帮大会,听说丐帮帮主的继位仪式是被所以乞丐吐得满身……”苏若沈停顿了一下,他相信黄药师很明白,“你现在去找她的话,还来得及。” 女儿控黄药师同学一听到这个问题,不知脑子里浮现了怎样的画面,反正苏若沈是清晰地看到面前的青衣人一瞬间僵硬了。 黄药师默默地挣扎了一会儿,然后终于是女儿占了上风,就这么跑了。 女儿是这样,爹又是这样,怎么这姓黄的都喜欢不敲门悄悄进来找他么?苏若沈心里考虑着,是不是该让张宁快点回来了?至少可以提前发现他们…… 与此同时,被苏若沈想念的张宁,现在正陷入了自己的矛盾之中。真的,很矛盾。 不是无聊得伤春悲秋,而是因为家里人找来了。 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姿态婀娜曼妙,身材窈窕纤细。 两人无言对视了良久,张宁才打破了这压抑的沉寂:“你怎么来了?” 白衣女子美目含怨,幽幽地道:“公子……” 张宁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漠,看得白衣女子心中一寒:“你记清自己的身份,不该你过问的事情最好不要过问。”言罢,张宁转身就要走。 白衣女子稳住心神,幽怨道:“公子,你为了那宋帝,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么?” 张宁脚步一顿,迅速回过身来,目光凌厉如刀,带着丝丝寒气,直直地剜进白衣女子的心里:“侍琴,你若是胆敢做出什么举动,我定不饶你!” 白衣女子笑容凄惨,盈盈泪光强忍着含在眼眶里,倔强地不肯落下,声音婉转凄凄:“那宋帝,对公子可是同一种心思?他不过是在利用公子!宋帝从来没有信任过你,公子难道不清楚?他一直在怀疑你啊,即使你为了他忘记了你的血统,抛却了你的责任!你把他当成宝贝,他待你呢?哈,你又把我们当成了什么!公子,你别忘了,那宋帝心里所想着的,只有他的大宋江山与那谢皇后!你……” “够了!”张宁怒喝道,“侍琴,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竟敢擅自干预主人的事?这其中没有你置喙之地!” “公子,侍琴自知今日难逃一死,所以侍琴要说下去。为了让公子清醒过来,侍琴不会后悔。”女子的目光柔柔的透着爱慕,泛着点点泪光,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坚毅,“公子,你可曾想过,你二人皆为男子,你与那宋帝永远也没有机会!即使宋帝接受了你,你们也不可能生活在阳光之下!宋帝或许会被言官骂上几句,而公子你呢?难道要一直背负着宠佞之名?也许公子不会在意,但是你的家族呢?难道要……”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张宁却很明白那些是什么。 侍琴本是抱着死志将一直憋在心中的话语全部说出来的,可未想到,张宁竟然没有杀她,而是表情缓和了下来,面露苦笑道:“这些,我全都明白。”张宁本也是玲珑心窍之人,这些东西他又何尝没有看明白?只是明白归明白,可究竟如何去做,却不是一个“明白”可以控制得了的。这个世间,唯有人心难测。 沉默了半晌,张宁嗓音沙哑道:“侍琴,你回去吧。” 侍琴面色惨白,眼泪终究是滑落了下来。她涩声道:“公子……可是决定了?” 张宁没有说话,回答她的只是一个决然转身的背影…… 原先只是想着,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好,无论以何种身份;而现在……张宁紧握住双拳。 以最快地速度去了皇宫,见到苏若沈的刹那,张宁的心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只是……这情况怎么这么不对劲儿? 苏若沈见张宁进来,面上的怒色淡了下去,些许疲惫又显露了出来。 张宁心下明了,定时又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于是他连忙问:“陛下,出了何事?” 苏若沈苦笑道:“你先看看吧。”言罢,就将一份奏折递了过去。 张宁接过奏折,打开一看,心下一动,便暗自不动声色,想看苏若沈对此事的看法如何。 苏若沈见张宁将奏折送回,却闭口不语,不由得微一皱眉,问道:“张宁,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理?” 第五十六章 蓝颜之惑 张宁面无表情道:“陛下,此乃皇家家事,属下不能参言。” 苏若沈瞪了他一眼,气道:“皇家家事?不能参言?朕就是要你参言了!快说!” 张宁抬首,对上了苏若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压抑着一种苏若沈看不明白的感情,让他不由得一阵心悸。张宁开口,一字一顿:“张宁遵旨。” 苏若沈下意识地避开张宁的目光,扭头又去看刚才的那本奏折。检察院下属监察使上奏,参了荣王赵与芮一本。奏折上说,荣王为了一个小倌和临安城里几位世家子弟争风吃醋,因喝多了酒,竟大打出手,最后又发展成聚众斗殴,上演了全武行,差点被参聚众谋反……现在闹得整个临安城都在传这件事。 小倌?一个男人?他弟弟赵与芮竟然为了一个男的……跟人家闹得人满城风雨尽皆知?最可气的是还把人家给带回去了!苏若沈心中暗气,这小子是玩真的?虽然身为现代人,苏若沈不会打着卫道士的旗帜去指指点点唧唧歪歪,也或许会理解,但那仅限于非亲非故之人而已。若是自己的亲人这样,还不是会鸡皮疙瘩落满地?此时此刻,苏若沈就是这种状态。原本看在赵与芮公事上毫不含糊,苏若沈还以为他只是在玩玩而已,所以才没有过问;但是现在……自家的弟弟,自然要娶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才行! 这时,张宁的声音响起,竟是比平日里更加低沉:“此时古来已有,而荣王爷……不过是一时沉迷罢了。” 一时迷恋……没错,是一时的迷恋而已!苏若沈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击掌道:“芮弟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待我为他定下一门亲事,便尽快完婚。有了王妃之后,相信芮弟会明白过来的。”说道这里,苏若沈转身去了全太后那里,想要挑选出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子。 苏若沈只对全太后说了给赵与芮选王妃,却没有将扶摇的事情透露出来。全太后一听,很是高兴,立刻把自己这两年来有事没事搜集来的闺中少女信息给弄了出来,母子二人坐在一起选着。 却说那荣王赵与芮,喝大了跟最近几年因海外贸易而在自己皇兄面前地位提升得十分快的几个世家子弟打了起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大伙儿酒劲儿过了,一起出顿饭喝喝酒意思意思就算揭过,但就坏在了新来的家仆身上。这个家仆机灵倒是机灵,可也不知这会儿犯了什么混,竟然跑回王府,带了王府护院闯进意风楼帮着赵与芮把那几位世家子弟给胖揍海扁了一顿,这下梁子可就结大发了。 当时这几个世家子弟酒精上了头,兼之又都是一直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风浪的少年心性,容不得被人欺负。被人这么一揍,呵,这下可好了,也不管赵与芮的身份如何,直接遣人唤来家丁护卫无数,眼看着武斗升级,演变成了群殴。 赵与芮这时候被凉风一吹,有些清醒了。他看着眼前的形式对自己不利,知道坏了,赶忙掏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喝道:“吾乃大宋荣王,尔等还不住手?可是要犯上作乱!” 这事围观的人本来就多,赵与芮这一下亮身份,围观群众立刻精神头儿更胜了,都等着看乐子呢。当然,这看乐子里面的,就有准备参上赵与芮一本的检察院的人了。 那几个世家子弟被赵与芮这么一喝,“犯上作乱”的帽子一盖,吓也给吓醒了。几人明白自己惹了祸,又见自己招惹的是当今圣上最宠的荣王,更是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照理说,这事错也是赵与芮负责一大半,几人根本不必如此惊慌,但赵与芮跟着跑了几次海上贸易,遇过海战,又曾被放水般的追杀过,言行举止间就带了那么几分凌厉杀气,与久经上位的威严一结合,自然就把这几位纨绔子弟吓到了。 赵与芮看了看周围,心顿时凉了半截。得,这事明天准得被参上去,肯定瞒不住自家大哥了,还是想着怎么平息那位的怒火吧,否则自己被罚倒是其次,就怕会连累了扶摇……自家大哥别看现在面上挺温和的,若是真的动手,那就是雷霆手段了。 想到这里,赵与芮便缓和了神色,安慰了几人几句,随即强硬至极地给扶摇赎了身,带着其离开了意风楼,直奔回荣王府而去。 次日一早,当今天子下旨,将户部侍郎路遥之女立为荣王正妃,先行定下婚约,于八月十五大婚。 赵与芮接到旨意,面色惨白,心中一阵恍惚。 他对扶摇是动了真心的。扶摇很真,这是在他被大哥接到临安之后,便无法接触到的真。扶摇有时候……很像大哥,他对自己很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关切,而不是奴颜的谄媚。扶摇的笑容很温暖,让他的心里有一种暖暖的东西在流淌。 可如今,要让他如何对扶摇说起,自己将立王妃的事情? 他无法反抗他的大哥,那个这些年来一直代替父亲角色的人。 浑浑噩噩地接下了圣旨,赵与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扶摇的房间的,又是怎么跟他说的,只是清晰地看到,那双清澈纯真的眼睛里,沾染了让他心碎的悲伤。 赵与芮猛然间紧紧抱住了他,激动道:“扶摇,跟我走,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第35章 张宁冷笑道:“祖训?那种不合实际的东西还能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平添无辜伤亡罢了!现今天子所做的,你自认为可以及得上?你还在幻想着什么呢?做开国元勋?享尽世间富贵?哈哈,还真是好笑!” 那人面上红白交错,看是又气又怒又窘,生硬道:“这可是老爷子仙逝之前所交代的事,安宁公子!” 张宁突然笑了起来,没有一丝寒意的笑容,温暖如春:“是啊,老爷子交代的。但是你跟我说这些,是没有用的……老爷子交代些什么,与我何干?” 那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这些年来的积威与刻印在骨子里的主从意识,这黑衣人怕是早就拂袖而去。这人也算是各另类,敢与他家公子这么说话还活着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 见张宁这个样子,黑衣人只是道:“公子何意,还请示下!” 张宁挑眉一笑,道:“我以为,你已经可以替我‘示下’了呢……” 黑衣人面色一变,立刻恭谨了起来。 张宁心下却是复杂之极。 第五十八章 盟主之争 次日一早,各帮各派的此次大会带队负责人都聚集在了议事厅。由于是初步商议,来的人并不多,却都是可以做主的人物。 张宁作为东道主,自然是坐于主位;主位的左右两侧各平行摆放着两个位子,那是留给洪七公和黄药师以及沂王加上苏若沈密派之人的,虽然不能全程参与,但六个位子还是必要的;郭靖立在张宁身后,正好跟着他多学些东西,这也是洪七公交代的;余下的位子便是按照江湖上的排位安排的。 值得一提的是,黄蓉坐在了右侧第一个位子上,黄蓉虽阅历不足,但身份却是足够吓人:她本是“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之独女,黄药师护犊子的性子在江湖上可是传开了,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当面对黄蓉不敬;这丫头又是“北丐”的徒弟,而七月十五丐帮大会之时,她又接下了丐帮帮主的位子,因此黄蓉坐在右侧第一座也没有什么人敢当面质疑的了。但是对于黄蓉来说,坐在这个位子上她很不高兴啊,她的靖哥哥可是站在张宁的后面,那位置离她可是足有几米远。只是她老爹和师父都发话了,而郭靖又觉得张宁安排的很对,因此黄蓉这丫头只好瘪着嘴坐着。 待人都坐好之后,张宁看了一眼左侧空着的第一个位子,皱眉问向负责裘千仞在山庄中生活起居的家丁道:“裘帮主呢?” 家丁道:“小的不知。” 张宁皱眉道:“不知?裘帮主不来,你不会去请?” 家丁应声去请裘千仞。 过了半晌,那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张宁见状,问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裘帮主呢?” 那家丁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庄主,裘帮主不在房中,小的几乎找遍了庄子,才在后花园中找到了裘帮主……” 看着家丁欲言又止的模样,张宁喝道:“有什么话不能说?吞吞吐吐的!”、家丁被他一吓,立刻将话全吐了出来:“裘帮主说他有要事要做,就把小的给轰了回来……”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却恰好传遍了整个议事厅。在场的江湖人士一下子就对他反感了起来。这裘千仞的架子,可真大啊! 张宁心中冷笑,这姓裘的一家可真够闹腾的。老大出来冒用老二的名字骗吃骗喝;老二仗着武功高,心里可不安分,一直与金国那面来往甚密,现在又闹这个景儿;至于老三,那据说可是个泼妇,要不是仗着老二武力值高,早就被休了。这次的武林大会请姓裘的来,就是为了收拾他,金国那面已经处理好了,就等着一勺烩。 思及此处,张宁淡淡开口:“既然裘帮主有要事去做,咱们也不必等了,直接开始吧。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七嘴八舌地表示赞同。 张宁起身一礼,拱手道:“各位武林同道能赶来参加此次盛会,是看在家师与黄岛主的面子,是看在了官家的面子,我们师兄妹三人能得诸位前辈的认同,张宁与两位师弟师妹实感荣幸。”他顿了顿,又道:“本次武林大会与以往不同,这是由官家所承认的武林盛会,也是官家对我等江湖人士的看重,更是让天下人不再误解‘江湖’的关键。张宁知道各位皆是侠肝义胆、热血忠勇之人,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但是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我们又为何不抓住呢?” 官府与江湖,本就是相互矛盾却又无法对抗到底的存在。官府不能根除江湖,江湖亦不能树旗造反,二者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盛世之时,二者对立严重,官府瞧不起江湖,却还忌惮江湖;江湖不耻官府,却也无法不在官府的治下生活。乱世之时,二者又紧密地联合到了一起,尤其是有外族入侵的时候,比如现在。 苏若沈做的已经很好了,只要外敌一除,便又是一个朗朗盛世!现在还和这些江湖人磨叽,就是不想多费武力管他们,真要惹急了,直接派兵围剿;而在江湖人的心里,谁不想为天下所称道?谁不想青史留名?谁不想得到更多的利益?张宁抓住了他们想要却不敢说出口的东西。 威逼,利诱。只此两样,便可让这些江湖人心甘情愿地被利用。 讲到此处,在场的江湖豪杰都是意动不已,张宁见状,心中有了数,正准备再接着忽悠下去,一声大笑传了进来,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张宁遣人去请,却没有请过来的裘千仞。 裘千仞道:“张贤侄此言差矣!那宋国朝廷积弱已久,我等为他们做事,也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 好嘛,一上来就摆出了长辈的架势,又想挑起江湖人与朝廷的争端。张宁轻轻一笑,看似温和有礼,说出来的话却句句绵里藏针:“裘帮主,张宁乃是晚辈,经验见识自然比不得前辈。只是前辈方才说是有要事要做,张宁以为那‘要事’自是比咱们重要得多,不知前辈可处理妥当了?若是误了裘帮主的要事,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裘千仞面色一沉,随即又露出慈祥和蔼的表情:“张贤侄多虑了,老夫所做之事也是为了我等江湖人士的将来,因事情有些突然,这才晚来了,还望各位谅解一二。” 众人听了此话,无论相不相信,皆是做出了一副宽容的样子,齐齐让裘千仞宽心。 信你才怪!黄蓉暗下吐了吐舌头,顿时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与裘千仞表面客套、实则机锋暗藏的张宁,后者给了她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黄蓉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这裘千仞是被自家师兄算计了。 眼珠子一转,这丫头就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于是她开口就道:“裘帮主,归云庄一别,晚辈可是十分怀念前辈练功冒出白烟的风采,不知前辈这次有没有带火折子?” 虽知黄蓉说的不是自己,但被如此顶撞,裘千仞一下子就火大了起来,再加上被张宁差点绕进了陷阱里,他也没注意到黄蓉的身份,便冷哼道:“这是谁家的小女娃?这里哪有你参言的份!” 张宁这时接话道:“黄帮主乃是丐帮新任帮主,难道裘帮主不将丐帮放在眼里?” 黄蓉也道:“裘老前辈看不起我等江湖晚辈,那也是我等武功低微,入不得前辈的眼。只是裘帮主侮辱了整个丐帮,小女子身为丐帮新任帮主,也少不得要向裘帮主讨个说法了!” 裘千仞被憋红了脸,生硬道:“老夫行走江湖几十年,今日算是见识到了黄药师教出来的女儿是何模样!”他倒是撇开了丐帮,避重就轻地选了得罪黄药师。毕竟丐帮势大,而桃花岛却小得多。 张宁暗中传音给郭靖,要他出来缓和气氛。郭靖虽然不明白张宁此举为何,但是他为人心地宽厚,自是不愿意看到别人为难。只是这裘千仞委实不是什么好鸟,郭靖本是想着不参言,但此时见到张宁吩咐自己,他虽想不通,也开口照着自己的理解来劝道:“裘老前辈,在归云庄的时候你就见过了蓉儿,怎么会才知道她的模样?” 郭靖此言一出,议事厅里顿时出现了窃笑之声。在这种时候,憨直厚道的人说出来的话更能落人面子。这也是张宁让郭靖出来“劝”的目的之一。 郭靖不是故意的,可裘千仞并不这么想。这老家伙一听,那火气真是蹭蹭蹭地往上涨,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这三个碍眼的晚辈。可又想起了金国那边自己新的顶头上司的交代,这才将那念头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 张宁见好就收,既已压了裘千仞的嚣张气焰,那便说些正事,别等到了下一步棋下了,这前面的铺垫工作还没有做好,到时候一穿帮那可就不好看了。于是张宁先是对着裘千仞一拱手道:“裘帮主,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便请入座吧。” 裘千仞忍着再次窜起的怒气,咬牙切齿道:“真是麻烦张贤侄了!”说完便坐在了张宁手指的位子上,那正是与黄蓉相对的左侧第一个位子。虽然看上去是平起平坐,但是古代以右为尊,这样一坐,就让裘千仞生生矮了黄蓉半阶。 张宁含笑道:“这是张宁应该做的,裘帮主不必道谢。”未等裘千仞再变脸色,张宁继续了裘某人来之前的话题:“诸位,家师与黄岛主曾传信来,言道金国与蒙古勾结一处,打算南侵我大宋,命我等弟子尽死力以御敌,保全无辜百姓与大好山河。然我等力有未逮,朝廷亦清楚此等利害关系,遂有了此次武林大会。现天下英雄尽皆在此,人人忠勇侠义,必可商议出一个对策,叫那金国蒙古不敢再犯我国土!” 他这一说完,下面立刻响应起来。来的多是热血汉子,早就看不过眼金国作为,想要为国出力,却又与朝廷不和,真真是不知如何做才会有效果。张宁的话无疑是给这些人指了条明路,都跟着张宁的思路走了。 裘千仞一看,觉得不好,刚想要说些反对的意见,突然脑子一动,想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以老夫来看,咱们需得选出一位盟主,来统领武林同道。” 众人轰然承诺。 张宁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乐:这老家伙还真是坏心办了一件好事儿。张宁原本安排了一位武林前辈来提起推选盟主之事,裘千仞又道:“这盟主嘛,自然是需要德高望重、武功高强之人来担任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道:“说到德高望重、武功感强,在座的谁敢说比得过裘帮主?我看这盟主之位,还是由裘帮主来担任吧!”又有几人随声附和。 张宁不动声色地将这几人都记了下来,都是潜风上报的那些个与金国勾结的帮派。 黄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武林盟主,武功高强是必然的,但是首要的便是品行要好。不知裘帮主自认为如何?” 裘千仞面色一青:“老夫没有做盟主的意思,只是黄帮主想要推举何人?” 黄蓉笑道:“当然是……”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议事厅里的江湖人士都向外望去,就连正与裘千仞打着嘴仗的黄蓉也停下了嘴上功夫,好奇地向外张望,还与郭靖交换了一下意见。却无一人发现裘千仞嘴角隐藏的诡异笑容,以及张宁看向裘千仞那一眼。 张宁向外看去,见林管家走了进来,遂问道:“怎么回事?” 林管家答道:“回庄主,是一队金国人要进庄。” 金人?张宁愕然道:“金人怎会来此?” 江湖众人也错愕不已。其中一人向张宁拱手道:“张庄主,这是怎么回事?” 张宁摇头道:“我也不知晓。这武林大会乃是我宋人之事,金人此举,恐怕来者不善。” 黄蓉提议道:“张大哥,咱们不如出去看看吧?” 张宁轻轻一笑,朗声道:“我倒要看看,这金人究竟有什么倚仗,胆敢来我大宋撒野!”大步走出了议事厅,还顺带着瞅了一眼裘千仞。 议事厅外,十几个江湖人士与两侧的金兵簇拥着一位公子与两位姑娘。张宁定睛一看,呵,还真有几个熟人,正是中都与大宋皇宫里见过的沙通天、灵智上人等几人;那公子貌若处子,身着一袭淡黄色衣衫,看上去竟是雌雄莫便;身边一左一右俏生生立着两位侍女,一蓝一绿,令人眼前一亮。 张宁上前踏出几步,拱手道:“尊驾何人?” 那公子微微一笑,如百花绽放,直入人心田。他温文一礼道:“在下慕容殇。” 张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复又拱手道:“原来是慕容公子,真是失敬。” 众人一听那公子的名字,立刻哗然。慕容殇乃是金国皇帝眼中的红人,金国上层社会的新贵,怎会出现在这里?他有什么目的? 慕容殇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苏宁山庄的张宁张庄主了。” 张宁点头道:“正是。慕容公子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 慕容殇道:“在下听闻张庄主奉北丐洪七公与东邪黄药师之命召开这次宋国朝廷首次支持的武林大会,自然是心生向往,来参加这次盛会的。” 被慕容殇带着两队金兵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嚣张气焰惹得虽然没有进去开会,也从山庄各处跑过来围观的武林人士一个个怒不可揭,其中一人喝道:“这是我宋人之事,你金人来做什么!”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诸多响应。 慕容殇依然自若地一摇折扇,笑道:“我们大金与你们宋国乃是兄弟之邦,这次武林大会为何不能参加?” “放屁!”一中年汉子怒道:“这世上有你金国这样整天想着南侵的兄弟么!” 慕容殇一挑眉,轻笑道:“这位兄弟,饭可以乱吃,但这话可不能乱说!我金国皇帝一向与宋交好,最看不得的便是污蔑!万一因你这一句包藏祸心的言论而使得两国交战,生灵涂炭,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汉子暴怒道:“姓慕容的,你少在那里妖言惑众!” 慕容殇一转折扇,眼中满是蔑视。 慕容殇身边的蓝衣女子轻蹙娥眉,娇滴滴地道:“公子,这宋国的武林大会,怎么还有野狗乱吠呢?” 慕容殇转头温柔地看向蓝衣女子,调笑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里不比金国,不要什么实话都说。” 蓝衣女子吐了吐舌头,委屈道:“公子,奴婢知道了,只是这宋国男人怎会如此小肚鸡肠?”话音刚落,就引来慕容殇一方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张宁瞥了那蓝衣女子一眼,目光凌厉,直把后者瞅得一哆嗦;然后向慕容殇道:“慕容公子,你们若是来旁观此次盛会的,张某自然欢迎;但若是来肆意寻衅……可别怪我等不顾‘兄弟之邦’的颜面!”说到这里,张宁顿了顿,正想着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调整一下内容,缓和一下语气,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 “慕容公子,咱们好久不见了!”正是裘千仞。 张宁心中暗道,这老小子有时候还真能使坏心帮了好忙。 慕容殇倒是不打算真把事情弄僵了,毕竟他来此也不是为了找茬打架的。因此他就着裘千仞的台阶就下了:“原来是裘帮主,在下失敬!” 裘千仞跟着慕容殇寒暄着,总算是给这现场降了降温,虽然人心里更火了。 裘千仞道:“慕容公子,不如进去歇歇脚,如何?” 慕容殇摇头道:“多谢裘帮主美意,只是在下此来只是为了化解我金国与宋国之间的误解罢了。” 众人听得一愣,不明白这慕容殇怎么又软了下来,待往下听后,更是怒火燃起。 只听那慕容殇道:“方才在下听到裘帮主提议推选武林盟主,不知在下可有听错?” 裘千仞忙道:“慕容公子,老夫正是此提议。” 慕容殇笑道:“既然我们乃是兄弟之邦,这武林盟主的位子,也自是该一同争取才是。” 沙通天等几人也出生附和道:“慕容公子所言极是。”“我等推举慕容公子为盟主。”“为何不让我们参加?” 张宁先旁边看了一眼,就有一老者出言道:“这是我宋人的事,你们金人还是回去抱着老娘哭鼻子吧!”这话立即引起一阵大笑。 慕容殇冷笑道:“这便是你们宋人待客之道?” 张宁回敬道:“客人既然不懂做客之礼,我等又为何要守那待客之道?” 慕容殇道:“你宋国自诩为礼仪之邦,即使客人忽略了一星半点繁文缛节,你宋人也不该如此行事!” 张宁挑眉道:“你金国学习我宋国多年,竟也未学到一星半点礼节,如果按照宋人的规矩行事,岂不是嘲笑了你金国无礼?所谓宾至如归,我等自然要用金国的方式对待你等,方才不至于让你等产生卑劣之感。慕容公子口口声声说你我乃是兄弟之邦,我等又怎可落了你等的面子?”这一段话说的,真真是落了对方面子,却也赢得了不少江湖人士的认同与佩服。 裘千仞一见自己一句话引起了这么大的冲突,眼看着言语相冲就要演变成全武行了,他急忙又一次无意识地帮了张宁的忙,出来打了圆场:“张庄主,慕容公子远来是客,理当主随客便才是。” 张宁看着他,别有深意道:“那么依裘帮主的意思,该怎么做?” 裘千仞正色道:“诸位,请听老夫一句。”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裘千仞继续说道:“这江湖又不分国界,慕容公子自然可以参选这武林盟主之位。” 第37章 苏若沈很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气道:“芮弟,我知道你对张宁有成见,但你也要动动脑子,张宁如果要对大哥不利,大哥还能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恐怕半年前我就死在中都了!” 赵与芮撅了撅嘴,显然是对苏若沈的话很不喜欢:“大哥,我也会保护你,用不着他!” 苏若沈皱眉道:“回去陪你的王妃吧,大哥这里有张宁在就挺好。我之所以要你闭门思过,就是向让你和弟妹多些时间在一起,相互了解之下,说不定便日久生情了,这对你们夫妻和将来的孩子们来说都是好事。” 一听苏若沈这话,赵与芮面色变了又变,然后一扭头,就是不搭话。 苏若沈顿时哭笑不得。自家弟弟会对自己撒娇,这代表着弟弟与自己亲近,每个哥哥都会觉得心中甜蜜。况且赵与芮前些日子还为了一个小倌跟他闹别扭,现在看来,却是弟弟的心结解开了,感情也恢复如初,甚至赵与芮更加粘着她了。苏若沈对此很是感慨,自己没有想到,自家弟弟竟然这么快就想通了,在他的预计里,至少会有半年多时间的磨砺才能让赵与芮真正成熟起来。 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是赵与芮不经风雨,怎么可能真正地独当一面呢?纵使赵与芮有点儿小聪明,那也是不够用的,早晚会被别人玩死。 苏若沈一叹气,心道这事果然急不得。刚要再迂回些,外面方艾就抱着一小摞奏折进来了:“官家,这些是叶大人让奴婢带来的。” 先是一愣,苏若沈奇道:“叶适?”叶适不上朝不管这些事已经很长时间了,这会儿怎么在家养病还能弄出这么多奏折来? 方艾点头道:“叶大人说,这些都需要官家亲自过目的。” 赵与芮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再让自家大哥提起王妃的事情,他找了个很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兄,臣弟告退。” 苏若沈柔声道:“芮弟,你先回去陪陪王妃。”然后又对张宁道:“张宁,你替我送送荣王。” 张宁领命而去。 出了勤政殿的大门,赵与芮讽刺道:“张宁,你们江湖人不都是些自命不凡之辈么?不是不屑于和朝廷沾上边儿么?依本王看,你们是闲和你们接触的官员品级太小!” 不过是个怕兄长被抢了的孩子罢了!张宁也不在意。如果要和这小孩儿斗气,他还有时间做别的事情么? 见张宁不答话,赵与芮嘲笑道:“哟,这会儿装什么清高?你张宁张大盟主不就是个例子么?武林盟主攀上天子的高枝,其他的江湖人是否要一一对应啊?” 张宁突然转过头来,给赵与芮吓了一跳。但见张宁笑容温和,以为他会发难的赵与芮也就放下了心,刚想接着嘲讽,就听得张宁开了口,语调是很恭敬,但那内容却差点让荣王殿下火冒三丈:“荣王爷,别怨我没有提醒你,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我不会和你计较;但若是在外面说了,有些江湖人啊,可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你能不能完好无损地去参加第二日的早朝,还是个未知之数!” “你!哼!”赵与芮冷哼道:“虽然是你告诉了我扶摇的身份以及他他为什么接近我,但是张宁,你休想让本王有什么感激心!我告诉你,你最好对大哥是一心一意,若是胆敢存有二心,本王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宁心中一惊,正想问他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他,赵与芮接下来的这句话又让他哭笑不得。于是张宁开口道:“荣王殿下,张宁永远不会存有二心,此生此世待陛下一心一意。” 二心是没有,一心一意是肯定的,只不过是赵与芮说的那种忠心,还是……别的什么,就看荣王爷自己的理解了。 赵与芮品着这话,觉得不是个味儿,但随即又暗暗摇头,觉得自己想歪了。看张宁那个样子就知道他不好男色,怎么可能对大哥……更何况,如果这小子真有那个心,自家大哥不早就……咳咳。 “记住你今日的话!”赵与芮冷哼一声,撂下去一句场面话,然后甩袖子走人。 张宁淡笑道:“永不敢忘。” 赵与芮出了宫门,坐上了回荣王府的轿子,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轿子马车之类的代步工具,一般情况下都是骑马而行。虽说临安城里不准骑马,但那时对普通人而言的,对他荣王爷来说,不骑马才是稀奇事。只不过现在他被自家大哥下了一道圣旨,勒令在自家王府里闭门思过。虽然对于他出来溜达这件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是他也不好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骑马不是?那不就等于昭告天下荣王赵与芮抗旨不尊?皇帝是办他好,还是不办他好?办吧,那时自己的弟弟;不办吧,这对于天子威严实在是个大污点,这个污点还是他荣王一个巴掌打上去的。所以赵与芮还是乖乖的藏在轿子里吧。 张宁回到勤政殿,苏若沈正紧抓着一本奏折不放,看手上那力度似乎是想把它捏碎了。见张宁进来,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神色间是这些日子以来不曾浮现的沉重。 “陛下?” 苏若沈将奏折递给张宁,示意他看看。张宁接过,快速瞥了一遍,抬头看向苏若沈:“陛下,可是要张宁去查?” 奏折本是半月前送上临安的,但是却被拖延至今,还是叶适无意间发现的,这才到了苏若沈手里。奏折上大体意思是,江陵治水专款被贪墨了,具体是谁还不清楚,要朝廷自己派人来查吧,他们是无能无力了之类云云。所谓专款,是在各处沿河道的府衙处发放的应急款项,以免朝廷来反应不及造成遭难。 苏若沈摇摇头,苦笑道:“我未想到他们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明白,所以这些个官员贪些小钱、收些小礼的,我虽然知道,但只要他们不犯国法、不草菅人命鱼肉百姓,我也从未真的将他们怎样。可是这治水的银两,他们怎么敢贪墨!”说到最后,他已然是咬牙切齿,愤恨不已,“难不成是看我软弱好欺!他们还真以为我这些日子以来所谓的修身养性就不能砍了他们?” 张宁道:“何须陛下出面?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众多,诸位大人不慎招惹上,也只能说是他们自身行为不典,又怪得了何人?” 苏若沈眼睛一亮,心情也终于好了一点,笑道:“如此,便要辛苦你了。” 张宁微笑道:“这是张宁分内之事。” 方艾被遣去召内阁成员进宫,包括在自家府里修养了好一阵子的叶适。此时已经将近未时,内阁早已散了回家,若是等人齐了,还需要再过些时间。趁此机会,苏若沈与张宁将后面的规划跟张宁说了,二人就细节问题研究了起来。 商量了一半,二人都觉得口干舌燥,苏若沈便让宫女进来送凉茶。 张宁接过茶,对着那宫女含笑点头。他现在的心情很好,笑容也愈发甜蜜,直把那宫女笑得涨红了脸。 苏若沈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越看那宫女就越不顺眼,呵斥道:“出去!” 无辜的宫女吓得面无血色,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张宁轻皱眉头,对宫女道:“你先出去吧,陛下心情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苏若沈心里也阴晴不定。看张宁对着宫女笑得那个甜蜜劲儿,自己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说是对张宁勾引宫女有气,他还觉得那宫女碍眼;若是说他对那宫女来气……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张宁看着苏若沈面上情绪变换,心下猜测中,不禁有了几分了然。思索之后,他又用温柔得能腻死人的目光看着苏若沈,笑容比刚才还要甜蜜几分。 无意间对上了张宁的目光,苏若沈心中一震,似是有了什么变化,多了几分甜丝丝的感觉,只可惜他还未琢磨出格所以然来,就被方艾给惊醒了过来:“官家,几位大人已经到了,正等候传召。” 苏若沈打了一个激灵,不自在地扭开头,轻咳了两声,才道:“都进来吧。” 关城门之前,张宁便回到了苏宁山庄,他还有一些事情要赶在离开前处理好。一走进自己的屋子,张宁就见到房间桌子上放了一封信,心里立刻警惕起来。信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写是给谁的,但是张宁很清楚,这笔迹是属于谁的。将信取出展开,大致一看,张宁心下又紧了几分。 唤来官家简单吩咐了几句,张宁立刻进了临安城,直奔皇宫而去。 希望那个人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信上所言:我对你的心上人很感兴趣,今夜特去一见,勿念。 那个人有什么兴趣可言?难道是自己最近见他没有动静便多做了些事情,以至于现在把他给引了出来?张宁暗暗焦急,只得加快了速度。 拿着腰牌冲进皇宫,张宁也不解释,直把在宫门口值夜的几个侍卫吓得面无血色,一个劲儿地想着是不是今夜有刺客混入,而自己没有发现?还未等他相出个结果,那边已经走过了几步的张宁发了话:“不准声张,如果我今夜过后我从任何一个人口中听到今晚的事情,你们知道后果!” 侍卫们吓得一激灵,直道明白,保证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难道今夜又要出什么事?几个侍卫想到,或许也会像几个月前张统领和另一个人打得那么激烈?算了,皇家的事,就算是想嚼舌根子,也要有命在才行;刚才张统领明显有杀气,他们还是把嘴巴闭紧,好好值夜吧。 张宁运上轻工,若踏风而行,一路疾驰向勤政殿。到了殿前,侍卫们站得直直的,打眼看去都觉得很尽忠职守,就连苏若沈的随侍人员方艾都直愣愣地站在殿门前。张宁一皱眉,这明显是被点了穴道摆在那的。 闪身进入内殿,里面一片漆黑。虽然常人是无法看见寝宫内的一切,但只能乃是习武之人,内工大成,夜可视物的本事自然是有的,因此他一下子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苏若沈的床边。 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静静地观察了被点了睡穴的苏若沈好一阵子,才略带迷惑地道:“他就是你动心的那个人?” 张宁面无表情道:“是又如何?” 那人没有回过头来,略显迟疑地伸出手,目标正是床上昏睡的苏若沈的面颊。 张宁轻喝道:“你别碰他!” “别碰他?”那人似是疑惑地重复了一遍,随即又轻笑道:“你不让我碰,是只有你能碰的意思么?” 张宁没有拿剑的右手藏在衣袍后面,紧紧地握成了拳,掌心湿凉。 那人仿佛脑后有眼睛似的,将张宁的一举一动都看的分明。他用疑问的口吻问道:“你在害怕什么呢?”随后又恍然大悟道:“你是怕我杀了他,对不对?其实你不必担心,这么好玩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就毁了?我还要看着你,究竟可以为他做到什么地步呢……” 张宁冷笑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没用的?” “没用?”那人嘻嘻笑了起来,“怎么会没用呢?你说,如果你的陛下知道你的心思,会不会也赐你一条白绫呢?也许不是白绫,是一杯毒酒?一把剑?” 握成拳的右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中忐忑不定之下,张宁一发狠,一字一顿道:“若真如此,张宁认了!” “你认了?”那人一下子掐住了苏若沈的脖子:“与其让你走到那一步,我还不如现在就断了你的念想!”话里字字诛心,语调却是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完全无法想象这人有任何杀心。 张宁也不阻止,只是用同样平平淡淡的语气说道:“无论断与不断,念想总在人心。” 那人停住了动作,复又轻笑起来:“你是让我先挖出你心中的根?哈哈,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便先放过你们这一回!”言罢运起轻工而去。 张宁亦不追赶,看着那人离去,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他俯下身,轻轻地亲吻着苏若沈的嘴唇,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心绪。 次日一早醒来,苏若沈就感到脑袋昏昏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掐过的似的。他又回想起前一天发生过的事情,思绪不禁又飘到张宁那抹笑上。摇了摇头,将这些有的没得甩了出去,便又是一天新的开始。 早朝过后,苏若沈将赵与芮叫到宫中来,交代了一些事宜,又嘱托了起来。 他目光柔和,轻声道:“小芮,你是大哥唯一的弟弟,不要让大哥失望。” 赵与芮点头道:“我不会再让大哥失望。”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个扶摇了。” 苏若沈微笑以对。 “大哥,我走了。” 苏若沈担忧道:“此去一路小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赵与芮道:“大哥放心,我会注意的。” 目送赵与芮离去,苏若沈想了一下,又道:“张宁。” “属下在。” “你带上三分之一的潜风,暗中行事。” “是。” 所谓“暗中行事”,便是除了保护赵与芮的安全之外,还要担负起暗中查访的责任。赵与芮被任命钦差,前往江陵督查治水事宜,张宁则被苏若沈派去暗访。一明一暗,双管齐下,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是夜,勤政殿。 苏若沈喝了口茶,打着呵欠道:“黄岛主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黄药师沉默半晌,方才开口道:“前一天夜里,我见过张宁。” 苏若沈心中一颤,面上不动声色道:“在哪里?” 黄药师道:“临安城外,他正和一个黑衣人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确定,是他本人无疑。” 黄药师又说:“我听得那黑衣人唤他‘安宁公子’。” 苏若沈手中茶杯掉落,摔在地上碎成了片。 潜风密报,慕容家现任家主名叫,慕容安宁。 第六十一章 措手不及 临近早朝,苏若沈仍然不能入睡,满脑子想着张宁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张宁,他还是一个倔强地孩子,虽然表面上是与其他侍卫同样的神情,苏若沈却能感觉得到,这个孩子心底的高傲与不屑。所以,他救下了这个孩子,并将他带在身边。 第二次见到张宁,是分别了九年的重逢。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卸去了那时的伪装,吸引人却不会让人感到刺眼,以至于苏若沈在第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 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张宁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忠诚模样。应该高兴,不是么?但苏若沈并不喜欢这样的张宁,缺乏灵动,死死板板的,没有初见时的心中微动,也没有再见时的眼前一亮,很……没有生趣。 再后来,不知发生过什么,张宁再次改变。他似乎是在忠诚于自我之间寻到了一个平衡点,便站在那个点上接近自己。而自己,也默许了。或许是因为身居高位的寂寞,还是其他什么无法理顺清楚的原因,张宁这个样子,苏若沈觉得心里着实欢喜得紧。 也许对苏若沈来说,张宁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臣子,一个下属,一个侍卫。他已经习惯了张宁的陪伴,他可以连续很长时间不见甚至不去想起谢道清,那个让他有了初恋悸动的妻子,却无法将张宁抛到脑后几个时辰。张宁对于他来说是什么呢?朋友?兄弟?都不是。比朋友亲近,与兄弟不同。也许再想想,他可能会想通,也可能无法明白。苏若沈将思维停在了这个关口,不愿再去深究。他本能地觉得,如果真的得到了那个答案,才是一切破碎的根本。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么? 黄药师带来的这个消息,其实也不能算是突然了。苏若沈在此之前便有了所感,只是有些模糊,不是这么明白罢了。黄药师的话,无疑是点破了一层并不算厚的纸,这才让苏若沈仔细思索着自己与张宁今后的相处模式。 苏若沈信任张宁,并不是毫无来由的。他相信张宁看向自己的目光,绝对没有恶意。在回想一下自己遇刺那段时间的事情,对方突然收手,是不是就是张宁在暗中帮忙?他又想到了张宁的点点滴滴,想到了最后,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慕容安宁又如何?罢了,就让自己赌一次。即使输了,也不过是多生些波折,最坏的打算,还不就是个死字?重生到这个世界自己已经是赚了的,这样看来,又有什么不能赌呢? 早朝上,苏若沈虽然一宿没睡,但精神头还在亢奋阶段,处理事情的效率反倒高了不少。 以最快的速度做完正事,苏若沈中午就跑去了谢道清那里吃饭。大概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老婆孩子了吧?张宁走了,心里空落落的,此时还真是分外想念老婆和女儿。 此时,张宁已经暗中跟着赵与芮行了一天的路程了。他先是遣派了十名潜风成员先行前往江陵,做暗中调查,随时传回消息来,自己好早作准备。赵与芮行程倒是很快,让对方深信不疑只有荣王是来查这次案子的,而相对放松了警惕别的,这对潜风的私下行动十分有利。 第39章 “我是真心爱慕你。”张宁眸子里满是认真,苏若沈无法从里面看出任何开玩笑的成分。 苏若沈目瞪口呆,如遭雷劈。半晌,他才听自己问道:“为什么?” 张宁的满目深情,足可以令任何一个女子心神深陷,只可惜那人是从未想象过断袖的苏若沈。 “你你你回去睡觉吧!”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苏若沈从未想过断袖龙阳之事会离自己如此之近。甩下这么一句话,苏某人大步跨进了自己的寝宫,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门,速度之快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张宁眸子黯淡了下来,笑得有些悲伤,只是寝宫里的苏若沈无法看到。他的声音透过寝宫的门,很清晰地钻进了苏若沈的耳朵里:“我第一眼看到你,便知道自己见到了宿命之中的那个人。” 苏若沈的心里一片慌乱。也许潜意识里有这种倾向,但他这些年来锻炼出来的理智取舍,让这丁点儿的倾向顿时被打到了宇宙外围,不到宇宙毁灭是回不来的。因此他从未往这方面去想,抑或是不敢去想,只因为想到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难道张宁是长时间待在自己身边,没有女人陪伴,以至于欲求不满才产生的性向假性扭曲?苏若沈立即找了一个理由,并毫不犹豫地认定了这个理由的真实性,这让他松了一口气,也忽略了心底那一丝淡的可以的不快。想到了这里,他觉得自己应该附上一定责任。 那么,明天带这小子去青楼吧,希望那里的姑娘们能让他发现女人的好处……苏若沈心里打算着。 第六十二章 青楼记事 既然打算到去青楼,那么市场行情就得先做一番了解,否则花钱做了冤大头,或者没拿够钱的尴尬场景,相信谁都不会想要尝试。这还算是比较好的,万一进去那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自己的臣子……嘿嘿,君臣同乐啊,这场面可真是火爆。苏若沈一抖,如果真发生了这事儿,估计用不了到第二天,整个临安城就全都知道了。 虽说穿越必到的地方之一就是青楼,但是苏若沈这孩子还真没去过。这不是说他不想去,相反,每个正常男人心里都会想去逛逛,无论那啥不那啥,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只是苏若沈没时间啊,一开始那几年是为了扭转命运而与时间赛跑;后来呢,是因着自己的命令,一想到青楼里那些个被贩卖进去的倭女,他那里就腻歪了,去青楼的念想也就淡了;再后来,就是参与进射雕剧情当中,更是将逛青楼的想法给抛到了大西洋的另一侧。 直到现在他又兴起了这个念想。其实对于让张宁接触女人这件事,根本不用进青楼,只要苏若沈随便赐给他几个宫女就行。所以说,这趟青楼之行根本上还是苏若沈自己想去的。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抢,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又有话说:家花不及野花香。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这个飞飞心。苏若沈一被勾起了这个心思,那可就真的让潜风去了解情况了。 张宁接到了这个命令的时候,心里重重地叹息。看样子,他……还是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吧?否则为何要去青楼散心?随即自我安慰道,他现在没有杀自己,还愿意让自己为他效命,可见自己在他心中还是占据着一个角落的,这代表着,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吧?只要不赶自己走就好,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迅速将消息收集全,张宁又筛选了一下,然后将青楼中比较高雅一些的地方情报交到苏若沈手上。后者仔细看了一番,随手一指,拍板道:“就这里了。” 张宁定睛一看,苏若沈指的是三个字——凤求凰。 这青楼的名字还真够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附庸风雅的地方呢。 苏若沈接着道:“张宁,准备一下,今晚你跟我去。”想了想,他又强调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万一被其他人知道影响不好。 张宁一愣,略带古怪地看了苏若沈一眼,还是点了点头应下。 令人期待的夜晚终于到来了,苏若沈换了便装,带着张宁一脸道貌岸然地出了宫门,然后溜到了偷偷置办的宅院里,让张宁给自己二人易了容,看上去是两位俊俏风流的公子,又换了身衣裳,这才大大方方地去了凤求凰。 凤求凰共分三个档次。最差的,便是给普通富户的服务,就是一般青楼的最直接项目;中档的,就是基础服务之前来些附庸风雅的琴瑟歌舞之类的,这是满足有虚荣心、自我感觉很风雅的有钱人准备的;最后一种,就是最高级别的享受了。比如现在的苏若沈和张宁,就在这名为“凤栖桐”的楼阁之上安坐雅间。 这所谓的“雅间”就是一个个屏风隔开的,摆上一张桌子,几张舒适的椅子,又配着文房四宝以及其它看上去很风雅的装饰,围着中间的大堂一圈儿的小间。“雅间”是提供给那些个朝中权贵与世家子弟,为了凸显出自己身份、品位不同的地方。 在“凤栖桐”中,都是当世最有权势的权贵们或者惊才绝艳的才子们,前者是想进就进,后者是被邀请而来。二者的相同处都是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否则次日便会被挂在凤求凰的门柱上,供路人参观评点。曾有人想拆了凤求凰,却在闹事的第二天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府里,上报朝廷又不了了之。因此权贵们之间盛传,凤求凰的背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背景?张宁轻轻一笑,小声向苏若沈解释道:“公子,这里是潜风的产业,以前闹事的都是被小诗暗中处理掉的。” 苏若沈一呆。他一向是只看大体方向和结果的,因此并不知道这些具体的细节。如今猛然间闻得此间的后台乃是他自己,不由暗暗失笑。逛妓院逛到了自己产业里……怪不得张宁的表情那么怪异。 苏若沈板起了脸,不悦道:“你怎么不早说?” 张宁轻轻笑了笑,反问道:“凤求凰是临安城乃至天下最好的风月场所,公子难道不想来看看?何况你我二人皆已易容,没有人可以认出我们,到此一看,也未尝不可。” 苏若沈翻了个白眼,心道:是你小子想看我笑话吧?于是皱眉,张宁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以前怎么没发现? 张宁提醒道:“公子,开始了。” 苏若沈一听,立即提起了精神头儿,看向了正前方的大堂。 此时的“凤栖桐”已经满座了。 首先出场的是充满异域风情的舞姬,水蛇腰一扭,媚眼儿一抛,便让无数男人吞了口口水。异域舞姬艳光四射,与中原女子不同的风情,真真是大胆火辣。 苏若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苏容,你觉得这些女子如何?” 张宁的化名正是“苏容”,跟苏若沈姓,名字取了“慕容”中的“容”字。只是这名字还有一个谐音……速溶。苏若沈古怪一笑,苏宁电器、速溶咖啡,嘿嘿,真是恶趣味啊…… 张宁淡淡地瞥了一眼下面的舞蹈,又定定地看着苏若沈,柔声道:“我心中此生只有一人。” 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苏若沈立即尴尬地扭过了头。张宁所说的,他自然知道。只是此行是为了扭回张宁的正常性取向的,苏若沈也不好跟他纠缠于这个问题。 苏若沈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今天是花魁出来的日子么?” 张宁微微一笑,也不揭穿,心道慢慢来。于是他答了第二次:“花魁霓裳姑娘放出话来,今日以文会友,若是能有哪位才子可以答对她出的三道题目,便是她的入幕之宾。” 苏若沈暗笑,这小诗还真是……怎么连这些个东西都弄出来了? 接下来,是凤求凰中清倌人的琴曲伴舞。所谓清倌人便是未曾卖身的女子,男人都有处女情结,因此达官贵人们对清倌人的需求是高的。 紧接着都是几场风花雪月,苏若沈在现代看过的选秀节目哪一个不比此时的精彩?因此,新鲜劲儿一过,他便觉得无聊起来。 “这花魁为何还不出来?”苏若沈现在只想看完花魁直接把张宁给按到她的床上,然后自己快速走人。不知为何,他现在心里很不舒服。一想到张宁就要和这里的女人共赴巫山,就更是烦躁异常,直想着快些离开这里,回到寝宫里蒙头大睡,将一切抛诸脑后。 苏若沈顿时一惊。张宁跟谁怎样他不舒服什么?难道……他打了个哆嗦,将这想法赶快给扫出了脑子。一定是自己觉得青楼女子配不上张宁!一定是的!就像自家弟弟和那个小倌在一起的时候那样!想到这里,他的表情越发地难耐。 张宁自是不知苏若沈心中念头已经转了多少道弯儿,看到苏若沈不耐烦的表情,还以为是等不及想要一睹花魁芳容,心中虽是不快,面上却只得答道:“公子,且稍安勿躁,霓裳姑娘很快便会出来。” 正说话间,大堂之上歌舞尽退,“凤栖桐”中安静了下来。 一身着淡粉色衣裳的女子走了出来,施了一礼,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诸位久等了。霓裳姑娘愿先弹奏一曲,以作助兴。”然后又施了一礼,这才退了下去。 紧接着,蒙着面纱的曼妙女子施施然而来,婀娜而坐,身姿风采一举一动便可惑人心灵。 女子慢起朱唇,声音婉转,直入人心:“霓裳,有礼了。” 苏若沈亦是心头一荡,心觉这霓裳果真是不愧“花魁”之名。只闻其声,不见其面,半掩容颜,欲语还休。真真是掉得人心痒不已。 转头看向张宁,见他没有看着霓裳,而是定定的看着自己,苏若沈心中不由一喜,遂笑道:“苏容,你觉得这霓裳如何?” 张宁敛目道:“霓裳还是清倌人,不知公子是否有意?” 苏若沈一愣,眨眨眼,轻笑道:“苏容,不是我来这寻花问柳,而是为你挑选今夜侍候之人。” 张宁一惊,皱眉道:“公子,属下不需要人侍候。” 苏若沈摇头道:“这怎么可以?苏容,你还未曾尝过女人的滋味吧?过了今夜,你便会知道女人的好处了。” 沉默一会儿,张宁直直地看着苏若沈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属下心中唯有公子一人,此生不变。若是公子不喜,杀了属下便可,何须做此行为?” 苏若沈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涩一翻腾,滋味万千,心绪混乱,也不知那种想法占了上风,也只好想着先沉默不语,再做其他打算。只是身体上的行动快了那么一步,他直接摔碎了茶杯。 整个“凤栖桐”原本都沉浸在霓裳令人迷醉的琴音之中,这一声响正好打破了那种意境,苏若沈这间雅间顿时成了众人怒目而视之所。张宁愣住了,苏若沈自己也愣住了,他随即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只好压低了声音,怒道:“张宁,你以后如果再敢提这等事,我必不轻饶了你!”言罢就想甩袖离开。 此时,霓裳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哪位公子不满霓裳的琴声,尽可现身指教,霓裳在此恭迎。” 苏若沈脸面一红,顿时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从未如此丢脸过,狠狠地瞪了张宁一眼,闭口不语。 见久未有人出来,霓裳秀眉微皱,再次道:“公子不肯现身一见,难道是嫌弃霓裳出身低微,不值得指教?” “凤栖桐”里的各个雅间中传出来阵阵讽刺:“我道是什么才子,原不过是个无胆鼠辈!” “霓裳姑娘不用在意此等鼠辈无礼之举,还请继续弹奏。” “尔等竟敢对霓裳姑娘无礼,先报出名来,吾与尔等比试比试!”诸如此类话语,苏若沈尽皆听到。 原本给张宁找女人来次一夜情,苏若沈心里就不怎么舒坦,现在又出来了这么多个为了讨一个青楼女子欢心而“声讨”自己的人,他心里的气一下子就冒腾起来了:“张宁!让潜风查,朕要把他们全给送进天牢!” 张宁嘴角一弯,应道:“遵旨。”然后他起身离开了雅间,轻工一运,身形潇洒如风,转瞬间已经落在了大堂正中。 白衣翩翩,无风自动,潇洒从容,气势非凡。 众人无不暗暗喝彩。 张宁施礼道:“在下苏容,随我家公子刚入临安不久,听闻霓裳姑娘才情无双,特来一见。只因方才太过沉浸于姑娘琴声之中,才有此等失礼之事,还望姑娘见谅。” 苏若沈一听,心头火气就消了一半。也是,他现在不是大宋皇帝,只是个小小的百姓而已。跟这些人发脾气,还真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想到这儿,苏若沈打开看戏模式,欣赏着张宁在下面表演。 霓裳见来人面目极其英俊,举手投足间更是尽显大家风范,心里便生了好感,也不再为难他,只是笑道:“苏公子哪里的话?霓裳又不是小气之人,自然不会对苏公子无心之失而抓着不放。苏公子既然认为奴家琴音尚能入耳,奴家便为公子弹奏一曲,请公子指教。”言罢,双手又抚上了琴弦,一双美目直直地盯着张宁:“不知公子用何乐器?” 张宁向着苏若沈那里望去,眼尖地看到那人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自己表演,心下苦笑,又对着霓裳抱拳道:“姑娘若是不弃,苏容愿以箫相合。”从腰间取出了一把玉箫,轻轻吹试了几个音阶,又道:“霓裳姑娘,请。” 但听一阵琴箫相合,相辅相成,混二合一。 又见一对才子佳人凝目互视,似有真情流转其间,直教人不忍心拆散这一对有情人。 苏若沈不禁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张宁这小子,原来这么会泡妞!亏老子还千辛万苦带你来青楼!难怪刚才那几波看不上,原来你小子眼界高,直接就泡上了花魁! 没滋没味地熬到了这曲结束,苏若沈狠狠咳嗽了一声,张宁再次苦笑,向霓裳一告罪,便回到了雅间之中。 苏若沈面无表情道:“你手段倒是高明。” 张宁微笑道:“公子既然让属下来了解女人的好处,属下又怎会让公子失望?” 苏若沈顿时语塞,一想这确实有自己的责任在,于是恼羞成怒道:“跟我回去!” 张宁轻笑道:“公子,这不是你的希望么?属下都这般做了,公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满意?他当然不满意!苏若沈一咬下唇,含糊道:“本公子现在想回去了!” 张宁了然地一点头,道:“公子定是累了,那属下便安排人送公子回去。” 苏若沈一呆,怒道:“你的意思是不跟我回去了?” 张宁理所当然道:“公子说的是。属下现在已经开了窍儿,自然要多注意这些美娇娘了,公子终于可以如愿了。属下恭喜公子……” “闭嘴!”苏若沈气道:“好好好,你要你的美娇娘,我便自己回去,用不着你!以后也别再让我见到你!”起身离开,直冲出凤求凰。 张宁目送着他离去,叹了口气,却未去追。他将精神头集中了起来:“你出来吧。” 黑衣男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就这么出现在了雅间之中,却一点也不突兀。 张宁问道:“大哥,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黑衣男子正是慕容安。 慕容安歪着脑袋,单纯地眨眨眼睛:“当然是为了你啊,我唯一的弟弟。” 张宁眼睛瞬间眯起,冷哼道:“为了我什么?你传音要我将他支开,就是来说废话的?” 慕容安撅起了嘴巴,不满道:“大哥可是为了你的幸福来的哦!” 张宁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慕容安轻轻一笑道:“自然是让你顺利娶到你的陛下啊……” 张宁冷笑道:“你现在很无聊?” 慕容安惊奇道:“不愧是我的双生弟弟,真是了解哥哥呢……你若是想再见到你的陛下呢,就一定要答对霓裳的三道题哦!否则啊,你的陛下会变成什么样子,大哥可不负责呢!” 第六十三章 打入天牢 因张宁这匹黑马的的突然出现,霓裳的三道题目全被他给解了,霓裳的入幕之宾自然就是张宁无疑了。 第41章 慕容安显然不信,没有明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恩?” 张宁嘴角一扬,也未跟慕容安打什么哑谜,径自说了:“是他的皇后来找我摊牌,希望我可以离开。真是个小女孩儿,自以为是很精明,却透露出了很多不应该让我知道的话来。” 慕容安嘴角一撇,很是不屑地道:“就因为那个女人说的几句话?你宁公子何时变得这么心软了?” 张宁一笑道:“你相信?” 慕容安摇头道:“我自然是不信的。无论是以前的‘慕容宁’,抑或是现在的‘张宁’,你都不是怜香惜玉、心慈手软之人——或者,如果有足够的利益,辣手摧花才是你做得出来的。” 张宁目光柔和了下来,轻声道:“是么?” 慕容安看了他半晌,才开口道:“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你一半的打算。” 张宁微笑不语。 休养了两天,苏若沈感到身体好了很多,心中暗赞于太医的药配得好。两日未出寝宫的门,苏若沈想了很多。或许,这就是当初拆散赵与芮和扶摇的报应?果然是现世报,来得快。心中苦笑不已,苏若沈又是叹气。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断袖之事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不曾考虑过的,毕竟自己做了皇帝,美女在怀才是正道。对于张宁……还是先晾他两天吧,虽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但是慕容安与他是兄弟,现在找不到慕容安,而张宁又让自己这么难看,收拾收拾张宁也是对的,先收收利息吧。 ——所以说,连坐与迁怒都是连在一起的。 苏若沈暗暗咬牙,断袖就断袖吧,只是一个张宁而已,又不是说自己从此以后就不喜欢女人了。养娈童的那么多,自己以前不好此道,现在养一个张宁又怎么了?虽然年纪大了些……道清能容得下那么多女人,母仪天下,应该不会对张宁怎么样。恩,他是不是应该去倌馆看看,考察考察? 先让他在天牢里苦几天,然后再放出来。张宁一个男人,应该不会在乎名分吧?自己穿越过来之前,不就是流行地下情么?苏若沈突然想到,不对啊,现在应该是自己在不在乎名分吧……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全太后那边应该没问题了,毕竟两天前自己的态度她应该明白;皇后温柔贤惠,更不应该有问题;其他妃嫔敢有什么问题?张宁武工堪比五绝,修炼了九阳真经、吃了些奇花异草,更是百毒不侵,更是不怕她们的什么阴谋毒害了;若是能有谁给他设计成了私通……嘿嘿,那才好玩呢;至于那些个臣子,还是先瞒着吧,如果真的被他们知道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闹大,把他们的糗事都给爆出来,到时候谁倒霉还指不定呢;百姓……只要能有好日子过,他们是不会管这些的。 只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办?想到了女儿,苏若沈原本满满的信心立刻就蔫了下来,变得踌躇起来。对于安国公主,苏若沈总是存有一份愧疚的,这份愧疚使她在苏若沈心中与所有人都不同。作为苏若沈第一个孩子,安国公主是不可替代的。苏若沈无法忽略她的感受。 安国公主与谢道清,俨然就是现代的女儿与妻子,苏若沈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是背着妻女在外偷情的混蛋丈夫,偷得还是个男人!该怎样,才能让小家伙接受呢? 苏若沈正考虑着怎么跟自己女儿说这件事,门外方艾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官家,天牢出事了!” 苏若沈大惊,立刻想到张宁的安危来:“怎么回事?张宁没事吧?”不会真的是被谁先下手那啥了吧?一想到张宁会出事,苏若沈心中顿时痛了起来。 方艾道:“是张宁……张宁逃跑啦!” 苏若沈先是放下心来:幸好张宁没事;随即又是大怒:好你个张宁!吃饱了就跑?你出息了你,还知道越狱!老子就当做是被狗给咬了!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方艾哆哆嗦嗦道:“中午的时候狱卒去给他送饭的时候还在,晚上人就不见了……” 苏若沈大怒道:“晚上不见了?天牢的狱卒是干什么吃的?他们、没有巡视牢房?渎职之罪,拖下去按照律法处置!皇宫禁卫是摆设吗!一个大活人都能从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溜走!凡是今日下午巡视天牢附近的侍卫统统打五十大板!” 方艾唯唯诺诺应下,想要转身跑出去以躲避被怒火烧到伤及无辜的危险,却又被苏若沈给叫住了:“去拟旨,给我通缉张宁!全国通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抓不回来人,去抓的也别回来了!” 方艾吞吞吐吐地问道:“官家,要、要用什么罪名?” 苏若沈一瞪眼,气得张口就喝道:“罪名?老子要通缉他还需要什么罪名!” 第六十五章 所谓逃亡 通缉令一下,朝野震动。天子最信任的左右手竟然被通缉了!还是没有理由的通缉!于是闲的蛋疼的御史言官们好了伤疤忘了疼,纷纷觐见,上奏折说这种行为不好,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终于不负众望地换来了一顿板子。板子一打,立马清净了。所以说有些人就是欠揍。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半点张宁的影子也没有。苏若沈似是早已料到一样,默许他们撤下了通缉令,这次轰轰烈烈的通缉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你不想出来见我,老子还哭着求你出来?你躲吧,最好躲一辈子,永远也别来见老子!苏若沈心里恨恨地想着。他明白,张宁如果不想被他找到,自己是很难找到的,况且他也没那么多时间跟张宁耗。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要担负起相应的责任,任性了十天来发泄,已经是极限了。从此之后,苏若沈便只是大宋的皇帝,张宁,最好天涯永隔。 前几天郭靖黄蓉来过,他们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么什么事。苏若沈只是露出了完美的微笑邀请他们一同在御花园中游玩,只是二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与那人之间的距离,是多么的遥远。在他面前,连曾经吵闹不已,天不怕地不怕的黄蓉都不敢再度放肆,乖乖地遵守了一系列的规矩。这,才是一位真正的帝王吧…… 黄蓉觉得束缚,便与苏若沈辞行,跟着郭靖继续去游玩。 苏若沈目光冷了下来,成吉思汗,你的西路大军,小心要全军覆没…… 去江陵查案的赵与芮一行人终于回来了,带来的结果跟张宁私下告诉苏若沈的一样。慕容安所做的一切,甚至是将自己暴露出来,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来看看张宁与自己?一想到张宁,苏若沈又是一声冷哼。 赵与芮不明其意,见自己大哥面色不善,立刻关心道:“大哥,你没事吧?”难道是那张宁做出了什么事?赵与芮联想到闹得风风火火的“十日通缉”,就觉得自家大哥这个样子,一定和张宁又很大关系。随即又想到了洪七公等人的存在,不由生出了些火气:“如果大哥不方便收拾那些个目无君父的江湖人,臣弟愿意为皇兄解忧!” 又听到“张宁”二字,苏若沈心情再次不爽了一下,然后浮现了一个混合着慈爱的完美笑容,对赵与芮道:“小芮,大哥没事,只不过是有些累了而已。” 赵与芮一听,便明白了过来,这是自家大哥不想让他追问下去。虽然心里头不痛快,他还是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苏若沈轻叹口气,示意赵与芮先回去休息,明日早朝还有需要他配合的时候。关于张宁越狱之前,谢道清曾去探监之事,苏若沈心中亦是清楚,却决定什么也不说,就将它当做没有发生过的秘密。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若是说出来了,恐怕就必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了。 张宁的下落他大致可以猜得到,虽然无法得知确切地点,但是苏若沈可以确定,张宁没有离开自己多远,他仍旧藏身于临安城中。 一身黑衣的张宁从树后走出来,悠悠闲闲如闲庭信步,根本看不出此人是刚被撤了通缉令的越狱犯。 谢道清心中惊骇,口中却怒指其不讲信用:“张宁,你既已答应了我离开官家,为何还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张宁坐在谢道清对面,轻笑道:“张宁只是答应了皇后娘娘离开天牢,而没有说过任何有关于离开陛下的话。” 谢道清心中媪怒,哼了一声道:“张宁!你也太过放肆了!信不信我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 张宁挑眉,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弯了:“皇后娘娘请随意,张宁求之不得。” 谢道清一顿,银牙一咬,硬是忍了下来。不能让夫君见到张宁,否则……夫君便真的不能放手了。 见谢道清不言语,张宁难得好心地转移了话题道:“我若不留在这里,陛下又怎会安心?” 谢道清一愣。 张宁继续道:“你道是陛下真的不知道我在哪里?陛下现在没有插手江湖之事,想必是猜到了我依然留在临安,可以约束江湖中人。”说到这里,张宁低低一笑,心中自语:“陛下终归是陛下,你是料定了张宁会一心一意地助你么?” 谢道清一惊,心里想的是,难道夫君知道了自己去找过张宁的事?心思一转,朱唇轻启,就想说些什么,却被张宁的话语封住了口:“皇后娘娘,您也太不小心了,安国公主刚才来过。” “你早就知道?为何不早提醒我?还要与我说了这么多!” 张宁一笑,带着些痞气:“我是……故意的呢。” 谢道清气得真想一巴掌打到张宁的脸上。 “皇后娘娘,您也别自欺欺人了,以你的聪慧,自然明白陛下早就知道了你来天牢找张宁的事情,他既然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便给他再浇些油,让这火烧得更旺,免得到时候过河拆桥,别说张宁倒霉,连累了我可就不好玩了。”笑嘻嘻地起身,张宁一挥手道:“皇后娘娘好客,张宁心里明白。只是您别送了,还是想想怎么和您夫君解释吧,皇宫里的路我熟得很,就不劳皇后娘娘亲自送客了!” 从皇宫里出来,刚回到别院,“张宁”对着别院里坐着的白衣人感叹道:“还真是个小女孩呢!小宁,说不定明天,你的陛下的宝贝女儿口中就会传出皇后与你私通的谣言呢……” 白衣人一下子握碎了茶杯,冷哼道:“慕容安,你犯规了。” 慕容安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小宁,宋帝束缚得你太久了,如今的你,还记得怎样去飞翔么?” 却说安国公主眼见自己娘亲跟着自己亲爹的侍卫单独坐在一起,说着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正当她想上前问个清楚地时候,黑衣男子似笑非笑的一瞥,让她心生寒意,直觉地转身就跑,想要快些跑到爹爹身边,才算安心。 苏若沈此时正在御书房处理政事,安国公主在御书房外踟蹰不前,方艾觉得公主似是有什么事要说,犹犹豫豫地琢磨是否该进殿去,正巧岳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便眼睛一亮,凑了上去,给岳山请安道:“王爷金安。不知官家可有空闲?” 岳山道:“方公公可是有要事要禀告陛下?” 方艾道:“鄂王爷,公主在那边走来走去,不知是否有什么重要之事。” 岳山笑道:“陛下对安国公主的宠爱世人皆知,公主素来懂事,此来应不会是闲事,方公公不如进去通报一声。” 方艾得了令,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似的,丝毫不停留,大步跨了进去。见到苏若沈看向自己,方艾心里打了一个突,赶紧说道:“官家,公主殿下在殿外徘徊,不知有何事要禀告。” 苏若沈一听,心中猜测不定,面色不变道:“带公主进来。” 方艾见苏若沈神色不动,心中惴惴,得了旨意立刻便道:“是。”然后快速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方艾便带着安国公主走了进来。苏若沈面带温和笑容,轻轻将安国公主抱起,示意方艾自行下去。 方艾走后,苏若沈柔声道:“宝宝怎么到爹爹这里来了?是不是想爹爹了?” 安国公主嘴一瘪,把小脸儿埋在苏若沈怀里,两只小手抓紧了自己爹爹的衣服不放,仿佛只有这样才会安心似的。 苏若沈心下一动,问道:“宝宝是遇到什么事了吧?不跟爹爹说说么?” 安国公主的声音闷闷的从苏若沈怀中传了出来,奶声奶气的:“爹爹,我看到娘娘和张叔叔在一起……张叔叔突然好可怕……” 张叔叔?苏若沈眉毛一挑,自家女儿怎会如此称呼张宁?他二人之间有过什么紧密接触么?张宁一直跟在自己左右,即使离了自己的视线,也是出了宫门去,而宝宝则是除了自己带着她与谢道清一起出去的那次,她却没有出过宫……莫不是,当初张宁保护宝宝出宫之时就…… 定了定神,苏若沈又问道:“张叔叔怎么了?” 安国公主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变得好吓人……他不认识宝宝了……” 苏若沈眸光微敛,安慰了女儿几句,便如常坐定,不再提此事,仿佛根本不曾知道一般。 次日早朝,赵与芮先将江陵之行的结果上报,走了一遍官面路子,然后被苏若沈褒奖了一番,赏赐过后便归了列。 接下来又讨论了些琐事,苏若沈才看了一眼岳山,示意该他出场了。 岳山会意,出列道:“金国遣使前来,要求我大宋恢复岁贡,并让陛下上表称臣。”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自苏若沈登基第五年,大宋便取消了对金国的岁贡,为此两国边境紧张了好一阵子,才在大宋的几场胜利为前提之下,结合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的周旋,让金章宗完颜璟下旨与大宋结为兄弟之邦,互通有无,岁贡之事再无人提起。 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了一把,这金国现在又要旧事重提,岂能不让人愤怒?于是不等苏若沈发话,下面便响起了一片谴责声。苏若沈冷眼旁观阶下群臣或惊,或怒,或摇摆不定的样子,面上半分不显。 待吵闹完毕,扫视了一圈儿,苏若沈轻轻对着赵与芮一点头,后者立刻会意,便出列说道:“陛下,臣弟以为,金国不尊协议,做出此等卑劣之事,我大宋若是一味忍让,则让人认为我大宋好欺!我等何不就此出兵金国,扬我国威?” 岳山等人亦附和道:“臣等附议。” 苏若沈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只是这笑里有几分真心实意,抑或暗藏着几多诡异心思,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诸位爱卿能有此心意,朕深感欣慰。既然无人反对,岳山,你便去将金国来使拿下,明日祭旗!”苏若沈冷冷扫了欲言又止的某些文官一眼,直把后者看得又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这才再次开口道:“只是,这出征人选,该作何人?” 第六十六章 宋金联盟 最终的人选定了岳山为元帅,孟珙为副帅,杨昭岳凌秋为左右先锋。启用孟珙是苏若沈的意思,按照资历,其父孟宗政更为合适,但苏若沈意在让孟宗政留守襄阳,让孟珙出来锻炼。杨昭岳凌秋二人对金国比之一般将领熟悉得多,作为先锋倒是合适。 点齐了兵马,左右先锋先行半日借道西夏,赶赴蒙金交界处,与蒙古先锋部队袭击大同府,以迷惑金国;随后中军启程从海上直取中都,与蒙古合击金国。苏若沈亲去送行,表面功夫自是做得毫无破绽。 蒙古方面是四王子托雷为先锋,杨昭与其相对几日,面上是和睦一片,实则暗地里交锋数次,皆是不分上下。杨昭不禁高看了其一眼。 中军到了之后,蒙古大军还未到全,蒙古主帅是铁木真亲自担任,看来他似乎对此战势在必得。铁木真此时已成为成吉思汗,蒙古各部看似归顺,但在大宋蹭遣派过去行离间等事之人的努力之下,实则暗涌波澜,成吉思汗也是被拖了许久才压下刚刚反叛的部族。 铁木真此人果真是猛虎枭雄。此人若不全心应对,一个恍惚,便会一败涂地,毫无翻身之日。只是……是人就会有弱点,铁木真也不会例外。 双方准备就绪后,宋蒙先锋围住大同府,看似战况激烈,实则损失轻微。杨昭以急行军数日以来舟车劳顿为由,令宋军休养整顿。蒙古是骑兵,独自去打了几回,却是损失不少。 托雷见此情况,虽然心中不满,也对杨昭的借口无可奈何。毕竟这名以上是蒙古前来相助的,人家正主儿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蒙古军南下直指中都,宋军从海上登陆,与蒙古分两侧夹击中都,一时间,金国人心惶惶。 一侧佯攻,主力夹击中都要害,宋蒙联军此战必胜无疑。蒙古方面无不如此认定,包括铁木真。只是眼看金军无力抵抗,竭战竭退,大宋军队却突然倒戈相向,西夏军队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与金国军队夹击起了蒙古军队。铁木真大惊之下,心神也只是乱了一瞬,便重新镇定下来,思绪飞转,想着应急的对策。 腹背受敌之下,铁木真令后军为前军,向着战力最不强劲的西夏军队那一线冲去,西夏军见状,大惊失色,阵脚先是乱了起来;铁木真又变了方向,不退反进,直直地向中都冲去。 守卫中都的金军一看到蒙古被围,便乘胜追击,出城与大宋和西夏军队夹击蒙古,自然是想着蒙古被围,必定自乱阵脚,然后慌不择路之下也定是从看起来最弱的西夏方面突击,以图退回蒙古,保存实力。可事实却令他们措手不及。铁木真的命令无疑是让金军慌了,情急之下被蒙古骑兵这么一冲,便被冲散了阵型,忙乱起来。 岳山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心道这金国果然是腐化已久,所谓“精兵”竟也是这幅德行了么?心下暗自摇头,同时下令协助金军,势必将蒙古逼向那唯一的缺口。看似生路,却比所谓“死路”更加危险。 与此同时,大同府。作为先锋的蒙古王子托雷也得到几个金国潜逃入蒙古的降臣提醒,又见形势不妙,果断突围,蒙古军队虽然损失惨重,却也跑出了几人。 杨昭望着逃远的托雷暗叹道:“蒙古骑兵,果然可怕。”如此绝境之下,竟能突围成功。幸好陛下与金国联盟共抗蒙古,若是与蒙古联合灭了金国,那大宋岂不是亲手断了那屏障,引狼入室? 宋金联合重创了蒙古,使其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南侵之举。世人对此褒贬不一,有说宋帝背信弃义,竟对相助自己的蒙古出兵,而对欺压大宋已久的金国行了解围之举;也有一些眼光独到之人,看出了其中利弊,对大宋的未来更加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