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女装大汉就要亡了》 第1章 再不女装大汉就要亡了! 作者:大团团文案:十岁的阿瞒:我就是死在这里,从洛阳楼顶跳下去,也不会听系统的忽悠,加入那老什子的冰心坊!冰心坊:纯女修门派,主修治疗,能打能奶,急招继承人萝莉女装,双手奉上!阿瞒脸红了。“我绝不轻易妥协!”系统:你爹被砍血量-50%你的谋士戏志才血量仅剩10%你的谋士郭嘉身负debuff日均掉血气值0.01%你的武将典韦受重伤濒死,目前血量1%阿瞒:……后来——曹操:“我就是死在敌营,被乱箭射死,也绝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马甲!”系统:您的知己荀彧血量-20%曹操:……“为这大汉天下,孤付出太多了!”沉痛系统:就算女装,大汉还是亡了(滑稽.jpg)内容标签: 乔装改扮 历史衍生 系统 古代幻想搜索关键字:主角:曹阿瞒 ┃ 配角:曹嵩,曹宏,荀彧,戏志才,郭嘉,典韦等…… ┃ 其它:一句话简介:【捂紧马甲,孤绝不翻车!】☆、第一章公元160年,彗星掠过天空,扫过一片金色的尾巴,落入了谯郡附近的荒郊野外,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人们惊恐万分,唯恐老天爷降下天灾,许久都不曾有人前去探查。待过了几天,村民们终于商议出了对策,集结了近十个壮丁,待靠近一瞧,嚯!好大一块石头。随着时间的推移,恐惧散去,在第一个人靠近又完好无损回家后,人们逐渐淡忘了这块石头曾在此发出的巨大声响。县令唯恐政绩受损,将大事化小,扬言那不过是一块破石头罢了。有小儿在其上玩闹,彰显自己的大胆子,得意洋洋向众人炫耀。不久,越来越多的孩子跟风,前来玩耍,而父亲在墓地守孝久久未归,后母撒手不管的野孩子曹瞒,俨然正在其中。他跟随小伙伴们在田野立撒丫疯玩,与村民家的男孩们没什么两样,淘麻雀、捉蟋蟀、下水捞鱼,身上泥泞,脸上汗湿,就连皮肤都晒得黑亮黑亮,远远看去,可不就是个农村野娃子,谁能想到,他竟是前太监总管,权倾一时,为无数士大夫所敬仰的曹腾之孙呢?曹腾病逝的时候,多少人前来悼念,就连三公都齐聚前来,士大夫们为曹腾拟定悼词,称其保帝王,举贤能,忧苍生!党羽遍布朝野的曹腾,却在临死前强令前途无量的儿子曹嵩放弃太学学业,远离洛阳京城,回老家谯郡守孝,实在是匪夷所思。过了今岁除夕,曹瞒就要六岁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显赫、尴尬的身世,对于这些甚至毫无概念。就连祖父死亡,他都以为是祖父远行而去,早有一日会归来,为他继续讲那些惊险刺激的有趣故事。那些故事的主人翁只有一个名字——小滕子。小滕子护卫小皇子,与小太子相依为命经历了多多少少尔虞我诈的宫廷争斗,最终小太子成了皇帝,小滕子封了王,多么美好的故事结局!曹瞒最爱听的,便是祖父说起小滕子经历的种种磨难,如何化险为夷,如何与小太子同舟共济,每当险象环生的时候,他会发出惊奇的呼叫,而最终的逆袭结局,带给了他畅快淋漓的爽感。曹瞒还与玩伴们说:“等祖父回来,我带大家一起去听祖父说故事!”而祖父不在的这段日子,又失了父母的管束,男孩玩疯了,玩野了,胆大包天,还有胆子学风爬到天外陨石上头坐着,像玩伴们炫耀他的男子气概。[系统重启中……]曹瞒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半,听到了耳边有悦耳动听的女声在说话,极富韵律,他愣了愣,左右看看,疑惑:“是谁在说话?”玩伴们嘻嘻哈哈笑开了:“谁在说话,当然是你啊!还有我们。”[异世界信息采集中……]曹瞒又听见了这个女声,他高声说道:“不是,有个女人的声音!很近很近。”“哪里来的女人声音,你怕不是听错了。”玩伴们高声嘲笑曹瞒:“阿瞒这是想娘了!”[信息纳入完毕,文明评级e,完成指令成功率0%,启动备用方案,搜索附近适合人物。]曹瞒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他左顾右看,发现竟没有一个人听见这个女声,不解地挠了挠头:“她不是我娘的声音。”玩伴们捧腹大笑。曹瞒义正严辞道:“我真的听见了!”“是,是,你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只有你听见了,哈哈哈——曹瞒想娘了,曹瞒还没断奶!”发现和这些臭小子们说不通,曹瞒闭上了嘴巴,他歪头,侧耳去听那声音。那声音甜美动人,分明是二八少女的声音,是个姐姐的声音,才不是他想念娘亲才产生的幻听呢!况且,母亲生育他难产儿子,继母对他感情淡漠,曹瞒本就没有娘可以想,要说最想念的人,还是那和睦可亲,喜欢抱他,给他讲故事的祖父。[人物扫描中,村民王强,资质评分e,村民丁六,资质评分e,村民二狗,资质评分e……村民曹瞒,资质评分c,潜能s,气运sss,实行绑定,宗门继承人培养计划启动!预计成功率20%][游戏模版模拟中……欢迎玩家加入“江湖online”。请玩家输入名字注册账号。]“你是谁?”曹瞒高呼。此前还嘻嘻哈哈的玩伴们纷纷安静了下来,只见曹瞒如同得了失心疯一般呼喊张望,有些害怕地互相对视一眼。“阿瞒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的听见什么声音了吧?”“他这种情况,我听村里的大人说过,那叫撞邪了。”“阿瞒撞邪了?!”只听曹瞒对着空气自顾自地说道:“名字?我叫阿瞒,曹阿瞒。” 第3章 曹嵩深信不疑,还亲自镇压了曹瞒,往他嘴里硬塞了一嘴符纸,差点没噎死曹瞒。一来二去,曹瞒得出了结论。他就不该把能听见“系统”的声音给说出来,不然他那坑儿子的爹还要请道士折腾他!作者有话要说:  开坑啦!今天留言的小天使们都有红包,开业大吉,耶!我终于,要写完最粉的曹魏了,兴奋☆、第二章时间久了,待曹嵩再颤声问曹瞒:“你可还能听见女人的声音?”曹瞒气呼呼道:“听不见!没有声音了,没有了!”曹嵩再三确认,听他一口咬定没有了,这才狠狠松了口气曹瞒见他爹果真不再折腾他了,心里别扭极了,气狠狠地原地跺脚,指着那道士便道:“这是个骗子!”“瞎说,那是你的救命恩公,”曹嵩一手掌镇压了曹瞒,转头气向道士赔不是:“小儿无状,还请道长莫要往心里去,这是曹某的一些小小心意,感谢道长对小儿救命之恩,实在是不甚感激啊!”曹嵩不仅深信这道士有大能耐,还送了他重金以示感谢。曹瞒见那道士笑得牙不见眼,气狠了,无奈于身板瘦弱,被大人们轻易便镇压了,他气愤地想着:天底下道士全都是骗人的,等我以后长大了,定要这些骗子见了我就绕道走。也就只有他爹这样又笨又憨的大人才会相信道士的鬼话!曹瞒嘀咕着亲爹愚笨,被曹嵩听见了,转头便被拎起来打了屁股,打得他泪花直冒,临睡还在眼角挂着泪珠,好不委屈。曹嵩深深叹息一声,好气又好笑,待给儿子碾好被角,盯着他酣睡的模样,口中哼哼地骂道:“讨债鬼,淘气包!”而被他念叨的曹瞒在梦香中咂咂嘴,脸颊尤带着婴儿肥,黑黝黝的皮肤也难以抵挡他的可爱。每当他沉静入睡的时候,平日里被他气到吐血三升的曹嵩看到这副模样的他,一瞬间心软地一塌糊涂,再大的气也消了。从他的眉目间,依稀能够看到他生母的模样,想到当年那与他相濡以沫、温婉秀丽的发妻,曹嵩叹息一声,走出了屋外。他不能在家中久待,也不能懈怠,没有过丧期,要去为先父守孝,而阿瞒的教育……邹氏对曹瞒不上心,曹嵩恼了她,自然不愿让为母不慈的继妻再沾与曹瞒相关的事,于是请了夏侯恩,多关照关照自家孩子,为了表示感谢,夏侯恩家两皮孩子,也跟着能一同去往镇上最好的学堂进行学习,而学费,曹嵩全都包了。这厢曹瞒熟睡后,于梦中到了一个神奇的屋子里,屋内有和睦可亲的大姐姐,温柔地与他说话,给他说故事,请他称呼她为“老师”。冰心坊对于未来的继承人最严厉的要求在于道德方面的素养,也因此,他的五项属性中“德”排列在第一。所有的故事,都以小鸡、小鸭、小乌龟为主人翁,寓教于乐,将为人处事的大道理全都简单明了地透过故事来表达出来,还有连环动画来给曹瞒看,除此以外,还有个子高高的大姐姐来陪他玩耍,玩玩具,曹瞒乐极了,次日醒来仍难掩兴奋的神色。[系统备注:电子教师有男有女,此为冰心坊的特色,请玩家自行辨认。]此时的曹瞒玩得忘了形,哪里还会关注系统轻飘飘发来的提示。如果学堂是像梦里那样有趣的存在,曹瞒想了想,乐呵呵地说道:“那我一定乖乖去学堂,再不去田野里抓蟋蟀了。”抓蟋蟀他早就玩腻啦!还是听各种各样的故事,玩各种各样的玩具有意思。作为舅舅,夏侯恩对曹瞒几乎当作了半子在疼,他关照曹瞒的方式,便是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叫来,当曹瞒的玩伴,与他一同上下学。夏侯恩有两儿子,一名为夏侯渊,一名为夏侯惇,与曹瞒年岁相当,却比他高了一个个儿,三个男孩子初识,夏侯兄弟倒像是哥哥一般,自发照顾起了个子又矮又瘦的曹瞒。夏侯恩将他们三人一同送往了卞家学堂,嘱咐他们好好听先生讲课,不要惹事生非。当曹瞒一只脚跨入卞家学堂后,系统的奖励也到了。[恭喜玩家完成上学堂任务,奖励大白兔奶糖*1,上学堂任务将作为日常任务开启,每日零点刷新。]曹瞒的脚步停顿了下,他伸出手摸了摸衣裳内衬的口袋,俨然发现了出现在口袋之中的“大白兔奶糖”。曹瞒好奇不已:“这是糖果吗?”表兄夏侯渊问他:“这不是你掏出来的东西吗?你不知道它是什么?”夏侯惇则道:“我们快些进学堂吧!一会儿就要上课了。”曹瞒好奇心旺盛,最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皮实又淘气,他二话不说拆开了大白兔奶糖,将那印有小兔子的纸捏在手中,一口将奶糖塞进了嘴里。那一瞬间,唇齿留香,奶香四溢,甜美的芬芳占据了整个口腔,那甜蜜的滋味,带给人莫大幸福感。曹瞒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边咀嚼着边啧啧有声的惊叹:“好吃耶!好好吃!”一瞬间,那甜蜜的大白兔奶糖瞬间愉悦而上,成为了曹瞒心目中最重要的第一件事物,比玩耍与听故事还重要!一想到只要每天来到卞家学堂就能收获一颗大白兔奶糖,曹瞒高兴坏了,指天发誓:我一定乖乖来上学!进入学堂后,教导他们知事的卞先生,是位世代说唱、家学渊源的中年人,他说起故事来,与曹腾和冰心坊的大姐姐们都不同,唱作俱佳,神态极富情/趣,教导孩子们的时候,总爱说些神话故事,就连教授知识的时候,也一样配合着神态与动作。孩童们嘻嘻哈哈笑开了,对于那些神话故事代入感非常强烈,在欢笑中学会了为人处事的道理。卞先生虽不是名儒大学者,教导孩子们启蒙却是绰绰有余了,城镇中的人家都试过了,送孩子们到别的学堂,他们不愿意上课,可送来卞先生的学堂,他们都安静乖巧地像兔子,时日久了,人们都道卞家学堂是方圆百里启蒙最好的学堂。一个又一个人来为曹瞒讲故事,在他的内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他们给了他一双想象的翅膀,让他在最可塑的年纪里埋下了种子,让他的精神世界在滋养中茁壮成长。学堂之中,多是孩童,最大的十岁,最小的也不过五岁,曹瞒在这群孩子中年岁算小的,却因有两位高个子的表兄一同上课,倒是没有人敢来欺负他。就这样,沉迷听故事的曹瞒逐渐学会了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知道了礼貌,懂得了尊重、谦让与分享。而每天一颗的大白兔奶糖,成了他定时定点要刷的任务,日日惦记着那滋味,一颗糖不过瘾,他还想要第二颗,第三颗,若是一起吃,肯定更加美味。每当卞家学堂放假的时候,其他孩子都欢呼着到处撒丫子疯玩,唯有曹瞒垂头丧气,仿佛丢失了最珍贵的宝物。夏侯恩惊奇极了,只叹:“卞家学堂果真是最好的启蒙学堂啊!连我家两个皮小子都开始学会为人处事了,阿瞒更是变得好学起来。” 第5章 “咽得下也得咽,咽不下也得咽!”曹嵩就地镇压,冷漠无情地说道:“之后的事,我来处理,这学,你也别上了,你就随我去墓地那儿,我亲自管束你!”曹嵩就不信了,身为太学高材生,经学院博士,他还教导不了一个六岁小儿?曹瞒刚想跳起来说他爹“欺软怕硬没骨气”,一下子被这道天降巨雷给劈晕了。要他去理解大人世界的利益纠葛实在太难,他或许不知自己此次闯祸惹下的大麻烦有多严重的后果,可不让他去上学,这惩罚,让曹瞒心痛到难以复加。不上学,就没有大白兔奶糖!他刚送出去四颗,现在兜里只有六颗啦,以后还想再赚也没有了。“我不!”曹瞒大叫:“我要去上学,要去上学!”可任由他如何挣扎叫唤,来自亲爹的“毒打”照样落在他屁股上,甭管你以后能成为多么伟大的人物,也甭管你有多熊,你爹还是你爹,收拾儿子起来干脆利落。曹瞒就像是一头集市上待宰杀的小猪仔,边嚎边挣扎着被他爹给拖到了墓地。曹嵩将曹瞒关在了曹氏墓地里头,里头死气沉沉的,又大又空旷,还有许多耳室锁着,曹瞒能够活动的区域,唯有曹嵩守孝时起居生活的屋子,外加他祖父所躺的陵墓大厅。放出儿子重伤濒死的消息,还花重金去请大夫做人证,又亲自登门找崔家评理,而崔家,也不想要得罪自洛阳京城回来的曹家子。崔家家主皮笑肉不笑说道:“孩子小打小闹,二人都伤得不轻,好在未曾留下病根,该救也救回来了,没必要伤了两家和气不是。但到底也是你家孩子先动的手。”最终两家一合计,曹嵩意思意思赔了两千钱,这事也就过去了。亲爹不在,曹瞒干嚎没意思,又没有人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他伤心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低头数着自己那六颗奶糖,拿起一颗塞入口中气呼呼地咀嚼了起来,全当是安慰自己了。甜蜜的奶香充斥了口腔,郁闷的心情果真好上不少,曹瞒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又找到了新鲜事物,在墓地里头探险起来。曹嵩居住的起居室里头环境昏暗,只有简简单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块书案。曹瞒上前去翻动,尽是些写满文字的书籍,闷没意思。可偏偏系统给了反应,颁布了习字任务。[日常任务,每学一百字获得橘子糖*1,重复字不计算在内。]橘子……糖!甭管是橘子还是大白兔,是糖就对了!惊喜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曹瞒欢呼一声,兴致勃勃地去将他爹的竹简给翻开。太学高材生看的竹简,哪里是他一个小儿能看得懂的,没多久他就败下阵来,两眼冒蚊香,一个字都没学会。不过没事,等爹回来可以教他啊!曹瞒兴致不减,又继续去探险,看看能不能触发新的“糖果”。离开了起居室,外头是一间空旷的大厅,里头有石头马,石头人,还有好多箱子,都是打不开的,一块大石板竖在大厅末尾,挡住了后面的东西。曹瞒个子小,探头去望也看不见,索性绕过来,看那大石板上头的字。“曹腾之墓,子曹嵩立。”“这个是祖父的名字,我之前看祖父写过,”曹瞒仰着头研究,只认识两个“曹”字,以及一个“腾”字,其他都不认识。系统及时更新进度[一阶识字进度:100/3]曹瞒惊喜极了:“等爹回来,问问他后面这些是什么字。”他又张望了下,转头去爬上了石马上骑马,待曹嵩回来时,就看到自己那熊儿子,坐在石人上晃荡着腿儿,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话。曹瞒:“基础武学,基础功法,要我学转圈圈?为什么练武是学转圈圈,还要跳舞?”曹嵩一回来,他忙闭上了嘴巴,手脚并用的从石头人身上爬了下来,老父亲见惯了他没个正形的德性,淡淡撇了他一眼,都懒得骂他了,只阴沉着脸对曹瞒道:“随我来书房。”前几年他只顾着自己的学业,仕途,忽略了阿瞒的教养,是他的罪过,曹腾有意在孩子尚小的时候隐瞒他已经死去的概念,曹嵩也照着做,见儿子对墓室懵懵懂懂,连墓地是什么都不知道,曹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念及养父临终前一片对孙儿的慈爱之心,打算等阿瞒再大一些再给他灌输生死的概念。曹嵩乃是科班出身,他满腹经纶,说起艰涩难懂的古语时候仿佛在发光,圆滚滚的身形竟有几分名士风骨,曹瞒都看呆了眼。曹嵩说着说着,发现儿子全程都是呆呆的模样,不由皱眉。曹瞒老实回答:“父亲,我听不懂您说的话,您能教我学字吗?”自己教导幼子的法子似乎错了,曹嵩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轻咳一声,转变了教学方式,难得见曹瞒对学字有这么热情的时候,曹嵩拿来了当是几位大家的字帖,教他临摹,教他写字。曹瞒试图反抗:“我只要识字就够啦!”“识字却不会写,写一手/狗爬字像什么样子,丢人不丢人?”曹嵩冷笑一声,双手环胸,抬起下巴:“继续写,这个字写不好,就盯着写,等写好了再教你新的字。”曹瞒反抗不能,只能鼓起嘴巴,嘴上嘀咕着:“我这辈子遇上最糟糕的先生,就是我爹。”曹嵩听不清他的嘀咕,皱眉再次催促:“继续。”曹瞒只得认真凝神地再次书写,写得手都酸了才被放过。日子一天天的过,时光就像流水般悄然溜走,曹嵩教导完了基础的字,开始教导曹瞒经义,这才是真正折磨人的开始。一会儿要小便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出神发呆,他说的话,曹瞒一个都听不进去,曹嵩气得直跺脚啊!干着急没用,他教不好孩子,孩子就成不了才,完不成亡父的遗愿,也全不了心中那盼子成龙的愿望。曹嵩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又一次被曹瞒的学习进度给气到了,这一段父子之间相互折磨的日子曹嵩难受,曹瞒一样难受。他委屈极了:“我也想好好听课啊,可是我听不懂嘛!爹你总是说一些鸟语。” 第7章 三年守孝,原不过是一个形式,没有人会真的遵守这样的规矩来约束自己,而曹嵩却一丝不苟地将这件事执行了下去。一来是心中对于父亲的缅怀与伤感,二来,他将这三年当作了修行,不断地充实自己的学识,潜心修学、修心,过着如苦行僧般的清苦日子。也亏得曹瞒能随他坚持至今,这对于尚且处于活泼好动年纪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苛刻了,曹嵩心中有些愧疚,可若要他将曹瞒给放出去,他不放心,唯恐他再闯祸。一次中邪,一次和同学打架,足够曹嵩对曹瞒的熊娃脾性高度警惕,生怕他闯下更大的祸而丢了小命,那么他们曹家可就真的要绝后了。三年守孝期即将过去,曹嵩以肉眼可见的变化逐渐变得焦躁起来,他的案上堆满了竹简与写的文章,每日都在温故知新,不断地派人去打听洛阳来的消息。这一日,曹嵩听到了一声剧烈的声响,从案上抬起头,想到墓地之中只有曹瞒在瞎跑,心中一紧,忙冲出去查看,他瘦身三年,如今当真是身如玉树,腿脚修长,五官没了肥肉堆积显得清秀极了,若是放在原先认识曹嵩的人面前,恐怕都要认不出他了。“又怎么了,你又闹腾什么了?”曹嵩赶到大厅,见那厅堂中比人还高的石头人像整个倒在了地上,连石头做的头颅都给滚到了一边,大惊失色:“好端端的,怎么会倒了石像,难道是亡父显灵?!”一脸懵的曹瞒站在石像不远处,表情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转着转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内劲从丹田升腾而起,他顺着力道一挥剑,石像就倒了。曹嵩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曹瞒身边,连连问他:“伤着没有?吓着没有?到底怎么回事?”曹瞒反应过来,眼眸灿若星辰,惊喜叫道:“我练出内力啦!”他还想要再试,然而这一次,却又不灵了,无论他怎么用力,怎么转圈,都提不出那劲儿。[恭喜玩家从新手村毕业,主线任务奖励:粉红舞扇*1][开启宗门主线任务,请玩家将感悟出的内力熟悉到能够收放自如的地步,任务奖励:冰心坊初级套装*1。][主线任务,加入冰心坊,学习恢复扇舞,任务奖励:雌雄双剑-干将莫邪。]系统声音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巨大的惊喜笼罩在曹瞒心头,从新手村毕业的意思,是他锻炼至今的武艺已经初有成效了吧!曹嵩闻言皱眉:“莫要撒谎,这石像比我还高,你一个九岁小儿,哪里能动得了它!”“真的是我弄的,”曹瞒见父亲不信,不由委屈,打定了注意定要更加努力转圈圈,待他学会了内力,亲自在曹嵩面前表演一回,让他爹震惊到目瞪口呆!曹瞒更加沉迷进了转圈圈这项活动之中,而夜晚梦中的授课内容,也由之前教导他为人处事转变成了其他。这一天晚上,沉浸在美梦之中的曹瞒突然满头大汗惊醒过来,活像是做了什么噩梦,惊魂未定地从床上惊座而起,将熟睡中的曹嵩也吓醒了。“怎么了怎么了?”曹嵩惊疑不定,见曹瞒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悄悄放松了肩膀:“做噩梦了?稀奇啊!你小子平日里没心没肺,整天都过得开心极了,也不知道你在乐呵啥,你也有做噩梦的时候?”曹瞒幽幽瞥了亲爹一眼,见亲爹不仅没来安慰他,还有心情来嘲笑他,顿时委屈上了,心有余悸地扯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都是骗人的,骗子!——”谁能想到,今晚的授课先生说要教导他怎么化妆,不仅如此,原先温柔漂亮的高个子大姐姐还现场给他表演了一个“卸妆”。待他妆容卸下,露出俊朗的面容,又扯下领子,露出雄性的喉结,以男子的声音询问他:“看懂了吗?”曹瞒受惊过度,当场就吓懵了!精神世界受到了重创,令深睡中的曹瞒一下子吓醒了过来,边嚎啕大哭边想着:冰心坊,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啊?!原以为遇上了仙人来教导他成才,系统也说了目地是为了培养他做继承人,曹瞒之前还寻思着,不就是拜个师嘛,只要是有真材实料的师傅,他肯定倒头就拜!曹瞒: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儿子突然之间扯开嗓子大哭,将曹嵩给吓了一跳,当即走下床铺,来到对床边,又是哄又是抱着拍背,这么多年来,阿瞒从未像这样情绪宣泄地大哭过,倒是将曹嵩给哭慌了神。待他哭累了,又由曹嵩哄着沉沉睡去,天已经蒙蒙亮了。家中仆从匆匆前来汇报曹嵩:“老爷,有从洛阳来的圣旨,现在传旨的侍卫就在曹家庄等着您呢!”曹嵩转忧为喜:“圣旨!竟是陛下亲自下旨招我回洛阳吗?!”他忙收拾起了行囊,脚步轻快地就像是中了大奖,又一把抱起了熟睡中的曹瞒,将他塞入马车中,一路匆匆往家中赶去。曹嵩眉目间尽是喜悦,他又看了一眼酣睡中枕着他腿的曹瞒,乐了,点点他鼻子:“就你这小猪,动静那么大还能睡得着。”睡梦中,还在抽泣的曹瞒坐在教室里,八位分不清究竟是男是女的先生团团围着他,所有人都无奈又温柔地注视着他,还有善解人意的姐姐向他柔声解释起冰心坊的来历,告诉他冰心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宗门。作者有话要说:  我仿佛是个假的曹魏粉,写阿瞒被吓哭,我还笑了感谢在2019-12-15 11:00:08~2019-12-15 18:0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戮笙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五章冰心坊,曾经是个纯女修的门派,主修治疗,却也有不凡的武艺传承。后来,冰心坊也开放了对于男孩子们的招揽,对于继承人稀少的治疗门派而言,当务之急是找到适合的好苗子加以培养。这也就是系统诞生的原因,它的运作机制,让它倾尽一切库存来为冰心坊培养继承人。对于意外流落到这个世界的系统来说,这个异世界,压根就没有冰心坊的存在,与它绑定的曹瞒,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是它完成核心任务的最大希望。在这个世界,曹瞒就是冰心坊唯一的准继承人,系统甚至还打出了急召继承人的广告。#萝莉女装,双手奉上!#一台靠程序设定本能来活动的机器哪里懂得人心的复杂,它也不会思考,一切反应都是从周围信息来采集样本,并且按照程序指令来给予回馈。看到近在眼前的粉色女裙,上头竟还有轻纱流苏,梦幻到了极致,若是寻常人家的女郎,必定满心欢喜想要换上它,做最美丽的姑娘。而曹瞒,一个撒野在田野中长大的泥娃娃,盯着那暴露胳膊的萝莉女装看了半晌,脸红了。系统再接再厉[这是冰心坊的校服,也是玩家未来要穿的“装备”,各项属性……] 第9章 太监之中的人生赢家,说得就是大长秋曹腾了。曹嵩见幼子依旧没有反应,他突然之间转移了话题,问起曹瞒:“之前你祖父一直为你讲小滕子与小太子的故事,你最崇拜小滕子了是不是?”曹瞒终于有了反应,他歪过头,侧过来静静地看他。曹嵩又道:“你可知道,这位小太子是谁?”曹瞒还是紧闭着嘴不说话。曹嵩:“那位小太子,名为刘保,谥号孝顺皇帝。”曹瞒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终于有了面无表情之外的反应。“没错,故事里头的小太子,就是先帝,而小滕子是谁,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吧?”曹腾将自己一生经历的血雨腥风,以童趣十足的故事说给了自己孙儿听,这样独一无二的启蒙,是世人想都不敢想的操作,这位大太监看透了世事,算透了一切,心中的沟渠比海还要广阔,由他从小带大的曹瞒,心中究竟被他栽种了多少种子,也唯有如今长眠于另一头的曹腾自己才知道了。曹瞒瘪了瘪嘴,泪水在眼眶中疯狂地打转,最终没能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小滕子就是……祖父!——”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在笑,悄悄放个刀子从小到大,从年少到年老,阿瞒一直都是那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不完美,但是能够写出《观沧海》《龟虽寿》《短歌行》等等记录进语文课本的作品,阿瞒是个大才子!他不仅精通兵法还才华横溢,心性与眼界顶尖,我要吹爆他!曹魏粉高举蓝色大旗!(三国杀阵营曹魏是蓝色,蜀汉是红色,吴是绿色)现在的时间线是公元163年,曹操8-9岁感谢在2019-12-15 18:09:28~2019-12-16 00:1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攒石迎接政哥哥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loch、浮生若梦欢几何 30瓶;佳佳是迷 20瓶;笔改天下 10瓶;小圆球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章曹嵩眼看儿子哭出来了,狠狠松了开口气,自己也跟着抹眼泪,他终于将这件事告诉了阿瞒,再也不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面对孩子天真无邪的问题而哑口无言,手足无措,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来转移话题。曹瞒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魂魄都给嚎醒一般,而被他所悲泣的祖父,如今尸骨都已经寒了,只剩下一块墓碑,一块破木头做的牌位,供他们父子二人哀思。也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曹腾之墓”那四个字其中蕴含的残酷含义,也明了了这曹氏墓地之中,究竟有多么凄凉空旷,阴森恐怖。死人住的地方,活人除了守孝以外,又有谁会一直在这里居住呢?即便再不舍,再想要与祖父近距离接触,离别的时间终于还是到来了。正月一过,曹嵩召集来了族中长辈与亲人,带着曹瞒一起举行了脱孝仪式,三个道士共同围着墓地念诵经文,超度亡魂,所有守孝用的一切衣物器具,全都就地焚烧,而曹瞒与曹嵩一起,跪在曹腾墓碑前,再跪亲人,进行最后的道别。虽然曹瞒因自身经历对道士有几分敌意,可此时此刻,他希望这些道士是有真材实料的,能够令祖父的亡魂得以超度,去往天上享福。脱孝仪式结束后,曹瞒死抱着祖父牌位不撒手,听闻父亲即将带领全家一同启程回洛阳,更是像一只死抱着树不松开的树懒。“我不,我们走了,祖父怎么办!”难道要将祖父的灵位放在列祖列宗祠堂里,让其他不相干的亲属来替他们上香吗?逢年过节都没人给祖父烧纸钱,万一他在天上没有钱花了怎么办?不孝子不孝孙都远在洛阳,谁还会惦记着来给祖父送一壶酒,一桌菜?曹嵩说道:“带上,都带上,父亲的灵位,当然是由我们两个来供奉!”这一次曹瞒犯倔,曹嵩不仅没有生气打他屁股,反而还红了眼眶,一脸被感动的模样,他甚至感同身受地对继妻说道:“咱们阿瞒小小年纪就是个孝顺的孩子,他现在孝顺他祖父,以后也会像这样孝顺我。”继妻眼神微妙地看了一眼聚少离多的丈夫,不是很能理解曹嵩的脑回路,都什么时候了,谁还会说这种触自己霉头的话。然而出身低微,又不敢管束曹瞒的继妻,看到曹嵩仍有几分惧怕,丈夫说什么,她应什么就是了。后娘难做,她嫁给曹嵩没能生下一儿半女,日后还要靠曹瞒为她养老送终,她不敢得罪他们,更不敢伸手去管他。曹嵩不让她沾手曹瞒的事,反而让她松了口气。洛阳近在眼前,马车的车轱辘走过官道,迎着清晨的朝阳往那一片曹嵩向往的京城之地赶去。曹瞒抱着祖父灵位,过了些日子,已是能够缓过劲儿来,死者已逝,生者背负着死者的期望继续前行。他拉开窗帘,望着马车外头早春猛涨的野草,看到天空中逐渐出现的飞鸟,连日来心中沉重的阴霾逐渐散去,眉目间的忧郁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融。曹嵩自马车外进来,呼唤曹瞒的名字:“阿瞒,你过来,我有些话要与你说。”曹瞒抬眸,性子比此前沉静了许多,倒是让曹嵩心中忧心更重,唯恐他心思太沉,情感太深,忧郁成疾,伤了自身五脏六腑。曹嵩犹疑问他:“你……没事了?”“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曹瞒强扬起笑容:“祖父希望我快乐平安,我不能令他失望。”所以,伤心了,他自己能调整好,如果他不快乐,他就想法子去找快乐,他想要活成小滕子那样的人,勇敢、聪慧、迎难直上。他最崇拜小滕子了,如果是他遇上了自己这样的处境,定是擦干眼泪,继续前进的。他从未停下过他的脚步,以至于走上了巅峰,而曹瞒,他要追随小滕子的脚步,赶上他,甚至超越他,祖父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地哈哈大笑。曹嵩颔首,钻入了马车,正襟危坐地坐于曹瞒对面:“我来找你,是要提你名字的事。”“名字?”“我们谯郡老家兴盛贱名好养活,你幼时体弱,这才为你取了小名,阿瞒。你有大名的,是你祖父为你所取,说是待上小学了,就开始用大名示人。”曹嵩诉说着,以笔墨与竹简,为曹瞒写下了他的大名。“吉利。”“对,吉利,”曹嵩眉目舒展,笑问曹瞒:“感受到了吗?你祖父对你的祝福与期望。”吉利,多么喜庆的名字!原来他叫做曹吉利!曹瞒也跟着笑了,现在唯有出现与他祖父有关的东西,才能让他真正展开由心的笑颜。曹嵩说道:“阿瞒是小名,日后只有家里人和亲近的人可以叫你,其他人的话,让他们叫你吉利,你也要快些熟悉这个名字才是。” 第11章 曹瞒不明白,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曹嵩终于有了反应,他起身来干脆利落说道:“时候不早了,公公早些回宫吧,免得陛下挂念。”“陛下才不在乎我一个小太监,他的身边有‘五侯’围着,哪里会想到我这位旧人呢?”“中常侍说笑了,您虽不及单超、徐璜、具瑷、左倌、唐衡等五侯太监权势大,却也是陛下身边的近人,又何必自谦为小太监呢?”曹嵩紧张极了,目光如炬,紧盯着曹节搭在自家儿子肩头的手。曹节又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尤其讨喜,看上去非常无害。他离开了曹瞒,目光瞥到曹嵩紧绷的眉头稍稍松开,自知不能逼迫太紧,顺势告辞离去。曹节走后,曹瞒翻来覆去看这玉佩,里头似乎有光芒在流淌,看上去尊贵又典雅,他两眼放光地询问曹嵩:“父亲父亲,他真的是祖父的弟子啊?”曹嵩揉了揉眉心,为这洛阳城暗潮汹涌的危机而感到头疼,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梳理这些,早日融入官场。“是真是假,那是大人的事情,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他就像是许多封建大家长一样,搬出了一套小孩子不要管的硬道理,什么都藏在心里,不愿意与孩子沟通,也不肯与他多说。曹瞒受其冷落,暗自生起了闷气。回到洛阳后,曹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忙碌了起来,整日里早出晚归,就连休息在家中的时候也是关在书房里头不与人交流,曹瞒几次去找他,都被他含糊打发了过去,这让失去了祖父,特别黏父亲的曹瞒感到沮丧与委屈。他蹲在自家门口,撅着嘴,嘟哝着父亲最坏,思索着靠离家出走能不能引起父亲注意?护卫在暗中盯着曹瞒,见他不过是在门口徘徊,没有其他举动,也就由着他去了。不久,曹瞒听见了马车咄咄驾驶靠近的声音,他抬头,看到门外路过了一辆敞开的马车,看上去特别阔气,有三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坐在马车上,前头的孩子穿着绫罗绸缎,瞥到蹲在家门口的曹瞒,不屑地用鼻孔看人,还转头与另外两个孩子叫道:“快看,这就是住在我们家隔壁的小太监!”曹瞒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他猛地站起来,眼看那辆马车驾驶去了隔壁袁府,气得直跺脚:“混蛋,我记住你的脸了,有本事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若要pk能胜利,学好武才是根本。][现为玩家开启无限制任务:每学会基础武学招式一式,奖励曹腾的故事*1。每练会基础舞姿一种,奖励曹嵩的故事*1]曹瞒惊呆了:“奖励祖父的故事,还有父亲的故事?!”采集信息完成的系统,在沉寂了一阵子以后,放大招了,它死死捏住了曹瞒的命脉,令他舍不得忽视系统提示。曹瞒哪里还顾得上被羞辱的气愤,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研究新任务上面。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的小学同学出现啦!(* ̄︶ ̄)y揍他,打架,叫家长!系统:我太难了……这小孩,真难忽悠!ps:对历史与三国有一些概念的都知道,党锢之祸要开始了。这一段血腥杀戮,太监与士大夫们你死我活的战争中胜出的最大赢家就是曹节,权势堪比曹腾第二pps:明天开始单更啦,养一养字数,更新时间还是早上11点☆、第七章学一招基础招式,就能收获祖父的故事,这实在太吸引曹瞒了,至于学一种舞姿,收获父亲的故事这种奖励,被曹瞒自动忽略了过去。他更加坚定了想法:系统这个狡诈的女人,竟是还未放弃骗他穿女装!曹瞒一边喊着坚决不上当,一边老老实实练习起了基础剑法,这剑法的第一式特别简单,他不过尝试了一天,就已经将它给练习会了。系统的奖励立刻便发放了下来,当天夜里,曹瞒身临其境来到了陌生的皇宫,大将军梁翼把持朝政,为了拥立年幼的刘志继承大位,曹腾正衣冠,带厚礼,亲自拜访危机四伏的梁将军府,以其犀利的言语说服梁翼。这一切曹瞒只能作为旁观者来观看,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片段的内容,却在他眼前呈现出祖父最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曹瞒折服于其心机手腕,沉醉于祖父说出口的字字珠玑,他两眼直冒星星,还想再与祖父近距离接触,系统所给的故事片段却已经放完了。曹瞒遗憾极了,还想再多看一些,只能更加刻苦地拿着小木剑在庭院中习武,一个招式练上几百下,渐渐也就熟悉了。他以为所有的基础招式都与第一招一样容易,却不想练到后来越难,有一些没有内力的配合还根本做不出来。曹瞒咬牙切齿:“系统啊系统,你可真是用心险恶!”系统装死不说话,他没有办法,为了看到祖父更多的后续故事,不得不再次捡回了转圈圈这一项练习,并且勤奋刻苦,一日不敢懈怠。曹瞒练着练着,总觉得自己身边有些古怪,他总是能听见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就藏在他的附近讷!那人整天跟着他,好几次他都差点要抓住那个人了!他往拐角处跑了过去,入眼的是一片空荡荡的墙角,什么都没有,曹瞒挠了挠头,暗暗嘀咕:“肯定有人,我感觉到了,他一定是感觉到我发现他,趁机逃跑了!”藏在暗处的侍卫被他的举动惊吓得不轻,特意前去禀告曹嵩。曹嵩说道:“我倒是忘了之前还想为吉利请武师教导他强身健体,既然他无意间发现了你,你就当面去找他吧,教导他一些武学知识,日后也好用来防身。”侍卫苦笑道:“少爷天赋异禀,属下唯恐教导不了他。”他是上过战场的斥候,善于潜行,最近接连好几次差点在一个九岁的孩子面前暴露,让侍卫一度有些怀疑人生,心想莫不是自己身手退步了?侍卫按照曹嵩的吩咐去找了曹瞒,见小家伙一个人拿着小木剑在庭院里头转来转去,转来转去,足下生风,像只欢快的小麻雀,轻轻一点就能蹦地老高,这矫健轻盈的身手,丝毫不像是不会武的人。曹瞒停住了脚步,侧头看了侍卫两眼,一脸严肃地上前来问他:“你是谁,怎么进我家的后院来的?”侍卫哑然失笑:“我是你父亲,曹校尉为你安排来教授你武艺的先生。”嘴上虽这么说,侍卫却是觉得,以曹瞒下盘稳固的情况而言,根本不需要学习扎马步。曹瞒摇头拒绝道:“我不需要先生。”他的目光落在侍卫脸上狰狞的刀疤上,有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心口:他长得好可怕!侍卫哪里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他原本是曹腾提拔到军营里的人,后来因伤退役,来到曹家做事也不过是为了报答曹腾当年的知遇之恩,悄悄观察曹瞒这些日子以来,侍卫对他的性格大致有了些许了解,他为难地说道:“可曹校尉特意让我来做你的武师。”曹瞒摇头再次拒绝。“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教授你的了,你的基础牢固,更深一些的内容还未到能够学习的岁数,”侍卫笑道:“为了完成曹校尉的嘱咐,不如就为你说些我曾经的一些经历吧!”侍卫没有给曹瞒再次拒绝的机会,蹲下身来注视着他,轻声诉说着:“我脸上的这道疤是当年跟随种将军讨伐匈奴时留下的,一路打到了大漠。” 第13章 将两个小孩给震慑服了,先生拿着戒尺,微微合上眼眸,安排众位一年级生落座,而此前惹是生非的曹瞒与袁术二人,因为个子小,被他安排在了眼皮子底下盯着。两人成了冤家路窄的同桌,稍有异动,来自先生的戒尺就会横在眼前。于是,这对小公鸡只能大眼瞪小眼,以时而交汇的眼神进行厮杀。此前劝阻袁术的男孩子个子稍稍高一些,坐在二人身后,他们差点打起来的时候,也是他拦在二人之间,防止曹瞒与袁术扭打在一起。曹瞒听到先生叫他名字“袁绍”。原来也是姓袁的,姓袁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曹瞒连着袁绍一起瞪。虚长二人半岁的袁绍安静沉稳地不像是个同龄的孩子,与趾高气昂如同公鸡的袁术不同,小小年纪的袁绍身上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气质,对待师长有礼,对待同学友善,曹瞒的挑衅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看他上课那认真听讲的劲儿,倒是个乖学生的模样。曹瞒嘀咕了句:“没意思。”他观察了几下袁绍,扭头又与袁术的斗鸡眼对上了,又是一番噼里啪啦的电光四射。这才是劲敌!先生戒尺啪一声敲在曹瞒的桌上,严厉说道:“怎么,你们两个看对眼儿了?是圣人之言没有意思,还是知识不够有吸引力,让你们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看来是书案阻止了你们相亲,不如拉开案子,让你两面对面贴着对方如何?”先生说完,全班响起了哄堂大笑,曹瞒与袁术虽互相敌视对方,到底是两脸皮薄的孩子,先生一发怒,二人又蔫了。能在太学教授的学者,哪怕是教导小学,也不会是平凡的人,这位先生名为何颙,在太学名声显赫,不仅仅是他的才华,更为众人所知的还有他那刚直不阿的脾性。何颙最见不得学生偷奸耍滑,也不喜欢不爱学习,还总是惹是生非的“差学生”。他吹胡子瞪眼,一扭头,发现那袁术看到他训斥曹瞒,竟捂着嘴在身后偷笑,当即高声道:“袁术!此前吾所教授的‘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此圣人之言何解?”袁术被何颙喊地站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满脑子都是浆糊,他刚才压根就没有认真听讲,哪里会知道圣人之言是什么意思?太学教学乃是片段式教学,放养式教学,先生教授课程随心所欲,学生学习全靠自觉,对于这个时代的学子们而言,能够学习,能够读到太学之中集历代积累而成的绝版书籍与竹简,近距离与圣人思想接触,那是此生最难能可贵的时候,没有谁会对学习懈怠,全都珍惜着呢!也没有人允许有人践踏这一片求学圣地。这里的学子,是大汉帝国的未来。像曹嵩那一代学子,可全都是高度自律自觉的,主动去求知,孜孜不倦地去学习。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越来越多的贵族子弟为安逸浮华的生活所腐蚀,太学学生的质量一届比一届差。何颙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见那出身汝南袁氏大族,母亲贵为公主的袁术如此不求上进,摇头叹息,又转而叫起了曹瞒:“曹吉利,你来说!”他也没指望曹瞒能回答这样的问题,像袁术与曹瞒这样惹是生非的学生,在何颙心目中已经打上了差生的标签。这两孩子,全都是家世不错,由家长带来太学混资历的,等太学的顺风车将他们送上官场,再谋个一官半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何颙严厉无情的眼底闪过一抹忧思与悲哀,为的是如今太学越来越浮夸的风气,忧得是国家的未来。太学,那可是未来大汉帝国肱骨之臣的摇篮地,这里的学生们全都是他们未来的接/班人,这让眼睁睁看着学生质量一代不如一代却又无可奈何的何颙情何以堪?曹瞒被喊地站了起来,他面露不解之色。先生为什么要问小孩子启蒙的问题呢?孔圣人的这句论语,他七岁的时候就跟着美人先生们学习过了。看到他这副表情,何颙刚想顺势训斥他们二人,却听曹瞒流利地将这句话的解释给直白说了出来。“哦?你竟然知道?”何颙露出意外的神色,微微挑了挑眉,接着问道:“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此句何解?”曹瞒又说出了解释,何颙点了点头:“你倒是挺会三心二意。”说的是他边与袁术较劲,边竖起耳朵听他讲课。何颙不由重新打量起了曹瞒,这孩子,粉雕玉琢的,有一双明亮单纯的眼睛。他暗暗点头:天资不错,只希望日后能将他引到正道上,莫要走了歪路。班级里其他同学也纷纷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原以为曹瞒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没想到他也会认真听课?何颙沉重的心情稍稍缓解,他批评了袁术几句,又打了他掌心一戒尺,缓缓从二人身边走过,继续说起了今日的课业。何颙上课喜欢引导孩子们自己翻阅竹简,他允许学生在典籍中找答案,也喜欢提问与互动,今日这孔圣人劝学的论语课堂教导下来,他一连问了好几位学生,有些人答上来了,有些人翻了半天竹简都没找到答案。袁绍无疑是个好学生,当被提问到的时候,他知道有些知识点该往后翻竹简,认真地找到答案,回答了先生的提问。何颙满意道:“今日上课,你们是翻阅竹简来回答问题,我希望你们能自发将这些圣人之言记在心底,日后问起来,能不看竹简就回答我的疑问。”何颙一扭头,发现最前排的两只斗鸡又对上眼了,当即冷哼一声:“曹瞒,‘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此句何解?”还有精力来逞凶斗勇,说明学习不够努力,那么他就要给他们布置足够多的作业,让他们没有精力来做除了学习以外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何颙的提问超纲了,正确答案在第二卷竹简的最末,曹瞒若想要答上来,需得低头连翻两卷竹简,而袁术,自知若曹瞒答不上来,下一个定会轮到他,已经率先抬手寻找起了答案。“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先生现在的心情吗?”曹瞒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带着狡黠明光的眸子注视着何颙,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这孩子可真讨喜。何颙愣了下,神色顿时复杂了起来。曹瞒,他没有翻书。而曹瞒,似乎天生掌握了讨人喜欢的被动技能,他清脆的声音带着童真,认真地回答起了何颙的提问。“这句话是说,将所学的知识默记在心中,不仅仅满足于自己勤奋学习,更加为教导别人而不倦怠,孔圣人说,对于他来说,这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曹瞒回答地非常漂亮,听在何颙耳边,如一汪清泉流淌进干涸的心田,他说这是先生如今的心境,可不正是在夸奖何颙?这完美的回答令何颙松开眉头,唇边不由也带上了一丝笑意。坐在袁术身后的袁绍抽了抽嘴角,心中不由对曹瞒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小子,还会拍马屁!不得了,袁术这呆霸王斗不过他的!一堂课上下来,足够何颙将在场学生们都摸个透彻,他单独留下了曹瞒,语重心长对他说道:“你有一个好父亲,家学渊源,自身也天资聪颖,这是好事,我只希望你能将你的聪明劲用在正道上,做一个于家有担当,于国有用的人才,而不要将自己的光阴荒废在斗鸡走狗,荒唐玩闹上。” 第15章 求生欲强烈的曹瞒说风就是雨,眼泪一挤就下来,他一丢扇子,一把抱住了曹嵩的大腿,哇哇哭诉道:“父亲!对门三个坏小子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还叫上仆人说要揍我满地找牙,他们骂我小太监!”曹嵩怒火果真全都冲着袁家去了,他怒骂道:“太仆袁逢生了三个好儿子,简直岂有此理!生而不教父之过,我倒要上门去问问我家孩子哪里得罪了他们要受到这样的欺辱!”他又肉疼地抱起曹瞒,软化了语气问他:“疼不疼?他们打伤你没有?”就算再淘气,那也是自家的孩子,父母师长可以教训,哪里轮得到别家的坏小子来欺负?曹嵩心疼极了:“袁家那三小子,可有两个都比你高大啊!下次还敢不敢一个人回家了?就算太学距离家里近,以后也要等人来接了再出来啊!”曹瞒假哭挤不出太多眼泪,很快就雷声大雨点小地收住了势头,他透过小拳头观察曹嵩表情,抱住他脖子,小声嘟哝道:“还好侍卫大哥教我,遇上这事逃跑为上,我多聪明啊,知道留下来会吃亏,就找准机会逃回来了。”曹嵩深以为然:“不错,忍一时方能保全自身,侍卫教导得好!”曹瞒可是他们曹家的独苗苗!哪里像对门,仨儿子,伤着一个都不心疼的,独苗差点出事,曹嵩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次日,袁逢倒是先气势汹汹带着袁术找上门来讨说法了,他以为曹嵩这泥人性子的文人好拿捏,没想到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曹嵩难得刚硬了一回,以高材生的犀利言语,讽刺地袁逢面红耳赤。“三子加仆从,对吾儿一人,还好意思上门来倒打一耙?以多欺少行打架斗殴之事暂且不谈,你家小儿一口一个小太监,是先父当年做了对不起你袁家的事,让你袁逢怨怼至今,才如此教导儿子,来羞辱我家?同为朝廷命官,我本不想与你撕破脸皮,也打算看在令尊的面子上将此事化小来处理,今日你亲自登门,却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臭不要脸!小孩子不懂事,你一个做父亲还不懂事?上门讨说法,非要与我理论,那我这做父亲,做人子的也唯有奉陪到底了!不如咱们上达天听,到陛下面前去说道说道,找陛下来评评理?陛下久居深宫,没有乐子可看,我这做臣子的唯有贡献自己来取悦君主了,反正丢人的也不是我,不是吗?”曹腾在位期间,是士大夫们与太监们之间最为和睦的一段时间,受过他恩惠、举荐,说情的士大夫们数不胜数,侮辱别的太监可以,可是不能侮辱曹腾,当年他死得时候,多少人前来为他悼丧?三公齐聚为他颂词,他的善缘,遍布了朝野上下。这位老太监用他厚道人的作风,让士大夫们敬重。不少人感慨,若做太监能够做到曹腾这个份上,可堪“贤良之臣”,足以名垂青史。当今陛下虽为了扳倒大将军梁翼而疏远了当初与梁翼联手捧他上位的曹腾,可在曹腾死后,陛下反而又念叨起了他的好来。袁逢知晓曹嵩在陛下面前尚且还有些脸面,他虽是驸马,与陛下的情谊却全靠宫内的太监同盟袁安在维持,比不上一直在陛下身边的曹节。袁逢被曹嵩堵住了话茬,一时尴尬,骑虎难下,而曹嵩这老实人,就像是急了的兔子,一旦发怒起来,咬起人来生疼生疼。他以言语训斥袁逢,又高声质问:“你家小儿再三辱没亡父,是你这做父亲的对亡父有什么不满吗?”眼看曹嵩发狠,袁逢立刻又转变了口风,扬起虚假的笑容说道:“小孩子之间小打小闹罢了,既然双方都没事,那就这么过去了吧,何必不依不饶?”曹嵩冷着脸,挺直腰杆,一副要给儿子撑腰的模样,论理,他善于文,能将袁逢说得哑口无言,论武,他身为司隶校尉,执掌一千禁卫军,掌管洛阳治安。袁逢官职不低于曹嵩,却要脸面,三个儿子打架打不过人家一个孩子已经够丢人的了,事情又是疼爱的幼子挑起的,让他更加急于抹平这件事。搞清楚状况后,袁逢回到家中就训斥了幼子一顿,连带着将三个小子都打了屁股,袁术嚎啕大哭,惹来了公主亲娘与袁逢一阵闹腾。对门领居家如何鸡飞狗跳曹瞒不知道,他兴奋地鼓起了掌,像只兴奋的小海豹,直夸曹嵩:“父亲真厉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送走了袁逢,曹嵩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听曹瞒欢快地夸赞自己,无奈横了他一眼,轻哼道:“你还知道一夫当关?”他拿出了那柄粉红舞扇,递给了曹瞒:“诺,你掉的东西。”等曹瞒接过那扇子,曹嵩眼神渐渐古怪起来,他试探着问道:“这是哪一家小女郎送你的扇子吗?”没想到他们家小子还是个风流种子?小小年纪就会花小女郎了?作者有话要说:  ps:前文对皇帝名字有所修改之前考据的时候把几位汉代皇帝搞混了抱歉,梳理一下。曹腾侍奉的是孝顺帝刘保,也就是刘保称呼他为兄长,刘保死了,曹腾缅怀的先帝就是他。刘保没儿子,在诸侯国选择了继承人刘志,现在在位的陛下是曹腾联合大将军梁翼拥立的。皇帝刘志要收回权力,联合五侯太监搞死了梁翼,曹腾告老退休,死后命儿子回谯郡老家守孝,这样逻辑就都对上了。感谢在2019-12-17 21:14:38~2019-12-18 18:3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东风有你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十章曹瞒将舞扇握在手中,脸上飘过两朵红云,小眼神心虚地飘到了别处:“没有啊,怎么会有小女郎送我东西。”“这可不就有了?”曹嵩挪揄地勾起了唇:“是谁家女郎这么有眼光,阿瞒不与我说说?”这话说得曹瞒更加别扭了,像是炸毛的猫:“没有!这是我的扇子,没有女郎送。”他将舞扇往地上一丢,颇有些不舍那手感,再看一眼舞扇,扭头蹭蹭跑了。曹嵩眨眨眼:“这孩子,还害羞了?”平日里调皮捣蛋鬼,喜好打架练武的男孩突然之间害羞,倒是让老父亲觉得可新鲜了,曹嵩捡起舞扇追上去叫住了曹瞒:“洗漱一下,今晚我们父子去洛阳楼用膳。”定好的包间不能白费了,洛阳楼雅间难订,价格还昂贵,自家小子上学的第一天,曹嵩特意抽出时间来与他好好相处,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待到达洛阳楼雅间,曹瞒果真欢呼一声,好奇地左顾右看,趴在围栏拦住的窗口眺望一目了然的太学俯瞰图。“太学竟能有那么大,在视线里又那么小!”曹瞒用小手比划着,叽叽喳喳地像只小麻雀。曹嵩的手掌按在他肩头,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趁现在天色没有黑,好好看看未来十年你要待的地方,太学,是未来朝廷栋梁们诞生的地方,学生们都是四品以上官宦人家,家室雄厚,先生们都是名家大儒,在朝廷任职的文学大师。你的未来,都将在那里头酝酿,日后能够成为怎样的人,全靠这些年你努不努力了。”曹嵩沉重的殷殷期盼,曹瞒无法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他举着小爪子探望远处树林与水环绕的太学,一个又一个问题抛了出来。“太学好大,可是为什么要有一条河,将它们分隔开呢?那座小岛是什么?我上学的小学部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区域,我能进去里面吗?”“太学乃是治学的地方,大学生们唯有两耳不闻窗外事,才能潜心钻研学问,你们这些年纪小的小学生,则有先生与家长一同教养,这就是太学的特色,也是太学的人情味,看到那座独木桥了吗?千万人挤独木桥,可不正应证了学子们挤身朝堂的不易?你莫要以为进了小学就能进大学,若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丢得是你爹我的老脸,还有你日后做官的机会!”曹嵩就像是个老母鸡,对着初出茅庐的小鸡仔咯咯咯念叨个不停,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好好学习”。他没有说即便不好好学习,他日后也有办法给曹瞒蒙个官,他怕他这样说了,自家熊孩越发不努力上进。曹瞒从未到过这样高的地方,这儿不仅能看到太学,还能看到另一侧的洛阳街道,时至黄昏,街上的商铺逐渐打烊,还剩下三三两两的摊贩,在做最后的售卖整理,曹瞒高声对曹嵩道:“父亲父亲,我要吃酥饼!”街上的垃圾食品能干净到哪儿去?曹嵩抬了抬眸,招来小二:“来一盘洛阳楼专供的酥饼。” 第17章 他一点都没抱怨,只微妙地看了他们两眼,就默默给他们圈出了课堂上提到过的竹简。曹瞒对他的印象瞬间就改观了。如果说曹瞒还有点救的话,袁术就神仙难救了,他全程都处于茫然的状态,别说是背了,这些字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对于一个差生来说,如果刚开始就没救了,那么他就会放弃挣扎,若这时候小伙伴也没救了,索性一起自暴自弃。曹瞒属于半只脚踏入差生圈子的人,还有拯救的希望,他就想再挣扎一下,若是因为成绩的事情被请了家长,那他的脸面往哪儿搁啊!袁术本想至少有曹瞒陪着一起“差”,突然惊觉小伙伴竟懂一些知识,整个圈子只剩下他一个云里雾里,自尊心作祟之下,愣是挑灯夜读,缠着两位兄长一起给他补课。袁家难得气氛和睦,袁逢见三个儿子都“刻苦学习”,老怀欣慰。待熬过了紧张兮兮考试,因为“共度磨难”的经历,曹瞒与袁家几个兄弟关系好了许多,每次在家门口遇上的时候,还能挥手打个招呼。小学生,是最容易受人影响而跟风的,这一日,曹瞒回到家中给曹嵩带回去了一句在学校盛行的流言。“父亲,学者真是伟大的人啊,我以后也要做有操行有学问的人。”曹嵩纳闷了:“我总听人说你上课不好好学习,今日怎么突然之间有了这番感触?你不给我惹事生非就不错了,还想做伟大的人物?”曹瞒兴奋道:“做士大夫就要像李膺一样秉公执法,做武将要像陈蕃一样讲义气。何先生都说李膺是大清官,好多先生都敬重着他呢!”曹瞒话音刚落,就见他亲爹脸色大变,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冲去外头左顾右看,又关上门窗,转头来问他:“太学里几时兴盛的流言?!”曹瞒一头雾水,没明白他爹在紧张些什么,他想了想,回答道:“大概也就这几天吧!”这有什么,学生们崇拜品德高尚有学问的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曹瞒不以为然道:“李校尉不是爹您的同僚吗?你们一起做事的,你还不知道他有多么受人敬重?”曹嵩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按在了曹瞒的头顶:“风雨欲来,不管同学们如何说,你学你的,别跟风。阿瞒,你是聪颖的孩子,这是为父对你的忠告,万事不要强出头,你只是个小学生,大人世界的尔虞我诈你不了解,你也不需要去了解!别掺合进来这些是是非非,没有人会将气撒在帝国未来希望的孩子们身上。记住你祖父对你的期望,平安顺利地长大吧!”曹嵩语气沉重,曹瞒怔愣了许久,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中总是浮现曹嵩忧心忡忡的模样,还有那一句“万事不要强出头”。他有预感,父亲知道些什么。“父亲在隐瞒什么?”曹瞒一个人躺在屋子里喃喃自语,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令曹嵩讳莫如深,轻易不敢在外人面前提起,甚至明示曹瞒不要跟风。他的脑海中飘过了四个大字“祸从口出”,烦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一阵搓揉。曹瞒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那会让他心中不安,心绪不宁,他不想像当初那样,在祖父死去三年后才得知他已经过世的消息,那一瞬间的打击,直接将他给击蒙了。睡意全无的曹瞒盯着天花板,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主线任务。【每练会基础舞姿一种,奖励曹嵩的故事*1】他盯着看了片刻,那些舞姿曼妙多姿,优雅中不失灵动,他脑海中浮现出粉嫩嫩的小女郎欢快地跳跃舞动,那小女郎梳着小丫髻,拿着桃花舞扇,还顶着他的脸!曹瞒猛地摇了摇脑袋,一把抱住了头,被子里的小脸羞得通红。“不!我就是死在这里,从洛阳楼顶跳下去,也不会听系统的忽悠,加入那老什子的冰心坊,更加不会去学那些乱七八糟的舞姿!”曹瞒字正腔圆,义正言辞地毒奶了自己一口,立下了军令状。曹瞒以为父亲的警告并不是那么严重,就算是严重,也不至于危害到性命攸关,却不知成年人的世界,比他想象中要残酷无情的多。他悄然进入梦乡,梦中是当初那突然之间卸妆后吓到他的先生来给他授课。曹瞒时不时偷看他的喉结,一脸纠结的模样,惹来先生一阵轻笑:“怎么,还要被我吓得逃跑一次吗?”曹瞒摇了摇头,小声询问先生:“先生既然是男儿身,能别穿着女装来给我授课吗?”我的小心脏受不了!茕茕孑立、婉然柔情的佳人捂嘴偷笑:“好好,就依你。”他悄然消失不见了踪影,等再次出现在曹瞒面前,已是身穿一袭蓝色男装,发丝由玉冠束起。只看他走来,便自带一股子风流韵味,曹瞒张大了嘴巴,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儒雅风流的名士人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先生身着男装时,举手投足都充满了气质,让他想要跟着学习的那种,成年男子的雅韵。女装时温婉淑女,男装时儒雅大气,百变的先生令曹瞒看呆了。这样的雅韵,曹嵩也有,若能看到他工作时候的状态,曹瞒也不至于崇拜起了别人,谁让曹嵩在儿子面前,就像个护崽的老母鸡,太接地气了些,也让儿子对他全无对父亲的敬畏与景仰。半夜课程上完,睡眠质量更好,次日醒来一片神清气爽,曹瞒回忆起先生教导的疏通内力关键,体内的微薄内力顺着经脉运行起来,他丢弃的粉红舞扇被曹嵩放在他的桌子上,曹瞒看都不看一眼,拿起他的小木剑便去了院中晨练。先生授课,他学,就当是拜师学艺了,可若让他加入冰心坊,曹瞒脸皮薄,死活不肯放下他那点羞耻心。他就像是一头倔犟的小毛驴,硬着头皮抵抗来自美人师傅与系统的层层诱惑。小木剑转圈圈已经熟练了,内力似乎也比之前乖了许多,肯听他话来运行了。曹瞒抹了一头汗,红光满面地去洗了个澡。【完成熟练运用内力任务,恭喜玩家获得冰心坊初级套装*1】充满梦幻色彩的粉色小裙子投影在曹瞒的面前、若真有可爱的小女郎穿着这身裙子来找他玩,曹瞒肯定会晕晕乎乎地牵起小妹妹的手,笑容像花儿般灿烂。可系统的意思,这小裙子是为他准备的,还是量身定制!以为这样就能骗他穿小裙子了吗?系统实在太天真了!曹瞒鼓着腮帮子用早膳,哼哼哈哈地像只斗志高昂的小猪:我一定,和系统斗智斗勇到底,绝不轻易上当。曹嵩瞥了他一眼:“食不言,言则不食。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兴奋些什么。”曹瞒咽下了食物,擦干净嘴,嘻嘻笑了:“儿子上学去啦!父亲也该出门了。”他去拿自己的书箱,里头放着竹简,蹦蹦跳跳就往外头跑去。“听好了,最近几天老实一些,除了太学,哪儿都不准去,也别瞎跑!”曹瞒头也不回,将老母鸡操心的咯咯叫声给抛在了脑后。 第19章 曹嵩从儿子据理力争的模样中竟看到了曹腾的影子,那是一只令人畏惧的雄狮,他畏惧了一辈子,听话了一辈子,孝顺了一辈子的那个人是多么可怕的存在,曹嵩比谁都清楚。他又眨了眨眼,雄狮影子散去,入眼的是虚张声势的奶娃娃,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清脆嘹亮地对他叫嚣:“爹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一定知道什么叫做‘子不教,父之过’,你要是再把我当作小娃娃,让我蒙在谷里,我这个没轻没重的小儿,万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闯下更大的祸……”曹嵩扯开嘴冷笑,单手拎起了曹瞒,扒下他外裤,扬起巴掌就落下,毫不含糊,边揍边冷漠无情地说道:“那么我就先打断你的狗腿,揍烂你的屁股,把你关在家里,看你怎么去闯下更大的祸!”父子两人的对话以曹瞒惨败告终,不仅没得到想要知道的消息,还平白挨了一顿打!曹瞒委屈,一连几天都呕气,没有多与曹嵩说过一句话。曹嵩也没空管他,工作上的事令他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夜宿在外头,一连几日,父子二人都未曾好好见上一面,说上一两句话。之后的一段时间,太学缺失了先生,没能好好上课,何颙忙碌不断,又要上朝,又要联系同僚,还要抽空来太学看看学生们的情况,待他见到这一只只完好无损的小鸟安静地坐在课堂之中自习,欣慰地眼眶都红了。何颙执起了竹简,带伤为他们上了最后一趟课,他颤抖着左手,翻开了那一卷《孟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曹瞒侧耳倾听,听出了先生说话中的哽咽,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酸,他抬头去看何颙的表情,只看到他含泪的眼,带忧的面容。何颙告诫学生:“无论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千万不要停下你们学习的脚步,你们是大汉的未来,是希望,若你们这一代毁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就都成了罪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希望你们能够牢记今日的授课,记住我这位并不称职的先生对你们的告戒,如此,也不枉我今日来此。”学生们就像是受惊的小鸟,惊疑不定地看着何颙,他们眼底有惊慌失措,也有对于未知的恐惧。何颙不想吓唬他们,可前来抓捕他的官兵已经到了,他听到了锁链碰撞的声响,听到了行色匆匆的脚步声,轻轻闭上了眼睛。不详的预感在曹瞒心中蔓延,他站了起来,去拉何颙:“何先生为什么要这么说?!”率领官兵的长官推开了教室的大门,曹瞒吓得转头,听迎面来的配鞭长官冷冷说道:“党人何颙,勾结犯人,行叛逆之罪,陛下下令将你一同关押。”这些官兵们视人命如草芥,若是有人敢反抗,那是一并抓了了事。曹瞒不可置信叫道:“为什么连何先生都要抓?!”何颙拉住了曹瞒,将这冲动要上前去理论的小子丢给了袁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还请阎侍卫长莫要伤着学生,我跟你们走。”袁术死死拉着曹瞒,在他耳边悄声道:“你冷静一点,太学大学部已经被抓走两个学生了,你也想一起被抓走吗?”“可他们污蔑好人,乱抓先生!”那侍卫长冰冷的视线将众人的脚步定在当场,学生们被他以这样的视线盯着,几乎能感受到如有实质的杀气,一个个心头一阵颤栗,不敢与之对视。也唯有曹瞒,尽管手脚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心往头上窜去,就连牙齿都打起了哆嗦,这头初生牛犊仍然盯着虎目迎难而上,倔强地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侍卫长讥讽般地反问道:“为什么?陛下有令,我也不过公事公办,怪只怪何议郎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侍卫长有个坏习惯,喜欢以鞭子鞭打罪犯,在他看来,何颙已经板上钉钉的罪人,他挥起鞭子催促起人从来都不带犹豫的。眼看又要有一鞭子落在尊敬的先生身上,距离最近的曹瞒气红了眼,运起内力便抓住了那直直挥过来的鞭子。侍卫长力气大,虽有内力防身,他的手心依然渗出了血液。曹瞒就这么抓住了鞭子与侍卫长僵持着,别看他年岁小个子小,思路却特别清晰,他厉声质问:“秉公执法抓人乃是你们的工作,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未判先上刑又是什么意思?在场师生都看在眼里,你这是擅自作主,滥用职权以全一己私欲!”侍卫长拉扯之下,发现竟不能扯回自己鞭子,而原先惧怕他的学生们纷纷被煽动地义愤填膺,袁术不嫌事大,还嚷嚷要回去告诉父亲有人滥用职权动用私刑。这话从公主的儿子嘴里说出来,可不正是要立挺曹瞒的意思。侍卫长听到学生们抬出袁术的家室,心中一惊,恼羞成怒对曹瞒喝道:“臭小鬼,快松开!其他人还看着做什么,把他一块抓走!”其余侍卫们有些犹豫,若说大学生还有来自其他地方的清流势力,小学部这边的孩子,可全都是当朝高官家的孩子,万一抓了不该抓的人,他们这些做人鹰犬的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阎队长,抓之前先问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吧?”侍卫长声音尖锐,挺直腰杆:“笑话!我抓捕嫌疑犯人向来不管出身不畏强权,甭管是谁家的,抓了就是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何颙着急万分,扭动之下又难以挣脱拴着他的锁链,只能焦急喊道:“不要伤着学生,他们都还是孩子啊!”这一队人要抓捕何颙,耽误了半天没有完成任务,很快便引来了更多的侍卫,从衣着打扮来看,甚至有禁卫军在其中执行任务!“阎侍卫怎么还没好?耽误了时辰,陛下若是诘问起来,你我都不好交代,”教室外走来了率领这些禁卫军的总长官,这声音怎么那么眼熟呢?阎侍卫诚惶诚恐,慌忙解释道:“曹校尉,有小学生阻拦我等抓捕党人,是否同样视为党人,一并带走?”他感觉到手中的鞭子一松,顿时失去了平衡,往后一大步才免于跌倒在地,当即骂骂咧咧低喝了一声:“这小杂种!”被他所问的曹嵩看到此景,瞬间冷下了脸,他视线落在曹瞒通红的手心上,眼眶瞬间就红了。曹嵩越是震怒,表情越发冷酷,他意味深长的目光瞥过阎侍卫,看得他背脊发凉,没明白哪里得罪了长官。“曹校尉?”曹嵩指着曹瞒,狠狠道:“把他给我带走,一并抓了关监狱里,我亲自审问!”作者有话要说:  曹瞒:都是我爹的错,活该你多个女儿!曹嵩:???感谢在2019-12-21 10:17:32~2019-12-22 10:5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浮生悟 10瓶;在心之彼岸 8瓶;37738890、箫初 4瓶;岁朝 3瓶;浅水的鱼 2瓶;琉生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十三章大学部抓走企图闹事、阻碍公务的成年大学生,这事还算情有可原,可小学部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岁,曹瞒更是小学一年级的十岁小孩,曹嵩顺着阎侍卫长的话茬抓了曹瞒,还将他与何颙一起关在了湿漉漉阴森森的地牢里头。官兵们抓够了人,集合起来离开了太学,整个太学陷入连小学生都被抓走的恐惧之中,彻底炸开了锅。曹瞒班中了解曹嵩身份的几户人家,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都不发一言,也不曾提醒那些陷入恐惧的学生们“抓走曹瞒的是他父亲”,以至于同班之中不断地有学生休学归家,不久以后,这样的现象很快扩散到了整个小学部。 第21章 谁家家长会费心费力对小儿说官场之上的事?“你倒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爽快了,我光给你擦屁股就费了老大的劲。”曹嵩指着曹瞒:“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家反省,去你祖父的灵位前,将自己的错处都告诉父亲,让他看看不孝孙究竟做了什么好事!”曹瞒料到会灰头土脸被骂一顿,早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他按耐住想要顶撞父亲的话语,憋得脸红脖子粗。他聪明地没去反驳曹嵩,免得老母鸡气得更狠,加倍来收拾他。曹腾曾说过,为陛下管理朝政应该是官员们的事,而不该是太监们的事,所以他勤勤恳恳一辈子,哪怕到了最高的位置上,仍不忘提拔有才之人,为陛下举荐对帝国有用的人才。现在太监们做起了本该由官员来做的事,而太监们,能有官员们的眼界与才华吗?那些可都是为奴为婢出身的人啊!哪怕是学习了一辈子,学富五车,智慧能通大海的曹腾,都不敢越过三公去包揽大权,只因他知道,大汉帝国的根基在“君”与“臣”身上,若“奴”越过了“臣”,那会天下大乱!曹瞒回到家后,便被曹嵩关在了祠堂里,里头唯有曹腾的灵位,与一间供人居住的隔间。曹嵩出门前还嘱咐继妻邹氏“每日定时定点给阿瞒送吃用的东西,其他时候不允许他离开祠堂!”曹瞒跪在蒲团上,四周静悄悄的一片,祠堂有些昏暗,唯有台子上的烛光晃动着,映出曹腾灵位的字样。他挺直着背脊,注视着曹腾灵位半晌,冷静地说道:“祖父您一定没有想过,父亲比您想象中的更像您。”他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仿佛曹腾还活在世上似的。“他与您一样,不和儿子好好沟通。”曹瞒低垂下了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万分委屈说道:“我才十岁,又没办法给他生个孙子让他说故事,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担心我闯祸受伤所以把我关在您这里,我还担心他闯祸在外头受伤呢!我一个小孩子怎么关得住他?”曹腾若还活着,听到孙儿这般童言童语地举一反三,定会被逗得哈哈大笑。“所以我只能自己找答案了,只要学跳舞就能知道这些事了,没伤着我自己,我就偷偷的学,谁也不知道,您当初为了保护小太子,不也曾打扮成宫女吗?所以您不会怪我的对不对?”曹瞒说着,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曹腾灵位不会回应他,他就全当已经告诉了祖父。于是,曹瞒点开了系统面板,再次浏览起被他搁置在一边的系统任务……【欢迎玩家阿瞒加入冰心坊!】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2 11:00:00~2019-12-23 10: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重光、蓦然回首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羽夜灵歌 8瓶;琉生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十四章武道修行,需修心问道,以妙舞问心,锄强扶弱,救困扶危,冰心坊弟子以琴养心,以舞入武,在宣读入门誓词以后,举世无双的画卷自曹瞒眼前展开,为他完善起了以往对冰心坊的狭隘定义。原来,冰心坊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女性化娘娘腔的门派,他们有立意,有志向,有优秀的男修与女修,其中的观念甚至能与他产生共鸣!原先还拒绝接受一切冰心坊消息的曹瞒,一旦放开了底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待宣读过郑重庄严的入门誓词,眼睛更是闪闪发光,心潮澎湃,竟被那誓词给激地热血沸腾。怪只怪系统版本太落后,害他只能在“通关”,也就是修炼大成时才能换上男修服。那男修衣裳,写意极了,不那么繁琐华贵,却有着名士的典雅大气、朴实中伴随低调奢华,它就作为浮影悬挂在那儿,曹瞒眼巴巴看着,特眼馋!视线依依不舍地离开男修服装,落回了粉色小裙子上头,这就是带有各项属性加成的冰心坊初级套装了。曹瞒想了想,回到隔间里面,也是怕在祖父灵位前气到他老人家,他为难地扯了扯萝莉女装的料子,入手极舒适:“我该怎么穿它?该不会要我全部都……光光吧?”系统直接给他来了个一键换装,在他原先男装的基础上,都不需要脱去衣裳,那效果,跟变身似的,惹来了曹瞒新奇的惊呼声。“这衣裳竟还有这等奇妙之处?”早这样告诉他,他也不至于期期艾艾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啊!曹瞒像是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前究竟有多么要面子,看到了新鲜事物,原先那点羞涩腼腆很快就被一键换装给吸引走了,他反复尝试了多次,发现在自己的衣裳与冰心坊衣裳之间可以切换自如,小脸兴奋地通红,伸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又摸摸自己头上的两只女童小花苞,猫儿一样的好奇心令他凑到了铜镜前,打量镜中模模糊糊的人影,又去打了盆水看个仔细。“这就是穿女装的感觉?”曹瞒嘿嘿笑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转了个圈:“也不是那么难过嘛!”新鲜劲过去,他渐渐收敛了笑容:“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搞清楚父亲究竟在做什么吧!”曹瞒是真担心,他敏锐地闻到了洛阳城内掀起的血腥气息,曹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隐瞒,不仅如此,他越来越早出晚归,脸上的疲倦,眼中的血丝都令曹瞒担心。趁着还没到继母来送吃用东西的时间,曹瞒用起了考试前背诵课文的专注,用心学习起了基础舞姿。曹瞒习惯了刚猛的路数,在获得了内力以后更是依仗内力横行无忌,突然之间让他适应柔柔的舞姿,他收不住力,控制不住姿势,看似简单的舞姿,稍稍练习一下就满头是汗。好在他年岁还小,身体柔韧性上佳,多大难度的动作都能够做到位,就连腰后仰撑住地面都能做到自然伸展。加入冰心坊后,系统安排了一男一女两位先生教导他武艺,男的教他怎么用剑使出阳刚的剑法,女的教他怎么以柔克刚,舞姿也分扇舞与剑舞。看似柔软写意的剑舞,实则暗含杀机,由先生舞出来的时候可以柔美到了极致,也能在瞬息间放出杀招,取敌首性命于顷刻间!曹瞒越看越两眼放光,这个也想学,那个也想学,最终为了尽快获得曹嵩的故事,他选择了由简至难的各类动作。曹瞒询问先生:“先生,以我现在的学习进度,学会一种基础舞姿大约要多久呀?”男修沉吟片刻,对他比了个一,曹瞒眼睛一亮:“一天?!”男修:“一个月,你以为吃透一种舞姿是很简单的事吗?其起势就分为不同类型,就连收势,都蕴含着各种不同的衍生方向。”曹瞒的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很快便发散在空气中,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冰心坊衣裳的另一妙处再次体现了出来,它能时刻保持穿戴者的干净清爽,令人一直感受到舒适,不惧严寒酷暑,甚至不会被雨淋湿。曹瞒一心扑在练习舞姿上,暂时没能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小事,他跟着先生们全身心投入刷任务之中,每日除了吃饭洗澡,几乎不与外界接触。每当继母邹氏带人来送东西的时候,曹瞒都会问上一句“父亲在做什么,他还生气吗?”又一次得知曹嵩未曾归来,算算他竟已三天没有回家了,曹瞒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邹氏很听曹嵩的话,他下达的命令全部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去做,曹嵩说了不允许放儿子出来,邹氏任曹瞒如何说破了嘴皮子都不会放他出来,绝不徇私!她甚至还柔声细语劝曹瞒收收心,不要与父亲硬碰硬。 第23章 曹瞒蹭到他身边,鬼灵精地眨眨眼:“爹,你是不是找人收拾阎侍卫了?他是不是滚蛋回家了?”曹嵩瞥了他一眼:“臭小子,记仇到现在?”“他骂我杂种,连您和祖父都骂进去了,我当然生气了,差点没气死我!”曹瞒笑容满面。“哦,你想知道他的下场?”曹嵩抬了抬眼。曹瞒笑嘻嘻地点头:“想啊!我想看我爹给我出气呢!”曹嵩的表情淡淡的,称述事实:“他犯了错,又查出他父亲是党人,太监单超断尾求存,抛弃了这枚棋子,现在一家子全死了。”曹嵩视线平静,他看向曹瞒,充满红血丝的疲倦眼眸透露出隐含的深意:所以,若你也和他一样鲁莽,阎侍卫的下场就是我们的未来。平地一声雷震地曹瞒瞬间收了笑意,只觉得全身从内到外一阵刺骨冰冷。他想过阎侍卫会丢官,会被长官单超责备,唯独没想过他会死!作者有话要说:  曹阿瞒:洛阳太危险,我要回老家种地qaq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 1瓶☆、第十五章曹嵩说这些话,连恐带吓,为得就是让曹瞒引起重视。“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你十岁了,马上就要十一了,半大的少年,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吊儿郎当,做事没轻没重。”老母鸡又开始叨叨了,碎碎念个不停,熟悉的感觉包围住了曹瞒,令他在寒冷中浸泡的四肢逐渐回暖,被大人们尔虞我诈吓住的感觉悄然退去。他眨巴了下眼,很快就恢复了此前与父亲相处时的状态,还扁扁嘴,哇一声哭了,嚎啕大哭的声音将曹嵩给唬住了。曹嵩一阵心虚:这这这……难道是说得太血腥把阿瞒给吓着了?他正想着该如何补救,却听曹瞒边哭边嚎:“爹你可千万别出事啊!爹你以后会不会和阎侍卫一样?单超能断尾求存,别人以后也会这样对你吗?爹你还是别做官了,咱们还是会谯郡老家种地去吧!”刚开始雷声大雨点小地挤一挤眼泪,到后来还就真心实意哭起来了,将连日来的担忧与不安全都给发泄了出来。曹嵩手忙脚乱,又是安慰又是哄,自知失言把儿子给吓着了,压根没考虑曹瞒会演,肉疼得够呛:“我说的都是吓你呢,官场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等你以后长大做了官,就知道当官的妙处了。”曹嵩语无伦次,也不知自己在安慰些什么,眼看曹瞒被他吓得要回老家,顿时悔恨交加。看看他都说什么了,阿瞒才十岁,性子鲁莽,做事没分寸不懂事以后还能教,没事吓唬孩子做什么,若是让父亲知道了,可不得一口一个乖孙地安慰,再将自己罚跪祠堂!曹瞒偷看曹嵩满头大汗的模样,抽泣着止住了嚎声,小拳头遮住的眼睛流露出狡黠灵动的光芒,心里对老母鸡般的父亲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这父子两人究竟谁克谁还未可知呢!曹瞒没有问曹嵩阎侍卫一家子的死究竟是谁动的手,他下意识地猜测是曹节给他们家面子,给予父亲的投名状。政治权利之间的各方博弈,他还小,捋不清里头的关系,他只知道从这一件事以后,曹节与父亲之间的联系就更加紧密了,他总能看到特殊的信件出没于曹嵩屋子里,有时候还偷偷见父亲一个人关在书房中烧布娟。所以他的父亲到底是帮着士人,还是在帮太监?曹瞒的世界简简单单,脑袋瓜子的知识有限,他所知道的朝堂博弈,都是曹腾当初所讲的“故事”。曹腾说,太监们像鼠,出身卑微阴暗,最善于玩阴私,若有人惹急了它们,鼠们的杀伤力惊人!士大夫们则像高傲的猫,盯准了鼠,容不下鼠,对鼠天生就有敌意。外戚则是闻肉而动的狗,这三个势力互相斗争,有时候会联合,有时候会决裂,只要有利益存在,他们就会永无休止地争斗,而优秀的君王能够平衡这三者之间的关系,维持表面的和平。小滕子面临朝廷派系斗争的时候,就是鼠的身份,它不仅要面对来自猫的威胁,还要抵抗来自狗的窥视。偶尔,小滕子也会为了与别的鼠争夺地盘而和猫或狗合作。曹腾:原先会帮助自己的盟友会为了利益而抛弃自己,原先关系亲密的兄弟会为了利益而反目成仇。所以,利益,才是连接众人行动的纽带。小滕子将小太子的利益视作自己的利益,想小太子所想,急小太子所急,所以他能够一直和小太子肩并肩,获得小太子的信任,互相扶持。能够得到小滕子的忠心是小太子的幸运,相反亦然,对于小滕子来说,未来帝王的信任又何尝不是他的幸运?曹瞒沉思着,越想越觉得大人世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可怕,官场是个深渊,吃人不吐骨头,士大夫们恨极了抓捕他们的官兵,一旦太监们失败,父亲就危险了。曹瞒转念一想:可若是太监们成功了,那岂不是更加乱了套?!一个小小的孩子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关窍,刷了那么多“曹嵩的故事”,曹瞒没有看到当官的乐趣,只看到了他爹的疲惫,为难,小心翼翼。曹瞒不小心弄出了声响,吓了正在烧布娟的曹嵩一跳,他厉喝一声:“什么人?!”拿起佩剑就靠近来查看。也许是在司隶校尉这个武职上历练出来了,曹嵩冷峻着脸的时候,竟还真有几分气势,他抽出配剑,姿势好像很标准的样子,曹瞒蹲在原地等了半晌,撇了撇嘴,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在爹身上发现了不止一个漏洞,若他是刺客,以爹粗心大意的态度早就受伤了。曹嵩拉开了柜子,一看是自家的熊儿子,骤然放松下来:“你跑我柜子里来做什么?多大的人了还玩躲猫猫?”曹瞒没有回答曹嵩,他眼巴巴建议道:“爹啊!我们家底子也够了,没必要让你豁出性命去谋官职,咱们回谯郡吧!开几亩良田,做个土财主,后半辈子吃喝不愁。”曹嵩哭笑不得,一巴掌糊在了曹瞒后脑勺:“臭小子!尽说些不切实际的话,官场上的事,我比你清楚地多,你别给我惹麻烦就够了,等太学重新开学,你给我老老实实上学去,下次再做鲁莽的事情,想想那些牢里的刑具!”曹嵩提起国事,曹瞒灵光一闪,一把拉住了他,急切喊道:“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他张了张嘴,想要将太监们毒害陛下的事情告诉曹嵩,却发现自己嗓子不能出声,说别的话可以,一旦想要提起这件事,曹瞒完全处于了被“禁言”的状态,心下恐惧交加,惊疑不定,忙敲系统询问自己是怎么了。曹嵩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子:“能有什么事比上学还重要?”【玩家所看故事为系统搜集信息所得,具有保密协议,不得对第二人说起此事,更不能泄露重要情报。】系统表明,曹嵩不能得知这样重要的事。曹瞒恍然大悟,憋闷得难受,知道却不能说出来的感觉令他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曹嵩探了探他额头:“没烧着,怎么流那么多汗,你很热吗?”他催促曹瞒:“出汗了快洗个澡,这次犯错禁足了你一个月,看你还算老实,为父就原谅你了。下次再犯,我可要家法伺候了,知不知道?”曹瞒说不出皇帝中毒快死的话,很快就萎靡下来,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像只落水的斗败公鸡。 第25章 随着曹瞒一个又一个命令下达,婢女与家丁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原先在家中贪玩没个正形的小少爷竟还有这样能担大任的一面!处于惶恐中的仆人们下意识跟随他的指令转动了起来,事后才回味起来曹瞒的表现,意外的,惊叹的,赞赏的窃窃私语,将本就脸皮薄的曹瞒弄得害羞脸红。此时曹瞒却是又惊又怕,好不容易维持着表面的镇定遣派好了仆从,他叫来两个壮丁为他守门:“若有事情需要先通报,你们好好守着,我一个人进去看看父亲!”说完,他来到了清场的曹嵩屋内,去瞧床榻上昏睡的曹嵩。曹嵩整个人躺在那儿,身下淡色的床单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浸润在湿漉的血泊之中,反射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水润光泽。曹瞒难以想象,究竟是多么重的伤口,能令血液流淌出那么多,那些伤口不凝固的吗?无法止住血,光流淌出来的血液就足够要了人命!心痛与酸涩萦绕在心口,曹瞒双目通红,口中哽咽着喊:“父亲!”曹嵩悄声无息的没有一丝反应,明明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下学回家父亲就成了这幅模样,若不是还有些起伏的胸口,曹瞒甚至以为他爹就这样死了。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究竟怎么做才能救父亲?!曹瞒小心翼翼去翻曹嵩,看到他衣裳后面一片被利器划破的痕迹,只轻轻一扯,就能将衣裳给撕开,露出了里面皮开肉绽,几乎能够看见脊柱白骨的后背。那伤口如同裂谷、断崖,狰狞至极,曹嵩每一下呼吸都在痉挛,随着他的抽搐越来越轻微,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微弱。曹瞒屏住了呼吸,上头的恍惚感令他在巨大的悲痛中忘记了哭泣流泪,颤声询问系统:“我该怎么救父亲?帮我!冰心坊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施展恢复扇舞,可令断肢重生,血肉复原。】系统从未令曹瞒失望过,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总有这样一个底牌,能令他在六神无主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向。曹瞒眼前一亮,激动地都哭了:“我该怎么跳?立刻起手势吗?”【玩家内力低微,回血量不足,需要借助外力。】冰心坊初级套装,可有200回血量的加成,粉红舞扇也有治疗效果的加成作用。曹瞒想都没想,立刻就用上了一键换装,与父亲的性命之危比起来,穿穿女装又怎么了?跳扇舞又怎么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着活人施展恢复扇舞,微薄的内力随着扇子调动起来,起势,转圈,对准曹嵩输送内力,效果显而易见,曹嵩绽开的皮肉止住了向外渗出的血液,断裂的筋脉愈合,碎裂的骨骼生长,曹瞒重复地跳动舞姿,源源不断地输出。内力被掏空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的额头很快就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可即便如此,在曹嵩的血肉渐渐长出来的紧要关头,曹瞒不敢停下,豁出最后一口气都要跳到最后一刻!小萝莉跳舞本该是欢快而活泼,蹦蹦跳跳的,曹瞒边跳边流泪,粉红色的舞扇在空中打过圈。都说逆境最容易令人成长,在曹嵩鲜红闪烁的血条威胁下,原先还有些困难或是做不出来的舞扇动作,他都克服了过来,在实际操作中刷通了恢复舞扇第二式,第三式!曹瞒悔恨交加:如果我当初没有因为脸皮薄拒绝先学习舞扇,如果我当初先学了舞扇而不是剑舞,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到慢慢上涨的血条而感到力不从心了。泪水与汗水混合在一起,在冰心坊初级套装的作用下清理了个干净。这一次的事情,让曹瞒意识到了一个道理:什么都要学,在意外到来之前,学再多的本事都不嫌多,这样才不会当真正的灾难来临之时而束手无策。系统不会放任未来的冰心坊继承人将自己给掏空,它的警报再次响起。【玩家内力已空,玩家内力已空,请休息以恢复内力,曹嵩目前血量30%,已脱离生命危险。】系统所谓的血量,是指一个人的生命值,曹瞒却以为它说的是曹嵩体内的血液只剩下了三成,吓得又多跳了几步,愣是将曹嵩给奶到了40%40%,已经到了人类能够恢复意识的临界点,最后跳的那几下,足够将曹瞒掏空到手脚无力。【玩家已超出负荷。】床榻上的曹嵩恍恍惚惚地睁开眼,视线之中一片模糊,只看到一片粉色的幻影在飘动,似乎有温暖的水流从那个幻影散发出来,温暖他冰冷的四肢百骸。曹嵩眨了眨眼,失血过多令他产生剧烈的耳鸣,他费力爬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星海。凭借惊人的意志,曹瞒跳了最后一支舞,愣是为曹嵩恢复到了41%的血量。系统即刻收回曹瞒的扇子与冰心坊初级套装,强制给了曹瞒“沉默”,迫使他不能再跳舞来施展恢复。“小萝莉”叫道:“你放开我!我要救我爹……”尽管嘴上叫嚣着,曹瞒已经完全脱力,跪坐在地上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曹嵩在耳鸣中听见那粉色的幻影喊要救爹,缓了片刻,待头晕与耳鸣劲儿过去,发现了跪在床边的是眼眸通红,眼周红肿如核桃的曹瞒,顿时就乐了,他牵扯到后背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立刻发出了嘶一声通呼。曹瞒抬头,惊喜喊道:“爹你醒了!”头顶黄色血条,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曹嵩向他点了点头,苍白着脸,还有兴致在那儿嘲笑他:“臭小子,这么点事就能把你吓成这样?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鱼眼睛都比你大!”曹嵩想要中气十足地说话,说出口的声音却轻盈飘忽,如同蚊鸣,曹瞒扁了扁嘴,哇一声又哭了个昏天暗地,边哭还边用老家谯郡的乡下口音骂他爹:“早跟您说别做官了您偏不听,累死累活做事,到头来还被人记恨,倒底为了啥啊!俺家家底够了,祖父不也希望子孙能‘安稳’吗?便是为了要我好好学习,那么多私学先生,也未必会比太学差。”刚醒来就被曹瞒唾沫喷了一脸,令想要询问他粉色幻影是什么的曹嵩很快就将这点疑惑给抛在了脑后。他遇上意外反而令儿子对做官产生了恐惧,这怎么可以?!曹嵩苦口婆心地诱导曹瞒:“做官的好处你想象不到,权势得来的妙处,足够光宗耀祖,让你也跟着受益。有了权势,做什么事情不能做?现在做什么事情不需要求人托人去办啊?官位越高,巴结你的人就越多,有什么事手底下人就帮你办妥了,多好?”“我不要您豁出性命去拼来的受益,男子汉大丈夫,我能靠自己闯出事业!祖父说过,官职越发责任越大,付出的越多,也更加危险,爹您的眼光不能那么狭隘啊!”曹瞒急了,一点都没有被亲爹忽悠的迹象。曹嵩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就是看孩子还小企图糊弄过去,没想到这小子不上当!曹嵩捂住心口:父亲究竟教导了阿瞒多少东西啊?!孩子越大越倔,主见还多,曹嵩说不过他,喘了口气,虚弱地抗议:“我现在没力气来与你争辩,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歇息?”曹瞒立马闭上了嘴巴,两包泪又一次浮上了眼角,要哭不哭地盯着曹嵩:“是我不好,不该气着父亲,您还有伤在身呢!”曹嵩一个头两个大,深觉儿子越大越难搞定:“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哭哭啼啼的,像话吗?”为了阻止儿子掉豆子,曹嵩又转变了口吻。 第27章 他下达命令:“迁司隶校尉曹嵩为“大鸿儒”,若曹嵩重伤不治,朕来照拂曹大长秋后人,由朕将曹嵩之子认为义子,接入宫内居住。”此命令一下达,恨透了曹腾的五侯太监第一个跳起来,企图转变帝王的想法:“那孩子不过是太监的养孙,陛下尊贵,怎能纡尊降贵去提拔,给他大过于天的荣耀?”帝王精力不济,性子却很有“主见”,只要有人进谗言将他给拐入了某个想法里,他会自以为明智,从而钻入其中不出来。五侯太监吃够了这些甜头,到头来也被这甜头被蹭了一脸灰。“当初若非曹腾,朕恐怕还不能够继承皇位,如今他故去这么多年,若无后人为他添香烧纸钱,朕也过意不去。朕没有子嗣,认个义子怎么了?待朕的皇子出生,他还能照顾幼弟,两全其美。”刘志也有他自己的打算,若曹嵩故去,曹家儿子就没了依靠,当年曹腾提拔的官员仍有四层在官场活跃,有了曹家子在手,不过多赏一口内宫的饭吃,全当养只小猫小狗,就能获得四层官员的那层关系网,何乐不为?曹节与王甫对视一眼,两位太监也有他们的打算,若曹嵩亡故,他们没了合作之人,不如扶持新的“合作者”。曹家子年岁尚小,没有长辈可以依靠,正是可以随意拿捏的最佳“合作者”。宫门紧闭了十日,直到刺杀太监与曹嵩的武人被抓捕归案,全都置于午门斩首示众,又抓了不少企图营救“党人”的武人,太监们这才鸣鼓收兵,又一次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权力之争上取得了胜利。被污蔑、迫害的人数不胜数,洛阳城整个上空都回荡着冤魂的凄厉惨叫声。洛阳城中的混乱局势,与紧闭家门的曹家没什么关系,曹嵩出事后不必工作,曹瞒也没去上学,一家三口难得凑在一起过了一段舒心日子,若是曹嵩的伤势能好得慢一些就更好了。曹瞒不知道是不是他跳舞的作用,导致他爹越来越折腾,看似脸色因缺血而苍白,精神劲儿却足得很。前三天蒙头睡了个好觉,第四天曹嵩就能神神气气地靠在床塌上对曹瞒与邹氏说话了,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白天没事干除了拿一卷竹简看些典籍,就是折腾他儿子曹瞒。一会儿考校他功课,一会儿嘲笑他越长越白净,以后成个奶油小书生,小白脸!曹瞒现在看到他爹都绕着道走,一听老母鸡召唤他就头皮发紧,心里嫌烦。阳光灿烂的时候,曹瞒来到庭院里,搜集了各种石头做的器物,还有用来锻炼的石锁,从几斤到几十斤,各种尺寸的都有。他穿着便于活动的短打,暴晒在阳光下练肌肉。邹氏劝曹瞒:“你爹只是说着玩玩,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将这话当真?”邹氏挺埋怨曹嵩的折腾劲,若阿瞒将自己练伤了,日后谁给他们养老送终?曹瞒摇头,呼哧呼哧喘着气,他强迫自己不去运用内力,果真是又累又酸:“父亲说的不错,我的体魄确实不够强健。”他又举了那十几斤的石锁几下,大汗淋漓。“谁家孩子能有你现在的臂力?”邹氏看在眼里,心惊肉跳:“快放下吧,别伤着自己。”“母亲不必担心,我有分寸的,”曹瞒放下了石锁,又拿了个更大的,二十斤!家丁仆从们发出了惊叹般的呼声,曹瞒不怕出汗不怕苦,一心投入了对自己强健体魄的千锤百炼中。十日过去,宫门开启,曹节带着帝王的圣旨来到了曹家。待看到卧在榻上看竹简的曹嵩,这位太监阴柔无害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曹大鸿儒,恭喜升迁。”曹嵩挨得这一下,让他在内宫多了个合作伙伴——王甫,一个人奋斗哪有两人一起互相帮村来得容易?有了王甫,他与五侯之间的利益纠纷就更多了一份底气。曹嵩苦笑连连:“这种用命赌出来的升迁,不要也罢。”“怎能不要呢?白费了我为你耗费的心思。”曹节笑容可掬。“这风口浪尖的,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住,太招人眼了,陛下为我升迁,五侯太监对你我关系心知肚明,哪能眼看着我升官?”一个曹腾养子,一个曹腾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关系明明白白,现在这种关头,五侯太监容不下他升官,定会打压他。“放心,最不希望你死的就是五侯太监们。”曹节笑容意味深长:“曹大鸿儒可要保重自己,不然您的儿子,就要跟别人姓了。”他将刘志下达的圣旨转述了一遍,曹嵩不仅没有感动,反而像是被拔了屁毛的大公鸡,跳脚还生气。阿瞒,那是他曹家的宝贝疙瘩,谁都不能窥视,就算是帝王都不可以!曹节笑容微僵,嘴角完美的笑意裂开了些许,似有抽搐的痕迹,看来曹嵩的护犊子胜过对权势的渴望,他今儿算是涨见识了。曹瞒,就是曹嵩的逆鳞,也是他最大的弱点所在。曹节心思百转,对日后做事也有了分寸,无论是给曹嵩好处让他办事,还是敲打曹嵩真心臣服,都有了可以施展诡计的方向。曹嵩不能下地,得帝王赦免,毕竟,在皇帝的想法中曹嵩此时定是昏睡中的,于是下旨允许他可在床塌上“谢过”圣旨,由儿子代劳接圣旨。曹节缓缓说道:“待回到宫中,我会回禀陛下你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曹嵩颔首:“近一个月,我都不会出家门。”曹节摇头,比了个手指:“至少半年。曹大鸿儒重伤于生死线上,未能下地,曹家一切事物由其儿子主持。”曹嵩迟疑询问:“是否太长了?”他半年不踏入官场,官场上还有他的人脉关系吗?下属们都转投别家了,其他人也会忘了他的存在,大鸿儒乃是文职,看似升迁,能参议政务了,实际权力却是少了。“不必心急,”曹节轻声细语:“王甫对你感激着呢,会帮你的。”曹嵩这才收敛了担忧的表情,他回忆起当初情急遇险之下王甫贪生怕死的反应,心中有些不悦:“那老太监,贪生怕死得很。”“因为怕死,才更加想要补偿你的损失,”曹节摇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事未到临头,焉知是福是祸?罢了,曹大鸿儒既然还未醒来,还是请令公子来一趟,迎接圣旨吧!”曹瞒练到一半,听闻仆人通报父亲在唤他,轻轻皱了皱眉:“又要做什么,爹可真能折腾,别又是要考校我典籍?”仆从恭谨答道:“是宫内来人,请大公子前去迎圣旨呢!”迎圣旨?什么样的圣旨他爹不能迎,要他去跑这一趟?曹瞒一头雾水,低头看了看自己汗流浃背的短衫,知道不能令宫中来使久等,忙回屋子里收拾收拾,匆匆跑到曹嵩屋外敲门。 第29章 他不会放任曹节被害身亡,救他是理所应当的决定,至于后续的麻烦,“大人”曹瞒很光棍地想:爹在怕什么?再不给爹找点事情做,他闲下来可不还得折腾我,闯点祸让爹忙一忙,免得他伤还没好透就总想着生妹妹。“这软剑不错耶,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竟然可以切开木头,手感跟切豆腐似的,”曹瞒抖了抖软剑,又将它塞回了曹节的腰间,将自己内力运行下施展的破坏力归咎于软剑的材料好。曹节腰间一痒,轻颤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视线可及之处的座位上冒出了血迹,曹节反应极快,立即高呼侍卫:“座位下隐藏了刺客!”马车外的侍卫循声而动,近十个带刀侍卫抽出刀剑便围了过来。那刺客带伤暴起,座位轰一声变成了四分五裂的模样,他手中的匕首往曹瞒与曹节刺来,死都要拖一个下去垫背!曹瞒一推曹节,泥猴似的在地上一滚:“啊,我好害怕!”滚到刺客边上,一口咬住了他的小腿,待那刺客惨叫以匕首刺来,曹瞒后背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曹节的惊呼中夺下了他的匕首,反手一刀扎入了他的小腿。侍卫们趁机一拥而上,将刺客按住,从他的脚下拎出了曹瞒。“谢谢侍卫大哥!”小少年还有心思在那儿笑,一嘴的血腥,眼神明亮如星,那一下咬得可真够狠,这哪里是好欺负的羔羊,分明就是一匹未长成的幼狼!曹节呼吸起伏,手指颤抖指着他,原先柔软似棉花的声音尖锐了好几个度:“好大的胆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咬他腿?”曹瞒擦擦嘴,歪头:“我不咬他腿,那刀子可就刺在叔叔身上了。”曹节被这句叔叔弄得一噎,以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在曹瞒面前全部都没了用处,生死一线的惊险就这样轻描淡写给化解开了,他一把拉过曹瞒进了马车内的封闭空间,撂下帘子,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怎么能亲自奔赴险境?”曹瞒很想说那并不惊险,若可以抽出他的干将莫邪,他还能杀掉这名刺客。“出了这样的大事,叔叔不如回曹家来喝杯茶水压压惊?”曹瞒笑嘻嘻问道:“顺便向我爹夸奖一下我的英勇,您这么会说话,一定知道怎么夸赞人。”曹瞒想得很清楚,他现在一嘴血,要是让爹看到了少不了一顿唠叨责备,拉上曹节就没事,他要是能夸奖一番就更加好了。曹节沉默片刻,好半天才平复心情,终是低声自嘲道:“我终日打雁,终究是被雁啄瞎了眼。”没想到曹家儿子竟是这样的性子!他不过是拉近关系,想要打开小少年的心房获得信任,不过几句话柄,这泼猴就一口一个叔叔地叫起来了。实在是……胆大包天,脸皮还厚实!之前脑海中想的棋局,全部都碎成了渣,曹节深刻意识到,曹瞒绝对不是轻易能够为人所操控的棋子,他的潜力,足够当作合作伙伴来敬重,否则早晚要反噬自身。像曹瞒这样的少年人,最重要的便是情义,可为了情义而两肋插刀,他若想维持长久的好关系,让他以后为他办事,就要施恩,从感情出发结下情义。曹节不仅没被曹瞒狼崽子的一面吓到,反而更加欣赏他了。他深深看了一眼曹瞒,拒绝了回曹家的邀请:“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是尽快回宫比较安全,我还要处理后续的事。”曹瞒歪头询问:“审问罪犯吗?可这刺客,是个太监。”要不是个太监,他就不会咬腿了,而是踹他裆!曹节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是怎么发现的?!”曹瞒沉默:他头上写的啊!曹节不去追根问底,事已至此,曹瞒是如何得知已不是那么重要,他转口说道:“我知道了,既然是太监,那么就不可能是为名士报仇的义士。”只可能是内宫的人,究竟是谁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排除异己,他必须要回到宫内去调查。平日里温吞谦卑的太监,几时这样语速快地说过话,一次刺杀,倒是将曹节在曹瞒面前的伪装给撕了开来。“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曹节又换回了原先的口吻,这样变脸的绝技,令曹瞒大开眼界。他边撩开车帘,边对曹瞒温声道:“外面混乱,还是快回家里去吧,让你父亲多去市场买几个健壮的家丁回来。”他转头注视曹瞒的目光,带上了长辈看待晚辈的亲近之意,眼眸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口中也催促着,仿佛曹瞒就这样成了自家孩子。曹瞒心思门清:祖父说的没错,太监的嘴都是骗人的。小滕子的嘴也会骗人,可小滕子不会骗他,因为祖父不会骗他的宝贝乖孙,而其他太监,全都不可信!他意犹未尽地再次对曹节强调:“我救了你,记得向父亲夸我啊!”曹节笑容微僵,深深看了曹瞒一眼:“放心!一定!”说完,他告别了曹瞒,率领引起警惕的一队护卫,押送着那刺客浩浩荡荡离开了。曹瞒留在原地,撇了撇嘴:“我是那么好敷衍的?”转念一想:坏了!曹节走了他这满嘴血的回去怎么跟父亲交代?曹瞒气得咬牙切齿:“好圆滑的太监,竟然让他溜了!”曹瞒捂住自己嘴,一路蹑手蹑脚地磨蹭回家里,跟做贼似地躲藏于各个屋外的墙角,生怕被人发现。等他摸到继母邹氏的屋子,这才放松了下来,请求邹氏为他收拾残局:“这血不是我的,母亲别担心。还请母亲千万别告诉父亲我这个样子,外面发生了什么曹常侍会告诉父亲的。”邹氏被吓得够呛,忙招呼丫鬟与仆人为曹瞒打水净面,换身干净的衣裳。她谨慎小心了一辈子,高攀了曹家嫁给曹嵩做继室,那是她的幸运。可这继室也太难当了!不是儿子不接受她的难度,而是挤在这对鸡飞狗跳的父子之间,她左右为难,什么都知道一点,看透一点,憋着不能说,曹嵩剥夺了她管束孩子的权力,她还得为熊儿子收拾烂摊子。曹瞒见邹氏默默抹眼泪,嬉皮笑脸地黏上去:“娘别伤心,我一点伤都没有,这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爹还要夸我呢!”“你这样,我怎么和老爷交代?”邹氏哽咽道:“我不能管你,老爷管不住你,以后越来越无法无天,到了真受伤的那一天可怎么办?”“您别哭,您别哭啊!”这是曹瞒第一次见识到女人汹涌澎湃的眼泪,太吓人了,怎么说都止不住,还不讲理。为了让邹氏平复心情,他使出了浑身解术,比被亲爹唠叨责备还要累,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去找爹呢!事后,曹瞒心有余悸地离开,对这位继母平白多了一丝敬畏。不久,曹嵩接到了曹节给他的信,里面全都是夸奖曹瞒的好话,可他读完以后不仅没高兴,反而拄着竹棍,一瘸一拐地追着曹瞒要揍他。“臭小子又做什么英雄?!那是手上有兵器的刺客,你赤手空拳就冲上去。这么多侍卫就在附近用得着你来逞能?!鲁莽!冲动!” 第31章 曹瞒的懵脸逗乐了男修, 他轻笑问道:“你没看懂发生了什么?”“这,这怎么看得懂啊!”曹瞒倒吸一口凉气, 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我就看到曹节他,联合宫女, 害死了陛下?!可是为什么, 陛下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是陛下的贴身太监, 一切荣辱都在陛下身上啊!”曹瞒想不通, 他甚至想到陛下死后太监们没了保护他们的帝王,一个个下场凄惨的局面。男修摇了摇头,轻轻挥手,场景又换了个样子。只见曹节自曹家赶回宫中,看谁都像是要害他的人,五侯嫌疑最大,其次是其他常侍, 王甫心有余悸, 私底下安慰他:“没出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就这样过来了吗?看开点。”曹节摇了摇头,缓缓道:“王常侍,他们今日想要取我的性命, 明日就会想要动你。”王甫被抓住了命脉,脸色变了再变,转变口风:“我该怎么帮你?”“明日是你伴架, 陛下近日身体不佳,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曹节依旧温声细语,他很少有提高声音的时候,给予人的印象最深的便是他的谦卑、恭顺、无害。就连玩弄那些阴谋诡计的时候,他都是那样轻描淡写。王甫陷入深思之中,而曹节的话语,犹如恶魔在耳边低喃。“五侯嚣张太久了,若无大变故,轻易动摇不得他们的地位,王常侍难道不想也封个侯当当吗?你不想当,我想当呢!”王甫眼神波动了些许,终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曹节轻笑拱礼:“那么,节静侯王常侍佳音。”王甫伴驾那日,帝王身体不适,卧病在床,身边只余宫女与太监伺候。那位伺候陛下的宫女,正是王甫的对食,二人于内宫悄悄成了“夫妻”,互相扶持,相互慰寂。帝王病时心情不好,时而暴怒,斥骂身边人,时而拿身边太监撒气,也许哪天心情不佳就会将太监们罢免。五侯以有要务在身为由散落在外,只派遣人盯着帝王寝宫。侍卫眼线进不去内部,恰好给了王甫足够的机会。他恭敬地跪到帝王床塌边,一副为陛下的疾病忧心重重的模样,刘志无力地摆了摆手:“出去吧,让朕好好歇息。”王甫欲言又止,忧虑而惶惶询问:“陛下龙体欠安,不如开坛祭祀,请告神明保佑?”刘志扯了扯嘴角:“生病和神明有什么干系?神明才管不了这么多。”王甫一副急哭了的模样,还真情真意切地挤下两滴泪。刘志又摆了摆手:“知道你的心意了,出去吧,朕睡上一会儿。”王甫颇有些不甘心地退了下去,视线落在帝王身侧为他摇扇的宫女身上。不久,帝王发诏令“大赦天下”,改年号“延熹”为“永康”,其用意为何,从年号名即可知一二。大批党人得以赦免,劫后余生的海内名士身负同伴血债,狼狈不堪痛哭,以憎恨充血的双目盯紧了内宫的太监们。五侯太监劝不了帝王,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紧要关头,运用职权,将所有释放的党人判决为罪人,从上至下进行案底抄写留档,以污蔑、恶毒的言语留下各种各样莫须有的罪名,誓要令被释放的“党人”永无翻身之日!帝王之心,深沉难测,此前那么信任太监们,临死前,刘志却招来了老丈人窦武,归还官位,授予他权力,提拔他举荐起来的人才,如杨乔、边韶等人,又下令释放还活着的名士才子,如陈蕃、李膺等都获得了赦免。窦武痛哭流涕:“若陛下早些醒悟,朝臣又怎会损失大半?”至于是谁下的毒手,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些太监们。刘志不喜听这些,这像是在责怪他此前做错了事,只可惜,他病入膏盲,连反驳窦武的话都没力气说了。窦武退出,刘志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宫女跪在其身边,为他奉上了“救命仙丹”。刘志吃后,脸色红润,大汗淋漓,竟又能说几句话了,他招回了散落在外打压“党人”的五侯太监,告诉他们:“罢手吧!”“人之将死,回首一生,荒唐又荒谬,”帝王自嘲笑道:“先帝崩逝,帝位竟降落在我一个诸侯世子身上,当真可笑,到头来,朕也要走上先帝的老路了。”太监们跪了一地,五侯更是感念大祸临头。“朕已还政于朝官,”刘志扯了扯嘴角:“只希望到了底下,祖宗们莫要将朕骂得太惨。”至于臣强主弱,帝位是否不保,乱臣贼子如何,那是下一任帝王要烦恼的事情。曹瞒眼睛一眨不眨,将这一场由帝王“后悔”而进行权力转变的整个过程细细看入眼中。“为什么?”曹瞒歪头表示不解:“为什么不早点让朝政回到朝臣们手中呢?是他放任太监们执掌大权的不是吗?”男修嗤笑:“他的皇位,来得太轻巧,犹如天降横财,可不得害怕臣子们威胁到他?现在他死了,政务若是全都还落在太监们手中,那才叫糟,大汉若因此而亡,日后他就是臭名昭彰的亡国之君。”“皇位来得轻巧?可他本就是皇室中人啊!”无论是曹嵩还是曹腾,教导孩子时提到最多的便是“君臣”、“忠孝”,君是天,是众名士名臣仰望的明月,尽心尽力效忠于君,做国之栋梁,为君分忧,是大汉学子的毕生追求。什么时候起,皇位都变成轻巧的东西了?男修则道:“天下诸侯国那么多,刘姓后人不知凡几,独独落在他身上,你说是不是天降横财?你可知曾有一位名为刘胜的皇子,足足生了一百二十多个儿子,子生孙,孙生子,代代传到今日,其后人聚集在刘胜的封地,形成刘家村,大部分人成了普通村民,日出耕作,日落而息。”男修未说的是,帝无子而崩,多来个两次,人们对帝王将不再敬畏,朝代灭亡是早晚的事。曹瞒一脸长见识的表情,夸张叫道:“一百二十多个儿子?!”这该有多能生啊!再看看他爹,喝了这么久的中药,半个儿子都没生出来。“话题扯远了,继续今日的授课,你可知曹节为何要提前促成帝王的死?”曹瞒苦思冥想:“是因为五侯太监要害他?”“还有呢?”“还有,他想封侯?”曹瞒想到此前曹节对太监王甫说的话。“不错,他想要的,是比五侯太监还尊贵的位置。” 第33章 曹嵩扶住了李膺,他摇了摇头:“举手之劳罢了,你我都出自太学,乃是天子门生,理应为国,为民做事,只希望日后吏治清明,可让等候多年的学子们能够有一展所长的用武之地。”说着,曹嵩的眼神黯然起来:“此前抓捕‘党人’时,我出力良多,窦国丈容不下我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可惜了吉利,他本还期盼着能够回太学上学。”曹瞒抬头:“发生了什么事?”李膺抬手示意曹瞒稍安勿躁,安慰曹嵩道:“世人皆道你是‘太监爪牙’,真正受到你帮助的人会为你说话的,陈蕃已经去劝窦国丈了。”曹嵩摇头苦笑:“能够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如何能奢望更多?”李膺深思片刻,看了一眼曹瞒,转移了话题道:“令郎喜爱学习,那是好事,巨高曾看遍太学藏书,自身学习丰富,为何不亲自教导呢?”一提起这个,曹嵩更加要唉声叹气了。曹瞒吐了吐舌头,小声对李膺道:“我爹他只会自己读书,不会教人,他上课尽说些深奥的,我听不懂。”李膺不由失笑,建议道:“既然如此,不如让令郎随我学习如何?”李膺出身三公之后,家学渊源,本身亦是海内有名望的名士,在入狱之前,连五侯都畏惧着他。有他教导曹瞒,曹嵩“太监爪牙”带来的负面影响将不再影响曹瞒日后的学业与仕途,此番提议,无异于雪中送炭,于曹家是大恩德!曹嵩感激涕零,忙命曹瞒端茶送水,认李膺为先生。新朝新气象,以窦武为首,陈蕃、胡广为重臣的朝堂局面已成定局。“听闻先帝归还官印给窦国丈,五侯太监乱了阵脚,我被罢免回乡永不录用,本打算开家私学以谋生,没想到被窦国丈给召了回来,”李膺爽朗笑道:“当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曹瞒按曹嵩吩咐为李膺敬了茶,李膺含笑点头。“八俊之首”的李膺,有天下楷模的美誉,为人正直,正义,自教导曹瞒开始,尽心尽力,重道德培养,还教他如何作赋。论文采,李膺或许不如曹嵩,可若教人,他可以甩曹嵩好几条街。因曹嵩被窦武罢免官职,而今闲在家中,需要官职才能令后代进入的太学自然没了曹瞒的位置。有了新的授课先生,曹瞒很快便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也不再窝在家中,反而跟着李膺大街小巷地跑,顺带认识了武将出身,义字当先的名人陈蕃。虽为朝之重臣,二位于小儿面前却不太有架子,陈蕃更是时常提起曹腾,怀念之心溢于言表。曹腾虽死,他曾经广播的恩惠却遍地开花,曹瞒内心的小嫩芽开出了一朵名为志向的花,他想,以后也要成为像祖父这样于国有益的人,即便是死后,仍然有海内名士惦念,这是多么伟大啊!陈蕃感慨道:“近日诸侯国已将适合继位的人选呈交上来,足有十七人,我公务繁忙不能停歇,都没时间来找你喝酒了。”李膺笑道:“可是羡慕我现在清闲?我管理陛下私库,现在宫中无陛下,自然不必日日点卯,待有了新帝,才真的要忙起来。”他们提起新帝,二人面露红光,再也没有能够参与选出新任帝王更令这些文人们激动的了,任以贤明,辅佐帝王成就太平盛世,可不正是他们的毕生所愿吗?二人对饮,畅想未来,指天上朝阳,盼大汉江山不朽。曹瞒抓着点心,吃成了一只小仓鼠,时不时点头,仿佛很赞同他们的夙愿与大志向。这些日子以来是他涨见识涨得最多的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新鲜知识充实他的大脑,所看所见,所思所闻,格局与曾经全然不同,曹瞒深受感触,每当与曹嵩见面的时候都会笑嘻嘻的来上一句:“爹啊,我长大啦,以后曹家要靠我来光耀门楣了。”白身曹嵩干瞪眼,气呼呼地指着曹瞒,中气十足道:“就算你以后做了大官,我也一样是你老子!”曹瞒看亲爹这般有活力,更加开心了,整日像只欢快的麻雀,这儿飞飞,那儿跳跳,时而跳上枝头叽叽喳喳高歌两首。也许是上天看曹瞒太悠闲惹了众怒,给他丢了个□□烦,这一切还是曹节引起的!却说朝堂众臣们商议,要进行新帝的选拔与考核,为年少聚集而来的诸侯国继承人们进行授课、考察。优秀有才德,得众人认可的世子才可成为帝王。诸侯国来的,都是刘室宗亲,各王世子,有的家世显赫,有的家道中落,论血脉,众人相差不离,可论才德名声,则有巨大的不同。既然要授课、考效,就需要伴读,胡广建议从朝中大臣的子孙之中寻找伴读,即可安排人进行测评,又可以辅佐世子们好好学习如何治国,更能为未来培养国之栋梁,实乃一举多得。这个提议,高官众臣们一致同意,不少人还做起了“从龙之功”的美梦。按理说曹嵩没了一官半职,这活本落不到曹瞒的头上,曹瞒也纳闷呢,当天晚上授课,男修便大致为他还原了事实真像。系统对于继承人的爱护由此可见一斑,生怕曹瞒稀里糊涂地栽在内宫争斗上,宁愿让他多见识到更多的黑暗面,也不愿好不容易培养到小苗发芽的继承人折损在阴谋诡计上。梦境之中,曹瞒见到了老老实实管理内宫杂物的五侯太监,他们虽被剥夺了参与政务的权力,日子竟还过得不错。“难道窦国丈掌权以后不为名士们报仇雪恨吗?”曹瞒还以为五侯太监们早就死了!男修手一挥,画面转变到了太后与窦武父女二人争吵之上。窦太后悲戚道:“后宫凄苦孤寂,唯有他们能听女儿诉苦,女儿受苦的时候,是这些人安慰,给予我活下去的动力,那个时候父亲又在哪里呢?”后宫中可悲的,不仅有太监、宫女,还有数不尽将青春、生命葬送在此的女人们。窦太后力保太监们,窦武无法,只能甩袖离去。曹瞒见此一阵沉默,轻轻叹息:“唉,女人啊!”男修瞥了他一眼,生怕这小子受这个时代的旧思想影响,轻视女人会吃大亏!第二日,系统就换了一位粉衣女修来为曹瞒授课。五侯太监下场了,当然要扶持新的太监来顶替内宫职务,在此前备受五侯“迫害”的曹节成了窦武与陈蕃等重臣的新宠。曹节乖顺,听他们话,懂得感激,与人为善!窦武很满意,陈蕃也很满意。曹瞒眼睁睁看着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太监用一脸无害的表情,口腹蜜剑地忽悠人,时而在陈蕃等人面前提起曹腾。什么恩师教导我要感恩,什么干爹曾言,太监应当谦卑恭顺,尽心服侍主子,不敢妄想权力财富。 第35章 这话是男修教导他时口误说出的,倒是让曹瞒给记住了。曹瞒气呼呼道:“你向父亲夸我的信,害我平白挨了一顿打!”曹节捂嘴,肩膀抖了抖,含笑说道:“令尊是唯恐你陷入危险,关心则乱。”曹瞒鼻孔喷气,对曹节很是不满。曹节哑然失笑,温和地劝道:“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向你赔礼道歉行不行?你看,听说你爱学习,我就想法子给你弄了个机会,别看宏世子瘦弱,他的学识禀赋可出人意料,跟着努力的人一起学习,自己也会成为优秀的人不是吗?你是恩师的孙子,我又怎么会害你呢?”曹瞒狐疑,上下打量曹节,直截了当询问道:“‘叔叔’没经我同意就把我弄进来,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你不说清楚,我的脾性你也见识过了,就怕在宫里也闯了祸,让你不好收拾。”曹节脸上笑意渐收,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小少年似乎洞悉了一切,将他完全给看透了。曹节心下微惊,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除了干爹曹腾,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看穿他想要什么!何况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蜜罐里长大的狼崽,除了牙齿锋利一些,再软绵绵叫嚣几声别的也不会什么了。曹节如圣人一般宽容有肚量,曹瞒如刺猬般的质问,才显得他单纯不知事,也更让他放心。他伸出手,轻轻拍在曹瞒肩头,笑道:“阿瞒,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当知道太过锋芒毕露容易招来灾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果,是会被虎当作食物吃进肚子里的。”“叔叔是说自己是虎吗?”曹节给予他压力,倒是令曹瞒找到了在梦境之中那种上课教学的感觉,他放松下来,一点都没有怕曹节的意思,笑嘻嘻反问道。“怎么会,我与你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曹节温柔道:“皇宫是虎窝,唯有会忍,会藏拙,才能等到稍纵即逝的机会,你是恩师亲自教导过的孙子,我是自小跟随在他身边的弟子,我们之间可没有利益冲突,我们可以合作。”“你若不将我弄进来,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曹瞒冷静地陈述事实:“您可真是我‘亲’叔叔,坑起自家人来毫不手软。”“正是因为是自家人,我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不是甘于平凡的少年郎,”曹节与曹瞒对视,语气温和,态度犹如在对待同辈,并不摆长辈的架子:“令尊所处的位置让他为窦武所忌,你最大的优势便是年纪了,难道你不想要为祖父争光,不想闯出一番事业吗?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干一番事业,你也不小了,该像个大人一样,为自己的未来前程做打算了。”曹节太会说话了,完全挠在了曹瞒的痒肉上。哪个小孩不喜欢大人夸奖他长大了,哪个有能力的少年郎不喜欢别人夸他顶天立地好男儿?曹嵩总是把曹瞒当孩子,李膺也是,多是宠溺性教导,一切都是因为他长得太可爱,也太矮了。至今为止,只有曹节将他当作大人来交谈。尽管心里知晓他不是个好人,曹瞒仍然不受控制地勾起了唇,有些别扭地问道:“既然你将我当作合作人,就应该坦诚一些。”曹节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压低声音说道:“我希望你,能将宏世子的心结打开。”曹瞒:“嗯?什么心结?”曹节轻叹一声,表情慈爱而悲悯:“宏世子自幼丧父,家境贫寒,来到洛阳以后,更是自卑于出身,整日关在屋子里念书,惧怕见到别人。”“明明是聪慧而早熟的孩子,既然有机会来洛阳学习,多接触一些别人,便是日后未能成为帝王,也可以认识足够的人脉,有机会举孝廉,当官为国做事啊!所有世子之中,他对于学习最为赤诚热枕,我实在不舍得未来的栋梁之才因为自卑而埋没。”曹节说了半天,企图哄骗曹瞒跟他做事,而曹瞒不负期望,果真被他说得热泪盈眶,激动捧读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悲惨的孩子!没爹撑腰的孩子太可怜了,若能帮助到他,我一定竭尽全力,与他共舟共济,互帮互助,拯救他脆弱的内心,让他成为自信的人!”曹节抽了抽嘴角,说不下去了。他升起了一种无力感,为曹瞒夸张的表演而感到心累:“咱们还能好好聊下去吗?”被他询问的曹瞒收起了浮夸的表情,歪头想了想,点点头:“好吧,既然叔叔都那么说了,我人都已经来了这里,总不可能现在转头回去,我坦诚一些,叔叔也坦诚一些,咱们合作吧!”曹节轻轻松了口气,他就纳闷了:怎么这孩子比五侯太监还难搞?曹嵩那样的学究,究竟怎么养出曹瞒这种人精来的。于是,曹节将曹瞒带去见了刘宏,为他们二人做了介绍。刘宏沉默寡言,内向孤僻,打过招呼后就低头不说话了。曹瞒如一簇彻底放开燃烧的烈火,热情洋溢,他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刘宏,兴高采烈地叫道:“哇,弟弟耶!”刘宏表情呆了呆,整个人陷入了一团温暖的包围之中。那一瞬间,曹节一个头两个大。作者有话要说:  曹节:现在悔棋还来得及吗曹瞒脑海剧场:曹节版表情包,曹节版动图,曹节版鬼畜视频,曹节的黑历史☆、第二十章曹瞒像只小火炉, 他皮肤白嫩,脸颊带点婴儿肥, 论身高,竟与刘宏差不离多少,大家都是小矮子, 半斤对八两。刘宏呆愣着, 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感觉到后背有只爪子, 热乎乎地搭载他背上, 从小就没有同龄玩伴的刘宏耳尖瞬间就红了,他不由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曹节。曹节笑容狰狞了一瞬, 上前去将曹瞒给扒下来, 不悦说道:“实在太失礼了, 这么多年学来的礼仪都去哪儿了?你父亲是这样教导你的吗?”曹节一贯给人如沐春风的印象,极少说重话, 熟悉他的人都会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已经生气了, 看他隐隐压抑着眼底的怒火, 曹瞒脑海中回荡起了“曹节版鬼畜动图”,顿时被戳中笑点,咧嘴笑答道:“哦,礼仪啊……早就进狗肚子里了。”曹瞒松开了刘宏, 不解询问曹节道:“我们都是十一岁的同龄小孩子,小孩子们的交情,哪里需要像你们大人一样要求礼仪、礼节, 进退?要真这样,那该活得多累啊,童年也不会幸福的。”讲大道理,曹瞒一套一套的,曹节却是不愿在刘宏面前与他争执。他算是看明白了,曹嵩之子,小肚鸡肠,就因为被亲爹打了屁股,反而怨上了他,任性妄为,对于这样长不大的熊孩子,曹节有的是法子治他!曹节暗暗磨了磨牙,目光瞥到曹瞒得意的小眼神,心里头的气立刻被戳破,漏了一半气。他还能怎么办?他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总不能和一个没长大的任性孩子计较,平白拉低了身份,瞧把他给得意的!曹节暗骂一声:幼稚!这世上能给大太监曹节气受,还能活得逍遥自在的人不多,曹瞒是其中之一。与刘宏初次见面以后,两人将一起在这座准备给刘宏居住的院子度过在内宫学习的日子,直到朝臣们考核通过,拥立新帝登基。曹瞒到达宫内的第一天,像只到达新地盘就要到处撒尿的小狗,将刘宏的院落里里外外都给摸索了个遍,别看这院落并不辉煌,也没几个太监宫女,可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朝臣们总不会饿着十七位候选人,因此,对于刘宏来说,来到皇宫最大的好处便是不必挨饿受冻,吃穿用度样样都有。很小的时候,他就继承了亡父的解渎亭侯爵位,母亲时常告戒他,他拥有珍贵的血脉,是皇室最尊贵血脉旁亲的后代。母亲要求他人穷志不穷,要用心学习,才能光宗耀祖。可尊贵的爵位没有给他带来实际好处,家中穷得需要去借粮才能获一份温饱,他挨过饿,受过冻,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王公贵族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刘宏想象不出,直到他来到洛阳,这里遍地都是大家族、大豪门、大高官,亲眼见识到皇宫的气派,居住在有人服侍的环境里,一切都像梦一样美好。可一旦想到孤零零一人在家乡的母亲,临别时母亲含泪告诫他谨慎言行,刘宏内心仿佛被揪住一般酸疼。 第37章 候选人有十七位,皇位却只有一个,暗潮汹涌在十七位世子之间流淌,所有人都知道,若要为帝,当有才有德!为了德之名声,尽管心里已经将其他人视为了竞争对手,众人表面上仍然维持着和睦的关系。待十七位封地远近的世子全部到达,第一位为他们进行授课先生也到了,皇宫内原先用于皇子们授课的地方被收拾出来,用来为十七位世子及其伴读上课。太傅荀绲,兼太学大学部总长,曾在何颙被抓之前与曹瞒有过一面之缘,这位气质儒雅,言语谈吐不凡的先生,将是世子们面临的第一关——教授治国之道。治国之道,可大可小,十七位之中,仅有一位是未来帝王,另有十六位日后会成为高官、诸侯王。其中教学深度,不可逾越,不可浅显,度难把握,饶是满腹经纶的荀绲都为难思考了许久。最终,他决定教授并考核众人“治世”之道。全国君臣,上至帝王,下至地方官,无一不需要“治世”。有趣的是,君王需学论治世之道,而百官则需将“论”,转化为实际,其中妙处,只听荀绲缓缓讲来。荀绲说道:“身居高位的人治世,需要知道如何治世,诸位都是各诸侯国继承人,即便日后回到封地,治世的学问仍能令你们获益终生。”“何为治世的学问?若要挖一条河,需要多少工人,多少资金,多少时间呢?若要建造一座宫殿,需要准备些什么?若有地方遇上旱灾,会有多少百姓受苦受难,需要多少资助可以渡沟难关?若要算清户籍,该如何来进行统计?”荀绲所授之课,令曹瞒听得如痴如醉,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朝堂重臣的肚中墨水,整个一堂课下来,仅仅从其言语之间透露出的信息,便可推测出他究竟懂多少东西。修建城墙,挖渠,种田农桑,祭祀典礼,应对天灾,甚至于军中兵马,荀绲都无一不说到实处,无一不精妙绝伦,令人拍案叫绝。刘宏刚开始还能听懂,听到后面,倒像是在听天书,两眼懵着,目光呆滞,善于作赋的他,很少接触到这些“实在”知识,四书五经、君子六艺教不会人治世,偏科严重的刘宏只觉得前景一片黑暗。第一堂课就听不懂了,等半年以后别的世子升官进爵,就他什么都学不会,那该有多丢脸,在家乡等候他衣锦还乡的母亲又该有多么失望啊!下课后,荀绲还为十七位世子布置了课业,刘宏的冷汗瞬间就溢满了后背。夜晚,曹瞒呼呼大睡,隔壁的油灯一直燃到了深更半夜。待他起夜嘘嘘,瞧见刘宏窗户下的挑灯夜读书写的影子,疑惑地走去敲了敲窗户。刘宏红着眼打开窗,见是曹瞒,惊讶问道:“你还没睡觉吗?”“都一觉睡醒啦!”曹瞒哈哈笑道,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正门外守夜的小太监。刘宏探头看去,发现小太监正合着眼在打盹,不由轻轻皱眉。曹瞒手脚并用从窗户爬了进去,小声问他:“这么晚还在努力学习?你也太刻苦了吧,小心爱护自己的眼睛。”灯油的暖色光芒印在曹瞒的侧脸,面对他真诚的关心,刘宏放松了些许,边放下窗户边说道:“先生布置的课业难,今日授课许多地方我都不懂,只能翻竹简查阅。”“堆了这么多你要查到何时去?”曹瞒指着边上那一堆小山似的竹简,好笑道:“你哪里不懂的,可以问我啊!”刘宏惊讶道:“你懂得治世之道?”“不懂那么多,不过先生上课说的那些,我都听懂了。”曹瞒无奈道:“我是你的伴读啊,你不懂上课内容,可以与我商议,一个人的主意没有两个人一起探讨有效果,不是吗?万事不要憋着,我能帮你的。”一丝涟漪自刘宏心中划过,习惯了一人孤单前行,突然之间多了个可以分担压力的人,心里有依靠的滋味太温暖,令刘宏渐渐打开了对外界警惕畏惧的心房。曹瞒拍胸脯保证道:“没什么问题能难倒我的,我跟好多先生学过知识,可厉害了,今日布置了什么课业?我最后走神了,光顾着看荀太傅飘飘荡荡的胡子,没注意到他说的话。”荀绲明明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愣是留了一嘴的美须,仙风道骨是有几分,却也给人他老了许多岁的样子。刘宏显然也回忆起了荀绲那美须,跟着笑了起来,告诉曹瞒:“先生布置的课业,是请我们设想如何建一座城池。”“建城池?”曹瞒傻眼了。系统没教过他怎么建城池啊!刚才还夸下海口,没想到脑子空空,深怕在同龄孩子面前丢脸的曹瞒在心里一阵呼唤系统。系统很快给予答复。【玩家年龄未到,此题超纲】于是,曹瞒只能捏着鼻子认下,随刘宏一起刷起了竹简。月色朦胧,庭院窗灯双影,读书少年郎交头接耳,手翻竹简,两张愁脸面对面,竟生起了“共患难”的真情。作者有话要说:  那可是一起做作业的情分!ps:月末啦,加更从下个月开始 ☆、第二十一章挑灯夜战的结果并不喜人, 到了三更,刘宏已经累到眼皮子打架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精神无法集中, 强打精神看几行字, 很快就又合上眼, 学习效率低下,还不如早些休息,免得浪费时间在这上面。曹瞒劝刘宏前去睡觉:“明日还有其他先生的课,荀先生布置的课业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 想要一天内写出来显然不可能,尽全力搜集过资料就行啦,谁都知道你我十一岁, 太学都还没有毕业的年纪,哪里比得上名师教导,又闻名海内的那位呢?现在该做的是好好休息,不然明天上课没精神,反而会给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闻名海内的那位, 是与刘宏同样出于河间的刘鲦, 现如今最有望继承皇位的人。刘宏终是点了点头, 迷迷糊糊爬回床塌,眼睛一闭立刻就到了梦乡。次日来为他们授课之人,也是一位曹瞒的“熟人”——度辽将军桥玄。桥玄不认识曹瞒,在曹嵩的故事之中, 却曾担任过重要配角,给曹瞒留下了深刻的正面印象。就是他!个性鲜明,视官职如粪土,凯旋归来而投身牢狱,大咧咧跑去找曹嵩上交官印,气呼呼要求曹嵩把自己也关起来。他与太监们周旋,愣是靠着刚硬的脾气,令当权太监退避三舍,主动将被抓捕的友人释放。那一段混乱的日子,多少朝臣被抓,就桥玄身板儿硬,脾气更硬,想不记住他都难。选择桥玄来讲课,是窦武权衡之下的结果。整个朝堂不可能都是他外戚体系的官员,窦武必须为其他人证明自己“秉公无私”,扯一块遮羞布,掩盖外戚专权的内里。 第39章 “我有个先生,他在少府任职,管理皇帝的内务,每天清早来打卯,午时就回家了,我知道他在哪里任职,明天早晨我早起,把这求援信放我先生案上。”“皇宫内不能随意走动,不如让曹常侍帮忙递交?”刘宏忧心道:“被人发现了不好。”“不会被人发现的,大清早的巡逻禁军不经过这儿,我就悄悄溜过去,速去速回,你把有问题的知识一并写下,我一起带去。”曹瞒做事风风火火,想起来就做,还不考虑后果,这让刘宏恨不得将他拴在身边,免得他闯祸。大清早就潜入官员任职的地方,这也太胆大包天了,被抓住了可怎么办?“我不会被抓住的,如果被抓住了,我就喊先生来捞我呀!”曹瞒眉眼含笑,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会这么干了。刘宏见他铁了心要去,心里竟悄悄同情起了曹瞒的先生,收了这学生,这先生的注定要操心了。李膺见到曹瞒的求助信,哑然失笑,向陈蕃提了一嘴,陈蕃又对窦武提前打好招呼,倒是比请曹节出面更加方便。窦武还道:“若刘宏当真有几分悟性,待他学有所成,不如将他留在洛阳做个京官。”曹瞒接到李膺消息,笑容灿烂:“明天开始每天下课后我们就能正大光明去找先生啦!”李膺与陈蕃,都是窦武身边的重臣,因李膺身体不好无法劳神费力,主动辞去窦武想要给他的高官,领了份看似俸禄高的闲差,虽在前朝没什么实权,窦武却总喜欢寻他问策,让人轻易不敢动他,就连曹节,都不敢在他面前有丝毫懈怠。有人教导,总比两个人在竹简的海洋里摸瞎要好,刘宏喜不自胜直夸曹瞒:“有时候胆子大一些也会有好结果。”曹瞒得意洋洋抬头,瞥到曹节微妙的小眼神,脑海中又一次飘过他丰富多彩的表情包,乐得合不拢嘴。不高兴啦?你不高兴我就开心!曹节深觉这个大侄子欠收拾。转念一想,与李膺有联系也未尝不可,这一层关系,还能作为世子脱颖而出的筹码。这一日,曹瞒与刘宏一同自李膺处补课归来,见宫人们抱着一团草席,匆匆走过路口,曹瞒探头张望了两眼,当即瞪圆眼睛,捂住嘴猛戳刘宏:“快看,他们抱着的那是什么?”刘宏仅仅望了一眼,后背的寒毛就倒竖了起来,还能运什么?其上面目狰狞,肤色青黑,竟是一具女尸!刘宏不可思议道:“你不害怕吗?!”曹瞒眨眨眼,疑惑询问:“我为什么要害怕?”曹节凉凉道:“他一身是胆,哪里会怕一具冰冰冷冷的女尸?”刘宏发现在场众人,竟只有他一人反应剧烈,顿时羞红了脸,心中对于皇宫的敬畏更加深刻。在洛阳皇宫,悄声无息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了,他还是小心一些吧!曹节见此,对二人解释道:“那是贵人邓氏,当年先帝的宠妃,她勾引先帝沉溺女色,耽误朝政,罪该万死,窦太后下令处死祸国妖妃,还后宫一片清明。”这话说得正义凌然,从曹节柔柔的话语中说出,却平白令人不寒而栗。先帝宠爱其他妃子而不喜太后,今日太后执掌宫权,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刘宏心有余悸,这一刻,窦太后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与母夜叉差不了多少。曹瞒撇撇嘴嘴:“皇帝沉溺女色和妃子有关系吗?”明明是皇帝脑子不清楚。后半句他没能说出口,因为他又被刘宏一巴掌捂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刘宏劝曹瞒:“阿瞒,谨慎言行。”曹节赞赏地看了一眼知趣的刘宏,终于开始为刘宏逆袭铺路。曹节教导刘宏:要谦卑恭顺,听话懂事,要善于询问,勤奋学习,争取能够出口成章。遇上事情,如圣人般隐忍退让更能取得好的结果。曹瞒不赞同曹节的做法,私底下质问:“这样光教出来一个只会作赋做文章的皇帝,以后怎么治理国家?”曹节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在与曹瞒的相处之中,他深刻地认识到修身养性的重要性,不然迟早要气死自己。他淡淡一笑:“皇帝不需要会治理国家,窦国丈想要的,可不是精通政务,雄才大略的皇帝。”曹瞒哑口无言,指着这臭不要脸的太监,气到手抖。时间过得飞快,寒来暑往,冬去春来,在众位重臣的教导之下,诸侯国的世子们进行了暗地里的较劲与比拼。论学识,刘鲦拔得头筹,论名声,刘鲦当之无愧第一,他不仅善于文,还会武艺,可谓是文武双全。众人自知比不上刘鲦光芒,不少人已经放弃了竞争,转而开始示好。三个月的教导,已经足够朝臣们了解到各封地诸侯国刘姓世子们的脾性,刘鲦的支持人数众多,多到了令窦武心惊肉跳的地步,甚至在前朝都有人开始催促窦武该进行最后的考核了。下课期间,世子们进行外交,几人谈笑风生,三五人可凑一个小团体,往往这个时候,刘鲦身边都会围上来许多人。在场真正在温习课文的,唯有坐在最前排的刘宏及他的伴读曹瞒。没有办法,先生教导的知识对他们来说太难了,想要勉强听懂已经很难,还要完成课后作业,若没有李膺给他们补习,惨兮兮的刘宏怕是连作业都做不合格。他们两个小矮子凑在一起,竟像两只小鹌鹑,蹭在一起相互取暖。窦武率人来查看,见刘鲦身边前呼后拥着一群人,脸色有些僵硬,这时候更是听人笑着说了一句玩笑话:“你日后飞黄腾达,可莫要望了我们这些同窗。”跟随在窦武身后的陈蕃心头一跳,微微皱起了眉,而窦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未与众人打招呼便转身甩袖离去......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元旦啦,让我们来一发快乐的日万。更新时间以后固定在23点,其他时间是修错别字。大家不要像我一样熬夜,可以第二天看。(不然你们就会和我一样,变成秃团子。)ps:推荐大家看一篇文,是我感情太丰富吗,看前三章我竟然看哭了?《清穿之四爷家的纨绔嫡次子》by痒痒鼠穿越了,古代的大户人家,还做了皇孙,取名弘晙,小白虎很高兴,吃喝玩乐的人生,等着弘晙。天上下来一个系统,哭着喊着要他做这做那,一言不合就撒泼。一开始弘晙完全不理会,后来……爷有阿玛,还有玛法……真香。小剧场,康熙皇帝:弘晙最喜欢谁? 第41章 “父亲以为,哀家说的如何?”窦太后身居后宫,身边除了宦官就是宫女,若后宫中“有心人”出手,想要将一个本就不太聪明,又锱铢必较的女人洗脑,那太容易了。窦武心绪复杂:“让我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他的心绪如潮水般翻涌起伏,手心湿热一片,坐了片刻就匆匆离开了皇宫。李膺在少府任职最高长官,负责管理属下的人请点帝王私财,收纳地方上贡的贡献,以及宫廷所有的用度。皇宫空虚,他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大部分时候,只需要指下属求完成用度调用,为内宫送来的用度栏目盖章签字即可。每日悠闲地点卯半日,下午就是逗学生的时候,那是李膺最大的乐趣所在。他每天最大的盼头,就是下午给两孩子授课的时候。因李膺近日有些咳嗽,曹瞒拉着刘宏一起,将院子内的一棵梨树给祸害了,请曹节搞来了些许贝母,与梨一块炖煮了给李膺送去。以真心换真心的法子最能打动人心,何况李膺对曹瞒本就好感极高,相处久了,真是恨不得那是自家生的娃。曹瞒不能出入宫廷,但李膺可以,于是靠着这位线人,与在外头翘首以盼的曹嵩通信联系。每次去送信的时候,李膺都是嘴角上弯,心情愉悦,他甚至询问曹嵩多次:“你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活宝?”“这小机灵鬼,怎么就让你给生出来了?”话语之中,笑意盈盈,看好戏有之,更多的是羡慕。“我家孩子要是有你家阿瞒一半聪慧、贴心就好了。”曹嵩见不到儿子,李膺还总是来到他面前炫耀,一肚子思子之情都喂了狗,每当听到曹瞒又干什么了,又是头疼,又是生气,一听李膺有意与他抢儿子,吹胡子瞪眼一阵跳脚。这不,下午又到了,李膺将曹嵩的回信交给了曹瞒,清清嗓子,开始了今日的教学。他们之间的教学模式,多以两个孩子提问为先,李膺回答,举一反三再问,教之以更多相关知识。其中内容丰富,知识面广博,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曹瞒还是刘宏,在上课的时候都乖巧听话极了,那是对知识渊博之人发自内心的敬重。课程一般控制在两个时辰,中间有休息,待上完课,天色也到了黄昏的时候,李膺收拾东西回家,两个小的则在太监们的陪同下回到住处。今日也不知刮得什么风,竟将窦国丈给刮来了。曹瞒与刘宏收拾好书箱,打算结伴回去,大门一开,发现窦武站在屋外。神色严厉,目光锐利,一身官气逼人的窦武将两只小的吓得纷纷炸毛。刘宏反应极快,忙拉上曹瞒行礼,进退得度的模样令观察他许久的窦武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下课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来找李少府商议一些事,”窦武淡淡地说着,让太监们先带他们离开。李膺将窦武迎入厅堂,待窦武坐定,李膺开口问道:“国丈可是遇上了什么难题?”若非是拿捏不定的主意,窦武也不会来找他一个病秧子,多是在前朝与陈蕃、胡广等人商议出结论。只有他自己左右为难,选择困难,又要摇摆不定的时候,才会想到来找李膺。以往这个时候,窦武都会诉说起自己的难处,然后询问李膺的意见。不过今日,窦武并未回答,反而问起了李膺:“刚才那两个孩子怎么样?”窦武的问题非常微妙,并未问起刘宏,而是将曹瞒捆绑在一起,显然并不想让李膺猜透自己的心思。李膺并未考虑过多,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他们都是乖巧的好孩子。”提到乖巧两个字,李膺笑意更盛。乖巧这两字,还是曹瞒的自夸呢!他接着道:“宏世子谦虚内向,性格沉静,文采斐然,在辞赋方面颇有天分。曹瞒性子外向,是我的弟子,他总有些奇思妙想。这一静一动的两个孩子,倒是能够互补,互相影响。近日给众位世子间的授课已经讲到了职务方面的内容,两个孩子都听不懂,天天来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一片向学之心,悟性也都不错,我相信,他们未来会有所建树,成为大汉的栋梁之才。”窦武再问:“他们上课都听不懂吗?来为世子们上课的先生,可都是朝中重臣。”李膺轻笑:“两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懂多少东西?我十一岁的时候还在太学里头折飞鸟玩耍呢!他们用心向学已是不易,虽没有其他成年世子的见识与谈吐,胜在年纪还小,有可塑之处,只要有良师教导,用心培养,假以时日定能成才。”李膺说起两个孩子来,那是一片慈祥的喜爱之意。做先生的,当然偏爱勤奋学习的孩子,若是他们不仅爱学习,还一片赤诚心,体贴人,那就更让先生喜爱了。年纪小!可塑之处!用心培养!窦武沉吟片刻,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他与李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借口想起有公务要忙碌,告辞离去。李膺一头雾水,没明白窦武来找他干什么,苦恼也没说,也没问他策,光聊两个孩子了。想到这里,李膺回味过来,蓦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他回忆起自己之前是如何回答窦武的,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准确。李膺立刻坐立难安起来,在屋内徘徊初次,连夜冲到了曹家,找曹嵩说起了自己的发现。不久,窦太后下懿旨为诸位留京的世子们进行册封,第一个封的便是最有希望成为帝王的人选——刘鲦。封其为光禄大夫,位及人臣!明晃晃告诉所有人,刘鲦失去了继承权。不久,窦武也行动起来,率领自己的班底,对剩余世子身世进行考察,最终昭告天下:选取与先帝血脉最近的刘宏为继承人。此结果一出,举朝哗然,反对的声音有之,却敌不过现在势头正盛的窦武,无论反对者以何理由来抨击,窦武占据大义:唯刘宏与先帝血脉最接近。是不是最接近的又有谁知道呢,还不是窦武一张嘴说了算。他是权臣,权倾朝野内外,后宫还有个女儿稳坐太后的位置。近几个月提拔了许多效忠于他的官吏,如今登高一呼,其余人等根本反抗不能。可若就这样直接让刘宏继位,没有一个适应缓冲的时间,于窦国丈的脸面不好看,活像是他肆意扶持一个傀儡登上帝王。事实上,他正是想要扶持一位傀儡皇帝。内心最隐晦的欲/望被激发出来,窦武就像是布局撒网的猎人,冷眼旁观着猎物们的动作,伺机一网打尽! 第43章 提到生母,刘宏失落地低垂下了头:“我要是以后封了太子,我娘该怎么办,辛辛苦苦将我养那么大,结果我却叫别人母后,她该多伤心。”曹瞒沉默片刻,很想理智地劝说一句:鱼和熊掌不可皆得。想要那个位置,刘宏的生母注定要退后一大步,若选择生母而不认太后,还有另外十六位世子等着继承皇位呢!他看刘宏情绪低落,散发着忧郁的气息,只能安慰他:“打起精神来,等你以后做了皇帝,你的母亲也能跟着一起过上好日子,她希望你光宗耀祖的,你要是成了皇帝,她比谁都高兴。”是啊!只要他做了皇帝,他就能把娘亲接来洛阳,让母亲母凭子贵,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刘宏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来,一脸学到了的样子。从那以后,刘宏一扫往日的腼腆内向,每日去给窦太后请安,一口一个母后,小嘴甜如蜜糖,曹节跟前跟后,满脸复杂。当初那清秀文静,内敛自卑的孩子,竟然真的被曹瞒给影响了!朝臣们对于刘宏的进一步考核开始了,此前的熬夜学习,给了他充分的知识量,足以应对朝臣们降低了难度的考效,甚至传出了出口成章的美名。不久,窦太后与窦武一起,祭祀皇室祖先,请封刘宏为太子。尘埃落定的气息漂浮在洛阳皇宫的上空,文武百官们忙碌着迎接新帝登基的事宜,窦武及其重臣们联合把持朝政,轮流为太子进行授课,登基大典定在三个月后,在这三个月内,刘宏要学会一系列皇帝必须知道的内容,如登基时的礼仪,皇宫内各部门的职责,朝中文武百官是干什么的,等等……学习期间,刘宏乖巧懂事,虚心求学,大人们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就连各项祭祀礼仪,都认认真真地从头学到尾,哪怕胳膊酸痛难忍,也没有听他喊过一次累。窦武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待他成为太子之后,传扬出节俭的美名,朝中清流们也跟着满意。在这后宫之中,唯一不能提的就是送伴读曹瞒回家,窦太后提了一嘴,刘宏轻轻应下,眼泪水噗嗤噗嗤往下落,吓了窦太后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我听母后的话,”刘宏哽咽道:“可是来宫内那么久,一直都是阿瞒陪着我,陪我一起学习,我寂寞了也有人陪我说话,现在要送他回去,我舍不得,所以才……”说着说着,哭得更凶了,还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可怜巴巴的,让人见了心酸。窦太后面露不忍之色,推己及人,后宫生活寂寞,她住在这华丽的金笼子里,虽衣食无忧,内心却是空洞的,若无宫人相伴,日子该有多么无趣。“罢了,你喜欢他,就留他在身边做伴读吧!”窦太后摆了摆手,算是绕过了这个话题,再不提送曹瞒离开的事。要做太子的伴读,身份就不同了,曹瞒家室不够,唯有为他父亲升官,才能够资格让他留在宫内做太子的伴读。窦太后请来了窦武,提出了给曹嵩升官的事情。此前对曹嵩多有微辞的窦武,如今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风光无限,对于曹嵩这样的小鱼小虾再不放在眼里,既然是太后有所请求,窦武心情好,顺势答应了。宫门外得到消息的曹嵩,翘首以盼儿子回家,盼星星盼月亮没盼来回家的宝贝疙瘩,反倒盼来了一纸公文。“阿瞒,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窦武派人去迎接刘宏的生母,将她安置荣养,刘宏兴奋地不行,内心却越发因为天降馅饼而产生不安。他一而再在三地询问曹瞒,直到得到肯定的答复才罢休。曹瞒笑嘻嘻地说道:“以后你做皇帝,我做臣,我辅佐你,你信任我,这不正好?”刘宏也笑了,与曹瞒击掌为誓。“好,我们互相扶持,一路风雨不背弃!”三个月后,曹瞒难得过了个没有老父亲陪伴的生辰,与刘宏一起吃了一顿长寿面。继位大典到来,吉时一到,刘宏随迎驾队伍抵达洛阳城外万寿亭,窦武率领百官迎新帝入宫,整个一场登基仪式任务繁重,犹如打过一场硬仗,待窦太后将那尊贵的天子冠冕戴上他的头顶,所有的不安与忐忑,都随着文武百官跪地高呼“陛下万岁”而消弭无踪。曾经那些他只能够仰望的高官们,一个个跪在下面,给人以严厉印象的窦武,跪在距离他最近的位置,全场众人,唯有自己一人站着,君临天下的滋味,来得太过轻易。刘宏似有所感,视线望向宫殿的殿宇之上,一枚小小的黑影立在最高的殿宇之上,静静地看着他登基的模样。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刘宏只能当时有鸟儿飞上了屋顶,未能看清那影子的真实模样。这是曹瞒第一次见到百官齐拜帝王的景象,从他所在的视角,还能够看到洛阳城跪在地上的百姓们,场面震撼如斯,为的是迎接大汉王朝的帝王到来,从此以后,刘宏就要肩挑起国家重任,做真正的天子了。曹瞒没有资格看他的继位大典,他也不灰心,穿上有内功加成的小裙子一路轻功爬到最高处,高兴地扬起了笑容。哇塞,刘宏真的变成皇帝了!那么他曹瞒以后,岂不是能跟着小伙伴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想想以后的好日子,曹瞒就一阵开心,清风吹过他的粉色衣摆,灵台清明,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飘过了先帝刘志死前所说的话。[人之将死,回首一生,荒唐又荒谬。先帝崩逝,帝位竟落在我一个诸侯世子身上,当真可笑,到头来,朕也要走上先帝的老路了。]曹瞒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有病,在这样的大好美景里来回忆这些丧气的画面,浪费了好心情。刘宏回宫,曹瞒哼哧哼哧爬下了自己所住的地方,开始思索起了自己以后该做些什么。做太子伴读是一回事,帝王可不需要伴读,刘宏做了皇帝,他就该回家了。“可是听到我要回家,他会哭鼻子,”曹瞒摸了摸下巴,祖父曹腾的话语又飘过了他的耳边:宫中居住的男子,出了皇帝与皇子,其他全都是断根的宦官。曹瞒觉得,还是趁早离开这里比较好:“我爹费劲千辛万苦没生出第二个儿子来,我要是以后不能生儿子,他怕是要哭瞎了。”曹瞒对系统说道。系统积极表示属于自己的特殊功能[系统有育婴箱,可为玩家提供后嗣养成,只需玩家一滴血,想养几个养几个。所以就算玩家成了宦官,也不影响成为冰心坊继承人,冰心坊为每一位有心人提供小剪刀。]曹瞒:“……”刘宏继位后,忙了好一阵子,每当空闲的时候都会来找曹瞒,找他诉说这一段时间做了些什么,又有了什么新的烦恼。因为身份尴尬,曹瞒就住在了刘宏还是世子时所住的那一方院落,每当刘宏来得时候,前呼后拥,好不热闹,而当刘宏离开的时候,这里又冷清了起来。他向刘宏提出该回家的事情,却被反问:“说好了你会陪我的,阿瞒现在若是离开,以你的年龄无法封官,我们至少十年不能见面。”“我无法封官,可你是皇帝,若是想我了,到时候可以召见我来啊!” 第45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人生没有攻略与捷径,我们不能告诉你答案,你必须找到自己的伙伴。”在没有危害到曹瞒的生命安全之前,冰心坊还是以培养继承人为目地。曹瞒气鼓鼓地醒来,自己想不出法子,一阵抓耳挠腮,他看了看还在打呼噜的刘宏,又望了望守在屋外的影子,眼睛一亮,顿时来了主意。他蹭蹭前去开门,向屋外的曹节勾了勾手指。曹节疑惑:“有事?”“小声点,他还在睡,”曹瞒比了一个嘘声的手指,将曹节拉进来,低声质问他:“他被人欺负了,你怎么不保护好他?”曹节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有些事情,我也无能为力,我不过是个宦官罢了,哪里能反抗窦大将军呢?只能劝一劝陛下,让他忍耐一时。”“敢情不是你家孩子你不心疼,”曹瞒低斥了句。“我又能怎么办呢?像你一样冲动揍人?”曹节又扯出曹瞒上学第一天揍了袁术的事:“你当初闯下那祸,公主来告状,若非是先帝正与美人享乐,你家的麻烦可就大了。”曹节翘起指尖,点着曹瞒额头:“做事之前多动动脑子,别老是莽莽撞撞,忍耐一时,是为了以后的扬眉吐气。”曹瞒道:“我找你当然是有办法啦,你听好了……”他将梦里女修说的话对曹节说了一遍。“找人去与窦武争权?”曹节嗤笑:“窦武如今风头正盛,谁能与他抗衡?”“全世界都没有人与他抗衡吗?”曹瞒就不信了,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无敌的人,就算有,也不可能是窦武。曹瞒的询问倒是将曹节给问住了,他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还真有人能与他抗衡。”曹节想到了主意,不由对曹瞒刮目相看:本以为是个莽撞冲动的孩子,没想到曹瞒也是有脑子的。曹瞒一回头,见刘宏已经醒来,正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看,不由乐道:“我们说话吵醒你了吗?你怎么不说话?”曹节清咳一声,抬了抬下巴:“曹瞒,不可无礼,你该称呼陛下。”曹瞒忙改了口,惹来刘宏欣喜的笑问:“阿瞒为我想到办法了?”“是曹常侍想到的法子,我哪里想得出来?”曹节低眉顺眼答道:“陛下年幼,于朝政力不从心,不如请太后垂帘听政,为陛下拿捏主意,若有困难,也可向太后提出。”只是若是如此,就绝不能再提封生母为太后的话语,否则窦太后绝不会帮助他,反而会记住他的不孝。刘宏的脸色瞬间就垮下来了:“有一个窦武还不够,再让太后听政,我还能有好日子过?”“不,正是因为有太后在,陛下才能轻松一些,”曹节含笑答道,胸有成竹。果不其然,窦太后一听皇帝亲自请她垂帘听政,喜出望外,窦武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迎自己女儿上朝堂。这对权力心重的父女,不愧是血脉至亲,骨子里对权势的渴望与独占欲如出一辙,窦武不能容忍太后把持朝政,太后也看不顺眼窦武处处指手画脚,很快便窝里斗了起来。小可怜刘宏挤在中间,默默缩小了自己存在看,每天作壁上观,看神仙打架,时不时还煽风点火。这一日,刘宏再次找到了窦太后,请太后支持,为他死去的父亲和祖父追封。皇帝一口一个母后,将窦太后哄得开心,愿意满足他这样的小小愿望。不就是两个死人,追封就追封了,在窦太后看来,能够行使权力,压在窦武头上,显示出自己的尊贵才重要。于是太后下达懿旨,又由皇帝在朝堂之上当政提出要追封亡父与祖父,狠狠往窦武脸上扇了一巴掌。纵使万分不情愿,窦武也不得不顺着帝王的意思来办事,太后与帝王的强强联手,令窦武感受到了来自内宫的威胁。不久,朝堂之上就有人提出:“窦大将军乃是先帝指点的辅政之人,太后是后宫之主,怎可干涉前朝朝政?”窦太后冷冷道:“陛下年幼,请求母后为他听政,哀家一片爱子之心,既然是陛下亲自提出的,又怎能与后宫干政之罪来相提并论?照卿所言,垂帘听政是哀家与陛下的错吗?”趁着窦太后与窦武争夺权力,刘宏终于睡上了好觉,但凡是窦武安排来给刘宏上课的人手,窦太后都要插手一番,刘宏被骂了,刘宏疲惫了,刘宏委屈了,全都能成为窦太后用以攻歼窦武不顾帝王安危的借口。刘宏过上了轻松一些的小日子,唯一牵挂的就只剩下居住在宫外的生母董氏。他再次询问曹节,能不能追封他的母亲。曹节劝刘宏:“国家怎能有两位太后呢?陛下有现在的生活,还需要靠窦太后为您做事,这个时候,得罪了窦太后,不仅您不好过,您的母亲恐怕也会被人为难。”刘宏眼眶瞬间就红了,曹节只能好声好气安慰他:“再忍一忍吧,忍到您大权在握,忍到手中有了能够对抗他们的底牌,拥有属于自己的人手,才有机会啊!”曹节深深叹息:窦大将军已经怀疑有人在教唆帝王了。他处在风口浪尖上,自身又是窦武所憎恨的“宦官”出身,最近一段时间窦武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委屈巴巴的刘宏又来找了曹瞒,对曹瞒诉说他的不满:“这后宫里,只有阿瞒是为我真心着想,曹节看似为我分忧,事到临头却会选择明哲保身来劝我忍耐。阿瞒,要是你娘被人这样轻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别看刘宏年纪小,心思却门清,曹节是为了什么一直在他身边帮助他,他能猜到。他一做皇帝,曹节就升官了,刘宏对此知道得一清二楚。唯独曹瞒,嘴上说着要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整天却窝在院中学习,最大的要求也不过是多要了点竹简,听到他被欺负了,也没想“明哲保身”,反而想法子为他解决问题。刘宏觉得,除了阿瞒,谁都不可信,可阿瞒太小了,和他一样小,两个孩子如何能对抗得了一群虎视眈眈的大人呢?他与阿瞒都需要时间来成长。曹瞒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他无奈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亲生母亲,她生我时候就难产去世了,继母对我来说,就像是父亲安排的管家,她与我不亲近,我也走不到她的心里。所以我无法体会到你对母亲的爱有多么深沉。不过若是有人敢动我爹,我就是拼上一切都要那些人付出代价。”他们两个人,一个从小没了爹,一个从小没了娘,对于双亲之中仅剩下的另一位,自然倾注了所有的孺慕与喜爱。曹瞒能理解刘宏的心,可若是让他来选择,他会选择抛弃洛阳的一切荣华富贵,拉着亲爹回家种田。早在曹嵩被捅伤起曹瞒就说了,还不如回家种田安全,就他爹脾气轴,死活不听劝,非说洛阳“寸土寸金”,谯郡一个乡下地方,哪里比得上洛阳?刘宏自知失言,轻轻说了一声抱歉:“我不该提这件事。” 第47章 “发生什么事了?窦大将军将你软禁了?!”曹瞒窃窃私语。刘宏望了望外头,忙对曹瞒悄悄道:“窦武要杀死所有的宦官,曹节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被抓,很有可能会立刻人头落地。”说着,刘宏抖了抖,面露恐惧之色:“我该怎么办,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我都万份痛恨自己的弱小,只能任人宰割,毫无反手余地。”“曹常侍现在不一定有事,”曹瞒回忆起王甫此前留下的信息,对刘宏说道:“我听王甫说他现在正在长乐宫。”“长乐宫!”难道曹节已经全都布置妥当了?!刘宏惊呼一声,吓得忙捂住了嘴,屋外的守卫推开门查看,只看到了仿佛在哭泣的小皇帝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殿中,周围并无其他人。守卫左右看了看,又将门给关上,锁把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看来,他们为了防止刘宏逃脱,将殿门都给锁了起来。刘宏大气都不敢出,抬头看房梁上的曹瞒,见他一脸淡定地又一次落在地上,脸上挂上了看到神奇事物的目光:“平时见你天天用石锁练武,没觉得有多厉害,现在才发现阿瞒是个高手啊!”“快别夸我了,王甫既然说要我去长乐宫与曹节汇合,显然他控制住了太后宫殿,下一步,他们可能就会率领人来与承徳殿开战。”曹瞒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他学来的一身本事竟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处,心中庆幸万分。“窦武不会放我出去的,现在我在窦武手里,曹节就算有太后的印绶,也敌不过窦武挟天子下达的命令啊!”刘宏都快急哭了。若是曹节死了,太后败了,以后他可就真的要被死死捏在窦武的手心里了。曹瞒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别急,我想办法将你偷出去,曹节没有办法从窦武手中救出你,我们自己逃过去就是了。”刘宏张大双目,悄声问道:“逃过去?怎么逃?宫本落锁了,就算阿瞒有能力带我从屋顶走,外头那么多禁军看守,我一旦出现在外就会引人注目,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曹瞒深吸一口气,拍住了刘宏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所以,我们需要乔装改扮一下,你的寝宫之中,可有宫女的服饰?”刘宏一头雾水:“我的承徳殿从来不留宫女过夜,宫女的服饰,只有承德殿后面的宫殿有。”曹瞒点点头,说了一句“等我”,风风火火地溜了出去,带了两身小巧的宫女衣裳来,催促刘宏道:“来,快换上,换上了我就能带着你蒙混过去了。”刘宏呆呆地接过了宫女的衣裳,大脑一片空白:“啊?我穿?”“肯定啊!这件事是我的,咱们一起换!”曹瞒义正严辞道:“大丈夫不拘小节,现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还管丢脸不丢脸吗?”他翻开覆去看了看宫女的衣裳,很快就摸索出了穿戴的法子,毫无顾及地把自己扒拉干净,套上宫女的衣裳,穿上绣花鞋,将自己头上的绑带松开,给自己梳了个年少的小宫女发型。刘宏拿着烫手的女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换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睁睁看着曹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还拿来胭脂水粉一阵胡乱快速地涂抹,抹上红润的口脂,一个貌美如花的小佳人就这样诞生了。“你……你……你……”刘宏颤抖着手,震惊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我好了,该你了,”曹瞒穿女装毫无负罪感,女装只要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他早就练成了厚脸皮。“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事不宜迟,你快把这身龙袍脱了,”曹瞒又催促了两句,给刘宏做心理建设:“我们都还小,小孩子哪里管男装女装,生命安危在前,应当不拘小节才是,今日我们也是一起穿女装的交情了,以后记得互相保密!曹节要是敢将我们两的糗事到处宣扬,你就收拾他,让他也穿女装。”刘宏不会穿女装,曹瞒帮着他一起系带子,给他盘发,化妆容,那双化朽木为神奇的手,可是在梦境中随女修先生不断磨砺出来的真本事!刘宏全程懵着脸,大脑一片空白。不久,曹瞒为了涂抹好了口脂:“好了。”刘宏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摸索自己的头发和衣裳,满脑子都是“我穿女装了!”这究竟是怎样神奇的经历啊!变故之时,曹瞒临危不乱的处理事情带动着刘宏也一起冷静下来,他放下手,耳边听到外头禁卫军集结的声音,忙问曹瞒:“我们现在就走?”“走!”曹瞒带着刘宏这累赘,一路往殿宇上爬去,通过房梁,以内力震开,扒开瓦片。他们偷偷摸摸从殿上猫着腰,认准了长乐宫的方向,先找安全的角落落地,一路躲避着人群。并不长远的路,愣是让他们走出了惊心动魄的感觉。“那边鬼鬼祟祟的两个人,你们是哪个宫的?!”曹瞒与刘宏一僵,转头看到竟是个穿着官袍的,忙低下头,心虚不已。曹瞒挪了过去,以鼻音小声答道:“奴婢,奴婢是膳房的。”“哦?膳房的宫女?”那人狐疑问起,命令道:“抬起头来。”曹瞒抬起楚楚可怜的妆容,吓得两眼含泪,不是他吹,他这妆容,是照着病弱西施来画的,非常好看!是个人都不会怀疑他不是女孩子。那人果真眼睛一亮,挑起曹瞒的下巴:“长得倒是挺标致,你随我走吧,还做什么膳房宫女,我是窦家人。你跟我回去,做我的通房,待我以后成亲,就扶你做姨娘。”刘宏愤怒一抬眸,那人更加挪不开眼了:“世间竟有这样风情的小美人!”那人对两人说道:“我是窦茂,窦武窦大将军是我的父亲,窦大将军你们知道吧?连皇帝都要听他的话,你们跟了我,有的是好日子过。”刘宏听此,脸色更加难看。窦茂说着,对身边三位随从使了个眼色,竟是半强迫性质地要将两人拉离此处。刘宏斥骂:“光天化日竟敢在宫内强抢宫女!”那清脆的声音,分明是个少年人的声音,哪里是个姑娘?窦茂惊讶了一瞬间,曹瞒的软剑见势立即出鞘!刘宏只看见眼前光辉闪过,那窦茂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指着他们干瞪眼,又窒息地扭曲了脸庞,徒然跌倒在地上。三位随从怒喝一声,纷纷拔刀。这是曹瞒自练武以来第一次实战,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内力之于普通人来说,究竟是多么逆天的存在。三位带刀侍卫,全都是成年人的体格,在他的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三人联手也不过兹伤了他的肩,而曹瞒的软剑飘若惊鸿,力道之大,切割锋利,割下了他们三人的脖子!刘宏那一句“小心肩膀!”刚惊呼出口,三人已经轰然倒在了地上。 第49章 御医前来,请告陛下不要轻易移动伤者,刘宏立刻下令清理闲杂人等,将窦太后迁到距离最远的偏殿软禁。 御医在前诊治,小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眼泪水扑哧扑哧掉。 曹节与王甫互相传递了一个微妙的眼神,王甫没懂啥意思,以口型示意。 曹节比划了杀头的手势,视线落在那些见过帝王女装的小宦官、小宫女身上,哪一些是长乐宫原先的旧部?哪一些是他们的人?王甫作为亲密无间的合作者,知道得一清二楚。 得了曹节的示意,王甫吓得冷汗直冒,唯恐帝王稍后也来找他算账,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是个瞎子! 为了掩盖心虚与害怕,王甫做起事来尽心尽力,曹节让他起解决后续麻烦,杀死闲杂人等,他走得比谁都快。 王甫走后不久,御医为曹瞒抹上伤药,包扎妥当,跪地向刘宏复命:“小公子伤着经脉,需静心修养,若不好好养着,恐怕日后会留下病根。” 刘宏心头一颤,急忙问道:“可能养好?无论需要什么药材,但凡宫内有的,全都给阿瞒用上。” 御医恭敬答道:“只要好好养着,就能养好,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右手就能活动自如。” 想到曹瞒那么喜欢练武,要半年不能碰刀剑,刘宏更加愧疚。 御医走后,刘宏红着眼下令:“窦武全族一个不留,朕要将窦家抄家灭门!” 曹节恭敬应是,许久不曾离去,反而躬身上前,对刘宏轻声细语说道:“曹瞒的父亲曹嵩,是诛杀窦武的有功之臣,他上书来请求将曹瞒接回家。” 刘宏僵了僵,犹如被人戳中了痛脚的猫,炸毛瞪圆了眼:“他要接曹瞒回家?!” 曹节见此,轻轻一叹,对刘宏温柔说道:“阿瞒受伤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他那么喜爱自己父亲,若是醒来没有家人陪伴,该有多无助可怜。” 刘宏脸色微变,沉默了下来,静静看向曹瞒沉睡的脸。 “陛下,窦武已死,您日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了,曹瞒救驾有功,您可以为他封爵,日后想念他了,可以召他入宫来相见。”曹节在动之以情后,又继续晓之以理:“陛下稍后将要执掌朝政,必将忙碌起来,后宫诸人谁来尽心尽力照顾他呢?这世上对待阿瞒最好的,除了陛下以外,就是他的父亲了。” 是的,谁都知道曹家三代单传,刘宏也听曹瞒提起过,他爹就是个老母鸡,又当爹又当娘地把他念叨长大。 刘宏阴沉着脸,神色晦暗难辨,他悄悄握紧了拳头,陷入纠结的情绪之中。 送阿瞒走,他舍不得,可阿瞒伤重没人尽心照顾,他更加舍不得。刘宏观察曹节,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脑海中不断的有声音在询问自己:曹节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在急切送阿瞒走! 帝王的目光阴郁而冰冷,曹节不是蠢人,他感觉得到刘宏的不悦,心中一动,已是想好了说辞。 “陛下,曹家三代单传,曹瞒是奴婢干爹曹腾唯一能延续后代的子嗣,”曹节表明心迹:“对于宦官来说,能够有延续后代的可能,那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奴婢是曹瞒的‘叔叔’,是绝不会害他的。” 是的,阿瞒之前也喊曹节“大叔叔”呢! 刘宏恍然大悟,看向曹节的目光终于回暖,他又依依不舍地盯着曹瞒看了许久,犹犹豫豫说道:“那,就准了曹嵩的请求吧!” 刘宏又说道:“我要为阿瞒封侯!” 曹节低眉顺眼,陛下想要做什么,他不能再阻止,至于被架在火上烤的曹瞒会如何成为众矢之的,又会有多少朝臣反对,曹节几乎能够想象得到。 小皇帝幼稚,稚嫩,记仇,锱铢必较,他性格上的缺陷,将是曹节可以利用起来的最佳武器! 曹瞒昏睡了两个时辰,将流失的内力补充回来些许,他会晕倒与御医诊断不同,非伤重缘故,而是内力耗尽,精疲力竭的原因。 曹瞒醒来后,懊恼地爬起来:看来还是内力修炼不够,不然怎么逃了这么点路,就把内力都给耗尽了。以后还是勤加练习才好。 他一醒来,刘宏就惊喜地叫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曹瞒,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吓死我了!” “哪有那么严重,一点轻伤而已,”曹瞒嘴硬说道,晃动手臂给他看:“一点事都没有。” “你别逞能,御医说你伤者经脉了,要静养,静养,哎你别动!”刘宏拉住了他,他左右看了看,见曹节老老实实在外面守门,兴奋地眼睛发光,告诉曹瞒大好消息:“窦武死了!” 曹瞒果真如刘宏所料,惊讶地长大了嘴:“窦武死了?!” 曾经官气逼人,走到哪里都前呼后拥,权倾朝野第一人的窦武窦大将军就这样死了?! 刘宏连连点头,笑容满面,其中多少如释负重,多少辛酸苦辣,又有多少尔虞我诈,也唯有一起与他熬过这一年的曹瞒知道了。 从十一岁到十二岁,刘宏从一个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到手握天下生杀权柄的帝王,曾经丝毫不敢肖想的美梦成了现实,并且头顶再也没有了大山压迫,那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令刘宏恨不得仰天大笑。巨大的喜悦心情,唯有与小伙伴,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与他一起快乐,变成双倍的喜悦,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曹瞒刚开始还挺高兴,他是真心乐刘宏所乐,忧刘宏所忧,直到刘宏对曹瞒说起了要为他封侯的事情,曹瞒眨了眨眼,恍恍惚惚地“啊”了一声。 “给我封侯?” 刘宏眼睛发光:“嗯!之前我们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成了皇帝,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曹瞒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他犹豫着说道:“可我既没有卓越的贡献,也没有为天下百姓做过些什么,朝堂之上但凡是有资格能封侯的,哪一个武将不是守卫边境有功之臣,哪一个文官不是于天下有利之人?现在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太学都还没毕业,毛都没长齐,却要封侯,这不合理。” 曹瞒连连摇头:“不成,不成。” 刘宏不解道:“你有救驾之功,我有全天下最高的权力,由我给你封侯,没有人敢对你有意见。” “天底下最高的权力不是白白来的,是多少人用劳动与税供养起来的,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曹瞒头疼道:“这不是有没有意见的问题,而是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那个坎,朝堂政治,在我心目中是神圣的存在,是为天下万民谋求福祉的地方,那么多优秀的人聚在这里,为天下的发展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如今这么大的权力,却让我们两个小孩子来‘玩’,当作分享的玩具,这不合理,这也不应该啊!” 刘宏有些不高兴:“之前我们说好的,你做臣子我做皇帝,你辅佐我。” 曹瞒执拗摇头,认真对刘宏道:“我不想靠和你关系好封侯,我应该靠我自己的能力,去做实在的事,不然我这样,和窦武随随便便封家里人为侯有什么区别呢!” 曹瞒见刘宏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他嘻嘻笑了起来:“哎呀好哥哥,你最好啦,封侯这个,都是给宦官的,你舍得把它丢我头上吗?那得是多招人眼的位置呀!我要是站在人前,就不是你一个人的好朋友啦!” 曹瞒嬉皮笑脸,每当没办法说服刘宏的时候,就开始耍赖皮,甜言蜜语一句句往外冒,整得有多嫌弃侯这个爵位似的。 曹瞒有一点戳中了刘宏的心,“一个人的好朋友”,他要一想到阿瞒以后就有许多好朋友,然后忽视他的存在,就心里头冒火,总觉得有人要和他抢朋友。 “你想等有建树,有足以匹配爵位的资格时,再封爵吗?”刘宏问曹瞒:“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我们都长大,我做你的左膀右臂,做你手中的利剑,继续为你披荆斩棘好不好?”曹瞒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说出来的话却万分认真,也特别能打动刘宏的心,他们一起畅想成长后的未来,一起幻想着日后君臣相得的美好愿望。 刘宏笑了,对曹瞒认真道:“你不喜欢侯,那么到时候,我给你封王!” 第51章 长高了是在夸他,胖了又是什么意思? 曹瞒恼羞成怒,声音清脆嘹亮:“我再胖,能像爹你胖成这球样吗?” 曹瞒一回家中就把刘宏给抛在了脑后,他指着曹嵩的水桶腰,痛心疾首:“我那高高瘦瘦、俊朗潇洒、温文尔雅的亲爹呢?!您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假货吧!” 看看现在的曹嵩,心宽体胖,双下巴,整个人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他抱起曹瞒的时候,曹瞒甚至能感觉到他肚子上的软肉在咕咚咕咚跳动。 曹嵩一个暴栗敲在他头顶,横眉怒目:“一年不见,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听口吻,面前这胖子还真是他亲爹! 曹瞒悲愤交加:“爹啊!是谁害了你,谁把你变成这样的?!” 儿子不在家,没人溜曹嵩,每日思儿思念到化忧伤为食欲,又不多加运动,曹嵩就像是吹鼓起来的气球,一下子胖了起来。 回到家中不久,帝王的赏赐就来了,传旨宦官恭敬请出曹嵩,宣布圣旨。 因曹嵩救驾有功,帝王赐回当年的曹腾故居,升迁曹嵩官职,官拜大司农,负责掌管帝国财政礼仪,那可是九卿之一的大官!还是最肥,最有油水的官职。 从天而降的馅饼将曹嵩给砸懵了,曹瞒似乎猜中了些许缘由,轻轻皱眉,见圆滚滚的父亲感激涕零接过圣旨,只能找机会去感谢刘宏的馈赠。 曹嵩老泪纵横,激动无以复加:“故宅得归,是亡父显灵啊!阿瞒,速去准备祭祀用品,我们这就开祠堂,烧香告知你祖父这个好消息!” 曹腾故居被先帝强占去,到头来却阴差阳错地又回到了曹家后人手中。 曹瞒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在洛阳城竟然还有这么一座宏伟的宅子! 告知曹腾灵位后,曹家就开始了搬家事宜,一家子忙成了一团,清点行李,辎重,采购新的仆从,热热闹闹地住进了太先帝费尽心思为义兄曹腾所建的故宅。 在灰尘中尘封已久的故宅终于迎来了人气,十几个壮年家丁光着臂膀搬运家具,十几个婢女全神贯注清理屋子,这座“豪宅”,重楼叠嶂、雕梁画栋,园林与自然结合,形成了独特的艺术景观,住在其中,只觉得身心放松。 这里虽然距离太学远,距离皇宫却特别近,曹瞒只需要从后门出去,走过一个街道,就能看到森严的宫门与古朴的宫墙。 曹瞒手中拿着宫门令牌,望着并不遥远的宫门,他依靠在家门口,清晰地看见不少朝臣三三两两从宫门处走出,最晚的几位互相搀扶着离开,更有挣扎者被禁卫军抬出,情绪激动地直呼“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曹瞒歪了歪头,其中几位“老学究”他还有些印象,是窦武扶持上来的亲信,看来,那些人都被革职贬官了。 夜幕降临,洛阳街道上的行人纷纷离去,唯有高耸的宫墙内灯火通明。月色下,几位文官跪于宫门外,耿着脾气死谏帝王。 曹瞒望了望似乎能跳上去的宫墙,将宫门令塞入袖中。 他虽不懂朝堂之事,也知道现在混乱的时候,窦武扶持了那么多的官上来,打压下去了多少人,要将他们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刘宏的辛苦可想而知。这种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宫门,他若是想见刘宏,自然不能正大光明从宫门进去。 曹瞒等到天色再黑一些,估摸着刘宏该回寝宫了,切了冰心坊衣裳便往熟悉的承德宫潜去。 等他一路躲着人进入刘宏寝宫,见小皇帝一个人咬着毛笔,坐在御案上发呆。 曹节将刘宏批红过的奏折抱起离开,这些奏折,与其说是刘宏在批阅,不如说是全部经过了曹节之手,刘宏仰仗这位左膀右臂,俨然是将他培养成权宦的打算。 不然还能如何呢?刘宏自己可不懂那么些朝政之事,跟随曹腾学了一生本事的曹节,终于发挥出了他的特长,将到手的权益死死捏在手心,一派为帝王排忧解难的模样。 现在,他需要将这些次日要返还给朝臣的奏折统一送到专管上奏下批的部门,次日送还给他们。 曹节走后,曹瞒见机去叫刘宏:“陛下……” 曹瞒这一声叫,将王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帝王身边的宫女发出了惊呼。 屋外的侍卫闻声在外头询问刘宏:“陛下?” “没事,你们不要进来!”刘宏一扭头,只见一位粉色衣裳的小女孩趴在窗口,头上两只小丫髻上还有两朵粉色的花! 小女孩精致可爱,眉眼弯弯对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刘宏呆了呆,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你还穿女装穿上瘾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阿瞒! 曹瞒无辜脸:“这样我才能偷偷来见到你呀,外头现在跪了好多文臣,我都不好意思路过那边让人给我开门。” 刘宏横了他一眼,对大惊小怪的王甫及那位宫女投去了凉凉的视线:“你们先出去。” 王甫惊疑,忙低头应声,惊魂未定地退了出去。 “呀,让他们看见了,”曹瞒笑道:“王常侍,不,王侯爷还真是一如既往胆小。” “放心,他不敢乱嚼舌根,”刘宏说道,与曹瞒面对面,视线落在他的细白胳膊上,露出纠结万分的表情,欲言又止:“阿瞒……你不是说以后要做大将军的吗?” “嗯?”小姑娘歪头,可爱的眼睛一眨一眨注视着刘宏,充满了灵慧狡黠的光芒。 刘宏满脸纠结说道:“你怎么会喜欢上穿女装的?!” “也不是喜欢,就是这样做见不得人事情的时候方便啊!我穿了粉色衣裙,谁都不会猜到我是曹瞒。”曹瞒嬉笑道:“路过家门的时候,我家的家丁根本没认出我是谁。” 刘宏一个头两个大:“就为了这个?”他不可思议极了,原先曹瞒多么淘气有男子气概的小少年啊!究竟是从几时起成了这副德行? 这一刻,刘宏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我要拯救阿瞒的眼光! 不然日后大将军没当成,整天成了玩胭脂水粉的娘娘腔可怎么办?未来的魏王若成这副样子,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那画面太美,刘宏想都不敢想,他语重心长对曹瞒说道:“变装也可以穿男装。” “穿男装容易被人认出来。” 刘宏噎住了,闭上了眼,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要给曹瞒安排一群有阳刚之气的先生! 看看李膺,病秧子,弱风拂柳,一点都没有雄性威武霸气的气概。 自从窦武死后,李膺就告病在家修养,不然刘宏还真想问问他当初到底教了曹瞒些什么,要不是李膺瞎教人,阿瞒会喜欢上穿女装? 刘宏有理由怀疑李膺有特殊嗜好! 第53章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曹瞒这才知道, 原来这个小豆丁是荀绲总长的儿子, 今年八岁。曹嵩是长官, 他夸奖荀彧:“知进退礼仪, 小小年纪就可看出未来成就绝不会逊色你我。”荀绲展露温润如玉的笑容,回应曹嵩:“令郎才是少年天资。”儿子被夸, 曹嵩笑得像花儿一样, 哪怕那是人家的客道话他都高兴。自此,曹嵩整日要与众人商议太学的规划, 修建重建阁楼建筑,没空管曹瞒的教育,他见曹瞒入宫一趟以后, 自制力、求学之心都上进了许多,非常放心地将他托付给了教员们。曹瞒就像是被放养的小鸡仔, 在曹嵩画好的鸡圈里瞎蹦哒,无论走到哪里, 都有教员们笑盈盈地与他打招呼。对于教员们来说,曹嵩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而他带来的曹瞒,则是一只小金鸡。太学大学部的人并不多, 除了在党锢期间存活下来的先生们,只剩下一些不是洛阳本地人的学生,他们辛辛苦苦经过各地官府推荐, 成功考入太学, 在洛阳无亲无故, 便是没有先生授课,也要待在这里寻找知识,只要没人赶他们走,他们能用学生令牌泡在藏书阁一整天。曾经的太学第一曹嵩,当年也是如此,日日泡在藏书阁之中。他身为宦官养子可没少受气,曹瞒遭遇过的鄙夷,曹嵩也同样经历过,同学给他气受,他便一个人孤零零地来书海中与圣人学问交流,心中的郁气在学识的海洋中获得洗涤、解脱。因此,曹嵩对藏书阁有着难以言喻的亲近喜爱,每天都对曹瞒嘱咐:“多看看书简,这可是只对大学生开放的珍贵书籍,能令你大开眼界的。”他又告诉曹瞒,几阁几层有有趣的书简,几层几层有珍贵的孤本,让曹瞒像探险一样,在藏书阁里探索求知。以曹瞒的个子,想要拿到高层的书显然不可能,哪怕是搬来了梯子,也差了四尺才能碰到最高的那一阶,身高限制了他看到更加珍贵的书目,而这个时候,若是有个比曹瞒还要矮个子,还要沉迷看书的人,那可就乐子大了。同样父亲事务繁忙的荀彧就这样进入了曹瞒的视线,每当他进入藏书阁的时候,总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找到荀彧,有时候是书柜后面,有时候是竹简堆里,有的时候为了掏书,他还会一本正经地趴在最下层,整个人凑到柜子最下层,只露出一节小屁股。“你怎么这么爱看书,那么多书,你看得懂吗?”曹瞒好奇地蹲在他身边,看他将一卷扑满灰尘的竹简展开擦拭,露出其中充满韵味的文字。只见那字迹,霸气狂狷,每一撇每一捺都微微上扬,如同张牙舞抓的龙在腾飞。曹瞒瞪大了眼睛,惊喜叫道:“这是屈原所作的《离骚》?!”荀彧点了点头:“这是抄写本,上面是武帝的字迹。”“武帝,哪一位武帝?”一共有两位武帝,是谥号光武皇帝的刘秀,还是谥号汉武皇帝的刘彻?“汉武帝。”荀彧抚摸其上文字,看得痴了,《离骚》有许多后人所抄写的版本,错字漏字一堆,唯独这一版珍贵的典籍最全最潦草,这是独一无二的珍贵宝藏!“二百多年前的竹简!”曹瞒惊呼一声,兴奋到热血上头。对于一位有求学之心的学子而言,再也没有能与历史名人交流更令人激动的事了,太学藏书阁犹如一座沉睡的宝藏库,集合了大汉王朝多少代的积累而形成如今的规格,这里的书目,终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够阅读完全。荀彧就像个百事通,总能在各种各样奇妙的地方挖掘到各种曹瞒从未阅读过的书目,比如汉初刘向所编撰的《战国策》,比如司马迁所写的《史记》,甚至于《春秋左氏传》、《公羊传》等都有。曹瞒的兴奋劲,一直持续到荀彧静下心来看竹简,没人回应他才稍稍退去。他一个人东看看西看看,东跑跑西跑跑,玩着玩着也就没了意思,凑过来看荀彧在看看写写些什么,其中眼花缭乱的文字令他头昏眼花:“你到底怎么看得进那么多枯涩难懂的字啊?”难懂的书籍,曹瞒是静不下心来细看的。荀彧抬头,疑惑问他:“为什么看不进去?你不识字吗?”“我识字,可是那么多字连在一起我就看糊涂了。”荀彧更加不解了:“为什么会看糊涂?多读几遍就能看懂了,如果实在不会,就记录下来,可以问人。”曹瞒凑过去一看,只见荀彧手中的空竹简上密密麻麻都是他记录下来的文字。然后,他围观了荀彧的各种操作,但凡是有路过的先生,住校的大学生都被他腼腆着脸叫住,不好意思地询问疑惑。也许是他长得精致可人,也许是大学部很少出现这样幼嫩的孩童,在这一片求学圣地,人们总能对求学人给予最大的包容,无论他询问谁,都能得到耐心的解答,无往不利。曹瞒觉得荀彧这小矮子特别厉害,他就像是个广撒网的渔夫,到处捞“鱼”来给他讲解知识。曹瞒目瞪口呆,一脸学到了的恍然大悟样。他也跟着荀彧学,蹭蹭去翻阅竹简看,遇上疑惑了,就近去询问人。某个来藏书阁里看典籍的少年人有幸成为曹瞒第一个试验的目标,他比荀彧更加懂得怎么运用小孩子的优势。这不,他抓住了少年人的衣摆,在他疑惑低头的时候扬起四十五度小脸,脆生生地询问少年人:“大哥哥,我有地方看不懂,你能帮助我吗?”那少年人身高八尺,身形伟壮,性格温厚,闻言轻笑一声,蹲下身来为曹瞒解答疑惑。曹瞒一连问了数个问题,直将少年人的知识储备给榨干才罢休。少年人惊叹又羞愧:“没想到我来此求学三年,原以为已经读够了圣贤书,没想到至今还不能完全回答一个孩童的疑惑,实在惭愧。”“大哥哥已经很厉害了,谢谢你为我解答,”曹瞒的礼仪一直以来都是曹嵩头疼的地方,入宫一趟倒是将礼仪进退都给学全了,让曹嵩惊喜万分。少年人展颜微笑,询问曹瞒:“我是山阳郡人刘表,你叫什么名字呀?”曹瞒笑答道:“谯郡曹吉利。”藏书阁里的大学生,心性淳朴,求知若渴,这里是最好的学习环境,这里的每一个人,对圣贤书都充满了憧憬与敬重,曹瞒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了他的十三岁。见识到这些从天南海北聚集而来的求学者们对圣贤书敬若神明,曹瞒受环境所影响,心中对圣人的学问也升起了敬仰之情。这一年,曹瞒居住在四面环水的大学部不能出入,通过曹嵩上奏折与刘宏进行通信,没有了旧的小伙伴,他将精力放在了新的小伙伴身上,整日在荀彧的影响下看书学习。荀彧很高兴多一个人来与他一起学习,每当想要高层书的时候就会喊:“阿瞒,帮我!”他们两人,在藏书阁里出了名,无论是教员们还是大学生,都知道有那么两个孩子,逢人就问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若是知识基础不足,极有可能被那两小儿问倒。曹瞒有时候也会与荀彧一起探讨知识,二人也会因为各自的论点不同争吵。争执不休的时候,他们就拉人来评理,有时候会拉到学生,有时候会拉来先生。荀彧的父亲荀绲事务繁忙,每当空闲下来的时候都会手把手教导他知识,又要去忙碌的时候,会布置比较难一些的题目,引导荀彧自学。 第55章 曹瞒笑答道:“八年啦!”荀绲连连点头:“悟性上佳,八年可以将剑艺融会贯通到刚柔并济的地步,实在难得,可是有名师教导?”曹瞒含糊道:“小的时候是有师傅教导,后来就全靠自己练习了。”“勤奋刻苦,不错,倒是习剑艺的好资质,”荀绲连夸数次不错,待曹瞒昂首挺胸,骄傲如同得胜的公鸡,他又对曹瞒道:“剑只是其中一艺,若要成才,你还有得学,正如我此前提到的‘乐’、‘射’、‘御’之道,你可有接触过?”曹瞒摇了摇头,坦言道:“学生没有接触过这些,只知道‘乐’是指音乐,‘射’是指射箭,‘御’是指驾驶马车。”“这些都是每一位大学生需要修得的技艺,你可以提前练习一些,趁着年纪还小,打好基础,”荀绲指点曹瞒道:“若你日后想要走武官的路子,可以以此为重学习,切莫忽视了对圣贤书的学习,偏科不可取,唯有全部都融会贯通了,才能真正算是‘成才’。”曹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兴奋问起荀绲来:“我能跟先生学习其他六艺吗?”荀绲摇头:“我擅长的地方,并不在‘乐’、‘射’、‘御’之上,唯有礼、书、数可教导于你,待你上了大学,就可以学会这些东西了。”“先生,之前你说我可以提前学习打好基础,”曹瞒再接再厉,请求荀绲道:“还请您指点我。”荀绲沉吟片刻,为曹瞒介绍了一个人:“桥玄此人,想必你曾见过。”曹瞒眼睛一亮:“见过!度辽大将军!”“他现在可不是度辽大将军,”荀绲笑道:“而是桥大鸿胪。”原来,在被窦武贬官以后,桥玄就闲赋在家,待帝王手握权柄,又将他提拔升官。“桥大鸿胪身兼太学教员,日后每月会有十天待在大学部为学生们授课,现在他就住在大学部的教员阁楼里,我觉得,他比我更适合教导你这些知识,”荀绲缓缓说着:“我可以将你引荐给他,至于他是否愿意教导你,就要看你能不能赢得他欢喜了。”曹瞒喜上眉梢:“没想到桥大将军升官了!”陛下干得漂亮!桥玄此前的授课给曹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做刘宏伴读的那些日子里,所有先生的课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性格开朗直爽,语言风趣幽默又不失哲理的桥玄了。“看来你很喜欢他,”荀绲微微颔首:“希望我的决定能够帮助到你。”学者荀绲,乐意向每一位有心求学的少年人伸出力所能及的援手。荀绲的授课至一半,听到有人来喊他,便低声嘱咐:“你们继续练剑,我去去就回。”曹瞒高兴应下,一扭头发现荀彧正定定地望着自己,此前平静无波的小眼神亮晶晶的,像是盈满了小星星的天空。“小彧怎么了,突然之间崇拜起我来了?”曹瞒乐了。平日里荀彧从来都是面不改色的淡然模样,他很少有情绪波动,既不哭闹也不没有笑怒,今日这可是头一次露出与平时不同的模样,可不让曹瞒感到新奇吗?荀彧期待问道:“没有想到阿瞒的剑术那么厉害,你可以指点我练剑吗?”他也想象父亲一样,做个身佩剑的如玉君子。曹瞒摸着下巴沉思,故意延长声音:指点你练剑啊……”他笑看荀彧,一把摸上了他的脑袋,嘿嘿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啦,你喊我一声哥哥,我就指点你练剑怎么样?”荀彧的小玉冠一下子就被他给摸歪了,他呆了呆,两鬓边的耳尖悄悄红了起来。荀彧竟没有躲开,这让曹瞒更来劲了,他笑呵呵诱惑他:“怎么样?叫一声哥哥,我教你更精妙的剑法。”更精妙的剑法!荀彧眼中星光更亮了几分,在曹瞒的诱惑下,红着脸喊了一声:“阿瞒哥哥。”曹瞒得意得哟,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之前还嫌弃他的小屁孩,现在就反过来喊他哥哥了,还能有比这更得意的事情了吗?曹瞒更加想要欺负他了,他抚摸荀彧的脑袋,将他发丝弄得一团乱,咧嘴笑道:“真乖!”“咳咳咳!——”故意的咳嗽声从二人身后传来,曹瞒一见竟是自家老父亲,忙收回了手背在身后,一副心虚的模样。曹嵩瞪视自家的顽皮小子:“荀先生教你知识,你却在这里偷偷摸摸欺负小彧,看看你把他弄成了什么样子!”“我哪里欺负他了,我这是和他要好,小彧之前喊我哥哥了,”曹瞒大呼冤枉,忙叫上荀彧作证。荀彧点点鸡窝头,一脸严肃地说道:“阿瞒哥哥没有欺负我,他说好的要指点我练剑。”此话一说,曹嵩盯着曹瞒的视线更加严厉了几分:“既然要教导小彧练剑,你弄乱他头发做什么,还不快帮他把玉冠放正。”曹瞒转过身,伸手去扶玉冠,荀彧挣扎了下,弱弱抵抗:“我,我自己来。”他伸手自己扶正了玉冠,一副老实孩子的模样。曹嵩火气更大了,他拧着曹瞒耳朵,惹来曹瞒哎哎哎地大叫。看到曹瞒被父亲拖走教训一顿,荀彧轻轻弯了弯嘴角。远远的,他还能听见曹嵩训斥曹瞒的声音,“再让我看到你欺负荀先生的儿子,我就揍烂你的屁股!”荀彧“噗嗤”一声,捂嘴偷笑起来。曹瞒委屈巴巴应是,待回到演武场,就见荀彧一个人在那练习剑法,神色认真。他没有想那么多,还真认认真真教起了荀彧该怎么练习剑法:“基础的动作就那么几式,重要的是下盘要稳。”曹瞒手把手认真教他,握住他的手,推他的肩,一点都没怀疑为什么会平白挨一顿训,反而让荀彧不好意思起来。荀彧看了曹瞒好几眼,在心里悄悄下结论:阿瞒好呆。荀绲介绍给曹瞒的桥玄住处距离曹嵩父子并不远,因荀绲与桥玄打好了招呼,曹瞒带上小书箱就蹭蹭去找了这位他喜欢的授课先生。桥玄腰佩青玄剑,身穿骑装,等候在屋外,待见到了曹瞒蹭过来的小小身影,他惊奇道:“你就是曹吉利,今年十三岁了?”曹瞒点头:“我就是曹吉利,先生还记得我吗?我之前听过你上课的!”桥玄露出了微笑:“记得,当然记得,你就是那位回答了我,当官要有‘良心’的好孩子,也是当初见义勇为,在宦官手下救下何颙的人,对不对?”见曹瞒点头,桥玄招呼他道:“快把书箱放下吧,荀总长和我说了,你想要学习君子六艺,特意请我教导你其中的‘射’、‘御’两艺,学习这两门技术可不需要竹简与刻刀,而是需要你的双手,和一件便于活动的衣裳。”“现在,你去我的屋子里,将我为你准备的骑射装换上。” 第57章 荀彧虽然很嫌弃,可想到曹瞒要走,竟还真有几分舍不得。刚回到家中,曹瞒就听说了宫中即将选秀的消息。曹瞒:“哇!——”☆、第二十六章皇帝要选秀那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就像先帝后宫美人无数,他光宠爱的贵人前前后后就有几十个, 虽然大多都香消玉损, 但是曾经先帝拥有的女人不说有一千也有上百。皇帝位列九五之尊,理应天下美人尽归他手, 可是一想到小伙伴与他同岁,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年纪,马上就要有一后宫的女人了,曹瞒就发出了惊呼声。十四岁的小屁孩儿, 还没有到情窦初开的年纪,正处于好奇或是揪女孩子小辫的顽皮年纪,曹瞒从未接触过同龄的女郎, 最熟悉的也不过是梦里的先生们。再加之自己还穿女装, 以至于他对于女性,不仅没有向往憧憬,反而会带上一点奇妙的打量。如果在他的面前有一个美女, 他首先要先确认对方究竟是不是真的女人, 从穿着打扮到胸、腰、大腿, 曹瞒都有属于自己的审美, 他不仅自己会化妆, 还会搭配衣服,还会梳发型,对头饰、首饰的鉴别也都会一点,早已有了自己的审美。突然之间听到小伙伴即将选秀的消息, 曹瞒感慨万千:那得要有多少美人聚集过来呀?他喜欢凑热闹,如果那个热闹还是他好朋友的热闹,那就更喜欢。选秀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刘宏,即将长大。秀女之中会诞生贵人,也会诞生未来的皇后。听到父亲提到这个消息后,曹瞒果然如曹嵩所料大受震撼,打算入宫去找刘宏聊天。对此,曹嵩微微皱眉,劝阻曹瞒:“陛下现在很忙,你刚从太学回来就闲不住,一定要去宫内烦扰陛下吗?”“爹,我交朋友,你管不着,”曹瞒回了曹嵩一嘴,堵得曹嵩一噎。他压抑着怒气道:“可你交的这个朋友,是帝王!”“在他还不是帝王的时候,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们拉过勾,说好了对彼此的友谊不会变。”曹嵩又道:“伴君如伴虎!现在不变,以后呢?!”他并不看好曹瞒与刘宏之间纯真无邪的友谊能一直持续下去,在成年人看来,帝王处于最高处,而曹瞒又是什么?不过是大司农家的小子,他们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曹嵩很想劝曹瞒与刘宏保持距离,可显然曹瞒并不会听他。帝王刘宏对于曹瞒的关注,也让曹嵩不敢将儿子关起来。“等等!你要去哪里?”曹嵩叫住了曹瞒,气急败坏:“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你还大大咧咧去宫里?”“现在这是什么时期?”曹瞒不以为然:“就是选秀吗?陛下若是大婚,我还想问他讨一杯喜酒呢!就算他封了妃子,我也能去找他,我们之间是男人的友谊,和后宫又没关系。”“还男人的友谊,你是要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是不是?你这样会害到我们家的,知不知道?!”曹嵩声音更高了几分。曹瞒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声气:“爹您放心吧!不会让人认出我来的,我有办法直接去宫里找到陛下,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是我曹瞒的。”曹嵩一点都不信,他颤抖的手指着曹瞒:“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有了陛下撑腰,翅膀硬了是吗?”曹瞒觉得自己亲爹,越来越不可理喻。他抬了抬眼,见看曹嵩胸膛起伏,又有些担心爹会气背过气去,于是嘴上说着:“好好好,那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去了。”待天黑了,趁着夜色,他熟练地翻墙而过,往皇宫里去了。曹瞒到的时候,刘宏已经在自己的寝宫之中,他盘腿坐在龙床上,拿着一卷竹简正在发呆。烛光晃晃悠悠燃烧着,宫内一个人都没有,无论是随侍的太监还是宫女都老老实实地守护在外头。曹瞒眨了眨眼。他惊讶地发现殿宇上头竟然留了一个暗口,只需掀开瓦片下方就有一个窗口。他咧嘴笑了,掀开瓦片,打开窗户,从其中钻了进去。曹瞒站在了房梁之上,殿内的刘宏似有所感,刷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了然的微笑:“我就知道阿满今天会来!”“你怎么猜到我会在晚上过来?”曹瞒顺着殿宇之上的结构,顺利地降落到刘宏身边,他咧嘴笑了起来:“你怎么想到让人在那么高的地方搭木头。”“为了留给你可以踩的地方,”刘宏笑道,眼中星河灿烂:“方便你以后来找我。”“你该自称朕的,”曹瞒提醒道。“这里没有其他人,私底下的聊天,就不用那么讲究啦!”刘宏对曹瞒是真好。曹瞒张了张嘴,虽然很高兴刘宏没有和他见外,心里却有一丝不确定:这样真的好吗?“曹常侍说你们今天从太学搬回家住了,”刘宏一直都有关注曹嵩的动向:“所以我猜你今晚回来找我,我们都快两年没有见面了,每月只能靠通信来维持联系,这你要是还不想念我,我明天可就要叫人把你招入宫内了。”刘宏说着,起身将附近的几盏灯笼点亮,他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身影修长,眉目清俊,待仔细看清穿着裙装的曹瞒,不由哑然失笑:“两年了,阿瞒才长这么点儿,我现在都比你高了。”自得于长个子的曹瞒,惊讶地发现小伙伴竟然长得比他还要高大!两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让刘宏养好了身体,再也不像当初那样瘦弱,就连原先有些谦卑的姿态,都在执掌大权以后多了几分贵气。小伙伴犹如脱胎换骨的模样,令曹瞒看得一愣一愣的,而刘宏则捧着曹瞒的脸,又去扯他裙袖,颇为头疼地说道:“你怎么越来越白净了,哪里还像个男孩儿的样子,阿瞒你这样不行,喜欢穿女装是一回事,性子可不能像女郎一样扭捏。你以后要是长成白净小书生,威慑不了兵卒们,还怎么做大将军?”“我哪儿白净了,我都晒成黑炭了!”曹瞒伸出胳膊给他看,自己被这一手细嫩的皮肤给惊呆了。他开始摸索自己的脸,胸、腹部、还有胳膊。“没了!没了!没了!”曹瞒一脸惊恐。刘宏一头雾水:“什么没了?”他幸幸苦苦练出来的肉,没了!好不容易变成了黑黝黝的强壮少年,一朝女装,瞬间回到解放前。曹瞒尤不信,问刘宏:“陛下宫殿内有镜子吗?”刘宏颔首:“有,还是异族藩国从波斯运来,进献给朕的琉璃镜。” 第59章 熟悉的顽皮声音,化成灰都能认出的五官,曹节看到曹瞒,表情瞬间扭曲,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好,好的很,曹大长秋三代单传,亲孙儿连龙床都睡过了!”刘宏不觉得有什么:“是朕拉阿瞒晚上聊天的,曹常侍。”他警告似的瞪了一眼曹节,一副维护曹瞒到底的样子。“可为何曹瞒会睡床上,而陛下却在床底?!”曹节气到吐血三升。曹瞒不好意思道:“我晚上睡相不太好。”刘宏呆了呆,他瞪圆了眼:“难怪!朕昨天是被你踹到床底下去的!”“可曹瞒为什么要穿女装!”曹节又问。“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来找朕,”刘宏帮曹瞒解释起来,完了冷冰冰警告曹节:“曹常侍是朕身边的红人,知道朕的心思,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该保密。”曹节:“……”他算是看明白了,曹瞒这臭小子,这哪里是会影响帝王的坏玩伴啊!他把祸国妖妃要做的事情都给做了,不仅睡了龙床,还把帝王“迷”得神魂颠倒啊!刘宏还有些意犹未尽,似乎是嫌曹节受的打击还不够大,他对曹瞒还说:“下次再聊。”曹瞒对曹节比了个鬼脸,修身养性的大宦官曹节被这侄儿气得直翻白眼。告别刘宏后,曹瞒回到了家中,蹑手蹑脚地翻墙而过,又火速溜回自己屋子。打开窗户之前,他见到曹嵩阴沉着脸坐在自己床上,吓得三魂飞了两魂,忙把一键换装给点了,恢复了一身男装。曹嵩听到了声响,抬眸时瞥到一抹红色一闪而逝,当即冷哼:“阿瞒!回来了还不进来!”穿着藏青色男装的曹瞒小心翼翼往屋子里蹭来,讨好地说道:“爹,大清早的,您不去上早朝,怎么到我屋子里呢?”曹嵩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我称病在家不用去早朝了,被你气的!”“我哪里气您了,我讨好您还来不及呢!”曹瞒嘿嘿笑了起来。“去哪儿了?”曹嵩掀了掀眼皮,冷冷问道。“什么去哪儿了,我还能去哪?”曹瞒装傻。“还能去哪?老子从三更起坐在你屋里等,等到天大亮才见你回来,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去皇宫了?!”曹嵩气极喝骂:“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胆子越发大了,竟敢彻夜不归了,不像话!”曹瞒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是,我是去找陛下了。”“用得着大晚上去找陛下?!”曹嵩将床板拍地哐哐响:“还一晚上不回家!”“我,我下次白天去找他?”曹瞒挪动着小腿,一爪子抱住了曹嵩,将他之前在刘宏身上学习并练习到的撒娇**全都给招呼在了亲爹身上。“爹我错了,爹您最好了,您就原谅我吧,我和陛下约好了从太学回来要去找他的,交朋友不能言而无信呀,我们也没有聊别的,就是一起玩闹,一起说了说小时候的故事罢了,”男装的曹瞒,就像个黑瘦的猴儿,攀在圆滚滚的曹嵩身上,那黏糊劲儿,将头一次感受到儿子热情的曹嵩弄得呼吸一顿。曹嵩的怒意瞬间就熄了火,眼看嬉皮笑脸的儿子,担忧与不安终究是占了上风:“阿瞒,你是不是在宫里有女人了?”曹瞒:???“啊?”“爹您怎么会这么想?!”曹瞒不可思议道:“我怎么可能有女人?!”曹瞒真想撬开他爹的脑门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曹嵩拧眉,嗅了嗅曹瞒身上的幽幽兰香,他戳穿道:“你自己闻闻你身上的味道。”曹瞒一闻那兰香味儿就知道要糟,平时的一键换装他的兰花藏在了初级套装里面,会随着裙子消失一起隐藏起来,可昨天不一样,他把兰花掏出来给了刘宏,两个人聊到大半夜才睡去,香味萦绕在身上,一回家倒是让亲爹的狗鼻子给闻出来了。曹瞒后脑勺的汗哗哗地滴落,他正想着该怎么解释,曹嵩自己就脑补了他在宫内做了些什么。“诚然宫廷内的貌美宫女多,可那些都是陛下的女人,不是你能染指的,你也年纪不小了,在进大学部之前,为父得为你订一门婚事。”时人们讲究先成家后立业,儿子年纪差不多了,到了该订婚的时候,等他去了大学读书,可就没空接触外面了。“不是,爹,我毛都还没长齐呢,怎么就要成亲了?!”曹嵩语重心长道:“是议亲,订亲!成亲还早着呢!订下以后,过几年完婚,为父十三岁的时候就与你母亲订亲了,还是你祖父说的亲。”曹瞒一个头两个大:“爹您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我拿这事和你开玩笑做什么,”曹嵩冷哼一声,揪住曹瞒的耳朵:“订了亲就代表你正式长大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幼稚,知道了吗?”曹瞒捂住耳朵,挣脱了亲爹的魔掌,大叫:“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要议亲,也不要订亲。”曹嵩冷笑:“这可由不得你,再过一年你就要上大学了,我听荀总长说了,你的基础,小学部的内容都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他可以推荐你直接入大学。你收拾一下,三天后我们就回家乡去祭祖,顺便给你订亲。”曹嵩觉得,不看住曹瞒,他能天天出门闯祸!有陛下给他撑腰,他天不怕地不怕,现在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既然如此,唯有想办法让他没时间去宫里就可以了。刚回到家里就要回乡祭祖,曹瞒是一万个不乐意,他捂住耳朵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回乡!”要治他,曹嵩有的是办法,他淡淡地提了一嘴:“你祖父去了九年,明年就是第十个年头了,你不去为他清理一下墓碑,磕几个头吗?”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曹嵩捏住了曹瞒的软肋,令他瞬间闭上了嘴。曹瞒就这样垂头丧气的,被曹嵩一路拎回了老家,这一年他不仅没了小伙伴刘宏,连新交的朋友小彧都联系不到了。大司农回乡祭祖,需要掌管全国税收的活儿就落在了代理人曹节头上,他不仅执掌了大权,还有机会染指国库,借此收拢了一批地方官员献上来的财宝。曹嵩父子二人又一次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谯郡,这次回乡,与曹瞒六岁的时候可不同了,那个时候他们是灰溜溜回到乡里避灾,这一次,却是衣锦还乡!洛阳而来的高官,直接惊动了谯郡太守前来相迎,除此以外,各种前来巴结的人蜂拥而上。曹瞒回到家中没两天,想要出门都不得不绕道后院才能离去,只因前院、花园全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族地的厅堂天天举办宴席,曹嵩出席数次,每每众星捧月,有时候带上曹瞒,人们发了狠得将他从头夸到位,仿佛曹瞒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少年英才。习惯了洛阳的空气,再次回到家乡,只觉得哪儿都不习惯,这里的孩子们读书不多,性子野,还愚钝,根本难以沟通,总是开一些下三滥的玩笑。 第61章 谯郡的孩子都想和曹瞒玩,这让之前歧视曹瞒是宦官孙子的崔家幼子不干了,他纠结了一群崔家的孩子来向曹瞒下了战书!曹嵩忙完以后,就看到一群本家的孩子全呼后拥地追逐着曹瞒喊“先生”,短短几日,曹瞒就成了族地的孩子王,带他们学习,带他们玩耍,还组建成了一队“童子军”,与隔壁大豪族崔家的幼子彻底干上了。一群孩子聚集在一起打群架,两方开战各有擦伤,曹瞒更是将崔家幼子套上麻袋痛扁了一顿。大人们前去救场,将各自的孩子接回家中,一群孩子都各个负伤,夏侯家两兄弟个子高大占了上风,反而打得酣畅淋漓。所有孩子都狼狈不堪,唯独曹瞒,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有心情将战书丢给崔家的家长,以小儿的清脆声音讥讽:“好好看好你的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招惹的,你家幼子,简直就是纨绔子弟,下次再让我遇上,我就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了!”崔家家长被他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曹嵩官职太高,他们惹不起洛阳来的高官。曹嵩到时,先向崔家赔礼道歉,逮住曹瞒拖回家中一顿训斥:“崔家是同乡乡里,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你不懂吗?学了这么多年的书,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带着一群孩子玩大将军的把戏?你这样的要是能做大将军,那老子还能做皇帝呢!简直是天方夜谭,不知所谓!”曹嵩气狠了,关起门来训儿子的时候几乎口不择言,曹瞒低着头挨训,等亲爹唠叨话少了一些,他嘀咕了起来:“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玩,还不如不回来呢,您当我不想在大学学习吗?我跟着小彧玩都比现在找乐子有意思。”曹嵩深感儿子越大越不听话,翅膀硬了还不好教育,做父亲的教育不了,唯有依靠先生们才能教育好了。他抓紧了对于私宅的建设,待一切处理妥当,曹家已经是在谯郡拥有良田万亩的土豪大户了 。离去前,曹嵩安排了人手管理诺大的家业,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开春时节回到了洛阳。洛阳的春天气候温暖,草长莺飞,十五岁的曹瞒被亲爹打包丢到了太学,正式成为了一名大学生。作者有话要说:  ps:历史上,延康元年,魏文帝曹丕继任魏王后,追尊曹嵩为太王。同年,曹丕登基为皇帝,追尊曹嵩为太皇帝。感谢在2020-01-04 23:57:14~2020-01-05 23:1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雨、没有尾巴的鱼 20瓶;林三酒 15瓶;芳草、冰晶玫瑰.蓝 3瓶;ziva 2瓶;29495117、楼罗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二十七章太学大学部, 是为大汉帝国培养未来朝堂新鲜血液的摇篮,每一届招收的上百号学子, 无一不是家学渊源,在各地或是洛阳有相当地位的高官及大族后嗣,朝堂之中的朝臣,足有八成毕业于大学, 含金量之高,几乎能够称得上是进来即可飞黄腾达的通天之梯!同班同学中, 极有可能会出现未来守卫边境的大将军, 治理国家的能臣,甚至位列三公、九卿的重臣。曹瞒背起书箱,走在进入大学的唯一通路之上,身边的人络络不绝, 似乎还有几张熟面孔!曹瞒东张西望,和小学同窗张邈的视线给对上了, 两人分别愣了下, 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曹吉利!没想到还能在大学遇见你, ”张邈凑了过来,与曹瞒并肩行走, 两人叽叽喳喳聊起了这些年来的变故, 感慨良多。曹瞒惊讶道:“你怎么胖了那么多?”张邈同样问道:“你怎么黑了这么多?”两人哈哈大笑, 张邈率先说起了自己这些年来是怎么度过的:“太学出事以后,我就回家去学习了,整天关在家里被好几个先生围着, 父亲对我的学业严厉,母亲一个劲儿给我补身体,我整天不是学习就是吃,可不久胖了些许吗?”曹瞒咧开一嘴白牙,对张邈道:“我拜了个厉害的先生,教我‘君子六艺’,我每天在阳光下磨砺射箭与剑术可不就黑了些吗?”曹瞒的内力特殊,一旦他不在阳光底下晒,很快就会白成软面团子,这怎么可以?一键换装以后成那纤细白嫩的鬼样子也就算了,反正是伪装,别人认不出他来,曹瞒适应良好,可若是不变装状态下都成白白嫩嫩的奶油小书生,曹瞒感觉那样不够有气势,男子汉的气势!“你天天晒,天天晒,小心将自己给晒成个干瘪的小老头,”这时,二人听见身后有人在朗声说话,纷纷回过身去,却见穿着大学生服的袁绍正缓缓走来,身边跟着仆从,那仆从手中一左一右拎着两个精致的书箱。袁绍的身侧是脸色并不好看的袁术,同样是学生服,到了他身上却是敞开衣领,撸起袖管,衣摆空荡荡随风飘舞,端是桀骜不驯、洒脱不羁的模样,对比起衣着正经气质矜持的袁绍,他就像个不服管教的坏学生,还是最让先生们头疼的那一款纨绔子弟坏学生。袁术不高兴连瞪袁绍好几眼:“明明是我先看到阿瞒和张邈的!”袁绍耸肩,并不与他计较,他云淡风轻地微笑,直接无视了这位永远长不大,性子被惯得幼稚任性的异母弟弟。曹瞒哈哈笑起来,指着袁术:“几年不见,大公鸡成了瘦猴儿!”袁术回嘴:“不仅是瘦猴,还是个黑猴儿!咱两半斤八两,谁都别嘲笑谁。”袁氏兄弟走进以后,身高的差距更加明显了,与曹瞒同样高的袁术,赢得了曹瞒的欢心与亲近。张邈抬头,呆呆望着高大俊朗的袁绍,惊讶道:“你吃什么长得啊?!”“吃了同样的饭,怎么你比你哥矮了那么多?”曹瞒嘲笑袁术,被他一把按住了脑袋,袁术龇牙咧嘴,挑衅道:“我比你高了一指甲!”“瞎说,我比你高了一指甲!”曹瞒站定比划,不服输:“你才是最矮的,矮冬瓜!”“你才是!”袁术叫来张邈评理,身高比两人都要高出一截的张邈左右为难,诚恳说道:“你们一样高啊,看不出区别。”两个矮冬瓜互相对峙,火花四溅,不过片刻,竟勾肩搭背,化干戈为玉帛地哈哈大笑起来。袁绍与张邈看呆了眼,没懂刚才还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怎么一息过后就又好了?曹瞒与袁术一扫当初拔剑嚣张的斗鸡氛围,乐呵呵地往学子们住宿之地结伴而去。张邈不懂:“当初就他们关系最差,几乎到了见面就吵的地步,先生们都拦不住他们打架,怎么分别了几年,反而关系变好了?”袁绍也不懂,他沉思片刻,猜测道:“也许这是矮子们特殊相处出来的友谊?”好在曹瞒与袁术走远了,没听见袁绍说了些什么,不然就这样被戳到痛脚,两个矮冬瓜非得齐刷刷炸毛不可。袁术对曹瞒大咧咧说道:“当初那场变故可差点没吓死我,你被你爹带走以后,班级里都闹成了一团,好多人都担心你和何先生性命不保,第二天就有学生退学了。”“还好是被我爹带走,”曹瞒心有余悸:“不然我那时候闯下祸,说不定会受些皮肉苦。”他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这边,对袁术悄悄道:“我爹说,那阎侍卫死了,全家都死了!”袁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不以为然道:“那场祸事里头,关系复杂得很,参与其中的又有几个能将自己摘除干净的,也就你爹聪明,懂得左右逢迎。”曹瞒一听不高兴了:“什么叫做左右逢迎?!你辱骂我爹?” 第63章 同样是攻破异族的将军,桥玄反倒更像是文人,他气息内敛,风华含蓄,年纪也比段颍更大一些,有着长者的通透。段颍明白了桥玄提点的意思,心理对于第一堂课该教授一些什么,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他严肃地对在场几位学子说道:“回去以后,吃饱喝足,第一堂课,可是很耗体力的。”说完这些,两位先生放学子们离去,曹瞒与袁绍等人一窝蜂跑远了,惊魂未定地回到住处,窃窃私语起来:“段将军说得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打算像练兵一样练我们吗?”“不会吧,那太可怕了,我们以后要做也是做高官,指挥人就行了,何必像那些庶民出身的士兵一样吃苦头?”曹瞒道:“也许他是想要操练我们的体魄,让我们更加强壮一些?”提到强壮一词,袁术眼睛一亮:“大夫说了,多晒太阳多锻炼能长高的!”为了他的矮个子,他的公主娘特意请了医术高明的大夫指导。不安在少年人之中蔓延,他们回忆起段颍那可怕的身躯,几乎能将他们整个笼罩住的魁梧体型,心有余悸。“段将军,恐怕有九尺高吧!”袁绍向往道:“希望我以后也能像他一样。”袁术嫉妒地鼻孔喷气,不接他话茬,反而嘀咕道:“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才叫糟!”“既然将军说要我们吃饱睡好,我们今晚就早一些睡觉吧!我总有些不安,”张邈小声说了句,迎来了曹瞒的附和。袁术还有些不甘心,来大学的第一天,怎么可以早睡呢?应该熬夜疯玩啊!曹瞒揪住了他的软肋,劝说袁术道:“睡得晚会长不高。”袁术瞬间就蔫了。一天时间过得很快,次日一早,所有人穿上了准备好的学子服,带上冠帽,浩浩荡荡往广场而去。学子们按照班级站好位置,就见太学总长荀绲,率领所有人祭祀天地,祭祀过程中不仅仅有鸡鸭牛羊作贡品,整个祭祀的过程持续了近两个时辰,礼节虽繁琐,围绕的思想则是:天地君臣。传道授业,薪火相传,一代又一代太学学子从这里毕业,走上政治的舞台,荒废了近三年的太学,终于在烈火中涅盘重生。治世之能臣,战场之将军可不是轻易就能培养出来的,教导这一批学子的先生们阵容空前伟大,大宦官曹节,以陛下诏令告知朝堂众臣:学子代表着帝国未来,朕感念众卿对朕之教导,望未来能够诞生更多帝国栋梁,学子之教育,众卿责无旁贷,朕亦责无旁贷,今指朝中重臣为太学挂职,为帝国未来尽一份力。曹节所为,有利于士大夫集团的发展,太学毕业的学子可都是朝堂之臣,他因此而迎得一片美名,甚至被人称为“当世大长秋”。不久,曹节果真升任为“大长秋”,俨然走上了曹腾的老路!看到祭祀场面下跪下敬谢上苍与帝王的数百学子,台上的教员们不由湿润了眼眶,心系大汉未来的小学总长何颙抬手拭去泪水,感慨万千:风雨过后,果真晴空万里,帝国未来的兴盛,指日可待啊!祭祀以后,原以为教员们会放他们回去歇息,等到第二日才开始真正的授课。谁知道待祭祀完成,总长们下台以后,段颍大步走上了台阶,他声音洪亮似钟,响彻在广场上空:“其余学子可各自离去,一年级的学子全部留下,下面,将由我来教授大家第一堂课!”段颍苍鹰般犀利的眼眸扫视全场,咧嘴露出了一丝有些邪性的笑容,他扬起手一招呼,立刻就有几十个官兵围了上来,一人领取十个学子,将他们带到了广场中央来训练。段颍完全将学子们当作了新入伍的新兵蛋子来操练,对于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听从军令!无论让他们干什么,无论处于多么苦难的境地,只要军令一下达,必须立刻执行,不得延误,不得偷懒,不得交头接耳,不得喊苦喊累!段颍朗声严厉喝道:“你们现在是即将上战场的士兵,所要做的唯有一件事‘服从’!”他不仅让官兵们训练学子们,还要求学子们组成队伍跑圈,让他们在地上打滚,两两分组,让他们交战,搏斗!跑圈的时候,所有的学子们都累成了死狗,拉长着舌头,大汗淋漓地大口喘气,曹瞒混在人群里轻轻松松,额头光洁无意思汗意,甚至连呼吸都未曾乱过一瞬间。袁绍体质已经是学子之中的佼佼者了,他分了一丝注意在小个子曹瞒身上,心想着:到底是搭档,若曹吉利没有力气,就去帮帮他。哪曾想他望了一眼,发现曹瞒竟无丝毫吃力的地方,视线不由带上了一丝诧异。曹瞒眨眨眼,瞥到官兵的视线从前边人身上扫过,马上要到自己身上了,忙张大了嘴巴,呼哧呼哧假装喘气起来。入乡随俗,大家都在哼哼哈哈,他也要一起哼哼哈哈,太特立独行可不好!曹瞒以为这样做就不会引人注意了,他还视线飘落到了周围人的身上,看到大家狼狈万分、丑态毕露,独自一人偷着乐呵。刚乐呵了没多久,段颍路过了他们这一组,如鹰的视线往曹瞒这里一扫,刷地一下冲过来,将曹瞒给拎出了人群。段颍如刀子一样锋利的目光将曹瞒从头打量到尾,他勾了勾唇,语气不善道:“小子,演的挺好哈?”曹瞒心道要糟,却见段颍转身,去拿了两块巨大的石锁来,递给曹瞒,喝令道:“拿上它们,跟上队伍一起跑!”曹瞒一阵心惊肉跳,他视线盯着石锁,吞咽了下口水:“先生,这石锁至少得十斤吧!太重了,我拿不动啊!”段颍两手一松,两坨石锁就落在了地上,发出了闷响声,他横眉怒目,揪住曹瞒的衣领喝道:“你该称呼我为将军!”曹瞒被他拎起来,小腿儿几乎晃荡在空中,段颍的威慑如同大山一样压迫在他的头顶,他再次厉声道:“我让你拿起石锁,跟上队伍,军令如山,你听是不听?”带上石锁跑,跑完他还能有小命吗?!曹瞒瞪圆了眼:“我不!”随着他的反抗,四周想起了学子们倒吸凉气的声音,袁绍急切地去拉曹瞒,示意他快点认错。段颍大怒:“你再说一遍!”“我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会损伤自己的事情,我不做!”曹瞒硬着头皮,顶着段颍的滔天怒火,丝毫不畏惧,目光焦灼似火焰在燃烧。他头皮硬,身子骨更是硬,段颍怒意之下将他给摔在地上,曹瞒滚了一轱辘,立马又站了起来。“好,好的很,违反军令,当以处罚惩戒!”段颍又高声恐吓:“你是选择跑,还是选择接受惩罚!”“我一个都不选,”曹瞒高声顶住狂风暴雨,一身硬骨头,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段颍连上战场的杀意都用上了,这小子就是死活不低头!段颍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上下又打量了曹瞒数次,忽然间想到了主意,他冷笑一声,无情说道:“小组有成员犯错,罪名将诛连一组,你一人犯错,将连累另外九人一同受罚!”曹瞒惊愕地瞪大眼眸,怒视段颍:“我一人犯错一人当,与其他人何干?” 第65章 段颍道:“他像你。”桥玄沉默了,他目光顿时复杂起来,视线飘落在远方,追忆起了自己少年时光的荒唐与执拗。他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像我比较好。”段颍的课程结束了,桥玄的课程开始了,也许是段颍给学子们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桥玄前来授课的时候,学子们犹如惊弓之鸟,瑟瑟发抖。桥玄穿着文士服前来,头上带着博士帽,一副学者的打扮,丝毫没有传闻中杀破羌族人闻风丧胆的度辽将军模样。桥玄将他们带到教室之中,看到熟悉的竹简与笔墨,学子们热泪盈眶,纷纷找回了作为学生的感觉。桥玄对众人道:“四书与五经你们在小学的时候都已经熟读于心,我相信能够通过大学入学考试的,对于圣人之言的学习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太学的大学可不是为了教授出只会读圣人之言,只会做华美文章的文人,要做能够治世的能臣、争战沙场的将军,需要学会更多其他的知识。对于四书五经的精研,将会由荀绲总长亲自为各位授课,我是个武将出身的文臣,今日有幸与各位相逢于此,不如借着段颍将军训练后的成果,为各位说说军中事宜。”桥玄对众人说着,抛砖引玉,开始了充满桥玄特色的授课:“在你们的面前,堆了一堆兵书,做将军可不仅仅要骁勇善战,还需要熟读兵法,善于指挥兵卒们赢得胜利,现在,你们需要用兵书之中的方法,来帮助我取得攻打蛮夷的胜利。”所为的帮助,是以纸上谈兵的法子,让学子们进行言语上的设想。桥玄说道:“如今我是军中主将,在你们都是我的谋士,我是一位性情保守的守成之将,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会轻易出兵。现在,开动你们的脑筋,翻阅面前的兵书,用你们的法子来说服我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我出奇谋,来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桥玄为众人模拟了军中的设置,在整个过程之中,学生们学会了辨认军中文武官员的官职,学会了军中粮草、辎重的调动,学会了不同军中的运用。军事战略课程,彻底唤醒了曹瞒心中对于兵书的热爱,在接触这些东西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某一样事物痴迷至废寝忘食的地步!翻开兵书的那一霎那,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他的内心开始骚动,灵魂深处,似乎有某些东西在苏醒,在发芽……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错字,我来捉虫啦感谢在2020-01-05 23:14:04~2020-01-06 23:1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0972733 6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楼罗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二十八章兵书, 多么奇妙又多么令人着迷的东西啊!曹瞒手捧《鬼谷子》,面前堆着数捆竹简,其中书目如《吴子兵法》、《孙子兵法》、《墨子》备战篇, 《六韬》,《三略》等等应有尽有,他疯狂地迷恋上了翻阅这些兵书的滋味, 每当看到妙不可言的点子,甚至拍案叫绝。课堂上看也就算了, 回到住处还废寝忘食地看,同住处的袁绍与许攸全部被他给忽略了, 就见曹瞒一个人在书案上看竹简, 都不与他们说话。许攸与袁绍渐渐熟悉起来,二位学子都是才华过人的精英人物,聊起诗词歌赋,聊到天南地北都能聊得起来。许攸是传统的文人出身, 为人爽朗大方,就是有几分憨, 不怎么会说话, 每次说话都容易说一些得罪人的, 袁绍以其广阔的胸怀包容了这些,让许攸对他更为亲近。曹瞒看竹简的投入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 若非是用膳的时候袁绍给他带了块粗饼,恐怕会一直到饿到前胸贴后背了才会砰然醒悟过来。桥玄的授课让曹瞒感到受益匪浅,深奥的兵书, 让他只能凭空想象其中的计策运用,每当有疑惑都会遗憾万分:“到底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不到真正的实战,难以理解其中的实际运用。”纸上得来终觉浅,那是男修教导曹瞒时候说的诗句,为的是引导他敢于去尝试,实践自己学到的理论知识,这一句金言太精妙绝伦,其中蕴含的哲理令曹瞒受益匪浅,至今将“实践的重要性”牢牢记在心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外如是。听说大学毕业的那年学子们需要写各地调查报告,许多人都是凭空捏造过的文章,这一切不过都是形式罢了。曹瞒在入太学之前,曹嵩就与他说过,让他只需要通过平时的考核就行了,现在外面那么乱那么危险,不去地方也没事。只可惜,曹瞒注定要辜负曹嵩的一片好意了,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产生。看兵书有了疑惑,就用竹片将它们一点一点记录下来,曹瞒的求知,让他恨不得立刻就想要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在住处抓耳挠腮地左右渡步,最终拿起那些记录下密密麻麻字迹的竹片往外跑去。袁绍在后面叫他:“天色快黑了,你去哪里?”“我去找桥子解答疑惑!”曹瞒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向着先生们住处而去。袁绍与许攸对视一眼,无奈笑道:“这小子,也不知从几时起开始爱学习了。”“他喜爱的是兵书,以后极有可能是做将军的料,”许攸笑答道。曹瞒一路蹭蹭跑去先生们的住处,接连询问了好几位先生,得知桥玄被宣去了宫中,不由遗憾万分:看来今晚是得不到想要的解惑了。他打算往回走,路过又撞上了雄壮威武的段颍,不由暗道一声倒霉,忙低头向段颍行礼,尊敬道:“见过段子。”段颍从鼻孔里喷出一丝气息,他微微打量曹瞒,神色不善:“天黑了,不好好待在住处,来这里做什么?”曹瞒老实答道:“学生有兵法疑虑,想要前来询问桥子。”段颍微微挑眉,嗤笑:“你现在倒是挺老实的,与之前的表现可不一样。”识时务者为俊杰!曹瞒咬了咬牙,恨不得咬段颍两口,忍气吞声道:“此前是学子无礼,冒犯了段子。”段颍面露讽刺的神色:“冒犯谈不上,就是这一身硬骨头,咯得人恨不得将你的脊梁打碎折弯,别以为我没发现你跑圈时偷懒,第一次,我尚且能饶过你,下一次,我可不会再这一轻轻揭过!”曹瞒皮笑肉不笑道:“段子教训的是,天黑了,学子该回住处了。”说完,他就想从段颍眼皮子底下开溜。“等等!”段颍冷冷叫住了他,在曹瞒回头的时候,抬了抬下巴,有些别扭地别看眼,满脸不悦道:“有什么样的兵法,桥玄能回答,我也一样能回答。”曹瞒愣住了,他没想到段颍会这样说,在他的印象里,段颍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大恶人”,他哪里会和人讲道理?他也没想到,段颍竟能主动提出来为他解答疑惑。段颍冷哼一声:“你是问还是不问?”段颍催促了一声,将曹瞒给唤回了精神,他目光不由复杂,大好的提问机会,错过可惜了!段颍,那可是带兵将羌族打得落花流水的主帅,是用兵如神的常胜将军啊!这一刻,想要答案的冲动胜过了心里对段颍的畏惧和讨厌,曹瞒将竹片拿了起来,对他一个个问起了自己的疑惑。“行军的时候如流水,那么撤退的时候又该怎样才显得有章法,减少伤亡?” 第67章 曹瞒看透了系统要让他恶补数学的险恶用心,却不得不顺从去学,因这一次的“萝卜”,实在太诱人啦!自此,一连好几个月,每天晚上都有一群穿着粉嫩的女先生来为曹瞒教授“数学”,她们一个个笑语嫣然,如同各种颜色的美妙花朵,出出来的题却如同魔鬼,让曹瞒愁掉了大把头发。女先生们美貌多才情,曹瞒没心思却欣赏,反而被刺激出了心理阴影。大学一年的课程,就这么在紧张刺激的考核之中度过了,曹瞒与同窗们在此一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待最后一门经学考完,已是寒冬来袭,天空飘雪,大好的假期近在眼前。大学生们放假时间是随着授课先生们的官职安排而变化的,因帝王对太学的重视,许多重量级的先生都是朝堂之中的高官,而一年之中最集中放假的时候,就是除夕了。朝堂会进行一年的总结,为来年大汉帝国发展展望,帝王会大摆宴席召见朝臣,再有朝臣们自己举办的各种宴会。除夕前后的洛阳街道,是最热闹,最有人气的!曹瞒放了假,回到家中。曹嵩忙于工作,一年未与曹瞒团聚,父子二人相见时那是热泪盈眶,过了片刻,曹嵩又忧心忡忡地比划起了曹瞒的身高,长吁短叹:“怎么别家孩子长个儿,就我们阿瞒不长呢?这可如何是好?”被亲爹当面戳痛脚,曹瞒气鼓鼓地回道:“我都六尺有余了,不算矮子,现在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爹您多给我补一补,说不定来年我就长到了七尺,后年我就能成为身长九尺的高个儿汉子了。”曹嵩感慨道:“不求你长成九尺,便是能长到像为父这样的八尺也足够了。”曹瞒转过头去不想搭理他,哪有一年没见刚团聚就戳人痛脚的?太够分了!放假回来以后,曹瞒又换上了女装跑了一趟皇宫,大宦官曹节亲自来迎接他,笑容可掬地对曹瞒躬身:“恭喜好侄儿,又长大一岁。”曹瞒心情颇好,回拜曹节道:“大叔叔也是,又老了一岁。”曹节笑容不变,对曹瞒道:“陛下在宋贵人的宫中歇息,阿瞒不如承德宫等候片刻。”是了,刘宏已经是娶了好几个美人贵人的男人了!曹瞒八卦心起,询问曹节:“陛下当真宠幸女子了?”曹节笑容不变:“选秀以后,宠幸后宫才是正常的事,阿瞒何故有此一问?”曹瞒捂住了嘴,眼珠子滴溜溜转,小声劝曹节道:“你可得多看着点,年纪太小那啥不好,以后会生不出孩子,还会提早那啥不行。”曹节根本就是没有那啥的断根之人,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同一尊老佛,不动如山。王甫眼观鼻鼻观心,低垂着头不说话。他没明白当红权宦曹节怎么到现在都那么小心翼翼,曹瞒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小子,即便有帝王的宠爱,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为何曹节要忍耐再三,一再向曹瞒示好呢?小孩子之间的友谊又能维持多久,说不定过个几年陛下就忘记与曹瞒的情分了。不久,刘宏匆匆归来,显然是听闻曹瞒回归的消息立刻就动身赶回来的,他气息微喘,身上还有些奇异的香味。曹节带领承德殿的宦官与宫女们退了出去,刘宏这才与曹瞒说上了话。曹瞒绕着刘宏转了一圈,狗鼻子耸动,嘿嘿笑了起来:“这脂粉香气,是什么花呀?”刘宏噗一声笑了:“还能是什么花,美人花。”刘宏宠爱贵人宋氏,有意将其升为皇后,他对曹瞒说道:“阿瞒那是不知道女/色的妙处,等你体验过了,就知道那滋味妙不可言。”刘宏还邀请曹瞒:“宫内有许多人献给朕的舞姬,朕让人将她们聚在了一起,比拼谁的舞姿更美,再练出美妙的舞蹈一起来表演给朕看,那些舞姬柔美极了,可谓是纤腰盈盈一握,你也来看看,若有瞧上的,朕就赏你几个带回家去解闷!”曹瞒指了指自己,又比划了一下粉色裙子,一脸不可置信问刘宏:“陛下您确定要我这样来欣赏舞姬们跳舞?”刘宏道:“有何不可,她们都不过是取悦的玩物,生杀大权在你我手中,就算朕赏赐给你舞姬,你带回去了人,她还能到处宣扬你穿女装?”曹瞒摇了摇头:“不要不要。”刘宏轻笑:“真的不要?你不好奇宫廷舞蹈与异族舞蹈是什么样子吗?你可以藏起来偷看,或者换回男装,正大光明地看。”曹瞒还真好奇宫廷舞蹈是什么模样的,他想了想,对刘宏道:“我就满足一下好奇心,偷偷看看。”刘宏欣然应允,招来了各色舞姬,喝酒赏乐。后宫女子想要见到帝王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一旦有了这个机会,为了向上爬,那是卯足了劲地勾引人,一颦一笑都充满了勾魂的感觉,眼眸秋波暗送,衣裳露骨清凉,一个个注视着刘宏,眼中满是爱慕。刘宏不为所动,饮酒含笑,时而望向某个地方。待舞姬们跳完,刘宏挥退了她们,询问曹瞒:“如何?她们跳得美吗?”曹瞒缓缓走了出来,深思片刻,实话实说:“直到现在,我都没怎么记住她们跳了几种舞姿,只记得那一双双勾魂眼睛和白花花的肤。”曹瞒微微皱眉点评道:“本末倒置了,失去了舞蹈的优美本质。”说着,他打了个哆嗦,回忆起了被一群美人先生们围起来教授“数学”的噩梦,他现在对于各色美人聚集起来围着他的场面有心理阴影,那会让他满脑子都是先生们教导的“数学公式”。刘宏遗憾道:“看来阿瞒到现在都还未曾长大啊!看到这些美貌的舞姬翩翩起舞,你就没有对女子的欣赏与占有心吗?”曹瞒很耿直地摇头道:“没有,再说了,他们跳得还没有我好呢!”刘宏喝到一半的酒水噗一声喷了出来,他指着曹瞒,一脸恨铁不成钢:“我原以为有段颍可以将你带得有些男子气概,没想到他下手还是太轻了。”刘宏一时说漏了嘴,自知失言,忙闭上了嘴。曹瞒瞪圆了眼:“段颍?难道段颍是您指来的,难怪他一直针对我!”刘宏大呼冤枉:“我确实让段颍去太学教课了没错,我可没多提你的事,我们约定好了的,要安安稳稳长大,不能冒风险,我又怎么会给阿瞒找麻烦呢?”“我怎么没有男子气概了?”曹瞒不解:“若是陛下不想看我穿女装,大不了我下次还是男装来,我男装的时候可有男子气概了!”刘宏纠结道:“可你还学会了跳舞!”“我的目标是成为全能的人,男人该会的我会,女人会的我也会,”曹瞒耿直地昂首挺胸,一脸我很厉害的样子。刘宏面无表情戳穿他:“哦,女人会生孩子,你会吗?” 第69章 “你们的先生桥子当年被指派去平定异族叛乱,刚开始的时候异族长驱直入,险些打到关内,多亏了他在边境屯田、修建城池,让异族人再不能进犯半步,你们以为,依靠朝廷运送过去的粮食就够他在那边足足生活三年,再率领兵将们反击获胜吗?”“战争,从来都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段颍这一位脾性特殊的大将军,为曹瞒带来了深远的影响,哪怕他更喜欢桥玄,更崇拜桥玄,内心深处却将段颍的模样描绘成了货真价实大将军的“模版”。曹瞒还对袁绍说道:“我以后也要做段将军这样高大威武的人,我从今天就开始恢复手臂的练习,争取早日练出粗壮的胳膊来。”袁绍从未接触过开垦荒地,累得直哈舌头,他抹了一把汗,对曹瞒道:“练出胳膊的前提,是你不要挑食,什么都该吃,尤其该食肉!”曹瞒连连点头,一脸受教的表情。一连十天的开垦荒地,让学子们累成了一瘫泥,好在初春的太阳不是那么热烈,不然非得有人中上暑气不可。落入段颍大魔头手中,学子们就没有不消瘦的,待十天荒地开垦完,望着一片片劳动成果,手上磨出水泡的曹瞒不经热泪盈眶。“种地不容易,农民更加不容易!今日终于知道那一句‘民以食为天’是多么沉重的话语了,粮食种下去以后,完全就是靠天在吃饭。若是军队没有了粮,那是多么严重的事情。饿死的,将是为我们保卫边疆的将士们,损害的,是大汉帝国的安全啊!”段颍路过此处,本打算好好盯一下总是偷懒不使出全力的曹瞒,无意中听到这一句,竟回忆起了前几年粮草缺失,带兵镇守边境时的艰难。那时候手中兵卒饿得皮包骨头,仍然硬撑着开垦荒地,段颍亲自出马稳定军心,与兵卒们同甘共苦,努力种了半年粮食,却迎来了旱灾!敌人没有打跑,险些败给了天灾,一切都是他不熟悉农务的关系,算错了土地水份,饿死了不知道多少兵卒,那是段颍心目中最沉重的痛。若要让地狱般的回忆以后不再上演,必须要教会学子们善待兵卒,重视农耕,学不会种地没事,可基本的农桑理论与概念,必须要他们深深印在脑海之中!段颍下定决心:要培养,就竭尽全力,培养出最顶尖的人才!今日听曹瞒一感慨,回忆涌上心头,段颍鼻子一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想到:若这些学子日后能够成为朝廷肱骨之臣,大汉未来何愁不兴盛啊!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6 23:15:13~2020-01-07 23:5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我…… 98瓶;你猜我是谁、世间皆地狱 10瓶;苗条淑女。 6瓶;碎锋的小迷妹 2瓶;挽歌尾音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二十九章曹瞒会有这番感慨, 还是因为他亲眼见过农民们种地,知道其中艰辛,而其余的学子们,光抱怨开垦荒地累都来不及了, 哪里还有心思去思考若这样的荒地种上粮食,要多久才能有收成, 会不会有风险,会不会半路夭折?他们只知道段颍宣布为期十日的劳作日子结束,大学二年级的课程正式开始, 纷纷发出了欢呼声, 却不知,更苦的还在后面。这个学期的段颍好似与农耕死磕上似的,上课的时候,教导学子们怎么测量可供种植的军粮水土,怎么保护粮食不减产, 怎么才能种出能吃的熟粮。若非每当学习这些的时候段颍都会教导大家怎么屯粮, 怎么设置粮仓,怎么布局保护粮线, 学子们几乎以为段大将军好好的将军不做, 要改去当农民了。袁术喊苦含泪, 娇气地很,不乐意去学习这些“没用”的知识,被段颍揪住好一通教训。段颍还为学子们发来了种子,要求他们在他圈出的荒地上种粮食, 每一个小队负责一小块区域的粮草种植,在上面插上自己小队的名字,要求他们进行合作。等到学期末的时候,段颍的课程有近乎半成的分数来自于粮食的涨势,谁若能将粮食种得好,产量高,谁就能拔得头筹,获得段颍的夸赞!袁术鼻孔里喷气,愤愤不平:“谁稀罕他的夸赞!”“是在朝臣与陛下面前夸赞,上朝会的时候,”袁绍低垂下眉眼,对袁术解释起来:“段将军是朝堂之上的孤臣,从不与人交好,唯一效忠的人就是陛下,平时上朝的时候,他很少说话,而一旦他说了话,那分量可不轻。”“是啊,你想象若是段将军在朝臣面前夸奖到我们的名字,我们的父亲会是什么反应?陛下或许还会授予赏赐,那可是荣耀,”曹瞒嘻嘻笑了起来,忽悠袁术道:“你爹与你娘一直把你当纨绔子来宠,似乎也已经认定了你以后会长成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只等着用诺大的家业来将你养到老,你甘心就这么一辈子被爹娘小瞧吗?男子汉大丈夫,不想做些什么让父亲刮目相看,让母亲与有荣焉吗?”让父亲刮目相看,让母亲与有荣焉?!袁术顿时来了精神,眼睛刷地亮了起来。曹瞒再接再厉:“况且我们是一个小队,一共十个人,大家互相合作才是真的,又不是一个人在种地,还不至于像开垦荒地那么累,每一个人有他擅长的地方,我们可以互相合作,取长补短。”种一块区域的地,被曹瞒说得仿佛打仗一般困难,正常人都不会轻易上当,唯独袁术这呆子,被忽悠地连连点头,已经幻想起了爹娘夸奖他的画面。袁绍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惜,视线落在兄弟那不太好使的小脑袋瓜上,缓缓摇了摇头。有了袁术的配合,段颍所要求的全员参与也就达到了目标,种植粮食需要注意什么,怎么能够让涨势好,其中记载实在太少太少了,曹瞒自告奋勇,对众人道:“我对于藏书阁比较熟悉,就由我来去寻找先人记载的资料。”袁绍道:“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藏书阁那么大,还是多一些人去比较好。”一个小队的十个人,袁绍全都熟悉,而曹瞒至今只认识其中的五位,因此,当袁绍分配任务的时候,大家都自发地点头应下了。袁绍不负众望,分配均匀,也并未因为袁术是他的弟弟就让他少做事。“我们五个人负责出太学,到城郊去询问农人种地的事宜,吉利你们就到藏书阁去寻找典籍记载,这些事情,最好在这几天就完成,段子说现在正是春耕的好日子,可不能错过了。”曹瞒连连点头,平日里除了上课以外,就是泡在藏书阁里翻找竹简,他不仅自己翻找,还会拉来学长们,询问他们有没有关于农耕书籍的印象。为了早点搞明白种植粮草的法子,曹瞒的书箱里总是堆满了厚厚的竹简,上其他课的时候,也会抽出空来翻阅这些竹简。为二年级学子们授课辞赋课程的先生姓徐,人称大徐,此外,还有一位先生与他同姓,教导学子们四书五经的释疑。这些内容,早就是他们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背够的内容,现在再拿出来翻来覆去的讲,一点意思都没有。释疑本该是进行衍生,举一反三,并且教导学生们人生哲理,让他们感悟到随着年纪增大以后,对于圣人之言的更多感悟,只可惜,大小徐两位先生授课方式如出一辙,都喜欢照本宣科,让学生们反复背诵,还说什么“当你将圣人之间朗读背诵上百遍,自然就会知道他们的意思了”。大小徐如同和尚念经一样的授课方式并不讨喜,先生们授课马虎,学生们也就不乐意去听。能考来大学里的,不是身世背景厉害的官家豪门子弟,就是各地方的顶尖人才,谁稀罕去听先生们满口之乎者也?像袁术这样爱玩的学子,上课的时候就带上了自己的小玩意,稀稀疏疏地做小动作,其余学子,也是各显神通,都不愿意在这样的课程之中浪费时间。曹瞒正是利用了这些课程的时间,整日钻研于典籍,他认真低头的模样,像极了用心学习的好学子,与其他学子的态度完全不同。小徐子扫视了一圈,心里有些火气,学子们不爱听他授课,还有比这更让先生生气的事吗?先生又怎么可能做错事呢!错的必定是这群不爱学习的学生!课堂之中,总要有些互动,小徐子每次提问起学生,他们都回答不上来,有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刚才说到哪里,可不让他更加义愤填膺,直言:“你们这群纨绔子弟若是日后做了官,那是大汉未来的灾难!”他又点了曹瞒的名字:“曹吉利,刚才就你一直用心在读书,你来回答我的问题。”曹瞒一听有人在叫他,条件反射抬起头来,蹭地站了起来,膝盖上的竹简撒了一地,桌上还摊着没有翻动过的圣人之言。 第71章 全校学子进行本学期所有科目的考核,是好是歹一目了然,所有的课程之中,唯独辞赋与四书五经释疑挂红的学子最多,辞赋或许还能靠以前的功底来胡诌诌,释疑可就难了,学不到深处,当然掌握不了更深层的知识。荀绲招来徐子,询问他道:“教导四书五经释疑的先生不止有你一个,为何唯独你教导的学生挂红最多呢?”徐子脸色铁青:“那些学生,是对我有意见,既然如此,我这书不教了,还请总长允许我请辞!”“徐子妄自菲薄了,”荀绲劝慰道:“您就不想想,为什么学子们会讨厌你?”徐子脸色并不好看,他若是知道学子们讨厌上他课的理由,就不会不得其法干生气了。在大学教书的,哪一位不是当世名家,尤其是徐子这样的,他或许不会教导别人,可他自己的才学与名声,在文人之中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曹瞒总能在徐子身上看到自己亲爹的影子,曹嵩每次教导他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压根就是他不会教,却怪自己愚笨。为什么李膺一教曹瞒就会,曹嵩怎么教都教不会?教书那也是要看各人天分的!荀绲的话,让徐子反思了片刻,可他拉不下面子,也不愿意承认自己不会教书。桥玄又出了第二招,他邀请同样教授学子们的教员们进行关于“如何授课可以引发学子们兴趣”的进一步探讨,还邀请了先生们互相围观其他人的授课状态。桥玄自己一马当先,将众人安排在他课堂的最后方,以曹瞒所在的班为试验,开始了独具桥玄特色的授课。桥玄的课程一如既往的气氛热烈,在他的课堂之上,学子们能够感受到自由与创造的乐趣,无论是课堂互动,还是引导学子们主动提问,都令其余先生受益匪浅。教导学子,需要正确的教学方式,他们这些教书育人的先生们,是不是也该反思一下自己授课途中遇到的瓶颈,互相学习探讨一下呢?“先生们互相之间学习,先生们还能在教导学子的时候来改善自己,这就是圣人所言的教学相长啊!”徐子听见了其余先生的感慨,低垂着头若有所思。不久,荀绲再次召开教员会议,他显然是与桥玄串通好了,来为之前的一系列计划画上圆满的结局。荀绲对众人道:“对于学子们,唯有学后方知识的意义,对于先生们来说,也唯有尝试去教后才知道自己的不足,近日的教学观赏活动中,想来诸位都看了不少,应该能够感悟到各自不同的教学特色,教书育人,在教的同时,也是先生们学习的一个过程。”荀绲的视线瞥过面无表情的徐子身上,扫视一圈,与桥玄含笑的眼眸对上,两人在空中视线交汇,微微点头。他对众人认真说道:“学子们有考核来衡量学习的成果,先生们的教学也需要考核来进行衡量,无论是采用何种教育方式,最终的目地,是为了让学子们能够掌握知识,而不是不动脑筋地背诵课文。”“即日起,一直到学期末,太学将设立先生们教学的考核,希望诸位能够在考核的压力下,不断地完善自身,提升教授学生的能力,互相学习,从学子们身上学习。”荀绲一席话说完,已是有不少先生黑了脸,桥玄起身来接口道:“长期的党锢,致使朝廷官职虚缺,这一届学子极有可能会在未来成为朝堂重臣,他们学得如何,关系到大汉的未来。若有人在教导他们时马虎,或是教授了错误的知识,那就是大汉的罪人!”不久,徐子找到曹瞒,为他送上了一方砚台作礼,并以赔罪之礼鞠躬道歉。曹瞒吓了一跳,忙扶起徐子:“先生,使不得!”“口出妄言,污蔑于你,是我的过错,我犯了作为师长最不该犯的错误,违反了德行,我妄为师长。”徐子说话依旧咬文嚼字,缓慢问题,这个做了几十年老学究的白发老者,竟折节下拜,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一向吃软不吃硬的曹瞒急地满头是汗,忙道:“先生认真授课,我却在课堂上做其他事,不尊敬师长为先,学生也有过错。”徐子拜曹瞒,曹瞒也拜徐子,这一对师生之间的矛盾,就此消弭无踪,二人抬头的时候,感受到对方诚恳的态度,不由相视一笑,化干戈为玉帛。荀绲看到这样的场面,不止为何竟有几分感动:“没想到徐子会舍得下面子,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如此师生相得,又将传出一段佳话。”桥玄微笑,深藏功与名,他淡淡说道:“徐子重礼,顽固不化,他虽傲气,又有一身缺点,有一点却是好的。”荀绲:“什么?”“他够真。”桥玄点评道:“世人多面,笑里藏刀之辈不是没有,徐子够真,是因他表里如一,他的傲气不允许他做虚伪虚假的事,他若是反思认错,那就是真的自觉羞愧,无地自容。”“污蔑学子,本就有错。”荀绲道:“我起先,也有些恼了他。”他觉得,桥玄所说的笑里藏刀之辈说得可能就是他了,看看他,虽然恼了人,仍能和沐春风地笑着开解,顾全大局。荀绲叹道:“要说真,桥子才是真的那一个啊!”这世上又有谁能与桥玄一样,活得自在,活得随心?即便是入了官场这泥潭,他说服劳役就服劳役,说要坐牢就要坐牢,压根不怕死。这也是荀绲等其他教员受桥玄影响,被他所吸引的原因。桥玄就像是一阵风、一团火、一座高山、一片浮萍。他不漂泊无依,他漂泊,因为他孑然一身,内心强大!“快别夸奖我了,”桥玄道:“若徐子并非污蔑,而是当真觉得曹吉利坏了班中风气呢?你不能因为曹吉利是你教导过的学生,就忽略了他的身份。”什么身份,帝王伴读的身份!荀绲沉默片刻,对桥玄道:“曹吉利是好孩子。”“我知道他现在是好孩子,可以后呢?”桥玄反问道:“虽揣测圣意不该,陛下是什么性子,你我都清楚,曹吉利是能够影响到陛下的人,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的教育,应该重于其他学子。”荀绲不赞同道:“为人师,当公平以待每一个学子,不得偏颇,那会引起矛盾。”“既然如此,那便将整个二年级都一起教育了,”桥玄干脆道:“国库里的钱财,与其便宜了宦官们,不如用来加强学子们的教育,大司农有的是钱!”荀绲又道:“曹吉利,可是那位的孙子,你又如何确定他长大以后不会选择帮助宦官?”“不会的,”桥玄肯定道:“你也别忘了,大长秋曹腾,对士大夫们又是怎样的,就连我,都曾受过曹大长秋的提拔,况且那孩子……”像我!“嗯?”荀绲询问:“什么?”“不,没什么。”桥玄收敛了语气,转移话题道:“学子们德行的教育,可以交给蔡邕。”“蔡大家到达洛阳了?!”荀绲面露喜色。乐神在世,书法大家,全都是蔡邕头顶上的善良光环。二年级的音乐课授课先生换人了!学子们奔走相告,袁术召集来同窗们窃窃私语:“你们知道新来的先生是谁吗?”曹瞒回头,捧场又好奇问道:“是谁?”袁术夸张叫道:“乐绝蔡邕!” 第73章 他目光清澈倒映着蔡邕的模样,只见蔡邕轻叹一声,神色恍惚,几分忧伤,几分愁绪,他幽幽对众人道:“可是你们昨夜所体会的感受,在我来太学的路上,真实地上演在我的眼前。你们失去的是及格,未能种出粮食顶多挂红,那些百姓,失去的命啊!”蔡邕缓缓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你们这样的教育,做官的不必懂得种地,做将军的不必懂得种地,大家都这样想,于是农田毁灭,军田受损,上万亩涨势美好的粮草顷刻间毁于天灾。你们不懂,难道还有别的官会懂经营这些吗?大家都道农耕是庶民的事,于己无关,庶民,又如何能够指挥得懂官去预防灾害,去建造水渠呢?”蔡邕一席话,敲击在众人心头,如同他所谱的曲子,悲伤而沉重:“各地官员、武将,懂得这些的,十不足一。段将军为何对你们如此严厉,还不是因为他作为一军主帅,亲生经历了那些苦痛。如今能够活在这里,只愿教会后人重要的知识,为的,是悲剧不再重演,他对你们寄予沉重厚望,甚至放弃了升官加爵也要留在太学教导你们,你们,又以什么来回应他呢?”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7 23:58:52~2020-01-08 23:52: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暮、草莓盟竺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喵 30瓶;路人k、爱奔跑的老虎 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章种植粮草上的失败,令学子们深感挫败, 不少人因此而怨恨段颍教得太少, 又太过严苛。此番听蔡邕为段颍说好话, 少年人本就容易受到影响, 不少人已是渐渐放下了对段颍的那丝恨意,可是怨念是绝对不会少的。蔡邕是性情中人,情感丰富,才华横溢, 他或许与荀绲一样和睦如春风,从不说一句重话,可从他眉目间的忧郁能看到他的内心, 眼眸中的清泉,似乎能倒映出苍生与黎民的样子。学子们挂红以后,拥有补考的机会, 粮草种植需要季节与时间,短时间之内恐怕是不能够补得上成绩的,段颍想出了一个法子, 他打算带领学子们去勘查洛阳城防,运用二年级最后的一段时间, 为学子们再上一场生动形象的军事课。这一日, 曹瞒又一次前去问桥玄问题,路经蔡邕的书室,侧耳听见了蔡邕正在规劝段颍:“段将军对待学子们一片好意,可是否太过急躁了呢?拔苗助长反而得不偿失, 学子们年幼稚嫩,需要先生耐心教导,倾心浇灌的花朵才能开出鲜艳的颜色,您这般授课,学子们只记得了苦痛,或许会对您的课程产生恐惧,抗拒。”段颍语气温和而客气,对待像蔡邕这样的名士,这位冷硬的大将军难得的没有臭着脸,即便蔡邕是在劝说他,也没听他有丝毫怒意。段颍道:“倾心浇灌的那是娇贵的花,不是野草,灾难中娇花生存不下来,唯有野草勃勃生机。他们都已经是十六岁的年纪了,在边境,十六岁的新兵都已经拿着屠刀拼死厮杀了,在百姓们家中,十六岁也已经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五年,这届学子就要毕业了,五年时光,我们又能够教导他们多少东西?”是的,五年太少了,桥玄一生沉浮官场二十载,段颍做了将军三十年。段颍道:“我们都老了,我们又有几个五年?你可知,外面形势越发严峻了,大汉沉疴在身,党锢期间,死去多少可以治国的官员!这些学子,唯有在太学期间能够受到我的影响学习到一些知识,待他们做了官,成了我的同僚,还能听得进我的劝告吗?到时候身处其中,又会有多少生不由己?”对于官场之事,蔡邕并不予点评,他轻声叹息:“将军希望学子们种植军粮能够有所防范,何必以这样残酷冷漠的方式去伤害他们稚嫩的心灵?”“心,只有在千锤百炼中才能变得坚韧,”段颍道:“种植军粮的法子,藏书阁不是没有,他们互相合作,又能翻阅先人的记载,若这样都不能够完成,我只会感到失望。”蔡邕微微皱眉,他并不赞同段颍的话,在他看来,耐心的教导学子们懂得知识才是更好的方式。“若是没有这一场大雨,段将军可会赞扬这一群学生?”曹瞒悄悄蹲下身,他非常好奇段颍会如何回答,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竖起耳朵听墙角,丝毫不知桥玄正悄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后。段颍道:“若没有这一场大雨,我会一把火烧了那一片军粮。”蔡邕一噎,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和段颍沟通。这位将军,脾性实在古怪,要说他故意要为难学子们,却也不尽然,段颍是真心将这些学子们当作徒弟在教导。曹瞒蹲在墙角,瞪圆了眼睛,探出头去看段颍的表情,气呼呼地胸口一阵起伏。好哇!这坏段子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他们通过这一门考核!段颍淡淡道:“早在一开始我就说了,我叫他们种的是军田,军田时刻都被天灾**惦记着,他们不去设置保护,唯有由我来给他们深刻的教训。”“您该和学子们说这一些,好好上课,他们会听的,”蔡邕无奈道。“他们现在听了我课堂上的叨叨,过个几年也就忘得差不多了,”段颍轻哼一声:“现在我让他们挂红,这群崽子一个个咬牙切齿,想必对这一次的事终身难忘。”“天下武将们屯田种地的时候,可没有指导书籍,”段颍提到了桥玄:“你看桥子,当初就是吃了读书少的亏,多惨?种地不会,丈量土地不会,什么都不会的去任上,险些丢了性命,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卖儿卖女,啃树皮,饿死的滋味可不好受。那时候,哪里来书籍让他去翻阅?”蔡邕不说话了,提到老友桥玄的传奇人生,他只能无奈轻笑。接下去的谈话,曹瞒并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他被人捂住了嘴,吓得差点运气内力去挣开,耳边一听是桥玄在喊他,忙乖乖的被拎走。桥玄将曹瞒放到自己的书房,不赞同道:“偷听也就罢了,怎么能发出声响?眼神也别总是盯着人看,以段颍的警惕,若不是我将你带回来,他定是会发现你的。”曹瞒张张嘴,气愤难平:“他坏!他还说要烧毁我们的粮食!”“段颍是在以教训你们的法子,让你们长记性,”桥玄解释道:“军事课程内容我与段颍有分工,我负责理论,他负责实际,单单以军田测量、防护而言,课堂之上我有讲过。”曹瞒瞪他:“谁能知道两堂课是串在一起上的。”“你们以后入了官场,可没有人来告诉你们上的是什么课,考的是什么难点,”桥玄点他脑袋:“我和你关系好才和你说的,你别说段颍不教你们知识,他教给你的内容,比我更多。而曹吉利你,在我这里学到的比其他学子更多,别人想不到,你怎么可以想不到?”曹瞒被他说得一阵脸红:“我,我没想到你们会串通在一起。”“所学的知识,翻阅过的竹简,不是看过就行,会背就好的,你要将它们记在心里,活用它们,这样这些知识才是有意义的,”桥玄因曹瞒总是来提问,与他关系亲近,说起话来并不像是师生,反而像是朋友之间的规劝。曹瞒本身性子叛逆,看似乖巧,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的训斥,他虽然表面上会诚恳认错,心理指不定在犯嘀咕。桥玄深知这一点,为曹瞒将段颍的目地揉碎扳开来为他解释:“他希望能够有学子在毕业的时候,鼓起勇气去外面看一看,而不是龟缩在洛阳这一块安逸的地方,之后的三年,他还有更多,更可贵的知识教导给你们,你们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苦与累而退缩,等过个十年,二十年,等你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再回头看一看现在的经历,你会感到庆幸的。在最美好的年纪学到了最宝贵的知识,在千锤百炼中成就了未来的你,而不是像我一样,总是后悔年轻时候的虚度光阴。”桥玄提到了自己的经历,令曹瞒好奇不已:“桥子年轻时候虚度光阴吗?怎么会呢,您什么都懂,年轻的时候难道不是大才子吗?”桥玄哑然失笑,自嘲道:“那能啊!你去问问你父亲,我可是当年太学里远近闻名的纨绔子,调皮捣蛋,招猫逗狗,小学部被我闹得不可开交,将我退学,待我因关系进了大学部,大学部也受不了我的离经叛道,又将我退学了。”曹瞒眼睛都瞪直了:“您曾经被退学两次啊?”“不好好学习,整日里惩凶斗勇,”桥玄嘲笑当年的自己:“就像个没有脑子的莽夫,满脑子都是江湖侠义,伸张正义,实际上空空如也,什么都不会。”曹瞒一愣一愣的:“那,您是怎么学会那么多东西的啊?您现在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不仅会,还精通,您那么厉害,难道是遇上了厉害的先生吗!”桥玄视线飘远了一些,回忆起了自己过去的那一段时光,目光恍惚中透露着怀念,他遗憾道:“我哪里有你们这样的好运气,遇到那么多用心教导你们的先生,当年的太学,大多数的先生都与小徐子是一样的,我听不进课,脑子里什么都不会,现在会懂得那么多,那是被现实逼的,到任上去学的。”“我不会种地,任上的农民们会种,也有精通此道的人,可是那地方的豪强地主们将土地、粮食都给包了,普通的农人没有好的技术,我只能去找豪强们豢养的农人学,再将那些能够利于种地,增加粮食产量的法子教授给农民,那一年啊,是难得的丰收年呢!”桥玄声音轻柔,邀请曹瞒到自己书案前坐下,他撸起了自己的左手袖子,露出了一片狰狞伤痕的左手胳膊。“这些,都是烧伤,”桥玄指给曹瞒看:“我的行为让任上的粮产多了,豪强地主们无法卖出高价的粮食,导致粮谷堆积在仓中,于是他们派人来,一把火将百姓们收起来的粮都烧了个干净,就连官府之中,也有他们的内应,联合起来给了我沉痛的打击,他们把官府中的粮都烧了!” 第75章 第一次有人将安宁祥和的伪装撕开,为他们展示残酷的现实。曹瞒听着听着,当真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重担,他似有所悟,又被激得满腔热血:“待我毕业以后,定要用尽所学知识,去创一番事业,做治世能臣,做守边将领,保家卫国。”学子们纷纷应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互相帮衬,到各自领域施展所长,一代又一代学子毕业,未来会越来越好!在天气转寒之前,段颍将学子们送回太学,最后一门挂红的科目考核通过,意味着假期即将到来。紧张的集训与授课后,迎来舒适的休息,将是劳逸结合的好事。曹瞒回到家中后,老父亲曹嵩围绕他转了几圈,啧啧称奇:“不过一年时光,精神气儿就完全不同了!段将军可真是好手段。”看看现在的曹瞒,胳膊上练出了肌肉,皮肤晒成了蜜棕色,身形修长,剑眉星目,身量也拔高了些许,竟然达到了七尺!曹嵩比划着身高,满意极了:“照着这势头,再长一长就能到我这样了。”曹嵩下决定,待下次太学再问他申请要辎重补给,他还能再大方一些!曹瞒回屋里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现在的身材非常满意,他撩开衣裳看看自己肚子,摸摸腹部上棱角分明的肌肉,咧开一嘴白牙。他又张望了一下,发现附近没人,好奇心作祟之下,点开系统的一键换装,那画风一转,立刻就成了娇美如玉的美人!粉衣白肤,娇俏秀丽,腰细腿短,就是胸……曹瞒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看,好奇地拉开了自己的衣领,往里面一抓,掏出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曹瞒定睛一看说明[硅胶假胸]曹瞒:???“系统,这是什么?”[顾名思义]曹瞒眼中纠结与挣扎之色一闪而逝,最终败给了发现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和恶趣味,他当真将那硅胶给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很快就学会了自己戴。男装与女装截然不同,让曹瞒轻轻松了口气,差距越大,别人就更加不会将他的两个身份联系在一起,他相信只要一直加深所有人男装的印象,等他穿上女装,哪怕是站在亲爹面前,他都不一定会认出他来!夜晚,系统的先生为曹瞒讲解如何扮演双角色,令他大开眼界。各色美人围绕他,为了展示不同风格的女性是如何的,或俏丽、或妩媚、或柔弱、或清纯,没有哪一款不是极致的美貌,随便抓出来一个,那都是倾国倾城的存在。曹瞒学了一手,跑去刘宏面前炫耀,十七岁的少年帝王眼神直愣愣的,瞬间变成了死鱼眼,转头就将段颍招来狠狠骂了一顿。刘宏:“你那是教学生吗?下手太轻了,下次再严厉一些!不然教导出来的学生,以后一个个成了软绵绵的白嫩书生,大汉未来靠谁来保家卫国?”段颍被帝王责怪地一头雾水,他自认已经对学子们够严厉了,没想到帝王还不满意,要他想出更加严厉的法子来。指责完了段颍,刘宏还不解气,又将李膺叫来,帝王记挂着往日李膺教导之恩,说话比较含蓄,话里话外却是在指责李膺教坏了曹瞒,害得自己学生有样学样。若非是李膺去了太学以后一直跟着何颙在教小学生,他甚至要怀疑段颍的失败就是李膺影响造成的。一身病骨,弱不经风的李膺乘着马车,登门拜访了曹家,待看到健壮有朝气的少年曹瞒,疑惑不解:“这不好好的吗?挺有男子气概啊!”曹瞒听罢,对李膺被骂感到一阵羞愧,心里暗暗嘀咕陛下不经吓。刘宏可不是不经吓吗?他现在看到那丰满的宋皇后,就想到曹瞒那对假硅胶,原本兴致高昂的,一下子就萎靡不振了。大学三年的第一堂课,是桥玄来为他们上课,他挑着扁担,穿着粗布麻衣,招呼上学子们,乐呵呵说道:“今天教你们怎么建城。”建城?!学子们议论纷纷,全都两眼放光:“难道我们还能在太学学习到如何建立一座城池?”桥玄点头,让大伙儿和他一块去挑扁担,带领众人从最基础的学起:“要学建城的第一步,先随我造个城墙再说。”桥玄边示范边对他们笑道:“在升官到洛阳之前,我曾因诛杀了豪门权贵,被发配去服劳役,建城墙,那可是难得的体验啊!他们要我交钱就能躲过劳役,我寻思这不成,我偏不如他们所愿,四年劳役,硬生生给‘享受’下来了,建了足足十里地啊!”桥玄指点学子们,怎么造城墙,怎么修补城墙,怎么将城墙弄得好看,怎么能够弄得劳不可催。而后,他又带领学子们一起建了小了好几倍的院子,围着广场搭了小街道,又设置了城防,一群人拿着各种工具敲敲打打,木工也学,那能打造小家具!曹瞒的动手能力,与桥玄一比就成了渣渣,好在他悟性上佳,细节做得好,竟还真有几分匠人的感觉。桥玄趣味十足的课程,带给了学生们莫大的收获感,待一个月后,众人围观劳动以后建立起的小城池,指点其中不足,哪里该设置集市,哪里该设置学堂,哪里该设置衙门等等,在激烈的讨论声中,结束了这一趟自入太学以来最有意思的课程。曹瞒在不知不觉间将德智体美劳全都刷到了五以上,系统及时给予曹瞒提示[玩家已具备修炼冰心心法的资质。]曹瞒询问系统:“我之前所学习的内力,难道不是冰心坊的心法吗?”[基础心法,并非门派心法,请玩家不要将两种心法混淆。]那么学习冰心心法有什么用呢?曹瞒点开了心法讲解,入眼就觉得这心法难度不低,似乎很难理解的样子。再一看功效说明,竟能使剑法与舞蹈的威力翻倍,不由心驰神往。冰心心法的最后口诀,配合恢复舞蹈,可救活呼吸断绝而大脑未死的濒死之人!就是代价也不小,需要损耗曹瞒一年的寿命。系统对曹瞒解释[玩家不可妄动此法,否则介入此世过多,将影响阴阳,损耗玩家修为。]这是一种禁制,防的是曹瞒不知轻重,大规模扰乱世间阴阳秩序。曹瞒点头表示理解:“这么重要的法子,我当然会小心谨慎,轻易不动用它。”这可是关键时候的保命法子啊!不仅能救别人,还能救自己。此后一段时间,曹瞒除了白天上课,晚上更是在梦里勤加学习心法,争取修炼出更多的内力。如果说小时候他的内力是一杯水,倒完了要好久才能恢复,那么之后他的内力,从一缸水,扩大到一池水,到了十七岁,已是涓涓细流,虽细小,但生生不息。他相信长此以往,终有一日能够修炼到大海般广阔的境界。早在党锢以后,太学之中的先生们就已经换了一大批人,他们各自都有独特之处,段颍太严,桥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小徐子考究严谨,而蔡邕的独特之处,在于他那名士风骨,矜而不傲,灼灼生辉。他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不平凡的人,往往会做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第77章 回到住处以后,袁绍看他无精打采,劝说曹瞒道:“太学的特权与利益,是所有人要维护的,若是连知识都能分享,假以时日那些庶民岂不是都将有机会爬到我们的头上?你能忍受寒门出生的人对你颇指气使吗?”“为什么不能?只要那是真正有才华的人,只会让我敬佩,陛下任命人,看的是那个人的能力如何,而不是那个人的家室如何,不然全天下的要职岂不是都成了纨绔子弟们用来吃喝玩乐混日子的地方了?”曹瞒不赞同袁绍的看法,语气并不好。袁绍摇了摇头:“你是钻进死胡同了,我和你说不清楚。”“你才钻进死胡同里了呢!”曹瞒反嘴讽刺,只觉得火气上涌而起,特别想要发泄一些什么。“太学毕业的学生,全部都有才华,懂的就是比其他人多,”袁绍目光清冷,他并不感到生气,而是很无奈地对曹瞒道:“你都十七岁了,能别那么天真吗?是你的父亲将你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你到现在都摸不透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曹瞒被袁绍轻描淡写地一赌,哑口无言。他又何尝不知道?太学的特权与利益,象征着阶级,没有一个豪门权贵愿意自己的利益被分走,所谓的平等,所谓的公平,从来都是为贵族们服务的。曹瞒脑袋瓜子并不愚笨,他已经意识到了桥玄想要他明白的是什么样的道理,可是这是不对的!他与刘宏约定好了啊!以后他辅佐他成就辉煌的未来,可根源上出了问题,以后的朝臣们,全都是那些豪门权贵的后代!大家族把控着这些利益,由豪门权贵拥护出来的皇帝,受到的限制可想而知。那么大汉的未来该怎么办?天下万民以税收养出来的朝廷,竟然全都是这样一群自私自利的贵族,大汉能治理好吗?陛下以后的帝位,能安稳吗?曹瞒只要联想一下其中的深意,就胆寒,如果将知识分享给天下学子的决定是由帝王来下达的命令,那么豪门权贵们,洛阳朝臣们,是不是会如同当初窦武拥立陛下为帝那样,又改拥护别人了?当年的刘鲦,现在任职光禄大夫,虽是从一品大官,职责却是掌管议论应答,并无实权,本来最初包括刘宏之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成为皇帝的,窦武一句话,就改变了刘鲦未来所有的命运。在皇宫内经历的变故,脑海中各种各样宫廷争斗的故事令曹瞒的不安越来越大,除了忧心大汉的未来,他还担忧刘宏。如果不能够任命忠于自己,由自己培养出来的人脉,那么那些互相之间有关系的高官豪门们,想要威胁到皇帝,将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曹瞒垂头丧气地去寻找了桥玄,惹来了桥玄的轻笑:“这样就灰心丧气了?你不是说,以后要做治世能臣,守边大将军吗?”曹瞒抬眼看了看他,望见了桥玄两鬓间的苍白,不说话。桥玄说道:“当年我被大学退学,就是因为我将正确的圣人之言抄给了在洛阳私学中的友人,被人告发而退学。”曹瞒听桥玄又说起了故事,暗沉的眼眸出现一抹亮光,一脸期待地望着他。桥玄:“洛阳私学教育水准并不差,他们招收的是四品以下官员的孩子及富人子弟,那时候我被退学了。而现在我的友人成了正二品的大官,我成了将军,陛下诏令下达,又将任命我为三公之一的司空。蔡邕建议抄录圣人之言的时候,就是他上奏折挡下了部分反对的声音,再由我来担保蔡邕,加之陛下支持,也就让这件事成功施行下来了。”“可是,圣人之言流传本就广泛,并没有触及到豪门权贵的底线,”曹瞒喃喃道。“至少比起二十几年前,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是不是?”桥玄笑了,宽慰曹瞒道:“也许二十几年后,寒门也能够有机会学习,寒门中有才学的人,也能有机会被重用呢?现在蔡邕能够踩着底线,做我二十年前没做成的事情,也许以后你也能踩住底线,做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做成的事情。这一切就要看到时候你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初心了。”曹瞒眼眸亮晶晶的,他激动说道:“我能保持初心的,我能做到!等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想法子让真正有才学的人也得到重用,而不是靠家族、靠钱财就可以获得升官的途径。”桥玄抚摸胡须微笑,连连点头,欣慰极了。曹瞒的正直与品德,让他对这个少年寄予厚望,他希望曹瞒在日后能够成为像曹腾那样伟大的人物,造福大汉,名垂青史。这边曹瞒在担忧刘宏的皇位稳不稳,那边刘宏自己也在担心,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容忍有人来威胁自己的帝王,而本就天降馅饼才做上皇帝的刘宏就更加看中自己的权威。先帝在位期间实行党锢死了多少名儒啊!士大夫们背负着血海深仇,万不能让宦官们好过。曹节与王甫二人分别捏着小皇帝刘宏与董太后,有恃无恐。刘宏说:“当年反对我继承皇位的人,杀了。”曹节照办。董太后说:“当初阻止吾儿奉我为太后的人全都杀了。”刘宏赞同照办,王甫大开杀戒!当朝两大权宦,俨然成了曾经五侯的翻版,令无数文人咬牙切齿。可是士大夫们毫无办法,他们比五侯更聪明,更难缠,吸取了当初五侯的教训,甚至培养起了自己在朝堂之中的亲信。王甫唆使董太后:“朝臣们限制太后的用度,以国库无银为理由逼迫陛下节俭,奴婢有新的生财之道,可为太后与陛下排忧解难。”董太后,一个穷人家出身的女子,眼界本就有限,做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心中的欲/望被无限放大,在她看来,她都做了太后了,儿子都做了皇帝了,还像以前那样节俭?节俭个屁!王甫建议太后买卖官职,借此机会扶持了大批的人手上位。另一边,自诩为曹腾在世的曹节也在唆使小皇帝刘宏:“朝臣们不服陛下的,杀了就是了,杀完了这一批,下一批更加乖顺,有的是人想要来为陛下效忠。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名声响亮的人物乱了国政,您看看当初的窦武,就是因为名声到了顶天,甚至能够拥立帝王上位,陛下千幸万苦才除去窦武,可千万不能培养出新的‘窦武’啊!”刘宏闻言,对曹节诛杀反对者持以默许的态度,不断地有官员被列为新的党人,刚在阳光下喘息没有多久的洛阳城,又一次迎来了第二次“党锢”。官员被杀死不用怕,反正太学里面,又将诞生新的官员来补上空缺。外面的纷乱,没有影响到太学,学子们按部就班地上课,考核,集训。血腥的杀戮,甚至影响到了三公之一的司空,司空虞放被捕,不少文人聚集而来为前任司空求情。同为名士的张俭也被卷入了党锢漩涡,被官兵所追捕,李膺本在小学部教书,很少回家,也不知道外面的血雨腥风竟然闹成了这副鬼样子。张俭派人送信给友人李膺,请求他的帮助,希望李膺能够帮他逃离洛阳,惊得李膺立刻告假回家。待察觉事态不对,李膺难以置信曾经那谦虚好学的好孩子刘宏竟也会实行“党锢”,唯恐小皇帝受宦官所蒙蔽,先将张俭安置在自己家中,托关系找人护送名士张俭出城。而后带上奏书,前往皇宫请求面圣。理所当然的,李膺吃了闭门羹。他索性心一横,学着桥玄当初的模样,来到牢狱门口自首,告知司隶校尉:“我已经将你们所说的‘党人’张俭送出城外,现在我也是‘党人’了,还请校尉将我抓起来吧!”在所有人都在逃亡的时候,唯独李膺硬气地来自请入监狱,这样的行为反常,很快就引起了办案人的警惕,忙向上头递消息,不久,权倾朝野的第一权宦曹节亲自来到了牢狱中,请李膺出狱回家。李膺硬气道:“我要见陛下!”“陛下被前任司空虞放气病了,”曹节淡淡道:“你虽然曾经教导过陛下,却并不是他的师傅,凭什么让陛下拖着病体来接见你呢?” 第79章 “什么毒,我能解开吗?”曹瞒急切再问。[玩家并未修炼完成冰心心法,无法施展解毒之舞。]曹瞒都快急死了,他忙为李膺跳上一支恢复舞蹈,使劲将他的血气刷满。如今十七岁的曹瞒,内力浑厚,源源不息,如同涓涓细流,非儿时可比,跳起恢复扇舞更是得心应手。李膺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解,苍白青黑的皮肤渐渐出现了血色,干涸皲裂的唇瓣愈合完整,就连枯草一样的头发也恢复了乌黑。他沉浸在噩梦之中,发出惊喘的呼吸声,曹瞒快速地将李膺的血气刷满,忙收了一键换装,去唤醒李膺:“先生!快醒醒,您的学生曹吉利来看您了!”李膺微微拧起眉头,眼神挣扎片刻,终是睁了开来,待看到面前光鲜朝气的少年人,竟有恍如隔世之感。李膺感觉到自己又有了力气,全身的关节的剧痛也都消失不见了,忙活动活动手脚,爬了起来,待他稍稍一动,他哇一口吐出了黑血,血气立刻就减少了五十。曹瞒心头一颤,阻止李膺剧烈动作:“先生别激动,您慢慢来,现在您中毒了,千万要悠着点啊!”李膺剧烈咳嗽了两声,以袖捂住了嘴,低头一看竟是满口淤青暗红的血迹,他狠狠道:“曹节,当真要致我于死地啊!”曹瞒神色一凌,正色问李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曹节身为陛下身边的宦官,理应知道您曾是陛下的授业恩师,你在太学担任小学先生,与曹节应该没有冲突啊!”李膺苦笑一声,招呼曹瞒坐下,语带沉痛地说道:“第二次‘党锢’开始了,曹节、王甫等宦官执掌大权,逼死、杀死朝臣,闹得满城血雨腥风,他们扶持自己亲信,排除异己,甚至买卖官职以此来博取利益。”曹瞒惊呼道:“怎么会?!那么陛下呢!陛下不阻止吗?”“陛下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这正是李膺感到悲痛的地方:“我不想相信这些都是陛下默许之下造成的,可事实上,若无陛下给予的权利,曹节与王甫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李膺与曹瞒说了很多,将近些年来的暗潮汹涌都为他讲明,原来,早在曹瞒入学太学的第一年就已经出现了党锢的影子!“当年反对陛下继位的官员,无论是否有才德,全部都遭到了贬官,当年反对董贵人升为董太后的朝臣,也一个个丢了性命。”李膺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认识到了刘宏的小心眼,他简直难以相信,当年那个内敛谦卑的孩子竟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李膺闭了闭眼,对曹瞒道:“陛下支持曹节等宦官打压窦武大将军遗留的势力,这是情有可原,我也能够理解他为何要如此做,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针对文人,再掀‘党锢’啊!前几年党锢之下,整个天下都成了宦官们及其党羽的一言堂。地方上到处都是宦官们的爪牙,逼迫百姓,买卖良田,置办豪宅,贪污受贿,无所不用其极,但凡是与宦官们有所关联的,无一不升官。良民被逼迫落草为寇,宦官们的亲朋借势残害百姓,鱼肉乡里,洛阳城更是成了宦官与朝臣的战场,当年的混乱,又一次上演了。”曹瞒不敢相信:“不可能,陛下不会这么做的,他也曾是经历过党锢的人啊!他也曾经是学子,是文人中的一份子,在成为皇帝之前,他可是以成为治世能臣而一直在努力学习的啊!”后来刘宏做了皇帝,曹瞒走上了刘宏曾经的路,去学习成为一个能臣,替刘宏去完成没有成为帝王之前的心愿,只等着学有所成,长大归来,与刘宏一起携手治理河山。他没有想到,大学还没毕业呢,一切都乱了。李膺沉痛道:“陛下或许是被那群宦官们欺骗、蒙蔽了,现在曹节手中捏着陛下,王甫手中捏着太后,全天下最尊贵的一对母子都在宦官手中,朝臣们无法反抗,而我想要去求见陛下,被人从宫门口碾回了家中,我甚至可以断定,陛下根本就不知道我曾去找过他!”曹瞒听后,坐不住了,他嚷嚷道:“我去找他!先生找不到他,我能找到他!”李膺慌忙叫住了他:“等等!你就这么直接去皇宫吗?何不去与你的父亲商议一下对策?曹节杀红了眼了,你父亲与他是合作关系,应该有办法劝说他收敛一下,只要能够趁此机会找到陛下就好了。”曹瞒对李膺道:“先生放心,我有办法找到陛下,不需要与父亲商议。”李膺急了,忙拉住了曹瞒:“你能有什么办法?曹节他连我都杀,何况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万一你因此而惹了杀身之祸,你要你的父亲怎么办?你以为你们都姓曹,你们就是一家人的吗?曹节是孤宦,没有心的,在他的眼里,只有权利与财富,还有可以利用的人!你别看他平时将你视为侄儿,也别因为他对你祖父尊敬而忽视了他的狠戾之处啊!况且你就这样去皇宫之内,天底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世人都会为了你们曹姓之间‘窝里斗’而拍手叫好。”曹瞒摇了摇头,眼看李膺的血量再次下滑一截,忙安抚住李膺:“我会乔装改扮,防止别人认出我来,学生去去就回,先生中毒危害到性命,家中的御医与仆人都不可信,还请先生保重自己,假装还病者,等我消息!”曹瞒又与李膺沟通了片刻,离开李府后立刻又往了皇宫去奔走。他到达承德殿的时候,没有看到曹节的影子,倒是其余几个常侍伺候在刘宏身边。曹瞒对着屋顶的窗户敲击了两下,殿内阅览奏折的刘宏怔了怔,抬起头来,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忙屏退左右,命所有人去外面守着。曹瞒悄悄落在了殿内,刘宏已是看直了眼,他屏住呼吸,满眼都是被小伙伴盛世美颜惊艳到的模样。“太不可思议了,你到底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这妆容,简直出神入化!”刘宏不忍直视地瞥开眼去,不去看曹瞒,他捂住了自己眼睛,拒绝被美人曹瞒的美貌拔高审美。“看了你这样的,朕以后还怎么宠幸妃子?朕的妃子都不如你貌美,”刘宏头疼道:“阿瞒,你就不能将自己的妆容画丑一些?”曹瞒今日可没有心情与刘宏许久,他阴沉着脸,对刘宏道:“我听说了你默许曹节他们杀死朝臣的事,也知道了现在外面又出现了抓捕‘党人’的事,这就来找你问问,你是怎么想的。”刘宏表情巨变,他刷地沉下了脸,不悦道:“是谁和你说这些的,曹节吗?”“怎么可能是他,”曹瞒提高了声音:“曹节巴不得将我们两个都蒙在谷底,好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之前就告诉你要提防他,你为何不听?甚至给予他与当年五侯宦官同样的权利,让他权倾朝野,肆意妄为,甚至杀死朝臣,排除异己!”“没有,”刘宏摇头否认,他冷冷道:“曹节要杀的人,都是朕指名的,他是为朕在做事,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被宦官所蒙蔽,宦官的一切权利来源于朕,朕掌握了他们的生杀大权,他们唯有依靠朕,才能有现在的权力与地位。”“可是我师傅差点被曹节给杀死!”曹瞒怒吼刘宏:“这就是你所说的,不会被宦官所蒙蔽?你以为曹节是好人吗?你以为他真的像表面上那样无害吗?”刘宏被喷得透心凉,他不悦道:“够了!曹节是你叔叔!”曹瞒不可思议道:“他摆名了欺上瞒下,我又为什么要认他,他嘴里喊着我是他的好侄儿,你以为他真的将我当做了侄儿吗?”曹瞒狠狠摇刘宏:“你醒醒,曹节的话不可信!”刘宏阴沉着脸,抓住曹瞒的手腕,扭过头去的眼眸阴鸷,他厉声道:“我做皇帝处境坎坷,你在太学逍遥,所有的一切我都给你挡了,你又哪里懂我的难处?朝堂之上,盛名在外的名士不知凡几,那些人从来都不在意龙椅上坐的是谁,只在意自己的利益!李先生之事,我确实不知道,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可是‘党人’还是必须要抓捕!我一定要将那些反对我做皇帝的人全部都杀个干净,否则假以时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造反!”“可你不能依靠宦官执政,他们不可信,实权应该是在朝堂官员之上的,否则谁来治世,谁来守卫边境?宦官们来吗?”曹瞒被刘宏一吼,自己气势就弱了几分,他不赞同刘宏的主见,坚定要将曹腾当初灌输给他的观念传给刘宏。“我已经在提拔朝臣了,桥玄升为了司空,段颍升为了太尉,他们二人占据了三公之二,除此以外还有九卿,你的父亲稳坐大司农位置,就这样还不够吗?等你们这一批太学生毕业了,我就有了更多的人来任命,你说好了来辅佐我治理国家,段颍都夸奖你有做大将军的资质!”刘宏坚定认为自己是对的。“可是你革职、杀死了更多的朝臣!”曹瞒不可置信道:“你不能够任人唯亲,应该提拔的是有才华的人,而不是关系好的人啊!”刘宏心中邪火压不住,暴怒道:“任人唯亲?若让那些有叛逆之心的人掌握了实权,以后谁来拥护我!你以为皇帝很好做吗?我做的是各方权益之下最合适的决定,你一个在太学里安逸学习的学子哪里懂得我的处境?!”不被小伙伴认可的糟心让刘宏一天的心情都变得恶劣起来,他只觉得心中有一团邪气在燃烧,想要摧毁些什么来发泄自己的愤恨,就连说出口的话,都伤人得很,他扭过头注视,暴雨凝结的眼眸中一片阴郁嗜血。曹瞒一愣,一股寒意自脚底心升起,直冲脑门,他深刻地意识到,小伙伴已经不同了。刘宏,再也不是当初的刘宏了。这样争执着,刘宏不经意间转过了视线,与曹瞒对上了,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挨得非常近。 第81章 “你的先生是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曹节笑容不变,手心悄然捏紧。“你别装了,也别想打死都不承认,我都已经看透了你的真面目,再装有意思吗?”曹瞒怒火中烧,踮起脚揪住了曹节的衣领:“你想要害死我的先生李膺,我都已经去过李府了,若是先生当真死了,便是拼着这条命,我也要把你送去与先生作伴!”曹节注意到曹瞒眼底熊熊燃烧的怒火,盛世美颜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令他呼吸一顿,竟意外地承认了自己所做所为:“若非是他一再碍事,我也不会想要将他杀死,李膺袒护罪人,帮助将陛下气病的虞放门人逃脱抓捕,本应也该打入‘党人’行列。我们办事的人顾念他与陛下曾经的情谊,打算放过他,却不想他竟自己前去牢狱自守,要求司隶校尉将他关押,为的是逼迫病中的陛下见他!”曹节严厉回道,目光平静,并无一丝慌乱之色:“李膺所为,已经触犯了底线,不除去他,难道还等着他支持那些人来谋害陛下吗?”“陛下不知道你要害李膺,”曹瞒放下了他的衣领,再次喝问:“我问你要解药,解药呢?!”曹节摇了摇头:“宫廷密药,哪里来的解药?”“当真没有解药?”曹瞒狠狠道:“李先生若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我奉劝过你,做宦官要有底线,要有品德,既然你不听,只要我曹瞒不死,终有一日会取走你的狗命!”曹节拧起了眉,有些受伤道:“我们叔侄当真要闹到这一步吗?阿瞒,你是被那些士人利用了,我们才是曹姓的自家人,李膺那是外人。”“你少在这里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曹瞒怒斥:“曹节,做宦官再辉煌,哪怕你走到了顶天的位置,权倾朝野了又如何?你看看窦武,看看我祖父,你可有想过自己能有一个善终?”曹节大脑空白了一瞬,竟然升起了几分荒谬之感,他嗤笑道:“我这样无牵无挂的无根之人,以后的事如何从来都不是我要考虑的,我只在意当下。阿瞒,你还年轻,也太天真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祖父一样,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追求。”“那么,待你日后惨死,连个为你收敛尸骨的人都没有,一生辉煌成一片黄土,你可别后悔。”曹节打断了曹瞒,他轻声问道:“阿瞒,你的世界,只有黑与白吗?”曹瞒愣了愣,没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却听曹节轻笑一声,随意地坐在了一边,又示意曹瞒坐下好好聊,他不骄不躁,温声道:“在你的观念里,只有对与错,善与恶吗?”曹瞒目光中不由透露出几分迷茫的神色,他急躁道:“你到底要说什么?我问你要解药呢!一直扯别的话题做什么。”曹节摇了摇头:“朝堂之上的关系,现在的局势,我若是要与你分析,怕是掰开细说个十天半个月都说不清。你想要解药,那没有,除非现在停药,再请御医为李膺诊治,好好调养,靠他自己挺过去,那本就是慢毒,只要他熬过去了,命也就保住了,没别的法子。”曹瞒说要曹节性命,他烦恼的是曹瞒所带来的后续麻烦:“你可知,若非有陛下护着,我想要弄死你,有不下于十种法子?”“你威胁我?”曹瞒怒道:“你弄得死我?在你弄死我之前,我能先杀了你!”说完,他扬手对着桌子一拍,剧烈的响声之下,面前红木所做的厚重圆桌轰然倒塌。空气突然安静了片刻,曹节起身避开了灰尘,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来,你的破坏力比我想象中的高许多,你这样,我还真有几分惧怕了呢!”曹节就像是一只温吞的王八,丝毫不在意曹瞒的愤怒与威胁,反而用圣人般的涵养,包容起了曹瞒如刺猬般的挑衅。这大宦官的段数比任何曹瞒所见过的人都要高,他的卑躬屈膝,温和谦卑全都是假的!就连嘴上说着怕,神色却丝毫不慌不乱,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令曹瞒憋闷在胸,胸膛起起伏伏,差点将自己给气炸。“你还在生气?”曹节心如止水,温柔道:“为什么?因为我没有给出如你所愿的反应吗?好侄儿,我本不是多嘴的人,能与你推心置腹说那么多,还是看在陛下,与你父亲、祖父的面子上。”“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没有对错,有的也不过是利益相关,我站的立场,是陛下的立场,你若是能够站在陛下身边人的角度来思考一下问题,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横冲直撞地来质问我,朝着我发泄你的怒火,”曹节语重心长说道:“你看,你不仅没有威胁到我,甚至将自己给气个半死,值得吗?”曹瞒气成河豚,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我不想与你争执,”曹节道:“你是陛下看中的好玩伴、好兄弟,我不过是为陛下做事的一把刀,身份不同,对你,我只会退让。但是你要记住,我的退让不是因为你本身,而是因为别人。”曹瞒:“你别和我扯这些了,若非是你蛊惑陛下诛杀朝臣,排除异己,现在外面会变成这副样子,党锢会再起吗?”曹节轻叹一声:“何必咄咄逼人说话呢?我处在这位置上,若不做些什么自保,他们就要来杀我,我这把刀子是握在陛下手中的,若没有陛下给予的权柄,你以为我又能杀死多少人呢?”“你欺负他年纪小不懂,蒙蔽了他,现在还有脸说是陛下手中的刀子?”曹瞒气得够呛:“你又何必将过错全部推卸到陛下身上?”“圣人之言都在国库之中,皇宫内的藏书,朝臣官员的教导,最好的不是太学,而是在陛下这里,”曹节和睦道:“你以为,你所学习的东西陛下不知道吗?你以为陛下当真会受我蒙蔽吗?太学总长,黄门侍郎,太傅,太师,那么多官员在指导着陛下,只靠我一人,怎么能左右陛下的决定呢?”曹节眉眼柔和,这么多年过来,曹瞒与刘宏逐渐长大,而这位长袖善舞的宦官一如几年前,几乎没怎么变过,岁月似乎特别眷顾他。“曹瞒,你该长大了,”曹节温声道:“你要学会辨认那些看似语重心长的话语中,哪些是值得信任的,若是学不会站在大局来看待形势,那就站在陛下的角度来看待形势,那总没有错的,党锢会持续下去,或许与我们这些宦官执政有几分关系,但你不能否认,那是士人们作茧自缚,毁了自己的官途与性命。”曹节似乎教了曹瞒许多,又似乎一直在原地打圈儿,从未与人打过机锋的曹瞒,被曹节忽悠地找不到北,甚至有些自我怀疑:难道真是我见识太少,目光狭隘?曹节发出了轻笑,他目光慈爱地说道:“我之前就说了,我们都是曹姓的自家人,其他人我可不会这样耐心来教导。你啊,还是回到太学里好好学习,学习的时候多观察分析那些士人的言行举止,千万不要受到他们正直的外表所蒙蔽了,往往是那些看似正义凌然的老学究,名气响亮的名士,最会做一些自以为是又损害到陛下利益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受他们影响,陛下让你去太学学习,等你长大,若是培养出一个与他作对的仇人,那他该有多痛心?”曹瞒不悦道:“你少挑拨离间,我才不会做陛下的仇人!”曹节再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该站在李膺的角度来思索陛下做错了什么,而是应该考虑,李膺为陛下带来了什么麻烦,他将张俭放跑了,张俭支持司空虞放,而虞放,曾经是窦武扶持上来的人!”曹瞒张了张嘴,之前的气焰顿时就消了下去,之前还对刘宏说曹节的鬼话不可信,到头来自己被这手段过人的宦官给牵着鼻子走了。“李膺我可以不杀他,也能现在收手,”曹节淡淡道:“只希望他以后能够记住自己的本份,不要总是与陛下作对,也别做让陛下为难的事。”曹瞒来皇宫一趟,看似将要来的目地给解决了,又似乎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似的。他有些不甘心,曹节却不会继续与他纠缠。“也别做让你父亲为难的事,今日你过来,你父亲还不知道吧?”大宦官曹节,身家性命都捏在帝王手中,刘宏下死命令让他拼死守住曹瞒乔装打扮来见他的秘密,曹节不能违抗,但这并不妨碍他以此来忽悠曹瞒:“你打扮成这样入宫,你爹知道吗?”曹瞒被他这么一问,脸色巨变,阴测测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你不如现在就死在我手里吧!”曹节哑然失笑:“不过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好侄儿,好好回去太学上课,陛下等着你毕业呢!其余的朝堂之事你现在还不懂,又何必多问呢?等你踏入了官场,知道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与为难,就知道其中的关系利害了。大学第三年的学习内容可不少,年终考马上就要到了,若是你能考出好成绩,在学子之间扬名,陛下也会快乐的。”曹瞒:“……”曹节费了好大的劲将曹瞒给忽悠走了,他坐在屋内发了片刻呆,承德殿外是曹瞒与刘宏在告别的声音。他翻弄着自己的手指,注视细长指甲上的一抹莹白,微微出神。曹瞒天真莽撞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耳边:你可有想过自己能有一个善终?曹节喃喃道:“善终吗?”像他们这样无牵无挂的宦官,要么不折手段爬到最高处去享受人间最富贵,要么跌落悬崖粉身碎骨,善终这种东西是奢望,不去想他才是真。曹瞒无意中的话语在曹节心中抛下了一颗种子,他看似不在意这些,午夜醒来,却总是会回忆起说起这句话时曹瞒凶巴巴的盛世美颜。 第83章 思及此处,曹瞒对于全能的桥玄那敬仰如滔滔江水纷涌而来,他即兴作赋,将此前欠了桥玄的赌注写了下来,对着桥玄一顿吹嘘。桥玄收到这篇赋,哭笑不得,直言道:“阿瞒作赋,向来情感到位而对仗不齐。”曹瞒笑回道:“作赋就该是发自内心的,情感才是根本。”曹瞒的用心学习为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声望,人们都道曹瞒曹吉利乃是少年俊杰,一连几年在大学考核中夺得第一!帝王并不希望看到有名士在学子之中声望过高,甚至要打压那些会影响到未来朝廷栋梁的名士。唯独曹瞒名声传扬出来的时候,刘宏难得笑了。曹瞒升入五年级之前,弟弟曹德出生了,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一出生就引来了全家的注目。曹嵩失望至极:“竟然不是女儿?!”邹氏狠狠松了口气,怀抱亲生儿子,心中是盼子多年得偿所愿的如释负重,满腔母爱对着小儿无处宣泄,于是连带着曹瞒都感受到了邹氏蓬勃的母爱。邹氏开始与曹嵩商议起了曹瞒的婚事,又说起了待长子曹瞒及冠时该请哪些人,又该找哪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为他行冠礼。曹瞒就不明白了:“我为什么一定要成亲?没遇上让我心动的姑娘,我做什么要娶一个不认识的人过一辈子?”邹氏笑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正妻,当然要找家室好,性子品德都好的姑娘。”接受了冰心坊教育的曹瞒不赞同道:“盲婚哑嫁的,就这么稀里糊涂找个人过一辈子,多奇怪?婚姻应该是找一个与自己心灵契合、感情契合的人过一辈子才是。”曹瞒的言论,在邹氏看来颇有几分离经叛道,邹氏无法,只能请曹嵩来说服曹瞒。曹嵩神色复杂,对曹瞒道:“我都知道了。”曹瞒一头雾水:“您知道什么了?”“阿瞒在宫内,果真有喜欢的女人了。”曹嵩沉痛道:“可那是陛下的女人,不是你可以染指的!”曹瞒:???“大丈夫何愁无妻?”曹嵩拍了拍曹瞒的肩头,望着十七岁以后几乎没怎么长个子的曹瞒,流下了担忧的泪水:“阿瞒,你必须忘记那个女人,陛下不会容忍有人窥视他的后宫,你也必须要找一个妻子,为我与你祖父传宗接代。”“爹,我没有喜欢的女人,你误会了!”曹瞒企图辩解。曹嵩摇了摇头:“我都看见了,你还留着那女人用过的首饰,还拿了人家的胭脂,你不用再解释了,仆从们曾看见你屋子里还有女子所用的帕子。”曹瞒一阵沉默,僵硬着身体,后背心虚的冷汗哗哗流淌。“你还年轻,爹不逼迫你现在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可你但凡是还顾念着你祖父,就该知道为我老曹家传宗接待才是首要任务,先成家后立业,”曹嵩语重心长道:“你想要通房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之前就说过,我只认正妻嫡子。明年是我给你最后的期限,你十九了,对门的袁绍与你同龄,长子袁谭都出生了!等及冠以后,我一定要为你说一门亲事。”险些被亲爹发现小秘密的曹瞒,心有余悸,为了躲避父母的逼婚,维持自由自在的单身,寻找到真正能与他契合的妻子,曹瞒决定等及冠以后,立马开溜!二十岁及冠,多么特殊的时间,大学毕业学生在入官场之前需要交一份报告,也就是所为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活动,让学子们踏入官场之前调查某一个领域,发表真知灼见,以此来出仕。日后官职如何,与这一份报告有着深切的关系,报告上体现出学子们的喜好倾向,比如喜好农桑的,日后会去做司农管理这些,喜好调查户籍的,则会负责户籍之类的官职,喜好城门防御的,可能任职城防官吏,等等。但凡是家里有关系有人的,都能打通其中关节,成功获得想要岗位的任命。曹瞒不担心自己以后的仕途,可他学了那么多知识,世界那么大,他想去走走。大学毕业正好是他难得的可出行机会,也是一个理所当然让刘宏赞同他出洛阳出游的最好理由。不久,曹瞒迎来的大学五年级,学子们自以为该学的知识都已经学习到位了,只差更深一步的钻研。这一时期的学子们,开始培养出自己未来的职业倾向,向着自己的爱好而努力钻研了。曹瞒喜好军事,许多人都以为他日后会走武将这条路子,还有人来与他拉关系,和他讨论兵法谋略。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学第五年的磨难,才刚刚开始。这一日,阔别了众人许久,在升官为太尉后忙碌于朝政而无法继续教学的大魔鬼段颍再次回归,拉开了学子们哭天喊地的大学五年级开篇......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通关太学,提前庆祝阿瞒即将成年,耶!感谢在2020-01-10 23:59:14~2020-01-11 23:5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回家有点晚 10瓶;迹部大人萌萌哒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三章都已经位列三公了, 为什么还要跑来太学教书啊!学子们纷纷抱怨, 而段颍,这次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帮手。任职于洛阳右尉的司马防, 以及任职郎中的何进。司马防身形清瘦, 不苟言笑, 长着一副棺材脸, 一看就不好相处。何进则笑容较多,可那庞大威武的身躯,一身痞气,让学子们一阵心惊肉跳。他们二人就像是两座门神,两大护法,一左一右跟随在段颍身后, 段颍教学,他们辅佐,严格地执行着段颍所下的命令。“大学前五年, 让你们就这样舒舒服服地过去了, 最后一年,才是你们真正成为一个男人, 真正锤炼的开始,这一年,我要将最重要的生存之法交给你们,”段颍说了一段开场白,目光巡视了一圈, 意味深长地笑了:“天地之间,自然才是我们生存的根本,你们这群安逸生活在洛阳的学子们,可一点都不知道外面的可怕。未免你们一时头脑发热随随便便去壮游死在外面,也未免以后你们在任地上死于非命,这一趟野训课程,无论你们身体如何,是否家中有急事,都不允许推脱,必须全员完成,否则不予毕业!”野训?那岂不是又要离开太学去外面?太学生们窃窃私语:“这都不提前说一声,我还没有准备好干粮与包裹呢!”段颍一声令下:“现在,穿上发给你们的布衣,带上给你们的工具,随我来。不要想着去整理什么包裹衣物,野训可没有自带干粮一说。”学子们碍于段颍的威严,不敢反抗,悄悄去换布衣,又在段颍规定的时间内到场地集合。野训是什么呢? 第85章 究竟是什么让曹瞒这样拼命学习呢?他不觉得累吗?袁绍想不明白,可四年以来从量到质的积累,在这一刻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曹瞒的优秀,让他在学子之间脱颖而出,成了真正的领头羊,无论从体质还是知识,都将其他人远远甩在了后面,也难怪学子们都听他的指挥。野训刚开始的时候,学子们根本无法适应从安逸舒适的太学生活过渡到艰难困苦的生存中来,光是以前以后的落差,就已经足够不少人心态崩溃。段颍摆明了要对他们不管不顾,自己在山里过去了原始人的生活,悠闲自在地造起了茅屋,无论是野菜还是虫子,都是他与另外两位辅教的餐点。在段颍的预想中,这群高门权贵家精心养出来的学子们可能会娇气,会不适应,更可能会叫苦连篇,但绝不会出现意外。司马防劝段颍:“将军还是给学子们一些引导比较好,若是他们吃了野外有毒的菜果,还得带回去救治。”“这一带有毒的野果不多,课本上都有,”段颍淡淡道:“吃多了会腹泻,危害不到生命,他们若是连这些曾经考核过的内容都不记得,那么哪怕今日脱离了危险,未来也一样会栽在这里。”何进哈哈笑道:“这群公子哥儿,怕是下不去嘴吃虫子的。”说着,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个烤熟的虫子,嚼上去还挺脆。“你小瞧他们了,”段颍扯开一抹笑容:“这一群学子,比你想象中吃苦耐劳的多,或许刚开始不适应,待他们找到当年集训的感觉,自己就能过得很好。”一个人不记得知识,一群人还不记得吗?该教的都教过了,剩下来的是齐心协力合作,是共同对抗天灾**!段颍收拾出了自己要睡的地方,搜集起了木材,打算搭建一个临时的屋子,何进前去狩猎,没多久带回一头野猪来!他将哼哧哼哧直叫的野猪按在地上,扬起屠刀就砍下了猪头,那猪头滚落在地上,血花飞溅,就连身体都还在抽搐着。血腥的场面令围观教员们在做什么的学子纷纷捂住了嘴,有些人甚至干呕出声。另一边,围绕着曹瞒的班级小团体已经找到了水源,部分酸涩的野果,还打到了一只兔子!曹瞒观察附近树上的鸟叫声,仿佛回到了儿时在乡下疯玩的那一段时光,他乐呵呵地叫上了同窗:“袁绍!袁术!快来,这里有一窝鸟蛋,爬上去掏一掏,我们就能加餐了!”深山之中虽没有人烟,自然物产却是丰富,这里没有熊瞎子,也没有会危害到学子们生命安全的大猫,显然是段颍筛选过的地方。拥有最大战斗力的野味,唯有那群野猪了,别看这群野猪黑黝黝瘦巴巴的,拱伤了不少学生!曹瞒问同窗借来斧头与刨刀,砍下树木削了一杆木枪,枪尖细长如锥子,又带上斧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去与野猪搏斗,上演了一场阿瞒斗野猪,为众人博得了晚上的加餐。段颍只听到不远处学子们欢呼一声,传来兴奋又欢快的气息,他与两位教员对视一眼,好奇前去查看,就见不远处竟出现了已成规模的营地,近十个学子聚集在那边,有的生火,有的烧水,还有人削木头,搜集草皮,盖茅屋。司马防惊叹道:“没想到啊!大学前四年,竟然教会了他们那么多东西。”段颍神色复杂中带着自豪:“哈,我也没想到,他们竟真的将所学学进去了。”何进听到了猪叫声,就见一少年扬起斧头,干脆利略地砍下的猪脑袋,派人搜集流淌的猪血,告诉众人将猪血熬凝固,他还嚷嚷对众人道:“猪血能吃的!烧熟以后吃,还能补充体力,小心一些接着啊!等血放完了你们来切猪肉,大家都来试一试手感,还能练胆量呢!”那少年人剑眉飞扬,眼眸清凉,双手的袖子挽着,露出精壮的胳膊,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力气的。何进啧啧称奇,询问段颍道:“难得啊!这群公子哥中竟能出个懂得杀猪的胆大之人。”看看之前他杀猪,吓走了多少学子啊!何进围观了一圈,发现这一个班里的十人全都是没怎么围在他们附近活动的,他们有组织有纪律,而那杀猪的少年人,显然就是他们的领头羊。他又听少年人吆喝道:“张邈你手里的果子有毒啊!虽然味道好,吃了要腹泻的,把它和草药一起煮了,我看到《鬼谷子》中的记载有写,一起煮熟了能吃,你先把皮剥了,放心不吃进嘴里剥个皮而已没事的。”少年人又指挥人:“许攸你别偷懒,茅屋的屋顶到现在还没盖好,今天晚上有雨,大家都是会测算天气的人,既然我们之中有六个人测算出夜晚有雨了,在太阳下山之前一定要建好足以挡住雨水的屋子,不然明天我们可就要惨了,衣服湿了,周围的树也都是湿的生不起火,只能靠跑圈来御寒了,半个月野训很快的,大家可要保重身体,千万别生病,我们一定能拿到好成绩的,你们不是说要段子刮目相看吗,都努力起来!”司马防严肃的表情悄悄融化,抚摸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此子有能臣良将之资。”司马防此人,一向严于律己,他很少会夸奖人,就连亲儿子们都对他惧怕,今日破天荒得赞扬起了曹瞒,显然是对这少年人好感极佳。他喜欢干实事,不喜欢文人们以花团锦簇的文章来出名,这一批即将毕业的学子,司马防都喜欢得紧,并且对他们报以期待。何进感慨道:“这些年来,陛下是真的花了大力气在培养太学生上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对于洛阳太学那是只有仰望远观的份,何进自己没上过学,对学堂有种天然的向往之意,待来到洛阳,妹妹做的贵人,自身获得官职,这才一边做官,一边学习起来。在他的印象里,学堂多是教导人一些之乎者也的地方,他从未想过太学的教授模式竟是如此多坎坷多磨难。民间百姓们对于有文化的书生那是捧得高高的,有多少秀才穷尽一生都在靠文字来吃饭,除此以外什么都不会?“没想到,太学里的学生已经将百工、君子六艺、实践等技术都学习了,”何进感慨道:“而天下其他私学里的学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自诩文人清高,不沾末流之技。”司马防哼一声:“眼光狭隘之辈,才会自以为是,真正目光长远之人,一辈子都在进学,丝毫不敢懈怠。”段颍默默地走了,似乎对这群少年人非常满意,几天后,在曹瞒一群人的扩散帮助下,不少露宿的其他学子都盖上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屋子。太学中的学子适应能力早已在前几年的磨砺中锻炼了出来,此番野训比起训练繁多的军事训练,以及累死累活地开垦荒地种田来说要轻松许多。天气晴朗的时候,曹瞒还特意将草席编织而成的卧铺铺在屋子外面,与同窗们一起看着满天星空,畅畅而谈。“月亮与星空,虫鸣与鸟叫,微风袭来,青草香气扑鼻,”曹瞒惬意地扬起微笑:“这才是亲近自然的感觉啊!”在生存的基本问题解决以后,他逐渐喜爱上了这种在自然中自由自在的感觉,天地是他的床铺,月光是他床前的灯,虫鸟为他奏乐,微风抚摸他的侧脸,就是这种感觉,心旷神怡!曹瞒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内里也跟着在月色下流淌起来,只觉得暖阳阳的。系统及时给予曹瞒心灵上的提示[恭喜玩家感悟自然,获得心灵的锤炼,突破等级限制,现在可以修炼冰心坊高级心法了。]曹瞒并未在意系统的提示,他在自然之声的咏唱中悄悄睡了过去。次日一早醒来,前去盯着段颍动向的张邈前来汇报:“曹吉利,段子昨天又往我们这里来过了,他观察了一下我们附近的地形,还丈量了我们建造的茅屋。”曹瞒闻言,细细思索了片刻,与同窗友人们商议道:“你们觉得段子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距离野训的结束还有最后四天,学子们适应后,表情轻松,生活自在,还有人开玩笑道:“也许是为了给我们打分?”“也许是确认我们的安全?”袁绍沉吟道:“也许,是为了下一步为难我们做准备。”听闻他所言,众人微微一僵,不安道:“不会吧?野训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是几个班中完成最好的,都已经将课本上学习的内容运用到实际了,为什么他还要为难我们?”“不,袁绍说的有道理,”曹瞒摸着下巴,仔细回忆道:“你们还记得大学二年发生的那场大雨吗?” 第87章 “你两都长大了,你现在不给他面子,以后就要多个敌人,你们都是袁姓一家子,何必置气呢?”袁术不服道:“反正我是不会承认他的!”曹瞒翻了个白眼:“就算你不承认,他也比你优秀。”袁术一噎,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曹瞒以为自己已经够幼稚的了,他身为家中的独子,从小被父亲宠到大,没想到袁术比他还要幼稚,做事没个轻重,连一点情绪隐藏都不会。袁术与曹瞒嘀嘀咕咕:“你真的准备去壮游啊?你爹不会答应的!”“壮游是学子写报告的必修课,爹为什么不答应?”曹瞒理直气壮道:“我现在还是太学学生,他管不着我!”别说是曹嵩不答应,就连刘宏,听闻曹瞒打算出门壮游写调查报告,也是不答应的。刘宏派曹节给曹瞒带话:“陛下说,身边近臣的职位都给你留着呢!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往外头去吃苦头呢?”曹节轻声道:“陛下等着你在朝堂上为他做事。”“我在太学学习了那么多知识,以后当然要运用到实际上,我总得去看看这天下缺些什么才能有想法不是?我都长成大男子了,武艺也不弱,陛下五年都等待过来了,再等一个月也不会怎么样嘛!”曹瞒至今还惦记着曹节之前忽悠他的事,对他成见颇深,嘻嘻哈哈地随口胡乱敷衍着曹节,一点都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曹节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想要壮游,总需要制定一个来往的路线,你这空口就说要出洛阳,陛下不放心,你父亲更不放心呐!”曹瞒道:“路线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告诉你也无妨。”曹节观察到曹瞒坚定的眼神,心知他那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又在犯了,他沉吟片刻,对曹瞒道:“陛下差使我来劝说你留在洛阳,你却一定要出去,这样会白白令陛下担心,不如你写一封信,由我带给陛下,也好让我交个差?”曹瞒懒洋洋抬眸:“说得倒是好听你是怕没有说服我,被陛下治罪吧?”曹节脸皮厚如城墙,他微笑承认道:“阿瞒比曾经进步许多,正是这个理。你若答应写下信,你父亲那边的问题,就由我来说服如何?”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1 23:59:10~2020-01-12 23:59: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存在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纸、天下云麓-媚 10瓶;无 2瓶;阿筝、难捱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四章曹瞒清亮的眼眸盯着曹节看了半晌, 那似乎能够洞悉一切的眼神,让曹节微微有些不适, 他轻声笑道:“阿瞒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仿佛什么都能看透似的, 让人怪不自在。”可惜,性子耿,还特好骗。曹节在心里给曹瞒戳上了傻牛犊的标签, 并不认为以曹瞒的段数能够看透人性,却不知自己早就已经被系统当作了教学素材, 里里外外被扒了个干净。曹节无亲无故,在内宫之中经营自己的人脉,属下有不少, 能够一起承担风险的合作人却唯有居于朝堂的曹嵩。王甫看似与他合作,身为宦官, 却有自己的利益,与曹节时常磨合,你让我一下, 我让你一下,互相帮助, 又互相竞争。真正能够帮助到曹节的,唯有身为曹腾之子的曹嵩,他小心翼翼维持着这些关系,为的是能够爬上最高的位置,也为了在其余宦官的联合对峙下能够取得上风。虽然不至于到举步维艰的地步, 身居宫廷的曹节并不轻松,性情阴郁多变的帝王并不是能够轻易糊弄的,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他比其余宦官更得刘宏看中的地方在于,他知道曹瞒的假身份。所以帝王乐于让他掌握宫廷内的人事,也乐于让他在朝堂之上活跃,比起其余宦官,曹节获得了更多的好待遇,这一切都是因为刘宏向着自家人的私心。所有人都会对曹节有杀意。唯独曹瞒,顶多嘴上嚷嚷。可以说,最怕曹瞒出事的就是曹节了,没了曹瞒,他还凭什么在帝王身边脱颖而出?多少宦官盯着他的位置,多少人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在帝王的心目中,同为曹姓的曹节与曹瞒关系匪浅,就算曹瞒说曹节不可信也没事,毕竟这傻小子亲自在陛下面前喊过他“大叔叔”,那么他的地位,比起其他宦官而言都已经不同了。帝王随口一句话就能决定所有人的命运,能获得刘宏的亲近,曹瞒这傻小子是修了多大的福气,偏生性子耿直至此!曹节那是生怕曹瞒在外头把自己的小命给折腾没了,他不仅要曹瞒的亲笔信好去哄骗帝王,还要打听他动身的位置,派遣人贴身保护他,顺便趁机掌握住禁军的权柄。曹瞒哈哈笑了起来,爽朗道:“大叔叔这么说,是生怕我看出些什么吗?你想要向陛下交代,当然可以了,何必写信呢,我亲自与你走一趟就是了。”曹节则道:“你还不明白吗?若是你亲自去找了陛下,见到你人,陛下更加不愿意让你离开洛阳了。”曹节上上下下打量男装的曹瞒,只见少年人俊朗开朗,肤色如小麦,星眸皓齿,身上肌肉结实,身形姿容皆非同一般,若是走出去,不知要迷倒多少世家贵女。就是这样正常的少年人,打扮成女子来竟毫无违和感,前后装扮根本不似同一人,若非是女装后容颜太过无害,陛下又怎会说出:朕真担心阿瞒要让那些如狼似虎的恶人给生吞了。“大叔叔既然有能够说服我父亲的法子,那么就一定也有能够说服陛下的法子,”曹瞒自信道:“你将法子教给我,我来说服陛下,你去说服我父亲,这不正好?”曹节斜看他,眼神古怪:“你怎么这般肯定我会帮你呢?”曹瞒摇头晃脑:“因为如果你们都不答应,我就只能靠自己的手段,溜出去了。”溜出去,那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没有了提前设置的保护,外头那般混乱,若是死在外头,那麻烦可就大了,说不定他还会被帝王所迁怒,害他也一起丢了性命,曹节暗暗磨了磨牙。要说看这小子不顺眼吧?也不尽然,若不是有曹瞒在,他还揽不到那么多好处。对于曹节来说,曹瞒就是一颗不听话又好用的棋子,并且还是一颗一旦落棋就不能后悔,轻易不能妄动,还必须消耗其他棋子来保护的一颗王棋!恨的时候那是真恨不得将他抽皮剥筋,喜的时候,那是恨不得将他给捧在手心。曹节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想要禁军权柄不是一天两天,若是能够借此执掌军权,便是如这小子所愿又如何?他沉吟片刻,对曹瞒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昨日大学的荀绲总长请辞告假,上递奏折,说是家乡母亲病故,将带子嗣回乡奔丧。你可以与荀绲总长一同上路,前往颍川郡看看,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曹瞒皱了皱眉:“可是,我本来是打算沿着黄河去函谷关看看的,再去前朝故都长安看一眼,再一路折回,过去两千里地,骑马的话,一个月足够来回了。”“你若要去函谷关,陛下定是不答应的,”曹节肯定道:“函谷关外的地域总是发生天灾,饥民遍地都是,你若是弄的不好,会被那些成群结队的暴民伤害,何况再往外头走,就要到胡人与汉人混杂居住的地方了,那边可不安全,学生壮游,从来都没有人敢一个人去往函谷关外的。”曹瞒一心要去外面世界看看,仗着自己武艺,就是打算冲着胡人所在的地方去看一眼呢!曹节见此,转变了劝说的方向:“天底下的私学各种各样,有好有坏,学子与先生之间有文人之间的交流,若是此去颍川,将有不少显名的私学供你去拜访。长安距离太远了,来回一个月定是不够的,你没去过,就我所知,从长安快马送来的信使,得一路不停地跑死几匹马,才能够在一月内到达洛阳。”曹瞒不语,静静地思考起来。“我打算说服你父亲的法子,就是荀绲总长要回乡,你一路跟去,还能见识一下声名在外的颍川私学,那里距离洛阳比长安要近,途经虎牢关,渡过汜水,再路过荥阳,之后翻越了嵩山,就能到达颍川了。这一路上看似路程不长,却要过关、渡河、翻山,所见所闻足够你写一篇壮游报告,时间上也不是那么赶,能够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回参加毕业盛典。”曹节给予暴击:“大学的毕业盛典,会有陛下亲自来参加,带领毕业的学子们祭祀,祷告未来风调雨顺,祝贺各位官途通达,鼓励学子们为大汉做贡献,你若是走得太远赶不回来,陛下该有多失望?”曹瞒想了想,曹节说的也有道理,随即点点头:“颍川名士多,我对此也有耳闻,既然路上能有人照应,安全定是可以保证的,那我爹肯定赞同了,别人或许他信不过,荀绲总长他总是相信的。”提到这里,曹瞒突然想到,好像小彧也从小学部毕业了! 第89章 听闻此言,曹瞒就知道刘宏是不准备阻止他壮游了,刘宏还道:“此去一路小心,朕等你回来参加朕的冠礼。”说完,刘宏取来荀绲的上奏,披了个准字。刘宏答应了,曹嵩应得也爽快,一切都是因为荀绲的人品摆在那边。曹嵩还带着曹瞒亲自跑了一趟洛阳的荀家,找到荀绲,托付他一路上照顾一下不省心的曹瞒。荀绲答应下来,还将曹瞒留下,单独提点道:“此去一路是为了‘看’,而不是要你做些什么,你可以将所见所闻记在心里,在回到洛阳之前不要有其他多余的动作,时刻记得‘一人之力,比不上国家的力量这句话’。”曹瞒不明白荀绲为什么要这么说,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这句话记在心底。学子们壮游,骑马是富人家的学子才能享受得到的待遇,穷人家的多是靠一双腿走遍各个地方。曹瞒不仅有马骑,还能有马车坐,想要骑马的时候去外头跨上自己的马匹,不想骑的时候则让马儿自己在外面走,他会钻入荀绲父子的车厢内,与十五岁的荀彧聊天。马车出行比骑马要慢一些,却要比步行速度快,荀绲回乡带了近十个家丁,全都身强力壮,足以在沿途保护他们。一行人沿着宽阔的大路走,这种修缮好的通行大道,沿途有官府置办的驿站,用以出行的官员及其亲属来补充物资与帮助。曹瞒身上有父亲给的印章,到了驿站报上大司农的名号,可以在驿站支取钱财与粮食。出行壮游的第一天,曹瞒在兴奋之中渡过,见到了许久没有见面的小彧弟弟,如同即将被放出鸟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心情。十五岁的荀彧已然初有风华,他性子温柔沉静,一身儒雅文士气质在向着他父亲荀绲靠拢,论样貌,可以说是难得的美男子,也难怪总有世家贵女在他身边假装掉落了帕子。曹瞒钻入车内,见荀绲正拿着一卷竹简在观阅,马车之中并不狭窄,足够他在里面走动两步。他靠近荀彧,狗鼻子耸动,嘿嘿笑了起来:“好香,好香!是什么薰香薰的,怪好闻地,闻到这个味道,仿佛能看到竹林与笔墨,兰花与清泉,是特制的吧?”荀彧小大人似的说道:“薰香乃君子雅好。”曹瞒笑道:“薰香的制作可不容易,要采集原料,制作前香与后香调和,差的香令人闻后只觉得香而已,好的薰香让人闻后就像是看到了美妙的画卷。”荀彧有些意外,他放下了手中竹简说道:“没想到阿瞒对薰香也有所学习,我在小学部时常听人说起你,学子们憧憬你学识丰富,用心进学,都说你几乎翻遍了藏书阁中地竹简,什么都知道。”“翻遍不至于,”曹瞒乐了:“大约翻了一大半吧!”荀绲见两个少年人聊得开心,微微颔首,并不多言。待马车到达洛阳城外,递上出城令与身份文书,又行了近半日,马车于中午时分到达了第一个官方驿站。刚到达第一个驿站,曹瞒就发现有不少人聚集在大道附近乞讨,他们衣衫褴褛,手中拿着破碗,神色悲苦而麻木,官吏们偶尔会将他们给赶跑,没多久又会有更多的人围上来。荀彧从未见过如斯景象,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洛阳城外天子脚边,竟有那么多乞民?”荀绲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带两人下达驿站。乞民们见数十个壮汉护送着马车前来,纷纷散开了些许,一双双充满血丝地眼睛盯准了马车,猜测其中是哪些达官贵人,眼眸之中有仇恨、有期盼、也有麻木。荀彧张望了一下,渐渐收回了视线,不忍再看这样的景象,他悄悄握紧了拳头,询问荀绲道:“洛阳城外一直到这里都有重兵把守,为的不仅是守卫洛阳,也是为了阻止乞民入内吧?”荀绲颔首,视线平静地望着乞民,他耐心说道:“乞民们入城会造成洛阳不安全,这群乞民之中鱼龙混杂,都是失去了家的人。有良心一些的,或许会乞讨,没有良心一些的,直接落草为寇了。不让他们进城,也是守卫军将领怕他们烦扰到达官贵人与皇亲国戚。”荀绲说着这些话地时候,恰巧见曹瞒凑到了驿站外面,忙唤住了曹瞒:“阿瞒,进来用膳了。”曹瞒应了一声,蓦然回过神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到了荀绲地身边:“荀先生,那边有人在卖女儿,才五十株钱或是一斤粮食就能买下他女儿了。”曹瞒自己兜里藏了一堆银钱,平时每个月的零花钱就有一千株钱,粮食更加别说了,曹家地粮仓是富裕到堆积起来的。他不可思议道:“为什么要卖女儿呢?为什么要将女儿卖得那么廉价,女儿多么宝贵啊!怎么有人将她当作畜牲一样卖掉?”荀绲闻言,低声道:“若非是活不下去了,又怎么会卖儿卖女呢?若是儿子,以后养大了还能干活,女儿却卖得比儿子还便宜,这就是现在民间的现状,多少人因为天灾**流离失所,这里还只是洛阳城外,等到了更远一些,你们会看到更加残酷的画面。”荀彧一怔,不可置信道:“难道整个天下,只有洛阳是安宁而富裕的?”荀绲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曹瞒,为他们以授课地形式,耐心解释道:“前几年开始,陛下为天下文人设立‘党锢’,关系亲密的朋友,在学子中有名望的人不得为官,以免设立党羽。各地方地官职空缺,宦官们趁此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其中,陛下身边的十位常侍宦官所委任的关系户几乎遍布了各个地方郡县。”曹瞒接口道:“宦官们怎么可能委任有才华的人来管理地方?!所谓地关系户,全都是一群光吃饭不干活地蛀虫啊!”荀绲:“是啊!他们做官以后,只会一味征税、敛财、侵占良田、为祸乡里!”曹瞒听得火冒三丈:“这还有没有枉法,难道没有人来办他们吗?就任由他们将地方治理成这副样子?”“谁来办他们呢?”荀绲道:“敢办他们的文人,都已经被贬官,遭遇了‘党锢’。”党锢带来的危害竟然这么大?!也许是曹瞒表情太夸张,荀绲反而安慰道:“各地方还是有才能过人的官员,再不济,还有御使来督查这些。”“如果御使也被他们收买了呢?”曹瞒试探问道:“还有其他的办法能改变这种现状吗?”荀绲瞥了曹瞒一眼:“那么恐怕要等文人们再次胜过宦官,才能扭转局势。”荀彧欲言又止:“可是……文人与宦官之间地斗争持续了几十年,以曾经发生的事来看,文人掌权以后,也没有好好将地方治理好啊!”荀绲沉默片刻,有些无奈于儿子的耿直,他揉了揉眉心:“即便如此,天下也不该是由宦官的党羽来治理。”“宦官有党羽,朝臣也有党羽,一直以来都争斗不休,不好好治理国家,吃着百姓们交纳税收上缴的俸禄不够,还要贪污、搜刮民脂民膏,为了眼前的利益勾心斗角,这是长远之计吗?”曹瞒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没有人来治理国家,百姓们都快饿死了,国家不会生乱吗?”荀绲不能回答曹瞒的疑惑,他轻叹一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吉利对《孟子》的学习,已经学透了,将它们装在了心里,而其他人,或许早已经忘记了当初学习圣人之言时的虔诚。”话题一时间有些沉重,荀彧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表情并不好看的曹瞒,低头思考起来:“若是陛下能够下令彻查,还有多好。”曹瞒心中一动,很快又拢下了脑袋,他摸了摸荀彧的头,一脸同情道:“小彧还是太天真了,涉世未深啊!若是下令彻查就能解决问题那倒好了,怕只怕即便下令去查,他们也一样能相处欺上瞒下的法子,阳奉阴违。这里面,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认真去彻查的人或许还没查到东西,就已经被人害了。”曹瞒能够有这样的认识,超出了荀绲意料之外,他高看了曹瞒一眼,颔首赞同道:“不错,正是这个理。”曹瞒又道:“除非陛下能够派出足够镇得住场子的人,比如段子,用军队,将那些敢于反抗的豪门贵族全部都杀掉!”他越说越兴奋,觉得自己说的实在是太对了! 第91章 ☆、第三十五章尽管那些被赶出城的百姓非常可怜, 可看到人群那庞大的数目,想也知道牢狱中若要供养起那么多人每天需要消耗多少粮食。“这些人之中有老有少, 有壮年男人,可以干体力活,”曹瞒不忍道:“若是让他们下地干活去种粮草,只要熬过了种植的季节, 等丰收了就能过活下去了啊!”“荥阳闹了饥荒,官府里面没了存粮, 供养那么多人显然是不够的, ”荀绲说道:“这些人,出去以后唯有啃草皮树木,进入深山老林之中才能有存活的可能。”“用过早膳以后我们就出发,”荀绲轻叹一声,面对这样的景象, 便是他这样经历了世事的长者都于心不忍, 深感无力,何况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无论是荀彧,还是曹瞒, 都自小养在富裕的家庭之中,不知人间疾苦,荀彧懂得理论知识,而曹瞒则在大学的磨砺之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你们记住这样的场景,”荀绲缓缓说道:“仔细想一想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做官。”那群衣衫褴褛的百姓哭嚎着被卫兵赶出了城门,聚集在城外跪地求救, 隔着高高的城墙,卫兵们冷眼看着这群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们,一个个如同冰冷的雕塑。他们并非心肠坚硬的人,可若是这时候心怀不忍让他们进城了,那么接下去所有的士兵们都将面临没有粮食度过冬日的后果!牺牲一部分人的性命,换取荥阳城守备军的存活,太守下达决定的时候也是痛心万分,却也不得已为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荥阳城外,灰蒙蒙的天仿佛要下去雨来,荥阳城内的街道昏暗、凄凉,太阳都被乌云遮住了身体。曹瞒跟着荀绲乘上马车,还未来到城门口,便听到了空旷的街道上响起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荀绲掀起车帘一角,入眼的竟是上千带着金戈的卫兵脚步匆匆,神色严峻。他们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声,城外的喊声越来越响亮,震耳欲聋的巨物落地声响彻在整个天空,号角吹响,沉重的角声呜呜不断,天空一声惊雷,蓦然下去了磅礴大雨!荀绲脸色巨变,当即命车夫:“回驿站!”曹瞒蹭一下站了起来,撩开窗帘去看,不安的气息在荥阳城内蔓延,家家户户居住在城内的百姓到处奔逃,一群人带上辎重、包裹、家中女眷,结伴往南门聚集想要逃出城外,又见南门、北门全都紧闭,卫兵聚集镇守,纷纷逃回家去,紧闭家门。整个荥阳城就像是被人洗劫过一般,商市中不见丝毫人影,摊位东倒西歪,就连客栈、酒馆、商铺都紧闭着门窗。他们由十个带刀壮汉护送着回到了驿站,荀绲下车去寻到驿站的负责人,急切问道:“外头可是发生了敌袭?荥阳附近没有胡人聚集,怎会有人叛乱?”驿站负责人焦头烂额地安抚留守的官吏,见到荀绲这样洛阳来地京官,丝毫不敢懈怠,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是附近嵩山中的山匪,聚集成了大规模的暴民来攻城取粮了!他们自称为嵩山军,数量竟足有万人之巨,山里的树与草皮养不活他们,那些暴民,全都是冒死来攻城的啊!”形式前所未有地严峻,饿红了眼地暴民可没有良知可言,一旦让他们冲破城门,他们将肆意冲入城中烧杀抢掠,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在场的所有人都将难以幸免。荀绲意识到这一点,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他询问负责人:“荥阳城内守军有多少?”驿站负责人满头大汗:“四千!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各有一千守卫军,外头现在在攻城了,已经产生伤亡了啊!”“带我去见太守,”荀绲当即喝令,眼神冷凝:“匪患聚集而无斥候来报,城中百姓未能迁徙,这是太守的失职!”负责人满头大汗,一下子被荀绲的冷脸唬住,忙带他去见了同样火急火燎的太守。太守指挥留守的兵将抵御来自北城外的进攻,急切地唤人快马加鞭往南门去往临县求援军,荀绲到时,太守该做的也做了,面对黑压压聚集来的暴民,他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听闻洛阳来的京官来见,太守不由苦了脸:城池被围也就罢了,还要供养洛阳来的大佛,实在倒霉!他只当是高高在上的京官会来要求出城,已是准备好了劝说之词,如今四个城门外都可能有土匪埋伏,没有哪个方向是安全的,他派遣了许多人前去送消息,能够活着到达临县搬救兵的又能有多少呢?荀绲对太守道:“四千兵对以近万暴民,胜算极低,我有策计可助太守保下/部分城池,最终能够保下多少只能听天由命。”太守眼睛一亮,忙作洗耳恭听状。荥阳城内的守将最高的是不通武的太守,太守之下有四位千夫长,虚衔封为校尉,全都是只会动手的武人。荀绲这样懂得兵法的文人,如同及时雨浇灌在荒原上,令太守看到了守城成功的希望。荀绲对太守娓娓道来:“暴民纪律极差,如今士气高昂,定是情绪激愤下结伴而来的,他们之中或许有人组织,只要杀死了煽动他们跟来攻城的领头人,士气也就散去了,到时候再以军队的士气与武器来威胁,不愁他们不会退走。”曹瞒竖起耳朵听,拉了拉荀彧,以口型无声质疑:可那些暴民足足有上万人啊!“敌人人多,城内守军人少,只能利用守军守纪律,来攻克敌人的毫无章法,”荀绲指点太守:“可将敌军分流引入城内,围杀之!另请太守说动城中百姓,一起抵御暴民。”荀绲的计划十分冒险,他悄然握紧了拳头,冷静地说道:“若是城内有武艺过人的将领,定要让他带队来提升军队地士气,一旦守军士气溃败,将功亏一篑,面临城池沦陷的下场!”不仅如此,他还要求太守要能说会道,要会煽动百姓们地情绪。“另外,还请太守说动城内豪族地主,让他们派出自己家中部曲一同参与荥阳的守城之战中,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应该明白,况且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城池沦陷,他们也将沦为暴民们抢夺破坏的目标。”荥阳太守苦着脸,欲哭无泪:“卑,卑职惭愧,于,于作赋一途并不擅长啊!”他紧张地口舌都要结巴了,哪里还能去敲锣打鼓吆喝百姓,甚至游说城中的豪门权贵?荀绲沉着脸,深深看了一眼什么都不会的太守,既然太守不行,那么他只能亲自上了。荥阳太守,又是一个由宦官扶持上来的关系户!曹瞒与荀彧纷纷说道:“先生,我来帮你!”“父亲,我也来帮你!”两位少年人在这样危机关头能够临危不乱而思索脱离困境的法子,这令荀绲非常欣慰,情况紧急,他不能犹豫太久,当即便为二人指派了任务,太守府、驿站之中但凡是他能够指挥的人全部都被他喊过来进行布局。荀绲对荥阳太守说道:“我很庆幸,你虽不学无术,却也有自知之明,事到临头懂得听我的话去守城,而不是想法子丢下百姓逃脱出城,此番守城若是成功,我将向洛阳为你表功。”荥阳太守被说得眼睛一亮,连连保证:“卑职定当唯命是从,尽最大努力守住荥阳!”曹瞒见此不由皱眉,随即又松开了眉头,他猜到了荀绲是为了防止太守临阵脱逃才这样说,若是这种时候连荥阳太守都逃了,那这座城就真的完蛋了。他接到了荀绲指派的任务,手持节印前往正在被集中围攻的北门,寻到守护城池的守将,告诉他所定的计策。“记住,将计策告诉守将后就立即回来,不要留恋,不要好奇!出门在外,当保护自身安危,我既然答应你父亲带你到颍川,那便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到,绝不容出现一丝一毫的意外!”荀绲从未如此严厉地说过话,曹瞒听后连连点头,将他所口述地计谋牢记在心,立刻翻身骑上马,往北城地敌楼奔驰而去。荥阳城的敌楼又称为烽火台,一个又一个相邻分布着,为的是抵御敌袭,传递信息。敌楼之间依靠举火、狼烟、挂旗、击鼓、挂灯笼、燃烧柴薪等形势来传递消息。曹瞒冒雨赶到时,北门最大的敌楼烽火台上狼烟无法传递到天空,守将只能依靠击鼓来交流,一切与火相关的法子都在恶劣的天气下失去了作用,人声嘈杂鼎沸,喊杀声阵阵,若要找到守将,必须要扯开嗓子奋力怒吼,才能与面前的卫兵勉强交流。曹瞒怒了,运气内力,以狮吼般的高亢之声喝问:“北门守将何在?太守节印在此,速来相见!” 第93章 曹瞒摇了摇头:“出谋划策之人是洛阳来的荀绲先生,你们不必感谢我,现在按照我说得来清理后续事宜,然后汇报给太守知晓。”“将军,将军你别走啊!还请您留下姓名,这样我等也能至少究竟是谁救了我们。”曹瞒赶着回去,未能听到他们的询问,他翻身上马,一蹬马腹,只听那马嘶鸣一声,往荀彧所在的南城门冲去。荀彧的运气好上一些,他寻找的南门守城将领比北门将领有头脑得多,配合着将南门的进攻给抵抗了下来。另有西门与东门,荀绲与太守将涌入城内的土匪、暴民斩杀,枭首领头人,整个守城之战中,每一道城门都坚持守住了,没有泄漏任何一人冲入城内为祸。守城结束后,豪门大族派遣来的部曲纷纷回去,太守握住荀绲的手,连连感谢:“若非有荀总长的计策,荥阳城恐怕难以保存下来,一切都是荀总长的指挥得当啊!”荀绲同样也是一身狼狈,衣裳皱巴巴的,身上还负伤了,同一时间奔波于两地令他疲惫,眉眼间皆是倦色。他打断了太守的话,温和说道:“接下去的后续事宜,就劳烦太守来操劳了,荀某毕竟不是荥阳官员,不便于插手过多。”荥阳太守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那是我的职责!”荀绲放松下来,见曹瞒与荀彧陆续回归,又见他们各自衣衫都有血迹,忙上前去检查他们:“可有受伤?”“不曾受伤,”衣服上全是暗红色的曹瞒精神气十足地说道。荀彧也道:“没有受伤,这是别人的血。”说完,他拢了拢袖子,低垂下眉眼,目光恍惚地盯着自己手看。荀绲深深看了一眼荀彧,温声对二人道:“回去休息吧,换一身衣裳,我们明天再上路。”有些事情,唯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成长,世道艰辛,生民怨起,洛阳一切安逸如浮华泡影,乱已生,天下将乱,何处可安?“先生,你受伤了!”曹瞒惊道。荀彧也是一脸焦急:“城里可有大夫?!”“不碍事的,不过是箭伤,”荀绲摇了摇头,他见曹瞒身上血迹遍布,又摸索着他检查了一遍:“真没受伤?受伤了可别逞强,你可是加入战斗了?”曹瞒点了点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一定要守住城门。”荀绲视线落在他同样染血的剑上,在他的眼里,两个少年人都已然不同,而曹瞒更似打磨后出鞘的利剑,周身围绕着肃杀的血腥气!他不止杀了一个人……荀绲相人极准,当即就猜到了曹瞒恐怕亲自上阵去杀敌了,看他目光清正,并无杀人后的恍惚,倒还真是天生为将的料。荀绲拍了拍曹瞒的肩,温声道:“回去洗个热水澡,喝一碗热姜汤,早点休息,别想太多,今天你做的是正确的。”守卫城池,保家卫国,为将、为兵,挥舞手中利剑时,想得应该是自己身后需要他来守护的事物,一切妄图搞破坏的敌人,无论是否可怜,是否有难言之隐,都不该动恻隐之心,做将军,应当恪守本心,坚韧不拔。夜晚,暴雨后的蛙鸣不断在夜间响起,曹瞒睡在榻上辗转反侧。一旦他闭上眼睛,眼前一幕幕都是地狱般的攻城景象。厮杀的高喝,冲锋陷阵的热血,面前是尸身堆砌起来的登城梯,一个又一个曾经是百姓的暴民在生生饿死之前垂死挣扎,他记得那一幕幕血腥的场面,也记得守城将领头被割去时暴民们激动的欢呼,守军们绝望的大叫。曹瞒静不下心,一屁股坐了起来,他喃喃地说着荀绲对他说的话:“我是对的,我也不后悔那么做。”杀死暴民,是为守护城池,他是对的,他不该同情暴民,早在暴民拿起屠刀对准百姓时,就已经成了需要被镇压的叛军。究竟是谁的错造成了这一切,曹瞒不知晓,他只知道学到的越多,见识的越多,身上肩负的重担也越沉重。曹瞒抬头,发现隔壁灯竟亮着,忽明忽暗地在窗户上映出个人影,他心中一动,起身去敲响了荀彧的房门。荀彧拉开门,惊讶道:“你怎么还没睡?”“我看你灯亮着,就过来看看,”曹瞒边走入屋内边对他说道:“是因为经历了白天这一战,睡不着吗?”荀彧无声点头,烛火映照的容颜俊秀,带些许茫然,些许不知所措。“怎么了?”曹瞒关心问道:“是被白天的事吓到了吗?”“我杀人了,”荀彧伸出了自己白皙的手掌,恍惚道:“到达南门的时候,守卫兵嚣张跋扈不愿带我去见城楼上的将领,情急之下,我拔剑将他给斩了。那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杀鸡儆猴以后,其余人再不敢怠慢,现在回忆起来才知道有几分恐惧。”“斩了啊……”曹瞒恍然大悟,他见荀彧还未回过神来,对他轻声道:“我也杀人了。”荀彧抬眸,清亮的眼眸注视着曹瞒,令他几乎能在其中清晰看到他自己的身影。“你也?”“我杀了近百个敌人,”曹瞒压低了声音说道,他隐去了之前心里的不安与不真实感,表面大大咧咧地自夸道:“北门守城将领被敌人杀死了,还要有我在,带领剩下的兵将敌人给杀了个痛快,我厉害吧!”荀彧眨了眨眼,不解问道:“阿瞒杀死了人,心里不难受吗?”他低头看自己地手,总觉得有些不适应,仿佛上面染红了鲜血,怎么洗都洗不掉。“我为什么要难受?他们是要进攻城池的暴民,若是让他们活下来冲入城内,后果不堪设想,城中百姓将全部遭殃啊!我杀了他们,是为了救城中百姓,别和我说他们也是百姓,他们一点都不无辜!”曹瞒眼神坚定,铿锵有力道:“在他们选择像胡人烧杀抢掠一样犯罪,做杀害其他百姓的事与叛贼做的事时,他们就已经不是大汉的子民了。”他在说给荀彧听,也在说给自己听。荀彧问道:“怎么做,才能让心里好过一些?”小少年低垂下头,情绪有些低沉:“我至今还记得被我斩杀时那卫兵惊讶错愕的眼神。”“为什么心里会不好过呢?你是对的,”曹瞒按在了荀彧肩上,见不得他这般脆弱茫然的模样,他严肃道:“若是那人延误军机,要做坏了军情的事,在军营之中,以军法处置而言,也是死罪!”荀彧怔怔地看了他半晌,轻轻放松下来:“我倒是忘记了,阿瞒一直都是以以后做大将军为目标的。”“不,不是,”曹瞒摇了摇头。荀彧:“不是什么?我刚想夸你心性坚韧。”“不是以大将军为目标,那个目标太狭隘了,”曹瞒深吸一口气,坚定信念道:“做将军,每一个会武艺与兵法的人都会做,可我想要做的,是百姓们能够过上吃饱喝足的日子,再也不必担忧战乱,也不必担忧饥荒。”曹瞒低声道:“也许我这个想法很幼稚,也很不切实际,但我想去尝试治世,外面那么乱,全国各地只有洛阳是富裕的,可是那种富裕,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如同浮影飘荡,随时都会消散而去。我很不安,生怕安宁消散的那一刻到来,所以我就在想,做官以后就请求外放到外面,治一方水土,护一方百姓。若能在地方上历练好,等我回到洛阳任职,是不是就可以好好治世,惠及更多地方呢?” 第95章 曹瞒的惊讶完全显示在脸上, 仿佛在问:颍川荀氏,难道是你家?!荀彧看懂了,轻轻勾唇。曹瞒恍然,是了, 能够在太学里活动, 并且父亲做上太学总长的孩子, 身世不会普通,就像他们曹家自祖父那一代起在谯郡发扬光大,到了现在已经是沛国谯郡最大的豪门一样。虽然心里对“氏族”并不是那么喜爱,曹瞒不可否认,他的家庭也在向着大家族转变。荀氏在颍川名望高,以高洁慷慨出名,走入颍川地界以后,百姓们爱戴太守, 提起荀氏家族成员的时候也多是仰慕倾慕的口吻, 曹瞒竖起耳朵听到众人言论。原来荀家是书香门第,家族子弟品性高洁, 正直有才华, 虽是世家大族,对待百姓们却愿意慷慨解囊, 并且出钱粮资助读不起书的寒门学子。在颍川太守司马隽与荀氏共同的努力下,颍川兴起了一家又一家私学,名士们爱往这儿跑,学子们也逐渐聚集过来, 渐渐形成了以学风出名的颍川学府。曹瞒听后,啧啧称奇:这世家大族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原来不是所有大家族与窦武一样自私又见识短浅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荀彧出身,曹瞒观察发现这小少年举手投足都有着不一样的优雅,他已经初具了名士风度。曹瞒的眼神太奇妙,让荀彧怪不自在,他额头滴下一滴汗,疑惑问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他脸上又没长花!曹瞒嘿了一声:“你长得好看!”虽然曹瞒的审美倾向于威武俊朗的成年男子,一心想要像袁绍那样做个俊美无涛的男子汉,可他就是觉得荀彧的清俊雅致非常特别,俊美高大的男子有味道,荀彧这样清雅的也很有美男子气质嘛!曹瞒悄悄说道:“等你长大一些,颍川和洛阳的小娘子都要朝你丢帕子了。”荀彧一阵沉默,摸了摸自己的脸,陷入了思考人生的纠结之中。他还没成年,洛阳的小娘子就朝他丢帕子了。“男子并不需要过于注重容貌俊美与否,干净整洁就好,做官做事又不是靠脸,靠的是能力,名士之间的交流,看的也是气质,很少有人看脸的,”荀彧淡淡说道。曹瞒拍拍荀彧:“你别说,脸有的时候真的是利器!”曹瞒亲自体会到这一点,用脸,他可是懂行的!荀彧微妙的视线落在只比他高了半截的曹瞒头上,深深担忧起了曹瞒的身高。他十六岁,以后还能长个儿,可阿瞒都二十了,还是这么点,长得再俊朗阳光,身高摆在那边,脸俊真的有用吗?荀彧聪明地没有去提这件事,他轻咳一声,为曹瞒介绍道:“我的祖父是郎陵侯相,在颍川一代有名望,后来生了八个儿子,号‘荀氏八龙’,各个都有才华,父亲在当地被人们称为荀二龙,另外还有八位叔叔,其中一位早逝。”曹瞒果真好奇地听了起来,而荀绲在与司马隽交谈以后,带二人去往了荀氏族地,这里整个一条街道里的房屋内,住着的都是姓荀的人家,旁枝末节的亲戚很多,大家互相帮衬,邻里间的氛围和睦,也许是因为大家都是读书人的原因,这里很少有争斗,走在荀氏族地之中总能看到人们互相谦让。荀绲为曹瞒在自己家安排了客房,还给他指了一名小厮打扫屋子。他对曹瞒介绍道:“族地之中有荀氏私学,你不是说想要到各个私学看看外面的学堂是什么情况吗?我可以为你引荐,让你去见识一下荀氏私学的模样。”曹瞒闻言眼睛刷地亮了起来:“没想到族地之中就有私学啊!”他忙谢过荀绲的帮助,拿到了能够进入私学学堂的身份牌。曹瞒的时间不多,来到荀家的第二天,就兴冲冲地与荀彧一起去荀氏私学上课。因为当家老太太的去世,荀氏族地挂上了一片白色的灯笼,看上去素净而幽静,顺着石子铺成的路来到私学学堂,可以看到其中有两间屋子,中间由一片竹林隔开,形成学堂之间互不干扰的效果。朝南面的屋子中多数是小孩子,坐在其中朗读课文,认认真真地摇晃着脑袋,曹瞒仔细听来,发现竟是启蒙时学习的《诗经》。荀彧带曹瞒穿过竹林,来到了朝北面的屋子,里面坐着的大多是与他们同岁的少年,年纪稍大一些的已是成年男子,稍小一些的约莫与荀彧同岁。二人拜见先生,递交名牌,由先生指点作位,因曹瞒是来旁听的学子,先生将他安排在了课堂的最后面。荀氏私学的授课先生都是荀氏宗族本家之人,各个身俱书香之气,此番正在上课的先生名为荀爽,四十多岁的模样,荀彧上课的时候称呼他为慈明先生,私底下则称其为六叔。荀爽精通儒家论理,于经籍造诣颇深,曾被先帝刘志招为郎中,负责朝政的对策上奏,党锢开始之初,荀爽便请辞了官职,回到家乡来潜心着书,教授家族子弟。在曹瞒的心目中,太学是最好的学校,那里聚集了朝堂中的高官,能获得那些高官们的指点,还能不是好学校吗?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还有荀爽这样的经学大家散落在洛阳外面,“党锢”,又是因为“党锢”!听一堂荀爽所教的课程,曹瞒只觉得眼界大开。他曾学过《周易》,对阴阳五行有所钻研,可摆到荀爽的面前,曾经学习过的知识就过于表浅了。“自古以来的朝代发展,无论是兴盛与衰退,都与五行相生相克有关……”荀爽崇拜儒学,将阴阳家的思想与儒学进行结合,为众人讲述了自然、社会、朝代更迭等等哲理。曹瞒听得如痴如醉,这些充满了辩证思维的哲学理论是他此前从未深入钻研过的。荀氏课堂的授课时间为半个时辰一节课,中间会休息一段时间供学子们探讨,写作业,或是上前去问先生问题,荀爽授课思想充分围绕了儒家对君主,对民的态度。他认为国家应该节省财政开支,应该轻摇薄役,安顿黎民,讲究礼制,人们尊称他为“硕儒”,可见其所掌握的儒家经典丰富到了“硕果累累”的地步。荀爽亲自来找曹瞒,笑着问他可有哪里不懂的。曹瞒抓紧机会,连连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将荀爽给问愣住了,也将荀氏私学学子们的目光集中了过来。“为什么先生说《周易》是忧患之书,是道德教训、君子之书?”曹瞒好奇问道,在他看来,周易不都是一些玄乎的算卦之类东西吗?荀爽耐心答道:“《周易》之中的阴阳乾坤,刚柔演变与人的道德是有关系的,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道理,就是由此而生,世间万物生生不息,人要有‘天地之德’,懂得居安思危,人要勤劳奋斗,自强不息,才能对抗世间的大变故,任何事物到了极致,必定会生出不好的东西来,太过安逸会消磨人的意志,太过贫穷会让人失去良心,太过痛苦会让人疯狂,所以任何事物,都要有一个度,君王的统治也是如此。”充满了哲学辩证思想的课,让曹瞒如梦似幻,只觉得荀爽说的每一句话都蕴涵着大道理。曹瞒又追问了好几个问题,关于百姓,关于君王,关于官员,在荀爽说来,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身份,做符合自身位置做的事情,这样国家才会安定。若是处在某个位置上的人不做事,没有资格的做某些事的人却逾越代苞,那么整个世间都会乱了套。课堂结束后,荀彧叫住曹瞒,为他介绍自己的侄子,名为荀攸,他们二人年岁接近,关系亲密。曹瞒看到荀攸的时候愣了愣,他迟疑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荀攸笑着鞠身道:“学子荀攸是大学二年级生,在大学久闻学长美名,神交已久,曾经多次在藏书阁中偶遇学长。” 第97章 侍女走后,荀彧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那可是孤籍!你若是将太学藏书默写给别人,一旦被人发现了,会遭受多大的磨难你知道吗?你会成为洛阳氏族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名声,甚至未来的仕途。大司农给你那么多财物可不是让你出来败家的。”“谁说我要背太学藏书了?我可以保证,我写下来的孤籍是你闻所未闻的,世间少有,琴姑娘一定会看得上。”曹瞒自信说道,见侍女匆匆回来,为他带来了笔墨,不由扬起了微笑。荀彧阻止不了他,只能暗暗焦急着凑过来看看他究竟打算默写什么。这要是让大司农曹嵩知道他家儿子为了个花魁将家中孤本给送人了,怕不是要气死!曹瞒记性极好,沾上笔墨就刷刷刷开写了,荀彧站在他身边看,只见他在竹简的首行写下了几个大字《五年中考三年模拟[数学]》荀彧表情呆了呆:这名,似乎不是很正经的样子。只见曹瞒在其上写下了一个又一个问题,附带答案与解释。鸡兔同笼,头有二十,足有六十二,问鸡与兔子各有多少只?荀彧疑惑道:“这不是《孙子算经》之中的数术问题吗?早些年就有人解开了,并不算是什么孤本书籍。”他渐渐放松下来,若是几道算术问题,给出去倒也无妨,就是琴姑娘不一定看得上就是了。下一题比之可能更难一些,荀彧看着看着,眼中冒出了蚊香圈,“圆周率?函数?”曹瞒还在竹简上画了奇怪的图形,丧心病狂地提问:一圆形中放入三角,再切割为二,其中半个三角的面积为几何?又比如,若一人站在原地抛出东西,物品在空中划过的弧度是多长?如此种种,总计十题,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解答一个比一个令人云里雾里。看曹瞒得心应手的模样,他似乎都已将这些问题给学了各透。荀彧不可思议道:“没想到阿瞒在数术一途造诣这般深,也不知你看的是什么书籍,难道是曹大长秋生前搜集到的孤本?”“不是我祖父得到的孤本,你就当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孤本吧!”曹瞒得意地尾巴都翘上天了:“就不信这些题目还不足以引起琴姑娘的注意。”侍女恭敬地接过吹干后的竹片,将它们搬到了琴姑娘的院落里,没多久便匆匆带回了竹片来报:“姑娘说,于数术一途不感兴趣,公子请回吧!”曹瞒心思转了转,已经猜到了那琴姑娘压根就没打算见他们,他想了想对侍女道:“我再写一份,你为我带过去给琴姑娘看看。”侍女不置可否,安静地等候在一旁,在她看来,这位公子的努力全都是在白费,反正到头来都是一个结果,琴姑娘不会答应见人的。曹瞒勾了勾唇,又写下了一份题目,首列写着《初级物理》四个大字。如果说数学题目让荀彧看不懂,那么《初级物理》不仅浅显移动,还新颖有趣!什么是力与运动,什么是物体受力平衡,什么是摩擦力,什么又是光的折射,如此种种,能令人一眼就看明白的内容,生活之中的各种细节包含在其中,有一些经典典籍上似乎也有记载,却绝对没有曹瞒所写的简洁易懂,也没有他画的简图那么生动有趣。荀彧渐渐看入了迷,对于一个一心向学的学子,一名恨不得将竹简抱在怀里的求知之人而言,这《初级物理》的诱惑太大了。侍女又将竹片送去给了琴姑娘,没多久便再次抱了回来,遗憾道:“姑娘还是看不上公子所写的孤籍。”荀彧视线落在侍女手上的竹片上,满脸渴望:她不要,我要啊!他对《初级物理》非常感兴趣!曹瞒咧嘴笑,悄声对荀彧道:“你要是喜欢,回去我给你默写全本。”而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侍女,淡淡道:“我还有别的孤籍。”荀彧不赞同道:“阿瞒,适可而止!那琴姑娘显然不想见人。”“放心,我心里有数的。”琴姑娘的再三推脱,让曹瞒更加好奇,究竟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还是当真另有隐情?他低下头,再次写下了一行字《论胭脂水粉对脸蛋化朽木为神奇的效果》。荀彧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惊道:“你一个男子,怎么对胭脂水粉那么了解?”曹瞒自信将竹片给了侍女,要她再带去给琴姑娘。不久,那侍女满脸不可置信来报:“姑娘答应为你们弹琴了,还请公子随奴婢到姑娘的院落。”琴姑娘的院落坐落于青楼后方幽静的角落,她似乎与传闻中的一样,潜心学习,不慕名利,流落风尘非她所愿,她做能做的,是让自己过得更好,并且想法子学习到更多的知识。“琴姑娘的进学之心,令人敬佩,如今这世道连流落风尘的女子都愿意潜心修学,为何天底下那么多的富贵人家有好条件,却养出了一个又一个纨绔子弟?”曹瞒说话的时候,视线盯着侍女看,企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侍女紧张地额头冒汗,眼神不自然地飘远了一些。荀彧毫无所觉,很单纯地回答曹瞒道:“或许正是如荀六叔所说的,‘过于安逸则令人懒惰’吧!”曹瞒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小彧也太好骗了,一会儿你别出声,看我的。”二人来到琴姑娘的院落,被引入了一间宽敞的屋内,屋子里有绿植,也有美食与佳肴,不远处则树立起了淡色的屏风,琴音自其中传来,环境惬意,令人心旷神怡。侍女引二人在其中坐下,为他们酌酒布置菜肴,能够边吃边听曲子,享受这一刻的宁静祥和。一曲终了,侍女出声询问曹瞒:“姑娘想问二位,那《论胭脂水粉对脸蛋化朽木为神奇的效果》的作者为谁,可有完本?”曹瞒笑道:“姑娘为何不亲自来问,而是由你来转告?”侍女顿了顿,低声道:“我们姑娘伤了嗓子,口不能言。”曹瞒的猜测又重了几分,他又问:“那么她为何不出来?”侍女的神色明显有些慌乱,她低垂着头答道:“姑娘容颜受损,丑于见人,还请公子莫要逼迫姑娘。” 第99章 作者有话要说:  注:郭皮皮年龄有调整,如果按照正史写,郭嘉今年大概三岁,嗯,郭三岁感谢在2020-01-14 23:59:30~2020-01-15 23:5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雨、今天回家有点晚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得感情的催更机器 30瓶;秦寒亦 23瓶;风、暮色四合 10瓶;普通的白团子 7瓶;心梦逄彷 3瓶;勤劳的蚂蚁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七章“接待客人?他能接待什么客人?”玉面郎君眼中有怒火:“别是又在找借口逃避顺走我酒的事。”他气冲冲地推开了门,见到曹瞒与荀彧两人正与郭嘉对饮, 不由微微皱眉。他与郭嘉之间的赌注是一回事, 这真的接待客人就有点过了, 况且郭嘉还穿了一身女装!他只觉得额头突突地疼, 不由揉了揉眉心,无力道:“郭奉孝!他们是谁?”他与郭嘉做赌, 是想个法子治治他,原以为郭嘉至少还有一些文人的风度, 没想到他还真穿了女装,丝毫不脸红为难。如今倒好, 连恩客都接待起来了。郭嘉见进来的玉面郎君脸色臭臭的,哈哈大笑, 雀跃的语调就像个发现了新鲜玩具的孩子:“志才快来看, 今日我的女装被这位小兄弟给揭穿了!”“我之前就与你说过我这一身衣裳毫无破绽, 能揭穿我的人,世间少有, 若是真的遇上这种人,我可一定要与他结交为朋友,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郭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曹瞒,咧开嘴笑了:“这位小兄弟对胭脂水粉的研究可比楼里的姑娘还厉害。”荀彧闻言稍稍有些不悦:这人说话是在讽刺阿瞒吗?曹瞒听了并不生气, 反而有些得意:这有什么?能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别人学都学不来,他跟随系统学习至今练手无数次, 那可都是他宝贵的经验与技能啊!那全名为戏志才的玉面郎君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脸色稍稍缓解了一些:“没想到还真有人能看出你的伪装?”郭嘉翘起了兰花指,指着戏忠道:“你看,我这一身美不美呀?多少人没看穿我,这位小兄弟能看穿,可不仅仅是眼光毒辣了,我当然要留他们下来把杯同饮,与他交上朋友。”他翘起兰花指的模样怪好看的,那指甲修得平整,手指修长如玉,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文人。曹瞒恍惚中,竟在他身上看到了曹节的影子,要知道那些宦官们最喜欢玩自己的指甲,对于宦官来说,手指上没有茧,越是养尊处优,越是代表着地位尊贵。郭嘉收起了怪模样,正色对他道:“你身体不好,不要总是喝酒,地窖里的酒我帮你解决了一些,嫂子好几回都在劝你别再饮酒了,就你这酒鬼非说不听。我今日搬走这些酒,可是答应了嫂子治一治你这嗜酒的毛病。那戏志才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怒:“那可是我前几年辛辛苦苦酿的,自前些年禁酿酒开始,本就没剩下几坛了,你一坛都不给我留!”“你可以去问嫂子啊,嫂子若是答应,我就还你两坛?”郭嘉搬出了免死金牌。提到嫂子,戏志才不说话了,郭嘉哈哈笑了起来:“前几年收成不佳,粮食酿酒本就不足,颍川附近已经很少能够有像你所酿的美酒了,我这也是馋虫作祟,一时忍不住嘛!还请志才,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就向你作赔,请你喝一喝这青楼里的梅子酒。咱们这儿的梅子酒是无限供应的。”咱们?曹瞒微微动了动耳朵,惊讶道:“听你的话,这青楼倒像是自己开的似的。”郭嘉招呼起了曹瞒与荀彧:“今日认识到了新的朋友,高兴。就由我做东,请几个姑娘为各位跳个舞唱上小曲。楼里的厨子手艺极好,再让他们上些菜肴,就当是庆祝我们的结识缘分。”“这青楼还真是你开的呀?还楼里的姑娘伴舞,厨师下厨,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吗?”曹瞒好奇问道,戏志才轻笑一声,对他们解释起来。原来这郭嘉虽出身寒门,却家财万贯。上无父母,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妻子,没事就喜欢泡在青楼里头,与楼里的姑娘关系和睦。他家中亡故的长辈会挣钱,做了几代商贾,至今没能谋到一官半职,却攒下了丰厚的家底。郭嘉又是三代单传,父母病逝后,整个家底都落入了他的口袋里,所谓的家财万贯可并不安全,十四岁的郭嘉犹如怀抱金砖的小儿,走在闹市之中,多得是人盯着想要撕咬下他的血肉。于是郭嘉就想了个法子,把这万贯家财给花了,他先是打算购买书籍,发现各地的书院不愿意卖书给他,好书都让世家大族给垄断了。他又去资助同样是寒门的学子们进学,至今也还资助了一批人,结果险些被心怀叵测的人盯上暗害。然后他到了当时颍川最大的青楼,将它给买了下来。“那时候这座青楼可不像现在那么生意好,他们东家忙着出手,于是低价就卖了,”郭嘉轻飘飘地说道:“所以我也没花多少钱。”“还说没有花多是钱,”戏志才嘲笑道:“把家底都掏空了,才供养起这一座楼。”当时的东家留下楼里头的姑娘们,那些孤苦无依的女子瞬间没有了活路。她们有的落难来此,有些是被抛弃的,有些是被人牙子卖来的,有些家乡闹了饥荒逃亡至此,还有些家乡在更遥远的地方。凭她们孤身一人,根本就无法回去。这群风尘女子们恳求郭嘉不要赶走他们,接客也是愿意的,只求一个安身的地方,郭嘉买下青楼是为了花钱,哪里会真的让她们去接客?从那以后,一个劲儿地往里投钱,不仅没赚钱反而还亏,养着这一大伙人,他丝毫不心疼钱花掉,其他人却过意不去,觉得亏欠万分。除此以外,但凡是颍川需要建设的地方,无论是开垦荒田,修路,建设书院,只要有世家大族或是有别的商贾参与的地方,郭嘉都会大大方方的前去送钱。风流浪荡纨绔子郭嘉的名声在颍川可是响当当的!人们提起他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的聪明,有多少才华,而是因为他一抛千金,简直就是个散财童子。这要是让郭家老祖宗们知道子孙这样败坏家业,恐怕要气得从棺材中跳出来。郭嘉却看得很开,现在外头世道那么乱,要些金银珠宝有什么用?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甚至还不如书籍贵重。他们老郭家这么多代下来,没能挤身社会上层至今还是个寒门。一来是因为子嗣稀少,二来也是因为父母辈做商人,目光短视。到了郭嘉父亲这一代,一心致力于对儿子的文化培养,不断地砸钱投钱,就盼着能养出个文人名士,举孝廉谋求官职,为老郭家光宗耀祖。他父亲请先生为郭嘉上课,从小就逼着他学这学那,也亏得郭嘉聪明机灵,能将学业给完成。可他所学之杂,学出来究竟是个什么结果,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懂得四书五经,还懂一些兵法谋略,他也懂一些种田种地等等。什么东西都懂一些,什么都会一些,可是似乎又什么都不精。他性格开朗,与人聊天的时候,无论是天南西北,星星月亮,都能扯得像朵花儿一样,那张小嘴哄起人来,那是妙语连珠,倾刻间就能将人给忽悠地找不到北。“所以这间青楼的姑娘们卖艺不卖身,是为了给你赚钱?”“她们为自己赚钱,我钱已经花出去了,青楼的收入如何与我无关,赚到多少,那是她们安身立命的本钱,”郭嘉道:“我买下青楼有什么好处?不过是来这儿蹭一顿饭,看看姑娘们跳舞能免费罢了。颍川近些年还算安宁,不会有什么天灾**,生活在这里,靠卖艺为生,总比去外面流离失所,啃草皮吃树根要好。她们都是贱籍,若是谁找到了良人,自己愿意走,楼里也不挽留。”“你买下了这间楼,就是这里的东家啊!”郭嘉摇了摇头:“我要到各地去壮游,颍川境内我都走遍了,接下去该去外面看看了,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带上毛驴与包裹,随时能说走就走。”曹瞒笑道:“你也要壮游?你多大了,没有武艺傍身你怎么走访各地?”“多大了,”郭嘉嬉笑道:“我都十八了,已经到了可以出门壮游的年纪。” 第101章 “我不会闲赋在家的,我要做治世的好官,为了让百姓们能够吃饱饭,穿上衣服,为了百姓,我一定要将所见所闻全部都写下来。”曹瞒脾气倔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爹都拿他没办法,何况别人。“这么多年,壮游的学子不是没有,地方官到洛阳任职的也不是没有,为什么没有人对陛下提起这些事情呢?”郭嘉淡淡说道:“这里面究竟有多么大的隐情,你知道吗?”“还能是什么隐情,那是那些昏官与宦官联合起来蒙蔽陛下的眼睛与耳朵!”曹瞒斩钉截铁道。郭嘉耸了耸肩:“你不信我就算啦,反正我也不是为了出仕来找你的,我要是以后要找大树乘凉,可不会来找你这样脾气倔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我得多累啊!”曹瞒不满道:“我哪儿脾气倔了,我那是坚持己见,那是道心坚固!”“那么等你遇上了挫折,可别哭鼻子,”郭嘉调笑一句,低头捏了捏曹瞒的脸颊。他比曹瞒高了半个头,伸手去捏曹瞒那是轻而易举,再抬手揉揉他脑袋,活像是在揉一只憨厚的小狗。曹瞒不满地挥开他的手:“地方官若都是似荥阳太守这样无能,只知道混日子的人,以后大汉江山才是要完了。”“昏庸无能,贪污受贿,才是官员们的现状,”郭嘉残酷道:“我走过了那么多城市,地方官也见了不少了,人人都在贪污的情况下,真正的大清官才是异类,才是被人们忌惮的存在,若是不能拖下水,那就毁了他。”“怎么可能人人贪污,颍川太守就不贪污,”曹瞒反驳道。“贪多贪少罢了,颍川近些年风调雨顺,他若是不上交一些国库,给上面点孝敬,颍川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宁,我之前也是贡献过财物的,”郭嘉自豪道。曹瞒皱眉道:“你是说司马防受贿?!”“他不受贿,他上头的人受贿也一样,”郭嘉见识的多了,对这里面的内幕受到勤来。“你为什么会懂那么多?”曹瞒不解道:“就因为你壮游走遍了颍川?”“可能吧,况且,青楼本就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郭嘉答道,他点了点曹瞒的脑袋,像个大哥哥在教育自己的弟弟,语重心长说道:“你这个人啊,认死理,太耿直,这样不好,你要知道你做官是在给上司工作,你得知道变通,才能哄好人,不然等你被上司厌弃了,以后仕途受损,就知道后悔了。想要为民请命,你首先需要有官职,有实权,不然一切都将是空的。”“那可真是对不起了,我就算是耿直,也能有官做,我就是要做个清官,也不怕上司会为难我,”只因为他所认可的上司就是帝王,帝王的利益,是全天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不要搞破坏,帝王可不会像贪官污吏那样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全天下的东西都是帝王的。郭嘉看了他半晌,不再多劝,他觉得他已经说得够多了,愿意指点他也不够是看这小子顺眼,既然他听不进去,不说也就罢了,各人选择不同,也许他能够创造奇迹呢?自从与曹瞒上路以后,郭嘉就不用自己请找旅店居住了,他住在驿站的大客房里,一人一间屋子特别宽敞。待再次回到那些贫民聚集的地方,曹瞒发现少了不少人了。官吏们拿着铁锹掩埋尸体,因为这里距离洛阳城最近,未免路边的尸体让进出洛阳的达官显贵不舒服,这才让这些饿死的贫民能够入土为安。曹瞒再次回到这一段路,心情一如既往的沉重,忽而听见路边有女子哭嚎求人:“求您将奴婢买下吧!让奴婢能将死去的亲人们安葬,奴婢六亲都死绝了,只求一口饭吃活命,求求您了!”郭嘉一看曹瞒那表情,就知道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想了想,阻止了曹瞒伸手去掏钱袋的动作:“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财物,你是有多不谙世事?”说着,他来到女子面前,只见女子身边有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她自己也已经瘦弱到了皮包骨头的地步。郭嘉掏出了一个麦饼,周围的乞民顿时两眼冒绿光,投来了贪婪的视线。女子接过麦饼,哭泣声更重,边哭边张嘴,狼吞虎咽地将整个麦饼吞下半个,剩下半个吃抱了,小心翼翼藏在怀中,连连对郭嘉道谢:“谢谢恩公救命之恩,谢谢恩公救命之恩!”郭嘉又回到了曹瞒身边,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四周盯准了女子的乞民们蜂拥而上,抢夺她怀中的麦饼,一双双脏兮兮的手探了过来。曹瞒怒了,抽剑威慑,杀气嗖嗖地飘,乞民们一哄而散,惧怕万份地丢下了麦饼,逃远了一些。“一个麦饼尚且如此,你若给她别的东西,只会害死她性命,”郭嘉解释给曹瞒听,胸口顿时挨了曹瞒一个愤怒的拳头。“你明知道她会被人夺走食物还将麦饼给她!”郭嘉承认错误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做,既然如此,下次我不帮了。”曹瞒更怒了:“怎么可以不帮?!”郭嘉想了想,勾唇:“那么帮,给她银钱。”曹瞒摇头:“不行,若是给她钱,她会被人窥视。”“那么给饼,不也一样遭人窥视?”郭嘉反问道:“你觉得怎么帮合适?”曹瞒沉默了,他目光纠结地落在那女子身上。“怎么,你还打算将她带回去做奴婢吗?”郭嘉道:“带一个可以,带一群呢?这里那么多孤苦伶仃的人,有女人也有孩子,都很可怜,你都带回家去养?天下乞民十几万,你也都带回家去?”曹瞒倒吸了一口凉气:“十几万乞民?!”那是什么概念?整个洛阳城的守军,加起来也不过才五万人,禁军两千!这万一起个暴/乱,洛阳危机就在眼前!郭嘉点点头,享受到了为人师的骄傲。“孺子可教也,能想到这一点,你已经学成了。”说着,他又撸了一把曹瞒的脑袋。曹瞒不满挥开,不悦道:“我比你大!”“可你天真得就像个太学的小学生,”郭嘉摇了摇头:“就像个二傻子,横冲直撞,你这样会碰得头破血流。”曹瞒瞪他:“你又成熟到哪里去,你连衣服坏了都要我帮你缝!”郭嘉一噎,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脑子好使,手脚却不好使,走在外面一天,就能把自己活成个脏兮兮的野人。能安全到达这里,走比往年更远的路,靠的都是曹瞒在帮他。郭嘉不说话了,郁闷地撅起了嘴。曹瞒也不说话了,赌气不理人。两个幼稚鬼开始冷战,就等着对方先赔礼道歉,可对方死要面子不肯低头,全都没人开口,于是一路气氛诡异地到达了洛阳。 第103章 曹嵩深深看了一眼曹瞒,他相信自己儿子悟性极佳,他会理解的。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5 23:59:35~2020-01-16 23:58: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今天回家有点晚、→_→我……、姬颜幽婳、鹤宝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静静的等候作者的更新 15瓶;玲珑九心花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八章说到后来, 话题竟然给扯到了曹节身上。曹瞒不悦道:“我素来知晓曹节的手段与花言巧语, 没想到他连父亲都蒙蔽, 将父亲给忽悠地还真当他打算真心待我了。”曹嵩抽了抽嘴角, 神色有些无奈:“你对曹节误会了, 他到底是你祖父教导出来的弟子, 品行与你的祖父一样高洁。”“当初是您说让我小心曹节, 远离他的, 现在我保持着头脑清醒, 父亲却不清醒了, ”曹瞒很生气:“曹节他哪里是高洁, 他比黄鼠狼还要狡猾!”曹嵩厉声道:“够了!你且记住, 内宫有那么多的宦官, 唯有咱们曹姓本家出身的宦官与我们是合作的,其余宦官都不可信,你别看那些张让、赵忠、王甫等人和睦面善,全都是心黑的主儿, 曹节比他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他明白作为一个宦官, 真正应该做些什么,不为了大义, 为了自保, 他也不会干当初五侯宦官做的事情。”“五侯宦官还活到现在呢,活得可滋润了,”曹瞒回了一嘴:“内宫那些妇人都被他们的花言巧语哄骗了,有那么一群人在, 陛下与太后耳根能清净才有鬼。”曹嵩见儿子就像个刺猬似的,一点就炸,心知不能再刺激他,少年人性子偏激,那是还没接受过现实的毒打,曾经他那么听父亲的话都还有逆反的心理,何况曹瞒本就性子烈?深知儿子吃软不吃硬的曹嵩缓和表情,语重心长对他说道:“阿瞒有与帝王共同学习的经历,注定以后能获得更多照顾,可我希望你不要被那些照顾蒙蔽了双眼,要知道君与臣子之间应当有一段适当的距离,超过了就不妥当了,等过了头,去的是情分,伤的是信任。”多少年过去了,曹嵩还是像个老母鸡一样,一点一滴地将曹瞒给拉扯大不算,稚鹰长大该飞了,他还不放心,要将他给呵护,真正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哪怕现在有了小儿子,有了新的小宝贝,多年来对曹瞒的拉扯已经养成了习惯。现在曹瞒长大了,不再依赖人,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整天心都飘在外面,这让老父亲很受伤,心理落差别提有多大了。曹瞒静静地听着,心里早就对这些话听腻了,耳朵都长了老茧,祖父当初这样教导过他了,父亲还教导听着就很烦。可看到曹嵩这样认认真真地叮咛,离家半个月,平日里忙于太学学业而很少有机会与曹嵩相处的曹瞒鼻子一酸,顿时回忆起了曾经在老父亲拉扯下顽皮捣蛋的时光。所以哪怕耳朵听出了老茧,他也一样认认真真听完,严肃回答:“父亲放心,孩儿听进去了。”总之就是让父亲安心就是了。得到他这么一本正经当作大事的回应,曹嵩老怀欣慰,他再次叮咛道:“我不求你以后有多么显赫的官位,就像你祖父当初对我的要求那样,平安才是第一。站得越高,风险也就越大,你哪怕做纨绔子弟,我也一样能够养得起你,所以你不用太过拼,万事都要与我商议了再做决定。”曹瞒好笑道:“我若是真做个纨绔子,父亲可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心情了。”曹嵩想了想,还真那么回事,他不由唏嘘道:“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老邻居袁家吗?他们家里头,天天鸡飞狗跳。”“袁家?他们怎么了?”曹瞒好奇问道:“现在大家不都在写报告,听说他们两人都打算谋个武职,这样还能出乱子吗?”“生了两个‘仗义疏财’的纨绔子,”曹嵩唏嘘,指指点点:“那袁绍都尚公主了,提前将庶子给弄了出来,家里侍妾通房一堆,家宅不宁,可不得闹。那袁术更加不得了,大学课程一结束就疯了似的玩,留恋青楼、赌坊不回家,召集三五好久,还成立了一个游侠组织,还意气用事打死了人,让袁家赔了好大一笔钱。”曹嵩欣慰道:“还是我家阿瞒懂事,知道体贴父亲,不会到处闯祸。”曹瞒被他这么一说,头皮有些发紧。他信誓旦旦说道:“我长大了,懂得为父亲分忧,以后不仅不闯祸,我还要保护父亲!”“保护我就免了,我自个儿能好,”曹嵩微笑点点他:“你先将报告写出来,给为父看过合适了,再交到太学。荀总长告假后,代理总长成了桥玄,等我看过合适,再交给他看看,基本不会出什么乱子。”曹瞒点了点头,报告上不能写,会被其他人发现,那他还能当面与陛下说嘛!他不求什么高官,他想要的是做实事,哪怕是做个掌管农事、管理治安的官吏,他也愿意。志向如此,注定无法做到在内宫中陪伴帝王,他得通过这次的报告,将自己对未来官职的心意表达明白,免得陛下给他个帝王身边的红人官职,看似高高的,根本做不了实事。曹嵩听曹瞒脑子似乎有些能拐弯了,万分欣慰,他对曹节转变态度,还是因为这位大宦官竟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了解阿瞒。要知道曹节沿途可派遣了不少人手,就连当初荥阳遭遇暴民袭击,都有人等候在城外接应,只等着万一荥阳城破了,立刻将曹瞒给护送回洛阳。至于其他人会如何,他们不会多管。那些人也没想到荥阳城竟然守住了,曹瞒更是在守军之中拥有了不错的名声。在曹瞒不知道的地方,曹节的人手接触了荥阳太守,给他财宝辎重,命他将曹瞒的名声给宣扬开来。人精如曹节,早就知道以曹瞒的性子必定会将沿途所见所闻告知陛下,接到下属们消息后,立刻赞赏道:“做的很好,就照着这样来,将曹瞒对荥阳的贡献扩大,告诉所有人他是个少年英才。”然后,趁着荥阳守城捷报还未传来,曹节就悄悄对刘宏耳语起了曹瞒对镇压荥阳暴/乱的贡献。而后他又找到了曹嵩,劝他将曹瞒所写报告的损失降低到最小。曹节对曹嵩道:“我们阿瞒性子轴,拐不过弯来,朝堂中多少利益纠葛他分不清,学习了满脑子的圣人之言,正直又天真,这是兄长保护太过的缘故,此番去往外面,看到外头的穷苦,以他善良的心性,必定会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捅破到陛下面前。”曹嵩也万分头疼,自己儿子什么性格他还能不知道吗?“等他回来,我必将严格盯着他的报告,让他写别的东西!”曹节摇了摇头,不赞同道:“教育孩子,就像是疏通河道,堵不如疏,兄长与其遏制他,让他产生逆反心理,不如耐下心来与他好好聊,用情来聊。”曹嵩:“用情?”“阿瞒是性情中人,他重情,你与他讲道理他或许不会听进去,但你以情动人,定能获得好效果,”曹节眼光不可谓不毒辣,他对于曹瞒的了解,或许比他本人还要透彻!曹嵩也没有想到,曹瞒得了郭嘉点播,脑子里的一根筋似乎开窍了一些,懂得迂回了。只需要将民怨的过错推卸给荥阳太守,其他处于利益中心的官宦们反应也不会那么大了。“断尾求存,抛弃棋子,总比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串牵扯到整个朝堂要好吧!”曹节淡淡说道:“阿瞒啊,到底经历的太少,有些过于天真了,与其让他在日后摔个大跟头,不如由兄长提前对他进行教育,防患于未然更好一些不是吗?涉及到自身安全的时候,朝臣高官、宫中的宦官们会断尾求存,陛下也会不是吗?”曹节轻飘飘的话,给了曹嵩莫大的压力。是啊!若是民怨之事牵扯到了整个朝堂,一旦彻查将会引起剧烈动荡,甚至威胁到陛下的皇位,到了那个时候,可就是陛下“断尾求存”的时候了!曹嵩被曹节那么一吓唬,后背汗毛倒竖,冷汗哗哗地流。曹节温声道:“兄长莫怕,我会帮你们的,只要将过错都推给荥阳当地人,那就不会有什么事了,您可千万要把关好阿瞒的报告,过审了再交上来,我也会帮忙看着的。” 第105章 何颙深知一旦外面的纷乱爆发到了极点,将是整个大汉江山的倾覆。谁还能救这大汉江山?气数已尽,汉家将亡,多少有志之士倾一身血肉扶起倾颓,乱局何时方休?看到曹瞒的这篇报告,让何颙精神一振,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此事以后,桥玄找到曹瞒,与他单独谈话:“你想好了吗?要走那一条艰难曲折的路?”曹瞒答道:“我想好了。”“即使那将是一条与大部分人背道而驰的路?”“怎么会与大部分人背道而驰呢!我就不信那么多学习过圣人之言,在太学之中毕业的学子出不了几个与我一样的人!”曹瞒坚定道:“桥子与众位先生不就正是因为此而教书育人,将我们培养成才的吗?”桥玄哑然失笑:“你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我果真没有看错人。”曹瞒意外道:“您比我父亲了解我更多,若是父亲知道我未来的打算,必定竭力反对,您对我的选择的心知肚明,您不阻止我吗?”桥玄年过半百,精神气爽,他当即一拍桌案,对曹瞒道:“阻止?我为什么要阻止大汉未来的雄鹰来成长?何颙担忧的不错,大汉出现将亡之兆,若是如此还不能放手一搏,眼睁睁看着倾颓倒下,如此妄为汉臣!没有人愿意做亡国之臣,我也如此,你且放心去做事,出了问题,有我这三公之一的司空在头上顶着,怕什么!我们身负党锢仇恨,必将要那些得意洋洋的宦官们血债血偿!”桥玄热血上涌,将曹瞒给唬得一愣,他呆了片刻,惊讶问道:“桥子让我的报告通过,不是有人向您说了什么吗?”“说什么?”桥玄与曹瞒意料中的不同,他本以为是陛下派人与这位太学总长沟通过了,没曾想那竟是桥玄出自本心的支持!不是因为有帝王在背后做靠山,他就是觉得曹瞒是对的,并且愿意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来担保!桥玄严肃着表情,询问曹瞒:“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曹瞒自信回道:“吾将以毕生血汗,做大汉脊梁!”那一刻,少年人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如出鞘的利剑,闪烁着夺目的寒芒。曹瞒的报告如同长了翅膀的鸟儿,经过曹节,又立即逞到了帝王刘宏手中。帝王震怒,下令彻查荥阳当地豪门权贵,涉案的宦官及其亲属全都被捕入狱。大队人马前去抄家,士兵们冲入荥阳当地豪强之屋,搜刮财务,全都运送到国库。一纸调令,由颍川太守司马隽迁为荥阳太守,前去荥阳扶持复起。又命长史曹炽接任颍川太守。司马隽从富裕的颍川地界被调任到了荥阳这破地方,看似平调实则是被贬官了,可帝王信任他的能力,相信他能够将荥阳治理好,帝王的信任与看重,那是比任何高官厚禄都要重要的东西。这不,为了补偿司马隽,其子司马防得以升官,升迁为洛阳令,管理洛阳周围的一切事物,是附近最大的行政官。天下所有县令,唯国都洛阳令县令地位超然,皇亲国戚、世族功勋皆礼让其三分,洛阳令有权力将治下犯事的人,无论其地位与否,都能严加惩治。大学生报告上交完毕后,就是等待毕业的日子,曹瞒年满二十,由曹嵩张罗着举办了及冠礼。自曹瞒回到洛阳起,少年帝王就总是问曹节“阿瞒回来了吗?”“阿瞒到哪儿了?”“阿瞒怎么还不来见朕?”曹节恭敬答道:“大司农将为阿瞒举办及冠礼,现在他整日待在家中,一时抽不出空来。”刘宏道:“朕也要去参加阿瞒的冠礼!”此言一处,王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呼道:“陛下尊贵,岂能折节?请陛下三思!”刘宏不耐烦听他那些劝告之语,脸色已是阴云密布。曹节鞠躬劝道:“阿瞒何德何能,岂能劳动陛下出面?”“你也要来劝朕?”刘宏怒问:“朕就该待在这华丽的鸟笼子里当听你话的傀儡是吗?”曹节也跟着跪下,低声道:“阿瞒年仅二十,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请陛下看在你们曾经的情分之上,莫要将他捧到人前,遭受高出的明枪暗箭。”站在高处的曹节,以关怀曹瞒的体贴又一次在刘宏面前得了几分脸面,刘宏想了想,终于是听了曹节的劝告,暂时打消了主意。及冠时,除了父亲要为曹瞒带冠,还需要一名有名望的师长来为他贺词。原本这事该是李膺做的,可惜李膺碍于身体不适请辞回家乡了,离去前,向曹嵩推荐了桥玄。曹嵩有些犹豫:“司空桥玄?这样的大人物,我恐怕是请不动的。”那位可是脾气古怪的主,性子刚直且不畏强权,能力强大、声望日隆,令人不得不依仗他。桥玄向来与宦官为敌人,就连曾经提拔他的曹节都被他斥责“权宦乱朝”。他一个九卿之一的大司农,哪有面子请来桥玄出面?曹嵩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曹瞒却有啊!司空桥玄亲自来为曹瞒唱祝贺词,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平日里对曹嵩并不是那么看得上眼的桥玄破天荒得露出了笑容,甚至对曹瞒说出了:我等你来做我的接/班人这等话。曹嵩大喜,趁势请桥玄为曹瞒取字。二十岁及冠成年,应当有一个字了,阿瞒阿瞒叫了这么多年,在外人听来到底不够大气,曹嵩对桥玄道:“桥司空文采巍然,名声盛高,犬子至今还没有拿得出手的字,既然您都来为阿瞒唱词了,不如顺便为他取个字?”曹瞒闻言,鬼使神差地看向了桥玄。桥玄笑容满面,抚摸胡须,目光审视打量了曹瞒片刻,眼中透露出毫无掩饰的欣赏之意。“阿瞒性烈,刚正不阿,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他的短处,过于锋芒毕露并非好事。我用一生的经历来体会折中调和的处世态度究竟有多么重要,圣人言‘极高明而道中庸’,阿瞒缺少的正是那一份‘中庸之德’啊!”曹嵩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他神色激动道:“正是如此!桥司空说得太对了!”曹瞒望着桥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期待。桥玄含笑道:“不如就取字‘孟德’吧!”曹嵩喃喃道:“《三字经》曰:‘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孟子在其母教养下终成亚圣,妙啊!”桥玄对曹瞒的点拨与期盼令他神魂一振,曹瞒喃喃道:“孟德吗?当真是好名字。”冥冥之中,心底有声音在告诉他,就是这个字!就是它,它将伴随他一辈子,如同它的含义一般伟大光辉,造就一断不朽的传奇!及冠后,等大学毕业仪式完成,朝廷就陆陆续续给这一批大学生安排官职。 第107章 刘宏大呼受不了,唯一现在还能入他眼的,就是长相耐看,并不惊艳,却性子温柔小意的贵人何氏。刘宏揉揉眉心,对曹瞒道:“朕错了。”他投降,他投降还不行吗?!曹瞒点点头,指了指御案:“陛下,批阅奏折。”刘宏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去做帝王应该做的工作,这些事他曾经为了省力,都是交给宦官们来打理的,哪里会自己去做?“阿瞒不是想要做能治理治下的官员吗?”刘宏被曹瞒刺激地不清,丝毫不敢提让他以后在他身边任职的要求,而是急切道:“洛阳北部尉已经空缺近一年了,那个位置,掌管了皇亲国戚居住地的治理问题,前几任北部尉都对那些皇亲国戚无可奈何,也没人能够压制得住那些后台硬气的权贵子弟。我看你就很适合这个职位,若是能够严肃法纪,对洛阳的百姓来说也是一桩喜事啊!”刘宏建议道:“不如等阿瞒大学毕业后,就去做一段时间的洛阳北部尉混一混资历,然后我就能将你提拔为将军了!”最主要的是,做了北部尉,阿瞒就能穿男装来找他了!曹瞒的盛世美颜照亮了整个厅堂,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刘宏看了片刻,最终选择顺着台阶下。“陛下下次再做出格的事,或因宠爱美人而耽误朝政,我就天天穿各色女装来你面前晃。只要你狠不下心来治我的不敬之罪,我就当仗着你的‘宠爱’有恃无恐。”曹瞒说起“宠爱”两字,还磨了磨牙。刘宏:......他错了还不行吗?!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篇文《穿越之大美食家》by万贵妃的芦花鸡我那放荡不羁爱美食的大学室友写的,这个作者名我是服气的,有个性。毕业后就我俩关系好。她听说我在晋江写文,也叨叨说要写写看,全新的萌新哦!在我的鞭策下,已经成功签约啦!ps:可能和第一次写文的我一样菜,但是只要坚持写就会进步的!。感谢在2020-01-16 23:58:39~2020-01-17 18:53: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如果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破釜沉舟、别把围巾不当村姑、凭栏望月 20瓶;零上默度 10瓶;玲珑九心花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九章刘宏自己认了错, 老老实实批阅奏章, 终于打算勤奋一些接触政务了, 曹瞒也就及时收手,免得真把人吓得不亲女/色了。倒是这段时间蒙受恩宠的贵人何氏逐渐开始有了可以给皇后难堪的底气, 似乎并不安分。曹节低声向刘宏汇报后宫的动向,曹瞒也听了一耳朵, 怪没意思地撇撇嘴:“连一身衣服,一个首饰都要攀比?这算难堪吗?”刘宏也这么认为:“这些女子目光短浅,居住在这方寸天地里, 整日里能做的也就那些事,可能在她们看来华美的首饰与衣裳很重要吧!”他觉得这没啥, 养一群花瓶罢了, 爱衣裳首饰那给就是了。曹瞒也觉得这没啥,说是给皇后难堪,不就是穿了同色的衣服?宋皇后来告状,那是小题大做。两个少年人,那是一点都不懂女人心,曹节神情微妙地看了一眼曹瞒, 那眼神,似乎在看什么神奇的事物。他温声解释了句:“后宫的衣裳首饰都有定额,皇后所用的与各位美人不同,有些颜色低品级的妃嫔是不能穿的,那是规矩。”刘宏微微皱眉:“朕最不喜的就是有人拿后宫的琐碎事情来烦扰!”一群玩物罢了,喜欢谁就捧着谁, 不喜欢谁就弃了谁,玩物和玩物斗起来,将家里给弄脏弄坏了,刘宏不仅不会帮谁,反而会两个一起讨厌。“何氏不是出自屠户之家么,能懂什么规矩,不合礼法派人教就行了,皇后是掌管后宫的,用得着为了这点小事劳烦陛下?”在曹瞒的心里,后宫与寻常官员的后院可不同,那是一个与前朝息息相关的“小官场”,而皇后,与其说是陛下正妻,不如说是从氏族贵女中挑选了一个聪明的管家,来为陛下管理那群美人。君不见皇后与妃子都是有品阶,能领官职俸禄?曹节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宋皇后,那是他一手提拔上去的,算是他在后宫之中的人脉,曹瞒这种拖自己人后腿的行为,曹节早已预料,他不想说话,只想好好静静。“陛下日理万机有精力都花在朝政上了,做皇后的是陛下正妻,不能帮陛下管好那一院的小妾,已经失职在先。现在还用后宫的事来烦陛下,自己亲身下场与一众妾侍争宠,这是后宫之主该做的事吗?”曹瞒惊讶道。曹瞒这么说着,刘宏的脸有点疼。若不是他给予了得宠的美人超出礼法的宠爱,又厌弃了皇后,宋皇后也不至于下不去手去管后宫。曹瞒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用了“失职”一词,刘宏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皇后的面子还是得给,养个管家,你得给她能够管理玩物们的权力,否则玩物们闹起来没个轻重,反而会烦到主人。况且刘宏觉得自己后宫的美人还是太少了,以后会有更多的人来孝敬,献他美人,直到真给他凑个三千佳丽,那才叫场面壮观,到时候管起来想想都烦。刘宏对曹节道:“去请几个人教教何氏规矩,皇后那儿,让她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身为皇后何必下场来与几个玩物争?朕扶她做皇后,是让她来管后宫的,不是让她来苛责后宫美人的,她若是坐不好这个位置,那便换人来做。”曹节怔了怔,忙低头应下,嘴角在阴影下一阵抽搐,对曹瞒与刘宏二人的思维怎一个大大的佩服二字。这两人不愧是当年一起读书的,连脑回路都一样!没想到有曹瞒在里头搅合,原先差点触怒圣颜的事竟以意外之喜而告终。曹节决定,稍后定要好好敲打一番宋皇后,若她还堪不破其中关窍,只能换人扶持了。经过这事一打岔,刘宏终于可以直视曹瞒了,他提起了别的话题:“朕与你说说洛阳北部尉是什么职位,具体是做什么的。这不是太过显贵的位置,与其他同时毕业的学子待遇大不一样就太特立独行了,太高的官职与荣耀对于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扑通学子来说是一种负担。”难得刘宏还有这里面的考虑,曹瞒笑着躬身:“多谢陛□□谅,正是这个理。”曹节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像一座没什么存在感的雕塑矗立在边上。洛阳北部尉可不是什么好官职,那是一个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官位,前些年,但凡是去了这个职位的不是混日子混到迁官,就是请辞回乡,那职位就是那么遭嫌弃,最长待在那个位置上的能忍之人也不过是待了三个月罢了。刘宏对曹瞒解释道:“与你同期的学子,袁家那两位兄弟都将封中军校尉,与你算是平级,但论官职的权力而言,还是你的权力更大一些。”曹节:管理皇亲贵族的权力?谁敢去管,谁管谁倒霉,北部街那儿居住的达官显贵,随便哪一户人家,都比一个北部校尉的官职要高!北部街那儿究竟有多乱?两户显贵闹了矛盾打死人,若是吵起来,那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别人不倒霉,就北部校尉倒霉,被连累革职还算轻的。曹瞒好奇问道:“是管理皇亲贵族们的权力吗?官职低的人,能管理官职高的人,有意思。” 第109章 他也不气馁,反而穿着锦绣官袍,佩着分配到的剑,严肃着脸,像是巡逻自己的领地一样,一点一点地将北部街给逛了个遍,一路上曹瞒逢人就会询问:“北部尉的官吏们去哪儿了?”北部的商贩、百姓们见他穿着官袍,瑟瑟发抖,被抓到询问的人言语颤抖,为他指明了几个方向。好家伙,数十个官吏没人给俸禄,竟是自己去另求了谋生法子,有的去赌坊给人当打手,有的去青楼做了护院,还有人去酒楼当了小二!曹瞒一个个按照线索去找他们人,询问他们:“我是新一任的洛阳北部尉,你们可愿意随我回去重建衙门?”那群人哪里愿意再去干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早就被半年前那一场打砸给吓怕了,死都不答应要回衙门。曹瞒的最后一站去了洛阳北部的青楼,这里是达官显贵寻欢作乐的地方,想要进入这里的花销可不低。外头迎客的姑娘见曹瞒面容冷峻,穿着威风凌凌的官袍,悄悄红了脸。“客人里边请,您是第一次来我们楼里吗?”姑娘面颊红润,语带羞涩地问道。曹瞒冷冷道:“我找王五,他可在这里?”那姑娘闻言一愣,曹瞒往她手里塞了一些银两,抬了抬下巴:“去将王五给叫出来。”迎客姑娘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银钱,眼睛都直了,这大方的官老爷竟给迎客姑娘那么多银钱,定是大主顾没跑了!她忙将曹瞒迎入楼内,待他坐下,鞠躬道:“奴婢这就去请王五来。”她暗道一声奇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逛青楼不是要找楼里的姑娘,反而来找个打手的。曹瞒坐在厅堂的塌上,拧着眉头看厅内露骨的表演,满脸的不悦。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青楼竟在一楼大厅让姑娘穿着这么暴露的衣服跳一些银舞,这太过分了!去往青楼本该是一件雅致的事,曹瞒所见识的青楼,包括洛阳城内的其他青楼,都是三五好友的聚会场地,没有哪一家青楼会像这家那么污浊。看来,北部竟出一些禽/兽东西。曹瞒立刻就将这家青楼也列为了整顿范围之内。他正严肃表情思考着,却听一熟悉的人声问道:“曹瞒?”曹瞒回过头,见竟是郭嘉自远处走来,手中端着酒杯,一脸意外地问道:“你怎么跑来这里了?”“你还真是不改喜欢流连青楼的德行,”曹瞒面无表情地说道。郭嘉耸了耸肩:“这是个人的生活方式嘛,我出门在外又不会带女婢,没人为我打理吃穿用度,我就只能花钱请人来为我打理了。”“洛阳城那么多青楼,你偏偏选了这个地方,可见品味有多低俗,”曹瞒又道。“洛阳城的青楼,就只剩下这家我没逛过了,”郭嘉嬉笑道:“今日是来此体验的,没想到这家青楼里竟是这副景象,当真是令我涨见识了。倒是曹瞒你,怎么穿着官袍来这里了?你现在是上任时间,来逛青楼不好吧?万一被人弹劾了,可不得要丢了官职?”曹瞒正在生闷气,难得有个熟人能够供他倾诉,他气鼓鼓解释道:“我的官职,就是管理北部治安的洛阳北部校尉,结果今天我到任一看,衙门里的官吏全部都跑了!我来这家青楼,就是听人说其中一名叫做王五的官吏在这里当打手挣钱。”郭嘉意外道:“你,接手了洛阳北部校尉的官职?”他不由乍舌:“你爹是不是在官场上得罪了人,这样的官职竟会落到你头上。”曹瞒摇了摇头,对郭嘉道:“我是自愿做北部尉的,我也打算认真来治理北部的,只是没有属下又该怎么治理?”不久,王五过来,一见曹瞒穿着北部尉的官袍,脸色并不好看。当曹瞒询问“你可愿与我一同回去北部衙门?”的时候,王五忙摇头拒绝了,恳请曹瞒:“还请校尉莫要为难小人,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去做北部官吏,生命没有保证,也没有俸禄维持生计,小人还要养家糊口,实在做不了这官职。”曹瞒不悦道:“那么你被革职了,交出你的官吏印来。”那王五迫不及待地将代表官吏身份的印牌递给了曹瞒。王五走后,曹瞒坐在原地深思,想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来挽救被人废掉的北部尉衙门。郭嘉凑到曹瞒身边,试探着问道:“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还能怎么办,至少我该庆幸,他还记得将印牌存好,之前那几个,可是有人连印牌都丢了找不到了,”曹瞒叹息道。郭嘉勾起一抹笑容,手攀上了曹瞒的脖子,怂恿道:“你要知道,有钱什么人都可以使唤的道理,你家底殷实,没有这几个官吏也不必灰心,花钱再雇几个就是了。”“你看,别的地方官吏是所有百姓都争着要做的,为此还搞竞争、推荐那一套东西,得到众人认可或是有关系的才能谋个官吏当当,就北部这边,大家都不肯过来,花钱真的能雇佣到人?”曹瞒无奈道:“恐怕我贴出告示,一个人都不会搭理我。”“你没有去做,怎么知道能不能行?”郭嘉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怪有意思的,他撸了一把曹瞒的脑袋,仗着自己比他高为所欲为,他哈哈笑了起来:“别灰心,走!我随你去看看那北部衙门,正巧近日没事可干,你倒是可以聘用我为师爷,为你写个告示。”曹瞒哪里会灰心,只是一上来就遇上属下不肯干活的事,这让曹瞒心态有点失衡。“聘你做师爷?”曹瞒奇怪道:“你不是要参加洛阳文会,哪里有空留在洛阳北部?”“当然有时间,我壮游在外又没有时间限制,文会每年都有,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洛阳近些年还算安稳,多留几日也无妨,”郭嘉胸有成竹。两人离开了青楼,先去购买了张贴告示的木板与笔墨,再去采购了案子、帷幔、染料、工具、木头等,一直忙碌到了夜深,曹瞒还在那儿敲敲打打。郭嘉写了告示,与曹瞒一同张贴到大街小巷:北部尉官招官吏,待遇从优。那俸禄,竟是比酒楼里的掌柜还高!曹瞒翻出了北部衙门库房里的竹简,抹去那些灰尘,其上皇亲国戚、宦官亲属所犯下的罪孽累累记录在案,杀人防火、霸占房屋、强抢民女、擅自收取保护费、店铺税等应有仅有,整个北部就像是恶霸们天下,怎能不令曹瞒气愤?洛阳城北部校尉来了新人任职了!没多久,整个北部都得知了这一消息,知情人紧闭唇齿,缩小了自己存在感,不知情的嗤笑一声,丝毫不将新的北部尉看在眼里。因为待遇从优,北部衙门很快就有人来报名了,附近百姓之家胆大的壮汉,家中揭不开锅了才冲着银钱来应聘,抱着试一试拿了银钱就走的想法混了个小官吏当当。曹瞒不想让亲爹知道他要搞大事,于是跑去找了任职中军校尉的袁术借人,袁术二话不说借了他五个巡逻官吏,又招了五个,这才凑够十个人,各有分工,有的负责巡查,有的负责押送、看管犯人。曹瞒将北部尉官府的牢房也给倒腾出来了,付钱请来工匠,一起将公堂、监狱、刑具等全部准备妥当,如此忙活了近一个月,终于收拾出了点样子。 第111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7 18:53:16~2020-01-18 23:5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不醒的梦、凭栏望月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啊全全全 20瓶;签、伊琴 10瓶;忆雨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四十章曹瞒日夜奋战在为百姓们主持公道的第一线, 洛阳北部范围内的百姓们迎来了春天。谁家被人侵占了屋子, 得到证据上告高北部衙门,很快就会得到受理。谁家女儿被抓走了, 上告北部衙门,第一时间就有官兵前去救人。如此种种, 曹瞒事事亲力亲为, 有使不完的热情劲儿, 现有的状告要忙不算, 还去翻阅库存,寻找陈年旧案,要做个为旧案翻案的青天大老爷!郭嘉到的时候,见曹瞒盘腿坐在满是灰尘的库房里,地上周围堆满了如山似的竹简, 想要进来还需要小心斟酌脚步落下的地方, 以防将竹简给碰倒了, 连能走的通道都需要边走边清理出来。曹瞒耳朵上挂着毛笔,手上两叠竹简, 在那儿嘀嘀咕咕:“侵占民房近白亩地,那是大案啊!先帝年间的, 竟然拖延到现在都没人来告。”“能干下这样事的人,地位不低, 保护他的人也不会低,不是没人来告,而是不敢告, 或者苦主已经被杀人灭口了都说不定,”郭嘉将一摞摞竹简搬来搬去,气喘吁吁地跨过障碍物,走到了曹瞒身边,弯腰将他手中的竹简拿了起来,扬手道:“你该停手了阿瞒,北部的这群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致,过犹不及,他们会狗急跳墙。”“狗急跳墙吗?让他们尽管来,不管是派人砸了我这儿,还是派刺客来刺杀我,我全部都不怕!”曹瞒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究竟是哪儿来的底气让他这样莽撞?郭嘉暗暗观察,若有所思:“你爹身居大司农,是九卿之一最肥缺的官,多的是人盯着他的位置,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需要为你爹考虑考虑。”郭嘉不觉得曹瞒是个空有肌肉而无头脑的莽夫,他明明很聪明,什么都能看透,连他微妙的暗示都能懂,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将自己搞得那么锋芒毕露呢?究竟是谁给他在撑腰,他是不是故意冲上那风口浪尖的?郭嘉洞悉局势,眼光不低,从他这些日子观察曹瞒以来,无论是审理案件,还是平衡民怨,安抚百姓,曹瞒的手腕与智慧娴熟如官场老手。与他表现出来的机智完全不同的却是他刚直的性子,一身笔直笔直的脊梁挺立在那儿,也不怕被人敲碎了脊梁骨跌落泥潭?所以他的底气到底是谁?三公吗?“无论你的底气是谁,”郭嘉道:“你再查下去,别说是三公了,连皇帝都不一定能够护住你了。这起案子牵涉的太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若执意要继续下去,自己丢官是轻,连累全家人丢了性命都有可能。”曹瞒闻言,拧紧的眉头就没松开,他伸手去勾郭嘉手中的竹简,那郭嘉手一扬,将竹简给举高高,让他想拿都拿不到。曹瞒站了起来,再次伸手,郭嘉一踮起脚,他就是在原地急地瞎蹦都别想捞到被举高的竹简。“混蛋,郭奉孝,你将竹简还给我!”个子高了不起了?个子高就可以仗着身高手长没收他竹简了?郭嘉摇了摇头:“不给,就不给,我现在是你的师爷,在你犯下更大的过错前,劝住你悬崖勒马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不被连累,你醒醒吧,来日方长,用得着急着将天给捅开个窟窿吗?”曹瞒气得直跺脚啊!运起内力足下一个用力,像猴子一样窜了起来,一把捞过那竹简抱在怀里,仗着身姿灵活,窜到距离郭嘉三丈以外的空地上。郭嘉只觉得眼前一花,小矮子曹瞒就已经到了自己的背后,他眼睛一亮,兴致勃勃问道:“你还随江湖侠客学过武艺?”曹瞒正得意洋洋要炫耀自己轻功好,却听外头响起了剧烈的响声,竟当真有人前来打砸北部衙门府的大门。曹瞒匆匆赶到,只见那一对人足有几十个,各个佩戴刀剑,还是正规的黄门禁军!领头人大放厥词:“曹吉利,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今日你要将我们逼死,我们也不必给你活路,我乃列侯张让的养子,此为皇后娘娘的弟弟宋奇。你也算是个人物,竟能让宦官之子与皇亲国戚联手,就算败亡了说出去也不算丢人,来人,给我将这北部衙门给砸了!”曹瞒厉声喝道:“我看谁敢砸,你敢砸,我就敢将你抓起来判死罪!”“死罪?我们带来了近百人,你这区区十号人物,还敢治我们死罪?我可是皇后的弟弟,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来人,使劲砸,砸出事了算我的!”那宋奇嚣张大笑,招来一批打手,一窝蜂冲到衙门公堂,将曹瞒的五色棍棒折断,将公堂书案砸乱,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摧毁!百姓们惊慌失措地躲避在远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不少苦主悲痛地哭出了声。最痛苦的莫过于先有了希望,再经历绝望,他们这些老百姓帮不了北部衙门,半年前眼睁睁看着它被砸烂,半年后,又经历同样的事。郭嘉眼前一晃,就见暴怒的曹瞒抄起兵器冲入了人群,与那群打砸之人混战在一起。“快,去搬救兵!北部尉若是出了事,你们也难辞其咎!”郭嘉生怕那伙来势汹汹的人将曹瞒给打伤了,立刻就叫身边的官吏去找曹嵩搬救兵。人说话不能说一半,尤其是官吏们脑回路与曹瞒不同,听不懂郭嘉言下之意,这一个疏忽,只见袁术带了一群官兵前来助阵,那伙官兵手中都佩着剑,穿着正规的官帽,就听袁术高喝一声:“阿瞒我来帮你!”一群人混战到了一起,打起了群架。袁术还觉得自己带来的人不够,又招呼上了袁绍、张邈等关系好的人,但凡是手里有人手的全都赶了来,有力出力,无力出主意。也不知是谁先拔出了刀子,从打群架,发展到流血事件,整个北部衙门都成了这群人的战场!百姓们惊呼不断,一个个离地更远了一些,伸长脖子看北部衙门前所未有的混战,他们在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希望:也许,这次来的北部尉来头不小,他真能救到他们!这场混战的结果也很明显了,有曹瞒以力冲阵,又有其他人派来的人手助阵,没多久就将前来砸场子的人都给抓获,现场死亡的打手有二人,重伤七十人,张让之子被曹瞒一剑捅死,宋奇被砸了脑袋,重伤。事态发展成了这副样子,郭嘉懵着脸,躲在角落里怀疑人生。天!这群同期毕业的太学生可真生猛!一切尘埃落定曹瞒喜笑颜开,与袁绍、袁术等同期学子碰拳:“今日多谢好兄弟仗义相助!”袁术哈哈大笑:“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了维护京城治安,竟然有人敢公然来打砸衙门,出动军队关押他们都不为过。”袁绍一听那被砸伤的还有宋皇后的弟弟,不由微微皱眉,劝曹瞒道:“那些打手抓了也就抓了,这宋奇身份不同,还是为他请个大夫要好。”“打砸衙门算死罪,反正都要死,还请什么大夫?” 第113章 帝王说完,张让与赵忠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纷纷抬头。“陛下?!”“陛下,冤枉啊!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陛下明示!”“奴婢并非有意触怒圣颜,陛下开恩,饶过奴婢这次吧!”刘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厉喝道:“少来碍眼,都给朕滚出去!”帝王怒气未消,就这二人没眼色凑上前来,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曹节冷眼旁观,之前被张让与赵忠吞下嘴里的权柄又一次回到了他的手中,心情竟微妙地有些雀跃。他掌握了真正的免死金牌,只要曹瞒这块金字招牌不倒,谁都撼动不了他第一权宦的地位!刘宏的怒火发泄了一顿,果真心情好上了一些,他向来说到做到,当即就下令:“迁洛阳北部尉曹瞒为黄门侍郎,让阿瞒到少府任职。”曹节表情古怪起来,黄门侍郎,让曹瞒来当尚书令与帝王之间传达诏令。尚书令下设六曹,每一曹都有对应的黄门侍郎,俸禄六百石,总计三十六人担任,可出入皇宫,负责督查与传达尚书六曹的工作。问题是,现在名义上的尚书令并无实权,真正掌管尚书令大权的人正是曹节自己。刘宏这是要将曹瞒给拉到眼皮子底下,让曹节来哄他啊!曹节想到自己贪下的好处,顿时牙酸后背疼,忙想法子劝说刘宏:“陛下,阿瞒近日声望盛大,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您将他升迁到身边做近侍官恐怕不妥,朝臣们恐怕会将他当作陛下身边的红人,极力拉拢他,企图将他真正拉入‘党人’之中。他毕竟是太学毕业的学生,关系摆在那儿,多少人想与他拉近乎呢!”曹节盯着刘宏在意的点,一个劲儿地劝说刘宏:“陛下现在将他调任来,他自己不会开心,还会有更多人去与他结交。”刘宏冷冷地盯着曹节看了半晌,直到他悄悄闭上嘴巴,这才又说道:“那群人被逼急了,想将阿瞒骗到顿丘去!”他拿来了反对官员们的上奏,愤愤不平:“这些人,一个个都会唱戏似的,几人联合上奏弹劾,再有几人上奏夸赞,当朕不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曹节瞥了一眼那奏章,心里大约对其中的内容有了些许估量。那封奏章全文都在夸奖曹瞒有能力,将北部治理得好,留在洛阳管北部街道的治安是屈才了,恳请陛下将他升官,迁到更需要他的地方去治理更大的土地。顿丘!一个充满了民怨与灾害的地方,黄河大水,淹没田地,豪强作祟,圈地自重,天灾**,民众暴动,穷山恶水,官府看戏,那是刁民与恶霸共存的地狱。刘宏火气又上来了:“他们是要合起伙来害死阿瞒,顿丘那是什么偏僻地方,朕看倒是将写了这封奏折的人贬去顿丘还差不多!”曹节叹息了一声,鞠躬柔声道:“陛下,再这样下去,阿瞒就要走在我们的对面了。”刘宏渐渐沉下心来,静静地聆听曹节的低语。“他心怀正义,为人正直,可也太天真,也太容易被人利用了,”曹节每说一句,刘宏都会点头应和“正是如此!”“从棒杀蹇硕之叔起,他就已经被‘党人’们盯上了,他们想要利用他,想要将他化作他们之中的一份子,宦官们亦是开始憎恨‘曹吉利’此人,今日有张让、赵忠,来日就会有其他人想要害阿瞒,”曹节叹息道:“奴婢与他父亲都为此而担心。”刘宏沉吟道:“确实,这样下去可不行,他啊!傻乎乎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做好官,想要为国为民,真是个傻瓜!”说着说着,刘宏露出了微笑:“可正是这样的傻瓜,才是真正为了朕,为了大汉在做事,他没有私心,朕知道的。”说着,刘宏询问曹节:“你一向是主意多的,可有办法解决此纷争?”曹节低垂下头,温顺答道:“奴婢愚钝,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为阿瞒改名。”“改名字?”刘宏愣了愣,若有所思。世人都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字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伴随他永生永世的记号。认准一个名字,就认准了一个人。如今在太学之中,多少学子、先生们崇拜、赞扬“曹吉利”这个人,名士之中又有多少人提起当官棒杀宦官亲属的“曹吉利”赞许不已。改名字,对于熟悉曹瞒的人来说是“掩耳盗铃”,可对于关系远一些的人来说,无异于让曹瞒从头做人,声望瞬间清空。就连蹇硕叔父之仇,张让义子之仇,都将与曹瞒无关。即便蹇硕与张让要找改名后的曹瞒算账,只要这二人死了,也就死无对证了。刘宏看了一眼曹节,赞扬道:“这是个好主意,只是如何改名?改什么名?应当让阿瞒的父亲来决定。”获得帝王的首肯,无异于得到了一张口头圣旨!曹节忙低头应下差事,前去找了曹嵩。曹嵩唉声叹气,对曹节拱手道:“贤弟为我们阿瞒操碎了心,实在是对不住了,为兄也没想到他竟能捅那么大的窟窿。”“我们是一体的,本就是自家人,兄长又何必见外?”曹节笑容可掬道:“陛下也赞同了改名字的法子,他不希望自己曾经的伴读与‘党人’扯上关系。”曹嵩肃然道:“一定!一定不会,我会看好他的。”曹节:“之后该如何做,就有劳兄长了。阿瞒是个孝顺孩子,您的话,他定是愿意听的。”曹嵩谢过曹节,待他远去,立刻对家中仆从下令:“去洛阳北部,将阿瞒给我带回来!”曹瞒正在翻修衙门,边对着牌匾敲敲打打,边对郭嘉吹牛皮:“等我把这里治成了铁桶,以后那些恶霸们再也不敢对百姓们下手,我要他们以后提起我曹吉利就闻风丧胆,两股打颤。”郭嘉站在下边,看他跟个小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一会儿钉牌匾,一会儿抗木头,一会儿拿着红漆刷来刷去。他边啃着买来的香饼填肚子,边赞叹着说道:“你手可真巧,你怎么什么都会?自己竟还会打造书案与刑具,现在连牌匾都会钉了。”“没有办法,我零花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我又不想回去找我爹要,”曹瞒双手叉腰,盯着牌匾看了片刻,询问道:“是不是有点歪?”“不歪啊!我看是你眼睛歪了,”郭嘉咕哝了句,高声问道:“从大清早忙活到现在,你不饿吗?不累吗?” 第115章 曹操开始消极抵抗曹嵩,拿到圣旨的第二天,就搬到了皇宫内,住在少府之中,很少回家。他还特意去找了郭嘉,发现北部衙门已经人去楼空,之剩下一份郭嘉留给他的信。曹操不由怅然若失:“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这一去就要迁官了。”郭嘉打包好了行李,临走前还帮他把之前借来、雇来的官吏给遣散来,还给了安置费。信上说,他去参加洛阳南面的文坛会了,让曹瞒不用挂念。曹操看着装饰一新,却因人去楼空而凄凉的北部衙门,默默握紧了拳头。学了那么久,若是还不知道父亲给他改名的用意那可真的是要回炉重造了。曹操自认没有做错,却也如郭嘉所做的那样,做得过了火。“过刚者直易折,善柔者方不败。”曹操盯着郭嘉话末最后劝告他的话,微微出神。老子《道德经》所提到的金句,放到此情此景竟是意外能点拨出曹操易钻牛角尖的思维。夜里,曹操报以十二分精神,向系统提出了想要更深一层学习《厚黑学》的原理。究竟怎样才能做到轻松处世,如何才能灵活办事,做到十全十美,《厚黑学》之中凝练了所有他需要学习的智慧。新的官职,新的挑战,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曹操穿戴上了黄门侍郎的官袍,以男装的冷峻,英姿勃发地去见了少年皇帝刘宏。刘宏眨眨眼,再眨眨眼,发出了哇哦的惊叹。“阔别五年,不,六年,朕终于看到阿瞒穿男装的样子了!”英气的眉眼没有变,容貌从秀丽变成了英俊,比女装时的白嫩来比要黑一些,却也更加充满了成年男子的爆发力。就是这个子……“阿瞒的官帽正巧与朕鼻尖齐平呢!”刘宏双眸含笑,在曹操心口狠狠戳了一刀,血淋淋的。曹操:……这朋友,怕是做不成了。作者有话要说:  曹操:友尽!感谢在2020-01-18 23:58:29~2020-01-19 23:2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镇山河、云兮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各安天涯、闲来无事 10瓶;我独自去远方 3瓶;夕颜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1章 第四十一章少府是个神奇的机构,早在曹操的恩师李膺还在其中任职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这一块地方熟悉得跟自家后院似的。在这个帝王至尊尊贵的时代,少府的职责就在于满足帝王及后宫的一切要求,无论是宫廷需要,衣食起居,还是陛下想要玩耍,出钱出力,全都是少府来安排。除此以外,它还是连接着前朝与帝王之间的纽带。尚书令之下设有六曹,六曹分别有六位黄门侍郎,总计三十六人,并非人人都居于宫中。与小黄门不同的是,黄门侍郎需要在宫门落锁之前出宫,也因此,小黄门分别由宦官们来担任。曹操来到少府任职,这里面的同僚们,除了有朝臣,还有宦官们,大家都忙活着手里的事情,似乎很热火朝天的样子。曹节脸色不好看,他当然不希望曹操这傻小子来到他眼皮子底下做事,这来的哪里是属下呀?分明是个祖宗!若是伺候的不好,这小祖宗就要将他贪污受贿、任人唯亲等一系列事情给转告帝王,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我的职权是做什么的呢?”曹操好奇询问曹节:“是为陛下传达诏令吗?负责跑腿?还是来整理朝臣们的上谏?”曹节深吸一口气,曹操越是热情,他越是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当下就打算踢皮球:“陛下将你调任来此,是为了与你能够共同商议国事,你不如去收集一些朝臣们上奏的意见,汇总起来交给我,到时候与陛下一起协商接下来要颁布的政令,如何?”黄门侍郎三十六人都已经满了,曹操一来,成了第三十七个,直接属于尚书令曹节管辖,与其他六曹没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天子近臣,对曹操的身份心知肚明。这不就是将那天捅了个大窟窿的曹青天曹吉利吗?曹节却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诸位日后的同僚,姓曹名操。”他又说了一些希望大家多加照顾新人,有问题一起探讨解决,而后将曹操给忽悠去了刘宏身边。刘宏很高兴伴读能够再次回到身边,处理政务的时候有曹操在边上,让他有一种回到了当年一起学习的情景,因此而感触良多。刘宏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已经成长为了成年人,他的皇位稳了,阿瞒也已经学成,该到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时候了。他对一个人好,那是真的毫无顾及,自从来到帝王身边做事,光是各种由头的赏赐都让曹操收得手软。他想要拒绝,帝王却是当众将赏赐给了他,并且还用了冠冕堂皇的由头,仿佛他真的有了什么杰出贡献似的,这让曹操无法推脱,一阵汗颜。私底下,曹操再次对刘宏强调:“我不缺钱,我也不喜欢那些珍贵的万物。”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珍奇古玩,都不是曹操所好,他喜欢实在的东西,在他的眼中,恐怕锄头都要珍宝还要珍贵。身为从小被富养大的纨绔子,曹操要什么有什么,无论是小时候对他千依百顺的祖父,还是长大后将他往败家子宠爱的父亲,从未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他,也因此,曹操对于那些身外之物并不是那么看的上眼。刘宏见他果真对珍贵的宝物兴趣不大,于是又想要送他别的,他问曹操道:“阿瞒至今都还没有成亲,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人,听说大司农打算为你张罗婚事了,既然正妻有了人选,朕赏赐给你几个美人做妾如何?”刘宏后宫,最多的就是下属们从各地搜罗来的美人,有些美人他甚至都还没有碰过,对于帝王来说,随手将美人赏赐给好朋友好兄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若是曹操的道德底线还低一些,刘宏可能还会邀请他一起玩女人。只可惜,一直以来曹操给予刘宏的都是正直而积极的形象,与曹操相处的时候,能让人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清澈纯真的正义感,这让刘宏自行惭愧,下意识地在玩乐时避开曹操。不能邀请好兄弟玩女人,那赏赐美人总是没有问题的。刘宏一片好心,曹操却感到奇怪:“陛下以为,世间能有美人比我女装还要美?” 第117章 曹操待在书房之中,越想越恼火,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苦思冥想,将想要劝告帝王的话写成了奏折,第二天一早就送了上去。那封由曹操所写的劝谏书,最终落在了曹节手中。这位大宦官仔细阅览过曹操的上奏以后,嗤笑一声:“不知所谓!”转头就将这奏折丢到了火堆里当作柴火给烧了。上奏去了半天,刘宏没个反应,曹操在煎熬的等待中越发失落。刘宏沉不住气了,他对曹节无奈道:“朕原本想要等阿瞒先低头向朕认个错,这样我们就能和好如初了,为何他脾气就那么倔呢?与朕认错有那么难吗?”曹节这几日可谓是度日如年!刘宏心情不好,一个劲地折腾他,而他夹在曹操与刘宏中间,二人之间的矛盾全都指在了他身上,纷纷要他传达话语,又拉不下脸来见对方。曹操还好一些,不至于虐待曹节,刘宏则一个劲地压榨着曹节的精力,让他苦不堪言。曹节低声道:“阿瞒这脾气,倔起来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啊!”可不是吗!刘宏暗暗赞同,憋不住了,他打算率先给曹操个台阶下。“宫内不是刚养了一窝小狗?你差人去挑选最好看的一只,朕将它赏赐给阿瞒,就当是道歉了,阿瞒一定会明白的。”曹节眉头微动,感到很不可思议。能令一向自私自利的帝王委屈自身先来道歉,这可是破天荒得同一遭!下属们很快将小狗的挑了出来,那小狗长得可爱又机灵,一双豆豆似得眼睛如同镜子一样倒映着整个世界。刘宏满意极了,还给小狗赐了一身官袍,给它带上官帽,打扮得滑稽又逗乐。他将曹操叫了过来,命人放出了小狗。却见这官帽狗头憨憨地跑了过来,小狗走路跌跌撞撞,将官帽给碰倒了,又一脚踩在了上面,就地拉了一坨狗屎。曹操气得浑身颤抖,刘宏对官职、官袍无所谓的轻蔑态度,让将这一切看成荣誉,看成精神象征的曹操勃然大怒。他咬牙切齿道:“陛下这是在做什么?是在讽刺臣是个狗官,还是在嘲笑臣做官还不如一只狗?”刘宏愣了,他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怎么可能会用这样的手段来给阿瞒难堪?!”也许这一切都是曹操的误会,他或许错怪了刘宏,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刘宏根源上对官职的轻视。又一次不欢而散,这次曹操是直接拂袖而去,甚至将黄门侍郎的官印给挂在了少府,这是打算抛弃自己的官职了!刘宏又慌又怒,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阿瞒他为什么要这样待朕?朕待他还不够好吗?”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而是曹操那耿直的脑袋瓜子不知变通,连掩饰情绪都不会啊!曹节不希望曹操倒台,可他也不想要曹操继续待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抓住机会,用曹操此前询问刘宏的话来劝谏道:“阿瞒是一柄宝剑,陛下因为喜爱他,而将他给供到了高台之上欣赏,再锋利的剑,不去使用,那也只是华而不实的花架子,注定要蒙上灰尘。陛下舍得宝剑蒙灰,利刃变钝吗?陛下是执剑之人,难到感受不到利剑想要出鞘的期盼嗡鸣吗?”刘宏沉默了,他又何尝不知阿瞒的能力与脾性?刘宏有些犹豫:“可上次阿瞒在洛阳北部干下那么大的事,好不容易想出个改名的法子躲过了灾祸……”曹节低头道:“洛阳不行,还有外面。总有能够约束得住他的地方,他啊,是涉事未深,不懂官场上的是是非非,只一心要造福百姓,那怎么够呢?陛下不如给阿瞒机会,让他去磨砺一下,待棱角磨平了,待他不再像现在这么耿,能讲道理了,再将他迁回来,岂不正好?”刘宏可不想给曹操贬官:“阿瞒还在生气中,若现在贬了他,他会以为朕不再与他好了。”刘宏决定,再给曹操升官!近日朝堂之上为了扬州九江郡出现的蛮族叛乱而吵得不可开交,朝中官员为了镇压叛乱的人手而争执不休。最终,三公齐推荐博士卢植为九江郡太守,前去镇压叛乱。曹节将讨论结果告知刘宏,小心翼翼道:“陛下,蛮族在九江郡的人数并不多,只需要一个能够威慑住他们的人镇住场子,他们就会惧怕,卢植是个文武双全的有才之人,由他去平定叛乱那是万无一失的事情。陛下此番无论是派遣谁随卢植前去,那都是有军功可以捞的。”刘宏意外道:“你的意思是想让阿瞒跟着卢植去捞军功?”曹节连连点头:“只要有了切实军功在身,就能够堵住悠悠众口,陛下就能为阿瞒封将军了。”曹节说得太有道理了,不仅仅是曹节想要将曹操调离现在这个时刻能盯住他与陛下的岗位,就连刘宏自己都有些后悔当初冲动将曹操招来宫内任职。都说距离产生美,当他们之间朝夕相处的时候,原先的美好都将在现实中摧毁。刘宏并没有曹操想象中那么高尚,曹操也没刘宏想象中那么傻。曹操希望刘宏能做一个勤于政务的明君,刘宏则希望曹操能像小时候一样跟他一起玩耍,他们之间的观念,身份地位的落差也来越大。刘宏道:“朕知道再这样下去,会与阿瞒越走越远,朕一直都知道,阿瞒想要做治世能臣,哪一个治世的能臣是待在帝王身边做陪玩的呢?”最终,刘宏下令,迁曹操为骑督尉,率领三百骑兵随卢植前往扬州九江郡。曹嵩听闻此事,喜不自胜,对曹操夸赞起了卢植的能耐:“那可是文武兼备的大才子,曾经是大儒马融的弟子,还与‘经神’郑玄是同门,论学识,可堪博通古今!阿瞒能跟着卢植去九江,那可是好差事,只要捞到一星半点功劳,回来就能升官了。”在曹嵩看来,九江那地的蛮族哪有羌人厉害?那都是一群怂包!打一打就怕了。跟着卢植这一趟过去,不仅没有性命之忧,还能捞到功劳,多好啊!曹嵩的兴高采烈没有影响到曹操。曹操本以为终于能够出去一展抱负,心情兴奋,对刘宏是又感激又愧疚。曹嵩雀跃的话却如同一盆凉水,一瞬间浇灭了他的热情,他失落地低下了头:“什么啊!原来这不是困难的事情,而是已经注定会赢的战役,那还派遣我去做什么?”曹嵩眼睛瞪得老大,连连戳他额头:“你这傻小子,陛下在为你镀金呢,你看不懂吗?” 第119章 曹操肃然,卢植的难处他细细一想就知。朝廷派遣卢植去,说是信任他的能力,其实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啊!曹操万分同情卢植,对卢植说道:“按照规定,将领出征在外应该走公帐有辎重与军饷的,万没有让您去招募兵卒镇压叛乱,又什么都不给您的道理。卢太守等等我,我这就向我爹要去!”曹操说完这话,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卢植的住处。卢植有些傻眼了,伸出手喊了曹操两句:“你等等,哎,怎么一下子跑没影了?”他不过是说一说罢了,朝廷怎么可能真的给军饷?那些人啊,贪污受贿的时候比谁都动作快,真正要拨钱的时候又一个劲儿地推脱,这么些年过去了,各地多少军队请求发放军饷,又有多少发了灾害的地方请求支援,朝廷一分钱都没出,他在洛阳没有亲故,无人帮衬说话,也没有献媚讨好上级的打算,卢植对此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朝廷派来个愣小子,傻乎乎跑去他亲爹那儿坑了一大笔钱回来,出公帐,帝王首肯,还是大司农亲自给拨款的!卢植接收到从天而降的一万军饷,仿佛在做梦。☆、第42章 第四十二章那可是一万钱,一万钱啊!粗略算算,招募组建一支精良部队都够了。卢植惊喜交加感谢帝王恩典,笑容真挚,对于此次前去平息叛乱更有了几分信心。曹操却尤不满意:“一万钱能干什么?”他零花钱都有一万钱了!曹操觉得他亲爹那是在打发叫花子,也亏得卢植没见识,还一副如获至宝的样子。卢植含笑抚摸胡须:“一万钱能做的事多着呢!有了这些,一切不可控的因素都变得可以控制了。”曹操看到卢植毫无阴霾的淳朴笑容,不知怎么得竟感到有一丝心酸。他不由反思起了自己以往花钱大手大脚的事,从小到大在财物之上父亲从未亏待过他,当了官以后库房里更是一堆陛下赐来的宝物,他长那么大就没有为了钱而发愁过,自然难以理解卢植的心情。这一批军饷,足以作为起始资金,让卢植施展拳脚,有些人他就是有这样的能耐,在有限的条件下创造出惊人的奇迹,曹操跟随卢植前往九江郡的经历,成为他如获至宝的经验,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好官!诏令、调令、人手、资金全部齐了,九江郡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卢植再不耽搁,对曹操道:“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出发,越早到达越好。”曹操应下了,转头就冲回了家里准备包袱。曹嵩忙于公务不在家,家中唯有母亲邹氏带着跌跌撞撞学步的弟弟曹德,曹操冲回来后,火急火燎的样子吓了邹氏一跳。“母亲,我马上就要出发去平定叛乱了,”曹操对邹氏道:“父亲给拨的公款太少了,我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夕才能过来。这才想来借个钱,我来写借条,等我以后领了俸禄就来还钱。”邹氏一个后宅女子眼界有限,只听见长大成人的儿子要去镇压叛乱,那心肝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曹家男丁稀薄,她这辈子的指望就都在儿子身上了,小儿子才刚到走路的年纪,大儿子却已经长大成人,成了可以依靠的男丁。邹氏直抹眼泪:“老爷怎么那么狠心,外头那么乱,朝廷怎么就偏偏让你去镇压叛乱呢?老爷坐了九卿的位置,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吗?”曹操被她眼泪给吓住,又不好和母亲解释其中的缘由,只能眼巴巴问她:“母亲,我这次去很安全的,我打借条能问家里借多少钱呀?父亲在忙公务,可我今天下午就要走了。”邹氏一听那还得了,都没个准备期限,下午就出发?心里更加埋怨起了什么都不跟她说的曹嵩,转头就开了库房,为曹操清点布帛谷栗,又给了他五斤黄金的私存体己,这些饼状、马蹄状的黄金,每斤都至少价值一万钱!邹氏前前后后为曹操忙碌,收拾要上路的辎重,嘘寒问暖问他:“人手够不够运货?保护的人够不够?”曹操答道:“母亲放心,有三百骑的正规军随行呢!”邹氏闻言,给他的辎重又多加了三成,生怕儿子在外头渴了、饿了。曹操赶时间,在曹嵩归来前就已经带着人手与卢植在洛阳的东面城门汇合。曹操待在刘宏身边的时候,总是劝这劝那,让刘宏心烦意乱,可他现在走了,刘宏又是寂寞又是思念,时而询问一众宦官:“卢植出发了吗?卢植到哪里了?路上会不会有意外?”一众伺候在侧的宦官只当是陛下挂心九江郡叛乱,并未多想,纷纷出言安慰:“卢植文武皆备,定能平息叛乱。”唯一知道真相的曹节在外头忙政务,刘宏无人诉说,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下属们献上珍爱万物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刘宏的眼中染上了些许愁绪,他开始后悔将曹操给派出去了,九江距离洛阳那么远,路途艰辛,现在又是初春,一下雨就寒冷刺骨,道路也全都是泥泞不堪。刘宏越想越愁,转头就将大司农曹嵩给叫到了御前。曹嵩很少会在朝会之外的地方见到陛下,身处同一屋檐下的时候,身边全都是执掌了大权的宦官,让他汗毛倒竖,生怕惹怒了这群阉党,或是冒犯了陛下的圣颜。唯一合作的曹节不在帝王身边,也没人帮曹嵩缓和紧张的氛围,帝王坐在上首不发一言,单单是那至尊帝王给予的压抑气势就令曹嵩大汗淋漓。曹嵩脑海中不断地飘动思绪,惊慌地回忆起近些日子自己可又做错什么?又思考儿子曹操是否做错了什么?过了半晌,刘宏轻叹一声,缓缓道:“镇压叛军的队伍已经离开洛阳了。”曹嵩脸色微变,也跟着发起了愁来:“怎么那么早就离开?!”刘宏愁啊,丧兮兮的没有精神。曹嵩又愁又紧张,如同惊弓之鸟。曹节闻讯赶来时,就看到一对愁容相对。曹节忍耐住吐露芬芳的冲动,汇报道:“陛下,洛阳东门守将传来消息,卢植前去九江带了不少辎重,已经超出了朝廷给予的定额。”因为是穷苦人出身,帝王刘宏与太后董氏骨子里有着敛财的“贪欲”,对于金银细软,帝王异常敏感,众宦官只当是曹节想要搞卢植,心下暗喜,若卢植未能去成九江,他们就能安排自己的人手去九江捞战争财了!刘宏闻言,大方道:“且去信询问卢植辎重可够,若是不够,再加一些也无妨。他要做的是镇压叛乱的事,这个时候谁若来阻止,或是克扣军饷辎重,那就是整个大汉的罪人!”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帝王显然是打算支持卢植平叛,众宦官肃然,再不敢有一丝一毫小动作,就连此前贪墨了一部分的人都小心谨慎起来,唯恐被捉住了把柄人头落地。军饷派发到手一万钱,派得少了,小气且过分,可其中层层剥削,从宦官到朝臣的克扣曹嵩无可奈何,怪只怪曹操一通闹腾,将他们最大的保证曹节手中的权柄给分割出去了,若是曹节还是与当初一样独揽大权,至少能比现在拨得更多十倍!公帐上不能给予太多,以免扎眼又被别人撸走羊毛,私心里却能悄悄给曹操塞钱。曹嵩早已经打定主意再给儿子送点钱财,突然得知平叛队伍已经上路的消息,不由怅然若失。曹操一走,刘宏的心也跟着飞走了,担忧他过的不好,担心他在外面受苦受累饿肚子,担心他被人欺负,担心他会因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了伤...... 第121章 九江这地被**害许久,百姓们穷困潦倒难以度日,男丁们不是被叛军杀了,就是被盯上抓去做了耕奴。村里的老人指点曹操:“小将军若是想要招更多的男丁,不妨去深山里头,叛乱发生时候,唯一还不算是耕奴的男人们带着家眷躲进了深山里,深山没有良田,日子恐怕也不好过,您给的粮食与饷银优厚,不如去山里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将他们招募到手。”曹操谢过了老人,带领近四百人往老人指点的深山去探索,寻找人们生存的痕迹。一连数日,他虽找到了痕迹却看不见半个人影,曹操纳闷:“明明有人居住的样子,怎么半天搜不到人呢?”“他们会不会看到将军带来那么多人,生怕我们是来捉拿他们的官兵,这才躲藏起来了?”有人提出了疑惑,倒是将曹操给说愣了。是啊!他带了一大伙近四百壮丁在这儿气势汹汹搜山,百姓们不吓跑才怪。曹操于是想出了一个法子,他命壮丁们将粮草熬制成粥,一群人纷纷在深山里敲锣打鼓,高声喝叫,告知山中的居民:“朝廷派来将军镇压叛乱,惩治豪强啦!”先说目地,再喝待遇,如此在深山里游荡了半日,终于有壮年男子大着胆子出现在众人眼中,前来与曹操接触。曹操先请男子吃了一顿饱饭,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拍胸脯保证,朝廷派遣来的卢太守会为百姓们讨回公道,现在招募男丁不是为了做奴隶,而是编入军营,还有军籍,若是得了功劳,日后还能获得奖赏。那壮汉听后,似乎有所意动,他前往深山之中,请出了他们的首领,为曹操引见。那首领曾是附近的猎人,有一手猎野味的手艺,他见曹操当真是来征兵的,对他说道:“我这深山中,成年壮丁有近八百人,老弱妇孺却有一千人。”“大家都是附近村庄的人家,聚集在这里,可在官府的眼中,我们这些入了山,失去了良民户籍的人早就成了‘匪类’。”近一千八百人的规模,一千个拖后腿的老弱妇孺,现在日子还能靠吃野果野味勉强糊口,若是到了冬日,还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也许以后他们会真的成为山匪,在山中耕种,打劫过往商人,为的也不过是活下去罢了。那首领询问曹操:“大家伙都是有家室的男丁,我们男人,要做的是保护女人、老人与孩子的事,若是我们都跟你走了,后山的老弱妇孺怎么办?汉子们做不了抛妻弃子的事。将军若要征兵,我可以允许近三成男丁跟你走,却要看大家伙的自愿,多的可就不行了,其他人要守山。”那首领憨厚健壮,他或许不识字,却有一颗保护老弱的心,人们推荐他做首领,是因为他为人厚道、公正。曹操随那首领去了他们所建的山寨,各种用木头、草席铺成的破茅屋,妇孺织布,老人洗衣、耕地,就连小儿散落在山中附近搜集野果,有壮丁负责巡逻,也有壮丁耕种几亩地,外出打猎。整个山寨之中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为了生计而忙碌着,他们穷困潦倒,衣不遮体,身上的破布都是妇孺织出来后不断缝补的。可是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坚毅、笑容,生活艰难,多活一天都是赚到,抱着希望去求生,大伙儿齐心协力来对抗祸患。首领到后,高声唤来了众人,说起了新来的太守派人来征兵之事:“待遇优厚,有军饷也有粮食,大伙儿看着办,谁自愿报名的,我也不拦着。等报名人数到达三成,我可就要喊停了。”首领的话极好地安抚住了出现慌乱无措之色的妇人们,只可惜,自他主持完以后,没有一个壮丁愿意来向曹操报名的。“蒋老大,咱不可能抛弃家里的婆娘去参军啊!我们若是死在外头了,家中老人孩子怎么办?”有壮汉粗声喊了一句,迎来众人纷纷赞同。他们这群人,谁还不是拖家带口的?眼看着与卢植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个月了,他到现在才招募到一百人,曹操急切在心。面前有近八百壮丁,白白放在这里,怎么不让他眼馋?他们不愿意加入,再去附近村庄找人,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天。曹操想了想,环顾一周,那些老弱妇孺一个个瘦弱而凄惨,比他曾经见过的乞民唯一好过一些的就是她们还有些精神气儿,还有力气干活。曹操计算着兜里的金钱,咬了咬牙,对众人道:“可以带上老弱妇孺一起加入,你们一家老小需要吃用的东西从你们的军饷之中扣,如何?”众人惊喜喊道:“当真如此?”这征兵连家眷都给照顾上,可不就相当于带了一群白吃粮草的拖油瓶?自古以来谁征兵会干这样的事?就曹操,兜里有钱不当钱来花,为了达到目地,还真深山中的一千八百人全给带上了。别以为妇女就没有战斗力了,在生存的危机之下,这些妇人们会爆发出比男人更为强烈的求生欲,一个个拿起棍子,又能成为一伙战力。经历过荥阳的守城之战,见识过男女老小都上阵撕杀的暴民,曹操对“老弱妇孺”丝毫不敢轻视。他收编了近八百男丁,又组建了一群妇人补充战力,加伤感自己带来的正规军,总计凑满了一千五百人,以山寨为根据地,开始为这群人进行训练,吃穿用度怎么补给,一千八百人如何安置,他不断地挖掘脑海之中学习过的知识,据木头造兵器、养蚕织布、做泥窝,搜寻山中一切资源。派遣正规军散落到各地去采购粮食与工具,安置老人、妇人、小儿负责后勤、杂物、运输,招募壮丁进行战斗、纪律的训练,教导他们怎么利用有限的资源创造足以活命的物资,养山兔、野鸡、野鸭,半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整个山寨都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模样。曹操成了这群人之中新的首领,而原先的首领蒋钦则自请做了他的副手,跟前跟后地辅佐他做事,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曹操的教给他们的知识。曹操还将原先就有训练基础的正规军,挑选了其中一百人,加一强化训练,当作斥候为他搜罗各地的消息。前后加起来总计一个月一到,曹操率领众人下山,直奔卢植所在的九江太守府。曹操是生怕卢植真的被人害了,几乎是卡着时间点,约定时间刚到,他就带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城下,以自己的骑督尉官印,喝令守城官兵开门。豪强地主的眼线急忙前去报信,曹操已经带着他的人手冲到了太守府,他一声令下,原先太守府区区几十人官吏就被那群壮汉们给制服,不敢轻举妄动。“卢植太守去了哪里?”曹操喝问他们,得到回复卢植在衙门仓库,忙前去与卢植汇合。自从卢植带着两位仆从进入太守府,就被眼线们给严加看管了起来,整个太守府的官吏全都成了豪强地主的爪牙!“若是我大摇大摆直接带三百人来,他们或许还会与我虚与委蛇一番,再通报幕后之人去增援人手,”卢植见到曹操,欣慰地哈哈大笑:“他们一见我只带了两个仆人,连虚得都不做了,直接向我放话,要我老老实实待在太守府,听从他们的安排。”曹操放松下来,连道:“幸好卢太守留了后手,让我去秘密征兵,否则别说是征兵了,等他们增援到达,我们或许连城都出不去。”这一个月来,卢植也没闲着,他就像只闷声不吭的王八,怂包,仿佛真的害怕了豪门的压迫。那些人给他送贿赂,他也小心翼翼收下,整日了将自己关在库房里也不见人。“我整理了近半年的官府库存,”卢植对曹操道:“无论是财务账本,还是治下辖区的百姓户籍,豪门权贵的名录,以及各种宗卷、案子,都已经记在了这里。”他点了点自己脑袋,扬起自信的笑容:“憋了那么久,该到发力的时候了。”卢植认为要镇压叛乱,首先要解决内部的稳定,他丝毫没有给豪门贵族们反应的机会,立即下令,命曹操带上人手,前去将名单上的豪门抄家!被编为军队的近千人浩浩荡荡冲入当地近十户豪强之家,抓捕豪强近百人,看押各家部曲、家丁,总计千余人。一时间,九江太守府的监狱都关不下人了。卢植对曹操道:“这些是这些人犯下的罪孽,你派人前往大街小巷,击鼓鸣锣告知百姓,还耕奴以良民户籍。” 第123章 就连如何成为太守,平衡豪族与官府、百姓之间的关系,都耐心掰开揉碎了说给曹操听。蛮族的叛乱从冬日持续到了次年的春季,过程之中,劝降蛮族首领三人,杀死两人,俘虏蛮族勇士近两千人!“平息了叛乱以后,就是对战虏的安置问题了,”卢植又开始教导起了曹操:“我们不可能将他们屠杀殆尽,蛮族只要有一个女人在,血脉就不会断绝,真正平息异族叛乱的方法不是杀戮,而是教化。”“教化?”曹操喃喃道:“为什么是教化?”“教导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百姓们一样耕种、劳作,收获粮食,等过去几代人,九江郡内就全部都成了汉人了。”卢植耐心细腻的教导,让曹操有些不安,他自认不是卢植的弟子,也不是他的后辈,为何会获得他的厚爱,得到他费心来教导呢?曹操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只能询问卢植为什么?卢植沉默片刻,温和回答:“你就当我是犯了想做先生的瘾吧!”他显然不愿意告诉曹操缘由,曹操也就只能瞎猜:也许,卢太守是欣赏我的才华呢?卢植很快就将叛乱平息的消息传到了洛阳,随之而来的则是他滥杀无辜,污蔑当地豪强大族的状告!剩余的豪族被卢植给杀怕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偷偷派人前往洛阳求助,顺着那十户被杀头的豪强大户人脉,与洛阳城中的官宦们勾结在了一起。一夕之间,弹劾卢植的滥杀无辜、草菅人命的奏折堆满了御案之上。失去了亲属的宦官们,愤怒于连贪污搜罗来的财物都被卢植给抢夺了去,发狠地要将他从九江太守之位赶下来,甚至想要派杀手,将他杀死在任上。在位期间,卢植教导曹操一切九江太守的事务,几乎天天将他带在身边,无论是与剩余的豪强们交流打机锋,还是与下属县令,或是上级汇报时,都让曹操不离他的左右。扬州九江郡在卢植的治理之下迎来了首个丰收年,去年青黄不接的田地,今年已经染上了金灿灿的颜色,百姓们喜极而涕的丰收景象鼓动着曹操这颗年轻的心脏,他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还有其中耕种劳作的人们,感慨万千:“当官就是要像卢太守这样啊!”再也没有什么比百姓们喜悦丰收的情形更能鼓励治理人了!卢植做官毫无架子,务实勤劳,连带着下属们也跟着他学习,一人清廉而治下清廉,他时刻教导曹操:“民富才官富,官富则民更富,两者相辅相成。”九江郡各县城的百姓拥戴卢植,将他当作救命恩人、青天大老爷,无论卢植走到哪里,都能够遇上激动的百姓,前来送他鸡蛋、饼子。那一双双劳作后的粗糙手掌,黝黑而淳朴,看到那一双双充满希望的眼眸,曹操也跟着感动起来。这一日,扬州刺史招卢植等共计六位太守赴宴,入门时,众位太守送上珍宝贺礼,金银古玩。整个宴席之上觥筹交错,高官之间寒暄不断,卢植带着曹操,为他介绍各郡太守。扬州刺史亲自召见卢植,暗示他给的贺礼太少,应当拿更多的孝敬来。曹操拗不过弯来的脑袋瓜子都听懂了刺史的言下之意,偏偏卢植顾左右而言他,装傻充愣。那刺史有些薄怒,以言语威胁:“扬州是我的治理之下,你想要日子好过,就需要的我支持,现在连基本的孝敬都不贡献,日后也别想要我给予你支持。”卢植奇怪道:“扬州确实是刺史的治下,下臣身为刺史的属官,要做的是辅佐刺史将我的管辖区九江给治理好,从下臣到任起,就从未少过上缴给国库的税收,这孝敬又是要孝敬给谁的呢?刺史支持我的治理,是为了您自己,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怎么到了您的口中,却成了需要下臣花钱买的东西?”卢植明着讽刺,让扬州刺史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他铁青着脸宣布宴席结束,将卢植与曹操给赶了出去。曹操还有点懵,他感到不可思议:“竟然有人将受贿贪污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他不怕被御史们查到,也不要脸面的吗?”卢植淡淡道:“少见多怪,各地多的是这样的现象。”又一盆凉水,由卢植之手为曹操从头浇灌到底。各地都这样?!贪污受贿,已经成了全国范围内明目张胆的事情了吗?!曹操骇然:“可是,若是官员没有钱财来贿赂,就会改去搜刮民脂民膏啊!”卢植笑了下,嘲讽道:“岂止,有些人贿赂着贿赂着,就升官了,像我这种清廉的官,不耻与他们为伍,要不了多久就丢了官帽。”曹操一怔:“卢太守,你别吓我啊!”卢植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是不是在吓唬你,等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了。曹操越发不安,他心中不由浮现出了一个猜测:卢太守尽心尽力教导他做地方官,难不成早就知道自己做不成这九江太守了?!卢植平定叛乱的战功,在九江郡内广为流传,可一旦到了其他郡,就成了扬州刺史的功劳。曹操不走出去还不知道,他在运输缴纳税收去往扬州刺史府时需要经过两个临郡,听了一耳朵人们对于扬州刺史镇压九江叛乱的故事,义愤填膺地被副将蒋钦给拉回了九江。回到太守府后,曹操冲去找了卢植,为他鸣冤不平:“这明明是您的功劳,那扬州刺史什么力都没有出,尽想着糊弄百姓捞功劳,他怎么有脸去那么做,他凭什么那么做,卢太守您是洛阳派来的,您应该出面去维护自己的名誉啊!洛阳那么多大臣都知道您是陛下特遣来九江镇压叛乱的,那么多人作证呢!”功名利禄,卢植早已经看清了,倒是曹操这傻愣愣的耿小子让他又是喜爱,又是放心不下。“你啊,”卢植轻叹一声,哭笑不得道:“我在洛阳无亲无故,上头没人,扬州刺史与宦官王甫有联系,上头有个执掌大权的大宦官照着,你又如何能撼动他?即便是功劳被抢了,也是投告无门。”曹操气得憋红了脸:“明明是你的功劳,我亲眼所见的!等我回洛阳,我为你作证!”卢植静静地看着他,温和道:“孟德,有些时候,忍耐才是正确的解决方式。正如我之前教导你当官的那样,为政者,应该思考怎么用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更大的利益。我思虑下来,唯有忍耐,才能让我全身而退啊!”这样中肯的贴心话,卢植不会轻易对其他人讲,唯有对他欣赏的后辈,费心提拔点拨的继任者,才会说出自己的心声。曹操当即写下一份奏书,阐明自己所见所闻,要为卢植抱不平。卢植按下了他的竹简,摇了摇头:“或许你来历不小,也有靠山在为你撑腰,可你要明白要做的事情不能触怒到整个集团的利益,否则自己生死难定,也会连累你的靠山,也会连累你的家人。”卢植又劝曹操:“为了我一个寒士连累你身后的人,你还太小,不明白官场险恶,莫要因一时的气愤就头脑发热,要牢记祸从笔下生,不写不生祸的道理。”“那是明哲保身,”曹操道:“如果明哲保身才能做好官,那我宁愿不要头上的乌纱帽,做一个闲赋在家的人,”“可你若是闲赋在家,百姓们就没人治理了,若是遇上了贪赃枉法的太守,又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曹操说不出话来了。在朝廷的问罪与调任下达之前,卢植以身体不适唯由,请辞了九江太守的职务。扬州刺史兴奋不已,当即就安排了自己的人手来接任在卢植治理之下变的富饶了许多的九江郡,他上书举荐自己人,请奏朝廷封他为新的太守,。那到任人还未到达九江郡,立刻就被当地的守将曹操给赶出了城,丝毫不给扬州刺史面子。 第125章 曹操:???他按照系统提示,将自己关在无人的房间,一头雾水地点击了收获,曹操感到不可思议:难道这育婴仓还真能给他生个娃娃?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人了,曹操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至少他知道一点,要生娃娃需要男女一起努力,一个人是不行的。在他点下的一霎那,育婴仓里的小娃娃呱呱落地,发出了中气十足的啼哭声,系统还特别贴心地给了曹操一个大红色襁褓,将娃娃包裹在其中。那红色襁褓一落下来,曹操忙伸手给接住了。[这是玩家的血脉,玩家现在的心智足以成为一名父亲,即日起请玩家进行学习,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每一位崽都是上天赐予您的小天使,请玩家珍惜。]曹操哪里会哄孩子,小娃娃一落在他怀里,他整个人都吓懵了,还是在系统的提示下调整姿势,这才让小娃娃好受一些,原先的嚎啕大哭改为了嘤嘤啼哭。系统育婴仓里诞生的孩子,约有一岁的模样,生得虎头虎脑,眉眼间像极了曹嵩,一双莲藕似的小手勾住了曹操的脖子,眼角含泪,左顾右看,显然是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令他感到不安了,他下意识地依赖住潜意识里最为亲近的人。曹操花了半日功夫,总算是接受了他多了个崽的事实,扭头一看系统育婴仓像小树似的排列在哪,落下的崽占据了其中一个坑,另外竟还有疑似三个瓜悬挂在那,曹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系统,不会还有三个吧?!”他甚至能从透明的“瓜皮”里头看到里面孕育的娃娃影子,这样神奇又诡异的一幕,令曹操大呼惊奇。[另外三个男孩还未成熟,玩家基因优秀,一下子就成功了四个,成熟时间视各位情况而定,一般来说,成熟消耗的时间越久,代表孩子的基因越优秀。]曹操听不懂基因是什么意思,可那不妨碍他发出质疑:“就算是四个,那为什么四个都是男孩?”[因为孩子是依靠玩家的染色体建立的,无法组合出xx的女孩染色体。]系统又解释了起来,曹操听得云里雾里,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生不出女孩!曹操没有时间与系统继续交谈,小娃娃瘪瘪嘴,将小手塞入了口中,委屈巴巴地吸吮两下,肚子也咕噜噜叫了起来,他又要咧嘴哇一声哭出了声。“怎么又哭了,怎么又哭了?!”曹操手忙脚乱,在系统的指导下,又是给孩子喂奶,又是给他换尿布,完成了准爸爸的新手教学。新手教学结束后,就需要他依靠自己来解决孩子的口粮与布料问题了。曹操学了那么多圣贤书,学了那么多的治国知识,带娃娃这种知识,他从未接触过,娃渴了饿了想玩了困了,全部都表现在脸上,一个晚上要给他喂至少五次奶,半夜睡不好觉,白天还要陪着他,看着他。系统的新手教学,旨在让做父亲的体验过带孩子的感觉,并非需要曹操一直沾手,等到系统宣布新手考核通过后,曹操立刻就给娃娃请来了三位身家清白、性格忠厚的奶娘,有了奶娘们围着孩子转,他终于获得了解放。不需要带孩子,不意味着他就这样放着孩子不管了,要做一名合格的父亲,他需要每日抽出一定的时间来陪孩子玩耍,培养感情,给予孩子安全感。等孩子更大一些,他需要为孩子进行启蒙,教导孩子做人的道理。既然他已经让系统培育了孩子,他就需要为这个出生的孩子负责。系统的运行模式之中对于玩家的后代珍惜而郑重,要么不培养,一旦培养,这就是责任,谁若是抛弃后代不顾,那就触犯了系统设定之中“法律”,将会受到严厉的惩治。当父亲的感觉非常新鲜,在不需要为娃娃把屎把尿以后,曹操体会前所未有的感触。这个小东西,全身心地依靠他,依赖他,是他血脉的延续,整个世界都是由他来为他创造的。他会天真无邪地朝着他咯咯笑,也会淘气地来拔他胡子。又小又白嫩,软绵绵一团,别提有多讨喜了。曹操刚与小娃娃接触了一个月,就已经宝贝宝贝叫上了。九江郡众人惊奇地发现,他们一直独身,对任何美人都无动于衷的太守竟有了孩子!消息传出去,不知多少钦慕曹操的女子悲伤哭泣,人们多方打听,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听到太守夫人的身份。圣旨调令下达后的一个月,曹操必须上交官印启程去洛阳,他带着一岁零一个月的小娃娃,三个奶娘,三十个护卫,将大部分的人手全部交接给了九江郡的下属们。一直以来追随着他的副将蒋钦接手了他在九江经营至今的两千精锐部队。朝廷有明文规定,地方上的军队有定额,不允许超过固定的数字,若是当地有发生叛乱,守将与守官可以现场到民间招募士兵来镇压叛乱。等叛乱结束后,那些超出定额的士兵需要遣送回去,只留下定额内的人数来维持地方上的军队基础运作。曹操为那些遣送回去的士兵们发放遣送军饷,又给予他们良田补助,不出一年,九江郡的良田因为这些壮年男子的加入又迎来了一波丰收。该交托出去的事务全都交代完全,曹操单独留下蒋钦,将自己的印信递给了他:“我这次是升迁去洛阳,这不代表我就放着九江不管了,若是继任的太守贪污受贿,与豪族合作,做危害到百姓的事情,你就差人来洛阳找我。这是我的印信,你好好收好,以备不时之需。”蒋钦郑重地接过印信,认真道:“属下一定留在九江,代替曹太守守护好九江百姓。”曹操临走前,万民聚集在官道外,九江父老乡亲含泪前来送别,有人热情地给曹操塞上自家养得鸡蛋,有的人给他绢布,有的人送上麦饼,一份份全都是百姓们淳朴而美好的心意。识字的同乡秀才写下赞美曹操的诗词,消息一连传了好几十里。回程的路途比来时更加艰辛,出了九江境内以后,曾经走过还算富饶的地区,都呈现出荒凉的土地颜色,撩开车帘往外张望,偶尔还能看到路边干枯的树木,以及树底下的枯骨。民间不如意,尽管治理好了九江,天底下还有更多的地方穷困。曹操轻叹一声,低头捏了捏呼呼大睡的小娃娃曹昂,沉重的心情有所好转,他不禁感慨道:“再多的烦恼与沉重,看到他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看到这小东西,似乎能体会到生命的重量,新生的孩子能令人看到未来的希望,一代又一代人传承,只要汉民们还在,未来终有一日能够看到曙光的,对不对?无人能回答曹操的问题,唯有曹昂被捏醒后咿咿呀呀的童语在应和着曹操的话。一别三年时光,曹操终于再次踏回了洛阳的土地,曹家旧宅的守门人见曹操归来,惊喜大叫:“大公子回来了!大公子回来了,快去通报夫人!”邹氏匆匆奔来,一见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的曹操,泪如雨下,激动道:“回来了,终于回来了,阿瞒长高了,长大了!快差人去告诉老爷。”三年未归,对家人的思念令曹操热泪盈眶,在九江时,每当月圆之日,他都会借口忙碌公务,将自己忙得团团转,充实之余,心中对于想家的感觉也会因为这份操劳而稍稍减少。他又哪里会不想念家人啊!曹操也激动万份,对邹氏拜道:“儿子不孝,劳母亲与父亲担心了。”邹氏哪里会真的责怪他,她忙命人将曹操带来的人手安顿下来,又去嘱咐人手去准备热水、膳食,要给曹操接风洗尘。曹操看着邹氏忙碌,叫住了她:“等一等,母亲。”他叫来了三个照顾孩子的奶娘,其中一人抱着喝饱了奶水,精神十足,正东张西望看着四周的曹昂。邹氏傻了眼,微微张大了嘴巴:“这,这是……”小娃娃视线扫到曹操,一直盯着他看,小手挥舞着,急得扭动来扭动去,就是要他抱抱。“是您孙子,曹昂!”曹操从奶娘手中接过小娃娃,将他递给邹氏。曹嵩接到消息提前归来,还未到厅堂门口,就听见了娃娃哇哇大哭的声音,还有自己小儿子曹德清脆兴奋的叫声。曹嵩一愣,脚步更加急切了几步,一脚跨入了厅堂之中,待看到邹氏含笑抱着一虎头虎脑的小娃娃,整个人都呆住了!思念了三年,终于盼到儿子归来,曹嵩原本就做好了情绪会激动的准备,连帕子都准备好了。他本该将全副心神都放在曹操身上的,到头来反而被意料之外的小娃娃给吸引了注意力。 第127章 “水至清则无鱼,”面对曹操,曹节丝毫不掩饰自己也贪污受贿了,他甚至能够娓娓道来,浅笑着对曹瞒道:“太后喜爱钱财,陛下也喜爱,上行下效,整个朝堂都在贪污受贿,没有谁是干净的,这种情况下,若不能随波逐流,那就只能粉身碎骨。”“我去找陛下,”曹操握紧了拳头,他冷冷道:“我这就去找他。”曹节轻声道:“你可别将还政于大臣的话语写上奏书呈上去给陛下了,这些内容与那些老顽固扯得差不了多少,陛下早就厌烦了。上一位上奏陛下的人,现在已经身首异处,尸骨无存了。”曹节补充道:“陛下将他革职,官宦们可忍不了他,派遣杀手将他一家老小都屠杀殆尽了呢!阿瞒上一次上奏给陛下的内容,若非是我阻拦了,一旦让陛下看见,恐怕会对你心有芥蒂。”曹操讽刺道:“那我还得感谢你了?你也是宦官,曹尚书令。”曹节看似伏低做小,与曹操软言软语,实则寸步不让,圆滑得犹如成了精的老泥鳅。他还将九江郡那些豪门贵族的弹劾拿给曹操看,笑着邀功:“我可为你挡下了不少东西。”那些弹劾,以最恶毒的言语中伤污蔑卢植,恨不得将卢植给抄家灭族,负责上奏的官员竟达到了十几人!曹操手心冰凉,他简直难以想象,若是没有曹节拦下,若是陛下没有派遣他与卢植去平定叛乱,若是卢植一个人去,将要承受多少明枪暗箭,又将经历多少九死一生的险境?曹节告戒曹操:“你想要去寻陛下,那可以,可你不能以曹操的身份去,不要在明处暴露自己,之前既然已经与陛下约定隐藏在暗处,就不要亲自冲上风口浪尖,去挑战陛下与你之间的情谊。你要记得,那些宦官们可无时无刻不在陛下身边,他们若是长年累月在陛下身边抹黑你,你与陛下的关系当真可以持续下去吗?”曹节全心全意在为曹操说好话,曹操却从他蛛丝马迹的微弱表情之中猜测到了他的些许目地。辞别了曹节,曹操趁着天色渐黑,往皇宫所在的地方而去。他思索着曹节的动机,分析着他这个教材的方方面面。不可否认,曹节是个成功的大宦官,他能掌控大局,计谋诡变,那一份无时无刻的从容对事,是曹操现在学不来的高深莫测。“宦官啊……”曹操轻叹一声。这些无根之人,失去了男性的某些欲/求,其他方面的欲/望到达了扭曲的地步。权力欲、贪婪欲、杀戮欲……即便曹节将自己包装成了正直的圣人,也难以掩饰他的疯狂与罪恶。曹操闪进了无人的角落,切换了一键换装,对着池水确认自己女装一如以往的貌美如花,有一头及腰的乌发,脸颊白皙没有胡子,这才用起轻功,一路熟门熟路地去了承德殿。到达殿上,曹操正要找机会溜进去接触刘宏,却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有好几个女人在娇嗔着唤陛下,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跳舞。曹操探头去看,四个女人纷纷爬上龙床,刘宏侧躺着,正在吃美人们味道嘴边的水果。美人们纤纤素手去解刘宏的衣服,他也没反抗,还很享受地咂咂嘴。曹操:……他捂住了眼睛,有些怀疑人生地从指缝间偷看龙床上的情景。四个女人?不愧是陛下,虎狼之躯,厉害啊!见惯了亲爹为了生儿子喝下一缸又一缸中药,曹操自己又修炼地心如止水,第一次见到那么生猛的画面,他微微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圆。刘宏外袍被美人们拿开,只穿着里衣,不经意地一抬头,正巧与殿上的曹操对视。边上的美人靠近刘宏,想要来个啵啵。刘宏:“噗——”瓜果果汁瞬间喷了美人一脸!☆、第45章 第四十五章刘宏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脖子一路涌上脑门,又是尴尬,又是羞耻。这种画面让分别了多年的好哥们、好兄弟给看见了,还御四女, 多丢人!刘宏立刻冷下了脸, 对身边被喷后惊叫出声的美人斥道:“滚出去,全部滚出去!”帝王突如其来的大发雷霆将美人们吓得忙跪在地上, 纷纷求饶, 随着刘宏一声令下,外头等候的宦官们进入殿内,将四位美人拖了出去。宦官们低头哈腰跪在刘宏脚下, 等候差遣,轻巧地将那些美人们惊扰帝王的行为归为死罪。刘宏眉头一拧:“谁允许你们自作主张?那四人, 全部封为美人, 要让我看到她们少一根头发,惟你是问!”出言的宦官忙俯首应下,如同温顺听话的狗, 即使被帝王当场打脸, 都不见他有一丝一毫的脸色改变。帝王身边的宦官们,哪一个不是将察言观色、忍气吞声修炼到了极致的人?这一个个全都是看似像犬, 实则像蛇的狡诈之辈。刘宏又将宦官们给赶了出去,这才望向殿顶, 看到曹操还是捂着眼睛蹲在那儿, 没好气地说道:“你还不下来?”曹操讪笑一声, 放下了手,轻飘飘从殿堂之上落入殿内,他的美颜一如既往地令人惊艳,这样的美人站在这里,仿佛整个帝王寝宫都被她光彩四射的模样给照亮了。她就该是养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是世间最美妙的颜色。刘宏打了个激灵,伸手一抹自己的额头,上面全都是汗。他心里有些埋怨曹操穿女装来亮瞎他眼睛的行为,可面对曹操明亮的眼眸,竟一丝一毫生不起别样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沉浸在欣赏美丽事物的愉悦感,他下意识放轻柔了声音,对曹操抱怨道:“你怎么又开始穿女装了,还打扮成这样,我们三年没见了,刚回来就给我这样的下马威吗?差点没吓死我。”刘宏语气亲近,竟是没有自称为“朕”!那一瞬间,曹操仿佛又找回了几年前两人亲密无间,互相依靠的感觉,他原先有些沉重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对刘宏问道:“听说陛下已经有一个月未曾上朝了?”刘宏脸色微变,神色之中有些尴尬。人尴尬的时候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回避,另一种则是被拆穿时狗急跳墙的温怒。刘宏习惯了做高高在上的帝王,本该是以温怒作为反应,刚兴起一些火气,对着曹操那颜,死活下不去嘴斥责。刘宏轻叹一口气,难得弱气得反驳道:“朕只是,身体不适,不宜操劳。” 第129章 他神色不由复杂起来,曹操是他们倾心培养出来的太学毕业生,是三年前那一届最优秀的学子领袖。他拥有一切桥玄所欣赏的品质,唯独出身为人所诟病。他虽是仁德之宦曹腾的孙子,却也是宦官之后。宦官之后,会帮着宦官们吗?他究竟会站在哪一边呢?桥玄对此一直保有疑惑,可有一点他能够确定:曹操的正直与骨气,是绝不会与那些贪污受贿、十恶不赦的宦官们同流合污的。曹操落下一子,向桥玄问起了他想要谋算清除宦官的事。桥玄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这事情他只在秘密筹备,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曹操道:“是曹尚书令告诉我的。”桥玄手指敲击棋盘侧面,沉吟片刻,深思道:“曹节,是想要通过你的口来警告我阿!”他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咬牙切齿道:“可若是以为这样就能令我知难而退,那他可真是想得太美了。”曹操手中棋子犹豫再三,未能落下,他有些颓然地放下手,询问桥玄道:“桥子一定要这样做吗?学生担心您的安危,您若是选择硬上,宦官们绝不会坐以待毙。”桥玄笑道:“为何要担忧我的安危?我都已经六十五岁的,活过一岁是一岁,我都已经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呢?连死都不怕,何不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还朝堂政治一片清明?虽死而往,人生无悔,死可瞑目。”曹操捻动棋子,终于是开口说道:“宦官就像是地理的韭菜,杀死一茬又会出新的一茬,您不可能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无法杀死他们所有人,却要推倒他们之中最会危害到朝堂的,比如尚书令曹节!”桥玄眼神冰冷,对曹操细数过往:“十几年来,眼睁睁看着好友同僚们死于党锢,死于宦官们的迫害,我身负他们的血海深仇,必要为他们讨回公道,沉冤昭雪,以敬告他们的亡灵。等我死了,也有脸去底下见他们,能够笑着向他们邀功。”“我与你说这些真心话,是将你当作太学生曹瞒,当作那正直正义的大清官曹吉利在说。我不知道曹操是怎样的想法,但我要告诉你,曹节的性命,我绝对不会放过,也请你尽量劝说你的父亲与他保持距离,不要轻易被他利用。”桥玄正色道:“尚书令曹节,那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曹操:“……”上了年纪的老人总喜欢唠叨几句,桥玄对曹操并不设防,毫无顾忌地诉说着自己对曹节的恶感:“当年的窦武,陈蕃,全都是正直的人,他们为了肃清朝堂而冲在与宦官对抗的最前面,又因为对身边的虎狼不设防,而被曹节等小人联合害死。”桥玄一脸厌恶道:“若非是他们蒙蔽了陛下,窦家与陈家也不会遭受灭门之祸了!”曹操手一抖,棋子下错了地方,想要再悔棋已是难了,他抬起眼眸。询问道:“桥子以为,窦武与陈番下场凄惨,是因太过正直被小人所害?”桥玄斩钉截铁道:“若无这些小人,有窦武与陈蕃辅佐,朝政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团糟!”“可臣比君强,窦武逾越掌权,陈番痛下杀手,全都犯了大忌,他们的死,也与他们自身有关啊!”曹操身为当事人,哪里不知道当时刘宏的艰难?那时候刘宏被他们这群人逼迫到了极致,还抱着他哭过做皇帝就像是傀儡。臣比君强,臣命令君,这怎么可以?曹操所处的角度,与桥玄所处的角度又不同了。桥玄以为,窦武与陈蕃在教导帝王的时候尽心尽力,帝王会对窦武与陈蕃心生恶感,一切都是宦官的错。曹操还想解释,桥玄却像是睡着的人,那些话语却进不了他的耳朵,他固执地要向宦官们报复血海深仇。帝王执政以后,桥玄针对宦官们的打击开始了,他所率领的士大夫集团齐上奏举荐贤能,顶替宦官们的位置,安排自己的人手。曹操夹在宦官与士大夫们的交战中间,眼睁睁看着硝烟弥漫,战事打响,两边都想劝,两边都无能为力,作为唯一头脑清醒的人,他既不会像士大夫们那样将所有的宦官都恨到死,也不会像宦官们一样,对所有士大夫们都警惕万分。朝野之中又流行起了新的词,“宦党”。士大夫们联合起来,那叫做“党人”,宦官的党羽,那叫做“宦党”,两个阵营交战,总有胜败,而帝王刘宏,则是观看这一场胜败之争的评判人。曹操的所有消息来源,全都来自他任职出入宫廷,还有曹嵩的唠叨,在朝政日益严峻的现在,刘宏干了几天苦活,却不乐意了。刘宏不喜欢处理那些繁琐的朝政,他似乎患上了一种懒病,做事总喜欢拖延,且不论是谁将他给养废成了这样,曹操既然接受了中大夫令的职务,有了这样好的便利条件,他绝不会束手旁观,一定想法子将陛下的懒病给治好!后宫之中,宦官与宫女们偶尔会看见美貌的宫娥伺候与陛下御前,那位神出鬼没的宫娥深得陛下喜爱,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包括执掌了陛下身边大小事务的众位宦官们,都难以摸索到究竟是谁将这个女子送到了陛下身边。曹操女装,一脸诚恳地拿着奏书对刘宏捧读道:“陛下,批阅奏折!”刘宏想要偷懒的时候,他又神出鬼没出现在他身后,深情道:“陛下,上朝!”刘宏那感觉,就像是定时被闹钟叫醒的人,又是想继续赖床,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爬起来干活。曹操持美行凶,听闻刘宏最近喜欢清纯款儿的,他还穿上了素色女装,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名门贵女。宦官们都以为这位劝说帝王重回朝堂的女子是帝王新宠,交头接耳交流信息,发现竟无人知道该美貌女子的身份!宦官们绝不会让陌生的女人靠近陛下身边,后宫的女子在他们看来,都是可以用以博弈的棋子没有一人可以幸免被/操控。何况曹操做的事,损害到了所有当权宦官的利益!现在刘宏明显宠爱曹操,甚至让他到帝王的书房伴驾,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笼罩在宦官们的头顶,以王甫为首的大宦官们悄悄对太后进言,说是有狐媚魅惑帝王,迎得大量赏赐,几乎要将国库给搬空了。对于董太后来说,帝王沉迷享乐不算什么大事,朝政交给宦官也不是大事,可若是有人敢染指被她视为自家钱袋子的国库,她果真暴怒,下懿旨命令该女子前去拜见。曹操听到消息,一点都没有搭理太后,摇身一变恢复男装,神出鬼没的女子又一次消失了。气狠的董太后前来寻找刘宏,被他敷衍地糊弄了过去。连太后都铩羽而归,宦官们更是如临大敌。宦官王甫拿捏着董太后,他总是能够将太后哄得顺着他心意来处事,他利用董太后,还不知道在这后宫之中捞到了多少好处!王甫绝不允许有不认识的女子能够影响到帝王!他想出了一个阴损的主意,命令属下“阉党”官员们齐齐上奏,当朝劝谏帝王“远离妖妃”。“国之将乱,始于红颜祸水乱国啊!”“陛下岂能独宠一人,甚至让妖妃进入御书房?!”朝臣们反应剧烈,更有偏激者,拼死上谏,聚集在御书房外,指着女装的曹操鼻子怒骂,以头撞柱血溅当场。曹操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脸色奇臭无比,饶是如此,女装的美颜让能晃花朝臣们的眼睛。当即就有人高呼起来“妖孽!”“这是魅惑人心的妖孽!”“当诛!”这一场闹剧,在朝中老顽固们激忿填膺的表演渲染下显得特别讽刺与滑稽。刘宏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生气了,他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曹操。 第131章 曹操郑重接过杨彪递给他的证据承诺道:“我一定将此书呈到陛下面前!”对于他来说,要将证据绕过曹节递交给刘宏实在是太简单了。盖升贪污受贿,是因他在为太后搜罗财物,可王甫隐瞒帝王与太后,自己贪污受贿,那是将帝王与太后的钱往自己口袋里头揽。刘宏不能容忍身边竟有贼在惦记着自己的财宝,董太后亦是如此,她曾经被王甫忽悠利用地有多傻,现在就有多么憎恨偷自家“钱财”的王甫。曹操更是在刘宏耳边吹风道:“那王甫有义子与父兄弟在任地滥杀无辜,贪污暴/政,他们搜罗了许多财物,还隐瞒不报藏在任地!”这些证据全都是杨彪搜索来的,密密麻麻记录在竹简上,所犯罪行足以让他们死至少十次!洛阳城中有人,任地上的宦官亲属就能胆大包天得做土皇帝。而王甫之子在任地之上,与豪门大族合作,欺压剥削小家族,或是当地的富商,变良民为奴隶,强抢、杀人,无恶不作。同样是被弹劾滥杀无辜,卢植是因为惩治豪强,而王家人则是真正的,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来杀,因此而经营起了诺大的庄园,全部用来堆积财物。终于听到刘宏要严惩贪官污吏,曹操如同打了鸡血,他一个劲儿地帮杨彪与桥玄等人出头,为被污蔑被禁锢的士大夫们说话。刘宏仿佛也真的意识到了吏治不清的害处,命司隶校尉查抄罪犯亲故,抄家清点赃物,再派出军队去往王家任上抄家灭族。王甫被抓捕入监狱,曾经憎恨他的朝臣们变着法子严刑拷打审问他,要求他供认从犯,交代罪行。“王甫死了,”曹操深吸一口气,连日来的阴霾心情,终于在看到胜利曙光的那一刻烟消云散,阳光照射入他的心底,仿佛看到了太阳当空升起,大汉寒冬变暖的未来美景。次日,本为曹节人脉的司隶校尉阳球,基于自己的正义之心,向桥玄低头,投入了正义的清君侧队伍之中。阳球上奏帝王:参大将军段颍、袁赦、封羽等宦党,贪赃枉法,勾结王甫一同作案!一夕之间,朝堂再临血腥,证据确凿之下,所有被参奏的官员全都被抓。大将军段颍全家因此而受牵连被关入牢狱,遭受非人的拷问与审讯。段颍,惨死牢狱!曹操猝不及防接受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圈了,他搜集证据到现在,从来都不知道曾经的授业恩师段颍竟和王甫有关系!“怎么会呢?段将军,他明明那么厉害,带兵打仗什么都会,还有镇压叛乱的功绩,他为什么要与宦官合作?”曹操喃喃自语,大受打击,疯了似的骑上快马,冲到牢狱去看。他被这个消息给砸蒙了,满脑子都是:不可能!不会的,教授了他们那么多知识的段子,怎么可能会勾结党羽,担任宦党爪牙?他都已经是大将军了啊!曹操到达牢狱外,见四个狱卒正将段颍的尸体抗出来。熟悉的师长就在眼前化作了一摊血肉模糊的碎尸,从血迹斑驳的脸上甚至能够辨认出这就是段颍本人!惊雷落下,砸中曹操的脊梁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狱卒将段颍的尸体丢上车,又陆陆续续扛出别的尸体,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女子,还有小儿,那是段颍年仅八岁的儿子!曹操悲伤不能自已,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正在此时,曹节派人松了一封信给曹操,信中则曰:尔父危,速来!曹操心头一紧,回头又望了一眼运走段家人尸体的马车,心中对家人的紧张占了上风,当即扬起马鞭,往尚书令曹节府中冲去。待到达曹节家中,依然是曹节来迎接他入内,他笑容满面,对曹操连连夸赞:“好!好的很,不愧是大司农家的好儿子,大长秋曹腾的好孙儿,秉公执法,清廉正义!”曹节难得夸人,语气有些重,曹操从他的细微表情之中能够分辨出他正处于压抑怒火的状态之中。这位宦官脸上虽笑,眼底却是一片寒冰,他盯着曹操看了半晌,将一堆竹简抛到了他的身上。曹操疑惑,忙抱住了竹简,翻开查阅。却见其中纷纷乱乱,记录的全都是他父亲贪污受贿的内容!☆、第46章 第四十六章竹简上所写的内容有几分真实性有待商榷,曹操看到上奏者的姓名, 喃喃出声:“杨彪?”“杨彪与桥玄等‘党人’勾结在一起, 打算将朝堂清洗为自己党羽的天下, 如此作为与窦武又有何意?你觉得你做的很对是吗?你以为自己就是正义的吗?那么,接下去他们就要动你的父亲,这份上奏拦截下来,是靠我尚书令的职位, 你完全可以行驶你的职权, 就像当初帮助他们参王甫一样,将你的父亲和我勾结的证据一同送到御前。”曹节温柔笑问:“这些你都可以带走,如何处置,随你喜欢, 我也不过是一人身家性命, 死了也就死了, 只可惜你曹家几口人要一起与我陪葬了。”曹操手心冰凉, 面上却冷冷回问:“曹尚书令这是狗急跳墙, 已经到了拿家人威胁我的地步了吗?”“怎么会呢?”曹节轻叹一声, 坐会自己的位置上,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他摇了摇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谁和你是朋友, 谁与你是敌人?”“陛下是我的朋友, 一切迫害百姓的官僚宦官都是我的敌人, ”曹操冷声道。“其中也包含了你的父亲, ”曹节微笑问曹操:“阿瞒,你的世界只有黑与白吗?外出历练三年,你到现在还未参悟出这其中的阴影下究竟存在着些什么样的东西?”曹操沉默,竟无言以对。曹节起身,走到柜门边,将火盆自柜中取出,放到地上。他靠近了曹操,莹白的手指抚上他拿着竹简的手背,微凉的触感惹地曹操后背竖起了一根根寒毛。曹节在他耳边低喃诱哄:“这些证据,有些是真的,有些是杨彪捏造的,你知道杨彪身后人的关系,现在你只需要将这些竹简给烧了,你的父亲就安全了。”而之后,只需要将杨彪与其身后之人都杀死,一切危机自然引刃而解。曹节趁曹操失神的片刻,将他的手一推,那竹简落在面前的火盆之中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泼油浇过,油灯倾倒,那堆干竹简顿时就飞快地燃烧了起来,热浪扑面而来,令曹操后退了一步,紧紧拧起了眉。火焰在曹节的眼中跳跃,耳边是竹简燃烧的噼啪声,曹操脑子一片空白。就,这么烧了?曹节很满意曹操的反应,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像是魔鬼的低喃,不断地引诱曹操坠落深渊。“你便是不加入我们,也该知道最安全的法子是安分守己,不要做多余的事。王甫死后,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他们会先从我的‘党羽’下手,然后慢慢将我逼迫入绝境。我不指望你来帮助我,你只需要,早在你上小学的时候,你的父亲就已经与我合作了,多年以来,已经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曹节警告曹操:“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断尾求存,后果会如何,你自己多想想。” 第133章 荀彧轻叹一声:“孟德,你喝醉了。”唯恐曹操说出一些不该说的消息被人所听见,荀彧将剩余的六坛酒抱出了雅间,招来小二收拾了,又换上清水倒给曹操。曹操接过,发泄似的猛灌:“各地灾难深重,大汉沉疴在身,希望到底在哪里?我原以为等我这一届学子长大成人投身朝堂,能辅佐陛下为民谋求福祉,现在我只看到天下万民的哀嚎,自己在任上千幸万苦的做事只能富方寸土地,还要迎合上级,被人勒索献宝,若非是我也洛阳有人,那刺史就差问卢植抢钱了。这就是官场吗?没有党羽维护,是不是那些一心只为民做官的人都被逼得活不下去了?”曹操询问荀彧,满是困惑不解,他看不到前路的方向,甚至感到迷茫。“民间的财富聚集到了少部分人的手中,富有的更富有,有权的更有权,穷的越穷,饿死的越来越多,整个洛阳看似富饶而歌舞升平,却像是水中之月,稍有雨滴就会破碎不堪,我到底给怎么做,真的要顺着父亲的意思,做个明哲保身的哑巴?”他做不到大义灭亲,那是他父亲啊!曹操痛哭出声,一把拉过荀彧的袖子,呜呜泪洒,很快就将荀彧干净风雅又包含薰香味道的衣袖给染湿了。“若再不改变,天下早晚会乱的,就像是荥阳暴民们那样为了生存而战,到时候洛阳怎么办,陛下该怎么办?”荀彧抽不会袖子,只能无奈叹道:“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天命?!不,我不信天命,我只信我自己,”曹操抹了眼泪,顺手又抹了一把鼻涕,后知后觉想到这是荀彧的袖子,泪汪汪道:“把你袖子弄脏了,不如小彧将袖子割下来给我带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荀彧:“……”看来是真醉得不清。体贴温柔如荀彧,抽不会袖子,只能将外衣脱下来给曹操当布来擦。荀彧劝道:“知道的越多,越痛苦孤独,那是因为你正在像圣贤那样追逐本真,世间困苦无数,人难免会遭遇几遭,你在这条与众人不同的路上,道路不会平坦,若荆棘在前,即便一望无际,何不做好眼前力所能及之事,尽人事,听天命,又何尝不是用人事,与天斗?但求问心无愧,找回自我,保守初心即可。”“若我问心有愧呢?”曹操一定要问出个答案,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势头,硬拉着荀彧为他解答,他迷茫不解中透着委屈与难过,惹来荀彧也微微湿润了眼眶。他能理解到他的痛苦,像是在冰火中煎熬,眼睁睁看着世事发展,感觉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疯子,想要改变,又无能无力的。曹操追问道:“若我有愧,我又该如何做,去消除这愧,我又如何做,能够令世事两全?”荀彧轻声道:“鱼和熊掌不可皆得,若你心中有愧,就做那有愧之人吧,你能抱着愧疚之心去做的事,一定是你比自己还要重要。既已踏入官场,利益权衡之下做出的决定,难以两全,有的也不过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好的结果啊!”曹操与荀彧聊到深夜,酒意上头,直接抱着酒坛睡了过去,还劳荀彧将他给抗到床榻上,为他盖好被子。次日一早,曹操腆着脸向荀彧道谢,有些忐忑地询问他:“我昨天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荀彧摇了摇头:“我都忘记了。”说是忘记,那一身被曹操当破布擦鼻涕眼泪的外衣还躺在床榻上呢!荀彧没有多提曹操昨夜的失态,也不提昨夜聊的话题,这一份贴心与保守秘密的沉稳,是曹操从未见过的气度。曾几何时,当初还只有自己胸口那么高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了这样优秀的样子。告别荀彧后,曹操开始经常与荀彧通信,在书信之中,共同探讨圣人之言,探讨治世之法,现实中的不如意,总能在字与行间找到些许安慰。自与曹嵩聊过后,曹操当起了哑巴,每日再也不去关心前朝的朝政,也不与任何人交流,除了每天盯刘宏上朝以外,他专心致志地当起了中大夫令,就像是一条守护宫门的犬,格尽职守,安分守己。他也曾更深一步地想过为什么杨彪明知道上奏会被曹节拦下,却还是要将这份弹劾他父亲的竹简与证据递上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曹节要动曹嵩吗?除非,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动曹嵩。曹节一人把持朝政,杨彪参倒王甫,靠的是曹操,而他身后指点的人是闲居在家的桥玄。曹操动脑经思索了半天,只能得出他们是在警告曹节,向曹节宣战的信号,以及,他们想要他知难而退,别掺合进去。双方人似乎都对曹操表现出了嫌弃,都不希望他参与到这一场争斗之中,他们似乎认定了曹操会坏了他们的好事。想明白这一点,曹操更加难受了,他捂住沉闷的心口,下意识不去想这些烦心事。桥玄的下一个目标是曹节,他退居幕后,朝中却有不少依附于他,听从他号令的人。这位又臭又硬,从不趋炎附势的石头,靠着自己的能耐与才华在沉浮之中招募到了一批愿意追随他、敬佩他的人。曹操寻思着,这不就是“党人首领”吗?尽管心里对桥玄仍然敬佩,曹操却不敢再与桥玄接触了,官场的险恶与艰险,不存在正确与否,是奸佞还是良臣,所处位置不同,做出来的决定也不同。曹操当起哑巴,刘宏纳闷了,他凑过来盯着曹操面无表情的俊脸左看看,右看看,询问曹操:“朕最近没有做错什么事吧?”刘宏首先进行自我审视,他最近没有沉迷玩乐,也没有招美人们来一起玩耍,更没有滥杀无辜。等确定不是自己在惹曹操生气,刘宏放松心情,笑问曹操:“你怎么啦,好像闷闷不乐?”曹操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累了。”“累?”一向生龙活虎的勤奋人竟然会说累这个字,刘宏感到很惊讶,他当即就招来了御医,指着曹操让御医把脉。御医道:“只是郁结在心,没什么大事,年轻人血气方刚,不用憋着,该发泄的时候发泄一下。”御医一把脉就知道曹操的阳气足,比起虚弱的帝王来说,这位中大夫令的阳气像个小火炉!御医开了些清热消火的药方后就退下了,刘宏露出微妙的笑容:“阿瞒真的不需要朕赏赐你几个美人吗?”曹操无奈道:“不必了,我有儿子了。”家里的小家伙养在邹氏身边,曹操突然回想起来,竟是有近七天没有好好与娃娃相处过了,回头点开系统面板一看,里面的评分果真已经变成了不及格的红色。他不仅做不好官,做不成一个好儿子,连做父亲都不称职。曹操情绪又一次低落下来,比曾经沉默寡言了许多。刘宏纳闷:“是谁给你气受了?还是谁欺负你了?”曹操不愿意说,他便想出别的法子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刘宏道:“朕今日接到了一份上奏。”曹操耳朵一动,微微侧目。 第135章 “你是朕关系亲密的人,王甫也是,还有更多的人与朕关系和睦,”刘宏解释给曹操听:“每当遇上朝臣互相弹劾的时候,应该保护有理的一方是不是?可若是有人弹劾你,朕可就帮亲不帮理了。别人也是如此,你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朕帮亲的时候,将你排在了前面。若是两个亲人互相打起来了,朕只能舍弃不那么亲近的那一个,你可知道?”“不,臣宁愿不知道这些!”曹操终于有了一丝无波无澜之外的表情,他的声音有些破声,表情无奈中带着悲愤。这就是刘宏命所有人出去的缘由,有些话,他想要单独与曹操面对面的说清楚。“治理这样的朝堂有多累你知道吗?”刘宏问曹操:“你身处现在的位置就已经感觉到疲惫,那么朕呢?朕所处的位置,看到的只会比你更多,他们会费尽心机来蒙蔽朕,朕会上当,也会犯错,偶尔才会后知后觉认清事实。”“朕提拔宦官,宦官们蒙蔽朕,提拔朝臣,臣子们蒙蔽朕。宦官排除异己,那些自命清高的朝臣们却要诛杀所有宦官,让朕无人可用只能依靠他们去,”刘宏勾唇:“要杀他们需要冒天下的骂声,要背负昏君的罪名,还要冒着被他们赶下皇位的风险。杀宦官却无人会责备朕,朕可以随意拿捏他们的性命,命令他们做事,朕就是宦官的靠山,将他们提拔上来当对抗党人的刀子,朕做错了吗?”曹操又一次沉默了,他有些弱气地辩解道:“可是还是有人愿意来为朝堂为陛下做事的,陛下也不能自暴自弃,朝堂相争,损害的是大汉的利益,这扶持宦官与党人争斗,会损失多少真正能治理国家的人啊!”“大汉从根上就已经烂了,你感觉不到吗?”帝王突如其来的话语,将曹操给说愣了。曹操几乎难以置信这话竟是帝王口中说出来的!谁都可以说这样的话,唯独帝王,若是连帝王都说出大汉将亡,还谈什么治国,还谈什么拯救大汉?“什么?!”“汉室,早就已经没有救了,朕承认,朕确实爱好玩乐,可是那又如何?”刘宏坐回了御案上,整理其上堆积在一起的竹简,边动手边道:“朕可没有汉武帝那样厉害,做不到肃清这样的朝堂,反正国家不会亡于朕的手就行了,朕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去处理先帝,太先帝们留下来的烂摊子?”收好那些竹简后,刘宏起身,来到曹操面前:“今日我可以宽恕你的父亲,来日我也会宽恕别人,这一点没有什么可说的。朕只要在朕在位期间大汉不亡,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听刘宏这样说来,曹操竟生不起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只觉得之前的迷茫之感更加强烈。他感到自己就像是大海之中的一片树叶,茫然不知未来会是什么结局,究竟是沉入海底,还是飘向何方?曹操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就被刘宏的一句话给堵住了。“汉室早就没救了,根源究竟在哪儿,反正不是我。我也不是第一个将朝堂折腾成这的人,早在光武帝依靠世家大族复兴汉朝起,祸根就已经埋下了,经过了上百年的积累,弊端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房屋漏雨,修补不了,房顶坍塌的地步。”“阿瞒,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刘宏凑近了曹操耳边,用轻如喃呜的声音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第47章 第四十七章曹操僵硬在那儿, 只觉得一股气从耳旁吹过, 将他全身都激地打了个激灵, 他失神了片刻,失声问道:“陛下为什么要这么说?若您都放弃了大汉, 大汉未来岂不是要亡国?”刘宏勾唇:“亡国之兆, 早在先帝时就有了, 你看看现在各地的灾害, 都怪到朕的头上。”“您不想做皇帝了吗?”曹操惊骇:“如此作为岂不是日后遗臭万年?”“陛下,山河破碎, 任何人都不能幸免,大汉还有救, 您不能自暴自弃啊!诚然现在朝中弊政多,大汉沉疴在身, 可愿意奉献自己来拯救这大汉的人不知凡几, 您看不到吗?”曹操急了,拉住刘宏, 连连道:大汉还有救!刘宏摇头:“不,朕觉得大汉没救了, 朕也不想做光武帝,操劳半身,最终让外戚把持了朝政,权柄又给抢夺了去。”“大汉还有救, 陛下既不想操劳, 臣愿鞠躬尽瘁为陛下效力, 恳请陛下看一看天下万民的呼声,看看如今世间有多少百姓在生死线上挣扎,若是连您都放弃了,会死更多人,天下会大乱的!”曹操急地额头冒汗:“臣愿意做陛下手中的刀剑,愿为陛下披荆斩棘,陛下放弃大汉,是忘了与臣的约定,连臣都一块放弃了吗?”“宦官,外戚,士大夫,”刘宏拍了拍曹操,将他扶起,缓缓道:“三者之间平衡,方为帝王之道,他们互相牵制,此消彼长。”刘宏对曹操道:“你还不明白吗?无论是否有能臣来辅佐,到头来都会走上权臣的老路,只要汉室还是你们承认的王姓,一代又一代皇帝会被扶持为傀儡。流水的权臣更迭,无休止的争夺,全都集中在洛阳这一块地方,而你所重视的各地百姓只会越来越困苦,直到有一天他们无法生存,彻底爆发出来。待人们对皇帝的敬畏消磨殆尽,皇帝成为权臣可以随意拿捏的存在,权臣会升起自立之心,各地亦会有数不尽的人称王称帝。既然如此,何不布局一翻,提前为乱世到来做好准备?”曹操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了,他喉咙一片干涩,无奈道:“陛下如此作为,恐怕会遗臭万年。”刘宏:“那么朕不做亡国之君,骂名让朕的儿子来背,岂不美哉?”刘宏冷心冷情,后宫对他来说,全都是一群玩物,他道:“美人何氏为朕生了个儿子,朕为他取名刘辩。”说的时候,他语气淡漠,就像是在说小猫小狗生了个崽似的。曹操总不可能劝刘宏用心对待自己儿子,后宫美人无数,能为帝王生子的不知到有多少人,帝王视后宫为玩物,随意生杀,这是观念上的差异,他要是劝帝王重视女子的性命,重视人命,刘宏定会用诧异的眼光来询问他是否病坏了脑子。想想自己家里的小娃娃,曹操不由同情了那位名为刘辩的小娃娃一息,很快又被刘宏的话给转移了注意力。刘宏道:“曹节革职了,没有他保护,大司农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动显得太过扎眼,我会暂时将你们父子二人革职,接下去的一些日子,阿瞒就穿女装秘密来找朕吧,让大司农好好藏在家中别冒头,朕带你看一出朝堂悲喜的好戏!”“陛下与臣解释这么多,臣不甚感激,可您究竟想要做什么?您越是这么说,臣越是心慌,”曹操心头扑通扑通狂跳。刘宏淡淡道:“这帝位,是意外之喜落入朕头上的,朕能做皇帝,其他人也能做,可到了朕手里的东西,即便是毁去,也不容他人惦记!”说完这话,他看曹操还是很不赞同的模样,微笑道:“无妨,阿瞒只管睁大眼睛看接下去发生的事就够了,以你的悟性,即便处于被动的境地,也能够体会出别样的感悟来。”与帝王意料之外的谈话,将原先忧国忧民,又愤慨于宦官专政的曹操给说懵了,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仿佛看透了一切,破罐子破摔的刘宏,他该怎么劝,才能扭转陛下的心思,让他觉得大汉还有救?曹节倒下以后,接下去是大司农曹嵩与中大夫令曹操接连被革职,理由是公务失职,曹家仿佛一夜之间被打入了谷底。因公务失职而丢失了官帽,总比因贪污受贿而革职查办的罪名要轻一些。朝臣们都道帝王顾念旧情,放了曹家一马,就连曹嵩也这么认为的,他向着曹操唉声叹气:“是爹连累了你啊!若非有陛下顾念旧情,我们曹家就要遭逢大难了!只是如今这般,也将陛下对你的情份消磨地所剩无几了。”就连曹腾留下的曹家旧宅,都保不住了。他们被迫搬家,离开了原先辉煌大气的旧宅。失去了互相帮助的保护伞,曹嵩还不至于六神无主,丢官总比丢了性命要好,在他妥协顺从大流参与到与曹节一起贪污的事情中时,干得就是昧着良心的事。曹家旧宅被贴上了抄家的封条,一并财产也被卫兵们收走了,邹氏牵着儿子曹德,曹操抱着曹昂,一家子暂时没了住的地方。曹嵩情绪稳定,显然还有底气在,他对众人道:“我们先去投奔你叔叔,他在洛阳的南边的衙门任职长史。”曹操惊讶道:“我叔叔也来洛阳任职了?是哪一位叔叔?”曹嵩道:“是你曹仁弟弟的父亲,曹炽,他的官职是为父替他谋的。”他万分庆幸,还好自家出事没能连累到族亲兄弟,这样至少在洛阳城中一家人还有个落脚之地。曹操想要掏金子的想法瞬间就被打消了,他想到自己兜里被刘宏塞得一堆小金叶子、金石,露出了些微知道真相又不能说出口的纠结表情。 第137章 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危险至此,哪有什么正义对错,有的不过是各方利益纠葛,袁绍早已参透其中关系,再不将那些往心里去,就是说起蔡邕被流放之事,也是冷淡对之。也就曹阿瞒这傻子,将真心与信任轻易交付出去,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较真,被人利用还不知道。“不说那些了,咱们今日最后相聚,日后还不知何时能够见面,来喝酒!”袁绍见曹操沉默不语,爽朗一笑,命貌美的侍女前来伺候酌酒。袁绍辞官以后,打算回到汝南袁家族地隐居,他们袁氏家大业大,丢个把官职算不了什么,不高兴了就走人,只因他不愁吃喝,底气充足。送走了袁绍,又听说张邈即将去往任地,接连送走了同窗友人,洛阳城中与他认识的好友就更少了,曹操有些怅然若失,心里头空荡荡的。每当这个时候,唯有与笔友荀彧通信才能缓解心情了。夜晚天色一黑,他就溜去刘宏身边,曹操至今都没有放弃劝说刘宏重燃信心,而刘宏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敷衍两句,又道要他一起看好戏。冰心坊的轻功能够像羽毛落地一样轻盈,又像被风吹起一样飘去远方,从曹炽家中溜到皇宫虽远,曹操的速度却能让他在短时间内到达,只可惜这家家户户的屋檐,被飞檐走壁的月下影子踩了一遍又一遍。皇宫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灯火通明的,尤其是帝王寝宫,更是亮如白昼。这里有排列整齐的灯,有珍贵的夜明珠,地上铺的也是上好的瓷砖。刘宏还有心情对曹操说预告:“桥玄马上又要有大动作了。”他不仅要为天下寒门开设为官的通道,还要让更多人能够学习到珍贵的知识,又想要肃清吏治,还以尚书令的职权任命士大夫们做地方官,惩治豪强,抓捕贪污,允许拨款修路、建设农田。“死了儿子,倒是让这位老臣彻底豁出去了,”刘宏点评道:“倒也是个能人,若放在盛世,可流芳千古,只可惜,站在现在的位置,注定触犯多数人的利益。”曹操有一句说一句,若不站在自己的角度,而是从大局观而言,桥玄做的没有错,颁布的政令更是极其合他的心意。在刘宏刚说出桥玄又要有大动作的时候,这位老臣果真卷土重来,联合朝中多人参奏那为太后谋财的盖升。因是当朝突然发难,证据确凿,刘宏不得不命人将盖升关押起来。为了嘉奖桥玄有功,刘宏将他升官为了三公之首的太尉。董太后闻言暴怒,前来与刘宏说道:“王甫死了,曹节被贬官,帮我们的盖升也被那桥匹夫给害了,陛下身边之人全都被党人害走,日后谁还来效忠你?”刘宏问道:“太后以为该如何做?”董太后严肃道:“那桥玄都快七十了,是该到了回家养病的年龄,如斯高龄还为大汉奉献确实不容易,他既然喜欢提拔后人,就让他为后人留出位置吧!”董太后把持后宫权柄,多的是后宫女子想要巴结,她只需要嘱咐一句,就会有人脉自己行动起来。宋皇后劝说太后:“妇人干涉政治是亡国之兆,陛下已经成年,执掌朝政,太后又何必让陛下为难呢?”董太后恼羞成怒,下懿旨将皇后给废了。刘宏闻言,顺手将养育了刘辩的贵人何氏提拔为了新后,又提拔何家族亲,曾经当过太学助教的何进一跃成了侍中。如此,新的外戚又给扶持了起来,何家成了一颗善良的新星,参与进了混乱的朝堂之中。何皇后极其知趣,恭敬侍奉太后,对帝王的命令唯命是从,对于帝王书房之中的“金屋藏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一回曹操进出御书房与何氏迎面对上,何氏竟还卑躬屈膝向他行礼,简直莫名其妙,吓得他赶紧避开。而刘宏,竟然还有兴致哈哈嘲笑他胆小。“那是皇后!皇后啊!”曹操反驳刘宏:“我无官无职,岂能让皇后之尊来向我行礼?”刘宏无所谓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她不过是个还算识大体的玩物,知道荣宠全在于我一念之间,你无需将她看得太重。”“既然陛下不重视她,又为何要提为皇后,让她成为大汉最尊贵的女人。”“最尊贵的女人是太后,”刘宏淡淡道:“其他人什么都不是。”曹操更加觉得刘宏难以理喻,陛下他这是,彻底放纵开了,打算什么都不顾了吗?刘宏将弹劾桥玄的奏折指给曹操看。有弹劾他滥杀无辜的,有弹劾他私自圈土地的,还有弹劾他任命党羽的……应有尽有。每一个桥玄下达的政令,曹操都有所耳闻,那些可全都是对大汉有利的决定,更主要的是他自己两袖清风,从不任命自己家人,提拔寒门学士,还资助穷苦学子进学!就连兴办学校,都会被人弹劾是在培养自己的亲信,这朝堂究竟是什么了?层层叠叠的奏章堆成了山,全都是众人对桥玄的憎恨斥骂,他们之中有被迫害的宦官,有被杀死子弟的豪门,也有被触犯了利益的外戚与朝臣,他们不吝啬于以最恶毒的言语来抨击桥玄,请求刘宏做主时候也提到了将桥玄“诛连全家”。“这就是企图改变的后果,”刘宏淡淡指给曹操看,弹劾之多,已经将整个屋子都塞得满满当当,这里不仅有朝臣们合力送上来的,还有各地送上来的,有的甚至送来了“万民血书”,字字泣血,仿佛桥玄真的是草菅人命的大恶人。桥玄就像是展望蓝天的雄鹰,向着最高处疾驰飞去,张开翅膀去拥抱近在咫尺的太阳,还未真正拥抱到太阳的温暖,从下往上嗖嗖射来的箭雨将他刺得骤然坠落在地,甚至都来不及挣扎,就成了荒原里的一具尸体。曾经爬到了多么高的位置,真正摔下去就有多么凄惨,曹操很难再说出“那是因为桥玄一人奋战,无人帮他”的理由来解释桥玄为什么会失败,帮助桥玄的人,几乎遍布了整个天下,寒门与百姓,最底层民众的呼声往往被人所忽视,而真正嚣张跋扈的,从来都是掌握了朝堂命脉的大家族大豪门。刘宏道:“自从废掉丞相以来,大汉再也没有文职第一,武职也第一的职位了,丞相的地位足以威胁到君王,所以才会废掉这个职务。桥玄有人脉,无军队,有军队,无军心,做什么都做不好,败在哪里?败在妄图以卵击石,操之过急。”明明刘宏比曹操还要小上几个月,教导起曹操来却如同兄长一样,血淋淋的例子放在曹操的眼前,让他亲眼见证,什么叫做跌落后粉身碎骨。曹操终是忍不住了,为桥玄求了请:“他毕竟不是为了自己在做事,家中还有家眷也是无辜的,他如今七十岁,在现在已经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年龄了,桥子为大汉又奉献了一生,陛下可否保下这位老臣的性命?”刘宏感慨道:“桥玄曾经利用你,你还能不计前嫌来为他说情,阿瞒果真心胸广大。”曹操不由露出了苦笑:“我这哪里是心胸广大?我只是想到,如果当初没有曹节将我招入宫中做陛下伴读,以我的脾性,恐怕会成为帮助桥玄的党羽之一,惹来陛下厌弃吧?说不定还会如同蔡邕那样,被陛下说一句没有眼色,不是流放就是被贬官,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回家乡隐居罢了。”“没有如果,”刘宏低斥了一句:“桥玄还真是将你给教得正直无私。”这也是桥玄党羽的通病,只可惜,生不逢时,注定要被其他人联合扑灭。桥玄回乡之前,曹操前去相送,算是见了此生最后一面。这位曾经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权臣,温和耐心教导他们这一届学子的师长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神气,衰老得就像是棵枯树,生机都散了。痛失爱子,贬官免职,桥玄脸上竟出奇的平静,他浑浊的双目定定注视了曹操片刻,扯开一抹微笑:“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桥子远行,学生当躬身相送,是先生教会了学生,什么是真正的官场,”曹操鞠躬拜桥玄,拜别这位以一身脊梁骨去顶大汉的老者。临别前,桥玄对曹操缓缓道:“你还将我当先生,那么我就最后将你当作学生,将我一生的精髓教导给你。” 第139章 “小姑娘?”曹操满腹心事往家中走,自家老父亲从外头回家,两人迎面险些撞上去,他吓得忙将圣旨与诏令用广袖紧紧抱住,后退了好几步。夜晚黑灯瞎火的,曹嵩一时还真看不清对方是谁,他将手中提着的灯笼往上拉了一些,照亮了面前人的样子。曹嵩眼中浮现出惊艳的神色:这姑娘,长得可真俏!盛世美颜的冲击,让曹嵩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不知怎么得,竟觉得这姑娘有几分面善,还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曹嵩悄悄打量起了女装曹操的容颜,心里暗暗在犯嘀咕:这姑娘是谁?“姑娘怎会待在我家侧门,你挡着我回家路了。”曹操回过神来,吓得心跳到了嗓子眼里,他忙低垂下头,细着嗓子轻声道:“我刚才在想心事,没注意看路,冲撞了您,对不住了。”说完,他忙转身蹭蹭跑走了。曹嵩呆了呆,见这姑娘一下子跑没影了,挠了挠自己头,苦思冥想:“究竟是在哪里看到过呢?”他脑海之中灵光一闪,飘过了那死去十几年的亡妻容颜,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忙追出去跑了一条街,入眼的是一片黑夜暗色,什么都找不到,这才怅然若失地回到家中。“像,太像了啊!”曹嵩摇头晃脑回到院内,感觉很不可思议,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也猜测这可能只是世界上有人与亡妻长得相似罢了。可转念一想亡妻死去的年份与那姑娘年岁相似,心里头神鬼之事冒了头,怎么收都收不住。曹操的生母已经死了二十几年了,死在最美好的年纪,给曹嵩留下了年轻时最为美妙的记忆,时间久了,容颜逐渐淡忘,只记得依稀亮点,在心中不断美化。曹嵩开始神神叨叨,看到曹操鬼鬼祟祟地回来,抓着他就开始念叨:“阿瞒,你说人死后会转世吗?你说这世界上有鬼吗?黑灯瞎火的现在回想起来还挺阴森,你说你娘会不会挂念我们偷偷溜回来看我们了?嗯?阿瞒,你去哪?”“爹我有公事要忙我先回书房了,”曹操越听越觉得亲爹荒唐,他心虚,忙一脸尴尬地告别了曹嵩,往自己屋子里一钻,再不肯出来。被抛弃的老父亲感到有些受伤,他站在原地高声道:“有空多去陪陪阿昂,孩子想你呢!”曹操远远应了一声,回到家中先洗漱个干净,再去陪娃娃玩了一会儿,将他哄睡觉。次日一早曹操穿上属于他的校尉官服,带上诏令与圣旨,匆匆来到关押皇甫嵩的牢狱之中。这位昔日光鲜的将军,被几年的牢狱折磨得灰头土脸,脸上有血污,就连眼睛都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失去了神采。曹操在狱卒们的带领下来到阴森暗湿的牢房,看到了这位被刘宏点评为跟着他就能胜利的用兵良将。听到有人在呼唤他名字,头发如鸟窝的皇甫嵩从牢里抬起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连应答都懒洋洋的,有着说不尽的疲倦无力之感。曹操带来诏令,为皇甫嵩朗诵圣旨。阴影之中,皇甫嵩的表情似喜似哭,他询问曹操:“原来陛下还记得末将?”他本就没有想要曹操给他答复,挣扎地从稻草堆里爬起来,曹操眼尖,几乎能看到牢狱角落里的几只脏老鼠。小学的时候在田野里玩,总是抓麻雀掏鸟蛋,他与何颙一起被抓到监狱里,他还抓过老鼠来烤,长大了又经历段将军的野外生存训练,知道为了活下去人可以被逼出吃虫子的潜力,可系统的教育却在告诉他,这些野生动物身上究竟藏着多么庞大的细菌与病毒。系统为了曹操的安全,全面把关他的健康,从小到大,任何入口的东西都有系统健康监测,一旦发现不能吃的绝对不会去碰。尽管如此,冰心坊的先生们仍然会语重心长教导曹操:若非迫不得已到了活不下去啃草皮的地步,轻易不要去动野味,若是迫不得已,也尽量在火中烧熟了才能吃,否则人还没死于饥荒,或许会死于瘟疫。恰逢那时,长沙来的求援奏折堆到了刘宏的御案之上,水瘟,一连十几座村庄受难,太守请求支援,朝廷却因路途遥远,谷仓杯水车薪为由拒绝救助赈灾,朝堂之中的议郎们商议封锁这几个村庄,原以为必定会收到这些村庄全灭的消息,却不想天无绝人之路,世出奇人,竟出了个张仲景,力揽狂揽,将百姓给救活了!张仲景出身名士之家,医术超然,因治愈疫病贡献突出,帝王下令,封其为长沙太守,继续留在长沙坐镇,直到疫病彻底清除。黄巾贼肆虐,也不知道长沙会变成什么样,只希望那样有能耐的大夫能够平安,这世上会做太守的士人不少,会做太守,却有一身出神入化医术的,唯有张机张仲景啊!牢狱之中的老鼠肮脏,也亏得皇甫嵩身体硬朗,能靠一身正气抵御疾病。曹操劝皇甫嵩道:“中郎将不如回去洗漱休整一番前去面圣?”皇甫嵩微微侧目,斜眼看他:“你是谁?”“下官曹操,任职西园校尉,是陛下钦点此次与您一起出征的副将,”曹操自我介绍道。皇甫嵩点点头,脑子有些迟钝,就连说话都结结巴巴:“小子,来搭把手,扶我一把。”曹操闻言,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皇甫嵩满是泥污的手搭了上来,稍一用力,就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几年的牢狱生活将他的力气都给抽没了,曹操不由担心,这样的皇甫嵩真的可以做一军主帅吗?他一路将皇甫嵩扶到马车之上,让车夫将他送回家中。本朝建立之初,帝王唯恐各地方官手中兵力过高而威胁朝廷,强行规定各地征兵人数,不允许地方官手中握有超出数额的军队。而边关之中,又派遣大量兵马驻军在外,抵御异族之人。如今的朝廷,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套圈,内里的洛阳最为重要,洛阳之周围绕着重兵把守,洛阳以外各地方却兵卒缺损,等再到最外围的边境,又是重兵把守。历朝历代都对外面的异族警惕万分,从未有人想过那些不被他们看在眼中的庶民、蝼蚁们会联合起来造反。四野肆虐的黄巾军势如破竹,一连攻克了好几十个县城,而此时,洛阳之中的朝廷正忙着释放党人,勾心斗角,顺便抽调兵马,安排将领。皇甫嵩只有一天的休整时间,第二日就要去往宫廷面圣。曹操紧紧跟着他,待他进宫时也一并跟着。进入承德殿内,他们听见正殿的宦官与朝臣们正在争执,却听其中一位捏着嗓子的宦官道:“洛阳是国之重都,各地生乱,应当由地方官来平定才是。只需要派遣有能耐的人去往任地平定叛乱,到当地招募兵卒,自然不需要消耗洛阳过多的兵力与财富。”这话听来愚蠢万分,时间不等人,现在这样的形式,等地方官上任,那些地方早就已经沦陷为了黄巾军的地盘,曹操脸色冷凝,嗖嗖地刮向那位宦官,意外发现除了宦官之外,竟还有不少官员赞同洛阳不该出兵出钱,应该让地方上自己解决。有一官员愤愤难平,出言讥讽道:“不出兵不出辎重与军饷就想要平定叛乱?那么不如请诸位大人去向黄巾军念《孝经》,感动他们了,他们自己就会老老实实回去种地。”宦官们被当场讥讽,脸色顿时变了,狠狠记住了这位官员的姓名——向栩。必让他不得好死!随后,皇甫嵩进入承德殿,众人这才转变了话题。帝王下令道:“国之乱,地方官无可挽回,洛阳缺少良将,朕将派人前往并州,将并州守将董卓召回,封为东中郎将。董卓亦是将门世家出身的良将,朝廷需要之时,可调遣之。再差人去将卢植召回,封为北中郎将。” 第141章 兵卒们发出呼声:“您是段将军的学生?!”众人七嘴八舌说开了,段颍在官场名声不行,对同僚们下得去狠手,可他在军队中的威望,就像是神话一样,不知有多少底层兵卒爱戴着他。“段将军可是个好将军啊!”爱兵如子,可不是好将军么,只可惜,好将军不会当官。“段颍的学生吗?”皇甫嵩沉吟了片刻,心中暗道:那便尝试信任一下他。朱俊是时刻跟随曹操的属将,皇甫嵩的属将则是一位与曹操年岁差不多的青年人,名为孙坚。皇甫嵩开始分配工作,谁来负责先头部队冲锋,谁负责中间的援军,谁来负责尾巴的粮草辎重。前来参议的属将孙坚提出质疑:“将军,兵书中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皇甫嵩大怒,指责道:“熟读兵书只是纸上谈兵,只有死读书的人,才会在此质疑我的决定!”孙坚年纪轻轻,缺少参战经验,乍然被喷一脸,脸色有些挂不住。兵书上的话语在这一场战事之中成为了屁话,曹操思考以后,万分赞同皇甫嵩的布置。他解释道:“黄巾军来势汹汹,前方并不安全,先行的冲锋军需要做的是速战速决,占据地点,而后等待后续粮草到来。如此才不会被黄巾军当作战利品抢走。”他解释一番,算是给孙坚解围,换来了他感激的眼神。皇甫嵩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曹操的解释正确。黄巾军的声势看似浩大,在正规军的围剿下却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如同荥阳暴/民叛乱的时那样,他们的武器也多是农具、菜刀之类,比不上正规军的刀剑。加之人们注重孝道,往往一个黄巾军的身后,会跟着一连串的家眷,这群黄巾军如同蝗虫过境,每当到达一个地方,都会被他们糟蹋地连地皮都翻起。对于熟读兵法,懂得运用兵力的老将而言,这伙百姓就是明晃晃的嫩豆腐,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能将他们给拿捏住。“黄巾首领不懂战法,十几万叛军大半都是老弱妇孺,看似人多势众,实则不堪一击。”皇甫嵩可以将任何计谋轻易地实施,在他的眼中,这群黄巾,每一个人的人头都是明晃晃的军功!他下令安排任务,让曹操带上一千骑连夜偷袭火烧敌方后寨,朱俊负责中路援军,其他人有的负责先行冲杀,孙坚负责后续运输粮草辎重。如此,深夜一到,黄巾军在一片火海之中被朝廷军杀个人仰马翻。天色微亮,满地的尸体,血流成河,老人、妇女、男人、孩子,黄色的头巾染成暗红,如此屠杀式的进攻,令人胆颤心惊。皇甫嵩道:“派遣送信兵前去洛阳送捷报,我军趁胜追击,立即启程进攻下一个城镇!”曹操目光涣散,眼中是满地堆成山的百姓尸骨,这一战他们总计杀了近三万黄巾军,如同切豆腐一样简单,重复麻木挥刀的动作,杀得胳膊酸软。他回过神来,叫住了皇甫嵩:“等等!将军,他们都是因生存被逼反的百姓啊!日后杀敌之时,可否避开老弱妇孺?”皇甫嵩冷眼以对:“你一时妇人之仁,下一刻就会有孩子将菜刀捅入你的腹部!”曹操哑口无言,皇甫嵩的话语像是一个塞子,将他想要继续说话的勇气都给堵住了。战场之上忌妇人之仁,他都懂,可看到一条条鲜活的百姓生命流逝,竟是比荥阳之战还要令他痛心。叛民当杀,最无可赦,这是律法之中记录的,可若是全天下的百姓都成了叛民,难道要全部都杀尽吗?待杀完后,没有了百姓的拥戴,帝王还能是帝王,国还能是国吗?身处血淋淋的战场,曹操头一次质疑起了刘宏如同玩笑一样的决定。大汉根上烂了,所以就自暴自弃将它毁灭吗?那么全天下万民,那么多生灵的性命又何其无辜啊!曹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等这次回了洛阳,一定要劝说陛下绝对不能放弃大汉最后的生机。接下去一路沿线攻城略地,皇甫嵩都贯彻“杀光”、“杀净”的原则,无论男女老少,全不放过。曹操为此与皇甫嵩争执起来,两位主帅在营帐之中的争吵声几乎将整个帅帐都掀起来了。“他们是贫民,手无寸铁的贫民,劝降比杀尽更能令此地恢复元气,没有百姓在此休养生息耕种,以后就没有粮食,到时候荒地凋零,人烟稀少,地方交不起税,谁来养朝廷!”皇甫嵩愤怒拍案:“造反的不是大汉百姓,而是叛军!不杀怕他们,不把他们杀到无法反抗,难道还等着他们再次联合起来进攻洛阳吗?!”二人在营帐内争执,其余副将则心有余悸地躲藏在营帐之外,窃窃私语。孙坚小声对朱俊道:“皇甫将军确实杀得太多了,至少妇人和孩子不该杀。我赞同曹中郎将的说法。”朱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杀妇人与孩子,他们会记恨,妇人会生孩子,孩子会长大,以后还会再次兴起叛乱!”孙坚不赞同道:“只要能够拥有安宁的生活,谁愿意再过刀尖甜血的日子?妇人还能改嫁,孩子长大还能种地,他们本质上都是穷苦的百姓,没有他们为朝廷纳税,日后洛阳岂不是没有了粮草来源?”“你错了,他们就算是死了,其他地方的百姓也会生育,洛阳永远不怕没有税收可以收,”朱俊反驳道。孙坚觉得和他说不通,倒是曹操的性子,实在是太和他胃口啦!其他的他或许看不透,也不如曹操的能耐,但是有一点他看的比曹操清楚。“算了,就当是报答他之前为我解围,”孙坚喃喃说了一句,没有理会朱俊诧异的眼神,等到曹操与皇甫嵩不欢而散,立马就前去将曹操给拉走,与他私底下聊。曹操纳闷:“孙副将,你是皇甫将军的副将,来找我做什么?”孙坚神神秘秘将曹操拉到自己营帐内,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皇甫将军为何执意要将这些百姓杀尽?”“为什么?”曹操不悦道:“他就是冷血,要除去一切后患!”“不,你想错了,”孙坚摇了摇头,指了指天边,对曹操道:“我们远在千里之外,洛阳那边接受到的捷报之中,获得的是单纯的数字,让帝王与洛阳朝臣看到我们一共杀死了多少敌人,日后就能够换得多少功绩。”曹操闻言,瞪圆了眼睛,气愤地浑身发抖,孙坚忙捂住了他要大骂的嘴,紧张道:“我知道他们都是百姓,我也知道他们无辜,他们都是被逼反的,可是战场形势不容仁慈,我们需要的是士气,兵卒们冲杀的动力是军功,我们不能有任何一次败仗,否则士气溃散,大家就都完蛋了!”“所以就要全部杀光?!十七万百姓,十七万啊!——”☆、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第143章 孙坚嚷嚷道:“做将领的都贪生怕死,谁还敢和我冲锋陷阵?”这话深得曹操的心,每当与孙坚获得合作的机会,两人配合之下,甚至可以将后背交托给对方。光宗黄巾之军溃逃,孙坚高喝一声:“乘胜追击!”急吼吼地就冲了上去,曹操分析局势感觉不对,溃逃之军的数目远胜于他们的军队,追击的军队军阵分散,容易遭到埋伏。不久,果真传来了孙坚失踪的消息,回到营帐的唯有他的战马,曹操急了,顺着他的足迹一路去找,找到了受伤卧倒在草丛里的孙坚,顿时又气又笑,斥骂出声:“鲁莽!”孙坚朝他龇牙一笑:“孟德,快拉兄弟一把!”曹操将他给捡回营地,由军医为他包扎伤口,如此修养了十天,他又去参与攻城了。卢植与董卓久攻张角不下,大军围在曲阳之外,心急如焚,朝廷以作战不利的罪名,召回卢植,又将董卓关押受审,其余军队由下属们带着等待皇甫嵩的援兵来到。待光宗捷报传来,全军士气大胜,群龙无首的联军营地在几位副将的合力镇守下劳不可催地驻军于巨鹿城外。另一边,皇甫嵩所率领的援军到达,命令卢植、董卓之军遥相呼应,夹击孤城巨鹿。张宝于巨鹿城率军拼死抵抗,死不投降,巨鹿之中十万黄巾军倾巢而出,做生死之战。如此僵持着,竟丝毫不能攻下城池,焦躁在军中蔓延,无论是将领们还是兵卒们都有些人心浮动。“该死的,他们怎么士气那么盛,他们不怕死吗?!”孙坚不可思议道:“围困了那么久,黄巾军的军心竟能凝固至此。”“无论何时,只要听到有人喊‘天公’将军,大贤良师张角的姓名,他们就会像不要命的野兽一样撕咬上来,我军的士气反而被他们给打压住了。”袁绍深思道:“他们究竟为了什么而能够坚定赴死的信念?”皇甫嵩若有所思,而曹操则痛恨万分地说道:“大贤良师张角,就是个妖言惑众的道士!早先就听闻他靠符水给人治病,欺骗百姓们相信他,民众愚昧至此,竟轻易上当,甚至为此交付性命。”信仰,张角聚集了黄巾军的军心,在军队之中有着无上的信仰,他不仅是农民起义的首领,更是一位传教者,他开创了“太平道”!皇甫嵩当即拍案,下令道:“即刻命人到处散布谣言,说大贤良师张角病死,大贤良师连自己都无法治愈,定是妖言惑众的骗子无疑!”皇甫嵩命令一下,曹操眼睛顿时一亮。也许是连苍天抛弃了黄巾军,散布的谣言刚逐渐扩散,巨鹿之中的张角竟真的病死了!因谣言传播,黄巾核心的几个教头仍然不信,前来求证,没想到竟看到了张角的尸体。越来越多的风言风语在黄巾军中蔓延,士气骤然下跌,朝廷之军由此而大破城门,势如破竹卷杀进了巨鹿之中。皇甫嵩做了一件事,他下令命令属下将领“屠城!”无论男女老少,头戴黄巾者杀无赦!巨鹿总计十万黄巾,被朝廷军绞杀殆尽,血气飘散于空中,在天空集成了乌云,就连下下来的雨滴都如血一半红。皇甫嵩尤此一战成名!两军汇合之后,皇甫嵩成了名副其实的两军首帅,分配属下任务,命令各军分兵,分散开剿灭逃散出去的黄巾余孽。皇甫嵩冷言下令道:“无论你们想用什么样子的手段,只要达到目地,将你们接到任务范围之内的黄巾叛乱平息就算完成任务。”说完,皇甫嵩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曹操,再次为众人分派军队,只给了曹操一伙步兵,而董卓、卢植等全都手握骑兵,可冲锋陷阵,令黄巾军闻风丧胆。巨鹿一战后,黄巾军最主要散布的地方都已经在朝廷的掌控之内,其余的黄巾则如同散养的鸡仔,东一块西一块,曹操带着自己的步兵,顺着皇甫嵩给他分配的路线进行清理排查,只看到荒芜的土地,毁坏的房屋,破败的井,路边枯树与天空之中孤僻不详的乌鸦。负责排查的乡镇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人,步兵们从地窖之中搜出几个被藏起来的孩子,饿得面黄肌瘦,气息奄奄。曹操命人分了些粗疙瘩与水给这些孩子,距离皇甫嵩给予的归去时间还有两个月,他没事可做,现在就灰溜溜回去质问皇甫嵩为什么给他指这样的地方吗?不,那太幼稚了,像是讨要糖果的孩子,只会令人看不起。曹操命属下兵卒在一座空无人烟的小镇住下,清点军粮与辎重,确定足够他们吃两个月后,就带着人开始糊墙,修城防,修房屋,修路,又命令人在镇口放通告,允许百姓们入内居住,若有改过自新愿意投降的黄巾,需撕碎黄巾,对着土地发毒誓才可进入。曹操想了想,有人看到军队没人敢来,于是让几个幸存的孩子每日去村口游荡,看到有百姓试探着靠近城镇询问,让他们来当说客,将人迎入城中。刚开始来的人稀少,百姓们带着家眷与逃难的东西,仓皇无措地被几个孩子迎入小镇之中。时间久了,小镇也有了人气,如此两个月过去,这座小镇陆续迎来了近八百躲藏在周围活不下去的百姓。曹操带着人将这座城池修缮完整,组织百姓们成立维护小镇治安的乡勇队伍,又指了首领为镇长,这才率军归去。回到大本营的时候,所有的将领都在汇报自己所率之军的战绩,多是报告皇甫嵩他们诛杀了多少黄巾军,攻占了多少乡镇,偶尔有几位将领,如卢植、孙坚等也会提到他们诛杀、劝降了多少黄巾。曹操对皇甫嵩道:“将军指给我的地域因曾经几乎没有官府管束,无人保护,都成了空城空镇,既然没有黄巾可让末将来杀,末将又没脸回来,于是这两个月末将一直派人在修复城池。”此言一出,底层兵卒们闷声窃笑,将领们脸色不一,皇甫嵩神情严肃。曹操无畏地迎着皇甫嵩严厉的目光,铿锵有力道:“现已招安流民八百,其中包括了百姓们一同劝降的黄巾五十人,他们都已经投入了种地之中,末将临去前将他们的生计解决,教导他们生存之法,留下的可食用之物足够他们节衣缩食撑到来年!”皇甫嵩视线扫过众人,落在那几位偷笑的人身上,面无表情道:“很好笑吗?”“只有招安了民众,才能恢复当地生产,有了人,靠人们的手才可以创造出粮食、衣裳与工具,对于这些杀伐的主将们而言,杀人是多么容易的事,手起刀落敌人一颗脑袋就掉落落地了,可养民,却比杀人难上百倍!”众人纷纷嘘声,躲开了皇甫嵩的目光。孙坚偷偷摸摸地向曹操比了个手势,是力挺曹操之意,惹来曹操一笑。谁都知道,黄巾军不会就这样被全部消灭,那么多反叛的农民,也不是一夕之间能够清除,他们有的奔逃去了深山之中,有的扯下黄巾混入人群中,从他们逃窜的路线来看,是避开了官府众多的地方,往西面去了。不久,朝廷来命令,封皇甫嵩为冀州牧,左车骑将军,食邑八千户。又封曹操为兖州牧,右车骑将军,食邑六千户,尽快前往兖州任职。“未免黄巾军再成气候,陛下命皇甫将军待在此处。”“兖州黄巾余孽猖獗,曹将军于此战发挥突出,于战前骁勇善战,于战后又善于安抚民众,兖州之职,曹将军当之无愧。”而后又进行其他人的封赏,又命朱俊、孙坚、袁绍等人率领剩余的几万兵回归洛阳,曹操与皇甫嵩则分别在封地,进行战后休养生息,安抚民众。一个冀州牧的头衔,一个接近万户侯的封地,将皇浦嵩手中军队全部给掏空,只允许留存压着底线数额的守卫军,其余人等必须要跟着一起回朝!究竟是有谁在从中作梗,曹操不清楚,无外乎是那些唯恐皇甫嵩回朝时军权过重的氏族或宦官们。 第145章 巨大的惊恐笼罩在曹操的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下定决心道:“我要去洛阳!”“去洛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去洛阳,洛阳马上就要大乱了,有关系的豪门氏族能迁走的都迁走了,有才华的大臣,名士也离开了洛阳,整个洛阳城之中都是杀红了眼的宦官与外戚,还有镇压叛乱回来后手握军权来找宦官们复仇的将领们,你一个地方官回去做什么?!”曹嵩焦急喊道:“不准回去,回去就没命了!”“儿子不会没命的,当初兖州有多乱父亲不知道吗?陛下将儿子一个人丢来了兖州,父亲难道就不担心吗?”曹操毅然决然收起行李,骑上自己的马匹,带上宝剑护身:“父亲,若我这次不回洛阳,我定会后悔终生!在你们眼中刘宏是陛下,甚至是昏君,可他是我的好兄弟,是我发誓一生要效忠的君主,我也绝不会放任他一个人死在洛阳!”曹操的倔脾气一上来,那是十头牛都拉扯不回来,曹嵩眼睁睁看着他安排好兖州事物,交托好手下为数不多的文官与武将,独自一人一把剑一匹马就往洛阳冲了过去。☆、第50章 第五十章曹操一路从兖州去往洛阳, 需拔山涉水,路途之上因赶路而跑死了近十匹马,尤觉得慢, 无论天晴或下雨, 赶路从不停歇,身上泥污,头发散乱, 整个人如同乞丐一样又脏又黑。还未到达洛阳, 就被官兵当作流民驱赶, 想用身上的金子再去买匹马,连城池都进不得。心焦如焚之下哪里还管节操与脸面,化作白净艳丽的貌美女郎, 翩翩走来,将那群官兵迷得神魂颠倒,心怀亵渎之心将他迎入城中, 看准时机将这群人给揍翻,抢马遍跑, 如此一路坑蒙拐骗获得马匹这类稀缺资源, 用以赶路。时间距离父亲告诉他消息已过一月余, 眼看将要到达荥阳,又跑死了一匹马, 一月来, 曹操每日几乎只有一个时辰的睡眠休养时间, 其余都用来翻山越岭, 跑马奔驰。他只盼着能快一些,再快一些,一定要在陛下濒死之前赶到。男装脏乱臭难以见人,冰心坊女修衣裳则总能保持干净清爽,甚至不用洗澡清洗,不需要考虑身外之物,偶尔吃点糙面裹腹就上路,高山峻岭难以翻越,树木从深找不到方向,好在还有系统给予他地图指引,电子指南针发挥了巨大的效用,洛阳城在系统的地图之上闪烁着耀眼的星星之光,而曹操作为一枚绿色的箭头,越来越靠近它。他夜间赶路与野狼为伴,没了马,曹操丧心病狂地去驯服一切能够供他驱使赶路的野兽,其中脚程还算快的竟是他在夜间遇上的一只熊瞎子!那棕熊站起来比曹操都要高,全凭野兽本能要来捕食他,遭遇曹操反杀勒脖子,被揍得满头是包,以粗绳扎住它脖子,他骑上那棕熊,再以马鞭严厉抽打,棕熊痛哭,泪奔撒丫子奔跑与树林里。这个时候曹操只需要控制方向,一切阻挡的灌木与溪流都在棕熊魁梧的身躯之下跨越而过,行走在山地之中,与马速也差不了多少。深山老林之中有不少隐居在此的隐士,偶尔也会遇上几个目击了月下女英杰驱赶棕熊代步的身影,那身影速度极快,一眨眼就行了近百米,目击者傻眼,揉了揉自己的眼,还当是出现了幻觉,真当自己在做梦呢!曹操不要命似的赶路,如此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荥阳城外。到了荥阳城,代表距离洛阳已经不远了,他需要路过荥阳去往正门,从官道驱马入虎牢关,再花上两三日就可以到达洛阳。曹操用了旧的办法,企图以女装蒙混入城,却不想这些荥阳的官兵看似对他容颜着迷,竟依然公事公办,要求他交出身份证明与路引。身份证明?他身上唯有兖州牧曹操的身份证明,一旦给出去那是触犯了律法,地方官私自离开封地,将有性命之攸!曹操的女装显然是个黑户,他万分后悔之前没有给女装安排个身份,事已至此,唯有告辞离去,偷偷溜过去了!曹操刚要告辞,有官兵厉声喝问,听声音还有些耳熟:“慢着!你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问你身份路引却心虚退却,必定是可疑之人!司马太守有令,荥阳城城防戒备森严,一旦看到有可疑之人应当押送牢狱受审!”曹操闻声看去,发现竟是此前在荥阳城之战中幸存的几位将领之一,既然是熟人,可就下不去狠手去揍了,他忙趁他们靠近之前转身逃走,夜深人静之时,翻阅城墙,竟又遇上了巡逻的官兵。整个荥阳被司马防治理成了一块铁桶,若非借助系统地图与自身警觉避开巡逻队伍,曹操差点就要在荥阳城被拦截下来了。出了荥阳,曹操没有代步工具,只能想法子偷来一匹马匆匆奔逃,惊动了荥阳城守备,没多久到处都张贴了女贼的通缉令。司马隽听闻守城军的军马被偷盗,高度重视,找来所有目击了女贼容颜之人,众人七嘴八舌说开了:“那女子好美,本为佳人,为何做贼呢!这样的美貌我终生难忘,那恐怕是进宫做妃嫔都能盛宠不衰的容颜。”所有目击人都深刻记得女子的容貌,司马隽当即请来画师,让画师根据众人描述画通缉令。众兵将七嘴八舌说开了。“她的眼睛好美,像天上的星辰。”画师:……“她的容颜精美得就像是仙人,肤白如玉。”“什么?她的鼻子长的有多长有多大?大概这么大,不,你画的不对,应该那么大,还是不对……”画师无论如何都还原不出女贼的容颜,这张无脸的通缉令,成为了荥阳城的一桩怪谈。曹操紧赶慢赶,路上不曾听闻人们聊陛下崩逝的消息,心中燃起希望,洛阳城外的守军比荥阳还要严苛,山河动乱,战乱四起之下,洛阳城守备森严,这里聚集了一群被提拔上来保护洛阳安全的兵将。整个洛阳守军的最高指挥官是国舅何进,这位屠夫出身的何国舅,如今已经升任为了名副其实的大将军,等同于窦武当初的地位。最后这一匹马累得直翻白眼,眼角汹涌着泪水,屁股被马鞭抽打的伤痕,已经不堪负重的样子,曹操在洛阳城不远处将这匹马拴在了草丛与水源充足的地方,让它就地休息。马匹如释负重,一屁股蹲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时间已经到了五月,气温适当,夜间的微风有些许凉意,曹操趁着云彩遮住了月亮,从洛阳城角落守备薄弱处翻越城池,一路以心法运转的轻功奔向皇宫。皇宫之内,到处都是帝王病重的消息,曹操顺着最近的太后寝殿往承德殿去,他耳朵尖,听到董太后森冷无情的声音在说道:“若皇帝死了,你我当拥立二皇子刘协为帝,一旦让刘辩为帝,何氏那小贱/人定要欺压在你我头上!”曹操心头发冷,转头看了一眼,光影深处,董太后与一宦官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那宦官对她动手动脚,也不见她有所反抗,甚至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曹操被恶心地几欲吐,他不去多想,承德殿就在眼前,刘宏的安危才是他最为重视的。帝王病重,身边只余受宠幸的王美人侍疾,那王美人确实年轻貌美,声音也如清泉一般动听,为人小心谨慎,胆子与鹌鹑差不多,是与何皇后完全不同的柔弱西子款儿。正是她为帝王生了第二位皇子——刘协。曹操到时,刘宏正躺在龙床之上,精神还算不错地对王美人说话,他还未松一口气,忽而听到刘宏说道:“连绵几日没有力气,现在突然之间反而精神好了。”王美人破涕而笑,柔声劝慰:“陛下是将要病好的征兆。”刘宏摇了摇头:“朕的时间到了,如今这样,恐怕是回光返照。”他的视线落在王美人身上,他轻声道:“王氏,你侍奉朕也有五年了,一旦朕死,你与协儿,将受到何氏威胁。朕为你指一条活路,带上人,去寻守宫令荀彧,让他带着你与协儿去兖州。”王美人惊叫道:“陛下?!”“替我向兖州牧带一句话,朕,一直记得当初与他的约定,与他之间的情谊也从未改变,几座金坟在……”“这些话,为什么不当面说呢?”曹操清亮的声音将刘宏的话打断。 第147章 就连睡觉时,都含着他衣领,研磨痒痒的乳牙。曹操关注的是刘宏究竟是否还保留着生前的记忆,若一切从头来过,他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吗?!系统回答却是:检测不出。曹操无奈,只能等之后询问刘宏小娃娃,看他的反应来确定了。借着系统的帮助,曹操获得了一份与当初曹昂出生时一样的襁褓,将小娃娃刘宏给暖暖包裹了起来。系统提示曹操[玩家的第二位孩子即将成熟落地,建议尽快回到家中‘接生’。]见鬼的接生!人倒霉起来,倒霉事接二连三地出现,曹操暗骂一声,各个宫门全部都被重兵把守了起来,他只能辗转于各个宫殿与御膳房,偷到些许米糊与羊奶给刘宏果腹。没多久,皇宫中敲起了丧钟,帝王崩逝的消息传遍了皇宫与朝野内外。宦官们什么都没有搜到,又去往董太后处寻王美人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王美人跪地哭泣:“妾身也不知道啊!妾身只看到有一明艳的貌美女子出现在殿内,陛下就命妾身退下,来此处找太后娘娘。”“明艳的貌美女子?”宦官们联想到后宫之内的传言,窃窃私语:“难道是陛下金屋藏娇不让众人得见的美人?”“知道他的唯有当年的尚书令曹节与常侍长王甫,他们二人都死了好多年了,那位传闻中的女子竟真的存在吗?”“就是她带走了陛下吗?”“我们该怎么办?”董太后拍案,厉声呵斥住了他们:“慌什么?陛下顽疾拖延日久,御医也已断言这几天就要仙逝,无论那女子是否带走了吾儿,吾儿必死无疑,如今局势未明,陛下未曾指定继承人,尔等若不想为大将军何进所害,当听从哀家指挥,拥立王美人之子刘协为帝!”宦官们的窃窃私语稍轻了一些,十二为当红宦官,人称“十常侍”纷纷闻讯聚集到了太后的宫殿,共同密谋协商。“速去将何皇后及皇子刘辩幽禁起来!”“大将军何进掌握了全洛阳的军队,吾等若与之硬拼当有性命之忧。”“不如请太后前去拿捏住何皇后,假意要立大皇子刘辩为帝,将何进骗入宫中秘密杀之!”十二位心狠手辣的宦官迅速商议出了对策,何家这群外戚如同悬挂在他们脖子上的诛杀之剑,随时会落在每一个宦官的头上,宦官们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将何进杀死的机会。董太后亦是如此,她与何皇后争夺权力多年,每每要插手朝政都会被何皇后阻拦,心中对那不再听她话,不好操控的何氏恨极了,她绝对不会放任何皇后的儿子坐上帝王之位!远在宫外的何进很快接到了消息。帝王生前对于后嗣继承皇位犹豫不觉,临死都没有给朝臣们一个准信,甚至曾经向人表现出意欲废长立幼的倾向。何进对此心怀警惕,唯恐帝王真立了王美人所出的刘协为后嗣。而何皇后,更是对王美人母子二人恨之欲其死。今日帝崩逝,董太后竟下懿旨命何进进宫拥立刘辩为帝王,即将成为国舅爷的美梦令何进新潮激荡,只要年纪还小的刘辩成为帝王,无法执政的幼年天子只能依靠他的妹妹垂帘听政,而他,将真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舅爷,执掌朝政大权。这样子的光宗耀祖,令屠户出身的何进大笑三声,却不想身边的谋士劝住了何进,急切道:“董太后与何皇后不睦,一直以来都支持陛下立二皇子为太子,今日竟主动将将军请入宫中,皇宫之中全都是董太后与宦官们的眼线,将军难道真的要进入敌人的地盘吗?”此言一出,何进果真犹豫了。袁绍自从灭除黄巾以后就受到了何进的提拔,如今担任八位校尉之一,他也劝说何进要警惕。何进想了想,推辞了董太后的懿旨,毅然决然回复传旨宦官:“陛下崩逝,将有许多事物需要处置,朝堂之上朝臣们都还乱着呢,我身为陛下设立守卫洛阳的将军,应当以洛阳安危于己任,我这就联系朝臣们参议,明日一早就商议出处理后世的章程。还请中常侍保护好陛下的龙体,设立灵堂。”帝王崩逝,一切丧事需要操办,何进以此为由拒绝进入后宫,而是召集了朝臣,从前朝下手。董太后与宦官们的算盘落了空,含恨收敛并不存在的帝王“尸身”,为了掩饰他们丢失了帝王尸身,宦官们弄来了华美的棺木,将刘宏的衣物置办入棺木之中。“他们不敢轻易动刘辩,朝臣们多是支持拥立嫡长子,”曹操小声对怀中的娃娃说道,刘宏黑白分明的眼眸静静地回望他,对于两个儿子以后会怎么样,他一点都不关心。“陛下,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宫门紧闭,周围全都是一层又一层的禁卫军,曹操躲藏功夫厉害,各个宫殿如今人心浮动,董太后与何皇后之间的较量拉开序幕,倒是让他有了可趁之机,能顺到一点是一点。除了解决刘宏娃娃的口粮问题,还要解决他拉臭臭的问题,曹操手把手给刘宏宝宝把屎把尿,穿着女装的模样像极了贤惠的人/妻。刘宏宝宝没心情来欣赏好兄弟的美貌,整个人都陷入了怀疑人生,以及剧烈的羞耻感之中,曹操抱着他尿尿的时候,视线偶尔飘过小宝宝的小鸡,惹来刘宏宝宝抗议的哭声。他不敢哭得太响亮,唯恐将两人给暴露出来,想也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后宫出现第三个孩子会有多么危险,一旦被发现,便是曹操有再大的能耐都无法带他离开有近十万守卫军的洛阳。刘宏宝宝细声细气哭几声,像小绵羊似的嘤嘤嘤,别提有多惹人怜爱了,曹操大呼受不了,抱着他又撸头发又拍背,带孩子的技能早已经在磨练中炉火纯青。刘宏睁着死鱼眼,呆滞地望着天空,彻底放逐了自己空荡荡的大脑。现在还能怎么做?千算万算,算漏了好兄弟还藏有这样一手绝活啊!曹操对于刘宏是否保留有生前的记忆有些半信半疑,不过这并不阻碍他对刘宏诉说自己的打算:“洛阳即将迎来如当初先帝死时的混乱局面,各方博弈之下危机四伏,非久留之地,我打算将你带回兖州,将你再养大,等你大一些了,咱们再想法子来救你儿子,怎么样?”不怎么样,刘宏不在乎。他感觉到牙齿又有些发痒,顺手就将曹操的衣领揪在了手心,想要将它塞进嘴里磨牙。曹操无奈,叹息一声,深深地忧虑了:“从此以后,世间再也没有皇帝刘宏了,我带你回兖州,你得有个身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儿子曹宏了。”刘宏蓦然瞪大了眼睛,如同被戳中屁股的仓鼠,呆呆地张嘴,口水沾湿了自己的手都没有主意到。曹操惊喜询问:“陛下还有生前记忆是吗?”刘宏:“……”他脑海中飘过了曹操为他喝奶,给他清理臭臭,带他尿尿的画面,羞耻感萦绕在心头,拒绝承认自己拥有成年人的记忆与思维。 第149章 正说着,刘宏一扭一扭地拱了过来,他已经学会了爬,整个人都趴在了曹丕的身上,两个小娃娃挤在一起,邹氏还以为是双胞胎之间关系好,含笑看着。曹宏再一转身,将曹丕给坐在屁股底下,惹来曹丕气呼呼手掌脚丫乱蹬,小手抠入了曹宏的鼻孔。邹氏笑着救下了曹宏,转头就为两个娃娃请来了四位虎背熊腰的奶娘。曹宏一脸惊恐,而曹丕已经美滋滋喝上了……☆、第51章 第五十一章一眨眼曹操也已经成为三个孩子的父亲了, 岁月不饶人,长子曹昂已经八岁,能跑能玩, 还能好好交流、培养感情, 做父子之间的教育。曹操感慨极了:“之前还只当阿昂是个小娃娃,一眨眼就那么大了, 我却错过了孩子这么多时间的成长,也亏阿昂性子纯善,丝毫不埋怨我这做父亲的不称职。”邹氏宽慰他:“你是做大事情的大丈夫, 精力都花在战场上, 花在为民造福之上, 便是我这个无知的妇人, 都知道本朝律法规定官员去了任地之上是不能带家眷的,如今我们一家能在此团聚, 是先帝的恩赐,阿昂自小就崇敬你, 听到你的那些光伟事迹, 每每都说要做一个如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又哪里会埋怨你呢?”说是不埋怨,可曹昂的懂事, 让曹操越发愧疚。一家子在兖州安定下来以后, 曹操终于有了时间能够与家人好好相处, 无论洛阳成了什么模样, 至少在他治理的一方安宁之地中, 最重要的家人们可以团聚,安全而快乐地生活在这里。曹操心系天下,对各地混战的局面无可奈何,于是沉寂下心绪,脚踏实地地经营好自己任地上的一切,粮仓堆积百姓爱戴是对他这些年努力工作最美好的回馈。公事完成后,曹操会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多陪陪孩子们,两个年纪还小的娃娃有奶娘带着他放心,长子曹昂却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一直以来都被曹嵩带着教导着。曹操打算找曹昂好好培养感情,于是将小家伙给叫了过来,询问起来曹昂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可有喜欢的东西?曹昂茫然了片刻,守礼答道:“过得挺好的,儿子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父亲不必破费。”曹操稍稍打量起了自己这位长子,小家伙才八岁,个子就已经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要高了,一身健朗的身子骨,听父亲说他经常会用自己留下来的石锁锻炼。曹昂无疑是守礼的,只是这一份经过曹嵩教育之下恰到好处的守礼,少了几分孩子该有的童真,多了几分成年人的稳重。曹操心中一动,又问起了他的学习进度。曹昂不是胆怯性子的孩子,相反,在与曹操接触过几面以后,他已经可以放开,大着胆子迎着曹操目光,就连回答他问题的时候,双眸都闪闪放光,仿佛看着的是他无比憧憬的一座高山。“儿子启蒙是在洛阳的蒙学学习的,阿翁也会为我讲解一些经义,《三字经》、《道德经》都学会一些,孔圣人的经典是儿子学习最多目前了解最深的内容。”曹昂的逻辑非常清晰,脑袋瓜子运转起来也迅速。曹操想了想,勾起一抹奇妙的笑容,悄悄对曹昂说道:“你不觉得,你阿翁授课就像是在说天书?”曹昂呆了呆,老实孩子显然没料到曹操会这样问,他一下子卡壳了,目光中透露出吃惊,吞吞吐吐地纠结着,皱起了小脸。好孩子可做不出说爷爷授课不好的话来,虽然曹嵩教导人的时候,确实总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天书”。曹昂可比曹操小时候乖巧多了,就算听不懂,他也不会逃避学习。曹嵩认认真真讲,他就认认真真听,哪怕听得一头雾水,也老老实实将它们全部记在心里。小孩子在想什么全都表现在脸上,惹来曹操哈哈大笑,当即将曹昂给抱了起来,朗声笑道:“你阿翁从小就喜欢拿天书来荼毒我,我说我听不懂这些,他便说是我资质愚钝,结果呢,我用第一名的成绩从太学毕业了!所以不是我这个学生不够好,而是你阿翁不会做先生。”曹昂勾住了父亲的脖子,眼眸微微睁大:“阿翁也教过父亲?可是阿翁说,父亲是父亲的阿翁教的。”“我阿翁在我六岁的时候病逝了,”曹操轻声说了句,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我儿子都八岁了。”“走,你爹我今日得空,带你上一堂别样有趣的课!”曹操捞起曹昂,哈哈笑着带他骑马,一路到了郊外,开始教导儿子玩耍的妙处。下水摸鱼,上树掏鸟蛋,抓蛐蛐儿,挖坑,这些在曹操看来是小儿科的东西,他带儿子,玩得是遛狗逗鸟,骑马射箭,教导起来也是随性而为。他很少会说书本上的枯燥知识,而是全部都从实践出发。从玩泥巴,糊墙,做木工,可以说到城墙的设计,百工的知识,看到农民们种地浇水,又能扯到挖渠与种地的妙处,那些东西早已经融入了他的骨髓里,说出口的时候信手拈来,撸起袖子什么都会干,在曹昂的心里,父亲几乎到了无所不能、无所不通的地步。曹操喜好武艺,又极富文采,教导孩子学武要从小学,曹昂显然年纪已经大了,他开始教孩子怎么从跑步、蹲马步开始增强自己的体魄,又安排了他学习基础剑法。系统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不断地暗示曹操,曹昂也可以学习冰心心法,也可以加入冰心坊。曹操有些不高兴,他算是摸索出门道来了:“骗了我穿女装不算,还想哄骗我儿子穿女装?”冰心坊心法可以放一放,至少等他将冰心坊的武学全部学成,解锁了男装再教,现在这种时候倒是可以教孩子一些基础的内功心法,来好好打基础。曹操回到家中,听闻家中仆从来报:“二少爷又不肯喝奶了。”曹操忙去见了曹宏,刚到时就看到曹宏推拒奶娘的靠近。曹操接过了曹宏,让奶娘先退下,疑惑脸:“陛下不爱喝奶,是因为保留了记忆,不愿意接触妇人的喂养吗?”曹宏僵了僵,一阵心虚,见曹操又起了疑心,立马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企图以哭声耍赖来蒙混过关。曹操手忙脚乱地抱着娃娃哄,又是做怪脸,又是发出小猪小羊小狗的声音,似乎在儿子们面前,这当爹的一点脸面都不顾了。刘宏的哭脸渐渐凝固,表情古怪: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阿瞒!曹丕在边上被亲爹逗得咯咯笑,这才是寻常娃娃该有的反应,曹宏心头一凌,忙也跟着咯咯笑起来。他万分庆幸自己这个时候还能有个参照,看来这从天而降来路不明的弟弟还是有点用处。曹操有些失望地拢下了脸:“看来,陛下当真是忘记了。”不肯喝奶,曹操只能让人弄来混合了各种营养的迷糊,手把手喂曹宏,这个时候,曹宏会张大嘴巴,乖乖地等着曹操的投喂。小娃娃嘴小,咬合的力量弱,吧唧嘴吃米糊总是会漏,每当这个时候慈祥的父亲都会替他擦干净。一来二去,曹宏的脸皮也跟着练就得厚如城墙。不愿意喝奶,系统教育之下也提到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添加辅食,增加营养的摄入,于是曹操不再勉强曹宏,连带着三子曹丕的伙食也跟着改善了。第一次吃到米糊的时候,曹丕兴奋地小手直拍,抓着玩具就哐哐哐地砸。两个娃娃从小就睡在一起,吃饭喝水睡觉,连尿床都心有灵犀似的。曹宏睡醒起来,发现自己躺在湿漉漉的床铺上,而弟弟曹丕扯着嗓子魔音嚎哭,已经可以淡定地任照顾的奶娘抱起擦屁股换衣裳了。曹操是整个兖州官员中最拼的第一人,由他招募而来的文臣武将,没有一个不会被他带着累成死狗。 第151章 “我在洛阳时曾遇到一位带着孩子的女子,她说那孩子是你的,”荀彧观察曹操的神色,轻笑询问:“孟德可有什么想要说的?”曹操硬着头皮,直接承认了:“那孩子确实是我的。”荀彧疑惑:“你在外多年,怎会有大约一岁上下的孩子在洛阳城内?”“当然是因为,那位女子是位武艺高强的侠女,我曾与她有过一段,若非是她将孩子送来,我甚至不知道她为我生了个孩子。”曹操语无伦次,被荀彧盯着毛毛的。荀彧惊讶道:“原来如此,她的手段果真了得,轻轻一按,竟能将我按昏过。”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与曹操有些躲闪的视线对上,轻笑着转移了话题:“不提这些了,也是彧的过错,此前对夫人有所得罪。”曹操忙道:“哪里哪里,是她下手不知轻重。”寻常男子听闻自己夫人被另一位男子得罪会是这样的反应吗?荀彧心思敏捷,观察入微,早已是看穿了曹操在说谎。他不再逼迫,而是转移了话题:“此番来兖州除了要来投靠孟德,还是替何颙先生带个消息给你。”曹操颔首,洗耳恭听。荀彧道:“董卓将洛阳大小权力拿捏在手,谋害帝王,改立二皇子为新帝,妄图挟持天子号令天下,何先生询问你,可有把握兴兵救君?”曹操惊道:“他竟胆大至此,害死了皇帝?”“他手中握有军队,天下无人可与之抗衡,董卓将洛阳控制在手,朝臣性命皆在其一念之间,”荀彧沉痛道:“洛阳危难在即。”“小彧是想要我率兵前去与董卓出战吗?董卓有帝王在手,我若兴兵,恐被当作叛贼处置。”荀彧起身:“那是何先生的请求,却不是我的,当年我们做过约定,待孟德去往任地,我从大学毕业学成,便来投靠于你,与你一起做扶持汉室,救天下万民的大事业,今日我来赴约,孟德可还记我们的约定?”曹操眼眸发亮,一把握住了荀彧的手:“记得,当然记得!”荀彧卡壳半晌,复又面无表情说道:“我亦取了字,字文若。”“文弱,好字!”曹操激动道。手上被抓得牢牢的,似乎生怕他逃走了似的,荀彧哭笑不得,意图转移曹操注意力:“董卓身边有一员猛将名曰吕布,本是并州刺史丁原义子,其武艺所向披靡,全洛阳无人可与之争锋。董卓正是买通的吕布,杀害丁原,才得以将并州军一并吞噬于手,有吕布相护,恐怕近些日子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董卓逍遥法外了。”这是荀彧离去洛阳之前得到的所有消息,曹操若有所思,一个恍然间,荀彧抽离了自己的手,双手举于身前,向曹操鞠躬,郑重道:“细数天下,能救汉者唯君尔,孟德之志,荀彧感同身受,而今拜见主公,望日后能辅佐主公,横槊扫天下叛贼,扶汉室倾颓,上报国家,下安黎庶!”曹操张张嘴,被他那铿锵有力的壮志之言激地心神激荡,他将其扶起,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文弱,我……”“主公,洛阳乱局非一时可安,天下反董卓者将越来越多。”曹操将荀彧扶起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接受他的效忠,荀彧当即便代入了幕僚谋士的身份,与曹操分析起了如今的局势。“现在正是董卓势力越来越强盛的时候,他就像是涨势凶猛的潮水,这个时期他的锋芒会将所有企图靠近的人刺伤,任何人都阻挡不了他往上爬的势,”荀彧道:“而潮水之涨势,有涨亦有退,主公最佳的出兵时机,应当是其稍显颓势,即将退潮之前。”“文弱刚才还说何先生要我带兵讨伐董卓。”“何颙所站位置,是洛阳士人的位置,而我权衡出来的利弊,是出于为主公形势考虑,”荀彧低声道:“甚至于,若天下兴起讨伐董卓之战事,我都要劝主公莫要在刚开始就冲在最前头。”他们二人就如今洛阳的形势聊了许久,曹操从荀彧口中得知了许多他走后的大变故。比如董太后病故,又比如朝廷官职大洗牌,天底下各地拥兵自重的诸侯逐渐脱离洛阳掌控,对此,荀彧叹息:“先帝之策,致使天下诸侯拥兵自重,局势四分五裂,乱世已至,若先帝得知自己决定引起这样大的后果,也不知他是否会因身后骂名而后悔。”刘宏早就知道所做决策会引起什么后果。自曹宏“失忆”,全天下只有曹操一人知道这个秘密了。曹操将荀彧请回兖州牧府,拜其为司马,身边多了一个善于内政的谋士,曹操与陈宫终于可以得到了些许休息。无情的公文从天而降落在头顶,荀彧反应很快,立刻就将另一人给拉下了水:“主公可还记得戏志才?颍川一别,主公未曾与他相见,我却因此而与他关系亲近,成为至交好友,如今他正在深山中隐居,不如就由我将他请出。”于是,荀彧又将善于奇谋的戏志才给请了出来。自从有了荀彧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曹操手下的文官团体逐渐也有了框架,乍一看似乎已经可以运转起来。此后不久,天下到处都在传扬董卓残害忠良、放纵后宫、抢掠财物,专断朝纲,诸侯们果真大举兴兵讨伐董卓。袁绍因曾追随何进对抗宦官,在何进死后诛杀官宦们的功劳,成为号召力响当当的大人物,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年还有一个曹操,全都是拥护袁绍起兵讨伐董卓的人。关东州郡联合起来,各地方官员纷纷响应,荀彧提醒曹操:董卓的势力已经到达了顶峰,将出现下滑趋势。陈留太守张邈亲自前来拜见曹操,询问曹操道:“今董卓暴虐,控制洛阳,杀害先帝,天下难容,人们拥立袁将军为盟主兴讨董战事,救陛下与洛阳于危难,不知州牧对此有何看法?”岁月的残酷将张邈从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少年,摧残成了长胡子大叔,曹操不仅没有被他的妆容给吓到,反而万分羡慕他那一嘴仙风道骨文气彬彬的胡子。他正色道:“袁绍是你我的昔日同床,亦是我曹孟德的好哥们,今日他起兵反抗董贼,我当然支持他,不如就由我带兵去与他汇合。”他带上了荀彧与张邈,清点一万兵马,前去与袁绍汇合。兖州总计不过两万兵,又有黄巾肆虐流窜,能在这样的时刻抽调近一半兵马支援讨董,甚至亲自带兵前去,张邈几乎要以为袁绍与曹操的关系好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曹操在讨董联盟之中见到了不少熟人,有的是曾经的太学同窗,有的是曾经共事过的同僚,还有一起打过黄巾的将领,孙坚也带着兵马到了现场。讨伐董卓的战役并不顺利,初战时,董卓手中的凉州骑兵太过厉害,以至于关东联军无法攻破。众人因惧怕凉州铁骑,无人敢与凉州精锐交手,吕布吕奉先之名更是成了威震沙场的存在。联盟军众人不思考攻打董卓之法,反而忙着举办宴席,觥筹交错,忙着交往、权衡各自的利弊。若是放在曾经的曹操面前,他会气愤,会发怒,甚至会大失所望,出去单干,如同孙坚这样,气愤不平。放在现在的曹操面前,这群人打机锋的模样,对比曹节这样的教科书而言,如同小儿般幼稚。出身于汝南豪族的袁绍善于在这样的场景之中进行交际,亦有主持大局的手腕,安抚平衡心思各异的众人。“现在这样的关头,要的不是平衡大局,也不是权衡得失,而是应该鼓舞士气,一鼓作气攻取敌人,越拖延,我军粮草一旦用尽,将面临解散的危机。” 第153章 使者自我介绍道:“我名郑泰, 任议郎之职。或许曹将军不曾听说过我的名字, 但向我提出主意, 让我前来找您的人我想你可能与他关系匪浅,正是议郎何颙!也是他向王司徒推荐了您可以成为刺杀董卓的帮手。”曹操示意使者稍安勿燥, 将郑泰请入营帐之中,又派人将前来“新盟”, 打算一起进攻董卓的帮手们也一起叫了过来, 为众人说明郑泰的来意。听闻要里应外合刺杀董卓, 孙坚先是眼前一亮, 而后黯然道:“这不可能, 上哪儿去找能够配合刺杀的绝色美人?我们是在战乱之地,附近都是一片荒芜, 连个女人都没有, 何况是美人?”另有一人,是那带着两位汉子孤身前来投靠“新盟”的布衣青年——刘备,曹操对这个名字的印象来自于卢植,是卢植在与他通信之中提到的“学生之一”。如今见到没有兵马, 孤零零前来参与“灭董”联盟的刘备, 曹操并不会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反而欣赏于这一份胆识。刘备思索片刻, 上前一步, 彬彬有礼地向曹操拱手道:“曹将军, 刺杀董卓一事失败的后果先不提起,若是成功了,董卓部下群龙无首,聚集了大批人马所在的长安恐怕会更添混乱,以曹将军所带的人马数量而言,想要从这样的混乱中抽身恐怕有些难度。”“这也正是王司徒想到的,”郑泰低声道:“王司徒已经想到了能够稳住董卓之军,又能解长安如今困境的法子,只等着曹将军能够为他寻找到符合条件的女刺客,若有容貌过人女刺客最好不过,若无,王司徒还有别的法子。将军难处我等理解,不如降低要求,希望将军能将一位手腕过人的女子,容颜中上即刻。”众人脸色古怪,曹操面无表情,而孙坚则斥道:“这也叫降低要求?这种时候上哪儿去找手腕过人的女子!”找不到真女人,他倒是可以扮假女人,可曹操却不信王允,不信王允能想到万无一失的法子,也不信他真的能够控制住董卓的饿军队,便是合作,也不是以刺杀董卓的形式,别忘了他身边还时刻带着武艺过人的义子吕布!“曹将军先别忙着拒绝,”郑泰道:“王允司徒托我向您带一句话。”“什么?”郑泰示意曹操靠近,轻声在他耳边嘀咕道。“承德殿的牌匾,被他偶然所得,如今正藏在王府私库之中,若将军能助王司徒杀死董卓,司徒愿将其赠予将军。”曹操:!!!“当然,司徒也相信,将军能够找到那位女子,当年陛下宠爱的金屋美人,唯有您、曹节与王甫知道她的去向。”郑泰抬起头,对曹操恭敬道:“这是何皇后留下的消息,只可惜,何皇后已经惨遭董卓之手,被毒杀了!”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了曹操。曹操沉着脸,低头思索得失,那份落入王允手中的圣旨成了拿捏住他的关键,无论王允是将这圣旨大白于天下,还是将其藏起来,在这个时候都对曹操极不利。荀彧以眼神询问曹操:怎么了?可是有了法子?曹操挣扎片刻,下了结论:必须问王允要回圣旨!再不女装,大汉就要完了!他也要完了!曹操深吸一口气,对郑泰道:“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众人窃窃私语,不能理解曹操为何要答应这样荒谬的事。荀彧想了想,问曹操:“主公可是找到了能够配合此计划的人选?”曹操颔首,目光坚定:“我这就出发去寻她过来。”郑泰惊喜交加:“王司徒果真没有信错人,曹将军真的知道先帝盛爱一生的女子去了何处!”曹操的眼神冷漠,心中波澜不惊,甚至有点想要拿个粗饼塞住郑泰胡言乱语的嘴。乍一听这样桃色的消息,众人讨论的声音更响了。既然准备去假扮女装,曹操只能尽量去想能够不被人发现身份的法子。他进行了如下布置。命荀彧留守于此驻军,安顿好手中的军队,时而派遣兵将骚扰西面董卓留守的军队,以混淆敌人目光。命孙坚暂带士兵,帮助荀彧稳住军中事宜。再命刘备带队前去接应后续粮草补给,召集更多有志之士参与新的讨董联盟之中。而后曹操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刘备的两位义弟身上,一个在发呆,似乎睁着眼睛在走神,一看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被他直接略过了。另一人则引起了曹操的注意,他面容忠厚,目光清正,听他们安排时犹如一尊雕像,立于刘备后方,满脸都是认真听讲的模样。更主要的是,当曹操的视线落在他那飘逸的美髯上时,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就是这飘逸如风的美髯,简直是他梦中情须!曹操叫住了关羽:“就有你随我去找人。”关羽愣了愣,身为一介白身,能得联盟将领点名,令他非常意外,他看向了刘备。曹操从他下意识的反应中能够看出刘备才是他们三人之中的重心,心下不由给关羽的脑门上盖上了“好忽悠”的戳。刘备颔首,拱手道:“多谢将军厚爱,能够参与谋杀董贼之计,是吾等幸运,更义不容辞。”于是,曹操带上了关羽与一队十人,踏上了“寻找佳人”的路途。他假意到达某个树林茂密,地形复杂的孤山,命关羽带人等在山下,而后嘱咐关羽:“那女子就住在这里,她性子古怪,万不能随意冒犯,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亲自去山中拜见。”关羽严肃点头。曹操又道:“若我请出她出山,自己未能回来,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是我所写的信,你可以将它交给荀彧,里面解释了缘由。”曹操提前将准备好的信给了关羽,信上写了:女子性子古怪,若要他帮忙,定会为难他,文弱不用太过担心,只需要杀死董卓将她安全送回,我就能回来了。关羽在树林之下等待,眼神若有所思,他总觉得那曹操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哪怕是在董卓势力强大的现在,提起请女子来刺杀的计划,他似乎都很有把握,而郑泰的话更令他一头雾水,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令人想要一探究竟。没多久,他听到了有人轻唤“这位可是关羽关将军?”关羽回过神,微风吹落树叶,迷了眼,那一霎那看到的美景,惊艳地仿佛时光都停留在了这里。而女子一开口,关羽立刻便清醒了过来。她淡淡道:“走吧,杀董卓去。”女子腰间佩戴双剑,说起杀之一字,周身气势惊人。 第155章 没有他的帮忙,老匹夫如何能坐上太师之位,董卓却不重用于他,堂堂大将军,只能做一个护卫,而真正的兵权全都落在了董卓的自家人,还有他的女婿手中。王允神神叨叨请吕布前来喝酒,他嗤笑以对,看在重礼的份上,便登门赏了个面子。有绝色美人跳舞,又有佳肴美酒伺候,好不惬意,吕布心情刚有所好转,却听王允试探着问他:“我这舞姬可是难得的倾城之色,将军若是喜爱,不如将之许配给您做妾?”吕布闻言,又看向了那舞姬,仿佛看到了雪山之上最为圣洁的冰花,高原之中最为神圣的事物,生不起一丝一毫亵渎之意,反而心灵都受到了洗涤。没官职又怎么样,官职乃身外之物。没财宝又如何,身不带来死不带去。没媳妇又如何,赤兔马就是他媳妇。啊,就连面前的美酒佳肴,都是空的,与其沉迷享乐,不如清心寡欲追寻心中的道。那一瞬间,吕布仿佛看破红尘,对什么事物都不在乎了。王允忐忑又问吕布:“吕将军?吕将军?”吕布微微出神,注视着舞姬的舞蹈,王允还以为他被舞姬给吸引了,心下大喜。待那舞姬收起手势,吕布猛然回神,一脸自己中了邪的表情,吓得蹭一下站了起来。他刚才甚至有一瞬间想要出家做道士了!吕布对王允道:“王司徒家中的舞姬,有点邪门啊!”他衷心劝告王允:“这样美的,跟妖精一样的女人一定不寻常,王司徒可别轻易被哄骗了。”说完,吕布抓起武器,再不多看那绝美的舞姬一眼,骑上马匆匆走了,他怕再留在这里,会弃武从文改修黄老之学!王允望着他背影,喃喃疑惑:“不是说吕布好/色吗?”怎么与传闻中不一样呢!冰心舞不仅影响了吕布,还影响了王允,被吕布拒绝以后,王允丝毫不感到沮丧,反而心情平静,佛性得对曹操缓缓道:“吕布并不上当,看来我只能将你送到董卓身边了,你自己看着办,尽力而为就好。”曹操:???☆、第53章 第五十三章“等等, 王司徒!你就这样放着不管了?!”曹操感到很不可思议,而王允则扯开一抹看破红尘的微妙笑容:“我相信以夫人的手腕, 一定能够将董卓拿捏在手。”王允维持这种微妙的笑容, 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骤然从那种玄妙的感悟红尘状态之中走出来,他表情微妙地盯着碗筷看了半晌, 眼神逐渐严肃,当即对仆从说道:“去将婢女蝉叫来,我有话要审问她。”另一边, 曹操回到王允安排给他的院子后,越想越觉得吕布与王允的表现不对劲。吕布是什么样子的人曹操还未摸透,见其眉宇间孤傲, 一身健硕的肌肉鼓起, 甚至将胳膊都撑圆实了,可见是个自持武艺性子骄傲的人,像这样的人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舞蹈而落荒而逃?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而王允,心思百转千绕,老狐狸了,机关算尽就为了杀死董卓, 突然之间转变了态度, 这让曹操对自己跳的舞蹈产生了质疑。婢女蝉低头跟在他身边, 无论曹操要做什么都寸步不离, 身边多了个眼线的感觉并不美妙, 可一旦曹操提出要她出去, 她不会听从,还会跪在地上哭泣,仿佛他欺负了她似的。身边有个人,倒是让曹操有了可以试验的对象。“我跳舞给你看吧!”曹操扯开一抹奇异的微笑。蝉不敢直视他的容颜,低垂着头小心翼翼道:“奴婢卑微,哪有这福分能看夫人跳舞?”“王允打算将我直接丢给董卓,这可真不负责,”女子朱唇微微勾起,浅色的指甲修剪地细长而优美,手指如同花瓣一般轻轻落在蝉的脸上,戏谑般地低语道:“年轻真好啊,又白又嫩,像幼苗一样青涩呢!王允将你买来加以培养,打的也是用美人计策的主意吧,只不过长安危难,你却还太小,他没有把握你可以做到离间董卓与吕布。”蝉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瞳孔中满是女子盛世美颜的光华,面前的女子,就像是最倾国倾城的牡丹,不仅美艳动人,还浑身是刺,她无论做什么都成竹在胸,不管是面对王允还是吕布,从未怯场,并且气定神闲,能够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足够成熟,无论是心机还是眼光都是顶尖。或许,她是世界上最特殊的女人,那股子独挡风雨披荆斩棘的自信,是任何女子拍马不能及的光芒。在她的面前,蝉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路边的野花,自行惭愧,又心生仰慕。女子柔柔地牵起她的手,二人来到屋内独处,低头摆手势时,独特的韵味令蝉都看得痴了。冰心舞再起,不需要任何工具,也只消耗一点内力就能够完成的舞蹈,那一刻,仿佛有圣洁的雪花飘落于此,柔和的圣光投入蝉的心田,带给了她的是心如止水,超脱凡俗的净化。那一瞬间,世间的所有苦痛都悄然离开远去,她听到了仙乐在奏鸣,沉浸其中,身体一轻,内心的忧郁、恐惧、自卑全都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平静祥和。曹操收起了手势,去观察蝉的反应,见她嘴角微微扬起,眼眸灼灼生辉,试探般地询问:“你感觉怎么样?”蝉如梦似幻地答道:“我很好,再也没有比现在这样好过,夫人的舞真美,像仙人之舞,仿佛能够治愈人心一般。”曹操再试探地问道:“我要睡觉了,你可以出去吗?”蝉想了想,乖乖地点点头。曹操更加糊涂了:治愈人心?难道恢复之舞治疗身体,冰心舞能治心灵吗?不久,王允派人叫走了蝉问话,蝉还在冰心舞的影响下,无论问她什么都没什么情绪波动。曹操问系统:“冰心舞到底有什么作用?他们的反应都很喜怪。”[冰心舞,净化之舞,净化心灵,净化空气,净化不祥,净化戾气……平静无波,气定神闲,心如止水,天人合一。]曹操:“……”好吧,他懂了。“这样子的舞,并不适合对待吕布与董卓跳吧?”曹操无奈。系统表示对玩家的心灵健康高度重视。 第157章 曹操感到很惊奇,多看了董卓两眼:信口胡诌的,这董胖子也信?他不知道,只要穿上那身中级套装,魅力加持之下,只要够美,做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真的!董卓将美人带回屋内,自然要做一些早就已经憋了许久的事情,他猴急地张开双臂,作势去抱美人。美人灵活得躲开,以一根手指轻点他的鼻尖,娇笑道:“这么急做什么,太师,让我来给你跳个舞。”“跳,跳什么舞,都现在了,咱们该就寝了!”美人低斥了一声什么,冰心舞起,再使劲加几成内力增加威力,净化不死你个大胖子!董卓的反应比吕布与王允更大,并且后遗症持续时间也更久。心平气和,心如止水,那一瞬间,一切邪念烟消云散,只想立地成佛,修心问道。美人跳完舞,静静地等他反应,轻启朱唇问他:“太师,我跳得怎么样?”董卓心态平和,鼓起掌来:“美,果真是美。”他失去了想要与美人亲热的心思,反而特别想去看一看黄老之学的书籍。董卓抛下了刚“纳”的美人,独自去了书房,关在屋子里想了片刻,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去将吾儿奉先叫回来,此前是我亏待了他,既然他喜欢美人,我这个做父亲就此成全他,今日我就将美人赏赐给他。”董卓又派人请来了谋士贾诩、李儒等人,一脸认真严肃地询问他们:“吾今日怦然醒悟,意欲探索天地自然玄妙莫测,老子曰‘无为而治、不言之教’,黄石公曰‘道生法,道法自然’,尔等对此又有何见解?”一群谋士:......他们以为董卓急招他们来是为了谈什么重要的政务,或是商议平定叛乱的计策,没想到竟是来找他们清谈问黄老之学的?!吕布一路气冲冲去往郊外清点兵马,又被人给唤回了太师府,恼怒不已:“董卓这老匹夫,是在愚弄我吗?”“也许是他脑子坏了呢?”吕布听见身后的说话声,转过身:“是你?”“吕将军,太师说将妾身赏赐给您了。”女子眉眼弯弯,咧嘴大笑。吕布直觉这是个天大的麻烦!“太师下令赏赐,将军打算拒绝吗?如今府中可有不少谋士在与太帅商议事。”吕布并不上当,他冷笑一声:“你最好老实一点,这样就想去我府中?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曹操大摇大摆地进了吕布家中,似乎对于吕布的排斥并不当回事。婢女蝉低头跟在他身边,欲言又止,想要提醒他别忘了刺杀董卓之事。说来也好笑,董卓不过送了美人三日,就从冰心舞的状态之中脱离,很快就又后悔,将美人给要了回去。在外人眼中,貂蝉是吕布的妾室,还是董卓所赐,不过三日就要回去,这究竟是谁给谁带了绿帽,谁都说不清。吕布没来由受了窝囊气,又找不到人去发泄,气闷在胸,他越想越气,气势汹汹冲入董卓府。“这次可不是让你跳个舞就能逃过去的了,”董卓狞笑一声,打算将美人的双手用粗声绑起来好好享用。曹操等的就是这一刻!说时迟那时快,双剑瞬间出现于他的双手,不过一息之间,利剑划过脖,董卓捂颈,颤唇说了两句就行,不可置信地放大瞳孔,轰然倒在地上,扬起尘埃漫漫。怒火中烧的吕布不顾仆从们阻拦冲入后院,一脚踹开房门,迎面便见女子手持双剑立于尸体遍,而地上不动的人影,除了董卓还能有谁?“妖女果真图谋不轨!”吕布高喝一声,扬起方天画戟便击向曹操。干将莫邪是系统给予的橙级神兵,锋利程度比吕布的方天画戟更盛,吕布奋力一击,竟将方天画戟给弄出了两个豁口,不由大骇,心里头肉疼得几乎要滴血。那可是他的宝贝!女子露出一抹讥讽的深色,对吕布嗤笑道:“董卓手下,数七万凉州铁骑,四万并州兵马,任职将领达二十余人,全都压在你吕布头上,而你虽是他的义子,却只是个护卫,领的骑都尉官职,顶多带一千骑完事了。他忌惮你,防备你,打压你,你吕布还真是泥人脾气,做王八至今。要我,早就反了他,今日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你是要做被排挤出长安的人,还是要坐上董卓的位置,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在你一念之间。”吕布半点不信女子的胡言乱语,他高声斥责:“妖言惑众,杀死义父,罪名当诛!”吕布自持武艺,心知这女人花样百出,若不想被其迷惑,唯有先下手为强!二人一来二去打了数个回合,毁坏柜子与床榻,又掀起了董卓的尸体。“太师,发生了什么事?!”外头有人听见动向聚集而来,而曹操一不做二不休,扛起董卓的肉身,往吕布的方天画戟上一插。他做这事的时候手脚快速利落,就像是一阵风,速度快到吕布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上蓦然一沉。吕布呆了呆,压根没想到这女人竟厚颜无耻至此!他忙松开手,董卓尸体又一次落在了地上,身上插着方天画戟,明晃晃的证据!之前与他打成平手的女人尖声惊叫起来,在众目睽睽聚集之下,高喊道:“杀人啦!太师被吕将军杀了!——”众人冲入院落,可不正看到吕布的方天画戟上插在董肚子上,而他们的太师则死得透透的了。顿时,太师府乱臣一团,更有人高呼:“是太师义子吕布杀死了太师!这不忠不孝之徒还在猖狂,速将他拿下!”吕布百口莫辩,被这一手脏水弄得灰头土脸,未免事态扩散危及自身,唯有杀出一片血路,血洗太师府,方能将损失化作最小!他不想杀人,曹操却要逼迫他不得不出手,女装的便利之处便在于人们都不相信他有强悍的实力,再拿沾了蒜水的帕子抹眼角,眼泪哗哗地流淌。美人哭泣起来颤抖双肩,谁还舍得在这时候为难?吕布差点被他这一手呕死,有个拖后腿的,还得在事态严峻之前掌握住太师府,简直废了老大的劲。罪魁祸首还有兴致在那儿笑,谁敢靠近她,都被她用剑给斩了,潇洒利落一挥剑,身边尸体无声倒下,美人尸骨,这样刺目惊心的画面令人颤栗之余又感受到惊心动魄的惊艳。 第159章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曹操后退半步, 如同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浑身毛都炸了起来。“文弱是几时到这里的?”荀彧轻叹一声,低声道:“主公与关羽聊得投入, 倒是将我给忽略到了一边。”曹操听他意思, 似乎是早在关羽离开前就已经在这了,顿时后背发毛:该不会让文弱给听见了吧?不, 不会的,他嘀咕声那么轻, 比蚊子声还轻, 又含糊咕哝, 文弱怎么可能听见?“孟德,”荀彧伸出手, 搭在曹操的肩头,清澈明亮的目光透露着严肃的光芒。曹操猛得打了一个激灵!荀彧轻轻地问着曹操:“文若二字,文五行属水,有美德温厚之意, 若属木,是文雅风度之意,文若二字, 是彧学习前人风貌,对自己未来的期待,怎么到了孟德心中, 却成了文弱书生呢?”曹操这才恍然大悟, 忙道:“我这是想茬了, 还以为是弱水的弱,没想到是书香门第之若。”他忙讨好似抱拳作揖、对荀彧笑道:“是我孤陋寡闻,文采不佳,想错了其中寓意,还请文若原谅我。”名字的事情,解释一下也就过去了,可忽略人的事,荀彧却记在了心里。“主公长久未归,不来询问军内情况如何,也不关心袁绍等讨董联盟解散后的动向,更不关注兖州如今形式怎样,反而去寻关羽……”“我那是慧眼识英才,发现了关羽这样的好武将,这才想法子要去招揽他,”曹操辩解一嘴,又觉得有几分心虚。荀彧说的也没错,他放着自己军队和兖州不关心确实不该。曹操心虚着,忙扯到了正经话题:“大军近日情况如何?我回来时候看到关羽正带人撕杀,董卓的人马撤了。”“这些日子以来,大军在附近地带轮换着地方驻军,尽量避开董卓的骑兵,饶是如此,仍然遭遇了两场恶战,全凭孙将军与刘备等人配合方能守住营地,”荀彧轻描淡写地诉说着此前经历的艰险:“只是,兖州距此尚远,粮线在几日前就已经断了,眼看军中粮草即将枯竭,若主公再不回来,恐怕兵将们都要饿死了。”“粮线怎会断?”曹操皱眉道:“是谁在负责粮草的运输?”“两位夏侯将军负责与我们接洽,如今掌管粮草运输的是刘备,我们这里没有出岔子,是兖州那边,恐怕情况不容乐观,”谈起兖州,荀彧更加忧心:“黄巾余孽还未完全清楚,假以时日又将成气候,主公抽调近一万兵马出征,兖州内力兵力怕是不够了。”“不会的,我抽调一万,另有近五万农民兵可随时转为士兵出战,兖州看似兵力不足,实则强在百姓之上,有公台为我守家,我还是放心的。”曹操话中对于陈宫的信赖,令荀彧手下动作一顿,眼神若有所思。陈公台吗?确实是远近有名的名士。两人正说着,曹操悄悄回过头,心中有鬼地去看荀彧的表情,暗自猜测:他到底听没听见?只见荀彧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仿佛看得透透得,心中了然而不说出,曹操后背的汗水哗哗地就下来了。“文若,我……”“主公,帅营到了。”二人来到主帅营帐之中,这座专为曹操设置的营帐比寻常营帐宽阔一些,里面粗略放置着木制的案与竹简,以及供大人会议使用的坐席及木头板凳。出征在外,一切从简,曹操对活得糙,或许是从小就被精养大,又接受了最精锐的教育,他于口腹之欲、身外之物看得极淡,对低的要求,就是干净卫生与安全。二人来到曹操的营帐之中,其中已经有人聚集在此讨论着事物,正是如今负责大军营地守卫的孙坚,以及负责后勤运输的刘备。刘备正忧心忡忡与孙坚说着军中粮草不够的事,曹操已经撩开了帘进来了。原为曹操下属的称呼主公,其他来合作的称呼他为曹将军。曹操招呼众人坐下,神情严肃地说道:“想必众位也已经知道董卓已死的消息。”孙坚拍案,哈哈大笑:“知道,早就关将军说过了!”刘备起身鞠躬道:“还要恭喜曹将军计策成功,将董贼消灭,如此,这里便不需要我与兄弟们了,再留在此处,恐怕连累了曹将军,消耗您更多的粮草。”他言语温和,所思所想都在为他人考虑,曹操则道:“我也确实有撤兵的主意,董卓一死,西凉军、并州军、洛阳原先的禁卫与守军都将乱成一团,凉州那边,边章、韩遂曾经掀起叛乱,孙将军参与过这一场事宜,应当也知道,这些西凉马匪,无董卓压着,恐怕又将乱起来了。”除此以外,董卓帐下错综复杂的谋士集团,以及与他交好的羌人,全都是这场动/乱的隐患。“董卓死了,长安朝廷难道难以控制住局面吗?”刘备问道:“陛下身边能臣武将这般多,还镇压不了那些叛军吗?”这正是长安新朝如今悲哀的地方,新帝刘协身边的没有一个能够拿的出手的武将,唯一还能震慑场子的皇甫嵩,受董卓所打压,被侮辱贬官,即便将他提拔上来招募回京,要重新执掌军队,安抚军心又要大废一番周折。而各地拥有了属于自己军队的诸侯,心怀叵测,一个个都盯着长安朝廷呢!“就凭吕布那样简单的脑子,当冲锋陷阵的先锋可以,当一军主将,却少了几分从容的谋略。”“听主公的意思,您是见识到吕布此人了?难道您随那位夫人一起去了长安?”荀彧微笑着问道,寒风吹过曹操的脖子,他没来由打了个哆嗦。女装的真相在荀彧的观察入微中摇摇欲坠,曹操紧张兮兮,越解释,漏洞越多。“我当然是听她说的了,吕布性子鲁莽冲动,不会顾全大局,且野心勃勃,凭他的实力,或许能够掌握住长安的军队,却无法控制住朝堂,甚至只能为王允做嫁衣。”曹操并不看好王允,把他丢给董卓让他自己看着办这话都说得出来,王允可不是什么靠谱的人。“既然如此,曹将军打算如何做?”刘备温声问道:“诛杀董卓,为的是天下安定,如今却事与愿违,天下反而将迎来更大的混乱。”关东这群讨伐董卓的联军,就已经肆虐了不少地方,各路人马军队混淆,有的不受约束则洗劫周围村庄,兵祸之下,附近已经没有了像样的城镇。曹操说道:“这就撤军回兖州,沿黄河走,百姓、流民们迁徙走需要水源,黄河边能够遇上许多流离失所的人,将他们一起招到兖州,尽可能地保留更多人的性命吧!”“长安一旦乱起来,从长安到西凉,再到关中,将没有一处能够幸免。”“可再往东西面走,又是黄巾余孽肆虐的地方,唯一还能够的安宁的,唯有一江之隔的江东,可江东那儿,总是发水瘟……” 第161章 寒风吹够了刘备的背脊,让想要趁机与军师处好关系的刘备狠狠打了个哆嗦,再不敢说半句勾搭荀彧的话来。☆、第55章 第五十五章曹操大军在外,粮线断断续续, 其中最主要的负责人是夏侯两兄弟, 回到兖州以后, 曹操就听说了夏侯惇受伤的消息, 登门拜访之下得知兖州附近的各处山头已经被黄巾余孽们占据了,他们有的自称黑山君,有的自称白波军, 名头都不相同, 有的取自首领名号,有的取自发动起义的地点,无论他们名字叫做什么, 本质上都是争相呼应配合大贤良师张角作乱的黄巾军。夏侯惇告诉曹操:“那些黄巾余孽没有固定的地点, 流窜于山间, 靠打家劫舍为生, 看到大军来时他们会避开, 大军走时他们再回来, 好不狡猾。运粮队伍已经聚集了大部分精锐, 可我们还需要留人手守卫兖州,各个村庄都有被黄巾余孽侵扰的情况发生, 等我们去救的时候, 他们又跑没了影子。”陈宫也对曹操说过:“不能再派送更多人手却运粮了, 否则后方将朝不保夕。此前运输的一批粮食, 调运了大部分的兵力, 以至于兖州内部空悬, 黄巾贼趁乱攻打东郡,以至于我们牺牲了不少民兵。”夏侯惇就是在最后运粮时遭到了以于绕为首的大批黄巾军围攻,有惊无险地撤退回来,粮草却被抢去了大半。“于绕所率的黄巾军约莫有多少人?”夏侯惇神色凝重:“近三万人。”虽是乌合之众,可一旦那群人抱着必死的决心都要来抢夺过冬的粮食,便是精锐能以一当十也抵抗不住源源不断的围殴。曹操大约掌握了附近几伙山中黄巾大致情况。有头领组织,流窜于各地,并且已经具备了部分战场计策头脑的人物在指挥。“这可就麻烦了,”曹操喃喃道:“黄巾余孽也在学习,他们比几年前更加难缠,假以时日,将会有成气候。”可黄巾余孽就像是地里的韭菜,割完一茬又一茬,又像是散落在各地的野兔,神出鬼没,狡兔三窟。曹操当即召集所有将领,将有生力量尽可能练到极致。“现在是秋收季节,黄巾余孽要为过冬做准备,而我们,在他们眼中将是最肥美的肉,”曹操对众人说道:“将所有农民兵聚集起来,立即开始加强训练,从今日起,上午负责收粮食,下午负责军事训练,务必在冬日到来前,做好战前准备!”刘备跟曹操来到兖州以后,将最初跟随他镇压叛乱的义军一同给带了过来,人数虽不多,但架不住他附带了近两千匹马啊!这两千匹马是投靠了刘备的两位马商所赠,刘备将它们献给了曹操,以此来获得了一郡太守的位置。从小小县令到一郡太守,可谓是质的飞跃。众所周知,善于产出马匹的地区位于西凉及边境,像兖州这样既不靠海,也不靠近边境的地区,处处都是险峻的高山峻岭,可谓是高不成低不就,这里最多的兵就是步兵,骑兵稀缺。有了这匹精良的马,曹操的心思活跃开了,他想要训练一批骑兵,无论是赶路支援,还是在平坦的地势上冲阵,骑兵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尤其是见识到了董卓那群如狼似虎的西凉骑兵,他更是眼馋地紧。现有的将领之中,懂得训练骑兵的人不多,也因此,曹操大清早就将此前在战场上发挥出色的关羽给招了过去,询问他训练骑兵之法。关羽沉吟片刻,对曹操道:“关某自己善于马上战术,那是自小就勤加苦练才有了现在的成就,对于训练骑兵,关某不曾带过千人以上之军,对此并没有心得。”关羽没有心得,其他人马上战还不如关羽,就更加没有心得了。曹操说道:“训练骑兵之法兵书上记载稀少,现在招募不到懂得这些的人,只能请关将军多费心了。”曹操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很干脆将两千配备了精良马匹的骑兵给了关羽,对他道:“关将军尽可能来训练他们,这些马都是刘贤弟贡献的,相信关将军不会辜负我们二人的信任。”曹操安排下去诸多事宜后,荀彧找到了他,询问道:“主公对关羽未免太好。”“我想要招揽人为我做事,就要付出该有的信任,让他看到跟着我做事能获得什么好处,只有我待他好了,他才愿意追随我,”曹操心情颇好,边卖力处理手中的公务,边分心与荀彧说道。荀彧见他案子上的公文都快堆成山了,将他本就不高的个子给埋在其中,不由站近了些,将曹操处理完的部分竹简搬开。他站在曹操身边看了片刻,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无奈:“主公觉得,若有人想要招揽我做事,需要花费多少来将我从您身边招走?”曹操头都不抬地笑道:“不会的,文若与我是多年的情谊,关系非同一般,我们约好了一起拯救大汉与苍生,如果可以,我还想重建洛阳,重建太学,这么多的目标还没有完成,文若是不会弃我而去的。”“那么主公以为关羽与刘备关系如何?”曹操沉默了,过了片刻回答道:“情如兄弟,生死之交。”他抬起头,看了荀彧一眼,认真道:“这有什么,刘备现在是我的属下,那么关羽就是我的属下,只要培养出他们对我的忠心,以后我属下就能多一文一武两位可用的人才。”至于那长着娃娃脸,一看就年纪很小,嘴上半点毛都没有的张飞,直接让曹操给忽视了。荀彧看着曹操,认真道:“刘备并非甘于屈居人下之人。”曹操说道:“看来,文若也看出了刘备的不简单。他是英雄人物,如今虽没什么根基,日后的成就绝不会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上看到了曹节与父亲两个人的影子,也许,这与刘备为人处事的风格有关系。况且,他德行仁和,他会是个爱民的好官。在他没有背叛我之前,我都会对他很好,这样以后才能有更多的人来投靠我,为我效力。若是我现在就开始提防他,岂不是落了个疑心病重的错处?以后谁还敢来投靠我呢?”荀彧更加无奈,也知道以曹操的性子,认定了一件事轻易不听劝,就连亲爹曹嵩,都只能干着急跳脚。他微微颔首,算是听进了曹操的解释。主公粗心大意,做谋士的却想尽办法为他弥补后续的麻烦。荀彧找到了曹仁,对他说道:“曹校尉也曾在太学学习过,可惜在你上骑射课程时,段将军已经死了,没有那样一流的武将教导,想必您会感到很遗憾。”曹仁道:“可不是吗?无论是马上战还是训练骑兵的法子,我都还没学习到精髓,父亲要我退学回家,我还不乐意呢,没想到举家搬离洛阳后,竟遭遇了那么多的物是人非,如今太学遭毁,恐怕要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了。”荀彧建议曹仁道:“如今军中正有这方面的高手,主公已经下令命关将军训练骑兵,曹校尉若是得空,可向关将军讨校一二,你们都是主公的部将,想必主公会很乐意看到你们互相之间学习。”曹仁不疑有他,欣喜应道:“是那近日在军中传言马上战极厉害的将领关羽吗?这可真是难得的好机会,有空我定要去找他讨教一二。”曹仁缺少练骑兵方面的经验,不仅去与关羽切磋、讨教马上战术,更是因自身学识丰厚,能与他一起探讨摸索训练骑兵。关羽不清楚曹营的事,曹仁还能回馈,教教他其中的关系,让关羽能够顺利地掌握住曹营诸事,帮了他极大的忙。没多久,关羽就与曹仁混得极好了,任谁被一个脾气温和如泥人,整日以崇拜眼神来缠着讨教的学生追捧,都会忍不住有些自得。况且曹仁确实帮了关羽不少,还特别好学,这让关羽更加愿意将自己所会的倾囊相授。没多久,关羽就来问曹操能否将曹仁指给他做副将。曹操愣住了,他不给关羽指派自己人做副将,为的就是避嫌,现在关羽亲自来问了,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关羽用心教曹仁怎么训练马术,怎么练骑兵,二人分别试验兵书上的骑兵阵型,很快就摸索出了一套用以训练骑兵的法子。回到东郡以后,曹操比之前更忙碌了,忙着加强防御练兵,忙着秋收,忙着准备过冬的一应部署。 第163章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些人居无定所,”曹操无奈道:“根本抓不到他们的影子,他们比狐狸还狡猾,整日里这样侵扰百姓,民心恐慌,我们也将用更多的精力与人手投入防备,以至于兖州的发展更加缓慢。”荀彧若有所思,对曹操建议道:“若是他们居有定所了呢?”曹操理所当然道:“若是他们有了固定居住聚集的地方,我们就有了可以集中攻打的目标,这样可比漫山遍野抓兔子更有效率,再不必分散兵力,也更加便于实施攻略计策。”经过荀彧一提醒,曹操回味过来了:“文若是打算将他们聚集在一起消灭?”“究竟怎么做才能将他们一起消灭呢?”张邈喃喃道,他还真想不出法子:“黄巾又不是小狗小猪,哪里会听人指挥,让他们聚集他们就来吗?”戏志才提出了主意:“不如,给他们一块能够安心居住的地。”只有有了土地,那些原本是农民的黄巾贼才会从居无定所变为聚集在固定的地方,他们召集伙伴,企图自己建立城池,并且派人种粮草、修剪城池!曹操眼前一亮:“就这么办!”“只是如此一来,势必要牺牲部分兖州的百姓,做出太守挂印逃跑的假象,”荀彧提醒曹操:“主公可做好心理准备了?”曹操一直以来的正直与热血,给了荀彧他很较真的感觉,他是生怕曹操会因为顾及部分人的性命,而放弃了大局。有的时候太过善良不是好事,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换取大部分人的利益,是许多为政者都会做的事。荀彧话音刚落,戏志才、张邈、刘备等人全都齐刷刷看向了曹操,都在等着他的答复。曹操以往给人的印象太好了,好到所有人都以为他舍不得任何百姓吃苦,包括刘备也是。☆、第56章 第五十六章曹操奇怪极了,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气氛有些古怪, 曹操被这么几双眼睛盯着, 感觉后背一阵发毛。什么叫做做好心理准备?兖州能够舍弃给黄巾的县城都处于兖州与青州的边境, 那边的百姓, 能迁徙都迁徙过来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听从官府指令的,他总不可能分散兵力去一个个城镇保护所有人, 曹操不觉得这有什么。天下黎明受苦, 他心痛,他爱惜百姓, 个别群体受灾, 与其同情,不如尽力将受到的伤害控制在最小。这是曹操的博爱, 亦是他“无情”的地方, 他心中装着大爱无疆, 小爱就成了极少数人才有幸享有的奢侈品。“黄巾贼最多的泰山郡,一直缺少郡守, 那一片区域大部分百姓有的西迁去了济北,有的南迁去了鲁。”“仅仅泰山郡,还不足以让黄巾余孽安定下来, ”陈宫叹道:“泰山本就是山地多, 道路崎岖的地方。”也正是因为有了泰山山脉的阻隔, 青州大批黄巾军才不至于全部都冲到兖州来祸害, 要知道, 现在的青州已经被黄巾给祸害得差不多了,连青州牧都龟缩在北面,靠着幽州公孙瓒的支援才得以存活。曹操沉吟着,脑海中不断描绘起自他们所在的东郡往东面的地理情况。东郡的东面是当地豪强氏族势力最多的东平郡,东平以东又是济北,再往东面就是泰山了,曹操思索着各郡之间的关口及兵力部署,有个大胆的想法逐渐在脑海之中浮现。戏志才出言,打破了有些古怪的氛围:“主公,一个泰山郡不足以让黄巾安定,不如再多加一些筹码。正如赌徒在赌桌上下注,没有丰厚的奖赏,哪里来的对手铤而走险与庄家比平?”“志才说的有道理,”曹操眼睛一亮:“诸位以为,那些地方适合作为诱饵,既能让我们损失化作最小,又可以将黄巾吸引过来?”众人面面相识,荀彧沉吟道:“鲁国郡北面横贯泗水,浇灌两地,那边附近的田产资源丰富,从泰山到鲁国的泗水,几乎没有可防御的城墙与天险,易攻难受之地,不如弃之,倒是可以将鲁国北面抛出给黄巾做诱饵。”陈宫则道:“济北国的肥城、富城、蛇丘、巨平有长城相连,是先秦时期所建,可以加固以抵御自泰山攻入的敌军,长城以东无天险,也可作为诱饵。”刘备惊道:“难道要分割两块郡县的部分土地给黄巾吗?如此岂不是将近乎三成兖州土地让敌人得去了。”哪怕那些都是荒瘠的土地,也足够令人肉疼的了,何况其中还有许多良田?曹操还在犹豫,他比在场众人更加要了解兖州的地图,整个兖州,无论是黄巾肆虐的地方,还是豪门大户的地方,作为兖州之主,早就在日夜奋战之中将它当作了自家后花园一样熟悉。何况还有系统这样半夜给他开小灶的帮忙,整日有三维立体的3d模型供他从地上、天上、水下各个角度观察兖州,可以说,兖州的山川、河流、城池、道路,全扎根在曹操的脑海中。他在犹豫,不是舍不得地盘,而是想要抛出更多的诱饵。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曹操的胃口极大,伴随着实力、阅历的增长,付出的越多,越想要收获到丰厚的成果。陈宫以为曹操是在肉疼百姓,微微叹息一声,无奈地看向荀彧,以眼神示意:你可有法子能劝劝主公?在陈宫看来,若是抛弃他们刚才所提到的地方,所得的利益将大于损失。荀彧面带微笑,摇了摇头:不必担心。孟德,从未让他失望过。这时,戏志才突然说道:“主公不如将济北与鲁都抛弃了。”曹操看向了戏志才,眼中闪过一丝微亮的光芒,以鼓励的神情,期待他继续说下去。戏志才心中一动,有些惊讶。他轻笑一声,果真顺着曹操的期待说下去:“济北守成不佳,地广人稀,有部分良田,更多的是没有人开垦的荒地,将它们交给黄巾来打理,待日后再拿回岂不美哉?”“别说笑了,一连抛弃济北、鲁与泰山三郡,那太大方了,岂不是给了黄巾成气候的机会,也不怕到时候反噬自身?”陈宫不赞同道:“一旦让他们将更多的人迁徙到这三郡,与我们形成对峙,整个兖州将被一分为二!”戏志才意味深长笑问陈宫:“黄巾贼可懂得治理郡县?他们会修建城墙,会布置防卫吗?”“他们不会,可他们会摸索,会学,”刘备帮着陈宫解释道:“他们比前两年更加有头脑,所会的更多。”“太学培养出来懂得治理郡县,会守卫城池,攻城略地的地方官与将领,需要花费近乎五年的时间,还是有大量近两百年搜集而来的竹简书籍供太学生查阅的前提下,”曹操沉声道:“黄巾获得了大片土地,定会进行治理,可他们不会,出身农民的他们,连最基础的城防布局都不懂。”没有上过太学,艰难求学于各地,有幸得到卢植教授的刘备哑口无言,他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羡慕曹操曾经有这么好的学习机遇,可惜大好的太学毁于烈火,心中还有一丝泛酸,嫉妒的。“一旦黄巾军获得了大片城池……”荀彧恍然大悟:“他们会以为我们忌惮他们,到时候主公集中派遣精锐镇守各关,黄巾贼不敢寸进,反而会想法子治理得到的地盘,为了保护治理的成果,他们还会派兵来镇守,从而达到分散了他们兵力的目地。”“而他们,不懂战略计策,只会一味地凭借人数蛮干,”陈宫接口道,认清了戏志才的计划打算,心中又是惊骇,又是佩服。刘备也回味过来,想一想几位谋士商议下来的计策,只觉得这里面的庞大布局,非他一介只接受过卢植这等私学教育的学子,又只经历过县令历练的小人物能想象出来的。刘备虽也作为文官来参与这一场讨论,本身却不是善于出计谋的人,直接被几大谋士的智慧甩走三条街,又是佩服又是惭愧。 第165章 “哪能不对劲,他曹操在外头被董卓西凉军打得逃回了兖州,还不知道兵败损失了多少兵将,现在撤走三郡的人手,是底气不足,怕我们进攻呢!他收起了兵,想要围住最重要的地方,我们又何必却与他硬碰硬?有了这三郡,够我们召集来弟兄们,好好在这里耕种屯粮,假以时日就能自立起兵了!到时候我们就不是叛贼,而是有地盘的郡守、州牧,没有皇帝册封又如何,皇帝没什么用了,哈哈哈!”白绕还算有几分脑子,他以洛阳为例子,比划给眭固看:“当初灵帝在位时干的,可不就是放弃别处的守备,只专于保护洛阳附近?你看看天下现在有多少拥兵自重的诸侯,我们以后也将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再也不是叛民,暴民了。”白绕命人寻找各地的良田,派遣送信兵,直接从济北去冀州,给处于冀州境内的同伙黑山军将领于毒递了消息。冬季到来,北风呼啸,寒流不期而至,寻找到安居之所的黄巾军们在三州安定家园,壮丁们外出打仗,抢掠周围的粮草,家中的老人、妇人负责开垦新地,翻新旧地,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没多久,三郡之中形成了近七万黄巾军的规模。白绕在各地安排将领,分散兵力进行守备,各地之中负责守卫的大小将领就足有近二十个。他开始学着州牧的官架子,指人治理各地,任命与他关系好的人到各地去。冀州、兖州、青州的黄巾军士气大胜,高呼声起,又一波农民/起/义发展成了巨大的规模。位于冀州的原黑山军将领于毒接连攻占冀州两郡,对袁绍所在的邺城展开激烈攻击。于此同时,白绕率军渡过江河,直攻江河对岸的蛇丘!蛇丘、刚县、汶阳三地,分别由江河及山丘形成了微妙的三角地。这块三角地之间的土地,被曹操定论为江水发达之乡,一旦黄巾贼自蛇丘、汶阳以外向他们这个方向攻来,江河将成为他最好的助力。曹操所在的宁阳距离刚县不过十几里地,在斥候送达消息后,夏侯惇第一时间接到了命令,前往刚县支援。白绕用兵奸诈,喜欢走僻静的道路偷袭。连绵阴雨,造成道路泥泞不堪,骑兵无法行军,吃苦耐劳的农民兵则能够咬紧牙关,为了一口饭食而拼上性命!戏志才摸透白绕用兵的规律,建议曹操道:“主公,敌人喜欢走僻静的道路,是我们可以埋伏的好机会。”曹操当即下令,命刘备前往刚县临河破坏堤坝,派关羽、张飞等将接应夏侯惇,而后一把拎走了戏志才,将他带到自己马背上,打算亲自带人去偷袭敌军。戏志才呆住了,为了稳住身形,条件反射抱住了曹操的腰,那腰带侧隔手的很,稍稍摸索一下,竟是剑柄的手感!曹操马侧佩剑,两侧靴子各有一柄匕首,腰间可以摸索到疑似软剑的腰带,竟是全身上下都装满了武器!“等等主公,您也不用亲自却冒险啊!——”戏志才的惊呼声掐灭在了风中,马蹄呼啸过平地,踩踏过淤泥,大雨倾斜而下,我军行军困难,敌军将他们更加困难。“都到这里了,志才以为敌军将从哪里开始进攻?”曹操将斗笠往后一丢,罩在戏志才脑袋上,等找到安全隐蔽的地点,当即下令就地驻军。戏志才算是见识到了曹操的干脆利落,被拎上阵临时出主意,吃惊过后,竟兴奋地燃起了浓浓斗志。学习了那么多兵法,满脑子的奇思妙想没有用武之地,如今有现成的实践地方,可不得全都一股脑使出劲来。“大雨之下,火无法燃烧起,放不出烟尘,敌军会从树林潜入。不如在树林挖坑埋伏敌军。”“敌人都是步兵,没有马蹄声,因此而行军缓慢,他们的斥候比我们糟糕,若是占据地势高的地方,可以率先发现他们的动向。”“敌军将领指挥混乱,不善于排兵布阵,不如以阵法埋伏,从四面八方围堵!”戏志才就像是个聚宝盆,不,是个下金蛋的老母鸡,产出的妙计是一茬接着一茬,有的确实有用武之地,有的则可行性较低。而曹操,他想不出那么多的奇妙主意,却可以判断那些主意是可行的,哪些主意是荒谬不切实际的。两人配合之下,竟是默契十足,夜晚在营地抵足而眠,睡在冰冷草席扑成的地上。弱不经风的谋士畏惧寒冷,身体弟子弱,曹操是深怕脆弱的谋士受了寒,整日以内力悄悄输送。戏志才怕冷,不得不靠着曹操睡才不会发抖。暴雨来得迅猛,黄巾兵至,伏兵冲杀而上,山林中血流遍地,很快又被雨水给冲走,雨声盖过了喊杀声,雨帘遮掩住了视野。前面的黄巾遭遇了埋伏,几里之外的黄巾全都不知道,很快就有更多的人踏入了这一片埋伏的地方。不久,大水顺着被破坏的决堤冲下,淹没了蛇丘、刚县、汶阳形成的三角地,黄巾军不至于被大水淹死,却难以继续行军,只能暂时后撤,等待雨过天晴。他们回营地等待,夏侯惇所率领的守城军冲杀而出,精锐的步兵一个个穿着靴子,拿着刀剑、长矛,将尚且在安营扎寨的黄巾军杀个片甲不留。夏侯惇兴奋地两眼冒光,手举屠刀高喝:“将士们,随我杀!——”他身先士卒冲入人群,手起刀还未落,身边突然冒出长矛,立即捅穿了敌军数十个人!只听边上的先锋激动喊道:“燕人张飞在此!谁敢与我一战!喝!——”夏侯惇不过一眨眼,身边的敌人就躺到了一片,再一眨眼,那张飞已经像陀螺一样滚到了人群里……☆、第57章 第五十七章曹操在蛇丘、刚县打埋伏战, 将黄巾的增援彻底切断, 雨过天晴, 阳光洒下坑坑洼洼的地面, 照映在林间,遍地黄巾尸骨,抬头细数,满目我军兵卒看似狼狈, 伤亡数字极小。大胜之下, 兵卒们士气大盛,曹操当即趁热打铁,高声吩咐众人整顿军队, 立即前去支援正与黄巾交战的夏侯惇。戏志才取下斗笠,将身上的蓑衣递给边上的人,提醒曹操道:“主公, 大雨过后气候寒冷, 冬日行军最怕的是冻伤,会影响到兵将们此后几个月的作战能力, 主公切忌,千万别过于恋战,寒冬可以帮助我们消耗敌人的实力, 却也会伤害到我们自己人。”曹操/爽快地应下:“你放心,这点我心里还是知道的, 我也没指望能在短时间能将七万黄巾全部歼灭。”待大军到达蛇丘、刚县、汶阳三角地, 夏侯惇所在的战场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曹操自高处望去,一眼就能看到战场之中人高马大的夏侯惇,手拿大刀冲在前面,而其身边的副将与他配合默契,以一长矛,捅死数十人,横扫一片。曹操激动叫道:“没想到元让竟悍勇至此!我有这样的大将,何愁属下无人可用!他身边竟还有这样厉害的使矛武将,看他悍勇的战斗路子,又是个刚猛的汉子!”他转头便命令道:“升起增援旗帜!”黄巾军本就畏惧他们的攻势,如今一看敌方帅旗飘飘,援军已到,士气顿时溃败,率先有人大喊着溃逃而去,更多的黄巾军后撤逃离,主将镇不住士气,吼得嗓子都哑了,而张飞的长矛已经到了主将眼前,刹那间,一长矛、一大刀同时砍中了主将,血花飞溅!恐惧在黄巾之间蔓延,这群农民军抛弃了武器,转身便跑,身后的追兵顷刻间就要了他们的命!曹军一连追杀数十里,杀死敌军近八千人,这才在曹操的命令下回头收拾战场。夏侯惇意犹未尽,拎着染血地大刀来到曹操身边,高声道:“主公,末将请战继续追击黄巾贼!”张飞也跟着嚷嚷道:“末将也请战,定要让那些贼人有去无回!”“好了,战斗已停,气势也停滞了,看看你们手下的兵卒们,一个个又累又冻,还不快收拾了战场,回营休整?!”曹操笑骂道。战后打扫收拾战场是曹操的习惯,无论是敌军还是我军,尸体全都就地掩埋。天下纷乱至今,多是战后任由尸体遍地腐化,或被野兽啃食,或自己化成骷骨,像曹操这样没战到一处都会为敌军收尸的简直是稀有生物。 第167章 荀彧心情颇好,打趣戏志才道:“等梅兰竹菊都凑够了,再来个松墨冰壶,春夏秋冬。”戏志才呛了口口水,被他噎得不清。“你便不怕主公身边谋士越多,自己泯灭于众人,得不到提拔重视?”荀彧淡淡道:“投靠主公的谋士,或为名利,或为事业,各人志向不同,只看各自本事。我来到主公身边,为的是扶持大汉,救天下苍生,此心若出,不知要有多少人嘲笑我心比天高、不切实际,但那又如何,我已经来了,并且找到了我所想要的明主……”更何况这主公还与他志向一致!戏志才笑着摇起了折扇,摇头晃脑:“鸟择良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仕,文若可想好了?”“同为汉臣,孟德比我更心痛这乱世来临,”荀彧想起当年少年曹操志得意满惨遭现实痛击,拉着他醉酒哭诉自己名字没了,他说当官不为民,那是窝囊废,他说恨庸碌之官蒙蔽陛下,他不信天命,只信自己,便是拼碎一身骨头都要去唤醒陛下。那日的情形历历在目,就连曹操一拽着他袖子擦鼻涕的模样都记得清清楚楚。在所有人都在装睡,每一个人都在明哲保身的时候,就这傻子,硬着头皮去闯,闯丢了自己名字,闯没了太学名声,落得流放任地,五年不能回家……谁又能想到,此去永别,洛阳不再,家园尽毁呢?荀彧坚定道:“世道黑暗,前路为明,孟德就是能为我指路的那盏明灯,他就是我的明公。”所以,他倾心相付,忠心不二,正是因为有人在前面引路,才可做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豪赌!戏志才算是明白了,荀彧那颗心是直接焊死在了曹操这棵树上。他轻耸肩膀,轻松道:“你的眼光我不相信,谁让你与主公从小就关系好。但我相信我的眼光,主公与众不同,他将会是天下寒门的希望,我只要一直跟着、辅佐他,就能看到我想要的光景。”荀彧瞥了他一眼,扭头道:“寒冬腊月摇扇子,脑病不清。”戏志才轻哼一声,摇地更起劲了。为了过年的年气,邹氏早早就给三个孩子穿上了红衣裳,年仅十岁的曹昂,长得比同龄人高上一大截,练了两年武,摸索出了些内力,更加精力充沛。曹操回家过年,一家子都热闹了起来,两岁半的曹宏与曹丕已经可以清晰地开口说短句了。两个娃娃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稍稍将他们分开曹丕就要一顿嚎哭,好似离了兄弟就不行。除夕夜,天空下起了纷纷雪,安宁祥和的东郡万家灯火通明。邹氏笑眯眯地与曹嵩说着话,暖炉上的清酒还是今年的新粮酿成的,世道艰辛,能过团员年,是多么不容易。她与曹嵩都不再年轻,两个儿子也都已经长大,孙儿绕膝,小儿子曹德又订了亲,邹氏的温柔恬静,是岁月的沉淀,更是曹家男人护出来的幸福之花。“瑞雪兆丰年,明年又将是个丰收年。”听到邹氏这句话,曹操玩儿子的手一顿,视线飘远,陷入了发呆之中。“怎么了,突然之间出声发呆起来,想到什么事了?”曹嵩问道。“雪能冻死地里的虫卵,第二年才不会有虫灾,”曹操回过神来:“母亲所说的瑞雪丰年,也有几分种地学问上的意思。”曹嵩干过司农,对此也有几分了解,他不由关心道:“今年那么大雪,你没让人种冬小麦吧?”“没呢,兖州粮仓够用,百姓能过个好年,不至于心急一时去贪几个月的粮,劳民费地,得不偿失。”曹操轻声说了句,转而又道:“就是黄巾那儿,恐怕情况不妙。”“情况不妙?难道他们要盯着寒雪风霜来攻城?”曹嵩惊问道。邹氏也跟着忧心忡忡起来:“阿瞒又要去打仗了吗?”“没呢,娘你别听爹胡说,”曹操忙解释道:“我之前接到下属们传来消息,说黄巾在济北秋种粮了。”“济北这两年冬季不算太冷,地里有温度,大雪覆在上面不会冻死庄稼,”曹嵩道:“黄巾贼种粮,对你是不利的消息,你不担心吗?”“爹,你是不知道,秋季种粮,大雪一来,盖在长出来的苗上,能把地里捂得更加热乎,冻不死虫子,它们就会在地里生下子子孙孙,等雪一融化,就出来祸害了!”曹操想到了这个问题,在屋内左右走来走去,连夜将谋士们叫来商议对策。“明年黄巾会有虫灾?”陈宫一愣一愣的,对农业,他了解不深,倒是没想到主公竟连种地的事都懂!在陈宫心里,曹操几乎成了十项全能的大佬。曹操道:“大概率会有虫灾,便是没有,他们所种的粮草也会在这场大雪里废掉一半,没有粮食,眼看收成不好,他们定会比预想中更早进攻我们!”谋士们纷纷议论起来:“若是如此,恐怕要早一些将春耕开始,否则春耕还未完,壮丁们都去打仗,我们来年秋季的收成也将受到影响。”“怕的是虫灾迁徙,虫子可不讲理,它们飞到哪儿,哪儿就会受灾,尤其是蝗虫,大批过境,还是飞的,不受各关、城墙的阻拦,能飞进来一只,就能飞进来上万只。”曹操说道:“为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不容易出现虫灾?因为虫子无法在覆盖了植物的土地上产卵,挖过的,刚种下冬小麦的良田,是最容易养育虫子的温床。”戏志才懵着脸:主公似乎很懂行的样子。陈宫惊叹:主公怎么什么都懂?!陈宫丝毫不怀疑曹操说假话,一直以来的事实证明,但凡是曹操说的,没有哪一个是错误的。他上前一步道:“主公,应对虫灾,以前都是靠农人们自行捕杀,或是依靠鸟、青蛙等野生动物来捕食。”“总不能在地里投毒害死虫子,”曹操遗憾道。“投毒害虫子,不也一样会毒到人身上?”荀彧哭笑不得:“主公未免异想天开。”不是,真有农药这东西,可以防止虫害,洗一洗人也能吃。可曹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精通化学,就别想调配出农药。农药的法子被他放在一边,他突然想到了别的法子,曹操突然道:“明天年初,下令命兖州全境所有人尽量种植大豆、苜樎、果树等,少种植粮草,蝗虫不吃大豆的。”大豆也是人们平日里经常吃的食物,甚至在没有粮草的时候,还能够果腹混饱。无论明年是否会有虫灾害,防患于未然比什么都强,除此以外,谋士们还想到了别的法子,比如进行土地的防护,派人巡逻,一旦发现蝗虫踪迹就命百姓们集中捕杀。 第169章 “有把握的计策,算不上冒险,更何况没有哪一场战争是有万无一失把握的,”曹操道。戏志才道:“还请主公攻下黄巾后迅速回援。”曹操点了点头,与戏志才一拍即合,立即清点兵将,留下张飞所率领的先锋营,约三千人供戏志才调配,自己则带上主力军,一路往北绕过富城,一路从济北西部的谷城长驱直入,直攻黄巾大本营!戏志才得三千人手,命所有人举两个火把,夜夜在营地之中巡逻,百日里率军练兵,营地之中时常响起震天响的练兵吆喝声。区区三千人,让他营造出了三万人的效果,黄巾将领派遣斥候要要观望,只看到曹军营地火把密集,人声鼎沸,顿时吓得不敢来攻。九月,曹操到达济北卢县,叫阵黄巾匪首白绕、眭固,大军压境,对抗军中无粮,士兵们饿肚子的白绕、眭固。曹操高高举起长剑,喝道:“摇帅旗!将士们,黄巾余孽气数已经,随我杀!——”曹操那一手路数刚猛的剑法,建立在内力充沛的基础之上,威力大到惊人,冲阵之下,无人敢与他硬碰硬!所有前来与曹操兵戈相见的兵器全都被他给打折了。见己方士气大盛,曹操以内力灌注胸腔,喝道:“降军不杀!——”兵卒们随着他的高喝一起喊道:“降军不杀!”“降军不杀!”白绕咬碎一口银牙,暴怒着抡起大锤冲入曹操所在的地方。曹操回剑格挡,只听手中那剑咔嚓一声,被那几十斤重的大锤给击成了两半。白绕兴奋地露出了充满血腥恶意的微笑:“死吧!——”曹操抬手格挡,情急之下,内力自掌心轰出,瞬间将白绕的铁锤击个粉碎!白绕目眦欲裂,惊叫道:“这不可能!”曹操高喝一声,取出马靴处的匕首再次攻击白绕,将白绕打得节节败退。白绕见势不对想要后撤,曹操哪能让他如意,立即投出另一匕首,直取白绕心脏!不久,白绕战死,眭固被逼无奈,率剩余两万部将投降。与此同时,冀州也传来了好消息,收留了吕布的袁绍得遇猛将,于常山与黑山军张燕交战大获全胜,捕获黑山军近一万精兵,三千骑兵!冀州动荡,内忧解决,还有外患公孙瓒,袁绍派遣谋士前来游说曹操,希望与曹操联合,共同将聚集在冀州与兖州之间的黄巾军消灭,并且抵御来自幽州公孙瓒的逼迫。曹操一口答应下来,爽快对使者道:“本初是我的同窗好友,我这个人最重情义了,现在本初有难,我定不会袖手旁观。”戏志才欲言又止,待使者走后,悄悄暗示曹操:“主公,袁绍是怎么样的人,比丁原、董卓更厉害吗?”曹操也纳闷:“你说本初怎么就答应收留吕布了,也不怕被他反咬一口,吕布可不是轻易就能控制的,武将难得,却桀骜不驯。”“也许,他是被近在眼前的好处迷了眼,忘记了狼之所以为狼,是因为他六亲不认,狼子野心。”无论如何,兖州境内的黄巾算是清理地差不多了,该诏安诏安,该杀头杀头。此前离开了曹操手心的三郡,又以新的面貌回归了曹操的手中。这里的农田全都被翻新过,各地都可以看见蝗虫的尸体,它们吃完了庄稼,没有吃的就会飞往别处,有一些则留在原地,没多久就形成了恐怖的规模。抓获了黄巾军后,四周都没什么人烟,曹操对原先的济北相鲍信道:“蝗灾过后是荒灾,若是用这些被肆虐过的田地来种粮,说不定还会将泥土中的蝗虫卵给孵养出来。不如就暂时放地休息,拔除草根,等冬雪一下,将虫卵冻死,来年就能用来种地了。”鲍信对此深信不疑,连连应是。在曹操看来,这群黄巾军属于外患,如今外患攘了,还有内忧没有安呢!☆、第59章 第五十九章(补更)自从大部分百姓迁徙走以后, 济北郡当地的豪门大户, 恐惧于没有曹操的大军保护,大部分也跟着离开了故土, 往东平迁徙。黄巾贼兵临城下, 留下的豪门大户有的四处奔逃,有的成了黄巾的刀下亡魂,有济北陈氏全族三十余,不听曹操劝说迁徙, 宗族占据千亩良田, 黄巾来后, 才知大难临头,以至全家性命成了黄巾军用以祭天的祭品,所有财产与天地都成了黄巾军的所有物。曹操带兵冲入白绕等黄巾将领的根据地, 只见其中财物堆积了一仓库, 粮仓之中的粮草却已经见了底,连老鼠都饿死在了路边。他看都不看那些财物一眼,直奔黄巾军堆兵器的地方,发现里面全都是破铜烂铁,失望而归。“这些会在大难来临前选择留在宗族的老地主, 本就不是什么有眼界的人, ”戏志才安慰曹操:“积累的也就不多,真正积累多的豪门富户, 世家大族, 是不会眼光狭隘到这个地步的, 他们最识时务,也懂得如何在混乱来临之前如何明哲保身,哪怕是与他们看不顺眼的人合作。”他们看不顺眼的人,可不就是在兖州治理时下达政策全都有利于民,而部分会损害他们利益的曹操吗?曹操冷笑一声:“那群蛀虫,最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逢迎,背地里做的勾当却令人作呕,衙门堆积的那些宗卷,一桩桩血案全都是他们做下的孽,我早晚要为百姓讨回公道,拿他们的血祭亡魂。”戏志才没有说话,而是握住了曹操的手,皱眉问道:“攻下城池后,有的是时间来清点战利品,布置后续任务,主公从昨日攻城至今还未休息过吧?您手心受了伤,自己感觉不到吗?”曹操不在意道:“只是小伤罢了,刚攻下地方,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早一些布置下去,也能更早支援刘备他们所在的鲁郡战场。”“有曹仁将军、夏侯将军、关将军在那边,还有陈宫、刘备等出谋划策,鲁郡战局获胜只是早晚的事,主公大可不必急于这一两天。”戏志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临行前荀彧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看住曹操,就这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体的拼劲,仿佛不知疲倦一样地向着目标冲刺,也难怪荀彧忧心忡忡,一直强调要他看住主公,让主公按时睡觉。戏志才当时还犯嘀咕,这出征一次,荀彧像个老妈子似得叨叨他半天,看他一脸认真,也就不去嘲笑他了。“现在看来,文若的担忧不无道理,”戏志才也不指望曹操能按时睡觉了:“您至少该给自己休息的时间,主公是人,不是神仙,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长时间劳累的。”“知道了,处理完了这些事我就回去睡觉,”曹操并不感觉到疲倦,他每天只需要休息一个时辰就足够养精蓄锐了。“这些事,济北相鲍信足以待劳,主公不必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时候就多信任一下下臣的能力吧!”戏志才叫来军医,让军医为曹操包扎手上的伤口,不由自主地叨叨起来:“战事结束,连伤兵都自发地上报,等待军医来处置伤口,怎么您这个做主将的反而不当回事呢,整个手心都裂开了,您这是徒手去握刀子了吗?”戏志才没有发现,他现在念叨起来的模样,与此前受他嘲笑的荀彧如出一辙。曹操哈哈笑道:“白绕手中的大锤大约四十斤重,我那把佩剑抵不住重量,直接断裂开了,为了保命,只能奋力一搏。”手心裂开,伤可见骨,军医都倒吸一口凉气,担忧道:“州牧此伤恐怕会印象日后使剑啊!” 第171章 他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如同油锅中的热油,在翻滚、燃烧,分明是四肢百骸都在发冷的天气,内心却像是有烈火,熊熊燃烧起粉身碎骨浑不怕的斗志。这就是文若选择的主公,这就是他看上的主公啊!什么叫做士为知己者死,什么是甘愿为之赴死的信仰?若曹操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愿以己身冲破荆棘,打破禁锢,那么便是为这样的主公去死,他也在所不惜!曹操从不掩饰自己对豪门地主的恶感,衙门宗卷之上记载的所有冤情,作恶之人的鼎鼎大名,全都记在他的心中,只等着时机一到,利剑出鞘,五色棒再现,定要将兖州为虎作伥、鱼肉乡里的恶人们全都清除。戏志才缓缓放下了僵硬的手,将冰冷的手指捂入广袖中取暖,语气和缓,轻柔如风:“可现在,还不是能动他们的时候,主公真要做这样的大事,志才定倾尽所能相帮。时机不对,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滚烫的食物会灼伤咽喉与肠胃,唯有等待食物冷却下来,才是享受成果的时候。”“时机已经到了,”曹操道:“等拿回鲁郡、泰山,兖州尽入我手,可以安心下来治理。”“治理好以后,再做他人嫁衣吗?”戏志才道:“袁术在您南面的豫州,公孙瓒在幽州虎视眈眈,青州黄巾足有十余万,冀州袁绍,是否真的能与您合作,还需要从长计议。还是说,主公在我的心目中,可不是个会安心下来守成的。”说到这里,戏志才突然笑了,微亮的眼中浮现出狡黠的光芒,与他一直以来的给人的沉稳气质全然不同。本质上,戏志才是个“不安于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而另一个与他“臭味相投”的知己好友,还流落在外呢!他笑眯眯地建议曹操:“主公还记得当年那男扮女装的郭奉孝吗?听说他在袁绍那儿混得不好,也不得重用,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干正事,不如我们将他给招来。这样我们既能得到一个新的帮手,又不会让奉孝的聪明才智荒废。”☆、第60章 第六十章曹操好奇问道:“志才难道在奉孝离开颍川后都没有遇见过他?”戏志才称呼郭嘉为奉孝, 那是两人关系亲密,是至交好友, 曹操称呼郭嘉为奉孝,这就让戏志才感到有些奇怪了。“难道主公在此后有遇见过他?”“可不, 我在洛阳遇见他了, 那时候我刚踏入官场, 在洛阳北部尉任职, 还聘了奉孝做我的师爷。”曹操想起记忆之中印象,对郭嘉最大的印象莫过于未卜先知。“原来主公与奉孝早就相识,”戏志才恍然道,那可就好办了, 之前他还想着该怎么举荐郭嘉给曹操,毕竟以郭嘉的能耐,上战场、想策略绝不逊色于他。“主公若知奉孝才智, 恐怕也不会就这样任由他在外面荒废度日。”荒废度日是假的, 戏志才最不愿看到的是郭嘉去帮别人来阻止曹操的大业,不是他吹牛, 郭嘉运气极佳, 深受上天眷顾, 谁和他作对谁就倒霉。曹操沉吟道:“此去冀州路途遥远,由我派遣信使去招揽本初的下属, 那不合适。”“这好说, 就由我修书一封派人送去, 以友人的身份请他过来, 总比主公来招揽要好。”戏志才起身去研磨,顺口说道:“奉孝既然认识主公,我就直接向他提你的姓名了,想来听了你的名字,他会很乐意离开冀州来找你的。”曹操连连点头,激动地握住了戏志才的手,热情说道:“我有你与文若这样有能力的谋士相助实在是太幸运了,志才事事为我着想,我也会投桃报李,回以信任与重视,你就是我的‘管仲’啊!”曹操的手掌心热乎乎的,像个火炉一样,将戏志才冰冷的手握在其中,热气源源不断地顺着手流淌而出,像个小太阳,散发着耀眼的能量与光芒,那热度几乎能够暖和到人的心里。戏志才怔了怔,之前还有些畏冷体寒,一下子就缓和过来,这让他有些留恋曹操手心的温度,心里也嘀咕着:主公阳刚之气可真足!曹操惊讶于戏志才冰冷的手,关心道:“志才可是畏寒?你怎么不早一些说?我们查抄的宝物库里还有精致的暖炉,我这就让人拿来。”戏志才阻止道:“不必了,好端端的要什么暖炉,捧着多丢人?”一个大男人手捧暖炉还怕冷,好似要告诉全天下人他虚一样。“这有什么可丢脸的?”曹操奇怪道:“畏寒就穿厚一些,热了就穿少一些,舒适与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戏志才说不过他,只能低头继续写给郭嘉的信,他抬眸,见曹操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看,心里顿时就产生了些许恶趣味,不由轻声问道:“主公将我比作你的‘管仲’,那么文若是你的什么?”曹操想都不想回答道:“小彧当然是我弟弟了,我可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戏志才眼神顿时微妙起来:“弟弟?”若他没记错,荀彧将曹操当做知己。曹操回忆道:“小彧小时候可招人疼了,又乖又聪明,就是读书读呆了。”说着,他露出了慈祥欣慰的笑容:“我也没想到不过几年,他就长成了这样风华正茂的样子,时间真是奇妙,能让人变老,也能让一个才到我腰间的孩子长得比我还高。”戏志才捂着肚子,拍案大笑:“真该让文若来听一听主公说的话。”曹操悄悄闭上了嘴巴,这前一段时间将人家比作明月,今天一下子就视为弟弟了,若是让荀彧听见了,定是会黑着脸冒冷气的。他求生欲极强地转移了话题:“再过两天,等事务交接完成,我们就启程去鲁郡。”曹操担忧地打量起戏志才还带了几分苍白的脸色:“志才这身体,能经得住长途劳顿吗?要不你留在这儿再修养一阵子,等鲁郡与泰山打下来了再过来。”戏志才摇头:“主公明知道我不会放心,与其放我在这里干着急,不如就让我随你一起去。”“好吧,”曹操心里暗道了一声戏志才黏人。能让优秀的人崇拜追随他,这让曹操得意地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他好心说道:“我让人去为你准备一辆好一些的马车。”曹操就像是老母鸡呵护小鸡仔似的,包容起了戏志才,那神情像极了老母鸡曹嵩,父子二人别的不像,爱操心的毛病却如出一辙。谋士身娇体弱,需要做主公的小心保护才不会出事。如今的马车多为木头所制作,路面若是不够平坦,行在路上就会非常颠簸,坐在其中比骑马更痛苦,颠都要颠出毛病来了,屁股更是受不住。黄巾首领们的宝库之中,有从地主豪绅家中打劫来的贵重马车,马车车轮上包裹了厚厚的皮革,一看就价格不菲,座位上则垫上了厚厚的软垫。曹操精于百工,对木匠也有涉猎,他不仅会修马车,还会造马车,自从上战场以后,曹操还有造战车的想法,转念一想战车的灵活性不够,反而会耽误了他战斗,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两日后,曹操带上了戏志才,清点人马,又带上新招安的近四万新兵,奔赴支援正在交战的鲁郡。两个月后,远在冀州的郭嘉收到了戏志才给他的信。戏志才在信中说道:吾得遇明主,奉孝定不知其为谁,正是汝识之人,曹操。奉孝与操相识,定知其优秀之处,不如弃袁绍而转投操。操乃吾之明公,若要救国之危难,兴兵以平乱,或成就大业,曹操必能成事。郭嘉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曹操是谁,正是当初那耿直要办洛阳贵族,结果惨遭丢官的小矮子“曹瞒”。 第173章 戏志才无声叹息。这正是他心累的地方,他们主公,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主公的权势止于兖州,心里想的是平定乱局,想的是为百姓搞建设,他至今将自己放在臣子的位置上,没有想要称王称霸的心思。难不成等以后平定了叛乱,治理好了地方,再回去奉刘姓帝王,重建先帝时期臣强主弱的局面?戏志才皱了皱眉:到底怎么才能够唤醒主公的野心?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曹操创下一番基业,戏志才默默思考这个问题。不如,先将青州拿到手再说。另一边,吕布为袁绍攻下黄巾军后,多次向袁绍要军队,袁绍不允。深感自己被袁绍白白嫖了一把的吕布恼火极了,索性率领自己的亲兵,离开了袁绍,打算前往河内投靠他的同乡,张杨。自冀州往河内道路崎岖,需要经过陈留。陈留太守张邈将吕布迎入,为他接风洗尘,大力赞扬吕布的英勇盖世,表达自己对于绝世武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仰慕。糖衣炮弹,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撒出,将吕布给忽悠地暂时在陈留安顿了下来。张邈转头就给正在准备攻打青州的曹操递消息:吕布来矣,主公欲纳乎?☆、第六十一章(一更)第61章“吕布来了?!”曹操惊讶道:“张邈能将吕布给安抚下来,可真厉害。”戏志才乖乖捧着曹操塞给他的精致暖炉,轻轻皱眉:“吕布此人,背信弃义,先有丁原,后有董卓,他是个没有德行的人,野狼难驯,孤狼更凶狠,与狼为伍可不安全,随时都有被反咬一口的可能。也许袁绍就是因为此而不愿接纳吕布,现在他来了主公这儿,这不是主公的机会,而是麻烦。”曹操还挺心动吕布的作战能力,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没人,做贼似地悄悄告诉戏志才:“有个秘密你可别告诉文若他们,不然他又要念叨我,盯着我了,志才你若是答应保密,我就告诉你。”主公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这神神秘秘的模样,戏志才好奇心立刻就被勾起来了,好笑问道:“什么样的秘密,让主公连文若都不告诉?”曹操看他。“好吧,好吧,我保证我能保密,谁都不告诉。”戏志才一脸无奈,心里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秘密还和吕布有关系?“其实董卓是我刺杀的,”曹操两眼放光,小声又兴奋道:“吕布是个……我想一想该怎么形容他。”他脑海中飘过各种系统里头先生们飘过的词汇,斩钉截铁回答道:“他是个铁憨!你别看他有野心,实则轻易就会上当受骗。”戏志才微微睁大眼睛,吃惊:“董卓是主公杀的?!可为何全天下都说是吕布谋逆弑父?”“他脾性暴烈莽撞,身边没有谋士劝阻,行事又仗着自己武艺而无所顾忌,董卓把狼当做狗在养,吕布早就有不服,我杀死董卓嫁祸给他,为了与王允合作拿下长安大权,他也没解释,自己就默认了。”曹操哈哈笑了起来:“他也不想想,凭王允那脑子固化成浆糊的老顽固,能在董卓旧部与西凉诸将的手下保住长安吗?王允只会像当年的窦武、陈蕃那样,当他的朝堂权臣,时间久了就被权力迷了眼,以为自己很厉害,忽略了自己究竟在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窦武对的是宦官,王允对上的,可是近十万西凉军!“吕布身侧无谋士,才是他沦落至今的缘故吗?”戏志才若有所思,劝说曹操:“主公切莫疏忽大意,他虽缺少智慧,却有强大的武力,破坏力惊人。从长安一事上就能看出吕布也有做人主的野心,若吕布打算留在兖州谋事,主公不如以安抚为主,千万不要给他太多的人手与军队,以免未来他反过来造反害了您。”“明明是为将的料却有做人主的心,”曹操不以为然:“谁能受得了他那脾气,你看他这么些年,身边有人给他出主意吗?寻常谋士都避开他远远的,谁若是做了他的谋士,那是劳心劳力还不讨好。”戏志才急了:“主公!”曹操一把握住了戏志才的手,期待地说道:“吕布善于率领骑兵冲阵,他带出来的兵,几乎战无不胜。”戏志才感到头疼,无奈道:“您这一意孤行想要招安吕布,是在赌,这样将自己弄到危险的环境里,我不赞同,文若、公台更不会赞同。”“驯狼不是一次就能驯的,这个我知道,”曹操轻巧地说道:“先给他一甜枣,捧得高高的,然后放他去闯去拼,碰个头破血流,才发现与其做一只野生的狼在外面受欺负,不如跑回来做一只哈士奇。”戏志才:“哈士奇?”“那是一种狗的名字,长得像狼,特威风,我年少时喜好斗鸡遛狗,先生们偶尔也会教我一些杂门知识,比如猫狗的辨认,斗鸡的挑选。”所以曹操即使是做个纨绔子弟,那也是最会玩的纨绔子弟,玩他能玩出花样,学习也能学出花样来。戏志才露出了微妙的神色:“主公这样抹黑自己,也不怕污蔑了自己在谋士们心里的形象?”“这有什么,我向来是实话实说,玩我要玩得最好,学我也要学得最精,年少轻狂谁都会有,若是没有当初鲁莽的我,没有经历过那些教训,我也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我了。”对自己人,曹操向来坦诚。“其实还有个理由,我刚答应与本初合作,现在吕布背叛本初离开,张邈却接待了吕布,我得作出表率来安他心。”这样周到的行事手段,是大宦官曹节,用他一辈子的活例子教会了曹操。若无曹节“教导”,曹操或许会忽视许多细节上的成败,甚至会遭遇友人背叛,谋士反目。当初阳球背叛曹节与桥玄合作就是最真实的例子,告诉曹操任何时候都不要忽略了关键下属的诉求与顾虑。哪怕张邈是他的同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同样也是他的下属,正是因为曾经关系那么好,才更加引起曹操的重视。安抚张邈,乍一听似乎是曹操随便扯的理由,细细想来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戏志才算是被曹操给说服了:“主公没有盲目自信于与同窗友人的关系,这是好事,只希望您日后在对待袁绍的问题上,也能像现在这样清醒。”戏志才所说的并非无故放矢,曹操与袁绍虽是昔日友人,如今却是两个阵营的主公,感情与利益促使他们进行合作,日后也会有别的利益,导致他们反目。他不希望曹操自信于与友人的关系,无论是对待袁绍、还是对待别人,都应该提起警惕来。曹操很快就给了张邈回应:纳纳纳!张邈收到那几乎要兴奋到扑出书信外面的三个纳字,哭笑不得:“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孟德还是老样子。”瞧把他给高兴的!曹操想要招纳吕布,不怕得罪袁绍,这让张邈松了口气:“看来我这次自作主张没有令他为难。”在张邈看来,吕布经过陈留是必须要接待的,不安抚好,让他放任亲兵们在陈留停留,这些可都是不安分的兵痞,若是放任他们,甚至会为他的治下带来破坏。与吕布处好关系,捧着他是最好的法子,有吕布约束,他属下的兵将也不至于危害到陈留。张邈不敢去赌吕布军中的军纪,只能尽力拉拢,他唯一担心的是会因此而得罪了曹操。毕竟,从吕布透露出的情况来说,他是为了逃离袁绍的杀害才离开的冀州。袁绍容不下吕布,也不想养虎为患,想要找机会杀死吕布,这些都是吕布恨恨向张邈抱怨的事。左右对此感到不解,更有人趁机询问张邈:“太守交好吕布是打算与吕布合作拿下兖州吗?” 第175章 戏志才露出微笑:“他们内斗起来,对主公而言是好事。只是吕布将至,您真的想好该怎么招揽他了吗?我还是忧心您无法拿捏住他。”“志才放心,山人自有妙计,演戏我是专业的!”曹操露出了大白牙,想到即将再次见到那被他坑过的铁憨吕布,笑得就像是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张邈迎吕布来见曹操,通报后,见曹操笑容满面,仿佛遇上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心下疑惑。“难道是因吕将军答应来此,让州牧高兴成了这样?”曹操放下了郭汜派人送来的厚礼,笑眯眯对张邈道:“可不,吕将军如今在何处,我能见到他吗?”张邈答道:“吕将军正在外面等候州牧传唤。”曹操忙起身,匆匆走了出去,亲自去迎吕布入内。吕布从未见过曹操,只听说是个有作为的青年人,曾经参与过讨董联盟,在他的印象里,曹操与袁绍的形象应该是差不多的。待见到曹操,吕布低头,几乎能看到他头顶的官帽,感到非常意外:没想到传闻中的曹操竟然是个个子只到自己下巴的小矮子!吕布正想着该说些什么,一见曹操抬起头,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他一个恍惚,总觉得此人有几分眼熟?到底哪里眼熟?他究竟在哪儿见过他,他竟想不起来了!正在此时,曹操热情地一把握住了吕布的手,大夸特夸:“阁下就是那杀死了董卓的大英雄吕布吕奉先吗?不愧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当真是威武雄壮,英俊不凡!”还在思考在哪儿见过曹操的吕布,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懵,本就不灵光的脑子直接给弄得一片空白。张邈:……作者有话要说:张邈: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孟德!感谢在2020-02-0700:28:20~2020-02-0812:2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塞巴斯蒂安あ67瓶;木木20瓶;咚里个啦18瓶;雅卿、扶苏、闲来无事、胖女孩想要吃东西、kissyezz、风色幻想、211286、关东煮炸弹、爱奔跑的老虎10瓶;莫离、阿黎、哒宰5瓶;亿贫如洗小镯镯4瓶;29495117、施生2瓶;迷踪花冠、彭蛋蛋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十二章(二更)第62章戏志才悄悄闭上了嘴巴,缩小了自己存在感,他蹲在一边看曹操熟悉地摸吕布的手,有一种自己真相了的感觉。戏志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主公表现自己亲热的方式就是摸手。于是,他将曹操怕他冷,帮他捂手的举动也归结为主公想要与他处好关系。就是主公这方式吧,对他做还行,毕竟他与曹操的体型差不多,可一旦到了身长九尺余的吕布面前,曹操就像是一只在撸老虎须的小兔子,这身形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大到吕布轻易能将曹操给拎起来。吕布庞大的身躯带给人压迫感,曹操却一点都不怕,别看他个子小,他要是出拳头,与吕布还是能战个旗鼓相当,若是再用上内力作弊,曹操想起了当初那被他双剑砍出两个豁口的方天画戟,好奇询问吕布:“听说吕将军善于使长戟,一手方天画戟舞起来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吕将军这次来见我,没有带兵器吗?”张邈暗暗腹诽:没有带兵器这不正好吗?难道主公就不怕吕布?吕布愣愣地抽回手,回答道:“方天画戟随着我的赤兔马在府外待着,既然是来投靠州牧的,第一次见面就带兵器恐怕不太好吧?虽然我是个莽夫,也知道这是礼节上的问题。”赤兔马耳朵灵敏,只需要他一吹口哨,便是有再大的阻碍都会立即冲过来,吕布并不担心曹操会在此设置陷阱请他奔赴鸿门宴,或者说,他自负于武艺,又信得过张邈,这才没有将方天画戟给带来。“原来如此,还是吕将军想得周到,”曹操眉开眼笑,盛情邀请吕布赴宴席,请来美丽的舞姬伴舞,又有乐队奏乐,再奉上美酒佳肴,充分表现出自己对于吕布的重视。吕布慢慢放下了戒心,他由衷说道:“没想到兖州牧曹操是这样心胸宽广的人,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直接来投奔你了。也不知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州牧非常面善,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你,州牧此前也是去过凉州?”曹操喝酒的动作一顿,心下震惊:不会吧?!他男装女装相差甚远,就这样吕布还能看得出来?!“难道州牧当真在什么地方与我见过?”吕布看曹操的表情,更加好奇追问起来。当然是因为他就是貂蝉啊!“吕将军觉得我眼熟也是情有可原的,那是因为我有族亲兄弟曾在洛阳任职,我们长相相似,不过我那族亲也不过是个小官,将军不记得也正常,”曹操笑眯眯地圆过去,举杯与吕布共饮。“原来如此,”吕布也跟着举杯,耳边清雅的乐声他听不懂,舞姬们的舞蹈又过于俗气,吕布目不斜视,对此并不感兴趣。曹操感到很奇怪,就之前王允所说,吕布难道不是个好/色之徒吗?“舞姬们的舞蹈不美吗?看吕将军的神情,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吕布嘀咕了句:你不也不感兴趣吗?面上却回道:“我见过这世上最空灵的舞蹈,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一身血气都被洗涤干净,对比起来寻常舞姬的舞蹈就过于俗气,看多了反而感到厌烦。”当时吕布是完全被这洗涤之舞给吓傻了,吓得作出了怂包的举动,落荒而逃,事后才觉得后悔。现在回忆起来,吕布带有几分遗憾地说道:“若是能再次见到这样的舞蹈该有多好。”曹操抽了抽嘴角: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他出言相激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跳出空灵之舞,吕将军莫不是在诓骗我吧?”“怎么会?”吕布瞪圆了眼,解释道:“能够跳出那样舞的人,听说是灵帝刘宏最宠爱的妃子,我难得有幸见识过一回,还是因为王允的关系才与那位美人有所接触。”提起“那位美人”,吕布暗暗磨了磨牙,那个女人是他的克星,让他吃了这辈子以来最大的暗亏!曹操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额头突突地跳了两下,手下的酒杯不知不觉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世人以讹传讹的本事当真厉害,吕布能口口声声说他是刘宏的宠妃,可想而知究竟有多少人相信这个谣言。仗着曹操没有见识过这样的舞,吕布夸夸其谈:“若是能再见到她跳舞,便是付出再大代价我也甘愿,真的有人能有一舞倾城,令人念念不忘。”而这舞,看过的人王允已经死了,王允也没告诉吕布“那位夫人”是曹操请来的。如今只剩下吕布的夫人蝉一个当事人见识过这舞,死无对证的事情,吕布信口说来,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177章 “刀剑无眼,我奉劝州牧还是小心一些,不要轻易冒险,”吕布低头看曹操的小身板,目光带着蔑视:就这小个子,他单手就能提起来,扬起巴掌就能将他拍个粉碎!“吕将军不与我真正打上一场,就不会知道自己的短处,你的方天画戟固然厉害,却有失灵活。一旦遇上有灵活用剑之人,对你使出快速的剑法,你将难以招架,来不及反应。”曹操说完,吕布冷哼一声:“不知所谓!我方天画戟走的是刚猛路子,谁都进不了我身边,既然州牧如此小瞧我,那么请吧。”“主公,不可!”成功在营帐之外听到了曹操邀请吕布比武的消息,忙掀开帘子走入其中,对曹操拜道:“还请主公莫要轻易冒险,吕将军说的不错,刀剑无眼啊!”陈宫一看吕布那身高,几乎要将曹操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的压迫感,心下顿时一颤。他们主公那样瘦弱的小身板,哪里抵得住吕布这大山一样的威胁?曹操惊讶道:“公台怎么会来此?你来的正好,我邀请吕将军比试,还差个主持大局的人,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演武场!”吕布觉得曹操脑子坏掉了,心下暗笑一声:不自量力。“若州牧是想借此来阻止我外出打仗,大可不必这样做,为了这样的理由来冒险,未免太贵愚蠢。”“还没打过,吕将军怎么就知道我是在冒险呢?”吕布道:“我的方天画戟是用精铁重新锻造过的利刃!”“巧了,我的倚天剑与青钢剑也是精铁打造,是绝世神兵,削铁如泥!”曹操与吕布要比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军营,各将领兵卒聚集在演武场外窃窃私语、翘首以盼,见曹操与吕布来到台前,顿时发出了起哄的高呼声。其中为吕布喝彩的,为曹操加油的比比皆是,大部分人都以为曹操打不过吕布。负责主持的陈宫脸色并不好看,他紧张兮兮地盯着曹操那个子,深怕吕布这没分寸的莽夫将主公给伤着。比试前,陈宫冷着脸警告吕布:“这只是比试,点到即止,千万别伤着主公。”吕布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尽量小心克制一些,若是这样还伤着也不能怪我。”比试开始,方天画戟呼啸而来,听风声就可知其中刚猛有力,吕布挥舞起这把兵器时就像是一尊移动的杀神。曹操以轻功轻轻一闪,避开了吕布的武器,直接来到了他的身后,双剑快速挥出,同样扬起了劲风。吕布走位,后退一步,转身再次挥过方天画戟,又一击挥空!不知几时起,曹操又闪到了他背后,灵活得像泥鳅。憋屈的打法似曾相识,吕布越打越急躁,火气越大,战时一旦失了冷静,就会进入狂暴状态,他怒喝道:“有本事正面打!”“战场拼杀,敌人也会听你话正面打吗?”曹操反问一句,又滑到了吕布身后。吕布立即回身,如此循环对此,方天画戟足有四十斤重,每次回身都要用到腰部与腹部的力量。二人如此过了近百招,吕布的气势顿时泄了,后撤几步,不满地嚷嚷道:“不打了,不打了!这样打下去打到天黑都分不出胜负!”作者有话要说:曹操:我有闪现,嘻嘻嘻嘻感谢在2020-02-0812:20:29~2020-02-0900:1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奔跑的老虎、亿贫如洗小镯镯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美人如花隔云端、不笑20瓶;只见泰山10瓶;下雨天不撑伞、亿贫如洗小镯镯7瓶;夜4瓶;一可修、372526、阿飘、迷踪花冠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十三章吕布不服道:“你这是胜之不武, 若我们当真是在战场上拼死厮杀……”话说一半, 利剑的光辉闪过,吕布心头一跳, 抬起方天画戟格挡,一剑与手中武器相交,另一剑的剑柄已经捅入了吕布的腹部。那剑柄虽是钝的,力道却极大,吕布闷哼一声, 腹部给击中连退了两步。曹操顺势收起了双剑,冷声道:“若这是战场厮杀, 以你的疏忽大意,便是有再大的武力, 也一样会葬身于我的剑下!”话音刚落, 全场响起了不可置信地高呼声:“州牧胜了!——”“吕布输了,是吕布输了, 我们州牧获胜了!——”兵卒们响起了意外惊喜的高叫声,精彩的反转将众人的热血一并调动了起来, 众人欢呼着为曹操呐喊。曹操就近询问吕布:“还打吗吕将军, 你可服气我的剑法?”吕布低垂着头,手中握紧了方天画戟, 神色变幻莫测, 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负责主持的陈宫一抬手,全场很快便安静下来,却听陈宫询问吕布道:“吕将军率先喊了停, 是打算认输了吗?”吕布抬起头,灼灼目光盯住了曹操,高声问道:“貂蝉是你的谁?”曹操还等着他认输呢,被这么一打岔,愣住了。吕布冲上前来,再挥武器,曹操心下一跳,抬剑挡住,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吕布眼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拉着曹操就追问个不休:“你这剑法我体会过!正是貂蝉所用的招式,她是你什么人?”吕布的战斗直觉是从日复一日的拼杀中历练出来的,他少年时从军,在战场上从一个小兵卒搏出头到如今的地位,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对他来说,战斗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寻常,曹操的剑法,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堆水煮菜里面,突然出现了令人难忘的佳肴,吃一口就难忘的那种,想要辨认更容易,再吃一口,不久辨认出来了吗?所以突然之间出招,曹操果真上当了!曹操备受惊吓,冷汗瞬间就冒出来了,他厉声道:“瞎说什么,我与貂蝉可没有关系。”吕布瞪圆了眼,高声反驳:“你才瞎说,你们两人的招式分明一模一样,定是同门无疑!”陈宫一见吕布与曹操争执上了,上前一步去分开他们两人,疑惑询问:“谁是貂蝉,主公与吕将军何不回营帐之中再聊?现在这儿众目睽睽,人多嘴杂,不合适聊这些话题吧!”吕布收了声,虎视眈眈地盯着曹操,深怕他跑了似地:“那么便去屋内说!”曹操自知暴露地太多,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该怎么糊弄过去,才能将打算追根问底的吕布给打发走? 第179章 话虽如此说,曹操政令一经下达,决不能改。对于世人来说地方官下达政令,甚至设置新的律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哪怕曹操下令随地吐痰要杀头,因为他是兖州的最高官员,他的政令就是奏效的。早在朝廷瓦解之前各地就已经是这样的情况,由此而诞生了多少鱼肉乡里的昏官,如今地方割据后,地方官的权柄进一步扩大,有了军队的地方官与土皇帝没什么两样。边让等人果真反对曹操征兵挖渠,甚至写告文骂曹操,时常进出张邈的太守府,扰得张邈也是烦不胜烦。曹操没有当面被骂过,倒是不生气,反倒有些看好戏,看到这群只会动嘴皮子的“名士”们一个个急地如同跳脚的兔子,上蹿下跳。曹操道:“我算是明白当年刘宏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朝臣们互相谩骂了,怪有意思的。”这话刚说完,边让就纠集了一群士人前来拜见曹操,对着曹操当头便喷!“州牧劳民伤财阻止百姓耕种,可有想过来年没有粮食的后果?你这种宦官之后,没眼界没能力,靠的也不过是父亲买官获得官职,倒是真让你能耐上了……”边让喷人起来,是不带脏字的,甚至有理有据,从劳民伤财挖渠,到曹操布置的其他政令,就没有他不讥讽的。陈宫心里头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坏了!没想到边让当真胆大包天到冲到主公面前来斥骂。而曹操,抹了一把自己脸上被喷到的口水,听边让叫嚣了片刻,面无表情问道:“你说完了没?用唾沫喷人脸,这就是你一个名士的礼仪?这么多年学来的圣人之言都学到狗肚子里了吧!”边让气狠了,便有些口不择言,众所周知,若有人骂曹操,他不会生气,骂曹嵩,他也不生气,可若是有人骂了他祖父,曹操一旦发怒,那是雷霆迅猛之势,干脆利索地要人命!陈宫眼看事态发展逐渐失控,急地左右都劝不过来。张邈拉住了陈宫,冷声道:“让他骂,骂丢了性命,那是活该,我忍他很久了!”“边让是陈留名士,在此地名望非同凡响,主公若杀死边让,会离了兖州当地士人的心,日后会成大隐患!”陈宫焦急道。张邈淡淡问道:“包括你吗?”陈宫哑口无言。是,包括他!作者有话要说:  rpg恋爱养成游戏开启,请玩家曹瞒选择:a。杀死边让 b。忍气吞声阿瞒翻起了通关攻略……选择a白月光陈宫好感度-100 选择b好感度+10感谢在2020-02-09 00:12:11~2020-02-09 23:5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柱式和弦伴奏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关东煮炸弹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紫雪 77瓶;鹤寻风 30瓶;谢十五 20瓶;19829207、林三酒、塞巴斯蒂安あ 10瓶;勤劳的蚂蚁 8瓶;21163286 5瓶;柱式和弦伴奏 4瓶;蓝白、中华田园猫、阿飘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十四章张邈嗤笑一声, 对陈宫道:“主公下达政令,哪一项不是落实到了根源所在, 陈留就这点人, 前年黄河口决堤毁坏数千亩良田的事你们忘记了,我这个陈留太守可没有忘记。现在我们有大军, 有农民壮丁,若是这样都守不住大坝,只能说是上天要为难陈留百姓。大坝决堤时, 那些巧舌如簧的‘名士’们都在哪里, 你那时候又在做什么?”陈宫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两年前的大坝决堤时,他与边让正在高山上对弈,忧百姓苍生, 做上两首生民怨的赋, 也就那样了。听闻大坝决堤, 数千亩良田的庄稼被淹, 边让因忧思没有胃口,直叹地方官治理无能, 还是夫人及友人宽慰才得以吃上几口饭。当年段颍为他们上的种地课程深深在张邈的脑海中留下烙印,至今回想起来都感到心口沉闷,张邈烦不胜烦,论嘴皮子谁不会啊!他也是名门之后,被边让整天上门惹烦,张邈忍无可忍, 当即愤而暴起粗口:“主公分派人手去挖渠,是未雨绸缪,提前提防,百姓种地,不仅要与人斗,还要与天斗,人有地主豪绅,天有飓风雷雨,现在不先布置好,难道还等真的决堤了再来追悔莫及吗?大水一旦淹没良田,种再多的粮食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要拦在地里。几个学过一点圣人之言的读书人,靠着点名声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很能耐了,他们懂什么叫种地吗?他们懂个屁!”“啪!——”剧烈的巴掌声应和起了张邈的话,二人抬头望去,只看见边让倒飞出去砸在门框上的身影,几颗白晶晶的牙齿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飞落在地。曹操扬起的手缓缓放下,厉声道:“卫兵,将此狂妄之徒给我抓到牢里关押!”他看边让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碍眼极了,心中的不耐烦已经到达了顶点,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给扇毙了!曹操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那一巴掌下去,周围人表情瞬间一空,他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坦。怪不得女人喜欢扇人巴掌,原来扇巴掌是那么爽的一件事,看看边让口吐鲜血,嘴都给扇歪了,让他再口吐芬芳,打得他满地找牙!曹操一阵扬眉吐气。此言一出,四周跟随边让一同来的士人们愤起而攻之,场面顿时嘈杂纷乱成了一团:“曹贼官匪打人了!——”“他打了边先生,他竟敢扇边先生的脸,这是对士人的蔑视,暴/政,暴/政!——”曹操懒得跟他们废话,一扬手,冷酷无情说道:“全部都抓了!”官兵聚集而来,依言将人扣押,士人弱不禁风,哪里抵得上这群大汉子的力量,一个个嘴上嘶吼谩骂,还不是照样被关押进了牢里。张邈连日来被边让烦扰,一直隐忍不发,如今曹操出手打脸,只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他哈哈大笑:“不愧是孟德!”他不敢为的事,曹孟德全敢做,后果如何,敢作敢当,这就是曹操的魄力!陈宫暗急在心,戏志才拉住了他,低声道:“现在主公正在气头上,你可别立即上去为边让说情,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主公没有说要杀死边让,你可别多嘴,到时候身边谋士都胳膊肘往外拐,主公一气之下下令杀了这祸害都有可能。”陈宫被拉住了,一边是他认的主公,是忠,另一边是他的那群友人,是义,忠义两全的尴尬境地,身处其中,唯有自己知道煎熬无力的滋味。戏志才说的不错,曹操没有下令杀死边让等士人,一切都还能够挽回。曹操很快就将这个小插曲给忘在了脑后,他要忙碌的事情太多,哪里还有心情去关注几个口舌之徒?陈留连绵阴雨,一连好几天都不见阳光,很快就有人来报告曹操:“州牧,河水涨势汹汹,如今已经涨到黄线了!”在河水干涸期间,曹操命人在丈量地画了三道线,最底下的是绿线,中间的是黄线,河水在绿线与黄线之间时,代表河水水源充足,四野不会遇上干旱。河水到达黄线,则代表着危险信号,一经发现,需立即通报,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曹操下令:“现在正在校场操练的一军,所有人带上工具,全部去河低处挖渠引流!” 第181章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陈留的百姓都在说“曹青天是真正将百姓当做子民的好官!”陈留度过了有一大难关,曹操高兴地与张邈对饮三杯,庆祝两人合作的成功。张邈大夸特夸:“还是孟德厉害啊!若不是有你,以我一人恐怕要手忙脚乱,损失地将更多,到时候又要被那群名士们指着鼻子骂昏官了。当初大雨毁坏了我们的课题,段子宣布所有人考核不及格的时候我差点委屈地哭出来,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日。”曹操畅快大笑:“今日这一场现实考核成功,多亏了当年段子的严厉教导,你我同窗齐力抗天,与天斗,其乐无穷,哈哈哈哈!”二人举杯庆祝,共同回忆往昔,畅享来日美好的光景,曹操说道:“雨量水汽都有定量,此番大水,最怕的就是来年旱灾,我们还是不能太过掉以轻心。”“孟德放心,我也是桥子的学生啊,这些桥子与段子教导的知识,我终身难忘。”曹操心情正好,张邈建议道:“边让等人在牢里关押了这么久,光吃我的牢饭不干活,孟德不如惩罚他们去服劳役,让他们挖渠,种地,建城墙?”曹操犹豫道:“这不好吧,将士人送去服劳役,以后谁还敢来投靠我,到时候没人分担工作,大家都要一个人分成两个人来用。”他想了想,最终说道:“算了算了,将边让他们放了,我也马上要离开陈留,刘备在青州的战局不佳,派人来送求援信,吕布又闹着要出战,我也差不多该出手了!”张邈笑道:“孟德还真是大忙人,忙完了这一茬又出现一茬。”“天底下有那么多事等着我去做,现在忙一点,以后的日子才好过啊!”曹操与张邈再次对饮,说说笑笑。边让等名士被遣散回家,陈宫接到消息后没有什么表示,戏志才问他:“你不去送送他们吗?”陈宫摇了摇头,脑海中飘过曹操跌落水中下饺子的一幕,又飘过曹操受到百姓们簇拥,高呼“曹青天”的画面,更加坚定了信念,低声对戏志才道:“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一直支持主公,既然已经是主公的谋士,就该和那些反对主公的人断了关系,边让等人没死,是主公开恩,我也没必要去见他们了。”戏志才笑容满面,拍了拍陈宫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不久,此前痛骂曹操的告文不期然在民间流传,百姓们愤愤不平,有人责骂了他们的青天,这和玷污了他们心目中的神明一样严重!边让等名士的家中不断遇到来自百姓的袭击,义愤填膺的年轻人做的过火一些,冲入他们家中打砸一通,痛斥边让:“什么狗屁名士,不过是沽名钓誉的庸人,什么事都不做只会动动嘴皮子的废物!”边让等名士不堪其扰,就连走上街头,都会老农朝他们翻白眼,朝他们吐唾沫。小儿向他们的家门口丢狗屎,向庭院中抛石头,不少士人难以忍受这样的羞辱,纷纷迁走。不久,陈宫接到消息,边让因受百姓们责骂,羞愤欲绝,在家中自尽而亡。陈宫轻轻叹息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再不管这些事。而曹操,气急败坏地冲到厅堂,嘴上不耐烦的嚷嚷:“烦死了,烦死了,吕布他怎么那么烦,他不就是在大水中救了我一命,就以救命之恩要挟我告诉他貂蝉在哪里,我是那么轻易妥协的人吗?天天问天天问,公台你说,到底怎么才能堵住他的嘴!”陈宫心下一顿,之前私心里向着边让,现在面对曹操的时候总觉得有几分愧疚,这让他迫切想要为曹操做些什么。曹操的烦恼显而易见,他快被吕布烦死啦!貂蝉貂蝉貂蝉,天天在他耳边问貂蝉,他都避开他跑了,他还能堵上门。陈宫自告奋勇道:“吕将军执意要见貂蝉,定是有什么要紧事,主公不方便询问,是怕他纠缠,不如就由我去探探消息,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他一直缠着你?”曹操眼中冒出了点点小星星,一把拉住了陈宫:“公台,你可真是大救星!快帮我将吕布搞定,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能把他忽悠住的!”作者有话要说:  曹操:先是骂我矮,又纠缠要扒我马甲,吕布,这梁子结大了!ps:隔离在家几天,我要调整作息增加抵抗力,再也不熬夜啦,我要长头发,原地作法,涨涨涨涨涨涨涨涨涨!——感谢在2020-02-09 23:59:14~2020-02-10 11:5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月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朱尘墨 10瓶;亿贫如洗小镯镯 4瓶;魏晋一小生 3瓶;37632526、阿飘、听雨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十五章陈宫得曹操托付重任, 作为使者前去吕布身边当个“军师”,探听“敌情”,使出“忽悠**”, 来将吕布给搞定!去往吕布身边的第一天,陈宫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主公感激吕将军‘救命之恩’, 不仅允许将军自己带兵,还派遣人手来给将军,让将军手中的军队达到万人之师。我善于兵法策略, 今日主公将我派往将军身边, 其意欲为何, 想必将军也已经猜到了。”吕布果真来了精神, 又是送军队又是送军师的,当然是为了让他去打仗了, 吕布笑了:“看来, 曹操果真比袁绍大方的多。”“主公对待自己人信任有加, 不会像袁绍那样猜疑将军,”陈宫抚摸胡须笑道:“刘备在青州战事焦灼, 拿不下管亥那数十万黄巾, 看来还是需要将军出马, 才能去收复那些黄巾贼, 将军想要出战已久, 现在主公给了您这样的暗示,不如立刻向主公请愿出战?”吕布自然是想要出战的,他想自己带兵已经很久了, 出战青州是多么好的机会。可转念一想,吕布又犹豫了,摇头道:“不成不成,主公没有向我提出来这事,显然是还在考虑中,我也不能赖着脸皮就去问他要兵要粮要辎重不是?”陈宫面露惊讶之色:“吕将军几时转性了?我还以为您巴不得立刻出战呢?”吕布左右看了看,以手遮住半侧脸,小声道:“我媳妇快生了,至少最近一个月,我都不打算出战。”陈宫动作微微一顿,见吕布虽小声却得意洋洋的神色,拧紧眉头道:“将军夫人将生育,为何我听说您最近一直在纠缠主公要貂蝉夫人的行踪?您这么做也不怕寒了令夫人的心?”“害,哪儿会寒了她的心,正是她一直说要见貂蝉夫人呢!”吕布终是说了大实话,他对陈宫抱怨道:“我对貂蝉夫人可没有非分之想,就是州牧未免对她也太紧张了,保护得滴水不漏,你说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不然曹操为什么死活不肯告诉我她的行踪呢?”陈宫若有所思,嘴上敷衍着回答吕布道:“也许,主公与貂蝉夫人约定好了不透露她的行踪呢?将军之前也说他们可能是同门关系,那关系自然不浅。”吕布询问道:“军师是聪明人,对此可有法子?”“这……主公那儿可没有法子,若是主公不说,我们做下属的也不能强迫不是,”陈宫道:“令夫人那儿的法子,自然要将军自己想办法了。”他眼神微妙,仿佛在询问吕布:你一个大汉子,连自己女人都搞不定?“有的时候,男人作为一家之主,要拿出威严来,夫人若是对您无理取闹,您只需表现出不悦即可,这可比去纠缠主公有效果的多。”板着脸表现出不悦?那夫人岂不是天天要拿眼泪淹没他!吕布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蝉掉眼泪,这话他不会告诉别人,只会自己咽在肚子里。 第183章 郭嘉将手中的毛巾放下,走近曹操,他眼中冰冷的寒芒一闪而逝,厉声道:“第一,寻常女子可不会面不改色地穿这样的衣裳,与一个陌生男人谈论为另一个男人他换衣裳的事!”郭嘉:“第二,从你反应来看,你认识我!”“第三,男人扮女人,与真正的女人,细节上有太多的不同,虽然你的身形像极了女子的柔美,行为举止却丝毫没有女子的娇羞与姿态。”曹操正举着手以证实清白,郭嘉距离接近,眼疾手快地一伸手,瞬间扑向了曹操的胸前,他眼神冷漠,语气肯定,带着三分不悦道:“你以为你伪装了我就看不出来吗?大胆贼人,你定是男扮女装居心叵测之徒!”他斩钉截铁说完,手心在曹操的硅胶假胸上捏了捏,感觉到其中的手感,郭嘉严厉的表情骤然一僵,后脑勺的冷汗刷地冒了出来。他尴尬地收回了手,嘴角抽搐了下,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郭嘉内心高呼:完蛋,竟然是真的?!曹操维持着举起手来的动作,表情就像是一座风化的雕塑,心跳如擂,一动不动。曹操内心惊叫:完蛋,我暴露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0 11:52:55~2020-02-11 23: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桌真菌、暮邪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旦那 30瓶;溪烟、满负荷 20瓶;木桌真菌、米线、云衡、良人已不在 ζ、夏凉不腐 10瓶;藏乌、30914878 5瓶;21163286 4瓶;山竹、坚果是小赞的猫、苏尚酒 3瓶;琴鸣清商、墨萨菲尔、我真的超喜欢你的啦 2瓶;阿飘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十六章郭嘉与曹操僵持着, 就像是两个木头人,曹操全程维持着看似冷漠,实则一片空白的表情,靠细微的表情控制来掩盖自己的心虚。他感觉到郭嘉爪子的力道,唯恐被他给捏变形了。郭嘉更别提了,真实柔软的触感告诉他那是真的, 也就是说,面前行为举止怪异的女子并非男扮女装?!作为一个懂行的聪明人, 郭嘉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这才出手去戳穿, 没想到到头来竟是阴沟里翻船,这下好了, 该怎么收场?!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边上的戏志才却是在治疗后睡够了,悠悠转醒。戏志才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 隔着一尺的近距离, 恍恍惚惚看到个粉色人影,那背影,那个子眼熟的很,戏志才疑惑歪头:“主公?”曹操背影更僵了, 晴天霹雳砸在他的头顶, 满脑子都是:难道天要亡我?连志才都看出来了?!郭嘉的注意力果真被戏志才所吸引,曹操见状,趁机脚底抹油溜了出去。郭嘉只觉得眼前一花, 人就没了影:“哎?哎?!怎么跑了?!”他还想着该怎么道歉呢!若真是个姑娘,他轻薄了人家,得承担责任啊!戏志才模糊的视力逐渐清晰,他疑惑道:“什么跑了?”郭嘉忙走近来扶戏志才,焦急道:“你可算是醒了,都昏睡两天了,现在觉得怎么样?”戏志才缓了缓答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饿久了身体虚弱无力,主公人呢?”“什么主公啊,曹操可不在这儿。”见戏志才已经安好,郭嘉便将换洗衣裳交给了他,同时劝道:“你这府上也该买两个婢女仆从了,生病了都没人来照顾你。”“我时常与主公走访各地,大部分时间不在府中,”戏志才道:“这次也是病得突然,是意外。买仆从多麻烦,以后还得花钱养着,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难不成以后到了任何一块地方都要去买仆从置办家业?”戏志才对身外之物不是很在意,他只在乎个人的体感享受,他与郭嘉是一类聪明人,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扭转想法。戏志才道:“等我身体好一些了,就向主公引荐你。”曹操一路溜到了小巷处,心跳几乎蹦到了嗓子眼,直到确认郭嘉没有追来,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墙平复呼吸。戏志才的府邸是曹操到了陈留后指给他的,附近环境幽静,距离衙门很近,而吕布的宅邸,也是曹操给的,位于戏志才家不远。时间已至黄昏,太阳跌落地平线,昏暗的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橙黄亮色在挣扎着为凡间照亮最后的光芒。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曹操的身后,视野中一下子变暗,令曹操惊讶抬头,却见吕布手中拎着一只捆绑完好的老母鸡,同样惊讶地看着他。吕布瞬间激动叫唤道:“你不是貂蝉吗?原来你就住在这座城内!”曹操后背寒毛一根根竖起来,炸成了一团,目光警惕后退两步,随时都处于一种撒腿就想跑的状态,不过是碍于吕布笼罩在头顶阴影压力,令他不敢轻举妄动。以吕布的手臂长度,只需要一伸手,立刻就能揪住曹操。曹操皱眉斥道:“我与吕将军并不熟,您多次向州牧打听我的动向,已经对我造成了困扰。”吕布更加靠近了些,也许是看出了他想要逃跑,吕布时刻盯着他,二人之间只相差半个手臂的距离,曹操警铃大作,果真转身就要跑。“还想跑?!”吕布一甩手中的老母鸡,仗着自己身长体壮,瞬间出手去拽曹操。被绑住的老母鸡在空中发出惊恐的咯咯叫声,曹操这只滑溜的小鱼左右躲闪,躲不开大山般笼罩而来的阴影,终是没能逃过吕布的手掌心。只见吕布充满爆发力的胳膊出手一捞,一下子就揪住了曹操的后领,将他一把揪住,这手法,与之前抓老母鸡的手法一模一样。曹操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大呼“倒霉”!吕布的手就像是钢铁做的镣铐,将他牢牢拴住,因之前劣迹斑斑,吕布生怕他跑了,丝毫不敢大意。硬得来不过,曹操只能暂时服软:“吕将军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吕布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笑意:“可算是让我逮着了,不过是带你去见一见故人罢了,又不会真的杀了你。”正是因为心里知道是蝉想要见自己,曹操这才没有挣扎,更没有与吕布打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从戏志才与郭嘉眼皮子底下溜出来,曹操可不想在附近引起动静,他不由懊悔:早知如此一出府外就该切回男装!吕布拎着“老母鸡”曹操一路回到自己宅邸,去见夫人蝉,人还未走到家中,如洪钟般的声音便已经传到了里面:“夫人,快来看我将谁给带回来了!” 第185章 曹操将陈留的一切事务都交托给了张邈等下属们,再次率领他倚重的谋士与武将集团回到了东郡去与为他留守后方的荀彧汇合。“刘备所在的青州战局并不好,虽有主公源源不断的运粮军队前去支持,又拥有两万的精锐部队。可到底面对的是管亥的十万大军,”荀彧对曹操分析道:“管亥的人马于人数上远超守城军,即便是与孔融合兵,人数之上的劣势依然巨大。刘备身边没有谋士指引,靠着他自己的那点小智慧根本无法做到在近乎五倍的差距下以少胜多。”同样是下属,吕布可就幸运地多,他的身边有了曹操指派给他的谋士陈宫,军中多了个军师指点到底不一样,能少走多少弯路啊!“主公不妨将吕将军派去支援刘备,”荀彧建议道。荀彧为曹操分析了关于吕布的几点意见:“吕布此人,重利益轻义气,主公能将他留在陈留,招纳入兖州令我很意外。”荀彧中肯地说道:“我认为吕布还不可信,不如趁此机会试一试他。”让吕布出征,是试探,也是个给吕布出头的机会,若他当真有反心,到了青州自会脱离出队伍,这样也不需要曹操再耗费精力来驯养野狼了。青州局势混乱,以吕布孤立无援的情况,很难取得青州当地人的支持,脱离出去只会暴露他的野心,让曹操看透他的为人。若是吕布在青州搅合浑水,正是曹操去与青州当地人合作,去入主青州的大好时候。若他没有反心,以吕布的战力,将管亥攻克不过是早晚的事。到时候立下战功,他就能彻底融入曹操属下,还有机会替曹操在青州带兵,招募到更多的兵马。荀彧对吕布的戒心很重,与戏志才一样都很不看好曹操能够驯服吕布。曹操面无表情:吕布,呵呵。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晚了十几秒,我的小红花没了,555555感谢在2020-02-11 23:57:41~2020-02-13 00:0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来时冬雪已至、fir、百宝格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来时冬雪已至 86瓶;别枝 40瓶;小妖 20瓶;29795706、爱奔跑的老虎 10瓶;阿兹 9瓶;唐三color 6瓶;wendy 5瓶;坚果是小赞的猫 3瓶;西海鱼有翼、听雨 2瓶;42166869、阿飘、符华上仙的小娇妻、萌萌哒的路人甲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十七章曹操回到东郡后接手了荀彧手中堆积过多的内务, 兖州人事上的紧张令荀彧在这段时间里也累得够呛。他给了荀彧几天假期, 荀彧却不闲着, 还坚持来找曹操,为他出谋划策。这样热爱干活的好谋士打灯笼都找不到,竟然让他给遇上了!曹操感动之余,又与荀彧在一起谈论政务,如此这般谈论到深夜,理所当然地在衙门直接住下了。二人再来个秉烛夜谈,背靠背睡上一宿。这次荀彧对曹操爱踹人的毛病有了防备,主动要求睡在里面,曹操躺在外侧。次日一早, 荀彧醒得早, 发现主公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感到纳闷,忽听床榻底下传来呼吸声,起身去一瞧,哑然失笑。“主公这是踹不到人,竟然是自己滚下床了, 这睡相也不知像谁?”正说着, 荀彧去叫醒了曹操。清晨的州牧衙门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忙碌了,大部分的官员还没有来点卯, 曹操与荀彧两只早起的鸟儿,一起用了早膳,去往府库中翻阅整理了一个时辰宗卷, 等候其余人都来了,为一天的工作拉开序幕。太阳升起,小鸟高歌,点卯时辰还未到,州牧府外难得热闹,聚集来了一群人在与衙卫说这话。“我们是各个村乡镇里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听闻曹州牧打算不问门第贵贱收纳人才,这才厚颜前来自荐。”领头人是个文弱书生,在他身后跟着数百个年龄差不多的文人,庞大的人群等候在府外,存在感十足。曹操接到消息,忙出来查看,听闻领头人自荐,顿时笑了。好事一件接着一件,各地举荐上来的“茂才”陆续到达,更有名声显赫的兖州当地名士,放下自身清高气节,响应曹操的征辟。其中便有一位聪明人,名为程昱。黄巾乱时,程昱的家乡“东阿县”便是在他的智谋下得以保全,他因此而获得显赫的名声,却归隐在家乡山中种地,久不出仕。曹操询问程昱:“我之前征辟你们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答应,怎么现在又愿意来找我了?”文人们有些紧张,唯有程昱实话实说道:“之前州牧刚来到兖州,根基不稳,我们也不知道州牧的为人,唯恐是与您上一任一样的昏官。今日州牧的好名声传遍了兖州,兖州的百姓们都拥戴您,而您手中的军队成了规模,拥有了足够在兖州站稳脚跟的底气,不会轻易被别人打倒,我们这才放下心来找您。”“就只是这个原因吗?”曹操不信:“我的好名声,早在之前就有流传,军队也已经成型许久。”程昱又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边让。”边让受百姓们唾弃而羞愧自杀之事流传于名士之间,若是曹操亲自下令诛杀边让,兖州士人定会不服反抗。而现在逼死了边让的是兖州穷苦的百姓,是士人们忧国忧民之中的“民”!不少人开始反思自己的作为是否有过错,从边让受到万民唾骂,联想到自身,回首再去看曹操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热血青年们坐不住了。宦官之后又如何,他为官清正,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实事,比之前几任的庸官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边让之死,促使越来越多的文人愿意出仕,曹操的人手一下子就宽裕了许多,这也就造成了新的烦恼,人一多就杂乱,该怎么才能有效提拔出人,让合适的人到达适合的位置呢?曹操思考了半天,心里稍稍有了一丝头绪。正在此时,刘备派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求援信送到了曹操的书案上。“主公,属下们运送的粮草被管亥派人偷袭,夺走了近五千石粮食,他摸索到了我们运粮的线路!”“北海已经被围了近两个月,光守城战就发生了三十多起,敌军声势浩大,北海郡内恐慌日盛,现在援军断绝,粮草不足,若再不支援,恐怕两万军与刘太守都要折损在外了。”曹操问道:“北海相孔融可有说什么?”传信兵恭敬道:“北海相恳请主公出兵救援,若主公能助他解此困局,必将对您扫榻相迎。”“我知道了,”曹操让人带传信兵去洗漱歇息,自己招来了谋士们:“北海危机,孔融与刘备又一次请求我出兵,我打算派吕布去。”戏志才与郭嘉对视一眼,小心询问:“主公打算派遣多少兵将给吕布?”“吕布有亲兵,我再给他三万兵力,等他去与刘备汇合,加上北海应该足够去应对管亥的十万杂军。”“如此,兖州境内就只剩下五万军,”戏志才叹息道:“主公对吕布未免太过信任。”“除了吕布,我还会派别人,”曹操道:“曹家、夏侯家男儿多是武将出身,上阵杀敌总没有问题的。” 第187章 他命人在厅堂布上了案,又为众人端上清水与甘酒,还贴心地备上点心。曹操示意众人随意一些,自己也拿起茶盏喝上一口。荀彧说道:“以往我们所用的方法,多是身居高位的人,举荐身居低位的人。被举荐上来的人再继续推举下面的人,层层往下推,或寻有才学的亲人、友人,或寻乡镇之中有德行名声的人,如此对于主公的诉求来说,或许成效速度太慢了一些。也许这种方法不是主公最为中意的法子,尤其是最底层接触到民生的官吏,有能耐的人看不上这个位置,不愿意做琐碎的事,可是他们所执掌的权利,又直接影响到了百姓。”曹操:“正是如此。”基层官吏,是关系户最多的地方,好多人都是靠着关系,也有部分是先赢得了好名声,再获得官职。在曹操看来,名声好不代表会干活,他要的是会做事的官。层层举荐,是一种容易令下属们树立党羽的法子,也是时下人们都在用的方法,荀彧就像是曹操肚子里的蛔虫,他在想一些什么,荀彧全都知道,在其他人还在想该怎么举荐人的时候,他已经率先垂范,为曹操递梯子,与他一唱一和说了起来。戏志才眼睛一亮,像是在期待某种奇迹,试探着询问曹操:“主公是否已经想到了能够为底层筛选能人官吏的法子?”曹操少年时期深受系统考试折磨,又在太学被各种考核弄得被迫死命学习,现在终于能将这种惊世骇俗的法子说出口了。他兴致勃勃说道:“我当初与文若就读于太学,毕业时太学有各科成绩排名,我可都是第一名!”虽然这个排名并不影响未来出仕,学子们做官靠的还是家族人脉,可到底为曹操在太学学子之中积累下了响亮的名声,张邈心高气傲,正是因此而顺服曹操,愿意来做他的左膀右臂。戏志才看向曹操的目光,炙热地仿佛在看最美丽的情人:“主公的意思,是打算将考核运用到官吏的选拔之中,好考出真正拥有这方面才能的人?”曹操点了点头,回忆起自己被各种考卷轮番折磨的过去,恨不得抹一把辛酸泪的挂红,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对,就是考试!由我来出卷,各行各业,都有涉猎,保准能考出懂行的人。”与系统学习二十载,刷了近万套考题的学习狂魔曹瞒出动了!考考考,州牧的法宝,士人的命根。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3 00:00:17~2020-02-13 23:5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cxmim 3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素酒清风、咚里个啦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xmim 50瓶;coprire 30瓶;28279821 28瓶;溯玥 20瓶;七张机、水凤缥饰、华景媛、一只缅甸猫、hhh、青之夜色 10瓶;天天啃玉米 2瓶;米线、@梦、39546891、竹君陌溯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六十八章曹操手底下缺少哪方面的人, 需要什么样的考卷, 他全都了然于胸,没过一天时间, 他已经大致罗列出了需要考核的科目及范围,又临时出了卷子,给属下谋士们看。搞农业的有农业相关, 搞法律的有律法相关, 搞财务的有算术相关等等, 兖州这地方,又穷又破, 氏族们因为黄巾的侵害大部分人还未出世,寒门倒是率先一步聚集到了曹操身边, 一群谋士们给曹操兜底,由他发出设想, 使劲儿折腾。在兖州, 州牧曹操就是最大的官,是这儿说一不二的“诸侯”,手中有军队,财政宽裕,粮仓有粮食, 百姓们爱戴, 属下官员们可爱又听话,这就是曹操的优势,也是他敢这么做的根基。“这法子, 趁着氏族迁徙到别处避灾,紧闭宗门不入世,倒是可行,”程昱沉吟道。戏志才不以为然:“等他们入世,木已成舟,该在其位的人已经坐稳了位置,他们也无可奈何。”自从曹操说要用“公平”的考核方式来选拔基层人才,戏志才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他拉着知己郭嘉喝了一夜的酒,激动地畅畅而谈:“我就知道主公与天下所有诸侯都不同,他能够做到前无古人的盛举,跟着他,我定能实现自己的心愿。考核选人,多么公正的法子,若是能够推广开,用它取缔察举之法,日后天下士人都能成为主公的助力。”其中究竟会损害多少人的利益,戏志才心知肚明,饶是如此,在一片黑夜之中看到一抹光亮的感觉令他犹如喝高上头的醉猫,光亮会指引他向前进,他所要做的,就是伸手去抓住它,去保住这一抹光亮,助它发扬光大!有些夙愿,若能有实现的一天,纵然九死都不会后悔。戏志才喝得有些醉了,高歌唱起了《离骚》“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郭嘉是最能够理解戏志才的巨大心愿,同为寒门出身,他家境优渥尚且会受到鄙夷排挤,而戏志才家境贫寒,能够学到现在这样的一身本事,付出了超出常人想象的艰辛与努力。努力并不辛苦,艰辛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都找不到前行的路,求告无门,甚至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现在我能理解为什么连志才都死心塌地跟着主公了,”郭嘉哭笑不得:“管仲曰‘士为知己者死,马为知己者良’,主公知志才心愿,赏识提拔,信任爱重,可不得让你就死心塌地献身了。”郭嘉与戏志才对曹操所说的考核非常重视,其他文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大家都眼巴巴等着结果呢!不出几日,曹操将准备好的重点行业考卷篆刻清晰,传给众位谋士们看。戏志才善于军中事宜,拿了其中一份有关于军务的考核,他以为,考核多数会与口头考校一致,由主公问,下属答,到手的试卷却足足有一整卷的题目。第一大块,就是曹操罗列的单选题,足有二十题,有些题目写得长,也难怪要用那么多篇幅来写字。第二大块则是多选题,是曾经最令曹操深恶痛绝的题型,选多了不得分,选少了不得分,非得全都选正确了才能拿到分,一题多选题有五个选项,蒙都不可能全都蒙对。第三大块则是填空题,考的是最基础的军务知识。第四大块则是连线题,什么官职对应什么职责范围,考核的是对于军中同僚们的职能掌握情况。第五大块则是几题简答题,考的是最实在的出战军阵,及军用补给流程。也难为曹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一份成熟的考卷篆刻下来,戏志才将考卷拿到手细细查看,视线有些发直。曹操对戏志才解释道:“底层选拔的人多而杂,参与考核的庶民百姓也会很多,这样的题型能够最快最明朗地得出成绩,对于批阅考核的人来说不会太过繁琐。只是这样的法子,要提防有人起歪心思作弊,我们可以规定考核时间,选择监考官。不过我相信,第一次考核不会有人会起歪心思,他们也不知道世界上会有这样的考题来。”曹操第一次接触到选择题、连线题的时候,那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填空题逼迫他不断地背诵书籍,似是而非的选择题让他加深印象,简答题引发思考逻辑,二十余年,曹操刷过近万考题,早已是其中老手,让他遵循记忆出个题,那是信手拈来。戏志才欲言又止,低头看看题,再看看曹操的表情,表情古怪:主公你是认真的吗?程昱手中拿着农耕考卷,小心翼翼询问曹操:“主公,这是否有些过难了?”曹操愣了下:“这很难吗?”程昱羞愧地无地自容:“臣一直以为自己对于农桑之事学习已然透彻,相关经典书籍都已经背诵在心间,从先秦到前朝,各地的农桑手段凡是记录在书籍上的我都看过,饶是如此,来做主公的考题仍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主公所要考核的内容,非身在其位之人无法完全掌握透,”戏志才也道:“这军务考核涵盖甚广,我不通过后勤事务,简答题中三题有两题是毫无头绪,只能空乏其言。” 第189章 第69章荀彧微笑道:“主公此去青州,恐怕将与公孙瓒敌对上,那公孙瓒对青州志在必得,派遣田楷占据青州刺史位置,却又因袁绍的牵制而没有余力来收复青州,您此前说要与袁绍联合,就目前来看于大局而言这是有利的……”荀彧正说着,却见曹操神色巨变,忙迟疑问道:“主公……”出什么事了?曹操蹭地站了起来,慌乱道:“我我我,我去下茅厕!”说完,刷一下从屋子里冲了出去,好似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赶。荀彧眨眨眼,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半天没有落下,他观察细微,自是看到了曹操额头有汗珠,还有强自忍耐的模样。他喃喃道:“这么急的吗?难道主公是吃多了?”曹操像一阵风一样,刮出书房,刮出厅堂,再卷去庭院,整个州牧府都有各式各样忙碌的官吏,他们看到曹操匆匆而来,还有兴致与他打招呼,曹操匆忙颔首路过,带起了一阵风浪,一直冲到了州牧府人烟稀少的厨房后面。突然之间要接生,还是凭空掉下来个娃娃,这可一点都不好解释,他最近压根就没有回家过,州牧府到处都是人,显然不是个好掩人耳目的地方。曹操急地额头冒汗,眼看系统的倒计时催命似的滚动着,视线飘到了厨房后院的一个篮子上,那篮子上覆盖着红布,正遮着些什么。他眼前一亮,神不知鬼不觉的顺走了那篮子,掀开一看,发现其中竟装了四坛美酒,他取出美酒放在原地,自己一闪身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曹操走后,郭嘉从厨房中走出,手中拿着个烙饼,一看庭院中的四坛酒,愣住了:“哎?我篮子呢?”他疑惑地左右看看,纳闷了:“现在这年头的贼,偷篮子不偷酒?”曹操刚离开州牧府,系统所说的三子就呱呱落地了,孕育仓中巨大的包裹分裂开来,咕噜噜滚下两个小娃娃,两个!曹操将他们装在篮子里,先惊后愁。“怎么是两个,不是说是第三子吗?!”【胚胎分裂为双胞胎也是有可能的,只不过几率极小。】“结果让我给遇上了?”曹操深怕别人看到他拎着两娃娃,又无法回去对别人解释这两个孩子的来历,现编的都不成,他苦着脸:“这可怎么办,文若以为我去茅厕,我再不回去,他就得怀疑上了。”曹操正苦恼着,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苟主意,当即穿着女装,往吕布府上赶去。吕布出征在外,家中留有看护的家丁与管家照顾娇妻幼子,更有亲兵组建的侍卫在府巡逻,几乎所有人都见过貂蝉夫人的脸,此番曹操上去敲门,门房一见竟是貂蝉夫人,忙将其迎接入内,转告左右:“快去告诉夫人,是貂蝉夫人来见她了!”蝉闻声赶到,惊喜交加:“还以为貂蝉夫人留在陈留居住着,没想到您也来东郡了。”曹操手中的两娃娃又沉又活泼,一个劲儿地在篮子里动着,遮盖的红布被他们扯来扯去,不经意间,娃娃的脑袋与脚丫子已经伸了出来。蝉看呆了眼,迟疑道:“这是……”“先进去说吧!”蝉于是将曹操迎入了会客厅堂中,却见他将篮子放下,抱出了两个白白嫩嫩,穿着红兜肚的小娃娃,其中一个娃娃正呼呼大睡,另一个娃娃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攀在曹操的肩头东张西望。“他们是谁的孩子?是貂蝉夫人的吗?”蝉小心翼翼询问。“他们是曹操的儿子,”曹操说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请你将这两个孩子送到曹家。”也不知蝉脑补了些什么,脸色巨变,倒吸了一口凉气。“您,您与曹州牧……”“我还有要事只能先离开了,这事我只能拜托你,事到如今,我能够交托信任的唯有你了。”蝉惊道:“夫人千万别那么说,您为何不自己去与州牧相认呢?若是州牧知道您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定会好好待你。”曹操呼吸一顿,脸色变来变去,在掉马与背锅之间做出了抉择,他选择了不解释:“你就当我是形势所迫吧!”蝉正了神色:“夫人放心,您交代的事蝉一定尽力完成。将他们送到州牧家中,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可您是蝉的恩人,蝉希望您能够幸福。”“你愿意帮助我,这个情我记下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去找曹操提,”曹操夸下海口:“但凡是他能满足你的要求,一定会为你做到,我现在还有事在身,就先离开了。”“夫人!”蝉再三挽留,没能留住来去匆匆的貂蝉夫人,也许是感受到“亲生母亲”的离去,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娃娃奶声奶气地哭了起来。曹操又赶回了衙门,折腾一番,此时已是日落黄昏,阳光自窗户轻洒下温暖的光晕,笼罩在屋内人的身影上,安静的书房中唯有荀彧一人怡然自得落棋自弈的声音。曹操见荀彧没有离去,进屋后脸色有些挂不住。荀彧抬眸:“主公回来了,您这是闹肚子了吗?去一趟茅房用了一个时辰时间。”州牧府大部分人都看到了曹操匆匆外出的身影,他自知这事瞒不住,忙对荀彧解释道:“我听人说,我马上又要有儿子了,这才火急火燎去看。”“哦?主公娶了妻妾吗?”荀彧惊讶道:“是家中来报喜了?”曹操的表情有些讪讪的,默认着点了点头,他不是善于撒谎的人,尤其是急于保住自己马甲的下意识反应,那是欲盖弥彰、漏洞百出,越是掩饰,越是引起荀彧的注意。荀彧见曹操不愿意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向来都是温柔体贴的,从来不叫曹操为难,越是如此,曹操更加心虚不敢看他。摇摇欲坠的马甲似乎保住了,曹操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文若,万一是别人,怕不是被扒个体无完肤。荀彧心如明镜,没有去拆穿他,只一个人静静思考起来:主公到底在隐瞒什么呢?此前出现的“貂蝉夫人”让他讳莫如深,现在又突然多出儿子来。荀彧随口试探了句:“难道是貂蝉夫人为您生的儿子?”曹操没有回答,震惊慌乱的表情已经诉说了一切。荀彧轻叹一声:“我不问就是了,主公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子还是要改一改,您是即将拥有两州之地的诸侯,可不能让人轻易猜中您的想法了,这样容易被人利用。”曹操尴尬道:“我也就只有在文若面前会放松一下,对其他人当然不是毫无戒备。”曹操随口一句话,就能够挠到荀彧的痒痒上,他悄悄勾了勾唇,嘴上却劝曹操道:“主公这样说,岂不是寒了其他人的心,对待谋士怎么能用戒备这个词呢?” 第191章 曹昂红着脸低下了头,面对亲父,他又是敬畏又是孺慕,他与曹操小时候一样有胆子,尽管内心怯怯,仍然嫩生嫩气地大声说道:“我想帮助父亲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孩儿绝不会给父亲添麻烦,只想有机会外出历练一下,还请父亲给我这个机会!”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1423:58:56~2020-02-1523:5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今天也在坑中守望呢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爱奔跑的老虎、咚里个啦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_→我……134瓶;风雨踏梦行53瓶;生如夏花45瓶;旧时风月、寒山深处道自来20瓶;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存在10瓶;doix3瓶;罗云熙太让人上头啦2瓶;211286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七十章曹操想了想:确实, 十二岁已经算是小大人了, 他十二岁的时候已经能够将冰心坊的基础功法运用自如,和别的小朋友打架斗殴不带怂的,剑法也已经练上了。“要出去可以, 基本的自保能力却必须要有, ”曹操松了口, 先是抽查了一番曹昂的内力学习程度,又检查了他的搏斗与剑法, 最终得出了奇妙的结论:“阿昂是天生武将的料, 于刚猛的武艺之道进步很大。”曹昂喜武,文课虽从不落下,业余时间却都花费在了加强武艺之上,付出了汗水自然能得到喜人的汇报, 以往因兴趣爱好而加强锻炼, 现在却成了他能够跟随曹操出门的底气, 曹操也愿意将已经长成小大人的长子带在身边。“明日一早阿昂随我出门, 我将你介绍给大家认识, ”曹操下达定论, 见曹昂对武艺热情高涨,不由多问了几句他最喜欢什么兵器?“我手中的良兵不少,库存里也有适合用的武器,阿昂出门在外,也该搭配上利器,外面不比家里安稳, 青州比兖州混乱的多,无论是不是在我身边,带上兵器自保都是必须的。”曹昂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坦然告诉曹操:“父亲虽善于使剑,我也跟着父亲学习过,在剑术上的练习从未懈怠,但比起剑,我更喜欢使枪的感觉。”“你喜欢使枪法?”曹操惊讶道。“是,孩儿已经学会了骑马,但是马术仍然有待加强,因此不敢夸下海口,父亲若要给我武器,不如还是先给我练熟悉的剑,于枪法一途,待我磨砺出了火候再换。”曹昂于武技的兴趣爱好,从剑法扩展到了许多其他武器,无论是斧头、大锤、还是枪、剑、矛,甚至于上面安有铁刺的拳套,都是他学习的对象。曹嵩对儿子严厉,对待孙子们却有隔代人的亲昵,从来都是对孙儿们有求必应,曹昂喜爱武艺,本身又懂事有分寸,曹嵩也就随他自己培养兴趣爱好,唯一对他的要求就是学武不能落下文。曹嵩教导曹昂除兵法以外的所有文学内容,那些他在太学里学到的知识,都被他教给了孙儿。他自知于兵法韬略钻研不如儿子,还不如留给曹操亲自教导。曹操赞同道:“枪与马术相辅相成,若要上至战场,除了学习枪法以外,还要有精湛的骑术,武器之中,枪比剑攻击范围更长,却是以刺为主,最大的不同在于剑可刺可横扫,而枪最为锋利的地方在于枪尖,横扫的威力不如剑,其中的技巧也各不相同。”冰心坊是个以剑、扇为武器的宗门,曹操询问了系统,只能得到最基础的枪法,想要更深层的却没有。曹操当即说道:“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枪法先生,我上战场从来都不是只带一个武器,你可以身上佩戴剑与枪,两手准备。”曹操自己身上与马上的兵器就至少有五种,刚剑、软剑、匕首、扇子,弓,每次上阵杀敌的时候,五种之中必有其三是带在身上的。他为曹昂准备了剑鞘与腰带,可将剑带在腰部,手中无论是握枪还是拿剑都可以,不用的时候,枪可放在马侧。又让人给曹昂制作了一件小将衣,软皮甲与铁打的护肩、护腰,加上盔甲,能够将身上的重点部位都保护起来。曹昂可喜欢那身将衣了,穿在身上精神气都不一样了。次日,曹操正式将曹昂带到了衙门,向一众谋士与武将们介绍了自己长子,他打算将曹昂带在身边,亲自来教导。青州那儿战事告一段落,吕布传来消息,说是俘虏了近三十万青州黄巾贼,询问曹操接下去该怎么办?说好的管亥手中有十万,吕布却传来“三十万青壮,百万老弱妇孺”的消息,曹操恼怒于北海相孔融谎报军情,又高兴于吕布的骁勇善战,有了陈宫这个智囊协助,竟是靠着手中有限的军队以少胜多。“现在问题是,青州没有粮,而我们的粮草也不多,”戏志才说道:“若是能将三十万青壮全部拿下,主公手中将有最强悍的雄师,对天下其他诸侯的威胁将不再惧怕。”程昱苦恼道:“那三十万青州之后还有上百万老弱妇孺,百万人口要吃多少粮?兖州发展至今都还没有百万人口呢!”郭嘉乌鸦嘴:“怕不是其他州郡的黄巾全都聚集到青州去了吧?那青州恐怕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几年前的兵荒马乱,造成兖州人口凋零,没有百姓耕种劳作,便是休养生息、鼓励生育,短时间内也很难有成效,若是能够将那些人都吸收进来,迁徙部分人来到兖州,留下部分人建设青州,岂不是能够两州一起发展?”戏志才所思所想的出发点,在于曹操能否获得最大的益处。“上百万流民的安顿,会吃垮兖州,”荀彧不赞同戏志才冒险的想法,在曹操有足够底气的现在,他选择稳扎稳打,而非冒险豪赌。庞大的叛民人口会吃垮地皮,破坏城镇。“现在光想这些没有用,一切等我们去了那边,明白全部情况再说。”曹操不是会轻易退缩的人,他只会迎难而上,无论多么难得事,作为所有人的顶梁柱,他都得支撑在那儿,想法子去克服。大军开拔前,吕布的夫人蝉派人来到衙门给曹操递消息,希望由他转交一份家书给吕布,曹操想到自己之前对蝉夸下的海口,立刻便答应下来。他花了两日整合军队,叫上运输粮草的大军,带上了新来的军师郭嘉,留下荀彧、戏志才等留守后方,一路从泰山往青州而去。吕布前来与曹操汇合的地点位于青州齐国,齐国以东就是北海,曹操打算一路从关口顺利入内,去往北海平寿,与孔融、刘备等人相见。一路过来,从进了青州境内开始,四野之内荒芜一片,路边最多的是白皑皑的枯骨与没有树叶的树干,河水干涸,田地坑坑洼洼,那些种植在地里的菜、甚至是野草,都已经被人为地挖走了,一片狼藉的田里连只虫子都找不到。一路行了上百里地,路途不平坦,大军边清理道路,边顺着前朝设置的官道残骸来走,一连走了十天,都没有看见一丝人烟,路过的村子都是荒村,走过的城池破败地已经与大自然融为了一体。这是曹昂出生以来第一次离开安稳的家中,来到外面残酷的世界,小家伙从出关起就严肃着脸,表情认真地观察着周围景象。曹操询问道:“是不是感到很惊讶?我当初也是离开了洛阳以后,才知道原来这天下是这样惨淡的模样,这才被现实给予惨痛一击,再不天真地沉溺于前人塑造给陛下的美好谎言中。”曹昂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居住在兖州最为富有的东郡,一年四季都有茂密的绿叶,四野良田千万亩,各个都种满了东西,这是我所见到的全部,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从未走出来过,不敢妄自揣测。可祖父说过,兖州当年情况与青州差不了多少,大家都是黄巾肆虐纷乱之地,是父亲来到兖州以后,赶走了黄巾,俘虏招安了叛民,才让那儿变成了现在这副繁荣的模样。所以我相信,有父亲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兖州那样有人气。”就像是曹腾当初给孙儿曹瞒说故事那样,曹嵩也继承了这一传统,为孙儿曹昂说故事来启蒙,说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曹操的故事,因为在曹嵩的心目中,将曹操培养成才,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他的骄傲已经远远超越了他!嘴上对曹操嫌弃万分,老父亲在孙儿们面前吹嘘起曹操来那是眼睛都不带眨的,说得绘声绘色,口若悬河,以往曹操闯祸的事,说到他的嘴里,变成了“从小就与众不同”、“正直善良”、“不畏强权”、“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曹操骤然被儿子直球给夸了一脸,眨眨眼,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不看他:“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顺其自然罢了。”“父亲说不信天命,只相信人定胜天,”曹昂的直性子随了曹操,说话不带拐弯的,曹操本就被他夸得脸红,这下更是别扭地左顾右看,硬是端着父亲的威严没有崩,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军师郭嘉微微侧目,从曹昂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那耿小子曹瞒的影子,不由哑然失笑。“奉孝在笑什么?”曹操目光如炬,瞪他。“咳,主公,我在为您有这样像您的儿子而感到高兴,”郭嘉面不改色说道。曹操又瞪了他两眼,见他骑着马,手中拽着缰绳,刷地扭过了头。就是这只手,伸到他胸口,捏了他假胸!若非系统出品的质量良好,被捏坏了可怎么好?曹操默默记仇,对这疑似看透了他女装打扮的郭嘉万分警惕。 第193章 谋士郭图伶牙俐齿,比荀谌年轻一些,长相挺养眼,唯有熟悉的人知道,这是个眼界并不远大,唯有嘴皮子利索,还会拍马屁的小人。郭图向前一步,躬身道:“与其让青州落入公孙瓒手中,让他拥有更多的壮丁来组建军队,还不如让它落入曹操的手中,至少曹操是真心来与主公联合。公孙瓒与主公不死不休,而曹操则依靠主公来起家,究竟怎么做才能令主公获得益处,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沮授不赞同道:“最大的益处,应该让曹操与公孙瓒斗起来,让他们两败俱伤,如此主公才能够渔翁得利。”郭图笑道:“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别忘了曹操南面还有个一直以来都在与主公作对的袁术呢!袁术狼子野心,不赞同主公拥立新帝,打的是自己做皇帝的主意,他与幽州的公孙瓒、徐州的陶谦都交好,若是再这样的情况下还远离了曹操,那么我们就彻底暴露在了敌人的眼下。要我说呀,主公不如顺应此前与曹操的同盟,给他送些粮食,这样既能施恩于曹操稳固同盟,更能多个友军,面对另外三个敌人的时候,还是有友军帮助才有底气不是?”大部分谋士反对的是袁绍送曹操足以令五十万人吃饱一年的粮食,这在谋士们看来太过慷慨大方了。沮授更是道:“动用这些粮食,都够令主公攻打下并州了。”郭图偏要与他们唱反调,无论他们如何说,都能够举出例子来反驳。谋士们叽叽喳喳争执了起来,袁绍在上首沉默不言,最终冷声道:“好了!”所有人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袁绍。袁绍说道:“派人给曹操运送粮草。”“主公!”“公则(郭图)说的有道理,”袁绍端坐在上首,英俊高大的身躯如一尊雕塑一样挺直背脊:“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友军,曹操能够帮助我对抗公孙瓒,还能在南面牵制袁术。”袁绍一旦下定了决定,无论是对是错,他都不会去更改。袁绍并不是为了“义”字而设身为人的性格,荀谌跟随他多年,无论是上战场,还是内政,都跟随袁绍左右,遗憾的是,他不够了解袁绍。荀谌无疑是个正人君子,埋头苦干的好谋士,只可惜,他没有自己弟弟那样的好运,能够与主公从小一起长大,了解未来主公的脾性,他所能看见的,不过是袁绍的表象。相比起来,郭图更了解袁绍,能够迎合他的心思来说话,每次发言都能够得到主公的欢心,包括这一次力排众议劝袁绍答应给曹操粮食,也不过是郭图摸透了袁绍的内心,再一次迎合主公的口味来说话罢了。这不,袁绍疏远了本该是谋主的荀谌,留郭图留下说话,他小心翼翼观察袁绍脸色,思虑着该怎么开口说话。却听袁绍说道:“我已经没有了兄弟,难道要连结义兄弟都抛弃吗?曹操若是灭亡,我们也将唇亡齿寒,我相信曹操日后会对我有所回报。”郭图低声应是,心下不以为然。义气与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只有利益才是真。袁绍忽而勾起了一抹凉薄的笑意,郭图骤然一惊,吓得心跳漏跳了两拍。“曹操重情,我就和他讲情。”他低声细语,语气深情,却带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他是个天才,”袁绍笑意未达眼底,冷漠陈述“悲惨”的过往:“我至今尤记得当初紧赶慢赶,整日整夜得努力,都无法超越他分毫,那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不甘心,我都记得,呵。”本性孤傲矜持的袁绍,哪里会甘心做万年老二?他不觉得自己比曹瞒差,偏偏事与愿违,每一次都是第二,与第一名的差距还那么大!为了追赶曹操的学习进度,他日夜挑灯夜读,回家努力奋进,累得第二天白天睁着眼睛都能打瞌睡,偏偏曹瞒精力充沛,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没心没肺的曹操转头就将自己考的成绩给忘在了脑后,丝毫不知自己给他人带来了怎样的少年阴影,第一名满不在乎,第二名执念深重。袁绍低语道:“不过几年时间,我等的起,公孙瓒、刘虞、陶谦,还有我那不乖的弟弟袁术,等这些碍眼的人全部被消灭干净。就到了我与阿瞒决战的时候了,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来胜过我!”所以在此之前,先耐下心来布置着,他还等得起,他定要堂堂正正地胜过曹瞒,曹瞒只能死在他的手里!郭图倒吸一口凉气,立即调整好表情,对袁绍拍起马屁道:“主公的计谋妙不可言!利用曹操将那些碍眼的除掉,最后再除掉曹操,到时候您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共主了。”袁绍冷冷瞥了一眼郭图,轻哼一声,算是默认了郭图的话。从兖州来往于冀州需要绕开公孙瓒所占领的两郡,要绕远路,行路更加不方便,在信使一来一回的一个月中,公孙瓒派遣人于青州乐安郡骚扰齐国,曹操闻讯立即召集属下武将们,亲自前往齐国与乐安郡边境查看战况。他带着曹昂走上了烽火燃烧的敌楼,只见不远处幽字旌旗飘飘,数不尽的人马聚集在齐国城外,地平线中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点。吕布手执方天画戟,身穿将衣,头戴盔甲来到曹操身后,高声道:“主公,末将请战公孙瓒!”“去吧,以往的战事都是你在负责,今日让我看看你战神吕布的威风,随你怎么打!”吕布暗暗欣喜,只要曹操不对他的战斗指手画脚,他就可以大开大合地开干了,定要将敌人杀得闻风丧胆,再不敢来犯。曹昂只见吕布雄赳赳其往往地带着他的骑兵,像一把利刃,冲入了敌军的人群包围圈中,他疑惑问道:“父亲很放心让吕将军自己拿主意吗?”“这不是什么大战,公孙瓒派遣人前来试探,是想看看能不能将这一块嘴边的肥肉给吃进肚子里。他不用尽全力,以计谋来暗算,以兵力来耗,是赢不过吕布的。”曹操望着敌楼下的千军万马,只见吕布在战场上整个人都处于张狂的外方状态,他不仅杀得爽快,还总喜欢吆喝,嗓门大如洪钟,极聚穿透性。但凡是他出战的场地,己方士气几乎都能力压敌军。曹操作为主将来到城楼之上,远远就能听见代表吕布的小点在城墙下叫骂:“公孙瓒你个孬种,敢不敢出城来与吕爷爷决一死战!”“田楷这缩头王八,看到吕爷爷逃得比谁都快,我看你们不如开城投降得了!”曹昂噗一声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到战场厮杀,孩儿本还有些惧怕惶恐的不真实感,听闻吕将军这么一嚎,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曹操:“……”陈宫嘴角含笑,站于曹操身后,低声道:“主公让吕将军以正面相激敌军,那可真是选对了人。吕将军行军打仗最喜欢光明正大的冲阵。”不仅喜欢冲阵,还喜欢嘴上哔哔,便是与敌军将领在阵前交战,都能哔哔个不停。“攻击在这儿,没长眼睛吗?”“脆弱不堪如小儿玩闹,像你这样的吕爷爷随手就能捏死!”曹操只能无奈道:“这些日子辛苦公台了。”在长安时,吕布为什么会败给郭汜与李傕?原因之一在于郭汜与李傕有谋士贾诩教导,另一个原因,就是吕布进攻时不顾及后方,主管眼前的敌人,不管屁股后面被切的大后方,到头来再折回来救援时早就来不及了。陈宫摇头道:“吕将军自知容易被激将,与我以击鼓摇旗为约,委任我来提醒他,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一直都在配合我的计策,没有因为脾性而误了军机。”“行!那就继续派吕布驻军在此,天天去烦公孙瓒,”曹操说道:“有了吕布这员猛将,都不需要我来出场了。”有吕布在这儿牵制公孙瓒,曹操则带着精锐,绕路前往冀州去与袁绍派来的运粮队伍汇合。 第195章 其二,长安的李傕与郭汜一直在等候曹操的回应,指望他杀死吕布,他却将吕布给收纳为了自己部将,得罪了手握小皇帝的李傕与郭汜,等于是得罪了“中央”。其三,袁术、陶谦、公孙瓒等外面虎视眈眈地群狼,包括袁绍在内,若是可以做到,他定也会不吝兵力前来攻打兖州。曹操听后,心下更加惴惴不安。他之前并不认为袁术会来攻打他,现在又听连郭嘉都这么说,他又不确定了。郭嘉劝说曹操:“主公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三十万大军给拿捏在手中,另外,我还要提醒您一点,您的下属并不是真正归心于您,若是做不到将他们收为己用,不如趁早消灭,以免养虎为患。”“你说的是吕布吗?我却不认为吕布会成为那只‘虎’,他没有成为‘虎’的智慧。”“我说的是刘备等人,”郭嘉斩钉截铁说道。在他看来,刘备不是个安分的人,身为主公的军师,他必须要提醒主公,以免曹操未来在他手中吃了亏。曹操愣住了,他还不信:“怎么会呢!刘备素来有仁德的美名,又是皇室宗亲,为人讲义气有能力,对百姓们施以仁政,是用圣人之言严于律己的君子。”郭嘉的视线微妙起来,他爱怜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傻子:“主公,刘备在青州的名声比您还大,您还向朝廷上表他做青州刺史。”曹操不赞同道:“我若是因为一个人的名声而打压一个人,岂不是还原了当年洛阳的党锢之祸?党锢之下的官场有多么黑暗我还不知道吗?”正是因为亲身经历过了那段黑暗血腥的日子,不到万不得已,曹操绝不会对名士们喊打喊杀,名士有限,有能力的人有限,杀一个少一个。刘备没有军用粮草财产,没有人可以用,除了经营“仁德”的名声,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他会引起郭嘉的注意与怀疑,还是因为他在青州远胜曹操的名声,在这里,百姓们不知道有曹青天,却知道有刘青天。曹操对郭嘉笑道:“奉孝你是多虑了,刘备哪里会背叛我呢?他是我派来这里的青州刺史,在这里有响亮的名声再正常不过了。现在我安顿了百万民众,更是与孔融一起将我迎接为青州之主。”郭嘉知道与曹操说不通,他这个脾性啊,不撞南墙不回头,就像当初在洛阳北部尉一样,已经告诉他了这样做会得罪权贵,他却依然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他轻叹一声:还能怎么办啊!正是这样的傻曹瞒,才吸引着文若、志才对他倾心相随,就连他也,被他身上那闪闪发光的无形之物所吸引。天底下做官的人那么多,漫漫夜空,有那么一颗璀璨耀眼的星星挂在上空,布灵布灵地闪烁着动人心弦的光芒,郭嘉相信,这颗闪亮的明星,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夜空中独一无二,最灿烂的那颗星辰。自己选的主公,跪着也要为他收拾烂摊子,郭嘉在不知不觉间,竟走上了戏志才的老路。他嘴上说戏志才爱操心,自己也跟着加入了操心的大军。曹操性情摆在那边,与其与他唱反调硬来,不如采取迂回的策略来达到自己的目地。他大致已经摸透了曹操吃软不吃硬的脾性,对能够影响他的决定很有信心。“主公不信就算了,”郭嘉故意嘟哝了句,就是说给曹操听的。曹操果真顾左右而言他,对此不想深谈。郭嘉也就聪明地没有再去提,他笑眯眯地与曹操提起了接下去的计划,心底思绪转动,很快就想出了旁敲侧击去引刘备露出马脚的法子来。“粮草运输的问题得到解决,接下去就是驯服那三十万军,”曹操将接下去的日程提上案,转头对郭嘉笑道:“夜色深了,奉孝不如留下与我同眠。”郭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主公打算留我一起睡?”“这有什么,文若与志才都与我睡过,”曹操骄傲道:“我现在睡相比以前进步许多了!”郭嘉:“……”我信了你的邪!说是睡相进步许多,第二天郭嘉是从床底下醒来的!与曹操同睡之人,没有哪一个人能够逃过一劫,全都惨遭踢臀一击。不久,曹操令吕布以攻破乐安郡城池为目地,向着公孙瓒派遣来驻守于此的田楷发起了自南往北的进攻。又派遣刘备、曹仁等负责安顿青州一百多万的老弱妇孺,他自己则亲自去整顿那三十万大军,曹操临去前,只拎走了长子曹昂,将被踹到屁股走路一瘸一拐的郭嘉留在了北海。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卡文了,我整理下思绪,明天加更,今天就写这些,大家晚安!感谢在2020-02-17 23:58:23~2020-02-18 23:59: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cost..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华。 30瓶;静谧 10瓶;冲河 6瓶;琴鸣清商 5瓶;doix 3瓶;jennie、音野 2瓶;予善、小甜酒z、凉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七十三章曹操在自己军中找了近三千个身长九尺的大汉子, 又找了一万名身长八尺余的魁梧雄壮壮丁,这群汉子们都是他军中的精锐, 追随他参与过不少战役,忠心足以保证。曹操为他们分配任务, 设置三千副将与关在牢狱之中的黄巾军将领接洽, 又为每一位副将再安排三至四名副手。兖州发展至今拥有十五万军队顶天了,青州三十万青壮黄巾叛民, 一块肥硕又难啃的肉, 令曹操垂涎三尺, 绞尽脑汁想办法去驯服他们。曹操叫来自己的亲兵们, 站在高高的台上, 对这群汉子们, 扬声道:“那三十万青州黄巾,原本都是穷苦百姓, 是农民!是世道,逼迫他们落草为寇,他们可怜吗?可怜!他们拖家带口,被迫流亡各地, 拼死去换取生存下来的希望, 他们曾经也是良民, 却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们可恨吗?可恨!他们很凶残,他们是一群野心难驯的野兽,他们血腥暴力,他们骁勇善战, 够狠,还不怕死,他们的纪律极其差劲,若是控制不好,这群沾染过鲜血的人就会趁机打家劫舍,做土匪干的事情!”底下的汉子们鸦雀无声,一双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无声注视着曹操,一排排列队整齐的壮汉们,他们是曹操近些年花心思训练出来最忠诚的刀!“诸位是我属下军中的精锐,我是亲手练出来的兵!你们出入战场多次,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是挑战,也是机遇,我要你们驯服即将分配到手的兵,成功者,一跃而上成为万人、千人之军的统帅。那些牢狱之中的黄巾将领,分配到你们每一个人的手中,是杀是留,由你们自己拿捏,利用也好,合作也罢,杀鸡儆猴也行,无论你们用何种手段,我要收获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我要你们带领他们,完全我所有的练兵计划!”曹操做着动员,将在场众人的情绪调动:“大丈夫在世,当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你们有没有信心来完成我交托给你们的重任?!”“有!——”近万汉子粗声高喝,如同震天响的巨雷,惊飞四周树林中的鸟儿。这是曹昂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站在最高处进行宣讲,他只觉得曹操看似个子比在场的汉子们都要矮小,身上的影子却比所有人都要高大威猛,这就是他的父亲,顶天立地男儿豪气,他慷慨激昂的陈词令人感同身受,俊朗的外表,深邃智慧的眼眸,无一不向他诠释着什么叫做大丈夫,什么叫做男儿军中豪迈!曹昂敬仰着自己父亲,憧憬着这充满了男人味的背影,他暗暗在心中想着:等我长大以后,也要做像父亲一样的大丈夫。动员准备就绪,曹操给属下兵将们与作为俘虏的黄巾将领们接触的时间,而后带领这些人,亲自来到那聚集了三十万精壮叛民的地方,齐国。曹操告诫曹昂:“战事紧张的时候,应该一切以能够获得胜利为前提,若是此时有人来犯,我必让这三十万人出战去,用真实的战争,筛选出最骁勇善战的精锐,弱小者死去,唯有强大的人能够活下来,到时候我再驯服那少部分活下来的人,将省力好多。” 第197章 曹操赞同道:“正是如此。”吕布粗声道:“那么难道就放任不管了吗?还未出战就惧怕了,这白马义从一出,我军就要撤退?我们手中有那么多兵,何必区区白马义从?”陈宫叹息道:“吕将军,兵多不是挥霍的理由,用我们花重金去养出的骑兵消耗白马义从,这是不划算的买卖,用步兵去填,这消耗的就是人命。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袁绍那头可有办法,冀州靠近并州,并州可是产马的圣地,向来袁绍那边会有不少良马来组建骑兵吧?”“那我们岂不是陷入了被动的局面!”吕布不赞同道:“这样会被袁绍牵着鼻子走。”曹操轻笑一声,胸有成竹道:“不会处于被动的局面,想法子攻其软肋,公孙瓒白马义从对我们的威胁,自会迎刃而解。”“主公可是想到了什么主意?”陈宫欣喜问道:“愿闻其详!”曹操打算亲自去攻打公孙瓒,他对二人说道:“与其用大军来作战,不如以小军来偷袭,天下白马本就不多,公孙瓒号称上万雄师,却只组建了不足一万人的白马义从,还各个骑白马,连一匹杂色马儿都没混进去,你们说他是不是有病?”“既然他有病,那么我就不客气用这个软肋来拿捏了,”曹操严肃了表情:“以小军攻白马义从,目地是破坏、杀死白马!且看看他有多少马源,还可以估测出公孙瓒背后势力几何。”吕布暗暗咂舌:这主意,可真缺德,不杀人专杀马,这不是要了将军的命根子!谁若是敢动他赤兔马,这是跟睡了他媳妇一样罪孽深重,吕布定会丧失理智、怒极暴走。“主公就不怕公孙瓒没了白马,用别的马匹来填补?”曹操瞥了他一眼,严肃认真道:“所以我才要说,他有病,因为我有把握他不会用其他颜色的马儿来填补空缺,这病叫什么来着?”他在心里呼唤系统,询问个准信。长久没有消息的系统及时回馈给他信息。【强迫症。】“哦对,这病叫强迫症,是不治之症,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曹操奇怪道。陈宫面不改色道:“臣只是惊叹,主公见多识广,连这都知道,强迫症这绝症,我从未听说过。”吕布挠了挠头:“我怎么就不相信还有这种顽疾呢?”“不如试试如何?”曹操笑道,邀请吕布一起参与偷袭公孙瓒白马的“游击军”。吕布的作战能力毋庸置疑,有他这战场收割机在其中冲杀,公孙瓒的白马定是没了活路。出征在外,这是曹操第一次与吕布合作进攻,他善于兵法,偶尔也会提点吕布几句用兵的要领,二人时常在野外驻军,总有要睡在一起的时候。这一夜,曹操终于将他的魔掌伸向了大个子吕布:“夜深了,条件有限,令兵卒另开营帐有些浪费,不如我们将就一下。”吕布坦然道:“这有什么,主公若是不嫌弃,那就与我同睡一榻,我出征在外偶尔也会与公台(陈宫)同睡一榻。”曹操理所当然说道:“你个儿高,你应该睡靠墙,我睡外头。”吕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睡相不好,之前就踹过公台几次,主公睡在里面比较安全。”“那可巧了,我睡相也不好,”曹操接口道。他很不以为然:“你睡相再不好,那也是娶了媳妇晚上抱媳妇睡过的大汉子,能不好到哪里去?”吕布瞠目结舌:娇妻是抱在怀里的,那能一样?!说得好像自己没有娶妻似地,明明都是五个孩子的爹了!两人对视了一眼,算是达成了默契,因曹操的坚持,最终是曹操睡到了外面。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夜,注定是神仙打架的一夜。感谢在2020-02-18 23:59:03~2020-02-19 23:5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长安落日圆、檀舟渡、ss、郁瞳、木兮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曰晨光 39瓶;sun、花萝萝 20瓶;未命名 10瓶;爱奔跑的老虎 9瓶;既安 5瓶;罗云熙太让人上头啦、米线 2瓶;辰星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七十四章寒风呼呼在外吹着, 靠近山壁的营地在天然的防护下阻挡着冷气,营地中篝火燃烧,明亮的火光下,有几个巡逻兵在来回走动。主帅营帐内一片安静, 月色在天空散发着朦胧皎洁的光芒, 出征在外,曹操睡眠浅薄,他能在熟睡与清醒之间迅速切换,随时保持着警惕之心, 以防止敌人偷袭。正闭目睡到一半,他感受到一阵风扫过,心中警铃大作,立即睁开了清明的双眸, 他一跃而起离开床榻,那大脚横扫过来, 堪堪擦着他身体落在床边。曹操一脸不高兴, 黑着脸喊醒了吕布。吕布挠了挠头,自知理亏, 难得低头道了歉。曹操严肃道:“这次换你, 你睡在外面!”他就不信了,吕布睡在外面还能踢他下床?曹操再次睡了回去, 没睡一会儿,又有风声刮过,他一个猴子捞月, 紧贴着墙壁立起,瞬间被那横伸过来的大腿给逼到了墙脚。吕布那超大无比的脚掌,比他脸还大,惊险无比地擦过曹操的嘴巴,往墙上一蹬,墙壁在他的蹬踢下发出了沉闷的响声,整个营帐都抖三抖。吕布同样保持着基本警惕,发出闷响的时候他就嘟哝着睁开了眼,他诧异看了一眼曹操:“主公大半夜的,还不睡觉吗?”曹操额头青筋蹦了蹦,他不悦道:“你看看你的脚竖在什么地方,就这样我还能好好睡?”吕布忙收回了脚,仰卧躺平,双手横在胸口,老老实实地再次闭上眼睛:“抱歉,是我的错,这次我一定好好睡。”他收了回去,曹操这才安心躺下来,渐渐沉淀下心虚,闭目浅睡。睡着睡着,曹操睡横了过来,脚丫往上空一翘,向着吕布的肚子就是一击!吕布猛地睁开眼,伸手抓住了“偷袭”他的脚踝,定定看了半晌,一扭头,看到了脸色尴尬的曹操。“主公?”曹操温怒道:“还不放开!” 第199章 “咦,上面有字,”曹操仔细端详那枪,缓缓念出了其上名字:“龙胆?”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就是赵云那把龙胆枪感谢在2020-02-19 23:58:28~2020-02-20 23:5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摇一摇 148瓶;以吾之名义裁决 50瓶;良人已不在 ζ 25瓶;溪烟 20瓶;伊雪瑭、爱奔跑的老虎、江花边月笑平生、熊 10瓶;米线、月下垂钓、莫离 5瓶;jennie 4瓶;亚舒修cr扣 2瓶;荧惑艏訫、21163286、阿筝、茗茶萘萘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七十五章“那白衣将领, 倒是个用枪术的行家, ”曹操感慨万千:“若是我属下有这样的人, 定会将他委任以重任, 只可惜他是公孙瓒的人,以后定会成为我们的劲敌。”曹昂爱不释手地反复摸了摸银白色的龙胆枪,他现在用的是曹操为他打造的枪与剑,适合他年龄的缩小版, 曹昂有自知之明, 在没有将武艺学熟练之前,用再好的兵器那也是纯属浪费。他眼巴巴向曹操提出:“父亲军中若是有懂枪法的人, 能请他来教我学枪术吗?在此之前我会独自摸索, 磨砺骑术的!”曹操爱怜似地摸了摸曹昂的脑袋, 儿子十二岁身高已经超过了他的肩膀,曹操也不知该欣慰阿昂日后能长高高,还是该自嘲自己的小个子。他从小就不挑食,父亲给什么就吃什么,小时候系统还总是给他吃钙片,教导他练武艺与内力,怎么就长不高呢?愁死人了。曹昂难得向父亲提出想要什么,这是孩子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自己喜欢的事物,曹操又怎么舍得让孩子失望呢?夜晚, 他独自一人睡在营帐中,沉浸入梦乡,再次去询问系统里的先生们:“真的就没有懂得枪法的先生了吗?”此前男扮女装的男修换上了一袭墨色长衫, 乌黑发亮的发以一根发绳扎在脑后,广袖流云,眉眼如画。男修喜欢换各种风格来示人,这么多年了,他至少在曹操面前展现过上千种姿态,这一回有些像写意书生,还怪好看的。他淡淡地瞥了曹操一眼,反问曹操:“阿瞒练剑至今,冰心剑法已经完全学透了?”曹操点点头:“学透了,无论是剑法还是舞艺,都已经磨砺到满值。”“真的学透了吗?”男修轻哼一声:“天下武艺殊途同归,基础剑法、基础枪法磨砺到了极致,能千变万化,又何必急于学习一招半式?你学习冰心剑法,学的是神、是形,可有学到心?经营兖州以来,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练习武艺呢?还是说你以为将数值刷到了满值,就算学完了?那是学明白了,还不算学透呢!现在我要你以冰心自创剑法,你能做到?”曹操被先生一连串的质问给问呆了呆,他不由心虚:“我确实,有好几年没有好好潜心下来练习武艺了,这不是工作忙碌。”与男修一同来的女修轻抚了一下新弄得发型,她的身材就像是世间最美的造物,该大的大,该细的细,没有哪一处不是恰到好处,丰满地引人遐思,又令人碍于她惊人的霸王气势而不敢兴起半点亵渎之心。她是看着曹操长大的女修之一,更是教导他“政治课”的权威先生。她看向曹操的目光锐利如刀刃,染了鲜红色彩的指甲细长而闪烁着寒光,指着曹操训斥儿子似的训斥道:“工作忙碌不是理由,合理安排自己时间才是正确的,你要做的是有效率的事,而不是重复的劳作,我在系统空间内看你这几年捣腾这捣腾那,兖州确实让你给经营地绘声绘色了,可你自己也累得够呛,你分明是没有将我们教你的知识运用起来!”说到这里,女修就有些生气了:“更有甚者,你还不爱惜自己身体,难道你以为有了系统的保护,自己就能毫发无伤,从不生病吗?”曹操认怂挨骂,在系统空间的众位大佬先生面前,他就是个弟弟,这里的先生们,年纪最大的诸如男修已经在系统之中存在了千年,就连面前这位女修,身前据说是自古以来唯一一位女帝。女帝,还是盛世女帝,有这样的先生教导,曹操从小就服气。“媚娘,先别骂阿瞒,”男修喊住了女修:“阿瞒已经通过了各项考核,他从未令我们失望过,现在也不过三十几岁,还是个孩子,多宽容些。”“分明是你先训斥上,现在倒是在这里做好人,”女修的气焰像一团烈火,脾气也火爆地不像个帝王,系统空间之中的先生们生活自如,释放自己的天性,最为随心所欲,他们自由、自在、博学、强大、拥有曹操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丰富阅历,他们看着曹操从小阿瞒长大成一方诸侯。所以他们训斥他,曹操半点不生气,还有一种本该如此的庆幸,世界上谁能有他的幸运来遇上那么多人中龙凤,还被他们收作弟子?几位先生们互相讨论起来:“系统培育出来的孩子,都用做冰心坊弟子的资质,阿昂虽然是几个孩子中柔韧性最差的,不适合学舞,冰心心法却是能练的。”曹操最能体会到冰心心法的好处,一旦练成那是受伤了自愈加快,气愤了迅速降火,遭遇危机了维持大脑冷静,就连学习的时候都能集中精力。“等阿昂将基础心法练习完成我就教他冰心心法,”曹操举手示意,学着曹昂看他时眼巴巴的样子,看向在场的先生们:“冰心心法适合与枪法共用吗?”“还是那句话,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修炼到了极致,就会返璞归真,”男修提点了句:“没有会枪法的先生,你就让阿昂反复磨砺基础,上千遍,上万遍,接下来差的,就是丰富的战斗,让他不断地在战斗中磨砺出属于自己的枪术,没有招式岂不是更好,让他自己创个招式来。”所以先生们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没有一个人会枪法。曹操心里犯着嘀咕,表面上仿佛被先生们给绕进去了一样,算是给先生们面子。离开系统空间前,女修叫住了曹操:“阿瞒,你要记住,事事亲力亲为不是治世的办法,你需要做的,不仅是建设兖州官场,提拔新人,更要做的是育人,下一代人才,下下代人才,才是盛世长久存在的根基。”男修笑了起来,对曹操道:“这是媚娘上一世的经历,也是她上辈子稀里糊涂死掉感悟出来的东西,道理是好道理,对你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女修恼羞成怒喊住了男修:“长琴,来战!”“战就战,比舞如何?”两位先生鸡飞狗跳地干上了,曹操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似有所悟地离开了系统空间。现在系统空间里是神仙打架,他这个凡人还是回到凡间比较舒适。“练武当勤奋不辍,治世应育人,”曹操默念着这话,次日提早了一个时辰起床,来到营帐外练习剑法,多年没有好好温顾剑招,曹操又有了新的感悟,一连练习到清晨兵营苏醒,曹昂拿着枪来晨练,与曹操撞了个正着。曹操将系统先生们的意思告诉曹昂:总之就是先练习着基础,然后参与实战。曹昂兴奋道:“实战,父亲答应让我上战场了吗?!”“那你得要将内力修炼到能够外方的水准,”曹操笑着点了点他,对长子是喜爱得不得了,他觉得曹昂除了身高,其他哪儿哪儿都像他,无论是品德还是心性,都得他喜欢。却说公孙瓒得知自己白马营被偷袭的消息,立即派兵前来救援,却只救下了堪堪逃回的一千白马义从,近七千白马被曹操给阻截,公孙瓒肉疼极了。率领近千兵马回归的白衣将领赵云告诉公孙瓒:“主帅阵亡,末将只能顶替而上临时指挥,却抵抗不住曹操与吕布的攻势,只能带领大家逃回。”公孙瓒气极了,想要问责于他,却碍于赵云保全了近一千白马义从逃回而不能表现出来。赵云是保全了人手的功臣,在剩余一千白马义从心目中地位超然,他还不是主将,真正疏忽大意的主将已经死了。公孙瓒扯出一个僵硬地笑容,亲切道:“子龙辛苦了。”他派人来为赵云包扎肩头的伤口,请他下去休息,口头上表扬,再赏赐了些军饷,在库存中找来一枪补偿他武器的损失,姿态做的足足的,而后彻底冷落了他。公孙瓒刻意不提起提拔有功之臣的事,打散一千白马义从重组,又以让赵云好好养伤为由,将他属下亲兵也派往了其他军营。飞雪在冀州上空迎风飘舞,寒冷的冬季里,连阳光都不能给予地面上的人们温暖,敌军似乎也知道现在的天气不适合进攻,寒冻会增添许多不必要的损失,多的是兵卒未战死却冻死,这个时候若是开战,那是大家都穷,就比一比谁死的人多了。 第201章 第76章曹昂被他捂着拖到了一边,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目光中透露着无辜意味:我一直都在这里,是你没看到我。郭嘉将小孩堵在小墙角,严肃说道:“刚才你一定什么都没听到。”“我听到了军师说父亲难忽悠,”曹昂耿直地回答道,表情严肃认真:“军师不解释一下你这么说的用意吗?”现在的小孩子都那么难搞定?郭嘉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对曹昂说道:“我刚才那是瞎说的。”“袁术来攻打陈留的事,是军师瞎说的?”曹昂小声问道。郭嘉心头一凉:完了,还真让他给听见了。他心中一动,笑眯眯地勾上了曹昂的肩膀,哥俩好地在他耳边低语道:“谁说我是瞎说的,袁术确实要攻打主公了。”曹昂:“所以他还没有攻打,军师谎报军情?”“瞎说,我怎么会做这种事?”郭嘉死不承认,他一想到曹操要留在这里十天再回援,算上回去路上的时间,对这个消息成真还是有把握的。曹昂不理解:“军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做,你一小孩子问那么清楚做什么,”这个时候,只有死不承认才能蒙混过关。曹昂性情正义耿直,绝对不会因为郭嘉的一时打哈哈就这样被转移了目光,他认真道:“我这就去告诉父亲。”郭嘉一噎,拉住了他:“你若是告诉主公,才是对主公的大不利,文若、志才还有程昱,大家都一致认为应该放公孙瓒回幽州,有了公孙瓒牵制袁绍,我们主公才能在之后的几年有机会自己搞发展。”不然那算什么?一次依附于袁绍,靠他粮草接济,等袁绍拿下并州、冀州、幽州,真正成为北方的雄主,难道就只能一直依附他了吗?“可你也不能撒谎,”曹昂点出郭嘉心虚的地方。郭嘉横着脖子道:“我才没撒谎,我从来不骗人,你等着看就是了。”曹昂闭上嘴不说话了,低头思考着其中关窍。“大公子,你是主公长子,大家都觉得你能够协助主公成就大事,现在这种时候,劝主公撤离冀州才是最恰当的,主公重视昔日同窗,袁绍却有为人雄主称霸北方的心思,早晚有一日他们会成为敌对,现在帮的太多,日后要偿还更多的代价才能与之抗衡,”郭嘉小声劝曹昂,轻哄道:“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更好。”“军师为什么不直接与父亲说呢?”曹昂不解。“主公重情义,”郭嘉点到即止,他不认为自己与兖州众人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能够抵得上昔日同窗袁绍。曹昂疑惑,指出事实:“您是这样想得?要说情义,荀军师才是与父亲关系最好的,我倒是觉得,父亲重视的不是与同窗之间的情义,他还不至于那么天真,他重视的应该是自己做出的承诺。身为兖州之主,他收了袁绍的好处,答应了帮他夺回两州,就一定会守约,绝对不会爽约,讲究诚信才是根本。”郭嘉惊讶极了:“这是主公教导你为人处世的道理?”曹昂摇了摇头:“我在习武之前,祖父就教导过我,习武先习德,我待别人诚信,别人就会待我诚信。”郭嘉哑口无言:原来是主公的父亲教的?那位权倾朝野的三公之一,前几年屁股几乎黏糊在大司农位置上的老官僚,最通人情世故,懂得圆滑处世,怎么教导孙子,倒是尽教一些直肠子的道理?“你的祖父没有教导过你,做事要迂回,世道险恶,你待别人真诚,别人却不一定这么待你吗?”郭嘉起了逗弄曹昂的心思,这孩子,被家人教育地过于正直善良,以郭嘉的视角而言,正直善良的继承人,不如懂得世故的继承人能够为主公带来长远的获益。曹昂摇了摇头,他的视线飘落向了郭嘉身后,叫唤道:“父亲。”郭嘉忙扭过头,见曹操正黑着脸瞪视他:“我想你们在这儿鬼鬼祟祟做什么呢,郭军师这是要教坏阿昂?”郭嘉哈哈笑道:“怎么会呢,主公,臣这是在点拨大公子为人处世的潜在道理,就像是当初点拨您那样,您自己吃过怎样的亏,难道要看着同样的事情重蹈覆辙到大公子身上吗?”曹操认真道:“真是因为我吃过这样的亏,我才知道有些品质是圣人才会拥有,才更加珍惜当下,阿昂这样很好。”就是太容易受欺负了些,也容易被骗。曹操脑海中飘过了系统先生们教导给他的《厚黑学》,觉得有必要提前为儿子开设一门防止他吃亏的课。《厚黑学》中有一句话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也是曹操贯彻至今的理念。曹操将曹昂领回去,询问他郭嘉对他说了些什么。曹昂小眼神飘忽了一下,心里头是觉得郭嘉说得有理,可让他对父亲隐瞒,他做不到。他果真将郭嘉说的话都告诉了曹操,惴惴不安询问曹操道:“父亲,军师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您为袁绍做事,到时候损害了自己,您应该不会治军师欺骗的罪过吧?”曹操若有所思,抚摸自己宝贝了许久的柔顺小胡子,低头沉思起来,他喃喃道:“奉孝一口咬定不是在撒谎,说明他是料准了袁术回在未来攻打我们,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未来预料很精准,我既然说要答应留下来十天,那么想必在我启程赶回去之前,袁术就会来攻打陈留。”曹昂瞠目结舌:“父亲您真的相信先生的话?”“他用事实证明了他不会随意说话,除非极有把握,”曹操与曹昂进了营帐,向他说起了自己当年在洛阳北部尉与郭嘉一起共事的事。“断案的时候,他就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直觉,在我被招回陛下身边后,他更是料准了先机,帮我将北部尉衙门招募来的官吏都遣散了,”曹操对郭嘉当初的表现印象深刻,他感慨道:“那时候他就告诫我,不要太过刚直,可惜,是我太过执迷不悟,硬是不信命,要拼个头破血流去闯出一片奇迹,到头来是粉身碎骨,连自己的‘性命’都丢了。”曹昂倒吸了一口凉气:“性命,什么性命?!”“是姓名,”曹操解释道:“我原名吉利,小名阿瞒,是之后才改名为曹操的,为的避祸。父亲苦口婆心的举动,我理解接受,却也感到难过。不过现在啊,我喜欢我现在的名字,操是个好字,特别有为人主的霸气与豪迈!”“至于奉孝的担忧,我心里有数,”曹操没有与曹昂过多得解释他与袁绍之间的机锋。到底是几年没见了,当年的同窗再也不复当初的稚嫩与青涩,曹操至今还记得袁绍厌恶黑暗的官场,受不了洛阳官场的各种腌渍事情,先是得罪了上司,后又让父亲袁逢出面解围,最终辞去官职归隐的事。那时候他与袁术去给他送别,袁绍如释负重,直言要归隐田园,等日后吏治清明了再入世,谁又能想到世间出了个董卓,将一滩池水搅合地浑浊不堪,袁绍有了自己的机遇,在冀州站稳脚跟,谋士一个接着一个的投奔他,武将一个接一个的效忠他,不知不觉就有了现在的规模。曹操叹息一声:现在的本初,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权力会让人面目全非,我与本初,都已经回不到当初,”曹操很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并且半点不感到遗憾与伤感。因为他有了更多的人来成为他心灵的供能,父亲安好,刘宏宝宝乖巧,子嗣丰厚,还有荀彧、戏志才、郭嘉等谋士,夏侯兄弟、曹氏族兄弟的相扶相助,曹操的心里装满了太多的人,与袁绍那一点点同窗情谊,早就不能成为动摇他心智的筹码。 第203章 郭嘉笑嘻嘻道:“主公与我关起门来说,那么我就顺应主公的意思,知无不言。”曹操翻了个白眼,喷了郭嘉一脸:“那么我要告诉你,我现在不治你的罪,是因为我属下的谋士只有你们这几个,全部都是我的宝贝疙瘩,每一个人我都珍惜,我必须要维持属下谋士与武将之间关系,也会暂时忍耐下你的冒犯与犯忌,但只是一时,若是底线触碰过多,我可是会杀人的!”“你郭奉孝没心没肺,随时都有跳槽的可能性,我这个主公却是真心接纳你们所有人,你现在可以不对我归心,等我以后有了更多的谋士,多的是人要对我归心,到时候你且看我会如何待你。”这话说得肉麻极了,又渣极了,郭嘉牙酸了酸,脑海中飘过了香艳话本里的一句话:你现在不从了本王,等美人一多,多的是人要爬本王的床,到时候你就成了下堂妻!这个时候王妃会回答一句:那臣妾将心给您还不成吗?然后王爷与王妃就会找各种地方,发生许多不可描述的事情。郭嘉晃了晃脑袋,对曹操敬佩地五体投地:“臣已经十多年没有看话本了,主公之言,引起了我多年前的回忆。”曹操表情飘过一丝迷茫,而郭嘉,哈哈大笑着问曹操:“主公,有酒没,我现在特别想喝酒。”曹操一头雾水,早先酝酿起来的压力早就消弭无踪,他疑惑道:“这个时候喝酒做什么?”郭嘉:“也许是为了壮胆?”太阳西下,天色昏黄暗沉,屋内更是黑漆漆一片,曹操没明白郭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吃不准自己究竟有没有收服这人。他想了想,命人去取了一坛当地的酒来,打开窗户与郭嘉共用了晚膳。酒酣时,郭嘉兴致勃勃,唱起了一首曲子,曹操侧耳聆听,只听那词在唱:“江山兴衰不过一场豪赌,以江山为琴,兵甲作谱,功名利率,全是尘土。”慷慨之志,从词曲中可见一二,满腹经纶,想要寻找的一直都是一个能够将他的才□□用到极致的明主!他不在乎输赢,也不在乎财富官爵,在乎的唯有嬉闹玩笑,将整个天下搅合地风云翻覆的过程。曹操喝下一杯酒,脸颊红润润,两撇小胡子在月光下朦胧反光,他幽幽说道:“奉孝之志,我已明了,私以为能成为你所期望的明主,但你此前行为过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第二天一早,陈宫看到郭嘉一撅一拐地离开了曹操的卧室,投来了怜惜问候的目光。郭嘉委屈极了:“明明是志才说主公没有为人主的自觉,还不会端架子,叫我来试探,怎么倒霉的都是我?”陈宫轻叹一声,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仍出言劝告郭嘉道:“主公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得哄着他,万不能出言冒犯他,奉孝你啊,可不能太过轻浮了。”明明是中肯地劝谏之言,在香艳的话本里又是另外一层意思,郭嘉气得鼻子喷气:“我又不是登徒子,没事调戏主公做什么?!”曹操闻言,很认真点头道:“奉孝昨夜说得太过火,确实有调戏我的意味。”一盆脏水当头泼下,陈宫的目光瞬间就不对了,危险地盯住了郭嘉,警惕地就像是在防贼一样。祸水东引,惹来曹操哈哈大笑,他很爽快地将郭嘉丢给了火冒三丈的陈宫,昨晚一夜得来的收获,足以令他高兴地吃下三大碗饭。这郭奉孝,就连宣誓效忠的方式都与其他人不同,人家是低头拜,认明主,就他对他唱歌明志,以示对明主的追寻与渴慕。曹操一得意,就容易乐极生悲,他兴致来了,早起修胡子,想给自己的胡子修个俊朗的造型。手中的刀一划拉,一不小心削走了一大片,肉疼得捧着自己胡子心痛了一个时辰,最终不得不为了美观,将它们全部刮光。停留在此处的第三日,曹操心情不美妙,他叫住了早出晚归的曹昂,关心问道:“阿昂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不见你在院中勤奋练武?”曹昂一见自己父亲年轻了十岁的俊朗面容,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要他说,他爹剃了胡子才俊呢!他高兴说道:“孩儿去城里的打铁铺中磨铁枪,遇上个会使枪法的高手,他指点了我几句,令我茅塞顿开,这几天我都与他约定好了时间去随他学习,难得有机遇遇上好先生,停留在这里几日,孩儿不想错过这个磨砺枪技的机会。”“原来如此,”曹操露出了笑容:“阿昂怎么不与我说,我军中最缺的就是精通枪法的兵与将,若是你那位萍水相逢的先生愿意随我们一起走,我还能提拔他做官,让你以后天天有机会与先生学习。”曹昂犹豫了下,对曹操说道:“可是赵先生似乎对官场不感兴趣,我与他学习至今,只做君子之交,先生不问我身份,我也不方便去打听他的身份。但我听打铁铺的人说他曾是个将军,辞官归隐停留于此,是打算等兵乱过去回冀州隐居的。”“既然如此,我便不以主公的身份去见他,而是以你父亲的身份,去与他见面如何?他愿意指点你枪技,是对后辈的提点,欣赏你的资质,他不愿意做官,那便只谈学艺的事,若是能让你拜师于他,随他学艺就好了,阿昂也免去了自己独自摸索走得弯路,”曹操哄曹昂道:“我们再过几天就得走了,才学几天能学习到多少东西?学艺讲究的是年复一年的苦练与实战,那位赵先生想要隐居,冀州可以隐居,咱们兖州也是个适合隐居的地方啊!”精通枪法之人,还曾经当过将军!曹操眼睛都快放光了,公孙瓒有个使枪法的智将,他可羡慕死了,这放在城中的人才若是不挖走,难道还等以后便宜了袁绍吗?曹昂想了想,觉得曹操说的很有道理,敬仰渴慕先生的心情使他应下了曹操的提议,父子二人一合计,曹操换了一身衣衫,随长子去了他与那位赵先生约定的打铁铺子。各地铁矿稀缺,铁是官府把控的东西,寻常的打铁铺子,不卖兵器只卖菜刀厨具,另外提供一些打磨、保养兵器的服务。曹操与曹昂到时,见一穿着骑装的男子正与铁匠铺中的匠人低头说着话,那挺拔如松的身高,令曹操眼中的小星星都要冒出来了,只觉得眼前这身长八尺余的男人雄伟健壮得好似他的梦中情将,当初见识过白衣将领作战能力的曹操,对枪将的向往全都基于白衣将领给他的印象。看看这身高,看看那体魄,这要是战场的时候,若是戴上头盔,穿上盔甲,定是一员虎将无疑!曹操见赵先生转过了头,他的五官比袁绍还英俊,只比自己差了一点点,就是好像在哪里见过?曹操瞳孔一缩,回忆起了战斗中与白衣将军面对面时的面容,惊吓万分:怎么会是他?!曹昂高兴地叫住了他:“赵先生,我来找你学武了。”那赵先生点了点头,低头看向了与他胸膛齐平的曹操,迟疑道:“这位是?”他看向了曹操与曹昂熟悉的五官,猜测他们可能是兄弟。曹昂笑道:“这位是我的父亲!”战场之上交战时纷乱迷眼,战斗时只在意与敌军交手,没能细看曹操面容的赵云,对曹操的印象在于那一嘴的胡须,现在曹操的脸蛋比鸡蛋还光滑,嫩得如同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若非是有个十二岁的儿子喊他父亲,谁都猜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赵云很喜欢正直善良性格的曹昂,他笑道:“昂带你的父亲来,也是想要随我学习枪法吗?”此话一出,曹操张大的嘴巴蓦然闭上,他眨了眨眼:咦,他没认出我来?赵云家乡在河北,位于冀州、常山郡、真定县,他说官话并不顺溜,自带乡音,当他说起曹昂的名字“阿昂”的时候会口误叫成“昂昂”,最终化为一个“昂~”字,听他喊自己,曹昂高兴地眉眼弯弯。“我随阿昂来见赵先生,是因孩子崇敬你的枪法,想要拜你为师学艺,”曹操笑容满面,仰起头审视赵云。因距离近,他看到赵云的下巴,那下巴刮得干净,棱角分明,雄性的气息扑面而来,亲切地让同样嘴巴没毛的曹操心情愉悦。他竟然没认出我!虽不知公孙瓒为何会在现在这档口,让这样一位猛将辞官离去,曹操是万没有让摆在眼前的好白菜溜走的道理。面前的赵先生,是野生的,野生的! 第205章 两日后,郭嘉顺利回归,告诉曹操赵云答应随他们回兖州的好消息。曹操惊喜万分,问其原因,郭嘉自信回答道:“是主公前几年在兖州经营出爱民的好民生,让人愿意考虑到您的麾下来做事,加之您入城之后约束属下兵卒不侵扰百姓,这事在别人看来多此一举,却恰是吸引了他那种正直之人的最大原因。”曹操仍然不信,赵云要是愿意答应招揽,在一开始就不会表明拒绝的态度了。郭嘉又道:“吸引人的基础主公有了,接下去还需要其他的花团锦簇来包一包。针对赵云的性格来说,与他高谈阔论,说空虚的志向理想不现实,那就从实际出发。他家乡还有个体弱多病的兄长,是个文人,之前他带家乡领义从们投奔公孙瓒,是有想要建功立业的想法,不是去找袁绍,一来是袁绍对普通百姓们不上心,注重世家大族的结合,二来也是他自己出身低微的缘故。”郭嘉分析地头头是道,曹操听着一愣一愣的。“可惜的是,公孙瓒招揽人,注重的也是一个人的出身、名声如何,他出身幽州最大的氏族公孙家,生母却又地位卑贱,从小接受了太多不公,以至于掌权后,好战且自尊心强,对尊贵的身世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主公您可以想象一下这个心理,年少时遭遇不公,掌权之后让曾经仰望的人对自己卑躬屈膝的感觉。”曹操瞠目结舌,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郭嘉眨眨眼:“我在去冀州玩之前,也去幽州玩过,公孙瓒他有病,田地丈量要方方正正,分寸不差,属下官员要高矮排列整齐,哦,就连义从军都要全是一色的马。”强迫且偏执,显然不是明主之姿,郭嘉果断舍弃了公孙瓒,往冀州去找了袁绍,又在袁绍手底下混了一段日子,这才来到曹操的麾下,这一来,就不走了。曹操最大的优点,在于他能求同存异,与相合之人走在一起,收揽观念不同的人为我所用,胸襟广博地去包容。他没有显赫的家室,没有天下士人名望,更没有万贯家财,大部分士人们投奔有名声、地位、家室的诸侯。来到曹操这里的人,精少却忠诚,他们愿意留在这里随“穷主公”一起拼搏,在发展的初期,曹操展现出了一个明主所应该具备的胸襟与气魄,思想观念上也领先于其他诸侯一大截,这就是郭嘉看好曹操,效忠于他的根本原因。曹操有缺点吗?有,但那些微小的缺点,全都被他闪耀光芒的优点给遮掩住了。“咱们接着来说赵云,他是个大丈夫,心里还是有志向的,就是一直没有门路,回家乡去隐居,也是因为他肩上受了伤,加之回家乡照顾生病的兄长,他们兄弟二人都还没娶妻呢,现在这年头,想娶媳妇多难啊!”郭嘉开始说起了骚话,挤眉弄眼暗示曹操:“我告诉他兖州这儿勤恳的待嫁姑娘多,来了主公这儿,待遇优厚,还包婚配,只要有才学,兄弟二人都能有机会出仕,文能提笔参政,武能挥剑战沙场。成家立业是男人的追求,您看看吕布……”郭嘉伸手一指,嘀嘀咕咕:“家中有妻儿,战场上威慑天下,整日里容光焕发,下一步追求就是青史留名、子孙成群了,您说他现在还想反叛您吗?”家眷这最大的软肋就在兖州,吕布会反叛才怪了,他流离失所的时候,到哪儿都带着蝉一起走,现在更不会抛妻弃子。曹操若有所思,似乎有所明悟,他回过神来,揪住了郭嘉的衣领:“你和赵云说来我这儿包吃包住还包婚配?!”郭嘉举手示意,再次将话语绕回来:“我告诉他主公招纳贤才只看个人能力,不看家室地位,还能招他兄长一起来,咱们兖州还有好大夫,若是他跟了主公,请大夫的钱还能从俸禄里扣。”曹操脱口而出:“我信你个鬼!”郭嘉不说话了,只斜眼看曹操,示意:所以您招不招他?招,那必须招啊!他的锄头都伸出去了!“主公您这样,累不累?”郭嘉见他踮起脚辛苦的样子,关心地问道,心里想给曹操递个凳子。曹操松开了他,扭头就走。郭嘉悲伤道:“做好事还怪我?”一双手,悄声无息地搭上了郭嘉的肩膀,刺激地他一个激灵,忙扭过头去看,就见陈宫黑着脸,像个煞神似的站在他身后,声音也飘飘忽忽地如同亡魂索命:“郭奉孝,你又在调戏主公了。”“哪能啊,我这是为主公排忧解难,你不能冤枉我正直的品德!”劣迹斑斑的人,想要洗白实在太难,正直的陈宫盯上了郭嘉,每当他要悠闲一下,偷懒睡觉,或是喝酒乐呵的时候,陈宫总能恰好出现在他周围,亲切地为他递上公文,邀请他一起工作。有了郭嘉的一通操作,曹昂兴高采烈地带回了赵云,直奔曹操书房,他语调高兴,声音中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父亲,父亲,赵先生答应随我们回兖州了,是军师说服了赵先生!”曹昂本以为那总喜欢偷懒喝酒的郭军师没什么用,整天吊儿郎当也不知道父亲为何会宠幸他,现在真正见识到郭嘉的嘴皮子有多厉害,曹昂只觉得郭嘉整个人都深不可测起来。赵云答应随郭嘉投入曹营,本以为会由郭嘉来引荐见新主公,谁能想到那说服了他的文人转头就不见了踪影,他想到阿昂的父亲也是曹营的官吏,便问了曹昂。曹昂笑弯眼,转头就说漏了嘴:“军师说服先生那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带您去见父亲。”他将赵云带到了曹操这儿,为他解释起了他们隐瞒姓名的原委:“其实军师说的主公,就是父亲了,之前先生也见过他的,您拒绝了他,让他可伤心了。”曹操听见了,脸色有些挂不住:伤心什么,他哪儿伤心了?!他会伤心吗?!招不到人就杀了,多简单的事!看到主座上的曹操,赵云视线诡异地漂移了片刻,他没想到阿昂的父亲会是他未来的主公!公孙瓒体貌雄伟,袁绍英俊挺拔,曹操的容貌就有些令史官为难了,最终朱笔写下两个字“可爱”,以当时语言来解释,是“令人敬爱”的意思,传到后世人眼中,变成了史书记载曹操容颜可爱。他俊得像少年,与赵云印象中的诸侯全都不同,令人舒适的地方在于,曹操不会像公孙瓒那样,居高临下地接受他们的效忠于投靠,而是起身上前来抓住了他的手,亲切唤道:“子龙快请起,你终于来了!”就这礼贤下士接纳新人的姿态,谁能比得上曹操的热情?看看赵云那一瞬间放空的眼神,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弄懵了。早期,曹操麾下每一位来投奔他的优秀人才们都感受过这种热情接待,陈宫、荀彧、戏志才、郭嘉,就连吕布的手他都摸过,先发制人打破僵局,是机灵鬼曹操想出来的好主意。别人懵了,他就占据了先机,可以为所欲为了!赵云哪见识过这样的阵仗,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见过主公以后,就是接下去对新人的安排了,赵云想要回家乡去接了兄长一起,再去兖州寻曹操。刚来拜见就要走人,说这话的时候,赵云有些不好意思,多解释了句:“家兄虽是寒门出身,却懂得许多知识,他没什么名声,能力却并不比乡里的有名望的士人差。”“不必解释了,你且放心地去吧,”曹操豪爽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子龙是信守承诺的人,阿昂信你,我也信你,当然不怕你一去不回,接下去我们将与公孙瓒开战,你身份尴尬,也不方便参与此事,不如就先回家乡去,我们约定好,来日兖州相见。”放长线钓大鱼,放飞飞鸟,鸟儿会自己飞回来的。赵云又道:“公孙将军离开前,放弃了城内的部分官吏,与义从近三十位伤兵,其中有不少是随属下投奔公孙将军的同乡人,属下练武的时候,他们也跟着练,是一群用枪法的行家,马术一流,且不畏生死,英勇作战。我听闻主公想要招纳懂得枪术的骑兵人才,就想将这群人推荐给主公,只是他们各个负伤,近期是战斗不了了。”从赵云透露的情况来看,他们这群义从是被公孙瓒当做弃子抛弃的,曹操闻言,立刻命人将那三十位伤兵聚集起来,他们有的人轻伤不过伤了一个口子,重一些的如赵云这般,被刺中的肩,伤可见骨,军医用药下去,包扎妥当,养上一养,过个把月又是能上战场的好汉!曹操捡漏捡得开心极了,公孙瓒不在乎出身卑微的人损失多少,他却能趁机收他们为己所用。战场之上两军交战时,流行让声如洪钟的武将阵前喊话,曹操麾下有个大嗓门吕布,公孙瓒也不甘示弱,斥骂曹操:“曹操不过是个宦官之后,就是个跟在我屁股后面拾破烂的!”曹操隔空喊话回敬他:“我好歹也是三公之一的后嗣,不像你得了势力,忘了自己曾经有多么卑微,我最想要捡的破烂,是公孙瓒你啊!”十天时间,袁绍攻到了与曹操约定好的位置,驻军扎营,摇旗为信。 第207章 “如此,就需要诱饵了……”“若是要我们做诱饵,太过冒险了,还需要安排一些人来保护的,让主公知道了怕是要生气。”“我们需要一位战力高一些的台柱子来威慑敌人,不能太多,一位就够。”“张太守遣送了一名护卫给我们,人很高壮,听闻他曾追击猛虎翻阅了河流山川,连猛虎都吓跑逃命的人,想必战力不低。”三大谋士窃窃私语,商议下了捕捉金尚的天罗地网。那金尚将兖州官吏们全部召集过来,将圣旨当众宣读,高高举起,他那轻蔑的眼神就令人感到不舒服。戏志才点评:他看上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曹操留在兖州大后方坐镇的谋主荀彧见之,只微微一笑:“刺史是‘陛下’亲笔封的官职,兖州当然承认您的官职来路正当。”金尚冷笑道:“本官是兖州刺史,拥有的是监察兖州州牧的职责,我有权力要求观察兖州牧这些年来将兖州治理成了什么样,有多少军队,有多少粮草,库存中有多少财宝,你们都应该坦然给我看,以此来证明曹操没有贪污受贿。本官还要看近些年的宗卷,看看最近有没有冤假错案,曹操是否有资格当这个兖州州牧,一切应当由我来评判。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治中,是底层下属,应当服从本官的命令!现在本官命令你将兖州的税收账目拿来给我看!”荀彧笑容不变,不紧不慢地推脱道:“刺史不过刚来,就想要获得权力,未免也太过心急了一些,前朝几位皇帝,将刺史与州牧称呼互相更改,这两种官职已经模糊不清,在先灵帝在位期间,更是将刺史改为州牧,从此地方上没有刺史,只余州牧,您这官职是陛下封的,可我们州牧的官职,是先灵帝封的。州牧将州中事务交给臣来处理,绝没有让大权旁落的道理。”荀彧油盐不进,身影挺拔,丝毫没有鞠躬行礼的意愿,金尚认为荀彧在挑衅他的威严,叫来自己带来的护卫,冷声道:“将这胆敢忤逆我的叛贼拿下关起来,我要亲自审问他。”他身后的人数声势浩大,足有千人之巨,给了金尚底气在州牧府中与荀彧等人叫板。曹操确实带走了大批军队,那不代表他的大后方就空虚了,在兖州这块土地上,壮丁们平日里耕地时是农民,上战场时就是兵卒,农与兵可互相切换,当他们放下锄头,转拿起兵器,规模可达到几万人之巨。荀彧的底气在于手中有军权,未免东郡兵力不足,张邈还派了人来支援荀彧对抗金尚,此时正是可以派上用处的时候。却见黑皮肤魁梧身形的将领横眉,虎目如同铜铃般吓人,他满嘴大胡子,嗓门粗犷几乎能穿透人的耳膜,他往荀彧身前一站,呈保护姿态,厉声喝道:“尔敢冒犯军师?!”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墙后、房顶的兵卒们纷纷亮起了手中弓箭与刀枪。十几个护卫立在几个谋士身边,呈保护的姿态,他们穿着看上去俭朴的护卫服装,似乎很穷的样子,没有人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以一当十,是曹操训练在此的精锐。荀彧没想到张邈推荐来的武将那么顶用,就这效果,有些过多的稳妥安排似乎都没了必要。他在那武将身后,打量他高高壮壮的背影,目光扫过了他腰间用灰布包裹住的双戟,暗暗心惊这张邈派来之人不凡的威猛气势。难怪连志才都极力推荐此人来充当台柱子,就这一嗓门,将对面震慑地神魂都飞了一半。金尚被喝退了两步,耳膜被震地发麻,上千兵卒无一人敢在其威慑下上前一步。金尚心中警铃大作,硬着头皮质问道:“你又是什么人?!”“吾乃张太守麾下一名小小的百夫长,是被派来保护州牧府与军师的,谁若是胆敢伤着军师,且看我的双戟答不答应!”说着那武将取下了腰间的双戟,这武器看上去短而厚实,似乎很有重量的样子,金尚有些惧怕,心里却知道输人不输阵,绝不能在这个时候低头,否则等曹操回来再想要染指兖州事务那可就晚了。金尚命令左右道:“给我将他也一并拿下!”他话音落下,属下们迟迟没有动静,金尚怒意染上眉梢,呵斥道:“一群懦夫,孬种!他不过是一个人,护卫也就十几个,你们有上千人,一起上还打不过吗?!还不快立即动手!”“我看谁敢动手,兖州守军就在外头,只要我将守军唤进来,金刺史带来的这一千人还能战得过近万守军?”荀彧提高了声音,清冷无波的面容倒映着金尚因恼怒而扭曲的脸,将他丑陋的一切收入眼中。金尚脾性暴烈,难以忍受这样的忤逆,厉声喝道:“我是陛下亲封的刺史,尔等是打算谋逆犯上,违抗圣旨吗?!”程昱抚摸胡须,缓缓帮腔道:“圣旨只说了让你做刺史,没有说让您来兖州揽权,更没有安排您代替州牧的职位,您所要求的的事,全都逾越了,这不符合规矩与律法。”“可笑,现在哪儿还有律法可言!”金尚催促属下兵卒:“还不快上,你们且看看是我们的下属们下手快,还是你们请动守军前来相助速度快!”金尚打定主意将在场的曹操几位谋士们一网打尽,作为人质来威胁曹操,他前来兖州的使命是促使曹操杀死吕布,私心里却对权势与财富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他不仅要杀死吕布,还要将这兖州给捏在自己手中!荀彧眼中冷意更重,一向温润如玉的人难得板起了脸,手心抚上佩剑剑柄,并不畏惧迎战,他冷言质问:“金刺史是打算与我们撕破脸了?你以为这样我们就会怕了你的威胁?!”兖州是曹操的地盘,是他们的根据地,荀彧誓死保卫曹操的后方,绝不轻易妥协于黑恶势力。金尚嗤笑道:“你以为腰间佩剑,就真的当自己是高手了?在场不过多少人,就是你们全部都上,如何能抵挡住我的千人之军,将我与上千人迎入州牧府,是你们做出最错误的决定!”金尚扬声大笑,吆喝下属们:“还不快上!”“所以说,目光短浅的人真的非常可笑,”戏志才轻摇折扇子,好气又好笑地叹息。“李傕与郭汜,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程昱还有心情与戏志才说说笑笑,却见荀彧手中的剑横在两位没有自保之力的人身前,而那黑黝黝的武将,已经如同陀螺似的转入了那数千人的战场。戏志才为金尚惋惜道:“就算他们的人全部都上,也低挡不住典夫长一人之力啊!”却见那典夫长一人面对千人,仍然临危不惧,表现英勇无畏,双戟翻飞收割敌人性命,毫不留情,他手起落下夺走人命的时候,就像个无情的阎王,切死人与切菜没什么两样,轻松得很。其余十几人奋勇而上,典夫长高喝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去保护军师们!”敌人被这一手给弄懵了,与此同时,荀彧等人在护卫的掩护下退离了几丈之外,随着他一声令下“避开典夫长,右侧放箭!”,之间从屋顶上方,斜对面射来数百箭雨,在一连死了数百人后,其余那些人一窝蜂作鸟兽散,惧怕大叫着逃离此地,如此,毫无章法地撤退离去又被追上砍死了几人。箭雨避开了黑黝武将所在的区域,偶尔几个射歪的漏网之箭也被他随手挥戟挡下。没有人敢聚集到那武将身边,真正做到了令敌人闻风丧胆、不敢靠近的效果。逃兵们将傻眼的金尚抛弃,独自面对虎视眈眈的曹营文臣武将。“等等,别走!你们这群废物,竟敢丢下本官独自逃跑?!”金尚无论如何惊叫,都无法挽回大势,面前的杀神拿着双戟靠近了他,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与杀意,令他吓得大气不敢出,房梁上的弓箭兵虎视眈眈,四周的其他兵靠近些许,在谋士们身后整结队形。他仿佛站立在寒冷的悬崖峭壁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滴落。气氛一时凝固了起来,金尚牙齿打着颤,从牙缝中挤出句子来:“我是陛下亲封的刺史,你们若是杀死我,就是大汉的逆贼,是抗旨不遵的乱臣贼子!”这时,报喜的人前来通报众人:“州牧赶回来了!”荀彧见金尚大势已去,似乎已经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命令下属道:“将金刺史请入后院歇息,安排人‘保护’他的安全,没有州牧的允许,勿放他出来!” 第209章 曹操听众人谈论完,心中摇摆不定,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他犹豫道:“我怎么觉得,公路想要表达的想法就是字面意思呢?”就像当初说有本事放学后别跑一样,袁术就喜欢正面邀战他。“主公,臣知道您与袁术曾经有过一段少年时光,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您想一想袁绍的现状,他们这两兄弟,已经发展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您还是别以曾经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人了。”众人纷纷劝说,为了让他们安心,曹操忙不迭点头:“是是是,你们接着说。”“其实,以兖州现在的情况来说,能不兴兵最好还是休养生息,”荀彧叹息道:“兖州的底气,到底还是不足啊!”“是啊,这次李傕与郭汜又派来了个金尚,长安那边也盯上我们了。”“金尚不是已经抓起来了吗?我可以为了名声不杀他,就这么幽禁着,他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李傕与郭汜内斗不止,两人之间的利益纠纷哪里会就这样停息,要不了多久就会又掐起来。”曹操乐观地说道。针对豫州军兵临陈留,曹操对下属兵将们进行了一系列的调动,遣夏侯惇前往陈留的最南边驻守,顺便趁着敌军来之前在城外挖了些坑来,又布置了一些坑杀敌军的陷阱。袁术嚷嚷着豫州要与兖州开战,曹操寻思地理位置,将自己所知道的大致地图框架给粗略画了下来。“咱们兖州就像是一块马蹄,”曹操自嘲道:“陈留地形往南伸出,济阴这儿却因山地限制,往北凹下去一块,袁绍所在的豫州最东面是梁,这块地方就像是一柄剑插入我们的腹地,以至于需要联合陈留与济阴两郡来抵抗来自梁国的进攻。”于是他又派遣兵将,去梁国南面布置防护。“敌人从梁攻入的可能性较小,那边山地较多,地形于我们防守有利,主公可以派人去镇守,但不必派遣过多,重点还是在陈留这儿。”曹操手指轻点地图上的位置,沉重道:“梁之地形始终令我如鲠在喉,寝食难安。”郭嘉盯着曹操简易绘制出来的粗略图,提醒曹操道:“主公可别被袁术完全吸引了,只注意南面的进攻,兖州东面除了已经落入主公手中的青州,还有个富饶的大州。”兖州的最东面,就是拥兵自重,世家林立的徐州。“我们进行军力的调动,损耗粮草不少,今年的春耕势必受到影响,可能到了秋天,收成也会比前几年要少。”“只希望今年别有什么天灾,否则官府粮仓中的存粮也会枯竭。”“这一战,最多战到秋天到来前就必须要收兵了,只希望袁术来后,会顾忌后方秋收的情况而撤军。”“何必说些涨他们气焰的丧气话,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有我们辅佐主公,还愁不能反守为攻吗?主公的实力并不比袁术差。”六大谋士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郭嘉与戏志才争执,程昱与陈宫争执,你反驳我,我反驳你,场面一时有些闹哄哄的。这个时候,坐享齐人之福的曹操会变成一个哑巴,作壁上观,由着谋主荀彧来和稀泥主持大局。曹操看众人商讨,惊奇地发现,袁术两封战书竟然扰乱人心至此!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袁术那个人吊儿郎当的,说出口的话把他当做放屁就行了。就那放学后打架都要找来帮手的袁大公鸡,曹操一点都不怕和他互殴!曹操了解袁术,聪明绝顶的谋士们,却一个个如临大敌,仿佛他是什么豺狼虎豹。谋士们还安慰曹操:主公,虽然我们又穷又苦,但不是毫无胜算,您千万别灰心。曹操越听越糊涂,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兖州很穷?我现在还打下了青州!”陈宫小心翼翼道:“青州三十万军,近百万流民现在还靠着袁绍资助的粮草才能过日子。”“兖州的粮仓确实比前些年要满了一些,可我们没有铁矿,没铁矿就造不出兵器,士兵们上战场总不能靠木头做兵器,”荀彧执掌内政,最清楚他们库存中的兵器还剩下多少了。“现在每一位兵卒手中发放到一份兵器,已经是我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青州的三十万军随主公迁徙来了兖州大半,他们的战斗能力确实不弱,可他们有些人,手中拿着的还是篱笆与锄头。”荀彧忧心忡忡数着他们州的财政赤字:“今年的仗再一打,明年下属们的俸禄还能发放出来吗?”“害,我还想文若在担心什么呢,铁矿与钱的事儿呀,这不还有……”曹操自得的话一顿,突然之间收住了话茬,心虚的眼神飘忽到了别的地方。六大谋士,六双眼睛齐齐盯住了曹操。郭嘉挑眉询问:“还有什么,主公怎么不说了?”曹操无辜回望:“没什么。”戏志才道:“主公,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您还在隐瞒些什么,我们是您的下臣,也不会害你,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大家的呢?”“事关兖州生死存亡的大事,主公却再三敛口,”陈宫欲言又止,伤感失落。心虚的感觉笼罩在曹操头顶,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大家其实他们很有钱。刘宏给他的这笔遗产,他至今舍不得轻举妄动。荀彧叹息一声,转头去将兖州近些年的财政账卷拿来给曹操看:“主公前些年打的底子好,近些年随着可用的人增多,就一直在抓民生,抓建设,百姓们的日子比前几年好过一些了,可官府却因为连续的修路、建学校、减免佃租等,钱财一直都是只出不进,再这样下去,恐怕要直接给下属们粮食来充当俸禄了。”“粮草现在看似还有许多,可一打仗,消耗起来也很吓人,”程昱愁地直揪胡子。“其实今年,本是不易兴兵的,主公去一趟青州回来,又有了近百万张嘴需要吃喝,虽有袁绍的粮草,也不知能不能撑过今年冬季?”六大谋士的脸说变就变,原本说好的商议与袁术对抗的会议,一时充满了凄风苦雨的现场。“你们别说了,我告诉你们就是了,”面对来自良心的拷问,曹操顶不住那六双饱含期待的眼眸,举手投降:“我知道宝藏在哪里。”刘宏转世前,告诉了他六个藏有财物与兵器的地点,全都在兖州境内,唯独没来得及告诉他陈留无人的空山在哪里,曹操找不到那座空山,却能派人去将这六大宝藏的藏身地挖掘出。谋士们聪明的脑袋瓜子有些卡壳了,所有人脑海中兴起了一个念头:主公在逗我们?“宝藏?!”“什么宝藏?!”曹操眼神飘忽,看天看地不看他们:“就是……就是先灵帝藏在坟墓里的宝藏,他告诉了我六处,说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去挖。”六大谋士:!!!作者有话要说:  谋士们:请主公解惑,您与先灵帝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无辜的阿瞒:我们是好兄♂弟啊!能是什么关系 第211章 谋士们窃窃私语:“还真是坟墓啊!”那墓穴口一排又一排放着墓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各种名字,墓碑上青苔丛生,斑驳的暗色似乎是血迹留下的。曹操喊来了人,指点下属们开干:“先去凿开几个盗洞。”盗,盗洞?!曹操又道:“多开几个,里面没什么危险,就是风气不流通,进去会喘不过气。”兵卒们拿着带来的工具,埋头苦干。曹操哎哎叫住了他们:“墙上凿洞要小心,靠手感找薄弱的地方,你们看这一处,听声音就知道薄弱了。”他又叫人去了墓室上方,让他们从上往下对着墓室顶凿洞。如此一连凿开了几十洞,把这墓穴外头给弄得破破烂烂,谋士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兵卒们汇报曹操:“主公,这墓穴底下别有洞天!”曹操又命人从墓穴上头开始放绳子,让人顺着凿开的洞口进入其中,上千兵卒围着那墓穴开始劳作,如此做了近一个时辰,众人只觉得地动山摇,脚下的土地在疯狂地抖动。曹操脸色巨变,喝令道:“全部撤回!”只听“轰隆!——”一声,他们所占据的所有土地都往下跌了一个台阶,凭证的地表裂成了一道又一道缝隙,谋士们东倒西歪互相扶着站定,没能扶住的人,就往前扑了个街,扬起一片尘土。“主公,地底有东西!”“主公,我们脚底下还有箱子!”这时,兵卒们来报:“主公,墓穴之中有十个耳室,其中发现数百口排列整齐的棺材。”随着曹操下令,兵卒们分成两批人手,一批埋头挖地,一批下墓穴去运棺材上来。第一口棺材呈递上来后,曹操命人打开,果真见其中累累堆满了金银珠宝。随着第二口,第三口,直到上百棺材运上来,时间已经到了夜里。地面上挖掘出来的箱子也有人前来打开,只见其中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众人惊呼一声,随着一个又一个箱子打开,那么多刀剑沉睡在地底,也难怪这地方寸草不生。曹操见人手不够,派人在附近驻营,又调动附近的军队前来运东西。如此忙活了几天,一箱又一箱的珍玩珠宝、兵器盔甲盾牌搬回,整个州牧府都被各种箱子、棺材给堆满了。谋士们安静如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程昱恍恍惚惚地揪下了一根胡须,犹如在梦中,喃喃道:“竟然是真的啊!”一处墓穴就有那么多了,还有五处呢!那该是多么庞大的数目!曹操又命人去了其他三个地方,总计耗时十天,将四块刘宏准备好的“假墓”全部都搬空了。文人们行动起来,率人将这些东西清点登记在册,兖州的财政赤字,一下子就绿得发光。荀彧拿着手中的账册,手都在发抖。人们都以为对于出身于大家族,清风朗月的荀彧来说,钱是个俗气的东西,荀彧也不是会在意钱财的人。可他在意的是主公麾下的发展,以及治下的未来。兖州穷啊!穷得他恨不得将一份钱掰成两半来使,他为了兖州内政操心,忧得发际线都高了一截。现在好了,突如其来的天降横财,一夜暴富的感觉该死的香甜!武将们也纷纷领受到了一批新的兵器,曹操让他们自行派遣兵卒们打磨兵器,用以接下去的实战之中。军中突然之间有了兵器,一向贫穷的官府有了财物,自然有人会因此而感到疑惑,不明真相的人开始传扬流言,小儿在街头谣唱童谣“摸金记”。“州牧有双摸金手,下达墓葬得财宝,用以活人过生活,保卫家园死者安。”百姓们拥戴曹操,自然不会编排一些不好的谣言,兖州也不是曹操的一言堂,有人喜爱他,也有人恨不得拉他下水。随着大战在即的氛围弥漫开,这股谣言也就自行散了,百姓们晚出早归,减少在外的时间,街道上时刻有官兵巡逻鸣鼓通报全城。各郡县高级戒备,兖州与各郡相邻的边界县城都有重兵把守。夏季的磅礴大雨,随着袁术之军到达梁地,战争的号角正式吹响。袁术与在给曹操的战书中写的一样,他要真刀真枪地与曹操干上一架!他自己不仅亲临现场,还组建了一支独特的先锋队,目地就是要给曹军一个下马威!大军在梁地往陈留压境,大批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兵结成阵型,袁术的兵力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豪华!”袁术的大将军纪灵在阵前喊话,魁梧的身躯在战场上显眼极了,目测身高与吕布查不了多少,他手中高举一柄三叉戟,声如洪钟,吆喝着身后的兵卒们也跟着应和:“谁人可敢出阵与我一战!”“出阵!”“出阵!”“出阵!”旌旗飘飘,袁字旗上大红色的袁字画了个圈,随风飘舞,仿佛在彰显着他袁家正统的地位。袁术之军还未开战,就已经叫嚣上了,口水如同洪水一般,直喷曹军。“曹操小儿,你个孬种,敢不敢与我等决一死战!”“孬种!”“孬种!”“孬种!”“吕布你个有勇无谋的老匹夫!”“老匹夫,老匹夫!——” 第213章 吕布早就被弄得恼火万分,回来就问陈宫:“军师,我们便不能再增添一些兵马,将敌军都给围了吗?眼看敌军人数越来越多了。”“且等候主公消息,主公带走了不少兵马,已经绕后去攻取敌军后方了,一旦切断了他们的粮草及支援供应,他们很快就能自乱阵脚。”陈宫劝吕布,对他饱含期望地说道:“将军,敌军主帅还在此,袁术与纪灵都靠你来拖住啊!”可敌军越来越多,主公迟迟没有消息,也令陈宫不安起来,他与郭嘉商议:“当真不去抽调兵马?”“兖州不是只有一个陈留郡,荀彧、张邈、程昱那边还不知道情况如何,这时候抽调兵马并不明智,”郭嘉放下刻刀,气定神闲地执笔去描绘手中的布阵,询问陈宫:“袁术将淮南的重兵都调过来参战,淮南那边,恐怕没什么防护了。”陈宫摇头道:“谁不知道公孙瓒、袁术与刘表三方联合起来了,他是不担心刘表会从后方攻打他啊!”“难道我们主公就没有帮手了吗?”郭嘉手指轻扣书案,沉吟道:“且再等一等,主公之用兵,你我都不曾真正见识,我等接到任务是守住考城,拖延住袁术与纪灵,主公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做到最好,不给他拖后腿就行了。”陈宫抚摸胡须,意味深长:“这话,可不像是你郭奉孝会说的。”郭嘉朗声大笑:“我会说什么,我也不过是听从主命做事罢了,自作主张只会影响战局发展。”说着,他将手中篆刻好竹简收起,命人去送给了驻军在己吾防守的夏侯渊。行军作战,最忌的是众人出不同的主意,若有主公能主持大局还行,主公一旦不在,两位聪明绝顶的谋士还不争执起来?郭嘉吊儿郎当,陈宫急切在心,转念一想又觉得郭嘉没有说错,主公下达的命令,确实让他们守住城池就够了。“在你不知道敌军在想什么阴谋诡计的时候,做好防范,却不要率先出击,谁先出击,谁就失去了先机,容易被反败为胜,一切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取得绝对的优势,现在的形势,也不过是势均力敌,他们不能寸进,我们被动防守,于消耗而言,我们的损失比他们的小。”郭嘉也想看看,曹操会如何做,来打破这样的僵局,他们的主公从来都没令人失望过。曹操在外,又一次派遣夏侯惇前去烧敌军粮草,夏侯惇趁着夜色摸索入袁军后方营地,防火烧营,数次偷袭成功。一次两次三次,曹操不断接收到夏侯惇回禀捣毁敌军粮草的消息,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敌军的粮仓,未免也太多了些。”戏志才脸色变得铁青:“主公,我们中计了!”曹操厉声道:“传令兵,速去将夏侯将军召回!”而夏侯惇,派遣斥候探索之下,发现了袁术命人秘密建造的一处粮草据点,那据点之中除了有粮草,还有兵器与众多军用辎重,位于一座高山之上。趁着夜色,夏侯惇故技重施偷袭敌营,率领步兵秘密潜入山上的营地上,那营地安静祥和,巡逻之人三三两两,灯火也稀少的很,哪里都透露着诡异。夏侯惇有些不安,拦住了左右:“且再等一等,为何重要据点却无重兵守护,这不正常!”“可将军,那些粮草与辎重都是货真价实的,”下属窃窃私语。“所以才更加要小心谨慎!”夏侯惇已是生了退意,宁愿舍弃了那些粮草与辎重,也好过被敌人伏兵埋伏。他下达命令道:“由我判断敌军有诈,命散落在附近的各队秘密撤退,不得惊扰敌人!”主将说的话就是“圣旨!”即使再不甘心,也不得违背主将的命令。不少人心里在骂夏侯惇怂包,不甘不愿地撤退回来,其中一队人在撤退回途中,瞥见那堆积在营地中的粮食,气不过,射了几支由火油包裹的箭进去,这才骂骂咧咧走了。黑夜中的一丝火光,好似是传达出了信号,整座安静祥和的山丘顿时成了烈火熊熊的地狱,火势力不是他们射箭的粮仓传来的,而是从山下开始向上蔓延,烟雾腾腾直刺激人的口鼻,夏侯惇脸色大变,急招人马撤退。如箭雨磅礴而下,身边兵卒数人中箭倒地,烟雾缭绕直冲天际,将黑夜中的一抹月亮,也染成了灰色,夏侯惇当即喝令众人:“从水路走!所有人,随我跳河!”曹操在主帅营地中焦急地走来走去,不断派遣斥候去打听夏侯惇的消息。等待的时间煎熬,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斥候归来,高喊道:“主公,夏侯将军受了敌军埋伏!”曹操忙问道:“元让如何了,他现在在何处?”“夏侯将军受伤撤军了,正往北面而来,主公也要派人去接应将军?!”戏志才蹭地站了起来,急切道:“敌军果真以粮草为诱饵,要埋伏我等,现在烧灭粮草的计划不能再实行了。”曹操又问:“敌军粮草,从哪儿来?”戏志才:“我们所掌握的,就有五条粮线。”“其中三条是从沛国引来的,”曹操接口道,他身上的主帅将服已经三日没有脱下,剑随时佩戴在腰侧,斑驳的盔甲上染了没来得及清洗干净的暗红色血迹,全都是他杀死敌人时飞溅上去的。他在营帐中左右渡步,脑海中的思路渐渐清晰,曹操对戏志才道:“还请志才带领人手代替我接应元让,元让的安危与大军退路就靠你了,机不可失,我去去就回!”戏志才转念一想,还真如此:“主公是想转道去攻袁术的粮仓。”他立即就明白了曹操的打算,当即郑重握住曹操的手:“不,主公,转攻沛国确实是好办法,可您是兖州的主心骨,应该由我去攻沛国,志才用兵,主公还信不过吗?”沛国是块好地方,可让曹操出战,戏志才唯恐出现意料之外的事,不愿让曹操一个人去冒险,曹操却道:“冒险?做什么事情不冒险?我就是在你面前吃块面都要冒着被噎死的风险,人生没有万无一失,意料之外的事情多着呢,我若是就此束手束脚,以后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也不配得到你们的效忠。”曹操说着,拉开了戏志才的手,郑重叮咛:“志才留在此,也有重任在身,我们都不会去轻松,只望你保重身体,等我归来,我必定不会令你们失望!”说完这些,曹操在戏志才依依不舍的目送下,带领近三万兵卒离开了。一个月后,震动全兖州的噩耗传来,徐州陶谦前来接应袁术,发兵攻打兖州最东面的泰山郡,整个兖州一时间陷入了两面交战的境地。袁术发了狠得死命进攻考城,仿佛不将考城打破不罢休似的,他派兵卒团团围在考城之外,整日派人来叫阵曹军。曹军的士气从刚开始的一鼓作气,慢慢地衰竭下来,郭嘉与陈宫劝说住吕布,死守城池,拒不出战,仿佛是缩头王八,就是不将脑袋伸出壳子外头。曹军似乎是陷入了苦战之中,而失去了主公消息的谋士们,一个个心急如焚,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似的,整日里坐立不安,心神不宁。袁术与陶谦配合,既然南面不能攻下,那就集中兵力攻打东面,泰山郡以泰山山脉为分界线,近半土地被陶谦给吃进了嘴里。程昱镇守在那,将兵力迁徙到泰山西面,以地势优势,堪堪守住了比他高过两倍军队人数的徐州精锐。曹操陷入苦战,袁绍也惨兮兮,公孙瓒临死反扑,又从幽州探出了一直脚,将渤海郡给啃走了一半,没了曹操的支援,袁绍与公孙瓒僵持不下,双方各有胜负。 第215章 他也说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轻松是轻松了,可也离不得曹营,潜移默化就融入成了曹营的一份子,张辽有时候就怀疑:曹操该不会是打算用安逸来腐蚀他们将军的脑子吧?吕布挠了挠头:“我这待遇,确实是武将之中的头一份了,其他将军哪一个不是自学着摸石头过河。”可是有军师的感觉那太棒了,他不用去顾虑别的,只管着军师指哪边他打哪边就行了,一切的利益纠葛都与他无关,只要管好军队,活用兵法,不用去背那些叽叽歪歪的圣人之言,不必去管下属们纠葛争斗,更不需要处理政务公文,多好啊?另一位沉默寡言的副将高顺抬眸,淡淡地回了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张辽目光顿时就变了,而吕布,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嘀嘀咕咕地苦思冥想该怎么将军师给哄回来。张辽悄悄用胳膊碰了碰,不善地质问高顺:“当初不是你说要跟随将军至死方休,支持将军独立称王的吗?”高顺对吕布的忠诚堪称生死相随,张辽是后来的加入吕布麾下的,在他被吕布真正接纳前,高顺已经跟着吕布出生入死很久了。张辽不理解,高顺淡淡道:“现在于将军而言,曹营是最好的选择。”吕布去找陈宫,哪成想陈宫果真对他避而不见,久久徘徊于帐前不走。下属们来报曹操回来,吕布眼睛一亮,忙与陈宫说了一声,自己率先去找了曹操。他转念一想,一拍脑袋:不对啊!只要主公没说将陈宫调离的话,那他的军师就跑不掉了!吕布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脑子全给用在了挽留陈宫上,率军前去迎接曹操的时候特别热情,整得曹操一头雾水。陈宫全程面无表情,每次吕布想凑过来,他又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吕布对曹操道:“主公将陈宫派给我做谋士,我军的战斗能力才是最强的,您应该不会后悔将他叫回身边吧?”说着,他又悄悄去看陈宫的脸色。曹操纳闷了:“没有其他重要的大事,公台的职责是不会随意调动的,你掌握了我属下最重要的骑兵大军,有个军师为你指点迷津我也放心。”大军回援以后,曹操果真下令休养生息,不再追击,按部就班地将战后处理任务指派下去,夏侯惇与戏志才、郭嘉纷纷赶来,另有距离最近的张邈,也一同前来与曹操汇合。中了敌军埋伏的夏侯惇伤了一只眼睛,只见夏侯惇左眼上横着一道狰狞的伤疤,为了看清眼前的事物,他的右眼怒目圆睁,瞪地滚圆,看上去不怒自威,尽显暴戾匪气。曹操甚为痛心,夏侯惇则不在意道:“主公不必伤怀,是我的一时大意造成了这个结果。”曹操:“军医如何说?”夏侯惇哈哈大笑:“说我这眼彻底瞎了,瞎了就瞎了吧,命保住就已是万幸!”那时候情况紧急,上岸后仍有伏兵等候,他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箭射中了眼睛,敌人就在眼前,箭的威力不大,射不到头颅,只射中了眼睛,夏侯惇一把拔下了左眼的箭,左手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球,右手的大刀手起刀落硬是冲出一片血路。当晚,曹操邀请夏侯惇夜被同眠,表兄弟二人自十岁一别至今已是二十余年未同床共枕,二人说起童年时的趣事,谈到兴处是大笑不止。夏侯惇洒脱说道:“这次的教训,足以我终身铭记,孟德也不必为此伤怀,夏侯家男儿,绝无贪生怕死之辈!自追随你征战天下起,就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七尺二郎,醉卧沙场,小时候就有当将军的愿望,现在实现了梦想,何不纵马挥戈,去拼一场。”曹操询问夏侯惇:“接下去元让有什么打算?”“伤了一只眼,可不会影响我杀敌,自然还是接着做将军,若可以,我想要进学,学更多的韬略,我算是看明白了,人生在这世上,就要不断地去学习,去与天地斗,去与人斗,没有完人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唯有不断进学,才能不至于成为糟粕被淘汰,”夏侯惇的感悟对曹操触动极深。“我何其幸运,在少年时候就遇上了良师益友,教会我珍惜时光不断学习的道理,”曹操唏嘘着,对往日的师长多有怀念,突然就特别想去看看系统里的先生们。夜晚睡觉,曹操沉入梦香,于系统空间询问先生们可有治理眼睛的法子。男修长琴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裙子,整个人都禁欲地如同九天之上的女神,他淡淡说道:“当然可以,恢复扇舞不能复活死人,不能治命,却能治病、治伤。”女修感慨万千:“有些事情,还真是天注定的啊!”正如夏侯惇会瞎了一只眼,成为独眼夏侯,她相信曹操终有一日会如历史上一样,创造伟业,成为大魏国的奠基人,魏□□!想到这里,那名为媚娘的女修就感到不可思议。当初系统选择曹瞒成为继承人的时候,他们只当他是个资质尚好的乡下野孩子,叫阿瞒贱名的野孩子多着呢,谁能想到他是未来的枭雄曹操?直到曹嵩为阿瞒改了名,女修这才醒悟过来,不可思议!我竟然,教枭雄曹操穿女装!而曹操现在,不仅不排斥穿女装,还打算经营起自己的小马甲,用女装示人。“我可以用‘貂蝉’的身份,来治疗元让的眼睛。”曹操对表兄的眼睛耿耿于怀,既然他能够做到这些,自然不会任由夏侯惇做个独眼将军。次日一早,曹操被窒息之感憋醒,他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夏侯惇熊抱在了怀中,熟睡的夏侯惇呼噜震天响,就像是惊雷一样响彻在他耳边。曹操憋青了脸,实在是受不住他那铁一样的双臂禁锢,出声叫醒了夏侯惇。曹操这才得到解放,心有余悸地离夏侯惇三步远,抱怨道:“表兄睡觉就睡觉,抱着我做什么?”夏侯惇哈哈笑了起来:“孟德忘了自己从小就睡相不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在梦里打拳法,为了让我们两人都睡觉安稳,只能这么做了。”夏侯惇应对曹操的睡相,是从小就摸索出了法子。曹操要是能让人随便抱在怀里,当初就不会与吕布两败俱伤了,他最终只能归结于自己与表兄之间感情深厚,被那样勒着都没惊醒过来。他告诉了夏侯惇能够治疗眼疾的法子:“我认识一个女子,可以治疗你的眼睛,她有妙手回春的本事,等回到兖州,我就让她来为你治疗,可好?”夏侯惇摆了摆手:“主公不必操心了,我的眼睛是治不好的。”“被箭刺伤罢了,以她的本事,定能治愈的,”曹操坚定道。夏侯惇以独眼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目光坚毅而明亮:“就是神仙来,都治不好我的眼睛。”夏侯惇似乎不相信“貂蝉”的能耐,曹操只能徐徐而图之,也许是他的坚持令夏侯惇为难了,他对曹操坦言相告:“吾之血肉,乃父母之恩赐,不可舍弃,箭取下,而眼球沾在其上,我便将它吃进了嘴中,吞入腹中,成全这一身完好体肤。”曹操大惊:“你吃了自己的眼睛?!”夏侯惇不觉得这有什么,他告诉曹操,是为了让他放弃治疗他眼疾的想法:“所以主公不必再费心为末将找大夫了,末将会用实力证明,便是个独眼将军,也一样能带好兵,打好仗!”夏侯惇不配合,导致了曹操不能引出“貂蝉”来,曹操有些难受,更令他不敢随便变身女装的是,郭嘉在这里! 第217章 此时,曹操与陈宫已经走到了西面的一个村落,这里距离陈留只剩下五十里地,气候却比陈留好太多了。曹操见村中井水充沛,显然刚下过雨,有部分百姓活动于此,不由感叹道:“同样临着河流,这里的河水乖顺仁慈,而陈留的河水凶猛暴戾。虽是地势高低所造成的结果,仍令人更怜惜心疼陈留的百姓几分。”二人回到梁地商丘,分工合作,将此后要进行的大致事物落实到各个下属负责人身上,陈宫独揽大活,戏志才案上的宗卷也已经堆积地如山高,他揉了揉眉心,向曹操汇报道:“陈留有张太守花心血来治理,民风开化,梁地则成为军要之地,重武轻文,民风彪悍,当地百姓认为河水仁善,是因他们连续几年以童男童女祭天的缘故,这是何其残忍的手段,人们竟习以为常,就连被祭祀的孩童父母,都深信神明是收走了他们的孩子去享福。”对于当地的旧风俗,愚民心智的开化一途,戏志才是一个头两个大,他艰难道:“这太需要耐心了,也绝对不是一夕之间能够达成,需要一个在这里德高望重,并且极有耐心的人长期待在这里,带领民众们去学习,这些,我自认是做不到的。”他没有那个耐心,更不适合做教书先生。“曹洪将军关押百姓的作为虽冲动了一些,却也是不得不为之,若不如此,恐怕几个村落都会出现暴、民乱政。主公想建设梁地,只靠兖州的官吏显然是不够的,还需要当地人的加入,唯有常年住在这里的文人,才了解这里的风俗,能够在开化民智的时候拿捏到适当的分寸,做到循序渐进、潜移默化。”曹操采纳了戏志才的意见,命人去寻访梁地当地的名士,但凡是有一些名望的,都能够征兆来最好了。陈宫对此并不看好,他劝说曹操道:“主公何不用军队的威慑来迫使名士们来应了征兆?您现在仁慈,反而让他们不惧怕,并且想要违抗您,这对于急需用人的您来说起效太慢了。”“我先来个先礼后兵罢了,”曹操笑道:“公台别急,忙中易出错,我们有时间徐徐图之,刚以强硬手段拘押了暴、民,再得罪文人可就要引起梁地人的叛逆之心了。”陈宫转念一想,也是那么回事。都怪吕布,性子急地好似屁股后头着火,连累了他也被带着急躁起来。看看他们主公,这才是沉得住气的人。曹操那哪儿是沉住了气,他最沉不住气!早就被戏志才描述的景象被气得鼻子都歪了,即便如此,他坐在主公的位置上,也必须要将利益最大化,将最合适的安排贯彻下去。曹操按捺下自己的小暴脾气,学着曹节曾经那不显山不露水,温水煮青蛙的处世风度,去将一场干戈,化为一块玉帛。不久,在曹操心焦的等待之中,当地的文人代表就有人主动前来拜见了曹操,如此一来,倒是应证了曹操的自信,陈宫更加敬佩不已:主公当真料事如神!曹操召见了那位桥姓文人,方一见面,竟是故人之颜,万分眼熟!“你是!”曹操站了起来,震惊万分:“你是桥子的……”“桥某单字名守,州牧所说的桥子,或许正是家父桥玄。”那文人长得像极了曹操出入大学时第一眼见到的桥玄,夕阳般的年岁,深邃睿智的沉淀。见桥守弯腰下拜,曹操忙上前将其扶起,热切道:“原来是桥子的后人,快快请起,桥子于我有劝学之恩,我至今仍记得他的谆谆教诲。也没想到桥子离去洛阳后竟隐居在商丘附近,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吗?”桥守低垂下眉眼,面有哀色:“父亲已经病逝了。”曹操怔了怔,回忆起与桥玄临别时的一幕,那时候的他已经年过七十,佝偻着背脊,两鬓寒霜,时光如梭飞逝,往事历历在目,恍然间,竟已过去了近十年!“已经去世了啊……”曹操怅然若失起来。曹操没有与桥守说征兆他做官的事,而是提出了想要前去祭拜桥玄之墓。桥玄的墓一直以来都有人来打扫清理,其上还有祭拜用的贡品,一座坟墓,有一大一小两座墓碑,大的是桥玄,小的是他那当年被贼人掳走害死的幼子,如此父子相依相偎的两块墓碑,令人眼前发热,直叹造化弄人。“你一直在这附近隐居?”曹操见墓地不愿处盖着茅庐,扎着篱笆,有妇人与小儿在附近活动,猜测那是桥守的家眷。桥守道:“父亲遗愿令我不得回洛阳任职,我就举家迁徙到了这里,在山中结庐避世,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也是一种乐趣。”桥守已经年近半百,发丝间也有了银光,他望着桥玄的坟墓,目光这么些年来仍未变过,始终透露着难以理解与复杂情绪。桥玄是做大事的人,孑然一身投于事业,唯独亏待了家人,忽略了子嗣:“我至今难以理解父亲当初的选择,他明知道向前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仍要用那一身血肉,去拼个头破血流。”桥守对桥玄爱恨交织,多年以来提起当初,仍是难以平静,他恨桥玄,更恨没有勇气去帮他、或者是阻止他的自己。“弟弟因他而亡,母亲被他气死,这个家都因为他的固执而分崩离析。而当年那意气风发要将宦官们全都拉下马的桥大太尉,终究还是淹没在了时光之中。他又在世间留下了什么?他无能无力,他与众不同,也只能就这样老去,也许若干年后,只有他的后代子孙还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老祖宗,做过太尉,后来斗争输了,还被贬官了。”“他是当时混乱朝堂之中最闪耀的星辰,他留下了许多,我、袁术、袁绍、刘表、张邈、荀彧……我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接受过他的教导,感受过他的光芒。”曹操低声道:“但是我知道,他没有完成的夙愿,一定会有后人贯彻下去,踏上他走过的荆棘之路,顺着他的足迹,通往他没有到过的终点。他没有淹没在时光中,我还记得他。”是他教会了他什么是官场险恶,也是他教导了他什么叫做身不由己。比起当初被桥玄利用,曹操看到的,是桥玄点燃自己生命的烛火,去照亮的正确道路。他用自己血肉去冲破世俗的禁锢,为后人留下了一道名为希望的光!“为什么知识只有高官权贵的子弟才能学习,为什么奴仆做了管家做的事情,为什么猫胜过了狗和鼠会洋洋得意,忘记了谁才是自己的主人,为什么原本在百姓手中的田地,一夕之间成了地主们的田地,好好的良民成了奴隶?大家都在说,哪有什么为什么,这就是世道。唯有桥子,站出来指责,大声去呐喊‘这是错的’。”想到此,曹操感触良多,为了悼念桥玄,曹操即兴作了一首赋,倾尽了年少时的青涩岁月,道出了那些日子朝中的血雨腥风,而今又提起自己的志向,对着墓碑,回答上桥玄临别前的最后一问:“汉家将亡,平天下者,其在君乎?”曹操道:“扶倾颓平乱,正社稷安民,只要我在,汉家不会亡。”桥守已是泣不成声,子无能,达不成父亲所愿,若真有人能做到桥玄夙愿,他定会鼎力相助!三日后,桥守举家从山中搬入了曹操安排好的城中,他接受了征召令,从一名主薄做起,一月之内连续升迁,最终任职商丘太守。桥守居住在山间近十年,需要时而去村中采购用度,他时常以自家养育的山鸡、山菌、山药与村民们交换物资,又通一些岐黄之术,会做一些简单的治疗。他也毫不掩饰自己在山中养鸡的秘方,将其教授给村民,因此而深受附近村庄的百姓拥戴。桥玄在此的余威令当地文人们自觉尊桥守为文坛领袖,有了在当地士人之中名声响亮的桥守相助,曹操在梁地的文人规模逐渐有了形,再也不是两眼一抹瞎,全靠经验摸石头过河走的局面。相比起难搞的文人,军队上则轻松许多,梁地有田而缺人,曹操手里有近百万等着吃饭的流民,正缺地方去安置,平摊给兖州与青州压力还太大,不如再引入一些去梁,如此各地压力减少,有了人,生产就能跟上,度过第一年艰难的时光,来年就会好转。解决了商丘的麻烦,曹操转头一看,发现郭嘉与吕布跑到最南面的边界去了,他心想机会来了,故意安排了陈宫与戏志才一堆公事,而自己火速处理完手中的公务,切换上多年未穿的女装,雄赳赳气昂昂地去寻了正在临城进行屯兵运粮,巩固防护的夏侯惇。曹操准备了许多材料,比如他印有他私印的亲笔信,又比如信物——大白兔奶糖。他早就已经过了爱吃糖果的年纪,系统不爱说话,提示音还特别轻,这么些年他识了多少字,学习了多少典籍,系统空间里就积累下了多少糖果和巧克力,曹操刚开始没注意,还是先生们提醒了,才发现自己的小仓库竟已有一堆糖果了。曹操又想着,自己拿着糖果与亲笔信去见夏侯惇是不是有些傻气?让人看到“貂蝉”给夏侯惇送糖,像哄孩子似的。于是他拿了块粉色的帕子,将奶糖包了起来,亲笔信一共两片小竹片,曹操将它们分成了四片,正巧用红绳扎起来。如此准备就绪,女装貂蝉出场了,此时正逢夏侯惇带着人在城墙之下指挥,身边跟着个熟悉的人,曹操凑近一看,愣住了:怎么阿昂会在这里?!夏侯惇狰狞的左眼疤痕吓人,右眼瞪视曹昂:“还不快回陈留去,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主公知不知道你擅自离了家中?”曹昂清亮的声音答道:“祖父差遣我来给父亲送家书,现在战事停歇,各地还算安全,又有祖父帮我,父亲不会责怪我离开陈留的,惇叔,您就答应让我进城吧!”夏侯惇眯起眼,凶巴巴道:“那也要等我回禀了主公,才能允许你往东面去。”他们正说着,发现有一女子不知几时起闯入了他们视野之内,夏侯惇转过独眼,曹昂歪头看去,一眨一眨盯着曹操看了半晌,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打量了曹操几下,与三弟曹丕、与五弟曹植的面容作对比,更与家中的画像作对比,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你……是我娘吗?”曹操吓得心下一抖,瞠目结舌:“你怎么会认为我是你娘?!”听到他的反问,曹昂更加确定了,他信誓旦旦说道:“祖父为了知道儿媳妇长什么样,硬是让荀军师给画了母亲的画像,现在就挂在父亲的书房呢!” 第219章 曹昂这样独一份的温柔与体贴,像小鹿一样轻柔,看似没什么存在感,却总能引起长辈的怜惜与关爱。而曹昂自己,却想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不想让大人将他当做孩子,他想要独当一面,去做家里的顶梁柱,为父亲分担,为弟弟们撑起一片天。夏侯惇轻叹一声,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貂蝉为什么不愿意出现在人前,他甚至怀疑貂蝉此人,根本就不是人!人能起死人而肉白骨的能耐?愣是给他换上了一颗新眼睛的医术,这若是让世人知道了,非福是灾!他揉了揉曹昂的脑袋,夸道:“阿昂懂事,能体会大人的难处,可比你父亲要懂事的多了,走,我带你去见你父亲。”曹昂跟着夏侯惇蹭蹭地走,他人还小着,身高只到达夏侯惇的肩膀,仰起头看他的时候,就像在看一座难以翻越的高山。“若是孟德没有时间,不如我问他将你要来,带在身边,由我亲自来教你,”夏侯惇夸夸其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身高和你差不多,你看我现在,已经有八尺余了,该吃什么,该怎么练武长得高,我心里有数,都能教给你。”曹昂连连点头,眼眸发亮地追着夏侯惇问道:“父亲以前不乖吗?祖父总是夸父亲,但我也相信人无完人,惇叔既然知道以前的事情,不如与我说说?”“孟德他啊,性子执拗,”夏侯惇说起了他们童年时的故事,比如曹操从小就维护祖父,为了祖父打架斗殴不带怂的,就算个子小,也能发了狠地拖着人跌入尿池子里……叔侄二人的影子在阳光下拉得很长,渐渐远去,而曹操,心有余悸地潜回商丘,刚一回到衙门,就见郭嘉拿着酒杯在庭院里晒太阳,嚷嚷着问陈宫:“主公人呢?你们那么多人,怎么能让主公给搞丢了呢!我就觉得主公前几日怪怪的,你们怎能不引起警惕呢?”戏志才黑着脸反驳道:“这不是忙的吗?你怎么回来了,吕布人呢?!郭奉孝,你又偷懒耍滑!”郭嘉回答道:“这不是有个吃苦耐劳,辛勤耕耘的吕布在,他很努力想要让公台看到呢,我怎么可以抢了他的风头呢?”吕布这傻大个,陈宫在的时候嫌弃他啰嗦,不在的时候又总念叨着他好,早干什么去了,郭嘉给他指点迷津,引领羔羊迷途知返,那是在帮他!郭嘉又铁口直断道:“我感觉主公前几日将我调离,是居心不良,肯定要干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曹操打断了他的话:“居心不良?”郭嘉吓了一跳,坐正起来,他左右看看曹操,突然笑嘻嘻地夸奖起了曹操:“主公,您真白,皮肤真好。”曹操心头一跳,转念一想竟是因为忙于政务,好几个月都没好好晒太阳了,可不就白回来了。唯恐郭嘉再吐出什么惊人之语,曹操率先倒打一耙:“奉孝你这是玩忽职守,按照军纪擅自离开军队是要打板子的。”郭嘉:主公恼羞成怒了?!“可我得到了主帅的允许,吕将军同意我回来与主公汇合,谁知道刚一回来,就听到了主公失踪的消息,”郭嘉的眼神意味深长,鼻子凑近曹操,小狗似的嗅来嗅去……嗅来嗅去……“咦?”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9 12:38:10~2020-03-01 23:5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韶洳花凋 100瓶;最喜欢小太阳了、纯安、最爱看、玉瑛 20瓶;阿~璇~ 17瓶;天天啃玉米、丹朱尘墨 15瓶;游铮、尧木风 10瓶;琴鸣清商 9瓶;熬夜卡~滴、总在半夜被饿醒 5瓶;南风诵曲意 3瓶;榴莲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八十五章“你做什么?!”曹操后退了一大步,就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走音。其他人的表情也怪异了起来, 戏志才窃窃私语:“主公反应也太大了吧?”郭嘉嘿嘿笑了起来:“主公在心虚, 这才反应大嘛!您这是刚回来就去洗了个澡?身上还有沐浴的清香。”他狗鼻子特别灵敏, 耸耸动动,两眼放光地分析起来:“主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您平日生活简朴,就连衣裳都是同一样式准备了一模一样地替换, 是邹老妇人准备的, 以至于大家都没看出来您今天穿的是一件崭新的衣裳,之前那件因为经常清洗,衣角都有些褪色了。”郭嘉越是探究几分, 越令曹操感到冒犯,他冷着脸问道:“奉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的底线, 探究我的**?”郭嘉退后了一步,摸了摸鼻子, 真心诚意地笑道:“因为我在意主公,想要知道主公身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主公,每一刻的目光都留在您的身上。”戏志才露出了牙酸的表情,而陈宫则惊骇地直瞪视郭嘉:“郭奉孝, 你果真对主公图谋不轨!”戏志才的手按在了陈宫肩头,低声解释:“奉孝近日又在看些香艳话本,什么王爷与通房,风流少爷与花魁这些。”曹操面无表情地走到郭嘉此前爬着的躺椅上, 从椅子上拿起了一卷竹简,只见那竹简上尽是些露骨的辞赋,还有他之前说的那句话,正是话本里男主人翁与女主人翁**时说的。这话本竟还分了卷,每一卷的故事与主人翁都不同,唯一相通的是在各种地点发生些难以描述的事。曹操的眼神顿时诡异起来,仿佛第一次认识郭嘉一样不可置信道:“没想到,奉孝会喜欢看这等书籍。”没有营养的小黄书!郭嘉笑嘻嘻地拿回了那卷东西:“主公若是想看,我这儿还有许多藏书,都是民间文人们暗中流传的,因为世道纷乱,好多都绝版了!”“免了,我看你是闲得慌,若真无事可做,不如帮着一起来分摊更多公务可好?”曹操轻描淡写地将话题从他身上转移到了郭嘉身上,妄图转移他们的关注重点,他将矛头指向了郭嘉。郭嘉暗道一声坏事,难道逗过头了?忙顺坡滚下,再不纠缠盯着曹操问。曹操悄悄松了口气,对郭某人退避三舍,明摆着要躲开他的踪迹,让郭嘉好生郁闷。“我真是因为喜欢主公才想要探究到底的,”郭嘉对戏志才耳语道:“你看,我才来了多久啊!就习惯了追逐他的脚步,想要靠近他,探究更多是一种发乎于情的本能。”你们不也和我一样?戏志才噗一声将水喷了郭嘉一脸,露出了惊吓万分的表情:“你……”郭嘉急忙解释起来:“你别误会,不是那种情,是那种情!”曹操拿着一堆公文,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郭嘉与戏志才身后,语气凉飕飕地接口问道:“不是哪种情,又是哪种情,你说。”正主就在眼前,刚才还漫不经心的郭嘉一愣,脸上浮现出一抹薄红来:“就是,就是像学子追寻先生,像文人追逐圣人那样。”曹操听着听着,表情就像是冰川融化,迎来春风温暖,他哑然失笑,接口问道:“是想要追逐、靠近,为此而干劲十足,塑造更好的自己?”郭嘉摇了摇头,补充道:“还想引起主公的注意。”这心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曹操如同打鸡血一样投身于兖州、青州建设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感觉就像是在冬日感受到了热烈的太阳,想要更多阳光的猫儿,循着本能去靠近有太阳的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新词,也是我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曹操语重心长说道:“你那叫追星!”“追星?主公哪里是星辰,主公是耀日,”郭嘉指天发誓:“我对主公的心意纯粹如玉衡,苍天可鉴!” 第221章 为了以后的生活能够快乐,能够尽情的享福,头上有人罩着,还不会随意被威胁到性命,必须要找一个与他亲密无间,绝对不会伤害他的人。曹宏第一时间想到了曹昂,这位长兄已经有了半个成年人的风范,假以时日定能成才。若是曹昂不行,那就用曹丕做备选吧……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这辈子名义上的同胞兄弟,有些嫌弃地拿起帕子,擦走了曹丕不自觉流下的口水。“就这样傻兮兮的,以后怎么担当大任?看来得要我亲自培养你,以后才能成才。”曹宏戳戳曹丕熟睡时的颜,越看越觉得他与女装时候的阿瞒像。他又想到了陈留无人的空山,那里面藏着富可敌国的财富与兵器,还有大量皇宫内的藏书与竹简,洛阳被焚烧固然可惜,那些前朝多带人积累下来的知识财富却被他从皇宫转移到了那边,谁都不知道那座无人的空山在什么地方,只有刘宏知道。无论曹操派遣人在地面上如何搜寻,都是找不到那座山的,只因那是一座倒山,所有的财富都在地底的最深处!刘宏找不到借口来告诉曹操这消息,更不想引起他的重视,只能按兵不动,羡慕地看着曹昂在年节过后收拾行囊,随曹操一起去了军中。冬季冰雪消融之时,袁术发兵攻击梁地,以巨大的投石机,每五名兵卒们合力搬动巨石放在其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着梁地边境的城池发起进攻。曹操派人源源不断向梁地运输粮草,驻守的兵力比往日里增长了一倍,以至于袁术打了半天,也没能突破防御。为了增加自己的实力,袁术开始寻求盟友,徐州陶谦因自己州郡的利益,拒绝在春耕之前进行兵力的调动,他只能将视线投往南面。在豫州与荆州的交接之处,有一伙逐渐兴起的势力,率兵之人名为孙坚,正是曹操昔日的战友。自从诛董联盟一别,孙坚就带着部将们前往南边开始发展,先是从自己的老家吴郡开始,建设出属于自己的势力,而后招募兵卒,扩大规模,一连攻下了四座城池与相邻十二座县。孙坚就在袁术的眼皮子底下,发展出这样的规模实属不易,而在南边的刘表,也一时隔着江河,虎视眈眈地盯着孙坚,唯恐那他率军来攻自己的底盘。从去年开始,刘表与孙坚之间发生了不小的摩擦与交战,而后愈演愈烈,到了兵戈相见的地步。为了抵御孙坚,刘表甚至组建了荆州水师,在长江口设立起了以大船为主体的水师防护。江河水丰富的地理位置,孙坚也训练了一批水师,这些人精于水战,也能当做步兵来用,属下最大的短板,就是缺少骑兵了。为了能够安稳发展,孙坚明面上投靠了袁术,实则并没有听从袁术的使唤。现在为了进攻曹操,袁术派人去寻孙坚,强令他率军前来支援。孙坚正与刘表部将黄祖进行交战,哪里有空去理会袁术?袁术正在生闷气,气那孙坚不识抬举,却不想意外来得太快,上天给了他上好的机会将孙坚势力吞入腹中,这场意外,将正在发展扩大中的孙坚势力彻底摧毁。在于黄祖交战期间,孙坚不慎中箭,重伤而亡,徒留下孙家人孤儿寡母,长子孙策年少不顶用。袁术趁虚而入,派人去将孙策给招了过来,重兵围在吴郡,强令孙策归顺。如此既吸收了孙坚的底盘,又拿捏住了孙家人,吃下了孙坚发展至今的近五万步兵,三万水师!袁术有了底气,剑指曹操,发誓要一雪前耻,让曹操尝受失败的滋味。他又写了一封挑衅般的战术送到了曹操跟前,于此同时,袁术在杨弘的指点下,与长安派遣到兖州的刺史——金尚搭上了线。曹操道:“公路的豫州去年收成不好,今年是狗急跳墙了。”他哈哈笑道:“这金尚早就被软禁地没了人脉,也亏得袁公路能派遣人摸索到软禁他的宅子。”谋士们纷纷焦急起来:“主公,袁术都能派遣人摸索到金尚的宅子了,说明我们兖州有他安排的探子啊!您就没有一点危机感吗?”张邈更是劝说曹操:“我们与公路,已经不是当初的同窗了,主公与公路都是成大事者,你们之间的争斗,是你死我活的相争啊!”“你们别紧张,就让袁术的人接触着金尚吧,”郭嘉沉吟着,举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上前一步对曹操说起了自己的计划。这是一个消息流通缓慢的时代,更是一个靠人云亦云就能将消息传地面目全非的环境。郭嘉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对曹操道:“金尚并不是那么聪明,他唯一还有利用价值的,就是长安来使的身份,袁术自以为联系上了金尚做内应,难道我们就不能将金尚也作为内应来用吗?”曹操道:“你是说,让金尚传递错误的消息给袁术?”不止如此,若是操作得当,金尚将成为最猪的队友,拖累袁术的后腿!郭嘉的计策看似天马行空,也正是拿捏住了袁术那急于求成的急躁脾性,曹操想了想,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既然要实施计划,我们需要给金尚一定程度上的放松警惕,让他以为我对他没有敌意,”曹操迟疑道:“要不先将他放出来?”“放出来,然后派人监视着也行,有袁术的人鼓动,想必金尚很快就会上当。”曹操实施计划的时候,六大谋士中有四大谋士是知道这件事的,大家都纷纷配合行动,他将长子曹昂带在身边,教他如今的形势,与他分析长安金尚与袁术合作之后,会对兖州产生哪些影响。曹昂刚开始听着有些似懂非懂,见曹操游刃有余地布局,一脸懵地听谋士们分析局势,拿出主意,而曹操进行统合,采纳部分主意,拍板下决定。效率果决,是曹操的处世风格,那些天之骄子谋士们互不相让,最终顺服于曹操决定的模样深深印在了曹昂的脑袋里,不久,金尚开始与长安朝廷联系,而李傕与郭汜纷纷行动,为金尚派遣来支援,甚至由陛下赏赐,封了袁术个车骑将军。消息最为灵通的郭嘉悄悄向曹操透露:“主公,长安那边,给金尚送来两车美人,我怀疑他要将这些美人当做内线,送给主公暖床呢!”作者有话要说:  魔镜啊魔镜,谁才是最美的女人?感谢在2020-03-01 23:55:06~2020-03-02 23:5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友498 20瓶;硒燕 10瓶;凉凉、米线、素酒清风、阿筝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八十六章金尚来到兖州起, 一直得到好吃好喝供养着,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失去了自由, 每当他想去外面走一走的时候,院外就会有士兵将他拦截, 客气地将他请回去。下属们联系不上, 长安大老远地支援不及, 他深深为自己贸然得罪兖州地方官的行为而懊悔着,也反思起了他此前行为的不妥之处。兖州有大量的兵力,曹营诸人显然是有底气才将他迎入其中的, 与他们硬碰硬并不明智, 而曹操不露面, 不敢杀他, 金尚自是以为曹操顾及陛下下达的诏令。受了这么久的软禁, 金尚岂能咽下这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 他无事可做, 只能活动于一方院落, 没事干就低头寻思,琢磨形势, 理思路,直到袁术的人来接触他,他已经在脑海中描绘了近千遍怎么脱离困境。获得自由以后,金尚时刻处于一种即将被迫害的紧张状况中,仿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对他有恶意, 反而比之前更加深居浅出,阴郁地如同一条蛰伏起来的蛇,躲在阴影下,盯着外面。他变了,变得不再将叫嚣宣之于口,将不满收起来,换上温和的笑容,进退得体起来。程昱对曹操道:“金尚此人贪婪骄纵,礼数不佳,突然之间转变性子,恐怕是别有所图。” 第223章 曹操放下了手中的竹简,这书是看不下去了,他冷漠道:“我允许下属将你放进来,是因为你是这两车美人之中的领头人。”美妇人听着,目光带上了些许哀怨:“若妾身不是领头人,州牧便不打算见妾身了吗?您答应了金刺史收下我们,却将我们放在了一边,我们无法接近州牧,得不到您的宠爱,以后可还有活路?”“你们老老实实的,以后能活下去,待时日久了,你们可学会一门生计,领一笔安身钱,转为良民在兖州居住。我不会像其他诸侯那般将你们转送给别人,但也仅限于此,日后想要怎样的生活,看你们自己。”美妇人傻眼了,心机过人的她立即反应过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狗男人,表面却假意哭泣道:“妾身除了伺候男人,什么都不会,如此还如何安身立命。州牧此言,是不再管妾身,让妾自生自灭吗?妾身是刺史送给州牧的礼物啊!”可以为所欲为的礼物,他不心动吗?!梨花带雨的美人孤苦无依,身世凄惨,他不怜惜吗?!“又不是现在就赶你们走,”曹操对她欲语还休,水眸勾魂的模样视而不见,很认真地说道:“百工技艺那么多,织布、养蚕、绣花,在兖州想要活命并不难,勤劳就够了,既然什么都不会,那就更要潜心学习。”美妇人:???那么柔弱美貌的大美人,娇弱丰盈的尤物就摆在眼前,不养在深闺里赏玩,他却让她去勤劳学干活?!怎么不直接让她下地种田去!曹操道:“下地干活需要大力气,你们没有锻炼过,力气小不适合,我建议你们从学织布开始,做一些需要细心与技巧的手工活,当然,如果你们能学习一些数术,还能帮着算账,或是做一些文书工作也很好,只要有了一技之长,就有了安身立命的底气,你想靠男人也不是不行,出嫁从夫,但是我这里不包婚配。”曹操很认真地在为她规划以后活命的路线,唯独一点被他彻底堵上了,那就是谁也别想挤进他的后宅!“我也不会阻止你重操旧业,只不过兖州之前穷,到处都是叛民,现在一切都是重建的,所以这里没有青楼,你想要成为第一花魁的话,豫州是个好地方。”不久,第一位前来找曹操的美人铩羽而归,痛哭失声:“他没有心!”第二位美人容颜清纯,二十五岁的年纪,是个大姑娘,身材是十二美人中第二好的,她求见曹操,卑微而恳切地请求道:“妾身仰慕州牧,仅仅想与州牧有一段露水姻缘,这样卑微的要求,州牧可能应允?”曹操犹豫了下,耿直地询问道:“你眼线晕花了,要不要先去洗个脸?”第二位美人气得全身发抖!第三位怯生生的小美人年纪最小,柔弱地像小兔子,说话软糯糯带着颤音。曹操道:“回去好好学习。”第三位小美人抱回了一堆数术竹简,哇一声哭了。美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发现姐妹们都失败而归,相对无言。美艳寡妇气愤填膺:“我就不信还有不近女色的男人,除非他是宦官,他不行!”“我们得先搞明白貂蝉是谁,才能实施计策,姐姐别忘了我们来的目地是为了离间曹操与吕布。”美人们居住在院落中,活动地点限制于县城之内,这样的自由度足以她们搜集到想要的情报,比如在茶馆酒楼坐上一坐,去听听兖州曹青天的事迹。“普通百姓怎么可能知道貂蝉是谁,我们只有进入大人物的后院去,才有机会探听到更详细的消息。”美人们相顾无言,这个曹操,是她们所见最难搞的人!美艳寡妇建议道:“既然曹操不上当,那便放弃勾引他,转而直接从根源下手。”这群女人的文化水平,最高的也不过是识字罢了,李傕与郭汜没世族底蕴,培养不出聪慧有心计的高门贵女,才女不是轻易能够遇上的,在这个轻视女子的世道里,大部分女子都是没有读过圣贤书,自然也缺少了相应的眼界与谋略。她们所会的,不过是依靠自身的高情商与看眼色能力,去揣测男人的心里。这消息一散布出去,吕布无动于衷,曹操也没什么表情,倒是兖州的官员们感到奇怪:“貂蝉本就是主公的正妻,何来有染一说?”曹操无视十二位美人,专心公务的举动引来了谋士们的一致夸赞。“不愧是主公,丝毫不受美色所惑,是真正的君子。”“那么多美人,主公怎么就无动于衷呢?您看看袁绍,别人献的照单全收,不要白不要,到时候该打压谁还是打压谁。”“你们很闲吗?”曹操绷着脸:“既然都很闲,那就来替我想想主意吧!长安派来内奸,我便一定要捧着了?我顾及着陛下,可李傕与郭汜又是个什么东西,就这也想牵着我的鼻子走,想得未免太美。被他们盯上,倒是给我添了许多麻烦。”郭嘉提议道:“对付他们并不难,只看主公是否舍得。”想要瓦解长安容易,郭汜与李傕之间争夺不休,本就不是一条心的,之前他们就打起来过,只要再有利益冲突,他们就又会内斗起来。“舍得什么?”“舍得那些您在坟墓中挖到的金银珠宝,将它们取出一部分献给郭汜与李傕之中的其中一人,假意讨好投诚,如此定会引起另一位的怀疑。”曹操沉吟道:“我不在意那些金银珠宝,在意的是给将士们的军饷,那些珍玩玉器,若是能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送了也就送了。”郭嘉轻笑一声,赞美道:“主公大义。”这不,李傕刚下决定要收拾曹操,兖州这儿就派遣使者来给他送礼了,那礼珍贵极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其中更有前朝大将军卫青的长刀,没想到这样一柄失踪了几百年的神兵竟是到了曹操的手中!郭汜有些吃味,暗暗恼怒曹操的目中无人,更气李傕得意洋洋的态度。李傕:“我就知道曹操是怕了,这才送贵礼来投诚,怎么,郭老弟没有收到州牧送来的礼吗?”郭汜当然没有收到礼,气得当场甩袖离去。袁术眼巴巴地等着与他们联合,他们又内斗了起来,整日里为了分赃不均而闹不开心,而金尚,越是等待,越是煎熬。袁术进攻别人的时候,喜欢拉帮结派,自己兵力足够,却还想要多找几个帮手来打群架。金尚答应与袁术里应外合,向袁术提供曹营动向消息还不能满足袁术,他又找来了一位新的帮手。原黑山军首领之一,南匈奴于扶罗进入了袁术的视线,带领他的匈奴部族们,在袁术攻打曹操的战斗之中,成为了一支新的援军。袁术有了匈奴兵使唤,如虎添翼,剑指豫州北面的曹操,再次发起了全面攻势。长安那儿,郭汜想要出兵帮袁术,而李傕收了曹操的礼,不答应出兵,二人又为此闹翻了脸,因意见不和,朝堂之上总是出一些朝令夕改的政令。傀儡小皇帝挤在他们之中,早上受这个胁迫,下午又受那个威胁,刘协暗暗叫苦,可怜巴巴地晚上躲在龙塌上抹眼泪,帝王近臣义愤填膺而毫无办法。为了彻底拿捏住小皇帝,郭汜招来左右吩咐道:“我欲挟持陛下进我的军营,你们现在就去布置,千万不能走漏了消息。”郭汜派遣自己亲信去布置,一切都落入了贾诩的眼中,这位智谋过人的谋士立即向李傕通风报信。 第225章 正在此时,林间突然出现大批曹军人马,黑夜里燃烧的火把几乎将树林点亮,曹操的骑兵冲杀而下,直扑袁术之军,意图将其向前的进攻攻势拦腰斩断。树林不是个善于藏身的好地方,骑兵在高处也不适合冲阵,曹操命人连日连夜在此扑上木头扎起的“桥”,又推测出了袁术会前来夜袭,这才借着黑夜的掩护藏好了骑兵。冲杀入寨门前的袁术之军之间曹军主动降下了寨门,他们直面的,将是一排又一排整结成方阵法的长矛兵,他们交错着排列对形,以锋利的长矛直指袁术之军。进攻之势变缓,《左传》,曹刿论战篇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说的就是袁术之军此时的士气,攻势咄咄逼人,却没有攻到实处,反而发泄掉了过于旺盛的士气,再经历一些挫折,士气溃散之快,令袁术难以预料。袁术下属武将最强者为纪灵,此时他被吕布拖住了阵脚,一时离不开与吕布之军的战斗,以至于身边没有大将的袁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甚至为此而损失惨重!豫州位于南面,是文人聚集的宝地,那里的民风温和,与兖州这种尽出悍民的地方不同,就兵卒们的个人作战能力而言也要逊色曹军一些,若非是有钱,有精良的装备撑着,他们也发挥不出过多的优势。比较可惜的是,袁术属下的谋士们没有真正善于战略计策的人。曹操自己用兵变化多端,智计频出,更有精于此道的戏志才从旁辅佐,袁术之军第一次受挫,很快又重振旗鼓,再此进攻,这次袁术学聪明了,不去攻难啃的匡亭,转而扰去打了匡亭西边的城镇。城镇中带兵在此的校尉李典早有准备,不仅守住了城池,还一连追击了袁术之军近二十里地。如此重复多次,曹操估算袁术之军势气已经所剩无几,抓紧时机燃起了烽火台,数道烟雾直冲云霄!分散在附近的将领们收到了信号,扬起曹军旗帜,马蹄声踏过尘土飞扬,向袁术之军发起了全力进攻。袁术受挫一次以后,接连吃了败仗,战线一退再退,被迫放弃了攻下的部分土地,退回南面的宁陵。宁陵位于梁地,是曹操此前进行改造的地产,袁术退回那里,就成了入瓮的憋,唯有断尾才能迎取一线生机!同时,梁地东面的沛国谯军援军赶到,与曹操合兵,袁术再退,退回了豫州北面的军师重镇武平。这一次形势逆转,轮到曹操来进攻了。袁术又吃一场败仗,直骂招募来的豫州兵卒无能,又犯了战场忌讳,在战时处置了两位战斗失利的将领,军心顿时就散了。他一路退回了九江郡,隔着江河险要,气喘吁吁地与曹操对峙。袁术难以置信自己竟接连吃了败仗,下属们惶恐不安,纷纷劝袁术:“曹操用兵诡诈,令人防不胜防,接连败绩于我军损失惨重,还请主公巩固城防,加强防卫。”袁术隔着江河,望着那在江风吹徐下摇曳的曹军旌旗,恨地咬牙切齿:“难道当年的太学成绩真的会影响那么多吗?不,我不信,曹操用兵优秀,那是他的长处,我亦不弱于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我重振旗鼓,定要再来取他城池!”袁术退守九江郡,派人去给徐州陶谦送消息,请他前来助一臂之力,一同进攻曹操,若是能成功,他愿意分享一半土地给他。消息送出没多久,九江郡因受到袁术剥削,官民皆怨声载道,下属县城官吏们悄悄联系了曹操,与曹操暗通曲款,来了个里应外合。这一夜,袁术在梦中睡不安稳,九江官吏们皆反叛,开城迎接曹操入城池!曹军如同汹涌而来的潮水倾斜而下,打了袁术营地一个搓手不及,有了九江郡官民的通风报信,他盯准了袁术主帅所在的营地,略过了围绕在九江各县的大军,直奔主帅袁术所在地,将袁军主帅给挟持了!袁术惊醒过来时,一切都晚了,九江郡官吏们杀死了袁术派遣去接手的官员,通报了曹操各种袁军的巨大军情,抓到了袁术的曹操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将袁术捆绑压来审问。袁术愤慨高呼:“你们竟敢背叛于我!”“我曾做过一段时间的九江太守,在这里经营了近五年,天下纷乱以后,你占据了九江,杀死了继任九江的太守,又安排了自己人,却不好好治理,引起民怨,就不能责怪九江的官吏与民众弃暗投明,转投我这个昔日九江太守!”曹操坐于高堂,冷眼瞧着袁术困兽似的咆哮,语气沉痛道:“公路啊公路,你我曾经是推心置腹的好兄弟,与你反目成仇实非我所愿,我在兖州发展好好的,你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攻打我?”“你认了袁绍为同盟,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与袁绍有杀父杀兄之仇,此仇不共戴天,日后必定要你死我活,你现在帮他,就是与我敌对,我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袁绍的爪牙!”“诸侯之间,关系和睦恶劣与否,靠的是利益,”曹操起身来,走到袁术跟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杀父杀兄之仇?董卓杀死洛阳城中的袁氏族人,是因为你们兄弟二人全都进行了反董!你自己做了什么引来这个结果,现在却全部责怪到本初头上,袁公路已经成了事事都要责怪他人而不会自审的庸人了吗?”袁术双目通红,被捆于曹操跟前,这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令他深感受到羞辱,愤怒之色溢于言表:“曹瞒,你若不在今日杀死我,日后我定让你尝尝同样受辱的滋味!”袁术的一切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称王自立,就折戟在曹操手下,而曹操,既然俘虏了袁术,就绝对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野心进一步膨胀,想要更进一步,将豫州给吃进嘴中。获得九江郡官民们投靠,实在是意外之喜,他在战事之上如有神助,曾经年少时候拼搏各地打下来的根基,成了他逐鹿的巨大助力,不断地有熟悉的人前来投靠,除了九江这里有他经营过的人脉,就连再往西边的荥阳城都有将领自发带兵前来为曹操效命。损失比预料之中的小上许多,曹操的胃口不由更大了一些,他深深地明白,若要吃下豫州,袁术就是他手里捏着的上好人质,他不仅要对他以礼相待,还要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曹操对袁术之军道:“聪明人都应该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诸位都是各地招募来的百姓,或许是为了活着,或许是为了战功而帮助袁术战斗至今,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是关乎性命的抉择,我愿意不计前嫌来任命有才华的人,降军不杀!”袁术之军骤然没有了主帅,其中以纪灵为首的军队往南撤去,另外部分困于九江的军队群龙无首,在曹军的包围与曹操施加的巨大压力之下,纷纷选择了投降。袁术愤愤不平,一夕之间轮流为阶下囚,许久难以平复心绪,曹操询问袁术豫州情况,他也拒不配合。纪灵等逃回去以后所有袁术的肱骨之臣集合在一起,商议着救援袁术的对策。杨弘叱骂随军出征的几位主要负责人:“主公容易冲动,你们也冲动吗?在他去冒险的时候为何不拦着?”“是九江郡官吏联合起来反叛,才打了主公措手不及啊!”“曹军若一直攻下去,我等就如同困兽,只能被动防护,此时想要营救主公何其艰难,曹操取得九江,等同于拿捏住了豫州的咽喉,轻易就可取走颍川,如此近半土地落入曹操之手,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军队,想要营救主公谈何容易啊!这是天意要亡我等,主公复起还有希望吗?!”杨弘当即道:“如今唯有引主公的盟友陶谦入内,方可借助徐州之力,与曹操对抗,待救回了主公,再谈复起之事吧!没了主公,我们复谁去?!”杨弘乃是袁术死忠,想出这个法子,是已经到了迫在眉梢的地步,他分析局势起来是条条是道,说服众人:“陶谦与主公合作多年,二人之间长久和睦,一起对抗曹操与袁绍,是能够长久维持下去的同盟,如今引来陶谦,看似是我们投靠了他们,日后救回主公也矮了一头,但只要豫州回到主公手中,陶谦需要治理豫州,必定只能靠主公出马,如此时日久了,渐渐恢复元气,日后还有自立的希望。”袁术出战在外带了几位袁姓家臣,亦有袁姓表亲在其中,表亲之中有人提出:“陶谦到底是外人,这个时候难道不该寻找同样是袁家出身的袁绍来帮忙吗?”“别说笑了,袁绍与我们主公早已经结怨很深,如何会来帮助主公?”“就算是结怨,那也是流着同样血脉的亲兄弟,都是同一个家里出去的,有着深厚的血缘羁绊,我等都是汝南袁氏族人,于我们而言,袁绍与袁术,都是一家子。”甚至于,若是袁术失利,为了汝南袁氏的前锦,他们会舍弃袁术而投奔袁绍。袁术旧臣与袁家表亲再起冲突,此事没有了袁术威慑镇压,争执愈演愈烈,甚至到了仇视对方的地步。杨弘高喝道:“够了!我等现在是在寻求活路,没有时间再争执下去,主公危在旦夕,你们难道要搞内斗内耗吗?我的主意是现在最为适合的办法,陶谦一直在徐州坐山关虎斗,早就已想要出兵曹操了,至今按兵不动,只要我等抛出橄榄枝,他这个唯利是图的人必定会出兵前来。”袁术家臣大怒,叱骂杨弘:“主公刚被俘虏,你就要迎其他人登堂入室,背叛主公之快,令人怀疑你是陶谦派遣来的内奸!”杨弘气得吹胡子瞪眼,喷之:“你们既然不信我,就不要再问我对策,这官我不做也罢,要不是为了主公,我为何要与你们这群庸人在此浪费时间。”“好啊!你果真打定了要背弃主公的主意!”袁术家臣听闻杨弘此言,暴怒而起,抄起家伙就砍向了杨弘,将其一击毙命。 第227章 也还好那时候没有因为一时气愤杀死阻碍到他的兖州当地名士,如此在外患当前,至少没有内忧,能让他安稳进行布局。“陶谦这老匹夫,烦的要命,迟早要将他给打了!”曹操狠狠道:“夺我泰山一郡之仇,我要他举州来赔偿。”一直以来默默为曹操跑腿,没能上战场,却将后勤事务彻底熟悉的曹昂询问曹操道:“父亲不如再问问看袁绍,如果他愿意将之前许诺的粮食给我们,节约点吃,今年冬天也就能过去了。”郭嘉觉得,若是袁绍真的愿意给粮,早就爽快地给了,拖拖拉拉地分成好几批,给了三成就不给了,如此做派,显然是后悔了当初许诺出口的话。曹操派人给袁绍递消息,书信中曰:我相信本初是信守承诺的人,之前我守诺言帮您将渤海打下,现在你是否能投桃报李,也信守我们之间的诺言?袁绍看后,招募下属们前来商议,借着曹军攻打渤海的机会,好不容易回到袁绍营地的郭图对曹操是恨地牙痒痒,他站出来铿锵有力说道:“主公!曹操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初他是坐拥兖州这块贫瘠土地的穷地方官,刚拿下了青州,您没有在意,现在他的势力发展壮大,将豫州都给吃下了,曹操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三州之主,您这时候再给他粮食,那岂不是成了冤大头?”其他谋士也纷纷进言,沮授上前一步道:“主公此前答应了曹操要给他粮食,之后未能兑现诺言,天下人会因此而责骂主公出尔反尔,说您是反复无常的吕布之流,这对你的名声是不利的,曹操有了三州,而你们是合作关系。您现在拥有了善于产马的并州,粮产丰富的冀州,既然粮食有富余,借用给曹操一些,既可以与他交好,又可以提出借他的力量一举将公孙瓒消灭。”郭图厉声反对道:“如此主公岂不是养虎为患?!曹操已经坐拥三州了,河以北的近半土地到了曹操手中,现在那三州正贫穷着,难道主公要掏自己的粮食,去喂养曹操的大军吗?待曹操日后兴盛,岂不是成了主公的又一强敌?”荀谌理智上知道郭图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到底为了袁绍的名声,必须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荀谌向袁绍躬身道:“自古以来,两个势力的合作都有送质子的习惯,主公与曹操合作,是各取所取,也是强强联合,却也惧怕合作者反过来捅您的刀子,何不要求曹操送质子来,这样主公手中有了人质,你们之间的联合也将更进一步。”其实联盟更好的法子是联姻,可袁绍与曹操,都是生儿子的命,家里儿子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就是没有女儿,联姻不成,只能靠质子来上一层保险了。袁绍采纳了这一建议,给予曹操的回答之中也提到:想要粮食可以,但是你要将你的家眷送到冀州来居住。曹操顿时就恼了,当着众人的面将那份竹简摔在地上,愤怒道:“袁本初是想让我向他俯首称臣,我岂是为了区区几斗粮食就屈服的人,这是趁火打劫!”曹操宁愿自己咬牙坚持,忍耐着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也绝不会向袁绍低头,签订丧权的条约,甚至于出卖自己家人的安危来完成事业。袁绍派来的信使见状脸色变得铁青:“兖州牧师拒绝与我们主公合作了?”“这是合作吗?他袁本初给的条件,那一条不是荒谬至极的提议,这是将我当做好脾气的泥人来拿捏,还是将我当做傻子来蒙骗?他合作之心不诚,我亦不会给他这份面子,使者请回吧!帮他打公孙瓒的事,免谈!”曹操冷硬地叱骂袁绍异想天开,下属官员们询问发生了什么,曹操答道:“他想要我将家眷迁徙进冀州居住。”说着说着,曹操更加愤怒了:“他把握当做傻子吗?我迁来公路的家眷,是因为我打败了他,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想靠些粮食来将我给吃了,我还没这么傻!”原来,袁绍并没有如荀谌说的那样要求曹操送质子来,而是仗着曹操没有粮,狮子大开口要求他将家眷全都迁来,这可将曹操给惹毛了。郭嘉对此并不意外:“袁绍有问鼎天下之心,也早已经将主公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他现在与您合作,是因为还有其他的敌人在,一旦那些人全部被消灭,就是主公与袁绍决战的时候了。”冀州的粮仓,已经多得堆积满了谷仓,连老鼠都被养得膘肥体壮,曹操若是知道此事,恐怕要羡慕嫉妒恨地眼睛都发红了。没有粮食,就只能想别的法子来果腹,曹操派遣人去往山中搜集丰富的野果野菜,发现了其中便于种植的“白菜”与“荠菜”,询问过系统以后,曹操恶补了一些关于农植物知识,派人在豫州到处挖地搜山。曹操想尽了办法,又派人去搜罗山鸡,鸭子,兔子,将它们圈起来养成家禽,好端端的大军,不去打仗,尽在窝里折腾些植物与家禽,也是被逼无奈了。曹操厚着脸皮,去系统空间里问几位先生,有没有增加食物的法子。两位先生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清了清嗓子:“本来有些东西是不能告诉你的,系统鼓励你自己劳动,顺应时代发展,太过先进的内容,我们只能教导你概念,却不能给予你实物品,不过增加食物的方法,我倒是知道一个,是你现在就能获得的。”名为媚娘的女修为曹操指点迷津:“你们这儿多是用粮食煮着吃,或者熬成粥,或弄成干粮,很少发面,你可以让人去试试看。发面出来的成品,会让粮食变得松软,原先看上去小小的一个,最终会得到比原先体积大许多的面食。”媚娘所处的时代,显然是一个发面已经成为普遍现象的时代,曹操聚精会神听着这法子,待早上醒来,立即就让人去试试发面。这一年的冬日,是曹操做地方官以来最难熬的一个冬季,他看似拥有了三州土地,却穷得叮当响,口袋里有财宝,还有精良的兵器,唯独缺少的就是供人吃的粮食与供人穿的衣裳。缺少粮食,人们就会饿肚子,没有衣裳,人们就会在寒冷的冬天冻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豫州相较于兖州来说地处南面,气温也比兖州高上一些,还不至于到冻死大批人的地步。这一下子,就连兵将、官僚们都开始喝稀粥,吃发面来度日了,大家都节衣缩食,尽量少出门活动,而三州目前最多的粮食,全都供应给了对抗徐州的前线。也许是老天都在看曹操穷苦,他忧心忡忡的大后方还算安稳地度过了冬天,而兖州西面最大的劲敌,位居于司隶的张扬,掌握了长安的郭汜与李傕搅合在了一起,暂时没空来管曹操这里,给了曹操能够恢复元气的时间。经此一役,曹操更加重视农作物与桑蚕的养殖。由于拿下了豫州,地处于豫州的颍川亦成了曹操的治下,郭嘉走了一趟颍川,回到家乡去将原先颍川书院进学的士人们一一说服,能拉多少拉多少,尽可能将他们介绍到曹操这里来做事。有了这批文人的加入,曹操属下的文官团体终于枯木逢春,有了新的血液融入。颍川出身的士人之中有一个人极为特殊,他出身寒门,一直都在等待出仕的时机,袁术来时,他因名声默默无闻,没有受到招揽,于是隐居在家。此番得到郭嘉拜访,那名为枣只的士人终于得了出仕的机遇。他于农桑、田地之道颇有心得,经过郭嘉的介绍露了脸,给了曹操新的意见。栆祗建议曹操采用“屯田制”,通过军队的实力,将附近流窜的流民与没有地种植的穷苦百姓集中起来,还有那些豫州降兵,让他们去劳动,开垦新的荒地。早在汉武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屯田这个概念,曹操曾经也在自己的治下采取屯田的措施。而枣祗建议的“屯田制”,与曹操此前的温和手段可不同,他要的是高强度高效率的生产,因此而对耕农们进行如同军队一样的严厉管理,时刻把控之间,驯服他们服从命令,就连负责“屯田”的官员们,也分别由“屯田校尉”、“屯田都尉”、“屯田司马”来设置,以此来给治下的每一个郡下达指标任务,每个郡再给县下达任务,层层往下推,最终达到每一屯都有官员负责。为了避免当地的官吏们层层剥削,栆祗建议道:“只需要主公将每一位官吏的官吏拿捏在自己手中,而地方官员之中的上下级只负责监督,没有从属关系,如此可最大程度避免主公担忧的局面。”也许是对大汉曾经各地方的贪污受贿的黑暗官场心有余悸,曹操在治理的时候十分警惕下属官吏们互相勾结,搜刮民脂民膏。屯田制一经下达,豫州当地原先散乱的流民与各地因为没有粮食而到处乱窜的人被聚集起来,纷乱的局势得以恢复。这一年,曹操的年节是在豫州过的,与病恹恹的戏志才,也跟着伤寒流涕的郭嘉一起度过了一个焦虑的新年,好在身边还有长子陪伴,曹昂的就像是降落在凡间的金童,体贴孝顺父亲,小大人似的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戏志才的病需要营养与药草,偏偏遇上了粮食紧缺,为了将这位谋士给养好,曹操花费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去搜寻草药,寻找大夫。病中的戏志才软软地拉住他的手,阻止他这种劳民伤财的行为,无奈道:“都这种时候了,还为了我这样劳师动众,因为我一人,该浪费多少人力物力啊!”曹操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没有公务在身的时候,不是郭嘉来看望戏志才,就是曹操亲自过来看,他们还给戏志才招了两个婢女,两个仆从伺候着,现在郭嘉也鼻噻流涕了,就变成了曹操一个人经常往戏志才这里跑。“我的谋士,一人之力胜过千军万马,损失几位兵卒,哪里有损失了千军万马令我心疼?”曹操心惊肉跳地看戏志才的血量每天都在持续掉血,并且一天比一天掉地多。为此,他只能天天往这里跑,给他输送内力,趁着他血量过低昏睡过去来个扇舞。每次跳完后,戏志才第二天早上就会精神一些,也有胃口能再吃些东西,到了下午又发起了低烧。大夫们对此束手无策,军医们又只善于治疗外伤,曹操询问过众人,好几个大夫都说戏志才这病只能靠自己熬过去。大夫道:“军师他只是受了寒,却因身体底子弱,这才得了伤寒久不见好。”戏志才现在的情况,似曾相识,引起了曹操熟悉的回忆,他尤记得,当初在朝廷中执掌大权的第一宦官曹节,多少文人想要将他拉下马却毁了自身,这样一座恢弘的大山,就是被突如其来的风寒所侵袭摧毁,从刚开始的轻症,到久不好转缠绵病榻,而后重症而亡,给曹节送终的曹操对此记忆犹新,伤寒这般可怕,轻易就能夺走人的性命。看到戏志才的情况与曹节当初一般无二,曹操不安极了,唯恐自己的谋士会离自己而去。于此同时,同样有伤寒轻症的郭嘉被他喝令乖乖缩在家里不准出门,各种补品汤药送上门,曹昂自告奋勇前去监督,热血而充满活力。 第229章 曹操遮掩住心虚,面无表情道:“他去忙公务了。”“是有急事吗?”豫州近期没有什么事需要曹操总是监管着,大冬天的,人们很少出去活动,除了边防以外,大部分人都老实待在家里,每一次戏志才生命垂危的时候,曹操几乎都会过来看望,怎么这一次他夫人来了,还与谋士共处一室,虽是为了救人,但这心也太大了吧?似乎漏洞很多的样子,曹操现在掩饰起来也有了心得体会,只要他表现地理直气壮,其他人又不会盯着刨根问底,当面糊弄过去就行了,最多被他们心里腹诽两句,他脸皮厚,被嘀咕也不会打喷嚏!“是啊,突然之间的急事,”曹操面不改色,那是吃准了曹昂与戏志才脾气好,这要是面前的人是郭嘉、荀彧,亦或者是陈宫,都有被揭穿的可能。曹昂果真没有再继续问,曹操催促他去看看郭嘉。曹昂道:“我刚从军师那里过来。”本来是想找父亲告状军师生病了还看艳书,在母亲面前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你先回去吧,你父亲将戏军师交给我,自然是相信我能够治好他的,”曹操说着,想要将曹昂给打发走,关于他刚才跳舞的事情,他还没对戏志才解释呢!定要与他约定好保密才是。曹昂还想留在这里,可他找不到理由,老实孩子脸皮薄,做不到死缠烂打,曹操一催促,他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曹昂失落地拢下脑袋,想了想,既然父亲在忙公务,那就去父亲那边帮帮他吧!还能趁机会问问母亲的事情。曹操从不与孩子提起他生母的事,以至于他揣测父母的关系,每当他主动问起的时候,父亲都会顾左右言他,或是岔开话题,殊不知正是这样避而不见,反而惹了孩子的逆反心理,反而更加想要知道关于母亲的事。曹昂走后,曹操这才说起了自己此前给他治疗的事,想要请戏志才为此保密。戏志才再次拜谢曹操:“貂蝉夫人放心,您的治疗方式特殊,主公将您请来为我治疗,是相信我,重视我的,我亦会回报以忠诚和信任,为您保守这个秘密,绝不会为你惹来祸事。”也许是躺得太久了,他有些腿软,站了没多久就站不动了,戏志才喘了口气,打算走到一边坐着。见他走路有些跌跌撞撞,曹操心头一紧,忙伸手去扶了一把虚弱地谋士,顺手将他扶到了床榻边。似曾相识的动作,不是主公一直对他做的事吗?戏志才的视线不由带上了诧异,他看向了女子精致绝美的脸,依稀发现她柔美的五官恰到好处地画着妆容,若是没了那些妆,似乎五官与他们主公有那么几分相似的样子。要不是怕太过匪夷所思,曹操还想像前几天那样顺手打横抱起戏志才呢!伸出手的一瞬间想到自己女装,忙忍住了,改为了扶他。他收回了手,面不改色地说道:“得罪了。”戏志才哑然:说话说的,好似她轻薄了自己一样!正说着话,戏志才猛地吐出一口血,血条骤然下滑了一大截,吓了曹操一跳,他忙又给他刷上一些。之后的几天,曹操想尽了办法想要治疗他的病,各地大夫都请过了,全都没有办法,大夫是人,不是神明,救不回来的命只能顺其自然,戏志才对此已经看开了,还劝曹操不要为难大夫。一连几天,曹操都不得不总以女装出现在戏志才周围,盯着他的血条给他恢复,眼瞅着减缓速度越来越快,从两个时辰刷一次,到半个时辰刷一次,不过是过了七天罢了。这一日,戏志才似乎是感受到自己时日无多了,他叫住了曹操:“为了我的病,主公将公务都荒废了,每天就守在我身边,志才实在是愧对主公的爱重。”穿着女装的曹操愣了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血量的速度,堪堪与治疗速度持平的时候,就是戏志才命丧之日。这是曹操这些日子以来得出的结论,生命的脆弱令人心酸,从祖父去世时起,他总是在获得中不可避免地会失去,有些失去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唯一值得他庆幸的是,他拥有能够挽回的能力,所以刘宏死的时候,才不会痛彻心扉,像送别祖父那样撕心裂肺的难受,也不会在重要之人即将去世时过度悲伤。曹操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眷顾吧!等到这一天终于来临的时候,曹操有一种等待了很久的宿命感,暗道一声:来了。当初是戏志才找到曹操,与荀彧一起扶持他度过最开始的开荒时期,是戏志才说想要看到未来的寒门能够获得平等出仕机会的一天,他惊才绝艳,却为曹操操心前,操心后,主公犯蠢他兜着,主公冒进他收拾摊子,主公颓丧了他来开解。这样一朵解语花,默默无闻奉献自己,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待着为他排忧解难,需要他的时候他会来到他身边,从不喊苦喊累,这样的倾心奉献只为他一人的谋士,这样心怀天下想为寒门出头的谋士,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戏志才不似郭嘉那么跳脱,他沉稳守礼,他也不似荀彧那样的清冷,他有温度,笑起来的时候尤其令人感到如沐春风,顶尖的脑子,圆滑的处世,种种形成了戏志才这样一位独特的人,在曹操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让他舍不得他死,舍不得他没有看到夙愿实现的那一天就去往另一个世界,永远孤独的沉眠在坟墓中。曹操做好了要对戏志才用复活扇舞的准备,他用心考了清楚了。一年寿命,他愿意用它来换得这个人重活一世,他还年轻,一年而已,没事的。这次是来与还带着记忆的戏志才告别的,以刘宏的情况来看,复活以后的谋士,将不再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偶尔,曹操也会想到:现在的曹宏,还是当初的刘宏吗?想了想这个哲学的问题以后,曹操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吃撑了闲得慌,只要他还是他,即便是失去记忆又如何,重生是一种希望,是生命延续下去的另一种可能,曹宏未来会长大,会在父亲的关爱下,兄弟的有爱下健康成长为正直的少年,曹操只要想到这一点,就感到愉悦,连嘴角都会弯弯勾起。之前说戏志才是自己的谋士,一人可抵挡千军万马,所以曹操重视他,不希望他死去,私心里,在确认愿意付出代价去给他重生机会的时候,曹操已经将他视为了亲人。曹操打算与戏志才好好聊聊,告诉他自己的女装身份,等他复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谁能想到他还没开口呢,怎么戏志才就知道是他了?!也许是曹操愣神太久了,惹来戏志才微微一笑,他声音虚软无力,轻声细语地说道:“主公的破绽太多,又因焦急,难免会有些纰漏,我与‘貂蝉夫人’相处了那么久,距离给我治疗的时间越来越近,而‘貂蝉夫人’与主公,二者从未同一时间出现过。”戏志才勾起了唇,脸色灰白地都快死了,嘴角却尤带着笑意,感受到曹操这些日子小心翼翼地关爱,他眼中温暖的笑意更浓,像是黄昏时出现的彩虹,黯然中染着温暖的色彩。他轻声道:“虽然刚开始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从开始的猜测起,到证实这种猜测,再到逐渐熟悉您的模样,也不过是用了几天罢了。”戏志才眼中倒影着曹操的模样,温柔地说道:“主公一个女子女扮男装能有如此成就,世间许多男子都难以与您相比,志才不会因为您是女儿身而轻视您,只会更加钦佩您的才华与努力。”曹操:“……”等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脸色古怪地问道:“志才以为我是女子?!”戏志才点了点头,诧异道:“难道不是吗?虽不知主公是为谁生下了那么多儿子……”他几乎已经生锈的脑子转动了下,戏志才迟疑地想到了一件事:他跟着主公那么多年,好像从未看主公有身孕过。戏志才回味过来,吃惊道:“原来主公与奉孝当初一样,是男扮女装啊?”说完这句话,他的血条已经飞快地降低到了最后四成,戏志才的眼睛已经出现了头晕眼花的模糊画面,而曹操为他刷的恢复舞扇速度已经跟不上他掉下来的速度了。也许是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戏志才临终前还想要对曹操说一些真心话,他轻轻拉住了曹操的手,请他俯下身来听他说话。 第231章 戏娃娃惊地被口水呛到了嗓子, 发出了奶咳声,其他孩子们闻声凑了过来, 原先去缠着曹操的曹丕也从隔壁屋里哒哒跑来,口中呼唤曹宏:“二兄, 弟弟呛住了吗?”曹宏瞥了一眼戏娃娃, 见他他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地圆圆的, 惊魂未定地瞅着他, 之前的猜测得到证实, 心里更加上火。小四小五两个,也过来凑热闹, 围在戏娃娃的小床边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有了几个孩子打岔,想与戏志才说话的机会没了, 曹宏也不感到遗憾,既然已经是曹家的儿子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来与他“亲密无间”, “好好聊聊”!曹家孩子多,相处至今的曹宏已经得出了些许与这群小萝卜头们相处的经验,这个时候想要引走他们,只需要祸水东引就成了。曹宏说了一句:“刚才丕去过了,现在轮到我去找父亲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小四小五果真跟了上去,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口中嚷嚷:“我也要,我也要找父亲。”曹丕撇了撇嘴, 暗道一声二哥幼稚,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幼小,自己趴在戏娃娃床头看了一会儿,发现没劲儿,还不如去找大哥玩呢!几个孩子一窝蜂散了,曹宏找到曹操,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就是要父亲抱。曹操轻笑问道:“怎么今天那么黏人?”曹宏蹭了蹭他,贴在他胸口的脸上表情阴郁,紧紧抿着唇,生着闷气。曹操复活他的时候,他都听见了,想要复活一个人,需要付出一年寿命的代价!当时曹宏就喊出了那句“不”字,匪夷所思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些年来他也没见曹操为了谁能够付出到这个地步,没想到啊,这戏志才竟那么重要,害阿瞒宁愿损失一年寿数都要救回来,他究竟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个谋士,是谋士,那就是下属,用得着对待下属们那么掏心掏肺吗?阿瞒那傻子!曹宏越想越气愤,气曹操不爱惜自己身体,气曹操看中戏志才愿意为之牺牲一年生命。曹操重视情谊他知道,可下属与家人是不同的,下属损失了,再提拔一个上来就是了啊!曹宏难以理解曹操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不可否认,他对戏志才的敌意正在燃烧,那是自己好兄弟,好父亲在别的地方有了其他崽的嫉意。家中那么多小娃娃都是曹操的血脉,他与他们相处亲切,真正将他们当做好兄弟来相处着的,曹家二老对待他们是一碗水端平,尤其重视孩子们的品德教育,曹腾曾经是怎样教导曹昂的,他也怎么教导其他孩子。这么些年过来,他早已经融入了这个家,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作为二子,上孝顺老人,下照顾幼弟,曹宏做的很好,他想,重活一世又获得了新的亲人,那感觉还真不错。慈祥的祖父,善良的祖母,三个傻乎乎的弟弟,还有个正直的兄长,这样平凡的家庭生活,温馨幸福地令人落泪,可即便如此,曹宏仍然记得,他真正重要的是曹操,那不仅仅是兄弟的情谊了,更是赐予了第二次生命,不是父子,却比父子更亲近的心情。曹宏关心曹操的事业,更关心他的健康,戏志才的存在就是他奉献了一年生命的证明,这怎么不令他火大,令他迁怒!当年的灵帝刘宏,就不是个好人,高度地以自我为中心,漠视生命,居于最高的位置,笑看世人为生存苟延残喘,看小人们阿谀奉承,看朝臣们日夜争斗。所以哪怕自己也是曹操这样救回来的,刘宏就是觉得戏志才拖累了阿瞒,就是迁怒了!“宏儿怎么不说话?”曹操感到奇怪,颠了颠三头身的小豆丁曹宏,这孩子怎么趴在他肩头不动呢?“二哥是太久没有见到父亲,在撒娇呢!”曹彰睁着纯洁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曹操,渴望地询问:“等二哥抱够了,父亲可以抱抱我吗?”曹植也跟着叫道:“我也要,我也要!”所以说,家里孩子多也有不好的地方,大家都喜欢曹操,以至于他要应付几个小粘人精,得耗不少时间。曹操难得有空,自是陪伴孩子们玩个尽兴,他感觉曹宏明显沉默寡言许多,不由关心地多看了两眼,询问他怎么了?曹宏摇了摇头,对曹操说道:“父亲现在出门都带着兄长一起走,大家在家里很思念你们,下次能不能将我也带上呢?我长大了!”曹宏觉得他必须得盯着点,生怕阿瞒就这样将自己的命给玩完了。曹操弹了他额头一下,笑道:“带你做什么呢?我是去打仗,外面不安全,宏儿年纪还小,出门会受伤的,也没人来照顾你。”曹宏又追问道:“那么等我像兄长那么大的时候,就能跟着父亲一起出门了吗?”曹操想了想,应下了:“当然,等你到了阿昂的岁数,通过了我的考验,就可以跟着我出门了。”曹宏:还有考验?曹操算算几个孩子的年龄都已经到了适合习武的年纪,现在正是身体可塑性最强的时候,于是打算将内力之法教给他们,系统及时地给与回馈,曹彰与曹植,都适合修习冰心坊心法,而刘宏与曹丕根骨稍逊色,则可以修炼基础心法。曹操当即将孩子们招呼来,给了他们人手一份内力心法口诀,亲自教授他们去修炼内力,让他们互相监督,每日勤加练习。曹宏也拿到了一份,他盯着手中曹操写下的竹片,回忆起了当年阿瞒带着变成孩子的他飞檐走壁的过往。原来阿瞒那么厉害,是因为他有内力这个东西!曹宏严阵以待,他绝不能落后兄弟们太多。回到兖州以后,曹操的治下开始为了春耕而忙碌,下属文人的增多令他从原先大忙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唯一一次出远门,还是亲自去操持了戏志才的葬礼。他将戏志才的衣裳放在棺材中,亲自下葬,不假他人之手,棺材盖子自始至终都盖地严严实实,因曹操的威严在,没有人敢提出去掀开盖子看一看的提议,也就让他蒙混过关,将那口装了衣裳的棺材葬入地下。时人讲究入土为安,曹操还为戏志才立了墓碑,亲自写下了立墓碑的字。友人下葬的那一天,郭嘉喝地酩酊大醉,自己喝一杯,还给戏志才倒一杯,将它们撒入墓前的土下。他没有落眼泪,眼睛都没有红过,只是整个人都沉默了许多,没有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难得在郭嘉身边感受到凝重的氛围,令曹操感觉怪难受的。最终,曹操将他给背了回去,郭嘉絮絮叨叨地拉着他,醉猫似的说着糊话,嚷嚷着:“志才没有完成的事,由我来做,他的遗憾,由我来替他完成!”看郭嘉似乎要脱衣服的样子,曹操按住了他,沉声道:“既然如此,你就更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将它们糟蹋在悲伤里,沉溺在醉酒里。”他也不知道郭嘉听没听见,只听他突然唱起了歌,俨然一副撒酒疯的模样,依稀间能够听到春秋时期送别词的字句。曹操力气大,想要镇压弱不禁风的郭嘉是轻而易举,他压着他推倒在床榻上,盖上厚厚的棉被,强迫醉猫赶紧睡觉。曹操不在家中,几个小家伙轻易被刘宏给引走了,他终于又找到了机会去靠近戏志才。戏志才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半晌,翻了个身,先撅起圆滚滚的小屁股形成爬行状,而后屁股墩往下一沉,脑袋抬起,手一推,就成功地坐了起来。小家伙肉嘟嘟的,面无表情地坐着,俨然是孩子的身体中套着成年人的魂魄。戏娃娃一脸严肃正襟危坐:终于来了。 第233章 荀彧对曹操急切道:“自从陛下受到李傕与郭汜的胁迫以来,多少诸侯想要解救陛下而苦于没有机会,陶谦就曾希望能够迎接陛下,却苦于没有实力。现在将军杨奉背叛了李傕,与董承等人护送陛下去往洛阳,他们人手有限,更没有粮草,洛阳城毁成了什么样主公当年也是见过的,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主公何不与他们联系上,将陛下迎接入兖州呢?”曹操惊讶道:“李傕与郭汜将陛下弄丢了?竟让别人将陛下偷出来了吗?文若是如何得知这一消息的?”荀彧笑了笑,解释道:“主公可还记得当年在荀氏书院时候认识的荀攸,就是我那年纪比我大的侄儿。”曹操回忆了一下,脑海中飘过了一个少年人的影子:“我有些印象。”“他现在就在陛下身边做文官,当初随大军迁徙到长安的时候,他曾因密谋诛杀董卓而被捉拿,王允执政后将他提拔到了陛下身边,从此就一直追随陛下至今,”荀彧道:“也是他给我递消息,希望投靠主公,请主公将流落洛阳城的陛下接回兖州保护。”曹操陷入了沉思之中,若是将帝王迎接入兖州,是否会成为天下众矢之的呢?荀彧劝道:“现在帝王落难,若我们能救助他,天下人会认可我们的忠义,李傕与郭汜因为掌握了帝王而可以号令各地人,为主公增添了不少麻烦。如今谁手中有了帝王,谁就能挟持天子命令各地,主公迎接陛下,于未来的战斗,或是民心凝聚都是有利的。”当然,弊端也是有的,帝王迎接过来,那就得供着,诚惶诚恐地跪拜他,万事都要以上奏的形式,可那也只是形势罢了,总之,所得到利益大于弊端,荀彧觉得这是对他们主公有利的大事,一接到消息就来找曹操商议了。曹操当即将能够召集到的谋士们都叫了过来,因为张邈不在,戏志才“病逝”,核心谋士只剩下程昱、郭嘉、荀彧、陈宫等四人,人才的凋零令人心酸。曹操问及众人的想法,发现所有人都支持他奉迎帝王归兖州!程昱更是说道“汉室已经名存实亡了,主公迎接陛下看似头上压了个人,到头来还不是您在指挥?”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了。曹操拍板决定,这就写信请求迎接帝王归兖州,首先要找的就是掌握了兵权的杨奉与董承!郭嘉提醒曹操道:“主公记得多带一些粮食,洛阳那边一片荒芜,帝王恐怕境况窘迫。”曹操应下了,派人去家中报了信,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去往军营去清点兵马。他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去给洛阳送消息,带上粮草,亲自上路直奔洛阳。却说李傕与郭汜闹翻以后,帝王刘协就成了他们之间博弈的筹码,二人围绕着抢夺帝王而发生了一系列的争斗,可谓是两败俱伤。长安城中因为他们二人的争斗而成了人间地狱,甚至因为没有粮食而发生了人吃人的现象,对于李傕与郭汜来说,他们手中有军队,没有了粮草,那就冲到周边地区去抢掠。杨奉不满于李傕,将帝王偷出,部分大臣被李傕与郭汜当做人质抓了起来,他们只能与董承的兵马汇合,前后遭遇了李傕与郭汜不少次合力追击。而杨奉能有这样的胆量,一切都要归功于向他抛出橄榄枝的贾诩。流落到洛阳废墟的帝王情况非常糟糕,洛阳城比长安更加落魄,粮草没有,就连帝王都只能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更别提护送他的那几千人了。同样帮助杨奉躲避的几位文人之一就提出了建议:“不如我们请求各路诸侯来勤王保驾。”几位文人各自都有意见,有的提出了居于河内的张扬,有人提出了在冀州实力强盛的袁绍。没多久,袁绍派人传来消息,他自身难保,恐怕没有能力迎接帝王!到底是没有能力,还是不愿意,大家都心知肚明。众人走投无路之际,曹操的消息到了,他愿意为处于窘迫境地的洛阳众人提供粮食与保护。当时,率领几千人军队的杨奉因洛阳城中没有军粮,而不得已去往梁县屯兵,只留下董承一人带着自己的人手,愁眉苦脸面对焦灼的形势,朝廷大臣只能靠野菜野果果腹,李傕与郭汜的追兵也不知道几时会到,他们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可怜那汉室最后一位帝王,整日里担惊受怕,吃尽了苦头。小皇帝刘协再三询问身边的人:“真的是曹操吗?曹操真的愿意来帮助我们?”谋士贾诩暗暗思索,他不解地询问道:“天下强大的诸侯那么多,袁绍的实力就比曹操要强盛,陛下为何一心想要亲近曹操呢?”小可怜刘协泪汪汪地答道:“母亲去世前就告诉过我,只有曹操可以救我。”荀攸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地守在一边,他视线瞥过那背地里煽风点火挑拨李傕郭汜内乱,霍乱了长安一通的贾诩,心里对他用计歹毒有了深刻的认识,若说他最忌惮的人,不是郭汜与李傕,而是这高深莫测的贾诩,贾文和!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7 23:58:36~2020-03-08 23:59: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爵 1个;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爵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爵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yako_zx 50瓶;爵 39瓶;签 20瓶;爱奔跑的老虎、院院院长 10瓶;阳光总在风雨后 5瓶;jennie 3瓶;南风诵曲意 2瓶;于歌、云淡烟水空、顔顔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九十一章却说汉帝刘协一路逃回洛阳以后, 身边的文臣武将们都在为之后的生存出主意, 他们对于自己与帝王的弱小心知肚明, 所有人都知道, 这个时候若是要在郭汜与李傕的手中保全自己,唯有请求当今天下强大的诸侯们帮助。早在他们寻求曹操帮助之前, 杨奉就提议要去向袁绍寻求帮助, 以来袁绍打下了并州, 拥有大量骑兵, 而来,冀州粮草丰富,而公孙瓒已经被袁绍逼迫到了幽州小角落, 眼看就要不敌袁绍,现在想也知道即将拥有河北三州的袁绍实力是当今诸侯间最强的, 相较于来说, 曹操虽然也拥有了三州, 却是三个贫瘠、穷困的土地,这三州加起来,还不足袁绍的一个冀州富有呢!他们没有粮草, 拿下满目疮痍的豫州,曾经到处都是黄巾的兖州与青州的曹操也好不到哪里去,听说那地方又穷又出刁民, 到处都是烧杀抢略,秩序混乱,许多汉子被逼无奈只能落草为寇, 曹操当了那么多年的兖州牧,好不容易将他们捋顺了,又到处打仗,可谓是内外交困。因此,同样是三州之主,袁绍的含金量显然比曹操更重,朝臣们自然也更倾向于寻求袁绍的帮助,汉帝刘协年纪还小,没什么主见,尽管心里想要去找曹操,也无法阻止送迎他的朝臣们去给袁绍递消息,他也不敢去阻止,没有这些人的保护,他什么都不是!朝夕不保的刘协不敢说话,只能对还算脾气好的近臣们说,荀攸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人则是曹操的老先生,名士何颙,如今也是教导小皇帝的近臣之一。说来也巧,早在董卓倒行逆施的时候,何颙就与荀攸密谋要刺杀董卓,没想到事情未成,消息却走漏了,二人被董卓关押入牢狱严刑拷问,受了伤也得不到医治。何颙不愿受辱,本欲自尽来保全一身清白,没想到峰回路转,一夕之间董卓就死了,王允迅速掌权,将他们给放了出来。但凡是受到董卓打压、迫害的官员,都得到了王允的提拔,他们二人密谋刺杀虽失败,王允想要掌握朝政,必须要有帮助来支持他,又见二人全都是忠义之臣,于是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直到王允死亡,吕布逃出城,而以郭汜、李傕等人为首的西凉军挟持了帝王与朝臣,二人仍是帝王身边负责教导他的侍郎。出身武的西凉军将领们自然不会治理国家,他们会发号施令,会铲除反对他们,扶持帮助他们的人,脑子似乎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因为需要靠这些文臣们维持住长安朝廷的运转,挟持了他们以后西凉军将领们可不敢杀人,都杀光了谁来帮助他们治理天下?于是就逐渐形成了奇特的长安朝廷,一方面文臣们扶持帝王,拥护在帝王身边,进行着朝政的运转,一方面对于天下各地的发号施令,李傕与郭汜的决定又说一不二,完全骑在帝王之上。可真正需要管理实务的时候,他们一窍不通,全部托管,这里面可操作性的就多了,为了防止自己被蒙蔽,西凉军将领们逐渐扶持乖顺、服从他们的人上位,而将硬骨头剔除打压,甚至杀死。 第235章 曹操的目光与昔日恩师何颙相交,此时的何颙站在汉帝身后,俨然是一座维护帝王的门神,他目光沉静,微微向曹操点头,心里对曹操敬重捧着帝王的态度非常满意。这才是真正忠于汉室的人啊!天下人会记得曹操对汉室的恩德。另外还有作壁上观不发一言的贾诩,同样眼熟,却又陌生的荀攸。曹操这次过来,带来了郭嘉与另一位新得到的谋士董昭前来,留荀彧在后方为帝王建设宫室。郭嘉悄悄建议曹操道:“这群人看似都拥护帝王,实则真正拿主意的是董承,主公若是想要达成目地,恐怕还是要从董承下手。”董昭说道:“如今执掌洛阳附近兵卒的有多位将军,大家都是自发前来保护陛下的,其中几位将军率领的部将都是乌合之众,以您的大军不足为惧,唯一需要引起主意的就是杨奉的军队,主公若是能说服杨奉,您想做的事情就能做成了。”曹操于是先去与目前洛阳城中的首要人物董承商议:“洛阳城是是非之地,若是久留在此,我的军粮也会耗尽,这里距离兖州实在太远了,还有敌人在威胁着我们。”在此之前,贾诩曾私底下劝过董承:“将军既然已经引了曹操来,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现在看来曹操对汉室的忠心是真心的,您不妨与曹操合作,日后新的朝堂建立,您就能成为不可或缺的重臣了,洛阳可不适合建立新朝堂的地方。”有了董承默许,曹操又联系了驻军在外的杨奉,想要摆平杨奉,给粮食就够了。一切准备就绪后,曹操大军拔营,迁徙帝王前往兖州。大后方,荀彧召集工匠日夜赶工,在与曹操约定好的许昌,建立起了一座宫殿,这里将成为新的朝堂中心,而将小皇帝握在手中的曹操,将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荀彧神色有些恍惚,怔怔地望着那座宫殿平地而起,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当年辉煌的洛阳皇宫。许昌不过半个月就已经建出了模样,这里将是他与孟德完成心愿的起点,早晚有一日,乱世结束,盛世会再临,或许到时候,他还能与孟德共同重建洛阳宫殿,重建一座新的太学。只可惜了藏书阁中那么多的典籍,董卓之毁灭,毁去的数百年来天下积攒下来的根基。曹操一路上带着汉帝,还为他买来了负责伺候的婢女,途中时不时关心刘协的身心健康。只要曹操站在这里,就能令人感受到无比的安心,他看似比寻常人个子矮一些,气势却令人敬畏,明明是温和地与小皇帝在说话,却令他感受到那份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到达许昌后,曹操将三州的治理重心全部都迁徙了过来,从此以后政令都从这里出,帝王的印章虽是握在刘协的手中,因畏惧于曹操,为人敢说一句不字。别看曹操对帝王恭敬有加,但凡是他要下达的政令,小皇帝只能乖乖盖章。再也不用感受颠沛流离的生活,再也不用挨饿受冻,有装饰一新的宫殿让他住,有热饭热菜暖和的衣服供他吃穿,进出宫殿可以乘坐帝王驾辇,终于安稳下来的感觉,令刘协偷哭出声,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当初伺候的宫人,那些人不是被杀了,就是在他被挟持走的时候被落在了外头,如今身边的都是曹操给他新请来的婢女,因为没有条件,宫内连一个宦官都没有,全都是带着兵器的侍卫。有宫女伺候也一样,刘协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他再次加封曹操为“大将军”,武平侯,位居三公之上。曹操一听大将军这个词,神色更加复杂了。他不喜欢“大将军”这个官职,那会让他想到当年那如同昙花一现盛极一时又急速坠落的大将军窦武,还有被宦官们以阴谋诡计杀死的大将军何进。前面两人大将军都是这样的下场,令曹操有些抵触这个官职。恰好,郭嘉又给曹操出谋划策:“主公您有了现在的地位,得加封其他诸侯才是,这既能给与他们恩惠,又是一个很好的下马威机会。”曹操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他眼前一亮,悄悄问郭嘉:“你说我把大将军的职位丢给袁绍怎么办?”郭嘉想了想,无所谓道:“大将军是最高的官职,可陛下如今在您这里,对于袁绍来说,这就是个虚名,没有别的用途,只是主公将他封为了大将军,您自己岂不是屈居于袁绍之下了?”“我不在乎虚名,”曹操道。“给了,袁绍会认为您是惧怕他势力强盛,”郭嘉又道:“天下人则会以为你们关系很好。”曹操笑弯了眉眼:“我们当然‘关系很好’。”他不仅给袁绍封了官,还给袁术封了官,下属的谋士与武将们,每一位都有了相应的官职提升,荀彧被封为了侍郎,夏侯惇、曹洪等人全部都成了名正言顺的将军。跟随帝王的臣子显然不止这几位,还有太尉、司空等都是曾经洛阳朝堂的旧人。于曹操而言,有了天子在手,所有的政令全部都师出有名。他要去攻打谁,那不叫诸侯争雄,那叫平定叛乱!他想要罢免谁的官职,任命谁的官职,全都在一念之间,一时间,各路诸侯都收敛起了自身,朝堂众臣避开曹操的锋芒,不敢与之敌对。帝王刘协胆小如同鹌鹑,与曹操面对面的时候,即便他表现地再恭敬,仍惧怕地一句不字都不敢说。也许是察觉到了曹操实力变得强大起来了,有了危机感的袁绍派遣使者来寻曹操,令曹操将帝王向被迁徙,其目地也不过是为了更加方便监视帝王的动向罢了,遭他一口回绝。曹操直接以帝王诏令,派人去打袁绍的脸,诏令中痛斥:“袁绍有兵有粮却不思勤救帝,只顾与公孙瓒争雄抢夺地盘,是否对大汉有不臣之心?”另一边,接收到曹操封官的袁术嗤笑一声,自嘲道:“我何德何能,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到现在还在惦记着要将我首服。”他命人将任命书退回去给曹操,又将封侯的诏令收了起来,写了封信,请曹操给他儿子安排个职位。袁术儿子已经成年,是个瘦高个,没能遗传自父亲的骄纵怪癖,倒是性子有些沉闷,曹操接到信时,高兴极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袁术向他低头了!与妻妾众多的袁绍不同,袁术就一个正室两个妾侍,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他唯一的后代交到了曹操这里,可不就是低头的表现?因将大将军虚衔给了袁绍,曹操自己则成了车骑将军,总领朝政以后,他天天忙着收拢势力,收服人心,除此以外,他还要将这残破不缺的朝堂给修补完整。位于东郡的谋士们纷纷行动,进行着迁徙事宜,曹操在许昌这座城池之中建了一道新的府邸,派人去接自己的家人前来许昌安置。为了威慑帝王旧臣,曹操将原先的司空张喜罢免,又逼着不满于他的太尉杨彪被迫辞官,自己则领了司空的官职,将尚书令的内政职权给了他的左膀右臂荀彧。如此种种,待朝堂上有了形,他开始广收人才,屯田屯兵,国无律法典章,那边找人编着新的典章,无论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甚至于天下民吏、诸侯,都成了他该管的范围。不听话的要敲打,实力强盛的不能轻易得罪,如此种种,不管走到哪里,紧缺人才使唤的曹操几乎将自己忙活成了风火轮,更是足足有三个月没有回家了。曹家迁徙到达许昌时,是曹昂亲自带兵去护送的,他听闻祖父说二弟一个劲地缠着要见阿瞒,只能无奈劝说:“父亲迎回了陛下,正是公务繁忙的时候,二弟不如再等几天,等他有空了就会回来了。还有,你该叫父亲,再不济也该叫一声爹,怎么能直呼父亲小名呢?”曹宏闻言呆了呆,喃喃问道:“迎回陛下?哪个陛下?”曹昂不由失笑:“还能是哪一个陛下,当然是当今天子,汉室帝王啊!许昌日后将成为新的都城,今年粮草不足,日子难免清贫困苦,待撑到明年秋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曹宏恍然大悟:原来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他歪头想了想,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儿子叫什么名字了,反正也不是重要事,很快就将他忘在了脑后。曹操忙碌了半年,这才有空回家一趟,去看看新家成了什么样。 第237章 回后院,想也知道他会先去看谁!曹宏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他忙冲了出去,往曹操所在跑去,绕过了后院的花园,打听之下曹操果真在戏康的屋子里,那还得了,若是戏康在曹操面前拆穿了自己,那与他自己坦白是两码事,严重程度也不一样啊!曹宏暗骂了一声,愤怒地将过错归纳于他与戏康有矛盾、曹宏小跑到屋子门口时候,已是额头冒汗,气喘不已,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头惴惴不安起来。两扇门顺着他的掌心向内开启,曹宏逆着光,看向了稍有些昏暗的屋内,之间里面正对着自己坐着一个人,那人正襟危坐,淡淡的视线透过门缝望向他。曹宏喘了一声,出身呼唤道:“阿瞒。”曹操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看孩子眼神清明,条理清晰,就这还有可能是个普通的孩童吗?曹操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中纹路:“我该叫你宏儿,还是该称呼您为陛下呢?”曹宏急了,忙哒哒地跑了过来,三头身小胳膊小腿,跑起来就像个肥嘟嘟的小企鹅。“前尘往事既然已经再无关联,我自然是阿瞒的宏儿,这世上已经没有了陛下,阿瞒又何必执着于过去的人呢?”“我顾念旧情,对陛下真诚以待,陛下又为何要以欺骗来回报于我?”曹操低落地声音刺地曹宏心头一紧,这一紧张,左脚与右脚就绊在了一起,他整个人都向前扑了过去,也正是距离近,曹宏就扑到了曹操身上,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我一直想要向阿瞒坦白相告,可是阿瞒忙于事业,很少回家,这次你回来,我就想与你说实话,没想到你先来找了戏志才。”曹宏口齿清晰地解释起来,那抱大腿的动作熟练极了,四十五度扬起头,还能看到曹操的下巴。曹操被电了一下,特别想立即伸出手去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他硬是忍耐着,没有去行动,表面上看上去就像是紧绷着脸不悦的样子,曹宏见状,更加不安。曹宏的眼泪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我很喜欢现在的家,最早不与你坦白也是因为眷恋此身有兄弟,有父亲、祖父,一直不与阿瞒说,也是惧怕一旦说了,就会失去这些,重回当初孤家寡人的样子。”“你既然已经知道前尘往事与这一世无关,我又怎么会让你再成为曾经的你?只是你我兄弟推心置腹,现在的我却一直将你认做儿子,陛下一直不愿意开口叫我爹,定是以为不愿意受这份委屈,我却自以为是地为你做了父子之间该做的事情,您不感到生气吗?”曹操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认真地说道:“陛下隐瞒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可知我在失去了兄弟以后,有多么伤怀?”幼童说哭就哭,眼眶红红的,边哽咽着边叫道:“我不生气啊!我多么珍视与阿瞒之间的缘分,无论是兄弟之缘,还是父子之缘。”曹操见他还在哭泣,无奈又好笑。难道是受了孩童身体的影响吗?曾经遇事从不哭泣,认为哭泣是软弱行为的刘宏,竟会哭成一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睁着红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这一望,本来就对曹宏没有什么抵抗力的曹操更是一阵心痒,曹宏的解释他能够接受,就是被欺骗了这么多年,曹操还有些生气,于是打算吓唬吓唬他,看他以后还敢撒谎吗?见他毫无表示,好像真的气狠了,曹宏紧张地头皮发麻,抱着曹操大腿的手收紧,急吼吼地喊道:“爹!”这一声清脆嘹亮的爹,将曹操给喊愣了,也将熟睡的戏娃娃给吵醒了过来。戏娃娃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从床榻上探出一颗脑袋,他趴在床边望了过来,却见曹宏正可怜巴巴地抱着曹操的大腿,似乎在哭泣忏悔的模样,不由暗暗吃惊: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快!曹操回过神来,叹息着拿帕子擦拭曹宏的眼泪,他无奈道:“陛下,您这又是何必呢?既然已经是曹家的孩子了,我还会不要你不成?”曹宏哭声可怜,戏志才刚要赞一声好演技,就被曹操的话给惊地呛住了口水。“陛下,什么陛下?!”“这么快志才就醒了吗?倒是将你给吵醒了,”曹操闻声看了过来,他看了看门口,发现大门已经关上了,于是压低了声音道:“志才,既然你已经知道曹宏也是复活之人,那我就与你实话实话了吧……他就是先灵帝,刘宏。”正说着,曹操顺手就将曹宏给抱了起来。戏志才:“噗——咳咳咳咳——!”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0 23:58:44~2020-03-11 23:5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苏酥不酥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飘逸&木 99瓶;鹤 88瓶;衣衣羊 20瓶;凉铵 10瓶;茗茶萘萘 6瓶;墨阳 5瓶;30914878 2瓶;楼罗、39673599、长安落日圆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九十三章先灵帝是谁?如今这到处颠沛流离, 受世人摆布,最终落在他们主公手中的汉帝刘协之父。是那宠幸宦官,放纵买卖官爵, 发动党锢的罪魁祸首,是造成如今天下割据现状的大昏君,在天下人眼中名声可一点都不好,更是士人痛恨的暴君,哪一个对汉室倾颓束手无策的忠义之士不在心里痛骂一句?可以说, 造成大汉亡国祸根的戳已经在刘宏身上, 他就是个反面教材,茶余饭后被人议论痛骂的那种。谋士们劝谏主公也喜欢用昏君先灵帝的例子, 戏志才难以想象,要是谁以后劝主公不要任用小人举了这么个例子, 那主公的脸色该有多好看。现在曹操告诉他,曹宏就是先灵帝,戏志才被吓得呛地奶音都出来了。曹操忙将曹宏给放下, 抱起戏娃娃就开始拍拍顺气, 看那手势娴熟的模样, 他显然不止一次这么抱过孩子。一手绕过以臂弯枕着戏娃娃的小屁股,让他能感受到安全感,依靠在自己肩头。曹操不过是转了个身, 背对着曹宏,戏志才透过他肩膀抬头,湿漉漉的眼睛就对上了曹宏冷冰冰注视着自己的视线。戏志才愣了下, 心里升起了微妙的感觉:他在嫉妒我!他不仅不感到害怕,反而还来了兴致。大家都是主公的“儿子”,谁怕谁啊?就算是先灵帝又如何,主公之前也说了,前尘往事与这一世无关,他就算曾经是皇帝,现在还不是个眼泪哇哇缠着主公撒娇的奶娃娃!也许是曹操抱着很舒服,戏娃娃伸出小胳膊就勾住了他的脖子,这下曹宏冷飕飕的目光更加像寒冰一样凝结。曹操似有所感,转过头来看,就见曹宏眼巴巴盯着自己看,刚哭过的兔子眼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不由哑然失笑:“虽然我不满你之前的隐瞒,可阿宏还记得前世,还是我的好兄弟刘宏,我总是高兴的,我愿意付出代价来复活你,当然是因为不想要失去你这个兄弟。” 第239章 戏娃娃听此,下意识将大拇指塞入了口中吸吮起来,那是他深思的下意识反应,也是他牙床发痒磨牙的小动作。戏志才:难怪一直感觉不到主公有自立为王的野心,原来根源在此!先灵帝在此,与主公关系亲厚,到底是好是坏?从戏志才的角度来说,若是他们主公辛苦了大半辈子,却是在为那早就腐朽的刘氏汉室操劳,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那太令人不甘了。他看向曹宏的目光带着隐晦的怀疑与敌意,戏志才暗道:好深的心机,他竟是用兄弟之义束缚主公,让他为他的子嗣去操劳一世吗?哪知曹宏一下子憋红了脸,恨铁不成钢地破口而出:“你是不是傻?我给你铺了那么多路,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做个摄政王吗?!我表现地已经够明显了!”戏娃娃诧异的表情收都收不住,而曹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野心这东西,他有,可正是因为有刘宏在,曹操才升起反过来为曹宏成长铺路的心思。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江山本是你的,你说它完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死地你做到了,后生我来做,待生成之日,就是我功成身退之时。曹宏深吸一口气,破罐破摔地说道:“这一世,我要做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父亲的算盘终究还收会落了空!”至于刘协,让他自生自灭好了!良久以后,曹操揉了揉眉心道:“他是你儿子。”戏志才暗暗吃惊,他看曹宏的反应就知道他对自己那唯一的亲儿子一点没心思,都说虎毒不食子,先灵帝竟凉薄至此!曹宏淡淡道:“若是只因为一身血脉就可执掌整个天下,令天下有才之士折腰顺服,那么迟早有一日,又会出现另一个‘灵帝’,将你一生的心血全部毁去。阿瞒,需要我更加直白将我之心宣之于口吗?”曹操:“......”戏志才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感觉他们二人之间氛围分外微妙,而自己就像案上那盏的油灯,多余的!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1 23:59:50~2020-03-13 17:3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姐是呆萌星人、小咩是只大精分 20瓶;百宝格 10瓶;楼罗、青尧、21163286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九十四章曹宏:阿瞒不如将天下取之于囊中。曹宏说那么直白, 曹操不懂才怪了,他忙抢声道:“别说了,我都明白的。”他是唯恐说的晚了,曹宏就将话说的又白又浅,这种事情都能直接挂在嘴边说出来,也只有那天不怕地不怕, 本性为所欲为的灵帝会做了。戏娃娃的脸上显而易见挂着疑惑:面前这个,还是皇帝吗?他怎么唆使人篡自己儿子位呢!“现在说这些未免为时过早,”曹操将曹宏镇压下来, 语重心长道:“天下经不起又一轮的分裂与动荡,现在拥护陛下,荡平宇内叛军才是最主要的。”曹宏小眼神瞥了他一眼, 终是妥协着闭上了嘴巴, 小嘴不悦地撅起, 几乎能挂个拖油瓶在上头。曹宏:好吧,阿瞒想要一块遮羞布, 那就让他披着好了, 真拿他没办法。曹操的野心, 由戏志才唤醒过,又由曹宏来浇灌, 饶是如此, 他就像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怎么都不开花。戏志才知道他们主公脾气倔,又与灵帝有这样一层关系, 自立为王,其中横着的是忠,是义,至少现在,曹操是不会去想这些东西的。什么时机,谋什么样的事,现在的时机需要他们主公做汉室忠臣,去平定天下,去吸纳天下有才之士为其所用,那么他倔一倔,就让他倔着吧!戏志才看得很开,在自己复活成了个小娃娃,又见到了先灵帝复活的曹宏以后,他对他们主公有一种迷之自信。天下谁能拥有男装女装两个身份,又有谁会将死人复活成孩子呢?主公连最难以做到的事情都做到了,还愁无法平定乱世吗?戏志才安静下来,曹宏也不再逼曹操表明态度了,在曹宏看来,与其现在逼曹操去畅想还未得手的东西,不如让事情顺其自然,他还小,现在这小身板根本帮不了阿瞒什么,还有阿瞒的儿子们,除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却又青涩稚嫩的曹昂,其他都才刚启蒙,未来的日子还长着,用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曹宏想着:权力会让人迷失自我,也会像毒一样令人上瘾,就不信等阿瞒拥有了权倾天下的能力,他还培养不出野心来。到了那时候,即便他自己不想,也多的是人推波助澜送他上位。折腾了一番,曹宏还好一些,戏娃娃则已经眼皮子在打架了,小脑袋一点一点,仿佛下一刻就会进入梦乡。曹操为他盖好被子,轻声道:“睡吧,没事的。”戏志才这才放松身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小儿的身体软绵无力,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戏志才在经历曹宏当初所遭遇的感受,那种无力、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吃喝拉撒的状态,他是再也不想回想第二遍了。这戏康运气比他好一些,还不至于大清早的从别的娃娃的尿泊中惊醒。想到这一世的“亲兄弟”曹丕,曹宏又要叹息了。安抚好戏娃娃后,曹操与曹宏独自去了书房,二人时隔六年时光,终于再一次面对面坦诚交了心。“陛下在叹什么?”“刚才还叫我阿宏,现在又唤我陛下了,我现在是阿瞒的儿子,早就不是皇帝了,”私底下,曹宏那是更加肆无忌惮地争取自己的福利,他坦然自若道:“我呼唤您一句父亲,你叫我一声宏儿,如何?”说着说着,曹宏眼中冒出了期待的光芒。曹操抽了抽嘴角:“陛下莫要开玩笑了。”“你我当真要如此生疏称呼吗?”曹宏神色落寞:“还是说在知道了我拥有记忆以后,阿瞒后悔了?”“之前就说了,不会放下你们不管的,”曹操无奈道,他想了想,那句太过亲密的宏儿怎么都叫不出口:“阿宏,你也不必再试探我。”曹宏耸了耸肩,与曹操闲聊起来。他这个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就是偶尔注意力会不受控制地难以集中,这些可以靠着意志来克服的问题都不是事儿。曹宏关心道:“因为连续征战,兖州存粮不够了吧?”曹操还未点头应和,却听曹宏接着说道:“陈留那座无人的空山,是在地底,里面有洞窟,我在洞窟穴室中藏了不少粮食,七年前藏的。”那地方阴冷干燥,距离地面有一百五十多米,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若非是派遣专人去捞,又准备好大量的绳索,根本无法将那些东西都带出来。曹宏又道:“大汉王室的大部分藏书我也都派人塞到里面了,这些藏书内容丰富,数量比太学的还要多多了。另外,还有辎重与铁矿,兵器、布匹。” 第241章 曹宏噗一声笑了:“无论是真的软弱,还是假的,现在形势强在哪里,只要你够强大,他可以软弱一辈子。”“朝堂之上拥护陛下的人也有不少,他们不跳出来正面与我唱反调,我反而要忧心日后有人暗地里捅刀子。阿宏,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像窦武那样……”“你想多了,刘协身边可没有宦官可以供他使唤,”曹宏斩钉截铁道:“况且窦武是从外来,到达洛阳,他在洛阳根基本就不深,而你,这里可是你的兖州!我不相信阿瞒会惧怕那些威胁。”曹操坚定道:“我觉得刘协在演戏。”曹宏无所谓道:“那你也陪着演呗,看谁演得过谁。”曹操:……这还是亲爹吗?这刘协还真是爹不疼娘不在的小可怜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3 17:31:21~2020-03-14 23:5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断断、jcost..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听风的声音 46瓶;小断断、木鸢 20瓶;郑知之_zzz 10瓶;依梦 8瓶;楼罗、御宅族总攻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九十五章曹操知道,在这个时候, 尽管各路诸侯都漠视帝王, 私底下打得热火朝天,于百姓、或大部分士人而言, 汉室帝王仍然是他们心目中的“朝堂中枢”, 哪怕那中枢岌岌可危, 甚至苟延残喘,都比天下各路来历不明自立为王的兵马要正规。时至今日,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大有人在, 有的成了规模, 甚至自号为王, 大部分拥有军权的州牧还要点脸, 庶民落草为寇的可就没那么多底线了。曹操自己治下还好一些, 他久居兖州,在整个州都没有人来率领的时候成为这里的“定海神针”,功绩与民心都是巨大的, 这里的土匪基本都被他肃清了,青州那边的刘备就有些惨了, 民风彪悍的青州, 那几乎是每一座山头都有一伙人占山为王,刘备不仅要费心费力治理青州, 还需要招安土匪们。豫州这边,早就被袁术霍霍得差不多了,曾经氏族林立的豫州境内, 因曹操的战略性北撤,让出了近乎三郡的“荒芜”,那些逃难去的氏族能走的都往南边逃了。在拥有了刘协这块活字招牌以后,曹操开始下达招纳贤才的政令,网罗大量新人来充斥人员空虚的许昌朝廷是迫在眉梢的事情。时隔十几年,站在这样的高处,曹操俯瞰那一颗颗水灵灵的小白菜们,感觉自己就像是菜农,将可以种出成果的菜种播种下土地,期盼着他们在泥土中茁壮成长,丰富自己的“菜园子”。曹操感慨道:“我似乎有些明白当初刘宏一心要培养太学中的学子,因此而投入大量人力与资金了。”学子们就是大汉未来的栋梁,是帝之粥辅,知识则是国之根基。正与曹操说起内政的现任尚书令荀彧微微侧目,视线停留在他书案前丝毫没有减少的竹简上:“主公,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向您举荐人,您总不能一一过目。”因帝王在此而吸引来人潮,这是好事,要从一大批人之中识别出真正的能人,却需要费一些功夫。曹操道:“不如将之前的考核之法用上,兖州之前是靠什么来挑选人的,有先例,就照着这样做更为完善于现在朝堂的制度。”在此之前,大部分选拔人才的方式都是通过察举的方式,需要这位人才拥有一定的名声,得到地位高的人赏识,或是由同乡地方官推举。有的人为了经营自己孝顺的名声,三年服丧不吃荤,有的人为了经营自己清廉的名声,让妻儿与他一起挨饿受冻,甚至有人花钱买名声,靠资助贫穷的学子而获得美名,因此而跻身官场,再通过搜刮民脂民膏赚回来。察举制度的背后,人们所在乎的“德行”与“才华”,都是可以吹嘘出来的,真正有才学的人也可能被察举到,可更多的,是五花八门的关系网,曹操就不乐意继续用这种方式,既然之前在兖州能够实行考核制,那么将兖州当地的考核制运用到许昌朝廷中也一样能奏效。荀彧权衡利弊,只能劝曹操道:“主公,您现在所需要的人,远远比前来投靠的人更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那些士人说要进行考核才能得到任用,恐怕会令部分人退缩。”人家兴致勃勃托关系来投靠你为你做事,现在你告诉他们不信他们有多能耐,要先考试,这让自诩名声响亮,在天下文人间有号召力的名士们心里怎么想?曹操仍有些不甘心,他想要一碗水端平,更想让天下人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来出仕,名声好不意味着这个人就真的有才学,有品德了,身为官宦子弟出身,他还不懂这里面的潜规则吗?荀彧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式来劝曹操:“考核制,可用以底层官吏及低微官职之人身上,那些职位多而杂,需要的人也多,而真正身居高位的空缺,恐怕还是需要依靠举荐来的天下名士们才行,主公不妨先采取分级提拔的方式,如此既能安抚天下名士的心,也能让更多有基本能力的庶人们得到任用。”曹操还有些不情愿,荀彧无奈叹息:“主公,您看看面前推成山的竹简,再想一想吧!”现在哪里是他们挑剔人的时候啊!有人来干活就是好事了,成立新的朝堂,什么地方都要从头来过,没有人,也就什么都做不了。曹操算是被荀彧说服了,他现在发出政令的时候,大事情上会先与自己的那些核心谋士们开个小会,待确定了大致方针,又将事情放到朝会明面上与朝中臣子们商谈,最终下达帝王诏令,通报全国。面对曹操礼贤下士的招揽贤才,懂得治国的高端人才们也逐渐靠拢了过来,如下属们举荐的司马朗,原是司马防长子,曾因才华横溢又与董卓亡子年龄相近而受到董卓关爱,司马朗看洛阳情况不对,辞官回乡再没出来过,没想到曹操一个诏令,倒是将他给招了来。另有一人与曹操攻下豫州的颍川集团有关,其名为赵俨,他不仅自己来投靠曹操,还带了宗族在内的数百子弟!荀彧又相继举荐了杜袭、荀攸、孔融等人,让曹操属下的谋士与许昌朝廷焕发出新的青春活力。孔融本是青州的北海相,此番应招而来,算是给了曹操极大的面子,他孔子后人的名声太过响亮,以至于他一来,带来了士人们争相涌来许昌的连锁反应。一下来了那么多人,曹操当然高兴了,所谓先来后到,这后来的人想要跻身他身边核心谋士的位置,可就有些难了。荀攸本为汉帝身边教导他的黄门侍郎,官职任务是为帝王与朝臣传达诏令,算是陛下身边的近臣,在现在这个时候,黄门侍郎相当于曹操安排在帝王身边的眼线,若是让曹操安排上了人,刘协可就彻底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了。为了留下身边仅剩下不多的人,刘协弱弱发声,请曹操将此前陪伴他到许昌来的近臣们都留在原来的职位上,包括荀攸、贾诩等人,就都还是他的人。帝王近臣,是最没有权利的职位了,几乎形同虚设,留下那几个人并不碍着什么,曹操自然没有反对。可曹操不反对,荀攸自己却不想待在现在这位置上,他善于排兵布阵,自少年起就精读兵法谋略,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做军中谋士,去平定天下叛乱,攻灭异族。作为头脑还算清醒的人呢,荀攸自然知道跟在刘协身边没有什么晋升空间,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才华。因荀彧的关系,曹操对荀氏族人还算照顾,加上曾经去过颍川书院,对荀攸的能力是不会怀疑的。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让曹操将他调离帝王身边的理由,或是引起曹操的注意。以荀攸现在小透明的处境,他得先向曹操投诚,证明自己。至于如何证明,就需要一道“投诚令”。荀攸想了想,敲定了要坑的人选——贾诩。他先是由荀彧引荐着,找到与曹操单独相处的机会,而后向曹操分析了现在这几乎成为他一言堂的朝堂,缺少的究竟是什么。荀攸道:“陛下与臣子们,受到‘高人’指点,现在正在藏掩自身。假以时日,朝堂成了规模,因陛下名号前来投靠您的人将会聚集在此,如此就能通过利益将那些人收为己用,等陛下长大,曹司空就危险了。”荀攸向曹操列举了有多少人能够通过与帝王联合,来挑战他的利益,首当其冲的就是此前与曹操合作关系的董承,毕竟,董承已经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刘协后宫。曹操眼神漂移了一瞬:刘协不过十几岁,董承女儿才十三岁吧,两个小屁孩能干些什么,过家家罢了,送到后宫里还不是我派人来多养一张吃饭的嘴?“董承盛名在外,待他的人脉成了规模,就成了能够与您争斗的‘外戚’。” 第243章 郭嘉道:“贾诩刚到兖州,想要取得主公信任还来不及,怎么会在现在这种时候来欺骗您呢?招安西凉诸将是好事,主公不妨去做了,甚至可以去问一问贾诩可有方便招安的名单,他在西凉军中当了那么多年的军师,对诸位将领的脾性应该有所了解才是。”“奉孝以为贾诩可信?”在曹操看来,每一个人前来投靠他,都有其目地,有的为了高官厚禄,有的为了出人头地建功立业,有的理想更高尚一些,从来都不存在无事献殷勤的好事,他不觉得贾诩是个毫无所求的人,若他什么都不求,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所图甚大!随着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人员的复杂性令曹操的竖起了一道心灵的防护墙,他不再像曾经那样,能够毫无保留地去完全信任一个人,之后来的人们,注定难以超越从最初陪伴在他身边的那批谋士们,曹操还是转变,他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可他眼睛又不是透视眼,用肉眼可见就看透一个人的内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没有这个耐心去倾听、接触更多的人,在曹操的眼中,那些人只分为两类:有用的,没用的。“贾诩至少暂时是可信的,”郭嘉话不说太满,他见曹操似乎心情还算好的样子,将早就打好的腹稿托盘说出:“主公对待旧人与新人,差距是不是太大了?志才走后,您身边最为信重的谋士只剩下五人,如今只有程昱、荀彧与我在许昌,只靠我们三人的进言,远远无法达到为主公全面出谋划策的地步,您现在需要的是扩展人员。”郭嘉明示曹操:核心谋士的人数太少了,还需要再扩列一些。这也是他与荀彧商议好的,人要往前看,虽然曾经的六大谋士会为了一点主公的“宠爱”而斗成乌鸡眼,可那是私底下的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主公的利益就是他们的利益,现在主公事业扩大,需要更多的人为他所用,郭嘉与荀彧、程昱等人一合计,就决定劝说曹操再扩展些人员。曹操愣住了,含糊道:“这事之后再说吧,核心人员到底不一样,人选也要慎重一些。”郭嘉不再纠缠这个话题,慎重一些也好,他们需要的是一切以曹操的利益为重的人,而不是以帝王利益为重的汉臣。有了郭嘉的一席话,曹操再次去问贾诩西凉诸位将领的名单,贾诩为曹操列了一些人,其中就有他的同乡梁兴、张横等人。由贾诩作引,曹操向这些将领抛出了橄榄枝,许以官职厚禄,以帝王诏令,命令他们前去平定“郭汜与李傕”叛乱。梁兴与张横,那都是与贾诩关系好的人,他们见贾诩投靠了曹操,遥想以后的未来,自知没有自立为王的能力,于是接受了橄榄枝。能靠贾诩收服西凉之军是意外之喜,曹操高兴之余,为贾诩升了官职,将他提拔为文学掾,负责写政令,整顿书籍,也算是司空府能够见到曹操的近臣了。一下子被拎到曹操最近的位置,贾诩眼皮子跳了跳。每当曹操办公的时候,他都感到心里发怵。曹操办公的时候那是面无表情、全神贯注,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商谈事情也是一板一眼,没有丝毫谈笑的余地,如此看来,既威严,又能镇得住场子,领导的派头端得实实的。贾诩被他这表现唬得不清,越发小心谨慎起来。被无形的压力压迫着,促使他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去寻了更多能够增加在曹操心目中地位的法子。贾诩投入到对书籍的整合之中,除了公务以外,还会抽时间去查阅司空府中的藏书,暗暗为曹操藏书之丰富而心惊。没想到曹操看似是乱军之中起家的卑微出身,家室底蕴却丝毫不逊色于世家大族!光那么多藏书,就足够贾诩钦佩有加,在这个时代,知识就是力量。不久,贾诩再次找到曹操,对他说起了自己的发现。曹操恍然道:“你发现了造纸之术?”那些不都是世家大族垄断的产业吗?他们家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更没有袁绍家里的底蕴,自然是寻找不到造纸之术的法子,家里需要纸,会出钱问其他家族购买。曹操已经习惯了用竹简看书,用竹片来刻字,乍一听到贾诩找到了造纸术的法子,惊讶问道:“你是从哪里发现的?”贾诩恭敬地递上一捆竹简,微笑道:“曹司空府中藏书甚多,有些甚至是绝版古籍,您忙于政务,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关注这些,这造纸之术,是下臣从您的藏书中找到的。”却原来,造纸之术在前朝就已经有了,那时候造出来的纸根本无法书写,也就没有引起重视。在八十年前,有人改良了造纸之术,造出了成本低廉,可以书写的优良纸张。“此人名为蔡伦,是明帝时期的一位宦官,”贾诩解释道:“当时由于蔡伦改良了造纸术,洛阳出现了轰动一时的‘蔡伦纸’,因为造纸的贡献,令蔡伦成为九卿之一的重臣。只可惜,最终因朝堂斗争,这位名动一时的蔡侯自杀而亡。”蔡伦的典故,曹操是知道的,那位以宦官之身成为九卿之一,在太学里一直都是先生们挂在嘴边的“最佳教材”,只是详细的造纸之术,都被八十年前世家大族们把持住了,如今只有他们的后人才拥有。“没想到,这批藏书连造纸术都有,”曹操感慨着,没想到刘宏连造纸术的秘方都有。贾诩向曹操表功道:“下臣喜爱看书,如今得到文学掾的官职,这才有接触到藏书的机会,若是曹司空愿意,可令下臣为您整理藏书,一旦发现有用的就立即汇报给您。”曹操笑了,见他态度诚恳,像一只大鹏鸟,缩进了翅膀,假装自己是个鹌鹑,怪有意思的,也就没有点破贾诩认怂的小心思。“既然你喜欢看书,那就接着好好看吧,”曹操赏赐了贾诩,接过他递上来写了造纸术的秘方,立即派人安排下去试验,尽可能将配方研究成实物来推广。他受够了每天被如山一样竹简淹没的书案,那令人绝望的高度,令他对自己的身高再次产生剧烈怀疑,并且感到自尊心严重受挫。“若是能将造纸之法推广开来,等以后运用到公文上,将书籍记载全部记录在纸上,或许会比竹简更方便吧,也省去了各地运来竹简时的麻烦,”曹操轻叹一声,再次表扬了贾诩的工作认真。贾诩表面诚惶诚恐,心里却嘀咕上了:别人都用这法子来捞钱充军饷,也唯有曹操,想得却是将这法子推广普及。自从来到司空府以后,荀攸摸索着熟悉起了这里的人物关系,打探曹操的喜好,接触公务,熟悉同僚。他按部就班地坐着自己的小计划,抬头一看,与他一同来的贾诩已经连续做了两次“大事”,一件事令他官升半级,另一件事更是得到了曹操的赏赐!荀攸也不甘示弱,为曹操提出了新的建议:“主公兖州的泰山郡至今还在徐州陶谦手中,您正处于安定内政的阶段,或许不宜兴兵,陶谦却也畏惧您迎接回了陛下,不敢与您的锋芒相交。主公不妨请陛下下达诏令,命令徐州牧陶谦将兖州土地归还给兖州,否则便是坐实了他想要自立为王的心思。如此可逼迫陶谦,或归还您失去的土地,或承担违背圣旨不尊陛下的坏名声,二者择其一,与主公而言都是有利的。”曹操闻言大喜,夸赞道:“公达之计,甚和我心。”曹操采纳了荀攸的建议,并且什么都没表示。荀攸:……作者有话要说:  荀攸:好你个贾文和,看上去闷声不响无欲无求,没想到下手那么快,好深的心机!《后宫—谋主传》:#新欢如何才引起主公注意,风云变幻的谋士后宫又将掀起怎样的风波,是贾美人获得主公宠爱,还是荀答应异军突起,稳坐皇后宝座的荀皇后怎么都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本家侄儿,最终竟!……#【荀攸在曹操迎天子入许都后,成为曹操的军师。他被称为“曹操的谋主”,擅长灵活多变的克敌战术与军事策略。——百度百科】感谢在2020-03-15 23:59:25~2020-03-16 23:5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院院院长、缘结神 30瓶;满堂花醉三千客ovo 20瓶;糖酒麻薯冰淇淋 8瓶;青冥浩浩 5瓶;云淡烟水空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九十七章曹操得到荀攸的提醒, 私下与尚书令荀彧说起了荀攸的事情:“荀攸此人, 看上去闷声不响, 却没想到大智若愚,也难怪当初在荀氏学堂的时候他的成绩就一直很好。”荀彧意外道:“没想到主公还记得当时学堂有哪些人?”“你别看我当时年少, 我从小就记忆好,比如荀爽先生,又如荀攸等学子, 我都印象深刻。”曹操又报了一串人名,说着说着有些恍然:“他们好多人现在是不是都闲赋在家?若是我派人招他们来做官, 他们会愿意吗?”荀彧低声道:“爽叔父已经病逝了,倒是他的儿子与弟子,现在都在家乡教育族人, 主公若要征他们来做官, 只需要派人去说一声。” 第245章 有了贾诩这个总是在书库里发现有用典籍而受到提拔的先例,越来越多司空府的官吏都往藏书阁里跑。司空府对司空掾属们开放藏书阁观阅,这也导致了大部分人都想走贾诩的老路升官,一夕之间,各种人员聚集到了藏书阁,还真让他们发现了不少“书中的黄金屋”。他们从中发现了张衡“地动仪、浑天仪”的制造图纸,找到了烧制陶瓷的方法,甚至还发现了王公贵族们烧钱似玩弄出来的“蒸馏之法”记录。除了这些新鲜玩意,还有人在典籍之上发现了许多治理国家有利的事务,比如水利图纸,各地出产的物质杂记,甚至还有人发现了“棉花”!这种盛行于边境,向来只有王宫贵族们才能玩耍的稀罕观赏植物,打开花苞竟能收获棉絮,若数量足够多,是否可以做成御寒的衣裳呢?有了这样的设想,想要升官的热情空前笼罩在发现之人的头顶,他开始不断请人去采购现有的“棉花”观赏之物,尝试种植之法,若能推广此物,升官升爵指日可待!有人精于农事,走农事的路子,自然也有人走别的路子,研究经籍、律法、百工,因为曹操的唯才是举,无论哪一行,都有出头的可能。藏书阁之中,收罗了多少世家大族的珍贵典籍,多少曾经由朝廷或大家族持有的珍贵知识,全都由刘宏送到了曹操手中。眼看贾诩又升了一级,而自己坐了冷板凳,荀攸有些小失落,他想要引起曹操的注意力,可是自己又营造了一种与世无争、专心做实事的性格显示给人看,这让荀攸无法像贾诩那样狗腿地去找曹操,于是只能静静做事,等候良机。不久,负责研究造纸之法的人前来寻曹操汇报,已经按照蔡伦纸的配方,用最廉价的成本,制造出了一批能够供人书写的成纸。曹操大喜,待试用过成品以后,暗暗嘀咕着:与系统空间里的作业本也差不了多少了!他厚赏了试验成功之人,又命人将蔡伦纸扩大生产,尽早达到朝堂公务都由纸张代替竹简,以后处理政务再也不用壮汉们一车一车地搬运竹简了!想想这些年来的辛苦,曹操回到系统空间里,对几位先生们说起了这件事,还抹了一把辛酸泪:“还要多谢贾文和了,无论他有什么目地,他这此还真是做了件好事。”天知道他早就眼馋系统里面的作业纸了,只是先生们一直关照他不能问过多不适用于这个时代的技术,以免造成时空混乱,曹操从小被这么教育,就小心谨慎过了头。他哪里知道哪些东西是符合他们时代的,哪些东西是不符合他们时代的?先生们不主动说,曹操也没问,在成年以后,拥有了自己的三观与学识,曹操除了不断学习经籍以外,重心都花在了修习内力与武学之上,期待有朝一日能有所突破,早日练到大圆满。白天公务又忙,一来二去与先生们沟通也少了。系统空间之中的先生们你看看我,难得曹操“回娘家”一次,先生们却诡异地没有说话,这让曹操有些奇怪:“先生们怎么了?”名为媚娘的女修轻咳了一声,愧疚道:“是我们疏忽了,光盯着阿瞒的品德教育与武学教育,倒是忘记了他现在还在凡尘历练,需要一些实在的东西。”长琴阻止道:“不要说的太多,天机讲究顺其自然,你们告诉阿瞒太多的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好事。”“造纸本就是汉代就有的,怎么算泄露天机了?”媚娘哼了一声,对曹操叮咛道:“阿瞒且多注意一下各家记载的书籍,还有胡人的东西,有些东西特别管用,能令百姓们吃饱饭,穿暖衣裳,只要你表现出对这方面的重视,多得是人为了出人头地来投你所好来做事。我不方便多说其他,这一点提醒总能说的吧!”正说着,媚娘又瞪了长琴两眼。曹操立即谢过恩师的叮嘱,转头就将此事情付诸于行动。曹操情绪上来了,就想要赋诗一首,今天的他懒得动脑子,不想用一些文绉绉的词来冲门面,于是说出来的赋特别纯朴:“春天我在地里种下种子,来年秋天是否能迎来大丰收呢?”想到新的朝堂建立,属下可用之人越来越多,曹操对未来前景充满了希望。时间过了半个月,批量制造的纸张已经可以供应上许昌朝堂的使用,不久,又有人将一种从边境、胡人地区传来的棉花种子献给了曹操。前来进献之人激动中待着忐忑,颤声对曹操说道:“这些从胡人那儿传来的东西,虽然不雅,却能令百姓们穿上暖和的衣裳,下臣在自己田地中种植,发现这花确实可以种活,产量也尚可,这才斗胆前来请示主公。”他是见身边聚集到藏书阁的人太多,有人发现了与他同样的记载,这才火急火燎地来找曹操邀功,为了让自己的话有说服力,此人还让家中婆娘缝了个棉布包,将其中填满了棉花,固定妥当,留出足以令手伸入其中的口子。曹操试了试,至少伸入棉包其中的时候,手上触感不错,至于能不能保暖,看软趴趴的感受,他不是很信,打算等天再冷一些试试。曹操询问他:“你家中种了多少这样的花?冬季可能养活?”那人都快哭出来了,小声告诉曹操,这些花都种在了茅房中,涨势尤其好,冬日茅房比外面暖和一些,应该是能种活的。一听茅房两个字,曹操顿时被勾起了儿时跌入尿池子的不好回忆,脸色微变,顿时就觉得手上的棉布包充满了神奇的味道,心里已经悄悄嫌弃上了。那人头几乎低到了地上,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万分后悔就这么跑来找曹操。今年收成不好,来年开春各地当然是紧着粮食来种,开垦部分棉花田倒是也能做一做,只是还不宜提早推广。曹操沉吟着,将此人调到农事相关的位置上,命他专管这方面的事情,转念一想先生的殷殷教导,他又为平调的官员赏赐了一些布匹与粮食,并且在毛驴面前吊上了一根萝卜:“若是这棉花当真有推广可能,达到做成御寒冬衣的效果,到时候给你升为典农,专门管这方面的事。”那人从瑟瑟发抖,到面露喜色,意料之外得到曹操的夸奖,更是将惊喜露在了脸上,连忙点头哈腰地谢过曹操恩典。曹操纳闷地摸了摸自己脸,询问身边保护他的亲卫典韦:“我很可怕吗?”典韦也是憨,闻言摇了摇头,目光灼灼地回答道:“主公威严与日俱增,不令人感到恐惧,却令人有发自内心的敬畏,您就是光辉伟岸的大丈夫啊!”曹操动作停顿了下,抬头看了看高过自己发际线的典韦肩膀:“谁教你说这话的?”浮夸!典韦挪动了下唇,终是老老实实道:“郭军师。”典韦被调到曹操身边的时候,就询问过郭嘉该如何做,郭嘉教导他,要多夸夸主公身形伟岸,姿容俊朗,他还真当真了!曹操觉得郭嘉光负责军队诸事不用上朝,似乎太闲了一些,于是派人给郭嘉传信,将他招来自己身边一起干活。主公身边的活,那哪里是体弱多病的谋士能肝的啊!郭嘉过来以后,就愁掉了几根头发,他善于外政,对内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才忙了几天,就消瘦了。曹操见此,又收回了公务,将他日日带在身边问策,郭嘉这才长出了一些肉。下属官吏们嫉妒郭军师的待遇,窃窃私语:“主公还真宠爱郭军师。”“这你不知道了吧,戏军师病逝以后,主公就非常珍惜属下的谋士们,像郭军师这样的,更是宝贝着呢!你要是有郭军师的脑子,就不会待在这里了,这事儿羡慕不来。”同样有着聪明脑子的荀攸,自然只能暗暗羡慕,丝毫不知自己也已经成了比较特殊的那个。时至年末,曹操派去征召胡昭之人赶回来通报:“主公,胡昭想要前来拜见您。”曹操高兴道:“将他请来,我要好好与他聊聊。”胡昭比曹操年长几岁,看上去有些仙风道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曹操先是在他的胡须上流连了两眼,这才注意到他黑黝黝的皮肤,那是常年在太阳底下晒出来的痕迹。 第247章 至少村民们最基本的生活物品交换得到了保证,还有粮食流通其中,大伙儿家里但凡是有人做事的,便是织布、砍木头的活计,都能换到粮,不至于在大冬天的挨饿。“这么小的村子会有,那么其他大一些的村子也会有,”胡昭笑着,又去采购了过冬的衣物与些许肉干、腌菜。这时,只见有见到喜色的衙吏拿着铜锣敲打着过来,身边跟着两个帮吏,村民们听见声音纷纷聚集来此,却听衙吏高声喊道:“县令接到上头指令,现征调男丁在咱们村外荒地开坑良田,冬日寒冷,凡是答应来开坑田地的,管饱管缓和,有饭吃,还有调配来的衣服,荒地开垦完成还有奖赏哩!”“大冬天的,开恳了新田也不能种粮啊!”百姓们窃窃私语,然这荒地不是他们自己家的地皮,相当于官府雇佣人来干活,愿意赚一笔的都可以去劳动。“左右天寒无事可做,能多一件可以做的事为家中增加收入,俺们自然也是愿意的。”“是啊!还管吃管衣裳,还有粮面做薪酬!”敲锣打鼓了没多久,就有人去寻找衙吏报了名,有了第一个,此后第二、第三络络不绝。胡昭围观了片刻,便打算带弟子回山里了,天冷了他也不准备多出来走动,或在家中煮酒弹琴、修习典籍,或教导弟子,写写文章,练练书法。闲云野鹤的生活自在悠闲,冬日最美妙的滋味,就是在初雪来临时居于暖庐,遥看窗外枝头鲜艳的梅花盛开。“先生,曹操真有那么多粮食供应?他该不会……”打劫了豪门富户家的粮仓吧?胡昭低头问弟子:“仲达家乡的百姓,过的如何?”弟子想了想,低落道:“我幼时家乡闹饥荒,家族长辈帮衬同姓宗族已是极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族地中不多走动的,靠着自己自足,倒是能在饥荒中尽可能保全同宗们,可对寻常百姓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那时候饿死了许多人,我都不敢上街,直到现在,河内都还没有缓过劲来,大部分粮草,还是主要供应给张杨将军的军队里了。”他记得唯一一次上街时的恐惧,看到路边如同行尸走肉的乡民,发善心递出面饼,换来的却是一群人如狼似虎的恨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疯狂追赶,要不是家中护卫拼死护送他回族地,紧闭大门,将那些人隔绝在外,或许小命就交代在那边了。后来,他发现周边十户人家中竟有六户饿死在饥荒里,心中越发对世道的衰微感到无奈悲凉,即便那时候他年纪还小,至今还记得萦绕在心头的那种绝望感。“乡民们什么都不干,就那么麻木得等死,每每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我都感觉心里发凉。”弟子低声说完,胡昭安慰似地揉了揉他:“同样粮食收成不行,河内大族与当地官府为了自保,将四野粮食收购一空,不对外出售,藏在仓库里,是也不是?”弟子不说话了,在天灾之下,人们为了自保而做的事,往往会超越道德底线的束缚。他自己也是世家大族子弟之一,对其中操作心知肚明。他们家不至于做这种缺德事,架不住其他人会做,大家族靠着自己有人手征集粮食,活自己人而漠视庶民的事屡见不鲜。“只要百姓们有盼头,愿意干活,粮食与物产,才会越来越多,这里的百姓,眼神不一样,他们有干劲,有希望,他们相信曹操能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胡昭轻柔的声音飘入弟子的耳边,他对曹操施行的政令持高度赞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曹州牧所为,或许有存粮做底气,但他自拿下豫州起,既不命下属们为他搜罗美人,又不强制征兵增加自己的军队人数,仅这两点,就已与其他诸侯完全不同,不,是走在了所有人前头!”弟子从语气上能够感受得到,胡昭对曹操好感颇深。“我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其他州牧也做屯兵屯粮的事,袁绍打下并州的时候,就强制征兵屯军田,紧盯着种植粮草,他的军粮多,军队强大,拿下幽州是迟早的事情,人们都说他很厉害,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厉害,公孙瓒也用了同样的举措在幽州屯兵,或许还会与他磨上一会儿。”弟子接口道:“公孙瓒已是强弩之末,随时都会失败,到时候他囤下来的粮草,他征集来的军队都将成为袁绍的,不久以后同样是坐拥三州,袁绍的底子会比曹操强盛许多,难道先生不看好他吗?”胡昭顺着自己的胡须,摇了摇头:“你能算到未来两年的局势已是不容易,不过你且看好,要不了几年,曹操就能后来居上,赶超袁绍。”壮丁们都被征调入伍,百姓家中只有老弱妇幼,老弱妇幼的生产能力哪里比得上壮年男子?没有男子撑家,妇人不生子嗣,老人相继老死,百姓越来越穷,纳不上税,这是恶性循环。治下都去种军田,造军用,袁绍治下的经济,只会越来越薄弱。经济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它是无形的,到了胡昭这个程度,他能够感觉得到其中微妙之处,却无法用实际的语言来概括。他对比袁绍与曹操,心里就有一种曹操一定能胜过袁绍的预感,那些预感,从他亲自体会了曹操治下情况以后更加明显。弟子提起曹操来不是那么敬重,胡昭能够感觉得到,他告诫弟子道:“隐士之道,修的是心,藏掩自己的锋芒,比锋芒毕露更为上成,出身非人所能选择。仲达,收起你的傲气,你需要学习的,是以理智的角度来看待人,不要受到自幼教育的影响,无论是家室、名声,那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弟子年少,还有可教之处,又听胡昭的话,在他这样严肃告诫以后,羞愧地低头认下了先生的批评。他确实有些瞧不起从乱军之中起家的宦官之后,胡昭的责备并不言重,足以令他反省自身。“可是,他把造纸术都教给百姓了,”弟子小声抗议道:“大家族不会答应他做这些事的,一定会有人反抗他。”这其中涉及到的是整个集团的利益,曹操的政令胆大包天,是想以自身去对抗天下氏族吗?胡昭摇了摇头:“豫州哪儿还有什么大家族?该逃的都往南逃了,兖州就是曹操的一言堂,他在这里做了那么多年地方官,早就将人给收拾乖顺了,青州那儿……”算了,青州那民风彪悍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世家”哦!就是有钱人、地主,那也是抄起家伙就干的暴发户。弟子不说话了,想想还真那么回事。可朝中大臣,一定有大家族的人。好吧,朝中大臣刚到新地方,还不敢轻举妄动去得罪曹操。弟子恍然道:“也难怪这样的政令能够顺利实行下来了。”胡昭道:“实行以后的好处,将无穷无尽。”纸成为百姓之中都能够流通的寻常物件,天下士人听闻有这样的好事,恐怕要疯了似得往这儿汹涌而来,不要小看天下人的求学之心,更不要小瞧百姓的双手。果然,没过多久胡昭就听说了曹操开设官方学堂,招募培养学子的事,若是有隐居起来的士人愿意做先生开学堂,还能受到官府的补助与宣传。胡昭自己耐不住寂寞,在山林里圈养了鸡鸭,又与山下百姓沟通密切,教导他们礼仪,驱散蒙昧,不知不觉,属于胡昭的“学堂”也办了起来,他教人随意,百姓们又敬重爱戴他,还替他去领了官府补助。拿到两只兔子的时候,胡昭哭笑不得,将它们丢到了院子里养着,没想到不过两个月,两只兔子变成了八只兔子……刘宏不仅给曹操留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还给他留了许多破铜烂铁,刀枪剑盾,甚至还有矿藏。有了这些,他能够给兵卒们打精良的兵器,能换上最佳的马具,还有余力让人去造攻城器械。曹操作为主公,只要立在那边,就多得是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法子来讨好他,他越是表现出礼贤下士,不拘一格的用人方式,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拿到“好处”,就会有更多的人献上来良方,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发现了棉花得到升官赏赐,学习胡人专研出更善于骑兵发挥余地的马具,又能得到升官赏赐,甚至有人跋山涉水为曹操带来了蜀地的“花椒”,冬天吃了这椒烧出来的菜还能冒出一身汗来,曹操见有御寒之用,又厚赏了那人。许昌朝堂就这样在稚嫩又充满了新鲜血液的活力酝酿中,悄然成型,新年一到,借着春天祭,曹操以帝王诏令颁布大赦的消息,进一步减免赋税,从原本的上交一半收成,改为了上交四成。改年号兴平为建安,权势滔天的曹司空正式展开了属于他个人特色的摄政。不久,帝王刘协立伏家女为皇后,升董氏为董妃。看上去,以伏家、董家为首的外戚已经在帝王身边抱团成形,也将有越来越多的人以帝王之命,挑战曹操的权威。曹操听闻伏皇后与董妃的事,反而松了口气,悄悄对身边最近的谋士郭嘉道:“总算是冒出来了,你看现在摆在明面上来斗,总比在私底下搞阴的要好多了不是?”郭嘉被酒水呛了一下,以一种“我的主公脑壳有病”的眼神打量曹操半晌,终于相信曹操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生气,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主公就眼看着陛下扶持自己的人脉?”在郭嘉看来,刘协搞一些小动作,那是做帝王的头脑不清醒,胆儿肥了,在不断触碰他们主公的底线,这样放任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第249章 曹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瞥了兴奋到满面红光的曹操,含糊地应了一声,爪子一伸捂住了曹操的嘴, 颇有些起床气地说了句:“睡觉!”曹操满腹的话语积累在口中宣泄不出,听到曹宏邀请,合衣爬上了床榻,絮絮叨叨接着说个不停:“我早就想打陶谦了,谋士们都在劝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陶谦就不顺眼, 就想把他干掉,别人攻占我的土地我不会那么生气, 反倒是陶谦占有了我的地,我就心心念念地要把他挫骨扬灰, 那恨意你不懂,来的莫名其妙,要是袁术占走了我几个郡我都不至于这样。”曹操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扪心自问, 陶谦也没得罪他呀?怎么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感觉讨厌呢?同样是俘虏, 若是袁术、公孙瓒这些,他觉得自己都会有耐心去招安他们,唯独陶谦, 恨不得他赶紧死。那迫切的心情,曹操都快觉得自己有病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头, 难得迷茫地问曹宏:“世界上真的有天生不合的人啊?我怎么那么想要干掉陶谦呢?”曹宏乍一听陶谦的名字,骤然睁开眼睛,他抱怨似的说了句:“就算我们天生相合,我现在也特别想干掉你。”小家伙短手伸过来拉曹操的脸,一脸被吵醒的不悦。要是以前,没人敢这么吵醒帝王刘宏,当年的曹瞒吵醒他的时候他只会耐心与包容地听他诉说,而现在,这撒娇一样的小脾气,完全是家人宠出来的。祖父宠爱他,兄弟谦让他,“父亲”还与他亲近,生活在蜜罐子里,也无怪乎曹宏越来越接近自己心目中的纨绔子弟模样,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想学习就学习,想玩乐就玩乐,只要功课好,祖父考校都过关,曹嵩不羁着他们玩。曹操也不恼,讪笑道:“我这是太兴奋了,除了阿宏,没有人能与我分享这种喜悦。”刚才开有些生气的曹宏顿时就不生气了,起床气烟消云散,还被这句话哄得心花怒放。曹宏揉了揉清醒过来的眼睛,询问曹操道:“你就那么想要干掉陶谦?为什么?之前看你一直没有动徐州,还以为你在有什么更大的计划。”“我也不知道啊,”曹操小声道:“按理说我没见过陶谦这个人,可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感到恨,不是讨厌,是恨!除了当初伤了我爹差点害死我爹的刺客,我这辈子就没恨过别人,你说这情绪是不是来的莫名其妙?”曹宏若有所思:“莫名其妙的憎恨?”是挺奇怪的,阿瞒是什么人他还不知道吗?在某些方面,他非常心大,他会讨厌一个人,但很少会有憎恨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当年利用了阿瞒的桥玄,他也没真正去恨过。“对啊,就跟他杀了我爹似的,”曹操将这句话反复绕在口中,最终还是悄悄告诉了曹宏。“让祖父知道你这么口不把门,非得举着竹仗揍你不可,”曹宏打了个哈欠,宽慰道:“既然想干掉他,那就去做,阿瞒有底气去杀陶谦的为什么不干呢?”他为曹操分析了现在攻打陶谦的利弊:“现在攻打徐州的时机,倒是正好,袁绍那边正与公孙瓒焦灼,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分出胜负了,趁着他没时间来顾及到你,赶紧趁势多拿下一州,到时候与统一了北方的袁绍交战时你的势力才能强盛过他,不至于被他那富有的三个州压着打。”曹宏说的很中肯,毕竟曹操治下太穷了,没世家大族支撑的治下,全靠一群庶民在做事,底蕴到底是不足汝南袁氏集合起的那么多大族势力强盛。他将兖州留给曹操,不正是因为这里的一流氏族少方便他发挥吗?“只是也有隐患,你这边刚经历荒年,靠着陈粮才勉强拉动了三州,总不能只靠陈粮,新粮还得大规模耕种着,想要供应长期行军却有些难。战事耗粮快,好在你还有个沛国粮仓距离徐州近,能就近运粮,勉强能供应你短时间的征战,时间一旦拖延久了,粮草不够,也就只能半途而废了,”曹宏道:“我不知道你粮仓的具体数额,却知道我留给了你多少陈粮,那些你要花也就花了,切记不要座山吃空,陈粮早晚有吃完的一天,还是要靠自己治下的农耕,来发展属于你的粮仓供应。”曹操连连点头,这些郭嘉都与他分析过,他对此也深表赞同。“你又推行了那样的政策,触犯了大家族的利益,”曹宏正在换牙期,说话有些奶气,口齿却非常清晰:“这在现在的治下暂时能推行,以后要推行到整个天下却有些难,阿瞒若是想要步子稳一点,还是需要巩固自己治下根基,再逐步蚕食。不是我说,大汉会灭亡的祸根,早就在光武帝刘秀依靠世家复兴汉室起就已经种下了,在我之前,大汉就已经被那些人玩成破衣服了,我不过是将它从破衣服完成了破布……”曹宏瞥了瞥嘴,他也知道自己那昏君的名声不好听,全天下士人都在骂他,好像所有的错都是他做的。“你要收拾他们,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你要做好与天下人为敌的准备,包括你自己属下大家族出身的士人,若是无法将他们的观念扭转过来,让他们一切以你的利益为先,那么与其留下隐患,不如提前疏远,”曹宏说着说着就歪了话题,他指指点点地提到了某个重要人物:“听说你的谋主荀彧就出身颍川荀氏?荀氏家业有多大你该知道吧?你可以用他,可千万别真的对他推心置腹了,谁还不知道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子弟心目中家利大于国利呢?荀彧的兄长还是跟着袁绍在做事呢!那个叫什么荀谌的……”曹操心里嘀咕着:文若一切以我利益为先,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有信心在他心里我比他的家族更重要。可见曹宏似乎很激动的样子,他有预感,若是这话说出口会引起他更加口若悬河的劝告。“寒门那些人你用就用了,他们聚集在你这里,求的是出人头地,没必要将他们当做亲近的人,下属就是下属,那个什么郭嘉的,若是偷奸耍滑,你该处罚还是得处罚,不能因为他智谋高超就给他特殊的待遇,这是用人的大忌……”曹操默默听着,也没答应,就让曹宏在那儿说。说着说着,没人答应,曹宏也觉得没意思,他将话题再次转了回来:“徐州是个世家林立的地方,陈氏,诸葛等大家族共同拥护着陶谦,世家大族你知道的,他们拥有自己的部曲,占有大批良田,底蕴深厚者能与州牧对着干,陶谦平衡其中,获得他们支持,你去打他们,倒是可以从那些家族入手,不是所有人都赞同陶谦的政令,也有被触及利益而想要背弃陶谦之人,但是你要记住,他们会为了利益帮助或背弃陶谦,以后也会这样待你,攻占下徐州以后,一定要安排上自己的人。”“阿宏对我能打下徐州很有信心吗?”曹操笑问道:“我还没出发,你就已经知道徐州一定能打下来了?”“用团结一体的石头,去攻打用米糊沾起来的碎石,哪怕那石头与碎石们大小相等,也一样是完胜的局面,更何况这块石头还师出有名,占据了高处?”曹宏爬了起来,前去点上油灯,将曹操叫到案前,他随手拿来了案上的纸,催促曹操为他研墨,边写边对他说。“你倒是可以多注意一下陈家,那是徐州大族之首,家中子弟优秀之人很多,用起来挺顺手,该利用的时候别手软,以利动人,比以情动人更能让他们闻风而动,就凭陶谦那手段,不过是维持徐州一时的祥和罢了,”身为帝王,曹宏知道许多内幕消息,各地的争斗奏折平时都是他茶余饭后的消遣,像徐州这一窝富饶土地上的豪族与朝中宦官们、外戚们都有联系的,很多消息堆在他御案上,平时上茅厕的时候还会拿了看看。曹宏睡不着了,索性拉着曹操对他说起了徐州那边的事情:“琅琊阳都有个诸葛一族,是大家族,但都是一群书呆子,大家族的底蕴深厚,却穷得跟庶民似的,所有的财富都用来搜集购买孤本藏书了,像那样的家族培养出来的学子,学识定然不低,却不会经商,相比起来,富庶的陈家,号称徐州第一富豪的糜家,更善于经营,也是纳税大户,以前就属徐州这边缴纳给朝中的粮草与财宝最多,我留给你的陈粮中,有近三成是他们贡献的,徐州有钱,有钱的可不是陶谦,是那些人才是。”曹操没有去过徐州,当然不知道这些内幕,刘宏作为帝王,全天下的消息与藏书全都捧到他面前,闲来时候拿这些东西垫个酒杯,啃着瓜果当乐子来看,现在全告诉了曹操。徐州当地的势力分部,陶谦又是怎么起家的。曹宏摸了摸后脑勺,恍然道:“啊,他这个徐州刺史好像是我封的。”曹操:“……”曹宏:“那会儿正黄巾乱着呢,所以陶谦根基也就从我临死前一年到现在,也就七年……”意识到自己临死前搞的决定既方便了曹操壮大,也养肥了陶谦,曹宏有些心虚地飘起了小眼神:“我那时候不指陶谦,也会有别人的,所以也不算是给阿瞒留了个后患了,这不能怪我。”那时候哪里会想到现在会是什么,刘宏早知道自己会死,知道下一步就是自己儿子成为傀儡重现当年的混乱,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做的决定会影响那么多,能在天下州郡找到最适合曹操发展的州,又留下那么多遗产,已经做到极致了,曹操又哪里会怪他培养出了一个徐州牧陶谦?曹操无奈打断他道:“时间过得真快,陛下已经死了六年了。”曹宏拿开了曹操抚到他头顶的手,不满道:“那是,我都七岁了,你可不能再揉我脑袋。”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染上了笑意。曹宏嘀咕着:“与你谈论起我自己死了多少年,那感觉怪怪的。”“你这七岁,看上去倒像五六岁的小娃,这个子与我当年一样矮,”曹操含笑地一把撸过他的头顶。“胡说,阿丕比我还矮呢!”正经事聊完以后,就该聊一些家里长短了,曹操与曹昂常年在外忙碌,家中三个真正的小孩子是怎样的,唯有最接近他们的曹宏最了解了。“阿丕最天真,傻乎乎的,就是性子敏感了些,倒是将你的丰富情感继承了大半,”曹宏评价道:“这个孩子跟你一样重情。”“阿彰最顽皮,没心没肺的,心宽不计较,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就是文采,太糟糕了。”“阿植喜文,却也太喜了些,忽略了武之一道,像祖父。还是阿丕好啊,向着文武双全在努力,”说道后来,几个孩子里曹宏最喜欢的就是曹丕了,看他那眼神多慈爱,自己亲手去养成的孩子,能不慈爱吗?“阿瞒,下次来找我,先把阿丕安抚好,免得孩子觉得你偏心受心伤。”曹操不以为然:“还心伤呢?我儿子哪有那么娇气。” 第251章 曹操半点不犹豫就相信了自己人,以帝王诏令下令:“禁止各地豪绅地主私自招募流民成立部曲,人数超过数额者一经查到,严惩不贷!”他又要下令:“回收境内地主的土地,重算有功之臣的田地,超越数额者收归朝廷。”境内大小地主,没个上万也有近千,大的占地千亩,小的占有山头,豫州境内最为明显,兖州边地没有好的郡守治理,流民一多也没好到哪里去,这要是将土地全部都收归朝廷,治下原先安静乖巧的小地主们得先闹起来了。这命令还没下,为他草拟诏令的荀攸忙道:“主公,不可!”曹操收住了话头,狐疑地看了荀攸一眼,再一看周围,司空府上的掾属们一个个安静如鸡观察曹操表情,无人敢说话。曹操淡淡问道:“为什么不可以?”荀攸一僵,感受到他压迫人的视线,只觉得这位主公越来越威严了,他心头一凌,脑海中飘过无数个念头,深知此时劝告说那些利益相关的话只会驳了曹操的面子,他急中生智起身鞠躬道:“自然是因为我们治下各村庄没有那么多懂得丈量与算术的人,现在就是让人去算,也会算错,算漏,不如等到攻下徐州以后,待主公有了更多人手,再清算也不迟。”自知政令下达太急的曹操有心要个台阶下,看他的眼神顿时就变了味道:原以为是个忠厚的老实人,没想到是个小机灵鬼。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可以没有胆,我赵子龙浑身是胆,痛哭!感谢在2020-03-18 23:59:34~2020-03-21 14:2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间拍手崔胜澈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之殇 103瓶;雪青 102瓶;小小 30瓶;40007093 20瓶;正太控天然萌 15瓶;呆呆书傀 13瓶;依梦、木鸢、签 10瓶;jennie 2瓶;御宅族总攻、32012010、gufdghjj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章荀攸看不透曹操意味不明的眼神, 却不妨碍他被这位主公的威严所震慑,对曹操的敬畏之心与日俱增,也正是这样的雄主, 才会让他觉得值得投靠。荀彧的兄长荀谌确实是袁绍属下谋士没错,曾经还以计谋帮助袁绍夺得冀州,如此大才,混到如今却被一介口腹蜜剑的小人郭图从谋主之位上拉扯了下来,谁还不知道那郭图尽出馊主意, 好几次害袁绍在与公孙瓒的对战中失利, 若非郭图在从中作梗,只要袁绍采纳荀谌的建议, 公孙瓒哪里会蹦跶到现在。可怜荀谌因能力太强,劝谏逆耳, 反而惹来了袁绍疏远,不听他话,还让他做冷板凳, 众人见昔日谋主被拉下马, 其余谋士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汝南势力出身的谋士,冀州当地的谋士,颍川去投奔袁绍的谋士, 在袁绍麾下拉帮结派,斗成了一团。郭嘉点评:袁绍好谋却少决断,难当大任。年少时大学班中有重要决定, 袁绍的作风是做那鹬蚌相争得利的渔翁,捡现成的,让憨小子曹操去做出头鸟,比如顶撞段颖,比如指挥同班同学,少年时的小习惯,会成为根深蒂固的潜意识。他麾下谋士各个都能言善辩,要平衡其中势力,还要安抚同样大家族出身的子弟,隐患同样不少,却也因此而获得了大量的助力,大批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才聚集在袁绍属下,相比起来,投靠曹操的名门之后几乎没有,若非是有了汉帝刘协做招牌,宦官之后出身的曹操别想招募到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世族把控知识,造成了曹操属下高端人才过少,而冲着汉帝名目来的汉室忠臣们,只有个别几个愿意投靠他做事。曹操对此心知肚明,其中最大的矛盾,还是与他颁布的政令有关,可他并不反悔,没有那些人他照样能成大事,拥有刘宏聚集起来的大批藏书,他有信心培养出足够他使唤的实干型人才。在他的治下,提拔寒门学子,任命非勋贵出身的子弟是常规操作。既已做了权倾朝野的第一权臣,架子得端着,作为主公,他得立起来,像伟岸的大丈夫那样,走在所有人的前面,掌舵好这搜新建成的船,这也是大部分人都畏惧曹操的原因,谁家上朝端着架子还能内力外放啊?当朝弹劾吕布的官员,话说一半,杀气腾腾的内力就冲这他过去了,那官员一下子噎住,抬头一看曹操威严的视线,吓得连话语都哆嗦了起来。荀攸也是如此,每次面对面与曹操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发怵,他也想不明白,少年时那样明媚阳光的曹瞒,长大成人以后竟有这样的威仪,令人发自内心地敬畏。曹操有了台阶下,自然是应下了荀攸的话,淡淡地转口道:“确实如此,懂得丈量的人还是太少了,各州郡小吏还不够,仍然需要家中对这类小吏的培养。”曹操肯定了荀攸的话,还以赞许的眼光看了他两眼,却没想到刚被他定义为聪慧机灵的荀攸避开了他的目光,老老实实低垂下头,听候曹操下一步指令。曹操有些失望,他觉得荀攸是在隐藏自己的才华,明明是聪明人,为什么要走中庸之道呢?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礼贤下士,还没有令他们感到安心吗?既然已经提到了治下三州的小吏人数不够,曹操又提到了兴办学堂:“找一些懂得丈量土地,或是算术水准高的账房先生来教导。”这些学堂里,不教经义,只挑选专人,来教导专业的事,目地是为了培养底层做事的小吏,那些工作高门子弟不屑于做,寻常儒生要出头又需要靠举孝廉,经营自己的名声。曹操务实的作风,是直接从底层抓起,缺少管理户籍的小吏,那就召集儒生培养户籍相关的知识,缺少管理农耕的小吏,那就集中培养农耕方面的知识,不需要学习经义,不需要学习做赋,如此教导之下,倒是能够以速成班教导出一批底层做事的人,到时候再将那些人安排到他任命的官员属下做事,或由各郡守、县令指挥,倒是能令他的政令畅通无阻地实行下去。该培养的进行了以后,考核也将提上了日程,学成以后之人不再需要经营自己的名声,或找德高望重的人来举荐,考核成绩通过,就可得到出仕的机会,虽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官,亦在朝堂之上引起不满的声音。荀攸已经劝过曹操一回,自不会再劝曹操第二回,他在心里衡量得失,知这样的政令不会影响曹操根基,反而会加重这位主公对各地的控制权,自然也就悄悄闭上了嘴巴。能劝住曹操的谋士们都赞同,劝不住他的掾属们有自知之明,能到司空府上做事,谁还不想通过曹操往上爬了?自然不会反对曹操的决定,至于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将自己的“乡人”、“亲戚”通过举孝廉的形式安排到那些小官吏岗位上,曹操才不会给他们经营自己人脉的机会。大军在手,朝政说一不二,力排众议之下,那些反对的声音根本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浪。不满之人寻找到董承,请求手握皇宫禁军的董承出言阻止曹操,董承无能为力道:“陛下无人可用,朝中大臣多为司空任命,我一个刚当上国舅的武官自己还自身难保呢,恐怕不能在这样的小事上去招惹司空不满。”是的,在董承看来底层小吏的选材培养考核根本就不算大事,出身高门的他自然看不上那些负责官吏小村庄农事、治安、人丁的小吏。在他看来,那是出身卑微的寒门,或是落魄人家的子弟才会去做的事,哪一个大家族出身的子弟举孝廉不是直接有官职来做?最差也是个县令府上的师爷,像那些管理几亩田农桑,登记人口的杂物活,他们还不屑去做。“若是曹司空有更大的心思,想要将高一些的官职都通过这样的形势来分给寒门呢?如此岂不是让更多的官吏成了他曹操的爪牙,以后陛下身边还能有为他分忧的汉臣吗?”得人这样一说,董承犹豫了下,召集来了自己党羽,示意他们举荐一些人去试探曹操之心。这些人用的还是老办法“举孝廉”,通过名声、品德、关系,将属于他们的人脉举荐给曹操。董承有试探之意,曹操却是照单全收。笑话,白送的菜还不吃进嘴里?他缺人已经缺到如饥似渴,看到一颗菜就像往自己菜园子里塞的地步了,他们敢举荐,他就敢用,有能力的就放到位置上用着,没能力的名正言顺撸下去让他滚蛋,看他还要不要脸!曹操放话道:“无论你们举荐给我谁,我都乐意提拔,只要那个人有真才实学,大家生活都艰难着,新朝才刚建立,谁若是没能力还想来混个官职,借用职权来实行懒政、庸政、贪政,重现前朝那种德不配位的乱象,我第一个不饶!”此言一出,满朝叫好之声,深受前朝苦痛的帝王刘协亦支持曹操这样的做法,董承也道:“无才之人,采用错政,不堪为官,可称德不配位。”如此,经过考核上位的小吏们受到司空府调用,拥有了广大群众基础的曹操一旦推行某个政令,其下属们就会以高效率的运转方式,自上而下地将每一个政令推广到各郡县、城乡。曹昂亲自跑回来一趟,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当吕布的信使,他先是回到军中交接职务,这才回到家中,因曹操没有从帝王诏令下招给曹昂封官,他在军中的官职目前还是夏侯惇封的,属于将军从属,事物也不多,此番一来一回,主要还是交付后勤粮线补给之类的。按理说任职于将军从属的将领若要见三公之一,是需要通报的,好在那是曹操的儿子,曹昂来到司空府时,新任免的掾属不认识他,总有其他人将他迎接进内,告知曹操的情况,迎他去见自己父亲。掾属们那少年长相酷似曹操,身高八尺,器宇轩昂,大多面露惊叹之色,直夸“虎父无犬子”,“司空之子亦是人中龙凤,姿貌非凡”,“不知可有婚配?”如此种种,曹操听了一耳朵,见曹昂这个子蹿得,还挺自豪。父子两人关起门来说话,其余人等自发退下,曹操感慨道:“不过一年没见,阿昂怎么蹿那么高了,这个子长得,要不是脸还是那张脸,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且看曹昂胳膊上的肌肉,精瘦的腰身上带着曹操给他配的双剑,身后是一杆、枪,站在那里如同玉松,一举一动都有着军中将领的干练与沉稳。曹昂笑道:“是惇叔教我长高之法,去往惇叔军中历练,顿顿食肉,又练锻体之法,晒太阳,撑身长,可不得长高么!”夏侯惇找了两个人,每天都给曹昂拔身高,一人拉他上身,一人拉他脚,这土法子闷不靠谱,他还信以为真,也亏得曹昂当真长那么高,反倒让夏侯惇挺得意。“阿昂十五了,”曹操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这孩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自由生长成了这样优秀的样子,夏侯惇说要带曹昂去军中历练的时候曹操也是赞同的,时光过得那么多,一眨眼孩子就长大了,而他也错过了他最关键的成长期。曹昂将此次前来的目地说给曹操听:“惇叔说,要打徐州光粮草够还不够,若要速战速决,必须得有足够的探子深入徐州地界,打探清楚地形,若是能有熟悉徐州地形的人随军就更好了,他让我来问问您,不知父亲属下可有徐州来的文人?” 第253章 临沂城破,于城墙内部百姓而言无异于是将他们架在他人的刀子底下的恐慌,曹军进入临沂时候,浩浩荡荡的兵马,盾矛精良,盔甲染血,飘飞的帅旗淹没了整个城镇道路,家家户户百姓紧闭门窗,躲在屋内惶恐不安。临沂城墙是一道重要的防线,这道防线一破,城墙内数座乡县暴露在敌军的嘴边,一旦发生兵祸,有兵卒不受约束来打砸抢,附近城乡都将遭遇灭顶的打击。临沂城阳都县是诸葛一族的老家,家中主家只剩余老人与孩子,不久之前,家中顶梁柱诸葛珪病逝,令这个在风雨飘摇中更加雪上加霜。老太爷诸葛季已经年过古稀,浑浊的双目难以视物,走路都需要孙儿扶着。第三代子孙诸葛瑾被迫扛起家族大任,主持父亲的丧事,收拢宗族族人,照顾幼弟与妹妹们,上还要孝顺身体不好的老太爷。诸葛一家愁云惨淡,在这样悲愁的情况下,曹军攻打琅琊的消息更是为他们添上了危机。老太爷诸葛季招来三位孙儿,对他们道:“现在家中只能靠你们来当家了,你们父亲病逝,现在你们那本该能撑起家业的叔父又音讯全无,家族即将遭受一场危机,现在我能够想到保全你们的法子,唯有请你们带走弟弟妹妹,南下荆州避开战祸了。”诸葛季可不看好陶谦能守住徐州,眼看这里就要成为战火之地,他这样会拖累孙儿孙女们的老家伙还是留在这里,是生是死听天由命也就罢了,孙儿们还小,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可不能让他们折损在这里。听闻爷爷沉重的声音,年纪最小的诸葛均已经低泣出声。唯一令诸葛季欣慰地是,长孙诸葛瑾已经成年。“子瑜自幼聪颖,”诸葛季缓缓道:“你性子温厚,博览群书,虽不曾外出历练,我却相信你能够照顾好弟弟妹妹,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得不相信。阿亮年纪虽然小,也是聪慧机敏的孩子,能够帮助你照顾到弟妹,至于阿均,你要多听两位兄长的话,莫要再调皮了,没了父亲与爷爷,你还有哥哥们,只要你们兄弟三人互相扶持、同舟共济,没有什么苦难是过不去的。”诸葛季叹息一声:“今夜你们就出发,越早走越好。”三位孙儿含泪跪拜别过老太爷,前去寻找姐妹们收拾起了南下需要的东西。谁又能想到,曹军攻来那么快,如同暴雨倾盆般汹涌而来,而守将张闿竟丢下偌大的城池,自己率军逃了!天还未黑,城却已经破了,城破以后,能逃的都逃了,逃不掉的唯有躲藏在家中,侥幸能逃过一劫,逃到半路被抓住的,只有一条狗命献给乱军。诸葛季原还侥幸不要有军队注意到诸葛一家,谁知仆从来报,门外聚集了大批曹军,马蹄声几乎将地面都给震裂开来,诸葛季脸色大变,急招几位孩子,严肃道:“你们现在立刻藏身到地窖中,千万不要出来!家中没什么钱财,有的也不过是一些书卷,无论听见什么声音,只要还有人声,你们都不要出来。”几个孩子吓哭了,还是诸葛瑾稳住了他们,与二弟一同将兄妹们劝说到地窖中,他又恭敬恳请诸葛季一同前去避难,老太爷却道:“家中仆从不曾逃亡,我又岂能抛下他们离去?大军前来我家中作客,主人又怎么能不在家呢?不要多说了,速速离去,再说我可要生气了!”诸葛瑾无法,只能照着老太爷的意思来。曹军果真包围了诸葛一族,这行为,就像是那攻破城池以后将要烧杀抢掠的乱军,像一只嗜血的野兽,盯准了诸葛家这块肥肉,非要沾到人血,将他们吞下腹中不可。他们在门外耽搁了一会儿,诸葛季已是穿戴整齐,备好茶水坐于厅堂,等候曹军攻入家中,他也想好了,老头子死也就死了,孙儿们千万不能出事,诸葛家可不能绝了后!曹军在门外没喊到人开门,只能先礼后兵得将门给破开,仆从们一哄而散,或逃离此地,或逃聚集到诸葛季身边,纷纷乱乱像一场闹剧。曹军为首的文官一脚踏入家门,喊住了那逃脱不及的仆从,这仆从一看,竟是二公子诸葛玄回来了,惊呼出声。诸葛玄见家中挂着白布,俨然是死了某个重要人物,心下悲从中来,连声问道:“父亲呢?!”仆从跪地道:“老爷在厅堂!小的这就去为二公子通报。”诸葛玄一愣,那仆从已是连滚带爬地往厅堂跑了过去,他忙跟上。只听仆从大老远就对着厅堂高喊:“老爷,二公子回来了,是二公子回来了!”诸葛季闻而起身,匆匆赶到门口,见自己二子穿着一袭文士官袍,心下顿时一松。护送诸葛玄前来的将领李典等候在厅堂外,并未打扰诸葛玄父子二人团聚,却听诸葛玄悲痛道:“兄长竟然病逝了?!我那几个侄儿呢!”诸葛季忙命人去地窖将孙子孙女们都请出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两个女郎在危机解除后,不由哭泣出声。诸葛玄解释之下,老太爷才得知,原来豫州被曹操攻破以后,曹操招纳人手唯才是举,但凡是有才学而不反对他的人,都得到了重用,他也因此在司空府谋得一席之地,与徐州境内对曹操的暴戾传闻全然不同。有了诸葛玄这层关系在,便是徐州被曹操拿下了,也不必担心一家老小会有性命之忧,老太爷想了想,让孙儿们将准备好的行囊都放好,不必再南下往荆楚之地去了。“之后几年,安稳的地方除了荆州那边,也唯有许昌治理范围内是最安全的了。”诸葛季感慨道。曹操就像是东升的旭日,像崛起的雄狮,以锐不可挡之势在这乱世之中划开一道口子,势要将天下吞入腹中,诸葛季不知未来他是否会没落下去,仅仅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曹操势大将成为之后几年的趋势。全力攻下临沂城后,曹操放出了被软禁起来的琅琊郡守萧建,萧建高呼:“莫要放跑曹宏,他是陶谦亲信。”曹操愣了下,下属们反应极快,将隐藏于文官之中的曹宏揪出,等候曹操发落。这世上姓曹的多着呢,同名同姓的也有,还有同字的呢!比如曹操属下有一谋士名为毛玠,字奉先,与吕布字一样。出现一个名叫曹宏的中年男子,这在正常不过了,曹操淡淡地指挥人,将那名叫曹宏的中年文人给杀了。曹操:我可不是因为他名字与阿宏一样才杀他的,分明是因为他对陶谦忠心不二辱骂我才杀他的!程昱弱弱地提醒曹操:“此人在陶谦身边谋事多年,应该能够拷问出许多情报。”“知道陶谦事情的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借用这‘忠臣’杀鸡儆猴也未尝不可,”郭嘉打着哈哈,笑嘻嘻地将此事揭过,见曹操没有什么表示,悄悄碰了碰程昱,以眼神示意:你个呆子!程昱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他给人的印象向来都是老谋深算,难得这样梗上一回,还是因为性子不够圆滑,摸不透曹操的心。郭嘉对程昱这“不求上进”不会争宠的状态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新人一来,程昱这样的老实人可要怎么办哟?以后还不得被主公给忘到天边去了,真是令他操碎了心。拿下琅琊郡重要城池临沂以后,曹操收服了琅琊郡守萧建,在萧建的帮助下迅速掌握当地的势力,而后曹操召开会议,告诉众人:“我打算以临沂为中心,自己率军往北面攻打开阳,再派遣吕布则往东南攻取即丘。”与此同时,谋士们也行动起来了。诸葛玄安顿好家里人,为曹操举荐了一位新人物,正是他的侄儿,名为诸葛瑾。这诸葛瑾年少稚嫩,最大的优点是喜好结交朋友,与陈家、糜家都有所往来,曹操听闻此,将诸葛瑾单独招入营帐中,询问几大家族之事。诸葛瑾一一回答,不卑不亢,仅仅是这份不畏惧曹操威严的胆识,已是令他刮目相看,更令他感到亲切的是,诸葛瑾比他矮。曹操全程和颜悦色,显然心情颇好。而郭嘉与程昱,两大谋士一拍即合,齐刷刷到了琅琊王刘熙所在之处。郭嘉唆使程昱:“你再不表现,主公身边就要没有你的位置啦!你不着急吗?现在主公要攻打徐州,正是立功的好时候,琅琊王刘熙知道不少徐州的秘闻,咱们不如就从他入手吧!”程昱未置可否,好似上了当,一切都听郭嘉的指令,自己倒是不显山不露水,也不出头。郭嘉摇了摇头,觉得程昱太过老实、小心了一些。 第255章 于是两军形成互为犄角之势,从西、北方向,直攻下邳。与此同时,北方传来对曹操不利的消息,公孙瓒惨败失领地,**而死,袁绍统一幽州、冀州、并州,成三州之牧,又挥师南下,直取司州。司州是什么地方?司州就是李傕与郭汜待的地方,是距离长安到洛阳的一大片区域,那边最大的将领,是位于河内的张杨。袁绍趁着曹操在东面徐州打仗,没空无暇顾及,直接打上了司州的主意,以迅速雷不及掩耳之势,誓要在曹操攻下徐州前,夺得司州。袁绍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截胡在曹操派出去的西凉诸将之前,与李傕、郭汜打上了。一种紧迫感笼罩在曹操心头,他心知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也不耽搁,天一亮就率军把下邳围得水泄不通。下邳城中聚集了徐州最精锐的军队来抵抗的曹军,人数上的对峙令曹操一时半会讨不到好,若要强行攻取易守难攻的下邳,他的损失将比陶谦更大。曹操对徐州志在必得,连带着也不希望徐州军损失过多,比起两军两败俱伤,等他接手一个满目疮痍的徐州,他更倾向于使用兵不血刃的方式。北方袁绍的消息不断传来,令曹操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全力进攻下邳城。谋士们劝说曹操再等等,郭嘉与程昱一番运作,靠着诸葛家的关系,与位于广陵的陈登搭上了线,那陈登也是被强行征调来做官的人之一,他听说下邳城被曹军团团围住,清楚知道陶谦大势已去,果断率兵前来归附曹操,识时务者为俊杰,陈登就是那识时务的人。围攻下邳城数日,曹操亲自兵临城下去指挥对战,城中陶谦的亲信们聚集起来商议抵抗之法,借助地利与兵卒人数,暂时苟且偷生着。整个过程中陶谦都不曾露面,曹操还感到惊讶,而沉默了良久的谋士荀攸终于的憋出了大招,他单独找到了曹操,恭敬的献上奇策。荀攸态度恭敬,语调沉稳说道:“主公,下邳城附近有泗水与沂水,现在正好是河水涨潮的时候,若是主公能够派人去破坏堤岸,那么这两条河水将泛滥成灾、汹涌而下,可以直接淹没地势位于其下方的下邳城。一旦下邳城被水淹没,周围田地被淹烂,敌军必将士气将锐减。曹操听罢直夸荀攸道:“关键时候,公达的主意令我眼前一亮,你一点都不笨,反而顶聪明,下次不要再藏掩自身才华了,我喜欢你智谋百出的样子!”曹操果断采取了荀攸的计策,命人着手去开凿堤岸。汹涌而来的河水无情地冲向下邳城,淹没城中田地,无妨产出粮食的恐慌笼罩在百姓们心头,官府与军队只能靠城中原本的粮食度日,而曹操心眼闷坏,派人将下邳团团围住,将陶谦的支援粮线全数切断,让外面的粮食无法供应晋城。如此围困下邳城数日,城中守军在噩梦中逐渐成为疲军,每天都担心曹军会攻破城池冲进来。不久,城中传来陶谦病故消息,下邳城剩余官员失去主心骨,不少人打起了投靠曹操以换取平安的主意。不出半个月,下邳城破,大批官吏归顺曹操,陶谦的治中王朗,别驾糜竺全都成了曹操拽在手心的新白菜。曹操乐地合不拢嘴:“富商糜家,万贯家财,陈家,自本朝初流传至今的徐州当地大族。”还有诸葛一族,就是老的老,少的少,唯一顶用的诸葛玄又性子古板,比起他们,曹操更看中高知识分子陈登与代表着金钱香甜气息的糜竺效忠。曹操感慨道:“可怜那在徐州盛及一时的陶谦,竟死于风瘫,实在令人唏嘘意外。”考虑到做出巨大“贡献”的笮融犯了大罪,曹操下令通缉笮融,没多久,笮融前去投奔扬州刺史刘繇,却被刘繇所杀的消息传入了徐州。拿下徐州以后,摆在曹操面前的又是一个烂摊子,徐州原本确实富有没错,但是其中大部分的粮草全部都在大家族手上,笮融卷走了官府的粮草,更是将徐州官府的财政拉到了最低点。因为战乱影响,徐州的氏族家庭,除了陈家这样的老牌,糜家这样抽不开身的,其他能逃的都往南逃去了,就连诸葛一族,若非是有个诸葛玄在,恐怕也是会南渡避兵祸去的。南逃,又是南逃!中原战乱,那些大家族带了多少人马与金钱往南方逃亡,去往南边开荒,想要重新崛起,以至于整个中原经济恢复缓慢,而整个经济重心难移。曹操磨了磨牙,狠狠道:“有本事他们去了就别回来,等他们回到这故土,我早就培养出了新的可以代替他们的人!”郭嘉咧嘴乐了:“难得见主公生闷气的样子,既然那些大家族不好看您,您又何必将他们放在心上呢?至少陈登与糜竺愿意效忠您不是吗?王朗好歹也是个名士,他也愿意投靠您。”曹操这哪里是生闷气,这是看到白菜们携家逃离菜园子的愤怒,那些品种特殊的白菜对菜农有偏见!他们不看好我,我还不乐意任用他们呢!曹操酸溜溜地想,脑补了一下那些白菜们带走了多少粮草、钱财、书籍,肉疼得不得了。“也不知道那些最终会便宜了谁。”郭嘉笑道:“不是荆州,就是扬州了,在大江的另一头,主公若要再往江东那头打,恐怕得先训练出一群水师,当然,在此之前主公自己得先学会游水。”曹操会练兵,练的是步兵,是骑兵,水师这东西,生于内地,长于内地的曹操还真不会。他嘴硬道:“谁说我不会游泳,我会游!我只是不会水中作战罢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接下去的对手可不是江对岸,而是北面黄河对岸的袁绍!”说到此,曹操握住了拳头,眼中冒出斗志高昂的熊熊烈火。时隔多年,他与袁绍以黄河为界限,一人往北扩张,一人往南扩张,本应互不干扰,曹操吃下了青州,从东面刺入袁绍的领土,袁绍又拿下司州,从西边刺入曹操的势力。二人之间的势力不再是南北为界限,而是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互相嵌入形地形。曹操可以以青州为踏板,攻取袁绍东面,袁绍同样也能以司州为枢纽,进攻曹操西面。曹操发展至今,觉得自己与袁绍已经达到了势均力敌的程度,要打还是有获胜把握的。只要攻下袁绍,吞并天下之势将一往无前,锐不可当,天下能与他相争者,唯有袁绍了,曹操相信自己迟早能将袁绍这颗绊脚石给踹走!程昱低声劝曹操:“主公别心急,攻打袁绍之前,您不妨先安顿好治下,巩固朝堂势力,免得被小人算计。那些人最会在您抽不开身的时候趁虚而入,您外出征战是事关天下形势的大事,岂能因后院失火而受到影响呢?”曹操上头的亢奋情绪有所减缓,他是成了四州之主,飘了!有谋士们相劝,曹操渐渐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想要揍同学的洪荒之力压抑在心中,默念冰心心法,沉淀起了有些浮躁的心。曹操坚定信念:我能稳住!另一边,出其不意攻下李傕与郭汜的袁绍除了派人安顿司州,招安降军以外,几乎天天关起门来研究曹操那边的形势,但凡是询问谋士们意见,三句话不离曹操,俨然是全副心神都被曹操给勾走的模样,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去揍曹操,这执念深重的模样,令一众想要劝他稳重求进休养生息为上的谋士们纷纷闭上了嘴巴。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3 23:25:41~2020-03-24 23:4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6107768、柒拾捌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葱饼一生专、小小、风微浅婳 10瓶;阿筝、楼罗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零三章陈登, 是徐州最大的世族代表人物,其博览群书, 为人爽朗, 好结交英雄豪杰, 自少时就有救世济民之志。在百姓们口耳相传中, 陈登善于农事, 智慧过人,大伙儿都爱戴他、敬重他,哪怕他还年轻, 可他让老百姓们吃饱了饭,用智慧帮助大家迎来了丰收,光这一点, 就可见其善于实务。衙门中但凡是有人犯罪, 他也不会姑息贵族子弟,而是会认真审理, 以汉律来断案, 避免了许多冤假错案,这样的为官体察民情,为人品德高尚的人,仅仅是听进曹操的耳朵中,就给这颗水灵灵的优质白菜打上了一层鲜亮的滤光。 第257章 自从有了新谋士陈登,曹操隔三差五就会将陈登招来,商议重建下邳,养田养农之事,或询问陈登徐州的内务情况,或与陈登谈论天下大势,有了新的谋士,曹操正新鲜着。因新主摆出了要重用陈登的态度,徐州当地人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下来。既然投靠了曹操能得到提拔与重用,曹操又占据了汉室大义,是比陶谦更为强盛的四州之主,跟他混,比跟着陶谦混更能混出头,晋升空间也大。因郭嘉提出了“馊主意”,让主公损失了自己的钱财去倒贴给徐州,程昱每一回看见他,都要连瞪他好几眼,那控诉的眼神像是在嘲讽他无能,害主公平白损失了似的。郭嘉摸了摸鼻子,没觉得自己有哪里说错了,主公又不差那点钱,现在主公想要做的是为对抗袁绍做准备,只有摸透了主公的心思,谋士们才能屹立不倒,成为主公惦记在心头,最倚重的人啊!做谋士的,要思考的有许多,如何权衡利弊,为主公想出计策,在付出最小的情况下取得最大利益才是最主要的,自掏腰包还不一定能让人感激,损失了主公的钱袋子,程昱耿耿于怀许久,见着郭嘉就碎碎念起来。郭嘉烦不胜烦,对于像程昱这个岁数的“老男人”,他越是搭理他,他反而会说的更有劲,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那么啰嗦?为了堵住程昱那张嘴,也为了将曹操的目光从新人身上引回来,郭嘉开动脑筋,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主意。想到就做,郭嘉收拾起了自己,前去拜访了彭城相糜芳,多次暗示,再隐晦地吓唬吓唬他,那糜芳果真上当了!说起糜竺此人,众人皆知他是徐州最有钱富商豪门的家主,糜家在徐州占地千亩,拥有豪宅、仆从众多,在此曹操攻来之前,一直都是陶谦养在身边的羔羊,不知道被陶谦捋羊毛捋过多少次了。这次徐州被攻破,糜家两兄弟很识时务地成为第一批屈服于曹操的官员。糜家没能在曹军攻来前及时脱身,现在再想走可就走不了了,在没有下家依托的情况下,识时务的糜兰当即就决定顺从曹操这棵大树,倚靠大树来保全家族,保不住财富没事,只要保全家人,日后就能东山再起。经过郭嘉的暗示,糜芳忧心忡忡了好几天,最终实在憋不住,悄悄来与糜竺商议:“兄长,曹军初攻取徐州,官府粮仓不足,而下邳被水淹没田产损毁,要重建需要大量钱财,我们家在徐州是出了名的有钱,家中田产、奴仆、食客上万人,自产上亿,可谓是富可敌国!这样显眼,曹司空可能容忍?我们是不是即将成为醒目的靶子?”糜竺被弟弟一说,心头微颤。树大而招风,他们糜家靠几代人的努力在各地行商,积累下滔天的富贵到了糜竺这一代到达顶峰,同时也遭到了当权者的惦记。《管子》曰: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士人安定了,农民就得到了安顿,百工安顿了,商人才可活动,商人的轻重缓急排在百工之下,自战国至今几百年,已经形成了商人地位低于百工的情况。乱世来了,行商出身的人家怎么能在乱世中保全自己呢?于是糜竺看准时机,给自己“转型”,从一介商人变为一介文臣,靠的是一身气度,也是他最拿手的赚钱之法。他能做陶谦的聚宝盆保住家族,那么也能在新主公来了以后找到他自己的定位——被捋羊毛的小羊羔。糜竺对兄弟说道:“上万家仆与食客,抵抗不住几十万人的大军,我们既然已经准备效忠于新主,就得付出一些‘买命钱’。”曹操可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不能雪中送炭,自然无法将利益最大化,现在这样的形势,若是不付出一些,说不定命都要没了,谁能知道曹操会不会拿他们来祭天呢?毕竟,他们是投降的官吏。糜芳深以为然,说起了郭嘉暗示他的事,更加惶惶不安:“那郭嘉,是曹司空整日带在身边的军师,他与我说这些,是不是预示着曹司空的想法呢?”糜竺脸色微变:“竟是郭嘉来与你说的吗?”以郭嘉在曹军的地位,这事十有□□是真的。曹操真的要拿糜家开刀了!在糜竺两兄弟看来,曹操要是下手捋了羊毛,他们反而要松了口气,曹操要是不下手动他们,他们反而要坐立难安,思考是不是会迎来更大的杀机。糜竺等啊等,没有等到曹操有所表示,反倒是发现曹操自己耗费钱财辎重去整顿下邳的民生,他心下一沉,直觉大难临头,急匆匆寻到弟弟糜芳,急切道:“必须要在曹司空采取行动之前,我们主动一些,方能将损失控制在最小。”糜芳慌了神:“我们主动进献资产与奴仆吗?要献多少方能显出诚意呢?”糜竺沉吟着,做好了要大出血的准备。“家中资产,十能存一,就足以令家族子弟度过余生有机会再起,家中奴仆若司空愿意用,又何尝不是我们的人脉,家族食客名单,供给曹司空挑选,无论是遣散还是任用,吾等不能反抗,只希望曹司空看在我们进献家产家奴的份上,给糜家留一份体面。”糜芳惊呼一声,直道兄长给的太多了。糜竺无奈道:“别忘了我们的身份。”他们是陶谦的旧部,是降臣!糜芳不说话了,低垂下头,想了想家里的财富,就算留下个十之一也够挥霍了,只要家族后人还在,有的是机会继续打拼出基业来。他咬了咬牙,狠狠点头,应下了糜竺的话。这一天,曹操正与新欢陈登共商大事,针对南面逐渐兴起的孙家人,治下在广陵的陈登提起了十二分警惕,毕竟,江东就在广陵的江对岸!他也劝说曹操,莫要养虎为患。曹操则道:“比起尚且稚嫩的孙家,现在迫在眉梢令我寝食难安的是北面的劲敌,我抽不出身来征战江东那块地方,也没有时间训练水师。”陈登遗憾极了,想到与曹操平分八州的袁绍,没错,那位才是劲敌,相较起成熟的北方来,在江东那块“荒芜”之地崛起的孙家人,不过是带领了一群南下逃难去的氏族,在江东开荒罢了。二人正商谈着,忽闻糜竺与糜芳兄弟二人递拜帖前来拜访,曹操忙命人请他们进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没想到糜家两兄弟一上来就跪拜了曹操,恭恭敬敬,并且郑重地为他献上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丰富的粮仓,以及工匠、食客、奴仆、农人数以千计。曹操差点没惊掉下巴,早就知道徐州氏族豪门多,他听从谋士们的劝谏,稳中求进,没去过多做触及当地人的逆鳞,以免未稳定住的徐州再次生乱,没想到这里的豪门那么大方,万贯家财说送就送!这一刻,低垂着头看地面的糜氏两兄弟在曹操眼中顿时蒙上了一层与陈登一样闪耀的滤镜,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深吸一口气,都能闻到富贵的芬芳。曹操对徐州当地氏族大为改观,徐州氏族,与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就这给钱给人的良好态度,让他都不好意思来针对了。糜氏两兄弟等候着曹操表态,而与曹操在一起的陈登,手下一滑,茶水撒在了袖子上,瞠目结舌:没想到,糜氏竟能付出如斯代价,为的就是在曹营占据一席之地!他不由肃然起敬,危机感也随之来临,糜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那是心比天高,志向远大啊!曹操走上前去,将糜竺两兄弟扶起,笑容满面地邀请他们坐下聊,连道:“你们不必如此。”糜竺两兄弟诚恳万千:主公别客气,求您收下吧!曹操又推脱,他全程崩着脸,给人的威严感越来越强,糜氏二人更加不安。兄弟二人再次恳请,曹操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下属的“孝敬”。曹操的脸崩得更紧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当场乐呵起来。他得意洋洋地想道:我可真是经纬天地的大丈夫,刚打下徐州就惹这么多人倾心相随! 第259章 也不知道是闲的还是无聊的,郭嘉在等待曹操主动找他的时候,东撩撩,西撩撩,仗着自己曾经与吕布共事一个月,又去撸了吕布的老虎须。吕布也是经不住激,就这样与郭嘉你一碗,我一碗喝上了。郭嘉以饮酒为乐,酒酣时还习惯唱曲高歌,喝酒那上头的感觉令他兴奋,喝酒的时候,脑子反而比正常时候更加灵活,想要喝倒他可不容易,以往拼酒的时候,无人可做他敌手。可吕布是谁?两米四的真汉子,体魄雄健的大汉,喝起来牛饮,他压根就不会醉酒,顶多去上个茅厕,回来继续与郭嘉拼。拼着拼着,人小身体虚的郭嘉就有些受不住了,文人白皙的脸颊已经浮现出了一坨红晕,而吕布脸上连汗都没有,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喝酒吃肉好不自在。曹操到的时候,郭嘉已经被吕布给喝趴下了,就听吕布洋洋得意地向陈宫炫耀自己海量,熊掌似的巴掌拍地桌案啪啪响,嗓门也是超大。郭嘉眼前发花,指着吕布含糊喊道:“你怎么长尾巴了!”吕布转头看了看,纳闷问他:“尾巴,我长什么尾巴了?”郭嘉哈哈大笑:“这不是狗尾巴摇得正欢呢吗?”摇着尾巴,就等着陈宫夸他呢!吕布脸顿时就黑如锅底,一巴掌糊在郭嘉后脑勺,将他给拍打到案上,骂骂咧咧:“让你嘴欠!”陈宫惊叫了一声,站起来看看郭嘉怎么样了,只见他后脑勺肿起来个大包,人没了声音,靠近翻过来,那醉鬼已经呼呼睡了过去。曹操派来的人找到了他们几人,下属顿时苦了脸:“郭军师怎么喝醉了呢?哎,主公找他呢!”吕布哼哼两声,指着郭嘉道:“既然主公找他,你就将人送去主公那里,只管完成自己任务就行了,有什么问题主公也不会来找你,又不是你将郭嘉灌醉的。”下属一听,正是这个理,忙将郭嘉抗走,送到曹操处。曹操猝不及防接收到一只呼呼大睡的醉鬼,哭笑不得:“怎么喝那么凶。”他本来还想与郭嘉说说话,联络一下感情,独处一下,一起喝茶看风景,一起聊天吹牛用膳的,既然他醉了,那下次再说吧!曹操想到这里,命人给郭嘉准备了醒酒汤灌下去,又命侍卫将他抗到隔壁安顿好。次日,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与主公独处机会的郭嘉醒来,伸了个懒腰,下属们告诉郭嘉:“恭喜军师,主公将您提拔为了军师祭酒,以后您就是军中的第一军师了!”郭嘉听后,眉梢带上喜色:看来,他之前走动劝糜家投靠主公有了效果。军师祭酒嘿,属于军中的谋士第一人,别看荀彧目前是曹操的谋主,他负责内部政务一块,轻易不会沾染军务,成为军师祭酒,相当于在曹营之中可以与荀彧分庭抗礼“平分天下”了。郭嘉乐呵呵的,走路带飘,询问那侍卫道:“主公现在在何处?”下属低声答:“主公与陈郡守,糜仓曹使在一起。”郭嘉闻讯,挑起眉:“糜仓曹使?直接晋升为州牧属官了吗?看来主公是打算让糜竺辅佐车老爷子了。”下属接不上这话,他可不敢猜测主公在想些什么。郭嘉想了想,派人去通报曹操,问现在可方便见他?曹操派人将郭嘉接来,笑呵呵地告诉郭嘉:“奉孝来的正好,我正与糜仓曹使商议迁徙糜家到许昌的事,以后糜竺就是我的僚属,兖州的仓曹使了。”郭嘉:……事情的发展,好像与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早,顺便求个作者收藏,点进专栏可以抱走大团团,你们就可以抱起我百米加速,或着把我举高高了!感谢在2020-03-26 22:47:28~2020-03-27 17:02: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塞巴斯蒂安あ 20瓶;起名废 18瓶;醉生梦死勿恋笑 10瓶;南风诵曲意、罗云熙太让人上头啦 5瓶;零、萌萌哒的路人甲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零五章郭嘉微妙地停顿了下, 扬起笑容询问曹操:“听说糜功曹使不善于谋略,于内政上倒是替陶州牧做过几年事情,比起兖州,他更熟悉徐州的内政才是,主公怎会想到将他一起带回许昌呢?臣还以为您要将他留给车老呢!”曹操笑道:“子仲(糜竺)虽不善于军政谋略, 却善于商道,于国之经济恢复有大利,将他带回许昌,更能发挥出他的才能,若是让他留在徐州做事, 才是真的浪费呢!”曹操想到这人才还是郭嘉给引荐的, 高兴道:“还要多亏了奉孝去劝说彭城相,我才能有机会识得子仲。”郭嘉神色不变,心里头颇不是滋味, 意味深长的目光往那不显山不露水的糜竺身上掠过, 面上则笑嘻嘻地顺着曹操:“还是主公慧眼识英才,恭喜主公!”糜竺端坐在案前, 贵养出来一种奢荣的独特气质,哪怕是穿着朴素的官袍,都让他穿出了一种官袍镶金的感觉, 好一朵盛世牡丹!郭嘉暗道一声失策了, 原以为不过只是引个普通的文士给主公,顺便可赚取万贯家财,没想到来的竟是个劲敌, 野心还不小,完全是冲着主公身旁最亲近的核心谋士来做的。他心里掠过很多的想法,懊恼不过一瞬间,很快又想通了,并且为曹操能招揽到这样的人而感到高兴,他现在算是能明白一些当初荀彧为曹操引荐文士的感受了。郭嘉脑子转动飞快,心下是准备改变策略了。随着主公攻伐天下的脚步增快,身边的人增多是不可避免的事,会有越来越多如糜竺这样的人杀出重围,走入主公眼中,走到他的身边近臣位置,既然如此,与其局限于小格局之中,不如学习荀彧,将自己端起来,成为他人难以撼动的一座大山。他不仅要帮主公网罗到更多人,更要让那些人各自大放异彩得到主公赏识,到时候,主公的目光分成了数千数万到形形色色人身上,地位最稳固的,还是伴随他多年,并且已经找到自己定位的旧臣。郭嘉转变这种想法不过是一瞬,表面上他已经与糜竺攀谈上了,一派同僚之间和睦荣荣的氛围,终究,他还是希望曹操能够将天下重新统一,再创盛世光景的,背负着戏志才的“遗愿”,郭嘉可不仅要提拔糜竺这类豪门子弟,更打算往下走,将才学过人又出身贫寒的人提上来,形成主公身边属官们争奇斗艳的局面。随着曾经的六位谋士,扩展到如今的近百幕僚,仅剩下的五大核心谋士各自形成了独特的定位,其余人等只能望其项背。其中,最难以撼动的就是成为尚书令,替曹操处理朝务内政的荀彧,其次就是成为了军中谋士第一的军师祭酒,郭嘉。陈宫在吕布军中找到了定位,而吕布武艺强悍,统领着曹操属下所有的骑兵,无论大事小事,总少不了陈宫出面的。至于程昱,平日里最与世无争的人,才是最不择手段的人,无论怎么的阴私与黑暗,他都能够轻飘飘地去为曹操做,只要主公能获得最有利的结果,显然是将曹操的利益,挂在自己利益之上,他也不争自己的地位,就默默做事。也就是这样不争不抢,临到关键时候又发挥出色,曹操还真在心里给程昱留下一席之地,从没忘记他。郭嘉挺喜欢与不争不抢的程昱凑对,只要他不啰嗦,他们就还是好朋友。相比起来,张邈就显得傲了些,因与曹操同窗情谊在那边,张邈是帮助曹操对抗袁绍的主力,别看他现在只是个陈留郡守,未来若是攻伐下天下,主公重建朝堂,甚至天下一统后必不可少的迁都,到那时候,他就是未来的兖州牧!张邈自发与其余谋士划清界限,很少凑到曹操身边来,却不意味着他就无害了,自从袁术降后,张邈还会以同窗的情谊去与袁术联系,走的是曹操老同窗那条线,将当年在太学小学、大学之中有过学习经历的文人们笼络到曹操身边,这也是个劲敌,只是走的路子不同,对其余人构不成威胁。至于已经病逝的戏志才,那是白月光,朱砂痣,死去的人最美好,更何况他还是在风华正茂年纪病逝的,那一瞬间的年龄都定格了,在主公的心目中不断地被美化,被怀念,死人是拼不过活人的,没人敢在曹操面前提起戏志才。唯一会去提的郭嘉,自己还伤心着呢,他不会主动去提,倒是对戏志才的“儿子”戏康多有关心。 第261章 曹昂从那运用自如内力的状态下回过神来,满脸纠结地盯着粉色扇子看了片刻,伸出手扯一扯那粉红色的流苏边,脸红了。他一个身长八尺的大丈夫,怎么可以用这样小女儿的兵器呢?要用,也是父亲那样小巧的个子才适合啊!曹昂心里腹诽着,没胆子将心里话说出口,他看了曹操一眼,见他竟是认真的,老实孩子乖巧地收下了这枚意义非凡的扇子,还感激地谢过曹操。曹昂见曹操心情挺好,提起了一件事:“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求父亲。”曹操:“你说!”只要是曹昂想要的,他能满足的自然尽可能去满足他。曹昂道:“父亲此前得到的龙胆枪,本是赵云师傅的神兵,因我自认没有到能够使用神兵的时候,使父亲将它藏在仓库中蒙尘许久,现在赵云师傅倾心教导我枪法,我也没有什么好回报他的,就想问父亲要来龙胆枪,还给他。”龙胆枪是曹操的战利品,他本来就准备送给曹昂的,现在儿子想用它做人情,曹操自是一口答应了,他豪迈道:“没有龙胆枪也没事,为父找工匠为你打造一把更好的!”财富兵器,数不胜数,无论是刘宏留给他的继续,还是糜竺献给他的,曹操现在的财大气粗,别说是打造一件神兵,八件十件都没问题。曹昂从曹操这儿取得了首肯,只等着回到兖州就取了龙胆枪送还给赵云。曹昂走后,曹操在原地静静思索了片刻,独自叹了口气。别看他对曹昂说自己有把握与袁绍对抗,其实曹操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他只是作为一个父亲,在孩子面前不能流露出胆怯罢了。曹昂所忧虑的没有错,他的治下正在发展中,而袁绍属下聚集了那么多大家族,体系成熟,底蕴才是真深厚,天下名士、豪门都向着袁绍那袁氏那一世三公的家室去,与他这处于初步培养阶段的治下完全不同。许多人手,曹操需要自己培养,而人家袁绍,随便从麾下挑选出来一个就是现成的!正是有了这样的对比,曹操拿下徐州要花三个月时间,收服当地人,还要请车胄老爷子来坐镇,靠的也是车胄三朝元老的名声。而袁绍整顿司州,效率比他更快更好,嘴皮子一碰就有人来替他完全,论人才聚集,曹操的菜园子,却是不如袁绍的果园庞大。听闻冀州到处征兵,袁绍已经聚集百万之师的时候,曹操心里就压上了一块巨石,他嘴上说着“袁绍与我相比,处境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却在对比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想越丧,他靠着刘宏的遗产与糜竺相赠,才能在财产与粮草上与袁绍比一比,论人才与军队人数,却是差多了。曹操有点没精神,察觉到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对劲,他马上就想到了找人来给自己做“心理疏导”。这种时候,整日里会给自己找乐子,活得潇洒自在的郭嘉就派上了用处。奉孝什么都知道,还是抛弃了袁绍来投奔他的,曹操想着:一定是我有比袁绍更多的优点,才会让奉孝弃暗投明。于是他派人将郭嘉请了过来,与他说起了自己的担忧。郭嘉听后,温声开解曹操,心里得意着,尾巴翘上天:果然,关键时候,主公离不开我!作者有话要说:  郭奸妃: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荀彧:……感谢在2020-03-27 17:02:08~2020-03-29 12:1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火锅的猴哥、姐是呆萌星人、时柒 20瓶;总在半夜被饿醒、莫离 10瓶;欧阳慕容皇甫独孤 4瓶;旅人与猫?、幸村 3瓶;凉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零六章郭嘉诡异地沉默一瞬, 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见曹操表情认真看向了自己, 又将弯起的嘴角压下去, 端起严肃的表情来回答曹操:“在我看来,主公若与袁绍争斗, 胜利的一定是您。”曹操眼睛一亮, 小鱼顺利上钩,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哦?奉孝此言何解?”在他看来, 郭嘉从来都是言之有理, 从不无故放矢,甚至料事如神,嘴上说的话能够在不久之后灵验,神奇的很!郭嘉的认真为曹操分析了他与袁绍相比的优势, 总结出了曹公之十胜, 袁绍之十败。“主公可是羡慕袁绍有众多底蕴浑厚的世家大族帮助, 属下能人众多,拥有现成的文人体系?这其实正是于他而言不利的地方, 靠世家发展起来的势力,日后必定受限制于世家。”“本初不会受限制于他们的, ”曹操摇了摇头:“我了解他的能耐, 以他的自傲,怎么可能让自己受到那些人的遏制呢?”“可是主公忘记了吗?袁绍自己,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啊!”郭嘉畅畅而谈:“礼仪规矩众多,派系林立的世家组成了他庞大的文官、武官人数, 随之而来的,就是大家族们常常注重于表面的,繁文缛节,这些无形之中的羁束,袁绍劣于主公的地方,您所任之人,可有看其家室,追溯祖上三代品行地位的估量?”曹操摇了摇头,他用人只看个人,看什么家室?父亲、祖父厉害了,那个人就厉害吗?若真如此世界上就不会有纨绔子弟了。郭嘉眉眼染上了笑意:“我到冀州的时候,看到许文人因袁绍名声去为他效劳,他们因为没有显赫的家室,父亲、祖父不曾在朝廷中做官,袁绍甚至就没有来见他们,若有其他谋士举荐,他也就顺手给了一个书写的官职,让许多本来有能力的人做一些寻常小吏做的事。若是有人出好主意,嘉奖一些财物也就过去了,没有关系,别上成为袁绍身边的谋士。而主公,又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呢?”曹操任人,向来是只看能力,不看名声,他若有所思,觉得郭嘉说得对,转念想了想,瞬间危机感爆棚:“难道本初当时也是这样对待你,才令你寒了心离开冀州的吗?”袁绍不拿郭嘉当回事,曹操可是将郭嘉当宝呢!郭嘉一愣,直觉不妙。这要是回答不好,会不会给主公他“另外有人”、“红杏出墙”的错觉?要是主公对此耿耿于怀,那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郭嘉连忙解释道:“主公也知道我年少时喜欢到处游学,从颍川到洛阳,从洛阳到冀州,走遍了各地,见识也就广了,去冀州还是我在洛阳与您分别以后才去的,听说袁绍成了冀州之主,我过去观望了一下他是怎样的人,这一看之下就觉得他不行。”郭嘉这话说的曹操心花怒放,他笑着问道:“本初哪里不行?”“度量不行,”危机解除,郭嘉悄悄松了口气,他接着道:“袁绍看似外表宽厚,其实疏远人于千里之外,他只是看似礼贤下士罢了,那时候他刚拿下冀州,内心的傲慢与多疑就已经表现在了行动上,任命亲戚子弟顶替有能力的官吏,与关系好的人信任而不给予其他人机会……”相比起来,曹操的“博爱”就让郭嘉心情复杂了,看到主公对一个又一个新人亲近,有了新人再脚踩旧人不翻船,等新人成了旧人又宠爱新的新人,周而复始,每次打完新的地盘又纳入一批新人……随着新人越来越多,他们这些最初跟着主公的一批谋士们也各自有了危机感,一个个都在找寻自己的定位,成为必不可少的出色之人,这样才不会被主公所遗忘,他几乎可以预见,等主公打败袁绍以后,收获到更多人,那得笑成什么样。这样想象一下,郭嘉又忍不住露出微笑来:也好,人越多,主公的心分给整个天下,最特定的几个人才能闪闪发光,到时候只看各人手段了。郭嘉从不怀疑曹操回败给袁绍,他分析给曹操这十胜十败有吹捧的意味,更多的也是言之有物,并且自己也这样坚信着。曹操不会相信简单又浮于表面的吹捧,他务实!曹操连连点头,怀念曾经,对郭嘉说起了对他影响最深的人,他的祖父曹腾。当年曹腾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仍能虚怀若谷,心胸广博,那种心境,对幼年时期的曹瞒影响甚大。郭嘉又从实际,点出重点。什么治理天下的时候,袁绍放纵有关系的人啦,而曹操以律法为依据治理,有恩有德。什么袁绍喜欢接受吹捧,不接受忠言逆耳,更不听从谋士们反对,而曹操总是能虚心接受改正自己错误。什么袁绍优柔寡断,袁绍容易被属下众多派系不同的文人蛊惑,不似曹操这样有自己的判断。曹操想象了一下属下各种派系氏族出身的谋士们用花言巧语来蛊惑人心,想一想汝南文人、颍川文人、司隶文人各种集团因为各自的利益,出于不同的目地来给出袁绍建议,顿时就觉得袁绍也挺不容易的。这也不能怪他优柔寡断了,曹操想象了一下,如果他属下的六大谋士们每一个人都给不同的主意,互相吵起来,还一个个有理有据,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于是就会闭上眼睛不听人劝,只做出自己的判断,若是判断错了,就是他“刚愎自用”。 第263章 赵云见大军行走在归途上,乡民们看到印有曹字旗的军队,竟无人避开,甚至有孩童崇拜,乡民跪拜的场景,可见曹公治下官清民安,兵将仁民爱物。回到自己家后花园后,曹操就命各军去不同的地点屯兵,等待指令,自己率一军回归许昌。帝王率百官亲自出城迎接战胜凯旋的曹操,百姓们夹道欢迎,曹操风光一时无两,回归不久,就再次投入到朝堂的建设之中。武将们有轮流沐休,百官们也有,唯有曹操,就像个连轴转的陀螺,忙完这头忙那头,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而他一回到许昌,之前毫无存在感的荀彧成了他最亲近的人,二人携手共治政务,时常讨论治策到深夜。荀彧劝曹操适当休息,曹操精力满满地答道:“等过年了再休息,我这脾气,一停下来就浑身不对劲,与其在家闲着修养,还不如来多做一些事呢!”荀彧见此,不再多劝,只是对曹操多陪伴家人提醒了句。说起家人,曹操来了兴致,他放下手中笔,突然道:“我家阿昂长大了,该婚配了!也不知道谁家姑娘能做我曹家长媳呢?”荀彧一向聪明的脑子卡壳半晌,在脑子里回忆起了这方面的事,发现竟是空空如也!这怎么可以!全知全能的他怎么能回答不上主公的疑惑呢?“文若可有推荐的人家?”曹操自己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对给曹昂寻媳妇却热衷的很,当人子与当父亲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可惜的是,他与荀彧二人多是将精力花在了事业上,哪里知道后宅女子之间名声如何,谁家姑娘水灵,谁家姑娘有德行?那些在妇人之间口耳相传的事情,荀彧怎么可能知道?他想了想,无奈之下给曹操报了一串人名,听说谁家有女儿,年纪大概多少,信息简单,又足以令曹操脑补。荀彧又道:“不过,我听说吕布家的女儿长得甚美,是兖州有名的美人。”说起吕布家的女儿为什么会出名,还要提起当初由贾诩怂恿郭汜与李傕送来的两车美人,那群美人为了离间吕布与曹操,是什么计策都用上了,奈何曹操不见他们,于是只能从吕布那边下手。而吕布常年征战在外,那么要离间他们,不敢去害曹操的家人,那就只能去害吕布的家人。吕布的夫人深居简出,很少出门,她们找不到机会,退而求其次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绕着绕着,就绕到了吕布女儿身上。女儿家养在深闺不出门可怎么办?那就靠名声!这美人名声一起,每日上门打听情况,上门说媒的人瞬间就挤上了将军府大门,全都让侍卫给拦截下来,拒绝在外。流言来源于哪里,没人去查,吕布妻女缩在家中不出门,家中又有侍卫守护,常人根本不敢靠近。现在倒好,吕布自己还回来了!随着曹操凯旋归来的大将军,地位可不一样。他一回来,将军府瞬间就有了顶梁柱,想要将手伸到吕家的人再不敢轻举妄动。有个倒霉的媒婆让吕布撞到了,直接被丢到了外头大街上,听说她屁股落地,挣扎好半天都没起来。曹操听到荀彧提了一嘴,也没当回事,他好笑道:“吕布的女儿才多大,还美人,小丫头能算什么美人?要成熟一些的,胸大腰细的那才叫美人风情!”荀彧不想说话,并且向曹操丢去了一叠砖头厚的公文。曹操也不恼,笑着接过公文,自顾自批阅起来。因郭嘉沐休在家,得了空闲没事干就喜欢想东想西,他喝着酒,怀念起了友人戏志才还在的时光,感怀神伤之下,打算去曹家探望一下戏志才的儿子——戏康。想到曹操之前提到他随时能来探望戏康,郭嘉自己就往曹家去了,他还特意请侍卫去向曹操知会了一声。曹操执笔的手势一停,墨水滴落在案上而不自知。荀彧见他脸色奇怪,面露疑惑:“主公?”曹操啪地放下笔,忙起身道:“康儿身子骨较弱,唯恐奉孝逗弄太过,我先回去看看,剩下的公务文若先处理着,我明天再来!”说完,他急匆匆就离开了,那撒腿就跑的速度,好似火烧了屁股。荀彧捧着文书,疑惑更甚:“奉孝虽性子跳脱了些,却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主公反应也太大了吧?”而另一边,郭嘉已经玩上了。“不过几个月,小家伙虎头虎脑地已经会扶着东西走路了,”郭嘉乐呵呵地坐在铺满了绢布的地上,兴致勃勃地一根拨浪鼓逗戏康玩:“康儿,看这里,看这里!”拨浪鼓咚咚咚地响了起来。戏志才:“……”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29 12:14:42~2020-03-31 20:4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南岸 182瓶;sun 80瓶;玉 72瓶;游铮 55瓶;默娜雪 50瓶;云间鸿雁 32瓶;枸杞熊 30瓶;水星 20瓶;柱式和弦伴奏、茶三梓童、起名废、可乐 10瓶;天空不sky 9瓶;我家斑最帅 7瓶;南风诵曲意、依梦、谷歌葛格、藤间绪 5瓶;浮生悟 4瓶;罗云熙太让人上头啦 2瓶;频江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零七章戏康小娃娃原本还在练习走路, 闻言视线追着那拨浪鼓看了两眼, 当郭嘉以为他要上钩, 顺着拨浪鼓过来时,只看见小娃娃朝天翻了个白眼, 转过身用屁股背对着他,一点都不想搭理他的嫌弃样。郭嘉眨眨眼, 不信邪, 康儿怎么可能嫌弃他呢!一定是他看错了。于是郭嘉又绕到戏康面前, 那拨浪鼓摇得咚咚响,宛如噪音刺激着有些不高兴地戏康。戏志才额头跳了跳,忍着不发,特别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子盯着那鼓看了又看。而他风华正茂的友人, 正撅着屁股傻兮兮地凑在面前把他当小狗逗。他抿了抿唇,脸颊因为不悦而鼓成了包子。这下郭嘉是真感觉到小娃娃的嫌弃了, 他颇为惊奇地停止了摇鼓, 将那鼓往边上一丢, 戏康鼓起来的小脸果真放松了。郭嘉歪了歪头, 又拿起另一样东西, 一个金色的铃铛, 摇起来叮叮当当,悦耳如清泉,小宝宝们都喜爱这类声音,会顺着声音看去,还会伸手去抓那一抹金色。戏康不想搭理他, 再次转身用屁股对着他,结果因为转身太快,两只小短腿绊在了一起,脚一软就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曹家富有,能够给孩子们在屋子的地面上铺满软绸,戏康跌倒就像是坐在了棉花上,一点也不疼,两只小手往前一撑,撅起屁股又能颤颤巍巍站起来。哦~那憨憨的小模样可人极了,看的郭嘉心肝颤,又伸手去捞他来捏小脸,边捏边带着喜悦说道:“真像志才,可太像了,志才小时候也一定那么惹人怜,像小猪。”戏康张开长了乳牙的小嘴,对着他那不安分的手就一口咬了下去。小娃娃的嘴能有多大伤害?咬住郭嘉的时候奶凶奶凶的,手上的感觉痒而湿润,没多久小娃娃的口水就流得更多了。门口传来了另一个孩子轻咳声,郭嘉抬头,眼中笑意还没散去,就见曹宏正背着光站在外头,待郭嘉看见他,自己走了进来,带上门。 第265章 他们知道小六是不同的,他不是曹操的亲儿子,而是他认的义子,是他最重要的友人留下的遗孤,遗孤是什么意思,二兄与他们讲过,是没了亲生父亲的意思,小六好可怜,没有亲生父亲,那就把他们的父亲分一点点给他吧!郭嘉又在曹家待了一会儿,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去,还道下次有时间再来看望戏康。送走了郭嘉,曹操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孩子们身上,正如他见到曹昂后反思自己这个父亲做的不够合格,现在见到这群孩子们,都长大了好多,最小的曹彰曹植都成了能跑能跳的童子,让他欣慰极了。曹操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家后院的孩子身上,他打算履行起了自己作为父亲的职责,引导并给予孩子们良好的教育。与曹嵩当初守孝后意识到忽略了小曹瞒时反应一致,曹家的当家男人想要对孩子们好的时候,率先想到的就是让他们进学。他挨个数了数孩子们的年岁,觉得可以为他们分年岁请先生教导,以他现在的地位,想要找到教导自己孩子的优秀士人很容易,多得是人愿意来做他儿子的先生。既然都要请先生了,先生们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不如给儿子们有个与同龄人接触的机会,他可以重建一个类似于太学的地方,将朝廷重臣的后人聚集到一起来教导,就像是当年太学培养大汉人才一样,让新的学堂成为他人才的培养基地。曹操心中有一个想法逐渐成型,因为与他打拼至今的许多人出身并不高,也不会有那种太学遍布的讲究,就像夏侯惇的家的两儿子那样,从小就在家中放养长大。在曹营之中,许多忙于在外面打拼的男人们家中的孩子都是随着家眷放养大的,他可以将他们聚集起来,让所有人都有进学的机会。曹操将这样的想法藏在心里,打算询问一下谋士们的建议。他率先去找了最不受约束的郭嘉,而郭嘉显然没有令他失望,反问曹操道:“主公的继承人需要学习的是御人之法,搞文书的文臣需要学习文学,将军需要学习兵法,每一个人所处的地位不同,需要学习的地方就不一样,您让您的孩子与那些未来会成为臣子的人一起学习,可有想过自己未来子孙会如何?”郭嘉所站的角度,是完全默认了曹操会成为天下霸主,他以人臣称呼其余臣子,将汉室帝王忽略到一边,这样的话,也唯有他这无所顾忌的人会直白的与曹操说,并且毫不避嫌。这话,荀彧是绝对不会对曹操说的。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曹操正色道:“是我欠考虑了,只是当年的太学,却是为大汉培养出来了一代又一代学子。”说着说着,太学充满了阶级禁锢的作风飘过了曹操脑海,他的声音微弱了下来。诚然,知识是无界的,可若是谁都学习了帝王之道,难道未来所有人都能做帝王?太学培养了那么多人,更多的是功勋子弟,而到了他们这一代,出现了多少诸侯?曹操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置身于书房,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十岁那一年,十五岁那一年,踏入小学,进入大学的往事之中。重建太学,一直以来都是他心里的执念,知识是没有界限的,知识不该受到个别人的垄断,更不该成为豪门权贵才能学习的东西,当年印刻在他心目中的想法从未忘却过。初心,最难能可贵的东西,是曹操至今为止固执地珍藏在心底的印记,可到底到了如今的位置,所思所想都不一样了。“可以安排课程啊,”曹操说道:“教导一些所有人都能学的东西,就像是我们那时候被当做兵来操练,强健体魄,去学习农事,知道粮食得来的艰辛,被安排去野外生存,培养吃苦耐劳的坚毅品质……”而这些,他不仅仅想让追随自己人的后代们学会,更希望有更多的学子能接触到这些。“古人都说,百姓若是懂得太多,就不会安分种地了,”郭嘉揉了揉眉心,觉得曹操的想法很危险。“越学习,才会感觉到越无知,才会想要无穷无尽地去学到更多的知识,我始终在求学的路上,摸索着石头过河,将过去所学用出来,再感悟出更多的内容,有些事情,若是有更多的人知道,世道会变得更好。”曹操以系统先生们所说的话来说服郭嘉:“若是人人都知到道理与进退,都守礼仪有廉耻,真的会产生纷乱吗?我认为,比起愚民的手段,开化明智才是我应该去走的正确道路。”曹操坚定走务实的道路,他不兴那些虚的,更不喜欢大家族那些繁文缛节,还有前朝时候名士为了德行,名气而做的一系列看似高风亮节,实际上很可笑的事情,他就觉得要是国家大权以后落到这群人手中才要完蛋了。与郭嘉聊天令曹操畅快淋漓,他与氏族出身的荀彧不同,尽管心里更亲近与他互相扶持至今的荀彧,曹操去不得不承认,郭嘉是必不可少的,这种话也唯有与郭奉孝来说,才能够毫无顾忌,并且讨论激烈。郭嘉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闭上了张开的嘴巴,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摇头道:“主公,您可真会给臣出难题,您这样的想法,与世俗完全不同,所要走的路,将比想象中更曲折艰难。”“儿时我就疑惑,为何蔡邕只是将孔圣人的部分言论,在我们看来再寻常不过的经义刻在石板上,就要顾及那么多,为什么太学里面那么多藏书只允许朝中权贵人家出身的学子,为什么有的人整日里碌碌无为混日子,能从太学混毕业,有学习的机会不去学习,有的人拼尽一切想要学习知识,却找不到门路,为什么知识会成为少部分人才有资格碰触的东西。”曹操沉重道:“那是不对的,我那时候就对桥子说,那是不对的。桥子于我的想法一样,甚至有比当年幼稚的我更成熟的想法,他拼尽全力去打破这些禁锢,走到风口浪尖上,用血肉之躯去闯开那条血路,结果却是……”粉身碎骨。郭嘉沉默着,听曹操絮絮叨叨地,宛如老年人追忆往事一样说起了曾经,他马上就要四十岁了,即将到达一个男人的巅峰年纪,在这个世道,四十岁就算是年长的长者了,五十岁就是高寿之人了,而曹操这些年来容颜不变,连皱纹都没有出现过,若是剃光胡须,说他二十多岁都有人相信的。“桥子闯出的路是正确的,我看见了,”曹操轻声道:“先人用一生照亮前行的方向,我又怎能辜负先人的期望,与万千追随我至今的同道之人的期盼呢?做开创先河的人,固然前路艰险,可我是那种因为一点困难就退缩的人吗?!我可以做到!”像他这样伟大的大丈夫,都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做一番大事业,创出新的道路,岂不可惜?“是非功过,不如让后人评说,后人如何说,与我何干?到时候我都死了!”“刘宏与我说过一句话,”曹操告诉了郭嘉,当年他与先灵帝最隐秘的对话:“大汉从根上就已经烂了,置之死地,才能后生。”他要做一些不会令自己在未来后悔的事,他要去走正确的路,去看看打破了旧氏族的压制,天下在未来会成为怎样的变化。郭嘉惊骇地瞪圆了眼眸:“怎么可能?!”这种话,竟是先灵帝那样的昏君说的吗?!“先灵帝为何会与主公说这些,他是帝王,他不要江山了吗?!”郭嘉感到不可思议,他思及主公那恰到好处到达兖州的时机,想到兖州各地装满了东西的坟,想到那一座装满了陈粮、藏书与兵器的空山,心里飘过了荒谬的想法。难道先灵帝早就已经想好了将天下粉碎,等待主公来平定?不,这不可能,一个买卖官爵,崇信宦官,造成大汉亡国的罪魁祸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光与魄力,何况他与主公关系岂能好到那样的地步,他自己还有儿子,再好的兄弟,在利益,天下,帝位面前都不值得一提,郭嘉才不相信呢!然而曹操的话,却打破了他这种自我麻痹的说服:“那几座坟与空山,是先灵帝留给我的,这件事我只与你说起,就连文若都不知道有这事,奉孝可明白我的意思?”你可能担的起我的信任?郭嘉张了张嘴,脑子空白了一瞬,终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嗓音干涩地答道:“主公,您的信任,恐怕要让嘉拼上性命,才能够给您回报啊!”他可真是要败给他了,怎么会有这样……这样的主公。夺目到让人恨不得立刻为他策计天下,就是这样的魄力啊!吸引着他,追随他的脚步,去闯一片前人从未走过的天地,刺激!听到郭嘉的答复,曹操露出了笑容。郭嘉无奈:这下子,可真是上了贼船,到死都下不来了。“既然如此,我们再来说说建学堂的事吧,我不仅想建一个有属下家孩子们聚集在一起的学堂,还想要建许多学堂,从州学堂,到郡学堂,再到城、镇、乡,教授哪些东西,需要多少先生与资金,都得考虑到。”他还打算为孩子们根据不同的喜好来分班、分科,就像是孔子因材施教那样,挖掘出孩子们有兴趣并且有天分去学习的东西,这样各行各业都能在外来积累下充分的人才储备。有了这样的想法,曹操又去与荀彧商议,将建立学校提上了建设议程。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天外飞雪降落的时候,代表着年关将近了,今年新收成了一批棉花,是去年试种上的,产量尚可,若要普及还需要一些时日,曹操派人去做了些棉衣,自己穿着试了试,发现御寒效果上佳!他将这批棉衣当做赏赐分配给下属众人,以至于大冬□□会散场的时候,有部分朝臣穿着多层衣裳仍瑟瑟发抖,有部分朝臣只穿了两件衣裳,却行动如风。众人私底下一打听,发现竟是因为棉衣御寒效果上佳,于是纷纷效仿,找门路获得棉花种子,派奴仆们种上了。 第267章 玉带之中提到曹操的罪孽深重,轻视帝王专权弄国,擅自任免官员。而朕之势力微弱,只能受到曹贼控制,曹操连结的党羽,占据了大半朝堂。董承带着玉带离开皇宫,眼线们哪里能猜到那诏令就是玉带本身?众人一头雾水,发现董承再也没有进入过宫廷,而是在前朝走动,与多位朝堂重臣的有联系,他们猜不透他这样作为的用意,却能将这个消息通报给曹操。曹操无所谓道:“看看他想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没有将董承放在眼里。那董承没多久就联系了不少朝堂官员,与他们共同拉起了利益的关系网,并且从中挑选出可信的反曹之人。他先后拜访了北海相孔融、侍郎王子服、议郎吴硕等人,又与投降了曹操的西凉将领马腾勾结,就这样还不算,董承甚至去拜访了荀彧!曹操不知道董承与荀彧说了什么,但他知道荀彧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对荀彧的心意从不怀疑过,就是见他时常在处理公务时出神,曹操有点担心。“文若若是身体不适,就将公务交给下属们做,不必事事亲力亲为,第一批培养出来的官吏们已经上岗了,有不少表现出彩的人,可以提拔上来做事。”曹操温声劝荀彧休息,他剑眉轻轻皱起,星目隐含担忧,在众人眼前冷峻无情的上位者也唯有在个别几个人面前会柔和周身过于凌厉的气势。荀彧恍惚一怔,回过神来,他低声道:“臣没事。”嘴上是这么说着,目光却很自然地避开了曹操温和包容的视线,似是心虚,又似难以面对曹操。曹操叹息道:“大战在即,我与袁绍这次是要动真格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到时候后方还需要靠文若来安定,趁着我还在许昌能分担一些公务,你多休息一阵子,之后还有的忙了。”荀彧心中一动,回望曹操,清亮的眼神黯淡了些许,带着些复杂与内疚,低下了头轻轻应了。曹操心里升腾起了一丝火苗:董承到底与文若说了些什么,让他这么魂不守舍!他在对我内疚,为什么?!荀彧与郭嘉不同,曹操甚至还不能与他直白问起这些敏感的话题。氏族的出身,汉室忠义成为他的枷锁,在主公与帝王之间,他又会如何选择?曹操又道:“若是我以后能攻下袁绍,就能将北方统一了,乱成四分五裂的天下,是不是还有希望统一?”荀彧道:“有主公在,一定可以的。”说着说着,荀彧欲言又止,一脸我有话来说的模样,当曹操想去听的时候,他又退怯了,目光黯然,蒙上了一层忧郁。他想要说什么,甚至眼巴巴地注视着曹操的背影,每一次踟躇着又憋了回去,挣扎在煎熬中,久而久之,似乎看出了他的两难,曹操自己就避开了与他谈论起这些话题,而是装作不知,体贴地没去问他的心事。他表现出宽宏大度,没想到荀彧反而对他更愧疚了,忧郁地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曹操头一次为自己忽视了对手而感到懊悔,之前没在意董承这样的小鱼小虾,以为他蹦跶不出什么风浪,没曾想他不过是拜访了一次荀彧就对他产生了这样大的影响。曹操心底戾气渐生,越来越旺,之后几天早朝时,看董承的目光更加冰冷,隐隐还有些杀意在酝酿。这个绊脚石,不能再留了。曹操在过去的几年里,被那群宠主公的谋士们给养“娇”了,荀彧曾经也是毫无保留“宠”主公的谋士,甚至是谋士第一人,他的地位可不一样。现在遇到了这样的问题,曹操就想找人去倾诉一下心里的烦恼,他率先想到了郭嘉,摇了摇头,又将郭嘉给抛在了脑后。他潜意识里觉得,荀彧的事去找郭嘉问不合适,究竟哪里不合适曹操也说不清,那是一种直觉,明明他们二人关系挺好的,都是跟他最久的一批旧人了,曹操却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火花在冒。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心里有话要说,憋着可不是曹操作风,他索性回家去,去与戏康,曹宏说起了这件事。戏康宝宝坐在软软地踏上,小脚丫悬空挂在外头,粉嫩嫩的脚趾微微卷起,眨巴眨巴眼问曹操道:“主公未来可有废汉称帝的打算?”曹操瞪圆了眼,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我可是汉室忠臣,怎会做谋逆之举!”戏康去看曹宏的表情,只见曹宏还带了几分婴儿肥的脸上微微鼓起,秀眉皱起,满脸不悦。他又要叹息了:“可是,主公您不去做,其他人却不那么认为,外戚,甚至是帝王也不认为啊!”“您说董承去找了文若,还是在面见帝王以后,导致了他心神不宁……”曹操震惊了,他转念一想,想通了其中关敲,顿时气得一锤墙壁,暴怒道:“他们是想将文若放在火架子上烤吗?!”戏康摸了摸鼻子,无奈道:“所以现在,打算如何做呢?”“……”曹操沉默了一会儿,坚定道:“我要杀掉董承!”至于荀彧那边,没有董承的逼迫,他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能好过一些。戏康扶额,快为曹操急死了:“您想让文若愧疚一辈子吗?”“可是文若帮董承隐瞒,会愧对我,我杀死董承,他又会愧对帝王。”曹操抓耳挠腮,难得急躁起来,也是因为荀彧在他的心里地位太重要了。这可真难办!戏康道:“主公装作不知,又诛杀祸首董承,只会令他两头都愧疚,董承会有现在的举动难道不是帝王在指使吗?您杀死了董承,岂不坐实了您有不臣之心?他可是国舅,在朝野极富名望。”曹操急切询问:“那么我还能怎么办?”他现在所能寻找来谈心的智囊,唯有面前的两位“孩子”了。曹操端坐在两位孩子对面,为他们二人一人端上一杯牛乳,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戏康严肃着小脸,看向了曹宏。而后端过了他的宝宝特制杯,捧到嘴下喝了两口,没几下嘴唇就浮现出了一抹浅白色的奶“胡须”。曹宏冷哼一声,淡淡道:“归根结底,还是我儿子不听话,小子翅膀硬了,不知道若是没有阿瞒,他别说是皇帝了,连小命都保不住,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曹操:“……”之前对不听话的汉帝刘协还有些恼怒之心,曹操转眼又对他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同情。曹宏是他的好兄弟,对他也好的没话说,就是对待子嗣,也太冷漠了一些。相比起刘协,曹家的几个孩子更得到曹宏的喜爱,那是朝夕相处培养出来的亲情,对曹宏这样血脉亲缘淡薄的人来说,只有眼前的温馨能走到他的心里,不在身边养大的孩子,感情上与路边的野猫野狗没什么两样。至于留着一样的血,传宗接代这样的事,曹宏更加不在乎。靠着长时间潜移默化地离间,靠着牺牲一个又一个臣子,扶持一个又一个因为利益靠近他身边的人去磨灭横在眼前的大山直到将汉臣的身份与权臣彻底剥离,让他成为乱臣贼子,令那些为了拯救大汉而聚集到他身边的人离去,众叛亲离,而后培养自己的羽翼,直到能与他抗衡,这样的手段,不就是他当初用烂掉的吗? 第269章 戏康不去看他,每一次与曹宏相处,都是对他文人底线的一种挑战,他太气人了,无论是浪荡的态度,还是那种傲慢的性格,都令他感到不快。这一天,荀彧仍然像往常一样来到自己的书案前工作,也唯有在沉静在公务中的时候,他才会暂时忘记压在心口的烦恼。下属们来报:“荀尚书令,曹司空请。”荀彧放下了手中的宗卷,起身整理了一下服饰,登上来迎他的马车,一路往司空府而去。他轻轻猜测曹操会找他有什么事,是备战的问题,还是政令的问题,亦或是宫中的问题。他低敛眉目沉思的时候,尽显成熟风华,荀彧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有了一个类似于“兖州最俊雅美男子”,“兖州贵女们最想要嫁的高岭之花”等称号。每当他来到司空府的时候,府中文学掾都会纷纷为他让道,众人以敬仰目送他去与曹操相会,在朝堂之上,尚书令是有权力任职、罢免官员的,司空府中有近百人经由荀彧提拔上来,在众人心目中,他既是曹操最信任的心腹,又是能够与曹操并肩的人,他与他们主公之间的利益关系,互相纠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一路上,没有见曹操来迎接他,而是在书房之中等待,这令荀彧有些紧张,以往无论主公有多么忙碌,大部分时间都会放下手中事务,或是为他打开门扉。可今天,书房的门紧闭着,门外还守着两个侍卫,其中之一便是曹操提拔起来的亲卫将领典韦,那充满辨识性的粗犷面容令荀彧感到不安,总觉得前方有未知之事在等待着他,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无论是什么事,是主公给予的,他都愿意接受,早就在当初选择主公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未来兴衰荣辱,全都心系在一人身上。荀彧询问典韦:“主公可在里面?”典韦迎了上来,果真命人为他打开了门,公事公办道:“主公在书房里等您。”那书房看上去黑漆漆的,竟是连窗户都没有开,荀彧踏入其中的时候,就感觉到心里有些毛毛的,他不安地看向了屏风后的人影,俨然是曹操的身影在其后。曹操含笑问他:“文若怎么不进来?”听见曹操熟悉的声音后,心底那丝凉意逐渐消失,荀彧悄悄松了口气,绕过屏风走近一看,发现曹操身边有个端坐着的孩子,正正襟危坐于小一些的案前,再仔细瞧瞧,荀彧愣住了。曹宏表情微动,傲然地抬起头去看荀彧。荀彧瞳孔一缩,心头一颤,错愕之下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淡然表情:这,这难道就是貂蝉夫人为先灵帝生的孩子吗?!他还记得当年的貂蝉夫人从宫中将孩子偷出,一路去往兖州寻找主公,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孩子竟已经长得那么大了,看五官,像极了先灵帝。曹操有些紧张,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清茶,他去瞅荀彧的表情,发现他盯着曹宏看了许久,一脸被震惊到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似乎,他与文若之间的隔阂能因阿宏的存在消弭无踪了,那再好不过。曹操也不知道曹宏会怎么与荀彧说能打消他的顾虑,他暗暗猜测,要是阿宏能主动承认自己是他的继承人,那可就好办多了。他至今还没放弃让曹宏领回帝位的打算,在曹操的心目中,刘协根本就不算是皇帝,这等从小当做纨绔王爷培养出来混日子的后代,一旦真正沾染了权力,才是真的灾难。刘宏留给了他太多的馈赠,曹操向来是投桃报李的性子,早在最初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自己当做了辅佐能臣,并且期盼着能够与刘宏来一场君臣和睦携手共治江山的美梦,刘宏对他来说,是少时最好的兄弟,足以交托后背,为他付出性命的铁兄弟。可惜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只是曹操的妄想罢了。荀彧明知故问,询问曹操:“主公,这个孩子是您的儿子吧?”曹操点了点头:“这是我的第二子,曹宏。”荀彧又是怔了怔,心里对貂蝉、曹操、先灵帝之间错综复杂的纠葛关系的升起了敬畏之心,这里面已经乱到他理不顺了。他的主公为了纪念死去的先灵帝,竟是收养了貂蝉夫人与先灵帝的孩子,不在意自己头发绿茵茵,都不忘记给孩子取名为宏来纪念先灵帝。一直以来镇定自若修炼出来的面部表情控制令荀彧没有太过失态,他心里的情绪更加纷乱,满脑子各种脑补出来的小剧场,而曹操的轻咳声呼唤回了荀彧的理智。“文若有什么想说的?”曹操试探着问道,当着这孩子的面就这样来问,这让荀彧更加无所适从,他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难道主公不怕孩子知道了真相吗?似乎是看出了荀彧在想什么,曹宏起身,对荀彧拜道:“见过荀尚书令。”荀彧忙侧身避开,以疑惑的目光投向曹操。曹操也想看看曹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打算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化解这一场闹剧。只见曹宏面不改色地直起身体,礼貌地用以尊称:“父亲说,我即将十岁,是该寻找一位先生来教导我为人处世,您是他最为倚重的谋士,品行端庄高洁,可以担此大任。”曹宏淡漠的目光注视着荀彧,那双属于孩童的明亮眼眸中,隐隐有些深邃幽暗之色。小小年纪已经条理清晰,气度不凡,可见曹家将先灵帝的子嗣教养得极好,甚至于对比起如今在位上的汉帝刘协,这位像极了先灵帝孩子才真正的拥有一些能担大任的气度,凡事不能拿来比较,一比较就显得刘协更加小家子气了些。荀彧惊讶道:“原来主公是打算为孩子寻先生吗?”曹操:“……”他大概是知道阿宏打算做什么了,他想拉文若上贼船啊!若是曹宏提前与他说起这个主意,曹操还真不一定会答应这件事,那实在太胡闹了!先灵帝作为帝王,见识与眼光与臣子荀彧完全不同,他的教授先生都有谁?当年的太学首席师长,荀彧的生父荀绲,都只是他的教导者之一!以荀彧,哪里能教曹宏什么,说不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甚至被他不动声色地欺负。也许是刘宏生前留给曹操的印象太过劣迹斑斑,他下意识就觉得曹宏会欺负荀彧这样的老实人。可现在曹宏将计划挑白到了明面上,直接当着荀彧的面说出口,并且表现出了打算诚恳拜师的意味,还以意味不明的眼神来瞅曹操。曹操不得不为他圆上,承认此事确实是他的授意。这时候要是不给阿宏面子,那才是真的难以收场了,哪有孩子会不顾父亲的意思擅自跳出来拜师的,别说是曹宏要暴露,就连他自己都有翻车的危险。曹操承认了这事,荀彧深思了片刻,没有拒绝。而曹宏自发地端起茶水,行了拜师之礼。荀彧:主公让他来教导先灵帝的后嗣,难道是打算培养他做继承人? 第271章 他阴森冷笑着,毒蛇一样蛰伏于暗处,阴鸷的眼眸寒芒毕露,他低声喃喃道:“这是我给他最后的机会。”就让他来看看,荀彧究竟会如何抉择吧!阿瞒不在真好,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戏了!曹宏发出了低沉的闷笑,愉悦地眉眼弯弯,好似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玩具。暗哨本是曹操培养出来的死士,淡漠无情,是一个完成任务的杀人机器,如今却在曹宏的气势下滴落下了冷汗,心中更是惊骇非常。二公子,竟是这样危险的人物!作者有话要说:  曹宏:挣扎吧,在血和暗的深渊里(咦?奇怪的台词增加了!这明明是三国杀周瑜说的!感谢在2020-04-02 23:32:32~2020-04-03 23:5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澄澄崽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鹤、奈何从贼、郑知之_zzz 40瓶;居老师的小笼包 20瓶;甜汤与秃董、晋江 10瓶;天生异人 5瓶;南敦先生 2瓶;木兮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一十章暗哨正待离去, 曹宏又喊住了他:“等等!”他忙回过身来恭敬听令。曹宏又问道:“你去将这件事, 不经意间捅给郭嘉知道。”曹宏又给上了一层保险, 他勾了勾唇, 感觉自己棒棒的, 就连威胁暗哨的话都温柔中带着孩童的奶音:“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不经意,不需要我教你了吧?”暗哨忙点头应下, 冷汗已是湿了背脊。曹宏放走了他, 觉得自己这样布置大约是万无一失了,就算荀彧不去下手, 自然也会有人去逼迫他做出选择,这个人不能是他的“弟子”曹宏,却可以是同僚。他会知道郭嘉此人, 还是因为戏康的关系。对于曹操身边的谋士们, 他身处内宅实在接触的不多, 看来还是要多用一用荀彧, 排除他看不顺眼荀彧在曹操与忠义面前犹豫不决外, 心里觉得这个“师傅”还挺好用的。曹宏回到自己屋子里, 见曹丕正枕在书案前呼呼大睡, 本就不高的个子都快被书本淹没了,面前还摊开着纸张,上面满是他在练的字迹。曹宏柔和了表情,原先还有些阴郁的气质,隐隐散发出了慈爱的气息,他悄悄来到案前, 取了挂在架子上的披风给曹丕给盖上。书房外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响,曹丕动了动,睁开了眼睛,一见竟是曹宏站在自己面前,吓得魂都飞了,紧张兮兮道:“二兄,我没有偷懒,我已经练完字了!”曹宏伸出手指,轻点他脸颊上的墨迹,好气又好笑:“还不快去擦擦?”曹丕一模脸,果真感觉上面脏兮兮的,不由脸上一红。正在这时,书房外探出了两个小脑袋,同时传来了曹彰放轻柔的小声音,仿佛做贼似的问:“三哥在吗?”曹植也问:“二哥在吗?”两小刚从曹嵩那儿回来,听了一头雾水的“曹嵩启蒙课”,纷纷前来寻找兄长们补习,不是他们说,爷爷真不会教人!曹宏闻言,建议道:“这些知识丕已经学习透彻了,不如让他来教导你们,也好温故而知新。”曹丕点点头,觉得曹宏说的有道理,再者,由他来教导两个弟弟,兄弟之间的关系会更好。曹操的四个儿子,除去已经长成在外活动的曹昂,其余的孩子之间关系极好,也许是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父亲又忙碌,兄弟几个比寻常孩童更为成熟,年长的自发承担起教导幼弟的责任,年幼的顺从年长的,二老年纪大了,邹氏负责生活上,曹嵩负责教育上的问题,对每一个人都一碗水端平,从没有偏颇过谁,这也是曹家家风清明,兄弟几个感情深厚的原因。除去文课上的学习,还要学习武课,曹操告诫他们要勤奋练武艺,不仅要练习招式,还需要将内力也学习到位。几个孩子之中,内力学习最快的属热爱武学的曹彰,他本就资质好,其次就是学习相对久,又有曹宏严厉监督的曹丕,相对来说,曹宏自己尽管刻苦,资质到底差了一些,曹植有资质,又不如曹彰这样热爱武艺。他们也想要像大哥一样,到了年岁就出去领兵作战,去为父亲分忧。有了曹丕教导两个弟弟,曹宏自己就清闲了许多,他安逸地躺去塌上,拿上一卷话本看,看着看着,自己也睡着了。三个小的声音稍稍轻了一些,曹彰小声嘀咕:“二哥睡着了。”曹丕低声道:“好好学,学好了二哥才能带你们玩。”而他自己,深感教导幼弟的重任负担在肩头,一点不敢懈怠,唯有勤恳学习,才会在弟弟们问起古怪疑问的时候想出答案来。却说荀彧这边,听人来报告了董承与刘备联合,就连青州牧刘备都加入了反曹联盟,惊地立即放下了手中未完成的公务,在心慌意乱中想办法。与此同时,暗哨也完成了不经意间透露给郭嘉消息的任务,这位如风一般行动迅速的军师祭酒想到就做,立即就动身前来寻荀彧。郭嘉可不像曹操那样顾及着荀彧的面子,他与荀彧是合作关系,更是竞争关系,为曹操的利益而合作,为各自的利益而竞争,仅此而已。现在有人要反叛他们主公,他能够联系到将军们,而荀彧能够联系到朝臣,有他们在,那些人别想在主公不在的时候掀起风浪来!事情的发展没能给荀彧想出更多办法的机会,看见郭嘉后,他有一种奇特的预感。那是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能够拿走的前兆,心底在轻颤,也不知是在恐惧前路未知,还是在期待着什么。郭嘉也不客气:“文若做尚书令这些年,为主公分担公务无数,现在有反叛者将于主公在外时候兴起纷乱,你是主公的谋主,又打算采取怎样的行动呢?”郭嘉要的可不仅仅是荀彧的态度,他得到消息后就火急火燎赶来,行事风格一反常态的雷厉风行,要的是荀彧与他一起行动!正如曹宏所料那样,郭嘉是最好用的刀子。荀彧叹息道:“主公信任刘备,给予他青州牧的职位,如今他在青州已经经营数年,名声在天下豪杰之中响亮,若是以叛逆论处,天下人不会相信,主公的名声不能因这事受损。”郭嘉唉声叹气,用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口吻懊恼道:“我早就劝主公要小心刘备,他不听。”荀彧温声道:“主公用人以才论,刘备适合在当时接管青州,有刘备一人,可附赠两位大将,又可经营名声,有马商投奔,这些靠着刘备而获得的好处,使主公受益,也会有风险。”世间之事没有完全可靠的,若要回报大,风险自然也会更大。可现在正是这些,束缚了主公杀死刘备。郭嘉提道:“既然如此,先把罪魁祸首解决了,免得给主公添更大乱子,现在主公不在许昌,你我若是不能携手将内乱平复,难道还等着主公回来被这些烦琐的糟心事来拖后腿吗?” 第273章 伏皇后低声哭泣:“朝中已无忠臣良将,陛下无人可用啊!”董妃的死亡,令伏皇后感觉到自己的性命也随时受到威胁,她痛哭着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家书,言辞恳切,卑微请求:求父亲救救大汉江山吧!董承一死,朝野之中引起了巨大的震荡,尚书令荀彧力缆狂澜,又有郭嘉指引的守城军威胁,再无一人敢提为董承平反。以挟持帝王的名义,将董承作为乱臣贼子杀死,又处决了董氏满门,这位在人前温和守礼的尚书令,头一次显示出了自己雷厉风行的手段,朝中原先因尚书令脾性温和而与他为难的朝臣纷纷缩紧了脖子,许多人以畏惧、警惕的目光针对荀彧,再也不敢轻易招惹。原先与荀彧还能温和交流政务的帝王旧臣纷纷疏远了他,也唯有曹营众人雀跃着,在荀彧的带领下重建、肃清起了董承死后的朝堂。帝王刘协似乎被吓破了胆子,朝会之上再没有提起董承的事情,他老老实实地做起了傀儡,整日里开始沉迷享乐,除了玩,就是宠幸美人,与当年的先灵帝如出一辙的表现出了昏君的预兆。唯一遗憾的是帝王身边没有宦官,曹操自己是宦官之后,敬重自己的祖父,在曹营众人心目中,宦官是禁词,而经历了前朝宦官乱政的旧臣们也不会去提为皇宫增添宦官之事,以至于刘协宫中除了侍卫,就属宫女最多。曹操有那么多大事要忙,谁管去阉割几个男人做宦官?没人有胆子和曹操提这件事。对于荀彧雷厉风行的处刑董氏,郭嘉拍手称赞,他懒洋洋地倚靠在栏边,语气轻佻:“我还以为你那满脑子的忠君爱国,会为帝王开脱,放董氏一条生路呢!现在这样果决,才真正像你的风格,荀文若,哈哈哈!”荀彧握笔的手势一顿,脸色不变:“郭奉孝,主公来信,前线已经与袁绍进行几次小规模交锋,各地战前准备已经就绪,你身为军师祭酒,应当很忙才是,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郭嘉挑了挑眉,见他身边端坐着面善心黑的曹宏,那小子正襟危坐地为荀彧分配公文分类,满脸严肃,还假装不认识自己!他轻哼一声,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巧合。究竟是谁利用了他来逼迫荀彧,总不可能是主公的,郭嘉敏锐至极,意识到有人在坑自己以后就多加留意身边的人,通过回忆与细心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主公将自己训练出来的暗哨交给了眼前这个小子!更令郭嘉怀疑的是曹宏拜师荀彧的时机,他这边盯着曹宏看,荀彧抬眸道:“郭祭酒既然无事可做,何不去处理军务?”郭嘉耸了耸肩,他原想提醒荀彧要小心曹宏是个两面派,见他对自己态度这么不客气,也就懒得提醒了,转身就走。既然这里不欢迎他,那他也犯不着来多嘴。他拭目以待,看看曹宏这小子能掀出怎样的风浪来,反正被坑的不是自己。其实荀彧对自己的弟子印象极好,这孩子谦虚,善于思考,性子沉稳,虚心求学。他很能思考哲学,总有各种天真善良的想法,交谈之下他发现,曹宏真是个单纯的好孩子!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困惑,比如对于父亲来说,做忙碌的事情是乐在其中,对于他来说,享乐安逸他乐在其中,他这样的心思,是否是自甘堕落?他甚至还会为此感到羞愧。荀彧不仅要教导他学识,还为他进行心理疏导,时常又听曹宏询问起教育弟弟的问题,作为兄长他自发担当起责任,为没能引导弟弟们虚心求学而感到烦恼。说着说着,荀彧就将曹操正在建立学校的事情透露给了曹宏。他对曹宏并没有那么多戒心,不是他眼瞎了看走眼,实在是曹宏太能演,他演了九年孩童,仗着稚嫩精致的容颜不知道哄骗了多少男男女女,曹家的仆从那是对他又爱护又敬畏,唯一知道真相的暗哨不是多嘴的人,独自躲起来瑟瑟发抖。曹宏闻言,乐了:“原来如此,这样我们就能与更多同龄人接触了。”从他的言语之中,荀彧可以看到曹家的家风严谨,他们兄弟几个互相帮助,从小到大就没有别的玩伴,更是很少上街去。面善心黑的曹宏一步又一步凹着自己单纯少年的印象,时刻在荀彧面前刷好感,一口一个先生叫的要多亲热有多亲热。对于荀彧诛杀董承满门的事,曹宏感觉这表现尚可,还算合格。另一边,董承的死亡不仅吓傻了刘协,更吓懵了刘备,他没有想到之前还在朝堂之中有一定地位的董承大将军倒得那么快,就连董承的军队,死了小半,大半都被军师祭酒打散冲入了各军之中。刘备坐立难安,陷入了恐慌之中。一个月后,曹操回归,进行最后的战前部署,他惊讶地发现之前还在蹦跶的董承竟然死了!曹操正打算去询问荀彧原委,与他进行交接,忽听下属回报:“主公一回来,尚书令就病倒了。”作者有话要说:  曹宏:哼,娇气!欲言又止:其实,我开了刘备为主角的预收好久了,最近新改了文案。虽然我是曹操粉,不过蜀汉也有我口水的小哥哥们呀,我粉诸葛丞相嗷!放个文案:刘备是一款三国主题模拟经营游戏的npc,他知道自己身处游戏之中,人设取自于某个做了皇帝的历史名人。经营着诺大的农场,所有制造功能全部解锁的刘备仿佛已经成了人生赢家,要是有个老婆就更好了,听说历史上的他有个“官配”,叫香香配刘备。为了找到他的香香,刘备放弃了近乎满级的农场,选择随机刷新,睁开眼时发现到了一个名为刘家村的地方。家徒四壁,贫困潦倒、老母亲招呼他干活,靠织席贩履为生。刘备:......老婆本没有了。刘家村贫困,地里的粮草收成竟是以年为单位的!村中没有德高望重的先生,没有文化怎么修成一身气质增加自己聪明指数?若干年后,刘备诉说自己悲惨的经历:没钱没粮没地,还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做梦!诸葛亮:请教主公是如何做的?人物刷回lv1,当然是重新练级了!刘备:我毅然决然拿起锄头,种起了五分种成熟一茬的小麦。张飞哈哈大笑:然后大哥就被村民们当作妖怪抓了起来了!感谢在2020-04-03 23:57:50~2020-04-04 23:5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游铮 65瓶;你个小甜枣 60瓶;一叶笙歌 50瓶;夜雨声烦 40瓶;阿飘 38瓶;霁无瑕 30瓶;读者往作者**里、南瓜小金刚、爱奔跑的老虎 20瓶;名字怎么改、木兮、lllll 10瓶;楼罗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十一章病倒了? 第275章 华佗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低声叹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话的意思是:我曾经为袁绍治疗溃烂经久不愈的痔疮,治好了却差点被他谋害死。曹操:“……”他要是袁绍,恐怕也得要华佗的小命,这老大夫说话太温吞,看似温和宽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有多得罪人。曹操感到很惊奇:“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竟然没有因为脾性而被人打死。华佗想了想,猜测道:“总能遇贵人相助,善事做多,运气就好了。”曹操刚开始对号称神医的大夫有些偏见,语气不善,初步交谈下来,大约也能摸索出华佗这人的性子,从穴位经脉探讨上能看出,这大夫的医术还不错,用的药方也没什么问题。留下华佗后,曹操让华佗给荀彧制定治疗计划,在他退烧后,开始给荀彧进行全方位的后续治疗。华佗让人把病人扒光,点燃火烛,用清理后的竹罐吸满他的后背。第二天用银针扎在他的脑袋、身上,再捏转银针。再比如他问曹操要了一块玉,往荀彧后背涂抹上油,然后刮来刮去,刮出了满后背的红沙。荀彧双目含泪:主公给的,他都愿意接受。他宛如熏鱼被华佗翻来覆去捣鼓,到了第五天,华佗给他来了个捏积,从脑袋到脊柱,铁掌揉捏提拉,端是酸爽无比,硬核的治疗之法带来酸爽体验,曹操看了,恍然大悟,原来“捏积”就是推拿呀!管家满目忧心,时而听见荀彧惨叫,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看到荀彧后背那些刺目惊心的红沙时,心里对华佗的治疗之法怀疑更重。管家暗暗焦急:他该不会是为家主请来了个徒有其表的庸医吧?倒是曹操,在见识过华佗的刮痧疗法后让他给自己脖子来了一套,感觉还挺爽。他带着脖子上的刮痧印子回家,还被曹嵩追问是哪一家泼辣的姑娘将他挠成了这样,曹操哭笑不得地一阵解释,又将这“刮痧之风”传递到了自己家。不出三日,刮痧之风席卷了整个许昌,谁家有个腰酸背痛的都会请人找郎中问上一句“你会刮痧吗?”华佗给荀彧治疗的第六天,药到病除,一觉睡醒神清气爽,背不疼了,腿不酸了,还特别饿。华佗再次给他把脉,满意地点点头,告诉荀彧:“荀令君只需勤加锻炼,切勿多思虑,基本没有大碍了。”荀彧也不知道自己管家从哪儿招来这样一身硬本事的大夫,华佗喜欢钻研疑难杂症,在给荀彧治疗的同时也不忘给府中其他人治一治。他给侍卫治疗脚气,直接让侍卫将脚泡在热水中,然后用刀子刮,再辅以草药。他给厨工治疗背疮的时候,干脆直接下刀子去切,切完了再敷上草药,这种疾病放在外头,别人根本不敢让他下手。除此以外,他还会看小儿疾病,还会接生!这样全能的大夫,曹操有点舍不得送他走了。于是曹操邀请华佗,询问可愿意做一官半职,做像张长沙一样的事业,能一边治理百姓,一边将治下捣鼓成一片医风聚集的宝地?华佗拒绝了:“张仲景出身大族,本身有治理一方的能耐,老夫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我做不了那些活的,还请曹司空履行诺言,将我送去荆州。”神医即将离去,曹操又提了一个要求,让华佗教导他的下属医吏们捏积、刮痧之法。付出就该得到汇报,华佗给人治疗就像是做买卖一样,要不是长久以来喜欢要价,他早就因为接济穷人而饿死,正是因为遇上了有钱人喜欢敲竹杠,他才有余财能够接济普通百姓。听完曹操的话,华佗提出来:“教导可以,诊金不能少。”曹操不在乎钱,见这大夫似乎钻进了钱眼里,抛出诱惑:“吾愿以千金挽留神医,你可答应?”华佗摇了摇头:“赚钱是为了路费与药费,南下却是为了追求医学的真理,钱可以不要,张机我一定要去见的。”比起一个痊愈的荀彧,丢失一个华佗不算什么,曹操想了想,派遣了吕布的一位下属副将张辽,率一队人护送华佗南下,就连渡江的船只雇佣钱都帮华佗给包圆了。要说最佩服华佗的,还要属荀彧府上的管家,这些天他感觉到华佗一再试探曹操的底线,若是换了别的当权者,或许直接就将他给杀了,看看他都说的什么话?若是有人脑袋疼,就刨开脑袋看一看,这种疯子一样的大夫,也就只有曹操这样心胸宽广的人能够容忍了,袁绍派人追杀华佗不是没有道理的,说不定他还曾经提出要切开袁绍屁股治一治呢!曹操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就幸灾乐祸地乐呵起来,一点没在意华佗的耿直,要诊金钱财没事,那是劳动所得,有人能靠种地吃饭,有人靠行商吃饭,自然也有人靠治病吃饭,他大方地送了华佗千铢,赠布匹五十块,却遭到了拒绝。华佗希望曹操将这些布全部折合成药材。就连荀彧都觉得华佗胆子未免太大了,讨价还价也要看对象,他一再蹬鼻子上脸的人可是曹操啊!曹操曾经重视兖州当地的药材种植,军中还有药田,各种常见的药材库存还真不少,一箱而已,挥挥手就同意了。离去前,华佗真诚地拜谢曹操道:“此去拜访张机,完成后若有机会,老夫一定前来兖州定居,我见了那么多将军和官老爷,官架子大的很,人却都很小气,没有谁像曹司空这样心胸宽广又大方的。”在的时候尽说得罪人的话,离开前又拍曹操马屁,也亏得曹操心情好不与他计较。痊愈以后,荀彧与曹操说起了董承集合众人反曹之事,说起自己解决董承一家的时候,荀彧语气平淡,轻描淡写,他又提到了那份参与反曹的名单,将玉带诏递给了曹操看。曹操无奈道:“这就是你郁结在心的原因?”既然不愿意,怎么不让别人去做呢?何必自己亲自上场走到帝王的对立面,一直以来的坚持与信仰被自己亲手打破的感觉那得多难受啊!曹操却不知,荀彧的信仰来自于他,坚持也是为了跟上他的脚步,就连忠于汉室,救国安民,都是少年曹操对荀彧的洗脑影响,而非父亲荀绲的教导。一直以来禁锢着他行为的,不是信仰,而是从小灌输进脑子的忠君爱国。既然已经做了,荀彧不是逃避现实的人,他坦言告诉曹操:“此前我就已经知道陛下给董承写了玉带诏,他以明谋示意我看的时候,我隐瞒了主公,是我对待主公不诚。”曹操打断了他:“可你把董承杀了。”荀彧摇了摇头,隐瞒是事实,曹操不怪他,他自己心里就过不去,现在坦白说出来,心里果然舒服多了。荀彧摸了摸自己心口,感觉很惊奇,他原以为自己的心结在于走到了帝王的对立面,做了欺君罔上的事情。现在向曹操坦白以后,反而倒像是没有心里负担了似的,原先那股子沉闷郁气都散去了不少。可见,在他的潜意识里,对待主公的忠贞远胜对待汉室的忠诚。荀彧陷入了自我怀疑的良久沉思中,倒是曹操见他不说话,还有些担心他心思太重再把自己弄病了,于是说道:“这份名单上的人稍后一一处置,至于刘备,若杀死他,张飞与关羽两大将军必定率领青州军反叛,我与袁绍大战在即,现在不如先以安抚为主。”荀彧抬起头,直视曹操,将曾经的那些谦退礼节,内敛含蓄尽数抛弃,以直白的话语相问曹操:“若主公日后打下天下,会选择称王称帝,推翻汉室吗?”这样的话,不该是荀彧问出口,由郭嘉来问出口还差不多,曹操显然是被荀彧的一记直球给打蒙了,他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荀彧在问什么。“你……”荀彧有些紧张,不知道若是曹操回答是自己未来会怎么做,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辞官归隐,离开主公罢了,他不知道以后能跟随曹操走到什么地步,也许天下一统的那一刻,就是他们分道扬镳之时。在他的心目中,给与他信仰的那个曹瞒,是汉室忠臣,他们可以互相扶持经历风雨,封侯称王,他却不能陪主公一起享用,因为小彧与阿瞒约定好了要一同为大汉鞠躬尽瘁,初心在此,绝不更改,是汉臣,致死都只能是汉臣。“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曹操不解道:“我不会杀陛下,也不会称帝,他可是阿宏的儿子啊!” 第277章 曹宏答道:“我那时候就想着阿瞒也在其中学,要求宦官们给我举荐能干的,有实际能力的人,太学这地方没有油水,又有你父亲负责财富的监督,我也不怕他们欺骗我。”敢欺骗他的,都被他剁了喂狗了,谁敢阳奉阴违?于是宦官们尽推荐一些有实际能力的人,比如段颖,比如桥玄,又比如荀绲。曹操若有所思:段子不会教书,也不是文人出身,却能教给他们那么多有用的知识,让他受用终身。“既然如此,那就选一些实干的人去试试看。”曹操心里有个大致的想法,对于太学需要教授哪些内容,需要多少先生,又该如何安置学生的衣食住行,他都有设想,可他作为主公,又即将出去打仗,后方的太学若要准备妥当筹备成形,恐怕还需要有一个“总长”,来将他的想法落实到位。那么选择谁来做这个“总长”呢?这位总长必须能够震慑得住众人,最好是德高望重的人,并且能够理解曹操心目中对太学的设想,若是他曾经在洛阳太学待过那再好不过了。曹操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在太学教授过他们,名声响亮,又亲近自己的人汉室忠臣,何颙。何颙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因保养得当还留了些灰黑,董承死后,他以年事已高为由辞官归家,回家闲居养孙,是曹操在洛阳最早的一批师长中唯二存货至今的,另一个就是回归颍川族地养老的荀绲了。这一日,何颙如同往常一样早起,带着孙儿在后院练了一会儿君子六艺的射、剑,而后用过早膳,又与养子面对面坐着,在院中下棋。他的子嗣如今在司空府任职做文学掾,能力也就一般,是个死读书的性子,想要在谋士之中冒头可不容易。家中仆从来报曹司空前来,何颙面露惊讶,起身带上孙儿与养子前去迎接。年过总角的少年人名为何宴,是大将军何进的后人,何进被宦官谋害后,何家家破人亡,何皇后与其子又死于董卓之手,这位何宴是何进的孙子,那时候年纪还小,家变时被仆从偷出才得以幸免于难,阴差阳错得何颙收留,将其当做义子养大。何宴很好奇,曹司空,就是在许昌城中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的曹司空吗?义父曾言,汉家将亡,安天下者必曹也,使兄长投身司空府任职,曹操究竟长什么样呢?他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他跟随何颙到达前厅迎接曹操,只见一个身形挺拔,容颜冷峻的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他的腰间挂着一柄剑,剑柄古朴中隐含意蕴,何宴猜测,若那剑出鞘,定是锐不可当之势。男子有一双剑眉,不怒自威,双眸深邃藏锋,一身气度非同凡响,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何宴就心生敬畏,不敢直面他的视线,于是只能低头看他的鞋子,眼细地发现他那靴子出又一处微妙的鼓起,鼓起处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匕首的刀柄。年纪大了以后,何颙就开始养生了,再不像年轻时候那样刚直不阿,脾气倔强。曹操唤何颙一声先生,倒是引得何颙温和地微笑:“那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您如今贵为司空,我又如何担得起司空的先生呢?”“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您对学子的教诲,学子终身铭记,无论学子成为了什么样的人,对您的尊敬之心是不变的,”曹操可珍惜这位幸存下来的先生了,太学毁去以后,许多先生不是老死病逝了,就是死在了董卓造成的那场浩劫之中,何颙那时候堪堪捡回一条小命,作为帝王旧臣来到许昌,与曹操再续师生之缘,只不过那个时候,曹操已经是叱咤风云的四州之主了。何宴险些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义父竟当过曹司空的先生?这边,曹操已经与何颙说起了重建太学之事,诚恳邀请何颙道:“整个许昌城中,再无人比先生更懂太学了,太学有多少重要,被毁灭后有多么心痛,我想,先生与我的心情应该是一样的吧?”何颙引他进入厅堂聊,听闻此言,眼眶一红,他苦笑道:“老夫都已经六十有六,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如何能担当这样的大任?”“劳烦年长的师长来操劳实非我所愿,桥子七十岁还能做太尉呢,先生不过六十六,正是老当益壮的年纪,若能有您来开拓太学,未来将有多少学子能够受益匪浅啊!”曹操动情道,他深知何颙对待太学的感情深厚,说起了自己对待新建太学的态度,又提到了当年困扰在心中,未能实现的愿望:“我想让更多的学子能够学习到知识,不仅是权贵子弟所在的太学,更需要由太学引领,让四州各地的学堂都兴办起来。先生知道桥子未完成的心愿,学生想要试试看另一条不同的路。”何颙手一抖,惊讶地瞪视了过去,恍惚间,从曹操那明亮的目光中看到了曾经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曹瞒,昔日时光逝去,友人不在,太学倾覆,只余下记忆中的美好成了灰白,独自回味,现在能够机会重新见到新的太学,更有机会去实现友人们的心愿,这如何不让何颙心动?他站起身来,连连追问:“你打算学桥玄来经营太学?你要让天下人都能学习吗?你可知这样将遇上多么大的阻碍?!”曹操摇了摇头,肯定道:“在我的治下,唯一能够阻止我的,只有我自己。”斩钉截铁的话语中透露着独属于王者的自信,曹操他可以做到,他有这个实力,更有这个魄力去完成这件事,桥玄当初面对的是帝王的猜疑与宦官们、氏族们的联合迫害,而曹操的治下是他的一言堂,最能够威胁得到他的董承党羽倒了,是的,没有人能够阻止曹操去做这件事,除非他失败了,败给了其他诸侯,或者是败给了他自己!何颙恍惚间,心中竟升起了宿命之感,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鲁莽的孩子曹瞒,那与他一起坐牢,连自己父亲都顶撞的小牛犊,竟已经成长到了如斯地步!更令何颙双目湿润,年老体魄燃烧起熊熊斗志的,是曹操那与死去的桥玄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身影。何颙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上涌的血液冲击着头顶,令他犹如喝醉的醉鬼,恍惚间答应了曹操的相邀。有了何颙,太学的“总长”,“脊柱”就有了,曹操又与何颙聊了一会,只听何颙提起了太学曾经的师长们。小徐子病逝了,大徐子则死在了战乱中,部分先生死于宦官之手,蔡邕流放后遭人刺杀音讯全无,女儿被匈奴人虏走去了草原。曹操心情沉重,对何颙道:“待我打下北面,若有机会,定不忘搜寻蔡子的女儿。”何颙心中一抖,颤声道:“你与袁绍,终究还是避免不了一战吗?”曹操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他们都是乱世霸主,自己成就了一番伟业,谁也不会甘心就这样投降对方,既然如此,那就拼出个胜负来,曾经关系好又如何,王者之间的较量可以心心相惜,却绝不掺杂私人感情!谁把对方当真谁就输,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幼稚鬼,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放学后打一架能解决的,成年人的较量,拼的是真当真枪,你死我活,也更加慎重!曹操不紧不慢地布置着自己的治下,做好了与袁绍长期拖延战的准备,这时候越稳扎稳打,越能在后期敌人疲软时候寻找到胜利的机会!何颙叹息道:“汝南袁氏啊!”同样是他教过的学生,袁绍在他的心目中的印象极淡,就像是个标签一样贴在何颙的记忆中,倒是曹操,从小就调皮捣蛋,留给了何颙鲜亮的记忆,比起袁绍,何颙当然更亲近曹操,甚至是希望曹操能赢。何颙坦白道:“虽然你以前考试不及格靠袁绍补习,还靠抄他的作业来蒙混过关……”曹操呛住了,他无奈道:“先生竟都看在眼里吗?小时候调皮捣蛋不懂事,倒是令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怎么会呢?”何颙微笑道:“你的资质,远胜于袁绍,否则也不会在短短几年内后来居上,将他的成绩甩开一大截,成为学子首席了。”何颙清楚能够完成桥子愿望的唯有曹操,而袁绍,走的也不过是前人的老路罢了,曹操哈哈大笑,打趣何颙道:“还请桥子给我留一些面子,我马上就要与袁绍开战了,传出去我抄他作业的事情于士气不好。”能说出这话,可见曹操根本没将何颙的拆台当回事,他甚至还很得意自己以第一名的成绩甩开袁绍一大截毕业。曹操信心满满,就连何先生都说他一定能够胜过袁绍!他不经意间转移视线,余光撇过何颙身后的少年人,那少年瞪着如猫儿一样的眼睛,警觉地竖起耳朵,一脸我仿佛知道了太多的震惊表情,待发现曹操在看他,更是受到了惊吓似地底下了头,一脸心虚被抓包的模样,单纯得将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还怪有意思的。何颙解释道:“阿宴是何进的孙儿。”曹操恍然大悟:“原来是何先生的孙儿!”何宴好奇极了,难道他的祖父都曾经教导过曹司空吗?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疑惑,曹操解释道:“何先生曾经是段子的副将,随段子来太学教授过学子们军事课。”这么说着,曹操看何宴更顺眼了几分,对何颙道:“待新的太学建成后,先生不如也将自己的孙儿送入其中学习,我开放的名额多,想来到时候太学会非常热闹。” 第279章 曹操有张邈帮助,他也有许攸帮助,倒又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只是许攸从以前起就巴结袁绍,奉承他,一直倒贴着,反而不得袁绍重视。这次会想起许攸来,不过是因为烦于张邈的难缠,想起了许攸也是他们的同窗。许攸想了想,想不出什么主意,于是道:“主公不妨离间张邈与曹操,询问张邈是否愿意率军投降,许诺以官职与千金,可令曹操与张邈离心!”袁绍不悦道:“张邈岂是随意背叛曹操的人?那匹夫从小就傲得很,就只听曹操一人之言,别人他都不屑于搭理。你以为仅仅凭借权力与金钱就能收买张邈了吗?太过看低他了。”这么说着,袁绍看许攸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一丝嫌弃。怎么曹操就有当年毕业前十的优秀学子张邈帮助,自己却只有一个落在倒数几名的许攸呢?看看他给的都是什么主意,根本就没有认真为他出谋划策!许攸转口顺着袁绍的意思道:“主公说的是,张邈不是这样的人,是臣想得太浅薄了。”谋士们一多,每一个人出的主意就不一样,袁绍喜欢听他们出主意,又不乐意看他们争执扯皮的场面,最终决断的时候犹豫不决,分不清谁的主意是最好的。于是按照自己本身的眼光来判断,他感受到为于此处将受到张邈拦路束手束脚,若要强攻将付出巨大代价,袁绍权衡得失觉得留在这里弊大于利,于是下令,命部分将领驻军于此,自己则率主力部队往北走,不攻陈留了,转而去攻打东郡,兴师动众,战鼓震天响亮,直攻黎阳!袁绍想着,他直接将刀子捅到兖州最重要的东郡腹地,就不信那曹操还能忍得住!曹操这次一定会亲自带兵来与他打一场,这将是他们之间你死我活争斗的第一战。为此,袁绍加了更多兵力来此,攻势汹汹,数倍于黎阳守军的攻打令黎阳守城军感到压力巨大,后方曹操派人递来消息,要求黎阳守军且打且退,能守则守,迁徙部分人战略性后撤,随援军汇合屯兵于濮阳,东郡与司州相邻的一片区域就这么让袁绍吞进了嘴里。袁绍之军气势大盛,欢呼雀跃,人人都道曹操实力不济怕了他们主公,对曹军更为轻蔑,本该高兴的袁绍,打了胜仗反而生气了。“你说什么?!曹操又回去许昌了?!”“也,也许曹操后院不稳,后方出事了也说不定。”谋士们被袁绍那怒火中烧的反应吓了一跳,纷纷为此找理由。“曹操与主公不同,他为人臣子,要奉养天子,头上压着个人,随时都可能扯他后腿,后方的夺权争执不会少,他回去许昌,也许是有人叛乱呢?”袁绍好半天才压下怒火,下属们为曹操找了个忽视袁绍的理由,总算让丢了面子的袁绍找到了台阶下。郭图趁机进言道:“主公何不趁此机会给予曹操沉痛一击?趁着他无暇顾及此,何不继续进军,往东郡腹地濮阳打,好将兖州撕开一道口子?”沮授却不赞同道:“初次交锋,主公的后勤补给还未跟上,若一路打去濮阳,战线就拉得过长了,我们从司州攻到黎阳渡过了河流,再进一步就需要绕越山脉,如此兜兜转转,一路上运粮点跟不上,不如稳一些打,在黎阳屯兵一阵子。”郭图捏尖了声音斥责沮授:“你见过谁打仗打下一仗就束手束脚的?现在不趁他病要他命,难道还等着曹操收拾好了后方以全力还攻打我们吗?我们越早打下更多的地方,越能令他损失惨重!谁打仗不是趁着士气旺盛连攻数城?才打下一城就要主公屯兵运粮,你打到明年去,都打不下一个郡的!”沮授憋红了脸,反驳道:“曹军至今毫无动向,却不代表他没有实力了,他毕竟也是四州州牧,更有为陛下平叛的大义,主公攻打曹操,在天下人的眼中就是在攻打陛下啊!强盛的士气在天下人的谩骂与鄙夷中能一直持续下去吗?越是攻克更多的地方,离开了主公治理范围内,越有更多的人来以此中伤主公,贸贸然攻占数城而不顾及名声,那是给了曹操反击我们名正言顺的借口!”袁绍厉喝道:“够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谋士们多了就是这点不好,他喜好谋事,出征在外身边带的人也多,多了就喜欢掐,喜欢互相抬杠,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服气谁,各有各的理,还说的很有道理。袁绍警告瞪视二人,见他们纷纷闭上嘴巴低头认错,这才说道:“曹操有为天子平乱之名占据名声,我要大举攻打曹操,也一样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你们这些,谁的文采最好,可为我写下讨曹檄文,言明曹操罪孽,他挟持天子在前,而我是在勤王保驾!”他有什么样的要求,谋士们自发地就会前来为他分担,不久,就有谋士陈琳自荐愿意做此事,袁绍命他即刻提笔挥墨写下檄文。这陈琳本是何进的谋士,文采斐然,于战略造诣不深,嘴皮子、笔锋却犀利地很,骂起人来洋洋洒洒,数千字檄文一气呵成。从曹操出身宦官之后,祖父是曹腾执掌朝政,与宦官集团放横虐民。到父亲曹嵩贪赃枉法,占据大司农之位中饱私囊偷窃国库。再骂曹操专横跋扈,残害忠良,侮辱帝王,乱用律法,擅自任免朝堂官员,专权弄国!文中提起曹操专权以来造成的灾难,各地发生天灾**,官府鱼肉百姓,蹂\躏民间,曹操的兵卒到处烧傻抢掠,无恶不作!怎么难听怎么骂,骂完再吐点唾沫,踩上两脚。文末,陈琳颂扬了袁绍整个义兵救国,匡扶社稷的功德。袁绍见之,满意极了,读这酣畅淋漓的骂曹操之语,只觉得有别样的快意,他如今算是见识到了这些文人嘴皮子的厉害了。他又指点了陈琳几句,让他就地修改。檄文末言词激烈高呼:“其得操首者,封五千侯,赏赐五千万……”投降的人不过问曾经的过错,加入的人袁绍会给予他升官的机会,干掉曹操这个大奸臣,是有良知的忠臣烈魂义无反顾之事!如此,这篇讨伐曹操的檄文就在袁绍指点与陈琳的操刀下完成了,袁绍命人大肆抄写传扬,给所有郡县都发送这篇檄文。一时之间袁绍之军到处都有人骂上两句曹操,懂文的念叨上两句,不懂文的跟着嚎两句,军中士气更旺盛了,袁绍一声令下,将领一路兴冲冲地往濮阳压境过来。终于,曹操姗姗来迟,离去许昌前,他命曹仁与前去南边驻军防守,为的是防一手南面出现意外,赵云也被分配到了曹仁的属下做枪将,率领一队枪骑兵一起南下。曹操一路从许昌晃到濮阳,到达前线的时候,城外的军队已经像海浪一样聚集,袁绍大军的旌旗随风飘荡,远远看去犹如波涛汹涌。“本初还真是铁了心要与我正面交锋,他等着我下去呢!我都看到他的帅旗了。”曹操登上城楼,眺望远方,内力浑厚的好处就是眼神如鹰一般锐利,于高处可轻易捕捉下方的猎物,从而伺机狩猎。他命人燃起烽火台,军中旗帜飞舞,给予楼下兵卒守城的信号。郭嘉从濮阳太守手中接过那痛骂曹操的檄文,当笑话一样递给曹操看:“主公,这是袁绍命人派送到沿途各郡的,也不知耗费了多少绢布,太守偶尔得到这檄文,害怕您怪罪,倒是送到臣手中来了。”曹操闻言,摊开那布看,感慨道:“不愧是本初,就是有钱啊!用这布卷到处抄檄文发放,一点都不心疼,北方那三州的底蕴可真深厚能让他这样挥霍,哪里像我到现在做事都扣扣索索,恨不能将铢钱分成两半来用。”曹操明明有钱,却喜欢麻痹自己贫穷,舍不得铺张浪费,这样的性子让谋士们很无奈,可看到他沉迷将资金投入基础建设,做利于民利于国的举动,除去自己的俸禄,将所有赚来所得的钱财都归为了公财,不知多少人为此而心生动容。谋士们总不会说搞基础建设不好,他们只能陪着曹操演。“这里头骂得言辞激烈,通篇读下来朗朗上口,令人热血上涌,只觉得文中提到十恶不赦的坏人不该存在于世,恨不能消灭他,主公不生气吗?”“上头罗列的罪证我却是不认的,”曹操好笑地摇摇头,完全当笑话在看:“在我治下散布谣言?这可动摇不得我的军心,兖州的百姓对我真心拥戴,哪里会像是文中提起的被人鱼肉?其中夸张之词,文笔不错,却也过于哗众取宠了些!”郭嘉挤眉弄眼:“哈哈,上面说您丧尽天良,挖掘死人坟墓发横财,还说的头头是道,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曹操摸了摸鼻子,低沉道:“这点我也不承认,那都是假坟,也不知是谁泄露的消息,让本初知道了这件事。”“我看不然,可能是笔者随手捏造的罪责,没想到误打误撞了,”郭嘉随曹操登上了高处的敌楼,整个城墙之上是兵卒们走动的地方,再上头盖了一座小楼,起到远眺的作用,打将在此可总览全军。曹操视力极好,眯起眼观察旌旗数目:“这量,恐怕他带了超过五万的兵力。” 第281章 孙策不听,打定了主意就是要一意孤行。孙策少时的发小周瑜能文能武,自孙策自领将军后,甘愿做起附属谋士,为其谋划军策,他见此,张嘴也想劝上两句。千里奔袭,粮草路途甚远,说不定未能攻下许昌就半途受挫,何必冒险?然他看孙策意气风发的模样,劝谏之语已是吞咽至了喉间。“两虎相争,曹操受到袁绍牵制注意不到我们,这主意冒险吗?确实冒险,难道不也是我们的机会吗?”没错,富贵险中求,险中求胜,为什么不搏一把?周瑜:“我随将军一起去。”孙策大笑,与周瑜击掌为誓:“好兄弟,曾经我们互相配合打下江东,今日也一样能战胜曹操!”孙策将江东后方留给了弟弟孙权,嘱咐他守好后方,十八岁的孙权文强武弱,养了一批脑子聪明的门客,孙策觉得守家这活教给弟弟没问题。孙权还未行冠礼,没想到不靠谱的兄长直接将守卫家乡的重担全都丢到了他的身上,乍一接到印绶的时候,孙权还满脸茫然。这,这就真要去攻曹操啊?动作火速的孙策果真去前去部署诸将,拉上似乎也有点疯了的周瑜。军中部署至半途,江东本地反抗孙策的氏族密谋行刺,他们培养了射术惊人的神射手,以毒箭索取孙策性命,恰逢周瑜在其身边,为他挡了一箭,孙策没什么事,军师倒是中了毒。无奈之下,孙策只能将周瑜送回,自己带上大军,雄赳赳气昂昂一路往豫州攻打而去。周瑜本就不放心他这冒进的性子,他受伤中毒无法行军,被抛弃在了后方,虚弱躺在床榻上干瞪眼,只能将满腔怒火发泄在诛杀行刺幕后黑手之上。孙策被人行刺也令孙权一阵惊怒交加,联合剩余的人手终于抓住了内贼,在周瑜等人的指点下勉强稳住了江东内部的局面。却说孙策一路势如破竹攻破豫州三郡,天下为此而震动,消息很快传扬到了屯兵于汝南郡的曹仁,曹仁在汝南郡以南建设起了一道足以防线,搭建土楼、兵卒们将木头削尖对外,以木桩捆扎为根,造成一排又一排防护栏做陷阱,又派遣人挖沟渠、开凿水井,驻扎寨子,增厚围墙。待孙策想要再往北打的时候,就受到了这个拦路虎的障碍,一时之间无法寸进。于是孙策只能在五十里外驻扎营地,与曹仁遥遥对望。孙策显然很有带兵头脑,也很鸡贼,既然暂时打不破曹仁的乌龟壳,那就绕道,以小股轻骑兵游走于各地,骚扰汝南各县城,防护栏总有薄弱的地方,鸡蛋有缝,就别怪他下嘴去盯了!曹仁派遣属下各将领守护重要的城池,将赵云派遣到了河下游的原鹿,而自己则驻军于河上流的安城。孙策见曹仁重兵在此,到处打游击战,以期能从曹仁的兵卒调动来观察他的军力分布,从而在他的严防死守中寻求到突破口。他属下带了一群吴地猛将来,其中父亲身边的老将黄盖、程普等人,更是在水边练就了一身厉害的功夫,他们不善于骑兵战,却极善于水上,陆上战斗,一个个都是能率军打仗,能冲锋在前的好手。黄盖此人,冲杀时候比孙策还要疯癫,全然不顾及自身性命之忧,有他这员虎将在前面开道吸引曹仁的注意力,孙策自己则已经率人绕到了另一侧山脉之后。翻山越岭耽误了他几天时间,兵卒们在山中行军极其不便,所得到的回报却是显着的。孙策借助高地势分辨出了曹仁的大致军力分布,他发现位于原鹿的寨子基地有守将把守,人员流动比其余地区更为多,且兵卒数量并不多。从以往的战斗经验来判断,孙策很快得出结论:此地有曹军的粮仓!他判断出了原鹿大致兵马数量,大喜过望,断定能够攻下此处,于是命令程普率军切断河上流派遣来的支援,截取原鹿可能会出现的求援信号,而后自己带着人马,趁夜色偷袭袁鹿,妄图获得丰富的粮草与新的根据地。原鹿的人手确实不多,那是因为赵云带领的枪骑兵,一个个都能以一抵十,各个都是精英,其中好些人还是从幽州赶来投奔赵云,拥有当过白马义从的经验,都是马上好手。曹操给他们配备了精良的装备,锋利的兵器与质量上乘的盔甲,军中马匹不足,多是紧着精锐骑兵了,吕布获得的最多,赵云的枪骑兵部队也获得了一匹青州运来的好马。战力如何,兵力几何并非决定性因素,孙策挑选得晚上偷袭,却是让他找到了机会。夜晚天色暗沉,他们这群生活在江边吃鱼虾长大的人,在夜晚中的视力与内陆生活的兵卒全然不同,偷袭之下孙策所带的军队能够大约看清月色下的敌军,而赵云所带的军队只能摸瞎抵抗,这让赵云被偷袭之下一时间陷入了困境。他当机立断,高喝道:“放火!”属下副将领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兵卒们将火把丢向营帐,自己烧起了自己的营地。孙策被赵云这一手被弄懵了,他们偷袭的人都还没下手去烧呢,怎么敌军自己烧了自己?正在愣神之际,之间一身穿银色盔甲,手持银枪的白马将领,骑着高大的骏马从高处冲杀而下,身后跟着同样拿着枪的枪骑兵队伍,火光映照着将领冷峻的面容,热浪翻滚之下,滔天的杀意与喊杀声席卷而来。孙策暗道一声不妙,敌军看见了!分明敌军的人数比他要少,靠这群骑兵却营造出了人数众多的阵势,这群曹营之军够疯,他们不在乎正在燃烧的营地,不在乎存在于其中正被烈火吞噬的粮草,一个个一往无前,在主将的率领下往孙策所在之处汹涌而来。孙策招呼兵将,奋勇杀敌,高喝着与下属们拼杀出一条血路来。赵云亲自对上了孙策,两位使枪的对上,火花四溅。孙策原还想着靠一身武艺来战胜敌军将领,擒贼擒王,没想到竟提到个武艺高超的铁板,打上了用枪法的行家!战场之上棋逢对手,数次交锋未能讨得到好,顾及自己属下损失的孙策已经萌生了退意,而赵云显然不会让他轻易就此跑掉。于此同时,接应着孙策的程普来援,那程普派人将鼓声击得震天响亮,竖起了孙字旌旗,前来的目地并非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掩护孙策,共同撤退。赵云率军追击,追杀了数十里地,追到了曹仁派人挖的陷阱边,自己勒住了马绳,枪骑兵难以前进,唯恐中了自己人设立的陷阱。而孙策率的军队,已经逃到了树林深处,分撒于不同方向,赵云皱了皱眉,一时间难以分辨出他们究竟逃到了什么方向。正在此时,林间冲出了另一队人,旌旗上虽然挂着“曹”字,从兵卒们的衣着与兵器上来看,却显然不是曹仁所属的军队,至少曹仁可没有用双戟的部将,更没有善于用戟的队伍!那队人燃烧起了烟雾发送给赵云信号,请求赵云应和,夹攻敌军。这燃烟的颜色,还是曹营独有的,辨识度极高,至少还没有哪一个诸侯给想出来让下属军队燃烧绿烟以示进攻、同行,燃烧黄烟以示等待,燃烧红色烟雾以示停止,燃烟就燃烟了,还弄那么多花样,无怪乎曹营将领们互相之间能够配合默契。攻打袁绍之前,曹操分配兵力时就给予各军联系的暗号,现在这个时候,军机暂时还未泄露,能燃烧出这样的绿烟来,显然是友军了!赵云不再犹豫,忙叫上下属枪兵们,与那队人里应外合,将躲在山林之中,孙策率领的游击轻骑兵围追堵截。那将领也同样厉害,只见其挥舞一双戟,手起落间收割敌军人头,马上作战最难的就是寻求到平衡,因曹操给下属骑兵部队全都配备用破铜烂铁打成的胡蹬,下属骑兵们的战力暴增,那将领也借此可以解放自己的双手,以双腿控制马,再以双手、长双戟来收割敌军性命。孙策见势不对,与程普一同往山下奔逃,企图与黄盖所在的主力军汇合,没想到赵云紧跟而上,堵在半道上。 第283章 “大雨么……”之前还劝说着袁绍的谋士们一齐闭上了嘴巴,他们静悄悄地观察着袁绍的神情。只见坐于上首的主公单手枕着,轻点眼角边, 手在脸颊上蒙上了一层阴影,显得他们本就英武俊朗的主公更加英俊威武,王者之气毕露,而他们主公嘴里念叨着的, 正是他心心念念要打败的曹操。自从举兵到此以后, 他们主公就一直处于一种上头的热血状态,对着曹操纠缠不休,这里头的执念令他们心惊肉跳, 无论是哪一个派系的谋士,都觉得袁绍这样的状态不利于打仗,更容易犯下冒进的过错。他们曾经劝说袁绍将兵马调动一些,转攻别处,或者从冀州那儿往青州打,无论从哪里,都比直接对上曹操的主力军要强,田忌赛马的故事他们都懂,可偏偏袁绍不听,非要与曹操面对面真刀真枪地打,这就令谋士们头疼了。此番南下,袁绍将近乎九成的兵力都带在了自己手上,其余地区的进攻不过是看似声势浩大,实则禁不住打的,目地也是为了混淆曹操视听,让他分兵去驻守别处。袁绍喃喃道:“雨会令土地松弛,倒是很适合挖暗道。”听到他这样一说,很就有人反应过来,夸奖袁绍的主意好。这种时候会毫无顾忌张口就来夸赞袁绍的唯有郭图了,袁绍曾经的谋主荀谌被他留在了冀州,说是让他处理内政,实则已经失了宠,其余人等纷纷以跻到袁绍身边为荣,不管能不能出主意,只要在主公身边,就有机会得主公奖赏。对此,袁绍要派遣其他人去别处进攻时,各派系的谋士们则兴致缺缺,无人敢上前,还是那性格耿直的田丰自愿来为袁绍分忧,跟着他们主公长子袁谭去打青州。郭图说道:“濮阳城地势有高低正适合挖暗道,我军正面进攻不成,主公想到挖暗道偷袭曹操的主意那可真是太好了!”郭图善于拍马屁,自己的战略眼光其实不怎么样,袁绍信任他,完全是受到他的出身影响,也是受到了他那张“聪明人”的脸影响,每当郭图自信满满煞有其事说话的时候,总能让人感觉到信服。他又擅长察言观色,顺着袁绍的话茬来,三句话有一句话挠到主公的痒痒就成了。绝妙的好主意需要人去实施,袁绍当即便指派了将领,冒雨绕道去挖暗道,给他十天时间,务必将通往濮阳城内部的暗道给挖好。“主公,后方传来消息,将有一批自鲜卑马商手中买来的战马运输至此,还请主公派遣将军接应!”袁绍的后勤散发着土豪的气息,无论是上好的宝马,还是兵器、粮草,都是他最为富有的州郡连年来积攒下来的资本,并州专出铁骑,冀州与草原相邻,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草原资源源源不断地流通到袁绍手中,而他所要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金钱、布与粮食罢了。鲜卑草原依赖冀州而活,袁绍看准他们几个部族之间为了草原资源争斗不休,玩互相牵制的权数,与其中两个部族保留了合作的关系,不断地去捋草原人羊毛来养自己的兵。新的马匹来了,袁绍又组建了一队骑兵,纵观自己带来近百万人马,料准了曹操人少于自己的袁绍自信极了,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曹操穷到要靠挖坟才能维持生计,州内到处都是流民粮草肯定不够,兵卒们用着破旧的兵器,就连守城池的箭都是放了好些年的旧箭支,随口一数,愿意支持他的大族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别提部曲增员人数了。对比曹操的窘迫,袁绍很有优越感。另一边,曹军也趁着这场大雨回城休养生息,数队兵卒在城墙之上巡逻,处理城墙上的尸体。雷鸣暴雨声剧烈,相邻两人之间传达声音只能通过喊话,沟通极困难。曹操居于主帅营内,召集谋士们开会,此番来打仗他可不仅仅带了郭嘉,另有负责文书工作的贾诩,负责登记计算的诸葛玄,负责接受各地消息,传达消息的众军中文官,几十人,即便他在前线,后方的消息仍然会不间断地传递到这里,让他不至于因为消息的滞后而两眼蒙黑。谋士们正在讨论着,而曹操先是查看各地发来的消息,陷入了沉思之中:不对劲,怎么其他地方的守城那么容易,青州那边还打到冀州去了,袁本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其中有诈?众人见他正在思索,纷纷收敛了声音,一时整个厅堂十几号人都静悄悄的。【请玩家查收师门冰心坊对您的馈赠。】系统的消息一出现,曹操愣了。他表面上看似在思索,实则眼前已经浮现出了系统地图。在他修成冰心坊心法,成为一名正式冰心坊弟子后,系统完成了自己培养冰心弟子的核心任务,几乎没有再冒出来过,没想到这一次却突然“诈尸”,害得吓了曹操一跳。系统告诉曹操,冰心坊子弟曹瞒正在经历困境,冰心坊的师长们不愿意看到他被人欺负。在关键性的时候,师门给予曹操的馈赠与爱护,令早就处于放养状态的曹操惊喜安分:系统向他开放了小时候被没收的地图!一片十五寸面板在曹操脑海中浮现,可放大放小,可左右移动,小时候只能看到一公里,现在他长大了,内力强悍,最大可看到方圆五十里(二十五公里)内的情况。惊喜以后,曹操率先看到了敌我两军的人数分布,吓得心里头一抖。代表袁绍之军的红点数量,竟是他所率之军绿点数量的两倍!这就有点吓人了,曹操还以为自己能与袁绍打个旗鼓相当,没想到到目前为止,袁绍都只是在试探性他的深浅而已。这样想着,曹操冷汗都冒出来了,要不是系统给了他地图,他再继续与袁绍死磕,自以为能打得过他,损失将越来越大,说不定还没等到袁绍被他耗完,自己内部就先耗尽了!他现在所在的战线,可是距离大本营许昌的必通之路。曹操在心里感谢系统的帮助,来自系统的女声恰到好处地提示曹操【玩家育婴餐中最优秀的孩子即将降临,这将是最适合修炼冰心坊心法的孩子,可以作为玩家在本世界宗门的继承人培养,还请玩家郑重以待,准备好接生。生产倒计时:三十天。】晴天霹雳砸在曹操的头顶,惊地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吓了谋士们一跳,众人用紧张兮兮的小眼神注视着曹操,好几个人关怀备至地连声询问:“主公怎么?!”“主公可是遇上了麻烦?”“难道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告诉了曹操这个惊人的消息后,系统又再次沉寂了下来,徒留被它这一消息炸得一脸懵的曹操。在谋士们的关怀中,曹操心脏砰砰直跳,他忙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波动,以免吓着体质娇弱的谋士们,还特意放温柔了声音,对面前的十几位宝贝疙瘩道:“现在各地都在进行战斗,袁绍将百万之师分成了数股,我亦如是,只是谁都没想到他对我的执念竟会那么深。”这么说着,曹操露出了苦笑:“我得到消息,袁绍所率之军压境于此的,超越百万之巨,而我则分兵在外面,自己率军六十万。”同样都是段颍的学生,上过段颍军事课的学子都知道,不要将所有的希望压在一军之中,要多手准备,治下范围越大,需要防守的地方就越多。为了防御袁绍,曹操给各地都安排上了重兵,自己这头虽然是最多的,却不会像袁绍那样,将那么多主力军都压在一个地方。他以为自己带军加上吕布之军,总计六成的兵力已经足以应对袁绍了,没想到袁绍比他还要疯。早就知道袁绍比他人多,没想到竟然比他多了足足两倍!曹操备受惊吓,难道袁绍就不怕其他地区失守,被他另外几路军队一路从后方攻破邺城吗?曹操不由懊恼:本初他定是料准了我会与他来正锋相对,失策了!谋士们听闻此消息,纷纷炸开了锅:“竟有这么多!难道袁绍招募的兵卒超越两百万了吗?他不可能都将兵力调动来此,其余战略要地定还有更多啊!”“此战艰辛,主公需要调动援军吗?”“不可,此时调动援军,路途劳顿会令我军兵将们疲惫于奔波,原先战局乐观的地方也会因兵将人数减少而陷入苦战。”“可现在我方却陷入苦战了,兵卒们损失惨重!” 第285章 巨大的完蛋两个字掉落到诸葛玄的头顶,他晃了晃,只觉得前途惨淡。郭嘉用兵奇怪胆大,就连主公也这样。贾诩见他一脸要昏过去的表情,奇怪道:“你别紧张。”“我怎么不紧张,主公这是在玩命啊!”诸葛玄悲伤极了,他低沉道:“稳扎稳打地防守不好吗?已经撤走了第一道防线,还要撤第二道,如此此前所做的防护又有何意义?”“此前所做的防护,为的是消耗袁绍,也为了在战局中找到更多翻身机会,现在主公与祭酒显然想到了好计策,相信他们吧!”贾诩很看好曹操的这个计策,他只要沉思一下附近的地形情况,精通用兵作战的他已经想通,一旦袁绍倾巢而出后方将空虚成什么样,大军渡过黄河来攻,战线拉得太长太长,好好的顺风局面成了背水一战,一旦败给了他们主公,只要败一次,那就是兵线全崩节节败退,只要他袁绍敢渡过黄河,哪怕是疏忽大意冒进了一次,他们主公就能翻盘反推,多好!诸葛玄流下了两滴清泪,觉得自己和这群疯子格格不入。贾诩见他精神压力那么大,感觉他不是很适合在军中干活,想到他管理后勤,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提醒他:“你可精通兵法韬略?”诸葛玄惭愧道:“我的长处不在于此,实在没法给主公帮助,只能帮助他将补给线掌控妥当。”“你觉得主公与祭酒的兵法韬略如何?”“自然是世间少有,令我敬仰憧憬。”贾诩:“那你怕什么,主公与祭酒都觉得这主意好,难道你以为自己比他们还有战略眼光吗?”诸葛玄不说话了。大雨一连下了八天,第九天终于天气放晴了,在打定了主意要引诱袁绍来背水打仗后,曹操就实施起了自己的计划。他在地图上发现靠近濮阳的地方有不少代表小红点,甚至于绿点重合,暗自生疑,抬头看看天,再看看地,恍然大悟。袁绍千算万全也算不透曹操竟然“看”到了地底的暗道,将计就计顺着敌军的偷袭,佯装混乱的模样,将濮阳让给了袁绍,而后保全实力,退回了前往许昌的必争之地——官渡。因靠近自己后方近,曹操的后勤补给线短小精悍,兵将们精神饱满,每日都吃饱喝足着,等待着主公的号令。攻下濮阳后,袁军士气积累到了顶峰,有了濮阳这地方,袁绍就可以在此屯兵屯粮,他命令全军渡河,一鼓作气往官渡攻打而来。因为官渡独特的地理位置,原先能兵分数路前来的大军被迫挤成了一路度过关峡……大雨中,模糊了不远处的城阙,袁绍之军杀来时,只听见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冲破了雨声,撕开了雨幕,两军再次交锋上,血雨腥风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不同高度的旗帜在曹军中穿梭。最高最醒目的,是代表曹操所在位置的帅旗,身边是近卫军与护旗营,全军靠拢帅旗进行排阵集结。其次是深蓝色的曹字旌旗,由各军壮士举旗。另有令旗指挥各小队,分配均匀,从上而下仅仅有条,只看旗帜的数目,曹军就比袁军多,看上去气势就不一样了。旗帜的细化分配,也是曹操根据先生们的教导与自己经验摸索出来的,可将各队细化指挥,将将士们的分工挖掘到了极致!雨势渐渐小了,袁绍乘坐着战车位于军阵中后方,借助着战车高位,他一眼就看到了敌军人海之中最高的曹字帅旗,顿时眼睛一亮。曹操这怂王八,可终于敢出动了!袁绍高喝一声,指着那曹字主帅旗帜变道:“取曹首者,赏金五千!”曹操所在的位置距离前锋营很近,是一个进攻位,比他还前面的是陷阵营吕布所率领的骑兵,随着袁军发动进攻,吕布已是率先冲入了最前线的战场,随后前锋营紧追其上,从两翼包抄辅助吕布。他们打上后,就轮到了曹操所在的主帅营,也难怪袁绍会激动,他兴冲冲地自己也去骑上了战马。曹操放下了那把刚猛的青釭剑,将摘走宝石与绸带的干将莫邪拿在了手上,如山海般浑厚的内力在神兵的加持下更为顺畅,他侧头去问带在身侧的长子:“第一次到千军万马阵前对阵吧?害怕吗?”以往曹昂年纪小,无论是跟着曹操还是跟着夏侯惇,都不会让他到最前面,多是位于后方清敌,整个战场中,最为惨烈的就是冲在前面的“送死队”了。“不!”曹昂双眸灼灼生辉,高声道:“孩儿只觉得热血沸腾,迫不及待想令手中龙胆枪饮血了!”自从赵云将龙胆枪推给了曹昂,这把枪就成了曹昂时刻带在身边的兵器,但凡是上战场都会带上它。“好!”曹操豪迈大笑,以内力聚集于口,声音冲破了天际:“反击的时候到了,诸将随我破敌!——”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08 23:57:43~2020-04-09 23:58: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苏酥不酥、jcost..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满负荷、花开云隐 10瓶;醉生梦死勿恋笑 6瓶;江花边月笑平生、dong be shy 5瓶;阿筝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十六章袁绍在战场上看到曹操的帅旗, 就像是闻到了肉香的小动物,兴冲冲地就想顺着这诱饵上钩了。殊不知自己所处的位置原是军阵中后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前方, 而两军交战真刀真枪干上了, 曹操也有意识地向着袁绍移动。在战时,大军之中有帅旗,也有旌旗,曹操在旌旗之下又设置详细的令旗,其实这些令旗袁绍军中也有, 只不过多是沿用了前人的办法,将令旗简单分为骑兵、步兵、冲锋、防守旗。但凡是执旗的兵,必须是英勇的壮士, 旗在人在, 旗亡则人亡,早在先秦时期军中就有这样的规定:反旗毁者, 全队尽犯死罪,诛杀无论。也因此,每一队兵卒都拼死保卫着执旗兵,又随着执旗兵的移动来进攻,大部分情况,旗毁则代表着全队团灭。作为主帅,袁绍身边有整个近卫兵与护旗营,他们负责保护主帅的安全,随着主帅冲锋陷阵, 帅旗在则军队士气就在,帅旗绝不能倒。战场上很少有让主帅冲在最前面的,冲锋陷阵的事情多是交给了前锋营,袁绍虽习武,亦是武将出身,却很少去出战,作战经验不如他属下最强悍的几位将领,当他到了战场上的时候,身边的近卫兵与护旗营的全副心神都用在了保护袁绍之上。而曹操这头,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谁家主公能以一当百?谁家主公挥舞双剑锐不可当,高喝一声就能冲破天际?主帅武力强悍往前冲,护旗营哪有不跟上的道理?曹操的近卫兵长官是谁?疯狗典韦!双戟挥舞起来收割敌人性命不眨眼,魁梧如棕熊的体魄站在人群里就高出一截。袁绍身边的谋士见情况不对,硬是扯着袁绍就劝说他撤退,郭图贪生怕死,见此情形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喊杀声中高声道:“主公,曹军在此等候我等多时,定是做足了准备,您不能看到了曹操就失去理智啊!曹操那是用奸计来迷惑主公,他是想要将主公留在这里,给我军重创啊!”不仅谋士们劝袁绍,身边亲卫也劝袁绍:“两军交战主帅岂能陷入危险?还请主公冷静处事,退一时可获得更多的时间来休整我军,曹贼杀敌之势勇猛,也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他全然不顾自己安危冲到这么前面,向来是拼着必须要伤害主公的决心,现在主公若是迎上去,岂不是称了曹贼的心意?” 第287章 其余人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郭嘉识人自有一套,他只觉得此人目光阴郁,尖嘴凹眼窝,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放心让主公单独与他会见,哪想到曹操想都没想就率先答应了。他将许攸带到了自己的帅帐,将左右屏退在外,而后温声道:“子远愿意来帮助我,是我的荣幸,能在这时候获得你的投奔,对我来说就是雪中送炭的恩情了。”所以他神神秘秘地准备说些什么?曹操心里有些预感到许攸会说什么,又觉得不太可能。那可是背叛前主的名声!只有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人,才会在两军旗鼓相当的时候突然之间背叛旧主投靠别人。只听许攸露出了微妙的笑容,他压低了声音询问曹操:“贵军军粮怕是不够了吧?可还能撑得过今年冬天?”许攸:“听说兖州先是受到被水淹了田地,后又多次征战,大部分有钱人家氏族都南逃了。”曹操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许攸表演,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眸如同一面镜子,照出许攸心底深处的欲求。许攸笑道:“袁绍屯积大量粮草于乌巢,孟德何不立即派遣速度最快的轻骑前去偷袭,您没有粮草,不如用袁绍的粮草来养自己的兵吧!”曹操惊讶极了:他竟然说出来了,他竟真的出卖了袁本初!那一瞬间,曹操对许攸的好感一下子变为了负数。太学毕业后,是许攸自愿跟着袁本初做事的,早在太学中读书的时候,他就一直跟在袁绍身后企图与他处好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许攸与袁绍之间的情谊,应该就像是他与张邈那样亲厚才是。现在许攸毫不犹豫背叛袁绍,如此小人行径,倒是让曹操生起了质疑。从太学至今,袁绍对许攸多次提携,更是让他成为身边近臣谋士,这样许攸都会背叛袁绍,那么现在他投靠了他,以后早晚有一天也会背叛他。心里腹诽着,曹操面上却不显示,他欣慰道:“有了子远为我谋划,我定能取得胜利!待我胜过本初,绝对不会亏待最大的功臣!”许攸闻言,眼睛微亮。于是,曹操派遣精锐兵伪装成袁军的模样,打算秘密潜入囤粮地点,将袁绍大军最重要的粮仓给烧毁。他悄悄对郭嘉道:“许攸真的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吗?他以前与本初关系那么好,谁都不搭理,就喜欢跟着本初,那么深厚的情谊怎么说背叛就背叛了呢?难道其中有诈!”曹操想到了这个可能,心头一颤,顿时坐立难安起来。郭嘉好笑道:“也许许攸本就是个小人呢?我看他面相不太好。”“看来奉孝不仅仅精通算命,还会看面相,”曹操无奈道:“你且说说他怎么不好了?”“我不信主公看不出来,”许攸本就不是善于掩饰情绪的人,他言语之中对自身定位傲慢,轻视曹操的行为,好似曹操离不开他似的,真讨厌!曹操张了张嘴,终是说道:“不管怎样,我先防他一手,此去偷袭,我会率军在其后随时等待支援。”他打算将地图运用上,排查袁绍粮仓所在的地方。另一边,听闻许攸叛逃消息的袁绍气得脸色铁青,他想到了许攸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脸色大变,立即命令全军进行调动,将原先囤积在乌巢的众多粮仓分为数股,运送到其他地方。曹军前去偷袭的轻骑一路靠着乔装改扮混入了乌巢,待遇上将领排查,则假装是来支援的援兵。这一队人过去完全扑了一空,倒是紧随其后的曹操,看到系统地图中醒目的红点聚集处,一连端掉了袁绍数十个窝点,诛杀袁军将领十几人,烧死兵卒近五万余。开了系统地图的曹操动作迅速,将袁绍打得搓手不及。袁绍的布局彻底乱了,各地分军不受控制地被曹操分散巢灭,越来越多的将领死在敌军手中,而越打越憋屈,预感自己快要被曹操赶超的袁绍气得连日来情绪暴躁,见谁骂谁。袁军将领也嚷嚷道:“这曹操可真邪门,他难道开了天眼不成,难不成我们到哪里,他都提前知道了?”谋士们则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有内奸!一夕之间,袁绍营地内的风向就变了,众人你猜忌我,我猜忌你。而曹操仍然按部就班地攻打着袁绍的屯兵之所,袁军来支援了他就跑,袁军孤零零了他就去打,几个胜仗一打,士气顿时就不同了。随着越来越多的粮仓被烧毁,袁绍慌了神,正在此时又接到了冀州后方被青州军攻打的消息,他大惊失色,立即派兵回援。曹操可不会就这么让他给逃了,早在袁绍准备跑路的时候,数不尽的曹军黑压压地压到了袁绍的主军营外,直到被曹操活捉后,袁绍都不明白曹操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被人用绳子捆着双手送到曹操面前,袁绍仍然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受屈辱的颜色,他就是被押着跪在地上,也是背脊挺直,待押送他的人走远,他直挺挺看向了上首曹操,冷声询问:“你在我身边安插了内奸,是谁?”他不相信曹操能够料事如神到这个地步,竟连他真正在的位置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算是用兵如神的兵法大家,都做不到曹操这样准备地掌握敌军东西。曹操摇头,道出了一句令人恨得牙痒痒的话:“你猜?”袁绍心里头憋这一口气,冷静下来以后,倒是头脑难得清醒了片刻,他淡淡道:“就算你现在抓了我,我的下属也会拥立我的儿子做北方之主。”“那么我就将你的儿子一同打败,”曹操笑着回道:“本初天子卓绝,能将北方统一,令鲜卑人俯首,可你的儿子却不一定有你的魄力与智谋。”袁绍死鸭嘴嘴硬道:“要不是许攸这小人坏事,要不是许攸这小人!”曹操命人将许攸叫了过来,袁绍气愤地眼眶都红了,那瞪着许攸的眼神仿佛要吃人。是他背叛了自己吗?不,不止如此,能够准确掌握到主将位置的,唯有他最信任的几个人。袁绍疑心更重,心里排查着究竟有谁出卖了他。曹操命人给袁绍松绑,请他看了一处好戏。他坐在最高处,见许攸笑容满面见过袁绍,充满快意地责骂袁绍为主不仁,那胜利小人的模样太刺眼,袁绍眼中浮现出了嫌恶的目光。许攸高声对曹操道:“主公,杀死了敌军主帅,敌军就兵败如山倒了,收拾北方四州不在话下,您可千万不能犹豫啊!”曹操笑眯眯道:“我当然不会犹豫。”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更知道明主身边不容小人猖狂,对待战俘应当使劲捋羊毛而不是直接宰杀羔羊!“你许攸不愧是袁绍身边最聪明,最得重用的谋士,事到如今都还在与我演戏,我连你的主公都抓了,你还不死心投降,”曹操笑容一收,突然冷笑了起来,那冷笑刺激地许攸一愣,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许攸:什……什么? 第289章 曹操也不为难他们了,撸起袖子自己操刀写了一篇《袁降书》。大致意思是,袁绍被抓以后害怕了,畏惧朝堂君主的威严,反思自己叛逆的举动,甘愿回许昌接受帝王的审判与惩罚。为了避免四州陷入更大的战乱之中,为了天下百姓能够安稳生活,他向曹操表示了诚服,答应说服下属与儿子们,像汉室帝王投降,从此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曹操可真是汉室的大忠臣,他才是真正勤王保驾的人啊!是袁绍一直以来误会了他,害得曹操负担起了不好的名声,他感到非常后悔……整篇《袁投书》总计四十八字,每句话四个字,读起来朗朗上口,好记又寓意深刻,用最为简短的语言将文字玩弄于鼓掌之间,充满曹操各人风格的辞赋令在场谋士们眼前一亮,一个个赞颂起了曹操的文采来。“我以为主公已经很厉害了,又懂得打仗又会治国,现在他连辞赋都那么厉害!”马屁不需要拍的多么华丽,实用就行了,现在这实用的马屁就拍得很到位,让自己也很满意自己辞赋水平的曹操笑容更甚。他命谋士们召集军中懂得写字的人,又命人从后方运输来大量的纸,整日整夜地抄录这篇《袁投书》,就像是派发传单一样,让人送往各地,八百里加急地那种送,务必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了袁绍投降的消息。准备工作做好了,蓄势待发的各军开始了酝酿许久的反击战。吕布憋很久了,打起仗来特别英勇,砍走敌军主将人头来毫不手软。曹操问吕布:“奉先将军曾经在袁绍麾下待过,他属下最厉害的将领是淳于琼还是颜良、文丑?”吕布想了想,大笑起来:“那三个人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在我手底下走不过几个回合的。要说袁绍最厉害的将领是谁,当然是他最厉害的骑兵营将领鞠义了,那鞠义倒是还能与我纠缠一阵,不过主公不必忧心,因鞠义自持功高得罪了袁绍,袁绍一怒之下把他给杀了!”曹操又问:“相对来说,你觉得谁更令袁绍信任?”吕布毫不犹豫道:“淳于琼与颜良吧!他们愚忠。”而颜良此时正在与青州军交战,显而易见,率领袁军剩余主力的就是淳于琼了。吕布自愿带兵去攻打淳于琼,而其余将领则分别去攻打马延、高干、张合、蒋奇、朱灵等将率领的几股散军。曹操这边在进行布局,袁军那边也在作最后的挣扎,随着袁绍身边带着的郭图、沮授被俘虏,得以幸免逃脱的谋士们聚集在淳于琼处,商议救出袁绍的办法,以及逃回北方的可能。由于缺少了主持大局的人,这些派系不同的谋士们吵作了一团,有的人说回北方去发展才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可以拥立袁绍的儿子为继承人,再出巨资向曹操赎人。有的则一定要留在这里救出袁绍才罢休,如此种种将淳于琼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最终,谋士们商议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审配道:“不如假装像曹操投降,然后在曹操之军来的时候,派伏兵在此包围埋伏,能杀一个是一个,若是能引出曹操来就更好了。”淳于琼冷冷道:“若是来的人是吕布呢?你们有把握杀死吕布?”一头冷水当头泼下,谋士们说不出话来来,吕布那样的杀神谁挡得住啊!“将军有那么多兵,凭着人多都能与吕布有一战之力,难道您准备放弃救主公了吗?”“况且若是将军假装投降,曹军有降军不杀的规矩,那是曹操定下来的,这正是可以利用的好机会,有曹操的命令在先,吕布不会与您交战,更会对您不设防,这正是偷袭的好时候啊!”袁军从前方战线,一路撤退回了濮阳城,几位谋士共同为淳于琼谋划细节,比如将曹军骗入濮阳城之中瓮中捉鳖,比如埋伏的地点设置,以及牵制住吕布或曹军将领的方法。不出三日,曹军已经兵临城下,在曹军到来之前传到濮阳城的,则是那份《袁降书》,一切布置都已经到位,淳于琼咬了咬牙,命人将那些纸都搜集起来,命人在城楼上挂上白布,打开城门投降。吕布没能打成,遗憾极了,他不满道:“袁绍那群下属都是软脚虾吗?怎么说投降就投降,没意思!”陈宫劝道:“未免其中有诈,还请将军通过告附近援兵此事,派人将消息传递给主公后再进城。”“他都把城门开了,还能有什么诈,有城墙防守他们才能抵挡住我一时,现在他们更加赢不了我。”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吕布仍然按照陈宫的意思来做了。待吕布率军进入城中,距离不远的近卫军也得到了这个消息,立即就有人将消息传递给了曹操。“既然袁军放弃抵抗,那就还是招安为主了,”曹操点了点头,对郭嘉笑道:“难得奉孝说得不准,时机提早了。”郭嘉道:“臣又不是真神仙,哪能真的铁口直断了,说的一切都是从实际出发分析出来的,还真没别人说的那么玄乎。”他也纳闷呢,袁军怎么就投降了?难道是主公那篇《袁降书》写得太动人,动摇了袁军军心?曹操盯着系统显示的倒计时,暗暗焦急:一个月的时间到底不够啊!怎么就要生了呢!怎么偏偏是这时候出生了!只要是在军营内,郭嘉几乎都与他形影不离,唯有支开他与其他会与他同处一个营帐,突然来找自己的人,然后一个人关在主将营帐内,才能成功接生。曹操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命令护旗军与部分近卫军去城外接应吕布,由长子曹昂与典韦带着他最精锐的队伍率先过去,自己则稍后就到,未免出现意外,他还请系统盯着曹昂与典韦,设置了特别提醒。倒计时开始的最后几分钟,他等候在帅帐内,聚精会神盯着育婴仓中的倒计时,直到那倒计时归零,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悄然落在怀中,这才松了口气。曹操看了看自己的最后一位幼子,无奈地点了点他的鼻子:“你怎么偏偏这时候出生了,真是不会挑时候。”小娃娃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纯真无邪的眼眸漂亮地就像是宝石一样纯粹,只看五官,眉眼像极了柔化后的曹操,粉雕玉琢地像是个女娃娃。曹操还未看多久,忽而听见系统的剧烈警报声。【您的武将典韦重伤!长子曹昂轻伤!】他心头一跳,不过是片刻,典韦已经从血量20%的重伤过度到了接近10%的临界值!曹操忙对营帐外的护卫喊道:“快去调动附近援军支援濮阳!”唯恐曹昂也变为重伤,曹操盯着地图上的绿点分辨出代表着曹昂与典韦的大绿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绿点的周围被散乱的红点包围了,就连濮阳城内,也是中间绿点聚集,外面一圈散乱的红点。意识到他们可能中了埋伏,而手中的小娃娃也发出了细细的哭声,曹操心急如焚,叫了一位亲卫过来,火急火燎吩咐道:“此子是貂蝉为我生的幼子,你且帮我先照看着!”这位亲卫一脸懵:“啊?”曹操一看,这不是自己的侄儿曹安民吗?自己人!于是立即放下心来,对他嘱咐道:“看好你表弟,我先去救你兄长去!”说完,曹操骑上马,叫上剩余的亲卫军往战场赶去。他的马是军中最好的快马,不断加速之下后方的护卫逐渐追不上了,曹操还嫌弃这马儿跑得太慢。护卫们高呼:“主公,等等属下!”战场就在不远处,曹操直接腾空而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亲卫兵们发出了惊呼声,傻眼了。他们主公难道真是神仙转世?他竟然还会飞啊! 第291章 曹操正想着,只听长子犹豫了下,小心翼翼询问道:“我有一问题想询问母亲。”曹操:“你说。”“您将典将军复活,他以后就一直都是这样了吗?”曹昂指着呼呼睡着的典韦。该说不愧是典韦吗?从小就生的与寻常孩童不同,皮肤要比曹家的几个白娃娃黑了许多,看来他那皮肤天生的。“他会从一岁的孩子开始重新长大,但是会保留上一世的记忆,他知道自己是谁,”曹操低叹一声,思考接下去的事该如何收场。“就让你父亲收养他做义子吧!”曹昂纠结道:“可是典将军他有正妻,儿子也已经成年了。”曹操:“……”“母亲?”“我能复活人的事,只有家人能够得知,”曹操沉声道:“其他人,都不能知道,你可明白?”曹昂怔了怔,点了点头:“是!一切都是为了母亲的安全,父亲想来也不会将典将军还给他的家人。”“就让他作为英烈战死吧!”曹操叹道:“你父亲会抚恤好他的家人。”曹昂只要思考到复活背后所牵扯的意义,心里对母亲更加担忧,他愧疚道:“是我任性的请求令母亲为难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曹操心中一动。懂事的孩子惹人怜,感情是相互的,曹昂以赤子之心对待曹操,做父母的,又怎么舍得令孩子失望呢?“别说那些傻话,阿昂,你可以更任性一些,因为我是你的母亲(父亲),”这个时候,曹操就万分庆幸系统有育婴舱,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父亲,待真正有了孩子依恋、憧憬、孝顺着他,才知道当年自己父亲对待他的心情。无论他当初闯下多大的祸,曹嵩都会像顶梁柱一样顶在前头,在他长大成人前,为他遮风挡雨,创造出最好的成长环境。一定是奇妙的缘分,令阿瞒成为曹嵩的儿子,也是另一场奇妙的缘分,令曹昂这样的好孩子成了他的子嗣。当年曹嵩为他遮风挡雨,现在轮到他为孩子们做同样的事了,这一场由血脉链接的父子亲缘,曹操珍惜着,也愿意为孩子多做一些。都长大了,还被母亲摸头,曹昂也没躲,反而露出了小奶狗一样期待欣喜的笑容,他想起了一件事,犹豫道:“我还有一事想要问母亲,就是……我们家那么多孩子,他们都是母亲复活的人吗?”曹昂想想又不对,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小二应该不会,他小时候还尿床,会拉着我撒娇,三儿也不会,小四从小就好动顽皮,小五倒是安静,还有小六,难道小五与小六,是母亲复活的人吗?”就这么一会儿,曹昂已经猜测上了,倒是令曹操哭笑不得:“康儿前世是你父亲身边信重的谋士戏志才,小五可是真孩子,你不能因为他从小就安静又聪明就误会他是谁复活的。”曹昂悄悄松了口气:“原来只有小六,小六竟是戏先生吗?!”曹操无声道:其实小二也是……他想到了曹宏之前隐瞒自己拥有前世记忆的事,还有他可怜巴巴地说害怕这辈子的亲人都不要他,曹操犹豫了。而刘宏的性子本就敏感多疑,现在他融入了曹家,又有文若教导,人生已然如他所愿重新开启,曹操想了想,就没将这事告诉曹昂。“你回家后,且将这件事保密,莫要吓唬到你爷爷与弟弟们,”曹操嘱咐道。曹昂严肃了表情:“母亲放心,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我都懂。”不,你懂什么了,你这样让他更心慌了。曹操又道:“我与你父亲还有一位幼子,我将他暂时托付给了曹安民照料,你若回去,多照顾一些幼弟吧!”曹昂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眼眸中如明镜一样清澈,好似看透了一切似的。曹操也知道他说得越多漏洞越多,见曹昂没有问,唯恐自己女装的马甲也掉落,仗着曹昂性子体贴人不追问到底,忙转移了话题。此后,曹操为曹昂进行治疗,待确认长子身上伤口愈合,这才告别了曹昂,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切换回了正常状态。上一次治疗夏侯惇的时候因为被打晕,曹昂没能看到曹操为人治疗的情形,如今直面如梦似幻的治疗场景,整个人的三观都裂了。曹昂甚至猜测:也许我娘亲是花仙子。却说典韦睡了一觉,再次睁开眼睛,感觉到自己情况有些不对劲!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吓得他毛骨悚然,还以为自己中邪了。曹昂注意到典韦醒来,惊喜叫道:“典将军,你醒了。那个典将军,您还记得我是谁吗?若是记得,眨眨眼?”典韦:什么意思?“看来你真记得!”曹昂高兴地脸颊红润,眼眸发亮:“典将军,你已经死了!”典韦:???曹昂与典韦说起了自己那仙子母亲复活典韦的事,他遗憾道:“母亲说,一旦复活就是重新做人了,您只能从一岁重新长大,只是母亲会复活人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也因此不可令你的家人知晓,父亲不得已,只能将您列为战死沙场的英烈。曹家也会抚养您,直到您成年。”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他的父亲能将这天下统一,成为任何人都难以撼动的人,可以保护好母亲,谁都别想打母亲的主意,如此一来,典将军也就能回去与家人团聚了。曹操一点都没有考虑现在就送典韦回去与家人团聚,他固然信任典韦,却信不过他的家人,也不愿意用那么一点可能去赌家人的安危,于是只能委屈典韦,成为曹家的小八了。至于小七,则是比典韦先一步出生的幼子曹冲,曹操还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做仓促。却说淳于琼所率之军临死反扑佯装投降,靠埋伏杀死了曹操不少近卫军与护旗营的精锐,为此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吕布在城内大开杀戒,将淳于琼斩落马下,将淳于琼所率之军杀死大半,剩余的俘虏交给曹操,等候曹操发落。曹操毫不犹豫下令:“全杀了,用以祭奠我军中战将士兵的亡魂!”无论那些兵卒是否真的死忠于淳于琼,这些人都必须要为损失不少的曹军提供一个发泄口,自己的兵将需要安抚,士气需要重振,曹操从大局观出发,冷酷下令屠杀淳于琼的军队。“那么那些文人呢?”下属们询问曹操对待袁绍死忠们的处置,那些人可都是北方名士,直接杀了,是不是有些浪费?曹操答道:“劝降,降着活命,不愿降者杀!” 第293章 曹军开始了大动作,在黄河以北到处吞没、劝降袁军将领,不出一个月,先后有张合、高干、高览等近六位将领投降入曹营。袁绍关押在此得不到消息,偶尔从附近经过的兵卒口中得知一二外面的风向,也只能闭上眼睛等待转机。一个月后,曹操收拾完了闯入自己治下的袁军,该吞并的也都吞并了,他下令全军休养生息,自己则带着近卫军与护旗营班师回朝,也带上了俘虏到的人质袁绍。袁绍就纳闷了,他问沮授:“你说说曹操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吞并了我那么多兵将,将我也抓了,现在正是趁热打铁北上进攻我那四州的好机会,尽管我私心里是不愿意他北上进攻的,现在他的行为违背了我对他的一贯印象,倒是令我看不透了。”看透袁绍三个儿子之间暗潮汹涌的沮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心里有一种预感,没有了主公压制,三位公子会自己内斗打起来,若是曹军去进攻,或许他们还会联合一时,可若是没有外敌,他们自己争权夺利就会内耗。这话一旦说了,有离间主公父子嫌疑,沮授说不出口,只能道:“也许曹操他还有别的阴谋诡计,他身边有高人指点。”袁绍失望地收回了询问的目光:“高人吗?怎么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遇上高人呢?”沮授不说话,低下了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主公不信任他们,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待到达许昌,袁绍就被单独关在了一座府邸中,曹操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将袁绍当做客人来招待,好吃好喝地供着。如果不是附近住了个讨人嫌的邻居,似乎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这一日,袁绍住处被邻居给踹了开来,监视袁绍的护卫队没有阻拦来人进入门扉,那人还未走近厅堂,袁绍就已经听见了他气焰嚣张的嚷嚷。“哈哈哈哈哈,畅快,让我来看看我那好兄长现在过的怎么样!袁本初,你过得不好,我就开心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1 23:59:39~2020-04-12 23:58: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存在、零、居老师的小笼包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废出超脱境界 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十九章人未到, 声先至, 袁绍听见袁术的声音,只觉得头皮一紧, 再看去,那袁术已经一脚跨入了门槛。自从回家“颐养天年”,不再过问世事起, 袁术就开始释放自己的天性, 年少时他就爱玩乐, 好美人,喜欢斗鸡走狗, 任何新鲜事物都能引起他的兴趣, 在成为一州之主后反而压抑了个性, 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自从曹操打败了袁术, 并提拔他儿子做官以后, 袁术那被堵住的天性再次苏醒,生活上越发放荡不羁, 正事什么都不管, 只管着玩乐吃喝, 就这样还能不胖吗?大家都是四十好几的男子, 人家袁绍体貌伟岸, 英俊潇洒,就算头上有了华发,眼角有了皱纹,那也是充满了中年男子的成熟韵味, 到了袁术这儿,原本还有几分痞气的放荡男子在短短的几年里养得圆润不少,嚣张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还有几分当年恣意狂傲的影子,就是那肉嘟嘟白嫩嫩的脸,令刚想发怒的袁绍愣住了。“你是……袁公路?”是了,瞧他那五官,是袁公路没错了!袁绍恍如隔世,恍恍惚惚:“你怎么圆了那么多?”那身锦衣华服穿在袁术身上,将他包成了一只花枝招展的老母鸡,哪里还有当年那器宇轩昂大公鸡的影子?袁术笑容一收,恼羞成怒吼道:“谁胖了?!你说谁胖了?!你有胆子再说一遍!”一副被人戳中了痛脚的模样,像是被逼急了要咬人的兔子。袁术挥起拳头就往袁绍脸上走,他现在就是看袁绍那俊脸不顺眼!袁绍岂会坐以待毙?就算打不过曹操,要干掉一个不勤练武艺的袁术还是绰绰有余的。眼看这对冤家兄弟打起来了,周围袖手旁观的侍卫这才蜂拥而上,几人将袁术袁绍两兄弟拉开。袁绍会关押在这个地方,还是袁术搞的手脚,他特意跑去知会曹操,自告奋勇要监视袁绍,并且表现出迫不及待想要羞辱袁绍心情。他不仅这么想了,还真这么做了,结果挨了袁绍一顿胖揍!打架打不过这口气袁术还真咽不下去,奈何他已经荒废了太久武艺,于是只能靠嘴皮子来戳袁绍的痛脚。下属偷偷派了个人去寻曹操汇报这整天跟冤家一样斗起来的袁氏兄弟,询问曹操该怎么办?曹操轻笑道:“他们到底是亲兄弟,血脉相连着还能自相残杀不成?就让他们去吧!”因曹操的默认首肯,下属们稍稍放松了一些对袁氏兄弟的管制,结果不到三天,从刚开始的双人互殴,直接发展成了带上自己属下的群殴!两人一受伤,到头来还要浪费药材,还要劳烦下属们去寻大夫来医治。他们跟随主公至今第一次那么涨见识,原来诸侯之间也会幼稚地打架扯皮,原来袁氏兄弟二人关系势同水火,令人大开眼界。正在此时,押送小霸王孙策的军队也已经回归了许昌,还是赵云与张辽带队的。有人询问曹操该如何处置孙策,曹操想了想,让人清理出了袁绍所在府邸的对门,用来关孙策,同样需要派重兵把守,那就索性一起看着。“江东那边的势力,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了,”曹操感叹着,将自己的谋士们聚集起来,与众人商议如何对待江东势力。谋士们反应不一,大多数人还是认为现在收拾袁绍势力的遗留问题才最重要,虽然曹操俘虏了袁绍,又吞没了那么做降军,另外那四州可还没有到曹操的手中。与其关注距离他们还有些距离江东,不如放眼当前,把北方四州给吞并再说。“诸位以为该如何处置孙策?他带兵从后方偷袭豫州,打的是什么主意大家都知道,既然是孙家率先撕毁了盟约,那么我也不必再顾虑着故人旧情,”曹操想到被黄祖杀死的孙坚,那是他曾经可以交托后背的战友,现在儿子都已经那么大了,只可惜,一山不容二虎,天下只有一个,若要一统,必定容不下孙家人的野心勃勃。谋士们则觉得孙策落到曹操手里,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把柄,孙家只剩下一个还未及冠的少主,江东势力内忧外患,可借助将孙策扣押在许昌,命令江东势力向他们投降,尊许昌为国都,依附于曹操,听从他的调任。这里面实际情况要如何操作,还需要派遣专人来做此事。曹操果真下诏令命令孙权向许昌投诚,又寻找使者出使江东去宣布诏令,派遣特使过去驻扎,进一步监视江东的情况。曹操环顾了一圈,最终看中了在谋士群体中啥都不干,就知道浑水摸鱼的贾某人。那贾诩号称毒士,刚来曹营时能看出来他还真有几分表现的心思,自从曹操将他提拔到身边出谋划策起,他就啥都不干,假装自己是路边的小石头,每当有其他谋士出主意的时候,贾诩就会认真地点点头,就差摇旗呐喊为其助威了,说的最多的也不过是“某某说的对”。曹操不悦于贾诩的消极怠工,这贾文和才多大年纪?七十岁都还没到呢!就想要颐养天年了?曹操单独拎出了贾诩,将出使江东的任务交给了他,要求他务必盯住孙家人,若是他们有异动,立即联络许昌。不联络不行,可能小命不保。曹操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眸盯着贾诩,盯得他后背发毛,冷汗哗哗地流,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回到家中顿时就苦了脸。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他好不容易到了许昌这块宝地,将宝压在了曹操身上,而曹操也没有令他失望,势力与日俱增,之后几年,许昌将成为乱世之中最安稳的地方,甚至兴盛起国都的风貌。 第295章 “爷爷说今夜叫父亲回家吃团圆饭。”“父亲公务繁忙,也不一定回来,也不知大哥会回来吗?”“大哥一定会回来的。”他们正说着,曹昂拿着自己重新冶炼打磨过的龙胆枪回家了。家里一下子有了五个孩子,曹嵩还真有些吃不消,他就纳闷了,怎么阿瞒那么喜欢收养故人之子做义子?他又不肯将正妻娶回家,后院里头都是他与老婆子两个人在管,这人越来越多,自己精力还越来越不济。曹嵩对邹氏道:“是时候要给阿瞒敲敲警钟了,要么他赶紧娶正妻管理后院,要么就别再收什么乱七八糟的义子!就算是要抚恤下属,也用不着将孩子接回家中吧?”邹氏也道:“正是这个理!”养孩子不是管一口饭吃就行了的,还要看着他们,还要教育他们,其中需要劳烦的地方多着呢!除去曹昂这个已经在外为曹操做事的,家里现在竟然有七个孩子!老两口哪有这精力来管,只能安排仆从来照顾孩子们。曹昂回归后,除了不在曹家的曹宏,倒是将每一个孩子都看了个遍,但凡是曹操的亲儿子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喜欢黏糊在曹昂身边,看到他的时候也会第一时间聚集过来,若是没有采取行动的,那么定是复活之人无遗了。曹昂含笑安抚着弟弟们,抬眸与三头身婴儿肥脸的戏志才对上视线,微微点了点头。戏志才心头一跳,蓦然瞪大了眼眸!曹昂又去瞧了曹冲与阿典,只见典韦的儿童床被人装点成了淡粉色,床头挂着布做的流苏供孩子抓取玩耍,屁股底下垫了柔软的绢布用来接他的便便。天气逐渐转热,阿典身上啥都没穿,就穿了一件红色的婴儿肚兜,与冲儿一样的款儿,看了就知道是邹氏绣的花纹。曹昂张了张嘴,硬是憋着笑,无声地比划着口型:典将军,我来看你了。典韦仰躺着看他,目光呆呆,透露出些许生无可恋的意味。而这一切全都落入了观察这一切的戏志才眼底,待其他孩子们结伴去玩了别的,奴仆们又等候在门外,戏志才这才试探性地询问曹昂:“大哥?”曹昂脸色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他无奈又好笑道:“戏先生,私底下还是叫我阿昂吧,您这句大哥可折煞我了。”戏志才瞳孔一缩,惊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如何得知我是戏志才,又是如何得知他是典韦将军的?”曹昂实话实说道:“那日陷入苦战,典将军为了救我身受重伤濒死。而我亲眼看到了母亲复活了典将军,我也已经知道了母亲神奇之处,对此我会保密的,父亲的难处我都知道。”戏志才悄悄松了口气:“原来是主公告诉你的。”看来不是曹昂自己发现的,吓了他一跳!这样想着,戏志才又道:“看来,你也知道了主公男扮女装的秘密,我看你为人沉稳,又是深受主公宠爱与信任的长子,主公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你,那是真对你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厚爱了。”曹昂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戏志才说了些什么,他迟疑道:“什么男扮女装?”戏志才:……完蛋!他好像闯祸了!之前听曹昂说他什么都知道了,戏志才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主公一个人分饰两人,女装救国的事迹了!这下可如何是好?戏志才忙道:“没什么,我说的是奉孝男扮女装,你听错了,不对,是我记错了。”小孩子说话不利索,说了没几句戏志才就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慌乱中容易出错,他没有说清楚,倒是引起了曹昂的怀疑。在其他人面前,曹昂可不像面对自己父亲与祖父那样乖巧,尤其戏志才现在还是个小孩子,在做曹操军师的时候与他的交集还不大,让曹昂对他没有敬畏之心。曹昂执拗道:“我没有听错,你说父亲男扮女装,父亲什么时候男扮女装了?他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的,还请军师说清楚。”曹昂想不明白,他父亲那样俊美无涛的大丈夫怎么可能男扮女装呢?而这个秘密,戏志才知道,他不知道!连外人都知道,他是父亲最信任宠爱的长子,却不知道这件事。这样想着,好奇心倒是其次,曹昂的心里反而有些委屈。戏志才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直呼救命,曹昂性子较真,显然是要问到底的,若是不给他答复,他会一直盯着他。见此,戏志才心思一转,索性学用了曹宏那一套,扁了扁嘴,扯开嗓子哭了起来,成功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兄弟们本就在附近院子里玩,听见戏志才的哭声,很快就有人前来查看,曹丕迟疑地询问曹昂:“大哥怎么把小六惹哭了呢?”他很有兄长自觉地走近,将戏志才抱在怀里哄,一边哄还一边用谴责的目光盯着曹昂,目光中仿佛在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大哥,好好的为什么要欺负小六呢?曹昂果真不能继续追问下去,他不自在地放下了手,无奈道:“我不是,我没有!”曹丕:“可是,小六都哭打嗝了!”曹昂是有苦难言,有理说不清,毕竟眼前这位弟弟,那是与他血脉相连的真弟弟啊!曹昂有些生气了,瞪了装样子的戏志才一眼:不愧是父亲身边的军师,竟然那么狡猾!既然戏先生不告诉我这些,那么等父亲回来我就问父亲!……天色逐渐昏黄,曹宏跪做得腿都有些麻木了,而曹操与荀彧君臣相得面对面畅畅而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若是再给他们几天,他们能彻夜聊下去。两人之间毫无保留的信任令曹宏嫉妒地鼻孔喷气,还有那显而易见的默契,无论是相视而笑,还是举杯共饮,甚至于一声轻叹,一声轻笑都能瞬间明白对方所想。曹宏气得鼻子都歪了:若朕当初没死,与阿瞒君臣相得的是朕!这些本都是属于他的,现在却被荀彧被抢走了,曹宏留在许昌与荀彧学习了一阵子,就近观察这位能够获得曹操青睐的知己,越是观察,越是感受到其中差距。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清风朗月,风雅出尘,一身干净不染尘埃,如仙人之姿,有绝世之貌,品德高尚,性子还特别温雅不争,包容宽和。对比起来,倒是显得曹宏自己阴暗的内心就像是个卑鄙小人一样丑陋,所以他才看荀彧不顺眼。 第297章 时间有限,曹宏也不能拖延太久,问太多问题,他再三确认系统不过是个死物,而系统里教导曹操的先生是不会出现在凡间的,这才像是解决了一件心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曹操暗暗欣喜将曹宏哄好了,提议道:“天色不早了,不是说父亲在等我回去用膳?我们赶紧回家去吧!”曹宏嗯了一声,抬起眼皮最后问了曹操一个问题:“其他人能学习冰心心法吗?那些恢复舞、复活舞对你可有用?”曹操愣了下,他还真没考虑过那么多,他挠了挠头,思索道:“对我应该是有用的吧?我之前用恢复舞给自己疗伤过,很有效果,复活我就不知道了。”至于别人能不能学习冰心心法,曹操遗憾道:“冰心心法要求资质很高,被我复活的人能够学习普通内力,我的另外四个孩子也是如此,只有新出生的冲儿,系统说他的资质可以做我武道上的继承人,他是可以学习冰心心法的。”在知道了系统以后,曹宏也明白了包括曹丕在内的几个孩子是如何诞生的,那系统用阿瞒的血液生下了五个拥有阿瞒全部血脉的孩子,可谓是手段通天了。曹操至今还愿意让系统寄宿在自己身上,一来是舍不得自己的先生们,二来还是因为系统足够识趣,没有总是打扰他的正常生活。其实在他出师以后是可以卸载系统的,他只是没有这么做罢了,从六岁至今,那么多年的陪伴了,曹操早就已经习惯了有系统空间的存在,又怎么会将它抛弃呢?曹宏眼睛一亮:“小七冲儿竟是能修炼冰心心法的吗?”曹操嗯了一声,看了一眼系统的提示,告诉曹宏:“若我死了,冲儿也能从我这里继承系统,只要他成为一名正式的冰心坊弟子,他就是我未来的宗门继承人。”曹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眼眸中闪烁着希望的亮光,高兴的高昂情绪中带着狂喜,他激动道:“这可真是太好了!”若是冲儿能学会那复活之舞,岂不是日后阿瞒也能被复活?曹操愣了下,很快就跟上了曹宏的思维,他想了想,觉得曹宏想多了。若是真的能够循环往复互相复活,为什么系统里的先生们会在这里?为什么冰心坊会面临没有弟子的危险?弟子们互相之间复活,岂不是能达到另一种意义上的与天地同寿?长琴先生告诉过他天道的概念,那些玄乎的东西曹操不是很能理解,但他明白一件事,天道不会给这样的空子让他来钻的。曹操低声告诉曹宏:“我拥有能够令别人重活一世的机会,已经是上天馈赠的能力了,还想要活个与天地同寿,那也太贪心了。”曹宏可听不进这些,他反驳道:“有些事情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实现?”两人说着,下属们已经在屋外汇报:“主公,回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曹宏忙道:“再晚一些,祖父可就不等我们开饭了,快回去吧!”他不愿意与曹操提任何关于他以后会死亡的话题,有了希望以后就如同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无论曹操怎么说,曹宏都听不进去的。曹操无奈叹息:“你们还说我固执,阿宏的固执比我更甚。”曹宏道:“随你怎么说,待冲儿到了适合练武的年纪,你可不能懈怠,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他不仅要曹操好好教导冲儿,自己也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教育冲儿,不要求能够学会那些枯燥的经义,也不求冲儿会治理国家,但是心性一定要教好,武艺也绝对不能落下,以后谁要是敢伤害冲儿,他就跟谁急!马车不紧不慢地向着曹家而去,曹操低头,见如今已然十岁的曹宏越来越有成熟的风度了,依稀间能够看出曾经刘宏的影子,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飘过,他突然问道:“阿宏,你跟着文若学习政务时,其他人是什么反应?”“什么反应?”曹宏歪头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还能是什么反应,他们很照顾我,就算是认出我脸的人,也不敢说什么,阿瞒难道忘记了你对许昌朝堂的威慑?他们怕你。”整个朝堂的人大半都出于曹操之手,外戚倒了,刘协还能靠谁翻身?靠那些只会嘴皮子动动的“忠臣”吗?待回到家中,曹操再次受到了孩子们的热烈欢迎,这一次曹家是八个孩子齐聚一堂,别提有多热闹了,曹昂微笑照看着弟弟们,时不时会用微妙的目光飘向曹操,几次都欲言又止。一家人用过晚膳后,老爷子曹嵩就将曹操单独拉去了书房,曹昂总不能在这时候找曹操问问题,只能坐立难安地与弟弟们在一起,时不时视线飘向门口,发起了呆。曹嵩又一次老生常谈数落起了曹操,目地也是为了让他娶个正妻回来管家。曹操在意识到自己已经四十岁以后,就有意观察周围的人,待看到曹嵩脸上皱纹像橘子皮一样多,头发花白后,感性上来,突然就红了眼眶:父亲老了。这个时候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能够走得再慢一些,让父亲能够岁月长留,让病痛不要来折磨他。曹嵩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起来,他重重叹息一声,抚了抚曹操的狗头,无可奈何道:“傻儿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痴情种?貂蝉不愿意嫁给你,你还能娶别的正妻,不娶妻娶几个妾侍也行,又何必委屈自己呢?你都走到如今的地位了,后院里头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说出去谁信呢?”老爷子越说越离谱,待看到曹操眼中的泪花,误以为提到了他的伤心事,也不敢再硬逼了,连连叹息了好几声。曹操感性的性情还是继承自曹嵩的,为了解决曹嵩所说的老两口精力问题,曹操道:“我会多派一些善于管事的人手,让阿宏来管他们,您在家只管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曹嵩惊讶道:“你打算让阿宏来给你管后院?他可是先灵帝的儿子,可不是后院女子,我听说你让尚书令荀彧做了他先生,也是打算好好培养他不是,怎么能让他来管后院呢?!”“后院都是孩子们,没有女子,阿宏是兄长,几个小的也愿意听他话,所有事情都交给管事来做就行了,不就是动动嘴皮的事儿,不费力的,以阿宏的能耐,一定能将我派给他的人拿捏到位,不会让他们骑到孩子们头上。”曹操也会筛选出适合的人选安排在家中,他打算将在战场上受了伤不能继续参战的亲卫安排到家里。另一边,曹宏注意到了戏志才微妙的眼神,他疑惑望去,只见戏康努努嘴,挤眉弄眼地向他暗示,让他去看曹昂。曹宏果真注意到了曹昂的异常,他对戏康投以疑惑的视线。戏康机智,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佯装摔倒,哼哼唧唧地小声哭了起来,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其他几个孩子纷纷道:“康儿怎么摔倒了?”“康儿年纪小走不稳也正常,不哭不哭。”已经有了兄长风范的曹丕率先将戏康抱了起来,诧异地发现了自己面前多出了一双手。曹宏对他道:“我来吧,阿丕。”曹丕不疑有他,将戏康递给了他。戏康一把抱住了曹宏的脖子,脑袋凑到他耳朵边咬耳朵:“曹昂知道主公将我与典韦复活的事了!”曹宏怔了怔,看向了曹昂,只见他盯着戏康与他在看,眼神不悦,仿佛是在说:他怎么又在做戏?戏康又道:“我之前说漏嘴,让他知道了主公曾经男扮女装的事,只是他还不知道主公就是主母。”曹宏:……他颠了颠戏康,重重地往他小翘臀上拍了一巴掌以视惩罚。戏康噎了一下,都忘记了装哭。 第299章 曹操也是深受糟糕先生“迫害”的小童一员, 那位糟糕的先生,当然就是他亲爹曹嵩了。为此, 曹操还写了一篇赋,名为《幼学论》,告诉世人,若教导年幼的小童子启蒙,尽教授枯燥的书面知识,让孩子们朗诵背课文,那还不如不教,那是在摧残孩子们的天性!孩子们听不懂, 先生不高兴,学生也不会快乐,弄得不好说不定还会让孩子从小就产生厌恶学习的心理。曹操重点论述了启蒙对于孩子未来进学的重要性,强调在孩童活泼好动的年纪,培养他们对学习的兴趣, 比让他们直接学习更重要。借着这篇《幼学论》,他联想到国家的未来,文末点名,人都有老的时候,十几年后,这篇培养出来的孩子会成新的栋梁之才。《幼学论》一出,以许昌幼学为首的启蒙学堂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在各地开展了起来,官府不仅自己办学堂,还鼓励民间的先生们办,经过官府的考核拥有资质证明,就可以租房屋办幼学,幼学教的是识字,是圣人之言,是为人处世,最为浅显的启蒙知识,带给了民间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巨大改变。四州境内兴起一股识字的新风,百姓人家若是能够出的起不算高昂的学费,也能将自家孩子送到幼学去启蒙,若有人花心思去统计曹操之下的幼学数量,必定会为其中数量所惊,这其中若说没有官府的推力谁都不会相信。另一边,为曹操培养了大批专业测算人员的学堂终于毕业了第一批学子,这一批用短时间培养出来,只会算术的学生,全都被各县衙安排为了小吏,毕业既有岗,官府包分配,这样的大好事,也难怪新招人时来了涌来更多的庶民报名了。系统中的先生们时刻关注着曹操的心境问题,先生们就曹操对政务越陷越深的现状感到忧虑,以曹操现在的心性而言,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将冰心心法练到大圆满。这时,身为过来人的媚娘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法:“若要出世,首先要先入世,这是长琴一直挂在嘴边的,既然阿瞒越陷越深,何让他做到了极致,了却心中执念?”长琴皱眉道:“我们不可太过干扰自然进程。”媚娘不以为然:“有些东西,早在汉末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到了隋唐才发展成熟罢了,我不过是助阿瞒催生一下,还算不上干扰自然进程。况且,早就在系统与阿瞒融合的时候,这个世界的发展已经超脱了主世界,形成了独立的平行世界。阿瞒连考核都发展起来了,各地民间学校都已经建起来,我就是教了他科举制又如何?不过是挑破一层纱的小举动,那不算是拔苗助长,因为科举制的出现,三省六部代替察举制之下的三公九卿才是真正的自然规律。不一定要别人来完成,由阿瞒来完成,岂不正好了却他心中的执念?!”系统里的先生们酝酿着大事,一连好几天发生激烈的争执,最后,还是媚娘说服了众人。这一夜,曹操入梦后就被唤到了系统空间,明艳动人的女修换了一身装扮,竟穿上了奢荣华贵的帝王龙袍,还是女式裙款龙袍,英姿飒爽、霸气威武地令人移不开眼,穿上这一身龙袍的媚娘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眉眼间的锋利吓了曹操一跳。次日一早醒来,被先生教授了一夜的曹操不感到困倦,反而兴奋地两眼冒光,浑身充满了热情洋溢的干劲。他就像是初开灵智的小动物被先人点醒,升起醍醐灌顶的清明之感,前方被迷雾笼罩的道路在先人的指引下豁然开朗!再也不必摸石头过河,再也不用一个个去尝试,靠失败来吸取经验,用几十年、上百年来摸索制度的变革,有了先人的指引,他可以再他有限的年岁里做得更多,更好!外敌暂时无忧,曹操吞并了袁绍的军队,至手中军队数量超越一百五十万之巨!驻军于各地,令人胆战心惊,各军将领纷纷回归许昌述职,等待曹操调遣。随着心中的思想构架成熟,随着手中的刀刃更为锋利尖锐,曹操施展起了更大的动作。他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找到荀彧道:“我要废除三公,自领丞相之职。”他说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理所当然的口吻令荀彧心头一跳,他急切道:“丞相之位在本朝已经被废两百余年,权力完全被三公瓜分,由于三公互相之间制衡,主公打算自封为丞相,岂不是要废除三公?!”“有何不可,我不仅要废除三公,还要做唯一一个,也是本朝最后一个丞相。”曹操必须独揽大权才能将自己的政治抱负完全实施,司空府受到职权所限,施展不开拳脚,既然已经有了丞相之实,为何不将名头也给做实了,可以令他组建起自己的班底?他的意志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确立了一个目标,那就向着这个目标披荆斩棘、奋勇前进!荀彧再劝道:“还请主公莫要操之过急,天下还未统一,现在冲上那风口浪尖,世人会一次为由攻您不臣之心。”“正是因为还未统一,方能将朝堂改制确立下来,待天下一统,那制度也已然运转成熟,再不必从头来过,”曹操不瞒着荀彧,将自己想要废除三公九卿制,改社三省六部制俱数告知。那上辈子做了女皇的女中豪杰,带给了曹操意想不到的新思路,媚娘是教授他朝政的先生,也是教授他权谋课的先生,这样一整套朝堂运转体系,是全然成熟,并且可行的制度,而三省六部制之下的考核,不,应该称之为“科举制度”,是足以撑起整个朝堂更新换代的跨时代用人制度,完全符合曹操心目中的理想国建设。他握着荀彧的手,激动地诉说着自己的抱负。他说:“文若,我可以做到,我知道了该如何去走那一条路,桥子没能完成的夙愿,我的夙愿,我有希望不依靠子孙,靠自己亲手去实现。”他说:“文若,你懂我的。”荀彧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心绪涌动,一时红了眼眶。曹操说:“文若,帮我!”荀彧喉结滚动,吞咽下口水,竟一时失去言语。最终,他在曹操期待到两眼放光的眼眸中,干哑着嗓子,应下了那一声“好”。他拒绝不了那眼中的星辰璀璨,他只愿他的明公了却夙愿,青史留名!不久,曹操开始了动手的第一步,他召集众多下属于司空府,下令革除弊政。“前朝纷乱时,各地豪族私自侵占良田,变良民为耕奴,致使民怨四起,民不聊生,地方官府与朝中权贵、宦官勾结搜罗财富,与各地豪族关系紧密,百姓们的双手供养起了那群私吞民脂民膏的蛀虫,那些人却将搜寻来的财富肆意挥霍,挥霍不去的即便是堆积仓库腐坏也不愿令其归于民,”曹操沉重道:“我执掌四州以来,更有地主占着自己有良田,有耕奴,私自组建部曲,收容流民为其爪牙,用以鱼肉百姓,此行为在我治下万不能容忍,今日我便出这一计《革弊令》,势必要收回被侵占的良田,凡私自组建部曲者,若不自行解散其众,一律视为叛军处置!”《革弊令》一出,引来天下哗然,与《幼学论》这样的小打小闹不同,这《革弊令》是针对当地豪强大族的!凡是有仗势欺人,欺压百姓恶行的豪强一律遭到严惩,即便是不曾犯事的豪强,也将面临田地被官府回收的噩耗。曹操将所有治下大族按照前朝遗留的功勋、封地规格严格规定土地数量,多一亩都不行,所有在被册封以外的田地一律视为侵占民田回收,如此做派,引来四州豪门大族痛斥怒骂。但凡是已经上了曹操贼船的大家族,自发地将家中多余田地老老实实交出,四州之中,唯徐州豪门富户最多,最富有的糜家与当地的最大豪门陈家带头向曹操低头以示忠心,凡有远见,有智谋者不敢轻易与其军队硬扛。并非所有人都乖顺听话,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糜竺、陈登这样的魄力去倾家族势力帮助曹操,更多的则是被触及自己利益而狗急跳墙之辈。豪门富户不坐以待毙,唯有联合起来反曹,方能寻一线生机。四州境内反曹势力在此期间达到了鼎盛,各地都有叛军掀杆而起,没过多久又被驻军于此地将领镇压下来。一百五十余万雄师可不是吃素的!因曹操下属有不少出身大家之人,各地氏族连带姻亲,希望能通过曹操近人影响他的决断。一连数日,荀氏族地的门槛都被各族人踏破了,除此以外遭殃的还有糜竺家、陈登家、程昱家……郭嘉因整日里不待在家里,闭门谢客而逃过一劫。荀氏族亲前来拜访荀彧,提出了希望他能够阻止曹操过于血腥冒进的行为,留天下氏族豪门喘息之机,否则一旦将那些人逼急了,曹营将面临倾覆的危险。荀彧身边总是带着他的弟子曹宏,在弟子的面前,这位先生一改往日里做人留一线的谦和品质,一改常态地态度强硬起来:“主公已给他们许多机会,今时手中雄师已成气候,无人可抵主公锋芒,即便是我们一族,若有人违反政令者,休怪我下手不留情面。”家中叔伯从未见到荀氏文若这样刚硬的一面,荀彧留给人们的印象太好了,谦谦君子、风华无双,内敛尊贵,温润雅致,几时起,当年那淡雅如竹的文士竟磨砺出了刚硬的棱角,一词一句都带着坚毅的姿态。家族叔伯见此,不再纠缠,只叹息道:“看来,你已经找到了属于你的明公。”荀彧硬挺其主,矢志不渝的态度,不知堵死了多少人的路。叔伯走后,荀彧告诉曹宏:主公看似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抓了袁绍与孙策,天下大势似乎已定,实则内忧外患,到处都有人要欺负主公。曹宏:???荀彧又道:“主公一个人承担这些,走在孤行的道路上,太累,也太辛苦了,我无法站到主公的高度来纵览全局,却能成为主公后背的推力,为他扫清路上的敌人。阿宏一定要用心学习,争取早日成长为你父亲分担,他忙了近二十年,从未停歇过,若能有人能帮他承担一些,也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背负所有。人们看他闪耀如星,却不知他为此付出了多少血汗,多的是人去敬仰他、敬佩他,又有谁会心疼他呢?”曹宏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眼神,他盯着自己那如兰般俊雅的先生猛瞧,仿佛要将他盯出一朵花来。荀彧嗓音干哑:“二十年了,主公从未好好休息过,也许之后的二十年,他也不会停下脚步,休息一分一毫。”就连他都有沐休,都会停留歇息,唯独主公,南征北战,从不停歇,赶了这一场,再赶下一场,永远都有使不完的精力,永远都冲在最前面,做所有人的领头羊,一往无前,从不回头,向着那最终的目的地勇往直前。 第301章 曹操:“……”下臣低垂着头看地板,温声接着道:“臣在两年前受诏前来任职,做司空府的属官已经足足有两年了。”然而曹操到现在还没记住他的脸,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曹操诧异的目光让司马朗更受打击了,是他不够优秀吗?为何主公注意不到他?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4 23:58:24~2020-04-15 22:46: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溯玥 30瓶;依梦、熊 5瓶;楼罗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二二章司马朗整个人都散发着委屈巴巴的气息,曹操轻咳了一声, 掩饰住了那丝不自在, 他感觉到面前的下属都快把脑袋低到地上了,忙安抚道:“我记得你, 你做我属官时很尽心。”既然已经知道了眼前人就是司马朗, 曹操将他叫去了书房,先是询问河内状况, 又询问司马一族的情况,他打量司马朗片刻, 忽而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你已经待在我司空府两年余, 做了那么久的属掾,不如更进一步,做我的主薄如何?”惊喜来的太突然,司马朗还来不及高兴,却听曹操强调了一遍“做我的丞相主薄”。丞相主薄, 负责草拟文书,掌管宗卷档案,曹操的印章等,是丞相身边得用的佐吏, 相当于去做曹操身边的秘书。司马朗怔了怔, 心中涌起了意料之外, 却又情理之中的宿命之感。他早就知道曹操不是一般人,也早就有预感曹操终有一日会走得更高,却不想短短两年, 曹操已经不甘于只做三公之一,甚至连忍耐到统一北方都忍不到了。司马朗回过神来,心里涌起的竟是即将得到重用的兴奋感,他激动地连手指都颤抖着,悄然垂在身侧握成了拳头。曹操从不在他人面前轻易暴露自己的野心,如今直截了当的邀请他做“丞相主薄”,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他愿意接纳自己成为核心谋士之一,成为他最为信任的近臣班底其中一人,从此以后,司马朗的地位就与其他的文学掾、司空属官全然不同了,他将成为继荀攸之后又一位被曹操提拔到身边近臣位置的人!但凡是加入曹营,在司空任职的属官,每一位都是曹操的狂热追逐者,他们对曹操的敬仰、崇拜、追逐,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任何企图加入司空府的新官,无一不受环境感染,挤破了头都想要往曹操身边钻营,一个个眼巴巴瞅着,等待着主公的关注,大部分时候,但凡是曹操有任何要求,司空属官们都会率先替他分忧。而真正需要决断的重要政令,往往只有少部分核心谋士们才能接触。曹操用人不疑,却也选精得用,一般人可难以挤到他身边的,他身边近臣的位置,一直以来都处在各人没有硝烟的竞争之中。为了引起主公的注意,属下官吏们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荀彧、郭嘉等已经成了谋士之中封神的存在,轻易难以撼动,那么剩余的其他位置,就成了人们趋之若燕的存在。曹操对司马朗感到有一丝抱歉,这位属官其实已经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两年了,每一次给他的任务都能够完美完成,用起来特别顺手,他怎么就没想到将人给提拔上来呢?曹操深思着,最终将其归结为司马朗性格温和内敛、不争不抢的为人处世上。绝对不是因为他的长相溟灭于众人,他才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容颜影响蛊惑的人!曹操将司马朗提拔上身边近臣以后,河内司马一族的地位水涨船高,司马朗更是写信回家告诉在家中颐养天年的老父亲司马防,询问众位兄弟可有来许昌发展的打算。从司马朗的话语中来看,这司马防可了不得,别看他为人严肃,不苟言笑,还特别重视规矩,没想到他竟这么能生,足足八个儿子啊!荀氏一族在荀绲一代诞生鼎鼎有名的荀氏八龙,令颍川荀氏到达鼎盛,司马一族显然是要走上荀氏一族的老路,靠枝繁叶茂、龙章凤姿的子弟们闯荡出一片新的家族大业了。当年的荀氏八龙是多么优秀,每一位都是人杰,荀彧的父亲号称荀氏二龙,在八龙之间的名声还不是最响亮的呢!曹操听司马朗说得,仿佛能够遇见未来滚进自己菜篮子里的一群水灵白菜们,尽管那些白菜现在都还是稚嫩的小团子,仍不影响他畅想未来手下人才辈出的未来。曹操告诉司马朗:“以你现在的官职,可以将家中的子弟带到许昌太学来入学,这里的学习资源想来比你家族中的要多上不少,更有许多同龄人,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太学的幼学招收五岁到十岁的孩子,小学收十岁到十五岁的孩子,十六岁以上的则到大学进行深入教育,直到二十岁毕业,用十五年的时光培养出来一批又一批优秀人才,曹操可以预见太学未来将成为朝堂之中的人才诞生摇篮之地的盛景,更可以预见若是不加以限制,极有可能形成另一个洛阳太学那样阶级分明,为高官功勋后人利益服务的体系。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而现在他也已经有了可以解决的方法。推行科举制刻不容缓,必定要在第一批太学学生毕业之前,将这个考核选拔人才的重要制度实行下去,如此可做到网罗天下人为他所用,而许昌太学,不再是人们心目中做官的镀金地、跳板,而是真正成为一座优秀的学府。曹操还做了一件惨绝人寰的决定,这决定却不是媚娘告诉他的,而是他自己灵光一闪瞎想出来。曹操设置幼学、小学、大学之间招收学生以考核招收,唯有在幼学中最优秀的第一名才能直升小学,小学升大学亦是如此。这样一来,学子必须参加考核,通过成绩排名来脱颖而出,真正优秀的人进一步修学,而成绩差的人则被层层淘汰,可入各地州、郡、县、乡进学。实行这些的基础,必须要各地的学堂兴盛,不仅是幼学之盛,更要有小学、大学的兴起。大学所要求的先生质量最为高,也是官府把控最为严格的,为了促进地方上大学的建设,手握重金的曹操又开始撒钱了,今年春天撒钱投资来培养小苗苗们,来年可否收获丰厚的菜园子?在逐渐收拢外敌势力的同时,紧紧抓住自己治下的基础建设,在农业与教育发展之前更为重要的两大领域,就是政治与经济了。为此,曹操下令由糜竺带头,聚集四州境内商人,进行登记在册,统一由官府进行管理,收取商税,鼓励贸易,这一切暂时由大司农管理,之后由新制度之下的户部管理。而政治上,曹操一直憋到了年末,为了让自己能够名正言顺成为大汉丞相,曹操人造神迹,以天命保佑大汉为理由,下圣旨册封自己为丞相。这一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三公九卿制到底没能熬过正月,苟延残喘至建安五年末,彻底断送在冷酷无情的曹操手中,从此延续了一千多年的三省六部制出现在了历史的舞台上。朝堂官员们的官职被打算了进行重组,总体而言都是各司其职,每一个人还是做着自己熟悉的政务,该管税收的管税收,该管户籍的管户籍,该管治安的管治安,该管文书礼仪的管文书礼仪,看上去大家都还是做着曾经的那些事,本质上的职权范围却有所不同。所谓的三省,分为中书、门下、尚书省,统一接受丞相的调令。六部则分别为吏、户、礼、兵、刑、工,加起来共二十四个司,官职定义更为明确,可以看出有许多地方继承自三公九卿制的影子,却又截然不同。众人刚开始或许还有些不习惯,有的甚至去打量曾经的尚书令,如今的尚书省尚书荀彧。三省制的诞生,将尚书令的职权分成了好几份,显而易见地对尚书令的权力进行了分权,在权力上与其他几位地位水涨船高的“新尚书”互相牵制。而被人们寄予厚望,期盼他能够劝谏曹操收敛一些的荀彧很顺从地接受了被分权的设置,并且帮助曹操将新的政令实施了下去。朝堂之中掀起哗然大波,不满曹操的人骂起来尤为难听,尤其是那跳脚的孔融,自诩为士大夫、清流团体的领袖,率领一种汉室忠臣,站起身来力挺帝王刘协,斥责曹操狼子野心。孔融气得眼睛都发红,高声喝道:“我朝建立以来,早已经废除了丞相官职,盖因高祖认为丞相职权过大,有越过帝王,可自称为王的权力,曹司空自封丞相,可真是连最后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彻底将你那狰狞的野心暴露出来,也不怕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将您淹死?!您枉顾陛下,企图独揽大权,更换朝堂根基,做尽了逆反之事,我看你不是汉室忠臣,你与那惹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的董卓没什么区别,本质上都是打算谋逆称王!”曹操早就被人骂得厚了脸皮,也唯有他那群下属们至今还为此打抱不平,其中知道了“真相”的荀彧尤其心绪难平。他当朝拿出当年先灵帝刘宏所写的册封圣旨,其中还印有国之玉玺,宣告众人:“主公是先帝亲自选出扶持汉室的汉室托孤之臣,先帝赐予主公摄政的权力,封主公为摄政王,封号——魏!此圣旨是真是假,还请陛下、伏国舅、太傅共同验证!”荀彧当朝投放了惊雷,别说是孔融懵了,就连在上边做吉祥物,不发一言的刘协也呆了呆。他将那封刘宏所写的圣旨呈上去给帝王,帝王看到那一手龙飞凤舞的草书,俨然是他的父亲,先灵帝的字迹!刘协脸色复杂,终是开口道:“却是父皇的字迹,还请伏国舅与太傅也来验证一番。” 第303章 诸葛亮十四岁了,即将升入小学的最后一年,也是他们这一届学子运气不好,因政令影响,若想要继续深造,去往人才辈出的太学进一步修学,必须通过严厉的考核,拿到高分,到达分数线才行。分数不到的人则含恨退离许昌太学,进入其余州郡学堂进学。许昌太学聚集了四州最为丰富的教学资源,教导他们的先生出自朝堂,文武先生有的甚至是高官、将领,学堂藏书阁藏书丰富,教学质量是所有学堂之中最好的,交出来的学子也是所有学堂里最为优秀的一批。面临升学考试的这一年并不平静,诸葛亮本以为自己学业已经很优秀了,可放到到处都是精英的许昌太学,他此前的才能在同龄人之间竟不是最为突出的!他们这一届学子之中,混入了一个比他们小了三岁的孩童,本该去上一年纪的年岁,竟在毕业班里名列前茅,如何不令人心生忌惮?他是冲着第一名去的,目的是为了第一名可以保送大学,现在好了,半路杀出个曹丕,竟将所有班中学子的风头都压了下去。除此以外,班中优秀的学子数不胜数,这让从小就对自己聪明的头脑有些自得的诸葛亮紧绷着神经,在环境的压力下更加努力地挑灯夜读。这一天,诸葛亮听说班里突然又加入了学生,学子们窃窃私语:“他年纪已经超了,是为了参加年末的大学考才来的,据闻家里人与魏王有关系,破例将他安排在了这里。”大家都是十四岁,唯独这人十六岁,比他们大了足足两岁!他们这个神奇的班,不仅有年纪小的跳级生,还有年龄大的留级生!那十六岁的学子个子比其他人都高,站在一圈十四岁的少年面前,俨然是大人的模样。这样的人被安排来此,难道是冲着那第一名的保送去的?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诸葛亮听见了学子们的窃窃私语,他竖起耳朵听那新来的学子自我介绍:来自河内,司马懿。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他获得第一名!开学后的第一个月有一场全年级的考核,考的是小学前四年的所有知识,涉猎之广,卷子之难,就是将它拿回去给家中长辈来做都不一定能够完全答出。诸葛亮就其中几个疑问去问了在朝堂中任职高官的叔父诸葛玄,不仅没问到问题,反而将诸葛玄成年人的自信打击地体无完肤。煎熬地等待了七天,终于出成绩了。对自己答题没什么把握的诸葛亮早早就等候在放榜处,待先生将成绩排名贴出,诸葛亮愣住了。第四名。他盯着那第一名的名字看了许久,疑惑道:“曹宏?”他们班有这个人吗?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5 22:46:11~2020-04-16 23:5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咩是只大精分 30瓶;木兮 3瓶;南敦先生 2瓶;萌萌哒的路人甲、树树竹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二三章他们班中还真有一位叫做曹宏的!只不过人家因为太过优秀, 学业考核全优,又地位超然,特许能够进出太学罢了。从开学至今, 这位名为曹宏学子正式来课堂的次数屈指可数,多数时间是在外头。诸葛亮竖起耳朵听同窗们说起曹宏的事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那曹宏是魏王曹操的次子,已经接触政务了, 人不来学堂也不是为了逃课,而是太过优秀,多数时间跟在尚书令身边做事, 虽没有官职在身,却有实权,尚书府的官吏们许多都听他指挥,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这就没什么可比性了, 是魏王次子, 那日后的起点就与他们这些学子不同, 至于魏王为何会将儿子们送到太学来上课,而不是单独请优秀的先生教导, 也许是为了推广他那一套科举举才制度?从舆论上而言,就连魏王的子嗣都是通过考试入朝为官的,相信有许多人会为此而更加信任魏王想要推广科举选才制度的决心。第一名曹宏,那是用铁一样的实力将第二名吊打,远远甩开第二名许多分。诸葛亮又琢磨起了第二名曹丕, 这孩子年岁比他们这些人都小,却能拿出这样优秀的成绩来,魏王家的孩子,一个个都那么优秀的吗?至于第三名司马懿,分数与诸葛亮明明是一样的,二人本应并列第三,偏偏这考试排名以笔画来排,司字比诸字笔画少,导致了诸葛亮被司马懿压了一头,这就让他不服气了。诸葛亮低叹一声,只觉得那毕业第一名的保送名额距离他越来越遥远,而第五名的成绩与他相差不了多少,让他有一种随时会被追上的紧迫感。同样不满意自己成绩的司马懿念叨着压他一头的曹丕名字,还有同样对他紧追不舍的诸葛亮就在后头,只觉得这小小的许昌太学之中藏龙卧虎,任何一位同窗都不容小视。放榜以后,先生会在课堂上为学子们分析此次考核的考点与解析,这次考的难,许多学子都挂了红,也就造成了分数差距变大,真正优秀的第一梯队人名字瞬间变得万众瞩目起来,也成了接下去一年先生们会重点压榨、培养的对象。上课的铜锣声在外头敲起,学子们纷纷回到自己的课堂,诸葛亮刚一走到课堂门口,就见里面有一学子身边众星捧月地围着一圈人,那学子内敛谦和,笑容温和,看似平易近人,实则那温和假象之中是与同窗们疏离的隔阂,那就是此次考核的第二名,魏王曹操第三子曹丕了。魏王家的孩子姓氏特殊,在许昌太学万众瞩目,却从不拉帮结派,也从不参与任何太学之中的学子小团体。这曹丕也挺有意思,虽众星捧月,却满脑子都是学习,就那恨不得将时间都花在看书上的劲儿,也难怪他会有那样的成绩了。学风这东西,需要有人去带动,有人来做标杆,许昌太学的学风刚开始是由先生的严厉教育而立下的,之后的维持却要看学子们的表现。先生们有意促进学子之间的良性竞争,于是就用魏王的子嗣来做标杆,就连出身比他们高的人都那么努力,他们这些出身逊色的还有什么理由去偷懒?诸葛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发现课堂之中时常空着的那个位置上已经布置上了笔墨纸砚。那是曹宏的位置。他肯定地在心里想着,一抬头,果真见先生领着一少年人从外头走来。只看那风姿卓绝的气度,就与寻常学子们不同,隐隐约约还有一丝上位者的气势,令人心生尊敬,不敢轻易与之对视。诸葛亮识人极准,只一眼,就能从中分析出许多信息来。比如,与曹丕同龄的曹宏,本身要比曹丕优秀得多,照他这样的底子,显然是魏王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想到魏王嫡长子在军中任职武将,至今还未接触朝堂事物,这就很耐人寻味了。曹丕一见兄长到来,整个人感觉都变了,机敏地竖起耳朵,眼巴巴瞅着曹宏,倒是半点都没有被兄长光芒笼罩下的不甘与自卑。悄悄观察他们的可不止诸葛亮一人,只从曹丕与曹宏两兄弟的相处模式看就能看出他们关系特别好。先生见学子们都坐下后,宣告了即将进行军政实践学习的事。“待从这里毕业,你们上到大学的第一堂课将会由一位将军来教,”授课先生说道:“现在是给你们的预习,成绩稍差对考上大学没有把握的学生可要好好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给一群十四岁、十五岁的少年人以军政课收心养体魄,是曹操定下来的。想要锻炼的则是学子们刻苦耐劳的品质、坚强毅力的心智,以及锻炼他们的体魄,在已经学习够了大部分知识的毕业班里进行这门课,既可以对他们的精神进行锤炼,更可以为大学的教育做准备。 第305章 小学第五年的课业并不繁琐,该学习的都已经在之前教授过了,此后要做的就是温故而知新, 也因此,这些少年人拥有更多自己可支配的时间,或加强学习为迎考做准备,或与同窗结交游玩,共同奋进。曹丕与同窗熟悉以后,时常听见人们说的小道消息,他还悄悄与曹宏探讨:“何晏说,上次考核时的第三第四名的两人对上了,从学业到武艺,又到考核成绩,处处都在较劲,又因为他们实力相当,有胜有败,大家都觉得怪有意思的。我们堂几个学子还私底下开了赌局,赌他们下一轮比拼谁会胜。”曹宏回忆了一下:“那第四名,是诸葛家的吧,第三叫司马懿,是河内大族司马家的后人。”曹丕笑道:“二兄时常外出,也难怪消息灵通,正是他们两人。”这两位都有些傲,与其他同窗给曹丕的感觉都不一样,要结交他们可有些难度。曹丕并不感到棘手,反而有些跃跃欲试,因为他知道,那两位才是真正万里挑一的天才,能与一个天才成为友人,那可比结交好几个平庸之人有意义的多。曹宏笑呵呵地,下学后与曹丕一同回家,待到达家中,发现兄长曹昂竟破天荒地没有待在军中,而是坐在庭院里与祖父、父亲有说有笑地交谈着什么。也不知祖父说了些什么,曹昂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竟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曹操则摸着下巴深思,手指撵着自己的宝贝胡须,好像在打着什么主意似的。二人前去打过招呼,只听曹嵩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兄长马上就要及冠了,待选个吉日定下来,定要好好办一场冠礼。”曹宏恍然大悟:是了,曹昂都快二十岁了!曹操回家也是为了这件事,他对二人说道:“我为你们兄长取了字,叫做子修。”曹宏上一世就精于作赋,于文学修养造诣颇深,他只稍稍一品味,便知为何曹昂会脸红了。子修二字,寓意为品性正直,品德高尚,只看这取字的内涵,就知在曹操的心目中,他的长子是个有修养有礼貌的好孩子。被憧憬的父亲直言相夸,还将这美好的寓意取做了字,曹昂心情飞扬。曹丕有些羡慕,身为家中的第三子,那是高不成低不就,上头有两位优秀的兄长,下面还有那么多乖巧的弟弟,曹丕夹在中间,是最容易被忽视的,本来还挺聪明一孩子,愣是在兄长的光芒下对自己的优秀产生自我怀疑,直到到了太学上学,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同龄人里已经很厉害了。曹操又道:“阿丕与阿宏年岁虽差了一些,我也提前为你们取好了字。”他瞥了一眼曹宏,眼神中带着笑意:“阿丕随阿昂一样,以子为首字,名子桓。”子桓二字,有才子、君子的意义,以字即可看出父亲对孩子们的期盼了,曹丕还挺高兴,意料之外的惊喜让他脸颊也泛起了红晕。曹操又看向了曹宏:“阿宏则叫子高。”曹宏:“……”氛围似乎一下子凝固了起来,曹丕的笑容一僵,有些忧心地拉了拉兄长的手。在场唯二知晓曹宏身份的曹昂悄悄打量这位先灵帝的脸色,只见他扯嘴露出了笑容,咬牙似地谢过了曹操的赐名。曹丕也不知该羡慕父亲对二哥的看中,还是该担忧二哥的心情。他可以肯定,曹宏是在强颜欢笑!有的时候,父亲过于厚重的期盼也会伤到孩子啊!曹丕想着,悄悄拉住了曹宏的手。刚被曹操摆了一道的曹宏只觉得手心靠近了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看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正担忧地望着他,他不由心下一暖,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许多:这孩子没白养,他果真没有看错,阿丕的性情随了阿瞒,看似敏感,实则最重情了!曹宏也不恼,只笑眯眯地与曹操说话,那从容的模样,倒是让还想给他挖坑的曹操有些犹豫不决了。事出反常定有妖,是什么令一直回避着接触政务的曹宏乖乖听话呢?曹操想不出来,只看表面,曹宏近日的表现无可挑剔,政务上荀彧总是夸他做事全面,本性良善,有仁君之风,学业上他也老老实实去学堂进学了,在家中对待兄弟有爱,上孝敬老人,也没闯祸什么的,就连之前差点出现的纨绔子弟模样都消失无踪了。曹操打量曹宏,没发现哪儿有问题。事关曹昂及冠,老爷子曹嵩发话了:“孩子也大了,别人家的孩子到了阿昂这个年纪都当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阿昂定亲?”曹操愣了下,他倒是将这事给忘了。这态度可惹恼了曹嵩,他用竹仗将地面敲得咚咚响,不悦道:“哪有你这么当爹的,之前我都与你提过这事了,还不往心里去!”曹操倒是觉得,男孩子要是有喜欢的姑娘,自己就会本能得去追求了,比起盲婚哑嫁,他更提倡让孩子自由恋爱。当然,这话要是说出来也太惊世骇俗了些,说不定爹还会抄起竹仗狠狠揍他一顿。曹操聪明地没将这话说出口,而是安抚住了老爷子,转头拎走了曹昂,问他可有喜欢的姑娘。曹宏轻哼一声,对曹丕道:“父亲办事不牢靠,你以后可不能学他,哪有问孩子喜欢什么姑娘的,直接送各色美人让孩子自己挑不就行了。”瞧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曹丕睁着纯洁的眼神,询问曹宏:“二哥有喜欢的姑娘吗?”曹宏摇了摇头,他两世至今,就没为哪个美人动心过,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品味还是很独特的,他教曹丕:“与其说是喜欢姑娘,不如说是欣赏美好的东西,阿丕现在还小,待你再大一些,我教你品鉴美人。”美人,当然是腰细、腿长、胸大的要好了,曹宏觉得,与其待孩子大了接触美、色不能自持,不如提早教导到位,让他可以自律、自持。作为帝王,对待美人当然是心情来了看谁顺眼就临幸谁了,没有良心的曹宏曾经后宫遍地都是天底下搜罗来的美女,对此一道精通得很。曹丕不疑有他,对曹宏信任极了,他从小就接受曹宏的教育,二人时常形影不离,其实早在曹丕六岁以后,曹宏就已经潜移默化地教导起了帝王之道,从方方面面影响着他,现在他年纪小看不出来,待他再大一些,曹操定会大吃一惊的!曹宏还告诫曹丕:“父亲其实根本就不会欣赏美人。”曹丕点点头:“父亲一心只爱重母亲,我知道。”曹宏心口哽住了瞬间,这其中的误会,让知道真相的曹宏每每都憋得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阿瞒他不会到现在都还是个童子吧?他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而曹昂那边,面对曹操的询问,耳尖瞬间就红了,他低声道:“父亲,我平日里不是去军营,就是在家中两地跑,上哪儿去接触女眷?至于定亲的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全凭父亲做主。”曹操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不是所有人都与他想法一样的,阿昂自小就在父亲身边长大,已经习惯了父亲教授给他的思想,对于婚姻大事,世人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曹昂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一瞬间,曹操感觉自己既当爹又当娘的伟大之处了,他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在长子期盼信任的眼神中拍胸脯保证:“阿昂放心,我定给你物色个好姑娘。”他又问曹昂可有喜好的姑娘? 第307章 在成年以后,曹操就像是展翅的雄鹰在天空中尽情飞翔,曹嵩作为一个好父亲从不给他拖后腿,在大是大非上识趣又精明,他为他守住了最重要的家,本质上还是个混迹官场许多年的老狐狸,手腕圆滑得很。就这样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爹,他哪舍得与他闹不愉快,多数时候总顺着老爷子来。曹操问道:“爹,这事不能让娘出面吗?”一听儿子想让邹氏出面去联络女眷,曹嵩一口断了他的念想:“可别想着让你娘来,她最近精神不太好,还总忘事,年纪大了,就让她少操劳些吧!”难道真要他去找吕夫人聊亲事?曹操可拉不下这脸,他心里头藏了事,倒挺像找个人问问这种事该怎么处理了。他先是去寻了戏康,与他面对面聊了一会,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戏志才还想是什么事呢!“原来是为大哥的亲事烦恼。”戏志才小脸红扑扑肉嘟嘟的,正襟危坐的模样像极了模仿大人的小孩子,在成年人做来很优雅的动作,到了三头身的小孩身上总有几分憨憨的滑稽。曹操含笑看着自己变小的谋士,万分庆幸当初不管不顾救下戏志才的性命,至少像现在这种问题,他总不能去问荀彧、郭嘉等谋士的。他相信以戏志才的聪明一定能为他想出主意来!戏康想了想,给曹操出了个主意:“这个时候,不正是貂蝉夫人出场的时候了?”曹操:……“您自己好不意思去寻人女眷,不如请‘夫人’出面,一个母亲关心自己儿子的亲事这再寻常不过了,况且‘貂蝉夫人’与吕夫人也有些关系吧?您也可以亲自去瞧瞧吕氏女的性情如何,女眷与女眷之间走动,这才天衣无缝,可以将事情办得完美,您说是不是?”戏康说得太有道理了,曹操竟无言以对!“主公?”“志才说得对,”曹操无奈笑道:“太久没变装了,我倒是忘了自己还有个身份呢!”这样说着,曹操又问了戏康一个问题:“孩子们憧憬母亲,却不知貂蝉夫人也是我扮的,阿昂尤其如此,你说我要不要趁此机会与他坦白,让他别蒙在谷里?”戏康大吃一惊,忙阻止道:“您可别这么做!”直接和孩子实话实说你爹就是你娘?这太吓人了!“您这样,让大哥如何自处?这么些年过来了,您想在一夕之间将大哥的观念打破,那会对他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还是整个世界观都崩塌的伤害,想也知道曹昂会有多怀疑人生。戏康早就知道自己主公在某些事情上做法不靠谱,好歹他还知道不去向亲爹坦白,不然让年纪大了的曹嵩知道真相,可不得把人吓死,气死。曹操立即打消了这个想法,自我检讨了一番:“这倒是我欠考虑了。”戏康揉了揉眉心:“主公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貂蝉夫人尽量少露面,大哥知道她异于常人,自己就会说服自己母亲有难言之隐,待他成了亲,自己有了小家,慢慢也就立起来了,哪里还会揪着这问题不放?”戏志才说得太有道理了,曹操恍然大悟,决定就按照他出的主意来做。他派人送丞相府送了一份拜帖,以丞相夫人貂蝉的名义,想要去拜访吕夫人,礼节上到位,排场也要到位,乘坐上马车,身边带上人手,另外还从曹家挑了几个培养出来的婢女,各个都是身手矫健的,曹操将她们安排在曹家与退下来的伤兵、专培养的侍卫共同保护曹家的安全。冰心坊套装主要是以粉色为主,他还能根据自己心意变化其他颜色,这一次出门,曹操选了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淡黄色,外面再披上披肩,系上带子,走哪儿都像个贵夫人。曹操瞅了一眼那要练到大圆满才能解锁的男装,想到这衣裳水火不入,刀枪不侵,还不惧尘土与肮脏,若是能解锁男装,那他以后上战场都能保持干净了。以往行军,好几天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天气热了难免汗流浃背,不洗澡可难受了,感觉自己都是馊的。他虽不拘小节,可若是能有机会让自己更舒服一些当然不会错过福利。另一边,没有姓氏,出嫁随夫后跟夫君姓的吕婵接到貂蝉的拜帖,高兴极了,早上就拉着自己女儿打扮,又招呼上了小上几岁的儿子,告诉他们貂蝉是谁。那可不仅是丞相夫人,还是她曾经的恩人呢!曹操很少与女眷打交道,便是穿上了女装,被女眷们围着也会感到无所适从,他以排面掩饰住自己的不自在,语气尽量温和,未免眼神吓到人,看待吕婵的眼神温柔如水,那秋水涟漪的绝美风姿,令吕布的一儿一女都看呆了眼。世界上怎么有那么温柔,又那么美妙的人,也难怪丞相只钟爱她一人了,竟是这样的绝代佳人!吕婵自认已经是少见的美人,否则也不会将吕布迷得神魂颠倒了,可面对貂蝉夫人的时候,她仍然心脏扑通扑通得跳了起来。她笑得无奈极了,点了点自己看呆了的儿女,让他们去见过长辈。待儿女都见过了,吕婵嗔怪道:“您可别这样看着妾身了,被您那温柔多情的眼眸注视着,让妾身都心动了,多年未见,夫人光华与日俱增,也难怪丞相对您珍之爱之,妾身若是男子,恐怕也恨不得将您娶回家中,就算妾身是女子,若夫人愿意娶,妾身也是愿意嫁的。”曹操愣了愣,反应过来了:他这是,被吕布的夫人调戏了?犹如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貂蝉夫人一下子愣住了,那一瞬间茫然的表情逗笑了吕婵。她问起了貂蝉夫人这些年过得如何,又与她聊了一会儿儿女的教育。“小女玲绮从小就崇拜父亲,我虽尽力扭着她性子,将她往大家闺秀上培养,私心里却也不想拘束她过多,”吕布常年不在家,吕婵拘着儿女尽量不让他们出门,儿子年纪还小,女儿却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每当她变学着礼仪,动作优雅地与她学绣花,眼神却渴慕地望向马厩里的马,吕婵就觉得挺心疼的。儿子倒是像她这样喜文静,半点没有他父亲那样好武,竟从小有头脑,会思考,能够静下心来学习,只等着他再大一些就送去幼学。貂蝉观察低头坐在吕婵身边的姑娘,柔声询问道:“这孩子多少岁了?想学骑马又有何难,女子在这世生活不易,当然要对自己好一些,你也不必约束着孩子,若她有爱好,尽可能让她去发展就是了,谁规定只有男人能骑马,女人就不能骑马了?关羽的女儿不仅喜欢舞刀弄枪,还随了她父亲学习骑术,在青州素来有泼辣的名声,也没见关羽为此而责备自己女儿过。”吕婵早就知貂蝉夫人是个有个性的女子,与她说话可以大胆地说,不必顾及女子的仪态与含蓄。这些年,她以貂蝉夫人为目标去改造着自己,她想想要活成貂蝉那样自由的女子。吕婵也知道,她本质上还是个后宅女子,即使再心向往之,也做不到貂蝉那样的程度,所以貂蝉才会成为她心目中最憧憬的女神。吕婵摇了摇头,对貂蝉说起了自己的顾虑:“女子泼辣的名声若是传扬出去,日后还如何能寻到好人家?我也是忧心玲绮的未来。小女即将十五,快及笄了。”亲事至今也没个着落,夫君在外打仗,为了安全让她闭门谢客不接受任何媒人拜访,吕婵愁啊,生怕女儿拖成了大姑娘。貂蝉闻言,竟露出了风华绝代的笑容,那笑容晃花了人眼,照着满室都亮堂了几分。“我此次来见你,正是想要说这事,我的长子曹昂即将及冠,现在任职军中,因经常随父打仗,至今没能定亲。夫君让我来与你说说,不知吕家可有意与我家结亲?”貂蝉说着,对着偷偷看她的吕玲绮露出了和睦可亲的微笑。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被她这样瞧着,一下子红了脸,羞涩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又忍不住偷偷瞄她。 第309章 “怎么好端端地要临时换将了?莫非许昌有什么事需要将军去做?”吕布无所谓道:“总不可能是传言那样说主公不信任我。”没有仗打,回去也就回去了,只等着待北上攻伐时候再出战就是。吕布与曹操建立的是双向信任关系,曹操将手下最重要的骑兵教给吕布来训练,吕布则将妻女留在许昌,毕竟许昌是如今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不久,曹洪前来与吕布汇合,不仅带来了正式的调令,还为吕布送上了一份家书。将军率军在外,与同僚之间从来都是只提公事,这时候怎么能劳烦同僚为他的私事来送家书呢?吕布一看那家书的署名,就知道是吕婵写的,心里也纳闷呢!他谢过曹洪后就回了自己营帐,待拆开阅览家书上的娟秀字,吕布瞪大了眼睛。啥?貂蝉跑来找他们家说亲?!吕布惊得跳了起来,事关女儿人生大事,说亲的对象还是主公长子,这样事也难怪主公下令招他回去了。吕布火急火燎地与曹洪进行交接,带领亲兵风尘仆仆地一路赶回许昌。在吕布回来前,貂蝉多次造访吕家,不动声色地给吕婵洗了脑。他家曹昂能文能武,性子敦厚开朗,后院里干干净净。曹家家业虽大,人员却简单,曹昂有七位弟弟,除去养子二人,其余都是貂蝉“亲生”的,日后吕氏女嫁过去那就是长嫂!家中二老都是和善人,修身养性着,只盼着儿孙有福。貂蝉还笑着告诉吕婵与吕玲绮:“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将玲绮当做了女儿来看待,我很心仪玲绮,至于丞相那边也说了,一切由我来做主。”丞相对待貂蝉夫人爱重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只要貂蝉夫人说一句中意玲绮,以丞相那事事都顺着貂蝉夫人的脾性来说,玲绮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的。尽管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吕婵仍然一口咬定:“还是等夫君回来做主吧!夫君喜爱小女,婚姻大事,妾身可不能随意决定,他会不高兴的。”以吕布在军中的地位,他越是喜爱玲绮这女儿,孩子嫁过去就越不会吃苦。只见貂蝉点了点头,温柔地笑道:“你别紧张,我都理解。”她伸出莹白的手指,抚摸玲绮小姑娘白嫩精致的脸蛋,越看越觉得这姑娘长相甜,说话声音也软糯糯的,像饴糖似的。“玲绮是个好姑娘,若是可以,我很期待能与你成为一家人。”吕玲绮被她调戏般地挑起下巴,羞地眼波涟漪,头顶冒烟。吕婵见女儿俨然一副沉迷于美、色找不到北的模样,沉默了。待貂蝉走后,吕婵伸出手挥了挥,再将沉醉在绝美容颜中的女儿给唤回了神。吕布回到家后,吕婵便与他说起了此事:“貂蝉夫人有一长子昂至今未曾婚配,夫人着急想给长子寻一门亲事,相中了我们家玲绮。”吕布不可思议道:“貂蝉是什么样的人你忘记了吗?让玲绮嫁到他们家,还不得被拿捏住了!”吕婵不高兴了:“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女儿低嫁日子才能好过,别人畏惧我就不敢亏待玲绮,曹家那样的显赫高门,高攀上去了看似风光,若是主公给其长子赏赐十个八个美人,你说玲绮受不受气?我还能在这事上为玲绮撑腰不成?”吕布声音响亮,企图挣扎未果。“可夫君上次还嫌弃别人家门户太低配不上玲绮,”吕婵低叹道:“玲绮快及笄了,再拖下去可就成老姑娘了。”“成老姑娘又怎么了,我养她一辈子!”“夫君又在说气话,你能养她一辈子,可有想过孩子的想法?难道你打算拘着她一辈子吗?哪个姑娘不盼着找个如意郎君呢?”吕婵眉目染上一丝轻愁,那哀怨的目光,好似在将吕布架在架子上烤,说着说着竟落下泪来:“妾身这一世有幸能嫁给夫君、得夫君宠爱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也不知妾身的女儿能否有这个福分寻到她的好归宿呢?妾身实在舍不得玲绮耽误了终身……”“我没打算拘着玲绮,也没打算不让她嫁人,你别哭啊!”吕婵流眼泪的模样我见犹怜,柔弱又无辜,眼泪是最好的利器,她轻易不哭,一哭起来,就要吕布的小命。自己的女人一哭,吕布就没了法子,只能费心思去哄。吕婵又说起了与曹家定亲的诸多好处,无论是政治上的联姻,还是女儿未来的幸福,曹家后院干净,曹操不是好、色的人,想必他的儿子也不会乱搞。吕布还想再挣扎一下,他拗不过媳妇,却能以孩子为借口啊!他兴冲冲去问吕玲绮想法,只盼着女儿能说服她那被貂蝉迷住的母亲。吕玲绮被父亲这么直白得问,低眉垂眼,小声问道:“我若是嫁过去,是不是天天都能见到貂蝉夫人?”凉风吹过吕布的脖颈,他呆了呆,犹如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茫然又无助:怎么连玲绮都……女眷那儿使劲差不多了,曹操看准时机亲自召见了吕布,请他喝酒吃肉,以父亲的身份向吕布提出了想要结亲的打算。吕布的耳根子软,还被女眷连着吹了好几天枕边风,曹操提起联姻之事时给足了吕布面子:“吕将军放心,孤是诚意想为阿昂求娶令千金,一切按照规矩来,先定亲再成婚,以古礼迎娶令千金为正妻。”吕布的毛基本已经被捋顺了,他纠结了不过片刻,终是答应了曹操:“同样在军中,长公子的品行如何末将当然是知道的,既然主公诚意结姻,末将还哪有不允的道理?我也只盼着女儿日后能幸福。”得了吕布亲口答应,这门亲事终是成了!曹操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向爹交代了,他乐呵呵地回到家中,告诉了曹嵩这个好消息。曹昂的生辰在五月,冠礼也定在了五月。曹家宴请宾客,将宗族人都聚集在一起,由曹嵩主持着,曹操作为父亲,需要亲自为长子加冠。冠礼之上,除去父亲这个重要的角色以外,还需要一位德高望重,与受冠者关系亲密的师长来为受冠者祝辞。因捕获孙策的战功,赵云一跃而上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冠礼这样有意义的事,曹昂想要请敬重的师长赵云为他唱辞。曹操一口应下了,去寻了赵云。赵云自认是个有头脑的智将,可对辞赋一道又有些苦手了:“主公,末将不善于辞赋一道,由末将来唱辞,唯恐说错话将冠礼毁了。”曹操笑了:“这有什么,孤亲自操刀为你润色稿子,到时候你提前背诵好,临到现场就不会说错话。”祝福及冠的辞赋,主要是祝福孩子成年,期盼他以后的成长,曹操用词造句已是信手拈来,又是为了自己喜爱的长子所写,那写得叫一个酣畅淋漓,洋洋洒洒、引经据典、发散思维、拔高立意,不知不觉间竟写了满纸。 第311章 次日,孙权果真出现了,不仅自己出现在了贾诩面前,还带了一队人,身边跟着张昭与周瑜,严阵以待来拜访贾诩的模样,几乎是将他当做了洪水猛兽。贾诩乐呵呵地放下惊天巨雷:“吾乃魏王曹操派遣来出使吴地的使者,名为贾诩。魏王听闻讨虏将军孙策的求助,得知江东叛乱四起,于是派遣在下前来助你们平定叛逆。”贾诩那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护送贾诩前来的将领是张合与张辽,他们都以为贾诩疯了。张合不可思议道:“他就这样直接了当地挑明身份,将我们暴露在孙权的眼皮子底下?!”张辽悄悄道:“我觉得这里面不寻常,你是不知道贾诩这人有多爱惜自己的性命,若非是有了主意,他不会轻易冒险。”可他不仅冒险,还笑眯眯地在钢丝上跳舞!张合难以理解贾诩的做法,他也没有谋士的聪明头脑。贾诩笑容真挚,自豪地告诉孙权:“我们主公手里现在已经有近三百万大军了!想来不出三年,就能平定北方。”孙权:“……”贾诩还向孙权分析起了如今江东的形势,孙权心里警惕着,面上仍要耐着性子来与他周旋,听着听着,冷汗已经湿润了背脊。这贾诩竟是比他们当地人更为了解江东隐藏着多少危机!贾诩以年长者的慈悲口吻,同情着孙权:“孙氏一族家大业大,你家族中恐怕有不少不服你命令的人吧?”他摇了摇头:“族亲虎视眈眈盯着,孙将军可能在夜里睡个好觉?”孙权艰难道:“我确实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了。”张昭与周瑜对视一眼,如临大敌。张昭:毒士贾文和,曹操竟将他给派了出来!周瑜暗暗忧心,贾诩说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可到底心系孙策的性命安危,他们不敢轻易动贾诩,因为一旦动了贾诩,被关押在许昌的孙策就会死于非命。这边,贾诩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哎,你怎么将你的弟弟封了丹杨太守呢?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能闯出来吗?丹杨可不是个适合孩子的好地方。”孙家第三子孙翊性格暴躁单纯,脸上藏不住事,尽管已经带过兵,处理过政务,仍是个喜怒显露在脸上的笨蛋,冲动好武的性格与他那大哥孙策如出一辙。孙权闻言,脸色大变。他怎么连这事都知道!贾诩又道:“你真的不多注意一下庐陵那边?不会真以为将庐陵交给自己的族人管辖就万无一失了吧?”庐陵太守孙辅与孙暠这两位正是孙氏族亲,贾诩说完这话没多久就传来了孙辅与孙暠起兵反叛的消息。那孙辅都通敌到曹营了,反叛之心暴露无遗,贾诩知道的一清二楚,当然是因为他是负责与孙辅接触的那一位了!暗地里与孙权的敌人保持联系,帮助他们反叛他,明面上又与孙权勾搭上,帮他平定叛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整个江东化作棋盘玩弄于股掌之中。负责跟来的两大将军都看呆了,张合叹为观止:“难道,这就是顶级谋士的智谋?!主公派贾军师来可真是找对人了!”张辽拍了拍他的肩:“也就只有主公这样的人物,才能收服贾军师这样的妖孽。”二人正说着,只听贾诩在叫他们,张合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忙跟上去询问,狗腿道:“军师可有什么吩咐?但凡是您的要求,末将一定尽力去办。”贾诩目光闪烁了下,郑重地握住了张合的手,沉声道:“我的性命安全就交托到将军手里了,万一我玩砸了,我一定会提前告知两位将军,到时候我们只管用最快的马逃回许昌。”张合:???贾诩莞尔一笑:“当然,我有很大的把握不会玩砸,嗯……我想想下一步做什么,我觉得我们也需要在江东发展一下根基,为主公多招揽一些人,我看吴郡就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大名鼎鼎的顾家、陆家就很不错。”顾家出了个博览群书的顾雍,孙权早就眼馋顾雍许久了,而陆家是吴郡望族,上一任家主陆康一死,留下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养孙,一个八岁的儿子。贾诩喃喃道:“养孙帮儿子支撑门户,多有意思的事?整个陆家孤儿寡母,守着庞大的家财,犹如小儿抱着金砖走入闹市。这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受到主公手中,你们说是不是?”张合后背发毛,离开贾诩数步远。这边贾诩在江东搅合着,曹操派去支援南面的助力也不少,除了安排善于隐蔽、暗杀、搜集消息的暗卫兵给贾诩,还给他拨人、拨款,为了应证贾诩的话,曹操以诏令征辟孙权为官,只看孙权应不应下,就可以决定是将他们当做投靠来的势力来吞噬,还是将他们当做乱臣贼子来针对。曹操与郭嘉说天下局势,分析接下去的攻伐布置时还假惺惺地告诉郭嘉:“其实孤也不想欺负一个比孤小了一半年纪的少年人,那到底是孤昔日战友孙坚的儿子,他若是乖一点,孤会给他优待的。”郭嘉道:“主公有孙策人质在手,就是最适合的把柄,这人质可以成为一柄匕首,轻易就能威胁到孙权,但那只限于现在,待孙权稳固了江东,他可就有了能与您谈条件的底气了。”“孤不会让他有机会来与孤谈条件,”曹操自信道:“贾文和也不会。”郭嘉闻言,窃笑出声,趁着周围没其他人,他戏谑道:“主公您可真是将贾文和的本质都看清楚了,为了自救,贾文和恐怕得将江东的浪搅到天上去。”曹操大笑:“文和虽怕死,真正大胆起来,可是不吝手段,豁得出去啊!”二人聊着,又说起了袁绍那头的情况。郭嘉消息来源准确,为曹操分析起北方局势来有理有据。“袁绍一共有三个儿子,长子袁谭是其亡妻所出,已经成人。身边跟着之前由袁绍指的谋士田丰,还有部分军队待在冀州与青州的边境,是他三个儿子中实力最强的,青州那边夏侯将军与关将军镇守着,随时都能往北面打,那边粮草众多,兵力足够,只需要主公一声令下就行,臣却建议主公再忍耐一段时日,让青州军那边先稍安勿躁,放可将利益最大化。”曹操:“哦?怎么说?”郭嘉接着道:“袁绍的次子袁熙与三子袁尚是其后妻所出,有母族帮衬,虽然未成年,实力也不容小视。因为袁绍对三个孩子进行安排,将自己的治下分别给了三个孩子做封地。老大袁谭已经获得了封地,而袁熙与袁尚因年纪小,还未去往封地,现在北面三州暗潮汹涌,随时都有可能起内战。”实际上,北方因为顶梁柱袁绍被抓已经乱成了一团,司州又落入了曹操手中。谋士田丰与同僚们联系,一起推崇袁谭上位,将他尊为新的冀州之主,并且将另外两州的兵力与粮草囤积起来,企图共同抵御曹操。袁谭眼看着要成为三州之主,而袁绍迟迟没有消息,后妻一族如何能坐视袁谭做大,将他们家族所出的两孩子利益拱手让人? 第313章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二八章戏康与曹宏两人同时沉默了, 那一瞬间诡异的安静, 令曹操心头猛跳。“看来不是会不会,而是一定会打断我腿吧?”曹操悲观地想着, 自暴自弃道:“要不我还是直接告诉我爹其实貂蝉也是他儿子。”曹宏:“你这个想法很危险。”戏康犹豫道:“祖父年纪大了, 经受不住刺激, 貂蝉夫人不出现,您最多被打断腿,让他知道你男扮女装还骗了他那么多年……”那可就不是打断腿那么简单了。曹操冷汗哗哗就流下来了。“所以,还是要找人假扮我。”曹操深思着,嘀咕起来:“未免被拆穿,最好是我与‘貂蝉’在众人面前形影不离地出现过。”曹宏瞅了他一眼, 凉凉道:“你以为谁都能像你的女装那样美貌?阿瞒是不知道自己的‘貂蝉’扮相究竟有多美吗?这世间哪个女子能有你的美貌, 你之前不还挺得意的?我后宫那么多佳丽, 都比不上你女装的荣华。”戏康:“噗——咳咳咳……”曹操:“……”他干笑起来,解释道:“那也不必一定要走到人前,可以做出我很忙碌的假象,我找机会来变幻两个身份, 貂蝉去接待女眷, 曹操再来接待前堂,都只需要出现片刻就可以了,然后让众人看到两人待在一起的样子,远远的看见那也算是看见,拜堂的时候貂蝉再带个面纱,理由也很简单, 就说是我保护着不让她露出容颜,这样就够了。”曹宏:“你打算找谁假扮去?就算带上面纱,一个女子是否是绝色,从眼睛就可以看出来了。”戏康竖起耳朵听面前二人进行交锋,他也很好奇主公会采取怎样的主意来解决这个困境。反正让他来想让主公与貂蝉夫人同时出现的计谋,他定是脑子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的,那太匪夷所思了,也太跌破了羞耻心。以老爷子的意思,定是还要貂蝉去见他的,到时候主公以儿媳妇的身份去见自己亲生父亲,还得安抚老爷子,那得多尴尬?他想一想都要提主公捏一把汗了。曹操指出:“很少有人能见到貂蝉,目前知道她容貌的人,只有荀彧、郭嘉、吕布与貂蝉,哦对还有阿昂,成亲那天他很忙的,只能稍稍见一见母亲就得去忙了,到时候我换了女装去见他,不过片刻时机这不是问题。”曹宏:“你打算变来变去?成亲那一日宾客众多,你如何做到不在人前露出马脚?变装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找谁来替你掩饰?谁来和你演戏,配合着让你与貂蝉二人同时出现呢?这不现实!”曹宏一一给曹操泼冷水:“阿瞒又在异想天开了,我看你还是让祖父打断腿吧!”说着,曹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让你男扮女装来刺激我的眼睛,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现在就是自食恶果的时候了!曹宏不仅没一点同情心,还打算看好戏。以他对曹操的了解,自然知道他不会轻易翻车,这不就等着他如何去向老爷子交代?阿瞒是他最亲近的好兄弟没错,可现在他还有阿丕呢!阿丕比阿瞒更幼嫩,需要人照顾,已经成年的阿瞒已经不是唯一了,可以自己飞了,不需要他多操心啦!曹操心头拔凉拔凉,他沉痛道:“阿宏,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曹宏哈哈笑道:“我以前是你的好兄弟,我现在是你的好儿子,那不一样。”这曹宏笑得太肆意了,幸灾乐祸的态度太过明显,戏康叹道:“我很想要为主公分忧,可怜我人小力量轻微没有这个能力,不像有些人,明明有能力,却选择冷眼旁观,尽看主公笑话。”意有所指,敌意明显,视线幽幽地瞥向曹宏,不满又责备。曹宏冷哼道:“我又不是神仙,还能想出主意来解决这事?你也不看看这其中的难度。”“其实也不是很难,有我在一定能成功的,”曹操伸出手,搭在少年曹宏的肩膀上:“既然你是我的好儿子,那么你能不能帮你爹个忙呢?”曹宏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后背的寒毛都炸了起来,警惕地瞪视曹操:“你想做什么?”“阿宏个子比我长得高,现在十四岁了吧?已经比我十四岁的时候高多了,距离我女装后的身形也不过是一点点差距罢了,我有个东西,叫做内增高,给你穿在鞋子里,你不就能假扮我女装了吗?”曹宏惊道:“那不可能!你打算让我扮演貂蝉?!你以为谁都能扮绝代佳人吗?!”曹操含笑道:“可阿宏女装以后,也是国色天香,美丽动人,比貂蝉的荣华更甚。”戏志才:我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原来先灵帝也女装过?!“阿宏,咱们还是不是好兄弟,好父子了?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被亲爹打断腿吗?”曹操叹息道,他点了点曹宏精致阴柔的脸:“将你化作貂蝉的样子可不难,你有一双好看的眼睛,到时候戴上面纱,就可以以假乱真了。”曹宏扭过头去不愿配合,他提出假设:“阿瞒不是还有……那些先生们吗?这种时候不问先生们办法岂不可惜,毕竟那些可都是‘仙人’!”曹操老脸一红:他怎么好意思用这样的问题去烦扰先生们?曹宏冷冷瞅了他一眼:你好意思让我扮女装?曹操叹息道:“我以为阿宏愿意帮我的。”咱两谁跟谁啊?那是一起女装的好兄弟,情谊深厚着呢!阿宏怎么会不帮他呢?曹操伤感极了,只觉得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好兄弟一起女装的情谊都不在了,哎!曹宏扭过了头,变扭道:“但凡是变装就会露出马脚,我觉得那不现实。”“我可以一键换装!”曹操听到他口吻中的松动,眼睛一亮,乐呵呵地对着曹宏与戏康二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做“一键换装”。不过一眨眼的时间,面前器宇轩昂、贵气威严的曹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和了容颜,拥有绝美光滑的绝色女子,她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那如秋水一样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怎么样?这样可不会露出马脚。”就连说出口的话,也与男装时的曹操有许多差别,声音如黄莺般动听。戏康看呆了眼,而曹宏倒吸了一口凉气:“竟还能做到这个地步!” 第315章 曹嵩环顾一圈,奇怪道:“子高去哪儿了?”曹宏顿时紧张了起来,看向了身侧的曹操。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2 22:48:06~2020-04-23 23:5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苏酥不酥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冰天雪 40瓶;百宝格 24瓶;夕颜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二九章曹操心头一颤, 在老爷子狐疑的目光中绷紧了头皮,忙不迭解释起来:“今日朝政上有些事需要我来出面, 现在我抽不开身, 就暂时让阿宏暂代了。他现在在文若那儿!”话里话外, 是将曹宏当做继承人培养了, 几个兄弟之间谁都没接触过朝政, 唯有曹宏已经与朝臣们熟悉,到处走动逐渐开始熟悉曹操手中的事务了。曹嵩深深看了一眼儿子,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们老曹家几个孩子都是顶好的, 兄友弟恭, 阿瞒将行二的先灵帝之子培养为继承人, 兄弟之间仍能这样毫无芥蒂相处着,这样就很好。老爷子年纪大了, 只希望家中人丁兴旺,和和睦睦。曹家几子生活在简单的环境中, 身边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给他们灌输各种想法,以至于从曹植到曹冲, 都对于曹操的后嗣之位懵懵懂懂,他们对曹宏顶出去做事似乎接受良好, 因为二哥从小将他们教大, 一直都是拿主意的那一个, 他们也习惯了曹宏顶在前头,自己在后面躺赢。至于长子曹昂,压根就没有争夺世子之位的意思, 这谦逊懂事的好孩子,在知道曹宏就是先灵帝以后,每次与曹宏相处都有些不自在,却也打心里认为让先灵帝来处理政务是理所当然的事。唯独被曹宏灌输了太多乱七八糟思想的曹丕,心思敏感,悄悄去看大哥的脸,发现他没什么异常,心里对自己“双生兄长”更担忧了。二哥才十四岁啊!父亲就开始用这样的重担压在他的肩头,让他独自去面对朝臣、面对外头的风雨。曹丕脑海中飘过曹宏忧郁拉着他诉苦的模样,他那风光霁月,博学多才的兄长,本该活成潇洒自由的模样,硬是被父亲给压迫陷入了尔虞我诈的旋涡。曹宏没诉苦的时候,或许他还会羡慕,现在想一想,让一个不喜欢这些事的人被迫去做不喜欢的事,那太折磨人了。现在大哥成亲,母亲回来了,兄弟几个都见到了母亲,与母亲说上了话,唯独二哥顶在外面,没能见到母亲一面。曹丕有些担心曹宏,而曹嵩,在听过曹操的解释后,轻声抱怨了两句:“是什么样的政务,要这样的时候让宏儿去处理?大部分朝臣都来参宴了,这时候能交给下属的事难得一天教出去也没什么,何必矜矜业业地将什么都拽在手中,事必躬亲那得多累,善于任人也不必压榨自己的儿子啊!”曹嵩也就小声抱怨了下,没真的要求曹操将二子给召回了,对于朝臣方面的事,老爷子看得很通透,以他们家阿瞒的处事手段,自己就会解决好其中的问题,不需要他这个久居家中的老父亲来操心。曹嵩从不插手曹操的事业,这也是他精明、豁达之处,因为如果他插手了,势必会让更多人想要通过他来获得阿瞒的青睐,说不定还会令他为难。现在他不动如山,主动将这条路子给封了,曾经旧的人脉,精要的他出个主意,为阿瞒提上两句他与谁谁谁有关系可以帮他,其他的糟粕他连理都不理。曹操打着哈哈,也就将这事给略过去了。时辰渐渐过去,曹府之中大红一片,到处都悬挂着红纱,帖着红纸,属于曹昂小夫妻两人的院落也已经置办完成,喜庆的颜色令人心情就像是正午的阳光那样雀跃。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完成了一团,老夫人邹氏近些年视力有所下降,总看不清近处的东西,她最喜欢做的就是打扮几个孙儿了。年长一些的曹丕逃过一劫,还是小童子的曹植曹彰,到三头身的戏康,再到两岁的典韦、曹冲,都给她打扮成了鲜艳的红色。最小的小八不爱说话,是个闷葫芦,长相黝黑,可那并不妨碍孩子们带着他一起玩。别看他两岁,他的力气与四岁半的戏康一样大!真正的小娃娃曹冲还在吃奶的年纪,长相精致可人,成为了家中二老的心头宝。现在看来,冲儿的容颜完全是随了貂蝉啊!不仅家中两位老人最喜欢这长相如仙童的小七,就连二哥曹宏都重点关注着他,甚至亲自给他喂奶呼呼,哄他睡觉,就因为这,家里的其他孩子还有些吃味。邹氏抱着小小一团的冲儿逗弄着,与子孙们闲聊,这位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头发黑白相间地梳起来,眉目温柔而祥和,她还嘱咐曹操:“阿瞒站远一些,我能看得清,你站的近了,我反而看不清你的样子了,这眼疾可真奇怪呢!”曹操依言带着“貂蝉”站远了些,邹氏笑呵呵地连连点头:“好,好!”她将冲儿交给了一旁等候的奶娘,起身走上前去握住了“貂蝉”的手。曹宏僵硬如雕塑,炸毛似的瞪圆了眼,面纱下的嘴唇紧紧抿着,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祖母这是要做什么?!只见邹氏取下了自己的手中,将它带到“貂蝉”纤细洁白的手腕上,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好儿媳,这玉镯娘带了半辈子,养了半辈子,能保人呢!就当是作为婆婆的心意,我将它当做见面礼送给你,日后保你与阿瞒都平平安安的,你们都要好好的。”曹宏:“……”曹嵩悄悄对儿子道:“你母亲今日高兴呢!”是啊,不仅曹操回来了,就连分家出去的次子曹德也携妻回来了,又遇上曹昂成亲的好日子,一家子大团圆,心情明媚如阳光。对邹氏来说,年轻时候虽有过不顺,可生活不就是那样吗?她与夫君过日子,日子久了就过出了滋味来。现在曹操做了魏王、丞相、大将军!作为曹操的母亲,邹氏可比宫中的皇后都金贵着,这就是老太太的人生巅峰了。现在的邹氏,养大儿子,养大孙子,到头来儿孙满堂,子孙有出息,只盼着一家子和和美美,岁月静好,不外如是。曹操向曹宏眨眨眼,暗示意味十足:收下呗?曹宏扯了扯嘴角,笑容僵硬地收下了邹氏的心意。老太太慈眉善目,眉眼弯弯,凑得太近,她看不清貂蝉的表情,老眼昏花地眼前一片模糊,通过辨认模糊的影子,她还能找到座位在哪儿,在丫鬟地搀扶下又坐了回去。待日头升高,陆续已经有宾客上门送礼了,家中热闹了起来,奴仆与护卫、管家忙中有序地接待这客人,维持着秩序与安全。因为曹操地位高,从来都是别人来巴结着他,除非帝王亲临需要他迎接以外,其余人曹操只需要露面就行了。而帝王刘协被困在宫里学习,哪能说出来就出来呢?曹操想到越是这样人多盛大的场面越容易出乱子,未免出现意外,他将曹府的安全措施做到了最高,曹府之中有护卫,曹府之外还有他的近卫军在巡逻。待到迎亲队伍敲锣打鼓着出去了,打扮成貂蝉的曹宏挺着僵硬的背,由曹操带领着去见宾客。最重要的宾客们聚集在大堂,从曹操最重要的下属们,众人互相打招呼,客道客道,交谈起来。除此以外,曹操还邀请了已经投入他阵营的袁术,获得了袁术送来的礼物,一卷由秦始皇嬴政亲手写的竹简!袁术优哉游哉地跟着负责引路的随从往接待厅堂走,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达显赫的曹家,这座府邸是曹操在许昌专为家人置办的,其中的风格完全符合曹操的审美,小桥流水,人工湖,湖边栽种着柳树,还有湖亭、院中石桌与石凳摆放其中。路是青石铺成的,路边还种着花草,倒是挺有自然和谐之感。走在其中,就是闷热的夏天都能感受到凉意。从前门通往厅堂的路上还会经过一片树林,绿茵茵的,鼻间还能闻到青草的香气。在自然环境之中,坐落着房屋与院落,雕梁画栋,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不熟悉的人在这里走,可能会在几个院子之中迷路呢!袁术啧啧称奇,他见惯了金碧辉煌、装潢贵气的豪族之家,自身原先也有喜爱金银俗物的爱好,房屋自然也是越贵气越好,今日一见这景色,顿时就觉得自己家里有几分俗气。仆从将他引入了用以接待的厅堂,低眉顺眼地告诉他:“厅中有茶水与点心,若是饿了可先垫垫肚子,宴席将会在嘉礼完成后开始。”袁术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他环顾一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此前在战场上交锋过的曹营将领与谋士一一都到了,袁术暗暗观察,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聊些什么,发现他们三三两两聚集起来,竟无人聊风花雪月、诗词歌赋,反而都是聊公务正事!袁术暗暗咂舌:曹营的文武官这样矜矜业业的吗? 第317章 曹操见时间差不多了,下令传达午膳,女眷那边,则由“貂蝉”带着女管事们去往后院女眷聚集之处,带各家夫人用膳聊天。宴席气氛正浓,这样的大喜日子,群臣尽挑好话来讲。有的赞颂曹操的丰功伟绩,有的赞美曹昂年轻有为,中途曹家二老也出面与众人敬了酒,似乎没有什么差错的样子。正在此时,忽听人来报:“主公,外头有一道士名左慈,自称有神通,说是带来了吴郡松江中的鲈鱼来祝贺您。”众人好奇,窃窃私语,曹操轻轻皱眉:这种时候哪儿来的道士?私心里,他觉得道士这类人都是骗人的。小时候被莫名塞了一嘴符纸的经历令曹操对道士的印象极差,在他的心里,这些穿着道袍的家伙都是招摇撞骗的骗子,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道术呢?“主公,可需要将那道士赶跑?”既然人家凑上来,没有赶跑人的道理,曹操挑了挑眉,打算看看那道士准备用什么戏法来骗他,这种时候凑上来,怕是嫌命活得太长了!吉日不能杀生,若真是个骗子,他将将他抓到牢里,严刑拷问!心下打定了主意,曹操说道:“孤邀请的人中可没有道士这类人物,不过今天是吉祥的日子,开宴席没有拒绝人来祝贺的道理,你且将他带进来,让孤看看是什么样的神通道士打算到孤面前来自荐。”还有人为此夸赞曹操:“主公胸襟广博!”侍卫将那名为左慈的道士迎了进来,只见那左慈穿着道士服,头戴道冠,手中有一拂尘,看上去确实有几分仙气,可他嘴上没毛,脸蛋白净,分明就是个青年人,与众人印象中的道士全然不同。曹操问道:“听说你带了吴郡松江的鲈鱼前来祝贺我,不知带的是咸鱼,还是活鱼?”左慈让人给他个盆,笑着将自己的布兜张开,两条活蹦乱跳的鲈鱼蹦了出来。曹操目光闪了闪,盯着系统小地图上代表左慈的黄点看了一眼。黄色的点,代表着可敌可友,随时都可能转红,也可能转绿。他邀请来的群臣可都是绿色的点,这黄点在一群绿点之中就有些醒目了。左慈笑呵呵道:“这便是了,还是新鲜刚钓上来的呢!”群臣哄堂大笑,曹操忍俊不禁:“从吴郡到此至少要日夜兼程几个月,松江的鲈鱼想要运到这里,恐怕到半路上就要死了,你是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了两条鱼来骗我吗?”左慈有些不高兴了:“口说无凭,魏王若是不相信,某亲自来演示一遍如何在松江钓鱼!”他问人要了一个有水的铜盆,取出自己备用的竹竿,当着群臣与曹操的面进行垂钓。没多久,一条鱼咬住了鱼钩,众人只见那只有一盆清水的铜盆中泛起了涟漪,一条又肥又大的鲈鱼咬住了钩子,甩着尾巴被左慈钓了起来。曹操见之,果真感兴趣起来,带头鼓起了掌,群臣也发出了惊叹之声。究竟是真的神通,还是变戏法,曹操看不透,于是他悄悄问系统:这道士是怎么回事?系统反应迟钝,终于苏醒了过来,提示曹操【请玩家再试一遍,系统将采用录屏功能为您进行全面分析。】曹操了然,假装不信,傲然糊弄左慈道:“这几条怎么够在场那么多人吃呢?就算是要做鱼沫,少说也要十条鱼吧!”除去他带来的两条鱼,钓上来的一条鱼,还需要七条鱼呢!左慈见他不信,想要再探究的样子,心中得意,艺高人胆大地再次重复垂钓,不久就为曹操钓上来了七条鱼。群臣看呆了眼:“竟不是变戏法,这道士还真有几分神通本事呢!”“是啊,主公要求十条鱼,他就又钓上来了七条,变戏法还要提前准备,谁会料到主公有别的要求呢?”曹操又道:“有了鱼,还差生姜,这世上的生姜就属蜀中生姜最好,不如你帮我去买一些?”左慈豪气道:“这容易,魏王且等我片刻,我很快就回!”左慈将自己的布兜给落在了此处,自己转身就走出了前厅,在众目睽睽之下,忽然消失了踪影。没过片刻,左慈又出现在了门口,为他们带来了一把生姜。曹操:系统?怎么样了?系统【初步认定为空间折叠技术,在数据分析中,这项技术要在三千年后才会发明出来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将为玩家进行扫描左慈身上的代码。】左慈是居住在天柱山的方士,在山中学了一身本事,此番下山,是为游历天下,寻求道的突破。山中修炼无岁月,只闻天下已陷入乱世之中,各诸侯混战,大量百姓死于战乱、饥荒。与世隔绝多年,从山上下来时候,他的行为怪异,举止荒诞,仗着自己有一身本事,游走于各地,做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事,随心所欲地很。他的眼神清澈,喜怒都显露在脸上,性格还挺幼稚,曹操不信他有能耐,他非得要表演给他看,完全就是个小学生脾气,一点世外高人的样子都没有。系统【扫描结果:无时间痕迹,无空间痕迹,确定为此世界本土人士。将进一步解析他的力量体系,请稍后。】同样得到消息的系统空间先生们纷纷聚集了起来,观察着分析进展。系统【代码与“长琴”部分代码一致,初步判断,修行体系为玄学道学,对玩家的威胁程度:零。】曹操:什么意思?【冰心坊的先生们对曹操隔空喊话:“冰心坊可是优秀的宗门,所修炼的冰心心法是上乘功法,用的是以武入道之法,左慈修炼的道法比你学的传承逊色多了!他那是偏门道法,还不是本宗,看似千奇百怪,实则花里胡哨,在冰心心法下无所遁形,要真打起来,阿瞒用内力可以吊打他。”】曹操心下一松:原来如此……还好如此。转念一想,他是不惧怕左慈,可这人学会了特殊术法,若是放任在外,将会是个大、麻烦!曹操可不想以后留下隐患给自己添乱,他心思活了起来,看向左慈的目光意味深长。“孤相信道长了,”曹操笑容满面地安抚左慈,命人给他设置了一个席位:“今日宴上,有山珍海味,还有左慈道长带来的松江鲈鱼,大家可借此机会一饱口福了,来人,给道长满上酒!”“今日是孤长子大喜之日,孤有幸结识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长,这是好兆头!左慈道长不必拘束,尽可享用席上美食佳肴。”曹操摆出要对左慈以礼相待的模样,糖衣炮弹不要钱似的向左慈砸了过去。曹操的心思众人难以猜测,只见他摆出优待左慈的模样,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精群臣们也都顺着曹操的意思来走。若不能将此人留在这里,未免出现后患,唯有将他诛杀! 第319章 一切都搞得像打仗一样匆忙,曹操匆匆赶到后院,与亲家母吕婵相见,下一场硬仗,要搞定这些各家夫人们,可能日后他其他儿子的说亲对象还要从这些人的女儿之间出呢!哄女眷,与她们聊聊孩子,聊聊后院,还有妆容、衣裳、首饰,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就连女人都倾倒在貂蝉绝美的容颜中,这里没有外男,她摘下面纱的时候,全场寂静一片。吕婵率先赞叹道:“王妃真美啊!”此话如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各家夫人立即你一言我一语地拍起了貂蝉的马屁。三个女人就有一台戏了,三十个女人,那更可怕!这些女子聊起天来滔滔不绝,一个话题转下一个话题不间断的,曹操犹如置身在动物园,身边是三千只鸭子在嘎嘎叫,他端着王妃的尊贵架子,唯有靠近吕婵与她说话,其他人才能收敛一二不敢打扰她们。吕婵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二人一拍即合。后院之中,曹昂的喜房已经闹成的一团,他们将年纪最小的曹冲与曹典放在喜床上压床,曹植与曹彰两小子带着吕布的儿子吕侯玩起了闹洞房,问大哥要红包,问嫂子要喜糖。孩子闹洞房,胖娃娃压床可都是好兆头,这些是嘉礼中的一种,曹家儿子多,都不需要去问别家借孩子。媒人说着喜话:“一放放两胖娃娃,长公子与夫人日后一定子孙满堂!”另一边,荀彧一个人形影单只地处理完了堆积成几人份的政务,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与腰,询问身侧伺候的随从:“现在什么时辰了?”随从回答道:“回尚书,申时过半了。”荀彧若有所思:“这个时候应该开宴了吧?”他揉了揉为了赶时间飞快处理政务而酸痛的胳膊,对随从道:“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去叫上备礼的马车,我也去曹府凑个热闹。”曹操为了操办长子的亲事费了许多心思,请荀彧给他代理政务一天,与他打过招呼,还提前送了喜糖。大部分人都去曹府道贺了,唯独荀彧一人形影单只、老老实实地在尚书府办公,以往还算热闹的尚书府少了近半人,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唯有枝头上的鸟儿唱着单调的旋律。荀彧想了想,要是加把劲,还是能赶上宴席的,到时候还能送上礼。于是他发挥出了比寻常更快得效率,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曹府。守门的侍卫见荀彧独自一人带了礼来,惊讶极了:“荀尚书,您怎么一个人来了?”荀彧心下疑惑,耐心问道:“我一个人来不妥吗?主公长子成亲,我作为长辈,也想来送上一份薄礼祝贺。”侍卫一头雾水:“主公去寻您了,您过来了,那主公人呢?”荀彧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主公来找我了?我没看到他。”侍卫惊道:“不是您让人来找主公去的吗?那主公去哪儿了?”荀彧吓了一跳,唯恐又人要暗害曹操,忙请侍卫前去通报,自己则跟着进入曹府。曹府前堂,曹宏正带着曹丕招待宾客,抬头一见荀彧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吓得瞪圆了眼睛。曹宏:要遭!黄昏至,天色渐黑。喜房之中,几个孩子闹过了洞房,看过了大哥与大嫂喝交杯酒,意犹未尽地在媒人与仆从的劝说下离开了。媒人最后道了一句喜话,笑容满面道:“新郎就该挑起新娘的盖头了。”而后,她识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让给了这一对新人独处,这里面也有曹操的命令,他不允许其他人在嘉礼之后打扰到新人。所有的仆从、婢女都等候在门外,随时可以传唤。吕玲绮化了妆容,本就娇俏的容颜更添了三分明艳,艳红色的盖头挑起,露出了新娘的模样。少女俏丽若桃,佳人秀色,朱色的唇如花一样美艳,羞涩地低垂着眼帘,柔婉娇怜。曹昂有些紧张,面对柔弱的事物,不解风情的少年人下意识地放轻声音,当他压低嗓音说话的时候,那嗓音温柔又有磁性,吸引着人向着他靠近:“夫人。”吕玲绮只觉得耳朵一阵酥麻,光听声音,心口的小鹿就一阵乱撞,俏脸薄红。她小心翼翼抬起头,看见了自己未来的夫君样貌。他有三分像貂蝉夫人,更多的却是与貂蝉夫人温婉截然不同的男子气概,可能是随了魏王曹操吧?曹昂个高,剑眉星目,有着令人挪不开眼的俊朗阳光。若树临风,飒爽英姿,男性的气息像山一样宏伟,他眼含笑意看着吕玲绮,看得她慌乱低首,娇羞无限,心里却止不住地激动尖叫起来。作者有话要说:  吕玲绮:好……好俊啊啊啊啊!——ps:有人说我短小?嗯?(邪魅狂狷团.jpg)感谢在2020-04-24 23:58:31~2020-04-25 12:4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夏日的蛔虫,月下的青 40瓶;胭脂天下第一! 20瓶;凉凉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三一章曹宏眼看荀彧迎面走来, 忙撇下正在接待的宾客,让曹丕待自己来处理,而后迎了上去, 笑容满面地拦截去了荀彧的去路:“先生来了,快里边请。”荀彧神色严肃,众目睽睽之下问曹宏:“主公人呢?我并未……”“先生!请随我来。”曹宏急切地加重了声音,目光瞥向周围, 见已经有人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忙拦住了荀彧的话茬, 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充满了暗示意味。荀彧停顿了下, 接受到了某种信号, 脸上急切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 他轻轻皱起好看的眉毛,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可既然阿宏都这样暗示他了,那么主公必定是没有危险的。贴心的荀彧将话给收起来,换了个话题:“今天是长公子大婚,我朝中事务缠身没能参加到嘉礼,晚上亲自来送上一份礼还是能做到的。” 第321章 戏康勾住了曹操的脖子,询问道:“主公?怎么不走了?”曹操眼神顿时严厉起来,转过身来盯着郭嘉藏身的地方喝道:“什么人?!”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去,一转角,就见郭嘉目瞪口呆地攀着墙,缩在墙角。曹操脸色微僵,假装不认识他:“你是什么人?!”郭嘉收敛起了震惊的表情,他狐疑地视线落在戏康身上,又看了看貂蝉:“貂蝉夫人既然知道我是谁,又为何要明知故问呢?还有,为何康儿会叫你主公?!”戏康瞳孔缩了一瞬,急中生智勾住了曹操的脖子,理所当然道:“义父喜欢父亲,所以叫父亲主公,我喜欢母亲,所以我叫母亲主公,我都是跟你学的!”道理是这个道理,想要强扯理由来糊弄郭嘉却是不行的。郭嘉半信半疑:“我几时在你面前喊过主公二字?”戏康装傻道:“义父每次见到父亲都这么喊啊!”郭嘉恍然一瞬,回味过来不对劲:“我每次来寻你都是单独来见你,主公事物繁忙很少会与我凑到一起,就算是有,那也是你一岁、两岁的时候,你能记得一岁、两岁的事?”“郭军师,”抱着戏康的女子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时间来与你唠家常,你要是想与康儿培养感情,不如等之后好好与他聊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曹操怕再让戏康与郭嘉交谈下去会露馅,准备先溜为上,逃避与郭嘉近距离接触。而在前院的宴席上,嫁了女儿的吕布喝高了,与那突然出现的道士左慈起了口角,二人争执了起来。从吵吵,到动手,也不过是片刻罢了。曹丕压不住吕布,也压不住艺高人胆大的左慈,急地额头冒汗,他的手腕到底稚嫩了一些,没了曹宏在旁把控全局,遇上了事情果真手忙脚乱了。曹丕派人拦下吕布,又好声好气与左慈将,主要是以劝和为主,他苦口婆心劝解二人:“今日是喜宴,起了口角就不美了,吉祥的日子应该过得开心,这样才有好兆头,吕将军为了自己女儿,道长也就当多积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吧!”吕布那牛脾气,理智在的时候还能收敛一些,喝上头了哪管他洪水滔天?他只记得今儿他又高兴又失落,又想哭又舍不得,心里头五味杂全,左慈言语挑衅在先,吕布可不能忍,谁敢败坏他心情,他就用拳头让那个人闭嘴!左慈也不是吃素的,一手变化莫测的道法将吕布耍地团团转,一会儿用香蕉皮害吕布踩中摔跤,一会儿混入人群,让吕布揍错了人。宾客之间惊叫混乱了起来,曹丕没有法子,忙催促人:“快去寻找兄长与父亲!”要是曹宏在这儿,哪还会让这两人撒野,立即叫来重兵将两人都给拿下了,也不会闹到打起来。左慈嚷嚷道:“我这就找魏王来评评理,是你不对还是我的不是!”说着,左慈就用道法将手中的拂尘给弄悬浮了起来,那拂尘在空中飘浮了片刻,左慈对它下令:“去找魏王曹操。”于是,拂尘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走了,许多宾客都亲眼见到了这一神奇的景象。那拂尘一路飞到空中,侍卫们够不到,无法阻拦,只能看着它往后院飞去……曹操甩开了郭嘉后,自己关进了无人的屋子里,立即换上男装,忙顺着小路往书房跑去。戏康安慰曹操:“主公放心,以二哥与文若的速度,应该刚到书房。”曹操都用上轻功赶路了!待到达书房门口,曹操心下一松,对戏康道:“你先回去吧,文若这里我来处理。”戏康点了点头,目送曹操走入其中,在原地等了许久,这才转身准备离开。这一转身,只见空中飞过一东西,往书房所在的窗户飞去!戏康惊呼道:“主公小……呜呜呜……”一双苍白的手瞬间捂住了他的嘴,戏康一口咬住了那人的手,在那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排鲜红的牙龈,滋滋地冒着血。那人吃痛松开了他的嘴巴,令戏康费力地挣扎起来,有嘴能厉声喝问:“什么人?!竟敢在魏王府行刺!”随着他的高声呼喊,屋内的曹操与荀彧也都有了动静,附近巡逻的护卫迅速围了上来,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靠近了他们。侍卫的喝令声,曹操与荀彧的询问声,都比不上近在咫尺的一声叹息要震耳欲聋!“志才……”听见头顶熟悉的声音,戏康瞬间僵硬了。郭嘉蔚然叹息,伸手按住了戏康的头顶,他蹲了下来,眼中光芒灼灼生辉,他心跳加快,还未喝酒就感觉到醉意涌上了脑海,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的脑海中成形,这些年来戏康露出的马脚成为关键的线索串联起来,将郭嘉一直以来留心的证据总结出了定论。他注视着没能掩饰住自己孩子气一面的戏康,心下不知是激动多一些,还是酸涩多一些,也许最多的是发现这个秘密的狂喜!郭嘉勾起桀骜放肆的笑容,一把抱住了他,肯定道:“你就是志才,是不是?”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5 12:48:04~2020-04-26 23:51: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苏酥不酥、柱式和弦伴奏、意味不明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仙女 50瓶;55路 20瓶;ruby喵喵 15瓶;举身赴清池 10瓶;tt、羽 5瓶;凉凉、楼罗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三二章戏康被郭嘉双手环住,就像是套上了一层禁锢, 动弹不能。他人小力量微弱, 哪里抵得过郭嘉一个成年人的力气?郭嘉拉着他时, 是生怕他再跑了!戏康只能装傻充愣:“义父在说什么?什么志才?”他不过一晃眼, 就被郭嘉一把抱了起来,这下可好了,小兔子落入了大灰狼手中, 怎么都跑不掉了。郭嘉含笑问他:“志才还要与我装吗?我若是得出了结论,你觉得我会没有证据?” 第323章 要拦住吕布需要好几个汉子合力使劲,要拦住左慈,却要顺着他,跟他讲道理,以免他用千奇百怪的道法来反抗。这是曹丕长大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要将这事态平息可费了他不少功夫。待曹操赶到,左慈已经安分地坐回了座位上,吕布被绑着,酒意上头睡着了。“去将吕将军解开,”曹操下令道,又看向左慈:“这是道长的拂尘吗?”那拂尘好似有生命似的,正在曹操的手中扭来扭去,一心要回到左慈手中,却他如铁骨的手指禁锢着。左慈脸色变了变,深深看了一眼曹操:“我这拂尘,一般人可抓不住它。”“孤当然不是一般人,道长又怎能看待凡夫俗子的眼光来看待孤?”曹操轻笑一声,将那拂尘往左慈处抛去。拂尘在空中拐了个弯,自己窝去了左慈的怀中,瑟瑟发抖地搭在他肩头,那惧怕洪水猛兽的情绪,也唯有它的主人左慈能够感受到了。“天色也不早了,道长与其去城中住宿,不如住在孤给你安排的客房?”曹操邀请左慈留下,那眼神怪吓人的,天上的雄鹰盯住猎物时,就是这个眼神。左慈心头一跳,直觉其中不妙,这魏王曹操比他想象中更加危险!拂尘在他怀中颤抖着,左慈当机立断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他扯开一抹笑容,谦虚道:“魏王客气了,贫道一介白身道士,哪里好意思劳烦魏王照拂?也消受不起曹府的金贵客房,宴席也快结束了,贫道就此告辞……”“道长不必客气,孤今日看过了道长的厉害之处,之后还打算与道长结交呢?这才见面怎么就要走了?”不过眨眼,曹操已经到了左慈的面前,他伸出了手,快如闪电地揪住企图逃跑的左慈。铁掌如镣铐禁锢着左慈的手腕,根本挣脱不得。左慈打算用金蝉脱壳道法离开此处,他的身影一下子模糊了起来。曹操皱了皱眉,果断松开手,再次在模糊的身影中一抓,将左慈的道袍衣领准确揪在手中:“孤奉劝道长还是在魏王府休息才好,大晚上的,外面到底不安全,您说是不是?”左慈惊骇地瞪圆了眸子,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得曹操的手,他再想其他方法,如土遁之术,替身之处,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可每次曹操都能轻松地化解。完了!绝望的念头飘过了左慈头顶,行走于凡尘数月无人可敌,放肆又自我,觉得这世间无人可拿他怎么样了,没想到竟真的让他踢到了铁板。他的道术在魏王曹操面前,失灵了!没有了道术,左慈就是一只待宰的白斩鸡,还是最弱鸡毫无武力值的那种,任由曹操搓扁揉圆。之前还心有傲气,行事无所顾忌的左慈瞬间就蔫了。作者有话要说:  让你戏弄阿瞒,把你抓了关起来!感谢在2020-04-26 23:51:20~2020-04-27 23:5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479433 260瓶;有女未焉 7瓶;a&泞绫 6瓶;树树竹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三三章曹操抓左慈, 看的是小地图, 用的是内力, 若无系统的“作弊”,他还真抓不住这道术高深, 滑如泥鳅的道士。他觉得左慈此人实在太危险, 连吕布都奈何不住他, 性格还乖戾幼稚,让这样的人上街,那就是祸害普通人, 与其这样,不如将他给抓进自己的菜园子。荀彧眼中可看不见那些虚无的交锋, 他看不懂道术, 只觉得面前这道人行为举止怪异,可他能看见他的明公出手快狠准!那潇洒利落地一出手, 不过须臾人已经晃到了他前面, 只看挺拔的背影就令人极有安全感。荀彧感叹一声:“明公身手越发高深莫测了。”曹操抓了左慈,心情愉悦, 回头来笑道:“每天勤加练武, 身手好了才不惧怕魑魅魍魉, 也可以强身健体,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还是养生最重要,逞凶斗勇的事都看淡了,也不会像毛头小子那样冲动。”荀彧想起了曾经的曹瞒, 那叫一个年轻气盛,初生牛犊,再看现在的明公,已经成长到了如斯模样。作为最初追随着他,目睹他逐步转变成长的人,荀彧感同身受,眼中也浮现出了充满温情的笑意。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荀彧的思绪不过飘过了一个念头,转眼就被他下意识忽略了。明公怎么做那是有他的道理,隐瞒的秘密既然是私事他还是不多问了,其中的违和感他看出来了,那么时常追随明公左右的奉孝定也看出来了,连好奇鬼奉孝都没来探究,他去做什么坏人?这样想着,荀彧与曹操相处那是和谐温馨,两人只要面对面说话,那氛围就是暖的。曹操很喜欢与荀彧待在一起,与气质高雅、谈吐优雅的人说话到底是不一样的,感觉自己都充满了仙气呢!何况荀彧赏心悦目,一举一动都像画一样美好,对待别人疏离,对待自己亲密,正是那一份不同,令曹操也对待他有所不同。荀彧以为郭嘉不探究是因为这私事微不足道,却不知人郭嘉已经被昔日好友吸引走了注意力,正与戏康独处着“培养感情”,玩孩子玩得不亦乐乎,时而问一些敏感的疑惑故意逗戏康,比如“康儿这是转世,还是复活?是谁复活了你,竟然有这样的神通?”戏康紧紧抿着唇,拒不配合。郭嘉又笑呵呵地撩拨他:“康儿的小秘密也不止这些哦?为何二公子曹宏会率先来找你呢?很可疑呢!难道他也有别的身份?”他心里清楚,康儿是什么身份,主公一定是知道的,那么被他作为继承人来培养的曹宏,身份上应该是没问题的,否则主公也不会让他跟着荀彧学习了。他明知戏志才不会告诉自己,也知道戏康在为曹操保守着重要的秘密,这个秘密,他不知道,荀彧也不知道,唯有曹宏知道。郭嘉于是逗弄戏康:“主公的秘密只有曹宏与你知道?还有谁知道呢?貂蝉夫人吗?”可惜,志才的嘴巴比那地牢里的枷锁还要牢靠,可就是忍不住撩拨他,看戏康变脸,那太有意思了。郭嘉周身都散发出愉悦的气息,给戏康喂饭,给他换衣服,洗澡……“忍辱负重”的戏康落入他手中怎一个惨字了得,可为了主公的声誉,他只能含泪接受昔日好友的调戏。次数一多,戏康就忍不了了,才五岁的孩子身体,就算身体内住了一个成年人,身体结构却是名副其实的孩童。该发育的没有发育起来,激素水平、情绪控制都不如成年人。戏康只觉得万般委屈,被逗弄太过,嘴一瘪,哇一声真哭出来了!郭嘉呆了呆,没料到戏志才这样不禁逗,这下可真是手忙脚乱,又是抱又是哄,急地团团转:“志才怎么就哭了呢?志才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戏志才,包容他居多,更多的是不动声色记下仇,然后找机会反坑他,让他吃亏。小孩子情绪性的宣泄是不讲道理的,让他哭就对了,过了这阵子,他自己就停了,这时候大人越是哄,他就哭得越起劲,若是为此而妥协而不好好教育,那么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以后就会不断地为了满足他而妥协…… 第325章 曹宏见曹操误会他的心思,心下松了口气。还好他的目地没有被阿瞒发现,他想将子桓培养成帝王的心思,若让阿瞒知道了,那子桓可就麻烦了!这次若不是曹操不曾刻意掩饰自己踪迹让曹宏看见了,他与子桓之间的对话就要被阿瞒知道了!曹宏提起了警惕:下次教育子桓,一定要多留意周围,免得被阿瞒发现。而子桓的野心,他会亲自给这个孩子种下!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27 23:59:11~2020-04-28 23:5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和风 50瓶;签 20瓶;木兮 3瓶;凉凉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三四章曹操抓住了道法奇特的左慈, 正在苦手该怎么将他给解决。寻常人奈何不了他, 他自己总不可能花精力一直盯着他。曹操去关押左慈的牢里,发现这牢里的锁链锁着一根木头,里面的人早就失去了踪影, 而狱卒恍然未觉, 仍然认认真真地站着岗。那狱卒随着曹操的目光看去, 待看到那木头,吓得脸色煞白:“丞相!”曹操淡定地摆了摆手:“稍安勿躁, 他还没有神通广大到超脱凡人的范畴。”而后自己照着小地图, 在地图上的红点处停留, 一把将左慈从稻草堆里揪了出来!左慈惨叫一声:“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一旦落到曹操手中, 左慈更加逃不掉了, 那代表着敌人的红点变化莫测,最终从红点又恢复成了黄点。曹操挑眉,冷声问道:“你既对我有了杀意,我就留你不得, 与其放着你祸害人间,不如将你诛杀在此, 免得更多的人被你这妖道的手段所害!”左慈高呼一声:“不!我从未害过人!”他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曹操的禁锢, 只能服软说着怂话:“我不是妖道,修行也是修得德, 初次下山来历练不懂规矩,这才冲撞了魏王,还请您大人大量放过我, 我很有用的,我懂得很多东西,测吉凶,算天数,阴阳五行,道术阵法我都会,我还会炼丹,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丹药我也会练。”“原来还是个炼丹害人的妖道!”曹操大怒,抽出腰间的软件就横到左慈的脖子上:“谁还不知那丹药是有毒的,有一时的功效,吃多了却会折损寿命,你既然连这样害人的技术都会,未免你蛊惑更多人,我还是将你杀了吧!”左慈惨叫一声,吓得脸色煞白,当他发现一切术法在曹操手中都无用时,只能束手就擒,顺从服软,再也没有当初那样的孤傲。为了自己的小命,左慈拼命自荐,将他掌握的技法都合盘交托而出,他高呼道:“我还懂房中术!”曹操的手蓦然停顿了:“……”左慈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恭敬对曹操说道:“我有很多用处,还请魏王不要就这样杀掉我,杀死了我损失可大了!我保证日后对您忠心耿耿,绝不背叛,若是我做的不好,您再杀我也不迟啊!您也不必害怕我逃跑,修道之人讲究誓言,我就此立誓追随您,若背弃您就遭天打雷劈,有天公作证,绝不会有假!”狱卒在曹操身后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神秘微笑,饱含期待地竖起耳朵来听。曹操心如止水,面无表情道:“哦?”左慈立即叫了曹操一声主公,而后神神秘秘地低声诉说道:“我那房中之术,是用了气功与养生之法,与女子双修,做那事的时候妙用无穷,且不会损耗阳气,反而能采阴补阳!”狱卒倒吸一口凉气,屏住了呼吸:这可真是厉害了!曹操脸色古怪:“你们道门连这术法都有?”左慈郑重道:“这房中术是养生之术,并不低俗污浊,房中术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是水到渠成,是妙趣无穷!”曹操嘴角抽搐了下:“你用过这房中术?”左慈腼腆笑了起来:“贫道久居山野,还没有遇上你情我愿与我一起修炼的姑娘。”狱卒;那你还搞得很懂一样!原来是吹牛的!曹操叹了口气,揉揉眉心:“你去将你会的这些术法,都写下来,我今日暂时不杀你,可你若是敢逃跑,除非你日后藏在深山老林里不出世,否则将受到整个天下的通缉。”左慈老实了,畏惧曹操的武力,忙不迭点头:“一定,一定!”不知不觉,地图上的黄点化为了绿色,曹操确认左慈不再搞破坏,又听了一遍他发的毒誓,这才让人将他带了下去。还有一堆事等着曹操来处理,他又去了一趟军中,召集几位将领,与他们说起了创办太学军校,专业培养精英武将的事宜。待商讨完这些,曹操这才与暂时留在许昌的吕布商议,他打算让曹丕到他的军营中学习。既然已经结为亲家,吕布与曹操的关系更为深厚,他大方道:“让他来吧,我可以将他安排到虎豹骑任职。”曹操道:“我将他送来是为了历练他,所以先不必给他实权,虎豹骑是最精锐的骑兵,如何能突然空降一个官?就让他以学生的身份随军即可。若是可以,我还希望他能跟着一起训练,练出强健体魄来。”吕布哈哈笑道:“那么我还是推荐让他来虎豹骑,在我军中最严苛纪律最好,受训最艰苦的就是虎豹骑了。”曹操满意极了,与吕布达成一致。待回到家中后,曹操招来曹丕,对他道:“你去军中需要一个身份,尤其是已经实行了科举制的现在,我不会让自己儿子担任高官职位。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类似于随军的官职,专设给你学习、观摩。”“随军没有任何实权,却需要生活在军营中,军营若拔营去打仗也必须跟上。”曹操说着,观察自己第三子的表情,发现他并无不满,小脸上满是认真,自己冷淡严肃的表情也柔和下来。以曹丕的性格,到达一个周围人都在训练的环境。周围人都听其他人的指挥,将他当作学生来谦让捧着,他必定是忍不下去的。“你若有想法,想干实事,就必须努力去获得军中诸将的认可。”曹操温声道:“在军队里的人只会因为你是我的儿子而谦让你,照顾你,却不会听从你。”而这份照顾,是最令人难受的。六岁学会射箭,八岁学会骑马,十岁练出内力,十一岁将剑法初步融会贯通,曹丕在同龄人之中无疑是天才,以太学优异的成绩来看,文学底子也很好。曹丕但凡是自尊心强一些,有冲劲一些,就一定会想办法在随军之中做出点事来,只要他获得众人认可,有多位将领上书请曹操给他转正,曹操就会给他实权。军营是个讲实力的地方,也是个磨砺体魄与意志的地方,上至将军,下至底层兵卒,每天都在训练,不征战的时候,除了练兵排阵,最多的是将领校尉去军中演武场切磋武艺,商讨策略,偶尔还能在此看到神出鬼没的谋士。 第327章 许褚解释道:“这次他将前去送膳的婢女打晕,穿上了婢女的衣裳企图混出去,最后被藏在暗处盯着他的人抓住押了回去。”曹操:......“为了逃跑,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且去告诉他,再不老实就将他关到牢里,我确实现在不会杀他,却能磨碎他,让他吃馊饭喝馊水住牢狱睡茅草,日夜与老鼠为伴。”许褚于是叫了人来,那下属领命而去,一丝不苟地将曹操的命令执行下去。自打典韦“死后”,曹操就提拔了新的近卫将领,正是这位许褚。其人容貌雄毅,勇力绝人,是标准的高个子壮汉,家中有一贤妻,善于纺织缝补。近卫首领的职责本来是跟随在曹操身侧,负责保卫主公的个人安全,与典韦的忠心不同,许褚要更灵活一些,他会动脑子,会维护曹操的面子,懂得委婉处事。因他表现好,又忠心不二,曹操授予他管理私卫的权利,那些替曹操监视关押俘虏,搜集情报的私卫,现在都归许褚管了。人们常常问许褚:“许将军本是军中数一数二的悍将,若征战沙场将前途无量,现在调任到主公身边却只能做‘护卫’做的事,做到头了都只是近卫首领,没战功还不能封高官,你觉得值得吗?”许褚道:“军中悍将多着呢!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带领乡人来投奔主公可不是为了高官厚禄。”护卫主公的安全,比上战场更重要。许褚原先还一丝不苟为曹操做守卫,曹操将他差遣走他还有所顾虑,然后曹操就亲自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做逆天武力,将他给压着打了一遍,许褚这才放心去做曹操安排的任务。许褚信誓旦旦说道:“以我与吕将军,赵将军,夏侯将军交手的经历来看,主公比他们都强多了!”自打与主公交过手就有一个念头,他只盼着来日能再与主公交个手,被压着揍感受到了更高武力值的压迫,让他像忠犬一样围着曹操,恨不得天天有机会与主公讨教两下,挨个揍还能变强,多好!就连整个丞相府的安危,都由许褚统辖管理,可见曹操对他信任。许褚出去后没多久又回来了,他回禀曹操:“主公,军师祭酒来了。”曹操随意道:“让他进来。”许褚犹豫了下,提醒道:“主公,军师祭酒有些奇怪。”“嗯?奉孝哪里奇怪?”许褚一本正经:“以往他见到属下都会调戏几句,今日他直奔主公来,也不啰嗦,还问了属下几个奇怪的问题。”曹操坐直了身体,认真起来:“你复述一遍,什么问题能被你点评为奇怪?”“祭酒问属下,二公子在主公这里吗?主公最近有回家过吗?这些问题,祭酒以前从不会问的,”许褚挠了挠头,别看他是个粗人,也不心细,可他有属于野兽的直觉!许褚的提醒将曹操的警惕心给唤醒,他想到郭嘉过去的黑历史,还有他年轻时候猫儿一样不怕死的好奇心,总觉得郭嘉会给他来个小惊喜。尽管“上了年纪”后郭嘉再也没探究过他的马甲,郭嘉与许多曹营重臣还看到了曹操与“貂蝉夫人”同时出现,应该不会再联想到这些,可曹操这些年留下的破绽,还有身边的异样违和之处,有心人都会感觉到的。荀彧看破不说破,曹操接受这份贴心,心里也念着荀彧的好。他还以为郭嘉也会学着荀彧,做个意会在心的默契知己。没多久,郭嘉就过来了,他先是问候了一下曹操身体,而后将曹丕盖了祭酒印章的职务认证交给了曹操加入档案,有了这一份认真,曹丕不仅能跟着武将们学习,还能跟着军师们学习。“子桓已经去军营了,你现在才交来是不是有些晚了?”“不晚,主公都安排好了,到我这里也不过是过个名目罢了,”郭嘉笑嘻嘻地说道,他见曹操对聊天的兴致不是很高,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来到曹操案前坐下,与他面对面说道:“主公,北面三州已经出显内乱,只是还欠缺一些火候,臣有一计策,可令主公提早三年收服平定河北。”见曹操严肃了面容认真倾听,郭嘉娓娓道来:“之前臣与主公分析过袁绍三个儿子内部不合,今日我却要与主公说说袁绍麾下,汝南文人与氏族,与冀州当地文人氏族之争。”早在郭嘉游历于冀州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那些文人们将自己以地域为边界划分阵营,出身同一地的文人与氏族之间会互相帮衬,不同地里之间甚至还会互相排挤。袁绍麾下人才众多,官僚作风明显,本身就是大家族联合起来的联盟,因此对于寒门出身的人,虽拉拢,却也瞧不起。为曹操分析了那么多,郭嘉又道:“袁绍自己尚且理不清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主公以为仅凭他那三个内斗起来的儿子,会懂得平衡这些势力吗?”他们可以为了利益而聚集起来,自然也会为了利益而抛弃袁氏。曹操若有所思:“所以奉孝是想要通过北面集团之争,促进袁绍三子内斗,让北面彻底混乱起来?”郭嘉点头,告诉了曹操想出来的几个计策。其一,为曹操派军队渡过黄河去恐吓河北,河对岸的那一头必定因此警戒,发生军队调动。军权的调任里面涉及到的利益,总以触发每个人的神经。曹军只需要稍稍恐吓就退回来,不耗费多少损失,就能让河内发生变动。其二,制造舆论威胁,以帝王诏令招安袁谭,命令他俯首称臣,并给他封官职。因为在河北,袁谭看似占据了邺城,大部分袁氏与袁绍后妻母亲族等形成的大族利益集团都是支持袁尚的,袁谭随时都有被推翻的危险,所以需要曹操在精神上给与他鼓励,让他多坚持一会儿。这个方法就像是训狗一样,袁谭每一次陷入困境都由曹操给与帮助,久而久之,当他快被另外两个兄弟逼迫入绝境的时候,他会主动来寻求曹操的帮助。其三,如果做了这些还不够让河北乱起来,那么就采取釜底抽薪的动作,招河北名士、寒门学子来参加“科举考试”,但凡是成绩优异的,无论出身贵贱,都有机会出人头地,都可以获得朝廷授予的官职。另外还招收河北来学习的学生入学堂,将已经在治下流行的纸张书册运输部分去河北售卖,打破河北的文人格局。让那边的人才逐渐向河南流过来。最后,也是最燃的导、火、索——派遣刺客,刺杀袁尚与袁熙!刺杀后做出是袁谭所做的痕迹,无论失败与否,只要让袁绍另外那两儿子都觉得与袁谭不死不休,那么目地就达到了。曹操听着两眼冒光,拍手称赞:“奉孝思虑全面,计策详细,可行性极强!只是真正去执行这些事情却极考验委派之人的处事手段。”郭嘉自信笑道:“臣斗胆恳请主公给臣一个施展拳脚的机会,主要主公政令上支持臣,再给臣拨足够的人手,臣可以在两个月内,让河北乱成一团乱麻!”曹操正有此意,他转念一想,又迟疑了:“孤有不少人手被贾诩借去江东了,现在再抽出人手来,空许昌内部出现乱子。”郭嘉忙解释道:“臣需要的是身手矫健,善于隐蔽、刺杀的好手,主公训练有那么多私卫、斥候兵,必定有合适的人选。”曹营之中武将遍地开花,哪一个军营中都能扯出一排骁勇善战的人名来,曹操想到了一个人,对郭嘉道:“元让帐下有一猛将名为乐进,身形灵活,个子在一群高个儿武将中拔群!他善于冲锋陷阵,用小型兵器,也会隐蔽在暗处,伺机杀死敌军首领。”在一群高个儿里拔群,当然是因为他又矮又小巧了。即便他只是一个校尉,曹操都对此人印象深刻,他对个子比自己还小的汉子有天然的好感。郭嘉高兴道:“那就他了!还请主公将此人引荐给臣!”说完了这一些,郭嘉开始列举实行时可能遇上的阻力,以及河北天气与河南不同之处,请曹操将近些年普及开的棉花搜集起来,准备为即将北上战斗做好御寒准备。郭嘉道:“两个月后,天气转寒,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我们会选择在大冬天进攻严寒覆盖的北面。到了那个时候,袁绍三个儿子定已经互相比斗过好几轮,袁军战力与斗志将会降到最低,主公可不能让他们有一个冬天休养生息的机会。”待曹操认真思索其中可行之处,应下后,郭嘉正事说完了,开始与曹操闲聊起来。 第329章 西凉这边并非马腾说了算,而是他与韩遂共同治理。他们之间不是相安无事的合作关系,而是拔剑嚣张的敌人关系,随时都会为了利益斗争而打起来。马腾此前投靠了曹军,后又反叛回西凉的举动,促使他丧失了大大波人手。韩遂嘲笑马腾是在异想天开:“你不觉得与其跟袁绍那三个不齐心的儿子做事,还不如追随曹操做事所得利益更大吗?他现在手中可是有着帝王,所发布的政令就是天下正统,你劝说我投靠袁氏?那我还不如带着将士们去投曹,还能借此来获得高官厚禄呢!”马腾嘴角犯苦: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当初参与了董承发布的讨曹联盟,本以为可以重创曹操,重现天下乱局以趁机招兵买马壮大自身,谁能想到那联盟如纸一样脆弱,甚至都不需要曹操亲自出手,由他的谋士来做,就用血腥的手段瓦解了讨曹联盟。马腾在玉带诏之上签了字,等同于背弃了曹操,是背叛之人,若再回去投靠是不可能活命的,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家人。正是知道这一点,马腾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凉州落入曹军之手,他必须要找机会去帮助袁氏抵御曹军!为此,马腾派遣部下前去联系了位于邺城的袁谭,愿意相助一臂之力来帮他抵御曹军。袁氏另外两兄弟眼看袁谭势力壮大,索性联合在了一起,袁熙联系上了冀州与幽州北面的乌桓人,用重金贿赂,获得了乌桓首领蹋顿的协助。如此一来,双方再次势均力敌。郭嘉告诉曹操:“主公,最迟到年末,北面就会彻底乱起来。”曹操:“好!到那时,孤亲自出征平定北方之乱!”在千锤百炼中强大起来的曹军正在渴血,久居许昌的曹操仍认为自己“老当益壮”,他要亲自去征服北方三州!在冬天最冷时候到来前,草原上的牧民会为了搜集粮食与猎物过冬迁徙,异族需要度过寒冬比汉人生活更为艰苦,乌桓人是喂不饱的狼,他们被招来后,会蚕食冀州的粮草与土地。生存危机是最快激化矛盾的根源。从夏末派兵恐吓,到驻营隔阂对望,等待冀州内乱,曹操布局已定,一直等到冀州彻底乱起来,天空中都已经飘起了雪花。此时的江东,正在为投靠曹操之事而发生剧烈的争执。贾诩帮助孙权稳固了江东局势,也带来了曹操将他授予官职的调令,在调令中,要求孙权亲自到许昌任职。江东诸人为此而吵得不可开交,主战派自然是不赞成的,可以张昭为首的主和派,竟然赞同了孙权向曹操低头,请孙权前去许昌任职。周瑜、鲁肃等臣都持反对意见,孙家三代当家的经营可不能到孙权的手中给断送了。周瑜与孙策的想法一直,都是锐意进取的年轻一辈,他斥责张昭吃里扒外,怒道:“好不容易打下江东,难道战都不战一场就要投曹吗?”张昭是孙坚留给孙家二位孩子的家臣,他维护的利益,可不是并不存在,甚至还没建国的江东集团利益,他所维护的自始至终唯有孙氏一族罢了。若明知不可战胜,应当顺势归附朝廷,寻机获得官职,跻身上流,如此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孙氏一族未尝不可东山再起。张昭道:“曹操势力虽不可挡,已经有了问鼎天下的趋势,天下其他诸侯若是联合起来抵抗他,未必不能抵御曹操,就像是当初讨伐董卓那样,成立一个反董联盟。”他抚摸胡须,沉声问周瑜道:“周都督觉得这可行吗?”不可行。仅仅是他们邻居荆州那儿,就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敌人,现在这时候拉下脸去与荆州刘表讲和,目光短浅的刘表只会自己偏安一偶,然后嘲笑羞辱他们。刘表没有开拓疆土的魄力,只是个善于嘴皮子的清谈客,周瑜不看好刘表,只叹天下再无人杰可联合了!“若是刘表死了,他的长子或许还能有胆识能与我们联合。”“即使刘表死了,他的长子也会在后妻蔡氏的打压下被赶下台,成为他弟弟的垫脚石。”刘表本该快病死的,谁能知道荆州突然冒出个神医华佗来,将刘表硬生生给救回了,害得他们都不能越过刘表去扶持其长子!周瑜叹息天下人杰凋零,竟无一人可与曹操抗衡。张昭又道:“曹操手段高深,将许昌治理地水火不侵,帝王近臣被拔走了利齿,再无杀伤力,他懂得经营名声,堵住天下幽幽之口,治下三州百姓生活安稳,真心拥戴。若是北方被曹操拿下来,天下大局就彻底定下了,到了那时候,江东将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与其等待主公派兵来攻打你们,倒时候做降军获得低的地位,不如主动投效犬马之劳,可由此而获得更高地位,诸位以为呢?”贾诩来了,见众人警惕着他,笑容满面地说起了他们主公对待下属们的厚爱。“便是投靠了主公,主公也需要人来治理江东的,到时候还不是你们留在此经营?只要你们投靠了主公,你们就不再是‘乱臣贼子’,而是朝廷受封的地方官,甚至可以获得国家财政支持,何乐不为呢?”而让孙权去许昌任职,那可是直接进入朝廷权力中心的机遇啊!贾诩工作做得到位,摸透了江东氏族的关系网,拿捏住了孙氏一族致命的利益咽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连孙权都被他的妖言惑众给说得动摇了心智。最终,周瑜不甘心地说道:“末将以为若是还能够找到联合的人,就绝不能妥协于曹军,若曹操当真拿下了北方……”那就只能投降了。刘表不死,荆州就不会帮他们,江东孤立无援陷入困境,这样的境地令人感到绝望。另一边,北方的天空飘起了飞雪,大批量曹军渡过黄河北上,在寒冷的冬夜袭击上了冀州最重要的城池。天色一片漆黑,邺城之中却火光冲天,袁熙与袁尚率军攻打袁谭,将他逼迫地紧闭城门,待城破,敌军一拥而入,不受控制的袁军在城内煽风点火,袁熙与袁尚下令搜寻袁谭的踪影,必定要弄死袁谭才罢休!最终,下属们在袁绍的宫殿中找到了袁谭。兄弟二人赶过去后,见袁谭独自坐在殿堂之上,镇定自若地面临万千所指,还有闲暇之余向着他们微笑:“我的援军来了。”袁熙与袁尚骤然一惊,正在此时,邺城的城门大开,铁骑轰鸣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整个地面都位置震动起来。“报!——敌军来袭!曹军来袭!”作者有话要说:  感受到了吗,完结的气息散发着芬芳,正在锅上慢炖!五一劳动节是个好日子,于是我开了新坑!咕咕精明天也要勤奋劳作!感谢在2020-04-30 23:58:40~2020-05-01 23:5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傻~ 20瓶;snake19840605 10瓶;青娅 5瓶;楼罗 1瓶; 第331章 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照顾已经受寒发热的郭嘉,宫殿内的药草随军医取用,目地就是为了将郭嘉的伤寒之症给治好。郭嘉神采奕奕,塞着鼻子与曹操聊天,一点都不像是生病之人的模样。他指点起了曹操如今北方氏族的分布,向他举荐了最可以用来杀鸡儆猴,威慑北方的对象。“清河崔氏,汝南袁氏,还有冀州当地的豪门,甄氏。”崔氏尽出文人,是可拉拢的对象,袁氏族人被袁尚瞥了下来,都陷入了绝望之中,等袁熙醒来,将他招安投曹,就能通过袁熙来拿捏住袁氏族人。至于袁熙的联姻对象甄氏,这一代没有男丁,全是女眷,袁熙娶了甄氏长女,获得了甄氏半数家财,现在全都落到了曹操手中。“甄氏财富,富可敌国,所以袁绍才一定要与甄氏女联姻。”郭嘉告诉了曹操小道消息,建议曹操:“主公可不能因为自己有了钱,就对那些家财不感兴趣。需知即便您不收下甄氏,自会有想要反叛您的人将甄氏一族的财富收拢到手中,用来掀起叛乱。”一切都是因为甄氏太过有钱的缘故,有了钱,又有奴仆,则可以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又有大片田地,则可以屯兵屯粮,掀杆而起。曹操深思道:“富可敌国的财富啊!北面三州的底蕴,比我想象中多多了,那么我应该如何下手去拿剩余的半数财富呢?奉孝也说了甄氏只剩下老弱妇孺,我直接动手去抢夺人财富,与土匪又有何差别?”那样曹操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啊!郭嘉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甄氏嫡次女年岁尚小,待字闺中,约莫十五岁了,主公何不将她纳入后院,以此可理直气壮接受甄氏的孝敬?”十五岁?!曹操一口水呛着了,没好气道:“亏你自诩聪明人,这样的计策都能想得出来,简直禽、兽!我儿子都二十岁了,你想让我收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为妾侍?”郭嘉否认道:“害,主公您想到哪里去了,您那么多儿子,总有适龄可以定亲的吧?您随手将她指给自己的儿子,将那甄氏嫡次女强娶做儿媳妇,他们还能反抗不成?”诸侯打下一地方当地豪门献女儿是公认的基本操作,甄氏一族就是靠嫡长女的联姻来与袁绍搭上关系的。人江东双壁孙策与周瑜打下了庐江时还收了大小桥两位美人为妾侍呢!就他们主公为人正经,一心一意为貂蝉夫人“守身如玉”,半点没有男人的好、色。多情却也是真的多情,许昌城多少贵女、娘子对主公钦慕在心,却从不见主公看过她们哪怕一眼,可惜那些小娘子们,媚眼都抛给瞎子看了。“给我儿子指亲事?”曹操愣愣的,脑海中飘过了曹宏的嫩脸,想想又觉得不妥。阿宏与他差不多大,四十好几的人了,让他去娶一个十五岁小姑娘?他还不得指着他鼻子骂!郭嘉道:“也不一定要娶妻,纳妾也是可以的,甄氏现在是袁绍旧部下,是罪臣,您大可不必对他们客气。”总之,为了活命,甄氏一族年迈的当家会知道该如何做出抉择的!曹操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之三子曹丕年龄倒是适合,他也随军过来了,就在虎豹骑营呢!我这就派人叫他过来。”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01 23:58:06~2020-05-02 23:5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楼罗、零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一百三八章曹丕瘦胳膊瘦腿的, 刚开始进入虎豹骑兵营的时候, 果真如曹操所料那样被供了起来。将士们将他当做手不能提, 肩不能挑的大家公子, 将他当做吉祥物, 让他啥事都别馋和, 老老实实呆着。正如曹宏教导他的那样,他选择了暂时忍耐下来, 多看,多学, 少说话,仔细观察数月,到熟悉了军务, 曹丕向他的上司,军师陈宫与主帅吕布请求参加虎豹骑的训练。陈宫直接将这份请求递交到了军师祭酒郭嘉手中,郭嘉又去问了曹操。曹操不以为然:“他要参加, 就让他参加,不必对他进行优待, 寻常将士们是什么标准,他就是什么标准。”这话说得, 仿佛曹丕不是他儿子似的, 一点都没见曹操心疼过。其实也没什么可心疼的,练武谁不受罪呢?子桓自己还有内力,知道努力。现在来心疼自己儿子,狠不下心来锻炼他, 日后就难以培养成才。在曹操看来,至少他的孩子们有他营造的避风港,在他的治理下能够安稳地成长,苦一些累一些也没什么。当初曹操自己不也是这样挺过来的?那时候他亲爹困在洛阳城,完全是他一个人在外头经历风雨,还不是练就了这一身钢筋铁骨,磐石心灵,曹操不觉得自己儿子会比自己差到哪里去。在曹丕加入军营训练以后,曹操时常会差人问起情况,手中也有曹丕的成绩单。孩子到底年岁小,灵活性可以,骑术也可以,体能勉强及格,估计还是靠着内力硬撑的,唯独力量上要差些,那也是锻炼太少、年纪还小的缘故。曹操对此还挺满意的,到底是阿宏教育长大的孩子,他也不怕曹丕会吃了亏。他不知道曹宏教了他多少东西,却知道那孩子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时隔数月,再次见到曹丕,只觉得面前的少年人宛如脱胎换骨了般。原先有些阴郁沉闷的气质,基本都消散了,目光清正,昂首挺胸,从精气神上就能看出他的改变。本该阴柔精致的脸由于经常晒太阳,从原本的白皙变成了深黄色,黑了,也长高了!曹操惊奇地比划了一下身高,哈哈笑了起来,拍着儿子的肩夸奖曹丕道:“子桓好样的,都长得比阿宏要高了!”曹丕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父亲的另眼相待,想要曹操夸奖他,今日被他那熊掌拍着肩头,笑容微僵,心情并不雀跃,反而有些看穿了自己父亲的微妙。他的父亲,其实根本就是缺了根筋吧?平日里在政务上多么精明一人,在某些地方,有出乎意料的粗神经。曹丕甚至想着曹操以前做的事,还真有几分不靠谱的蛛丝马迹。阅历一多,格局就不一样了,曹丕以成年人的眼光来看待自己父亲,觉得他父亲渣得明明白白!军营中的将领,太学中的先生们,那么多人憧憬着父亲,各自以为受到了主公的宠爱,实则被忘到一边,还矜矜业业为父亲干活。最惨的就是荀尚书与郭祭酒,搭上一辈子,还各自以为自己在父亲心目中最为重要。能够同时脚踩多条船只而不翻,父亲真乃人中豪杰,是他一辈子都要学习的楷模!曹操告诉曹丕:“我打算联姻,让你迎娶冀州当地的甄氏次女,比你大一岁,因甄氏投降的罪臣,此女子不可为妻,只能为妾,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第333章 可他头顶明晃晃的负面状态一直持续着,上次在一个人脑袋上看到这状态的时候,那人没撑过一个月就死了!在戏志才身上体会到那种生命逝去的无力感,曹操如临大敌,硬是强令郭嘉歇息。此后一连数日, 郭嘉脑袋上的负面状态一直持续着。军医道军师只是受了风寒,静养就好了, 前线战事焦灼,现在这情况哪里静养得过来?曹操为了让郭嘉能有更多时间休息, 曹操将派遣到夏侯惇身边的荀攸给招了回来。郭嘉一脸几天都闷闷不乐, 询问曹操:“主公可是因为嘉这身病骨, 不重新臣, 不需要臣了?”眼瞅着他血条刷地下拉了一截,曹操吓得够呛。军医又道:“祭酒这是郁结在心。”曹操:“……”他转头到哪儿都将郭嘉给拴在裤腰带上!曹军一路到达了幽州,连破数城,大军仍未休养生息, 而是趁热打铁,将目光投向逃往草原的乌桓人。“这些异族人狼子野心,好生可恶!”曹操听闻乌桓人趁着袁氏内乱来幽州打秋风,生生掳走了近十万汉人百姓去给他们做奴隶, 以至于幽州境内百姓数量锐减,无人耕种还闹起了饥荒。冬天寒冷一到,冻死、饿死了不知多少老弱妇孺。曹操毅然挥师北上,与草原人的铁骑相交于幽州边境。这一场战役,对于曹军而言是一场艰难的惨胜,即使有了军师谋划,在完全不熟悉的草原环境中,他们仍然吃了不少亏。马背上长大的异族人擅长平原战,骑兵骑的马儿都比曹操的要好,那些凶悍的乌桓人充满了野性,厮杀起来狠命砍人。在战事上几乎没有过重大失败的曹军被那群乌桓人给吓破了胆子,士气都有些溃败了。为了鼓舞士气,曹操亲自前往前线,用上了那把大开大合的青釭剑。主帅亲征,犹如一剂强心剂将曹军低迷的精神振奋。为了配合曹操,郭嘉自请前去布局,引夏侯惇、吕布等军队形成战略性包围地形,将乌桓人给逼迫到曹军的包围之下,难以继续北逃。要是让他们逃到更远的鲜卑族底盘,想要再北上攻打可就困难了,战线拉扯过长,对于曹军的消耗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唯有速战速决,将北方平定,方能让这块遭遇了异族人打劫的地方尽早恢复生产,恢复元气。胜利在前,曹操放跑了郭嘉,身边带着可以上战场的谋士荀攸。要论智谋,荀攸确实出色,却因前有郭嘉,而被其遮掩了光芒。论武艺,他也比不上那些常年在军营中训练的将士们。可他比一般谋士更好的地方在于,他的身子骨经得住折腾啊!荀攸身体是铁打的,练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关键时候在寒冷的冬夜里,还能与曹操冒着寒风去偷袭乌桓人的军营!这人才可真好用!曹操想着,心里升起了待北方平定后将荀攸提拔到身边的想法。至于元让(夏侯惇),反正到时候北面叛乱都平了,作为守卫边境的主帅,他应该学会自己独立。战事一直持续到了开春,冰封大地的雪慢慢融化了。下雪的时候或许不是最冷的,雪融化的时候,却是到了一年四季最寒冷的时候。兵卒们即使穿着棉衣,带上棉手套,仍有不少人手脚冰凉而冻伤的。比起曹军,在草原靠天吃饭的乌桓人手中有兽皮,兽毛制成的御寒衣裳,日子比曹军要好过的多。面临大军日益上涨的伤亡数字,曹操心生退意。荀攸阻拦了他,郑重道:“主公,再坚持一下,现在千万不要撤军,一旦撤军,郭祭酒的布置都浪费了,将士们之前的牺牲也都白费了啊!已经坚持了三个月,不差这两天的了,待雪融化后,气候就缓和了!”曹操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去挺过最关键的时候。两日后,大军的伤亡数字到了史上最高峰,仅仅一日就冻死了近万人,冻伤十几万!曹操心疼到窒息,那些可都是他训练至今的精锐啊!陪伴他南征北战的将士们没能死在沙场上,却死在了寒冷中,这如何不令主帅痛苦愧疚?可即便心里已经快梗住了,曹操仍然顶在最前头,做大军的顶梁柱,做众人心目中的基石。只要他不倒,军心就还在,只要他还在,曹军仍能战斗!熬着熬着,终于熬到了气候回暖的季节,郭嘉向曹操发来信号,请求主公发动最猛烈的总攻!曹操心领神会,配合默契,率军冲杀而上,直捣乌桓首领蹋顿的营寨。这时,曹操才发现,原来蹋顿的后方早就已经因为没有粮草,之前被他们抢掠来的粮草,全给郭嘉用计烧毁了大半。曹操观察之下,发生了兵卒含泪吃马的现象。先吃老马,再吃母马,待弱一些的马吃完了,就只能吃最精良健壮的公马了!曹操到后,诛杀乌桓人近半,俘虏另一半,还救下了不少被当做食物拴起来的良马。整个乌桓内部因粮食危机而矛盾重重,正给了曹军可趁之机。大战胜利,获得了良马为战利品,除此以外乌桓人穷得一干二净。曹操无法,只能令冀州、幽州两州不断运输粮草过来接济,运粮部队需要通过青州到达幽州,再运到曹操手中。路途遥远而不便,翻山越岭消耗更大,原本数量不少的粮草,运输到曹操手中不足十分之一。于是曹操下令,带着俘虏袁尚与剩余乌桓人,让他们去幽州做苦工,恢复幽州生产!而他自己则率军去与郭嘉汇合,转道渤海回去补给,在回到冀州。胜利的喜悦萦绕在曹操内心,大军回师,路过那碣石山,春天一到,这路上的风景美妙极了,映照着曹操欢呼雀跃的内心。蹋顿的后方盘踞在辽东一代,那边靠着草原也相邻大海,曹军回师,沿着沿海走就能到达幽州的临海。碣石山高,走在其上可以眺望到苍茫的大海,曹操看那海水广阔浩荡,树木丛生茂密,待到了夜晚,还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着天空中的星辰。 第335章 临死告诉他秘密,是料准了他能将主公的秘密给带到坟墓里去啊!郭嘉感到不可思议,难道他与主公多年来的情谊,都是虚假的吗?不,不会的,主公重情,他现在却一点都没有悲伤之色,显然是有把握他不会死。而这些底气,必定是那个不能说给任何人听的秘密!郭嘉干哑着嗓子,轻声问曹操:“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主公在现在这样的时机来告诉嘉?”他蓦然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大变活人的景象,整个人都进入了风中凌乱的状态。曹操就在他的眼前,眨眼片刻就切了一键换装!熟悉万分的女人出现在了郭嘉的面前,吓得他张大了嘴巴,眼睛瞪视前方,脑袋上的血条顿时就下降了一大截。“嗯?奉孝?奉孝?!”郭嘉张着嘴,维持着吐魂的状态,直愣愣的,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原来,这就是主公最大的秘密。原来主公可男可女,他不是人啊!他可以自己给自己生孩子!若非如此,那么曹府的那几个孩子,全都是主公复活的了。没错,复活,郭嘉联想到了。戏志才一定知道主公与貂蝉夫人是同一个人,甚至二公子也知道,是他们帮助主公在隐瞒着。有戏志才的前车之鉴,郭嘉可以预料到曹操可能会有怎样的能耐。“这可真是个大惊吓,”郭嘉恍恍惚惚:“那么主公现在告诉我这个秘密,是打算将我变成志才那样的小孩子吗?”刺激过大,令郭嘉心绪起伏,本就在生死边缘的身子骨,似乎更加脆弱了。他感觉到了自己呼吸困难,感受到四肢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眼皮在打架,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然后一觉不醒。曹操为郭嘉先进行了治疗,发现大病中的他如同戏志才当初的情况一样,血条一直在掉,并且频率越来越快。经过曹操的初次治疗,郭嘉果真脸色好上不少,曹操告诉:“你时日无多了,趁着现在还是成年人的体型,可以为自己安排好后事,复活之术一旦用上,你就会像当初的志才那样变成小娃娃,要把屎把尿的从头养起。要不,奉孝提前为自己请好奶娘?”郭嘉:“……”他不然间笑不起来了。见戏志才变成小孩子去逗弄,与自己变成孩子那是两码事啊!之前作了多大死,以后日子就会有多么难熬。戏志才会放过他吗?不,不会的。他想到了戏志才之前说的话,不由苦笑:“不愧是志才,之前就与我说十年风水轮流转,原来寓意在此,他料准了我活不了多久,早晚会去给他做弟弟,这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原先竟还以为他相等我老了,他自己长大了,好回敬我这个老家伙。”原来早在一开始,戏志才就等着他“死”呢!冷眼看他闹腾,就等着秋后算账。不用死了,还能拥有未来,郭嘉很高兴,可要落到戏志才手中,落到之前他调戏过的曹家诸子手中,他又觉得前途昏暗无光,一点盼头都没有了。曹操叹息道:“志才也没料到,你能去的那么快。”包括他也没料到,奉孝竟能为了他的天下大业,为他做到如斯地步!有付出,才有回报,曹操不会眼看着郭嘉就这样死去。待濒死之日的到来,曹操又一次收货到手一枚热乎乎的谋士小宝宝。他叹息一声,愁得胡子都掉了好几根:“你们这一个个都变成孩子,我身边都无人可用了,要等你们再次长大,得等个十几二十年的,看来啊,我也只能庆幸,你们日后还能给下一代做事。”曹操抱着郭嘉宝宝,给他取名为郭弈,名义上是郭嘉的遗孤,由他来将其收养为义子。而后,曹操将官低一级的荀攸提拔到了自己身边,做了贴身谋士。郭嘉:……变成娃娃后,才真正看穿了主公的真面目。嘴上说着无人可用,转头就提拔了一个备胎上位!可现在的郭嘉已经无能为力,唯有通过咿咿呀呀的哼唧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也没真的去为自己准备奶娘,于是曹操亲自在幽州为郭嘉聘了一位产出丰富,身材丰满的奶娘来喂他。在曹操忙碌的时候,也是这位奶娘来带着郭嘉,给他换尿布,为他擦屁屁。大军回到了邺城,与留守的曹丕汇合,在新晋谋士的辅佐下,曹操定下了安顿北方的大计。招安北方当地士人投效,推行科举制度。派遣治理官员,安排武将驻守防止叛乱,更要安排人守卫边境!北方这三州再往北的大草原上活跃着鲜卑人,更有分裂成散股的匈奴在虎视眈眈,守卫边境的武将一定要是一位善于马上战的人。曹操将这些计划定下后,安排了以关羽为首的青州军重建为边境的守卫军,前往与匈奴、鲜卑人交接的边境驻守边关。剩余的青州军则让张飞带回给青州牧刘备。而此前有背叛迹象的刘备,现在更加缩小了自身的存在感,曹操明知道他有了背叛之心,也签了董承的玉带诏令,却不曾向他发作。这让刘备总感觉下一刻就会被曹操所害,心里被吊得七上八下。为了小命着想,他丝毫不敢怠慢,认认真真建设青州,做一个勤恳干活的地方官,但凡是曹操的政令,全都一丝不苟地执行者,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刘备对曹操忠心耿耿。曹操用习惯了刘备,觉得压榨一个背叛者没有负罪感,于是压了更多的任务给了刘备。 第337章 “是在您去更北面攻打乌桓的时候,”吕玲绮解释道。邹氏是老死的,寿终正寝,在世人眼中是高寿的老夫人了,唯一遗憾的是没能看到重孙出世。四世同堂的美梦,只能托付给老太爷去完成了。在攻打乌桓之前去世,家里的丧事该操办的也都操办过了,家人也已经过了伤心的劲儿,白布撤去,唯有家仆素净的衣裳显示出不同来。曹操面有哀色:“竟是那么早就……”曹嵩的院子近在眼前,吕玲绮不再多说,而是目送着曹操进屋,自去忙碌后院的安排。邹氏临死前将后院里头妇人管的大小事务都交托给了儿媳与孙媳,家中儿孙满堂,唯独妇人少得可怜,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她们来做决定。孩子们上学的束修,办丧事时各家的哀礼与回礼都需要她们来安排。曹嵩端坐在书房,背对着曹操在写书法,修身养性,之前还有些发福的身材,从曹操的角度看去竟有了几分消瘦。“你母亲去时,有德儿陪伴送终,没什么遗憾的。她去之前,就记不住谁是谁了,唯独念叨着想见阿瞒。”见曹操红了眼眶,曹嵩叹道:“你母亲不会怪你的,我们也知道你在做一统天下的大业,比起北方的平定,曹府死去一个老夫人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尽孝,有德儿尽了,守孝也有德儿来,阿瞒在外头,可以放心地做自己该做的事,即使是我死了,也有德儿与孙儿们在,不会耽误到你。”曹操提高了声音:“父亲!”曹嵩揉了揉眉心:“罢了,是我将话说严重了,阿瞒啊,我也不是要责怪你不顾家中老人,只是咱家缺少个长媳,你娘到临死都还念叨着‘阿瞒怎么不带媳妇回来?’难道你打算让我也抱着与你娘一样的遗憾老死吗?我们曹家是大家族了,子子孙孙、枝繁叶茂,可后院里的大部分事情全都是管家来,做主的妇人只有你娘,你二弟媳,还有新来的长孙媳妇,你说这像话吗?那么多孩子,那么多事儿都劳你娘一人操持,你说你是不是为子不孝?”曹操沉默着挨批评,听老爷子絮絮叨叨地责怪他放任貂蝉在外,导致家中没长媳帮老夫人,导致了孩子们从小不在母亲身边长大。养母的死给了他巨大的震撼,这是真正意义上有至亲之人在他看不到的逝世,人力终有所及,救都救不回来了。养母在曹操的生命中没有多少存在感,对他来说印象最深的,竟是他太学毕业去壮游时母亲给他细心装点的行囊。虽然不是亲生儿子,却做到了养母最本分的事,还帮他将孩子们照顾地无微不至,这一场母子缘分,终究是他忽视太多,错过了弥补的机会。曹操感觉到害怕,尽管心里知道早晚有一天父母会老去,会生病、死亡,他甚至考虑过是否待父亲寿终正寝时该救他吗?生老病死是规律,父亲走过一辈子,迎来最终的安宁,他应不应该违背父亲的意愿,不听父亲同意,给他重活一世的体验?对父亲来说,变成一个小孩子,变成他名义上的儿子,变成孙子们的弟弟,是否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对于这些问题,曹操此前一直在逃避着,知道今天,他产生了后怕。若曹嵩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死去,他没有出现救他,他会后悔终生,会恨死自己!曹操想到此,突然产生了对曹嵩袒露真相的冲动。他难道要将真相隐瞒到父亲进土里吗?或是将真相捅破来复活自己的父亲?这两项都不是曹操想要选择的,那是不孝啊!曹嵩仍想要说服曹操将貂蝉带回来,他语重心长道:“你与貂蝉都不年轻了,再过两年,你们都要五十岁了啊!五十而知天命,年过半百了,你们还打算分居两地吗?”曹操打断了曹嵩的话,鼓起勇气说出了真相:“父亲,本就没有貂蝉这个人。”曹嵩还待继续说,突然停了下来,仿佛自己耳背没听清似的问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曹操:“本就没有貂蝉这个人,貂蝉是儿子……是儿子男扮女装假扮的!”曹嵩张着嘴,面无表情看了曹操两眼,最终不悦道:“你就算不想将貂蝉带回来,也用不着用这借口来糊弄我。”曹操急了:“爹,我真就是貂蝉,自始自终就是我一个人,您忘了当初您后背被砍的那一刀?您还说自己个儿要有女儿了呢!那就是我救了你的。”曹嵩拧眉:我就看着你编!“我那么多孙子,难不成还是假的?子修与你小时候那么像!子桓、子建他们一看就是你的血脉,我还没瞎呢!”曹嵩言辞激烈,对曹操的态度恼怒不已。“你就是不打算将儿媳接回来,不,是你根本就没搞定儿媳,她不愿意跟你回来!”曹嵩一脸我知道大秘密的表情,痛斥曹操没有一点丈夫威严,夫纲不正!曹操高呼冤枉,解释地更急切了:“家里的孩子们,是用了特殊的‘仙法’造出来的。”曹嵩更不信了,瞅着他凉凉道:“嘿哟呵,难不成我儿子从小还有神仙授法?去学了一身仙术?”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服曹嵩相信,曹操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事实证明。他郑重对曹嵩道:“爹啊!接受现实吧!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儿子就在您面前用‘仙法’变成貂蝉的模样,看您还信不信了。”曹嵩盯着他皱眉,而曹操,果真用了一件换装,给他爹以事实证明,貂蝉就是他本人。“爹啊,现在你相信了吧?”女子无奈地吐露轻语,手指在曹嵩面前晃了晃,感觉不对劲。“爹?爹?!”曹嵩直愣愣的,目光没有焦距地注视着前方,随着曹操的触碰,轰然往后倒下!“爹啊!!!”【曹嵩心脏病发作,濒死!濒死!濒死!生命仅剩1%,警告!警告!】曹操整个人都不好了。外头的仆从闻讯前来敲门,曹操立即换回男装,厉声喝道:“滚出去!不准进来!”仆从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等候在门外。曹操也没想到,他变个女装以事实告诉曹嵩真相,硬生生把亲爹给吓死了! 第339章 这下不止曹宏责怪他,曹嵩都哼哼地怪他惹哭了冲儿。曹操摸了摸子的脸:“我真那么吓人?”他长得挺俊的呀!充满了男人味,怎么会吓唬人呢?冲儿不愿待在他怀里,惧怕曹操身上隐形的威势,反而黏糊着慈祥如母亲的曹宏。曹操理直气壮道:“你看,不是我不教冲儿,而是他不喜欢我!”“那是因为你吓唬孩子,收收你身上的气势,我先带冲儿去睡午觉,你与你的军师们好好想想接下去该怎么操办祖父的丧事吧!”曹操刚回到家里曹嵩就死了,大胜归来本该封赏有功之臣,举朝同庆,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谁都知道魏王曹操重视自己父亲,是个大孝子,接下去该怎么平衡其中,又该如何与弟弟曹德交代,都需要曹操出面去妥善处置。“我虽然将秘密与最重要的家人说开了,却气死了爹,”曹操低落地面对着戏康与郭弈:“之后该怎么处理,我心里也有底了,只是刚拿下北面,政务必定会有大的变动,我还打算迁都,到时候势必又会离开许昌。”戏康笑道:“主公只管去吧,家里没有人会束缚您,子高也不过是关心则乱,对你才凶了些,您也不必为了这件事改变了自己的处世。”“我也确实为了天下大业而忽略了家人,”曹操坦白地承认了自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主公几时有过这样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时候?”戏康安慰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将大部分精力分给天下,拼搏出来一片能令孩子们安心成长的乐土,您是一个好父亲,只是您的付出更伟大,远在天边,一般人看不到罢了。”为了操办曹嵩的丧事,曹操将外出做事的曹昂与曹丕都叫回了家中。弟弟曹德要求曹操将为父亲入坟写墓碑在之事留给自己,冷眼相待:“兄长心在天下,家中事务岂能劳烦到您?您也不配为父亲送葬!”曹操也不知道自己这位性子敦厚的异母弟弟为何会心生怨气,他一方面平衡着朝堂,将平定北方的赏赐压后,一方面邀请曹嵩生前存活的旧友前来,将丧事尽快操办完毕。曹昂听闻祖父病故的消息,伤心不已,待回到家中,只见夫人吕玲绮眼神躲闪,多次欲言又止,不由问起了她:“怎么了?”吕玲绮小声道:“我听祖父身边的仆从说,祖父是被父亲活活气死的,他们二人在书房里发生了争执,二叔为了这事,已经连着好几天给父亲冷脸了。”她忧心忡忡地询问曹昂:“我真怕二叔会当初将这事说出来给父亲难堪。”曹嵩病逝前还好好的,确实是曹操进去后才突然得了急症去世的。吕玲绮亲自送曹操进的书房,还真信了仆从说的内幕,这些天来吃不好睡不好,看到威严日盛的曹操,强忍着将惧怕藏在心底,当丈夫回来后才关起门来垂泪诉说。曹昂才不相信这些呢!他坚定道:“父亲敬爱祖父,他是不会伤害祖父的,外人泼父亲脏水,咱们自己人可不能相信这些误传,别寒了父亲的心。”吕玲绮见夫君坚定站在曹操那边,无奈叹息:“可是……”“不用可是,我亲自去问父亲,”曹昂不在背后谈论这些,坦坦荡荡地将疑惑摆在明面上,他来找到了曹操,询问祖父的死亡真相。面临长子的询问曹操尴尬极了,他捂着自己良心,痛苦道:“父亲确实是被我气死的。”曹昂蓦然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曹操叫住了外头的仆从:“你去将小十带来。”仆从应声而去,很快就将骂骂咧咧的曹嵩给抱了来。曹操抱起了曹嵩,将他放在自己腿上,耳听自己亲爹咿咿呀呀口吐着说不清的芬芳,神色严肃地告诉曹昂:“这是你祖父。”曹昂:“……”他颤抖着手指着曹嵩宝宝,倒吸一口凉气:“母亲竟连祖父都能复活!难道父亲是唯恐祖父像祖母那样去世,这才故意气死祖父,好让母亲将他复活?”是了,曹昂到现在还不知道貂蝉与曹操是一个人。曹操叹息一声:“其实,貂蝉……”曹嵩抓着他的手指,张开长出来的乳牙恶狠狠地咬他。曹操僵了僵,感受到来自亲爹的威胁,再不敢继续说下去。曹嵩眼神危险,龇牙咧嘴。他甚至能从他的眼神里就能想象到他骂他的词汇。逆子!曹昂疑惑:“什么?”“不,没什么,貂蝉已经回去了。”曹昂恍然大悟,反过来安慰曹操:“孩儿知道,母亲身份特殊,不能随意下凡间,父亲不必忧虑,孩儿都懂。”再不用硬着头皮解释了,曹昂的体贴令曹操热泪盈眶,直夸他:“好孩子。”曹昂为难道:“只是二叔不知祖父得救之事,听了仆从之言,以为是您害死了父亲,现在恐怕心有怨怼着。”曹操惊讶道:“竟有这事,原来误会出在这里。”“父亲打算如何向二叔解释?”“你将小十带去给你二叔看,”曹操认真道:“天下一统就在眼前,我已再无敌手,不必惧怕世人窥视我家,这个秘密已经不是会威胁到我家人性命的秘密了。你二叔毕竟还是咱们自家人,日后就不必对家人避讳着这些了。”家里没有了老夫人,总不能让吕玲绮接手养育曹嵩,还是将曹嵩交给曹德夫妻二人比较合适。甭管曹德接手曹嵩时有多么风中凌乱,至少曹操自己,解决了一桩心事后轻松了许多,终于能够腾动起大动作来收拾朝堂了。他将袁熙送到了袁绍院中,又是一出“感人肺腑”的好戏上演。袁熙跪在袁绍面前痛哭流涕,诉说着自己有罪,诉说着他与袁尚逼迫袁谭,又眼睁睁看着袁尚下令杀死袁谭,他们兄弟三人斗成了一团,将父亲留下的基业都败光了!袁熙说完这些就开始向袁绍告状了。 第341章 嘴上虽然嫌弃着,但曹宏既然承诺了,就不会真的去乱杀人。曹操也不怕曹宏真玩砸了,他提了一嘴:“文若马上要过生辰了,你作为弟子,倒是可以送上一份心意。”曹宏:“……”他冷冷瞥了一眼曹操:“知道了。”少年人负气摔门而去,惊到了一众等候在魏王书房外的官员,众人窃窃私语:“二公子这是怎么了?与主公闹不开心了?”“咱们还能进去找主公吗?别是主公也心情不好。”荀攸听了一耳朵众人的窃窃私语,抱着公文先通报去见了曹操。屋内,曹操没什么异样,反而心情还挺好,荀攸心下了然,心里对二公子在主公这儿的得宠程度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都负气摔门了,主公都没有生气,显然是纵容着,能这么纵容,那必定是感情极好的。“主公,各军赏罚名单都已经汇总完成。这次需要的军饷因为赏赐的关系比往年多了三成。”“没事,照例传达上去拨款就是了,”曹操轻轻松松回答。他又陷入了发呆中,手背撑着脸颊,时而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主公可是有什么喜事?”曹操笑了起来:“喜事,也能算是喜事吧!我现在钱多到用不完。”他诉说起了发财的烦恼。“打劫了袁绍以后,我军堆积起来的财富都成山一样高了,现在甄氏又那么识趣,我的财富就更多了,还有糜氏等富商聚集来纳税,这笔钱与其放着发霉生锈,还不如花出去呢!”所以曹操在烦恼该怎么花钱呢!“路要修,修路才能畅通,才可以致富。学校要修,房子也要修,啊还有田地,挖渠,防旱防灾,推广棉花,”曹操盘算着花钱,说出来的每一个项目都是无底洞。“这样好像也不能完全将钱花完,不如再在工部成立个专用来搞研究的,无论是改善民生,还是改良兵器,都需要投入,不如再设立个用来养育孤儿的学堂。圣人说的大同盛世,不就是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既然钱多到花不完,那再设立个用来给在战争中失去孩子的老人赡养的地方。”荀攸听了曹操一嘴的花钱花钱花钱,暗暗捏了把汗。是啊,他们主公现在全身都散发着金灿灿的土豪光芒,钱多到用不完,现在全副心神都在怎么花钱上,每天都美滋滋的。那些骂主公的士人就像是路边的石头,根本就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江东那边怎么样了?”曹操又问道:“最近孙策还有逃跑吗?”荀攸禀告:“近日有不少人联系孙策,想要给与他逃跑的帮助,都被近卫军抓住了。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倒是江东那儿的贾军师传来消息,请主公下达朝廷调令将孙权招到许昌。”孙权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江东之主,贾诩混在江东却能将这样的消息传过来还不□□掉,想来招安的进度喜人。曹操乐了,将招孙权来许昌的诏令颁布下去,命令使者快马加鞭地送去江东,又看好戏似的说道:“你去让守卫松懈一些,该放的放,看看是有哪些人想要联合小霸王。”万一孙策逃回江东,已经坐稳江东之主位置的孙权又落入了曹操的手中,那可真是乐子大了。荀攸惊讶道:“主公何不将孙氏两兄弟都关押起来呢?比起将他们放跑一个,全都一网打尽不是更好吗?”“孤要的就是他们似敌非敌,似投靠非投靠。”曹操笑了起来。荀攸略一思索曹操的用意,心下骇然。主公之布局心机,令人自愧不如,只要江东一日不落到曹操手中,蠢蠢欲动的内部反对势力就会蹦下去,不怕他们活跃,就怕他们收敛了自己不敢轻举妄动。主公这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将反对势力一网打尽啊!在荀攸刚在心里感慨主公锐意进取,杀伐果决,心智计谋非常人所能及,转头就听见曹操在悄悄嘀咕:“文若要过生辰了,这次送什么,面膜送多了他不高兴,可他都早生华发了,果然还是送他补肾佳品好吧?”荀攸:“……”心里那一瞬间涌起的感觉,酸极了!江东那边为何会答应曹操的招募,孙权又为什么放弃了抵抗,动身前往许昌呢?这一切还要从曹操统一了北方说起,自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八州主人后,江东众人就在为曹操之后会南下而展开激烈讨论。周瑜挂帅出征,按照孙权的指示与荆州刘表摒弃前嫌,寻求联合的可能。一个巴掌拍不响,江东想要联合,刘表还不情愿呢!周瑜动之以理,却不想,刘表麾下尽是些混日子的文官,每一个可当大用的智囊!当他心急如焚之际,刘表病死了,临死前传位给了次子刘琮,而本该继承他位置的长子刘琦成了弃子,惨遭后妻蔡氏迫害,幸得周瑜搭救,一路逃亡到吴郡,这才活了下来。荆州已入蔡氏之手,这新继位的刘琮还上书请告朝廷封官,做足了狗腿依附之势。周瑜气得够呛,直呼“天下已无英雄豪杰可联盟”,回去禀告孙权。江东众人一商议,得了,投降吧!不投只能挨打被收割韭菜,还不如投了利益更多呢!现在孙权接受调任去许昌,或许还能赶上最盛大的许昌科举。孙权收拾了家当,带上半个人质,半个引路人贾诩,身边由文臣张昭跟随,武将周瑜率军护送,踏上了北上的大船。自从知道能回到许昌起,贾诩就时刻挂着灿烂的笑容。他到了江东可没有闲着,即使被孙权派人监视着,贾诩仍然靠着他逆天的智慧收罗到了愿意跟随他的小弟。这不,江东氏族陆家就上了贾诩的贼船,还派了支撑起陆氏门面的陆逊来跟在他身侧学习。“先生,相传曹公知人善任,并不在意出身与品德,因此而任命了一些虽有才能却品行不端的做官,此事可是真的?”“嗯?原来江东这儿是这样传扬主公的么?”贾诩呵呵笑道:“所谓的品行,靠什么来评判?一个人的名声?还是家室地位?”他见少年人不说话,缓缓道:“显赫的家族也可能培养出纨绔子弟,贫寒的家族也可能出现锐意进取、心怀天下的年轻人,主公任人确实不在乎名声,可科举制之下的官场,看政绩升官的。” 第343章 “曹操若要称帝,也是逼迫朕禅位让贤,而非杀死朕,”刘协低声道:“赌这一把,既输个彻底,也无性命之忧,你起来吧,随朕去迎魏王之子。”伏皇后悲痛万分:“陛下打算放弃了吗?大汉,大汉江山真就要亡了啊!”“莫哭了,”刘协抹去皇后的眼泪,将她扶起来。少年时至今日,皇后十余年的陪伴度过最艰难的岁月,感情到底是不一样的。“朕不会死,朕也不会让你死,大汉早就亡了,你也该看清了。”伏皇后最后的挣扎是在刘协默许下完成的,结果与他所料一样,螳臂挡车的惨烈。刘协看得透彻,他能够肯定,曹操没有要杀他的心。只要曹操还活着,他们就能活。反之,若曹□□了,其子继承,他与皇后还能不能活命就不一定了。“魏王第二子是荀尚书的弟子吧!”刘协询问道:“魏王是打算越过长子,将次子培养成继任人了。可能以后朕要禅让皇位的,就是这曹宏了吧!”“陛下!”殿门从外头缓缓打开,禁卫军冲入其中控制住了殿堂内的众人,他们侍立于两边,恭迎主事者的到来。夜色中,一盏灯笼从外头缓缓飘来,先是露出一双白皙的手,再是他的锦靴与衣摆,待那人完全走入殿内,露出其真面目,做好心理准备冷静应对的帝王瞬间拽紧伏皇后的手,倒吸一口凉气。像,实在太像了,与他印象中父皇的脸一模一样!作者有话要说:  曹宏:阿瞒不知道,嘻嘻嘻嘻,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感谢在2020-05-08 23:58:47~2020-05-10 10:3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奔跑的老虎 20瓶;抖腿的橙味棒棒糖 10瓶;云淡烟水空 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44、完结倒计时2曹宏走近后,与刘协面对面,父子二人的面容相似度达到六分,相比起来,刘协面容更像王美人,而曹宏严肃着脸的时候,与先灵帝给人的气势一模一样!不过是一个眼神,就令刘协感受到了幼年时被父皇支配的恐惧。他瞳孔紧缩,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怎么不可能?”曹宏勾起了唇,因为身高原因,他与刘协面对面时,必须要仰视他,即便如此,气势仍然轻易压地刘协后腿一步。“没想到吧?我血缘上的兄长,”曹宏笑了起来,不过一句话的暗示,足够刘协将其中的原委脑补齐全。“父皇当初还有一子流落在外,竟是交由魏王抚养长大!”“我今日来此是为了什么,我想你已经猜出来了,”曹宏淡淡道:“你们的手段太过拙劣,无法对父亲造成伤害,却给他惹了麻烦,怪烦人的。”伏皇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满脸不可置信。“兄长不如识趣一些,自请退位禅让可好?也省得我们再浪费多余的精力,”曹宏仰望刘协,少年帝王已经初步长成,眉目间的青涩褪去,在常年的隐忍磨砺中成长起来了坚韧的性格与智慧,若放任其成长,恐怕会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帝王。是帝王,就无法忍受权力被旁人所左右,终有一日,曹操会陷入当年大将军窦武的境地,成为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刘协不敢有这样的心思,是因为他孤立无援,是因为他在成长之处被拔走了羽翼。未来可不能保证他不会升起反抗之心,曹宏也不愿意去赌那一丝一毫的可能。“天下即将一统,乱世结束近在眼前,兄长占据着亡汉之位,只会引来更多的争斗,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最适合自己,毕竟,我才是父亲的继承人,”曹宏微笑着,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刘协。你自请退位让贤吧!至于让给谁,当然是让给魏王曹操了!刘协哑口无言,被“年少气盛”的兄弟噎得说不出话来。伏皇后凄厉质问:“你既然是陛下的兄弟,既然同样是先帝血脉,为何要帮贼人来谋夺大汉的江山,你以为陛下传位给魏王以后,自己当真能继承皇位吗?即使你继承皇位,这帝王姓了曹,刘姓江山也会彻底覆灭!”“我们说话,哪有无知妇人插嘴的资格?”曹宏低斥一声,冷冷道:“若非有兄长相护,你以为你还能活过今夜?即使父亲不杀你,我也要替父皇了解了你这阻碍江山一统的愚昧妇人来祭旗!”“还需要我再说得直白一些吗?这江山早就亡了,是父皇将一统的期望送入魏王手中,”曹宏直视刘协,威逼道:“还不快交出玉玺,退位让贤?”刘协避让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突然抬头唤道:“荀尚书令!”曹宏诧异回头,只见自己带来的人马缓缓从中间避让开,有一人正背对黑暗,缓缓走入亮堂的殿堂。那人面如冠玉,身形修长,一举一动都如画般优雅高贵,正是曹宏名义上的师傅——荀彧。荀彧开口道:“宏儿处事不妥,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莫要当真。”他温暖的目光注视着曹宏,就像是在的包容一个不懂事又闯了祸的孩子,语气平稳而坚定,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温声道:“宏儿,过来。”曹宏终于撕破了一直以来的伪装,他可不想再说什么好学生,乖孩子了,完美无瑕的荀彧就像是曹操身边最昂贵的珍宝,无时不刻不碍着他的眼。同样沉浮于宦海,为何有人的能做到到不染一丝尘埃?不,他不相信荀彧能够不染一丝尘埃,也不信他的心智能坚定不移几十年。“先生一直以来不都在为了汉室而做事吗?”曹宏笑意浓浓,轻轻浅浅地说出诛心之语:“若是汉室与父亲之间只能存一呢?这次也不同董承那一次,死一两个没用的臣子,哪里比得上废除帝王呢?”荀彧对曹宏撕破平日里温雅乖顺的伪装竟丝毫不感到意外,他轻叹道:“你擅做主张之事,主公还不知道,我既然已经在主公与陛下之间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反悔,宏儿,收手吧!”“你与父亲都太过优柔寡断,现在不建立新朝聚集民心,难不成还等到反曹之人聚集成气候了再来与父亲作对?”曹宏冷笑道:“到了那时候,我的好兄长与父亲之间可就没有回转余地,不死不休了。”曹宏的威胁并非无故放矢,而是对未来局势有所预料,刘协顺着他的话题一想,就能看到自己脚下是多么危险的万丈深渊。现在退位,不失为一个全身而退的好时机,北方一统,江东投诚,朝堂之上都是曹操提拔上来的党羽,刘协主动退位,□□养一生,无性命之忧。等到反曹之人聚集到他身边形成势力,可就成了曹操的敌人,到时候真的刀剑相向,那就是你死我活。荀彧打断了曹宏对刘协的威胁:“即使那样,那也该是臣与主公该烦恼的事,宏儿还小,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读书,是学习。”“你还真将我当成孩童了?”曹宏冷笑,心下越发不悦。荀彧营造出来的气场完全压过了他,令他处于一种被当做无理取闹孩子的地位,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显得色厉内茬,白白矮了他一截。 第345章 这钟繇本是曹营官员,只不过受限前几位谋士的光彩夺目而泯灭于众人,办事能力极为出众,曹操用得顺手,一来二去就将他也提拔到了自己身边。进攻蜀中的进度在推进,边境匈奴开始不安分,调兵遣将成了常事。关羽从边境传来消息,找到了南匈奴放牧的草原,在那儿还找到了被掳走的蔡邕之女。曹操下令,命关羽以重金赎回蔡邕之女蔡琰,迎蔡琰归汉,趁匈奴人放松警惕,一举攻破他们的部族。驻守于边境的将领除去关羽外,曹操还任命了赵云率领枪骑兵。草原上可不止有匈奴人,还有那如饿狼一样野蛮嗜血的鲜卑部族,占地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想要将那些异族人收拾可不容易。一连激战了数月,前线捷报传来,关羽亲自将蔡琰之女送回了许昌,来寻曹操复命。这一复命,还出了个小插曲。妻子病故,女儿嫁人,儿子成家的关羽在许昌邂逅了俏寡妇邹氏,正是杨威将军张绣的婶婶,还特意来寻曹操请求赐婚。赵云也给曹操上书,跟在关羽身后添乱,上书中曰:我也四十好几老大不小了,说好的投靠主公包媳妇,主公忙碌至今可能忘了吧?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有个美人,身世可怜,孤苦无依特别惹人怜惜,主公不如顺便将这美人赏赐给他做媳妇。这美人,自然是素有才名的蔡邕之女蔡琰了。曹操就纳闷了:“要娶媳妇那是你们的事,问孤做什么?自己上门提亲去就是了,孤要管朝政军务,难不成还要做媒人?”曹操不想做媒人的事,他给自己儿子做媒就够了,还要给下属们做媒,那也太累了吧?于是他在赵云的上书上批复:要娶媳妇自理,孤不管这事!他又拒绝了关羽的提议,直截了当告诉他:“你看上寡妇邹氏,不如去问杨威将军张绣愿不愿意与你结亲,这事讲究你情我愿,要是邹氏愿意跟你,张绣愿意与你结亲,孤再给你赐婚祝福,这才能将喜事办得漂亮。”关羽听罢,谢过曹操的提醒,自己上张家找张绣去了。曹操为这事还与荀彧八卦:“关羽都五十好几了,看上那四十多的徐娘俏寡妇,这第二春黄昏恋倒也适合,古人说的没错‘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荀彧笑问曹操:“这句话说的难道不是主公吗?您对貂蝉夫人不也痴情一生?”这话说得,曹操就有点心虚了,他小眼神飘向了别处,摸了摸自己的两撇络腮胡。二人就蜀中局势进行讨论,荀彧建议曹操:“蜀中地形复杂,里面的人出不来,外人也难以进入,主公大军恐怕会在半路上受到阻碍,与其排除万军压境,不如分成数个小队以包围之势力去攻取蜀中。”荀攸遗憾道:“臣未曾去过蜀地,对那儿不甚了解,需要随军去当地才能因地制宜进行布置,若是郭奉孝还在就好了,他曾游历天下,蜀地也是亲自去看过的。”他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曹操的脸色,不说话了。曹操面不改色转移了话题,又提到了西凉那儿的情况。这回,无论是荀攸还是荀彧都建议曹操收服马腾,再次劝降马腾加入曹营。“马腾唯恐被主公杀死,一直在联络人反对您,若您能不计前嫌,给予马腾改过自新的机会,或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拼死抵抗您了。”“倒是韩遂又投靠主公的意向,主公不妨先接受韩遂的投靠,派遣韩遂去说服马腾。”曹操一直与他们商议到傍晚,这才回到家中。家中几个孩子都已经用完了晚膳,他将喝完糊糊的郭嘉抱起,又叫上了戏康,三人关在小屋子里窃窃私语。郭嘉困得眼皮子在打架,开裆裤里还裹着用来接童子尿的布。他已经能说一些话了,奶声奶气得却总是呛着自己。曹操万分抱歉:“到头来还要劳烦奉孝为我再次谋划。”“看来主公心里也知道自己有多么过分,竟如此对待孩童,强迫一个才两岁的孩子来办公参政。”不仅如此,他还有部分秘密的文书工作交给了还在上小学的戏康,简直丧尽天良,丧心病狂!曹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下属谋士宝宝的埋怨都在心里认了。他笑着对二人道:“孤现在身侧之人越来越多,唯独与你们毫无芥蒂倾心相交,能够全心全意信任的也唯有你们,越是站到高处,反而越发觉得寂寞,无法像当初那样轻易将信任交给别人,反而顾虑良多,还有了疑心,孤也真是越活越糊涂了。”曹操看似在说自己的毛病,实则在顺着两谋士的毛摸。郭嘉打了个哈欠,率先开口道:“要打蜀中可以先从汉中入手,汉中的门户在张鲁手中,他与益州牧刘焉关系不和,是背叛了刘焉独立出去的。”郭嘉困不行,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咕哝:“主公问志才嘛,他也去过蜀中。”说着,将脸埋进曹操宽阔温暖的胸膛,甜甜地睡了过去。戏康接口解释道:“这张鲁学着当初发动黄巾起义的张角,在汉中传播五斗米教,收拢教徒来为他做事,主公可以招揽张鲁,也可以强攻他,以刘焉与张鲁之间的关系,必定不会来帮他。待拿下汉中后,您就能靠汉中为屯兵点向巴蜀发动进攻了。”曹操大喜过望:“孤来问你们当真是问对了!”他万分庆幸当初将两位谋士复活的决定,以至于临到用人的时候既能有新的谋士可以使唤,又能有变成孩子的谋士来给他做“童工”。曹操一统天下的脚步加快了,在他五十岁那一年,终于将各地收拾了干净,在刘宏死后分裂成无数块的大汉由曹操亲手将它们拼接成了一国。这一年,诸葛亮与司马懿从太学毕业,作为朝堂新鲜血液入士官场。这一年,刘协二十四岁,学会了治理地方内政的技巧,开始学习城防军务的布置。他仍然想不明白曹操的用意,每天在巨大的学业压力下潜心学习,忘却了其他烦恼。这一年曹植与曹彰升入大学,曹丕考出一甲成绩,得尚书曹宏提拔为五官中郎将,与同届学子保持着亲密友好的关系,投身官场建设。这一年,来向魏王曹操提亲,想要迎娶他“女儿”曹冲的人家几乎踏破了魏王府门槛,荀氏想要迎娶曹冲,司马氏想要迎娶曹冲,就连诸葛亮的弟弟诸葛均,都对俏丽烂漫的曹操之女心生钦慕。曹操将所有前来提亲之人拒之门外,第一次体会到了吕布当年的烦恼,回到家中被说话利索的小儿子、老父亲曹嵩骂得狗血淋头。这一年大汉统一,盛世再临,曹操做足了准备,迁徙国都,重建当年盛极一时的洛阳国都。似乎一切都向着理想中的模样在进行着,看到荀彧两鬓斑白,眼角产生皱纹,两位“老人”面对着面,诉说起了曾经的光辉岁月。“彧这一生能与主公相知己,伴君三十余载,得君信任,比任何人都要幸运。”“一晃这些年,你我都老了。”曹操笑了起来有感而发,口中喃喃出声:“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大汉已经统一,如今世人皆知曹魏,不知有刘汉,主公,您待汉室还有心,可其他人却没有了,阿宏他长大了,”荀彧温声道:“您该做出抉择了,也是为了保全陛下,阻止他们兄弟相杀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