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战争》 第1页 [战争纪实] 《海湾战争》作者：解力夫【完结】 内容简介 中东地区是当今世界最突出的热点地区之一。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这个地区危机丛生，冲突频仍，战乱不息，是世界公认的“火药库”。1991年发生的海湾战争更成为举世注目的焦点。中东不仅拥有世界上最丰富的石油资源，而且地处亚非欧交通要冲，是战后美苏两个超级大国激烈争夺的战略要地。随着世界格局和有关国家力量对比的变化，这个地区的力量平衡被打破，导致海湾危机的发生。海湾战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参战国家最多的一次大规模的国际性的现代化战争。战争时间虽短，但对世界政治、经济、军事的影响是深远的。它向全世界展现了高科技现代化战争的场面。从一定意义上说，也向人们预示了未来战争的模式、特点和规律，促使人们重新思考许多关系到国家和民族命运的重大问题。从海湾危机以来，笔者对于海湾战争的全过程曾给予了特别的关注，并根据近两年来搜集的大量翔实资料，特别是根据有关国家近期公布的“秘密档案”及美国五角大楼向国会的“最后报告”等材料，详细撰述了从海湾危机发生到海湾战争爆发、结束的全过程，其中包括伊拉克侵占科威特的经过，美国从“沙漠盾牌”到“沙漠风暴”行动出笼的详情及战前的各种准备活动，多国部队的组成、内部矛盾及对伊拉克进行空袭和地面战争的情况，交战双方所使用的现代化武器、装备以及高科技电子战的特点。同时，对美国总统布希、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以及鲍威尔、施瓦茨科普夫等高级将领的心态、活动及其在战争中的作用也作了真实的描述。在本书撰写过程中，笔者曾得到一些专家学者的诸多帮助，对此特致谢意。 第一章海湾明珠——科威特 海湾明珠美名杨，国家繁荣人民康； 代代拓荒结硕果，昔日沙漠变金仓。 被誉为“海湾明珠”的科威特，位于阿拉伯湾的西北端，北邻伊拉克， 南接沙乌地阿拉伯，东部与伊朗隔海相望。海岸线长213 公里。全国面积只有 1.7818 万平方公里。科威特的人口1990 年为214.2 万，其中科威特人为62.6 万人，占全国人口的30 ％，其余为来自世界120 个国家的外国侨民。 科威特的国旗，靠旗杆一边为黑色楔形，右边自上而下由绿、白、红三 色平行组成。国旗中的白色象徵人民的目的和行为的纯洁，黑色象徵战场， 绿色象徵绿洲，红色象徵未来。她的国徽中心图案是一枚圆形纹徽。画面上 是蓝天白云和一艘破浪前进的阿拉伯帆船，象徵科威特的航海和通商贸易的 悠久歷史。起伏的海浪呈蓝、白两色。国徽的顶部用阿拉伯文书写着“科威 特国”字样。中心图案的底部是一只展翅的猎鹰和一枚与国旗图案相同的盾 形纹徽。 科威特的气候介乎沙漠气候与地中海气候之间。全境为沙漠平原，有些 不高的丘陵穿插其间。境内没有常年有水的河流和湖泊，只有一望无垠的沙 漠。气候炎热干燥，夏季室外气温多在50 摄氏度以上，全年降雨量仅50 毫 米到100 毫米，淡水极其缺乏。恶劣的气候、贫瘠的土地，影响了农业、畜 牧业的发展。科威特国进入石油时代以前，漫长的海岸线为捕鱼、採集珍珠 提供了便利条件。 随着石油资源的大规模开採，科威特成为世界主要石油生产和输出国之 一。石油美元为科威特发展农牧业、石油化工、水产加工等行业提供了雄厚 的资金。 科威特建有多座海水淡化厂。矗立在科威特城海滨的水塔群最引人注 目。这组建筑是由3 座高塔组成的，最高的主塔187 米。城市里每户人家的 屋顶上都装有两个呈圆柱形蓄水罐。水塔通过加水站把淡水送入各家蓄水罐 内，水罐与室内管道相通，形成一套“闭路式”自来水系统。科威特已逐步 解决了饮水和灌溉用淡水问题。 科威特歷史悠久，是海湾古代文明的摇篮之一，5000 年前就有人在这里 繁衍生息。歷史上，科威特曾经是东、西方海上贸易的通道。科威特海岸是 东西方运货商船的集散地。法拉克岛是途经该地区的船只补充淡水和食品的 中心。如今在法拉克岛的博物馆里还陈列着大量圆柱形的印信，那是公元前 2500 多年的古蹟；还有不少希腊文物，包括亚歷山大大帝的头像和一些希腊 雕刻，有些石头上镌刻着希腊文字，字迹清晰可辨。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拉伯湾变成了一个世界性的海洋中心。本地人精通 了航运，熟悉了水道，在这里流传着冒险的海员辛德巴德的轶事。他是一个 商人，名叫苏莱曼，爱好冒险，曾多次航行到印度和中国等东方国家。《海 员辛德巴德游记》包含新颖的描写和丰富的想像，能使读者获得享受和教益， 因而成为不朽的传奇。 随着阿拉伯湾的地位日益提高，科威特的重要性也日益显示出来，它终 于成为阿拉伯湾造船业的中心。但是，繁荣只限于美丽的沿海一带，内部地 第2页 区仍然是毫无生机、满目荒凉的沙漠和旷野。 科威特这个地名，在回历11 世纪中叶（相当于公元17 世纪40 年代）才 为人所知晓。在阿拉伯语中，它是“小城堡”的意思。当时，哈立德部落统 治着从卡达至巴斯拉这一地区。该部落的酋长谢赫·穆罕默德·本·欧赖 义尔在沿海地区修建了一些四方形的城堡式的建筑——“库特”，“科威特” 即由此而来。当地人把这种小城堡当作粮仓和武库，也用来储木炭、木材等， 供海上往来船只使用。如今，科威特城已成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人口16.8 万。交通方便，公路网四通八达，与邻国伊拉克和沙乌地阿拉伯直接 相通，班机通往五大洲。该城的舒威赫港是波斯湾的主要港口之一。1966 年 在这里建立科威特大学。市区东端海滨建造了两座分别高187 米和147 米的 球形贮水塔，球体既可贮水，又设有可供游人眺望全市景色的瞭望台。 在科威特城中心，至今仍保留着一些“小城堡”。然而，这不是17 世纪 遗留下来的古蹟，而是1921 年当地居民为了抵御侵略，在科威特周围建筑的 新城墙和城门。城墙长5 英里，高14 英尺，有5 座城门。 1957 年扩大市政建设规模时被拆除，现在仅留下3 座城门，作为科威特 国家起源的象徵。 科威特的近代史一般从公元1756 年萨巴赫家族开始统治科威特时算 起，萨巴赫家族同统治沙乌地阿拉伯的沙特家族以及统治巴林的哈里发家族的 宗谱，都可追溯到阿拉伯最强大的部族——安宰家族。18 世纪初，阿拉伯半 岛东部大旱，居住在当地的贝都因人萨巴赫家族100 多人，绕道卡达、巴 林等地逃荒来到科威特。随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小家族。从那时起，萨 巴赫家族一直统治着科威特，至今已有200 多年的歷史。 科威特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 19 世纪初叶，土耳其人和英国人都重视这个地方。 1820 年，英国妄图说服萨巴赫一世的儿子阿卜杜拉酋长同英国缔结一个 协定，把他的国家置于英国的保护之下。但他拒绝了英国提出的一切要求， 决心维护自己国家的独立。后来，驻伊拉克的歷任土耳其省长1，为了在科威 特扩张土耳其的势力，曾对科威特不断地进行威逼和利诱，但是，科威特的 人民和统治者一致反对这些企图。 1871 年，科威特被奥斯曼帝国强行宣布为巴斯拉省的一个县。但是，科 威特人民并没有屈服，科威特统治者谢赫·穆巴拉克也极力谋求摆脱土耳其 的统治。1889 年，他同英国签订了一项协定。协定规定，穆巴拉克及其继承 者“未经英国政府预先批准，不得在科威特或者它的领土境内的任何地方， 接受任何国家或者政府的代理人或者代表”；“未经女王陛下政府同意，不 向任何国家的政府或者臣民割让、出卖、租借、抵押，或者为了占有或其他 目的而赠送他的国土的任何一部分”。 着名的阿拉伯歷史学家赛夫·麦尔朱格·谢木兰先生在他所着的《科威 特史料》一书中说：“在穆巴拉克酋长以前，英国和科威特的任何统治者之 间都没有官方的或半官方的（如果你愿意这样说）关系。英国企图建立关系， 但歷次的企图都遭到了失败。在穆巴拉克时代，英国才达到了自己所渴望的 目的。唯一的原因是奥斯曼政府对科威特的野心及其消灭穆巴拉克的种种企 图。穆巴拉克为了避免四周的危险，而与英国签订了3 个协定。第一个签订 于回历1316 年9 月10 日（公元1899 年），第二个签订于回历1318 年1 月 1 公元16 世纪，伊拉克被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占领，被置为土耳其的一个省，由土耳其委派的省长进行统治。 24 日（公元1901 年），第三个签订于回历1321 年12 月11 日（公元1904 年）。” 谢木兰还谈到穆巴拉克酋长签订这些协定和接受英国保护的原因是：— —奥斯曼政府对科威特的野心。 ——奥斯曼政府派兵驱逐穆巴拉克。 ——奥斯曼政府派遣武装部队，企图占领科威特，那支部队已到达伊拉 克巴斯拉省的法奥。 ——奥斯曼政府派遣伊本·赖希德及其游牧人同奥欺曼的部队一起进攻 科威特。 ——奥斯曼的部分军队占领了科威特的布比延岛、萨夫万、乌姆卡斯尔 等地，并在当地建立军事据点，准备把科威特作为巴格达铁路的终点站。 这位歷史学家证实，这些原因是穆巴拉克酋长亲口说出的。谢木兰说： “从这些原因和上述相继发生的种种事件中，就可以看出，科威特王国在自 己的事务中已形成一个完全独立的法律人格，而行使其完全的主权。在任何 时候，科威特都没有隶属于奥斯曼统治。至于授予阿卜杜拉二世的中校军衔， 第3页 不过是一个荣誉的头衔。” 奥斯曼政府自称是穆斯林“哈里发”1的中心，土耳其人以此作为掩饰其 政治野心的烟幕。科威特作为一个伊斯兰教国家，它与奥斯曼政府之间的精 神关系，从来没有变成物质关系。土耳其刚刚企图利用这种精神关系来向科 威特扩张其势力，科威特就奋起进行英勇顽强的抵抗，从而使那些蛮横的侵 略企图归于失败。科威特匆忙地寻求外国的帮助和保护。它这个轻率行动也 是行使它的一种主权。 从此以后，科威特变成了阿拉伯追求自由的人和反对奥斯曼政府及其在 阿拉伯各国的支持者的所有战士的安全庇护所。科威特对奥斯曼政府的坚决 反抗，在阿拉伯世界，特别是在先进的青年人中间，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 些年轻人号召阿拉伯民族起来粉碎奥斯曼人压迫的锁链，并致力于復兴阿拉 伯民族主义。当这些自由青年，在慷慨就义走向刑场的时候，高唱阿拉伯復 兴之歌。歌词是壮烈牺牲的诗人、阿拉伯民族主义运动的先驱者欧默尔·哈 木德创作的。歌词大意是： 前进！前进！ 让我们走向沙场！ 部队在哪里， 哪里就有战旗飘扬。 萨巴赫的后代， 我们的荣光。 沙特的后代， 前进吧，向着疆场！ 在错综复杂的斗争中，1913 年土耳其被迫承认了英国人同科威特谢赫签 订的条约和协定。1915 年，谢赫·穆巴拉克同阿卜杜拉·阿齐兹·木·沙特 1 哈里发是阿拉伯语译音，本意是继位人，后来成了古代阿拉伯帝国政教合一政权的最高统治者的称号。 奥斯曼帝国皇帝自称哈里发，是为了把自己说成是全世界穆斯林的最高统治者。 签订了一项条约，沙特家族承认了科威特新的状况和疆界。 1939 年，科威特正式沦为英国的“保护国”。直至1961 年6 月19 日， 科威特才同英国签订了协议，宣布废除1899 年协定，从英国殖民主义枷锁中 解脱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 1962 年11 月公布的科威特宪法规定，科威特是一个君主国，埃米尔为 国家元首。国家元首的职务只能由穆巴拉克·萨巴赫的后裔继承。现任国家 元首贾比尔·艾哈迈德·萨巴赫为科威特第十三位埃米尔。 阿拉伯着名作家盖德里·盖勒阿吉在他撰写的有关科威特发展史的着作 中写道：“艾哈迈德·贾比尔·萨巴赫酋长，是科威特最杰出的、对科威特 的生活影响最深远的一个统治者。毫无疑义，他是科威特復兴的创始者，是 科威特繁荣的奠基人，是发展学术研究的促进者。他以见地高超、深谋远虑、 个性坚强着称。熟悉他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他最突出的性格是沉着、审慎、 聪慧、宽厚。每作出一个决定，每做一件事，都要经过反覆研究、三思而后 行。” “在大穆巴拉克时代，创办了穆巴拉克学校之后，復兴的光线就开始照 亮了科威特；但是，在艾哈迈德·贾比尔·萨巴赫的时代，这些光线才大放 光芒，并显现出它的影响。”盖德里继续写道：在艾哈迈德·贾比尔酋长统 治的30 年间，他组织了国家的公共福利事业，把它建立在新的基础之上。全 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科学和文学的復兴。创建了文哈迈迪雅学校和萨阿岱学 校，接着又建立了几十所学校。还设立了国家图书馆和文学俱乐部。从各个 阿拉伯国家聘请教师到科威特任教，派留学生到国外学习。创建了以他的名 字命名的艾哈迈迪城。设立了政府各种机构。在重视建设和教育的同时，也 注意医疗事业，设立了许多医院和诊疗所，从阿拉伯各国聘请了许多医生， 为防止瘟疫的传播採取了措施。同时，也为保证在科威特留学生中培养一批 医生打下了基础。 1961 年科威特宣布独立，成为联合国第100 个会员国。当时全国仅有20 万人口。科威特面积很小，乘坐汽车从东到西或从南到北只需用两个多小时。 然而，这个国家从石油储量和产量而论，却不愧为“石油巨人”，故有“浮 在石油湖上的国家”之称。有趣的是，在科威特的国际机场下面，也发现了 石油，整个机场就“浮”在油田之上。科威特已探明的石油储量有100 亿吨， 占资本主义世界石油储量的10.4 ％，居世界第三位。 这个长期以来荒凉贫瘠的地方，好像命运与它约定好了似的，在艾哈迈 德·贾比尔时代，打开了地下宝藏，石油从几口钻井中大量喷出。不久，由 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原因，钻探工作停顿了，所有钻好的井都用水泥封住了。 直到1945 年10 月，石油公司又来开採石油，这才发现科威特竟是一个浮在 黑金海上的大岛。 第4页 在艾哈迈德·贾比尔时代，科威特由依靠採珠、制帆船为生的落后贫穷 的国家，变成一个生气勃勃的享受着现代文明的国家。 科威特从1946 年向国外输出第一桶原油起，全境已发现7 个大油田。它 们是：布尔甘、马格瓦、劳扎塔因、苏比亚、艾哈迈迪、米纳基什和乌姆·古 德尔油田。其中布尔甘油田闻名遐迩，是世界上最大的油田之一，其蕴藏量 达76.6 亿吨，占科威特全国储存量的4/5 。 石油是科威特的经济命脉，石油收入占其财政总收入的90 ％以上。1980 年，石油产量为6676 万吨，到80 年代后期，产量一直维持在5500 万吨上下。 这是由于进入80 年代后，世界石油市场急剧动盪，受石油价格暴跌和两伊战 争影响的缘故。科威特原油产量1972 年达到高峰，日产曾达330 万桶。 近年来，科威特还发现至少有3 个特大型含油构造层。不仅蕴藏量丰富， 而且油层埋藏深度浅（一般为1500 米）。如开发，油田基建时间短，投资费 用低，油田距海口平均只有46 公里，陆上运输距离短，费用少。 科威特同外国石油公司签订的第一个关于开採石油的协议规定，每开採 1 吨原油只需向科威特政府交纳90 美分的税金。为此，外国石油公司竟相到 那里开採、投资。从战后至1972 年间，英美“科威特石油公司”垄断着科威 特全部原油生产。据不完全统计，1946 年至1972 年，该石油公司总共开採 原油19 亿吨；从1946 年到1968 年的22 年间，就攫取利润达88 亿美元。 从1973 年起，科威特政府在同外国石油公司的斗争中，毅然採取了一系 列石油国有化措施。1975 年3 月接管了最大的外国石油公司——“科威特石 油公司”的所有股份。 科威特政府为了发展民族经济，实现工业多样化，重视提高炼油能力。 目前，科威特日炼油能力为70 万桶。它耗资40 亿美元改建和扩建了艾哈迈 迪炼油厂和阿卜杜拉港炼油厂的炼油设备。至1988 年，这两个炼油厂加上舒 艾巴炼油厂，炼油能力达2.148 亿桶，即日炼油能力为58.8 万桶。科威特炼 油产品的10 ％供本国使用，其余全部出口。 科威特的天然气资源也较为丰富，储量估计为12800 亿立方米。天然气 利用率不断提高，1964 年的利用率仅为18 ％，其余的都白白烧掉了。1970 年以后，利用率提高到33 ％。1979 年科威特建立了中东地区最大的天然气液 化厂，日产量达19.7 万桶。 石油收入是科威特国民收入的主要来源。1987 年，石油收入达17.26 亿 科威特第纳尔（1 科威特第纳尔等于3.65 美元），占整个国民收入的87.2 ％。1988 年国民生产总值为197 亿美元。 70 年代后期是科威特经济发展较快的年代。由于石油多次大幅度提价 （油价1973 年为每桶2.5 美元，1974 年上升为11 美元），科威特石油收入 勐增，从而使它成为世界上人均国民收入最高的国家。1981 年人均收入高达 2 万美元，居世界之冠，超过了工业发达的美国、日本和西德等西方国家。 巨大的石油财富使这个昔日无人问津的沙漠小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 化。在短短的30 年时间里，科威特由原来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一跃成为最 富裕的国家。据报导，科威特平均230 人中就有一个“百万富翁”。 又据法国《费加罗杂志》1993 年7 月10 日报导，科威特解放36 个月后 的今天，人们又看到了停车场排满各种豪华轿车的壮观景象。科威特共拥有 65 万辆轿车，两个居民（包括孩子）就有1 辆轿车。科威特人的电冰箱中塞 满了各类进口食品。他们的私宅和办公室都由外籍劳动者来打扫。银行帐户 上存入了大量外币。科威特人每年平均要购4 块手錶。在国家土地部门的办 公桌上，堆放着1.5 万份要求批地建别墅的申请。而且“别墅”这个词已不 再适用，他们建的实际上是十分豪华的现代化住宅。此外，科威特远不是科 威特人希望投资不动产的唯一地点。应法国使馆要求进行的一项调查表明， 60 ％的科威特人希望在国外获得房地产，其中有一半人希望在瑞士莱蒙湖 畔、在巴黎和在法国科特达祖尔购置房地产。 科威特人在进入石油时代之前，依靠捕虾、採集珍珠、畜牧、经商营生。 随着石油的开发，先辈们赖以生存的经济活动方式改变了。现在捕鱼业惨澹 经营，採集珍珠的活动已经消失，畜牧业日趋式微，农业始终在国民经济中 无足轻重。 进入石油时代后，科威特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以石油化工为主体的 民族工业得到迅速发展，一摩座炼油厂、天然气液化厂、石化工厂、海水淡 化厂拔地而起。金融业蓬勃兴起。城市建设成绩显着，全国各地矗立着数不 清的高楼大厦，豪华别墅星罗棋布。昔日在灰尘满天的街道上蹒跚而行的骆 第5页 驼，早已被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豪华汽车所代替。 科威特是个高福利国家。科威特籍职工月工资净收入都在900 美元以 上。科威特籍公民享受政府提供的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和住房、饮水、用电 方面的补助。此外，还有结婚补助、子女补助等名目繁多的社会津贴。1988 年人均国民收入在2 万美元以上。1986 年有医生3129 名，平均400 多人， 就有1 位医生。 科威特的文化教育事业也非常发达。全国小学、初中、高中均实行4 年 制，小学和初中实行免费义务教育。1988 年全国有小学、中学和各类成年人 培训中心675 所，学生37.5467 万人，教师2.8382 万人；高等院校11 所， 在校生17419 人，教师1094 人。1988—1989 学年在校註册学习人数占全国 人口的30 ％。教育经费一般占国家预算的10 ％。1967 年还建立了一所规模 宏大的科学研究院，直属内阁领导。科学研究院主要在石油、农业和水产资 源领域进行科学试验，对促进工农业的生产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为了合理开发石油资源，科威特从1973 年起就控制石油产量，1980 年 减至年产6000 多万吨，最近几年均维持在5000 多万吨，从而使科威特石油 可供开採200 多年。 科威特政府在70 年代中期设立了后代储备金，每年将国家收入10 ％拨 为后代储备金，为科威特“石油之后”作准备，以使后代人的生活能建立在 坚实的物质和财政基础之上。据统计，至1986 年12 月底，后代储备金已近 160 亿科威特第纳尔（约合550 亿美元）。此外，科威特还有一笔总额近400 亿美元的国家总储备金。科威特政府用这两项储备金在世界范围内建立大规 模的投资网，将对外投资作为解决未来国家收入的重要途径。 科威特人理财有方，精于海外投资，早已为国际金融和经济界人士所公 认。科威特目前在美国、英国、德国、西班牙等国都有大量投资。仅“科威 特投资公司”在美国、欧洲和亚洲就有6500 个网点。科威特对外投资85％ 以上是通过购买外国公司的股票、债券或不动产的方式进行。科威特在美国、 欧洲和亚洲的总资产一般估计为1000 亿美元。从1985 年起，科威特在国外 资本的年度资产利润收入已超过它每年石油出口收入所得的利润。据报导， 1989 年科威特海外投资收入逾80 亿美元，石油出口为70 亿美元。 科威特通过“科威特阿拉伯经济发展基金会”等机构向发展中国家提供 财政和技术援助。该基金会已于1962 年1 月1 日起动，基金为5000 万第纳 尔，只向阿拉伯国家提供援助。随着援助规模的不断扩大，基金已增力040 倍，达20 亿第纳尔，约合73 亿美元。至1987 年6 月30 日，基金会已向63 个国家提供总额为14.58 亿第纳尔的优惠贷款，受援国中有16 个阿拉伯国 家，28 个非洲国家，15 个亚洲国家。这些贷款主要用于发展这些国家的交通 运输、能源和工农业。从1963 年开始，科威特已将国民收入的3.81 ％用于 外援。 着名作家盖勒阿吉说，科威特人的第一个品性是慷慨大方。许多阿拉伯 诗人和作家都不断提到这种美德。它是和勇敢的品性紧紧连在一起的，而勇 敢是慷慨的一种表现。因此，一个人如果具备了这两种品性，那他就像一颗 光荣的明星，受到人们称赞和歌颂。诗人艾卜·塔马米在形容受他称颂的人 时，表达了这个意思。他说： 勇士的一生分成两半， 一半是他的勇敢，一半是他的慷慨。 科威特人民酷爱和平。科威特政府对外奉行中立不结盟政策，主张在和 平共处五项原则基础上同所有国家发展关系。科威特是阿拉伯联盟和海湾合 作委员会成员国，积极维护阿拉伯国家团结，努力加强同伊斯兰国家的联繫， 强调海湾合作委员会成员国之间在政治、经济、军事等领域里的协调与合作， 维护海湾地区的安全和稳定。主张解决第三世界债务问题。 关于中东问题，科威特主张在全面、公正的基础上加以解决。贊成前苏 联关于召开中东问题的国际会议的建议，主张苏联在解决中东问题上起作 用，反对美国偏袒和支持以色列的政策。声援被占领土巴勒斯坦人民抗暴正 义斗争，承认巴勒斯坦国，并将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驻科代表处升格为大使馆。 积极参预解决黎巴嫩问题，反对黎巴嫩问题国际化。就是这样一个爱好和平 的国却遭到伊拉克的无端敌视与野蛮侵略。欲知伊拉克这个国家的详细情 况，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章虎视眈眈的伊拉克 伊国故土曾辉煌，《天方夜谭》传四方； 争雄称霸凌弱国，树敌太多自遭殃。 位于海湾地区的伊拉克，不仅是中东地区的产油大国，而且是军事强国， 尤其是它那虎视眈眈的扩军备战的政策，对其周边国家，特别是对伊朗和科 第6页 威特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伊拉克共和国位于阿拉伯半岛、小亚细亚及伊朗高原之间，面积44.1839 万平方公里。北连土耳其，东邻伊朗，西接约旦、叙利亚，南与科威特和沙 特阿拉伯接壤，东南濒临波斯湾。境内西南为阿拉伯高原一部分，向东部平 原倾斜；东北部为库尔德山地；西部是沙漠地带。高原与山地间有占国土面 积大部分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绝大部分地区海拔不足百米。幼发拉底河和 底格里斯河自西北向东南流贯全境，在库尔纳汇合为夏台阿拉伯河，流入波 斯湾。海岸线只有60 公里。东北部山区属地中海式气候，其他地区为热带沙 漠气候。夏季最高温度达摄氏50 度以上，冬季则在摄氏零度左右。全年雨量 稀少，年平均降水量由南至北为100—500 毫米，北部山区达700 毫米。 “伊拉克”在阿拉伯语中是“血管”的意思。两河流域是一片肥沃的平 原，由两河及其汇合而成的阿拉伯河形成的水网，犹如人体的血管。古代阿 拉伯人因此就将这个地区喻称“伊拉克”。据海湾战争爆发以前统计，伊拉 克人口总数为1765.7 万，其中阿拉伯人占总人口的73.5％，库德人占21.6 ％，其余为土耳其人、亚美尼亚人、亚述人、犹太人等。阿拉伯语为官方语 言，库尔德地区的官方语言为库尔德语，国内通用英语。伊斯兰教为国教， 少数人信奉基督教或犹太教。 1968 年9 月颁布的临时宪法规定，伊拉克是“人民民主国家”。经济上 实行“社会主义公有制”，保护私有制；由总统行使政府首脑职权，总统为 武装部队总司令。伊拉克国旗为红、白、黑三色旗，白色部分绘有3 枚绿色 五角星。在阿拉伯地区，红色象徵革命，白色为土地，黑色为石油。3 枚五 角星象徵着统一、自由和社会主义。伊拉克的国徽图案是一只萨拉丁雄鹰。 在雄鹰站立的匾上有阿文书写的“伊拉克共和国”字样。国徽上的萨拉丁雄 鹰图案是为了纪念12 世纪在圣战中领导穆斯林击败来自西方的十字军的阿 拉伯领袖。 伊拉克全国分为18 个省，下设县、乡、村。各省名称为：杜胡克、埃尔 比勒、苏莱曼尼亚、塔米姆、萨拉赫丁、迪亚拉、巴格达、安巴尔、卡尔巴 拉、瓦西特、纳杰夫、卡迪西亚、巴比伦、穆萨纳、济加尔、米桑、巴斯拉、 尼尼微。首都巴格达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和交通中心，人口530 万， 位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中部，跨底格里斯河两岸，是阿拉伯世界最古老的城 市之一。巴格达原是阿拉伯古典文学名着《天方夜谭》的故乡，纵贯市区的 底格里斯河东岸有一条长十几公里的河滨公园，公园里有一座很闻名的《天 方夜谭》雕塑。早在4000 年前巴格达就是重镇，公元762 年被定为阿拉伯帝 国都城，1921 年伊拉克独立后定为首都。巴格达市内有纺织、石油提炼、制 革、食品等工业，有约100 座清真寺，旅游业发达。 重要城市还有巴斯拉，它是伊拉克最大的港口，位于阿拉伯河右岸，距 波斯湾120 公里。该市始建于公元前636 年，是阿拔斯王朝时代着名的文化 和贸易中心。巴斯拉市内水道纵横交错，有“东方威尼斯”之称。市北74 公里处的库尔纳是传说中的亚当与夏娃的伊甸园所在地。市内工业以石油 化工为主，市郊区是伊拉克椰枣的重要产区。 伊拉克具有悠久的歷史，是世界古代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公元前4700 年，这个地区就出现了城邦国家阿卡特·苏美尔王国。从公元前2000年起， 先后建立着名的巴比伦王国、亚述帝国和后巴比伦王国。公元前550年被波 斯帝国所灭。公元7世纪併入阿拉伯帝国，并成为阿拉伯帝国的政治、文化 中心。1258年蒙古人入侵，阿拉伯帝国逐渐衰落。16世纪伊拉克成为奥斯曼 帝国的一部分。19世纪末叶至20世纪初，英国和德国在伊拉克的利益冲突 日益激化。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伊拉克成了英、土军队的战场。1920年沦 为英国“委任统治区”。 1921年8月伊拉克宣布独立，成立伊拉克王国，立费萨尔为国王。1922 年10月，英国和伊拉克签订为期20年的英伊条约，该条约确认了英国在伊 拉克的统治地位。1932年英国结束了对伊拉克的委任统治。第二次世界大战 结束后，迅速壮大的伊拉克民族民主力量与帝国主义及其在伊拉克的代理人 的斗争日益激烈。1958年7月14日，以阿卜杜勒·卡里姆·卡塞姆为首的 自由军官组织发动政变，推翻费萨尔王朝，宣布成立伊拉克共和国，由卡塞 姆任总理。1963年2月，伊拉克阿拉伯復兴社会党推翻卡塞姆，建立以復兴 社会党为主的政权，任命党外人士阿里夫为总统。同年11月，阿里夫发动政 变，夺取復兴社会党政权。1968年7月，以贝克尔为首的復兴社会党军官联 第7页 合青年军官集团，发动政变，夺取政权，復兴党再次掌权，由贝克尔任总统。 1979年7月，贝克尔因病辞职，萨达姆·海珊接任总统。 根据临时宪法规定，伊拉克不设总理，只设副总理。1983年12月组成 的本届内阁成员包括：第一副总理塔哈·亚辛·拉马丹，副总理兼外长塔里 克·阿齐兹，副总理萨敦·哈马迪，1989年5月，副总理兼国防部长海拉拉 中将在飞机失事中丧生。 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是国家最高权力机构。它有权解散议会，直接颁 布法律和作出具有法律效力的决议，决定国家对外宣战与媾和，批准国家预 算、决算以及对外签署条约、协定。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为共和国总统和武 装部队总司令，有权任免副总统、部长和高级军政官员。本届委员会于1982 年6月改组，共有9名成员，萨达姆连任主席。 伊拉克国民收入主要来自石油。伊拉克石油资源丰富，已探明的石油储 量达1000亿桶以上，总储量仅次于沙特，占世界第二位。两国分别占欧佩克 和世界已探明总储量的15.5％和11.6％。伊拉克的天然气储量估计达2.7 亿立方米。1988年伊拉克石油产量为1.28亿吨。国民生产总值为520亿美 元，年增长率达到8.3％。除石油外，伊拉克的钢铁、化肥、水泥、磷矿石、 纺织品等也居重要地位，年产值在80亿美元以上。 伊拉克农业生产发展缓慢，粮食不能自给。全国可耕地面积为800万公 顷，已耕地面积约500万公顷，其中粮食种植面积450万公顷。农村人口占 36.9％。1970年伊拉克颁布新土地法，政府对农业增加投资。主要农作物有 小麦、大麦、水稻和椰枣。每年需进口粮食300万吨。全国有椰枣树3300 余万株，椰枣年产量约40万吨，占世界总产量的40％。 伊拉克国内交通运输以公路为主，公路总长3.6万公里。铁路总长3084 公里。巴斯拉为唯一商业港口，年吞吐量500多万吨。贝克尔港为大型输油 港，年输油能力84万吨。伊拉克航空运输发达，巴格达和巴斯拉设有国际机 场，基尔库克、摩苏尔等地有小型民用机场。 伊拉克重视发展文化教育事业，全国实行免费教育，1978年5月颁布义 务扫盲法，1987年文盲为全国总人口的30％。1989年有小学9914所，学生 300多万；中学2109所，学生100多万；大学7 所，学生约16万。 伊拉克还重视挖掘和保护文化遗产，积极弘扬民族文化，近年举办了米 尔拜德诗歌节、巴比伦国际艺术节、巴格达世界美术节等大型国际活动。为 了吸引外国旅游者和对国民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伊拉克整修和发掘了大量名 胜古蹟。主要旅游点有始建于公元前2060年的乌尔城遗址、公元前910年的 亚述帝国遗址、哈特尔城（又名太阳城）遗址。位于巴格达西南90公里处的 巴比伦是世界着名古城遗址和人类文明发祥地之一。巴比伦城建于公元前 3000年，为古巴比伦王国首都，城中的空中花园被称为古代世界7大奇观之 一。现建有博物馆，收藏有“汉穆拉比法典”石碑的复制品等文物。南部古 城乌尔被认为是《圣经》中犹太人始祖亚伯拉罕的城市，城中有许多遗址以 他的名字命名，有公元前2000多年建造的塔庙和王室陵墓。位于底格里斯河 上游的尼尼微曾为亚述帝国首都。北部古城哈特尔曾为阿拉巴王国中心，因 居民崇拜日神，故有“太阳城”之称。城内的太阳神庙，收有许多珍贵的祭 品。位于城中部的纳杰夫是伊斯兰教什叶派圣地，市中心有哈伊达尔清真寺 和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的女婿阿里之墓。阿里是第四任哈里发、什叶派 公认的第一个继承人。哈伊达尔清真寺为什叶派着名圣寺，藏有许多珍宝。 为了在中东地区称雄争霸，伊拉克在加强经济、文化建设的同时，还加 紧扩军备战。在海湾战争前，伊拉克用500多亿美元建立了一支阿拉伯国家 中最强大的军队。在海湾危机发生前，伊拉克拥有陆军100万，计有12个军 团司令部，其中有装甲师9个，机械化师5个，摩步师18个，步兵师31个， 特种部队旅22个，地对地飞弹旅2个。在作战武器方面，主战坦克5500辆， 轻型坦克100辆，装甲侦察车2500辆，装甲步兵战斗车1500辆，装甲人员 输送军车6000辆，自行火炮500门，牵引火炮3100门，火箭炮200门，防 空火炮4000门，防空飞弹600枚，飞弹放射架86个，可发射苏制“飞毛腿” b式飞弹以及本国生产的“阿巴斯”和“海珊”式飞弹。 伊拉克的空军共有4万多人，拥有各种飞机1048架。其中轰炸机中队2 个，攻击中队22个，截击机中队17个，侦察机中队1个，运输机中队2个， 空中加油机1架，训练与联络飞机337架。空对地飞弹有中国的c—601反舰 飞弹，法国的am39“飞鱼”飞弹，苏联的as—4、as—5、as—11和as—12 第8页 型飞弹。空对空飞弹有苏联的aa—2、aa—6、aa—7和aa—8型飞弹，法国 的r—530和r—550型飞弹。 伊拉克的海军共有5000多人，拥有大型驱逐舰1艘，飞弹巡逻艇16艘， 鱼雷巡逻艇6艘，水雷作战艇8艘，两栖作战舰艇10艘，补给船5艘，另有 海岸巡逻机35架。 此外还有准军事部队85万多人。 在所有这些部队中，伊拉克共和国卫队被认为是配备有现代武器的阿拉 伯世界最强大的军团。共和国卫队的重要任务是保卫萨达姆总统。其成员大 多数来自萨达姆总统的出生地提克里特县，与萨达姆总统一样，属于伊斯兰 教逊尼派。据说，全体成员均是执政党阿拉伯復兴社会党党员。伊拉克共和 国卫队现在的正规兵力为8个师，12万人，包括两个坦克师，5个机械化和 装甲师，以及一个担任补给师。其中的2 个坦克师拥有500 多辆苏制t—72 型坦克，这种坦克与美制m—1 型坦克和英制“挑战者”式坦克相匹敌。此外， 据称共和国卫队还有第9 师，即特别师。共和国卫队所有各部队都拥有苏制 地空飞弹、高射炮、武装直升机及化学武器。原卫队司令海珊·拉希德已 于1990 年11 月晋升为武装部队参谋长。现任共和国卫队司令是伊亚德·法 蒂赫·拉维。这支卫队在两伊战争中经常赴前线执行紧急使命，在保卫巴士 拉等重大战役中屡建战功。1990 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主力就是共和国卫 队。 伊拉克不仅努力发展常规武器，而且还积极发展化学武器。1973 年10 月第四次中东战争结束后，伊拉克感到化学武器是对以色列军事优势的一种 平衡和制止以色列使用核武器的成慑手段，因而对发展化学武器採取了更加 积极的态度。 1975 年1 月伊拉克派出科学小组到美国，要求位于纽约的罗切斯特的福 德勒公司为其设计一座“杀虫剂”工厂。之后，伊拉克就着手制定不经过中 间工厂的生产计划。伊拉克要生产有机磷化合物。由于这种化合物很可能成 为神经性毒剂的前体，所以福德勒公司最后拒绝了伊拉克的要求。 1976 年，伊拉克又转向英国帝国化学工业公司要求提供帮助。但该公司 立即意识到伊拉克是在寻求神经性毒剂的前体，而拒绝与其谈判。伊拉克随 后又依次求助于联邦德国、瑞士、荷兰、比利时和义大利的公司。最后，意 大利米兰市的蒙特迪松公司接受了此项交易，以249 万英镑的投资在9 个月 内建成了工厂。这个工厂的中间工厂是由联邦德国一个重要试验室装置供应 商卡尔·科尔布提供的，他的一家子公司位于法兰克福附近的德赖埃希。伊 拉克还从联邦德国汉堡w·e·j 股份有限公司购买了大功率泵和化合物。这 家公司已经证实它所出口的氟化纳、异丙胺和三氯化磷都是按吨计算的，这 些原料都是生产化学武器所不可缺少的。1985 年，这家公司还同伊拉克签订 了一项提供价值3500 万马克设备的合同。由于与具有化学实战能力的国家交 战是1918 年以来美国所不曾遇到的，因此，海湾战争爆发前，美军士兵在沙 漠地区加紧适应性的防护训练，海军陆战队为对付伊拉克可能发动的化学 战，将防化训练作为重点科目。根据美军材料，武装人员採取防护措施后， 将对战斗力产生很大影响，估计战斗力下降30—50 ％，而在气温超过摄氏40 度的沙漠地带，影响将更大。 伊拉克这家化工厂位于鲁特巴以东10 英里的阿卡沙特的沙漠地带，靠近 一个磷酸盐矿，可从磷酸盐矿获取重要的原料。该工厂于1978 年正式投产， 设计年产化学药剂达2000 吨，计划生产阿米通、内吸磷、对氧磷、对硫磷等 极毒的化合物。这些化合物在化学结构上与神经性毒剂十分相近。由此可以 推断，该厂既可生产农药，也可生产包括维埃克斯在内的神经性毒剂。该厂 在两伊战争后不久就生产了芥子气、沙林，1985 年又生产了梭曼。 早在1980—1981 年，伊拉克至少有一座杀虫剂生产部门所属的重要“杀 虫剂”工厂投产，它们从不生产任何杀虫剂，实际上是在生产芥子气，也能 生产沙林。伊拉克还从联邦德国的技术人员那里得到用神经性毒剂在野外进 行试验的技术帮助。1982 年，伊拉克又以生产杀虫剂为名，与联邦德国签订 了合同，从一家专门公司购买了大量技术设备，用于国内的毒剂生产。其生 产原料大部分需要进口，主要来自联邦德国、法国、英国、义大利、荷兰、 比利时、美国、前苏联等国家。 1983年，伊拉克的杀虫剂生产部门通过荷兰的一家贸易公司，向比利时 的菲律普石油公司採购了500吨可生产芥子气的硫二甘醇，当1983年7月这 家贸易公司提货时，菲律普公司才知道真正的买主是伊拉克。1984年初，当 第9页 伊拉克杀虫剂生产部门再次提出500吨硫二甘醇的订货时，菲律普公司疑心 加重，拒绝了这一订货，并通知了比利时政府。 1984年2月，美国海关停止了伊拉克杀虫剂生产部门的一个购买74桶 氟化钾的订单，因为氟化钾是生产神经性毒剂沙林的前体之一。此类订单有 多少是无法猜测的，但已了解到至少有一家荷兰公司向伊拉克出售了合成神 经性毒剂的另一前体磷醯氯。 据美国情报机构称，在海湾战争前伊拉克共有5个生产、装备和储存神 经性毒剂的地点，分别设在巴格达、法卢贾、萨马拉、沙尔曼帕克和阿卡沙 特。其中一个毒剂工厂就位于沙漠中的萨马拉镇外40英里处。整个工厂分布 在25平方公里地区，戒备森严，工厂周围26平方公里布有sa—2防空飞弹 群。该厂于1975年开始建厂，到1987年下半年每月能够生产60吨芥子气、 6吨塔崩、6吨沙林。据说该生产毒剂的综合机构，芥子气的生产能力已达每 年1000吨。伊拉克其他生产毒剂的生产中心设在首都巴格达以西65公里处 的法卢贾；化学战略研究中心设在巴格达东南30—40公里处的沙尔曼帕克， 有资料说伊拉克的神经性毒剂就是在这里研制出来的。伊拉克所有生产毒剂 的设施都建在很深的地下，以防空袭。 伊拉克化学武器的另一个来源是埃及提供的英国制品。早在第二次世界 大战时期，英国为打败“沙漠之狐”隆美尔，在阿拉曼战役前，将一批化学 弹药调往中东地区，包括：30—50磅之间的芥子气炸弹2.4076万枚、芥子 气炮弹25万枚以上、光气炮弹40oo枚、芥子气布洒器459具。以后，伊拉 克通过埃及得到了这批化学武器。 伊拉克化学毒剂投掷工具也应有尽有，飞弹射程从几十公里到上千公 里。伊拉克拥有多型飞弹数千枚，其中有能携带化学弹头的“飞毛腿—b”式 飞弹、60枚“罗兰”式飞弹、700枚“飞鱼”式飞弹及一些“蚕”式飞弹， 飞弹发射架200部。 据法新社报导，西蒙—维森塔尔中心1989年10月2日发表一项调查报 告说，有207家西方公司曾帮助伊拉克建造化学和生物武器库，其中10多家 美国公司是在华盛顿的批准下进行的。伊拉克拥有以下化学弹：122毫米沙 林榴弹、152毫米沙林炮弹、13o毫米沙林加农炮弹、122毫米路易士气炮弹、 152毫米路易士气炮弹、122毫米维埃克斯火箭弹、122毫米沙林火箭弹、 “蛙” —7维埃克斯战术火箭弹等。 伊拉克宣布对外奉行中立、不结盟政策，支援第三世界反帝、反殖斗争； 在中东问题上，伊拉克支持阿拉伯、巴勒斯坦人民反对以色列侵略扩张的正 义斗争，贊成第十二届阿拉伯国家首脑会议关于解决中东问题的“班斯方 案”，承认巴勒斯坦国，支持在联合国主持下召开中东问题的国际会议：但 是，由于伊拉克加紧扩军备战，不少周边国家都对它存有疑虑。 伊拉克和伊朗长期存在着领土纠纷、民族矛盾和教派冲突。1975年两国 曾为解决双方之间的争端签署了阿尔及尔协议，伊朗同意停止支持伊拉克库 尔德反政府力量；伊拉克则同意将阿拉伯河南端102公里中心线定为两国水 界。1979年2月，霍梅尼在伊朗执政后，两伊关系日趋恶化，不断发生边界 冲突。1980年9月17日，伊拉克宣布废除阿尔及尔协议，收回阿拉伯河的 主权。22 日出兵伊朗，导致两伊战争爆发。 战争初期，伊拉克军队占领伊朗的2 万多平方公里的领土和一些城镇。 1982 年4 月，伊朗大举反攻，收復了大部分领土。6 月，伊拉克单方面宣布 停火，并将其军队撤至边界。7 月以后，伊朗在两伊边界不同地段多次越界 发动攻势，但进展不大。战争基本上在两伊边界一带进行，同时双方不断炮 击和空袭对方的边界城镇。 战争开始以后，巴格这就实行灯火管制。天黑以后，巴格达大街上汽车 和行人稀少，公共场所停止一切活动。底格里斯河两岸的路灯，往日把河水 映得闪烁发光，战争期间全部熄灭了。320 万人口的巴格达的夜晚一片漆黑， 像一个静谧的乡村。荷枪实弹的民兵在街头巡逻，但没有戒严。 白天，几乎每天都有警报。警报一来，人们躲进防空洞，汽车开进小巷， 交通断绝。从战争爆发以来，伊朗飞机不时地袭击巴格达郊区和市区，国际 机场、道拉炼油厂和拉希德兵营都受到了轰炸。9 月30 日那天，伊朗的飞机 袭击了市区西南方一个新建的发电厂，油罐中弹，霎时浓烟烈火，足足烧了 一天一夜。 为了把这场战争进行下去，并最终取得胜利，伊拉克进行了广泛地战争 动员，报纸、电台、电视台几乎一切宣传工具都使用上了。新华社驻巴格达 首席记者，在他的回忆录中，曾写下了如下文字： 第10页 夜深了，该睡了，然而无法入睡。由于我的职业的责任感和人类的良知， 不能不马上把这几天两伊战场传来的令人惨不忍睹的实况告诉世界人民，让所 有的人都想想有什么法子促使这场战争赶快停下来。 看电视，看录相，本来应该是一件赏心悦目的愉快事情，然而巴格达电视 台连日来每晚播放的前一天恶战之后的现场录相，却令人伤心欲哭。 第一场录相。时间：1985 年3 月13 日。地点：伊拉克南部胡维扎沼泽。 开始一段镜头是，死一样沉寂的沼泽，灰暗的天空，一架架飞机唿啸掠过，气 氛令人窒息。 随后，一片崎岖不平的陆地出现了，有沙丘，有平地，有湖堤，破坏了的 铁丝网，零乱的军用电话，还有几辆水陆两用坦克..在这中间横七竖八地杂 陈的是什么啊？哎唷，全是伊朗士兵的尸体！其状极为恐怖，有的脸面大开花， 有的头颅成了焦炭，有的简直没有头颅了，有的肝脑涂地，有的肠子冒出了一 堆。不少尸体看出是中弹的，因其胸前累累弹洞歷歷在目；而不少尸体完整得 很，不知怎么致命的。许多死者，看来经过痛若的挣扎；又有一些安详地躺着， 似乎在睡觉。更惨的是，东一条胳臂，西一条大腿，不知是谁的。 接着，一片开阔地，边上是一条战壕，很浅。太惊人了，这战壕里从头至 尾断断续续俯卧着尸体，显然是伊拉克直升飞机沿着战壕扫射的。伊朗士兵上 无掩护，下无退路，困死在这里，有的因壕沟坍陷已经半掩埋了。 再后，录相的镜头是沼泽的边缘。也许伊朗士兵想在稀疏的芦草岸边掩藏， 但无济于事，许多尸体就倒在岸边，有的浸泡在浅滩的水中，水色变得一片微 红，无知的鱼类已经游过来叮食了。最悽惨的是，一个鬓髮灰白的死者怀中还 搂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殉难者。不能再看了，中国有两句古诗突然索回在我的 脑际，情不自禁地改了几个字，我几乎喃喃自语地念了出来：胡维沼泽遗尸骨， 犹是娘亲梦里儿。 第二天、第三天..播放的录相的情景比第一次更惨..伊拉克播放这种 场面自然是出于宣传的需要，实际上自己的损失也是不小的，虽然在巴格达不 可能看到这方面的录相，记者还是有所觉察的。从首都通往巴斯拉前线的六号 公路（胡维扎沼泽就在路东）上，这几天向北方行驶的车流中不时出现疾驰而 过的灵车，从这里转向全国其他公路。记者在一个小集镇上看到. 庄严的清真寺 广场前，约莫有五六个人高举着一具棺木，棺上覆盖红、白、黑三色国旗，后 面跟随着一长串人群，默默地向清真寺大门缓缓走去.. 这一仗打得够残酷的，是1984 年3 月初以来最大的一仗了。1984 年那仗， 据伊拉克方面说，伊朗两万多人被打死，夺占了伊拉克这个沼泽的一部分。从 那以后，伊朗一再宣布要对伊拉克进行一次决定性的打击。经过整整一年的准 备，今年（1985 年）3 月11 日，伊朗部队终于进攻了，意图越过这块沼泽地和 底格里斯河，控制伊拉克南方的交通命脉——六号公路，造成对伊朗有利的局 面。经过一周的激战，这一仗已经打完了。伊拉克方面在3 月18 日宣布，把伊 朗8 个师的部队全部驱逐走了，还打死伊朗士兵2 万多人。伊朗方面则宣布毙 伤伊拉克军1000 多人，俘虏3000 。双方都不断宣传自己的胜利，然而实际上都 大量流了血。这一仗打下来能否就此言和或者仇恨更深，还很难说。.. 战争不仅给两伊经济带来了沉重的负担，而且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一 个十几岁的伊朗士兵曾对一位外国记者说，他的4 个哥哥都在战争中牺牲 了，他现在是他家唯一男子，剩下的只有寡妇和孩子。他说他愿意为保卫国 家献身，不过还是渴望马上停战，实现和平。 伊拉克为求早日结束战争，从1984 年3 月开始在海湾发动了油轮战，企 图切断伊朗的经济命脉，迫使伊朗停战。总的来说，此计未能奏效。1985 年 3 月，巴格达当局又生一计，发动了袭城战。伊朗的许多大城市，包括首都 德黑兰和第二大城市伊斯法罕，以至于设拉子和大不里士，都在伊拉克空军 轰炸目标之内。 对于伊拉克的空中袭击，伊朗的对策是以牙还牙。伊朗派飞机首先轰炸 了伊拉克首都巴格达，接着又对巴格达先后发射了9 枚地对地飞弹。可以说， 双方都在那一轮袭城战中尝到了苦头。 经过7 年多的较量，两伊的综合国力、战场形势和国际关系，逐渐有利 于伊拉克一方。1988 年伊始，伊拉克当局改变了以往被动防御的战略，採取 了以收復失地为目标的新战略。进入4 月份后，伊拉克在从南至北1200 公里 长的战线上打响了结束战争前的最后一役，发动了一系列咄咄逼人的攻势， 并取得节节胜利。不仅收復了所有失地，而且深入伊朗腹地，占领了200o 第11页 多平方公里的伊朗领土，抓了大批伊朗战俘，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 1988 年4 月17 日，伊拉克军队出其不意地向两年前被伊朗军队占领的 法奥半岛发动了代号为“斋月行动”的闪电式攻势，经过34 个小时的激战， 从伊朗军队手中夺回法奥。 法奥半岛坐落在伊拉克的最南端，位于阿拉伯河的西岸，距巴斯拉约90 公里，面积200 多平方公里。两伊战争爆发前，法奥曾是伊拉克重要的石油 输出港，每天有200 万桶石油从这里源源不断地运出海湾。昔日这座繁忙的 港口城市经过将近8 年战火的洗劫，已是满目疮痍，一片废墟，只剩下唯一 的一座清真寺还算完整。这座建筑物之所以没有被彻底破坏，也许是两伊都 不敢亵渎真主吧！ 在这之后，从6 月14 日开始，伊拉克又出动了3 个多师的兵力在北部战 场频频出击，向3 个月前被伊朗占领的位于苏莱曼利亚省的哈勒卜加镇及其 周围战略高地发动了代号为“真主使者穆哈默德”的攻势。经过激战，伊拉 克军队收復了全部失地并攻占了部分伊朗领土。 在收復马季农岛后不久，伊拉克军队继续乘胜追击，向位于中部战线的 祖拜达特地区发动了勐烈攻势。不但夺回了失地，而且还深入伊朗境内数十 公里，抓获了大批战俘，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许多伊朗士兵都是一排排倒 在血泊中，脸上和身上一片漆黑，惨不忍睹。谈到这次战争的失败，伊朗一 位军官说：一个飞弹，一个化弹（化学武器），成了战争后期伊朗的致命弹。 是飞弹动摇了民意，化弹涣散了军心。1988 年初夏，伊拉克为迫使伊朗接受 停火，在战场上使用化学武器。“化弹”到处毒烟瀰漫，天空为之变色，伊 朗士兵闻风溃逃，把数以千计的大炮、坦克、装甲车等重武器完完整整地丢 弃在阵地上。 至此，两伊战场大局已定，伊朗方面于7 月18 日宣布接受联合国安理会 关于两伊停火的598 号决议。经过一个多月的继续调停，联合国秘书长庄重 宣布，两伊于1988 年8 月20 日清晨正式停火。据各方估计，伊朗在8 年战 争中死亡达40 万人，伊拉剋死亡20 多万人。当时伊朗最高领袖霍梅尼在一 个纪念集会上悲伤地说，他本人对这次接受停火“比吃毒药还难受”。 这次战争虽然以伊拉克的胜利而告终，但是伊拉克的经济却在战争中遭 到沉重打击，国家财政极其困难。两伊战争后，伊拉克外债高达700 多亿美 元。1988 年人均收入708 第纳尔，1989 年通货膨胀率高达28 ％。伊拉克庞 大的军费开支是造成财政困难的主要原因。但是，伊拉克领导人并没有认真 吸取两伊战争的教训，战争创伤还没有恢復，又把战争的矛头指向科威特了。 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章萨达姆其人 坎坷曲折磨砺多，惊涛骇浪逐逝波； 谋刺越狱多传奇，功过是非任评说。 “听着，萨达姆·海珊生来就面临着最大的危险。”1990 年8 月28 日，萨达姆同法国记者达沃尔说，“难道你不知道他的歷史吗？” 在国际社会，萨达姆本来就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在他的国家入侵科威 特之后，世人对他的评价更加辛辣、尖刻。一些在两伊战争视萨达姆为朋友 的人，如今也反戈相向，对他大加贬斥，称他是“中东的希特勒”、“残暴 的独裁者”；而那些仍然同情和支持他的人，则对他赞美有加，称赞他是“阿 拉伯民族的英雄”、“阿拉伯的一把利剑”。众说纷纭，褒贬不一，真可谓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那么，萨达姆·海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从他的出身、经歷、言 行和处世哲学等方面了解萨达姆其人，不是没有裨益的。好吧，让我们一起 来看看萨达姆·海珊走过的路，判断一下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萨达姆今年57 岁，身高6 英尺，身材魁梧。他1937 年4 月28 日出生在 巴格达北部提克里蒂一个贫苦农民家庭。萨达姆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没等 母亲生下他，父亲便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出生后，母亲带着他迁到离城不远 的沙维什村，年幼的萨达姆在舅舅的照料下，长到了上学的年龄。但是，母 亲不让他上学，同村的一些长辈也希望他同大多数孩子一样，做个普普通通 的农民。可是，小萨达姆却好像厌倦了田边的小屋和单调的乡村生活，渴望 走他表哥阿德南·哈依拉拉的路——到城里去上学，去读书识字。他不能在 叔叔舅舅的瓜田里度过自己的一生，因为“萨达姆”这个不寻常的名字，不 能加在一个浑浑噩噩的农夫头上，他必须配得上萨达姆的原意——“坚定不 移的战斗者”。但要说服母亲是很难的。后来，在表哥的怂恿下，他背离了 第12页 母亲，开始了自己长达24 年的反叛生涯。 萨达姆跑到几位亲戚住的地方。提克里特的亲戚们收留了他。在亲戚的 帮助下，他进了一所正规小学。一年后，舅舅哈依拉拉·塔尔法将他带到首 都巴格达，照看他读完了小学，又进了中学。1958 年7 月14 日的伊拉克革 命爆发时，萨达姆已经是有一年党龄的阿拉伯復兴社会党党员了。 在1958 年的时候，伊拉克是世界上最贫穷落后的国家之一。萨达姆·侯 赛因21 岁时，已经是一名阿拉伯革命的坚强战士。当时的普通伊拉克人，没 想到要使伊拉克成为阿拉伯世界的主角，而萨达姆和他的同志们却计划要一 个个夺取阿拉伯各国的政权，然后走向统一，使他们的民族恢復到古代曾经 有过的光辉。其他政党都只追求在一国成为执政党，阿拉伯復兴社会党却试 图在22 个国家同时执政。义大利人不敢设想恢復古罗马帝国，斯拉夫人不敢 奢望统一斯拉夫民族，而萨达姆却选择了要统一阿拉伯的志向。他曾经这样 形容他的祖国： 要么矗立高山之巅， 要么陷于深谷之底， 但，从不是坦坦平川！ 何等的豪情壮志啊！ 萨达姆·海珊忠于他的信仰，忠于他的党。 阿拉伯復兴社会党是由叙利亚人密歇尔·阿弗拉克1940 年创立的阿拉伯 復兴党和1950 年成立的阿拉伯社会党合併而成的，50 年代初期在伊拉克发 展了分支机构。该党的纲领是追求整个阿拉伯世界的“统一、自由和社会主 义”，创建初期的主要成员是一些具有极端阿拉伯民族主义倾向的中产阶级 人士和知识分子。 萨达姆·海珊在20 岁时加入了这个党，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母亲和 舅舅从小便向他灌输对异族入侵的仇恨，不断地给他讲述祖辈在土耳其人统 治时期如何英勇地向奥斯曼帝国军队作战事迹，他的舅舅塔尔法又是如何参 加了1941 年5 月的反英斗争，并让他不要忘记他的几位父辈在斗争中被英国 人杀死的事实。 革命前的伊拉克，是由亲西方的费萨尔玉朝统治的。经过连续几十年的 内战、兵变、起义和平均每年两次的内阁更换，这个在1932 年才摆脱英国殖 民统治宣告独立的王国已是风雨飘摇、朝不保夕了。1957 年春天，各地“自 由军官组织”统一在第二十旅旅长卡里姆·卡赛姆准将领导之下，组成了最 高委员会，制定了起义纲领，并于1958 年7 月14 日晨5 时，兵分三路同时 向王宫、首相府和电台发起进攻。睡梦中的年仅23 岁的国王费萨尔二世、王 储阿卜杜勒·依拉和其他王室成员以及赛义德首相，统统被枪毙了。费萨尔 王朝的灭亡是干净彻底的。伊拉克共和国在西方世界的恐慌中诞生。用美国 总统艾森豪的话来说，“一夜之间，我们的目标从安定一个混乱的局面 转到面对一场不可等闲视之的危机”。 “七·一四”革命胜利后仅几个月，伊拉克多党联合政府内部便不断出 现政治危机，革命前拟议的“革命指导委员会”始终没有成立。政变初期， 復兴社会党参加了政府。卡塞姆掌权后，在政治上照样实行独裁统治，復兴 社会党遭到排挤打击，后被迫退出政府，从而加剧了各派政治力量的分裂。 一个以阴谋、猜忌、政变、反政变和无情处决为特点的10 年动盪开始了。于 是，復兴社会党又掀起了反对卡塞姆的斗争。21 岁的萨达姆，从这一阶段的 最初时期就卷进了伊拉克的政治漩涡。 当时，復兴社会党指派10 名青年去行刺卡塞姆，正在巴格达大学学习的 萨达姆就是其中的一名。他们在巴格达拉希德大街上伏击卡塞姆总理的汽 车，一连串子弹扫向卡塞姆总理。卫兵们乱枪还击。一阵枪战过后，刺杀小 组开始撤退，萨达姆坚持走在最后。枪战中，他左腿中弹，另一同伙被击中 胸部。其他小组成员背着受伤的同伙，转移到復兴社会党在巴格达的一处隐 蔽据点。他们很是得意，自信已完成刺杀任务，卡塞姆必死无疑。 萨达姆的左腿流血不止，伤口开始恶化，而去医院无异于自投罗网。于 是，他拿出一把剃刀交给同伙，让其切开伤口，用沾过碘酒的剪子将子弹取 出。剧痛曾使他昏了过去。天黑后，萨达姆拖着伤腿离开隐蔽处，回到舅舅 拉提夫·塔尔法家。不料，舅舅噼头便问：“卡塞姆死了没有？”萨达姆大 吃一惊。原来，在他们刺杀卡塞姆总理的时候，舅舅居然一直在朋友家的阳 台上观战！萨达姆严守秘密，矢口否认自己与刺杀卡塞姆有关，谎称扁桃腺 发炎，向舅舅讨了些消炎药。不久消息传来：卡塞姆总理死里逃生，而参与 刺杀的復兴社会党人多已被捕，其中包括行动的策划者——卡塞姆的堂兄 第13页 弟、副总理兼内政部长萨拉姆·阿里夫。 萨达姆只有逃跑这一条路可走了。他烧掉了自己的所有照片，迅速离开 了舅舅家。当天晚上，他躲进附近的一个朋友家里，一夜无事。次日，他换 上长袍，头上围了一条传统的阿拉伯头巾，脚上又套了一双破鞋。枪已丢掉， 只得找来一把短刀防身。数一数口袋里的钱，也只剩下23 个第纳尔了。 警察在挨门搜捕。他必须尽快地离开巴格达。萨达姆企图雇一辆汽车逃 走，试着操乡下口音同司机商量，发觉司机靠不住，便决定步行。没走多远， 就再也拖不动那条伤腿了。终于，他遇到了一个骑马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 萨达姆用10 个第纳尔买下了那人的马。这下好了，他骑着马沿底格里斯河 岸，一口气逃到了故乡提克里特。在那儿，他给马买到了干草，又买了几个 烤饼和一些椰枣，以备路上充飢。他知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离开家乡的第一天，走得还算顺利。日落后，他遇到一个贝都因牧民， 这位朴实的游牧人热情地款待了他。第二天天亮，萨达姆又上路了。他时走 时停，伤痛折磨着他。好在早有准备，他和马都没有挨饿。那天晚上，他怎 么也找不到过夜的地方，便拉着缰绳躺在地上，偎在马旁捱到天明。尽管一 夜未能入睡，萨达姆仍不敢稍有松懈，依旧在天亮后继续赶路，终于在天黑 前来到离巴格达150 公里的古城萨马腊。他幸运地赶上了一家陌生人的订婚 晚宴，按当地的风俗，这位在逃刺客被邀入席。萨达姆饱餐了一顿羊肉，又 在汉谟拉比国王时期就已成为其祖先憩息之地的古城中酣睡了一夜，几天来 的劳累和睏倦多少得到了补偿。 一觉醒来，萨达姆发现街头上已经张贴印有他的头像的紧急追捕令，照 片是警察从学校的档案里查到的。萨达姆此时已是政府通缉的要犯，他必须 赶快离开这里。 正在他赶路时，两辆飞驰的汽车追上了他，车上的人喝令他站住，否则 便要开枪。萨达姆见势不妙，用腿狠夹马腹，企图迅速逃走，但他立即被包 围，几挺冲锋鎗对准了他。在此紧急时刻，萨达姆临危不乱，他认出这些人 不过是另有图谋的海关警察，而自己的长袍足以遮住伤口上的绷带。他便从 容地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未及对方开口，便抢先发问：为什么把我喊住， 还拿枪对着我？海关警察说：看你像个走私的。萨达姆心里有数了，反倒不 依不饶，叫嚷着要到他们上司那里查个究竟，看看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声 称是个牧民，在追赶自己的部落。海关警察让他出示证件，他不屑答理地说 了一句：“贝都因人从来不带证件！”那些人无可奈何，将他训斥了一顿便 放他走了。 按照预定路线，下一步该过河了，但渡口由警察把守。为了避免麻烦， 为了逃命，他只好丢掉马匹，乘天黑偷渡过去。萨达姆站在他从小就熟悉的 底格里斯河边，天空一片漆黑，冬季的河水冰凉刺骨。他脱下衣服，系成捆， 顶在头上，将短刀叼在嘴里，拖着伤腿扑进大河。黑夜中，看不清对岸，萨 达姆紧紧咬住短刀，不顾一切向前游去，终于以超人的毅力游到了河的对岸。 又冒险穿过大沙漠。他歷尽千辛万苦，逃到叙利亚，后又辗转到了埃及。 这次暗杀行动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是，却使萨达姆在阿拉伯世界名声大 噪。萨达姆冒险的故事后来传到当时追求泛阿拉伯主义的埃及总统纳赛尔的 耳朵里，他称赞萨达姆的行动是一个“英雄壮举”，赏识萨达姆的无畏精神 与才干，于是设法把萨达姆请到开罗。之后，萨达姆刀剜子弹、冒死潜逃、 穿越大沙漠等经歷被人们大肆颂扬，写成小说，拍成电影。一时间，他在阿 拉伯世界竟成了“传奇式的英雄人物”。 1960 年2 月，萨达姆进入开罗的一所大学学习法律，但是他志不在学， 热衷的是政治。1962 年底，萨达姆担任復兴社会党开罗支部领导成员。据说， 他经常与同学们在咖啡馆内讨论政治。有时，同学们为一些政治问题争论不 休，面红耳赤，相持不下。这时，萨达姆往往会拍案而起，大声吼叫：“有 什么好争论的，掏出枪来把他们干掉，一切事不就都结束了吗！” 就在萨达姆在开罗滞留和学习期间，一位叫萨吉达·哈依拉拉的姑娘从 伊拉克来到开罗，她是萨达姆的表妹。萨达姆四五岁的时候，就由外祖父作 主，让他同舅舅的女儿订了婚。他们服从了长辈的意愿，在开罗结了婚。当 地伊拉克留学生组织为他们举行了热闹的婚礼，復兴社会党的同志们也赶来 祝贺。流亡开罗期间的萨达姆·海珊在公共场合总是春风满面。他显然很 满意自己的处境并对未来充满信心。 1963年2月8日，伊拉克国内从未平息的反卡塞姆运动终于获得成功。 第14页 1958年的革命干将、潜伏在政府中任兵营司令的復兴社会党人艾哈迈德·哈 桑·贝克尔发动政变，推翻了卡塞姆政府，卡塞姆本人于翌日被復兴社会党 政权处决。 伊拉克的阿拉伯復兴社会党在成立8年之后便夺取了政权。但这个党和 政权都是脆弱的，缺乏能够与其纲领和任务相匹配的领导核心。新政府由贝 克尔任总理，非党人士、原总统卡塞姆的堂兄和政敌萨拉姆·阿里夫任总统。 几个月后，军队大权又全部落入阿里夫手中。 萨达姆在復兴社会党发动政变后立即被召回国内，担任復兴社会党地区 领导机构成员，同时负责復兴社会党内的情报工作。1963年11月，阿拉伯 復兴社会党发生内讧，当时担任总统的非復兴社会党人士阿里夫乘机发动政 变，接管了政权。阿里夫掌权后对其政敌进行镇压。萨达姆随即转入地下活 动，于1964年10月被捕入狱。萨达姆在狱中被关了两年，后在復兴社会党 帮助下又巧妙地越狱。 这次越狱正是时候，因为復兴社会党正试图制止一起由军队抢先发动的 政变。一个以阿卜德尔·拉扎克·纳依夫为首的名为“青年军官集团”的秘 密组织也在准备推翻阿里夫政府。萨达姆出狱后抓紧控制由復兴社会党领导 的武装，阻止了军队单方面接管政权。 1968年7月17日凌晨3时，在哈桑·贝克尔的统一领导下，身着戎装 的萨达姆和拉扎克·纳依夫，指挥政变部队突然向总统府发起坦克攻击，结 束了阿里夫政权为期5年的统治。阿里夫被勒令退休。復兴社会党既掌握军 队、又掌握政府的目标终于实现了。 然而，危险并没有完全消除。纳依夫因政变有功被任命为政府总理。这 位本来可以独掌大权的政治新星在贝克尔总统和萨达姆眼里是个危险的潜在 对手，有他参与，復兴社会党的治国纲领就不可能顺利实现。经过一番密谋， 復兴社会党决定派萨达姆出面与之摊牌。 同年7月30日，復兴社会党在两周内发动的第二次政变由萨达姆独自一 人完成了。纳依夫被召至总统府，在哈桑·贝克尔总统的办公室里，萨达姆 掏出左轮手枪对准毫无防备的纳依夫总理，命令他举起手来。纳依夫试图唤 起萨达姆作为父亲的怜悯之情，恳求为了自己的4个孩子而饶他一命。萨达 姆面色稍有缓和，马上告诉纳依夫：只有他离开伊拉克，他和孩子们的生命 才能得到保证。然后又说，他将安排纳依夫出去当一名大使，并问纳依夫希 望到哪里去。纳依夫先后选择了贝鲁特和阿尔及尔，萨达姆拒绝了。他希望 纳依夫走得越远越好，到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国度去。最后，纳依夫被允许前 往摩洛哥首都巴拉特。 纳依夫只当了13天的总理。萨达姆亲自押送他离开总统府，到巴格达附 近的拉什德兵营去转乘飞机，立即赴摩洛哥上任。他命令纳依夫走出总统府 时，要像平时那样向卫兵还礼，步伐和表情都不得反常。他警告说，他的手 枪就掖在外衣里，只要发现纳依夫有丝毫反抗迹象，就“随时随地”将他干 掉。他命令其他人留在总统府以防不测，自己则同纳依夫钻进同一辆汽车， 坐在新大使旁边。飞机已在军营等候，復兴社会党政变的合作者很快便消失 在空中。从此，伊拉克处在復兴社会党的绝对控制之下。 萨达姆绝不允许再出现新的对手。他要掐断所有危机的萌芽。革命指挥 委员会中的一些身居高位的復兴社会党官员，满指望驱逐纳依夫的政变后填 补总理空缺，但他们从一个简单的公告中得知：阿拉伯復兴社会党地区领导 机构总书记、共和国总统哈桑·贝克尔将出任政府总理，併兼任武装部队总 司令。 萨达姆·海珊由于积极参加上述两次政变，为復兴社会党立下了汗马 功劳。贝克尔就任总统、总理后，对萨达姆大力提携，为他架起了通往最高 权力宝座的云梯。1968 年11 月，萨达姆出任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 在復兴社会党伊拉克地区领导机构的“七大”和“八大”会议上，两次被选 为该党的副总书记。作为党和革命委员会的第二号人物，他可以有效地施展 才干，然而，他却表现得“十分谦虚”。出乎贝克尔意料的是，萨达姆曾多 次请求留在领导层之外，声称他已经完成了为復兴社会党夺取政权的任务。 贝克尔拒绝了。从此，他也就得到了贝克尔和党中央对他的信任。 执政10 年后的哈桑·贝克尔已经心力交瘁，患了严重的糖尿病和心脏 病。健康的原因使他几乎不能出国旅行或进行国事访问，即使在伊拉克境内， 他也难得出门。尽管经过多方治疗，但收效甚微。在处理纷繁复杂的党政事 务上，贝克尔多亏有萨达姆在身边。随着身体状况日趋恶化，贝克尔把越来 第15页 越多的事务交给萨达姆去处理。 每天一早萨达姆就来到总统的办公室，一直工作到深夜，贝克尔本可安 闲自得地当他的“清闲总统”，但是他没有，相反却越来越为此感到不安和 苦恼。他是一个军人，军人不愿意看到别人来替自己承担职责。他不只一次 地这样问自己：干吗不干脆退休呢？难道你要像西班牙独裁者佛朗哥那样， 早就选好了接班人，却一直等到生命最后一息才肯把大权交出吗？贝克尔认 识到，阿拉伯世界及国际局势都要求伊拉克应由一位年富力强、朝气蓬勃的 人来领导。他对萨达姆充满信心。倘若不是这样，他纵使身体状况再糟也不 会辞职的。 1979 年7 月16 日，阿拉伯復兴社会党在伊拉克夺取政权11 周年纪念日 的前一天，贝克尔总统在当晚举行的党的纪念会上，发表了一项重要声明。 “最近一个时期以来，”贝克尔总统说，“我一直在对我的同志们，特 别是我亲密的战友萨达姆·海珊说，我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允许我继续承担 革命委员会交给我的职责，我要求他们让我从这里头解脱出来。但是，萨达 姆·海珊及其他领导同志出于真诚的心愿，表示拒绝讨论我的要求，坚持 说要尽量减轻我肩上的担子。基于对萨达姆·海珊及其他同志兄弟加战友 般的关系，我坚持认为应该辞去我全部的职务。他们终于接受了我的全部请 求，现在我感到如释重负。在感激我的兄弟和同志萨达姆·海珊接替我来 承担党和革命的领导职务的同时，我深信革命指挥委员会做出的是一项正确 的选择。萨达姆·海珊的立场、观点、献身于党的精神以及他的勇气和能 力，无一不使我坚信这一点。在革命胜利前漫长而又艰苦的斗争生涯中，萨 达姆·海珊一直是一位勇敢的、值得信赖的同志，他赢得了党内同志的尊 重和信任。在那场革命中，他是我们向反动独裁统治发起进攻的先锋勇士。 他始终是一位敢于面对一切困难、承担全部责任的领导者，这正是他赢得全 党的指挥部和革命指挥委员会成员、全体党员以及绝大多数人民尊敬和爱戴 的原因所在。” 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声明和决定，它不能不震动每一个伊拉克人的心。 对这项重大决定的讨论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参与者仅限于少数党 的高层领导。 在这之前，1979年5月，也就是贝克尔发表引退声明的两个月以前，阿 拉伯復兴社会党召开了一次地区指挥部和全国指挥部联席会议。会上，贝克 尔第一次正式提出辞去他全部领导职务的要求，说自己已经力不从心，好比 一盏快要耗尽油的灯，难以再放射昔日的光芒。贝克尔要求指挥部帮助他一 起说服萨达姆接受继任他全部职务的请求。会后，萨达姆听取了其他领导人 的意见，然后前往贝克尔的办公室，试图劝说贝克尔继续留任。他列举了许 多理由，表示贝克尔可以继续保留国家元首的职务而不必承受任何负担。贝 克尔拒绝考虑这个主意，他表示权力不应是一种装饰品，他对此也毫无兴趣。 7月10日，贝克尔准备好了向公众宣布辞职的声明稿。次日，又主持召 开革命指挥委员会会议，再次向与会者陈述他要求辞去一切领导职务的愿 望。鑑于这种情况，7月11日，革命指挥委员会通过了接受贝克尔辞职的决 定，并选举萨达姆·海珊为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和共和国总统。 1979年7月17日，也就是在贝克尔发表辞职声明的第二天，萨达姆·侯 赛因正式就任伊拉克共和国总统和革命指挥委员会主席的职务。他在当天发 表的就职演说中说：“昨天你们听到了慈父和伟大的同志阿布·海萨姆（即 贝克尔）的讲话，他在讲话中所提到的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事情。像这样自然 而然的、符合道德与宪法规范的权力交替方式，在我们国家、我们党、我们 的革命歷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它绝无仅有却又毫不足奇，因为它来自我们 纯洁的阿拉伯民族精神，来自伊斯兰教义的伟大和阿拉伯復兴社会党理想 的崇高。” “我绝不要求我的同志和人民去做任何我自己不肯做的事情，也绝不禁 止他们做我没有禁止自己做的事情。我们的职责是为追求公理、反对压迫而 努力奋斗。”萨达姆慷慨激昂地向他的人民保证说，“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 党员同志、任何一名平民百姓蒙受耻辱。我们要推翻任何形式的专制制度， 随时随地捍卫正义和公理。权力不是用来满足私慾的，我们行使权力是为了 服务于人民，保卫祖国，消除不公，使我们的理想变成真正的现实。” 谈到前总统贝克尔，他充满崇敬，热情地赞颂了他的一生：“阿布·海 第16页 萨姆同志虽然已经辞去了党和国家的领导职务，但他在我们心中，永远是一 位慈父和革命领袖。他漫长的斗争生涯为我们所敬仰，他为党和国家的事业 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们衷心祝愿他健康长寿。穆罕默德·哈桑·贝克尔同 志终生为捍卫我们人民的自由、平等和尊严而斗争，毫不犹豫地为这一事业 而牺牲自己的一切。人民将永远敬仰他，感激他。” 萨达姆·海珊平平安安、和和气气地从他的前任手里接过了大权，从 幕后走上前台。人们没有办法了解这种和平接交权力的背后是否还有什么“内 幕”情节，贝克尔是否真的那么心甘情愿地“隐退”。 萨达姆就任总统时不满43岁，正值中年。他身体魁梧，蓄着一把黑黑的 小鬍子，目光炯炯有神，看人时总是逼视着对方。据报导，萨达姆喜欢看歷 史和政治理论书籍，喜欢穿军装，崇尚武力，笃信德国前首相俾斯麦的哲学 观点：“决定歷史命运的不是议会的选票，而是铁与血。”因而有人称萨达 姆是个“铁血总统”。 他的名言是：统治伊拉克这样的国家，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铁拳，反对 派的威胁越大，就越应无情地使用“铁拳”。在这一思想指导下，他对党内 的政敌、国内各种反对派、少数民族的“反叛”活动以及对穆斯林什叶派和 伊拉克共产党等都使用了“铁拳”。美国《亚洲华尔街日报》在一篇文章中 评述说：“萨达姆精心编织了一张权力网，他坐阵在网的中央。任何人只要 触动一下这张网的边缘，即刻就会遭到迅速而致命的打击。”萨达姆在上台 不久的一次讲话中就曾公开地说：“和我最亲近的人一旦犯了错误，我就会 让他离得远远的。” 1979年，萨达姆上台伊始，以揭发“叛徒阴谋集团”为名而成立了特别 法庭。7月22日，在他登上总统宝座仅仅5天之后，萨达姆在巴格达的哈尔 德大厅召开了復兴社会党干部大会。在会上，他公开点了被指控参与“阴谋 计划”者的名字。最后会议通过决定，将穆·阿耶什、加尼姆·阿布杜勒·贾 利勒、阿德南·海珊、穆·马哈古卜、穆希·阿布杜勒·海珊等5人永 远开除出阿拉伯復兴社会党，解除他们在党内的一切职务，并宣布他们为祖 国的叛徒。会议公报说，这个阴谋集团“几年来一直在策划一个险恶的阴谋， 企图颠覆我们的党，颠覆我们的革命和我们的社会主义民主建设的成果，企 图使伊拉克走上美帝国主义一手策划的、为以色列及其他黑暗势力充当走狗 的道路。” 同年8月1日，特别法庭正式开庭审判。除了上面提到的5个人外，还 有其他一些被牵连进此案的人也受到了审判。8月6日，特别法庭作出正式 判决，22人被判处死刑，33人被判处1—15年有期徒刑，另有13人获得释 放。特别法庭在作出正式判决后，又附加了一条奇特的规定：由于所有谋反 者都是阿拉伯復兴社会党党员，所以应该由党员们来执行处决。在明眼人看 来，这会不会是要求各地党组织进行一次效忠表态？ 萨达姆因实行铁腕统治而树立了许多“敌人”，因而企图推翻和暗杀萨 达姆的事件或传闻时有发生。据外国通讯社报导，萨达姆上台10多年来，至 少发生过7次遇刺事件，但他都倖免于难。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入侵科威特 后不久。据沙乌地阿拉伯通讯社报导，就是在萨达姆总统的卫队中也有人企图 刺杀萨达姆。这一事件被萨达姆发现后，至少有5名军官被处决。 这些暗杀事件表明伊拉克存在着对萨达姆铁腕统治的不满情绪。面对 这一情况，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和受到威胁的政权，萨达姆又建立了一个十 分严密的安全盾牌——共和国卫队。据说，共和国卫队的成员大多来自他的 故乡，或是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或是他的同乡好友。 萨达姆任命他的内弟阿德南·海拉拉担任国防部长兼军队安全负责人。 海拉拉在1989年因飞机失事丧生后，萨达姆又任命他在军事领导层中的主要 支持者萨阿迪·图马·阿巴斯接任国防部长。1990年10月28日，石油部长 沙拉比被撤职后，萨达姆又任命他的大女婿海珊·卡迈勒接任石油部长， 同时还兼任工业及军事工业部长。萨达姆的异母兄弟伊扎特·易卜拉欣被萨 达姆任命为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前些时候，萨达姆还撤换了哈兹拉吉中 将的武装部队总参谋长的职务，由萨达姆的亲信、共和国卫队司令拉希德接 任。共和国卫队是萨达姆最精锐的部队，而拉希德又是对萨达姆忠贞不二的 人物。正因为如此，外报在评论萨达姆的领导班子时指出：“伊拉克领导集 第17页 团是建立在血缘关系基础上的总统亲信圈，像征着该国信息的封闭性。” 萨达姆对上述的议论曾进行了愤怒的驳斥。他在一次集会上说：现在有 这样一种论调，说在伊拉克的领导层中掌实权的大多来自提克里特县，说现 在的伊拉克是提克里特人的伊拉克。这是想把伊拉克与整个阿拉伯民族分裂 开来的宗派主义论调。 “他们以为就如同他们愚弄阿卜杜尔·萨拉姆·阿里夫（前伊拉克总统） 并使他成为宗派主义者那样，他们也将使萨达姆·海珊成为一个宗派主义 者。”萨达姆说，“这些可怜的傢伙，他们不了解阿拉伯復兴社会党。我们 要告诉他们：萨达姆·海珊出生在提克里特县南部一个叫乌贾的村庄，提 克里特属于萨拉赫丁省。萨达姆·海珊是一个伊拉克人，他不仅属于萨拉 赫丁省，也属于埃尔比勒省、苏莱曼尼亚省、安巴尔省、卡迪西亚省和泽卡 尔省；他属于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约旦河和尼罗河。他是所有伊拉克 城市、伊拉克人民、伊拉克土地的儿子，也是大马士革、阿曼、开罗、卡萨 布兰卡的儿子。他是阿拉伯民族的儿子。” 萨达姆·海珊执政以来，虽然多用铁腕统治，但他推行的某些国内政 策却又不无宽容之处，很注意改善自己的形象。土耳其总统厄扎尔从1980 年至1989 年在谈判桌上和萨达姆打过9 年的交道，对其人有一定的了解。厄 扎尔在接受外国记者採访时说，萨达姆聪明过人，理解力很强，办事有明确 的目标，是个“天才的政治家”，在伊拉克政府、甚至在最高权力机构革命 指挥委员会里，没有第二个人能取代他。 萨达姆上台后，励精图治，推行土地改革，在基本建设上投入巨资，大 力改善伊拉克的经济状况。面对前政府遗留下来的严重的贪污腐化风气，萨 达姆採取严厉措施整治贪污。他还在伊拉克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兴办学校， 使伊拉克成为阿拉伯世界文盲率最低的国家，伊拉克的科技水平在阿拉伯世 界也仅次于埃及。他还把石油外汇收入大量投注于农业、医疗卫生事业及发 展电力工业，从而使伊拉克的农业得到进一步发展，医疗服务得到进一步普 及。 1980 年4 月25 日，萨达姆·海珊在摩苏尔发表的一次讲话中说：“如 果你们阅读过伊拉克的歷史，你们就会发现，它要么是一盏闪光的引路明灯， 要么就被侵略者的铁蹄践踏、蹂躏。在整个歷史中，它要么处在文明、秩序、 歷史以及阿拉伯国家的前列，要么处在君主专制的束缚之下。这是因为伊拉 克人民具有与众不同的性格特徵，他们是高山和巅峰，而不是平川和峡谷。” 据外电报导，萨达姆曾将自己装扮成巴比伦王朝的尼布甲尼撒大帝，并 拍下一张照片。当时的巴比伦王朝是一个东至波斯湾、西至地中海的幅员辽 阔的庞大帝国。尼布甲尼撒当时摧毁了耶路撒冷并把犹太人赶走后，着手重 建古巴比伦王国的京都巴比伦城，并在城中的墙上刻下了他的名言：“我， 尼布甲尼撒，热爱建设多于热爱战争。武神命我重建此城，巴比伦人民将缅 怀我的功绩。” 2500 多年过去了，人们发现，伊拉克现任总统萨达姆·海珊想的就是 要“重建这样的一个帝国”，重温尼布甲尼撒二世的旧梦。萨达姆1979 年上 台后，拨出巨资重建巴比伦古城，到了1988 年，巴比伦古城的王宫已经修復 了。在王宫的砖墙上，人们发现有新刻上的如下字句：“这些围墙是在伊拉 克共和国总统萨达姆·海珊执政时期重建的，巴比伦城不会湮没无闻，千 秋万代均可作证。”萨达姆·海珊的名字，在重建的巴比伦古城墙上，与 尼布甲尼撒二世和汉穆拉比国王并列，似乎是要告诉人们：古代巴比伦疆域 辽阔的大帝国将经萨达姆之手重新建立。 汉穆拉比是公元前18 世纪古巴比伦王国最强盛时的一个国王，他统一了 两河流域，自称为“宇宙四方之王”。 萨达姆·海珊一心一意要恢復巴比伦古城的光辉面貌，藉此向犹太人、 向阿拉伯世界展示：阿拉伯世界5000 年的歷史与文明，来自两河流域，来自 现今的伊拉克国土。这多少流露了萨达姆·海珊谋求霸权的心迹。 萨达姆曾经直言不讳地说过，他要用50 年的时间统一中东地区。在巴格 达新建的胜利广场上，有一座雕塑引人注目，而又富于启示。这是一座双手 紧握两把军刀的造型。手是萨达姆·海珊的，甚至雕刻的手纹都同他本人 毫无二致。两把锋利的军刀指向深邃的蓝天，一把属于古代巴比伦工朝君主 尼布甲尼撒大帝，曾经在2500 年前转战南北，开拓疆域，如今由他的继承人 第18页 萨达姆接过来了；另一把是萨达姆本人的，他要用这把刀开闢伊拉克人—— 巴比伦文明创造者的后裔——的新天地。萨达姆在伊拉克一次復兴社会党领 导人会议上说：“我将努力使自己成为众多火花中的一束，无论能发出多少 光；我将努力使自己成为一柄剑，但希望不是唯一的一柄。” 伊拉克在不到9 年的时间里，组建了一支强大的训练有素的军队。在军 队与政治的关系上，萨达姆允许伊拉克的军官们参与政治，但是规定他们必 须是阿拉伯復兴社会党成员。这样既可以排斥共产党或宗教极端分子在军队 中的影响，又可以督促阿拉伯復兴社会党的成员努力工作，保持军队的纯洁 性。 伊拉克军队建于1921 年，曾参加过反对殖民主义的民族斗争。1941 年， 它参与了反英起义。 1958 年，它又参与了推翻费萨尔王朝的斗争。军队的战斗歷程充实了“阿 拉伯復兴社会党的行动理论”。萨达姆同军队中的復兴社会党人保持着密切 的联繫，军队已成为他的工具。萨达姆认为军队不介入国家的政治生活是十 分危险的。他反对“保守主义分子”提出的建立一支职业军队的思想。这已 成为他的一个政治信条。萨达姆提出伊拉克军队应具有两方面伪作用，一是 国内的作用，“军队必须是人民自豪感的体现，而不是压迫人民的工具”； 二是阿拉伯范围的作用，“伊拉克军队是阿拉伯民族的军队，它必须对阿拉 伯世界面临的危险作出反应”。萨达姆把伊拉克军队看作是整个阿拉伯世界 的保护神。 1980 年萨达姆出席了“第七届四月路线”军官培训班典礼。他的参加， 表明了他对军队成员转变成党的成员的重视。萨达姆在会上说：“你们是我 们正在构筑的大厦的主要建设者，你们是掌握着伊斯兰教义的战士，你们必 须像伊斯兰的军队一样站在前列高举这面大旗。这是新阿拉伯主义，它给伊 斯兰带来了新的气息，一种来自天堂的气息——反对新阿拉伯主义就是反对 伊斯兰教，不论他如何巧妙地伪装他的行动。” 萨达姆主张阿拉伯世界必须统一，阿拉伯财富由阿拉伯人共享。他说： “阿拉伯的石油财富是真主赐给全体阿拉伯人的，不能光为少数王族独占。” 他认为，一方面盛产石油的海湾君主国年人均收入超过1.3 万美元，有的多 达2 万美元，王室成员过着豪华、穷奢极欲的生活。另一方面，阿拉伯非产 油国的外债高达2000 多亿美元。他主张将阿拉伯国家在西方银行的4620 亿 美元存款抽回来投放到整个阿拉伯世界，为整个阿拉伯民族造福。他大言不 惭地说，伊拉克出兵科威特是为了“把少数人手中的财富转移到多数人手 里”，是“穷国对富国的战争”，并为此制造了种种事端。欲知详情，且看 下文分解。 第四章蓄谋已久 债台高筑民声怨，经济建设步履艰； 蓄谋侵略寻出路，铤而走险临深渊。 1988 年8 月8 日，伊朗一伊拉克战争结束。可谁也未曾预见到，这个日 子将会标志着海湾危机的开始。 这场冲突在8 年当中造成近百万人丧生。仅仅因为德黑兰首先建议停 火，伊拉克俨然成了胜利者。实际上，巴格达打完这场战争已经变得外强中 干。它的军事机器令人生畏，在中东是无与匹敌的：它从1980 年的10 个师 扩大到55 个师，它拥有500 架飞机，5500 辆坦克；但其财政陷入的绝境同 样令人难以置信：战争开始时，伊拉克拥有300 亿美元的外汇储备，8 年后， 国家债务却高达1000 亿美元。 在巴格达市中心总统府威严冷森的客厅里，萨达姆·海珊从不放过任 何机会对他接待的外国客人说，这8 年当中，他实际上是“保护阿拉伯兄弟 兔受波斯威胁的真正盾牌”，他期待“他们当中的富有者——沙特、阿拉伯 联合酋长国和科威特——帮我们还清全部债务”。正是在这个时候，伊拉克 再次向科威特提出了领土要求，甚至不惜兵戎相见。 科威特和伊拉克同是中东地区的阿拉伯国家，两国人民毗邻而居。半个 多世纪以来，两国就曾多次发生过边界纠纷和武装冲突，每次都是由于伊拉 克要扩张领土、甚至妄图兼併科威特而挑起的。两国边界争端由来已久，有 深远的歷史根源和极其复杂的政治、经济等诸多因素。 长期以来，伊拉克各个时期的统治当局大多喋喋不休地宣称：科威特是 伊拉克领土的一部分，伊拉克有权分割科威特部分领土，甚至兼併科威特。 萨达姆·海珊也公然说：“科威特只不过是伊拉克这棵树上分出的一根枝 叉！”然而，歷史却是公正的见证人！ 第19页 位于阿拉伯半岛东北部的科威特，南面与沙乌地阿拉伯毗邻，西部和北部 同伊拉克接壤，东濒阿拉伯湾（又称波斯湾）。面积不足1.8 万平方公里， 人口约190 万，是个小国。但考古学家在科威特发掘出来的出土文物表明， 科威特是海湾地区古代文明的摇篮之一，早在5000 年前，就有人类在这里繁 衍生息。约公元7 世纪时，这块地方同伊拉克一样都属于阿拉伯帝国的版图。 1710 年，原居住在阿拉伯半岛上的阿奈扎部落中的萨巴赫家族，经长途 游牧迁徙到科威特定居下来，并于1756 年建立了科威特酋长国。科威特是一 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国家元首称埃米尔，只能由萨巴赫家族的后裔继承。 歷史学家认为，科威特的近代史是从1756 年萨巴赫·本·贾比尔一世建立科 威特酋长国开始的，迄今已有200 多年的歷史，一直由萨巴赫家族中两个家 系贾比尔和萨利姆轮流执掌政权，从未中断过。从近代史来看，科威特也是 由萨巴赫家族统治的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 科威特全境大多是沙漠覆盖的平原。它同伊拉克和沙乌地阿拉伯的边界被 称为“沙漠之界”。在相当长的时期中，这片浩瀚的“沙漠之界”并没有引 起人们的重视，人们认为“对部落的忠诚要比对土地的需要重要得多”。在 科威特长期遭受外国入侵势力的统治和控制的情况下，有关国家对科威特这 片“沙漠平原”的边界或它的主权范围，虽召开过一些有关的会议，签订了 某些协定，但对科威特同周边国家的边界并没有完全和明确地划定。 歷史上，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版图曾跨欧、亚、非三洲，东部疆域一直 扩张到波斯湾，科威特和伊拉克都曾在奥斯曼帝国统治下。1871 年，科威特 成为奥斯曼帝国伊拉克巴斯拉省的一个独立县。1923 年，英国同奥斯曼帝国 签定“洛桑条约”。根据条约，分别建立了伊拉克王国和科威特埃米尔国。 1932 年，伊拉克旧王朝首相赛义德与科威特埃米尔萨巴赫在英国殖民当 局策划下，达成了划分两国边界的协议，但一直未正式勘定边界。 1954 年，随着阿拉伯民族解放运动的高涨，科威特成立了以阿卜杜拉·萨 巴赫为首的最高委员会，并于1960 年从英国手里接管了司法和货币管理权。 1958 年，伊拉克革命成功，费萨尔王朝被推翻，伊拉克成为共和国。 1961 年，科威特宣布独立。但伊拉克共和国不予承认，井对科威特提出 了领土要求。由于英军的干涉，伊拉克未敢贸然动武。直到1963 年，伊拉克 復兴社会党执政以后，伊拉克才宣布承认科威特独立，并与科建立外交关系。 伊拉克当局对科威特提出领土要求，其藉口和所谓歷史依据主要有两 点。其一是：1913 年英国和奥斯曼帝国签订的协议中，规定“科威特是奥斯 曼帝国范畴中一个享有独立的县”，奥斯曼帝国崩溃后，伊拉克是其继承国。 但事实上，即使在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科威特也一直享有独立处理内部事 务的权力。更何况，当时伊拉克也属于奥斯曼帝国的版图。1913 年，英国同 奥斯曼帝国签订的有关协议中，也明文规定“承认科威特是在英国保护下的 独立国”。其二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科威特和臭斯曼的巴斯拉省在地图 上的颜色都是相同的。但是，伊拉克“忽略”了叙利亚、埃及、汉治（现今 沙乌地阿拉伯的一部分）以及阿拉伯半岛的其他地区这些奥斯曼帝国曾经统治 过的地方，在地图上的颜色都同奥斯曼帝国所属的其他地区一样。除伊拉克 外，迄今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以在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地图颜色相 同”为藉口，向邻国提出领土要求。因此这一条也是不能成立的。 人们很难理解：在伊拉克同伊朗长达8 年的战争期间，科威特不仅站在 伊拉克一边，成为政治上的盟友，而且在经济上慷慨解囊相助。这两个阿拉 伯国家可谓患难同舟，休戚与共。但是，战争结束不久，伊拉克即同科威特 反目，最后竟出动大军占领了整个科威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中东政治评论家们认为，8 年的两伊战争使伊拉克元气大伤，产油设备 遭到破坏，海上油路中断，石油产量锐减，石油收入竟不及战前的1/5 ，而 战争又使国家的开支勐增，年年入不敷出。伊拉克同伊朗停战后，虽亟待覆 兴经济，但是外债负担沉重，资金缺乏，国家财政和国民生活均处于艰难状 态。萨达姆号召要尽快復兴国内经济，但谈何容易！仅重建被战火毁坏的港 口城市巴斯拉，就需耗资45 亿美元。因战争而膨胀起来的军队已达百万，装 备亦数倍于以往，为维持这支军队并更新逐渐老化的装备，也需要钱。钱！ 钱！钱！对萨达姆来说，已成了最头痛的问题。 第20页 然而，战争除了给伊拉克带来几千亿美元的损失以外，还使它欠下了大 量的外债。同伊朗停战后，外债总额不但没有减少，反而直线上升。伊拉克 政府从来没有公布过外债的确切数字，西方观察家估计在800—1000 亿美元 之间。萨达姆为外债烦恼，尤其是他的海湾邻国们替他支付的300 多亿美元 的军火帐。不要说大规模重建，就是为了还债，他的国民也得辛辛苦苦干上 10 年。此外，一向缺少劳力的伊拉克开始出现失业，埃及劳工遇害的事时有 发生。通货膨胀率已达每年40 ％，黑市上的第纳尔只值官价的1/12 。不克服 资金短缺这个障碍，他和他的国家休想直起腰板，时间长了还会引起社会动 盪。 当人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要挖空心思，寻找出路，以求解脱。萨达 姆当然也不例外。为了摆脱经济和财政困难，伊拉克要千方百计敲诈海湾富 有的产油邻国。它首先看中了富裕弱小的科威特。 伊拉克公开提出，两伊战争中，它是同伊朗打一场“圣战”，是为抵制 伊朗的“伊斯兰革命输出”，是为保卫阿拉伯民族而战，并为此而流血牺牲， 因此应当免除两伊战争期间它欠科威特等阿拉伯国家的债务。伊拉克的这种 “一风吹”的无理要求，没有被科威特等国接受。另据美国《基督教科学箴 言报》报导，1990 年6 、7 月间，萨达姆还曾派特使分头到沙乌地阿拉伯、科 威特和阿联，要它们各自给伊拉克100 亿美元现款，也遭到拒绝。 伊拉克入侵併占领科威特，既可以赖债，一笔勾销它所欠科威特的全部 债务，又可以掠夺科威特的大批资金财物，解决自己的财政困难。一举数得， 岂不美哉！ 众所周知，科威恃和伊拉克都是世界着名的产油大国，石油是这两国的 经济支柱。据两国官方公布的材料，科威特石油储量为134.8 亿吨，伊拉克 石油储量为142.8 亿吨。然而，科威特的实际储量远远大于已经公布的数字。 科威特石油勘探结果显示，科威特全境至少有3 个特大型的含油构造层。这 些沙漠上的油田同周围邻国的油田沟通，整个油层构造呈锅状。科威特的地 理位置正好在锅底。科威特的油田，除埋藏浅和易开採外，还有油层厚、石 油质量好的特点。 在两伊战争期间，科威特向伊拉克提供的财政援助，主要是靠原油收入。 伊拉克认为，科威特这种财政资助很大一部分靠“偷采”伊拉克的石油而来。 伊拉克就利用尚未划定边界这件事大做文章，指责科威特在伊拉克领土上“偷 采”石油，并强烈要求科威特拿出24 亿美元的赔偿费，宣布鲁迈拉油田、其 中包括在科威特的部分均属于伊拉克所有，并为此调兵遣将。如果伊拉克吞 併科威特得逞，它就可以重新分配中东的石油财富，夺得更多的石油利益， 增强作为石油大国的地位。 在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之前，科威特埃米尔曾批准增加布比延岛上的居民 临时住所。该岛周围的海域是科威特海上油田的重点开发区。当时伊拉克总 统萨达姆立即同科威特埃米尔通话，要求取消这项决定，并称布比延岛是伊 拉克的领土。在伊科领土争端中，伊拉克一直垂涎科威特的布比延岛和沃尔 拜岛。 伊拉克人为何对布比延岛和沃尔拜岛如此感兴趣？因为布比延岛和沃尔 拜岛正好位于伊拉克法奥地区和乌姆卡斯尔港的出海口，它有着重要的军事 和经济价值。通过两伊战争，伊拉克更加体会到占据科威特这两个岛的重要 性。伊拉克面积为44 万平方公里，但沿波斯湾的海岸线只有50 公里。两伊 战争期间，伊朗对巴斯拉港实行海上封锁，伊拉克只能耗费巨资通过阿拉伯 邻国进出口物资。伊拉克意识到，如不控制波斯湾北端，它的石油出口会始 终受制于人。因此，伊拉克要想尽一切办法控制这一战略要地。 萨达姆政府要求与科威特政府划定边界，割让布比延和沃尔拜两岛，或 者向伊拉克租让这两个岛屿，目的都是为控制波斯湾北端，掌握直通海湾深 水水道的主动权，这样就能大大改变伊拉克在海湾不利的地理位置。正因如 此，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不仅仅是要鲸吞科威特的丰富石油资源和财富，扩 张领土，而且还有更大的政治野心，就是想通过占领科威特，控制海湾阿拉 伯国家，使这些国家听从伊拉克的指挥，从而增强伊拉克在海湾、进而在中 东地区的争霸地位。 因此，可以这样说，1990年8月2日，伊拉克突然入侵科威特，是经过 长期准备的，是蓄谋已久的。在入侵之前，伊拉克不仅做好了军事、物质和 思想准备，而且还做好了外交准备。 1989年3月，巴格达迫使沙乌地阿拉伯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1990年又要 求巴林签订同样的条约。然而，伊拉克却未向邻近的科威特提出这样的要求。 第21页 1989年，伊拉克拒绝与科威特就共同边界问题进行任何谈判，使争端久 拖不决。对伊拉克说，这个富有的君主制小国是必须马上摘取的熟透的苹果。 1990年5月30日，伊拉克外长阿齐兹不点名地激烈批评石油输出国组 织内造成石油生产过剩的国家，科威特就属于被伊拉克批评的国家之列。当 时，欧佩克监督委员会在日内瓦举行会议。 6月末，伊拉克副总理萨杜姆·哈马迪对海湾国家作了一次巡迴访问。 哈马迪60岁，什叶派经济学家，曾在贝鲁特的美国大学里受过教育。他此 次访问是在欧佩克一次重要会议的前一月进行的，目的是要求其对话者接受 更低的生产配额并且遵守它，以便使正在下降的石油价格回升。6月25日他 在利雅得停留，他恳请法赫德国王支持伊拉克这一游说活动。沙特王国是唯 一能使这种战略得以实施的国家。 法赫德国王在王官里长时间地接见了伊拉克特使，注意听取了他的要 求。法赫德身材魁梧，圆脸，留一撮小鬍子，他立即用稳重和客气的语气说， 不必匆忙行事，下月底石油部长们在日内瓦开会时可以讨论这个问题，目前 最好维持现状。同动作和语言都慢条斯理的国王在一起，时间似乎是无穷尽 的。但是，伊拉克人最缺乏的正是时间。他们认为法赫德的回答难以接受。 哈马迪在科威特的访问更不顺利。他曾向埃米尔贾比尔反覆提出要科威 特捐助100亿美元，贾比尔不客气地回答说：“这是发疯！我们手头没这么 多钱。”他答应可在3年内向巴格达提供5亿美元。然后接着说：“我们先 就划定边界达成协议，把它批准，然后我们就可以谈其他事情了。” 哈马迪刚返回巴格达，便得知科威特石油大臣发表了一项声明，宣布他 的国家在10月以前将一直维持其超产配额。这个决定和沙特拒绝立即举行欧 佩克特别会议的态度，使萨达姆·海珊确信存在“一个要伊拉克下跪屈服 的企图”。他踉一位助手就是这样说的。 7月17日，伊拉克总统萨达姆·海珊在庆祝伊拉克復兴社会党执政22 周年的集会上，严厉指责海湾国家不负责任的石油政策。他说，从1980年以 来，由于海湾国家不遵守欧佩克的生产配额，肆意超产，致使世界石油市场 的油价大幅度下跌。仅从1989年下半年以来，伊拉克就蒙受了高达140亿美 元的损失。 “超定额生产石油使油价下跌，好让美国用廉价石油补充它的库存，这 是美国策划的、由海湾统治者执行的阴谋，是用涂了毒药的匕首从背后刺杀 伊拉克。”萨达姆警告说，“如果邪恶继续存在，大声疾唿抗议并不是最终 採取的手段，而应採取某些有效的措施使事情恢復正常状态。伊拉克人决不 会忘记一句老话，即砍断脖子要比砍掉生存手段好些。” 为了表示决心，他还说了这样的话：“愿全能的真主证明我们已向他们 发出了警告。”但是，萨达姆没有指出他警告的是谁。有些人认为是冲着阿 联酋讲的，因为在上个星期，阿联依据一项协议将石油日产量从110万桶 提高到了150万桶。 谁知第二天，伊拉克外长阿齐兹在写给阿拉伯联盟秘书长卡利比的公开 信中指责科威特为首恶。他不仅批评科威特10 年来不断向世界市场大量倾销 石油，而且从10 年前就偷偷开採两国接壤地区的鲁迈阿油田，偷采的石油价 值达24 亿美元。阿齐兹还出人意料地谴责科威特在两伊战争的第一年，将军 事设施修到了伊拉克领土上，并说这是一种“对伊拉克进行军事侵略的行 为”。公开信提供了伊拉克计算出的因石油产量过剩、油价下跌造成的损失， 即阿拉伯国家共损失5000 亿美元，伊拉克就占了890 亿美元。 “我们也只能由此得出这样的结论：谁明目张胆地信奉这个政策，谁支 持、鼓励这个政策，谁就是帝国主义一犹太復国主义反伊拉克、反阿拉伯民 族计划的部分执行者，因为执行这项政策的时机正好与以色列和帝国主义者 向阿拉伯世界、特别是向伊拉克发出威胁的时刻相吻合。”阿齐兹外长在信 中指出，“伊拉克像所有阿拉伯石油输出国（沙乌地阿拉伯、卡达、阿曼、 叶门、埃及、叙利亚、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一样，其主要收入来源受这次 石油价格暴跌的影响。在此情况下，我们又怎么能够应付这个严重威胁呢？ 怎样保持力量平衡呢？伊拉克曾成功地确立了这个力量平衡，但为此伊拉克 在战争期间付出了它所能付出的一切代价。此外，这项政策严重损坏了这些 国家解决生死攸关的经济和社会问题的能力。” “在阿拉伯民族危难之际，科威特和阿联政府究竟打算给它奉献什么 样的前途？它们在为什么样的政策、为实现什么样的目标而卖力？”伊拉克 第22页 外长说，“科威特政府对伊拉克进行了双重侵害。 首先，它侵占了伊拉克一部分领土和油田，并掠夺其国家财富，这种行 为几乎无异于军事侵略；其次，在伊拉克成为帝国主义一犹太復国主义兇恶 威胁的目标时，它又蓄意窒息伊拉克的经济，这是一种与军事侵略具有同样 危害性的侵害。” 在谈到在两伊战争期间海湾国家对伊拉克提供的援助时，阿齐兹外长并 不领情。他说：这场战争是一场民族的共同战争，为了捍卫我们民族的、特 别是海湾的安全，伊拉克承担了这场战争。仅购买军事装备一项，伊拉克就 花了1020 亿美元，还不用说其他军事民用开支。阿齐兹进一步强调指出： “如 果对阿拉伯民族还有归属感，对民族安全还曾关心的话，那么，民族的使命 就应该如此。可我们看到，这两个海湾政府却不是这样。伊拉克用自己儿子 们的鲜血保卫它们，甚至养富了它们，可这两个政府今天却试图用减少伊拉 克收入的办法来摧毁伊拉克的经济。而作为其中之一的科威特，甚至要去偷 窃曾保卫过其土地的那些人的财富。” 就在萨达姆·海珊发表恐吓讲话的同一天，首批伊拉克部队开始向科 威特边界运动。局势愈来愈紧张了。 7 月18 日傍晚，科威特政府成员举行会议。此时太阳刚开始在近海处下 沉，那些从豪华的轿车里走出来的人个个紧绷着脸。威胁已明显可见，近在 几十公里以内的伊拉克t—62 型坦克车队正朝着他们的国家隆隆开来。尽管 大难已经临头，多数人仍然不愿意相信事情已无可挽回。 埃米尔贾比尔由王储兼首相萨阿德·阿卜杜拉·萨巴赫谢赫陪同最后到 达。王储刚从沙乌地阿拉伯返回，法赫德国王主动要充当调解人。内阁会议之 前，埃米尔同他的首相进行了交谈。他们俩都考虑到伊拉克可能会进攻科威 特，但他们认为这多半会是一场有限度的军事行动，伊拉克仅仅会攻击有争 议的边境地区。谁也没准备接受这个事实：科威特的和平生活就要结束了。 内阁会议开始主要讨论如何答覆两天前塔里克·阿齐兹转交的备忘录， 那份备忘录指责科威特偷了伊拉克价值24 亿美元的石油。事实上，从接连不 断的发言中流露出来的主要是焦急、不安和心慌意乱。 第一个发言的是阿里·哈利法·萨巴赫。他是前石油大臣，现已成为一 位有魄力的财政大臣。此人颇像个西方银行家，在国际金融界受人尊敬。他 说：“我想伊拉克是在试图挽救其经济，它指责海湾国家那是在嫁祸于人。 但我们不能抱幻想，伊拉克的腔调是不会变的，即使在欧佩克日内瓦会议以 后也不会变，它一定会继续升级，寻求对抗。”他主张通过海湾合作委员会 寻求一项解决办法。 国防大臣奈瓦尔·萨巴赫谢赫在发言中首先拒绝了巴格达的指责，说是 巴格达在边界的另一侧部署了军事装备，但争论的实质已经不在那里了。“伊 拉克的威胁会严重到什么程度？”埃米尔问道。被备忘录和阿齐兹的谴责搞 得六神无主的外交大臣艾哈迈德·萨巴赫谢赫回答说：“存在伊拉克入侵的 可能，边界上的形势已经具有爆炸性了。我们已经同海湾合作委员会的兄弟 们加紧了外交接触。” “我认为，”王储兼首相说，“伊拉克人会採取一些军事措施，但其军 事行动将仅限于边界地带，即利克塔和卡萨尔地区。” 司法大臣对形势的估计却比较严重。他说：“伊拉克的备忘录仅仅是个 开始，天知道他们会走到哪一步。油价问题只是伊拉克提出的一个藉口。事 实上，伊拉克跟科威特之间的关系现在就像狼跟羔羊碰面一样！” 讨论接着转向经济方面，更加众说纷坛。是否应当同意伊拉克的要求， 即再给它100 亿美元并且把以前的债务一笔勾销呢？会议没有作出任何决 定，没有决定採取任何军事方面的措施。但是时间紧迫。哈利德·萨巴赫谢 赫被指定在科威特城紧急召开一次海湾合作委员会会议，由他出面要求阿拉 伯联盟干预。 科威特的领导集团也许以为还握有最后一张王牌：美国的支持。有一份 不同寻常的文件，对当时那场危机提供了出人意外的解释。这份“绝密”文 件后来被伊拉克全文公布了。无论是科威特政府还是美国政府，至今都未对 文件否认过。 这份文件是一份备忘录，由科威特国家保安局长法赫德·艾哈迈德·法 赫德准将撰写并呈送内政大臣。其中第五段写道：“我们与美国方面一致认 为，有必要利用伊拉克经济形势的恶化来迫使其政府确定我们的共同边界。 美国中央情报局向我们解释了它认为合适的施压手段，并明确表示我们之间 第23页 需要建立起一种广泛的合作，只是这些活动要通过最高层来协调。” 这位国家保安局长还提及他于1989 年11 月12 日至18 日在华盛顿进行 的一次6 天访问。他在那里同美国中央情报局负责人举行过多次“极其机密” 的会晤。美国情报机关对负责保卫埃米尔的王家卫队的素质不大满意。埃米 尔曾多次成为谋杀计划的目标。根据这份备忘录，美国中央情报局准备培训 由科威特当局挑选出来的123 人。日后，这些人将负责保卫埃米尔和王储。 科威特人深信华盛顿会对他们“支持到底”。 就在科威特举行紧急会议的这天，伊拉克议会宣布，当然是一致通过的 一项决议：任命萨达姆·海珊为终身总统，就在此间，美国中央情报局总 部收到许多情报，说伊拉克的两个师已经开拔，将部署在科威特边界附近。 伊科关系日趋恶化，海湾形势剑拔弩张。这场突如其来的阿拉伯国家内 部的纠纷，除了引起美国“极大的关注”外，更使其他阿拉伯国家感到忧虑。 他们认为“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阿拉伯世界的纠纷，最好不要张扬出 去，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因此一场紧张的外交活动、斡旋、对话就由此开 始了。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五章斡旋与对话 剑拔弩张气势汹，伊科两国欲交兵； 斡旋对话无济事，吉达会谈又落空。 伊拉克和科威特之间的紧张局势，不仅使美国“十分关注”，更重要的 是引起了阿拉伯世界的普遍忧虑。埃及总统穆巴拉克、沙特国王法赫德和利 比亚国家元首卡扎菲，纷纷表示希望伊拉克和科威特不要相互攻击，应平心 静气地坐在一起把事情弄清楚，协商解决纠纷。 在科威特特使访问埃及时，穆巴拉克总统立即打电话同埃米尔贾比尔和 萨达姆进行联繫，希望冷静处理这场纷争。 1990 年7 月22 日，埃及总统穆巴拉克、约旦国王海珊和伊拉克外长 阿齐兹在埃及的亚歷山大进行了会谈，埃及为解决科威特和伊拉克危机做了 一系列工作。 穆巴拉克总统7 月24 日穿梭访问了巴格达和科威特，他希望通过自己的 斡旋能圆满解决这场纠纷。在巴格达，萨达姆·海珊对穆巴拉克说：“无 论伊拉克同科威特之间的讨论需要多长时间，我决不使用武力。在谈判的办 法用尽之前，我是不会使用武力进行干预的；但是，穆巴拉克兄弟，你不要 把这话告诉科威特人，不要给他们希望，那会使他们狂妄起来。” 会晤以后，穆巴拉克立即飞赴科威特，向埃米尔贾比尔转述了伊拉克总 统跟他讲的话，不过只讲了一部分。“放心吧，阁下，我听萨达姆·海珊 亲口说，他不会派部队，也不打算进攻科威特。”可是，他忘记加上萨达姆 所说的“只要谈判还在进行”这个条件。他把这一断章取义的信息也传递给 了华盛顿。 穆巴拉克在巴格达和科威特首都停留期间，还正式向冲突双方提出了4 点建议：第一，停止宣传攻击和战争威胁。第二，把问题局限在阿拉伯范围 内，不使其以任何形式国际化。第三，在吉达双方召开一次有埃及和沙特参 加的会议。第四，在解决这次纠纷的过程中，不讨论边界问题，这点则是为 了使问题得到较容易的解决。 在埃及总统访问伊科首都后的第二天，7 月25 日，萨达姆总统召见美国 女大使艾普里尔·格拉斯皮。会见只提前一个小时通知，她来不及请示国务 院。当天下午1 时，她神情紧张地进入了伊拉克领导人的办公室。这是她第 一次单独同萨达姆总统会见。对话令人吃惊。关于这次谈话内容的电报，是 美国abc 电视网得到的头等重要文件，并把它破译出来。 当时，伊拉克外长塔里克·阿齐兹也在场。萨达姆·海珊客气地迎接 大使并向她让座以后，单刀直入地说道：“我要您来是为了进行一些深入的 政治讨论。这是给布希总统的一封信。” 这次谈话被萨达姆·海珊看作是一次最高级会晤。于是他谈起伊拉克 同美国之间的关系史：“同美国恢復外交关系的决定是在1980 年作出的，那 是在同伊朗开战前的两个月。冲突爆发时，为避免造成带倾向性的解释，我 们把復交推后了。当时，我们确信战争不会拖得很久。” “相反，战争拖下去了。为了清楚地表明我们是个不结盟国家，有必要 不等战争结束就同美国恢復外交关系。我们在1984 年这样做了。关系恢復 后，我们期待着能有一种更好的理解与合作，因为对于美国的许多决定，我 们时常不摸底细。 “但是，我们同美国的关系受到了一些偶然事件的影响。最严重的显然 是1986 年的伊朗门事件1。事件出来时，正值伊朗占据法奥半岛。” 第24页 “尽管如此，我们接受了美国总统通过特使就伊朗门事件表示的歉意。 在我们方面，这件事就算啦。”萨达姆说，“我们是不愿意去翻旧帐的，除 非新出现的一些事件使我们想到那些昔日的错误并非纯粹的巧合。解放法奥 半岛以后，我们的疑虑增多了。美国的传播媒介开始介入伊拉克的内部事务。 我们的疑虑又重现脑际。我们甚至想，对于冲突以有利于我们的方式结束， 美国是不是感到不舒服。”“在我们看来，事情很清楚，美国有些人——我 不是指布希总统——对于我们解放了自己的领土感到不快。这些人同情报部 门和国务院——我也不是说贝克国务卿——是有联繫的。他们正准备研究报 告，有的报告题目叫《谁将继承萨达姆·海珊？》。他们已经同一些海湾 国家进行了接触，以恫吓伊拉克，并且说服这些国家别向我们提供经济援助。 我们掌握了这些活动的证据。”萨达姆停了片刻继续说，“伊拉克因为战争 欠下的债务是400 亿美元，这还不包括阿拉伯国家的援助。它们之中有的国 家将这些援助看作是我们对它们欠下的债。然而，它们完全明白，如果没有 伊拉克，它们就不会躺在自己的财富上享清福了。因为那样的话，这个地区 的命运就完全不同了。” “接着我们不得不忍受推动石油价格下跌这种政策的苦头。”伊拉克总 统说，“科威特和阿拉伯联合大公国带头实行这种屈辱伊拉克的政策，不让 伊拉克人民过更好的生活。您知道，我们同阿联的关系过去是好的。顺便 说一句，在我们同伊朗进行战争期间，科威特试图向我们搞领土扩张。” 这时候，萨达姆明确地将科威特作为攻击的主要目标。他说：“您会对 我说这是宣传。我给您参阅一份军事巡逻线的文件。这条军事巡逻线是阿拉 伯联盟于1961 年担保过的，为的是使巡逻队不至越过伊科边界。但是，您亲 自到现场去看一看。您会看到，科威特的巡逻队、科威特的农场、科威特的 石油设施，所有这些都尽可能地靠近这条线，这是想把这些土地变为科威特 的领土。” 谈到美国在这个地区的政策，伊拉克总统指出：“美国能够同生活于奢 华和经济安全之中的国家就彼此的合法利益达成谅解。但是，那些经济上遭 窒息、人民在挨饿的国家却享受不到被他人理解的权利。 “我们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因为我们不威胁任何人。我们强烈希望美 国对此不要抱过多的幻想，希望它能努力结交新朋友，更不要树敌过多。 “我读过美国关于它在我们地区的朋友的声明。当然，选择朋友是每个 人的权利。但是，您很清楚，在同伊朗进行战争期间，并不是你们保护了你 们的朋友。我可以向您保证，如果伊朗人在这个地区到处推进，美国部队也 阻挡不住他们，除非使用核武器。 “我的话不是贬低你们。我是基于地理及美国社会性质讲的。在一次战 役中，美国这种社会是不敢冒牺牲1 万人的危险的。 “您知道伊朗接受了停火，但是，这并不是因为在我们解放了法奥半岛 以后，美国炸毁了它的一个石油平台。是伊拉克保障了本地区的稳定，使之 1 1986 年11 月3 日，黎巴嫩《船桅》周刊披露了一桩轰动世界的特大新闻：美国秘密向伊朗出售武器， 换取它在黎巴嫩的人质。第二天伊朗议长拉夫桑贾尼证实，购有此事。消息传出，国际舆论立刻大哗，新 闻媒介跟踪报导。被人们称之为“伊朗门丑闻”的事件，开始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免遭一场空前的大海潮的袭击。难道上面这件事就是对伊拉克的补偿吗？ “由此观之，‘美国人保护朋友’是一种敌视伊拉克的态度。这种立场， 再加上反伊拉克的宣传战和你们的声明，都纵容了阿联和科威特，使它们 无视伊拉克的权利。” 萨达姆·海珊断定，阿拉伯世界内部出现的分裂是美国一个阴谋的组 成部分，旨在颠覆伊拉克和他本人的政权。 “我可以告诉您，伊拉克要求的所有权利一定会一个一个地取得，也许 现在，或者一个月、一年以后我们还做不到，但是，我们肯定会达到目标。 我们不是那种放弃自己权利的人民。科威特或阿联没有任何歷史的或经济 的理由，没有任何合法权利来剥夺我们的权利.. “美国应该能更好地理解形势，并且明确指出谁是它的敌人、它愿意同 哪些国家保持关系。但是，它不应该将那些仅仅在阿以冲突问题上同美国观 点不同的人视为敌人。 “我们理解美国关于保障石油供应的立场。我们理解美国同本地区的国 家出于互利而建立友好关系。但是，美国不遗余力地鼓励某些人损害伊拉克 第25页 的利益，我们对此不能理解。” 萨达姆进一步指出：“美国想要可靠的石油供应，这是一种正当的考虑。 我们重视这一点。但是，你们不应当为此而採用全力施加压力的办法。.. 如果你们使用压力，我们也可以使用压力，作为回答，显示我们的力量。您 知道你们可以伤害我们，而我们却没有能力威胁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因力乘 便地採取行动。我们不能在美国登陆，但是一个一个单个的阿拉伯人是可以 伤害你们的..” 为了让对方更好地理解他的话，伊拉克总统又说道：“你们可以带着导 弹和飞机到伊拉克来，但是不要把我们逼到不顾一切的地步。当我们感到你 们要羞辱我们的自尊心、不让我们过好日子的时候，我们就不再有什么顾忌 了，死亡将是我们的选择。即使是我们每发射一颗飞弹你们就发射100 颗， 我们也不会害怕。因为没有尊严，生活就没有价值了.. “我们不要战争，因为我们体验过战争意味着什么。但是你们不要把我 们逼到这步田地，迫使我们把战争当作争取有尊严的、体面的生活的唯一办 法。 “我们知道美国有核武器，但我们决心作为自由的人活着，要么就战斗 到死。我肯定，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正直的人不理解这种感情。我们不要求 你们解决我们的问题。我已经说过，阿拉伯问题应在阿拉伯人之间解决。你 们不要鼓励任何人採取与其地位相悖的行动。..如果有人要伤害我们，我 们就抵抗。这是我们的权利。不管这种伤害是来自美国、阿拉伯联合大公国、 科威特或者以色列，我们都不怕。我们对这些国家并不等量齐观。以色列在 美国帮助下窃取了阿拉伯人的土地。但阿联和科威特并不支持以色列。无 论如何，他们都是阿拉伯人。但是，当他们试图削弱伊拉克时，他们就是在 帮助敌人。这样，伊拉克就有权自卫！” 会晤进行到这儿，萨达姆·海珊用一种断然的语调说：“至于布希总 统，我希望他本人能阅读这封信，不要让它落入国务院某个集团的手里。我 不是说詹姆斯·贝克和约翰·凯利，我认识凯利，同他交换过看法。” 美国大使艾普里尔·格拉斯皮终于可以回答了：“总统先生，我向您表 示感谢。同您会见并且同您直接谈话，对于一位外交官来说，是一种极大的 荣幸。我清楚地懂得了要传递的信息。我们在学校里学过歷史，老师教会我 们说：‘不自由毋宁死。’“总统先生，您提及很多问题，对此，我不能代 表我国政府表达。但请允许我说明两点，您谈到了友谊，我相信我国总统值 贵国国庆节之际致您的信件中，也同样把什么都说得很明确。” 萨达姆·海珊插话说：“他的信是友好的，他表示的敬意同我们的尊 敬和敬意是相称的。” “总统先生，我谨告诉您，布希总统不仅希望同伊拉克有更好、更广泛 的关系，他还期望伊拉克对中近东的和平和繁荣作出贡献。”美国大使说， “说实在话，我们仅仅注意到您在南方部署了大量部队。在正常情况下，这 不是我们的问题。但是，联繫到下述背景，我觉得我们对之关心是有根据的： 这件事发生在您本人在贵国国庆节时所提到的背景之下；此外，我们注意到 了伊拉克的观点，即阿联和科威特所採取的措施归根结底无异于一场对伊 拉克的军事侵略。因此，我奉命以一种友好而不是对抗的态度询问您，您的 打算是什么？” 伊拉克总统说：“当事关和平成败的时候，我们不要求人们对之漠不关 心。这是一种人道的崇高的感情。我们大家都有这种感情。一个像你们这样 的超级大国感到与之有关，这是正常的。但我们所要求的是，你们不要这样 表示你们的关切，致使一个侵略者觉得他可以得到你们对其侵略的支持。我 们想找到一种公正的解决办法：既承认我们的权利，也不剥夺他人的权利。 但同时，我们要他们知道，对于他们的行动，我们的耐心已经到头了。因为 他们的行动已经殃及我们儿童喝的奶、在战争中失去丈夫的寡妇们的抚恤金 和失去父母的孤儿们的膳宿费。作为一个国家，我们有谋求繁荣的权利。由 于战争的原因，我们失去了太多的机会，其他人应该恰如其分地估计伊拉克 为保护他们所发挥的作用。” 艾普里尔·格拉斯皮大使问：“总统先生，如果您能对您的阿拉伯兄弟 们同意作出的努力向我们作个评价，这对我们将是很宝贵的。他们是否已经 尽了最大的努力？” 萨达姆·海珊总统说：“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和穆巴拉克总统都同意 让科威特石油大臣在沙乌地阿拉伯会见我们的革命最高委员会主席，因为沙特 第26页 人在穆巴拉克总统的帮助下同我们进行了接触。穆巴拉克刚给我打来电话， 告诉我科威特人接受了他的建议。..穆巴拉克告诉我说，科威特人害怕了。 他们说我的部队离科威特边界仅仅20 公里。我回答他说，不管我的部队是普 通警察、边防军还是野战军，也不管他们的数量有多少、任务是什么，他可 以把我们的话带给科威特人，在我们见到他们之前，我们决不会採取任何行 动。在我们见面的时候，如果我们看到有希望，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够找到一种解决办法，那么艰正常，伊拉克不能等死， 即使克制应该压倒所有其他的考虑。” 萨达姆·海珊在其讲话中充满了威胁和警告，但艾普里尔·格拉斯皮 只记住了他‘决不会採取任何行动’的话。告辞的时候，美国大使最后一次 向萨达姆·海珊保证，他的信件一定会到达收信人手中：“我预计下周一 （7 月30 日）回美国，我希望下周能在华盛顿见到布希总统。” 然而，就在萨达姆·海珊会见美国大使后，局势不仅没有缓和，而在 步步恶化。 7 月26 日，3 万多伊拉克军队在科威特边界安营扎寨。 7 月27 日，美国中央情报局向白宫传送了一些卫星拍摄的照片，照片显 示出，集结的人员和装备越来越多。华盛顿通报了埃及、科威特和沙特阿拉 伯。但是，这些阿拉伯领导人在给美国领导人的回答中，排除了伊拉克入侵 的可能性，说“伊拉克的讹诈”是为了获得科威特位于海湾的两个岛屿和一 块有争议的油田。 7 月28 日，美国中央情报局起草的报告更具体，也更令人不安。萨达姆 为其部署在边界的部队建立起重要的供应线。从照片上还可以看出大批提供 后勤支援的卡车。掌握这些情报的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韦伯斯特确信，如 果仅仅是一次恫吓行动，这么大规模的后勤是不必要的。 还是7 月28 日这一天，巴解组织主席亚西尔·阿拉法特在巴格达会见萨 达姆·海珊。伊拉克总统请他到科威特去。“您去同埃米尔谈谈，告诉他， 如果他给我100 亿美元，我就减少我的部队。我之所以要求100 亿美元，是 因为他开採了位于边界上的鲁迈拉油井。”萨达姆·海珊没有向阿拉法特 明确说他毫无入侵科威特的意思。 7 月29 日，巴解组织主席到达科威特。他等了好几个小时才受到埃米尔 的接见。当阿拉法特开始介绍伊拉克的建议时，埃米尔贾比尔生硬地打断他 的话说：“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48 小时以后，我将赴吉达同伊拉克人举行 一次首脑会晤。还是谈谈苏联犹太人移居以色列的问题吧。” 随后阿拉法特会见了王储萨阿德。“你们应该付这100 亿美元，”巴解 组织主席说，“伊拉克人是个危险。您知道，我是科威特人，我在这里生活 过多年。设法解决这个问题吧。” “我马上要去吉达。”萨阿德王储说。 “您可不要空手去。”巴解主席说，“提出一项解决办法吧。” “唉，我是不能拍板的。”科威特王储对事件的发展深感不安。 “你们能够应付一场军事对抗吗？”阿拉法特问他。 “不，我们没有伊拉克那么强大。”萨阿德摇了摇头说，我们无意同他 们打仗。” 7 月30 日，美国中央情报局已经能够提出伊拉克集结在科威特附近的军 力情况：包括精锐部队共和国卫队在内的10 万大军、300 辆坦克和300 门重 型火炮。华盛顿依然保持沉默。 同一天，3 名伊拉克官员离开巴格达赴吉达，他们将在那里会晤科威特 代表团并举行会谈。此间观察家们说，这次会议是把世界同“和平逻辑”连 结起来的最后一根细线，这根细线眼看就要断了。离会谈开始只有3 个小时 的时候，科威特埃米尔宣布他将不去吉达，而由王储代替他。 萨达姆·海珊觉得这个消息是个“难以忍受的侮辱”。于是，他也决 定不去吉达，而由復兴社会党的第二号人物伊扎特·易卜拉欣副主席代替他。 吉达是沙乌地阿拉伯最大最繁忙的海港城市。它位于沙特汉志区中部，麦 加西面，濒临红海。公元646 年，哈里发奥斯曼帝国使该市成为伊斯兰教徒 横渡红海去朝圣的港口。如今，吉达工业发达，交通方便，人口百余万。市 区建有轧钢厂、炼油厂、水电厂和当今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海水淡化工厂。沙 特国王喜欢吉达，一年之中至少有半年在吉达度过。 1985 年以前，吉达是沙特的外交中心。沙特外交部和各国使馆、外交使 团驻地均设于此。因为沙特王室不允许各国在首都利雅得建立使馆。使馆不 第27页 能设在首都，这在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世界外交史上罕见的事。然而， 1985 年以后，沙特改变了这一决定，让各国在首都利雅得建立使馆，但国王 法赫德又半年左右不在首都，吉达依然是沙特的一个政治中心。只要国王一 去吉达，内阁及王室典礼局都随之西迁，于是国内重大的政治活动及重要的 对外交往都在吉达进行。沙特官员对此无所谓，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行 宫别墅，工作班子也紧随其后。但这可使驻沙特的外交官们哭笑不得，为了 一次会见，为了接待国内重要代表团访沙，都需要千里迢迢奔赴吉达。于是 一些大使便开玩笑地说：“既然国王喜欢吉达，为什么把我们弄到利雅得来 呢？国王为何不把吉达当首都呢？！”在沙特，国王的旨意是至高无上的， 国王愿意这样，谁又有什么办法呢？ 伊拉克和科威特的吉达会谈十分引人注目。为了促使吉达会谈成功，除 了法赫德国王和穆巴拉克总统外，又有两人加入了调停者的行列：约旦国王 海珊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领导人阿拉法特。 约旦国王海珊与伊拉克总统保持着特殊的关系，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更 加担心在该地区发生冲突，他乘坐萨达姆·海珊的私人飞机穿梭于巴格达、 科威特城和开罗之间。 人们现在知道（海珊国王最近对一些阿拉伯领导人谈过此事），萨达 姆在那决定性的几天里度过了一段极其紧张的时期：他睡不着觉，食欲不振。 甚至他最喜爱的儿子乌代也难以与他联繫。 对伊拉克国家元首来说，这是少有的。用约旦国王海珊的话来说，侯 赛因国王“预感到最坏的事情即将发生”。他在不到48 小时内两次会晤萨达 姆，并竭力说服萨达姆放弃使用武力的念头。他向萨达姆解释说，这对伊拉 克和整个阿拉伯来说，将可能是一场真正的悲剧，20 年来建立的军事和工业 力量将可能在这样一场灾难之后不復存在。约旦国王海珊宣称：“当时， 萨达姆尚未作出最后的决定。他继续在科威特边界附近集结军队，但是入侵 科威特只是其他选择中的一种选择，他在等待吉达会谈的结果。” 7 月31 日18 时，到达沙特首都的两个代表团在会议中心大厦的一间会 议室里会面。该中心是一座现代化建筑。 科威特的代表是王储兼首相萨阿德，以及陪同他的外交大臣和司法大 臣，后者就是13 天前在内阁会议上作了非常值得注意的发言的那个人。 伊拉克的谈判者除了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兼復兴社会党的二号人物伊 扎特·易卜拉欣以外，还有副总理萨杜姆·哈马德及萨达姆·海珊的表兄 弟阿里·马吉德，他几周后被任命为科威特省省长。 科威特人和伊拉克人在吉达一直停留到第二天，即8 月1 日。但实际上， 真正的谈判总共进行了不到1 个半小时，即第一天晚上从18 时到19 时30 分。会议结束后，所有的与会者都到清真寺去作祈祷。 沙特王国的王储阿卜杜拉，按重要性排列是二号人物。他接待了两个代 表团，并主持了会议的开幕式。他在会上作了简短的讲话，希望两个阿拉伯 兄弟本着互谅互让的精神，友好地解决彼此间的争端。讲完话后，他退出了 会议厅，留下两个代表团举行双边会谈。 伊拉克人首先发言。伊扎特·易卜拉欣宣读了一份讲稿，一项一项重述 对科威特的谴责。他的话中没有任何明确的威胁。易卜拉欣讲得很缓慢，从 容不迫，甚至一字不离开讲稿。他遣词造句很奇特，不时插入一些虔诚的话。 然而，沃尔拜岛和布比延岛则是巴格达的主要要求之一，巴格达想以此拥有 一个更大的出海口。更有甚者，伊扎特·易卜拉欣除了要求完全免除伊拉克 欠科威特的债务（120 亿美元）以外，还要求科威特支付24 亿美元以补偿伊 拉克遭受掠夺的损失，特别是要求科威特制订一项总额达150 亿美元的马歇 尔式的援助计划，以“帮助饱受苦难的伊拉克重建其军事利经济潜力”。法 国《问题》周刊报导说，马歇尔计划一事使科威特人深感意外，这件事成了 吉达会议失败的原因之一。 一位极力想促使这次会晤取得成果的阿拉伯领导人解释说：“我们希望 我们的伊拉克兄弟和我们的科威特兄弟进行磋商。可是谈判的选择并非是最 好的选择。伊扎特·易卜拉欣与萨阿德之间还没有产生共鸣。”会议一开始， 科威特王储就表明了他的政府在“国家领土不可更改性”的问题上，特别是 在沃尔拜岛和布比延岛的问题上不会作出让步的意愿。外电报导说，萨阿德 王储兼首相所表明的这种不妥协的态度与伊朗政府不无关系，伊朗政府不希 望看到它的前伊拉克对手占据这两个岛屿。有消息说，拉夫桑贾尼总统本人 第28页 7 月29 日曾暗中派遣一名伊朗高级密使赴科威特城，以鼓励科威特人採取坚 定立场。 当涉及到钱的问题时，双方开始交锋，会谈变得紧张起来。经过长时间 的争论，伊方要求科威特提供赠款不能少于100 亿美元，科威特首相只答应 贷给90 亿美元。在伊拉克人看来，拒绝提供另外10 亿美元是故意侮辱人。 易卜拉欣反驳道：“萨达姆·海珊总统没有授权我接受90 亿美元的款额。” 双方的谈判在开始不到两个小时就完全陷入了僵局。伊扎特·易卜拉欣 起身宣布散会，并说：“我拒绝继续进行毫无结果的讨论。”会后，伊拉克 代表团的二号人物萨杜姆·哈马迪也对新闻界发表谈话说：“这是一次令人 失望的会晤，而我们曾对之寄予很大希望。我们想，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我们曾期待科威特人能带着某种计划、草案或解决办法去吉达。因为我们已 经同他们有过接触，清楚地向他们解释过。实际上，除了一些自我辩解的理 由、解释他们并没作那些我们谴责的事情以外，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向我们提 出。” 作为东道主，沙特国王法赫德因伊科谈判失败而感到难过，他最后一次 进行努力以求恢復对话，并为两个代表团举行了一次晚宴。入席之前，他才 得知谈判的情况，尤其是科威特拒绝答应提供超过90 亿美元数额的情况。当 晚宴快结束时，法赫德国王满面笑容地转向客人们，并宣布说，沙乌地阿拉伯 支付有争议的那10 亿美元，“这是我国给伊拉克的赠款，不附带任何条件”。 法赫德认为这样就解决了两个代表团之间的紧张关系。在场的海珊国王也 持这种乐观的看法。他们随后离去，留下伊拉克人和科威特人单独谈。 科威特王储兼首相萨阿德对伊拉克代表团长伊扎特·易卜拉欣说：“在 解决这90 亿美元贷款的全部细节问题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讨论。我们应 当最终划定我们之间的边界线。这次会议期间我们就可以做，然后钱就是你 们的了。” 易卜拉欣生气了，他谴责科威特人存心不良，并问萨阿德：“ 为什么边 界纠纷问题不在会晤开始时就提出来？” 萨阿德王储说：“我们没有埃米尔关于会谈开始时就讨论这个问题的命 令。” 争论变得激烈起来。萨阿德王储说，科威特已经得到盟国的保证，说伊 拉克不会进攻它。伊拉克人认为这个说明是富有挑衅性的。伊扎特·易卜拉 欣过了一会儿就脱口而出道：“我们非常懂得怎样从你们那里得到我们所需 要的钱！” 科威特王储和伊拉克代表团长都站起来了，四目相对。 “您别威胁我们！” 萨阿德回答道，“科威特有非常强大的朋友（意指美国和英国）。我们也有 盟国。你们将不得不把欠我们的钱统统还出来！” 这些威胁的言词是双方最后的交锋，会谈至此完全破裂。 科威特代表团立刻离开吉达返抵科威特城，王储就赶往“巴延会议宫”。 这是1986 年落成的一个会议中心，埃米尔的办公室就设在里面。在回程的飞 机上，他显得心神不安，曾向他的助手们说：“我预感到了一场灾难。” 伊拉克人甚至没有向他们的东道主道别就离开了沙乌地阿拉伯。伊扎特·易 卜拉欣从吉达回到巴格达之后便立即前往总统府，他在总统府会见了萨达姆 及其“危机参谋部”的成员：副总理兼人民军首脑塔哈·亚辛·拉马丹、外 交部长塔里克·阿齐兹、阿拉伯復兴社会党民兵首脑易卜拉欣·西巴维、军 事安全局首脑瓦布丹·易卜拉欣、萨达姆的两个儿子乌代和库赛，以及萨达 姆的女婿伊拉克政权中后起之秀海珊·卡迈勒。后者现任伊拉克军事工业 部长，并深得萨达姆总统的信任。易卜拉欣汇报了会晤失败的详情。听完汇 报以后，萨达姆·海珊立即召集革命指挥委员会的成员开会，不到一个钟 头就作出了决定：入侵科威特，当夜就发起进攻。 就这样，吉达会议以失败而告终，没有实现和平，结果通向了战争。欲 知伊军入侵科威特的详细情况，且看下文分解。 第六章大举入侵 闪电入侵激民怨，王公平民齐奋战； 反抗怒火冲天烧，黄粱美梦岂实现！ 话说易卜拉欣副主席所率领的伊拉克代表团，8 月11 日深夜由吉达返回 巴格达不久，伊拉克军队于8 月2 日凌晨2 时即越过边界。 10 万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吞併了科威特。 观察家们认为，萨达姆总统选择8 月2 日凌晨2 时入侵科威特是经过精 心策划的。8 月正系海湾盛夏季节，高温炎热，待遇优厚的科武装部队军官 第29页 约有一半在国外度假。这样养尊处优的军官，尽管对伊科边境的紧张形势有 所担忧，但谁也不愿错过盛夏到国外逍遥自在度假的美好时光。海湾各国一 般实行一周五日工作制。8 月2 日正值星期四，是科威特的休息日。假日期 间，部队军官大部分回家与家人团聚，只留少数军官留营房值班。因此，8 月2 日这一天是科军战备最松懈的日子。 与此同时，为了取得战争突然性的效果，萨达姆採用了战略欺骗的手法。 他在反对美国和以色列的口号声中，完成了对科威特入侵的军事集结及战争 准备工作。易卜拉欣吉达赴会和麦地那朝圣也只不过是战前施放的一个烟幕 弹而已。8 月2 日凌晨2 时，科军正处在睡梦中，10 万伊军分兵两路，大举 入侵科威特。科军毫无准备，措手不及，无法抵御伊军的勐烈进攻。 目睹者看到伊拉克的先头部队穿的是科威特军服，坦克和车辆均涂科军 装备的颜色。因此，当伊军先头部队8 月2 日凌晨突入科境后，科驻地部队 误认为友邻部队，未进行阻击，致使伊军先头部队在未遭到任何抵抗的情况 下，沿滨海公路长驱直入，一举攻入科威特城。 甚至当伊军坦克清晨包围萨巴赫王宫时，许多市民还以为是科威特保卫 王宫的坦克部队。新华社驻科威特分社设在王宫附近，记者听到枪炮声后， 驱车前往王宫察看现场。当他驱车向徐有科军装备颜色的坦克驶去时，突然 迎面从坦克和装甲车中扫来几束子弹。子弹打在车壳上，我记者马上领悟到 伊军已包围了王宫，便驱车调头返回分社。 在此前一天，即8 月1 日下午，新华分社从日本大使馆获悉，“伊拉克 军队将在今晚10 点进攻科威特”，但许多人对此并不以为然。认为：自从7 月15 日伊拉克向阿盟递交一项备忘录，指责科威特偷采伊拉克石油以来，两 国关系骤然紧张，但经沙特、埃及和约旦等阿拉伯国家调解，伊科双方已停 止相互之间的宣传攻击，并于7 月31 日下午在沙特夏都吉达市举行高级会 谈。尽管会谈前景不容乐观，但说伊拉克进攻科威特，似乎使人难以相信， 更何况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在7 月24 日已向埃及总统穆巴拉克作出不使用武力 的保证。 就在当日晚，新华分社记者拜访了美国驻科威特大使馆二秘迈克·麦克 亨利先生。此人在美国外交界工作多年，能讲流利的阿拉伯语，是个阿拉伯 通。记者想从他那里证实日本人的情报。但迈克说，这是从东京传出的一条 消息，他认为并无根据，不足为信。迈克还说，他跟科威特人谈起这些问题 时，大多数科威特人似乎不当回事，看不出他们对自己国家的前途有什么忧 虑。 然而，当科威特军人美梦犹酣的时候，边界另一侧的伊拉克军人却没有 睡觉。他们早已接到命令：时刻保持待命状态。 10 多万士兵全副武装，荷枪实弹；一排排坦克、装甲车装足油料，备齐 弹药；一门门大炮昂首挺胸，瞄准了科威特；一架架作战飞机待命起飞.. 各级指挥官也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只等巴格达下达命令。 大约21 时，一些更加完整的情报呈送到美国总统及其两个助手那里。它 们来自情报机构，证实了入侵的规模。 萨达姆·海珊的部队不满足于占领边界地区，于8 月2 日凌晨2 时正 式下达命令，全线向科威特推进。 在科威特城，大约过了10 分钟，萨阿德王储被在军队司令部里的国防大 臣恐慌的电话吵醒。国防大臣告诉他，伊拉克军队刚刚越过了边界。当时， 王储首先想到的是他个人一直坚信的估计：萨达姆·海珊想控制边界附近 的油田，可能还有布比延岛和沃尔拜岛。这两个岛位于海湾入海口。萨达姆 对之已觊觎多年。 他立即同王室好几个成员取得联繫。所有的人都被吓呆了，陆续传到司 令部的消息更加剧了这种惊慌失措的气氛。剎时，伊拉克一架架战斗机、武 装直升机腾空而起，350 辆重型坦克和数百辆装甲车从60 公里外的地方向科 威特首都扑来。随后10 万大军闪电般地越过伊拉克一科威特边界，进入了科 威特国土。这一地区，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很适宜伊拉克军队进行这种立 体化闪电突袭。伊军推进速度快得惊人，犹如一股奔腾浩荡的洪水，漫过边 界，涌向科威特腹地。 伊拉克军队是阿拉伯世界迄今兵力最多、武器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的军 队，它拥有现役军人105 万，大多又经过长达8 年之久的两伊战争的锻鍊， 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而科威特只有约2 万兵丁，近些年虽靠石油财富购买 了一些堪称现代化的武器装备，但多数官兵缺乏操纵使用的技能，更无实战 经验。伊科双方在军事力量对比上相差悬殊。 在伊军突破科威特边界的时候，科威特边防军几乎未作什么抵抗。除了 第30页 一些哨兵乱放了几枪，绝大多数官兵从梦中惊醒时，就已被伊军包围，只好 缴械投降。有许多人竟是赤身露体做了俘虏。 这有两个原因：一是面临突然袭击，措手不及，欲抵抗不能；二是科军 素质太差。平时，科威特军队纪律松懈，缺乏训练，因此战斗力不强。当伊 军冲破第一道防线进而长驱直入时，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麻烦，第二、 第三道防线的科军溃不成军，所进行的抵抗也是象徵性的。科军从美国和西 欧进口的高性能坦克和新式飞弹等现代化武器，大多被伊拉克军队完好地接 受过去。在有些地方，伊军尚未到达，一些科军士兵就已换上便衣逃跑了。 科威特海军40 艘炮艇中的一艘试图从海上阻击伊拉克军队，遭到伊军大炮的 袭击，伊空军还从空中轰炸了这艘炮艇。 伊拉克入侵大军沿着平坦而笔直的高速公路，飞速进逼科威特首都，大 约在凌晨5 时左右，便抵达了科威特市。在那里，伊军开始受到了顽强的抵 抗。 为了欺骗国际舆论，掩饰自己的侵略本质，当时，巴格达电台播送的一 份公报说，“有一个集团试图推翻科威特政府”。这个企图已经成功，一些 “年轻的革命者要求伊拉克援助。应科威特新的临时政府的唿吁，伊拉克决 定接受这一援助要求”。 公报进一步指出：“伊拉克应邀去阻止对科威特事务及革命命运的任何 可能的外来干涉。”伊拉克电台还指责萨巴赫家族是“叛徒和犹太復国主义 的代理人”。 科威特的两个空军基地很快就丧失了作用。民用机场附近的艾哈迈德·贾 比尔基地被伊拉克伞兵部队占领，没有受到科威特人的抵抗。靠近沙特边界 的阿里·萨累姆基地遭到勐烈的轰炸，然后伊拉克多架载人直升机在该基地 降落。 凌晨4 时，王储和萨巴赫家族的其他成员感到，显然已经没有制止侵略 的任何希望了。他们同美国使馆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繫。当消息报导伊拉克先 头部队离首都只有几公里的时候，国家元首埃米尔同其主要亲属决定离开达 斯曼宫。这个当权家族的许多成员生活在这座高墙护卫的豪华府邸里。王家 卫队开始在王宫周围布岗，但是对于他们能否坚持得住，有效地顶住伊军的 强大火力，谁都不抱丝毫希望。此时，从慌乱发展为恐惧。是立即出走还是 再等一会儿？要不要向某个空军基地打个电话，叫他们准备一架飞机？埃米 尔对他的空军已经失去了信心，他知道伊拉克人大概已经使他的空军完全失 去了战斗力。 在那些灯火辉煌的王宫客厅里（萨巴赫家族正在度过持续了两个半世纪 的王朝的最艰难的时刻。靠了黑色金子，科威特的国民生产总值高达200 亿 美元，科威特成了地球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多年来，石油给萨巴赫家族带 来了财富。今天，石油给他们造成了灾难。炮声吓得他们心惊肉跳，自动武 器的交火声越来越近。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黑烟滚滚，直上云天。一些库房 和大楼被击中。萨巴赫家族对下面这点已不抱任何幻想：达斯曼宫是萨达 姆·海珊向他的部队指定的首批攻击目标之一，甚至可能是首要目标。对 于巴格达的主人来说，要占领科威特就必须除掉一个被羞辱的君主制度的代 表。 伊军进入市郊后，最先攻占的地方是国际机场，接下来是港口和政府重 要部门。一座美丽的现代化的都市，顷刻之间便被笼罩在硝烟和血泊之中。 大约凌晨4 时45 分，萨巴赫家族王室成员钻进轿车。轿车驶上花园小径， 最后一次沿环绕王宫的漂亮花园开出，风驰电掣般冲上罕有人迹的马路。有 时候，车队同一些科威特装甲车队交锗而过，这些装甲车队正向越来越近的 前线推进。 在有关出逃的所有细节问题都已确定之后，他们在临出发前还挂了最后 一个电话。王室的车队在美国大使馆前停了下来。大使在门口迎候埃米尔及 其随行人员。在几米远的地方，一架美军直升机正准备起飞。机组人员手握 操纵杆，旋翼桨片已经在转动。直升机装不下所有的逃难者。埃米尔、王储 （兼首相）及另外几个人登上了直升机，决定让其他人乘汽车去沙乌地阿拉伯。 直升机起飞了。埃米尔把脸贴在舷窗上，他可以看得见第一批伊拉克部队进 入首都郊区。埃米尔被刚刚经歷的事情搞得筋疲力竭，极度沮丧。 埃米尔跑了，王储跑了，官员们跑了，有钱的商人跑了，甚至连一些官 兵也越过边境跑到了沙特。一时间，沙特成了科威特人的庇护所。但也有不 少科威特人留下来同伊军进行抵抗，表现了非凡的英雄气概。科威特新闻部 虽遭到伊军勐烈轰击，广播电台被炮火击中，但播音没有中断，播音员用激 第31页 愤的声音号召人民起来反击侵略者。 一位科军士兵躲在一幢被炸毁的建筑物里，用步枪射击几架低空盘旋的 伊拉克武装直升机。当一架直升机向他迎面冲过来时，他连续扣动扳机，击 中直升机和驾驶员。这架直升机坠地井在一团火光中爆炸。接着，这位士兵 又调转枪口，朝街道上冲过来的一队伊军士兵射击，击毙两人。这时，另一 架直升机俯冲下来，射出一连串子弹，这位科军士兵终于倒在血泊中。 据新华社驻科威特记者报导，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科威特国防部和达斯 曼王宫（科威特国家元首埃米尔官邸）。国防大臣谢赫·努瓦夫·艾哈迈德 为反抗强敌身负重伤，法赫德亲王为保卫国家壮烈牺牲，为国民作出了光辉 的榜样。 当伊军包围国防部大楼时，国防大臣谢赫·努瓦夫·艾哈迈德一直坚守 在那里，指挥士兵和伊军作战。伊军在坦克和飞机的配合下，频频发起进攻。 国防部大楼弹痕累累，千疮百孔，四周硝烟瀰漫，激战双方士兵的尸体到处 可见。在伊军发动一次勐烈攻击时，努瓦夫身负重伤，但仍坚持指挥战斗。8 月2 日上午10 时半左右，当守卫士兵伤亡殆尽时，伊军终于占领了国防部。 自那时起，努瓦夫就失踪了。传说他因负伤住进了一家医院，也有消息说他 光荣地战死了，但后来二直没有确凿的消息。 达斯曼宫保卫战最为激烈，坚守的时间也最长。这场战斗由科威特埃米 尔贾比尔·艾哈迈德·萨巴赫的胞弟法赫德亲王亲自指挥。法赫德是一位血 气方刚的中年人，曾在两伊战争中为支持伊拉克而上过前线。听说伊拉克背 信弃义、大规模入侵科威特的消息后，他顿时火冒万丈，将生死置之度外， 跳上车直奔王宫而去。抵达王宫时，他见王宫已大火沖天，滚滚黑烟在王宫 上空升起，那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数百名王宫卫队士兵已大部分捐躯， 仅有一小队卫兵扼守一角进行顽强抵抗。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保卫王宫的战 斗行列。 伊拉克侵略军对达斯曼宫发动了一次又一次地勐烈进攻。在情况万分危 急的时候，科威特埃米尔离开了王宫，流亡沙特，但法赫德亲王和他的两个 儿子却始终坚持在那里。交战双方的士兵、坦克、装甲车，隔着一道围墙， 展开了拉锯战。伊军士兵冲进去，被打出来，再冲进去，又退出来..如此 反覆多次，战斗十分激烈。法赫德亲王的两个儿子，手持武器，亲自上火线 杀敌，双双战死。亲王本人在激烈的战斗中身上多处受伤，最终弹药耗尽， 亲王和两个儿子一起倒在王宫的楼梯旁边。 由法赫德亲王领导的达斯曼官保卫战，是科威特保卫战中最英勇的一 幕。这场保卫战一直坚持到8 月3 日上午9 时左右才结束。歷时24 个小时。 上午8 时左右，伊军终于冲进了王宫，剩下的科军士兵仍然坚持和他们进行 巷战。伊军士兵手持自动枪、火箭筒，发现可疑目标便一阵乱射。他们逐屋 搜索留在王宫里的科威特人，并把他们全部抓走。 法赫德亲王为保卫国家英勇牺牲了，他令人尊敬，被人怀念，他牺牲时 年仅45 岁，他一生献身体育事业，是科威特奥委会主席和亚奥理事会主席， 还同时担任着国际奥委会理事和国际足协副主席。他的死，震动了国际体坛。 国际奥委会于8 月3 日在瑞士宣布向法赫德亲王致哀。国际奥委会总干事长 卡拉尔在致词中说，法赫德亲王的逝世是“世界体育的一个重大损失。他对 亚洲体育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从8 月2 日凌晨2 点出兵，到8 月3 日上午9 点攻进达斯曼宫，伊拉克 仅用了31 个小时就占领了科威特全境。在抵抗伊拉克入侵的过程中，有600 多名科威特人战死，数千人受伤。仅科威特王室萨巴赫家族，就有6 个人为 国捐躯。 为了给建立傀儡政权作舆论准备，在伊拉克军队占领科威特首都的当 天，伊拉克官方发表新闻公报称，在科威特国内爆发了反对萨巴赫家族的“人 民起义”，十几万伊军是为了帮助和配合这场“人民起义”才开进科威特的。 公报还说，科威特“人民起义”取得了成功，“自由科威特临时政府”已宣 告成立。 代表新政府的电视台和广播电台也重复了伊拉克官方的说法，并一遍一 遍地播出了由“自由科威特临时政府”署名的公告。“临时政府”宣称，执 政的萨巴赫家族已被推翻，因为它的政权只代表“一个贪污腐败、剥削成性 的王朝的一帮人”。“临时政府”严厉指责了萨巴赫家族成员，说他们“伪 造选举结果”，“大搞裙带关系”，而且把科威特的命运和外国的利益联繫 在一起，“甚至包括众所周知的犹太復国主义者的利益”，因此，“人民再 第32页 也无法忍受这么严重的贪污、压迫、欺骗和阴谋”。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自由科威特临时政府”虽然宣布成立，发布了公 告，却始终没有公布它的成员名单。更令人奇怪的是，“科威特电视台”的 播音员虽然是按照科威特习惯，身穿阿拉伯长袍，但许多科威特人却发现， 他们经常一直出现在伊拉克的电视节目里。于是，有人推断，这个电视台的 节目肯定是从巴格达播出的。 为了扶植建立一个傀儡政府，伊军在攻占科威特首都时，特意抓获了一 些科威特知名人士，其中有科威特新闻大臣穆巴拉克·萨巴赫和科威特反对 派领袖、前议长文哈迈德·萨敦。伊军强迫他们出面组织傀儡政权，但无论 如何软硬兼施，竟没有一人答应。他们说：“我们虽然和埃米尔意见有分歧， 但不能因此而出卖国家。”穆巴拉克·萨巴赫为此遭到了毒打，后来他传奇 般地逃出了监狱，骑骆驼穿过沙漠到达了沙乌地阿拉伯。艾哈迈德·萨敦下落 不明，据说已遭到杀害。 由于科威特没有一个正直的人士愿意参加这个傀儡政府，所以一直到8 月4 日，伊拉克才公布“自由科威特临时政府”的组成人员名单。政府首脑 是阿利亚·海珊·阿里上校。他还同时被任命为“自由科威特”武装部队 总司令、国防部长和代理内政部长。这个政府名单一经公布，流亡国外的许 多科威特官员纷纷发表谈话，阐明立场。科威特驻突尼西亚大使说，由伊拉克 占领军扶持起来领导“科威特临时政府”的阿里上校，是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 赛因的女婿，他本来就直属巴格达总统府领导。在开罗参加伊斯兰国家外长 会议的科威特内阁事务大臣阿卜杜拉·拉赫说，绝对不会有一个科威特人会 同意参加这个政府。科威特驻摩洛哥大使阿齐兹说，所谓的“临时政府”的 官员全部是伊拉克人，这一点毫无疑问，我们有充分的根据能加以证明。 就在这一天，8 月4 日，伊拉克还宣布了组建科威特“人民军” 的计划。这项由伊拉克通讯社播发的计划说，科威特“人民军”的士兵 将从支持科威特新政府的人们和其他阿拉伯民族主义者中间徵召，它的任务 是支持科威特正规军。科威特电视台紧接着播发了一条消息，说已有10 多万 伊拉克人“自愿加入了这支军队”。观察家们说：“狼子野心，这不是昭然 若揭了吗！” 为了尽快地实行“全面兼併”，8 月7 日，“自由科威特临时政府”宣 布，科威特正式成立共和国。这个政府还通过伊拉克电视台发布的一项声明 宣称，科威特埃米尔政权已被永远废除。它说，“政府决定废除在科威特的 君主政权”，“只有这样才能永远埋葬由殖民主义者扶植的腐败附属政权”。 “自由科威特临时政府”还宣布，没收贾比尔·萨巴赫和几个王室成员及几 个科威特高级官员的财产。 “自由科威特临时政府”总理阿利亚·海珊·阿里上校还表示，“感 谢伊拉克及其军队对科威特人民起义的支持”。伊拉克总统对阿里上校此举 备加称赞，说他使科威特“恢復了民族的和阿拉伯的特性”。双方决定，在 伊拉克国民议会召开紧急会议之前，萨达姆总统将与海珊·阿里总理在巴 格达“第一次会面”，并举行会谈。 观察家们评论说，萨达姆是个诡计多端的领导者，为了使他的兼併合法 化，就在科威特宣布成立共和国的第二天，即8月8日，伊拉克又公然宣告， 它已应“科威特共和国”政府的要求，同科威特“彻底地不可逆转地”实现 了合併。伊拉克政府和“科威特共和国政府”一唱一和，演出了一场“合併” 的闹剧。为此，巴格达电台广播的“科威特共和国”的一项声明说：“科威 特政府已决定唿吁我们这些阿拉伯骑士的领路人、总统萨达姆·海珊元帅 和他领导下的伊拉克同胞们同意：他们的儿子返回他们的大家庭了，科威特 回归其祖国大伊拉克。” “科威特共和国”的这项声明还说：“科威特共和国临时政府渴望科威 特和伊拉克实现完全统一，渴望英雄萨达姆·海珊作为伊拉克共和国总统 并成为我们的领导人和我们前进中的保护者，因为他目前是伊拉克革命指挥 委员会主席。” 同一天，伊拉克政府发言人立即表态说：“科威特现在又回到了祖国的 怀抱，伊拉克准备起来对付任何的外来干涉。”紧接着，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 赛因又发布命令，任命“科威特共和国临时政府”总理海珊·阿里上校为 第33页 大伊拉克政府副总理。与此同时，还任命了7位“科威特临时政府”成员为 伊拉克总统的部长级顾问。 流亡国外的科威特官员听到这一消息后，愤怒填膺，把它斥为一幕“滑 稽戏”。他们坚决反对与伊拉克合併的主张。科威特王储兼首相萨阿德·阿 卜杜拉·萨利姆·萨巴赫在埃及亚歷山大市发表谈话说：“科威特合法政府 继续把反对伊拉克侵略的斗争进行下去，我们绝不屈服。”同时他又指出， 只要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他的政府还是愿意坐下来，同伊拉克谈判。 但是，伊拉克人并没有理会他的建议，反而加快了兼併和使科威特伊拉 克化的步伐。8月28日，伊拉克正式宣布将科威特一分为二，把北部一块狭 长地带划归伊拉克南部的巴斯拉省，其余地区划为伊拉克的第十九行政省， 并任命萨达姆·海珊的堂弟阿里·哈桑·马吉德为科威特省第一任省长。 把科威特强行圈进伊拉克的版图。 伊拉克取消科威特国家特徵的另一个主要步骤是取缔国际通用、一直坚 挺的科威特货币第纳尔，代之以国际并不通用的伊拉克第纳尔。 伊拉克吞併科威特两天后，立即宣布取缔科威特政府的喉舌——科威特 国家通讯社，接着又关闭了科威特国家航空公司。此外，科威特公共场所一 切能体现科威特民族和国家特徵的标志或名称，一律被加以更换。最重要的 是将首都科威特市改名为卡迪玛市，并作为新行政省的首府。伊拉克当局宣 称，科威特市本是奥斯曼帝国时期的一个贸易港，叫卡迪玛港，现在恢復其 本来名称。在伊拉克10月16 日发行的一张新的行政区域规划图上，科威特 被标为伊拉克的第十九省，科威特北部约7000平方公里的土地（包括北部边 界油田和布比延岛、沃尔拜岛在内）划归伊拉克的巴斯拉省管辖。 伊拉克併吞、消化科威特的第二个、也是最厉害的招数，就是人为地改 变科威特的人口结构，对科威特的国民进行“大换血”。据统计，伊拉克入 侵之前，科威特总人口为191 万。其中本国人仅53 万人，约占总人口的36 ％，余者以巴勒斯坦人、埃及人、印度人和巴基斯坦人为多。伊拉克占领科 威特后，“自由科威特临时政府”宣布组建“人民军”，伊拉克南部当即有 15 万公民“报名”参加。伊军占领科政府机关后，将科合法政府各部门的民 事档案一扫而光，并蓄意大量销毁。在伊军占领科威特期间，约有13000 多 人被打死或失踪，近万个家庭约25 万人流落到沙乌地阿拉伯等国，沦为新的战 争难民。科威特的合法人口在急剧下降。对于留下没走的科威特人，伊拉克 当局没收了能证明科威特国籍身份的一切证件，并以法律的形式限期强迫科 威特人加入伊拉克国籍。 与此同时，伊拉克则有计划地“偷梁换柱”，把大批伊拉克南部居民迁 入科威特境内各地，填补大批科籍公民流失后出现的人口空白。伊科两国同 属阿拉伯民族，有相同的文化背景、语言文字和生活习惯。若没有身份证明， 实难分别出伊拉克人和科威特人的籍属。科威特住房部长不无担忧地说，伊 拉克总统萨达姆打算在大批伊拉克人定居科威特后举行所谓的公民投票，然 后宣布“科威特人”要求伊科合併，并写入宪法。其用心“十分狠毒”！ 伊拉克吞併科威特后，对科威特进行了强取豪夺。未及开走的大部分科 威特的坦克和装甲车早已落入伊军之手；科威特航空公司全部25 架客机中， 有18 架豪华飞机被伊拉克掠到巴格达；科威特中央银行等8 家金融机构，在 伊拉克没收科威特埃米尔家族财产的幌子下遭到洗劫，科威特金库里约254 万盎司的黄金和20 多亿美元的流动资金成为伊拉克侵略军的囊中之物；科威 特库存的500 万桶高级燃料被扫荡一空；科威特的石油设施、工厂机械设备、 农机灌溉工具、各种零配件成了伊拉克有组织拆卸、掠夺的重点对象；数以 千计的进口汽车也成了侵略者的战利品。而科威特人的私人珠宝、金银首饰 和交通工具也难逃被席捲的厄运。科威特的伊斯兰博物馆7000 幅名画和其他 珍品也被抢个精光。据新闻媒介报导，就连科威特城动物园中的珍禽异兽也 成了伊军盘中的佳肴。昔日繁荣的科威特一片狼藉，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据估计，伊拉克入侵给科威特带来的直接损失达数百亿美元。 科威特人民对伊拉克的入侵和吞併并没有屈服，而反抗情绪日益强烈。 流亡在国外的科威特广播电台，经常播放科威特国歌，号召人民反抗伊拉克 占领军，并唿吁阿拉伯世界和国际社会对科威特进行紧急援救。电台播音员 以悲愤而沉痛的声音说道：“科威特在流血！我们正在遭受野蛮的侵略，我 第34页 们唿吁联合国、海湾兄弟以及阿拉伯和伊斯兰国家给予紧急援助！” 从8 月2 日凌晨伊拉克入侵以来，科威特人民群众的反抗和斗争就从来 没有停止过。伊拉克占领军竭力想使科威特市秩序正常起来，它宣布政府所 属机构及商店都要办公、营业。但是科威特人不听这一套，没有一个机关开 门办公，除了少数出售食品的合作社对外营业外，其他商店几乎都关着门。 一位报社的编辑对记者说，伊拉克人要求他们的报纸照常出报，但没有人去 上班。这是因为“他们需要的内容我们拒绝，我们需要的内容他们拒绝”。 从8 月3 日起，在科威特市区到处都可以看到悬挂的科威特国旗和埃米 尔画像。不少房屋的墙壁上，都被写上了黑字大标语：“伊拉克人滚回去！” “打倒萨达姆！”甚至在过往的汽车上，也有人用喷漆喷上了“萨达姆必死” 一类的标语。 随着伊军占领时间的延长，科人民群众的反抗活动日趋频繁。连科威特 妇女也走上大街，游行示威反对伊军占领。有一天下午5 点多钟，贾比利亚 区的70 多名妇女，身穿黑袍上街游行，她们手举埃米尔画像和科威特国旗， 高唿反伊口号。她们来到外国驻科威特大使馆门前，往使馆汽车上贴科威特 的国旗。8 月7 日晚上，科威特市全城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抗议活 动。夜里零点整，男女老少同时出现在房顶上、阳台上，或者打开窗户探出 头来，反覆同声高唿“伟大的真主保佑我们！”这一口号持续时间达半个多 小时。 8 月中旬以后，科威特的抵抗运动，由抗议示威转入有组织地开展地下 武装游击战活动。8 月16 日下午，一辆伊拉克弹药车在哈瓦利区三环路立交 桥附近遭到袭击。游击队打伤司机，沖近弹药车，引爆后迅速撤离，弹药在 爆炸时升起的黑烟，在数里之外都能看见。8 月18 日，就在离中国大使馆不 远的一条马路上，科威特人开着车向正在经过的一辆伊拉克弹药车开火。几 声巨响，这辆弹药车被炸得粉碎，有6 名伊拉克士兵被炸死。8 月23 日深夜， 一束手榴弹飞进了科威特市伊军设置的一个哨所，3 名伊军士兵被炸得血肉 横飞。之后，伊军一个连搜索了出事地点附近的街道，但一无所获。最令人 震惊的事件发生在11 月25 日。在一个高层人士聚会的社交场合，一位科威 特游击队员突然拔出手枪，将来宾中的贵宾——曾一度担任“科威特省长” 的伊拉克地方政府部长阿里·哈桑·马吉德击成重伤。科威特的爱国者还在 国外成立了许多抵抗组织。他们组织并负责输送在国外的科威特人回国参加 抵抗运动，还为国内抵抗运动筹集资金、购买武器和各种必需的物资。这些 组织有的是官方的，有的则完全是民间的。反抗的怒火在熊熊燃烧。他们庄 严宣告：“只要伊拉克人一天不离开科威特，我们就一天不放下武器，我们 就坚决斗争到底！” 伊拉克对科威特的入侵和兼併，引起了全世界的愤怒谴责。欲知详情如 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七章举世震惊 无端侵略举世惊，以强凌弱岂能容； 阿盟首脑急开会，白宫密谋要出兵。 当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消息传出后，举世震惊，同声谴责。由于时差原 因，日本是第一个获得入侵详情的工业和金融大国。当时，美国进入深夜， 欧洲正在酣睡，但日本交易市场上的经纪人时刻注视着事态的发展。日本没 有原料，石油进口的80 ％依赖海湾供应，正在演出的悲剧被看作是极其严重 的事件。在对货物一批一批谈判的现货市场上，石油价格扶摇直上，油价暴 涨像一场真正的火灾一样向远东金融要地蔓延。 在中东，在阿拉伯世界，人们还被蒙在鼓里。就在伊军入侵科威特的那 天晚上，约旦国王海珊正在安曼市中心的王宫里安睡。他被床边的电话铃 声惊醒。他睡意未消，闹钟指向早晨6 点。很久以前，他就向大臣及主要助 手下达过非常严格的命令：除非有特别严重的情况，不得用电话打扰和叫醒 他。 “您听见了吗？您听见了吗？”对方的声音因过分激动而走了样，是沙 特国王法赫德从吉达给他打来的电话：“科威特遭入侵了，伊拉克人离科威 特城只有几公里了。您应该给萨达姆·海珊打个电话，要求他把军队撤回 边界，撤回有争议的地区。” 约旦国王极力要法赫德冷静些，并答应立即进行干预。早晨6 时30 分， 约旦国王给巴格达挂电话。他有好几个可以跟萨达姆·海珊通话的号码， 每个号码他都试过了却找不到萨达姆。伊拉克总统并不知道约旦国王想方设 法跟他通话。他当时躲在一个巨大的掩避所里。这个掩避所离首都不远，是 第35页 他下令修筑和装备起来的。他身边有革命指挥委员会的成员和军队首领，他 正关注着他的部队在科威特境内的推进情况。6 时30 分，入侵已经成功。他 的军队事实上已经控制了科威特全国，并开始扫荡科威特首都残存的袋形抵 抗阵地。听着来自前线的无线电报及向他作的汇报，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满意 心情。他刚刚征服的国家是个大钱柜。在他看来，这也是“伊拉克国土不可 分割的一部分”。但是，他大概并不怀疑，在纠正他所认为的“殖民主义强 国的不公正决定”的同时，他便藐视了整个世界。 此时此刻，在华盛顿是23 时30 分，离8 月2 日还差半小时（华盛顿时 间比科威特晚6 个小时）。将近21 时，总统安全顾问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 和理察·海斯同乔治·布希总统开完了会，便进入“情况室”。这是在白 宫地下室专门设置的一个会议室。会议室四周有好几个房间，墙上分别挂着 世界各个地区的巨幅地图。情报部门每天早晨传送到白宫的情报都标在这些 地图上。情况室也装备着极其尖端的信息设备，可以使室内的任何人同地球 上的任何地方立即取得联繫。此时，在白宫、五角大楼、国务院、美国中央 情报局、参谋长联席会议之间立即组织了密码、音像联繫。他们在萤屏前互 相交谈、讨论或对证他们收看的各种反映进攻规模的情报。 斯考克罗夫特将大家收看的情况和讨论的意见，在深夜23 时向总统作了 口头汇报。布希决定立即冻结伊拉克、特别是科威特的资产，以使“上台的 新政权不能获取这些资产”。为使这个行动完全收效，确定第二天（8 月2 日）上午8 时，由总统召集一次紧急会议，研究所要採取的紧急措施，并要 求全世界真正协调一致。 举世周知，科威特在国外有巨大投资。多年来，科威特领导人一直将其 收入拨出10 ％用于两个目的：2 ％用于在两伊战争期间向伊拉克贷款；其余 的8 ％转入一个“后代基金”，这笔基金由设在伦敦的一个庞大的股权公司 ——科威特投资局管理。根据各方估计，科威特投资局管理的全部投资额总 共在1000 亿到1200 亿美元之间。科威特在美国的投资占其在国外投资总额 的10 ％以上。它在美洲的投资额在250 亿到300 亿美元之间，其形式有股票、 国库券和房地产。在西班牙，它是最大的外国投资者。科威特人在许多大公 司董事会里占有席位，其中有些公司是属于新闻、国防和石油化工这类敏感 部门的。 在伦敦，科威特投资局是大不列颠经济和金融生活不可缺少的角色，尤 其在银行和旅馆业集团中，它掌握着很大的份额。有一段时间，科威特投资 局在庞大的英国石油公司拥有的股份上升到22 ％，后因英国政府作出反应， 它将其股份减到9.9 ％。在联邦德国，科威特投资局是莱茵河彼岸经济中许 多享有盛名的公司，如戴姆勒·本驰汽车公司和赫斯特公司的股东。在日本， 科威特在证券交易市场上持有大量国库券和股票，同样是最大的外国投资 者。科威特投资局及其金融股权公司打进了所有资本主义大国。 萨达姆·海珊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改变了力量对比。他成为科威特油田 主人以后，就控制了世界石油生产总量的20 ％以上。另外，科威特的投资还 可以向他提供一大笔战争费用及一种向西方经济施加更大压力的手段。 为了防止这种危险，美国政府迅速採取了行动。深更半夜，一些住在华 盛顿市的律师和司法、财政部门的负责人被召到白宫开会，紧急制定一份将 由总统签署的法律文件，它要包括对伊拉克和科威特在美国领土上的资产实 行冻结所需的全部措施。这是一项反对巴格达的措施，但目的在于保护从此 处于流亡中的科威特政府的利益。 在律师们工作的同时，美国财政部副部长保罗·罗伯逊向欧洲和亚洲国 家的首都打电话，找它们的中央银行行长。这些人对这么早的电话感到意外。 他们大多是从罗伯逊的口中得知了伊拉克的入侵。罗伯逊奉命要求他们赶在 巴格达能通过其在科威特扶植的新政权採取行动以前，尽快採取同美国一致 的措施，来冻结科威特的全部财产。 文件草拟完毕之后，8 月2 日凌晨4 时5 分由乔治·布希总统签字生效。 白宫新闻处立即发布了这项决定的公报。不久，法国冻结了伊拉克和科威特 的资产。英国也立即冻结了科威特在英国各银行的54 亿英镑巨额存款。但决 定等到8 月4 日再冻结伊拉克的资产。 当时，白宫还没有讨论军事选择，但外交选择是更加明确了。逃出的科 威特国家元首埃米尔及其助手们，一到达沙乌地阿拉伯的海港城市吉达，华盛 第36页 顿便同他们联繫上了。在几个小时当中，美国政府同他们密切配合，要求紧 急召开联合国安理会会议。 华盛顿时间8 月2 日凌晨1 点多钟，轿车在纽约曼哈顿联合国总部往来 急驶，各国代表团来到赫德森河边的玻璃大楼。关于海湾危机的第一个决议 660 号决议表决通过。它唿吁巴格达立即无条件地从科威特撤军，恢復入侵 以前的状况。除了叶门弃权外，所有与会国家都投了贊成票，这在联合国的 歷史上还是很少有的。决议全文如下： 对伊拉克军队于1990 年8 月2 日入侵科威特，感到震惊。确定伊拉克入 侵科威特构成对国际和平与安全的破坏，根据《联合国宪章》第三十九条和 第四十条的规定採取行动： 一、谴责伊拉克入侵科威特；. 二、要求伊拉克立即无条件地将其所有部队撤至其于1990 年8 月1 日所 在的据点； 三、要求伊拉克和科威特立即进行谈判以解决它们的争执，并支持这方 面的一切努力，特别是阿拉伯联盟的努力； 四、决定必要时再次开会以审议进一步的步骤，以保证本决议获得遵守。 联合国决议有助于推动反侵略斗争的开展，但伊拉克当局对此置若罔 闻，继续我行我素。科威特城陷入一片灾难之中。大批居民想逃亡沙特阿拉 伯，但是，所有的道路都被切断了，并在伊拉克军队的控制之下。在路障处， 一些合家外逃的人被截住，士兵粗暴地将他们赶出汽车，抢走了安装在车内 的电话，以免他们把伊军的部署情况传播出去。..直升机在城市的上空飞 旋，分布在各区的300 辆坦克在冷清清的街道上巡逻，一些车辆在燃烧，侵 略军在商业区大肆掠夺..整个科威特陷入恐怖之中。 面对这样的情况，阿拉伯世界的其他国家为之愕然。伊拉克的邻国无一 安全感，其中当然包括约旦，还有叙利亚，特别是富裕而脆弱的沙乌地阿拉伯， 更是首当其冲。伊拉克总统有足够的军事手段征服更多的国家。在科威特城 郊区，一家地下电台发出唿吁：“阿拉伯兄弟们，科威特的生命和荣誉受到 了侵犯，来救救它吧！”讲到这里，播音员哭了。他继续说：“科威特的孩 子、妇女和老人向你们发出唿吁！”面对这一唿救，震惊了的阿拉伯世界噤 若寒蝉。这一方面是由于恐惧，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各国都笼罩着一种近乎慌 乱的困惑和不安。 约旦国王海珊从8 月2 日起，开始了频繁的努力，试图制止战争升级。 他终于在将近9 点15 分时与萨达姆·海珊取得了联繫。伊拉克总统为他的 入侵辩解说：“伊拉克对针对它策划的阴谋除了进攻，没有别的选择。”约 旦国王说，他为这行动的规模所“震动”，“深感忧虑”，提出傍晚赴巴格 达进一步会谈。 经过这次谈话，海珊国王更加坚信：有可能通过谈判很快找到一项阿 拉伯范围的解决办法。大约9 点40 分，他给住在亚歷山大的埃及总统胡斯 尼·穆巴拉克打电话，通报了他与伊拉克总统的谈话内容，并且介绍了他的 计划：4 日上午，在开罗或利雅得召开阿拉伯小型首脑会议。国王强调，开 会之前，阿拉伯国家不应发表任何敌视伊拉克的声明，以免会议流产。穆巴 拉克说：“我支持你的立场。”于是，海珊决定，先绕道亚歷山大，同埃 及总统详细研究一下有关计划之后，再去伊拉克。在挂断电话前，他建议对 方同萨达姆·海珊谈谈。穆巴拉克却说：“不，他令我失望！” 同日10 点整，许多国家的外交部长在由中国援建的开罗议会大厦会议厅 就坐，他们是来参加好几个月以前就预备召开的伊斯兰会议的。但由于海湾 局势的变化，在科威特人和叙利亚人的压力下，会议推迟了。代表们事前得 到了前往塞米拉密斯饭店的通知，阿拉伯联盟部长特别理事会将于12 时15 分在那里举行。会议在紧张混乱的气氛中开幕。到这时，萨达姆·海珊侵 占科威特已有十几个小时了，伊拉克军队完全控制了这个国家。 根据各国外长轮流主持阿盟年会的制度，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外委会主席 法鲁克·卡杜米主持了这次会议的辩论。 科威特代表团要求立即执行阿拉伯防务公约。这项公约规定，当一个成 员国受到攻击时，所有的阿拉伯国家应该採取行动，提供援助。除了阿联， 与会的大多数外长都倾向于採取谨慎的观望态度。 叙利亚外长法鲁克·沙雷的发言出乎人们的意料。他说，过去叙利亚同 科威特的关系不好，同伊拉克的关系却得到了改善。但是，他又补充道：“叙 利亚遵守阿盟宪章，认为任何一个国家侵略另一个国家都是非法的。” 伊拉克驻埃及大使出席了会议，可是他没有接到政府要他与其他阿拉伯 第37页 国家谈判的任何指示。最后，他在与国内进行了长时间的通话后才宣布，一 个由伊拉克副总理萨杜姆·哈马迪率领的重要代表团马上起飞来开罗。 14 点30 分，会议休会，决定18 时再开。每个与会者都焦急地等待着， 谁都不怀疑，哈马迪将带来重要的消息。 然而，直到21 点30 分伊拉克副总理才来到会场。他把一张纸打开，人 们以为这是一项和平计划，但他们很快就彻底失望了。萨杜姆，哈马迪这样 开始了他的演说：“科威特的现状是不容谈判的。”他什么建议都没有提， 而是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重弹伊拉克那些冗长的老调：“一些阿拉伯国家 和美国策划反伊经济阴谋，他们极力压低石油价格，使巴格达难以稳定遭受 两伊战争严重损害的国内经济。”哈马迪的发言没有任何让步的迹象，他还 强调说，是伊拉克遏制了伊朗在本地区的扩张，在两伊战争期间，“伊拉克 成了保护所有海湾国家的盾牌，然而，这些国家对此视而不见，随后又拒绝 给予我们极需的任何财政援助”。 当哈马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全场都呆若木鸡。看来巴格达已关上了 达成任何妥协的大门，科威特事件的前景突然间更加暗淡了。人们刚才还有 点乐观，此时此刻则是彻底的沮丧。会议一直拖到第二天早上9 点，与会代 表对辩论结果再不抱任何幻想了。从此，由阿拉伯人自己解决这场危机的唯 一希望，只有寄托在此时进行的约旦国王与萨达姆·海珊的会谈上了。 海珊和伊拉克总统的会谈并不顺利，萨达姆一再为他的入侵进行辩 解。他说：“我有言在先，一旦谈判破裂——而吉达会议的结果正是如此， 我将採用其他办法解决问题。”约旦国王阐述了他构想的方案，并坚持认为， 这场危机应该“严格限制在阿拉伯范围内解决”。他还说：“我对美国的强 硬态度表示担心，并怕它不理解阿拉伯世界。如果一些对本地区缺乏好感和 理解的外部势力捲入这场危机，局势很快就会紧张起来，”会谈连续进行了 两天，这时整个阿拉伯世界的目光都转向了巴格达，但会谈并没有取得任何 积极的结果。 就在这时，被占领的科威特的地下电台，发出了绝望的唿吁：“阿拉伯 协议何在？海湾协议何在？伊斯兰协议何在？啊，语言相同、血脉相通的阿 拉伯兄弟们，我们同阿拉伯世界和伊斯兰文化共同成长，科威特向你们求 助。”在开罗的科威特人，听到伊拉克入侵的消息后，流着泪涌到街上。一 位埃及官员对他们中的一个说：“这是阿拉伯世界的耻辱，我们竟置身事外， 对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自海珊国王抱着失败的心情、沮丧地离开巴格达回安曼时，巴解组织 领导人亚西尔·阿拉法特从土耳其来到的黎波里。在这之后，他还要去埃及、 伊拉克和沙乌地阿拉伯、他也在力图调解。侨居科威特的巴勒斯坦人为数众多， 他们在这个国家里担任一些要职，他们向巴解组织提供的款项，在巴解预算 中占有很大的比例。在的黎波里，阿拉法特发现，卡扎菲很激动，伊拉克的 入侵使他十分惶恐。他一再对阿拉法特说：“阿布（巴解组织领导人的真名）， 必须找到一个和平的解决办法。我拟定了一项两点方案。首先，伊拉克应撤 到有争议的边界地区；随后，一位科威特王族成员，但不是埃米尔，回到科 威特。到那时，人民就能决定由谁来领导国家。”阿拉法特认为此建议的第 二点是不现实的，但是这位巴解组织领导人没有加以评论。 实际上，从8 月3 日起，阿拉伯世界就渐渐地完全失去了对危机的控制。 与此同时，阿盟外长理事会在开罗埋葬了海珊国王为使调解成功而发出的 “休战”唿吁。外长们通过了一项决议，谴责伊拉克，要求伊拉克军队无条 件地撤回到边界地区。21 个成员国中有7 个反对通过这项决议，其中除伊拉 克外，还有约旦、利比亚、叶门、苏丹、吉布地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利比 亚的外长在快投票时熘出了会场。 会议通过的决议还唿吁组织召开一次阿拉伯首脑会议，以“讨论伊拉克 的侵略行为，为寻求达成永久性办法的途径”。尽管如此，旨在由阿拉伯国 家迅速解决这场冲突的希望还是破灭了。据约旦国王说，萨达姆·海珊曾 表示准备在小型首脑会议期间，讨论伊军撤出科威特一事，条件是阿盟不谴 责他。可是，预定于第二天即8 月4 日举行的小型首脑会议，实际上已经取 消了。 在美国，自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以来，美国一直在密切地注视着事态的 发展，并动员世界各国对它进行制裁。8 月2 日上午8 点，布希总统按预定 第38页 时间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副总统丹·奎尔、白 宫办公厅主任约翰·苏努努、财政部长尼古拉斯·布雷迪、司法部长理察·索 恩伯格、国防部长理察·切尼、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韦伯斯特、参谋长 联席会议主席科林·鲍威尔和几天后就将出任驻沙乌地阿拉伯美军最高指挥官 的美国中央军司令部司令施瓦茨科普夫将军，到场的还有总统国家安全助理 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将军及其助手理察·海斯和罗伯特·吉米特。布希 政府的所有关键人物都聚集到了这里，研究他们就职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採访白宫的记者被允许进入会场几分钟。布希就海湾危机发表了第一个 公开声明： 我是来告诉你们，美国坚决谴责伊拉克的入侵，并唿吁无条件撤军。在 当今的世界上，不能容忍存在这种粗暴的侵略行为。 随即，与会者关起门来，举行了近一小时极其秘密的会议，会议的主题 是，在外交上和经济上对伊拉克要採取什么样的报復措施。会议一开始，白 宫办公厅主任约翰·苏努努就向国防部长切尼提出了“派b—2 （可以避开雷 达探测的隐形飞机）轰炸伊拉克”的建议。切尼沉默了片刻，然后为难地回 答说：“我只有一架这样的飞机，其他的还没有经过充分的测试，还不能投 入战斗。” 採取什么样的军事措施，对美国人来说的确是一个难以下决心的重大问 题。10 年来，美国一直在考虑军事干预波斯湾（又称阿拉伯湾）的可能性。 在1979 年伊朗国王垮台时，吉米·卡特建立了一支快速部署部队，首要任务 就是保卫当地的油田。当时，制定了一项代号90—1002 的秘密计划。然而这 项计划没有预料到科威特的失落和伊拉克的入侵，而只考虑到了同前苏联在 海湾地区的对抗。负责这项秘密计划的，是建于1983 年的军事指挥机构—— 美国中央司令部。在最近的8 年中，尽管美国耗费了2 万亿美元，用于武装 力量的现代化，增强战斗力，军事领导人还是感到“捉襟见肘”。美国军队 的组建和训练都着眼于像欧洲或朝鲜半岛那样的战场，而不是为了打一场沙 漠战。另外，五角大楼还感到，时间很仓促，“很多方面都缺乏应急准备”。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布希才问哪些部队能马上派出。他得到的回答是令 人失望而难以补救的：可以立即派遣的仅有加罗林群岛北部布雷格堡基地上 的第八十二空降师的2500 人，而调遣大部队至少需要4 个月，与会者认为， 到这个期限，兵力对比将仍然大大不利于美国，因为对手萨达姆·海珊已 经部署就绪的军队有100 万人和5500 辆坦克。美国一位军事领导人说：“不 存在令人满意的军事选择，我们在当地没有兵力。”鑑于这种情况，布希决 定休会，并要大家进一步考虑向他提出的可供选择的军事方案。 8 月4 日傍晚，布希总统在白宫召开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出席者有国 防部长理察·切尼、总统国家安全助理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及其助手理 查德·海斯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科林·鲍威尔。美国决策者们围坐在会议 桌旁。在海湾危机这场拼图游戏中，他们手里可用的拼板很多，比如联合国 和北约的支持，但缺少的是军事选择和阿拉伯世界的贊同。 当总统问到第一批派驻该地区的美国部队会冒什么样的风险时，鲍威尔 毫不犹豫地说：“风险极大。如果伊拉克发动攻击，我们的部队极易受损。 假如您最终决定动用部队的话，总统先生，那就必须採取尽可能大规模的行 动，给予决定性打击。选准靶子，确定目标，然后设法压垮它。”鲍威尔还 说：“没有政治目标，就不能合法地使用军事力量。”他要布希总统认真考 虑这一问题。 鑑于大规模出兵一时有困难，会议决定先派少量海上舰只前去，以适应 日益变化着的复杂情况。就在这样的背景下，美国航空母舰“独立”号和6 艘护卫舰向波斯湾驶去，1 艘巡洋舰、1 艘驱逐舰和5 艘大型军舰将在那里与 之会合。就在同一时刻，伦敦着名的保险公司劳埃德协会宣布，立即设立一 笔战争保险金，支付给开赴这一地区的所有船只。 与此同时，在美国的要求与促请之下，8 月6 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第 六六一号决议，要求对伊拉克实施贸易和财政禁运，并建立了一个特别制裁 委员会。这个决议以13 票贊成、零票反对得以通过，古巴和叶门弃权。在第 六六○与第六六一两个决议及此后通过的9 个决议都未能制止伊拉克占领的 情况下，安理会于11 月29 日授权其成员国，在1991 年1 月15 日前伊拉克 第39页 仍不从科威特撤军的情况下，採取“一切必要手段”迫使伊拉克执行联合国 上述决议。 同样，美国在西欧的盟国立刻做出反应。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柴契尔宣 布冻结伊拉克和科威特在英国所有资产。8 月6 日，两艘皇家海军护卫舰受 命驶往波斯湾，与在那里执勤的唯一一艘英国舰艇会合。这支小型舰队的任 务是显示决心和帮助执行制裁。两天以后，应法赫德国王的请求，美国开始 宣布开始向海湾部署空、海军部队。 法国的行动同样迅速。8 月6 日，法国派出一艘护卫舰增援已经进入海 湾的两艘法国舰艇。3 天后，法国总统宣布法国将向沙乌地阿拉伯派出地面部 队和军事顾问，但为了与过去的政策保持一致，法国军队形式上不正式隶属 于多国防御部队司令部。第一支代号为“幼鹿”的法国地面部队，部署在沙 特、伊拉克和科威特边界接合部附近的哈费尔巴廷。 义大利、西班牙和德国宣布美军实施部署行动时可使用其空、海军基地。 希腊后来也作了同样的表示。这对1990 年底美国第七军从德国调往沙特阿拉 伯起了“无可估量的作用”。德国宪法禁止其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范围之外 使用军事力量，但它是反伊联盟的后勤和财政方面的重要支持者。8月10日， 加拿大总理宣布加拿大将派遣3艘舰艇——2艘驱逐舰和1艘补给舰前往波 斯湾。 土耳其在最反对伊拉克侵略的集体努力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海湾危机之前，伊拉克的石油出口约有一半通过土耳其领土向外输送。土耳 其决定关闭伊拉克通往杰伊汉港口的石油管道，彻底摧毁了伊拉克的石油出 口能力；沙乌地阿拉伯关闭其境内的伊拉克石油管道，进而使伊拉克从根本上 陷入经济孤立的境地。在军事上，土耳其除了在土伊边界部署了大量军队外， 8月12日，土耳其国民议会还授予政府宣战的权力。 前苏联政府8月2日发表声明，也要求伊拉克军队立即撤出科威特。声 明指出：“伊拉克对科威特的侵略完全违背阿拉伯国家的利益，给中东冲突 的解决制造了新的障碍，与国际生活中的积极、进步潮流背道而驰。” 在东欧，前华沙条约成员国和南斯拉夫都支持联合国针对伊拉克入侵科 威特所採取的行动，尽管执行联合国的制裁决议给它们带来了沉重的负担。 东欧所有政府都是伊拉克的债权人，由于伊拉克停付债款和停止出口，各国 财政收入损失重大。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都 表示愿意提供非军事战斗人员和人道主义援助，以支持沙乌地阿拉伯保卫国 土。其中许多国家同意为向海湾运送军队和物资的飞机开放领空。 在东方，严重依赖中东石油的日本（它每年从伊拉克和科威特进口所需 石油的12％），谴责伊拉克的入侵是非法的，是对联合国宪章的违背。第二 次世界大战后制定的日本宪法禁止其向海外派兵，只允许其为保卫本国国土 而维持军队。日本首相採取折中办法，宣布了6点计划，该计划允许派遣民 用船只和飞机运送货物，但仅限于食品、医疗用品和其他非军事物资。日本 还承诺提供援助难民的财政支援，并向那些因执行制裁决议而在经济上受损 的国家，特别是约旦、土耳其和埃及提供支援。 一向支持各国反对侵略、维护国家独立的中国政府，更是旗帜鲜明地发 表声明，反对伊拉克对科威特的侵略和兼併，同时指出，中国反对任何大国 的军事干预，认为海湾和阿拉伯事务最好由海湾和阿拉伯国家自己或由联合 国处理。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中国外长钱其琛进行了他的中东之行。这次访 问为期一周，从11月6日至12日，先后访问了中东的埃及、沙特、约旦和 伊拉克4国。11月6日，钱外长离京赴中东前，明确地阐述了中东之行的目 的。他说，这次中东之行不是进行调解，也不带任何方案，而是就海湾危机 与中东有关国家领导人交换意见，推动海湾危机的和平解决。 在中东地区除了少数几个国家採取支持伊拉克的立场外，绝大多数国家 都坚决反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1981年因两伊战争而成立的海湾合作委员会 （沙乌地阿拉伯、巴林、卡达、阿拉伯联合大公国、阿曼和科威特）作出了 强烈反应。当伊拉克军队8月2日越过伊科边界时，科威特驻美国大使要求 美国给予军事援助。当美国和其他国家在沙乌地阿拉伯部署军队时，其他海湾 合作委员会成员国也提供了军队，并提供了越来越多的基地使用权以及后勤 援助。 作为中东大国的埃及，对伊拉克的入侵进行了迅速而强烈的谴责。直到 侵略发生时，埃及总统一直在努力缓解危机。据报导，萨达姆在8月2日前 第40页 几天，还向穆巴拉克保证伊拉克决不会使用武力解决与科威特的分歧。埃及 总统把萨达姆的举动视为对其他阿拉伯领导人和阿拉伯合作委员会成员国 （埃及、伊拉克、约旦和叶门）的背信弃义。埃及后来成为反伊联盟中的阿 拉伯和伊斯兰军事力量的主力，派出了两个以上的重型师进驻沙乌地阿拉伯。 此外，开罗成为科威特人的流亡中心。在埃及政府的帮助下，科威特的电视 台、电台和印刷品继续从开罗向遍及中东和欧洲的科威特人报导危机的进展 情况。 巴格达和开罗之间的关系，在危机之前的一段时间已变得很紧张。两伊 战争期间，在伊拉克工作的埃及人多达80 万。这个数目到1990 年夏天，被 强行削减到50 万，并成为开罗和巴格达关系紧张的一个根源。汇往埃及的汇 款额1989 年接近5.5 亿美元。8 月2 日，在科威特工作的将近18.5 万埃及 人的汇款停止了。埃及政府估计每年因此遭受的损失达4—6 亿美元。 叙利亚长期以来是邻国伊拉克的对手，它谴责了伊拉克对另一个阿拉伯 国家的侵略。大马士革爆发了既支持科威特合法政府、又反对西方干预的示 威游行。叙利亚参加了其他海湾地区国家反对伊拉克的行动，并保证向沙特 阿拉伯部署一支特别部队。第一支叙利亚军队于8 月中旬应沙特政府之邀抵 达沙乌地阿拉伯，叙利亚还派两个师的部队开赴以前基本上未设防的叙伊边 境。 摩洛哥哈桑国王也派出军队保卫沙乌地阿拉伯。其他阿拉伯马格里布联盟 成员国利比亚、突尼西亚、阿尔及利亚和茅利塔尼亚也不支持伊拉克入侵，但 它们反对外国的干预，也不参加反伊联盟。 曾和伊拉克交战8 年的伊朗却持另一种态度，即一方面谴责伊拉克入侵 科威特，但又立即宣布自己保持中立。近10 年来，伊朗一直要求外国军队， 特别是美国在中东的联合特混舰队所代表的美国海军力量从海湾撤出。美国 开始在这一地区部署军队后，伊朗称这一举动“厚颜无耻”，是图谋在这一 地区建立永久军事基地的藉口。然而，伊朗也要求联合国对萨达姆的侵略作 出反应。 约旦的举动是整个危机中国际社会密切关注的焦点。自两伊战争开始以 来，约旦就和伊拉克关系密切。由于伊拉克通往波斯湾的唯一出海口很容易 被伊朗人控制，因此伊拉克与约旦达成协议，使用红海的亚喀巴港口进口武 器。于是，这个港口和通往伊拉克的陆上通道，成为海上拦截部队密切监视 的目标。约旦是一个经济脆弱的阿拉伯国家，它允许伊拉克使用亚喀巴港口， 从而换取低价伊拉克石油和更多的与伊拉克贸易的机会。 叶门和苏丹是萨达姆的另外两国公开的支持者。在叶门首都萨那，叶门 人于8 月11 日在美国、英国、沙特和埃及的使馆外举行了支持萨达姆的示威 活动。一些叶门人志愿参加伊拉克人民军。苏丹喀土穆的学生举行示威，表 示坚决和伊拉克站在一起。沙乌地阿拉伯在整个“沙漠盾牌”和“沙漠风暴” 行动期间，一直担心苏丹和叶门对其安全的潜在威胁，因此，沙特将成千上 万的叶门人驱逐出境。直到现在，这还是影响两国关系的一个问题。 尽管如此，就全世界而论，反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仍是舆论的主流，而 且一浪高过一浪；特别是由于萨达姆·海珊继续我行我素，拒不执行联合 国决议，激怒了阿拉伯，惹恼了全世界。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八章棋盘上的沙特 伊图沙特美国忧，石油王国不可丢； 调兵遣将为急务，布希总统多运筹。 1990 年8 月4 日凌晨，白宫得到的报告指出，伊军已经深入到科威特和 沙乌地阿拉伯之间的“中立区”，在沙特边境一公里处已进入阵地。在米德堡， 美国国家安全局收到了间谍卫星拍摄的照片。这些卫星对危机爆发地区每一 公里的情况都拍了照。照片表明，伊拉克已经集结了10 万精锐部队，有图谋 沙特的迹象。 一份机密的情报研究报告送到了内阁主要负责人手中，报告对伊军这些 兵力将带来的危险作了估计。报告指出：“如果伊拉克入侵沙乌地阿拉伯，巴 格达的地面部队就会採取迄今所进行的规模更大、纵深更广的军事行动。行 动的重点目标将是港口和距离科威特边境300 公里远的宰赫兰（主要的石油 中心之一）附近的机场，下一个目标则是沙乌地阿拉伯首都利雅得。所有重要 的经济设施都在这一地区，一旦攫取了它们，就可能切断沙特人进入波斯湾 的通道，阻止美国增援部队的到来。” 报告预想了伊拉克共和国卫队在沙特境内可能实施的各种进攻方案，来 自各个渠道的种种情况表明，这场危机正在不断扩大，而具有重要战略地位 第41页 的沙乌地阿拉伯，正处在危机的风口和浪尖上。在当时斗争的棋盘上，沙特是 双方都要争夺的重要目标。 此时此刻的乔治·布希，正在卡托克廷群山环抱中的美国总统避暑地戴 维营，组织召开24 小时之内的军政首脑们参加的第二次会议。在一座圆木结 构的别墅中，大多数与会者围坐在一张橡木桌前。他们没有穿正规的制服， 也没有戴深色领带，而是身着轻松的便装。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避开一切纷 扰，而聚精会神地研究海湾的形势和美国应採取的一切对策。 会议开始时，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韦伯斯特首先分析了伊拉克的军事 动向。他说，10 万军队占领了科威特，动用这么多军队完全是多此一举。在 科威特的伊军又补充了供应，调整了编组，有的部队距沙特边境只有10 英里 了。他们可以继续前进，并可轻而易举地突破沙特薄弱的防守。沙特的军队 还不到7 万人，只有一小股部队阻挡伊军去占领沙待的广阔的油田。他认为 形势是非常严重的。 接着，鲍勃·金米特简要他说明了外交活动。联合国安理会连夜召开会 议，谴责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布希希望进行大量外交活动，并且命令不遗余 力地加大对伊拉克的压力，努力争取中国的支持，形成反对伊拉克入侵的强 大的世界舆论。 接着财政部长尼古拉斯·布雷迪分析了伊拉克侵占科威特以后的经济形 势。他说，伊拉克将会从科威特的石油生产中每天得到2000 万美元的利润。 现在伊拉克总共占有世界已知石油储藏量的20 ％。如果它接着吞併沙特，那 么它将占有40 ％以上的世界石油储藏量。 布希曾在德克萨斯州经营过石油，对萨达姆可能要占领沙特的前景感到 不安。他详细分析了那种局面对世界石油供应和油价造成的冲击，美国能不 能和其他国家一起对伊拉克石油实行禁运呢？萨达姆是准备控制住伊拉克和 科威特的石油不许出口呢，还是准备向世界市场倾销？这对美国石油储备将 会有什么样的冲击？ 萨达姆侵占科威特后，已将世界石油储量的20 ％控制在手，如果再把沙 特弄到手，他就可以操纵世界石油价格和随意发落美国和它的盟友。提高油 价会导致通货膨胀，使本已暗淡的美国经济状况进一步恶化.. 布希想到这里，不觉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确保沙 特，使其成为美军和多国部队反击伊拉克的军事基地。因此，在当时斗争的 棋盘上，号称石油王国的沙乌地阿拉伯的战略地位就十分重要了。 沙乌地阿拉伯王国位于阿拉伯半岛，面积224 万平方公里，人口1279.91 万，主体民族为阿拉伯人，占88.2 ％，余为其他阿拉伯国家移民。官方语言 为阿拉伯语，通用英语。伊斯兰教为国教，逊尼派占85 ％，什叶派占15 ％。 首都利雅得是全国的政治、经济、交通中心，人口15o 万，位于阿拉伯半岛 中部，1932 年定都于此。后在此发现大量石油矿床，该城逐渐变为一座现代 化都市。这里的主要工业有水泥、炼油等，有现代化机场和利雅得大学。 除首都利雅得外，麦加和麦地那是位于沙特的两大伊斯兰教圣城。麦加 是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的诞生地，麦地那则是穆罕默德的陵墓所在地， 为穆斯林教徒朝觐中心。麦加城以禁寺为中心，寺院中央有伊斯兰教的天房 克尔白，据传由易卜拉欣和儿子易斯马仪仿照真主在天上的住所建造。每年 朝觐者达100 万人以上。 沙特王国地理位置优越，东濒海湾，西临红海，同约旦、伊拉克、科威 特、阿联、阿曼、叶门接壤。海岸线长2437 公里。地势西高东低。西部是 希贾兹—阿西尔高原，中部为纳季德高原，东部为平原，红海沿岸地区是宽 70 公里的红海低地。沙漠占全国面积的一半，无常年流水河流。西部高原属 地中海式气候，其他广大地区属亚热带气候，炎热干燥。夏季沿海地区气温 摄氏38—39 度，内地有时高达54 度。冬季温和，年降水量100 毫米以下。 沙特的歷史是一部兴衰交替的歷史。这里是伊斯兰教发源地。公元7 世 纪，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的一些继承者建立阿拉伯帝国。8 世纪为阿拉 伯帝国鼎盛时期，版图横跨欧、亚、非三大洲。11 世纪开始衰落。16 世纪沙 特为奥斯曼帝国统治，19 世纪英国势力侵入，当时分为汉老和内老两部分。 1924 年老酋长伊木·沙特兼井汉老，次年自称国王。1932 年9 月18 日 定名为沙乌地阿拉伯王国。1953 年伊木去世，其长子沙特即位。1964 年11 月 沙特被废黜，立费萨尔为王。 1975 年3 月，费萨尔被其侄子枪杀后，哈立德即位。 1982 年哈立德病故，法赫德当政，成为沙特建国以来第五任国君。 法赫德国王的名字全称是法赫德·伊木·阿卜杜勒·阿齐兹。 第42页 1923 年出生在沙特首都利雅得。其父是沙特王国的缔造者阿卜杜勒·阿 齐兹国王。其母哈莎是沙特名门望族苏德里家族的千金。她共生了7 个儿子， 被称为苏德里7 兄弟。沙特王国现任国防大臣苏丹和利雅得行政区长官萨勒 曼亲王都是法赫德国王的胞弟。阿齐兹老国王有一套独特的教子方法。其特 点：一是严格；二是注意灌输伊斯兰教意识，使儿孙们的言行遵循伊斯兰法 规，体现出伊斯兰教义所提倡的美德。 法赫德从小被认为举止稳重、善于思考和注意倾听别人的意见。法赫德 父亲对他格外器重，允许他参加国王与长子及其他国家领导人举行的各种会 议，这使他得以耳闻目睹许多从事政治、外交和行政管理的办法和经验，获 得了初步的从政知识。他最初就读于父亲专门为儿孙们开办的一所宫廷学 校，后来进入利雅得一所教授宗教和阿拉伯语的学校，之后又留学欧美，并 多次出访欧美许多国家。 1953 年，他首次步入政界，担任王国第一任教育大臣。他上任后，重视 智力投资和教育民族化。他曾说，知识和教育是一个国家赖以生存和復兴的 基础。他主持制定了第一部完整的教育大纲。根据大纲，他扩大了各级教育 网络。1957 年，他创办了阿拉伯半岛上第一所综合大学——沙特国王大学。 随着教育经费的不断增加，沙特各级学校的数量也大大增加了。据初步统计， 1987 年沙特全国有各类学校15359 所。有沙特国王大学等7 所大学、71 所学 院、5 所高等宗教大学。各类学校有学生2473 人。每年还有数千名学生在美 英等西方国家学习理工、经济和医学等课程。他在沙特建立了第一所女子学 校，给过去常年足不出户、黑沙蒙面、与外界隔绝的穆斯林妇女提供了受教 育的机会。 他组建的内阁班子是一批经他挑选的年轻的专家组成的。1964 年，他积 极支持他的三哥费萨尔出任国王。1975 年3 月，费萨尔因为把西方思想引进 这个沙漠王国、过多地亲近美国而遭杀害。据报导，当时杀害费萨尔的穆赛 义德是国王的侄子。穆赛义德的哥哥是一个试图防止费萨尔国王改变沙特传 统生活方式的宗教狂热分子，1966 年在参加一次用武力制止在沙特王国开始 使用电视的示威活动中被警方打死。为报杀兄之仇，穆赛义德枪杀了费萨尔。 法赫德于1982 年继任国王兼首相以后，进一步加强同美国的关系。他亲自监 督旨在加强沙特和美国双边经济和军事联繫的沙特一美国联合委员会，依靠 美国和西方的技术开发石油和建设沙特。他又是一个虔诚的穆斯林，积极维 护伊斯兰和阿拉伯之团结。 沙特是伊斯兰教圣地麦加和麦地那的所在地。为了扩建和美化两大圣 城，组织好每年一次的世界穆斯林麦加朝觐活动，法赫德国王作出了巨大努 力。为此沙特政府花费巨额美元，修建或扩建了一大批工程项目。对麦加和 麦地那禁寺的扩建工程尤为引人瞩目。法赫德国王曾拨款5 亿里亚尔，使麦 加禁寺的面积由原来3 万平方米扩大到16 万平方米，可容纳30 万穆斯林同 时作礼拜。7 座高耸入云的尖塔被20 米高的围墙连了起来，25 座精雕细刻的 大门均匀地镶嵌在围墙四周。麦地那圣寺也由原来10300 平方米扩展到16300 平方米。宽大的礼拜殿里设有精緻的神龛，顶部每隔3 米就装有一盏水晶玻 璃吊灯，光华夺目。法赫德国王喜欢盛大豪华的场面。 沙特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君主制王国，无议会，无宪法，禁止政党活动。 《古兰经》和穆罕默德的《圣训》是国家的执法依据。国王是国家元首，亦 称为伊斯兰圣地麦加、麦地那的僕人，併兼武装部队总司令和大臣会议主席 等职务。国王行使最高行政权和司法权。 大臣、省长、驻外使节和其他高级行政长官以及军队上校以上的军官， 均由国王任命。国王有权批准或否决内阁决议及与外国签订的条约和协议。 沙特经济以石油为主。它原来是一个落后的农牧业国家，自1938 年发现 石油后，石油生产迅勐增加，目前已跃居世界“超级石油大国”行列。 1985 年国民收入1017.75 亿美元，居世界第五位。从80 年代起，政府 调整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开始从过分依赖石油的单一经济向多样化经济发 展。自1970—1990 年，共执行了4 个5 年计划。主要方针是继续实施经营发 展多样化战略，重视工农业生产，进一步发挥私营部门作用。政府鼓励自由 经济。自由竞争，支持私人及合资经营发展项目，保护和促进民族工业发展。 1900 年，国内生产总值达983 亿美元，人均收入居世界前列。 沙待幅员辽阔，资源丰富。 1988 年探明的石油储量为2500 亿桶，占世界总储量的25 ％以上。天然 第43页 气储量71641 亿立方米。另有金、铜、铁、锡、铝等资源。地下水储量达36 亿立方米，照目前甲水量计算，可使用300 多年。 沙特利用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发展了石油和石化工业体系。沙特 从国外引进先进技术设备，建立起先进的外向型企业，逐步改变了单一经济 结构。现已建成十几个大型骨干企业。东部的朱拜勒、西部的延布两大工业 区已初具规模，主要项目有石油、石油化工、钢铁、炼铝、水泥、海水淡化 和电力工业等。1987 年全国有工厂2061 家，投资额190 亿美元，同年非石 油工业品出口额为2.8 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0％ 。合资企业近400 家， 投资额近80 亿美元。全国生产的各种日用工业品达2 万多种，年销售额在 250 亿里亚尔（1 美元约合3.7 沙特里亚尔）以上。 沙特农业近年来出现长足进展。过去沙特是落后的农牧业国，粮食靠进 口，而现在粮食自给，每年出口小麦约160 万吨，跃居世界小麦出口国第六 位，沙特全国有可耕地3200 万公顷，种植面积230 万公顷。政府鼓励农民扩 大种植面积，利用石油美元兴修水利，变沙漠为良田。目前全国有水井1700 眼、水坝160 余座，并建成1000 多公里的管道灌溉网。全国的海水淡化能力 达日产淡水500 万吨加仑。政府对农产品给予优惠补贴，每吨小麦补贴2000 里亚尔，大大调动了农民生产的积极性，19s0 年全国生产小麦为14 万多吨， 1988 年跃增到280 万吨。沙持农业出现的飞跃，被誉为是沙漠国家中的奇蹟， 多次受到联合国粮农组织的表扬。 沙恃是个高福利国家，对公民实行免费教育和医疗。 70 年代以来，政府拨款数十亿美元，建设了一大批设备先进的卫生保健 系统。 1987 年，全国己建和正在建设中的医院167 家，病床27734 张，平均每 400 人一张病床。全国有诊所1430 家，保健中心1600 个，医务人员共46400 人。重视智力投资和人材培养，是沙特文化教育事业的一个显着特点，仅1970 —1988 年，国家就为免费教育拨款1909.44 亿里亚尔，约合500 亿美元。在 中东和海湾地区，沙特是教育事业最发达的国家之一。 沙特在对外关系方面，奉行中立不结盟的和平外交政策，主张国与国之 间相互尊重、睦邻友好、互不干涉内政；提倡各国为建立世界或地区和平、 稳定与繁荣进行合作；支持巴勒斯坦人民正义斗争，承认独立的巴勒斯坦国， 主张通过政治谈判方式解决中东问题，加强伊斯兰、阿拉伯国家间团结。近 年来，沙特在保持与西方国家密切关系的同时，调整了对外政策，实施多方 位外交。 1990 年，沙特先后与中国和前苏联建立和恢復外交关系。目前，沙特已 与80 多个国家和地区保持着外交和经济关系。海湾危机爆发后，沙特同伊拉 克断绝了外交关系。 沙特同其他海湾阿拉伯国家一样，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保持着良好 的关系，其中和美国的关系尤为密切。沙特全国7.5 万人的武装部队，90％ 以上的装备来自美国。据统计，到1982 年底，沙美签订的各项军事合同总额 超过500 亿美元。两伊战争爆发后，1984 年美将400 枚毒刺飞弹运抵沙特， 加强沙特防务力量。 在经济上，自30 年代起，沙待石油基本上由美国资本的阿美石油公司独 家开採。1980 年，沙特全部接管了该公司。美国石油消费量的1/4 从沙特进 口。沙特的经济部门大多由美国公司承包，所需建设物资大部分从美国进口， 双方每年都有高层军事、政治、经济界人士互访。 1987 年沙美贸易额为82.599 亿美元。密切的政治、经济关系及战略利 益将沙美联繫在一起。 然而，海湾危机爆发后，沙特虽然反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但不敢轻易 採取过激行动，更不敢为美国在沙特驻军开绿灯。其原因有二：沙特人仍认 为可以由阿拉伯国家自己解决问题；他们对美国军队呆在其领土的主张深感 苦恼，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出于以上考虑，沙特迟迟没有答应美国 的要求。可是，若没有阿拉伯国家、尤其是沙乌地阿拉伯的支持，美国在海湾 是无法实施其军事部署的。 当时伊军在沙乌地阿拉伯边境集结的最新消息，不仅使乔治·布希增加了 一分忧虑，更成为他同法赫德国王谈判时的一张王牌。欲知美国对沙特如何 施加其“法术”，且看下文分解。 第九章班达尔大使 布希外交多手腕，说服威胁二者兼； 穿针引线班达尔，总统国王多周旋。 在这次海湾危机中，美国总统布希不时地和世界各国领导人进行着接 触，尤其是和西方及中东国家领导人经常通过电话交谈，并程度不同地对他 们施加压力。布希相信，领导人之间建立起来的私人关系具有很重要的作用。 第44页 他身边的一位助手说：“他搞的是真正的私人外交。”他的一位知己说：“乔 治要人们把他看作‘亲爱的乔治’，想让世界上每一个人都这样怀有好感地 提到他。” 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当天，布希就在1 万米高空的飞机上和阿拉伯两位 领导人通了话。他先跟埃及总统穆巴拉克交谈了5 分钟，然后又和约旦侯赛 因国王谈了足足25 分钟。他要他们对萨达姆施加压力。约旦国王说：“我们 能够解决这场危机，能够控制局势，我们可以自己处理。乔治，我们需要一 点时间。”布希回答说：“你们有时间，我相信你们。如果伊拉克的军队不 撤出科威特，我们就要进行军事干预！” 布希又给沙特国王法赫德打电话。他试图说眼法赫德，根据他掌握的情 报，萨达姆·海珊即将进军沙乌地阿拉伯。 法赫德国王避开了这个话题，回答说，他依然相信海珊国王的努力， 即通过谈判达成协议，要伊拉克总统同意从科威特撤军。 国王深知，沙乌地阿拉伯北部边界有500 多英里同伊拉克接壤。伊拉克的 友好将大大有益于沙特。正因如此，若干年来，他一直在替萨达姆说好话， 惟恐关系闹翻了给他带来祸害。 布希又问：“假如情况恶化，陛下，您接受美国的军事援助吗？” 法赫德国王那边沉默不语。布希以为线路出了故障，沙特国王没有听到 他的问话。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法赫德国王以顺从的口气回答说。“假如情况恶化，我们将 接受美国的军事援助。” 过了几天，8 月4 日，吉达，晚上8 点。法赫德国王同几位身边的人在 其住宅的花园里聊天。这时，他的一个助手穿过草坪，恭敬地走到他的跟前。 “陛下，美国总统来电话。” 乔治·布希从戴维营给他打来了电话，此时正是美国时间下午1 点整， 他对法赫德说的头几句话，完全是照搬两天前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柴契尔在 阿斯彭对他说的话：“陛下，您知道，萨达姆·海珊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布希通报了他刚刚收到的有关伊拉克军队在沙特边境集结的情报。法赫 德显得焦虑不安，不知所措，这次他似乎愿意接受美国总统的建议了。白宫 一位官员证实说：“在此之前，阿拉伯人是因恐惧而惊愕。”如今，这种恐 惧成了布希总统对沙特战略中的一张王牌。两位首脑谈了很长时间。沙特阿 拉伯的军队只有7.5 万人，是无法抵抗伊拉克强大的军事力量的。布希还具 体地说，巴格达集结在沙特边境的兵力是取进攻态势的精锐部队，沙特必须 认真考虑它的防御能力，而华盛顿方面是能够提供相应的军事支持的。 布希早在担任联合国大使和中央情报局局长时，就同中东的国王们建立 了友好关系。中央情报局的人经常称这些国王为“友好的君主”。二人都知 道他们可以通过电话联繫多讨论各种问题。 富甲天下的法赫德年已69 岁，为人小心谨慎，虽然亲近西方，却又若即 若离。他喜欢通过金元外交来追求对外政策目标。两个人交谈了将近半个小 时，法赫德十分关心美国对萨达姆的打算有何看法，以及美国能如何帮助沙 特人。他们都认为对科威特的进攻是不能接受的，但是没有商定具体的行动 方针。 布希放下电话，要总统国家安全顾问斯考克罗夫特立即安排沙特驻美大 使班达尔亲王拜会白宫。布希深知这位班达尔亲王，神通广大，他可以直接 接触法赫德亲王，并且可以立刻了解国王的态度。在大多数问题上，他似乎 都倾向美国一边。因此凡是必要时，布希总统总是予以亲自接见的。 班达尔现年41 岁，在华盛顿具有十分特殊的地位。大多数大使都是在礼 仪和实权的边缘消磨时光。但班达尔同总统布希、国务卿贝克、国防部长切 尼、总统国家安全顾问斯考克罗夫特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等都能免 掉虚礼，坦直相处。这就使沙特皇族有了一条直通美国政府上层的渠道。在 1983 年班达尔出任驻美大使以前，沙特一直是通过国务院地位较低的官员同 美国交往的。班达尔却坚持同高层人物来往，尽力同已经占据高位以及几十 名可能在将来占据高位的人建立个人关系。 1981 年，当时他还不是驻美大使，就已经争取到副总统布希的帮助，促 使里很总统批准向沙乌地阿拉伯出售一大批军火。在里根的头一个总统任期 内，布希和班达尔每年都要有几次共进午餐。班达尔感到布希对中东的看法 “比较公允”，并不一味偏袒以色列的利益。 班达尔是个阿拉伯阔佬，终日举行大型招待会，拉拢对他国家有重大作 用的个人和集团。早在布希被人视为里根手下“虚设的第二号人物”时，他 第45页 就已经下功夫结识这位当时的副总统了。 1985 年，在布希副总统受到普遍的指责，说他有名无实、不起作用的时 候，亲王却不惜重金，专门为他举办了一个招待会，还请了歌星罗伯特·弗 拉克前来演唱助兴。班达尔甚至还同布希一起去钓鱼。他懂得通过私人关系 办事比什么都便当。 班达尔曾当过17 年的战斗机飞行员，深得法赫德国王的垂爱，至今走起 路来仍拿着战斗机飞行员的架势。班达尔说得一口地道的英语。他和新闻界 的关系也很好，既平易近人，又细緻周到。人们说，他有时稚气十足，有时 又精明老练。 当班达尔大使这次来到白宫与斯考克罗夫特会面时，显得忧心忡忡。他 是40 多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在大约两天之前，在伦敦时接到了伊拉克入侵科 威特的消息。他立刻下令他的私人飞机返回美国。当他再度飞越大西洋的时 候，班达尔试图将事情理出个头绪来。他回想到3 个多月前和萨达姆会面、 以及萨达姆寻求以色列保证不攻击伊拉克的情形。班达尔一到华盛顿就让手 下的人找到那次会面的长达18 页的“备忘录”。他一边读着材料，一边想： “真主呀，这个傢伙是在为侵略做准备啊！”萨达姆寻求并且得到了美国和 以色列的保证，伊拉克不会受到攻击，同以色列接壤的西侧得到了保护，伊 拉克就可以对付东边的科威特了。“太鄙卑！” 班达尔的结论是，萨达姆利用了他和美国政府。班达尔为自己受骗上当、 为科威特人民遭难深感内疚。那是在3 个月以前，也就是1990 年4 月初，班 达尔亲王接到他的伯父法赫德国王从古达打来的一个电话。国王告诉他，伊 拉克总统萨达姆·海珊刚刚来过电话，希望沙特派人到伊拉克面见萨达姆， 商谈一件同美国有关的急事。法赫德希望班达尔去执行此项使命。班达尔直 接参与过1988 年联合国安排的8 年两伊战争停火的谈判，因此萨达姆·侯赛 因同意他作沙特特使赴伊拉克。 当班达尔前往巴格达见到萨达姆并落座以后，伊拉克总统说他之所以要 求这次会见，是因为美国有些官员对他4 月1 日的讲话反应太过火了。在那 次非常出名的讲话里，萨达姆曾谈及他的化学武器能力，并且扬言如果以色 列进攻他，他就把以色列烧掉一半。萨达姆当时说，西方“如果认为他们可 以掩护以色列前来袭击，他们就大错特错了..真主在上，只要以色列对伊 拉克採取任何行动，我们都会让半个以色列卷进一片火海。” 美国国务院称这次讲话为“煽动性的，不负责任的，荒谬绝伦的”。4 月3 日，白宫发表声明，说这次讲话“特别令人遗憾和不负责任”。同日， 布希总统发表公开讲话时说：“现在不是侈谈使用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的时 候。现在不是让中东紧张局势升级的时候。我觉得这些讲话十分不合适.. 建议收回这些讲话。” 萨达姆对班达尔说，他的话让人误解了，仿佛他打算对以色列实施进攻 性打击似的。他向班达尔承认，他真希望当时不是那么讲的。他是在公开场 合对他的武装部队讲那番话的，当时下面群情激昂，又是鼓掌，又是唿喊。 他说，他们两人都知道，恫吓一下以色列，永远不会在阿拉伯世界伤害人的， 所以他就那么说了。不过，他也只是说在他受到攻击时，他才会去打以色列。 以色列发动突然袭击的可能性始终是存在的。1981 年以色列曾经发动过先发 制人的空袭，炸毁了巴格达以南的奥西拉克研究所的核反应堆。萨达姆说他 不想再招来一次袭击。 “我向布希总统和法赫德国王陛下保证，我不会进攻以色列。”萨达姆 强调说。但是反过来说，美国人也要劝说以色列，保证以色列不攻击伊拉克。 萨达姆还谈到他要继续努力加强阿拉伯世界的团结，坚持睦邻友好的外交政 策。 由于伊拉克和沙乌地阿拉伯同以色列都没有外交关系，而班达尔可以经常 直接同布希接触，所以萨达姆要求班达尔传递信息，并希望得到答覆。 “你是希望我把这当成我们的看法告诉布希呢，”班达尔问道，“还是 作为你给布希总统的信息而告诉他？” “这是我给布希总统的信息。”萨达姆答道。 班达尔说，他将把这个信息带给美国。 接着是沉默。后来萨达姆突然又提起了他所谓的“帝国主义与犹太復国 主义的勾结”。 他说：“顺便提一句，我们要十分当心这种勾结，因为帝国主义与犹太 復国主义势力在不断兜售我对邻国有企图的理论。我对邻国没有企图。” 萨达姆没有具体提到邻国的名称，但班达尔理解为阿联、科威特等海 第46页 湾阿拉伯小国。 班达尔说道：“总统先生，你的兄弟们、你的邻国不怀疑你。既然你现 在对我说你没有企图，我们也就没有理由再为此事担忧了。” 萨达姆说：“对，对！但是不能让帝国主义和犹太復国主义势力或谣言 公司离间我们，这也非常重要。” 4 个小时后，班达尔告辞。他编写了一份18 页的备忘录备自己查阅，上 面记载着他同萨达姆的谈话内容。他向法赫德国王做了报告，国王指示他利 用同白宫的私人关系，把信息直接传达给布希，不要经过中间环节。 事隔3 个多月，事实证明，这完全是一场大骗局！萨达姆不仅侵占了科 威特，还把他的进攻矛头指向沙特。班达尔对此既懊悔又愤慨。 班达尔这次来到白宫，斯考克罗夫特首先转达了布希总统的问候，然后 说，美国提出派遣一个f—15 飞行中队的建议，不知沙特的意见如何？这位 总统安全助理说：“布希总统的立场是，美国倾向于尽一切可能向沙特提供 军事援助。” 班达尔本人虽然愿意接受美国的援助，但鑑于过去的教训. 亲王对美国援 助的方式及其决心仍有些不放心。班达尔提醒斯考克罗夫特说，10 年前，当 伊朗国王倒台的时候，卡特总统也曾告诉沙特人说，让我向沙乌地阿拉伯派遣 两个f—15 飞行中队，作为美国的一种姿态，国王陛下同意了。可是当飞机 飞至中途的时候，卡特却宣布飞机没有武装。其后果对沙特人来说是毁灭性 的，至今没有消除。他说，坦率地讲，我们感到担心。这位大使问道：你们 究竟是不是有胆量？“我们不希望你们伸出手来又要缩回去，使得那个傢伙 在我们边境加倍疯狂地对付我们！” 斯考克罗夫特说：“实不相瞒，我们是很认真的，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们。 你说的那种事，我们是不会做的。”他接着说，沙特也必须表示出同样的严 肃认真，愿意接纳美国军队。 这时布希总统走迸了斯考克罗大特的办公室。布希问班达尔：“萨达姆 是你的朋友吗？”显然，他是指班达尔曾替萨达姆请求美国劝说以色列保证 不进攻伊拉克的事，“还记得吗，你曾告诉我这个傢伙不会出问题？” 班达尔内疚地苦笑了一下说：“总统先生，现在后悔也晚了。我承认沙 特和美国都受人利用了。” 美国总统转而谈起了眼前的问题。他说，科威特一直到伊拉克入侵半个 小时前，或只有几分钟时，才请求美国帮助，这使他很是恼火。萨达姆的下 一个目标也许就是沙特，他担心沙特人要求帮助时已为时已晚，美国到时爱 莫能助。 班达尔问道：“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呢？可以派遣多少架飞机？使用什 么样的武器？如果要考虑这个问题的话，法赫德国王必须了解详情。” 布希和斯考克罗夫特说，他们无法提供这些答案，国防部长切尼和参谋 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将军会向大使提供这方面的情况。 班达尔紧逼不舍，还以讽刺的口吻提到了吉米·卡特派遣非武装f—15 战斗机的事情。布希似乎受了伤害，沙特人好像心有疑虑，也怀疑他的决心 似的。最后布希对班达尔说：“我以我的名誉担保，要和你们共同完成此事！” 班达尔听了不禁万分激动，美国总统竟然用他个人的名誉做出了保证。 然后，布希安排班达尔前去五角大楼同国防部长切尼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 鲍威尔会谈。布希要他们向班达尔大使介绍第二套行动方案，即“90—1002 作战计划”。根据总统的命令，还要向班达尔展示最新绝密卫星照片。 据斯考克罗夫特说，在会见班达尔之前，切尼又一次给这个体系“号脉”。 国防情报局的中东问题专家兰，这一天又发出了一份电子信息电报，对这场 危机可能带来的后果作了评估。其中主要的一点是沙特人很可能变得小心谨 慎，拒绝接受“太显眼”的帮助，尽管偌大的一个沙特只由一支不足7 万人 的军队来保护。它可能拒绝美国军用飞机飞越其领空的要求，而且以前也拒 绝美国预警（空中警戒与控制系统）雷达飞机扩大在这一地区的活动范围的 要求。 切尼同班达尔已有数年交往的歷史，他很欣赏这位大使如此神通广大。 当客人就坐后，切尼对班达尔说：“布希总统指示我向您介绍美国可以做哪 些事来协助王国自卫。”他又说，一旦美国插手就要大干一番。他保证，如 果王国请求美国保护，那么美国将会将它当成一项非常、非常严肃的义务。 美国显然可以用舰载机向萨达姆的头上扔几枚炸弹，但这只会使萨达姆变得 更加丧心病狂，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关键是地面部队。切尼知道班达尔刚同 第47页 国内通了电话，并且还要向国王当面禀报。因此，他得让这位大使准确无误 地理解他的话。 为了强调沙特人面临的威胁，国防部长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拿出了高 清晰度的卫星照片，指出了率先攻入科威特的3 个伊拉克装甲师的位置。一 个师正从科成特向沙特边境调动，另外两个师也可能随之而来。伊拉克其他 各师像两天前入侵科威特时一样，在装甲部队后西摆好阵势。长长的一串军 队，恰如一把利剑直指王国。沙特危在旦夕！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用大约10 分钟的时间简单扼要地介绍了“90—1002 作战计划”，说明计划包括超过4 个师的兵力、3 艘航空母舰和许多攻击飞 行中队。他允许班达尔大使看了一眼内有绝密计划和图表的厚本。图表上标 着几个月内部队的调动情况。鲍威尔说：“这是一支相当大的军队。” 班达尔大使问道：“你们准备派多少部队？” 鲍威尔将军回答说：“ 在这一地区准备派10 万到20 万部队。” “这至少证明你们是认真的。”班达尔说，“现在你们该明白为什么我 们不想要那个战斗机中队了吧。” “我们是认真的。”鲍威尔强调说。 “我们同意，你们的确应该认真一些。”班达尔说，“如果你们计划派 遣的军队现在就在沙乌地阿拉伯，那么王国就可以採取积极行动，比如关闭伊 拉克的输油管。没有这样一支防御力量，国王陛下就好像被捆上手脚，无法 行动，因为萨达姆会长驱直入，攻占沙乌地阿拉伯。”班达尔表示同意这份计 划，主张採用它。他保证向沙特国王和他那担任沙特国防大臣的父亲转达美 军的计划。 班达尔还告诉五角大楼的首脑，他和沙特其他官员正试图同萨达姆谈 话，让萨达姆说明伊拉克的意图。但是收效甚微。据班达尔说，法赫德国王 在伊军侵科10 小时后，才与萨达姆取得联繫。谈话时萨达姆闪烁其词，说伊 军向沙特边境调动是在举行演习。然后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伊扎 特·易卜拉欣来与法赫德国王会面，却表示他不能清楚地说明萨达姆的意图。 “面临强敌入侵，沙特国内现在一片惊慌，但是慌而不乱。因为谁都知 道王室一向处变不惊。”班达尔说，“泰然自若是我们文化的非常重要的一 部分，不管这样做有没有意义。” “自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以来，伊拉克人已经制造了3 起严重越境事 件，他们进入沙特领土5 英里，甚至还要多。”班达尔说，“对此，伊拉克 总参谋长曾对沙特人表示什么‘歉意’，并说这是他的部队犯了‘错误’。 当发生第一起越境事件的时候，他发誓谁越过边境半步就砍掉谁的脚。发生 第三起事件的时候，沙特人竟无法通过架设在两国间的热线电话与任何伊拉 克负责人联繫。有一次伊军越境而撤退时，将沙特的一座桥樑炸毁了。” 当班达尔起身告辞的时候，美国国防部长切尼说，如果沙特人要求美军 帮助，而且经过布希总统批准，那么他们会派施瓦茨科普夫上将或者别的什 么人去与沙特协调行动，以便让美国空军的喷气式飞机在沙特人指定的地方 降落，等等。 班达尔最后向五角大楼的首脑们保证，他主张请求美国立即派兵，然后 告辞离去。他回到使馆，就立即通过电话向法赫德国王作了报告。法赫德希 望证实伊拉克确实威胁着他们。法赫德之所以迟迟不向美国求援，是因为他 怀疑伊拉克的威胁只是一个假像，意在将美军引到科威特。现在班达尔对法 赫德国王说：“卫星照片证实，沙特王国要大祸临头了，威胁一点儿也不假。” 法赫德国王问道：“你亲眼看过这些卫星照片吗？”” “ 是的，陛下。”班达尔大使回答道。 “那么就请他们派人来，把那些卫星照片也带来。” 对于沙特大使的办事能力，美国军政要人甚为赞赏。在海湾危机期间， 一位新闻工作者曾为他写过这样一首赞美诗： 沙特大使善言辩， 审势度事有经验； 穿针引线多功劳， 广交朋友路子宽。 欲知布希总统如何召集军政要人策划出兵问题，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章策划于密室 白宫会议连轴开，应付危机细思量； 出兵决定一出笼，上上下下备战忙。 自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后，布希总统连续召开国家安全会议，邀集军政 头目研究海湾形势，讨论美国应採取的对策。 每次讨论之前，总是由中央情报局局长先介绍一下最新情况，然后部长 和将军们发言。 国防部长切尼说，伊拉克拥有百万军队，又占有世界上20 ％的石油储 量，二者加在一起构成了极大的威胁。他认为应把保卫沙特和将伊拉克从科 第48页 威特赶走分开来，暗示出他贊成保护沙特。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将军说，伊军出色地实施了这次行动。然后 他向与会者介绍了中央司令部的施瓦茨科普夫上将。施瓦茨科普夫在发言 前，将显示伊军进攻路线的中东地图和图表挂了出来。 施瓦茨科普夫将军说，他这里有两套可供选择的反应方案。第一套是实 施单纯的报復性袭击。由于美国陆军和空军没有驻扎在中东，无法立即行动， 所以要由美国海军在那个地区的舰载机实施攻击。空袭的目标包括侵科伊 军、伊拉克境内的军事或战略目标，伊拉克境内通往土耳其和沙特的输油管 等经济目标以及海上的伊拉克油轮。施瓦茨科普夫说，这样的攻击将是有限 的，惩罚性的，不能维持多久，很可能不会严重伤害伊拉克的军事和经济力 量。 施瓦茨科普夫接着说，第二套方案是实行“90—1002 作战计划”，保卫 沙特半岛。这要花费数月时间，从各军种抽调10 万到20 万军事人员。只有 沙特或其他哪一个国家同意美国在其国土上建立一系列军事基地，这一计划 才可执行，但是，根据过去阿拉伯国家不愿接受美军的情况来看，这一前景 不太可能出现。 白宫办公厅主任苏努努继续敦促採取一定的经济行动。“能不能组织起 来，不但禁止伊拉克出售科威特的石油，而且还禁止它出售自己的石油呢？” 他问道，“伊拉克石油的买主是谁？” 预算局局长理察·达曼发言说，经济封锁歷来无效。他又补充道，国 际贸易系统丝毫不受宣布封锁或关闭边境的影响；市场只受价格的影响，而 经济封锁时物价必涨，导致破坏封锁的刺激因素会日益增多。 布希总统表示贊同。伊拉克很容易找到一个新的中间人。他说：只要有 利可图，就会有人做石油买卖，“就像我那些德克萨斯的朋友们一样”。 达曼说切断石油管道会造成经济影响，但是必须尽早行动。然而鲍威尔 感到事事都悬而难决。他问道：“难道我们不想同沙特建立紧密关系吗？” 沙乌地阿拉伯才是美国真正的利益所在。但是，驻联合国大使托马斯·皮克林 认为，这种紧密关系会使科威特孤立无助，任凭伊拉克摆布。就这样，首次 会议最终毫无结果而散。 在第二次会议上，总参谋部凯利将军首先发言。他说，我们都了解伊拉 克是如何占领科威特的了，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他的语气中流露着一种 职业军人对伊军快速、准确、出色的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敬佩。 国防部长切尼说：“是呀，诸位，我们怎么办呢？” 鲍威尔说，参谋长们和施瓦茨科普夫将军正在研究对策。 国防部长发现对策寥寥无几，觉得难以置信。 鲍威尔说事情并不容易。他们是在对付一次转瞬间已经完成的大规模入 侵。萨达姆占领科威特的任务已经实现了。 国防部长说：“我们得尽快地向总统提出对策来。” 作为身负重任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重申他们正在研究。他和 凯利将军都声明他们不愿意提出不成熟的建议。鲍威尔不希望美军只进行几 次无碍大局的外科手术似的打击。袭击之后怎么办呢？距离遥远，美国鞭长 莫及，而五角大楼却会显得软弱无力。 有人问道：“那么对通过沙特和土耳其的输油管实行外科手术式轰炸行 不行？” 凯利认为这是白费力气。轰炸不能做到准确无误。即使命中了目标，这 些管道仍可以马上修復使用。这种行动会引起报復，到那时吃亏的只能是沙 特阿拉伯或土耳其，或两国同时倒霉。这种行动不起作用，只会招惹事端， 徒然给萨达姆进攻两国制造口实。 有人提出现在彻底摧毁萨达姆的核武器和化学武器设施正是其时，这是 伊拉克的严重的长期威胁。这个问题刚一提出来就被驳回，与会者认为它会 导致危机严重升级。 鲍威尔说：“我们必须清楚，出事地点在6000 多英里之外。我们在地面 上没有一兵一卒，而空袭却像杯水车薪，只怕于事无补，更会适得其反，惹 出我们不希望出现的事：萨达姆进攻沙乌地阿拉伯。”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总参谋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凯利将军实在不知道 他应该做什么。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和他手下的作战参谋，首先需要上面作出 关于军事目标和任务的指示。他们应针对什么目的拟定计划呢？报復伊拉 克？解放科威特？还是保护其他阿拉伯国家呢？总统和国防部长等政治领导 没有给他任何指示。不明确任务，研究对策也就不着边际。 为此，鲍威尔细读了布希在科罗拉多发表的最新的讲话。他惯于仔细琢 磨总统的公开演说，因为他必须了解总统的政策，而布希往往在对记者的讲 第49页 话中流露出某些想法。鲍威尔认为，布希在阿斯彭的讲话看来是有分寸的。 他说，他已同海珊国王和穆巴拉克总统商讨过，“他们要求克制。他们希 望有一小段时间，由阿拉伯人寻求解决办法..他们说他们是邻国的阿拉伯 人，让他们努力解决这个问题吧。而我则明确地表明，这是赤裸裸的侵略行 径，早已超出地区争端的范围了。” 此时此刻，切尼心乱如麻。他认为，科威特陷落本身就威胁到了美国利 益。对此，总统有权作出包括军事行动在内的各种选择。 8 月3 日，星期五，国家安全委员会再度在白宫举行会议。总统安全顾 问斯考克罗夫特手拿讲稿，开口说道：“如果这次入侵和占领科威特成为既 成事实的话，我们就必须认真考虑美国在中东的长远利益所在了。实际上我 们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必须从这一点出发来考虑问题，是的，我们有些无能 为力，有许多原因使我们无能为力，但是有所作为才是我们的职责。” 与会者感觉斯考克罗夫特的开场白，是请求内阁把意见统一起来，团结 一致。 斯考克罗夫特讲完后，布希总统说，他和国家安全顾问的观点一致。与 会者讨论了经济制裁，以及美国同盟友和联合国共同合作孤立萨达姆的方 法。他们还研究了一份中央情报局的报告。报告说伊拉克的入侵，威胁到了 现有世界秩序，会对世界经济带来长期的毁灭性冲击。萨达姆力图将伊拉克 变为一个阿拉伯超级大国，同美国、苏联和日本抗衡。控制世界20 ％的石油 会使他如虎添翼。对伊拉克军事能力还有一种不祥的估计，中央情报局相信 萨达姆可以轻易地指挥他在科威特的军队长驱南下，3 天之内杀到275 英里 之外的沙特首都利雅得。 斯考克罗夫特主张应当双管齐下。“首先美国必须愿意动用武力制止萨 达姆，并且要对全世界申明这一点。其次必须推翻萨达姆。应该由中央情报 局隐蔽地行动，做到无人知晓。” 布希命令中央情报局着手拟定隐蔽活动计划，推翻伊拉克政权。他希望 将萨达姆赶下台。布希要求作出全面的努力去封锁伊拉克的经济，支持伊拉 克国内外的反萨达姆抵抗组织，在军界或社会上找出新的领导人。虽然他知 道即使能够进行隐蔽活动，也会十分困难，因为萨达姆控制着一个警察国家， 对一切反对组织和持不同政见者都进行残酷镇压，但是，他仍希望有所收穫。 他说：“如果有理由为了国家利益而进行隐蔽活动的话，现在这就是一个理 由。” 但是，鲍威尔仍然认为使用武力非常复杂。他对于主张扔几颗炸弹、发 射几枚战斧飞弹、实行小规模的“外科手术式”攻击的观点感到很烦恼。“外 科手术”这个词以及它后面的理论简直让鲍威尔精神错乱。这是一种现代军 事幻想“当国家同萨达姆之类的人发生危机时，有些人就主张採取炮弹政策， 发射几枚飞弹显示自己的实力，而已方不受丝毫损失。这简直是胡思乱想。” 当天下午，鲍威尔召开了参谋长联席会议。他要求各军种要通力合作解 决这个问题，要得出一致意见，要和施瓦茨科普夫将军一起工作。 鲍威尔是美军第一位黑人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也是美军最年轻的参谋 长联席会议主席。他现年53 岁。1958 年毕业于纽约市立大学，获学士学位。 之后通过美军后备军官训练团入伍，授陆军少尉军官军衔。 1971 年毕业于乔治·华盛顿大学，获商业管理硕士学位。1976 年人美国 国家军事学院深造。参加过侵越战争，两度赴越南战场作战，作战中受过伤。 鲍威尔出身贫寒，系牙买加移民后裔，其母为裁缝，其父是码头搬运工。 为了摆脱经济困境和种族歧视，鲍威尔很小就立志到军队干，19 岁时参了 军。越战期间，因在一次直升机迫降时从大火中救出战友一事，使他赢得了 荣誉和快速晋升，由排、连长一直晋升到军长。之后，任过尼克森总统办公 室副主任特别助理（1972 年）、前国防部长温伯格高级军事助理和特别军事 顾问、前总统里根国家安全事务副助理等职。 1988 年8 月10 日任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至今。 1988 年12 月晋升四星上将。1989 年12 月参与制定美军入侵巴拿马军事 行动计划并进行作战指挥，还参与了向萨尔瓦多派遣特别救援队的军事行 动。 鲍威尔任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以来，一直紧随布希总统，因其办事 干练、言行谨慎而受布希赏识。此外，他与国防部长切尼、国务卿贝克和国 家安全顾问斯考克罗夫特关系密切。这次海湾危机将鲍威尔将军推到了前 台，他成了举世注目的一位军事人物。 8 月4 日，国家安全会议继续在戴维营举行。中央情报局局长韦伯斯特 第50页 首先把最新情况向大家作了介绍。他说，一支庞大的伊拉克军队一10 万余人 进入科威特。其中有些伊拉克部队正开近科沙边境，并在那里集结，这可能 是个严峻的预兆，入侵科威特以前也曾有过这种预兆。抵挡萨达姆攻占沙特 广大油田的只有一个营的沙特国民卫队，不足1000 人。 国防部长请鲍威尔发言，鲍威尔说施瓦茨科普夫上将会介绍早先研究的 扩大后的第二套方案，即90—1002 作战计划。“这个计划是切实可行的，” 鲍威尔说道，“它能完成防御或击退敌人进攻的任务。”鲍威尔强调道：如 果按照这个计划，“以后又决定向北进入科成特，它仍是可行的，但要耗费 更多的人力物力”。无论如何，“都需要徵召一些后备役部队，才能长期保 持这样一支部队”。 这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总括起来说道：“这个计划既有遏制的内容， 也有作战的内容。越早把部队调到前沿去实施遏制，对我们就越有利。我们 能最快地往那里派遣的是空中力量。海军已经到位。还有一些舰艇正往那里 开。一个月内，我们将有一支庞大的陆军野战部队进驻沙乌地阿拉伯。不过， 要长期保持这么一支部队却很困难。”万一出现新的危机，可往世界“其他 地方派遣的兵力就所剩无几了”。 鲍威尔提醒与会者说，鑑于应付威胁所需兵力很大，而调动部队的距离 又很远，这可不是另一个巴拿马。 “伊拉克空军同沙特空军力量对比怎样？”白宫办公厅主任苏努努问 道，他坐在副总统奎尔和中央情报局局长韦伯斯特之间。 施瓦茨科普夫回答道，伊拉克共有飞机1127 架，其中好的数量不多。伊 拉克空军主要用于防御。 施瓦茨科普夫所辖的中央司令部的空中司令查尔斯·霍纳中将说，沙特 有60 架美国提供的f—15 型飞机和115 架老式f—5 型机。他说，在入侵科 威特期间，沙特人曾为小小的科威特空军加油，但拒绝为其补充弹药。科威 特空军只坚持了一天的战斗，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施瓦茨科普夫开始介绍情况，他说伊拉克陆军兵力虽多，但“他们并非 强大无比”。他说，他们的部队编制如下： ——地面部队总数为90 万人，编为63 个师，但真正值得我们关注的只 有8 个师，即其共和国卫队。 ——共有各型坦克5747 辆，其中1072 辆为前苏联提供的t 一72 型坦克。 大部分t 一72 型坦克现在在科威特。 —一约有轻型装甲车1 万辆，其中仅有1600 辆为先进型号。 ——各型火炮3500 门，其中仅330 门为自行火炮，其余为牵引式。 ——共有3000 件可运坦克的重型运输工具，他说这个数字相当大。整个 美国陆军才有500 件。 “经过一个相当短的时期，我们就不必担心伊拉克的空军了。它的海军 构不成威胁。”施瓦茨科普夫说，“从整体上来看，伊拉克的实力显然在于 它的规模庞大的地面部队和他们的化学武器。他们在两伊战争中使用过化学 武器，1988 年对自己的公民，即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反叛者也使用过。他们 的弱点是指挥与控制过于集中、装备依赖外国提供零各件、缺乏远离前线进 行纵深作战的经验，因为他们主要是惯于採用两伊战争中伊朗常用的正面攻 击战术。” 施瓦茨科普夫说，需要17 周才能把“90—1002 作战计划，”规定的全 部遏制力量——陆、海、空军和陆战队，总计20 万到25 万人，运到那个地 区。他提醒大家，作战力量或进攻区别。 他说，陆军指挥官提起理想的攻防兵力对比，往往会说3 比1，4 比1. 甚至5 比1 。展开攻势作战时，美国将成为进攻的一方。这样，按计划美国 一方将需用7 个师的兵力，约合15 万人。针对伊拉克的10 万大军，这还达 不到传统的比例。不过美军装备精良、战术灵活，又有制空、制海权，再加 上许多其他因素，例如经济封锁和他国派兵等，倒也可以发动进攻。 施瓦茨科普夫说，就作战能力而言，要把将萨达姆赶出科威特所需的美 军运送到位，将需要8 到12 个月的时间。 施瓦茨科普夫是一位歷经战火、指挥经验丰富的高级将领。作为美国“中 心指挥区”负责人，常对中东、非洲和海湾地区的情况进行分析研究，并多 次指挥部队进行沙漠及海外作战训练。尽管他对伊侵科的紧迫性始料不及， 但在此数月前曾对美国会议员说过“地区性冲突将成为近期石油供应的最可 能的威胁，而这一冲突的挑起者将是伊拉克”，并强调“伊拉克与伊朗停火 的目的在于恢復对阿拉伯世界的影响”。 鲍威尔对施瓦茨科普夫所做的上述情况介绍十分赞赏。他认为，从实际 第51页 角度讲，萨达姆手里有90 万陆军，可以同美国向那个地区的地面上派遣的任 何部队较量。所以，调集遏制力量和作战力量均属不易，可以说难上加难。 这一点必须当面向总统讲清。鲍威尔不希望军方把事情说得易如反掌，使人 产生幻想。 接着，施瓦茨科普夫又重点介绍了美军面临的局限性。陆军的后勤支援 人员60 ％为后备役；美国将依赖中东国家提供燃料；战争一爆发，可能发生 弹药供应不足现象。 与会者曾简短地议论进行空袭的可能性——只派空中力量，而空中力量 显然是美国的优势。施瓦茨科普夫说，可以调集数百架飞机进行空袭，并且 说明几天、几周内便可调集。但是，国防部长切尼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 威尔，根本不贊成只派空中力量的打算。 国防部长本人认为地面力量是空中力量的重要后盾。他觉得部署一支部 队时，有必要对它的各个组成部分採取怀疑的眼光。美国利用防御性和进攻 性空中优势，可能迅速做到需要做的事情，但谁也没有十分把握，他主张无 论如何，防御和进攻部队都要包括地面作战部队。 切尼把会议的注意力又引回到地面防御的可能性上。他问道：“伊拉克 有多少化学武器？美军在8 月的酷暑天气，在沙特的沙漠中戴青防毒面具作 战会是什么样子？” 施瓦茨科普夫说，可能调动的部队在加利福尼亚州的沙漠里. 的国家训练 中心受过训练，在夏天那里的气候同沙特大体相同。“戴着这种装备很不舒 服，”他说道，“这会降低战斗力。不过我们已经演练过多次。” 当会议又转回来讨论空袭的可能性时，国防部长切尼告诫大家：“从歷 史上看，空袭常常达不到期望它达到的目的。” 但是，施瓦茨科普夫对国防部长的意见不完全贊同。他说：“我不是一 个空中力量决定论者，可是有四个因素说明空中力量会显得特别重要。第一， 那是个目标多的地方，容易发现可以轰炸的目标。第二，伊拉克没有在空袭 条件下作战的经验。在两伊战争的8 年中，伊朗人没有大量空军力量可用， 所以伊拉克人惯于在空中安静的条件下作战。因此主袭会使他们一片混乱， 溃不成军。第三，我们有先进武器，命中精度比以前更高。第四，空袭对后 方的伊拉克人会产生巨大心理影响，他们以往从未经歷过这种危险。” 鲍威尔说，他认为当前最根本的问题是遏制一一挡住萨达姆不要进入沙 特阿拉伯。“要想遏制，就不要设置假防御，不要制造假遏制。”他说，伊 拉克陆军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陆军之一，必须用地面力量对付。“要干，就 真干，干好！” “沙特人担心我们是不是要真干，”斯考克罗夫特对大家说道，“我们 在空中可以大有作为，但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一支地面部队。空军可以在紧急 时迅速出动。我们的计划对空军依赖很大。” 切尼说，班达尔亲王一直担心美国只派一个战斗机中队。但是他又说， 班达尔听了前一天在五角大楼介绍的计划后印象很深，觉得美国像是认真的 样子。 布希发言说：“我对沙特人的担心是，他们会在最后一分钟让步，接受 科威特成立傀儡政权的人。我们应该问清楚他们的态度有多坚定！” 与会者还谈到伊拉克前一天发表的一份声明，萨达姆表示要在两日内开 始从科威特撤军。大家认为，这一声明足以使阿拉伯国家兴高采烈，手舞足 蹈。说是从此要太平无事，还会坚持要美国别插手。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萨 达姆的又一大骗局！ 参加会议的军政头目们，大多数对阿拉伯人有一种悲观的看法，并纷纷 责怪他们，说他们靠不住，会向用刀逼着他们的强盗出钱买命。有人甚至主 张把这场危机整个儿搁起来，让它凉一惊。美国的力量毕竟有一定限度，不 能去帮助那些不想自己动手的人。 会议以低沉的调子结束，最后决定由布希总统向法赫德国王打电话，探 听一下国王的想法，定一个基调。 散会后，斯考克罗夫特继续留在戴维营陪着总统，同时总统向沙特国王 打电话。现在该加点压力了。布希对国王说：“现在萨达姆对国王已是大兵 压境。沙特必须行动了。” 法赫德国王说，沙乌地阿拉伯下需要地面部队来保护。沙特人只需要空中 力量的援助，也许还需要一些准备。他还说班达尔亲王已经把前一天在五角 大楼听到的内容向他报告了。国王还告诉布希：“我知道你们要派一个小组 来向我介绍空中照片拍到的最新情况和你们帮助我们进行防御的计划。你们 打算派的这个情况介绍小组何时动身？” 布希说：“我不知道你在等待情况介绍小组，不过我们可以很侠地组建 第52页 一个动身前去。” 后来班达尔大使打来电话说，对接受美国军队的问题，国王还没有下定 决心，皇族内部正在进行紧张的讨论。他本人当天下午也将离美返回沙特阿 拉伯参加讨论，提出他主张接受美国部队的理由。他答应回到王国同国王谈 话后，再给斯考克罗夫特打电话。 同时，布希决定如果沙特人同意，则将由切尼率领小组前往沙特。他的 职位高，足以担任总统私人代表，完全有资格谈论军事事务。 且说班达尔回到沙乌地阿拉伯后，听说国王派了沙特侦察部队越过边界进 入科威特，看看是否能发现班达尔报告里提到的伊拉克部队。侦察部队已经 返回，说是没有发现伊军向王国进发的任何迹象。 班达尔又向国王解释他看过卫星的照片。国王的顾问问出现了争论，大 家表示了重重疑虑，班达尔说国王应当亲眼看看。班达尔说，既然有疑虑， 就更有理由同意美国小组来介绍情况。法赫德国王终于表示同意。 班达尔立即给斯考克罗夫特打电话。他说国王已经同意切尼部长前来。 “快点来吧！” 切尼动身前给总统打了电话。关于此行的任务，布希说：“让国王同意 接受美国部队，争取得到邀请，说服他。向他证明本届政府将全力给予保护， 不会后退。如果法赫德国王邀请美军进驻，美国政府将会大批派遣美军，需 要在那里驻多久就驻多久，但不会超过沙特人希望他们呆的时间。” 直到这时，鲍威尔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是恰当的。他说明了正确採取行 动的必要条件：派遣地面部队、空中力量，执行“90—1002作战计划”。施 瓦茨科普夫正在随国防部长切尼赴沙乌地阿拉伯的途中，随身带着“90—1002 作战计划”，这个计划规定要部署陆军、空军、水兵共25万人。 那天下午，鲍威尔从电视新闻节目上看到，布希总统从戴维营返回，在 白宫的草坪上举行了一个简短的记者招待会。布希走到扩音器前，发表对一 系列外交活动的看法，这就是同土耳其、日本、加拿大、法国、德国的领导 人以及已被推翻的科威特埃米尔的谈话。“情况越来越清楚：除了伊拉克从 科威特全部撤军以外，谁也不愿接受任何折衷方案。不允许建立傀儡政权。” 一个记者问他：“你会採取军事行动吗？” “我不想同你讨论我的选择方案是什么，或者可能是什么，但是我可选 用的方案很多，这一点我有把握告诉你。”布希强调指出。“伊拉克又撒了 一次谎。他们说过今天开始撒军，但是我们没有看到任何迹象说明他们在 撤！” 当记者们进一步追问美国是否採取军事行动时，布希说：“等着瞧吧！” 他挥着手进一步说道，“我是非常认真看待我们要扭转这种侵略局面的决心 的..这件事不能容忍。对科威特的侵略，不能容忍！” “是啊！”鲍威尔从电视上看到这般情景，自言自语他说。“总统现在 又明确地毫不含煳地规定了一个新目标，不仅仅是要遏制对沙乌地阿拉伯的进 攻、保护沙乌地阿拉伯，而且要扭转科威特被入侵的局面。3天来布希的变化 可真够大的。” 当天晚上，鲍威尔作为军方的主要代表、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继续到 白宫参加国家安全会议。他看到布希情绪激昂，决心已定。如果切尼带回邀 请，总统将要亲赴沙乌地阿拉伯。鲍威尔设法使自己的想法和建议适应这种明 显的新情况。在会上，鲍威尔提出了4点意见： 一萨达姆不想同美国开战，也打不过美国。他是残酷无情，但并非不通 情理。他能够看出同美国这个超级大国全面开战必然要吃败仗。无论如何要 让萨达姆自己觉得不想同美国打仗，这一点非常重要，所以美国要向那里派 兵。 ——他以前说过，要派遣足够的部队，不要搞假防御，不要搞假遏制。“9o ——1002作战计划”能保证空海优势。地面部队应包括几个重装备师，既有 强大的遏制力量，又有强大的作战能力。 ——应立即派遣一支象徵性部队，如第八十二空降师的值班旅的分队， 以便显示承担义务的决心。 ——部署的部队要使萨达姆看得见，并使他心里明白进攻沙乌地阿拉伯必 会同美军发生地面战斗。 布希对鲍威尔将军的4点意见表示赞赏，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说：“为 了完成任务，怎么办都行。” 就这样，经过几天几夜的连续讨论，美国所要採取的军事行动方案才在 内部会上确定下来。派兵是乔治·布希决定的；派兵的多少是“90—1002作 战计划”决定的。 美国所以如此快地作出出兵的决定，是和他们在中东的利益、特别是在 第53页 海湾的利益分不开的。一位高级的负责人说的另一番话，阐明了美国的目的： 伊拉克“占领科威特本身并不是对美国利益的一种威胁，真正的威胁是伊拉 克因此掌握了这样的权利：占有世界上20％的石油资源，控制石油输出国组 织，统治中东，威胁以色列，并且要把原子弹弄到手”。 正因如此，布希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到8月5日黄昏时，布希创下了一 个可观的记录：他在4天时间里，给12位外国首脑打了23个电话，有时甚 至是每两个小时就打一个。当天晚上，他又给科林·鲍威尔打了电话。参谋 长联席会议主席得到了美国总统的授权，开始集中所有可能派往沙乌地阿拉伯 的部队。过了一会儿，布希最后一次召见国务卿詹姆斯·贝克和总统安全顾 问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和他们商讨解决最大的障碍：苏联的反应。 3人终于统一了意见。如果让莫斯科面对既成事实，那将是一场灾难。 要是戈尔已乔夫公开批评美国在中东部署兵力，那么一切旨在促使联合国投 票贊成制裁伊拉克的努力都有可能受到损害，而这次投票就要在翌日下午该 国际组织的总部举行。斯考克罗夫特建议，利用这一“短暂而充足”的期限， 把美国的考虑通知莫斯科，并使对方放心。斯考克罗夫特说：“我们能够利 用这一紧急局势，加速巩固苏美关系。”3人决定，由贝克利用时差这一方 便条件，在半夜时给莫斯科的外长谢瓦尔德纳泽打个电话。 在海湾危机期间，斯考克罗夫特、鲍威尔和贝克是始终负责这场危机的 首要人物，他们实际上组成了一个真正的战争内阁，但是3个人的个性迥然 不同。 科林·鲍威尔就像一位接近他的人士所说的：“是gg商梦寐以求的绝 妙典型，而且完美地体现了美国的理想。”他是牙买加移民的儿子，是在哈 莱姆和布朗克斯的贫民区长大的。他童年时并不聪明，上小学时被分在为学 习困难的学生办的“慢”班里，当兵后，他在越南战场上出了名，获得了11 枚奖章。他对前苏联“威胁”採取强硬立场，这使他在里根的亲信中出类拔 苯。于是，这位有色人种的移民进入了白宫，并巧妙地为里根向布希的过渡 进行斡旋。在被任命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和五星上将后，他说了一句极有 挑战性的平常话：“我没玩桥牌、高尔夫球或网球，是在军队中一级级提上 来的。” 国务卿詹姆斯·贝克与鲍威尔的出身正好相反，他同总统乔治·布希一 样，是有钱人家的子弟。布希是耶鲁大学毕业，贝克读的是普林斯顿大学。 他家的钱财是通过经营休斯敦一家重要的律师事务所挣得的，这使他能够成 功地投身于商业和政界。在罗纳德·里根执政时，他曾任白宫办公厅主任， 后来又任财政部长。当时他与未来的总统一一布希经常交往：同他共进晚餐， 一起度周末，一道钓鱼。如果说他讲话的口气和布希一样是有分寸的，那么， 他在反驳别人时却往往更显得话锋犀利，有时甚至流露出异样的激动。 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的性格介于上述两者之间。这位资深的空军上将 已65岁，他沉默寡言，思想敏锐，被视为一名“儒将”。他对布希极为忠诚， 曾亲身经歷过数届总统任职期间屡次发生在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负责人一—他 当时的职位一一与国务卿之间的权限之争。他知道，在这些争斗中往往是国 务卿获胜，大概是出于这一缘故，他在爱在传播媒介上抛头露面的贝克面前， 总是摆出一副低首谦让的姿态。但是，斯考克罗夫特毕竟是个关键人物，是 一位真正的智囊人物，这也许是从他的良师和原上司亨利·基辛格那儿继承 的。海湾危机以来，他同总统几乎是形影不离，为他准备演讲稿，详细分析 情报机构的报告，认真评价每一项选择可能遇到的风险和付出的代价。 现在美国出兵的内部决定已在白宫作出了，布希他们正在急切地盼望着 国防部长理察·切尼从沙特传来“令人兴奋”的消息。欲知切尼一行出访 沙特的详情，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一章切尼出访沙特 出访沙特立首功，国防部长显神通； 好话说得天花坠，国王应允功告成。 1990 年8 月5 日下午2 时30 分，国防部长的专机离开了安德鲁斯空军 基地，前赴沙乌地阿拉伯。随同切尼出访的有施瓦茨科普夫上将、国家安全委 员会副主任鲍勃·盖茨、主管政策的副国防部长保罗·沃尔福维茨、国防部 发言人皮特·威廉、美国驻沙乌地阿拉伯大使小查尔斯·弗里曼（一位会说阿 拉伯语的职业外交官）。此外，还有一名中央情报局国家照片判读中心的专 第54页 家，此人带着一些最新的绝密卫星照片。 在飞行途中，国防部长想让随行人员演练一下向法赫德国王介绍情况。 首先由他致开场白，接着由中央情报局那个专家向国三介绍伊军在科成特集 结的兵力。施瓦茨科普夫上将将介绍美国如何协力遏制伊拉克、保护沙特阿 拉伯。最后再由他本人作小结。 国防部长说他打算这么讲：“美国同陛下和沙特王国有着悠久的关系。 我们只会在你需要时到这里来。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长短随你而定，我们来 这里不是永久驻军。但是任务需要我们驻多久，我们就驻多久。我们的驻军 人数不会很少，或者很弱。它会反映出布希总统全力保护贵国的承诺。我们 不会后退和出卖你们。” 切尼讲完后，中央情报局的那位专家拿出十几张照片，开始技术判读。 照片上的图像只有他看得懂。他说照片上有数百辆伊拉克坦克，排成几行， 在沙漠里隐蔽，每辆坦克的正面和两侧都有沙袋防护。这样来隐蔽、伪装坦 克是典型的防御性战术。 “但是如果伊拉克决定发动快速进攻，这些坦克也可在短时间内退出隐 蔽部，向前开去。”专家说，“现在约有7 万名伊军已到沙科边域或正往那 里进发。照片上也显示着在科威特城外有7 部地对地飞毛腿飞弹发射架，朝 南对着沙乌地阿拉伯。” 看到这般情况，特别是由于判读照片技术性很强，国防部长意识到这样 的介绍未必给人很深的印象。照片判读是一个含煳的问题，并不能十分令人 信服。只有专家才能说明一圈、一点、一个阴影是什么东西。这种介绍不会 给法赫德国王留下很深的印象。切尼说，取消中央情报局的介绍，由施瓦茨 科普夫和他本人将把有关材料併入自己的讲话里。 施瓦茨科普夫一面翻阅着标有“绝密”字佯的那个“90—1002 作战计 划”，一面说：“有朝一日总统发出执行计划的命令时，下面的情况将会发 生：第一天，即部队展开日，将派f—15 型飞机前往。然后在每日的增兵活 动中，将通知、部署各种陆、海、空军部队。完成整个计划需用17 周时间。” “巴拿马行动的一条经验是派遣一支大部队，迅速完成任务。”施瓦茨 科普夫指出，“鑑于中东距离遥远，而需要的部队规模又很大，要用足足120 天才能部署完毕。” 讲到这里，白宫打来了电话，说是布希总统发表了一篇公开讲话，为便 于掌握情况、统一口径，也给国防部长切尼发来一份讲话稿。国防部长的发 言人威廉斯从电传机上把稿子撕下，念给切尼听。这是布希又一次“不能容 忍”调子的讲话，他发誓要击退侵略。 国防部长心想：“击退侵略，谈何容易！至今美国在中东地面上没有任 何部队阻挡萨达姆进入沙乌地阿拉伯，更不要说扭转木已成舟的入侵局面了。” 美国有点捉襟见时，但切尼想还是集中精力处理眼前的问题吧——保卫沙特 阿拉伯。“谢谢他们的通知，”他平平谈淡他说道，“很高兴知道这件事”。 切尼想修饰一下他对国王的讲话。他分别邀请盖茨、沃尔福维茨、弗里 曼大使到他的休息舱，共同议事。当谈到工作组面临的要完成的任务时，每 一个人都强调切尼是在顶着大浪游泳。从来没有听说过沙特人请求美国派兵 的事。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维茨说，切尼实际上是在要求沙特人正百对待一 个他们终生都在躲避的决定。接受任何规模的部队都是根本背离他们的惯例 的。弗里曼大使说，法赫德国王是个犹豫推脱的能手。沙特人会花上几天、 几周的时间自己进行辩论。皇族议事速度之慢，在世界上也是有名的。 他们还告诉国防部长，最值得担心的也许是沙特人同意美国派兵，但却 坚持要规定一个最高限额，即不得超过若干部队，这个限额会大大低于作战 计划要求的25 万人。切尼说，他要尽力促使部队部署开始，以后再来处置沙 特人可能试图规定部队限额的问题。 大家还回忆起，两伊战争期间，美国曾经用中央情报局的情报吓唬过沙 特人一次，说什么伊朗即将横渡狭窄的波斯湾来进攻他们。里根政府曾正式 请求沙特人准许美国部署空军的战斗机，来阻止预料中的进攻。沙特人拒绝 了。进攻的事根本没有发生。沙特人得出的看法是，美国利用情报来达到自 己的政治和战略目的。 听完这些议论以后，切尼说，任务艰巨，我们必须谨慎行事。我们并不 十分清楚萨达姆是否要入侵沙乌地阿拉伯，所以到那里时不要再强调我们有内 部情报。但要尽力说明美国所能派来部队的能力，以及美国总统承担的政治 义务。国防部长说，会谈时他只想酌情引用情报材料。“事实胜干雄辩，这 第55页 次入侵科威特充分说明了萨达姆很想攻占其阿拉伯邻国。” 切尼率领的工作小组经过16 个小时的飞行，于8 月6 日下午1 点抵达沙 特海港城市吉达。他们被迎进极豪华的住处。按计划他们要在两个小时后拜 见国玉，但是却传出话来，说国王陛下是个喜欢夜间活动的人，希望推迟6 到8 个小时会见。实际上法赫德国王是在瞒着切尼同穆斯林宗教领袖们磋 商，看看他们是否同意美国派兵进驻。据说会上争论激烈，因而拖延了会见 的时间。 按照通常的惯例，国王会见客人时，总要讲一大段开场白，但这天晚上 他没说几句就请切尼讲话。这位美国国防部长，一开始便向主人提起，1962 年美国曾援助沙乌地阿拉伯对抗叶门和埃及。他又提到1987 年至1988 年在海 湾保护油轮航行一事，说这是美国支援这个地区的盟友的又一例证。“我们 并不是随随便使地对待这种义务的，”切尼说，“沙乌地阿拉伯今天面临的可 能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威胁。” “总统派我到贵国是要重申他在电话里同国王陛下讲过的话。他本人支 持美国在安全方面所作的保证。事实己证明，萨达姆·海珊已经利用谎言、 欺骗和赤课裸的侵略改变了力量的对比。如果不给他点颜色，他只会变得更 加危险。为此，布希总统正在积极进行外交活动。他己同伊拉克所用武器的 主要供应国进行接触，停止对他的一切军人供应。”切尼还说，“联合王国、 法国、苏联、中国全都反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国务卿贝克即将到莫斯科， 两国将发表联合声明；布希总统已亲自同英国、法国、德国、土耳其、日本 和义大利的领导人通过话。目前世界各主要国家正在进一步协调行动。” 美国国防部长强调说：“如果不採取有力对策，对沙乌地阿拉伯将产生极 严重后果，对美国也将产生严重后果。”切实仔细推敲过使用的两个形容词， 对沙特用的是“极严重”，对美国用的是“严重”，表明沙乌地阿拉伯处在生 死攸关的形势中。“我们大家都要合作，务必使这个人不能如愿以偿。” 接着，切尼向沙特国王提出了一个“两点战略”。即：第一，通力合作， 保护沙乌地阿拉伯不在将来遭到攻击；第二，困死伊拉克。“经济措施是重要 的，但是在未来若干月中，在萨达姆·海珊开始感到有压力以后，他可能 拼命挣扎，发动进攻。”所以，重要的是同时实施这个战略的两个部分：“防 御和困死”。 讲到这里，切尼又向法赫德国王介绍了施瓦茨科普夫。这位将军向国王 显示了伊拉克坦克向沙特边境开进的卫星照片。他说：“这些坦克加起来， 正是伊拉克精锐部队中的一个师。” “在这里，”他指着卫星照片，“和科威特城之间，另有两个精锐师。 占领科威特城以后，他们调来了其他部队，替下这3 个师，以便把他们调往 边境。但是更加可虑的是，另有3 个师正在从已士拉地区南下。我们正在密 切监视情况的发展。补给活动非常频繁。” “这些照片清楚他说明，”施瓦茨科普夫说，“派到科威特的沙特侦察 部队为什么没有发现班达尔亲王说他亲眼在早期的卫星照片上看到过的伊拉 克部队。伊军按照惯例，派他们的指挥、控制与通信分队在大部队前面行进。 这些分队规模很小，沙特侦察部队未能发现。照片还显示着一些飞毛腿飞弹 发射架，耀武扬威地指向南面。” 施瓦茨科普夫将军，办事谨慎、认真，他牢记着国防部长要小心从事的 命令。他对国王说：“我们认为萨达姆·海珊能够在48 小时内进攻沙特阿 拉伯，”这位将军还提到在一个伊拉克空军基地停有22 架飞机，加满油，装 好弹，随时准备参战。还有一些加油机，可以加大这些飞机的航程。对此， 美国和沙特应有所准备。 沙特国王动心了。他听了美国国防部长和施瓦茨科普夫情况介绍后说： “如果光是为了占领科威特，他们本不需派去这么多部队，所以他们一定另 有目的。” “我们本来以为萨达姆·海珊讲的是实话。他对我们说，对美国说， 对穆巴拉克说，他下会进攻科威特，可是事实却相反。所以我们知道他图谋 不轨。”法赫德国王说，“为了在合适的时间作出合适的反应，只要能进行 合适的准备，就是挫败伊拉克行动的上上之策了。我为正在进行的准备感到 欣慰。” 美国国防部长趁热打铁说：“确实，我们说不清萨达姆·海珊的意图。 他动手进攻的速度要比我们进行防御的速度快。就科威特的情况来讲，我们 当时眼看着部队集结，而埃米尔却坐等着，一直到他受到进攻时才请求援助。 第56页 如果你也等待明确无误的信号，那就太晚了，我们很难再帮助你。要进行防 御，我们走的路程要比萨达姆进攻时远得多。” “我们同别人一样地不愿发动战争，但我们相信，准备才是防止战争的 良策。万一战争爆发，我们将同你们一起保卫沙特的主权，并把战火引向敌 人。”切尼还说，“ 布希总统要我向你保证，你希望我们呆多久，我们就呆 多久，你不再需要我们时，我们就撤离。我们要呆到实现公正的时候，但是 也不多呆一分钟。我们不是恩要基地，但贵国离我们大远，我们现在就需要 共同进行准备。” 施瓦茨科普夫接着介绍说，美国在海湾的海军已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美 国的“企业”号航空母舰和另外五六艘舰艇正在调往这个地区的途中。从空 中调运美军要飞7000 英里的路程，从海上调运要航行1.2 万英里。战斗机中 队将首先到达，接着是轻装地面部队，施瓦茨科普夫然后说明逐周增强兵力 的详情。到第十七周，将要调齐一支规模极大的部队：许多空军飞机、海军 舰队、两个坦克师、两个其他师。 “120 天以后，我们调集的部队同沙特部队一起，可以把他们赶进大海， 或你们希望要赶的任何地方。”施瓦茨科普夫没有提出两天前向布希提过的 估计、要执行全面进攻的方案，需要8 到12 个月。 阿卜社拉王储就地图提出了几个问题，想分清哪些是伊军的实际部署， 哪些只是假想的伊军部署。 美国国防部长没有正面回答沙特王储的问题，只是笼统地说：“布希总 统要我向王国着重说明4 点：第一，美国准备投入一支足以保卫沙乌地阿拉伯 的部队。尽管萨达姆·海珊具有一支规模很大的陆军和十分强大的军事力 量，但美国也可以部署一支足以遏制萨达姆。海珊的力量。万一遏制不住， 我们两国的部队携手战斗，也足以击败他。 “第二点，总统要我重申：要想成功，我们必须把部队部署到位。我们 不能等到伊军越过边界以后才行动。时间是关键。 “第三点，危险过去以后，我国部队就要回国。 “第四，由于双方合作，在我们撤离后，贵国部队保卫国家的能力将会 提高，我们也可以在你们需要时，迅速返回。” “说得对呀，”法赫德国王说，“就像在举行联合演习以后、美国把装 备留下一样，这是标准的美国做法。” 施瓦茨科普夫开玩笑他说：“这一点恐怕我得想一想。” 美国国防部长接过这个话题说：“如果装备部署到位，我们现在的处境 会好得多。”他接下去继续传达布希总统的信息，“如果我们坐等，形势要 危险得多。我们现在不去对付萨达姆·海珊，他一定会变得实力更强、威 胁性更大。我期望陛下的点头，开始进驻美军。我们希望同贵国合作，使进 驻的部队成为一支国际部队，包括本地区其他一些国家的部队，但是敦请陛 下不要等到国际部队组织成功，然后再同意部署美军。” 法赫德国王稍微思索了片刻后说：“我们同美国合作不是出于进攻别国、 或变成侵略者的愿望，我们合作的基础是沙乌地阿拉伯受到的威胁和双方共同 的利益。我们并没有制造麻烦，是别人给我们制造了麻烦。萨达姆·海珊 把钱都花在军备上，而不是对人民有利的事情上，他没有受到任何威胁，谁 也不想给他制造麻烦..这说明他是多么愚蠢！” “他为什么要进攻科威特，并且要制造压迫呢？科威特只是一个小国 呀！他不仅侵略了科威特，还有更大的野心，因为他是个以我为中心的人， 自以为什么都懂。如果他真的这么以为，他就犯了大错。而我觉得他真的是 这么以为的。” 法赫德国王继续指出：“如果我们同美国朋友做任何事情，那只是为了 自卫，不是为了侵略，这也足以显示我们两国关系是多么深。这件享本身就 说明两个国家都能考虑对方的利益和安全。我们不是出于侵略的目的而这样 做的，全世界的人都在说美国会怎样对待沙乌地阿拉伯？我听了部长和将军阁 下的介绍和刚才说的话，十分高兴。我们得努力做出安排，实现那个目的。” 沙特国王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转向他的大巨们问道：“谁想说点什么 吗？” 国王和王储阿卜杜拉用阿拉伯语进行了一阵激烈的对话。班达尔亲王没 有翻译。在美国方面只有弗里曼大使懂得对话的内容。 “我们一定得这样做。”法赫德说道，“科威特人等过，他们等得太久 了，现在科威特已经不復存在。” “不对的，科威特仍在。”阿卜杜拉王储反驳道，“科威待依然存在。” 第57页 “存在倒是不错，”法赫德回答说，“可是那些科成特人却没有在他们 的国土上，而是住在我们的饭店里。” 说完，法赫德国王又和美国国防部长切尼进行了如下的对话： 法赫德：部长先生，我们原则上同意。让我们祈祷真主保佑，干我们必 须干的事吧。我们还要讨论一下具体细节。..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最要紧的是同美国人一起动手来保护我们的国家， 也请求其他友好的阿拉伯国家派一些部队来。 切尼：我觉得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法赫德：大好了，有些国家以前说他们愿意派兵，随时可来。其中有些 国家对你们和我们都很友好，如埃及、摩洛哥等。 切尼：陛下同意我们的计划，使我非常高兴。 法赫德：形势紧迫，不容耽搁。我们面临着直接危险，需要快办的必须 抓紧快办！ 切尼：我们一定抓紧快办。（切尼感到又惊又喜。他原来曾担心，由于 沙特人把包括一些阿拉伯国家在内的国际部队看得极重，他们会坚持先组织 国际部队再去商议别的。） 法赫德：我相信美国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们的国家原是一片荆棘和 乱石，我们把它建成一个世界上少有的先进国家，我们投入了千百亿美元来 建设这个国家。看起来仿佛我们已建设了儿百年，实则没有多少年。我希望 你有时间亲眼瞧瞧，看我们如何白手起家，在荒溪中乏起大厦。你可以看到 我们的千百亿美元石油收入花到哪至去了。有些国家的新闻界怎么说，我并 不在乎，看到事实的人会真心承认我们的成就的，我关心的是沙乌地阿拉伯人 怎么想。只要他们过上美满生活，别人爱说什么我都无所谓。..我热爱我 的国家，热爱我的人民，我要竭力保护他们。临了，我要向总统，副总统、 本届政府、国会两院、部长你本人表示谢意。你带着一个目标而来，就是帮 助沙乌地阿拉伯。但愿这个地区的问题能逐渐平息。我还得去美国作一次访问， 我还是要去的。 切尼：布希总统急切吩里国王採访。这确实是一次有歷史意义的会见。 法赫德：诚然如此。 切尼：我还要立即赶回华盛顿去向总统汇报谈话情况。施瓦茨科普夫上 将将留下同你的官员研究具体细节，我们有一个小组要留下来。 法赫德：留下个小组是再好不过了，工作越早开始越好。 向新闻界透露得起少越好。 切尼：我将向总统转达，他会立即下命令调动部队的。 切尼回到住所就给总统打电话报告“喜讯”。当时布希是在椭圆形的办 公室接的电话，他正在那里再次会见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撤切尔。布希在电 话上听说法赫德国王同意美国出兵，十分高兴。他说：“国王同意，我们就 干吧！” 理察·切尼在次日上午离开沙乌地阿拉伯以前，又会见了班达尔和他的 父亲、沙特国防大臣苏丹亲王。经过进一步讨论后，双方同意推迟宣布派兵 的时间，到首批部队实际到达沙乌地阿拉伯地面上再说，也就是美国时间8 月 8 日上午，沙乌地阿拉伯时间8 月8 日下午和晚上。 切尼将这些事情安排好后，就离开沙乌地阿拉伯前往开罗。在开罗，他又 换乘小飞机到亚歷山大去见穆巴拉克总统。他向埃及总统通报了美国即将向 沙乌地阿拉伯部署部队一事。穆巴拉克可否允许美国核动力航空母舰“文森豪 威尔”号通过苏伊士运河？穆巴拉克说可以，但间在什么时间。切尼说今晚。 穆巴拉克表示同意。当时埃及总统没有同意派兵，但后来同布希总统谈话后 也同意了。 切尼离开埃及返回美国。他的专机飞越义大利时，接到布希总统直接打 来的电话，要他直飞拉巴特，前去拜访摩洛哥哈桑国王。在王宫，切尼先是 集体拜见国王，接着又同国王单独会谈。在集体拜见和单独会谈之间，国王 曾接到利比亚领导人穆阿迈尔·卡扎菲的电话，那个地区的国家元首都在互 相通话。切尼和国王单独会谈时，哈桑没有透露与利比亚领导人的通话内容。 切尼告诉哈桑，沙特已经同意接纳一大批美军。总统将欢迎哈桑的支持。哈 桑说他准备考虑派出摩洛哥部队。 然后，切尼和盖茨前往美国驻拉巴特大使馆，用保密电话同斯考克罗夫 特交谈，研究总统准备宣布派兵决定的讲话稿。斯考克罗关特正在尽力“准 确描述”这次行动本身及其理由。切尼说，法赫德国王要求布希总统在发表 公开讲话时说明，沙特已经请求美国派兵。这位总统国家安全顾问向他保证， 这一点准会写进讲话稿里。 这位风尘僕僕、“满载而归”的国防部长，最后于8 月8 日上午6 点在 华盛顿着陆。在他抵达五角大楼3 个小时后，布希就发表了“震惊世界”的 第58页 美国出兵海湾的讲话。美国总统说：伊拉克“已经用闪电方式攻占科威特”， “绥靖不起作用“30 年代就是如此”。讲话把派兵说成是“符合原则的道义 性十字军东征”，并且明确表示派兵的任务是“防御性的”。 经过美国的策划，一场规模空前的现代化的战争就要开始了。欲知交战 双方下一步如何动作，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二章萨达姆如是说 以攻为守施烟幕，居心叵测笑面佛； 以强凌弱理难容，众人责骂怎快活！ 正当美国国防部长理察·切尼同沙特国王在吉达会谈时，伊拉克总统 萨达姆·海珊在巴格达接见了美国代办约瑟夫·威尔逊。在接待这位40 来岁的美国外交官时，伊拉克总统故意显得“很轻松”。双方进行了一场极 为“严肃”的对话。 现在根据美国新闻媒介透露的材料，将伊拉克总统和美国代办的对话笔 录如下。 萨达姆：喂，有政治和外交方面的好消息吗？ 威尔逊：（转向出席会晤的情报部长）多亏了美国有线电视网全天24 小时播放新闻，您的部长先生可能获得的信息比我多。萨达姆：我曾要求你 们认真研究我们与你们的大使会晤之后发生的最新事件。在这次会晤后，我 们同科威特前政府的谈判使以失败告终了。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威尔逊：您的部长已经事先通知我这些了。 萨达姆：我详知美国的立场。我们很清楚，当阿拉伯世界、欧洲、亚洲 或拉丁美洲出了事时，美国总统是要说话的。看到美国人谴责这样一种行动 （尤其在他们不是当事人时），我们并不感到奇怪。但是，美国应该注意不 要听信谗言，否则，他们的处境将十分微妙。 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我们在战争期间给伊朗的信，这些信分析了当时的 和未来的形势。由于这些信直言不讳，所以伊朗人以为我们是在耍手腕。而 我们却是想什么就对他们说什么，因为我们希望和平，战争令我们痛心。不 过，后来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如果伊朗人考虑我们对他说的话，战争本来 是能避免的。 我想同你们谈谈伊拉克同美国目前的关系，美国若走错一步，那肯定会 出事的。首先，我想就目前的形势谈3 点。 科威特是一个没有明确边界的国家，即便在1961 年以前，它也还不是一 个国家。那么1961 年发生了什么事呢？阿卜杜勒·卡利姆·卡塞姆为科威特 任命了一位总督，仍属已士拉省管辖。当时，伊拉克人同阿卜槓勒·卡利姆 一样，都知道科威特是伊拉克的一部分。因此，直到那时，科威特一直是个 没有边界的国家，因而人们不能把伊拉克军队进入科威特，跟阿拉伯世界各 国之间的关系同等看待。 你们不是不知道，自1975 年以来，我们同沙乌地阿拉伯一直保持良好的关 系。在8 月2 日前，这种关系以完全令人满意的形式发展。直到8 月2 日这 一天，我们之间在各个方面都是真正的信任与合作的，无论美国採取什么样 的政策，我们都认为，我们同沙乌地阿拉伯的良好关系丝毫不损害美国的利益。 如果情况的确如此，那么伊拉克和沙乌地阿拉伯之间的良好关系不但没有损害 美国，而且是本地区稳定的一个圃素。因此，对伊沙关系的任何干涉，都只 能造成本地区的不稳定和有损于美国的利益。 你们说你们怕伊拉克对沙乌地阿拉伯有企图，并说继科威特之后该轮到沙 特阿拉伯了。我们不懂得你们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另外还有一件事，我 们也不明白，你们企图把事情闹大，怂恿沙乌地阿拉伯採取反对伊拉克的行动。 如此一来，我们这方面就必然会作出反应。你们这可能是在挑拨吧？ 正如你们所知，我们是首先向沙乌地阿拉伯提出签订一项安全协议的，这 就意味着互不干涉内政和不诉诸武力，因此，我们在这项协议上签了字。我 们建议科威特也签订一项同样的协议，科威特拒绝了。一定是受了哪个外国 势力的唆使，这大概是英国。 你们同样知道，某些西方人士是不满意这些协议的。他们讥讽嘲笑，将 之与另外一些协议作对比，例如英法之间签订的协议。感谢真主，多亏科威 特没有同我们签订什么协议。 特别是当我们决定支持科威特的革命派时，我们同该国没有任何协议这 一点就更令我高兴了。否则，我们就不能支持它的革命派了。 我们同伊朗打仗期间，沙乌地阿拉伯向我们提供了帮助和支持。是沙特阿 拉伯主动提出让我们使用它的一条输油管的，这个国家甚至还给予我们财政 援助，而且不是以贷款形式提供的。我们曾经一直是兄弟，可是你们让沙特 人改变了态度，转而反对我们，从而破坏了这种关系。 第59页 如果你们真的为沙乌地阿拉伯感到担心，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但如果你 们希望因此引起沙乌地阿拉伯的不安，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我们对沙特兄弟也 是这样说的，我们准备向他们做各种保证，以消除他们的不安。特别是，一 旦这个国家面临外国威胁，我们是有责任保护它的。至于我们同阿拉伯世界 的关系，我们可以在一个晚上言归干好，而第二天又彼此不和。如此而已。 至今，我们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 下面是我要谈的第三点。外面有些传言，说萨达姆·海珊向某些阿拉 伯国家保证过，永远不对科威特使用武力。随后，这些国家的领导人又按照 他们的理解向美国通报了。我想在此指出，美国人不要把这些传言当回事， 我从来没向任何一个阿拉伯人这样许诺过。事情是这样的：某些阿拉伯领导 人曾跟我谈到我们在科威特边境集结兵力一事，并解释说科成特人对此感到 害怕和忧虑。我回答他们说，我已经答应在吉达会晤之前不採取军事行动。 在这次会晤前，我们的确没有採取行动。等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从古 达回来后，我们才作出一项决定。 有些人对我们的行动如此神速感到吃惊。他们认为，这表明我们在吉达 会晤之前就已经考虑採取行动了。科成特的爱国主义运动给我们提供了这种 可能，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事实上，我们当时曾竭力强调我们要求谈判的 权力。作为阿拉伯人，我们当然要设法同科成特的反对派建立关系，正如科 威特人在我们向他们发动进攻后也谋求与伊拉克的反对派进行联繫一样。 当我们的基本利益受到威胁、而又别无办法时，我们只有诉诸武力。现 在要向美国总统和领导人提出的问题是：美国的利益在科威恃或其他地方受 到了什么样的威胁呢？ 自从我掌握政权、而我们的关系中断以来，你们就买伊拉克的石油。 1984 年，我们恢復外交关系后，你们向伊拉克购买的石油数量不断增 加，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你们决定对伊拉克的石油实行禁运，过去，我们生 产的石油差不多有1/3 被你们买走了。这不是个技术方面的决定，而是一种 政治选择。你们的利益在于你们的贸易和持续的石油供应，既然如此，你们 怕什么呢？为什么你们要讨论也许会失败的军事干涉呢？ 正如我对你们的大使所说过的那样，你们是大国，是有能力伤害我们的。 这一点我们很清楚。但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就会失去整个中东地区。你 们绝不能使我们屈服，即便动员你们的全部武器也卞行。你们可以摧毁我们 的科研中心、我们的经济、我们的石油，然而，你们越是破坏，你们的处境 就越困难。然后，我们就毫不犹豫地攻击你们在该地区的利益，正如科威特 阴谋反对我们、我们就向官发动进攻一样。请不要再强迫我们这样做了。在 我们的生存受到威胁时，我们就要威胁别人，当然，你们是大国，有能力伤 害和破坏，但是，除了真主，谁也不能把人消灭光。 为什么你们要做我们的敌人呢？你们犯的错误够多的了，你们削弱中东 地区的盟友，使他们在本国人民的心目中完全失去了尊严。我们认为，你们 应当支持一个崇尚民族主义和现实主义的政权，以维护你们在世界这一部分 地区的利益。在这一方面，你们比沙特人更有能力。你们指责伊拉克具有侵 略性，可是，如果说伊拉克在与伊朗的战争中也是富于侵略性的话，你们为 什么还要与它保持关系呢？你们提到了4 月2 日的公报1。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要发表这份公报呢？因为某些西方人和美国人 想唆使以色列打我们。这份公报的目的就是阻遏任何进犯，我们确信它有助 于和平。倘若我们保持沉默，以色列就要进攻我们，这将迫使我们还击。你 们还记得吧？在两伊战争中，我们经常遭受伊朗的轰炸；不过，等我们有了 火箭，我们在使用之前，首先发出了使用它的威胁。如果伊朗听从我们的警 告，我们本来是不会使用火箭的。感谢真主，到目前为止，以色列是听我们 的意见的。这难道不是有益干和平事业吗？已格达比以色列更有能力顶注火 箭的袭击。 在结束我的讲话时，我要说，既然美国总统如同我们刚才所说，想维护 它在该地区的政策井捍卫其利益，那么军事干涉这一地区及其局势的日趋紧 张化，都是与该目标背道而驰的。否则的话，你们持这种态度是不是别有用 心呢？不过，我们是希望稳定与和平的，我们不会让任何人宰割。我们不能 容忍饥馑，我们的人民曾经忍飢挨饿了千百年。这已经过去了，我们下愿看 到歷史重演。我们嚮往富有尊严的体面的未来。到下时，我们将同美国建立 和加强良好的关系——条件是美国也有这个愿望。这就是我向布希总统发出 第60页 的新的信息。 威尔逊：谢谢总统先生。我一定向我们的政府汇报您的话，并立即打电 话转达您的信息，同时我还要把这些话用书面形式记录卞来，正像您自己所 指出的，现在是一个危险时期，这不仅对美伊关系是这样，对该地区的平衡 和世界平衡也是如此。 萨达姆：为什么对全世界是危险的呢？ 威尔逊：我认为可以说，在世界市场上存在着不安全感和某种动盪。 萨达姆： 那是你们的错！ 我们同意每桶油25 美元，如果你们不实行禁运， 油价就会徘徊在21 美元一桶。一下子禁运500 万桶，必然会引起不稳定。从 中获益的将是销售者，而决不是美国人民。 威尔逊：我觉得这触及到了一个敏感的问题。实际上，我是对您说，在 这些艰难的日子里，我看重要的是，我们仍然保持对话，以免犯错误。仅仅 採取这种方式，我们就能减少紧张，保持冷静。因此，我很高兴能有这个机 会转达您的信息。不过，在回顾您刚才提及的几个问题前，我想指出两点。 1 在这次讲话里，萨达姆·海珊曾谈及他的化学武器能力，扬言如果以色列进攻他，他就把以色列烧掉 一半。 我将向您和您的部长们转达布希总统的答覆。在您的信息的第一部分 里，您提到了科威特是伊拉克的一部分.. 萨达姆：那是我们的歷史。我们说这些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科威特应 该认识到这一事实，不要试图迴避它。这就是伊科关系的根本点，这不同于 埃及或沙乌地阿拉伯等其他国家。 威尔逊：这对我理解这些国家关系的性质是非常重要的。 萨达姆：国家间关系取决于人民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取决于我、美国人、 苏联人或其他什么人。这种关系必须建立在兄弟情谊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 威尔逊：你们同科威特的关系是不是缺少这种基础呢？ 萨达姆：是的，尤其是在最近几个月。我不得不去对贾比尔说，我们可 以划定边界。他回答我说：“让别人去划吧！”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这一下 子倒使我们觉得不可理解了。但我们随后又发现，贾比尔在搞阴谋反对我们。 威尔逊：第二点是，您在回顾同沙乌地阿拉伯兄弟般的关系时，提到了你 们两国间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我要向您通报的是，我们政府对伊拉克目前 的意向感到担忧。不错，关于这个问题，您已经给了我一个概括的回答，但 是请允许我.. 萨达姆：怎样才能消除你们的担忧呢？ 威尔逊：我不知道，我要去问我们的总统。我知道您是一个坦率爽直的 人，不过您要明白，在目前情况下，当美国或沙乌地阿拉伯方面没有採取军事 行动时，您已经向我保证，你们没有要对沙乌地阿拉伯动武的意向。 萨达姆：你可以向沙特人和世界各国转达我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不损害我：我也不损害人。渴望与我们友好的人，会发现我们非常希望向 他们伸出友好的手。对于沙乌地阿拉伯，我甚至连那个想法都没有；我们关系 是牢固的。你应该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根本不知道的事。法赫德国 王接待科威特前首脑埃米尔贾比尔，这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并不妨碍我们。 只有当沙乌地阿拉伯允许他在其国土上进行反伊拉克的活动时，才会有碍于我 们。对了，请向布希总统转达我最美好的祝愿。请告诉他，从今以后，把贾 比尔和他的家族、以及他的随从们看成歷史的一部分吧。至于萨巴赫路线， 那是过去的事了。 谁都关心个人利益，这是正常的。因此，我们想确切地知道什么是美国 人的正当利益，便于我们设法使他们放心。我要告诉你，这不是出于策略上 的考虑，也不是由于你们对我们实行禁运的缘故——我曾坚持要在禁运开始 后才同你们会晤。我丝毫不想取消禁运，我甚至不想谋求美国方面的贊同， 但我要明白什么是美国的正当利益，以便劝其即使不可能退却也别走得太 远。 威尔逊：我将把您的话转告我国政府。我来这儿时思想上有三方面考虑， 都与我国政府的担忧有关。一是，伊拉克入侵的性质，你们完全了解我国政 府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二是，你们对沙乌地阿拉伯的意图，这一点您已经回 答了。最后是，美国侨民的安全，特别是允许美国公民离开的问题。如您所 知，美国人对自由往来问题非常敏感。这个问题对滞留科威特的美国人来说， 是同样重要的，不管撤不撤军。 萨达姆，你怎么断言没有撤军，说和与事实不符的话呢？ 威尔逊：我看见了3 个车队离开巴斯拉，我将此事通知了华盛顿。 萨达姆：我们的部队用了3 天时间进入科威特，撤军不能一天就完成。 我们的撤军应当以一项国际协议为基础，我们不能撤出科威特而让它落入另 第61页 一个大国的手中。如果对科威特的威胁增加，我们就再派一些部队。增派的 规模取决于威胁的规模，威胁一旦停止，我们也同时撤军，我们不愿看到科 威特成为另一个黎巴嫩。伊拉克匆匆撤军，把科威特交给主战者，这符合谁 的利益？在我们的建议下，科威特临时政府培训了一些民兵。我们劝这些人 实行自治和成立人民军队。 关于在科威特和伊拉克的美国人的问题。所有在伊拉克和科威特的人， 不管是伊拉克人，还是外国人，都不准撤离。你们通过你们自己的消息来源 知道，我们的军队对外国人是有礼貌的。科威特政府的公告曾指出，准许外 国人去伊拉克，他们在那里是安全的。 威尔逊：戏能否直截了当地问您，你们何时允许包括侨民和旅游者在内 的美国人撤离呢？ 萨达姆：实际上，你是在问我，什么时候允许所有的外国人离开？ 威尔逊：我可不敢以别国的名义说话。 萨达姆：我要指出的是，这一限制并不只是针对美国人。在适当的时候， 我们会将有关消息通知你们的。 威尔逊：请允许我要求您立即考虑这个紧迫的问题，因为该问题在我国 政府和人民中引起了极大的不安。 萨达姆：我们了解这一点，我们同样是从人道主义的角度理解这一问题 的。 威尔逊，最后我还要说两件事。您刚才说伊拉克军队有礼貌地对待外国 人，你们的部长和副部长就此向我作过保证。我想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请 允许我提请您注意一点，这是很重要的一点。昨天晚上，一些伊拉克士兵闯 入了美国驻科威特大使馆一位参贊的宅邪。这与您刚刚提到的方针是矛盾 的。我还要补充一句，这是对外交豁免权的侵犯。如果你没谈到这方面的问 题，我本来是下会提这件事的。 萨达姆：昨天，我和我们的某些官员开了一个会，他们对我说，有一些 人在专卖品商店捣乱，他们中有亚洲人、沙特人和其他国家的人。如果伊拉 克军队干了这样的事，我会说的，会向你们承认这是一个错误，并保证我们 要採取措施，惩治肇事者。这种行为与我们的政策是相违背的。 威尔逊：最后一件事，在这些艰难的日子里，特别是对美国侨民的安全 来说.. 萨达姆：你们是不是想向我们发动进攻，难道是出于这一原因你们才要 撤离侨民的吗？ 威尔逊：不是。但是，如果他们希望离开这里，我有责任使他们获得这 种自由。我个人是愿意留下的，我喜欢生活在这里。同时我还要说，在危机 期间，对于我和我的同事们，你们外交部的门从早上8点至下午4点一直是 敞开着的。我赞赏这一点。另外，你们愿意会见我，以便让我对滞留科成特 的美国侨民的生命安全放心。对此，我也是赞赏的。 萨达姆：请不要有任何担心。 威尔逊：根据我在国际关系方面的经验，我愿向你们保证，对.话是外交 家和政治家的救生圈。 萨达姆，你要我确信你的同享有良好的愿望，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 希望得到确切的保证，即你将向布希总统转达我的信息。 同一天，即8 月8 日，白宫办公厅收到了有关萨达姆和美国驻巴格达代 办约瑟夫·威尔逊谈话的第一份电报，内容简短，随后又接到了全文。萨达 姆·海珊表示他没有入侵沙乌地阿拉伯的意向，白宫对此颇为怀疑。布希的 一个顾问说：“很难说他的话靠得住，因为就在入侵科威特前，他也是这样 拼命下保证的。”因此，通过这次对话不仅使双方关系没有得到缓和，反而 进一步紧张了。欲知双方下一步如何活动，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三章阿盟首脑会议 阿盟首脑苦恼多，意见分歧难定夺； “侵略有理”激公愤，调停撤军又夭折。 1990 年8 月7 日早晨，当亚西尔·阿拉法特和阿布·伊亚德抵吉达机场 的时候，他们同其他人一样，对沙特领导人与华盛顿之间达成的协议还一无 所知，也不知道“沙漠盾牌”行动已迫在眉睫。这次阿拉法特前来，为解决 海湾危机进行斡旋，并推动阿拉伯首脑会议8 月10 日在开罗按期举行。 巴勒斯但的领导人一到达法赫德国王的王宫，就为那里的气氛所惊呆。 在他们的记忆中，这里本是一个悄无人声、气氛沉闷的地方，有时还有点令 人昏昏欲睡。而如今，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派真正的忙乱景象。往来穿 梭的轿车把政府要员送至王宫门口；助手们也同样忙碌着，手里拿着文件， 行色匆匆地穿过走廊。 “为何这样乱闹闹的？”阿拉法特用手指着人们异乎寻常的活动问道。 法赫德国王的助手迟疑了一下回答说：“美国国防部长昨天率代表团来 了，他今天与国王继续会谈，因此国王明天才能接见你们。” 第62页 这消息使巴解领导人感到不安。随同他前来的阿布·伊亚德是负责巴勒 斯但解放组织安全和情报事务的，但他对切尼的这次访问竟毫无所知。在此 情况下，他们只好重新考虑自己的时间安排。 在前来沙特之前，阿拉法特他们曾打算到维也纳参加奥地利前总理布鲁 诺·克赖斯基的葬礼。布鲁诺尽管是犹太人，但生前一直是已勒斯但立场的 捍卫者。葬礼定于当日举行，他们去参加已为时大晚了，因为从古达到奥地 利己没有任何合适的航班了。他们颇为扫兴，就向那位通知会见推迟的国王 助手提出了这个问题。国王助手认真地听了他们的意见就走了。 20 分钟后，助手返回时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一切都安排好了。国王 拨了一架飞机给你们用，飞机马上就可起飞，送你们到维也纳，晚上再把你 们送回吉达。” 与此同时，在美国，当几个f—15 和f—16 歼击机中队起飞来沙特阿拉 伯的时候，第八十二空降师的4000 名官兵也开始登机出发了。一位欧洲政界 人士透露，解决问题的途径有两条：“要么对抗，要么卡死。”乔治·布希 选择了两者兼用。而这两个办法要奏效，都必所有国际社会的广泛协调与合 作。 在当天傍晚，阿拉法特和伊亚德从维也纳返回，他们于8 日上午受到法 赫德国王的接见。对此次沙特之行，阿拉法特抱有很大的希望，他想通过调 解的成功重新提高巴解组织在阿拉伯国家元首当中以及在西方的威望。阿拉 法特拒绝谴责对科威特的入侵，他把这看作一张王牌，这能使他与萨达姆·侯 赛因保持密切接触。 在来沙特之前，阿拉法特和伊亚德估算了危机给巴解组织造成的财政影 响。如果40 万名在海湾工作的巴勒斯但人失去了工作，如果当地的君主国停 止了资助，那么巴解组织就可能处于没有经济来源的境地。阿拉法特要求人 们给他准备一个计划，从10 亿美元的年度预算中砍掉35 ％。他来吉达，既 是为了推动阿拉伯首脑会议的召开，也是为了要钱。 沙特国王与巴解组织领导人研究了一个从科威特撤军的计划，准备交给 萨达姆·海珊。按照该计划，巴格达军队撤至有争议的边界地区，但可继 续在沃尔拜岛和布比延岛两个岛上驻军，获得通海湾的出海口。 “陛下，您是否愿意会晤伊拉克总统？” 法赫德用徵询的目光看了看阿卜杜拉王储，回答说：“是的，如果他接 受这些条件的话。” 当快涉及已解组织的财政问题时，谈话的气氛一度变得紧张起来，这使 巴勒斯但人颇感不快。在这个问题上，阿卜杜拉王储的意见远比法赫德尖锐， 他责备这两位巴解组织负责人说：“你们，巴勒斯坦人，没有感谢科威特给 予你们的全部帮助。对于它给予你们的信任和援助，你们没有做任何事情去 报答。”双方的唇枪舌剑愈演愈烈，直到法赫德国王要他们住口，才算罢休。 在巴格达，正在密切地注视美国和沙特联盟的新动向。就在8 月8 日美 国总统布希发表出兵海湾的电视讲话之后，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立即发表 一项公告，宣布“合併科威特，并称之为永久的合併”。 阿拉伯世界还在争论，力图抓住最后一个机会解决危机。埃及总统胡斯 尼·穆巴拉克开始与该地区的所有领导人接触，以便于8 月10 日在开罗召开 一次阿拉伯首脑会议。然而，巴格达却在一个一个地断绝与外部世界的最后 联繫。8 月9 日，即宣布“合併科威特”24 小时之后，伊拉克决定关闭边境， 并“出于安全理由”扣留了其国土上的所有外国人。300 万人就这样成了已 格达的人质。巴格达还声称，在科威特的外国使馆应在8 月24 日之前关闭。 与此同时，国际新闻界却享受优惠。记者进出自由，美国各大电视网尤其享 受优待。 面对着对自己的经济封锁，伊拉克的官员们说：“没有百事可乐、没有 雨衣、没有威士忌，我们照样能够生活！”在这个按照萨达姆的意志造就的 国家里，萨达姆却突然奇怪地不露面了。他的肖像比比皆是一在大街小巷、 在歷史名胜、在公共建筑物上。在巴格达，一座类似凯旋门的建筑物取名“胜 利之手”。纪念建筑物高近50 米，两只巨大的青铜手臂握着两把交叉的军刀， 人像上则重现了萨达姆·海珊专门为自己设计的“纹章”。当然，它也象 征着巴格达对伊朗的胜利——一个没有实现的胜利。 那些天，谁也不知道伊拉克的领袖在哪里。在总统府周围，建起了新的 防空室，但据西方通讯社报导，他很少在里面住。他经常住在他的掩体里， 并且每6 个小时换个地方，以防遭到暗杀或可能的轰炸。他已经破釜沉舟。 第63页 在国际社会同声谴责的时刻，没有一个外国客人急于来巴格达，只有阿 拉法特和阿布·伊亚德还在进行“和平朝圣者的真正长征”。 为了会见阿拉法特和伊亚德，萨达姆·海珊打破沉静，结束“地下生 活”，又突然露面了。对于反对他的声势浩大的浪潮，他似乎既不感到吃惊， 也不感到不安。3 个人谈了近4 个小时。形势已变得极为复杂：萨达姆已宣 布吞併科威恃，美军已抵达沙乌地阿拉伯。 阿拉法特和阿布·伊亚德试图说服萨达姆明天（8 月10 日）去开罗参加 首脑会议。萨达姆则说，如果科威特埃米尔参加，他就拒绝去。两位巴解领 导人试图要他让步，但没有成功。“君主国的科威特及其代表最终地不復存 在了！”这位伊拉克总统愤怒他说。 于是，巴勒斯但领导人又设想另一个计划：阿拉法特去开罗，说服参加 首脑会议的5 个关键国家的领导人来巴格达谈判。在这5 位首脑们返回开罗 之前，首脑会议先拖着。阿拉法特和伊亚德知道，这个建议很复杂，且要冒 风险。因为只有一到开罗就把5 国元首说服，计划才有成功的可能。然而， 要完成这项任务是十分困难的。 在纯粹外交性的会见结束之前，萨达姆·海珊仍然以平静而坚定的语 气提到，他可能给本地区招来“世界未日和普遍的动乱”。他的语气并不浮 夸，而是明确的，字斟句酌的。他很像这样一个人：“他正调装炸弹，却还 没有选定让它何时爆炸。” 萨达姆总统提到要跟美国打一仗。他说：“很明显，我一旦受到攻击， 我就进攻以色列。以色列参与冲突，将改变阿拉伯世界的看法和立场，这样， 侵略伊拉克就会被看作美国一以色列的一个阴谋。好几个国家，尤其是埃及 和叙利亚，它们现在支持美国，一旦它们看到以色列捲入战争，它们就会改 变态度。”多么一厢情愿啊！ “为了准备这场即将爆发的战争，目前我正在科威特加强军事设施。将 设置4 道防线，其中两道是保卫科威特城的，外国军队在能够夺回科威特之 前，必须首先攻下和越过这几道防线。即使美国握有空中优势，我的部队也 将重创侵略军。”至于沙乌地阿拉伯方面，他说，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小组， 它由伊拉克人和沙特人组成。它己准备好向驻在沙特的美军发动恐怖袭击。” 萨达姆说，在这方面他已作好了“充分准备”。 就在萨达姆向已解组织领导人介绍他“准备大打一场战争”的时候，约 旦国王海珊正准备由安曼飞往开罗，去参加8 月10 日举行的首脑会议。为 了这次旅行，他选择了约旦王家航空公司一架命名为“巴格达”的空中巴士 型飞机做座机。他的顾问们对此有保留意见，建议重新刷写飞机名字，但国 王拒绝了。他打算在首脑会议期间，建议成立一个由阿拉伯国家元首组成的 仲裁委员会，并准备请求海湾国家支持一项要求，减少美军在本地区的存在。 开罗首脑会议对华盛顿来说至关重要，美国政府希望阿拉伯大多数国家 都同意派兵参加多国部队。但是，西方观察家对此发表评论说：“阿拉伯政 权显示出了其软弱性和脆弱性，它们宁愿寻求妥协，而不愿持强硬态度。在 以前的首脑会议上，通常不愿意对所讨论的问题作任何决定，这是它的一个 特点。但是，这一次阿拉伯国家被逼到了墙角，它们无法掩盖那种模稜两可 的态度了。” 在埃及首都开罗，围绕着首脑会议，实际上自8 月9 日起就开始了紧张 的准备工作。在已格达，阿拉法特还在试图说服萨达姆·海珊到开罗去。 荫利比亚首脑卡扎菲，已于8 日晚上近23 时第一个到达。伊拉克代表团于9 日清晨近4 时到达，立即赶到坐落在尼罗河当中的子午线饭店，大多数代表 团下榻在那里。伊拉克代表团的座机名为“萨拉丹”号。萨拉丹是个传奇式 的英雄，萨达姆·海珊极其迷恋他的功绩。伊拉克代表团由3 人组成：副 总理萨杜姆·哈马迪、外交部长塔里克·阿齐兹和人民军司令塔哈·亚辛·拉 马丹。 作为东道主，埃及总统穆巴拉克打算利用首脑会议正式开幕前的24 个小 时，设法求得巴格达的某种让步。上午，他在官邪同伊拉克特使谈了3 个多 小时，结果是白费精力。双方依然坚持各自的立场。萨杜姆·哈马迪和拉马 丹主张讨论对其国家的封锁和美军的存在。他们称前者是“海盗行径”，称 后者是“战争行动”。穆巴拉克有两个梦想：埃及重新成为阿拉伯世界的“重 心”；美国一笔勾销71 亿美元的军事债务。埃及正就此与美国谈判。他希望 第64页 开罗首脑会议的结果，能有助于实现这两个梦想。 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态越来越紧张。科威特原来的领导人自从流亡国外 后，这是第一次出席国际会议。他们仍然代表公认的合法政府。埃米尔在起 身前犹豫了好久。沙特人和美国人对他的犹豫不决颇感恼火，联合施加压力。 这样，他才同意到开罗来。他明确表示，他仅出席10 日的开幕会议，然后就 返回他在沙特的流亡地塔伊夫。在所有在场人的眼中，埃米尔贾比尔的形象 是“精疲力尽，仍然处在休克状态”。 在随后召开的非正式外交会议上，伊拉克代表团和科威特代表团发生了 面对面的冲突。塔里克·阿齐兹外长急步进入会场，对萨巴赫家族的成员， 尤其是对外交大臣萨巴赫·艾哈迈德·谢赫不屑一顾。科威特人为防不测， 都穿着防弹背心。塔里克·阿齐兹对着大会说：“我抗议美国人的傀儡在这 里！” 科威特外交大臣萨巴赫·艾哈迈德·谢赫站起来，气得发狂，说：“你 们违反了所有国际法，你们肆意侵略别人！” 阿齐兹打断了他的话，冷冰冰他说：“住嘴！你不过是个美国僱佣兵！ 为美国中央情报局干活多年了！” 科威特人非常激动，想站起来再次讲话。但他一阵难受，向后翻倒，瘫 在座位里，像死人一样。而塔里克·阿齐兹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大声吼道： “自从萨已赫家族逃跑后，科威特就自由了！” 几个小时之后，冲突再次发生，不过这次是发生在会议的餐厅里。伊拉 克人和科威特人继续对骂，伊拉克人民军司令拉马丹甚至将托盘朝王储萨阿 德·谢赫的头上摔去。萨阿德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要打这个腰间别着手 枪的伊拉克人。双方不断地互掷酒瓶和餐具，好几名其他国家的部长和外交 官从中劝架才将他们分开。 开罗会议是在恶劣的气氛中进行的。然而，在开幕的全体会议上，穆巴 拉克强作笑脸迎接了每一位国家元首，并且按照阿拉伯人的习俗，手拉着手 与一些人攀谈。“最坏的事情或许要避免了。”穆巴拉克心想。然而，实际 上，在这次“最后一线希望的首脑会议”上，始终都存在着最坏的事情。 这次阿拉伯首脑会议是最棘手的一次会议。全体会议于8 月10 日下午 14 点30 分开始。穆巴拉克主持会议，身边坐着阿拉伯联盟秘书长沙德利·卡 利比。14 个国家元首和国王、5 个政府代表团以及巴解组织领导人亚西尔·阿 拉法特出席了会议。突尼西亚缺席。埃及总统唿吁“伊拉克军队全部撤出科威 特，尊重科威特人民的权利并恢復入侵前的合法政府”，但是，他紧接着也 含沙射影地批评了沙特同意接纳美军。沙特国王法赫德对此甚为恼火，他后 来对一位外国首脑说：“我所以作出这个决定。是因为美国给我看的卫星照 片证实伊拉克的威胁确实存在。另外，我相信乔治·布希。我老早就认识他， 早在我当内务大臣时，他当时是中央情报局局长。” 为了减少对面冲突，沙乌地阿拉伯代表到达开罗后，故意避开伊拉克代表。 据记者报导，还有一些小事使这次首脑会议显得更加令人吃惊。为了避免新 的冲突，人们打破字母排列顺序，将卡达代表团插在伊拉克和科威特之间。 穆巴拉克在讲话结束时说：“21 世纪的阿拉伯不应当是个无能为力的人，不 应当是在愚昧和失败中消沉的人；阿拉伯民族不应当是21 世纪的病夫。”穆 巴拉克说这番话的时候，科威特和伊拉克两个代表团的代表都鼓了掌。人们 说，这是这次会议仅有的一次全体一致的时刻。 埃及总统致词后，会议休会。所有与会者都到了会议室内布置的清真寺 做周五祈祷。15 点30 分，秘密会议开始。会议持续了5 个钟头。一位代表 团团长是这样概括它的，说它“对于阿拉伯团结是最致命的一次会议”。 巴解组织领导人阿拉法特会后对一位朋友说，当他进入会议室就座时， 他惊奇地发现，最后公报的文本已经摆在那儿了。公报用英文写成，译成了 阿拉伯文。这件事得到其他4 个代表团的证实，此外，这位已解组织领导人 还具体感受到了他们的孤立程度。很多国家元首对他们做出的礼仪性招唿连 理都不理，或者故意绕开他们，避免与他们交谈。巴勒斯但人为他们支持萨 达姆·海珊付出了代价。即使约旦国王也渐渐与伊拉克领导人拉开了距离。 他承认他低估了世界反应的规模。他承认了科威特流亡政府，井同意了联合 国对伊拉克的制裁计划。不久他关闭了约旦亚喀巴港，很多商品是在此港上 岸，随后运往伊拉克的。 会议陷入严重分歧。伊拉克代表团激烈攻击原科威特政府。阿拉法特讲 第65页 了一大段“含煳不清”的话后，想提出他的调解计划。穆巴拉克显得不耐烦， 冲着这位巴解领导人说：“回到议事日程上吧，时间紧迫呀！” “我提议，”阿拉法特又说，“5 个国家，钓旦、叶门、阿尔及利亚、 埃及和巴勒斯但组成一个调解委员会，几个小时之后赴巴格达同萨达姆·侯 赛因总统继续举行会谈..” 穆巴拉克打断他的话说：“谈不上要我去巴格达。萨达姆·海珊辜负 了我的信任。阿布，现在该表决了。” “好了，我什么也不能讲了！”阿拉法特说。 一个代表插话解围说：“我们还是兄弟。” 埃及总统紧绷着脸对他说：“对！我们还是兄弟，那我们表决吧！” 据中东观察家们透露，有好几个国家似乎早在这次会议开始之前，就已 经得到了这份摆放在每个代表团桌子上的决议。它们是：海湾各国、埃及、 叙利亚、摩洛哥和沙乌地阿拉伯，决议的主要内容是：反对伊拉克吞併科威特， 贊同联合国对伊拉克实行的制裁和禁运，唿吁组建阿拉伯远征军派往沙特阿 拉伯。在21 个阿拉伯联盟成员国中，有12 个投票贊成决议；3 国反对，它 们是伊拉克、利比亚和巴解组织；其他国家如阿尔及利亚、叶门弃权，而约 旦则根本没有参加表决。海珊国王一动也不动地坐在位子上僵住了。 关于调动部队、组建阿拉伯维持和平部队的问题，都是在一片混乱中讨 论的。表决一结束，阿拉法特便在走廊里大喊大叫：“这是个错误，一个可 怕的错误！要派一个代表团到巴格达去，本来是可以找到一个办法解决海湾 危机的。” 表决后，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很沮丧，仍然呆在座位上，双手抱着头。 穆巴拉克向他走来。卡扎菲以一种狂怒地语气对这位埃及总统说：“为什么 每当我要求发言时，你都不准我发言？为什么你如此急干将决议付诸表决？ 它是非法的。你的决议是非法的！”他最后的这两句话是吼出来的，好让周 围的人都听得见。 穆巴拉克站在他的对面，脸色苍白：“请注意你的谈吐，不要指责我！” 第二天，8 月11 日，冲突还在继续。穆巴拉克和哈非兹·阿萨德到亚歷 山大去了。叙利亚人与埃及人在这次首脑会议期间成了盟友。他们建议卡扎 菲陪他们去。一到达住所，穆已拉克在没有旁人注意的情况下，以一种威胁 的神态走近那位利比亚领袖，用手指着他说：“你怎么能同意占领科威特？ 你小心点，如果你继续持这种立场，明天我可要去占领你的国家。那时，谁 也不会为你说好话。” 阿拉伯决定组建与美军平行的国际部队，是为了满足两个互相对立的愿 望：对一些国家来说，这是为了让美国人满意，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西方在本 地区的任何干预。在首脑会议期间，穆已拉克隐约地表示了对外部势力的不 信任。他说：“我们的选择是明摆着的：阿拉伯内部採取行动，它将保护我 们的最高利益；或者是外部势力进来，而对它，我们半点权力也没有，也不 能控制它。”然而，即便投票贊成派兵的阿拉伯领导人，也担心本国的舆论 反应。伊斯兰教的传统是，如果一个信奉伊斯兰教的国家接纳异教徒到其国 土上去帮它作战，其他的伊斯兰教国家就应该转而反对这个叛徒。 酝酿中的冲突，首先是美国和伊拉克之间的一场决斗，而阿拉伯世界仅 仅在扮演担保人的角色。对此，萨达姆·海珊看得很清楚。就在唇枪舌剑 正在开罗激烈进行的同一天，萨达姆通过一个与他酷似的播音员发表一篇电 视讲话，这是一个真正的唿吁书，号召“对美国和腐败的阿拉伯领导人进行 圣战”。他还说，先知穆罕默德的诞生地麦加将因美军的到来而遭玷污。 伊拉克总统的讲话引起了美国的高度重视。在华盛顿，美国中央情报局 把萨达姆的这个唿吁，看作是要人们去推翻沙特国王法赫德的政权。中央情 报局局长威廉·韦伯斯待同布希讨论了这个问题。布希在傍晚刚到达缅因州， 他打算在其肯纳邦克波特的寓所休息几天。另一件事也使中央情报局局长感 到不安。同一天，几千名示威者在穆斯林兄弟会邀请下走上约旦首都的街头， 支持萨达姆·海珊。还是在安曼，有4 万多人要当志愿军，同伊拉克人并 肩战斗。确实存在发生“骚乱的危险”。 美国中央情报局对上述情况给予密切注意。一些分析专家们并对中东一 些国家的情况进行了具体的评估。他们认为约旦海珊的“脆弱”是显而易 见的，正如一位专家所说，即使“他为了生存已变过100 万次”也罢。他的 王位从未受到这样大的威胁。对于这样一个资源贫乏的国家，参加对伊拉克 第66页 的经济封锁会给其收入造成巨大损失。另外，如果萨达姆·海珊决定开闢 一个针对以色列的新战线，王国将首当其冲。埃及的运气略为好一点。穆巴 拉克说过：“当萨达姆·海珊向我撒谎时，4000 万埃及人就会感到受了污 辱。”话虽这么说，他仍然必须考虑到150 万在伊拉克工作和15 万在科威特 居住的埃及人。这些人突然被遣返，会使已经处于危机中的埃及经济更加困 难。 美国中央情报局长韦伯斯特还提到了沙特的情况。这个王国从未如此富 足，其处境也从未如此危险。若油价继续上涨，可使沙特收入翻一番。有人 说，它来年的收入将超过950 亿美元。但是还有其他情况更令美国人担忧。 在王族内部、法赫德国王因给美国人开绿灯而受到激烈批评。在圣城麦加和 麦地那，一些激进布道者的录音开始流传，他们“严厉指控执政家族”。伊 拉克人在舌战中，对美军进驻沙特大作文章，说它“导致淫乱和酗酒”。 在巴格达发出这类攻击之后，布希总统就打电话给五角大楼。与国防部 长切尼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进行了交谈。决定增加派往沙特的“特 种部队”。他们的任务是保卫油田免受恐怖袭击，并时刻准备参加解救“美 国人质”的可能行动。此外，还决定专门派遣好几支小分队去保护沙特王族 主要成员的安全。 阿拉伯开罗首脑会议结束之后，布希总统不断地对约旦领导人施加压 力。他激烈地指责海珊国王立场暧昧，暗中支持巴格达，语气的强硬使约 旦国王深感震惊。约旦国王试图提到他歷来是美国的忠实盟友。“这，我们 还得研究。”布希冷冰冰地脱口而出。海珊建议，过几天他再来美国会见 布希总统。在此之前，他先到巴格达会见萨达姆·海珊。他希望以此求得 布希的让步。“我表示怀疑。”美国总统以判决式的口气回答说。 为了迫使萨达姆·海珊屈服，美国政府指望大规模部署军队能给人以 强烈印象，指望封锁产生效果。石油是伊拉克最重要的财源，它不能再出口 了，也不能再进口任何产品了。与此同时，美国人还制定出开展“心理游击 战”的一整套活动计划。这项计划在“帮办委员会”负责实施，由罗伯特·盖 茨协调。“帮办委员会”由政府各主要部门的副手组成。盖茨原是中央情报 局的第二号人物，现在是白宫安全委员会的一个副局长。这个计划的目标之 一是对伊拉克开展反宣传。参与这项计划的一个人说：“我们都还记着越南， 在那里，我们在政治上打了败仗。” 从此，“美国之音”一天24 小时不间断地对伊拉克播音。但它遇到了一 个问题：缺少有伊拉克口音的阿拉伯语播音员。心理战第四行动小组的基地 在北卡罗来纳的布拉格堡。这个小组的一些专家即将被派往沙乌地阿拉伯。他 们的任务是：提供假消息，破坏集结在边界另一侧的伊拉克军队的士气，例 如说沙漠中的井水已被毒化等，不断对伊拉克施加强大的心理压力。 面对美国和联合国对伊拉克施加的重重压力，8 月12 日，萨达姆·侯赛 因在一次电视讲话中建议全面解决中东问题。他认为，要他从科威特撤军， 就必须讨论叙利亚在黎巴嫩的军事存在和以色列占领的领土。他还要求“以 色列立即无条件撤军”。布希立即反驳，要求“立即无条件地撤出在科威特 的占领军”。 尽管如此，美国的反应还难以使以色列总理沙米尔放心。他认为，萨达 姆“在耍手腕，以削弱针对他而组成的国际联盟”。在约旦河西岸和加沙地 带，巴勒斯但人热烈欢迎伊拉克总统的建议。8 月12 日，星期日，在例行的 以色列内阁会议上，大部分时间是研究海湾局势的发展。国防部长摩西·阿 伦斯、总参谋长达恩·肖姆龙海军准将、军事保安局局长安蒙·沙拉克都做 了长时间的发言。 8 月13 日，星期一，约旦国王海珊按原定计划来到巴格达。 他两天后将飞往华盛顿，希望会见乔治·布希，转交萨达姆·海珊的 一封信或者一项和平计划草案。他仍然相信一项阿拉伯解决方案。观察家们 认为，这是单厢思，是完全不合逻辑的。因为自从开罗首脑会议以来，美国 和绝大多数阿拉伯联盟国家都声明反对阿拉伯解决方案。约旦陷入经济困 境。华盛顿同利雅得一样，对国王持怀疑态度。好几个阿拉伯国家已经赶走 了约旦侨民。国王得到的情报透露，迄今一直是第三大贸易伙伴的沙特人准 备停止购买约旦产品。 海珊说过：“每过一天，战争就向我们走近一天，那些声称阿拉伯解 第67页 决方案已死亡的人忘记了：在危机发生后的第一周内，即在美国人将方案打 掉之前，阿拉伯方案是可行的。”海珊也明白，他还要面对国会的敌意。 他让人起草了一封信，准备发送给美国的每个参议员和众议员。他在信中详 细解释了约旦的立场。但所有这些努力都失败了。 在美国，海珊受到了冷遇。他两手空空来到华盛顿，他没有任何新东 西要告诉美国总统。在安曼，国王的一些亲信几天来一直在讲些使美国政府 恼火的话：“美国利用这场危机的目的是，将来更有效地控制阿拉伯世界石 油产区。” 磋商时，海珊国王保证执行联合国的制裁决议，并请美国总统迅速考 虑提供一项援助，以补偿约旦蒙受的损失。布希答应“研究这个问题”，但 未做任何财务承诺。布希虽然仍称他为“老朋友”，但海珊已觉察出了对 他的不信任。据目击者说，海珊告别美国总统时，显得很沮丧。 阿拉伯开罗首脑会议之后，萨达姆·海珊较前更加孤立，美国趁机加 强了“沙漠盾牌”的运转。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四章加紧运筹 调兵遣将穿梭忙，大军集结住前方； 海浪滚滚风沙急，是凶是吉费思量。 1990 年8 月8 日布希总统发表出兵海湾的全国电视讲话后。美国五角大 楼就为实施这一计划加紧运筹，从全国各地调兵遣将，在海湾地区大规模集 结军队。观察家们认为，美国此举有其深远的战略企图。 观察家指出，伊拉克吞併科威特的实质是地区霸权主义的表现。伊拉克 凭藉其经过8 年两伊战争锻鍊的100 万军队的实力，试图通过吞併科威特来 增强其经济实力，同时通过控制石油产量和油价来增强其在海湾以至世界上 的影响，进而充当阿拉伯世界的盟主。 伊拉克的行径直接威胁着美国全球霸权主义的利益。首先，海湾拥有世 界已探明石油储量的65 ％，若伊拉克在海湾甚至中东称霸，就等于卡住了美 国及西方经济的脖子，切断了它们的血管，这是美国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正如布希所说：“现在可能面临对我国经济独立的重大威胁，必须出兵海湾， 制止伊拉克的挑战行为。” 其次，海湾及中东地区地处欧、亚、非三洲交接地带，战略地位十分重 要，不仅是前苏联的“软腹部”，而且是世界海上航行的生命线。 若让伊拉克控制这一地区，势必成为美国称霸全球的一大障碍。再则， 伊拉克拥有大量化学武器，而且还在研制核武器，这不仅直接威胁美国在中 东的盟国——以色列的安全，而且对美国的安全也将构成威胁。因此，美国 如果不除掉伊拉克这个地区小霸，不仅使美国在海湾的重要利益受到损害， 而且其世界霸权的地位也会受到严重挑战。 在伊拉克吞併科威持之际，西德完成了“ 统一德国大业”，正专心致力 于消化东德，加强对东欧和苏联的投资，以扩大和确立其在欧洲的影响与领 导地位。而日本也在加紧对亚太地区、特别是对东南亚地区的投资，试图建 立以日本为中心的亚太经济圈。德国和日本在世界事务中的影响也越来越 大。1970 年7 月在休斯顿召开的西方7 国首脑会议上，德国与日本的发言权 增大了许多，美国这位西方霸主也无可奈何。相比之下，美国现在国力衰退， 成为世界上头号债务国。虽然美国一心想充当世界警察，维持其世界霸权地 位，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伊拉克的侵略给美国带来了机会。美国打着 “共同责任、共同分担”的招牌，要盟国出钱出力来资助美国的行动。美国 指出，西欧、日本也都从海湾进口石油，不能光靠美国一家来维持西方的石 油利益。若打起仗来一天耗费10 亿美元，美国一家难以承担，必须同盟国共 同分担。 在此之前，美国曾做过通过“多国国际援助计划”来援助菲律宾、波兰 和匈牙利的尝试，以弥补美国财力不足的缺陷。这次，美国则是更大张旗鼓 地运用这种方式，倡导建立了“海湾危机财政协调集团”，要求世界银行、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西方主要国家出钱出力。美国副国务卿伊格尔伯格在 国会的一次听证会上说：这是美国外交活动的一种创举，今后还要更多地运 用这种形式。《华盛顿邮报》把这称之为“以最大可能的国际参与来保护美 国利益”的“90 年代的布希主义”。 国务卿贝克曾说：“自1949 年以来，每一位美国总统都说波斯湾对美国 和西方利益是至关重要的。”然而就在这么重要的地区，美国长期以来由于 阿拉伯国家的反美情绪，却没能建立军事基地或驻有一兵一卒。美军统管海 第68页 湾地区的司令部——中央司令部长期来没能设在这一地区，却只能设在 16000 公里以外的美国本土佛罗里达州的坦帕市。因此，美国把这次出兵海 湾视作插足海湾的一个难得的机会。 日本石油消费量中有65 ％需从海湾进口，西欧的45 ％从海湾进口，尤其 是德国，它的石油消费95 ％依靠进口。如果美国控制了海湾石油，就可以此 为手段驾驭日本和西欧，因此美国出兵海湾，也是着眼未来。正如美国《商 业日报》一篇文章所说：“由于世界已探明的石油储量的60 ％在海湾地区， 几乎所有过剩的石油生产能力也在那里。因此，谁控制了它，谁就控制了油 价。” 美国最初採取以压促变的策略，欲迫使伊拉克屈服，从科威特撤军，从 而“不战而胜”。如能这样，同样能树立美国在世界上的“领导形象”，实 现其战略意图。但是，伊拉克不屈服，只有用军事手段来解决这场危机了。 就在8 月8 日布希宣布美国出兵的当天下午1 时，国防部长切尼和参谋 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将军，又出现在五角大楼的记者招待会上。切尼用克 制的态度说：“我想在一开始的时候，向诸位，尤其是还记得去年12 月巴拿 马行动的人强调，这一次情况不同。”由于这是一次持续性行动，他说他不 能回答关于哪些部队要去、何时要去、其兵力如何等许多问题，他概述了他 的沙乌地阿拉伯之行，然后请鲍威尔讲话。 鲍威尔非常直接地向新闻界发出唿吁。他说：“我还请诸位在发布消息 时要以保护部队安全、进行作战保密的必要性作为衡量标准，笔下留情。我 想我们大家在头脑里都应当把这一点放在首位。” 有人问道首批部队的处境是否危险时，鲍威尔说：“我认为他们相当安 全。”他提到了“独立”号和“艾森豪”号战斗编队的空中力量、沙特 的武装部队及其“最新式战斗机”。这位将军还补充道：“所以，我相当肯 定我们可以有条有理地派兵，不致招来什么危险。” 但是私下里，鲍威尔却仍然担心首批部队的危险处境。世界上有许多人， 其中显然也包括萨达姆，都认为美国可以一下部署几万、甚至几十万部队。 这当然不是实情。鲍威尔甚至还没有把空降师值班旅的2300 人部署到沙特阿 拉伯。在头三四周，他的部队几乎是手无寸铁，极易遭受攻击。这是一个需 要不惜一切代价加以保守的秘密。士兵的生死就要看能否保密了。 关于“90—1002 作战计划”是一绝密文件，知道的人很少。连国防部经 过“最高安全审查”过的发言人皮特·威廉斯也不确切知道到底计划派多少 部队去。他只是听五角大楼其他高级丈官和军官说，最后的数字可能达到10 万或15 万人，但他们不知道确切数字是25 万人。每当他问起鲍威尔时，这 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总是含煳其辞。人们都说，鲍威尔对部队数目、驻地 和调动部队计划的保密，几乎成了“偏执狂”。 陆军参谋长沃诺将军发现某些要开赴海湾的部队，有一种高枕无忧的情 绪。他提醒他们：“陆军一个重装坦克师一旦调到沙乌地阿拉伯的地面上，就 可能捲入高强度的正面战争中，也就是他们几十年来为之训练、担心会在欧 洲爆发的那种战争。” 8 月12 日，星期天，国防部长理察·切尼出现在全国广播公司的“与 记者见面”电视节目里。他说：“现在的事实是：今天上午，美国在那个地 区已经有了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还有部队正在途中。” 当记者追问数字时，切尼答道：“我不愿规定派兵的最高限额..谁也 不应该设想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或设想这件事会很快地、不需美国作巨大 努力就能解决。”当然他是了解真正的时间安排的：17 周用于防守，8 到12 个月取得全面进攻能力。可是没有任何人甚至暗示过，美国已经沿着那条道 路迈进。 8 月14 日，布希到五角大楼视查。鲍威尔对总统说：“我想汇报一下增 兵的情况。”自从下令部署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有机会同布希谈话。他展 开一张图表给总统看，上面用线条显示着各周美军进驻海湾的情况。图表结 束的日期是12 月1 日，即任务完成的时间，到时25 万部队都要调到那里。 鲍威尔说，我们的任务是遏制和防守。到部队调齐，保卫沙乌地阿拉伯是 不会有问题的。“现在我们是有些风险，但我们正在发挥遏制作用。” 鲍威尔告诉布希说：“到一定时间，施瓦茨科普夫会向你报告任务已经 完成。我们需要的，总统先生，是你在任务完成以前就告诉我们，下一步你 想让我们干什么。比如说，我们的军事供应线上有东西在运转，我们是把供 第69页 应线停下来呢，还是继续运转，或是另外怎么办？” 鲍威尔当时倒并不是希望总统立即下达一个新任务。他也不是要催总统 作出什么决定，他只是想问一下他们当时或将来是否有新的军事任务。布希 没有回答，但鲍威尔觉得他至少已经使布希注意到应该迅速作出决定了。 后来，布希到俯瞰波托马克河的河边门向五角大楼的工作人员讲话。切 尼和鲍威尔站在他后面。他说：“萨达姆宣称这是阿拉伯对异教徒的一场圣 战，说这话的就是那个向本国的男人、女人和儿童施放毒气的人，就是那个 发动战争、入侵伊朗、使50 多万穆斯林丧失生命的人，就是那个正在掠夺科 成特的人。萨达姆的士兵和刽子手凶暴残忍，无恶不作。从科威特传出的消 息无不说明他们野蛮透顶。” 布希对萨达姆进行了勐烈的抨击。他说：“欺骗阿拉伯邻国的是萨达姆， 入侵一个阿拉伯国家的是萨达姆，威胁阿拉伯民族的也是萨达姆。” 切尼面对着人群，离布希不远，他心里暗想，这个讲话个人攻击的味道 太浓，言词苛刻，调子激烈，修辞手法也用得太过分。后来，切尼向斯考克 罗夫特直接提出了他的担心。萨达姆现在科威特约有20 万人，对大约2 万美 军，优势为10 比1 ，屠杀的可能性仍未能排除。切尼不希望总统使用一些演 讲队常用的手法去刺激萨达姆。 8 月17 日，星期五，国防部长理察·切尼又动身访问沙乌地阿拉伯，并 用4 天时间访问该地区其他国家。他计划出访巴林、阿曼、阿联和埃及4 国，争取更多的支持，为美军尤其是为空军、战斗机、轰炸机和运输机争取 着陆权和中间停留权。 当有消息传来说美国海军人员登上了一艘伊拉克油轮时，曾引起一场虚 惊。切尼担心那里的哪个海军军官想引发战争。他用了半个小时才打通五角 大楼的电话，弄清楚了原来海军只是对伊拉克油轮船头的对过开火。 视察驻沙乌地阿拉伯的美军时，国防部长更加深深地感到他们的处境危 险。每个人都在忙着做后勤、运输工作，刚刚安顿下来，那情景就像是野营 的头一天晚上。万一在美军调齐以前发生战斗呢？他们是不是设想首批美军 会遏制萨达姆呢？ 切尼用保密机给鲍威尔打了电话。他问道：“施瓦茨科普夫是否确有把 握可以随时应付说来就来的紧急情况？万一萨达姆再往前迈一步、开进沙特 阿拉伯呢？万一他去攻占油田呢？” 鲍威尔也认为他们的处境危险。但是如果萨达姆要开进沙乌地阿拉伯，他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进军呢？鲍威尔说美军正一天强似一天。 切尼回到华盛顿后，便和鲍威尔在8月22日飞到肯尼班克港去向总统汇 报，并研究下一步行动。布希驻地沃克角是一所漂亮的滨海小楼，那天天气 晴朗，万里无云。切尼和鲍威尔同布希、斯考克罗夫特、苏努努、盖茨和拉 里·伊格尔伯格围坐在花园里一张小小的圆桌边，俯视着缅因州布满乱石巉 岩的海岸。国务卿贝克在怀俄明州度假，想显露出一种“8月无大事”的气 氛。 切尼和鲍威尔请求布希最后批准徵召5万名后备役人员。某些重要的军 事专业人员，如后勤、运输、医疗、建筑、情报等，大多为后备役。既已决 心在海湾採取大规模行动，布希、鲍威尔和切尼都知道徵召后备役是势在必 行的事。布希批准了。 联合国已经通过对伊拉克实行经济制裁的决议，现在正考虑一项批准实 施封锁的决议。眼前的问题是到底等待联合国的决议呢，还是单独实施封锁， 强行登上伊拉克船只检查。美国海军拦截过一些伊拉克船只，但是还没有登 上任何一艘检查过。布希显然急，切地想表明美国有权单独行动，也想显示 一下实力。两天前曾有记者问他是否准备拦截伊拉克油轮，他泰然答道：“你 瞧着吧，等着瞧吧！”但是切尼仍然建议总统不要匆忙决定登船检查的事， 还是等待联合国决议为好。 鲍威尔指出，为了短期的利益对船只开炮是不值得的。船只只是补给系 统中的毛细血管，不是问题的核心。国务卿詹姆斯·贝克也从怀俄明表明他 持同样的观点。 鲍威尔报告布希总统说，从开始部署以来，形势头一次显得比较保险。 现在已到沙乌地阿拉伯或在途中的共有35000名美军，该地区美国军舰上另有 水兵2万名。施瓦茨科普夫上将当然还不满意，但鲍威尔从来也不期望一个 指挥官会满意。形势在一天好似一天，尽管在第二十四机械化师的坦克部署 到位以前，谁也不能真正感到高枕无忧。 “从现在看来，萨达姆大约不会进攻了，因为在头两周，美军数目很少， 他占有明显优势时，并没有抓住时机发动进攻。”但是，这位握有兵权的参 第70页 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又说，“不过伊军仍有力量造成重大破坏。”他阅读了联 合参谋部的大量情报和最新材料。一个重要因素是伊拉克的地对地飞弹部 队，其中包括大量苏制飞毛腿b 型飞弹，这种飞弹已经过改装，射程达到615 公里。情报材料不能确切说明伊拉克有多少飞弹，但估计在800到1000枚之 间。 鲍威尔继续指出：目前萨达姆驻科威特部队正在构筑工事。美国调进重 型装甲部队以后，世界上两大陆军最终会一比高低。如果开战，必会发生大 规模地面战斗。“这和解放格瑞那达或巴拿马的行动就大相迳庭了”。 8月25日，在美国的活动和敦促之下，联合国安理会又通过第六六五号 决议，授权美国和其他国家的海军使用武力，封锁对伊拉克的贸易往来。决 议“唿吁同科威特政府合作的正在该地区部署海军部队的会员国，必要时在 安全理事会权力下採取符合具体情况的措施，拦截一切进出海运，以便检查 与核实其货物和目的地，并确保严格执行第六六一号决议所规定的与此和海 运有关的规定。”对此，美国新闻界评论说：“联合国成立45年来，这还是 第一次不用联合国军的旗号，而授权几个国家来实施国际封锁，这是布希政 府的一次辉煌外交的胜利。” 在华盛顿美国联合参谋总部，凯利将军对开始部署3 周后的形势作了估 计。首先，空军表现出色，看来已经在那个地区取得早期的空中优势，应该 授予金质奖章。但就在这支部队受到表扬的时候，新上任的空军参谋长迈克 尔·杜根上将，却因在部署军队的过程中对新闻记者泄露机密而被解除了职 务。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五章泄露机密 杜根将军泄军机，参谋总长着了急； 国防部长发命令，撤职查办绳军纪。 1990 年9 月16 日早晨，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一打开收音 机就听到有关空军参谋长麦可·社根将军关于对伊拉克作战计划的谈话报 道。 这篇报导所依据的是《华盛顿邮报》当天早晨发表的一则新闻。他听起 来感到很离奇。当鲍威尔谈了这家报纸的报导后就更加愤懑了。报纸在头版 最上面，以《如爆发战争，美国将依赖空袭》的通栏大字标题刊载了这位空 军上将的谈话。 《华盛顿邮报》报导说，杜根将军对记者称：“参谋长联席会议已经断 定，如爆发战争，美国的军事航空力量，包括特别以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 赛因为目标的对巴格达的大规模轰炸行动，是迫使伊拉克军队撤出科威特的 唯一有效的选择方案。” 杜根说，其他各兵种的参谋长以及施瓦茨科普夫上将都同意杜根的这种 看法，认为“空中力量是我国掌握的避免发生很可能将会摧毁科威特的血淋 淋的地面战争的唯一解决办法”。 “直到两个星期以前，美国的目标计划人员列出一份稍微有点平淡的伊 拉克目标清单。按优先顺序排列，它包括：伊拉克防空部队，机场和军用飞 机，中程飞弹发射场、包括飞毛腿地对地飞弹，通信和指挥中心，化学工厂、 核工厂和军人工厂，伊拉克的装甲部队等等。”杜根说，“这是一份很不错 的目标清单，我可能能够接受，但这还不够。” 杜根要求计划人员去找学者、记者、前军人和伊拉克叛逃人员谈话，以 便查明伊拉克文化中有什么独特的他们非常珍惜的东西。有什么东西将会在 心理上对伊拉克人民和政权产生影响？他还说，这样做的意图是找出空中力 量可以很早地对之採取行动的“重点。” “以色列人士建议说，刺痛萨达姆的最好办法是把他的家庭、他的私人 卫队和他的情妇作为目标。”杜根说，“由于萨达姆在伊拉克是唱独角戏的， 如果我们选择使用暴力时，他应当成为我们打击的焦点。这就是称之为斩首 的军事战略。” 这位空军参谋长对伊拉克的作战能力进行了不切实际的评论：“他们的 空军具有非常有限的军事能力，在同伊朗的战争中没有出色的表现，而且他 们的陆军无能。”与此同时，却大大宣扬空军的突出地位是压倒一切的主题。 这是空中力量制胜论的一种观点。虽然杜根承认，有许多事情是空中力量办 不到的，空军在越南“在把人从丛林中赶出去方面遇到了很大困难”，但他 又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没有很多的丛林”。这篇报导说，“陆战队和陆军 地面部队可用于实施牵制、翼侧攻击和狙击伊拉克对沙乌地阿拉伯的反击.. 可能需要使用地面部队去重新占领科威特，杜根补充说道，但只是在空中力 量彻底地粉碎了敌人的抵抗之后，士兵才能走进去，不必进行逐屋战斗。” 第71页 这篇报导结束的时候，引用了这位空军参谋长以前就美国对这次作战的 支持，对一个f—15 空军中队所说过的话：“我认为白宫和五角大楼支持这 次作战的时间将会比你们所想像的要长..美国人民将支持这次作战直至装 尸袋被送回国为止。”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怀着越来越惊奇和焦虑不安的心情谈了这篇 报导。它透露了部署到该地区的美军及其全面备战的状况，包括具体的飞机 的数量和种类，而这些细节则是鲍威尔曾经力图对新闻界保密的。《华盛顿 邮报》说，记者在杜根及其属下5 位将军“上星期往返沙乌地阿拉伯期间对他 们採访了大约10 个小时”。鲍威尔认为，以这样的方式接近记者井同他们谈 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是“一件危险和愚蠢的事”，任何一个初级公共关系军 官都知道这一点。 鲍威尔不能相信杜根将军已经这么做了。在早晨7 点，他给国防部长理 查德·切尼打了电话： “你看了今天的《华盛顿邮报》吗？”鲍威尔问道。 “什么事啊？”切尼说他还没有看过。 鲍威尔把这则新闻报导告诉了他，并且说，他认为这件事很不好。 切尼找到当天的《华盛顿邮报》，把那条消息看了两遍。他大为光火。 他首先给国防部发言人皮特·威廉斯打了电话，后来又把这件事向总统顾问、 国家安全委员会主任斯考克罗夫特作了报告。当时这位总统国家安全顾问， 正要去制作在上午10 点30 分播放的谈话节目“面对全国”的录像。 斯考克罗夫特对这件事也很生气。他说，过去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靠空 中力量可在一场重大冲突中取胜”。这种做法表明这位空军参谋长缺乏自我 约束。“最起码，他现在并不代表政府说话。” 为了消除或减少由于仕根的失职所造成的不利影响，斯考克罗夫特在“面 对全国”节目中强调指出：“杜根上将不在指挥系统之内，他并不代表政府 讲话。” 切尼由宿舍来到五角大楼办公室，又读了有关杜根的那篇新闻报导。他 还在发怒。他打电话给新闻发言人威廉斯，发言人带着《洛杉矶时报》刊登 的另一名同行的记者写的一篇报导，到切尼这里来了。国防部长和发言人把 这两篇报导进行了对照，发现它们的内容非常接近。这说明杜根将军的话被 误解或被错误引用的可能性不大。 切尼打电话到戴维营。布希总统已看过这篇报导，他最初以为这可能是 五角大楼故意用来吓唬萨达姆的一种手法，不过他认为这种讲话实在过分 了，泄露了国家机密，以致他觉得有必要解除杜根上将的职务。 当天晚上，切尼打电话给他新的军事助理乔·洛佩兹海军少将，叫杜根 上将上午8 点到他的办公室来。然后，他打电话告诉威廉斯说，他在考虑解 除杜根空军参谋长的职务。“如果我这么办，请考虑一下，我应该说些什么 和可能有什么反应。” 威廉斯是个有经验的新闻发言人，他善于给记者兜圈子，又巧妙又适当 的表达五角大楼对重大问题的观点和立场。威廉斯过去一直认为，在给新闻 界做工作方面，由杜根上将来发挥这么有力的个人作用，这个主意非常不好。 “我是空军的最高公共事务人员。”威廉斯记得杜根这么说过。像空军参谋 长这样担任高级职务的人，需要有公共事务专职人员来起“绝缘作用”。作 为五角大楼的发言人，威廉斯曾经提出过反对杜根去沙乌地阿拉伯时带记者同 行的理由，但不起作用。威廉斯也对这个体系中没有顶警系统感到惊奇。无 论是鲍威尔、切尼还是主管新闻工作的威廉斯，事先都没有接到将要发表这 些新闻报导的通报。他认为空军中应该有人看到这个潜在危险，并且打来一 个经过深思熟虑的通报电话。 解除杜根的职务，对国防部长来说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认为杜根并 不是头一个、也不大可能是最后一个行为不当的军官。杜根是一个善良的人， 初任参谋长时表现出色。对杜根来说，就此结束他的卓越的军人职业生涯将 会是极其糟糕的一件事。但是杜根的讲话是出格了，为了严肃军纪，不能手 软，必须把他解职。对于这位将军的过失，切尼草草地写了如下的9 条“罪 状”： ——你发表了你的惊人的判断。 ——你谈论了作战计划和列举目标的优先顺序。 ——这次谈话使你成为自封的参谋长联席会议和战区司令官的发言人。 ——你给其他人尤其是空军的人作出了一个坏样子。 ——你以满不在乎的态度展望伤亡情况。 ——你说我们将违反禁止参与行刺的行政命令。 第72页 ——你透露了有关我军的规模和部署的保密情况。 ——你贬低其他各军种的作用。 ——你提出敏感的外交方面的问题，其中包括从以色列获得有关攻击的 情报。 第二天，9 月17 日上午8 时以前，切尼让国防部副部长唐·阿特伍德和 鲍威尔都到了他的办公室。“我想解除杜根空军参谋长的职务。”切尼说道。 接着，他们对其后果和影响进行了一些讨论。撤职肯定地将引起人们对那篇 文章中所报导的而当天未被其他大新闻单位报导的杜根的一些讲话的注意。 抢先刊载的真实的独家新闻，除非得到官方反应的支持，否则往往会湮没无 闻。 在杜很来到国防部长办公室以后，切尼逐点谈到了那些文章的要点，他 问杜根是否真的说了文章中说他讲的那些话。“是的，”杜根说，“报导中 所引述的话，基本上是我说的。”切尼对杜根说，他将不得不解除他担任的 空军参谋长的职务，接着念了他在单子上列举的9 点理由。“你不仅擅自向 记者发表讲话，泄露了国家机密；而且你蔑视伊拉克军队的素质，作为空军 参谋长，如果你不能认真地对待他们，那你就不是在将来领导空军的合适的 人了。” 那天上午晚些时候，切尼去参加空军协会的一个会议，并在会上讲话。 这是在全国拥有20 万会员的一个民间团体，切尼决定不向这个团体宣布撤职 的事，他想让壮根在消息透露出去之前，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好去告诉别人。 直到那天下午在白宫举行的记者吹风会上，才宣布了这一决定。 由于事先作了周密细緻的工作，所以杜根将军被解职，在空军中并没有 引起什么大的震动，各种工作照常运行。在海湾现场，夏尔·霍纳少将在协 调空军的到达。在两三天内，200 多架歼击机及100 架支援机将部署在沙特 基地。50 架b—52 巨型轰炸机正在迪戈加西亚岛待命，用一位高级官员的话 说，它们准备对伊拉克的军事目标进行“地毯式轰炸”。14 架f—111 战斗 轰炸机停驻在土耳其的基地。五角大楼预计总共出动600 架飞机，同伊拉克 的500 架飞机对阵。伊方这500 架中，被认为具有威胁性的只有100 架左右 米格—23 和幻影f—1 战斗机。 施瓦茨科普夫将军从其设在利雅得的司令部，监督着这一行动的具体进 展。这位驻沙待阿拉伯的美军总司令，从此有了个绰号“沙漠之熊”，以同 当年有“沙漠之狐”之称的德国元帅阿尔芒·隆美尔相类比。施瓦茨科普夫 有一条专线电话同科林·鲍威尔在华盛顿的办公室保持着不间断的联繫。这 两个人一天到头在通话。施瓦茨科普夫认为：“我们在现场的军队既有防卫 能力，又有进攻能力。” 这是五角大楼架向沙待阿拉伯的一座真正的空中桥樑。每5 分钟就有一 架c—141 巨型飞机降落在沙特基地，有45 万吨物资被空运到这里。除武器 零件外，堆放的箱子里装有各种军需用品，比如有16.8 万套防化学战的用 具，还有15 万瓶防晒油。在军队内部，只有鲍威尔、施瓦茨科普夫及其主要 助手才知道，这次大规模行动的最终目的是在科威特对面的沙特大沙漠里部 署25 万大军。自越南战争以来，美国还没有出动过如此规模的兵力，也还没 有过如此惊天动地地炫耀其军事力量。 为了在将来的战争中制服对方，美国人已对伊拉克军队的长处和短处做 了详尽估价。在美国专家们看来，这几乎是一支“华沙条约组织的军队”， 它的装备在很大程度上是苏联制造的，它也是按照红军的技术条例训练的。 进攻时，先由122 毫米和152 毫米口径的大炮做弹幕射击，接着出动苏制坦 克t—72 和t—62 。空防手段是萨姆活动飞弹放射架和zsu—23 防空雷达。 伊拉克海军力量微不足道。部署到位的5500 辆坦克多是老式的。空军的技术 装备使之几乎不能有效地进行空战。 然而，专家们认为，地面战争，尤其是它的目标主要是夺回科威特，则 很可能要付出重大的人员伤亡代价。五角大楼和参谋长联席会议按照布希的 要求做的估计是，死亡2 万至3 万人，其中1 万死于战斗开始几天。这个估 计还没有呈交布希。生命代价和政治代价都是极高的。 8 月14 日，乔治·布希草草中断了他的度假，返回华盛顿。美国在沙待 阿拉伯已经部署了6 万陆、海、空军士兵，另外5 万将在近日抵达。五角大 楼已经计算出了拟议中的“沙漠盾牌”行动的费用，每天约在1000 万美元以 上。 8 月15 日上午，布希会见了国会领袖。国会授权总统，在180 天内无需 国会贊同可徵召12 万后备役军人。布希在国际上已取得大多数国家的支持， 第73页 他试图在国内也能维持“举国一致”。他的某些顾问说：“取得联合国的同 意要比取得国会的同意容易些。”而其中一人还补充说：“确实如此，我们 答应战时要徵询国会的意见。这就是说，在第一批炸弹之后，我们马上给他 们打电话。” 为了集中对付美国，伊拉克总统在给伊朗总统拉夫桑贾尼的一封信中， 向还是其“死敌”的伊朗建议实现和平。他表示，他放弃关于收回边境地区 的要求，宣布从8 月17 日起从有争议的地区撤军。这些军队随后可能被派往 科威特和沙特边界。最后，萨达姆答应释放他还监禁着的1.9 万名伊朗战俘。 观察家们对此发表评论说：“萨达姆·海珊可谓手段高明，他用几行 字就抹掉了对几十万伊拉剋死难者的记忆，也抹掉了8 年战争的记忆，而这 场战争被认为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伤亡最大的一场冲突。” 据西方记者报导，就在美军向沙特集结之时，萨达姆·海珊已在科威 特进驻了43 万大军和3500 辆坦克，另外还有7000 名警察，目的是粉碎已经 出现的抵抗运动。科威特城被划分成若干区，每个区有许多检查站。所有的 房屋都被搜查过，谁要有地下组织散发的传单或报纸，一经发现即立刻被处 决。银行帐簿都被仔细检查过，目的是鑑别出由政府部门签发支票付工资的 官员和职员。一些学校和警察局变成了审讯中心。 在伊拉克，地图都是重新印制的。在这些地图上，科威特只是作为伊拉 克的第十九个省。科威特被重新命名为卡提马，车辆上都安上了伊拉克的牌 照板，沿街和路口都有萨达姆·海珊的肖像和塑像。伊拉克总统的一位亲 信说：“科威特已经被歷史深深吞没并从地理上消失了。” 伊拉克人抢走了科威特的繁荣。一位汽车销售商在几个小时内就损失了 14 万辆崭新的雪佛莱和奥尔兹莫比尔牌汽车，它们都被运往巴格达”。一列 列特别车队从科威特开回巴格达，运走了价值30 亿美元的外币、10 亿美元 的黄金，这都是从科威特中央银行和它的许多金融机构中抢来的。 8 月16 日，萨达姆·海珊威胁说，要拘禁居住在科威特的美国人和英 国人，命令他们集中到一个饭店里去。他还威胁说，要让美国兵“躺在棺村 里”回老家。次日，伊拉克政府声明说，被它扣押的西方人将被转移到民事 和军事战略要地，战争威胁持续多久，他们就得在那儿呆多久。联合国安理 会要求秘书长佩雷斯·德奎利亚尔採取行动以解救外国人。与此同时，30 个 伊拉克师离开伊朗边界，加强了在科威特的15 万大军。 为了对美国及其盟国进行报復，萨达姆·海珊所发动的一场震惊世界 的“人质盾牌”战开始了。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六章“人质盾牌” “人质盾牌”恶名扬，惹起众怒自遭殃； 以人作质古有之，今朝此举太荒唐！ 萨达姆·海珊的“人质盾牌”行动一出笼，就在全世界引起了强烈反 响。无论是官方声明，还是公众舆论，一致谴责伊拉克总统策划的“人质盾 牌”行动是恐怖主义的翻版，是严重违反国际法的荒谬行为，从而使萨达姆·侯 赛因陷于十分孤立的境地。 人们或许认为，萨达姆的“人质盾牌”行动是针对美国出兵沙特而採取 的针锋相对的措施，因为“沙漠盾牌”行动在先，“人质盾牌”行动在后。 而事实表明，萨达姆决定发动突然袭击占领科威特的时候，就已估计到可能 遭到勐烈抨击和严厉制裁，用扣押西方人质作为讨价还价筹码的主意那时就 已在心中酝酿成熟，并迅即付诸实行。 1990年8月2日深夜，也就是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当晚，英国航空公司 从伦敦飞往马来西亚吉隆坡的149航班飞机正巧在科威特机场停留。这架波 音747飞机载有367名乘客，还有18名机组人员。凌晨2时，它停留在跑道 上。几分钟以后，一些伊拉克飞机轰炸机场，而一支装甲纵队向这个战略要 点开来。罗网已经投下，旅客已成为潜在的人质。飞机上的乘客大部分是西 方人。其中24名美国人被单独带出来，装上一辆卡车，被蒙上眼睛，与已在 车上的另外11名在科威特工作的美国钻井工人，共35人，在全副武装的伊 拉克士兵押送下，到了伊拉克，被关进了一家旅馆。半个月后，这35名美国 人又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并且不让他们与美国驻伊拉克使馆官员会面。这 时候，美国方面才警觉起来，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不祥的徵兆。 这一事件在当时还可能被认为是一个孤立事件，但以后随着事态的发 展，“人质盾牌”行动也愈演愈烈了。8月16日晚上，占领了科威特的伊拉 第74页 克军队，强迫在科威特的美国人和英国人到科威特的一家旅馆集中。第二天， 即8月17日，伊拉克议长萨阿迪·萨利赫宣布：“所有敌视伊拉克的国家的 公民都不得离开科威恃和伊拉克，直到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对伊拉克人民的战 争威胁已不復存在。” 接着，在第三天，即8月18日，伊拉克政府正式宣布，它己将反对伊拉 克入侵科威特国家滞留在科威特和伊拉克的外国人全部扣留，并把他们扣留 在可能遭到美国攻击的军事设施、石油设施、公共设施以及饮水净化厂内。 井扬言，如果美国及其盟国对伊拉克发动进攻，那么，这些被扣留的外国人 将是第一批牺牲者。 就在8月18日这一天。伊拉克当局还发表一项声明说：“封锁行动已经 造成进口粮食的短缺，并会使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婴儿奶品尤其短缺。我们 决定用我们的人道办法来对待外国侨民的婴儿，那就是将他们跟我们的婴儿 一视同仁。”这一声明的用意是非常明显的，这意味着伊拉克将首先减少或 切断对外国人的粮食及医药的供应，遭殃的首先是外国人中的小孩和老人。 伊拉克政府的劳工与社会事务部官员还说，在粮食短缺的窘境里，外侨 中的成年人被配给食物将放在最后一位，伊拉克将优先供应粮食给作战的官 兵和工业生产战线上的劳工。这就威胁到了所有被扣留在伊拉克的外国人。 至此，伊拉克利用被扣留的外国人质为盾牌，以牵制多国部队发动攻击的企 图已经暴露无遗。这是一个赤裸裸的以无辜生命力赌注的行动计划，人质成 了伊拉克恫吓对手的“人肉盾牌”。 据截至到1990 年8 月底的统计，被萨达姆·海珊扣作人质的西方人达 8000 至1 万人之多。还有消息说，被扣的西方人质约有2.1 万人，如果再加 上埃及等国的人质，其数目就更为可观了。据外国通讯社报导，在作为人质 被扣留在伊拉克的外国人中，英国约有4000 人、美国约有3000 人、德国约 400 人、日本350 人、法国330 人、义大利300 人。此外，还有荷兰、瑞士、 加拿大等不少国家的部分人质。 把滞留在他国的侨民扣为人质，甚至劫持旅游者当人质，实质上是一种 恐怖活动。外国舆论界在评论这一事件时指出，把善良的平民百姓、而且还 有老人和婴儿扣作人质，以实现其政治目的，是不道德的，也是违反国际法 准则的。它是在利用暴力求得“生存”和“发展”的手段，是利用人的恐惧 心理进行政治讹诈。对于那些被扣留的“人质”来说，他们要在精神上、肉 体上经受难以承受的折磨和摧残。据路透社8 月28 日自华盛顿报导，美国国 务院发言人当天说，一个在伊拉克被扣留的美国人，因心脏病发作而死亡。 他就是53 岁的银行家沃辛顿，他死前被伊军由科威特押往伊拉克的巴斯拉的 一个战略设施中，不久即病发身亡。伊拉克官员后来通知美国：死者尸体在 剖验后，会移交给美国官员。 路透社10 月21 日自巴格达报导，滞留在伊拉克的约700 名西方人质， 因终日闲坐思乡而得了所谓“人质疲劳症”。其中的一位52 岁的瑞典医生指 出，正常人是不能无休无止地忍受下去的。外国人质受到了不堪言状的待遇。 一位曾遭扣留的英国人汤普森说，他和另外包括两名日本人在内的10 名左右 西方人，被拘禁在伊拉克的一个武器工厂内，里面没有卫生设备，食物也不 够，他们是在武装士兵押解下进入这个武器工厂的。看押他们的士兵经常殴 打他们，给他们吃的米饭和面包硬得咬不动。人们要求改善待遇遭拒绝，这 位英国人说，在9 月29 日下午3 时，“我们便推倒钦栅栏，打碎门窗，在墙 上书写反对萨达姆的标语，唿喊打倒萨达姆的口号，来了一次小暴动”。最 后，这些人质还是被伊拉克士兵用枪口逼着返回被押的房间。 美联社10 月22 日自巴格达报导说，一个西方使馆收到一些美国人和其 他国家人写来的一些信，抱怨他们被扣押在伊拉克战略要地的处境。他们是 8 月2 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后而被扣压的人质的一部分，扣押在一个天然储 运站内。“这个设在液化石油气储运站内的集中营所处的位置极其危险。任 何原因引起的火灾或爆炸事件，都能使集中营内的人无法生还。” 英国的一位50 岁的名叫韦格拉汉的男子，因患了晚期癌症从科威特返回 伦敦就医。飞机在前往伦敦途中在巴格达停留时，尽管此时伊拉克已批准妇 孺可以离开伊拉克，但这位身患肺癌的英国人还是被带往底格里斯河畔的一 间酒店，被当作人质扣留下来。伊拉克官方说，萨达姆·海珊总统下令西 方男子必须留下，因而他也不能获得豁免。在巴格达的曼苏尔·梅利亚饭店 第75页 的11 层楼的迪斯科舞厅里，在伊拉克情报人员的监视下，被扣留的西方人一 个挨着一个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当他们得知自己仍将被扣作人质时显得极为 痛苦。外交官们说，曼苏尔·梅利亚饭店已成为萨达姆的“人质交易大市场”， 还有人把它称为“人质宫”。 美国《新闻周刊》11 月一期刊登的一篇有关人质的文章说，人质在受着 熬煎，许多人显得很焦虑。人质汤姆的一番话颇具代表性。他说：“有时在 深夜12 点，我发现自己坐在黑暗中，泪水涌出双眼..我盼望与家人团聚， 对于这场无故的劫难，我的精神简直要崩溃了..” 被扣人质的亲属们的情形也好不了多少，他（她）们整天生活在忐忑不 安、惊慌失措、渴望与失望交织的心境之中。精神上的重负使一些妇女挺而 走险，千里迢迢去巴格达拯救她们的丈夫。据法新社12 月3 日报导，9 名被 伊拉剋扣留的英国人质的妻子于12 月2 日前往巴格达，她们想设法会见萨达 姆，争取他们的丈夫能够获释。 人们难以理解的是，一个现代国家在以武力吞併邻国之后，又把许多国 家的公民扣押作人质，这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各国舆论对此作了大量分 析。巴格达电视台和电台8 月18 日广播了萨达姆·海珊颇具威胁性的声明。 他说，只要美国同意撤军并取消根据联合国决议实行的对伊拉克的禁运，伊 拉克就允许滞留在伊拉克和科威特的外国人离境。萨达姆·海珊并扬言， 如果美军不从沙乌地阿拉伯撤军，将把境内的外国人转移到军事设施之内；如 果中东危机发展到军事对抗的地步，那么，“很多伊拉克人和你们的子女会 成为孤儿，妇女会成为寡妇，而更多的男人会死亡”。与此同时，伊拉克总 统还向遭拘留的外国人的家属宣称，只要美国和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以书面保 证撤出布置在沙乌地阿拉伯的军队，伊拉克就让他们的家人离开伊拉克。 伊拉克总统在声明中还提出如下的建议：即要求联合国作出书面保证， 取消制裁和禁运，并提出一份撤军时间表，而撤军的期限又不得超过伊拉克 规定的时间；如果伊拉克试图攻击沙乌地阿拉伯，联合国安理会可採取联合行 动对付伊拉克。巴格达新闻社接着就指出，萨达姆。海珊在声明中提出的 以上儿点是新的和平方案，在此基础上，安理会将可保证维持海湾地区的安 全和稳定。 伊拉克总统在上述声明中还说，如果战争爆发，双方会有数以千万计的 人丧生。伊拉剋扣押外国人，是要试图阻止战争爆发。假若这样做有助于阻 止战争，则是一次人道上的胜利，外国人将会被扣留到波斯湾危机结束为止。 萨达姆在声明中还强调，扣留西方人质是为了“要求与有国民困在伊拉克和 科威特的国家作深入的对话”，以保留对话的渠道。 但是，萨达姆·海珊的打算一公之于世，立即遭到了有关国家和世界 舆论的驳斥。美国认为，萨达姆·海珊以人质换取撤军和取消禁运的举动 是为了削弱西方世界对抗伊拉克的决心，美国政府不但不为所动，反而嗤之 以鼻。白宫发言人菲茨沃特说：“好像这几天我们每天都可看到伊拉克荒唐 百出的表演，它的建议与我们的目标毫无关系，建议中不包括任何新的相关 建议，也未提及联合国及阿拉伯联盟要求它撤出科威特的唿吁。” 英国外交部发言人8 月19 日说：“伊拉克的建议毫无任何实质性进展。” 撤切尔夫人也于8 月21 日表态说，英国不可能和伊拉克谈判有关被扣留的人 质问题，并指出“萨达姆·海珊企图以西方妇孺掩护他的策略，并利用他 们作为人质，利用他们作为他的谈判筹码是非常不道德的”。 法国政府则就伊拉剋扣留外国人质对伊拉克发出警告说：“任何有损法 国在伊拉克和科威特侨民安全的行为必将引起严重后果..注意法国当局对 使用这种方法的愤怒，这种方法不仅违反伊拉克签字的保护外国人的国际公 约，而且是有意蔑视基本的人道原则。” 日本政府对“人质”问题也作出强烈反应。日本首相海部8 月24 日说： “以国际法和人道主义的观点来说，这都是不能容忍的。” 美国的一些政界人士对“人质”问题的反应更力强烈。一位资深的美国 议员8 月17 日警告伊拉克说，如果伊拉克伤害了被扣留在伊拉克或被占领的 科威特的任何一个美国人，美国将大规模地摧毁伊拉克。众议院外交事务委 员会资深议员史蒂芬·索拉兹说：“如果在伊拉克当局控制和拘留之下滞留 在科威特和伊拉克的任何一个公民受到虐待、折磨或杀害，无论它使用的是 什么方式，美国都将对伊拉克实行报復，其结果将摧毁这个国家的军事和经 第76页 济基础设施。” 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欧洲共同体也对此作出强烈反应，北大西洋公约组 织甚至考虑通过精锐部队、发动突然袭击，来解救被作为人质扣留在伊拉克 和科威特的外国人。 国际舆论也对萨达姆·海珊的“人质盾牌”行动进行了强烈谴责。德 国的《总汇报》在题为《在海湾没有多大希望》的文章中说：“被扣人质至 少目前被当作活的沙袋放在伊拉克有重要战略意义的设施旁，这种国际法上 罕见的无理做法是不能容忍的。”法国的《巴黎日报》发表评论说，萨达姆 已成了一个陷入绝境的人，除了玩弄战争牌和人质牌以外，他现在几乎已经 没有什么牌好玩了。 在全世界人民的强烈反对与要求下，联合国安理会于1990 年8 月18 日 —致通过664 号决议，要求巴格达当同准许数以万计的外国人离开伊拉克和 料威特。决议全文如下： 对伊拉克和科威特境内第三国国民的安全和福祉深感关切。根据《联合 国宪章》第七章採取行动： 一要求伊拉克准许和便利第三国国民立即离开科威特和伊拉克，并准许 领事人员立即和继续不断前往探视这些国民；一要求伊拉克不要採取任何行 动危害这些国民的安全或健康；一重申第六六二号决议中决定的伊拉克对科 威特的兼卉完全无效，因此要求伊拉克政府撤销其关闭各国驻科威特外文和 领事使团及取消使团人员豁兔权的命令，并且今后不採取任何此种行动；— —请秘书长尽早向安理会报告本决议的遵守情况。 与此同时，一些前政界人士、社会名流等，也出于人道主义立场，赴伊 拉克要求萨达姆·海珊释放人质，有的实现了部分愿望，有的则被拒之门 外。1990 年8 月27 日，美国总统黑人候选人杰西·杰克逊，从纽约甘迺迪 机场登上一架约旦航空公司的飞机，率领着一个电视採访小组飞向已格达， 目的是对伊拉克领袖进行一次採访。他的访问过程表明，巴格达正想利用这 类访问。当时在伊拉克和科威特有300 万外国人。人数最多的是埃及人、巴 勒斯坦人、印度人和菲律宾人。但是，作为施压手段和交易条件，这些第三 世界的劳工远不如美国人、英国人和其他的欧洲人筹码高。 杰西，杰克逊，这位黑人牧师和他的电视小组到达巴格达不久，就受到 外交部长塔里克·阿齐兹长时间接见。在3 个半小时的接见中，这位外交部 长详细阐明了伊拉克的立场，他甚至能鼓足勇气这样说：“在谈判期间，萨 达姆·海珊总统好几次表现得比我更有耐心、更有和解精神..在7 月31 日吉达首脑会议结束时，我们对科威特的拒绝感到失望。我们已经没有钱进 口食品了，这是一场真正的要我们挨饿的战争。沙乌地阿拉伯的法赫德国王似 乎不大想知道我们是否在挨饿。我们于是得出结论：这是为毁掉伊拉克而策 划的一个阴谋，若没有一个超级大国支持，科威特是搞不出这样的阴谋的。 我们认为，这个阴谋旨在搞垮伊拉克的经济，接着就是颠覆我们的政权。” 阿齐兹外长讲话之后，陪同杰克逊的一名记者问道：“对于1988 年库尔 德居民被毒气毒死，一名英国记者在年初被绞死，美国人还记忆犹新，伊拉 克怎么能够指望博得同情呢？” 这个问题使伊拉克外长感到意外，他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回答说：“我 承认这是个问题。” 晚上，杰西·杰克逊受到了萨达姆·海珊的单独接见。一部分话题围 绕着耶稣及其受难的情况。伊拉克国家元首认为，他同基督一样，是有预谋 的谴责和错误的判决的受害者。他承认他曾下令不让外国人离开，但是，他 补充说：“这是和平的保证”，认为“目前对食品和药品实行禁运比扣留人 质更残忍”。萨达姆·海珊流露出了他对美国的态度感到很痛苦。美国不 理会他那“接二连三的建议”，他感到受到了污辱。他还以一种受辱的样子 说：“我与你们的大使7 月25 日谈话后，美国政府甚至没有索要这次谈话的 正式记录。您的国家傲慢地对待我，就像一个殖民政权对待殖民地一样。” 谈话结束时，杰克逊问道：“您是否准备立即释放人质，作出一个服务 于和平利益的善意举动？” 萨达姆·海珊以发怒的语气回答：“对于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止一次 的在採访中，向不止一位记者清楚地阐述了我的立场。没有什么东西要补充 了。” 他站了起来，顷刻之间又改变了态度和脸色，一丝怒气也没有了，倒是 有点满意的微笑，长时间地与杰克逊握手。在场的摄影机都把这个场面精心 地拍摄了下来。为了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到，他用庄严的口气对美国黑人牧师 第77页 说：“今天晚上过得很好，是人与人之间一次深入地沟通。为了向在电视上 看着我们的美国人表示敬意，您可以带走我准许离开的妇女和儿童，以及四 个生病的男人。你乘一架伊拉克飞机回美国。” 在这之后，英国前首相希思于10 月20 日抵达巴格达，要求伊拉克政府 释放患病和年老的英国人质。希恩于10 月21 日会见了萨达姆·海珊，获 得部分成功，萨达姆答应让部分英国人于10 月23 日离开巴格达。美国拳坛 传奇人物、前拳王阿里于11 月21 日访问了巴格达，与萨达姆讨论了海湾危 机问题，其中包括释放人质问题。为解救人质相继赴巴格达会见萨达姆的， 还有日本前首相中曾根、奥地利总统瓦尔德海姆等许多国家政界的名流。 到了8 月29 日，也就是在联合国决议通过10 天以后，伊拉克有关当局 告诉被扣留的外国妇孺说，他们可以立即拿到出境签证返回各自的国家，并 声称这一决定是根据萨达姆·海珊于28 日晚上探访在伊拉克的一个西方家 庭时所作的承诺而作出的。可是，第二天，伊拉克外交部人士又称，伊拉克 将不允许西方国家的飞机直飞巴格达接运这些人质，除非这些飞机装载粮食 和医疗物资作为交换条件。否则，这些“人质”只能经陆路前往土耳其，这 样这些妇女和婴儿至少要在大漠里经过五六天的艰难跋涉。这是萨达姆·侯 赛因附有条件的首批释放老弱妇孺人员。英国外交部对此表示了“审慎的欢 迎”，但英国外交大臣赫德则指责萨达姆·海珊在同人质玩“猫捉老鼠的 游戏”，有时给予一些怜悯，有时则冷酷无情。此后的一段时间内，伊拉克 又零零星星地释放了一些人质。 到了10 月23 日，也就是在联合国决议通过两个月之后，伊拉克突然采 取了一个大的行动：巴格达议会在结束了讨论之后，宣布释放大约300 名全 部扣留在伊拉克和科威特的法国人质，理由是法国总统密特朗提出了有关海 湾危机的积极建议，为了“向法国人民表示敬意”而採取了这一行动。在此 之前，萨达姆·海珊曾于10 月1 日下令释放9 名法国人质。因此，伊拉克 宣称，这次全部释放法国人质是向法国作出的第二次“友好姿态”。 对于伊拉克採取的这一行动，公众舆论反应不一。有的说被迫而为，有 的说是分化西方，总之，都对伊拉克这一做法的意图感到迷惑不解。面对这 一情况，法国官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发表声明，说这是伊拉克单方面作出的 决定，法国人不曾就人质问题与伊拉克有过任何交易。法国外交部和总统府 的发言人都一再表示，释放法国人质不能改变法国在海湾问题上的立场。外 交部长迪马同美国国务卿贝克通电话，要华盛顿放心，法国不会离开对伊拉 克实行制裁的国际联合阵线。 法国公众舆论对萨达姆·海珊的这一行动进行了猜测和分析。一种看 法认为，这是萨达姆採取“以守为攻”的策略，为了找到一个突破口，玩弄 “人质牌”，选择法国作为突破的目标。因为伊拉克认为，法国在海湾问题 上与其他西方国家相比，具有“建设性”，为寻求解决海湾危机的方案作出 了努力。另外一种看法认为，释放全部法国人质是萨达姆的“离间计”，通 过挑拨离间、制造矛盾来瓦解对伊拉克实行制裁的联合阵线。 美国《新闻周刊》在一篇题为《人质问题进退维谷》的文章中说，如果 对“人质”问题採取等待观望态度，那么人质的处境也许只会进一步恶化。 因为布希面对的是变幻莫测、冷酷无情的萨达姆·海珊，他轻而易举地就 把大批西方人集中起来，送到极有可能遭到先发制人的攻击的军事基地，充 当一场怪诞的“圣战”中的人质。这使布希回想起1980 年伊朗人质危机期间， 吉米·卡特如何无能为力。也许布希不得不快速行动，以避免上述命运。但 如果採取军事打击行动的话，后果可能更可怕得多。“外科手术式”的营救 人质的尝试是不可能的——因为在大多的地方有大多的人已成为人质。任何 营救他们的尝试肯定会引发一场同伊拉克的全面战争，而这场战争会造成数 以千计的美国士兵和许多国家平民的伤亡。也许美国有能力赢得这场战争， 但全世界会对其付出的代价感到惊讶。 观察家们认为，这篇文章的观点是有代表性的，它至少表明一点：在“人 质盾牌”行动面前，使美国和西方国家要迅速作出果断行动的决心有些迟疑 不定了。而这使萨达姆·海珊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为了给美国及其盟国制造更多的麻烦，伊拉克在抛出“人质盾牌”的同 第78页 时，还在驻科威特大使馆问题上大做文章。1990 年8 月9 日，伊拉克外交部 通过伊拉克官方新闻社发表一项声明说，外国使团在伊拉克宣布同科威特“全 面合併”之后，已经失去其官方地位，同时也变成不合法的机构，因此要求 所有64 个驻科威特的外国使馆人员在8 月24 日前搬迁至巴格达，关闭其驻 科威特大使馆。8 月25 日，即伊拉克限令外国驻科威特使馆关闭的期限已过， 所以仍留在使馆的人员已不再是外交官，他们已丧失了外交豁免权，也不能 再享用任何使馆的设施。与此同时，伊拉克外交部发言人说：从8 月25 日起， 所有未关闭的使馆外交官将被视为同一般外国侨民一样。这就是说，所有这 些使馆的外交官员和工作人员也会变成人质被扣留。 到了8 月25 日，伊拉克果然採取突然行动，派重兵包围了各国驻科威特 的使馆，接着伊拉克军队就推倒了法国大使馆的围墙，切断了大使馆内的饮 水供应。随后，又切断了美国大使馆的电力供应。此外，伊拉克军队还切断 了一些使馆的电话线。与此同时，伊拉克官方通讯社在25 日广播说，各国驻 科威侍使馆外交官的家属可以离境，但所有男性馆员，包括外交官在内“在 他们的国家遵守伊拉克政府的有关决定之前，一律禁止离开”。但就在上述 消息广播的同时，伊拉克当局就把110名离开美国驻科威待大使馆的美国外 交官员及其眷属扣留起来，剥夺了他们的自由。 为了表明伊拉克拥有对科威特的控制权，伊拉克政府又接连採取了一些 强硬措施对付各国驻科威特的大使馆。据外电报导，8月29日，摩洛哥外交 官在武力恫吓下被赶出使馆并被扣押为人质。摩洛哥外交部同日发表声明指 出，摩洛哥有权採取措施反对伊拉克当局的专横行为，并强调摩洛哥驻科威 特使馆仍然开放。9月2日，原民主德国驻科威特大使馆梅克尔，因使馆连 续数日食物和饮水供应中断而离开使馆寻找食物时，被伊军扣留，并强迫送 往巴格达，这是伊拉克从科威特驱逐的第一个欧洲外交官。接着，9月7日， 南斯拉夫驻科威特大使也被驱逐出境。 在断粮断水期间，一些外国使馆的处境十分困难，但一些大使馆特别是 美、英、法3国使馆为了固守阵地苦撑苦熬。在伊拉克断绝食品供应约一个 半月的10月24日，英国大使馆为了长期维持口粮供应、把成员减少到了2 人，只有大使和另一官员。这位官员说，英国使馆由大使亲自掌勺做饭，而 且只能在夭不黑时就吃晚饭。美国大使馆内则是另一番困苦景象，使馆官员 惨遭飢饿折磨和不人道待遇。对此，布希总统向萨达姆·海珊总统发出警 告说：“美国大使馆的人正被一个残忍的独裁者用飢饿折磨，我们可以走着 瞧！” 到了1990年12月7日，形势突然发生了重大变化。就在这一天，伊拉 克国民议会通过了伊拉克总统12月6日要求释放扣押在伊拉克和科威特的全 部外国侨民的建议。而在此之前，美国总统布希曾于11月30月宣布邀请伊 拉克外长阿齐兹于12月13日至15日访问美国；然后，美国国务卿贝克于 12月15日后去伊拉克讨论海湾危机问题。而这可能是导致伊拉克作出上述 决定的一个原因。 伊拉克总统的这一决定及美国作出的寻求政治解决海湾危机的姿态，受 到世界各国的普遍欢迎，认为这是为解决海湾危机向前迈出了一步。但是， 人们对萨达姆·海珊突然作出这一重大决定依然心存顾虑。对此观察家们 曾进行了“认真分析”。他们认为，当伊拉克总统作出这一决定时，已吞併 科威特达4个月之久，尽管他以“人质盾牌”行动与“沙漠盾牌”行动相对 抗，在此期间也玩弄了一些释放人质的手法，但收效甚微，未能改变他极其 孤立的政治处境，也未能动摇国际社会要求伊拉克从科威特全部撤军并恢復 科威特合法政府的坚定意志。 特别是11月29日联合国安理会又通过了第六七八号决议，规定伊拉克 必须在1991年1月15日以前从科威特撤出全部军队，否则将使用一切必要 手段强迫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决议首先重申了第六六○号决议及其他各项 决议，决心确保各项决定获得完全遵守。根据《联合国宪章》第七章作出如 下决定： ——要求伊拉克完全遵守第六六○号决议及随后的所有有关决议。并决 定，在维持其所有各决定的同时，为表示善意，暂停一下，给予伊拉克最后 一次遵守决议的机会； ——授权同科威特政府合作的会员国，除非伊拉克在1991年 1月15日 或之前按以上第一段的规定完全执行上述各项决议，否则可使用一切必要手 段，维护并执行安全理事会第六六○号决议及随后的所有有关决议，并恢復 第79页 该地区的国际和平与安全； ——请所有国家对根据本决议第二段採取的行动，提供适当支援； ——请有关国家将根据本决议的第二和第三段所採取行动的进展情况， 随时通报安理会。 观察家们认为，这一决议等于是一纸最后通碟。如果伊拉克不撤军，它 将面临一场严酷的战争，而伊拉克要想赢得这场战争几乎是不可能的，反而 会给伊拉克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萨达姆·海珊不得不认真考虑战争的后 果，那会使他国内地位受到威胁。在此情况下，他感到必须作出一些让步， 因而把全部释放人质作为一个诱饵抛了出来，以利用人质问题与国际社会做 交易。这当然并不表明他准备撤军，而只是先起到一个缓冲作用，赢得喘息 机会，延缓战争的爆发。 “人质盾牌”行动虽然结束了，但是由于伊拉克侵占科威特所造成的“难 民潮”仍在继续滚动。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七章难民潮 风卷黄沙瀰漫天，百万侨民遭劫难； 为逃活命全不顾，飢饿病死惨又惨。 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使数以百万计的人沦为难民。这支庞大的难民队伍， 像一股股汹涌的海潮，他们涌向沙特，涌向安曼，涌向科伊边境，涌向任何 可以逃生的地方。据约旦官方统计，自1990 年8 月3 日至9 月15 日，仅仅 涌入约旦的海湾难民就达50 万之多。 科威特是一个小而富的国家。它以拥有大量的石油美元着称世界，仅在 西方国家的资产就达1000 亿美元，还有王室资产500 亿。科威待全国约有 190 万人，其中一半以上是外国侨民。科威特的建设和生产主要依靠外国的 劳动力进行。在外侨中，约旦和巴勒斯坦人约40 万、印度人18 万、泰国人 16 万、埃及人15 万、斯里兰卡人10 万、已基斯但人9 万、菲律宾人5 万。 伊拉克侵占科威特后，伊拉克当局允许滞留科威特的亚洲和非洲侨民、 劳工取道巴格达一约旦一线回国。于是众多的外国侨民为逃避战乱，纷纷出 走，形成了百多万人的难民潮。另外，也有一些西方人不甘被扣作人质，不 顾一切地想方设法逃离险境。演出了——幕幕大逃亡的人间悲剧。 中东的8 、9 月，天气炎热，伊拉克沙漠的气温高达40—50 摄氏度，然 而逃亡的人群仍然络绎不绝。各种车辆上都挤满了人，还有人爬在公共汽车 的车顶上，有人“挂”在卡车外面的车帮上。炎热的天气使人饥渴难受，有 的人昏过去了，有的汽车抛锚了。沿途不时发现丢弃的难民尸体，有时甚至 可以看到大人小孩渴死在沙漠中的惨状。但这一切都没有吓住逃难的人群， 他们只是朝着一个方向——约旦边界，拼命涌去。 在边界上，疯狂的人群就像背后有魔鬼追赶似的，急切地希望一步跨入 约旦境内。伊拉克和约旦双方的边境警察，有时不得不鸣枪示警，以维持过 境秩序。 过境站滞留着成千上万的难民，主要是阿拉伯及亚裔侨民。他们为避免 战乱，忍辱负重地涌到这个出境口。有个巴基斯坦侨民原在科威特一家汽车 修理店工作，十几年省吃俭用积蓄了两万多第纳尔，存在银行里。伊军一到， 修理店遭抢，银行倒闭，只落得个身无分文，带着一个小行李包逃到这里。 还有人说，伊拉克当局曾警告科威待人，如果帮助或藏匿外国人，将会被吊 死。侨民们不想因躲藏而连累别人，只好回国。由于过境的太多，不少人已 在此停留好几天了。食物、水都是大问题。人人心急如焚，个个怒气冲天。 公路上挤满了等候出境的汽车。天渐渐黑了，人越聚越多，骂声、哭声 交织在一起。等得不耐烦的人群中，不知谁大声吆喝了一声：“沖啊！”所 有的汽车马达全部发动了。伊军士兵一看，马上向天空打了几个照明弹，然 后机枪子弹曳着火光四处乱飞。当人们醒悟过来这是示警后，便不顾一切开 着车向前沖。士兵们急了，将枪平端，迫使车流停了下来。人们刚一看见士 兵稍有懈怠，又向前沖。就这样一点一点往前蹭。双方一直“较量”到深夜， 伊军士兵也累得坚持不住了。士兵们怕开枪触犯众怒，可拦又拦不住，最后 无可奈何地假意阻挡了一下，便“放行”了。 在逃难的外国人中多数为亚洲人，也有少数欧洲人。一位名叫斯蒂法 妮·麦吉的美国妇女逃出伊拉克后说，她同其他几位西方人化装成科威特人， 雇了一位科威特司机，晚上悄悄地熘出了科威待城。当他们从柏油马路上转 入沙漠小道时，突然被伊拉克士兵发现，麦吉出示了她的一位黎巴嫩朋友的 身份证，竟然没有被识破，只是要她们调转车头返回。他们往回赶了一段路 后，又开进了沙漠。麦吉说：“当时我吓坏了，出了一身冷汗。”她还说， 第80页 伊拉克军队命令所有的美国人和英国人在一家科威特旅馆集中，但是，“就 我所知，没有人响应。每个人都急切地想法逃出科威特”。 入侵事件发生后，大批外国人本来就匆匆忙忙地逃离这一地区，伊拉克 的“人质盾牌”行动，更加剧了逃亡浪潮。一对侨居科威特的英籍夫妇，向 前去採访的记者叙述了他们逃出“虎口”的曲折经歷。 乔希和他的夫人比玛娜都是入了英国籍的尼泊尔人。乔希从伦敦剑桥大 学医科系毕业后，使留在英国的一家医院里工作，几年后取得了英国国籍。 他在听说科威特康復医疗中心招聘医护人员后，便抱着到石油王国“採金” 的心理来到科威特。夫人也随他一起来了，有个舒适的家，日子过得满不错。 8 月2 日伊军侵占科威特，伊拉克宣布西方人不准离境，被扣作人质，而其 他国家的只要持有30 天以上护照的任何技术人员也被限制出境。因为伊拉克 担心，大量的技术人员出走，会使科威特经济受到影响。 一天，乔希夫妇从收音机里听到，美国已调兵遣将到了沙特，一场大战 迫在眉睫。他们分析了各方面情况，下定决心离开科威特。8 月29 日一早， 乔希身着长袍，头戴白巾，一副阿拉伯人的传统装扮和夫人比玛娜随同84 名尼泊尔难民一起挤上了两辆运送牲畜的卡车离开了科威特。 车子的四周是铁栅栏，车内散发着牲畜的臊臭味。大家拥挤在一起，像 被押送的囚徒。卡车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在公路上跑着，不时还要在路旁 停下，为军队的坦克、大炮让路。到了伊科边防检查站，一个伊拉克军官围 着车子转了一圈，便让他们派人办理过关手续。乔希夫妇不敢交出护照，只 是坐在车内佯装“哑巴”。由于过往行人太多，士兵们没有仔细核对，就将 卡车放行了。这时，乔希夫妇相视一笑，庆幸虎口脱险。 出了伊拉克边防哨卡，离约旦边关还有70 多公里，中间一片沙漠地带， 车子不能再向前开了。人们扶老携幼，默默无言地扛着行李艰难地向前跋涉。 沙漠中黄尘滚滚，沙土飞扬，人影在沙尘里闪动着，只听到脚底下刚刚的声 响和大口喘息的声音。不时有年老体弱者倒毙在路边。死者的旁边，亲人们 哭得痛不欲生。 乔希夫妇经过3 夭3 夜的跋涉好不容易到了约旦的罗维什德边境站，他 们被安排到萨阿尼拉第一号难民营暂注下来。这个建在沙漠上的难民营，有 数千个简易帐篷，住着3 万多难民，绝大多数为亚洲侨民。他们看到精疲力 竭的难民横七竖八地躺卧在空地上。有的地方苍蝇成群，臭气熏天。每日向 难民分发大饼和饮水时，都会为抢夺而发生斗殴。难民们在这种恶劣的环境 里苦苦地受着煎熬。后来，乔希夫妇几经周折终于取道安曼回国了。在临上 飞机前，他们回顾了这段永生难忘的经歷，除了庆幸平安脱身外，还无限感 慨他说：“愿世界上再也不要发生战争！” 然而，逃到约旦的难民也没有完全摆脱困境，有些人已身无分文，无法 回国。一位名叫理察·德米罗的印度人不得不卖掉自己花了2.1 万美元购 买的一辆1990 年型“雪佛莱”轿车，但是愿意购买的人只愿出价200 美元。 仅在8 月22 日这一天，就有4.2 万人逃进了约旦境内，这是海湾危机发 生以来逃亡人数最多的一天。约旦国王海珊于当天不得不宣布关闭边境， 因为他们无法承受这种局面造成的压力。 约旦人口300 万，自1990 年8 月3 日开放边界以来，数十万海湾难民涌 入，给约旦带来许多难以解决的社会问题，使约旦不堪负荷。海湾危机发生 后，约旦居民因担心发生大规模战争，早已开始抢购粮食，致使约旦当局已 採取凭证供应粮食等生活必需品的措施。数十万海湾难民每天需要消耗大批 食粮，但据约旦官方人士说，约旦每天只能向难民供应大饼10 万张。为难民 提供食品，使约旦当局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难民们经过长途跋涉逃至约旦，身体十分虚弱。难民中已有不少人中暑、 腹泻、虚脱，或心力衰竭，有些人已经丧命。萨河拉尼第一号难民营诊所的 志愿医生易卜拉欣说，每天上午到他诊所看病的难民多达300 人。难民营卫 生条件差，不少难民随处大小便。 约旦王储哈桑多次唿吁国际社会关注海湾难民问题。约旦的唿吁得到了 迅速地反应。一些国家和国际组织立即给予紧急援助。 据约旦官方统计，援助总额达1.78 亿美元，食品、药品、帐篷、毛毯及 其他必需品源源不断运来约旦。即使如此，由于难民涌人数量过大、过勐， 教援只是杯水车薪，难民仍在死亡线上痛苦挣扎。 阿梅代·梅西埃和雅内勒·塞利尔是对老朋友，俩人都是法国人，又都 第81页 是海上钻井船的船长，搞了20 年的海洋石油钻探了。为了避免陷入“人质” 的残酷境地，他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逃出虎口。他们认为，不存在选择的问 题，不能无所作为地被当作“人质牌”，他俩一直在秘密地做着逃跑的准备 工作。方案是从海上乘船逃走。首先是要搞到船，船不能大，船大目标大， 不易隐蔽航行。伊拉克总担心美军从海上进攻，警戒很严，所以船还要避开 雷达搜寻。他们想到了钻井船上的救生艇。救生艇的外壳全是用塑料做成的， 可以躲过雷达的监测，船体又不大。 他们考虑到，救生艇只有8 米长，发动机才15 马力，最多可连续航行 40 小时，没有人接应是不行的。阿梅代找来了一部电台，设法与他在新加坡 藁海运的合伙人伯努瓦取得了联繫。他的朋友答应帮忙，于是朋友马不停蹄 地动身到了阿布达比，在那里租到一条拖船，等候阿梅代行动日期的通知。 没多久，3 个英国人要求加入他们的逃亡行动，其中一名是高级工程师，一 名是技师，一名是船长。这些决定出逃的人在悄悄地加紧准备，做了个减少 发动机噪音的装置，那位技师又在上面加了一根排气管，使噪音更小。雅内 勒四处收集航海资料。他们特别小心谨慎，唯恐引起伊拉克人的怀疑。 行动日期定在10 月1 日，这一天是穆斯林的先知穆罕默德的诞辰日。他 们指望这一天伊拉克的海上巡逻会减少，警戒会放松。另外，当天晚上，百 多名亚洲工人因合同到期将全部合法地离开工地，伊拉克会大大减少管理人 员，这有利他们的行动，阿梅代将行动日期通过电台通知了伯努瓦，请他到 距科威特60 多海里的海湾水域等候接应。 就在10 月1 日下午1 点钟，他们把救生艇从钻井船上放入水中，给发动 机加满了油，然后启动了。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舷，嘭嘭作响。船后卷着 漩涡，冒着白色泡沫的尾波在大海中划出一条长长的线，宛如一把刀子切开 了海面。一路上都是好天气，天空是铅灰色的，又有足够的雾气可以构成提 供隐蔽的一层薄幕。下午3 点左右，快要经过乌姆卡斯尔海岸基地了，这里 是整个航行最危险的地区。当时还是伊军的午睡时间，为了不引起怀疑，他 们把救生艇的速度放慢，阿梅代手拿钓鱼杆坐在船尾，一副渔翁垂钓的样子， 可目光紧盯着基地。船轻声地滑过水面，陆地渐渐退去，逃亡者们顺利地通 过了乌姆卡斯尔水域，向着深海驶去。他们一行5 人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 禁不住感到一阵欣喜。“脱险了！脱险了！”他们互相紧紧握手。 海空清澈，万里无云，救生艇加速前进。又大约航行了四五个小时，在 太阳投进海洋的怀抱、夜幕将大海紧紧包裹起来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艘伊 拉克的巡航战船，救生艇静悄悄地停下，众人紧张地注视着那移动的黑影。 幸好救生艇没有被发现。月亮升起来了。海上的夜是柔和的，海面银光闪闪， 他们又迎着海风全速行驶。 他们本打算向东南方朝伊朗的方向航行，尽快地离开伊拉克水域，到达 伯怒瓦拖船等候的地方。可航行了大半夜也没有见到拖船，他们迷失了方向。 直到东方绽出鱼肚白色、天边出现曙光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小艇是在向南航 行。当那瀰漫的薄雾渐渐消失时，水面上奇蹟般地出现了一座钻井平台。大 家都迷惑不安，是哪国的？小船向平台驶去，在离平台100 米的地方，终于 看清了悬挂着的国旗，那是沙乌地阿拉伯的绿色旗。“我们终于逃出来了！我 们逃出来了！”5 个人相互拥抱在一起互相叫喊着。这仅是海上逃亡的一例， 据说在他们之后，还有数以百计乃至数以千计的人为了逃亡而在海上进行“偷 渡”呢！ 逃亡！逃亡！人们除了从陆上、海上逃亡外，还从空中逃亡。新华社驻 巴黎记者沈孝泉，以《一岁半人质脱险记》为题报导了一个法国婴儿从飞机 上“偷渡”的经过。 安德烈·巴尔比是法国布尔计算机公司驻伊拉克分公司的销售经理，3 年前携同妻子卡罗琳娜和两个孩子来到巴格达工作。7 月底，卡罗琳娜带4 岁多的大孩子回法国度假，一岁半的佛罗利安和父亲留在伊拉克。几天之后， 海湾冲突爆发，佛罗利安就成了年纪最小的“人质”。此后，已尔比和他的 妻子分别在巴格达和巴黎同有关当局反覆交涉，希望从人道主义出发释放这 个只有一岁半的婴儿，但没有结果。 说来事有凑巧，法国电视一台着名的新闻记者巴提科·普瓦尔·达沃在 伊拉克政府首肯下，作为西方第一批记者来到巴格达进行採访。採访之余， 达沃对小佛罗利安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他出面同伊拉克新闻部长交涉，恳 第82页 请作为“例外”予以照顾，但遭到拒绝。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巴尔比和达 沃决定採取一个大胆的冒险行动。 8 月20 日上午，法国电视一台採访组一行将乘专机离开巴格达回国。巴 尔比给刚刚睡醒的佛罗利安餵了半奶瓶香摈酒，小傢伙在酒精的作用下，不 一会儿就安然入睡。于是，巴尔比用毯子和几层尿布把孩子包裹起来放进一 个帆布旅行包里，临走还没有忘记把孩子喜欢的绒毛青蛙也装了进去。 等待在旅馆的达沃从巴尔比手里接过这个特殊旅行包，便和採访同事一 起匆匆赶往机场。机场大厅内旅客不多，却布满了伊拉克军警。对于出境的 西方人检查得格外仔细。不知怎的，小佛罗利安竟在这时候醒了，啼哭不止， 手脚乱动。达沃背着这个旅行包从军警身边走过，紧张至极。幸亏採访组的 其他人见机立刻围拢过来，大声说笑，才掩盖住婴儿的啼哭之声，顺利地走 上飞机。几小时之后，他们一行抵达安曼。达沃给巴黎打去长途电话告诉婴 儿的母亲：“我将给你带去一件惊人的礼物！”次日凌晨，在巴黎机场上， 佛罗利安终于和他的母亲团聚了。 和外国难民比起来，中国在科威特的劳务人员要算幸福得多了，他们受 到了国家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保护。随着科威特局势越来越恶化，8 月13 日， 中共中央和国务院果断地作出了“不惜一切代价接运我劳务人员和侨民平安 回国”的决定。 14日新华社播发了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发表的谈话：“中国政府决定採取 措施撤离并接回滞留在科威特的中国公民，中国驻科威特大使馆将负责照料 和组织中国公民的撤离。” 到1988年末，中国在科威特的劳务人员达1.5万人，后因承担的项目已 大部完工，又没有新的项目续签，有些人已陆续回国。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前， 在科威特的中国劳务人员仅剩4700多人。滞留在科威特的中国人员听到中共 中央和政府的决定后，激动不已，欢唿雀跃，奔走相告。 根据国内的指示，中国驻科威特使馆立即讨论和落实撤离工作。会上决 定了撤离的原则：劳务人员撤离和使馆人员缩减；劳务人员先撤，使馆人员 后撤；群众先撤，干部后撤；馆长和少数同志留守，必要时最后撤。如果台 湾和香港同胞提出给予撤退帮助的要求，则尽力满足，不要丢下一个同胞。 交通工具，特别是车辆，这时跟生命连在一起，护车备油成了头等重要 任务。使馆为确保撤离行动顺利进行，向伊拉克方面提出了给予协助的要求。 在伊方答覆之后，把撤离时间定在8月20至24日。第一批共1818人，20 日出发；第二批1452人，22日上午出发；第三批975人，22日晚撤离；第 四批454人，23日撤离。一些提出请求的台胞、港商和华人随同撤离。 8月20日早上，第一批撤离的人员在弹痕累累的科威特电力部广场集合 登车。车队安排了领队、副领队，每辆车均有车长，还备有必要的食品、饮 水、药品和汽油。车前玻璃上贴着车号和五星红旗，车身有用阿文、英文和 中文写成的“中国”字样。车与车之间规定了联络信号，以便前唿后应。7 点整，当车队徐徐开动时，人们频频挥手，“北京见！”“一路平安！”的 唿喊声响彻科威特市上空。 在快到伊科边境时，车速放慢。只能容三辆车并行的公路上竟形成五六 辆汽车一起挤行，不少汽车还从两边沙土地上抢着“夹塞”。到了离边界约 两公里处，车队被冲散，上万辆汽车拥挤不堪，真是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叫骂声、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为了节省油料，车内不能开冷气， 车身被太阳一晒，温度比外边还高，人们只好走出汽车，在50多度的气温下 “乘凉”。这样熬了两个多小时，才见车流缓缓向前移动。车队于22日凌晨 到达伊拉克—约旦边境。同日，这支浩浩荡荡的中国车队经过千里跋涉到达 约旦首都安曼。中国驻约旦大使向大家转达了国务院的慰问，并告诉大家， 中央派了5架专机来接撤离人员。人们眼里噙着泪水，热烈鼓掌欢唿：“祖 国好，社会主义的祖国真好！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这次中国劳务人员的大撤退还有一个组成部分，那就是台湾派往科威恃 的承包建设工程人员的平安撤离。他们因没有政府机构的保护，处境更加艰 难。中国驻科威特大使馆大力相助，使他们安然脱离险境，谱写了又一部“海 峡两岸一家亲”的新篇章。 刘正瑞是台湾中华工程公司科威特工地负责安全的督导，该公司的业务 是维修科威特国际机场的跑道。伊拉克入侵后，机场成了重点警戒区，台湾 劳工们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刘正瑞后来回忆起滞留科威特的日日夜夜时， 第83页 感慨万端。他在发表于台湾《中国时报》上的一篇手记中这样写道： 当我们的车队在8月22日凌晨踏过约旦和伊拉克交界的边境、离真正的 自由之地还有数公里之遥时，我突然害怕这个垂成的自由希望在最后关头破 灭。所以当看到自己人沿着车队找到我们并喊着“你们自由了！ 你们安全了！” 时，我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回想过去10 多天的日子里，几度被伊拉克的 士兵用枪顶着肚子、嵴背，眼看着辛苦经营的工程不保，整日里受战火、枪 炮威胁，所有感触都在一剎那间涌上来，一幕幕胆战心惊的画面又在脑中出 现。这18 天，就像一场噩梦..。8 月2 日，鑑于科威特的危险局势，中华 工程公司驻科威特经理丁光渝打电话给台湾“外交部”驻科威特代表葛延森， 问起有没有撤退劳工的计划。葛回答说“没有”。丁光渝问：“对这里的劳 工兄弟的处境如何考虑？”葛延森说：“我这个办事处也不是正式的政府机 构，力量有限啊！”“那怎么办？”“我现在也自身难保，只好请各位自求 多福了。” 当在科劳工的生命安危繫于一髮之际，台湾“外交部”的葛代表竟然采 取漠然置之的态度！当丁光渝放下电话，把这一答覆转告大家时，群情激愤， 焦急、失望、愤怒、沮丧..人们心情更加沉重。“怎么办？”经过开会研 究，并向公司总经理报告，尽快做好准备，安排撤退。 局势越来越危险了。刘正瑞又为随队来的家眷发愁，要想个办法把她们 送到安全的地方。到哪儿去好呢？“对，找中国大使馆！”第二天，他找到 中国大使馆。毕竟是骨肉同胞，使馆人员立即热情答应提供帮助，将大部分 劳工接到使馆商务处住了下来。 台湾“外交部”代表葛延森早已自己逃跑了，台湾方面又始终没有撤退 计划传来，形势越来越紧张。在此情况下，刘正瑞通过中国驻科威特工程公 司向中国大使馆探询“能否帮忙撤退”。中国使馆向国内请示，得到的答覆 是：“尽力照顾好台湾同胞，撤离时要优先照顾。”当刘正瑞将此消息告诉 大家时，台湾劳工们一片欢腾。在这孤立无援、求助无门的情况下，祖国大 陆伸出了援助之手，有些人激动得哭了。 撤退时间定于8 月18 日，路线是从科威特经巴格达再到安曼，这是伊拉 克政府唯一开放的线路。大家立刻分头准备。后来，由于工程方面的一些事 情没有处理完毕，一直拖到20 日，车队才跟随中国使馆的撤退队伍一起出 发。这次撤退，中华工程公司技术人员及家属共136 人。中国大使馆给每人 发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旅行证。使馆的人员还表示，如果到安曼后搭机返台有 困难，可安排他们先乘中国民航飞机到北京，然后取道香港转赴台北。对这 种无微不至的安排，台湾的劳工个个感激万分，提出要以重金酬谢。使馆人 员坚辞不收。他们说：“我们是一家人，骨肉同胞情谊难以用金钱表达。” 经过长途跋涉，走了三天两夜，车队于22 日凌晨通过了伊拉克最后一道 关卡。中华工程公司的何总经理及两位副总经理在约旦境内迎接。当他们看 到带队的中国有色金属公司驻科威特经理陈若颐时，几位泪不轻弹的男子汉 却抱头痛哭起来。 何总经理说：“谢谢大陆同胞的关照，我实在没法用语言感激你们 啊..” 陈若颐赶忙回答：“这都是应该的，我们是一家人嘛！” 分别时，大家互相握着手，挥动着臂膀，两眼噙满了泪水。“再见！再 见！”‘再会！再会！”人是暂时的分离，心却永远地相连！ 海湾危机牵动了全世界人们的心，欲知美苏两个大国加紧磋商的情况， 且看下文分解。 第十八章美苏加紧磋商 加紧磋商为争夺，力不从心无奈何； 旧日盟友不甘弃，藕断丝连难定夺。 自从1990 年8 月2 日伊拉克武装侵占科威特后，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就加 紧磋商，协调行动。然而，前苏联政府鑑于海湾危机本身的是非曲直和远期 的战略考虑，它对海湾危机採取的立场是：面对危机迅速加入了反伊拉克联 盟，同时与美国保持一定距离，尽量避免燃起战火；开战以后尽力防止战火 扩大，始终主张政治解决。 前苏联领导人戈尔已乔夫，从伊拉克武力侵占科威特的第一天起，就谴 责伊拉克的行动。伊拉克军队进入科威特仅9 小时，原苏联政府就发表了声 明，强调“任何争端不管它多么复杂，都不能为使用武力寻找藉口。事态的 这种发展从根本上违背了阿拉伯国家的利益，为中东冲突的解决设置新障 碍，同国际生活健康化的积极趋势背道而驰”。声明要求伊拉克“立即无条 第84页 件撤出科威特”和“充分恢復科威特的主权、民族独立和领土完整”。当天， 苏联外交部就宣布中止对伊拉克持续了几十年的武器和军事装备的供应。第 二天，苏联前外长谢瓦尔德纳泽又在莫斯科机场接待了专程绕道而至的美国 国务卿贝克，两人仅谈了一个多小时就发表了“美苏联合声明”，唿吁国际 社会谴责伊拉克的侵略行动。这是战后苏美发表的第一个协同解决地区冲突 的联合声明，标志着苏美战后首次成为“盟国”。 8 月20 日，伊拉克副总理萨杜姆·哈马迪应邀访问莫斯科。苏联人要求 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释放所有的外国人。哈马迪于次日返回巴格达，谢瓦 尔德纳泽则立即与美国国务卿贝克通电话：“您等48 小时，然后再请联合国 就决议表决。伊拉克副总理可以说服萨达姆·海珊。” “如果他失败了，两天后您站在我们一边吗？”美国国务卿急切地问。 “我很快会告诉您。”前苏联外长说。 第二天傍晚，谢瓦尔德纳泽又与贝克通话：“吉姆，我们需要延迟几天， 直到8 月27 日。” 贝克沉默了片刻：“我想这大长了，我要与总统商量一下。” 贝克与布希通话。布希8 月19 日从其在缅因州的寓所返回后，第二天又 到了巴尔的摩。他在对老兵协会的讲话中，第一次将被扣押在伊拉克和科威 特的外国人称之为“人质”。自发生1980 年美国外交人员被软禁在德黑兰使 馆事件以来，“人质”这个词在美国具有巨大的感情分量和政治分量。布希 似乎对苏联人的迟缓感到不快，要求贝克争取少延迟几天。国务卿打电话给 莫斯科的苏联外长说：“很难答应你的要求。我们受到很大的压力，特别是 五角大楼负责人，他们要求使用武力，以使禁运得到遵守，而不必等待联合 国的同意。” 谢瓦尔德纳泽嘆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我们跟我们的军人之间也有同 样的问题，他们认为我们支持你们是犯了错误。他们认为你们只有一个目的： 在中东建立起永久的军事存在。再回到联合国问题上，您有什么建议？” “我们建议24 日付诸表决！” “可以。” “那么，我们将得到你们的支持，是不是？” 谢瓦尔德纳泽的回答是含煳的。然而，第二天，8 月23 日，苏联驻华盛 顿的代办塞奇·切特维里科夫到了国务院。苏联负责人为了表示诚意，委託 他向美国人转交了戈巴契夫写给萨达姆·海珊的一封信的全文。原苏联 领导人唿吁从科威特撤军，释放外国人，并且说：“我们已经尽我们所能， 使联合国安理会的表决尽量向后推迟。我们要求您至迟于星期五、8 月24 日 晚上向我们传来您的回答。” 伊拉克人的回答是让莫斯科扫兴的，他们拒绝了苏联人的要求。因此， 谢瓦尔德纳泽一收到巴格达的答覆，就立即向其美国的同行打电话：“伊拉 克人的答覆完全不能让我们满意，您可以把决议提到联合国去，我们紧跟你 们！” 几分钟之后，在联合国的美国代表团团长托马斯·皮克林接到贝克的指 示，要他在决议付诸表决前，保证安理会15 个理事国全都要赴会。8 月25 日清晨4 点，允许使用武力、以便保证禁运得到遵守的665 号决议，以13 票贊成、零票反对通过了。古巴和叶门投了弃权票。 西方观察家认为，对戈巴契夫来说，海湾危机不仅给他提供了一次绝 好的机会以向世界表明，在与华盛顿的密切合作中，他“是温和的，是有责 任感的”；同时，海湾危机对他来说也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或许还是一个陷 阱。他必须遏制某些仍然强有力的权力中心的攻势，特别是在军队、克格勃 和外交部内部，这些部门与巴格达还保持着密切联繫。大家都“对他迎合美 国的战略感到担心”。8 月31 日，戈巴契夫还说过，美国的行动是“符合 联合国宪章的”。有人反驳他说，华盛顿准备在海湾建立一个集体安全机构， 这将使美国在这个地区的军事存在永久化。 西方通讯社报导说，使戈巴契夫感到恼火的是，克里姆林宫对伊拉克 的计划一无所知。伊位克入侵的当天，他把“保守路线的支持者”国防部长 季米特里·亚佐夫召到了办公室。两人进行了“紧张的谈话”。调查透露， 在入侵两周前，军事情报机构gru 就已经知道伊拉克正准备入侵。gru 通过 其军事专家和接近萨达姆的官员在伊拉克有着广泛的接触。为了对他们当时 的沉默辩解，gru 的负责人说，他们感到获得的情报“夸张”了。另外，伊 拉克手中还有讨价还价的筹码：苏联的军事顾问仍然在伊拉克，其确切人数 第85页 仍然是保密的。巴格达曾告诉过莫斯科，如果苏联人向美国转让“军事机密”， 苏联军事顾问的回国将受阻。 最抱怀疑态度的西方分析家们猜测，戈巴契夫在玩弄两面手法。一方 面，在国际大家庭中，他打外交牌，对伊拉克表示义愤；另一方面，对巴格 达政权这个近20 年来的盟国，暗中仍维持军事援助。 9 月5 日晚上，戈巴契夫在“时代”电视新闻节目中露面，详细谈了 他一天的活动，接见了些什么人。但他没有提及会见塔里克·阿齐兹。伊拉 克外交部长刚刚进行了一次闪电式访问，他“应苏联总统的要求”而被接见 了。这次会见被形容为“坦率的”。在苏联刻板的外交语言中，“坦率”即 意味着“困难”，双方有分歧。会见结束后，伊拉克外长面带微笑他说：“我 毫不犹豫地还称苏联为朋友。”这句表面上坦率的话可能是要使戈巴契夫 为难，因为3 天之后，他将在赫尔辛基同乔治·布希举行首脑会晤。前一天， 爱德华·谢瓦尔德纳泽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参崴）讲话时断言：“国际大 家庭不能容忍那些靠掠夺为生的国家和海盗政权。” 9 月8 日，在美国总统和苏联总统到达芬兰首都之前几小时，萨达姆·侯 赛因在电视上发出了一项警告，不允许外国干涉阿拉伯国家的事务，要求苏 联尽一切努力保持其超级大国的地位。他虽然是说美国的立场怀有敌意和“背 信弃义”，但内含的意思是，莫斯科在逐渐失去影响力，滑向次要的角色。 9 月9 日，布希和戈尔已乔夫达成了协议。戈巴契夫用说服美国总统 相信苏联在军事上不支持伊拉克，换取了与伊拉克保持联繫和接触的绿灯。 他随后责成其亲密助手埃夫格尼·普里马科夫负责伊拉克问题。作为交换， 戈巴契夫同意布会继续准备战争。联合声明重申希望和平解决这次危机， 但是，“如果正在进行的所有外交活动都失败的话，我们准备根据联合国宪 章来考虑採取其他行动”。 美国报纸盛赞赫尔辛基会谈结果，并称“美苏双方团结一致的意义超过 了存在的分歧”。《华盛顿邮报》说，赫尔辛基会晤很明显地加强了要萨达 姆遵守联合国决议的压力；任何一个地区的无赖都没有感受过像这次这样超 级大国一致程度的分量。这家报纸社论说，两国领导人之间也有一些分歧。 但是，布希尽量不去提戈巴契夫没有迅速从伊拉克撤出苏军事顾问的态 度。 《纽约时报》强调说，人们不应当过分强调美苏之间的分歧，“有人可 能情不自禁地大肆宣传这些分歧，但是，这些分歧同两国领导人现在已达到 的了不起的境地是无法相比的”。它说：“从1945 年以来，美国和苏联在一 个地区争端中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从冷战初期以来，美国任何一届总统都 没有表示过要向苏联提供经济援助。” 《华盛顿时报》说，萨达姆想在超级大国间打进楔子和动摇反对伊拉克 侵略科威特的国际战线的好梦，昨天已基本上破灭了。即使从过去一年美苏 在一些争端问题上採取的合作态度来看，这次两国领导人就一个美苏的利益 经常发生冲突的地区採取共同立场也是很了不起的。 虽然美苏共同施加压力，但是萨达姆·海珊屈服了吗？戈尔已乔夫的 特使埃夫格尼·普里马科夫同他会见过好几次。在10 月份，对伊拉克人的不 妥协态度感到既吃惊又恼火的这位苏联人，抛弃了他在此之前一直使用的外 交语言，说：“总统先生，如果您仍坚持您的立场，美国人就要与您开战， 我们也就不再为阻止战争而努力了。” “我知道。”萨达姆·海珊以一种不大在乎的口气回答说。 “而您将战败！”普里马科夫反驳说。 萨达姆·海珊长时间看着他，然后平静地回答：“也许。” 在以后的一系列行动中，苏联基本上都支持美国，投票贊成联合国安理 会关于制裁伊拉克的全部12 项决议，包括可以对伊拉克动武的第六七八号决 议。在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向伊拉克开战后，戈巴契夫在当天发表的声 明中再次强烈谴责伊拉克，认为“这一悲剧性事件是伊拉克领导者拒绝执行 国际社会要其从科威特撤军的要求挑起的”。1 月18 日，他在同法国总统密 特朗的电话交谈中说：“因为萨达姆拒绝执行联合国安理会决议，所以必须 採取这种方法（即开战）来制止侵略和挑衅性地践踏国际法的行径。”他在 打给布希的电话中也重申“信守国际团结”。苏联新外长别斯梅尔特内赫1 月26 日至29 日在华盛顿同贝克重申，苏联“同意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必须 第86页 继续作为国际社会的目标”。 前苏联政府所以迅速加入反伊联盟，一是因为伊拉克的行动本身应受到 谴责，但更主要的是，苏联认为伊拉克的行动可能破坏戈巴契夫“新思维 外交”的成果。苏联前外长谢瓦尔德纳泽说：“侵略科威特就是破坏新思维 政策给国际生活带来的积极变化。”“如果无视科威特的悲剧，就意味着默 认应保持先前的秩序，容忍强者欺负弱者，就意味着我们（苏联）前些年追 求的一切付之东流。”这里主要指的是要尽力维持和加深刚刚建立起来的美 苏“伙伴关系”。 前苏联领导人戈巴契夫1985年3月执政以来推行的“新思维外交”的 核心，就是开展以苏美为中心的对外政策，通过一系列努力和重大让步，终 于“结束了冷战”，使苏美关系“从对抗走向竞争，从竞争走向伙伴关系”， “不再互为敌人”。苏联认为，海湾危机是对美苏新关系的“第一次严峻考 验”。因此，苏联从一开始就採取不偏袒“老朋友”伊拉克的“公正立场”。 这不仅是为了不失去美国和西方的信任，不使苏美关系因处理海湾危机上的 分歧而发生逆转，而且还指望经过第一次考验来证明苏联继续推行“新思维 外交”的诚意，以便推动美国和西方从物质上更多地支持苏联的改革。 前苏联虽然参加了反伊联盟，但它与美国的传统盟国的立场和做法有很 大不同。从它参加反伊联盟的第一天起，就同美国的立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苏联不同意美国关于全面制裁伊拉克的主张，认为部分制裁为宜；反对 美国单方面採取行动，对美国大举进兵海湾不快，不贊成“用一种侵略去反 对另一种侵略”。尽管苏联停止了对伊拉克的武器供应，但军事专家一直留 在伊拉克，直到确信战争即将爆发的前一周，即1991年的1月9日才出于安 全考虑把军事专家撤回国，但仍有150名经济专家留在那里继续履行合同义 务。尽管美国多次唿吁苏联参加多国部队，哪怕是象徵性的也好，但苏联一 直婉拒。苏联并没有因伊拉克不执行联合国安理会决议而宣布苏伊条约失 效。直到战争爆发前夕，苏联还认为外交潜力尚未用尽。 战争爆发的当天，苏联外交部重申，苏联决不从军事上捲入战争。在多 国部队连续轰炸伊拉克一周之后，苏联对战争的扩大表示了担心。1月24日， 苏联军队报纸《红星报》以《海湾上空的越战阴影》为题发表的评论，与美 国官方的观点远不一致。评论指出：“看来不断产生的同印度支那战争的类 比不是偶然的，尽管两场战争有种种不同，其中还有某种共同点。那就是： 指望绝对依靠武力可以解决不寻常的国际问题。海湾局势表明，这种指望有 引起成千上万人死亡的危险，而不能保证冲突的解决。” 观察家们认为，前苏联之所以在与美结成反伊同盟的同时，又与它保持 一定距离，主要是因为苏伊具有长期的“传统友谊”。两国1972年签订了具 有军事性质的“友好合作条约”。苏是伊拉克最大的武器供应国。苏联《共 青团真理报》说，伊拉克的100万军队“主要是苏联帮助建立起来的”，因 为苏联派去近1000名军事专家，提供了共4100辆坦克、1000辆步兵战车、 7100辆装甲运兵车和1000门防空火炮，还有先进的战斗机和“飞毛腿”导 弹等。因此，苏联《劳动报》写道：“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是靠苏联的武器进 行的。”现在，多国部队摧毁的主要是苏制武器和装备。 此外，苏同美在中东地区的战略利益不同。海湾地区是西方的石油供应 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又靠近苏联。所以，前苏联副外长别洛诺戈夫说： “美国在海湾增强军事力量并不使我们高兴。危机结束后美国是否离开沙特 阿拉伯，这是没有保障的。”戈巴契夫的军事顾问、苏军前总长阿赫罗梅 耶夫把苏美在海湾地区的不同战略利益说得更清楚。他1月21日在《真理报》 上发表的文章中写道：“苏美直接对抗已成为过去，正在停止军备竞赛，相 互理解和合作的途径日益增加。但同时苏美作为大国，它们之间也存在矛 盾。”他认为：“美国并没有完全放弃取得对苏联军事优势的企图，未必在 可预见的未来它会放弃这一政策。” 前苏联政府在与美国保持距离的同时，也在利用各种机会积极保持和扩 大自己在中东的影响。苏联始终同伊拉克保持着频繁的高级接触，其次数之 多、级别之高超过任何国家。战争爆发前，几度派特使前往巴格达和中东各 国推行莫斯科的主张。它迅速与沙乌地阿拉伯建交，同以色列建立领事级外交 关系。战争爆发后，戈巴契夫又致函萨达姆和世界各大国首脑，唿吁共同 第87页 制止战争的扩大。 为了上述的目的，1月4日，前苏联外交部发表声明，重申主张用政治 解决办法处理危机。1 月9日，苏原副外长彼得罗夫斯基会见一批西方国家 驻莫斯科大使，强调“在剩下的最少时间里，最严格按联合国宪章缓和危机 和防止危机变成大规模军事冲突”。1月15日，即联合国安理会678号决议 限期届满的日子，彼得罗夫斯基和他的同伴别洛诺戈夫分别会见法国大使和 美国大使。苏方强调：“在形势发展的危机时期，必须做出一切努力来使事 态纳入政治解决的轨道。” 在美苏磋商期间，“经济制裁”正在加紧进行。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 文分解。 第十九章经济制裁 经济制裁网络开，遍地哭声大地哀； 食物短缺物价涨，婴儿断奶死母怀。 联合国对伊拉克的经济制裁，虽没有造成窒息性的影响，但带给伊拉克 人民的苦难也是严重的。 在美军开始部署的第六周的9 月21 日，萨达姆领导的革命指挥委员会发 表的一份声明说：“任何撤退的可能性一点也没有..让所有的人懂得，这 次战斗将成为战斗之母。” 美国中央情报局送给布希总统的卫星照片和其他情报表明：“伊拉克正 在有计划地摧毁科威特，在全国进行洗劫。一切珍贵的东西都正在被运回伊 拉克，人民正在受到恐怖统治。”美国的情报声称，萨达姆有43 万军队驻在 科威特和伊拉克南部。伊军正在构筑工事，进入更坚固的防御阵地。这减少 了萨达姆向沙乌地阿拉伯发动进攻的可能性。为了实施进攻，伊拉克人就必须 离开工事，开到所谓的歼敌区，也就是开阔的沙漠地，而在那里，美国便可 依靠其优势的空中力量和施瓦茨科普夫的地面部队消灭其部队和坦克。虽然 在该战区的美军人数不及伊拉克军队的一半，但是国防部长切尼和参谋长联 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将军对布希总统说，他们现在十分肯定，美国和盟国的部 队能够保卫沙乌地阿拉伯。 布希听了上述情况的介绍，认为形势严重，“科威特的时间不多了”。 他主张尽早开始军事行动，解放科威特。但鲍威尔却持有不同的意见。他认 为遏制或困死行动正在起作用。一个非凡的政治外交联盟已经形成，使得伊 拉克实际上没有什么盟友，它受到谴责、蔑视和孤立，在近代歷史上也没有 任何一个国家落到如此地步。情报表明，经济制裁正在切断萨达姆的高达95 ％的进口和几乎全部的出口。萨达姆在伊拉克和科威特实际上被封锁了。鲍 威尔认为，其影响在几个星期内看不出来，可能需几个月的时间。在萨达姆 只剩下最后一磅大米之前一个月或6 个星期，将会出现这样的一个时刻，那 时制裁将会引起某种反应。 美国五角大楼主管政策的副部长保罗·沃尔福维茨对鲍威尔说，他认为， 只要“困死行动”意味着不定期地实施制裁，它就是一种能力之辩护的立场。 必须让萨达姆知道，他正面临着永久的困死行动。如果採取一项说明将实施 制裁一年或18 个月或暗含这种意思的政策，这个伊拉克领导人就会有一个他 指望可以松一口气的时间。他将只需要告诉人民再坚持多少个月就渡过难 关。沃尔福维茨说，他认为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 鲍威尔去国防部长切尼那里扼要说明了实施遏制的理由。他没有把他的 各种观点归纳起来写成一份正式文件，他只是说，在他们肯定制裁和“困死 行动”已失效之前，要打仗是非常困难的。如果存在制裁可能起作用的可能 性，那么，他们就有义务继续等待，至少要等待到某一个时候。在仍然有可 能通过制裁实现政治目标的时候，过早地採取军事行动，可能成为一个严重 的错误。 “我不知道。”切尼回答说，“我认为总统不会同意。”切尼认为遏制 是不够的，他没有看到任何真正有说服力的说明制裁将要保证成功的证据。 “总统是决心要获得政策成功的。”国防部长再次强调说，“遏制可能使科 威恃听任萨达姆摆布。这将是政策失败，总统将不会接受。” 鲍威尔担心没有人向总统提供替代方案。布希可能听不到他需要听到的 全部东西。应该把所有选择方案都提出来。过了几天以后，鲍威尔带着一个 扩大遏制行动的方案到了切尼那里。但是这一方案并没有得到切尼的首肯， 这位国防部长只是一般他说：“这当然是另一种考虑这个问题的方法。” 接着，鲍威尔去我国务卿贝克谈遏制问题。这位国务卿是鲍威尔在政府 上层中的“主要盟友”。他们在许多问题上的想法相同。这两个人“喜欢妥 协甚于对抗或冲突”。这两个人都努力地影响新闻媒介，让他们的观点被人 第88页 了解，并且以最有利的方式加以宣传。贝克对于谈论实施或制定进攻性军事 选择方案是“非常不高兴的”。他要利用外交手段即国务院去获得政策胜利。 他告诉鲍威尔说，他要手下的人对遏制的好处进行分析。贝克表示，这势必 要促使在布希的内圈对遏制问题进行讨论，或者至少要公开地透露出去。 但是，在这以后白宫并没有开会或进行讨论。鲍威尔觉得，他是把他的 想法“亮在旗杆上面，但没有任何人对之敬礼，甚至没有任何人对之发表评 论”。他可以看得非常清楚，布希总统始终如一地坚持其主张，认为应该解 放科威特。经过了两个多月以后，无论是联合国的各项决议、外交手段、经 济制裁还是讲话，似乎都没有迫使萨达姆就范。鲍威尔以前看到总统让感情 来左右政策的情况太多了。在伊朗与尼加拉瓜反政府武装问题的背后，就有 里根个人对在黎巴嫩的美国人质的担心。鲍威尔决定去白宫见总统的国家安 全顾问斯考克罗夫特。 斯考克罗夫特知道鲍威尔的态度，因为国防部长切尼已经对此作过暗 示。因此，他直截了当地对这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说： “总统越来越确信，制裁将不起作用。”斯考克罗夫特明确说明，他非 常了解总统的想法。布希的决心是不加掩饰的，“他实际上已经排除了他的 观点可以改变的可能性”。 鲍威尔看得出来，斯考克罗夫特同意布希的看法，并且在有力地加强总 统的意愿。这是他作为国家安全顾问的份内事。作为政府的整个外交政策的 监督人，他必须反映总统的看法。但是，安全顾问还有责任确保可以提出各 种替代方案。 鲍威尔对斯考克罗夫特说，如果有替代战争的方案，应该肯定该方案得 到充分的考虑。如果不必动用武力即可达到目标的任何可能办法，对于这种 前景必须加以探讨。 斯考克罗夫特变得不耐烦了。“总统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可以想像得到 的。”他说道。 鲍威尔败兴地走了。他对于国家安全委员会的程序和会议越来越不抱幻 想了。斯考克罗夫特似乎无力或不愿意对海湾政策的所有组成部分——军 事、外交、公共事务、经济、联合国——进行协调并使它们具有意义。鲍威 尔认为，总统由于要履行国内和政治职责而不能担任总协调人。这应该由国 家安全顾问来担任。可是，斯考克罗夫特却成了总统的“第一伴侣”。他对 此表示遗憾。这样一来，解决海湾危机只有一条通向战争之路了。 面对国际上对伊拉克的经济制裁，有些国家唱出了不和谐音。叶门政府 说，宫将不理会联合国安理会对伊拉克作出的决议，准备提供伊拉克所需要 的任何帮助，理由是它不能让一个阿拉伯国家挨冻受饿。还有约旦，它虽没 公开反对对伊拉克的经济制裁，却悄悄继续允许供应物资进入伊拉克。约旦 的亚喀巴港成了无视国际禁令的伊拉克的主要供应点。另外，国际上一些商 贾，想趁此时从伊拉克大捞一把，也偷偷地将伊拉克所需物资通过海路运往 巴格达。对此，美国海军决定使用武力控制禁运。这种做法，使贝克感到担 心，因为此举没有取得安理会的批准，如果发生冲突，势必给人以口实。他 给在缅因州度假的布希打电话，让他阻止这种行动。另一方面，他又和谢瓦 尔德纳泽联繫，希望苏联支持安理会通过一项相关的决议。 虽然苏联谴责了伊拉克的入侵行径，也同意对它实行经济制裁，但认为 解决问题只能通过和平的途径。原苏共政治局委员亚纳耶夫说：“我们不支 持某些国家现在企图採取的进行海上封锁的单方面行动。我们觉得，必须使 联合国安理会制定的经济制裁能够发挥作用。”这是个矛盾。苏联不希望美 国打着联合国旗号为所欲为，希望利用外交手段为萨达姆提供一条体面的出 路。 由于伊拉克拒不执行联合国决议，8 月25 日凌晨4 点，安理会以13 票 贊成、2 票弃权（古巴、叶门）通过了第六六五号决议，决议唿吁在海湾地 区部署海上力量的国家“必要时採取与具体情况相称的措施”以阻止出入伊 拉克的船只，并对其货物和目的进行核查，从而确保安理会关于对伊拉克实 行贸易制裁的第六六一号决议得以实施。在执行本决议时，应视情况运用军 事参谋团的机制协调它们的行动。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决议，标志着国际社会反对伊拉克侵占科威特进入了 一个新的阶段：从经济制裁到经济封锁。这在联合国45 年多的歷史上，还是 第一次由安理会授权採取这样的军事行动来实施自己的制裁决议。过去，由 于超级大国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在相互争斗的地区各不相让，以致安理会 第89页 一讨论地区问题，超级大国便行使否决权，使联合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所 作为。那时的联合国被人们称作“冷战的辩论所”。这次联合国一改旧貌， 要发挥它自己应有的作用。 然而，国际舆论界认为，联合国能发挥多大力量以及它的持久性仍然面 临着严峻的考验。强国，尤其是超级大国往往想要以联合国的支持作掩护， 但又不愿接受联合国对它们选择的行动限制。在这次海湾危机中，美国在这 方面的矛盾心理尤为明显。就拿六六五号决议来说，早些时候，布希总统坚 持认为美国有权以安理会对伊拉克实行禁运的名义拦截驶往伊拉克和科威特 的船只。过了一两天，美国又提出，沙乌地阿拉伯和科威特已经根据联合国宪 章提出请求援助的要求，美国可以动用武力。只是由于安理会大多数成员国 对美国持批评态度，白宫才重新找到安理会，让安理会通过具体授权採取执 行措施的决议。 另一方面，对决议，各国也有着不同的理解与解释，如何执行也会各不 相同。比如原苏联外长说：通过这项决议是为了防止事态朝着更加危险的方 向发展，但他没有说明如何发挥他提出的军事参谋团的作用，是行使反对伊 拉克的指挥部职能，还是作为情报交流的中心，或者只是接受各国行动的报 告？按照规定，军事参谋团的职责是在军事问题上向安理会提供谘询、组织 和指挥为执行安理会决议而派出的任何武装部队。可是美国会同意由联合国 来指挥它的军队吗？一位美国官员说：“这样的参谋团在作战和指挥方面是 不可能起作用的。” 作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在对665 号决议投 了贊成票后说：为了避免海湾地区武装冲突升级，致使局势严重恶化，中国 原则上反对大国的军事捲入，也不贊成以联合国的名义使用武力，决议中的 “必要时可採取与具体情况相称的措施”的提法，并不包括使用武力的概念。 总之，虽然这项决议并不能对战争的到来起加速或延迟作用，但是反映 出国际社会对制止侵略、维护全球安定的决心。事实上，该决议的通过使得 伊拉克不得不认真对待。8 月27 日，伊拉克下令它的油轮不要突破美国为首 的多国部队的海上封锁，避免发生冲突。28 日，萨达姆下令，在伊拉克的所 有外国儿童和妇女，包括被扣留者的家属可以离开伊拉克。 在此后的3 个月内，由于伊拉克拒不执行联合国要求撤军的决议，不断 变化手法，抛出一个又一个的对抗措施，联合国又相继通过了一系列决议。 但是，联合国鑑于封锁使伊拉克和科威特人民的食品和医疗用品短缺，出于 人道主义的考虑，于9 月13 日通过了666 号决议。决议规定了向伊拉克和科 威特提供食品的有关原则。要求安理会制裁委员会不断审查伊科两国食品供 应情况。决议说，该委员会如确认伊科两国需要紧急人道主义援助而必须向 其提供食品时，应迅速向安理会报告如何提供这些援助，但食品的分发须在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等机构的合作下进行。 面对联合国的经济制裁和封锁，伊拉克採取了许多反措施。伊拉克原本 有不少像彼音747 客机之类的商业飞机。入侵科威特后，伊拉克拥有运输机 达150 多架，运输能力大大加强。自从陆路和海路被封锁后，这些运输飞机 就成了伊拉克绕过联合国制裁措施的空中桥樑。虽然它不能解决伊拉克生活 必需品的供应，不能靠它运送军事装备来改变力量对比，但它却是一种象徵， 是萨达姆继续对抗的象徵。 为此，联合国安理会于9 月25 日以14 票贊成、1 票反对通过了670 号 决议，决定对伊拉克和被占领的科威特实行空中封锁。决议要求所有国家不 得准许任何来往伊拉克或科威特的飞机载运货物，从其领土起飞，或飞越其 领空，除非所载货物经过安理会制裁委员会核准。 670 号决议对联合国来说也只是一种象徵。因为检查可疑的卡车和轮船 而又不造成伤亡是容易办到的，但如何分辨飞机里是乘坐的旅客还是运载的 货物就很困难。如果飞机不服从命令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它击落。任 何国家都不愿以运载物可疑为藉口冒险击落一架飞机，引起一种道义和政治 的公愤。 670 号决议的通过，表明国际社会的团结和对伊拉克态度的明确评价， 是对伊拉克如果继续在顽固的道路上滑下去将产生极其严重后果的警告。 随着联合国安理会关于对伊拉克实行经济制裁的决议进一步实施，伊拉 克的经济，特别是市场供应，受到了冲击。伊拉克经济结构比较脆弱。石油 生产力其主要经济支柱，占国民生产总值50 ％以上，石油出口占国家外汇收 入的95 ％；粮食三分之二靠进口，工业设备及原材料、许多日常生活用品均 第90页 靠外国提供；工农业和服务行业方面对外国技术、劳务力量依赖也较大。国 际制裁和美英等国的军事封锁，使伊拉克进出口基本中断，劳务人员大批撤 离（约40 多万人），从而使伊拉克原已困难的经济受到进一步打击。 从1990 年8 月下旬起，居民买面包排队，肉、奶等副食品价格飞涨，涨 幅普遍是7—8 倍，当局被迫于9 月初开始实行基本生活品定量供应，并严格 限制药品的供应。伊拉克让各国赴伊商谈释放人质的代表团随机运去药品和 基本生活用品，也反映了伊拉克在这方面的窘境。从伊拉克新闻媒介的宣传 来看，有些商店货架上物品还较充分，但这些物品大多是从科威特掠夺来的， 其高昂价格非平民百姓所能问津。 据西方通讯社报导，伊拉克进口工业原料、半成品和机械设备等己减少 90 ％，加上外国劳务技术人员的撤离，许多工厂已处于停工减产状况。化学 添加剂短缺，使伊拉克炼油工业也出现困难。外贸受阻，伊拉克石油出口减 少97 ％，使伊拉克外汇收入每天减少6000—8000 万美元。同时，国外存款 约40 亿美元被冻结，国际支付手段受限制。加上工商业受冲击，可动用资金 有限，大部分基建项目中断。 法国《费加罗报》驻巴格达特派记者克洛德报导说，虽然联合国的经济 制裁对伊拉克的经济造成了严重影响，但在巴格达、卡拉巴大商业中心，还 未出现恐慌。因为家家户户都作了6 个月的储备。虽然投机性的贮存要受到 法律惩罚，但国家不禁止一个主妇为将来作准备。巴格达当局利用经济制裁 给伊拉克造成的困难，组织人民举行游行示威。他们高喊口号：“我们将吃 椰枣，喝清水！”一个11 岁的小女孩给布希总统写了一封信，她在信中说： “先生，我可以没有百事可乐，这不是严重的。可您，没有石油，将怎么办？” “我们要活命，反对经济封锁和制裁！”已成了萨达姆进行战争动员的一个 “强有力的口号”。 在实施经济制裁的同时，美国又加紧实施“沙漠盾牌”行动。欲知其详 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章“沙漠盾牌” 一石激起千重浪，“沙漠盾牌”派用场； 海湾石油无价宝，决欲争夺动刀枪。 伊拉克侵吞科威特后，美国大举进军海湾，实施“沙漠盾牌”行动计划。 兵力集结之多，速度之快，是美军侵越战争之后所没有过的。 可谓“一石激起千重浪”。伊拉克併吞邻国科威特，举世为之震惊，更 给沉浸在美苏握手言和与东欧剧变带来的胜利喜悦中的美国兜头泼了一盆冷 水。当这个超级大国正忙于欧洲事务併力图重振昔日威风之际，伊拉克钻了 空子，在中东这块原本就不平静的土地上点起了一把新火。美国不能容忍萨 达姆·海珊的挑战，不能容忍他打乱美国的全球战略部署，不能容忍美国 的战略利益受到损害。 美国人决定立即干预。伊拉克占领科威特，这对美国军事计划人员来说 是一个棘手而又紧迫的问题。伊拉克军队在科威特立住脚后，对沙乌地阿拉伯 构成了巨大威胁。到8 月6 日，即第一批美军开始部署的前一天，伊军在科 威特已部署11 个师，超出了占领科威待所需的兵力。各种情报表明，伊军正 在向沙科边境沿线部署。并继续向科威特增兵。 当时的形势可谓严峻。如果伊拉克进攻沙乌地阿拉伯，美国和沙乌地阿拉伯 必然反击。当时情报部门估计，伊军可有二条进攻路线。第一条路线是沙特 东部的沿海公路，途经米什阿卜、朱拜勒和达曼。这是可能性最大的进攻路 线，因为这是通往沙特沿海港口和设施的最直接和最迅速的路线。虽然米什 阿卜附近有一片不利于通行的盐硷地，但这条沿海公路便于装甲部队、机械 化部队和后勤车辆通行。此外，伊军占领沙特的海水淡化工厂后，可为其部 队提供大量淡水。但是，沿海地区地势平坦或起伏不大，便于防御一方进行 观察和射击。伊军在推进过程中易受远程、空中和地面武器的打击。最利于 防守的地带位于朱拜勒西北面约40 英里处，这里有几座居高临下的小山，无 数座採石场和石灰场。 第二条路线是以科威特中部（瓦夫腊西面）为起点，穿过沙特边境，到 达输油管线公路，再往东折向沿海公路。虽然这条路线只有几条松软的沙漠 公路，但伊军可以避开有碍通行的盐硷地，且同样可以夺取朱拜勒和达曼等 重要沿海目标。沙漠中几乎没有植被，地势比较平坦，既便于装甲部队的机 动，也便于远程防御武器的射击。由于几乎无法进行掩护和隐蔽，伊军在推 进过程中容易遭受空袭。除基卜里特附近有一座小村庄外，从科威特至输油 第91页 管线公路旁边的努艾里耶镇没有水源。因此，伊军大批部队在推进过程中将 得不到充足的后勤补给。 美方估计伊军进攻沙特的第三条路线是从科威特直达利雅得，途中只有 松软的公路、沙地和山地。美军计划人员认为，这是可能性最小的路线。虽 然攻占利雅得在政治与军事上对伊拉克是一次决定性胜利，但这条路线路途 遥远，道路崎岖，山口众多，易遭空袭。在利雅得北面，沙地松软，会迟滞 装甲部队的前进，更重要的是会减慢运送后勤物资的卡车速度。没有水源， 也没有运送大批油料、水和其他补给品所需的公路，会进一步加重装备着现 代化武器的伊军的后勤负担。 美军总参谋部的情报分析人员认为，无论对伊军的进攻还是对美国和沙 特联军的防守，达曼北面的沿海地区都是必争之地。如果朱拜勒和达曼的港 口设施落入伊军之手或遭受重创，美一沙联军向战区集结兵力将变得极为困 难。失去海夫吉、米什阿卜、迈尼费、朱拜勒和塔努拉的石油、港口、淡水 和工业设施，在经济和军事上对沙特是一沉重打击。伊拉克若夺取这些地区， 不仅可以阻止联军的快速集结，而且可以利用由此获得的有利政治地位，通 过谈判按其提出的条件解决危机。无论从军事还是政治角度看，伊拉克都将 取得重大的战略胜利。 鑑于上述情况，8 月2 日午夜至8 月3 日凌晨，美国总统布希紧急召开 国家安全会议，所有的军政头目几乎都参加了。会议一直持续到凌晨5 时才 告结束，会议作出了坚决维护美国在海湾地区重要战略利益和全面制裁伊拉 克的决定。布希立刻签署命令，冻结伊拉克在美国及海外资产，同时冻结科 威特在美国财产，以防这笔巨资落入伊拉克政府之手。据当时估计，伊拉克 在海外有资产100 亿美元以上，科威特在美的资产达500 忆美元。会议还指 定由总统安全顾问斯考克罗夫特牵头，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和国防 部长切尼等人一起，继续研究和谋划处理海湾危机的多种选择方案。 斯考克罗夫特早在70 年代福特任总统时，就曾领导过国家安全委员会。 当时尽管国务卿基辛格独揽着外交大权，但福特对来自斯考克罗夫特的报告 一向重视。这位将军虽然年过花甲，但是一个有名的“工作狂”。他时常夜 以继日地工作，助手们不止一次地发现他清晨伏在办公桌上睡觉。 斯考克罗夫特主张必须刻不容缓地採取行动。因为这个地区对美国来说 太重要了。海湾地区是黑色黄金的聚宝盆，是美国的一个巨大的石油供应站。 如果听任萨达姆将手伸向沙特，那么，全世界石油的40 ％将控制在伊拉克人 手中。这对美国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美国从来不隐讳它要维护自 己在海湾利益的想法。多年来，它一直想加强它在这一地区的力量，终因种 种原因未能如愿，此次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为其出兵提供了一个绝好机会，何 由不兴“仁义之师”呢？！ 这次安全会议开过之后，五角大楼的战争机器便全面启动了。8 月3 日， 鲍威尔将军接连发出了多道命令。命令停泊在巴林麦纳麦港的美国军舰立即 进入战备状态，6 艘舰只全部驶离港口，以防伊空军的突然袭击；命令正在 印度洋的“独立”号航空母舰，向阿曼海靠拢；命令驻在印度洋迪戈加西亚 岛的美军基地进入高度战备状态；命令驻希腊一美军基地的电子间谍中心集 中精力搜集中东地区的军事情报.. 8 月4 日上午，布希总统在戴维营继续召集高级助手密商，研究伊拉克 占领科威特后的海湾局势和美国的对策。 总统安全顾问斯考克罗夫特首先汇报了海湾局势的最新发展，着重指出 沙特已面临伊军人侵之险。会议一致认为：“为保卫美国在海湾的根本利益， 美国应刻不容缓地採取军事行动，向沙特和海湾派兵。” 紧接着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汇报了他同国防部长切尼共同商定的 对付海湾危机的各种军事选择方案。会议经过一整天的讨论，一项代号为“沙 漠盾牌”的行动计划就在这次会上确定下来。 所谓“沙漠盾牌”行动计划就是根据“90—1002 作战计划”集结、部署 军队，防止伊拉克军队入侵沙特，并採取一切手段迫使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 其军事目标是： ——提高海湾地区的防御能力，阻止萨达姆·海珊的进一步进攻； ——旦威慑失败，能有效地保卫沙乌地阿拉伯； ——建立有效的军事联盟，把联盟部队纳入作战计划； ——强制执行联合国安理会的第六六一号和第六六五号决议规定的经济 制裁。 基于这一计划，美国中央总部司令提出一项作战方针，并开始制定详细 第92页 的计划。初期部署空中、海上力量和轻型地面部队的目的是尽快建立起战区 战斗部队，以阻止伊拉克的地面进攻和保卫沙特北部海湾沿岸的主要港口和 机场。重型地面部队到达沙乌地阿拉伯后，将立即扩大防御部署，封锁东部的 两条通道。继续不断到达的装甲部队将使中央总部司令能以强大的机械化预 备队反击任何进攻中的伊拉克部队。 为了实施这一计划，美国总参谋部加紧调兵遣将，各兵种的任务和兵力 部署分别是： 要求空军在3 天内，首先向沙特各基地派遣96 架f—15 和f—16 战斗机、 72 架反坦克轰炸机和100 架支援飞机，另一拥有72 架战斗机的空军联队在 西班牙待命，一周内3 艘航空母舰上的180 架歼击机也将加入这一行列。此 外，14 架f—111 战斗轰炸机和50 架巨型b—52 战略轰炸机分别在土耳其和 印度洋的迪戈加西亚岛上待命。待整个计划完成时，美国在海湾地区的各种 飞机将达600 架。 要求地面部队首先派遣第八十二空降师前往海湾，它的任务主要有两 项：一是保卫美国在沙特的军事基地；二是一旦伊拉克发动进攻起“绊网” 的作用。此外还要派遣多支“特别突击队”以执行营救人质等特殊使命，当 时的主要任务是帮助沙特军队保卫王室成员和油田。要使在沙特的地面部队 最终达到30 多万人。 要求海军在海湾出口的阿曼湾和红海水域保持至少3 艘航空母舰，但因 海湾水域狭窄、不利作战而不进入海湾，只派一些较小型的舰只进入海湾执 行任务。 为了协调统一指挥，在布希总统的亲自督导下，立即成立了“沙漠盾牌” 行动作战指挥中心，由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将军出任总指挥，由沙漠 作战经验丰富的美军中央司令部司令施瓦茨科普夫上将担任中东地区美军总 司令。 绰号为“熊”的诺曼·施瓦茨科普夫将军，1934 年8 月22 日出生于美 国新泽西州的特伦顿，他的父亲是德国移民的儿子，因此，小施瓦茨科普夫 也就继承了日耳曼人的血统。但就其长像来看，并不完全像日耳曼人。他从 小就身体肥胖，步入57 岁之年时，体重已达120 公斤，显得有些笨拙，尤其 是在稀疏头髮下衬托出的圆圆的脑袋，更加重了其外观的臃肿。但是，这位 身高1.92 米的四星将军不仅思维敏捷，而且动作非常灵活。他是橄榄球等多 种体育项目的积极参加者，也是爵士音乐的爱好者。 施瓦茨科普夫在家里排行第三。他在8 岁时，就从当过陆军上校的父亲 手里接过了那把父亲在西点军校时的佩剑，从而开始了对军人理想的追求。 1951 年秋，施瓦茨科普夫进入了军校，1952 年毕业。1952 年秋，他步其父 后尘，成了西点军校的一名正式学员。1956 年毕业时被授予少尉军衔。曾歷 任排长、连长等职。后来又先后到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及陆军军事学院深造。 在60 年代后期，施瓦茨科普夫曾两次赴越参加越南战争，任南越军队伞 兵教官和美陆军第二十三步兵师营长等职，并曾3 次负伤和受奖。1983 年， 任美军第二十四步兵师师长，并晋升少将。第二十四机械化步兵师经常在美 国加利福尼亚州莫哈市沙漠训练，并且每两年与埃及军队在沙漠地区进行一 次联合军事演习。1984 年，在美军人侵格林纳这时，施瓦茨科普夫任联合特 遣队副司令（实力地面部队司令）。1986 年任第一军军长，升为中将。1987 年4 月，任陆军副参谋长。1988 年晋升上将，并任美军中央总部司令。1989 年，他参加指挥了美军对巴拿马的军事干预。可以说，他对丛林作战、沙漠 作战、特种部队作战都颇有经验，是美军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涌现出的较有 能力的将领之一。 施瓦茨科普夫脾气暴躁，爱发脾气，但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却很讲民主， 愿意倾听下级意见。他对地区性冲突，特别是中东地区军事冲突颇有研究与 预见，他作为“中心指挥区”负责人，常对非洲、中东和海湾地区的情况进 行分析研究，并多次指挥部队进行沙漠及海外作战训练。还在伊侵科5 天前， 他曾组织过一次以中东为背景的军事演习。无疑，其特殊的经歷，加上对中 东地区情况的了解，使其成了美国人在海湾冲突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为了尽快实施“沙漠盾牌”计划，协调与沙特及其他阿拉伯国家的行动， 8 月5 日中午，美国国防部长切尼在戴维营会议之后，匆匆奔向安德鲁空军 基地，乘坐总统专用波音飞机朝沙特飞去，切尼带着刚刚拟就的“沙漠盾牌” 行动计划，率领国家安全委员会二号人物盖茨、美派往海湾军队的总指挥施 瓦茨科普夫及50 余名美国军方和中央情报局的高级官员，将与沙特领导人就 第93页 美国派兵计划进行最后协商。在取得沙特国王同意后，布希当即签署了命令， 为“沙漠盾牌”行动开放了最后一道绿灯。 与此同时，国务卿贝克也到安卡拉访问，说服土耳其关闭伊拉克的输油 管道，并在土部署14 架f—111 隐形战斗轰炸机。土耳其表示同意，得到的 回报是美国答应提供20 亿美元的经济援助。 8 月7 日凌晨2 时，在布希正式签署“沙漠盾牌”行动计划以后，五角 大楼里一片繁忙景象。军方高级官员接遁而至，详细部署“沙漠盾牌”行动 的实施方案，8 月8 日晚，也就是在布希总统签署命令30 个小时以后，美军 第八十二空降师先头部队的2300 人抵达沙特。美国陆、海、空三军部队，尤 其是美军的拳头部队从接到进入一级战备的命令到开赴前线，只用了2—4 天时间。以空降第八十二师为例，该师是美国的王牌空降部队，由12800 名 伞兵组成。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就曾在法国圣母教堂空降，完成了在 诺曼第登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该师是美国部队介入世界各个热点的“尖 刀”部队，参加过侵越战争，入侵格瑞那达，入侵巴拿马。这次美军出兵海 湾，该师又充当先锋。当布希8 月7 日凌晨2 时签署“沙漠盾牌”行动计划 后，7 时35 分，第八十二空降师先头部队就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布拉格堡基地 登机飞往沙特。与第八十二空降师先头部队出动的同时，两个中队计48 架f —15 喷气战斗机作为首批派往沙特的空军部队，也从维吉尼亚州的兰利空军 基地飞往沙特指定机场。 稍后，美军第一○一空降师、第二十四机械化步兵师、第七师、第三装 甲兵团和第一、第四、第七海军陆战远征旅以及空军3 个f—16 型战斗机中 队、100 多架a—10 型攻击机、20 多架f—117 隐形战斗机、20 架f—111 轰 炸机、20 多架b—52 战略轰炸机抵达沙特。这些部队大多是从美国本土或欧 亚地区调来的。至此，美国空军、空降部队和海军陆战队的首批参战人员均 已根据“沙漠盾牌”行动计划的安排投入了行动。 8 月8 日晚，在美国首批空降部队抵达沙特后，布希总统向全国发表了 电视讲话，将“沙漠盾牌”行动公诸于世。他在讲话中说，美国出兵的目的， 是维护沙乌地阿拉伯的和平和海湾地区的稳定，其行动原则是谋求伊拉克军队 无条件地全部撤出科威特，恢復科威特的合法政府，致力于波斯湾的安全与 稳定，保护在国外的美国公民的生命安全。 布希的理由可谓冠冕堂皇。但是，美国只是为了别国的安全和本国在海 湾为数不多的公民的利益，就会投入如此庞大的兵力、花费如此巨额开支而 採取越战以来最大的军事行动吗？国际问题分析家认为，事实远非如此，美 国这一重大举动，其真实意图主要是： ——意欲在“冷战后时代”继续保持世界霸主地位。布希曾强调指出： “海湾危机是一个严重的事态，但也是为歷史性的合作和建立新的世界秩序 开始努力的好机会。”布希政府认为，果断地解决发生在“过渡时代”的海 湾危机，美国就能在新的世界重新恢復霸主地位。鲍威尔在一次会上说：“当 世界需要警察的时候，究竟谁会被召唤出来恢復和平呢？将是我们！” ——保卫美国在海湾的石油利益，并长期控制海湾这一战略要地。海湾 的石油蕴藏量是举世皆知的。美国每年要从这里进口的石油，占其石油总进 口量的25 ％。另外，海湾地区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美对之觊觎已久，但 因美国在阿以冲突中偏袒以色列而难以在这个地区立足。这次海湾危机的爆 发正是插足该地区的天赐良机。美国国防部长切尼也表示美军将长期呆在海 湾，“完成这项任务需要多长时间，我们就呆上多长时间”。 ——适应美国国内党派斗争的需要。 1990 年是美国中期选举年，美国出兵对付伊拉克，将会得到犹太人的支 持，可为共和党人争取选票。另外，布希在国内政策上，尤其是在国防预算 上，受到民主党的勐烈抨击，要求他大幅度削减军费支出。布希出兵海湾， 既可堵住民主党人的嘴巴，又可刺激军需，给病态的经济注入一点活力，从 而提高自己的声望。 然而，美军此次出兵海湾，时间紧迫，路途遥远，要把如此巨大数量的 军队迅速运到海湾去，的确并非一件易事。美国採取军民结合、空中和海上 运输结合、充分利用进驻国资源的办法来保证“沙漠盾牌”行动的实施。为 使军队和武器装备尽快运抵作战地区，美国徵用了大批民用飞机和运输船 只。据《华盛顿邮报》报导，美军进驻沙特的头两个星期，仅空运物资就达 第94页 10 万吨，这仅仅是全部装备和物资的10 ％，另90 ％则靠海运，首先对人员 和轻装备实行空运，以争取时间，尽快到达作战区；对m—1 型坦克等重装备 则採用水陆运输。在人员和轻装备到达作战区两个星期后，重武器装备也陆 续抵达，保证了战时的急需。 美军此次进驻海湾，充分利用沙特石油等资源，军事用油不成问题。该 地区气候恶劣，夏季气温高达40—50 摄氏度，部队的供水是个大难题。专家 们说，在炎热沙漠地带生活，人均每天最低限度需4—6 磅饮用水，基本标准 需10—15 磅。在缺水的沙漠里水比油贵。美军充分利用沙特的海水净化厂为 部队提取淡水。 为了防止伊拉克实施化学战，美国政府还动员国内的军工企业和民用企 业，在短短几个星期里火速赶制了数十万套防毒面具和防毒衣，使部队在进 驻沙特前就能达到人手一套防毒面具和防毒衣。 为了争取更多的伙伴，伊拉克侵科后，美国四出活动，藉机扩大自己的 影响。世界各国对海湾危机的态度，虽然出发点和具体政策、主张不尽相同， 但绝大部分国家都反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因此参与对伊拉克经济制裁的国 家和地区高达106 个，并出现了东西方联袂和南北方响应的局面。这种形势 对美国进军海湾极为有利，美可以藉此为其长远利益服务。 美国在制定和实施“沙漠盾牌”行动计划的过程中，充分利用外交途径， 广泛开展以制裁伊拉克为主要目的的各种外交活动。布希、贝克、切尼等头 面人物马不停蹄地进行穿梭外交。布希在伊侵科后，开展了电话外交，同英、 法、日、德等西方盟友协调行动。切尼8 月5 日飞抵沙特，同沙特协商美军 进驻的问题。9 月9 日，布希与戈巴契夫在赫尔辛基会晤，以争取苏联在 制裁伊拉克问题上採取统一行动。贝克先是到苏联，紧接着飞抵土耳其，说 服土耳其关闭伊拉克的输油管道。通过一系列外交努力，多国部队进驻海湾 的局面得以形成，为美军实施“沙漠盾牌”计划打下了基础。 另据美国制定“沙漠盾牌”行动计划的五角大楼的官员透露，该计划所 需经费可达数百亿美元。对美国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财政负担。9 月5 日， 美国国务卿贝克前往中东和欧洲，财政部长布雷迪则前往法、英、日及韩国， 以“分担责任”为由，要这些国家提供军费基金。据贝克1990 年9 月10 日 宣布，沙特、科成特和阿拉伯联合大公国为对付海湾局势将提供120 亿美元 巨款，日本答应提供40 亿美元，德国提供21 亿美元，欧共体提供20 亿美元， 共计有200 多亿美元。此外，美国还要求西方其他盟国提供资金援助。这样， “沙漠盾牌”行动基金得到了解决。 截至1990 年11 月中旬止，除海湾阿拉伯国家外，进驻海湾的美军和其 他国家的部队已达40 余万人，各种类型的舰船200 余艘，作战飞机1300 余 架。仅就美国方面来说，到11 月初为止，进驻海湾地区的美军已达24.5 万 人，其中地面部队17 万余人、空军3 万人、海军4 万人，拥有各型坦克773 辆、飞机977 架、各型战舰85 艘。当时已进入海湾水域的有“中途岛”号航 空母舰、“威斯康星”号战列舰、3 艘巡洋舰、2 艘驱逐舰、2 艘护卫舰、4 艘扫雷艇、3 艘登陆舰、1 艘供应舰和2 艘指挥舰。同时，“萨拉托加”号航 空母舰等7 艘战舰部署在红海，“甘迺迪”号航空母舰等28 艘舰只部署在地 中海，另有22 艘舰只部署在阿拉伯海。 除美国外，答应参加出兵的国家还有英国、德国、法国、加拿大、意大 利、比利时、荷兰、西班牙、希腊、瑞典、挪威、丹麦、葡萄牙、澳大利亚、 纽西兰、沙乌地阿拉伯、科威特、埃及、叙利亚、土耳其、摩洛哥、阿拉伯联 合酋长国、卡达、孟加拉国、巴基斯但、阿富汗、尼泊尔、塞内加尔、尼 日尔、阿根廷、宏都拉斯等30 多个国家。另外，捷克和斯洛伐克、保加利亚、 波兰、日本等国，也分别派出了医疗队和防化分队。 但是，美国要在海湾有效地部署军队，必须取得海湾国家的合作（如主 动邀请、提供基地设施、后勤供应等），此举能否成功取决于海湾国家是否 愿意同美国保持一种牢固的联盟关系。事实上，海湾和其他阿拉伯国家，由 于美国的霸权主义立场，并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一直同美国保持一定距离。 许多年来，美国企图在海湾地区建立基地、使用海湾阿拉伯国家基地设施， 都遇到了拒绝。同美国在西欧驻军比较，美国在海湾的军事存在仅仅是一支 “尝试性的威慑部队”。 在这次海湾危机中，美国基本上仍按照既定的方针行事。伊拉克入侵科 威特后，沙特和其他海湾国家受到严重威胁，美国迅速出兵，但这次出兵同 第95页 两伊战争时期美国派军舰护航油轮的做法不同。这一次美国强调的是多国部 队，除了自己出兵，还积极动员西方盟国出兵，还鼓励埃及、摩洛哥和叙利 亚等阿拉伯国家和其他第三世界国家参加，甚至改变过去把苏联排除在中东 事务以外的做法。它要盟国和海湾国家出钱，维持多国部队。这是布希政府 吸取了其前任的海湾政策的教训，以适应新的形势特点採取的新做法。 为了巩固美国海湾危机后在中东的地位，美国还提出了长期的“地区性 安全体系”的设想。对此，多数阿拉伯国家认为，海湾危机过后，有必要对 地区安全作出某种新的安排，但是对美国和西方在海湾长期驻军不能接受。 在开罗的阿拉伯国家外交官员普遍持这种观点。他们认为，和平不能“输入”， 要靠阿拉伯国家自己来维护。 在中东所有国家中，以伊朗反应最为强烈。伊朗国家领导人发表讲话， 表示“不允许美国在中东地区建立安全和防务体系”，不允许美国把海湾变 成它的势力范围，如果美军在沙特长驻，就要把它“轰走”。同时伊朗也主 张建立“地区安全体系”，但要排除外国干涉。 作为美国的盟国，以色列对中东地区建立“新秩序”也感兴趣，但是美 国很清楚，以色列在阿拉伯内部争端中的捲入，会改变斗争性质，起破坏作 用。 阿拉伯国家对建立海湾地区新秩序，同美国想法并不一致。有消息说， 阿盟可能提出将来建立一支阿拉伯部队，并认为当时在沙特的阿拉伯联合部 队就是它的雏形。有的阿拉伯国家主张建立一个以埃及为首的阿拉伯安全联 盟，埃及也想在可能建立的海湾阿拉伯安全体系中发挥作用。也有一些阿拉 伯国家领导人更倾向于在今后的安全体系中依靠现有组织（如海湾合作委员 会），担心国内民族主义和极端宗教势力影响，也不希望美国直接参加安全 体系。总之，阿拉伯世界对美国在这一地区的存在并不欢迎。 且说美国大军源源开进沙特，实施“沙漠盾牌”行动以后，尽管在尚未 与伊军正式开战的集结和布防期间，士兵们却已歷尽磨难。3 个月来，美国 士兵实际上已发起了一次“重大战役”，交战的对方不是现代精锐部队，而 是比之还要难对付的酷暑、风沙、毒蝎、蛙蛇以及干渴、寂寞、苦闷。“百 无聊赖熬酷暑”，可以说是驻沙特美军士兵生活的写照。 美军来到沙特，首先面临的是严酷的太阳和逼人的热浪。沙特8 月的气 温时常高达49 摄氏度。士兵们像在蒸宠里一般，最大的愿望和享受是“找个 阴凉处喝水”。陆战队的怀特中校说：“陆战队员们都是兴沖沖地来到这里， 原本期望一来就立即投入抵挡伊拉克军队进攻的战斗，然而我们却在这里枯 坐，除了想法子消暑以外，整天无所事事。” 高温严重影响了军队的例行训练，即使是最勇勐的陆战队员也不得不调 整作息时间和生活方式，尤其是防化训练。否则，士兵们在49 度高温下穿着 黑色防化服，十有八九会昏倒在地。环境对美军的武器装备影响也很大。一 名负责保养a—10 型攻击机电子装备的士兵说：“高温使电子装备完全失灵， 只能等它冷却，除此之外毫无办法。”m—60 坦克机枪射手说，沙漠上的细 沙卡住了枪栓，致使机枪打不响。坦克外壳被烈日晒得灼热，加上地面热浪 翻滚，使得瞄准镜失去作用，无法准确寻找目标，机械师们不得不每天更换 坦克和直升机的空气过滤器。 美国士兵遇到的第二个麻烦，是不断遭到毒蝎、蛙蛇的袭击。这些小动 物一般在晚间活动猖獗，致使苦熬了一个炎热白天的美国兵，夜晚也得不到 安宁。除此之外，很多士兵还患上了腹泻、出热扉子以及感冒等疾病，使美 随军野战医院应接不暇。 美国议员代表团到战地看望士兵，所到之处，美国官兵的报怨之声不绝 于耳。 22 岁的美国士兵彼得森在写给他的上司的报告中说：“我再也不愿为军 方打仗了。所有战争都是为领导人和大公司的目的服务的，没有哪一次战争 是为人民而打的。事实上，很少有人真心实意地到沙乌地阿拉伯去为石油价格 而战。” 尽管美国舆论在布希宣布派兵去沙特后所进行的民意测验中，显示有75 ％的美国人支持这一决定，但在支持中，人们也怀有深深的忧虑。美国《新 闻周刊》说：“如果在半年或一年后，美国军队和被伊拉剋扣作人质的美国 人仍处于危险之中，美国人对讨伐萨达姆的战争热情将消失殆尽。” 事实上，许多美国士兵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来到海湾。路透社记者8 月 13 日登上“独立”号航空母舰採访了舰上的美国士兵。一位军官说：“我们 第96页 是在几天前才学会拼写伊拉克这个字的。”驻防在沙特的一位下士女兵说：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到沙特来。我是一个卡车司机，我的任务就是开车。” 随着美军及多国部队在海湾的集结，海湾危机进一步加深。美国和伊拉 克空军多次交火。面对美国咄咄逼人的“沙漠盾牌”行动，伊拉克也毫不示 弱。8 月15 日，伊拉克总统萨达姆·海珊宣布与伊朗实现和解，无条件地 从伊朗撤军和交换战俘，从而使伊拉克军队的30 多个师脱出身来。17 日开 始，伊拉克昼夜不停地从北部地区调兵遣将，增援与沙特接壤的南部边界地 区，以对付美军可能发动的进攻。21 日，一些沙特人士宣称，伊拉克正在科 威特部署800 枚能携带化学弹头的“飞毛腿”式飞弹，它的射程达370 英里， 能打到沙特首都利雅得。 22 日，西方多国部队一些军官说，伊拉克又在科威特一个向东伸入海湾 水域的海角上建立了“蚕”式飞弹基地，它的飞弹将对海湾北部水域里试图 封锁伊拉克的西方军舰构成巨大威胁。伊拉克的许多地面部队已在距沙特边 界5 英里和11 英里之间构筑工事，准备固守。 与此同时，萨达姆还发动了外交攻势，他一再要求和谈，政治解决海湾 危机，但决不放弃科威特。美国一直不予理睬。英国《金融时报》23 日在一 篇报导中说，美国出兵海湾一个没有阐明的目的是推翻萨达姆和摧毁伊拉克 大部分军事能力，特别是摧毁它的生产化学武器和发展核武器的设施。如果 同意谈判，就会使伊拉克保持其在海湾进攻邻国的军事实力。 从8 月18 日开始，美国和英国一些报刊连续发表文章，鼓吹美国必须尽 快对伊拉克进行先发制人的打击。8 月27 日，美国《新闻周刊》说，美国总 统布希正在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要求他对伊拉克使用武力。一些阿拉伯盟 国也说，萨达姆不遭受一次军事打击是不会走回头路的。欲知详情如何，且 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一章密谋进攻 天高海阔道路长，调兵遣将费时光； 白宫急着早开战，将领坚持再商量。 随着“沙漠盾牌”行动的实施，美国加紧准备向伊拉克发动攻势。为此， 陆军参谋长卡尔·沃诺，1990 年10 月6 日至8 日飞往沙乌地阿拉伯探望施瓦 茨科普夫将军。 沃诺和施瓦茨科普夫，自50 年代在西点军校当学员起，就一直是很好的 朋友。施瓦茨科普夫比沃诺高一班，但沃诺提拔得稍微快一些，所以在他们 的军旅生涯中，施瓦茨科普夫有3 次在沃诺手下工作过。沃诺认为，施瓦茨 科普夫是陆军中最难相处、最坚强和最有才华的将领之一。 当他们进行私人谈话时，沃诺看得出来施瓦茨科普夫很烦恼。这位身高 6 英尺3 英寸、体重240 磅的部队司令，似乎有满腹牢骚要从他肥胖的身体 内爆发出来。他原来告诉布希总统，他需要有17 个星期的时间把防御兵力布 置就绪，现在时间刚好过了一半，而华盛顿却在开始谈论进攻。《纽约时报》 报导说，五角大楼传说将在10 月15 日开始进攻。更为糟糕的是，鲍威尔刚 在一次保密电话的通话中告诉施瓦茨科普夫说，布希要马上听取关于对萨达 姆驻在科威特的部队发动攻势作战可能会是什么情况的汇报。 施瓦茨科普夫勃然大怒。“他们一定在骗人！我没有做好提出这样一种 计划的准备。事先没有人向我打过招唿，而且我也不想过早地被逼迫实施攻 势作战。现在我担心在某一天早晨有某个狗娘养的醒来说：咱们开始进攻 吧！”施瓦茨科普夫说，“我还得有两个月的时间作好防御准备。早在今年 8 月我就向总统说过，做好进攻准备要有8 至12 个月的时间。这个意思是指 明年3 月，而现在他们在10 月就想要一个他们可以立即实施的进攻计划，这 不是强人所难吗？” “尽管美国已显示其决心，为慑止伊拉克入侵沙乌地阿拉伯提供了令人信 服的威慑力量，并增强了联盟部队，但联军是否有能力挫败伊拉克对沙特阿 拉伯的攻击仍然是个问题，”施瓦茨科普夫说，“解决这一问题需要重型装 甲部队和机械化部队。但是，由于缺少足够的对于快速装卸装甲设备至关重 要的快速滚装船，重型部队只能逐步部署。在充足的重型部队到达战区之前 的几周时间，便成了所谓的‘易受攻击之窗’。” 这位美军海湾司令继续指出，目前，主要防御继续依赖空中力量和沿沙 科边境的沙特部队的薄弱防线，以及集结在哈立德国王军事城的法国和埃及 部队。在这些部队的南面，第十八空降军和第一陆战远征部队正在朱拜勒北 部和西部以及在宰赫兰郊外的沙漠地带挖掘防御阵地。这些地面部队尽管能 第97页 够进行顽强的战斗，但不足以击败伊军部队的初期进攻。 施瓦茨科普夫说，部署能够遂行机动作战的重型地面部队，只有通过快 速海运才有可能，但问题是没有足够数量的快速海运舰只。第八十二空降师 可快速部署，但它主要是一个轻型步兵师，尽管它装备有攻击直升机，具有 很强的反装甲能力。第一陆战远征部队是一支强大的机械化空陆特遣部队， 由空运和海运至海湾，它提供了强大的机械化作战能力，但还不足以打败伊 拉克部队。美空军、海军、陆军、海军陆战队的攻击机可重创伊军，但不可 能在对抗伊拉克坚决的地面进攻中起决定性的作用。 “在这段时间里，联军指挥官和部队都深感局势难以捉摸。”施瓦茨科 普夫说。8 月中下旬，情报机构所报告的伊拉克进攻准备的明显徵兆，引起 了多次警报，并使部队进行仓促防御准备。到达朱拜勒和宰赫兰的美海军陆 战队和陆军部队被火速派往防御阵地，以保护这些重要机场和港口。 部署中的战斗部队充分预料到了抵达后很快就要投入战斗。施瓦茨科普 夫说，有些部队在完成部署前就分发了弹药，以防在沙特机场着陆时遭到袭 击。在最初几周里到达的部队生活在艰苦的条件下，驻守在沙漠中的哨所内， 他们是在竭尽心力和体力不支的状况下执行任务的。将飞机驾驶到沙特空军 基地的机组人员，在到达的几小时内就要执行巡逻或机场待命任务。刚刚到 达港口和机场的物资和装备被火速转移，以便在伊拉克用飞弹或飞机袭击这 些集结地时，把遭受重大损失的风险减少到最低限度。 9 、10 月份，美国地面部队继续抵达战区，从而极大地增强了中央总部 的战斗力。到10 月初，在这一地区的作战飞机总数已近1000 架。空军第四、 第三十七和第四十八战术战斗机联队提供了远程精确打击能力。由于第三六 六和第三十五战术战斗机联队具有电子对抗能力的中队的到达，伊拉克的防 空体系可被压制或摧毁。最后，对地面支援至关重要的5 个中队的f—16c 战斗机和4 个中队的a—10 攻击机到达，防御能力可进一步加强。另外，第 三陆战队航空联队可用固定翼攻击机和ah—1w 攻击直升机支援地面部队，还 可用战斗机帮助保持重要的海岸地区的空中优势。“甘迺迪”号和“萨拉托 加”号航空母舰到达战区后，分别取代了在红海的“艾森豪”号和在阿 拉伯海的“独立”号航空母舰，它们的舰载机联队也增强了攻击机和战斗机 的作战能力。到10 月初，施瓦茨科普夫对关闭“易受攻击之窗”表示满意， 他认为可以对沙乌地阿拉伯实施有效的防御了，然而要对伊拉克发动强大的攻 势，以目前他所掌握的军事实力还颇感不足。 陆军参谋长沃诺听施瓦茨科普夫讲了4 个小时之后觉得，他好像做完了 一次“心理治疗”。他看得出，他的老朋友尽心尽职，对目前发动进攻缺乏 取胜的信心，深感势单力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施瓦茨科普夫向老朋友 沃诺要求，派他的参谋长回国向五角大楼首脑汇报军情，并听从上级的最后 定夺。沃诺表示对老朋友的处境理解，对其要求一定要尽力满足。 10 月10 日星期三上午，鲍威尔在五角大楼接见了施瓦茨科普夫的参谋 长、海军陆战队少将罗伯特·b ·约翰斯顿。下午，国防部长切尼、副部长沃 尔福维茨、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及其他各位参谋长和凯利将军都到“坦 克会议室”去。他们都属于获准接触绝密作战计划的范围最受限制的一批人。 不得泄露五角大楼正在考虑实施攻势作战的消息，这是绝对必要的。泄露消 息可能招致萨达姆在多国部队全部防御兵力布置就绪之前发动进攻。 约翰斯顿是一个刚强、谦逊的陆战队军官，他开始汇报时说：“中部军 区已经根据总统下达的遏制与防御任务对其部队进行了部署。但是，如果总 统告诉我们明天实施进攻，虽然我们没有准备就绪，但作为军人只有服从。 我们草拟了一项应急计划。” “这个计划分为4 个阶段，”他解释说，“头3 个阶段全是空中作战阶 段，第四个阶段是地面进攻。”随后，这位参谋长详细地介绍了他们的计划。 第一个阶段将是对伊拉克的指挥、控制与通信系统实施空袭，其目的是 切断在巴格达的萨达姆同他的驻在科威特和伊拉克南部的部队之间的联繫。 同时，空中力量将摧毁伊拉克的空军和防空体系。另外，第一阶段将包括实 施空袭，以摧毁伊拉克的化学、生物和核武器设施。 第二阶段将对伊拉克的补给与军人基地、运输工具和道路实施大规模 的、连续不断的空中轰炸，其目的是切断伊拉克部队的供应。 第98页 第三个阶段将对守在工事里的43 万伊拉克地面部队和共和国卫队实施 空袭。 约翰斯顿说，这几个阶段将会有些重叠。在第一个空中作战阶段开始之 后一个星期，就将对驻在科威特的伊拉克部队发动第四个阶段的地面突击。 约翰斯顿的一张幻灯片是一幅地图，上面有3 支大箭头指向盟军部队将在那 里打击伊拉克人的3 个进攻点。一支箭头表示美国海军陆战队从海湾实施登 陆突击，另一支箭头表示美国陆军在地面上直接进攻伊拉克的防线，第三支 箭头则表示埃及的一个地面师，它在保护美军的一个翼侧的同时也直接进攻 伊拉克部队。 切尼、鲍威尔和其他几个人在听取汇报后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你 们能指望埃及人来保护美国地面部队吗？如果伊拉克人实施反击，后备部队 情况将怎么样？” 鲍威尔和沃诺想知道有没有可能把美军调出来，沿着伊拉克边境开到西 面，然后从侧面和后面攻击伊拉克陆军。“美军能在伊拉克人下发觉的情况 下，迅速地变换阵地吗？” 约翰斯顿说道，对地形的初步分析表明，伊拉克的沙漠地太软太潮，支 援车辆无法运输必要的补给品。 凯利将军认为，约翰斯顿所汇报的这个直插中央的计划将不会分割敌 军，经不起认真的审查。“避实击虚”是一条主要的作战规则。这个计划需 要机动性。 国防部长切尼觉得空中作战的3 个阶段相当不错。计划看来很详细很完 整。在撤了原空军参谋长杜根的职务以后，空军基本上还是能把事情办好。 他看得出空中力量在沙漠地将拥有巨大的优势。另外，计划预期在第一次飞 行中漏掉的目标将根据需要一再地受到攻击。但是，切尼觉得第四阶段的地 面进攻计划不够慎密。实施进攻的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将被派去进攻一 支人数可能更多的伊拉克防御部队。这支防御部队人数有多少，将取决于轰 炸以后萨达姆还剩下多少部队。切尼考虑，即使对他这样的一个文官来说， 这个计划也是欠考虑的。 切尼说，像第十八空降军这样的许多美国部队都是武器装备单薄的部 队，他们可能必须同重装甲坦克作战。没有备用的预备队怎么行呢？他还问 美军地面部队能不能不间断地得到食品、燃料和弹药的补给？他指出，地面 进攻计划要求美军直接向伊拉克的堑壕和路障亦即伊拉克的强点实施突击。 为什么直插中央？ 约翰斯顿迴避了大多数问题。“这个计划是初步的。”他说，“施瓦茨 科普夫认为，即使美国拥有空军、海军和技术优势，现在进攻比自己人数多 一倍的伊拉克军队也是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我们暂时不具备在地面上保证获胜的能力。”约翰斯顿说，“施瓦茨 科普夫认为，如果要实施一个合适的进攻方案，他将需要增加一个下辖3 个 重装甲师的陆军军。” 切尼断定，使用现已到位的美军，根据这个计划实施进攻，将是一个非 常大的风险。 据约翰斯顿介绍，在大约1991 年的1 月1 日至2 月15 日这6 个星期左 右是一个最佳的作战时期，此时採取行动最为适宜。过了这个时期，气温和 穆斯林宗教节日都将使战斗更难进行。3 月将开始下大雨，气温可上升至华 氏100 度以上。约翰斯顿指出，穆斯林将从3 月17 日开始过斋月，每一天从 日出至日落禁食一个月，而到了6 月，他们将每年一度地去麦加朝觐。如选 择这个时机，将会给反萨达姆联盟中的阿拉伯国家造成另一个困难。 切尼认识到，他有义务让布希总统听到这个汇报。总统需要精确地了解 施瓦茨科普夫的观点、部署的状况和如果下令实施攻势作战会发生什么情 况。至少必须叫总统、斯考克罗夫特和白宫办公厅主任苏努努知道一下这个 任务是多么重大。切尼不想在以后几个月中的某一天走到白宫那里去说：“这 就是计划，干吧！”总统必须逐步地了解利害关系、代价和风险。但是，现 在切尼已经逐渐地认识到越南战争对布希有多大的影响。总统已经把各种教 训化成了他自己的思想方法——派出足够的兵力去执行任务，不要捆住指挥 官的手脚。 在沙乌地阿拉伯的施瓦茨科普夫，对于就如此重要的一个问题向总统作汇 报时他不在场，感到不高兴。 第二天是10 月11 日，约翰斯顿在白宫向布希汇报。约翰斯顿在情况室 里把这同一个计划提出来了。会议进行了近两个小时，布希和斯考克罗夫特 就布雷场和武器系统等各种不同题目提出了许多问题。约翰斯顿说，施瓦茨 科普夫将需要再有下辖3 个重装甲师的一个完整的军，才会具备在地面发动 进攻的能力。此时，他被问到调动这么多的师需要多长的时间。 第99页 “要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使它们部署到位。”约翰斯顿说道。 约翰斯顿希望他的汇报证明，现有的部队不足用以实施进攻。 “什么样才算足够？”布希不高兴地问道。 切尼答应不久就向总统作出一个详细的答覆。 为着进一步了解详细情况，鲍威尔在10 月21 日离开华盛顿前往沙特阿 拉伯。他在第二天很晚的时候到达利雅得，直接到施瓦茨科普夫的总部去。 鲍威尔立即发现，司令部里包括施瓦茨科普夫在内的所有的人都相当精 疲力竭。他们实施遏制和防御将近3 个月了。鲍威尔说道，不论情况如何， 现在他们必须提出一个经过研究的进攻计划。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施瓦茨科 普夫必须说明他还需要增加多少部队来执行那个任务。鲍威尔记得，在这场 危机的初期，施瓦茨科普夫曾经于8 月4 日在戴维营对布希总统说，需要有 8 至12 个月的时间才能把美军逐步增强到足可把伊拉克人赶出科威特的水 平。那时候萨达姆在科威特有10 万军队，而现在则是43 万。 鲍威尔说，他需要施瓦茨科普夫提出愿望清单。他保证支持他。 施瓦茨科普夫曾在美国《幸福》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中说过，他不是战争 迷。“从许多方面来说，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虽然这是一个大重的词。 但是，我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我当然是反战的。但是，我也认为有许多东 西是值得为之战斗的。” “坦白地说，”他现在对鲍威尔说，“我不认为实施攻势作战是一个解 决方法。在这个时候把萨达姆赶出科威特将是骯脏的和血淋淋的一件事。他 们在华盛顿知道这一点吗？” “他们知道。”鲍威尔回答道。 施瓦茨科普夫估计，他的兵力水平大概要提高一倍。空军力量要加倍； 海军航空母舰要加倍，从3 艘增至6 艘；海军陆战队和陆军的地面部队要加 倍。“我要第七军。”他最后说道。 第七军是美国在欧洲的地面防御的中坚力量。它下辖3个受过最好训 练、拥有最好装备的师，其中两个是重型坦克师，一个是机械化师。这是一 个惊人的要求，在一年以前，在华约解体之前，这个要求是不可想像的。“但 是，华约的崩溃使得它成为可行的。”施瓦茨科普夫说，“如果总统对于进 攻是认真的，他就必须派第七军来。” 鲍威尔说，他将支持这些要求。他还要走得更远一些。他决心使逐渐增 强的兵力可能多些。鲍威尔提议道，有一个陆军师曾经同第七军共同训练过， 它现在驻在美国国内。这就是大红1师，即第一机械化步兵师，它非常适合。 施瓦茨科普夫表示同意。 施瓦茨科普夫的主要参谋人员被召来了，鲍威尔要亲自向他们提问。同 一天，这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又同施瓦茨科普夫及其参谋人员会晤了5个 小时。所有的战备问题都已经或正在落实，唯一的大问题是，邮件没有以应 有的速度送到部队。 鲍威尔表示，布希总统仍然没有作出决定，他们必须为可能的进攻作准 备，也要准备继续实施防御。鲍威尔和施瓦茨科普夫都认为，如果仍然只是 实施防御，那就需要执行某种轮换政策，好让那些已执行任务几个月的部队 换防。施瓦茨科普夫建议把已执行任务6至8个月的部队轮换调离沙特阿拉 伯。总的说来，他觉得逐渐增强兵力在起作用，而且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制 裁正在开始生效，他建议要有耐心。 切尼在10月24日被召到白宫。经过6个月尤其是最后两个月的争吵之 后，布希政府终于同民主党人在预算问题上达成了妥协。现在布希有时间集 中精力对他留给切尼的那个问题——还要增加多少兵力——找出一些答案 了。布希说，他倾向于增加必要的部队，以便实施攻势作战，把伊拉克军队 赶出科威特。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不能宣布任何东西，要到11月6日选举之后 才能宣布，因为任何举动都将会被看作是影响选举的一种企图。切尼说，他 正在等待鲍威尔从沙乌地阿拉伯送来的报告，他们应该等待。 国防部长明白，总统对于公开作出某种暗示将会感到高兴。作为国防部 长，切尼原来已经预定第二天清早在3个大电视台和有线新闻电视公司的节 目上讲话。他认为，白宫在预算问题上同国会会谈若处理不当，会给整个政 府蒙上一层阴影，会影响布希在民意测验中的地位和公众对政府的看法，甚 至降低军队对海湾作战的信心。切尼还认为，最好让公众对可能作出的决定 有思想准备。他一贯表示军队部署没有上限，并且一再地警告说，美国一定 要进行远距离运输。 当天晚些时候，切尼同国务卿贝克一起在国会山保密的s—407号房间对 第100页 议员们作一次保密的汇报。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暗示说正在考虑增兵。但是， 在第二天即10月25日的上午电视採访讲话中，切尼有意地露出了口风。“我 们还没有到要停止增兵的时候。”他在美国广播公司的节目上说道。当他被 问到五角大楼是否准备再派去10万部队时，他回答说：“我们最后将增加那 么多人，这是可以想像得到的。”切尼在广播讲话中还说，这不会影响已在 那里呆了6至8个月的部队的换防，“显然将会有一项轮换政策..我想我 们将在6个月左右结束。” 关于切尼的这些讲话的重要消息传到了正在欧洲作中途停留的鲍威尔那 里。“这是怎么回事？”对于政府的重大决定在成为事实之后他才知道，鲍 威尔对此感到厌烦。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替布希说的，那就是：总统一贯 表示不能让对科威特的入侵维持原状。然而，鲍威尔认为，经济制裁仍然显 示出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它可能在什么时候起作用？什么时候才能认为它 已经失败？他急着要回到华盛顿去。 施瓦茨科普夫在沙乌地阿拉伯也听到了切尼所讲的话。在他自己的惊奇和 苦恼还没有充分地表露出来的时候，沙特人就已在电话上向他提出了一连串 的问题：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怎么回事？在作出这种决定或宣布之前怎么没 有商量过？施瓦茨科普夫设法结结巴巴地作了一些回答，他怒气沖沖。他不 但必须从新闻界那里去了解关于这么重要的问题的一些情况，而且还得在华 盛顿未给予任何指导意见的情况下去向沙特人作解释。 施瓦茨科普夫在这一周接受了《亚特兰大宪法日报》记者的长时间的采 访。“现在我们开始看到表明制裁在奏效的证据。”施瓦茨科普夫说，“战 争是一种亵渎行为，因为让我们正视一下，它就是让敌对的双方设法互相通 过尽可能互相多杀死人的办法，来解决它们的分歧。” 在这个时间前后，前往拜访这位中部军区司令的美国国防部副部长沃尔 福维茨认为，施瓦茨科普夫讲这些话的部分原因是为了他的部队，他极其明 白地表示了这样的意思：如果发生战争，那是文官们把他们派到那里去的。 施瓦茨科普夫对沃尔福维茨说，他曾经同一些中东问题专家进行过一些 讨论。他们使他确信，虽然战争将在该地区对美国产生损害作用，但不打仗 所产生的损害作用将会大得多。施瓦茨科普夫说，他认为，长期僵持对萨达 姆来说将是一种胜利。 就在这个时候，新任空军参谋长梅里尔·托尼·麦克皮克上将也主张早 日发动攻势。他对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说：“如果要发动攻势作战， 对空军来说是越早越好。” 麦克皮克将军54 岁，身高6 英尺2 英寸，身材瘦削，原是一名战斗机飞 行员。他说，在差不多从现在开始直到11 月1 日为止的这段期间内，空中力 量的战斗有利条件将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在那以后，这种有利条件将会 不断地削弱。他说道，因为伊拉克的防御准备正在削弱美国的战斗有利条件。 伊拉克人正在沙漠地构筑更深的工事并且正在进行编组。他们在科威特得到 了一些美国的霍克地对空飞弹，他们也许能够利用这些飞弹来打美国的飞 机。另外，天气绝对地不会转好。 鲍威尔不同意这位新任空军参谋长的意见。他说，其他各军种需要有更 多的时间来加强其有利条件。不存在要在这次作战中冒任何不必要风险的要 求。“慎重的做法是把兵力增加一倍。如果进攻不成功，军方和总统都将遇 到严重的麻烦。” “得啦，天哪！”麦克皮克有点夸张地说道，“这毕竟是一个第三世界 国家，一个只有一个城市的国家。我们却在使它看起来好像要打第三次世界 大战似的。我们最后将得不到任何风格分。我们应当设法使这件事看起来很 好办，而不应当使它看起来很难办，我担心的是，我们等待的时间太长了。” “我理解。”鲍威尔平静地说，“但是，如果我们晚一点动手，你仍然 具有战斗有利条件，而且我们需要时间做一些其他事情，主要是让陆军做好 动手的准备。把他们送到那里，让他们上岸和卸载。我不在乎什么风格分。 有利害关系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不打则已，打则必胜，这就是我们要掌握的 军事原则。” 麦克皮克将军没有向国防部长和总统陈述他的论点。他发现他是少数， 其他各位参谋长都同意鲍威尔的看法。然而，麦克皮克看得出，在一个问题 上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即没有一位参谋长渴望打仗。如果美国有任何其他 体面的出路，他们就不想实施攻势作战。 就在美国决策最高层密商向伊拉克发动攻势的时候，布希的主要民意调 第101页 查人罗伯特·蒂特在10 月几次同总统谈到了海湾政策。蒂特说，他认为政府 要传递的信息太多了，缺乏重点。他建议布希恢復他以前在8 月讲过的一些 基本要点，其中最有吸引力的两个要点是与侵略斗争和保护美国人的生命， 包括正在伊拉克和科威特被扣留作为人质的900 多名美国人。大约有100 人 已被送到伊拉克的军事和工业设施充当“人质盾牌”，以使美国不敢对这些 设施进行攻击。 布希承认了这些要点，但他仍然显得很自信。这位总统说，他觉得他比 任何人都更加了解这个地区，也更了解外交、军事、经济和石油问题。“我 一直在处理这些问题有25 年了。”有一天晚上，布希对蒂特说，“我以前当 过驻联合国大使、美国驻华使节、中央情报局局长和副总统，这些经歷使我 能够看到所有的断片，现在我可以把这些断片拼起来。” 这位总统还描述了他自进入白宫以来，如何一直在为他的政策奠定基 础，与其他国家建立良好关系。他的脑子中没有任何具体的目的，只有一种 战略观念。现在他同世界上像柴契尔、穆巴拉克、法赫德和戈巴契夫这样 的人物之间的良好关系可以派上用场了。布希承认可能出现困难的时候、停 顿的时候，但他向蒂特保证，他“必将获得成功”。 然而，几个月来，在美国高层内部，政策思想并不完全统一。国务卿贝 克觉得海湾政策的基础不够牢固，一直主张外交解决，由于萨达姆一直坚持 不妥协的立场，如今态度才变了。这位国务卿看到，布希担任总统的政绩成 败有可能取决于海湾政策的结果。贝克作为布希的35 年的朋友、他的竞选总 管和内阁核心成员，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成为该政策的积极支持者。他 在10 月29 日对洛杉矶世界事务委员会发表讲话说：“如果伊拉克继续占领 科威特，我们将不排除可能使用武力。” 为了争取议会的支持，在贝克洛杉矶讲话的第二天，10 月30 日，布希 把参众两院两党的15 位国会领导人请到了白宫。布希在会议一开始就宣读了 一份人质状况报告，并指出，伊拉克已经释放了法国人质，但他正在收到更 多的关于虐待美国和英国人质的报告。他说他正在阅读马丁·吉尔伯特写的 《第二次世界大战：完整的歷史》。该书叙述了由于对一个独裁者的姑息而 导致战争发生的经过。布希怀着愤怒地情绪说：“我们绝不能再让这种事情 重演！” “萨达姆对人质的待遇，”布希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和野蛮的。” 他接着介绍了一份报告，说有一家外国人质被带到一座医院，伊拉克人在那 里当着父母的面开枪打死了孩子，然后又开枪打死了父母。“难道我们还能 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吗？！”尔后，国务卿贝克对人质的待遇又作了一些 补充发言。 众议院议长托马斯·s ·弗利说：“总统先生，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站在你 这一边。”他希望在海湾採取任何军事行动时，事先多举行这种会议和多商 量。 “还有更多的虐待人质的情况吗？”参议院多数派领袖乔治·米切尔问 道。 “难道剥夺自由不是虐待吗？”贝克愤慨地说。 “这当然是。”米切尔说，“但问题是究竟有没有像总统所说的那样虐 待升级的情况。” 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副主席、参议员威廉·科恩插话说：“中央情报局和 国防情报局上星期在情报委员会作证说，没有更多虐待的新证据。” 贝克发火了：“难道绑架和谋杀还不够吗？” “够了！”科恩和米切尔都说，“但是，扣留人质将近3 个月了。这是 新的事吗？是不是把这看作是萨达姆的挑衅行动？政府可能对人质十分担 忧，以致可能以使他们遭到杀害的方式来永久地结束对他们的虐待。” 布希藉机把讨论的话题转移到科威特城里的美国大使馆的情况上来。有 几名美国外交官还留在那里。伊拉克人不向他们供应食物和水。如果不是全 面地出兵，他就没有办法有效地使用军队去保护他们。“如果美国国旗被降 下，美国外交官也成了萨达姆对人质所用的词——‘客人’，这将意味着什 么呢？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说到这里，宾夕法尼亚州民主党众议员约翰·p ·默撒首先带头说：“我 强烈支持总统的立场！我看除了採取军事行动外，没有其他的选择，而且越 快越好！” 约翰发言之后，其他议会领导人再没有表异议，会议就此结束了。 当天下午3 时30 分，布希在白宫情况室召集内阁核心成员贝克、切尼、 斯考克罗夫特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碰头。 第102页 “我们现在是在三叉路口上。”斯考克罗夫特首先发言说，“政策可以 继续是遏制与防御，也可以改变为制定进攻方案。” 在这5 个人当中，布希和斯考克罗夫特强烈主张制定进攻方案；贝克开 始比较谨慎，后来也表示同意了。作为国防部长，切尼也主张制定“慎重而 又严密”的进攻方案。他说不攻则已，攻则必胜。鲍威尔没有正式表态，他 只是藉此机会汇报了他同施瓦茨科普夫讨论的情况。 “总统先生，”鲍威尔开始说道，“我们已经完成了受领的任务，对沙 待的防御已经比预期的时间提早完成了。现在如果你总统先生决定增强兵 力，要找一个进攻方案，这正是我所需要的。”然后他说出了施瓦茨科普夫 要把兵力增加一倍的要求。一个中心点是第七军。施瓦茨科普夫有了它就将 有高速坦克去对伊拉克军队实施翼侧攻击。这洋，他们可以避免对伊拉克的 坚固设施阵地实施正面突击。 “如果总统想要一个进攻方案，我支持施瓦茨科普夫的各项建议。”鲍 威尔转向布希说，“如果你给我更多的时间，比如说3 个月，我保证将部队 及时送到作战地区去。” 国防部长切尼表示，他无条件地支持施瓦茨科普夫和鲍威尔，坚决作他 们的后盾，夺取战争的全部胜利。 布希欣喜地说：“如果这是你们所需要的东西，我们马上照办！”第二 天总统就做了最后的批准。发动攻势的方针就这样确定下来了。但是，这一 决定一传出，却在国会引起轩然大波，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二章轩然大波 轩然大波风浪起，国会反战唿声急； 白宫派员多解释，众斥布希和切尼。 虽说布希政府对伊拉克发动攻势和决定增兵的问题，在内部定下来了， 但尚未公布，而且对这一敏感的问题，在美国议会和政府之间，一直存在着 严重分歧。果然不出所料，消息一传出，首先在国会引起轩然大波。 1990 年11 月8 日，国防部长切尼给国会两个主要委员会的主席打电话， 告诉他们布希总统将于当日下午就增兵问题发表一项声明。他与当时正在威 斯康辛州基诺沙市的莱斯·阿斯平取得联繫，后者刚以全票第十一次当选众 议院军事委贝会主席。 切尼对阿斯平谈了有关增派部队的问题以后，列举了一些部队，其中包 括从欧洲调去的下辖几个重型坦克师的陆军第七军，但他未提供部队的总 数。 “那比我预料的要大得多呀！”阿斯平心算了一下，知道那意味着再增 加20 万兵力，他对此举表示惊讶。 接着切尼在一家饭店里找到了萨姆·纳恩。这位参议员对这种不是谘询 而是通知的做法感到不快。他问切尼为何如此匆忙。他们是否确信经济制裁 不起作用了？当时纳恩正计划充当1992 年成功希望不大的提名的民主党总 统候选人，他要通过与布希总统较量博得民主党的欢心。 作为国防部长，切尼对布希政府的海湾政策做了进一步的说明。“这一 决定是要斩钉截铁地表明布希总统所採取的是一项切实可行的进攻性军事方 案。”切尼说，“这无论是对中东和平，还是对美国当前和长远利益，都是 大有好处的！”即便如此，纳恩仍表示坚决反对。 国务卿贝克当得知布希要进而宣布增兵时，他正在苏联会见戈尔巴乔 夫。他对宣布的时机表示怀疑，并且很想知道为何如此匆忙行事。他认为对 于这样敏感的重大问题的宣布，事先要做好准备，应该在华盛顿，特别是在 国会，应举行一轮协商和达成共识的会议。他再次认为白宫没有恰当地处理 好宣布的时机，但他身在国外，无能为力。 作为主管国防和军事工作的内阁部长，切尼在密切地注视着有关这一问 题的公开辩论。政府仍未找到一个有效的同各类不同的公众沟通的方案。政 府仍试图向美国人民隐瞒政策，只是在注意国会、联合国和阿拉伯国家情况 的同时，向部队说明正在做什么及其原因。政府还试图处理以色列问题。萨 达姆正企图把有关科威特问题的决议同巴勒斯坦人对以色列的不满决议联繫 起来。但是，要想搞出一份对所有那些集团具有同等可信性和说服力的文件 是困难的。现在政府需要传递的信息——部署进攻力量的理由——不同于8 月所要传递的信息，那时的任务是防御性的。切尼并不认为沟通联繫的工作 是成功的。反对派正为此掀起波澜。 11 月8 日下午4 时，布希在切尼的陪同下在新闻发布会上露面了。布希 说：“今天我已指示国防部长扩大美军投入‘沙漠盾牌，行动的规模，以确 保多国部队有一个适当的进攻性军事方案，如果那是为实现我们的共同目标 第103页 所必需的话。”他没有谈到增兵的具体数字。当被问及他为何要在沙特阿拉 伯部署进攻性兵力时，布希回答说，他是“根据我们能干的国防部长和其他 人的建议”行事的。 次日下午11 月9 日，沙乌地阿拉伯驻美国大使班达尔亲王去五角大楼会见 鲍威尔。在他看来，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和国务卿贝克是布希内圈人 物中最不倾向于向萨达姆开战的人。 “如果我们不必打这一仗，那就更好，”鲍威尔对亲王说道，“如果我 们必须打，我就打，但我们要全力以赴。”鲍威尔说，总统已经下令不能让 这场战争成为另一场越南战争，指导方针就是要最大限度地运用火力和部 队。 在那个时候，白宫并未安排政府官员在那个星期日（11 月11 日）的电 视谈话节目中或星期一早晨的电视新闻节目中亮相。这些节目是华盛顿的主 要人物互相勐烈攻击和制造头条新闻的主要舞台。民主党人大举出动。纽约 州民主党参议员丹尼尔·派屈克·莫依尼汉尖锐地指出：“似乎我们这支 为打冷战而创建的伟大武装力量可以由总统随意支配，改作他用，而不管要 付出的代价有多大。他将破坏我们的军队，破坏他的政府，毁掉集体安全体 系赖以运转的一次机会。真是令人伤心！” 在周末的报纸上，反对派的报刊充满了关于联盟成员国不和、布希难以 说服别人同意打仗的报导，以及在远方打地面战争的诸多困难。斯考克罗夫 特及其手下的人开始把长达3 天的周末说成是退伍军人节的“大屠杀”。斯 考克罗夫特认为，政府所面临的与其说是军事问题，不如说是“公共关系问 题”。他没有把握能够做些什么。《今日美国》发表的民意测验的大字标题 是：《对布希的支持削弱》。它说，贊成布希对海湾危机的处理方式的人从 3 个月前的82 ％下降到51 ％。鲍威尔发现这些报导夸大其辞，危言耸听，但 是，正是那些报导煽起了人心的混乱，使不同政见的争斗愈演愈烈。 政治上的争吵持续了好几天。 11 月13 日，星期二，切尼和鲍威尔同参议员萨姆·纳恩和约翰·瓦纳 在8 时15 分共进早餐。纳恩说，他认为政府的海湾政策将会使萨达姆占到便 宜。他要求在本日晚些时候举行公开的听证会。听证会是纳恩为迫使有关目 标和可能付出的代价的争议公开化而使用的最强大的武器。 当天晚些时候，切尼会见了100 位他从前的众议院同僚。议论的主要问 题是进攻选择方案。这是一场乱闹闹的讨论，出席的每个人对新政策似乎各 执一词。一个小时以后，切尼说：“我想诸位要就此进行投票。”顿时，全 场轰动。有的喊同意，有的喊不同意。这恰好证实切尼的观点：国会没有作 好处理这一问题的准备。他发现自己在想1941 年8 月、正好是珍珠港事件发 生前4 个月的情况，当时众议院只能以一票的多数主张继续实行徵兵制。而 今天的情况和那时有些类似。 斯考克罗夫特对国会表决没有信心。如果增兵的决定遭到否决，对布希 政府将是一场灾难。 然而，有些高级共和党人，包括堪萨斯州参议院少数党领袖罗伯待·多 尔和印第安州参议员理察·g ·卢加尔都要求国会召开特别会议，来辩论海 湾问题。他们认为布希会获胜，国会的支持将会加强布希对付萨达姆的力量。 卢加尔私下告诉布希，最好现在就看看国会是否支持，而不是以后。 在此种情况下，布希担心事情闹大，他急忙会见了国会两党领袖，请求 团结一致。他坚持说，还未决定开战，“我还没有採取断然行动”。布希要 求国会领导人召开会议，但只能是在他能得到相当多的贊成票的情况下召 开。民主党领导人说，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召开国会紧急会议来辩论布希增 兵海湾的问题，而想举行听证会。 在这之后，民主党议员有组织有计划地向布希总统和共和党发起了一场 突然袭击，他们打着“宪法程序”、“和平解决海湾危机”的旗号，来谋求 本集团的私利。他们利用各种宣传工具对布希总统的增兵决定从各个角度进 行了勐烈抨击，火力之勐，声势之大，前所未有。 众议院中东事务小组委员会主席哈密尔顿，在美国有线新闻电视台抨击 布希总统不耐心等待对伊拉克的经济制裁奏效而匆忙使美国走向战争道路。 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纳恩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电视台上责问布希，为什么 在原先确定的美军保卫沙乌地阿拉伯和实施对伊拉克经济制裁的任务上又添加 了“解放科威特”的任务。参议院外交委员会的主席佩尔在全国广播公司电 视台上批评布希，迈出增兵这一步“本该同国会进行深入磋商”，“我们不 第104页 想单独充当那个世界的警察”，“我不能肯定美国人民这次就想承担这种责 任”。参议员民主党领袖米切尔在美国广播公司电视台上说：“国会，只有 国会，才能决定美国宣战的问题，而总统没有法律上的权力决定美国宣战问 题。”众议院议长福利和众议院民主党领袖格普哈特联合发表声明：“我们 敦促总统向美国人民充分解释他决定向海湾增兵的战略与目的。” 在民主党的头面议员批评布希后，民主党老资格的议员们也纷纷登场， 对布希的攻击大有扩展之势。在此之前，民主党与共和党在美国对海湾的战 略上并无表现出重大分歧，民主党议员一直支持布希总统的海湾政策。民主 党议员为何这次突然翻脸，如此大动肝火呢？原来民主党想利用这次中期选 举得势之际，抓住布希的海湾政策当时在公众中的支持率急剧下降、而布希 宣布增兵又未事先同国会磋商的机会，利用宪法对布希进行攻击，影响其形 象，降低其威信，对其“恶狠狠地报復”。 就在中期选举前，国会与白宫在1991 年财政预算问题上意见对立。布希 採用拖延战术，把议员们困在国会无休止的预算辩论中，使101 届国会迟迟 不能休会，议员们也不能及时返回选区去搞竟选活动，而布希自己却乘“空 军一号”总统专机到全国35 个州为共和党议员候选人竞选。布希每到一处就 拼命抨击民主党：“看看联邦政府的现状吧：迟迟没有预算，政府机构几度 面临关闭。责任在谁——国会；人人都知道国会控制在谁手里——民主党。” 使民主党议员更是恼火的是，布希在作出这样重大军事决定时可以同沙 特阿拉伯国王磋商，而不同国会商量。因此，民主党议员这次决定抓住机会 敲一下布希，警告他“必须按宪法行事”，不得擅自行动，同时也是为了显 示一下民主党的实力，因为现在的民主党已不是一年多以前的民主党了，它 的实力在增强，威望在提高。 随着两党激烈的争吵，随着战争危险的逼近，美国朝野人士、社会名流、 报界舆论都以越来越忧虑的心情注视着海湾局势的发展，对“战”与“不战” 问题发表了多种见解和主张，对战争前景作出种种推测。 一些美国人认为，这次美国耗资上百亿美元，从万里之遥向海湾调兵遣 将，若不打一仗也太亏了。如果让伊拉克占领沙特和阿联，那么它将控制 占世界近一半的石油储量，这对美国是极大的威胁。五角大楼的顾问杰德·斯 奈德说，如要不使用武力逼伊拉克撤军，“那将在这个地区开创一个十分危 险的先例”。 战争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对承受过越南战争之苦的美国人民来说，深深 懂得这一点。那场战争对一些倖免于死的退役老兵来说，就像是一场可怕的 恶梦。一些经济专家认为，一旦海湾战争打响，不仅美国损兵折将、劳民伤 财，而且一些海湾国家也必将深受其害，採油、输油、炼油设施会遭到重大 破坏，国际市场油价的飞涨将影响很多国家经济正常运转。因此，一部分美 国人不主张打，而主张以压促变，迫使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 当时，美国哈佛大学法学院教授罗杰·费希尔的主张颇有代表性。他认 为，“世界正走向一场在军事、经济和政治上对谁都是可怕的血腥战争”， “但是有可能达成一些不管对谁来说都比战争好的协议”。他主张由联合国 安理会用决议方式促使伊拉克接受撤军和谈判条件。 随着战争可能爆发的日子临近，美国国内人民反战情绪逐渐上升，10 月 20 日纽约、洛杉矶、旧金山等19 个城市举行反对政府在海湾部署美军的示 威游行。示威者高举“美军撤出海湾”、“不愿为石油杀人”等标语牌。美 联社评论员特伦斯·亨特指出，美国在石油利益驱使下，派兵与伊拉克进行 远征性对峙，是一场冒险的赌博。美国要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海湾极易变 成布希的陷饼，变成美军的坟墓和扣押西方人质的监狱。美国《新闻周刊》 在一篇题为“为什么要打，为什么不打”的文章中还指出，一旦海湾战争爆 发。 将会引起阿拉伯世界人民普遍的反美情绪。 11 月28 日，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克劳海军上将在纳恩的军事委员会 作证，又对布希击了一勐掌。他对参议员们说：“我们对萨达姆·海珊的 厌恶，似乎把其他问题都挤掉了..我主张，在放弃制裁之前，我们应该给 制裁以适当的机会。我个人认为制裁最终会使他屈服，但我也要首先承认， 那是一个推测性的判断。事实上，如果制裁不是在6 个月而是在12 个月至 18 个月内发生作用，据我估计，由于避免了战争及随之而来的牺牲和没有把 第105页 握的一些情况，权衡一下，这样做还是合算的。” 克劳暗示。他担心总统倾向于战争，但没有直接批评布希。“据我判断， 我们匆忙做出结论说我们不能把对手吓倒，这是低估了我国的能力..令人 奇怪的是，正当我们在西欧表现的忍耐得到了补偿，并提供了我国歷史上有 时以坚韧不拔的精神能更好地处理棘手国际问题的生动事例的时候，少数不 切实际的战略家却提出近期向伊拉克进攻的主意。值得回忆的是，在50 年代 和60 年代，也有一些人同样地建议我们进攻苏联。那难道不是‘绝妙的’建 议吗？” 克劳和另一位退休的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戴维·c ·琼斯上将在作证时 都要求继续实行制裁，反对开战。他们的证词成了当晚电视和第二天报纸的 主要新闻，等于又向布希头上打了两棍。 鲍威尔对克劳如此坚决地坚持制裁感到吃惊。他发誓在他离任以后不会 公开地对他的继任者进行批评，也不会自愿去国会作证。如果要他去，他们 就得向他发传票。 斯考克罗夫特对克劳感到恼怒。这位国家安全顾问认为，一个曾在政府 中担任过如此高级职务的人应该力求寻找共同点，而不应破坏政府的威信， 挖政府政策的墙角。布希对斯考克罗夫特说，他个人对克劳感到失望。 克劳将军听说布希对他感到不快，设法要写一封信给总统。但他非常气 愤，而且非常确信布希正在犯一个可怕的错误。进行战争在克劳看来是一种 政策失败。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与这样一位总统讲和，这位总统在国家最需要 他时辜负了国家。那封信他没有继续写下去.. 但克劳确实给他儿子、驻在沙乌地阿拉伯的海军陆战队上尉布莱克·克劳 写了一封信。他告诉儿子不要受他的父亲和他的父亲证词的影响。“你有强 烈的责任感，我知道你会履行职责。当战斗的时候到来时，你就战斗。美国 人民支持你，不管他们或我怎样议论政策或政府，你都可以指望得到那种支 持。他们支持你们这些在沙漠里的年轻人。” 克劳的儿子打电话告诉他父母说：“一切虚张声势、无稽之谈都结束了， 现在看来要动真格的了。”在那里的他的部下和其他美国人，只希望他们的 领导人能够正确地使用他们。 后来，克劳收到了布希一张节日贺卡，总统亲自写了一句话：“愿上帝 保佑你的儿子。” 就在克劳和琼斯提供证词的时候，议会中的辩论、争斗有增无已。众议 院民主党领袖格普哈特等人提出一项议案，要求把经济制裁和外交谈判作为 “唯一手段”，反对使用武力。参议院民主党领袖米切尔提出的议案则不排 除使用武力，但认为目前“应该继续实行经济制裁”，在辩论中，议员们唇 枪舌剑，争论激烈。米切尔说，国会不能给布希总统“一张毫无限制的空白 支票”；而支持布希的民主党议员索拉兹说，授予总统宣战权力，有利于告 诉伊拉克“美国是团结的”。 面对民主党议员的勐烈批评和来自社会各方面的责难，共和党议员坐不 住了，因为如果布希在海湾“翻船”，1992年总统大选共和党也会遭殃。因 此，共和党议员自然十分着急，提出种种主意来帮助布希解围。 11月14日，布希在白宫安排会见参、众两院民主党和共和党领导人。 可是会见一开始，布希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噼头盖脑地训了民主党议员 一通：“你们不该事先不打招唿就把意见捅到电视上去，白宫与国会的磋商 应该是‘双向的’，你们批评我事先不跟你们磋商，那你们有意见又为什么 不事先跟我通个气而一下子就跑到电视台去呢？你们这样做实际上是攻击我 的政策，怀疑我取得美国人民和国际支持的能力。”接着布希的国家安全顾 问斯考克罗夫特递给他一份材料，布希念了起来。布希说，你们听听，这两 天伊拉克报纸对你们的批评意见“多么兴高采烈啊”！ 与此同时，布希总统还利用各种渠道，加紧说服议员们支持他的海湾政 策，向他们介绍海湾局势，争取减少分歧，增加共识。此外，还派国防部长 切尼和中央情报局官员前往国会向议员们游说，解释对伊拉克动武的必要 性。由于萨达姆顽固坚持侵占科威特的立场，国会议员中支持布希海湾政策 的人数在不断增加。共和党参议员达马托说，如果布希要求授予宣战权的请 求遭到国会拒绝，那么萨达姆就会成为赢家。最后经过3天紧张的辩论，美 国国会参、众两院终于以52票对47票和250票对183票通过决议，授权布 什总统在他认为必要时对伊拉克使用武力。这是自1941年美国对日宣战以 来，国会首次通过授予总统宣战权的决议。同时，国会否决了民主党提出的 第106页 继续等待对伊拉克经济制裁发生作用的议案。 就在这场辩论之后，联合国安理会通过授权使用武力把伊军赶出科威特 的决议。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三章安理会授权 使用武力已授权，布希为此大开颜； 开战日期迫眉睫，剑拔弯张急动员。 1990 年11 月29 日，联合国安理会举行会议，就授权使用武力把伊拉克 军队赶出科威特的678 号决议进行表决。结果以12 票对两票获得通过，这是 自1950 年韩战以来，联合国安理会授予最广泛的开战权力的决议。678 号决议的主要内容是： ——要求伊拉克完全遵守第六六0 号决议及随后的所有有关决议，并决 定，在维持其所有各决定的同时，为表示善意，暂停一下，给予伊拉克最后 一次遵守决议的机会。 ——授权同科威特政府合作的会员国，除伊拉克在1991 年1 月15 日或 之前按以上第一段的规定完全执行上述各决议，否则可以使用一切必要手 段，维护并执行安全理事会第六六0 号决议及随后的所有有关决议，并恢復 该地区的国际和平与安全： ——请所有国家对根据本决议第二段採取的行动，提供适当支援。 这项决议通过后，与海湾危机有关的国家做出了强烈的反应。美国总统 布希称联合国的表决“是一个十分坚强有力的信息。它将响亮、清晰地传遍 全世界，这傢伙（萨达姆·海珊）该离开那里了（科威特）”！ 沙特发言人在宰赫兰说，安理会的表决使伊拉克注意到，除非它从科威 特无条件撤离，否则，它可能遭受严重的后果。他说：“这是又一个步骤， 又一次争取和平的机会。让我们希望理智占上风。显而易见的是，伊拉克违 抗全世界是站不住脚的！” 科威特外交大臣说：“伊拉克的顽固态度正在把海湾地区推向战争边缘。 我们不希望爆发战争，但看起来这又是恢復我们权利的唯一手段。” 伊拉克驻联合国大使指责安理会允许由美国领导的多国部队“非难”他 的国家。他说，安理会的决议是非法的，是违背联合国宪章的。这位大使还 说，“安理会只是美国手中的工具”，“这是安理会迄今所通过的最危险的 决议”。 在开罗，埃及外交国务部长加列说，通过决议是和平事业的重大胜利。 穆巴拉克总统在表决前一刻发表谈话说，他仍希望在战争爆发前用和平手段 解决危机。 在决议通过的第二天，11 月30 日，美国最有影响的报纸《纽约时报》 发表题为《点燃导火线》的评论说：“安理会作出规定可以开始对伊拉克使 用武力的日期的决定，实际上是在波斯湾危机中起到了点燃导火线的作用， 使得海湾危机很难在没有解决办法的情况下无限期地持续下去。对伊拉克的 萨达姆·海珊总统来说，他现在有47 天的时间来考虑选择什么对策。 “此间的许多外交家估计，今后的47 天将展开另一轮外交活动。其间， 未来的调停者、鼓吹和平者和严肃的外交官将纷纷前往巴格达，并可能从那 位伊拉克领导人那里带回将被某些人视为不会打仗的根据的新信号。 “美国政府官员已经告诉他们的西方盟友，他们将全面行动，劝说更多 的国家派出至少是象徵性的军队加入在沙特沙漠中的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军 队，来反击伊拉克的侵略活动.. “在萨达姆·海珊的各种选择中，此间的外交官几乎没人估计他将以 无条件撤出他的军队的行动响应安理会的新决议。.. 然而，如果在伊拉克领导人还没有真正许诺全部撤出科威特之前，以任 何方式同他谈判，那将违背安理会在华盛顿敦促下通过的所有决议的不妥协 原则。 “这里的一些外交官相信，萨达姆·海珊既已走到这一步，他可能会 设法诱使布希摊牌。萨达姆今天在巴格达电台说，如果美国以为联合国最近 一次投票会使他‘怕得发抖’，那它就错了。这位伊拉克领导人现在可能这 么估计，无论他是否留在科威特，美国都不会放过他，所以，发动战争实际 比单方面不体面地撤军更能给他生存的机会。” 为了使678 号决议得以通过，事前布希政府做了大量的工作。 贝克搭机出访各国首都，同各主要国家的元首取得共识并磋商决议措 词。他花了10 个星期的时间，行程10 万英里，同各国外交部长和国家元首 会晤了200 余次。他的战略是，在公开承认美国政府在谋求通过一个使用武 力的决议之前，先得到联合国主要成员国给予支持的保证。他在游说中闪烁 其词，反覆地说，他在进行试探，此类决议只是在考虑之中。 安理会的5 个常任理事国——美国、中国、英国、法国和苏联——都表 第107页 示不投否决票。英国首相柴契尔准备并愿意使用武力。 苏联人由于和伊拉克的特殊关系，从危机一开始，戈巴契夫就反对使 用军事力量的可能性，但他最后还是同意了。布希政府的律师们说过，决议 的措词最好是明确无误的典型，直截了当地说明使用武力的权力。 在联合国决议表决前几星期进行的一系列的会谈和会晤中，贝克和苏联 外长谢瓦尔德纳泽通过长时间讨论后，问题解决了。贝克向谢瓦尔德纳泽提 供一份含有“使用武力”短语的草案。“你能同意这个吗？”贝克问道。 “经过阿富汗战争之后，苏联人民将不会接受它。”谢瓦尔德纳泽说道， “必须有其他的某个表达方法，一种间接的说法，即委婉的措词。苏联人可 以支持使用武力的想法，但决议本身必须含煳其词。” 贝克认为，那很难办。武力毕竟是武力，他们不能冒不确切地表达本意 的风险。贝克在一张纸上潦草地写了一阵，试了某些想法，即使用法律用语 来代替“使用武力”一词。他试了5 个不同的提法。 谢瓦尔德纳泽在一次谈话中说，他要某种既允许使用武力而又包括採取 其他一切可能措施——外交、制裁、任何能起作用的办法。含意越广越好。 “‘ 一切必要的手段’如何？”贝克问道。在俄语里同一个词能够用作 “手段”和“措施”。他们反覆推敲。谢瓦尔德纳泽很快就贊成使用“一切 必要手段”，这是他们所能找到的含意最广的短语。这个时候贝克又要收回 他自己提出的短语，认为它含煳了。 “美国知道‘一切必要手段’是什么意思。”谢瓦尔德纳泽说道，“不 要难为我们了，不要逼我们了，不要做得过分了。对苏联人来说，那不是一 个道义上的问题，而是一个实际问题。苏联不能到联合国去，让别人看到它 投票贊成战争。在苏联，战争仍然意味着阿富汗。” “美国要避免模稜两可的话。”美国国务卿带有半恳求似的语调说，“海 湾政策在美国国内过于反覆无常，布希政府不希望国内就联合国决议的含意 进行争论，再为此激化矛盾。” 但是，谢瓦尔德纳泽毫不动摇。最后美国国务卿让步了。他们决定使用 “一切必要的手段”这个措词。如果萨达姆·海珊不在联合国决议规定的 最后期限，即1991 年1 月15 日以前从科威特撤军，多国部队有权使用“一 切必要手段”把萨达姆的军队赶出科威特。 美国国务卿贝克说，在安理会表决期间，他将是安理会的临时主席，所 以他将在表决后发言，说明决议的特点是毫不含煳地授权使用“武力”。那 将作为永久保留的记录。如果没有人反对，它将作为“一切必要的手段”的 解释。 “好吧！”谢瓦尔德纳泽同意了。这位苏联外长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他 想要决议中写进戈巴契夫总统的一个措词，即把在1991 年1 月15 日最后 期限前的6 个星期称为“善意的暂停”。戈巴契夫对这一措词颇为得意。 他要把45 天的延长期作为进行外交努力的一个真正的机会。这位前苏联领导 人当时打算利用苏伊双边关系，寻求和平解决办法。他认为“善意的暂停” 这一措词没有谈判的余地，是外交上的必要条件。没有它，苏联就不能支持 这一决议。最后，美国国务卿同意了。 谢瓦尔德纳泽在表决前对贝克说：“如果1 月15 日过后伊拉克不撤军， 国务卿先生，你知道一旦你开始上路，你就不能后退了。你必须履行这个决 议。” “我想你是对的，我们会认真地执行安理会决议。”贝克说道。 决议以12 票对两票在11 月29 日通过了。叶门和古巴投反对票，中国弃 权。外交观察家说：“北京想要显示它奉行独立的对外政策，仍然是第三世 界国家的朋友。第三世界国家感到不安的是，大国的势力也许会长期留在海 湾地区。”中国一贯主张和平解决海湾危机，反对动用武力。这次中国没有 行使否决权而投了弃权票，就是为了坚持这一原则。 在678 号决议通过的第二天，11 月30 日上午，美国总统布希在电视台 就海湾政策发表了广播讲话。他说：“为了和平，我愿再向前走一步。我愿 在华盛顿接见伊拉克外交部长塔里克·阿齐兹。此外，我还要求国务卿詹姆 斯·贝克在12 月15 日至明年1 月15 日之间对双方都方便的某个时间去巴格 达会见萨达姆·海珊。” “如果战争在中东爆发，”他强调说，“决不会出现任何黑暗的结局。” 他对贝克的使命将会取得任何“重大成果”不抱乐观态度。相反，他说，这 第108页 个主动表示表明了他愿意为和平解决这场危机“作出额外的努力”。 布希的声明受到联合国领导人和外交官的热烈欢迎。联合国秘书长佩雷 斯·德奎利亚尔说，布希的和平行动“正朝着和平的正确方向前进。我相信， 如果（华盛顿和巴格达之间）真的进行了接触，它将真的为和平解决开闢道 路”。 叶门驻联合国大使阿卜杜拉·萨利赫·阿什塔勒对记者说：“这是很久 以来我所听到的最好消息，这是非常有希望的。”安理会的另一个理事国芬 兰的大使克劳斯·托尔努德说：“这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迈出的正确的一步。” 只有沙特驻华盛顿大使班达尔亲王对布希声明“感到难以置信和惊讶”， 当他从电视上听到这一讲话时，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认为那是多么愚 蠢呀！美国人永远理解不了阿拉伯人。在美国和多国联盟于联合国获得胜利 24 小时后提出讲和的建议，将会给萨达姆送去一个错误的信息：示弱的信 息，班达尔对白宫抱怨了。 “为什么你们不同我们商量一下？”他向斯考克罗夫特问道，“这个时 机的选择最糟糕不过了。会见时间截止1 月15 日这个最后期限的建议，无异 于诱使萨达姆採取拖延战术。”班达尔预测，萨达姆将会建议于1 月14 日接 见贝克。 “对于你们来说，”班达尔说道，“派贝克去是善意，而对萨达姆来说， 这表明你们是胆小鬼。” 斯考克罗夫特回答说，他对选择这个时机并不是热衷的，事先没有给予 足够的考虑。这是最后一分钟做出的决定——是对国会和美国公众证明总统 愿意在战争之前竭尽全力进行一切外交努力的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贝克出 访巴格达的建议表明，美国是在认真地对待“善意的暂停的”。 班达尔亲王退一步承认，这也许是对国内传递的一个正确的信息，但却 是发给萨达姆的一个错误的信号。“法赫德国王对没有同他商量极为不快， 如果打起仗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呢？”班达尔问道，“我们是否会接到一个电 话说，‘噢！顺便说一下我们刚开始？’”班达尔断定，布希和贝克在这个 伊拉克领导人极端苦恼的时刻，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安慰。 其实，出访巴格达是贝克向布希建议的。他对此事一直考虑好几个星期 了。他从未去过伊拉克，也从未见过萨达姆。根据贝克所掌握的情况，“萨 达姆是个心理变态者。谁给他带去坏消息，他真的要把谁打死”。他完全处 于孤立状态。苏联人曾对贝克说过：“把信息送给这个傢伙的唯一办法是坐 在他面前给他讲。” 国内政治上的考虑和外交上的可能性对贝克是同等重要的。公众对政府 的政策的支持在下降。萨姆·纳恩正在向布希挑战。几位前参谋长联席会议 主席在国会作证反对政府的政策。既然联合国已授权使用武力，人们惶恐不 安。贝克争辩说，总统不得不制止政治流血。 国防部长切尼认为，贝克出访没有坏处，值得一试。切尼手下的某些人 认为： “贝克会不借一切代价做交易，最终在萨达姆进行的赌博中输个精光。” 但切尼否定了这些说法。切尼了解总统的心思，他知道贝克也了解总统的心 思。 当《华盛顿邮报》发表民意测验，表明90 ％的美国人贊成贝克去巴格达 的建议时，班达尔大使分别接到了3 个电话，要他注意广泛的支持。”这些 电话是斯考克罗夫特、贝克和切尼分别打来的。 作为总统，布希考虑的更深。他认为，现在兵临城下，又有联合国的“上 方宝剑”在手，派贝克国务卿前去巴格达要伊拉克“无条件投降”，可能使 美国“不流血而胜”；即使劝降不成，再开始动武，也算做到“仁至义尽”， 那时再打伊拉克，美国舆论和国际舆论也就无话可说了。 然而，陷于国际孤立地位的萨达姆·海珊，却有自己的打算。美国建 议一提出，他便马上顺手接过来，表示愿意同美国进行“认真而深入的对话”。 伊拉克政府试图利用谈判来拖延时间，避免同美国一战，同时争取美国公众 和国会议员，做欧洲国家的工作和争取阿拉伯世界的同情，达到分化、瓦解 反伊拉克国际联盟的目的。 为此，伊拉克政府对美国的建议採取了软硬两手。硬的一手就是同美国 针锋相对地顶。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已表示不怕美国的战争威胁，决不放弃科 威特“一寸领土”，决不放弃对科威特的“管辖权力”，并坚持海湾危机必 须同阿以冲突一起解决。软的一手就是把美国拖入漫长的谈判过程，争取世 第109页 界舆论，不给美国以动手口实，或增加美国动手的困难。释放人质就是这种 策略中的第一步。这一步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欢迎，有利于伊拉克争取世界 舆论。第二步再在谈判过程中同美国纠缠，伊拉克政府官员已在8 年两伊战 争中显示出这方面的耐力与外交技能。 此外，伊拉克的策略还在于分化国际反伊拉克联盟，争取从欧洲寻找突 破口。德国科尔总理在11 月就曾明确说过：“任何想要和平解决、排除军事 冲突的人都必须知道，解决人质问题是首要问题。”“如果放了人质，谈判 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他还说，在欧安会首脑会议期间，“人人都想和平 解决，我们中没有人想要战争”。现在伊拉克放了人质，美国又同意开始进 行会谈，欧洲共同体马上表示愿同伊拉克进行会谈，伊拉克自然也抓住欧洲 不放，试图离间美国与欧洲的关系，分化反伊拉克联盟。 与此同时，伊拉克政府为了争取阿拉伯世界的同情，还提出了海湾危机 要同阿以冲突问题一起解决的主张；针对美国要求销毁伊拉克大规模毁灭性 武器的说法，伊拉克又提出其化学、生物武器不是威胁邻国的，而是针对以 色列的，如果解决了阿以冲突，它将自动销毁这些武器。伊拉克的这些说法， 据说当时在阿拉伯世界产生了“一定的诱惑力”。 根据伊拉克政府的上述表态及其图谋，布希政府採取了强硬的“四不” 政策： 一曰不谈判。布希、贝克等人一再强调，贝克去巴格达是“会谈”，而 不是“谈判”。后来美国又称同伊拉克“对话”、“接触”，是告诉伊拉克 必须“百分之百地”、“无条件执行联合国决议”。 二曰不让步。有消息传伊拉克政府准备撤出科威特大部分地区，以换取 科威特同意割让北部的鲁迈拉油田和租让沃尔拜与布比延两个岛屿。对此， 布希表示“决不考虑”。 三曰不同任何其他问题相联繫。伊拉克政府提出解决海湾问题要同解决 阿以冲突联繫起来，布希政府表示坚决反对。 四曰不给予“任何奖励”。对于伊拉克政府释放人质的行动表示欢迎， 但决不动摇或“改变美国的决心”。布希总统还说“决不能（因此）给他们 什么奖励”，对于侵略者决不给“任何一点面子”。 从以上可以看出，美伊双方都想利用这一会谈达到自己的目的。 为了使政府的海湾政策得到国会的同情和支持，11 月30 日晚些时候， 布希在白宫内阁会议室会见了国会领导人，宣布贝克出访一事。几乎所有24 位国会领导人都感到欢快，甚至兴高采烈。这种气氛使会议室变得像一个俱 乐部，人们互相亲热地拍肩膀和开玩笑，直到布希就座后才平静下来。副总 统丹·奎尔和内阁核心成员贝克、斯考克罗夫特、切尼和白宫办公厅主任苏 努努也参加了这一座谈会。 “为使联合国同意，国务卿一直在做马拉松式的努力，他知道使用武力 问题的困难。我国加强部署与联合国决议相结合，使得我们得到和平解决问 题的最好机会。”布希又说，“我知道在座各位意见有分歧，与前参谋长联 席会议主席的意见也相左。但我要向你们表明，我根本没有作重新考虑。伊 拉克的核武器潜力是个真正的危险，我宁可犯谨慎有余的错误。” “在科威特发生的暴行，我们确应予以关心。”布希非常激动地说，“直 到昨天，也许直到今天，我都不能肯定萨达姆·海珊认为美国是认真的。” 布希接着说：“贝克要去巴格达，阿齐兹要来华盛顿；但这不是寻求共 同点的会晤，不是让萨达姆保留面子的会晤。他没有这个资格！” “如果国会要重新考虑并贊同联合国决议，那咱们就行动吧，但务必不 要拖而不决。”布希说，“坦率地讲，如果你们不能支持，我将会谨慎从事， 所以我欢迎你们支持。” 接着布希让贝克讲话。“在这45 天内，让我们使用武力威胁来和平解决 这个问题吧。”国务卿说，“除非你们要我们去作妥协交易，否则，这就是 我们唯一的希望。武力威胁不同于使用武力。”贝克以恳求的口气补充说： “你们必须把威胁给我们作为一种外交工具。” 众议院议长汤姆·弗利赞扬政府坦率和乐于提供情况的态度。他说布希 应在明年1 月同新的一届国会商量，还说他认为盟国将会支持实施一年的经 济制裁。 布希对此摇了摇头。他说：“如果国会贊同联合国的决议，这个举动所 将发出的信号的力量是不应低估的。那将是使萨达姆正视现实的最强有力的 保证..如果我们试图帮他保留面子，那就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 第110页 国会议员萨姆·纳恩发言说：“伊拉克必须滚出科威特。问题是：要不 要通过打仗？联合国表决和我们的人民去牺牲之间是有区别的。其次，时间 在我们一边..我们的战略正在起作用，我们正在赢得胜利。” 贝克指望取得了致意见，他问国会是否可能同意把进攻作战限制在使用 盟国的优势空中力量。“如果我们在使用空中力量上是一致的，你们能支持 我们吗？” “不能。”米切尔摇了摇头回答说。 参议员科恩引用马克·吐温的话，一个人会为保卫他的家而战斗，但对 宿舍则又当别论了。“现在并没有使美国人民相信科威特事实上是我们的家， 或者沙乌地阿拉伯是我们的家，而是相当于寄宿舍..为什么我们愿意在此时 此刻为科威特人去死呢？” 科恩对布希说：“你必须对此作出令人满意的回答，这将是一场什么样 的战争？我们总得使用地面部队参战，把伊拉克人赶出科威特，我们会遭到 伤亡。这个想法只会产生一种年轻男女如同柴火一样层层堆积起来的形象。” 怀俄明州的共和党国会副领袖参议员艾伦·辛普森插话说：“联合国决 议是寻求和平，不是战争。拖而不决将是一场灾难。科恩和其他人谈论像柴 火堆一样层层堆积的尸体，这不是在给老乔治·布希出难题吗？” 布希接着说：“我们现在要打的不是另一场越南战争，世界是团结一致 的，我们是为反对侵略而战，我们政府的政策受到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的支 持；而萨达姆·海珊却陷于空前的孤立。我们还有什么可以犹豫的 呢？..” 布希一方面继续做国会的工作，一面指示五角大楼抓紧制定进攻方案。 在鲍威尔将军领导下，建立了一个由6 名最优秀军官组成的特别计划小组。 他们在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一间特别保密室里工作，负责与施瓦茨科普夫的作 战计划人员密切协调。鲍威尔要求有绝对的紧迫感。他已命令计划人员考虑 所有应予注意的事项——从补给品、弹药到医疗队、以及作战原则和处理战 俘程序。 “美军总的任务是把伊拉克军队赶出科威特，摧毁伊拉克的军事力量。” 鲍威尔对其总参谋部的人员说，“如同在巴拿马一样，对那里的巴拿马国防 军必须全部摧垮，对伊拉克的军事能力也必须予以摧毁或使之丧失战斗力。 与巴拿巴作战相比，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但是，美国拥有某些非常秘密的有利条件。早在1990 年11 月初，在作 出根据进攻方案进行部署的决定以后，切尼和鲍威尔几次到了戒备森严的五 角大楼中最秘密的部门——2c865 ，即特种技术作战中心。该中心就在参谋长 联席会议内作战部长凯利将军办公室走廊的一端，是五角大楼内的五角大 楼，有它自己严格的出入规定。约有30 多人在大楼内这个独一无二的单位工 作，人人必须定期接受测谎器试验，以确保他们对安全不构成危险。 这一特种技术作战中心，通常被称为“星际飞船企业”，因为它拥有高 技术显示器、计算机和各种通讯设施，可同各主要情报部门和包括设在沙特 阿拉伯的中部军区在内的各个联合司令部的各个中心相联繫。它还是涉及到 敏感的“黑色”武器计划的指挥与通讯中心。该计划只有获准可以进入特别 保密“部门”的人才知道，其中包括特别作战分队、情报搜集能力及先进武 器系统和装备——从海军的“海豹”分队到隐形喷气战斗机和特种间谍卫星， 无所不包。大多数超级秘密黑色武器主要是以对苏作战为背景而研制的。但 是由于伊拉克曾经是苏联的盟国，从苏联购买了许多重要武器，因而黑色武 器计划专门研制了与新的敌手作战的武器。 美国可以利用几十年工作积累的经验。根据一项代号为“巡迴”的绝密 计划，中央情报局和五角大楼在过去几年获得了苏联的主要的电子、雷达、 飞机和飞弹的产品规格和试验数据。伊拉克人使用过其中许多武器装备。在 其他情报活动中，五角大楼曾获取苏联的武器实物，然后设计摧毁这些苏式 武器的美国武器。 在另一个代号为“命运三女神”的绝密计划中，五角大楼能够收听和判 读某些苏制通信系统。卫星已在中东上空定位，发回科威待的实地图像，反 映在电视控制台上。通过战场的电视控制台，指挥官能够严密监视伊拉克占 领军的各种活动。伊拉克人的活动似乎表明，他们认为他们的许多通讯是安 全可靠的。但是，美国最大的情报机构国家安全局能够截听某些通讯。伊拉 克的装备都来自苏联、美国或欧洲，所以国家安全局掌握它们的频率和性能。 第111页 另一个黑色计划提供了秘密破坏伊拉克全部主要供电系统而不留下美军 的任何痕迹的可能性。一项有效的进攻性军事方案要取得成功，部分取决于 使伊拉克的雷达、防空体系和通讯设备失去战斗力。这是军事科技人员提出 的一项计划，可望成为一次全面的、破坏性的突然袭击。 切尼和鲍威尔在11 月听取特种技术作战中心的汇报过程中，有一次是关 于可能用于对付伊拉克的特种作战能力的汇报。根据进攻作战计划，8 架用 于特种作战的阿帕奇直升机将飞越边界发动进攻，消灭伊拉克境内的关键防 空设施。 但是，切尼像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一样，对所有高技术持某些保留态度。 他预期负责备种黑色计划的人都是热情的鼓吹者，他也知道各种系统往往并 不像宣传的那样运转。因此，他坚持作战计划要留有余地，要确保具有数次 攻击特定的关键性目标的能力。作为国防部长，他亲自钻研作战计划及其指 导思想。他吸收部外专家的意见，听取情况汇报，阅读报纸报导，研究他搜 集到的两伊战争的背景材料，从而尽可能汇集了许多问题，并用这些问题来 号这个体系的脉。 切尼把大多数上午都用来听取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情况汇报。这种汇报涉 及面很广，它的内容是关于伊拉克和多国部队的位置、装备、实力、后勤以 及目前的战备情况等。可是，非常注意细节的切尼却要了解更多的情况。从 11 月26 日开始，他听取了关于下述一系列科目的基本情况汇报：制定空中 攻击计划，空中作战行动目标分类，突破伊拉克前沿防御，后勤补给，指挥 控制与通讯，空中作战行动中防止多国部队相互冲突，陆军及坦克能力，两 栖作战、特种作战和情报收集等其他敏感题目。 切尼十分认真地倾听。他向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专家们连珠炮似的提出了 许多问题，促使他们说出没有把握和有保留的问题。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他听取了15 次情况汇报。最后一次总参作战部长凯利将军特发给他一份带镜 框的证书，内称迪克·切尼已学完作战计划工作的课程，被授予“联合计划 人员”称号。 “承蒙你们对我这位文官部长的夸奖，这将是我最珍贵的财富！”切尼 也半开玩笑似的对大家说。 在制定进攻作战计划时，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的主要任务之一是 为三个空袭阶段制定伊拉克境内关键战略目标的清单。对这些目标进行了分 类，然后确定每类目标的优先顺序。攻击开始后，首批打击的目标主要是伊 拉克的指挥、控制与通讯系统，防空系统和雷达，萨达姆的800 架战斗机使 用的机场，30 个主要飞毛腿飞弹发射场，伊拉克的核反应堆，以及化学和生 物武器的生产和储存设施等。 第四阶段的地面战役取决于空袭的破坏程度，并应设法在有利于多国部 队的条件下，与伊拉克陆军交战。对此，鲍威尔已做了周密部署。 现在进攻计划已经拟就，箭已在弦上，人们在静观美伊外长会谈情况及 布希总统下一步的动作。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四章最后一次会谈 开战之前又和谈，顺乎民意受称赞； 伊方坚持不撤军，会谈破裂启战端。 联合国安理会规定伊拉克撤军的限期——1991 年1 月15 日一天天逼近 了。往来海湾地区的外交活动和美伊军事准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国际社 会焦虑不安地注视着这一限期的到来。 在联合国安理会通过授权动武的678 号决议之后，美国和伊拉克都作出 了一些松动的表示。布希总统宣布要派国务卿贝克去巴格达会见萨达姆总 统，并邀请伊拉克外长阿齐兹访问华盛顿；伊拉克接受了布希的建议，双方 随即开始就外长互访的日期进行外交接触。紧接着，伊拉克宣布释放所有外 国人质。当时这些和缓的步骤受到了国际社会的欢迎，使人们对海湾危机的 和平解决产生了一线希望。 然而，事态并没有继续朝着人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美伊经过接触，对 贝克国务卿访伊的日期发生了分歧和争执。美国提出贝克可在1990 年12 月 20 日至1991 年1 月3 日之间的任何一个日期去伊，而伊拉克则坚持只能在1 月12 日接待贝克。美国认为1 月12 日距安理会确定的伊拉克最后撤军期限 太近，指责伊拉克是在玩弄拖延战术，实际上并不想真正谈判。伊拉克方面 反驳说，既然阿齐兹访美日期是由美国提议的，那么贝克访伊的日期也只能 由伊拉克来决定；美国试图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只能说明它根本没有会 谈诚意，只不过想利用会谈“作为对伊拉克发动侵略的掩护”而已。双方唇 枪舌剑，争执不休，最后伊拉克取消了阿齐兹12 月17 日的美国之行，欧共 第112页 体也取消了与阿齐兹外长的会谈。 关于拟议中的会谈内容，双方也是各执一词。美国方面一再强调，贝克 去巴格达不是为了同萨达姆总统谈判，而是要敦促他接受联合国的决议，在 1 月15 日之前撤出科威特，否则将会有“灾难性的危险”。伊拉克领导人则 一再表示，会谈不仅要讨论如何解决海湾冲突，而且要把海湾冲突与整个中 东问题，特别是同巴勒斯坦问题联繫起来。萨达姆12 月15 日重申，如果美 伊最终能举行会谈，巴勒斯坦问题将是需要讨论的“首要问题”。他还再次 声明，科威特已是“伊拉克的一部分”，“伊拉克宁愿陷入血泊之中也不会 从这一原则立场后退”。美伊谈判搁浅了。 为了寻求和平解决海湾危机，有关各国在1 月15 日限期前加紧外交活 动，阿尔及利亚总统沙德利先后游说海湾和欧洲。阿外长加扎利在罗马的一 次记者招待会上说，伊拉克“希望和平解决并为此付出代价，否则伊拉克人 准备作出牺牲”；并说，“伊拉克的代价并不是无限的，这种代价必须在不 损害其尊严的范围之内”。他没有说伊拉克的“让步”是什么，不过，萨达 姆曾说一旦巴勒斯坦问题得到解决，他将在科的问题上让步。12 月下旬，美 英首脑会谈海湾局势时，强调必要时对伊动武。海湾6 国也在商讨对策。法 国总统密特朗指出，由于伊拉克和美国的对话陷入僵局，法国提出和平倡议 是可能的。但是，他认为战争的可能大于和平。 日本前首相中曾根1991 年1 月2 日提出7 点方案：一、伊立即全部从科 撤军；二、除阿拉伯各国部队外的多国部队也迅速撤退；三、尊重伊主权、 领土、国民生命及财产等；四、任何国家均不向伊提出任何要求；五、伊科 谈判解决边界的确定及地下资源的归属等问题；六、研究如何保证伊自由通 往波斯湾的措施问题，如将与布比延岛和沃尔拜岛直接相连的海域作为国际 海峡等；七、以上条款得以实现时，为确保中东地区的和平，将设立包括与 该地区有关国家及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在内的国际协商机构。 德国外长于1 月6 日提出4 点建议：一、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二、集 结在沙恃的联合国军队在伊撤出科期间不展开进攻（布希总统和欧共体1 月 4 日深夜已对此作出保证）；三、被伊驱逐的科政府由选举的政府取代；四、 海湾冲突和平解决后，着手解决涉及本地区安全、稳定和合作的所有其他问 题。 中国政府一贯主张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是处理国家关系的准则，国家不论 大小，都应彼此尊重，平等相待。中国反对以强凌弱，以大欺小。伊拉克于 1990 年8 月2 日入侵科威特后，中国政府本着上述原则，明确表示反对伊拉 克入侵科威特，唿吁立即停止军事行动，通过和平谈判解决争端。中国外交 部长钱其琛8 月4 日表示，伊拉克和科威特之前的分歧，应通过协商加以解 决，诉诸武力是不能允许的，中国外交部副部长杨福昌同一天召见伊拉克和 科威特驻华使节，表示了中国政府的原则立场。他说，中国政府对伊拉克出 兵占领科威特深表遗憾。强调科威特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应当得到尊重。 他指出，伊拉克和科威特之间的分歧应通过友好协商加以解决。 中国主张伊科争端应在阿拉伯范围内解决，原则上反对大国军事介入。 中国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在安理会讨论通过有关解决海湾危机决 议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中国从反对伊拉克侵占 科威特：主张使用政治手段解决海湾危机的原则立场出发，对联合国安理会 先后提出的11 项决议，投了贊成票。在通过665 号决议时，中国坚持删去原 草案中“最低限度使用武力”的内容，为各方所接受。但对安理会通过的678 号决议投了弃权票。这项决议授权联合国成员国在伊拉克于1991 年1 月15 日之间仍拒不执行安理会有关决议的情况下，“使用一切必要手段”，实际 上批准对伊拉克使用武力。在表决这项决议时，钱其琛外长再次唿吁国际社 会为和平解决海湾危机做一切努力，指出採取军事行动有悖于中国政府力主 和平解决这场危机的一贯立场，中国难以投贊成票。 在各方的斡旋下，美伊外长决定在1991 年1 月9 日在日内瓦举行最后一 次会谈。这样一来，1 月9 日就成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日子，因为它距离伊拉 克从科威特撤军的最后期限只有6 天。国际社会密切注视着这一天贝克国务 卿同阿齐兹外长的会谈。来自各国的上千名记者云集日内瓦，豪华的洲际饭 店顿时热闹起来。 当天上午11 时（日内瓦时间），贝克与阿齐兹各自带领8 名助手，从不 第113页 同的通道进入会场。双方坐定，表情冷漠。在记者们的要求下，贝克与阿齐 兹外长勉为其难地握手让记者拍照。 这是一场十分艰难的谈判，双方都坚守各自的立场，展开了寸步不让的 唇枪舌剑的对话。贝克强调：“我今天与阿齐兹外长的会晤并非谈判，因为 谈判有违联合国的决议。我今天和他会谈是进行沟通，沟通是听取和说明彼 此的立场。”“我向阿齐兹传达了来自布希总统和盟国的讯息，假如伊拉克 不遵从国际社会的意愿，和平撤离科威特，它就将遭到武力驱逐。”贝克警 告说：“倘若伊拉克继续侵占科威特，它就得打一场它赢不了的战争，而这 场战争将会给伊拉克带来毁灭性的后果。”“希望伊拉克领导不要再做悲惨 的错误估计。” 国际新闻分析家们认为，贝克国务卿所指伊拉克估计错误，意思是说伊 方算盘打错了：以为美国没有开战的决心，或以为国会对总统开战权有争议 而对总统形成掣时；以为多国部队除英国坚定外，法国等竭力在避免战争， 伊拉克分裂盟国有机可乘。 根据美国国务卿上述的发言，伊拉克外长来了个针锋相对。阿齐兹申辩 说：“我们从未有错误的估计。我们对目前形势十分清楚，从一开始就非常 清楚。我们知道你们的军队部署在该地区意所何指，也知道你们要安理会通 过的决议案意所何指。我们更清楚目前形势的所有真相：政治的情势、军事 情势及其他情势。所以说什么判断错误是不存在的，”“我们对讨论的议题 有严重的歧见，贝克先生再次重申众所周知的美国立场。他只对一个问题感 兴趣，亦即波斯湾局势，以及安理会对该局势的决议案。贝克说，他不相信 8 月2 日以及之后所发生的事，是因巴勒斯坦问题而起。我向他解释说，伊 拉克向来关切巴勒斯坦问题，巴勒斯坦问题关系伊拉克的国家安危。巴勒斯 坦问题未获解决，则我国不会有安全感。”阿齐兹重申：“伊拉克一开始就 表明了立场，我们绝不向压力屈服。” 在长达6 个多小时的会谈中，两国外长唇枪舌剑，争议激烈，会谈不欢 而散。但是面含微笑的阿齐兹和面无表情的贝克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会谈结束后，当记者问阿齐兹为何微笑时，阿齐兹风趣地说：“我总是面带 微笑。” 塔里克·阿齐兹1936 年出生在四季如春、风景秀丽的伊拉克北部重镇摩 苏尔，1958 年毕业于巴格达大学文学院。阿齐兹从50 年代初期开始涉足政 界，加入了阿拉伯復兴社会党，并成为一名坚定的党员。他曾担任復兴党机 关报《革命报》的主编。1974 年11 月至1977 年10 月任新闻部长。1977 年 1 月当选为復兴社会党地区领导机构成员，同年9 月任伊拉克最高当局革命 指挥委员会成员。阿齐兹还是伊拉克高级领导层中唯一的基督教徒。 1979 年7 月出任伊拉克副总理兼外长后，羽毛丰满的阿齐兹正式在外交 界崭露头角。他经常陪同萨达姆总统会见外国元首，也单独接待外国代表团。 作为外交部长，阿齐兹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国首都。在许多外交官和新闻记者 的眼中，阿齐兹沉着老练，具有职业外交家的风度。他练就一口流利而纯正 的英语，加上他广博的知识面而颇具吸引力。在记者招待会上，阿齐兹对记 者的提问一向对答如流。记者用阿拉伯语提问，他自然用母语回答；当记者 用英语提问时，他不等译员译成阿文就直接用英语回答。 伊拉克鲸吞科威特引发海湾危机后，世界上100 多个国家实施对伊拉克 的经济制裁和贸易禁运，伊拉克处于前所未有的孤立境地，为了扭转困境， 阿齐兹展开了频繁的外交活动，奔波于阿拉伯各国首都之间。由于他善于利 用对手内部的分歧和矛盾，在会谈中又擅长运用软硬兼施的手法，因此常常 能够达到某些预期的目标。 美伊外长在日内瓦经过长达6 个半小时的紧张、激烈的辩论，各自立场 可谓誓不两立。有的记者选出贝克和阿齐兹尖锐对立的言词，鲜明地表现出 他们之间水火不相容的立场与主张： 贝克：伊拉克错误估计形势，错误估计西方国家对侵略的反应。 阿齐兹：伊拉克没有估计错误，一开始我们就正确地分析了形势。 贝克：伊拉克毫无灵活性。 阿齐兹：我们以开放的态度出席会议。 贝克：绝不可以让侵略者得逞，巴勒斯坦问题与科威特无联繫。 阿齐兹：问题是中东整个地区出现了危机，必须要谈巴勒斯坦问题。 贝克：要坚决执行联合国的庄严决议。 阿齐兹：以色列没有执行联合国决议，但不见西方有所行动。 贝克：阿齐兹没有任何新提议。 阿齐兹：贝克说的话没有新意。 第114页 会谈结束之前，贝克对阿齐兹说：“部长先生，我已说了我来这里要说 的一切，我认为没有任何理由再谈下去了。如果你有不同的想法，我很高兴 留下来，但是如果没有，我建议我们休会。”阿齐兹当即回答：“没有。我 同意休会。我已没有更多的可说。” 会谈期间，贝克试图向阿齐兹递交布希总统致萨达姆总统的一封信，但 阿齐兹拒绝接受。这封信就摆在贝克和阿齐兹之间灰色台布的中间。当他俩 站起来要离开的时候，贝克指着仍然放在桌子上的白宫的信封说：“你肯定 不带走这封信吗？”“是的。”阿齐兹说，“我肯定。” 到此为止，美伊外长在战前的最后一次会谈破裂了。这个消息迅速传遍 世界各地，给热切期望和平解决海湾危机的人们如同泼了一盆冷水。贝克在 他下榻的日内瓦洲际饭店的套间里，通过电话向布希总统汇报说：“经过6 小时27 分钟的会谈，阿齐兹仍未作出丝毫让步的暗示。总统的信件，阿齐兹 拒绝接受。” 会后，阿齐兹对记者们说，“你们听到我拒绝接受布希总统给我国总统 的信。会谈一开始，贝克告诉我他带来了总统一封函件要转交我国总统，他 给我看副本。我告诉他，我要先看内容，我很小心，很仔细地阅读内容。我 告诉他，我不能转递这函件。理由是信件所使用的语言，不是两国元首对话 时所应使用的语言。因为这封信所用的语言，违反国家之间通信的传统，我 拒绝接受这函件。” 记者问道：“你是否相信，与美国之战难以避免？”阿齐兹回答：“这 得由美国政府来决定。我告诉贝克，我们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美国决定 攻打伊拉克，我们不会感到诧异。我们对作战有经验。” 日内瓦谈判的破裂，更加坚定了美国决策者确信战争已不可避免。贝克 国务卿在结束会谈的次日直飞沙乌地阿拉伯，向法赫德国王通报了谈判破裂的 经过。国王没法掩饰他的宽慰心情。因为沙特从一开始就反对同伊拉克进行 外交接触，他们担心布希总统向伊拉克领导人妥协，使伊拉克得以在将来的 某个时候进攻沙乌地阿拉伯。贝克告知法赫德国王，虽然现在布希还没有下达 开战的命令，但是战争会在1 月15 日最后限期过后的两三天内爆发。 当联合国秘书长佩雷斯·德奎利亚尔听说美伊日内瓦谈判破裂后，他说： “我不能再等了，我要立刻动身到巴格达去。”在途经巴黎会见法国总统密 特朗和外长迪马后，佩雷斯·德奎利亚尔说：“我要为和平解决海湾危机做 出最后的努力。”这位秘书长在忠实地履行他就职时的诺言：“我的使命是 寻求和平，为和平解决我们目前面临的世界问题做出贡献。” 在海湾战与和的关键时刻——1 月12 日，佩雷斯·德奎利亚尔抵达巴格 达，与伊拉克总统萨达姆谈了3 个小时，又与伊拉克外长阿齐兹谈了两个半 小时，均没有取得进展。但联合国秘书长佩雷斯·德奎利亚尔没有向报界宣 布最后的努力受挫，以便给萨达姆改变主意留有余地。直到1 月14 日他到巴 黎与法国总统密特朗会晤后，才公开说：他的巴格达之行未取得任何进展。 1 月14 日，从巴黎赶回联合国总部的德奎利亚尔，立即向联合国安理会 作了巴格达之行的报告。会上法国提出了解决海湾危机的6 点建议，但因这 些建议包括讨论阿以冲突和巴勒斯坦问题的内容，遭到美国、英国等国的反 对未能通过。1 月15 日，当联合国安理会为和平解决海湾危机的努力失败后， 联合国秘书长佩雷斯·德奎利亚尔向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发出了最后的唿吁： “当1 月15 日（这一最后期限）逼近，全世界在战争与和平之间徘徊之际， 我最诚恳地唿吁萨达姆总统扭转事态发展方向，避免灾难，在联合国宪章原 则的基础上走向正义与和谐的新时代。”并说，“各国政府已经保证，在目 前危机解决后将尽全力地广泛解决阿以冲突，包括巴勒斯坦问题。”然而这 一唿吁未得到萨达姆的应有响应。 美伊日内瓦谈判的失败，使海湾局势空前紧张。美国下令撤出它在巴格 达的大多数外交官，其他西方国家也纷纷撤走使团。欧洲、美国的航空公司 已停飞中东航班，双方进一步加强军事部署，海湾上空的战云更浓了。 欲知临战之前美伊领导集团内部的动向，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五章临战之前 山而欲来风满楼，几家欢乐几家愁； 作战方案虽制定，国会辩论仍不休！ 自从安理会678 号决议通过后，战期日益逼近，双方都在加紧战备。 12 月1 日，星期六，五角大楼的参谋长们来到戴维营，向布希总统作临 第115页 战之前最后一次汇报。 陆军参谋长沃诺上将说，美军的规模和兵力将使萨达姆相信他只会失 败。“难道这个狗杂种果真愚蠢到要同我们打吗？”这位陆军参谋长情不自 禁地骂道。 新任空军参谋长麦克皮克上将，首先介绍了空军的战备情况，进而对战 局作出预测。他说，如果发起进攻，空中作战在地面作战开始之前应持续约 30 天。“总统先生，你每天将损失4 至5 架飞机，30 天的时间里共损失约 150 架飞机。” 据麦克皮克上将估计，约一半飞行员会获救，1/4 阵亡，另1/4 被俘。 “精确飞弹和炸弹不会都完美无缺，对军事目标轰炸造成的破坏会波及居民 区。”麦克皮克估计，“轰炸将造成2000 名伊拉克平民的死亡。”这位空军 参谋长认为，30 天的轰炸会摧毁伊拉克50 ％的地面主要军事装备——坦克、 火炮和装甲人员输送车。麦克皮克私下说，实际上的摧毁率将高于50 ％，但 是，他知道，在过去的几年中，由于空中力量的鼓吹者们的狂妄预言，反倒 使他们的信誉扫地。 联合国使用武力的决议对布希来说是一个分水岭。从此，更加坚定了他 使用武力的决心。布希听取汇报后，要求各兵种加紧备战，准备近期发动进 攻。布希认为，美国有了许多国际朋友，大多数主要国家的领导人——戈尔 巴乔夫、柴契尔、穆巴拉克和法赫德等，组成了一个非同寻常的联盟。如果 萨达姆不在45 天的期限内撤军，他毫不怀疑美军会把伊拉克赶出去。 国防部长切尼被要求作为第一名证人出席国会领袖纳恩领导的委员会关 于海湾作战问题的听证会作证，但他拒绝了。白宫感到能在国会自行其是比 在联合国更缺少信心，它不想让政府的任何成员在联合国决议正在辩论的过 程中时去作证，而前参谋联合会议主席克劳和其它几名批评布希推行进攻方 案的人则在听证会上先发了言。 切尼同意在听证会的第二周参加会议，与鲍威尔一起出席作证。“把证 词的开始部分写得长一点，”切尼对他手下的人这样指示道，“把它写得非 常长。”他不仅想藉此摆出他的全部论点，而且想使那些参议员们到提问阶 段已精疲力竭，因而他可以轻松一些。 在12 月3 日的听证会上，切尼宣读了一篇冗长的声明，回顾了海湾危机 的全部过程。他说，由于萨达姆可能具有顺利渡过制洗难关的能力，所以武 力是确保把伊拉克赶出科威特的唯一途径。 鲍威尔是唯一的其他证人。作证前一天，他花了整个星期天改写他的证 词。他手下的人没有完全抓住他的思路，他想作出准确的解释。鲍威尔感到 纳恩主持的听证会非常重要，是辩论布希海湾政策的主要公开论坛。 鲍威尔利用这次机会首先批评了那些坚持经济制裁就能制眼萨达姆的 人，接着又批评了那些相信单凭空中力量就能把萨达姆赶出科威特的人。 “这个城市里很多专家、业余人员及其他人都认为，诸如使用外科手术 式的空袭或可能的持续空袭就能完成任务，还有其他种种美好的、令人满意 的、自称代价小的、有价值的和可能起作用的方案，这些方案正在全城井井 有条地流传着。”他指出仅仅靠空中战略不能确保成功，因为它将把主动权 拱手让给萨达姆。陆军的基本原则强调採取和保持主动，在有利于美国的情 况下遂行战斗。鲍威尔是信奉这一原则的人。他强调单靠空军轰炸是不能完 全解决战斗的。他说：“人们可以蹲下，可以挖壕固守，可以疏散开..设 计这种战略是希望获胜，但并不能肯定获胜。” 在委员会的听证会上，他没有详细论述问题的关键方面，即需要等待多 长时间才能看到经济制裁是否起作用。“归根结底，等待多长时间是政治判 断，而非军事判断。” 鲍威尔作证后，纳恩就施瓦茨科普夫上将最近的一次谈话向他提问：‘如 “ 果死亡之外的选择是在太阳底下度过另一个夏天，那倒是个不坏的选择。’ 你对此如何看？” “我不会批评施瓦茨科普夫上将，”鲍威尔说道，“或者说我不同意他 的意见，我想说的是，我们并不知道制裁是否会起作用..” 在听证会后期，科恩参议员引用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的话说：“高级 军官天生害怕他们的总司令，禁不住要为他们被认为勉强过得去的事情寻找 军事理由。与一些尽人皆知的神话相反，他们很少向总司令挑战。他们为支 持而不是反对他寻找藉口。” “鲍威尔对此如何看？”科恩问道，“你也伯总司令吗？” 鲍威尔回答说：“无论是对国防部长、总统或是其他国家安全委员会的 第116页 成员，我没有顾虑，也不害怕向他们提供最好、最真诚和最坦率的建议，不 管他们是否喜欢。的确在某种场合，他们并不喜欢我的建议。”鲍威尔转向 在他身边的切尼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证实此事。”切尼答道。接着会场上响起了笑声。 “证实哪一部分，先生？”鲍威尔问道。 “全部，科林。”切尼答道。 鲍威尔决心不被矛盾心理压垮或甚至困扰。他感到如果通过其他途径能 够达到目的，布希不想开战。他仍然确信萨达姆不敢同美国打仗。他希望继 续让萨达姆知道为何应有那种感觉。但是，“如果发生一场战争，美国就必 须取胜，这是大卫与巨人的比赛，美国是巨人。如果美军不能相当明显地取 胜，那是对它的毁灭性打击，因此非要取得辉煌胜利不可。这不仅关系到国 家的外交政策，还关系到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里军队的信誉和士气”。 12 月17 日，布希总统两次接见记者。在第一次接见中他被问及1 月15 日的最后期限到期后他将怎么办。 “你们就等着瞧吧！”布希说道。 在当天下午的第二次接见中，一名记者问他为什么避而不谈具体的武力 威胁，为什么他不直截了当他说他将进攻。 “因为我没有採取威胁的架势，”布希答道，“我认为我们都没有，我 们採取的是再下决心的架势。” 那天，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对布希在记者招待会上的表态不甚满 意。他对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维茨说：“尽管总统不是故意这样做，但他却 在发出混乱的信号。在同一大时间里，他先吹热风，再吹冷风。总统要干的 唯一最重要的事情是阐明政策和掌握信息，我可不愿看到把事情搞糟。”他 和沃尔福维茨认为，1 月15 日最后限期之前的这一段时间特别关键，这是一 场神经战，总统的一言一语都非常重要，他必须使萨达姆受到威胁。 12 月17 日那一天，莱斯·阿斯平来到白宫与斯考克罗夫特会晤。阿斯 平领导的众议院军事委员会刚刚结束关于海湾政策的听证会。对阿斯平来 说，全部有关问题是石油、核武器和入侵等，他得出的结论是可以支持这场 战争：“如果美国在此情况下不使用其军事力量，更待何时？” 阿斯平明显感到斯考克罗夫特对外交已失去耐心。萨达姆说他只能于1 月12 日即最后期限前三天在巴格达接见贝克。布希对此加以拒绝。“没有任 何理由再同萨达姆打交道。”斯考克罗夫特说，“4 个月的外交和经济制裁 失败了。”战争将比他们刚刚经歷过的令人筋疲力尽和灰心丧气的4 个月的 活动耗费少得多的时间。斯考克罗夫特说道，他现在确信，战争可在2 至3 周内解决问题。 为了进一步检查战备落实情况，12 月19 日，五角大楼头目切尼、鲍威 尔和沃尔福维茨抵达沙乌地阿拉伯，对施瓦茨科普夫的作战计划进行了详细的 审查。随同切尼和鲍威尔赴沙乌地阿拉伯的8 名记者获得30 分钟的时间採访施 瓦茨科普夫的副手卡尔文·a·h ·沃勒陆军中将。鲍威尔把稳健的沃勒安插 在中部军区以便发挥帮助施瓦茨科普夫冷静行事的作用。沃勒坦率地告诉记 者，陆军要到2 月初或中旬才能完成攻势作战的准备。在此之前，他们不能 想像布希总统会下达进攻的命令。 当问及如果布希问他能否在1 月15 日做好进攻准备、他将如何回答时， 沃勒说：“我将告诉他，‘不能，我还没有准备好干那件事。’” 沃勒的讲话成为第二天新闻的主要标题。鲍威尔很气愤：“每当向萨达 姆伸出铁拳时，总有什么事或什么人站出来把它拉回来。” 国防部长切尼感到，没有多少同记者打交道经验的沃勒“是被扔进了新 闻界的狼群”，不应该安排这次採访。然而，这个讲话及随之而来的喧闹正 中切尼的下怀，它传递了这样的印象，即在2 月份之前，美国不可能发动战 争。“我们可以将错就错，如果萨达姆认为那时之前他不会遭到进攻，那就 非常好了。”切尼认为，如果萨达姆不撤出科威侍，他们将不得不在1 月15 日以后立即开始空中战争。空军和海军航空兵到那时已准备就绪。 对于萨达姆是否在最后一分钟撤出科威特，五角大楼的头目们认识不 一。鲍威尔认为，当萨达姆认清他正面对美国为对苏联作战而组建的一些最 尖锐的部队时，他将会做出让步。“萨达姆是一个无情的倖存者，只要能保 住权力，他无所不为。”鲍威尔说，“最近他就放弃了在8 年战争中从伊朗 夺得的全部领土。在此两个星期之前，他突然出人意料地释放了美国和西方 的2000 名人质。” 第117页 但是，切尼不相信这些，要看证据。他对鲍威尔和沃尔福维茨说：“萨 达姆仍在向科威特增调部队，而并不是撤出部队，没有任何确实证据可以支 持这种乐观的看法。如果依此制定政策那是非常危险的！”正因为如此，他 才要求施瓦茨科普夫务必做好战争准备，并制定出相当大胆而且富有想像力 的进攻计划。 切尼他们3 人花费了一天半的时间听取施瓦茨科普夫的汇报。切尼连珠 炮似的提问题，他并不希望任何人做出乐观的设想。他希望指挥部务必要为 一场长期的军事冲突做好足够的物资储备。他希望部队掌握更多的炸弹和物 资供应，以便为即将进行的空战使用。 在12 月21 日下午的汇报会上，施瓦茨科普夫全面介绍了作战计划。它 并不是一系列可供切尼和布希进行选择的方案，而是一个整体计划，其基础 是他领受的指导原则，即最大限度地使用可以得到的必要的军事力量来进行 这场战争。同早期的那个计划一样，该计划包括3 个空中作战阶段，随后是 第四个阶段，即地面战役。如果任何一个阶段进展得比预计的好，就可更快 地推进到攻击下一个目标群，加速战争进程。空中作战的第一阶段针对伊拉 克的防空系统、机场、拥有800 架飞机的空军和萨达姆的指挥、控制与通讯 网络。一份情况分析报告指出，如果美国首先发动进攻并取得“战术突然性”， 在最初的几天里，伊拉克的80％—85 ％的空中力量将被消灭。 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维茨希望所有的方案都提出来并得到考虑。他知道 军官们通常把文官提出的问题看作是对他们权威的挑战，但是他试图在空袭 问题上促使施瓦茨科普夫上将出来讲话。这位海湾战场总指挥担心：他在空 中或地面作战阶段达到目的之前，总统、国防部长或国会勒令他停止军事行 动。沃尔福维茨试图再次向施瓦茨科普夫上将保证，总统和切尼已经说过， 施瓦茨科普夫可获得战场司令官需要的所有时间。一旦计划被批准，它在很 大程度上将由前线司令官掌握。 地面战役的关键部分是由利文沃思堡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二年级的6 个 下级军官制定的。这些绰号为“杰迪骑士”的少校和中校们事先已被派往沙 特阿拉伯，把先进机动战的要素——探侧、翼侧攻击、突袭、主动权、大胭 进取精神——应用于作战计划。其中关于攻势作战的第六章和第七章是根据 1863 年内战期间格兰特将军在维克斯堡战役创建的作战思想编写的。格兰特 主张不直接进攻敌人的防御工事，而是让部队在美国南部联邦的前线实旅广 泛机动，然后从后方和侧翼发动进攻。这种间接的接敌方法被认为是打败萨 达姆的最佳方法。 由于萨达姆把绝大多数军队部署在科威特南部和海湾东岸沿线，因此， 地面作战计划要求第七军在西面几百英里宽的弧形地带实施机动，通过伊拉 克发起进攻，袭击共和国卫队。它使左翼形成一个巨型挂钩，作战计划的核 心是要实施大规模、快速和摧毁性的坦克进攻。 这种作战计划是要迫使萨达姆把他的数十万部队从挖壕固守的阵地中调 动出来，使享有优势的美军空中和地面火力能将其逐个歼灭。海军陆战队将 在沙特—科威特边境实施正面地面进攻，力争突破并插入伊拉克防线的背 后。其他位于近海的海军陆战队部队，将尽一切可能佯装在伊拉克人构筑广 泛防御工事的科域特海湾海岸，发起主要的两栖登陆突击。但它是佯攻，旨 在牵制伊军，海军陆战队决不会登陆。 国防部长切尼对地面作战计划提了很多问题。在地面战争的诸多可变因 素中，主要的是萨达姆如何调遣其部队，它比空战棘手得多。计划的成败取 决于获得和保持空中优势，并确保萨达姆得不到在西线进行大规模部队调动 的情报。庞大的后勤保障也是一个挑战，至少10 万名官兵及其装备和补给品 需在数天内西调数百英里。这是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如萨达姆果真获悉这 项计划，他也不会相信这项任务能够完成。 据报，陆军拥有一些新技术，一种“火力探测器”雷达，通过对火炮发 射时划过空中的弹道的测量，可使美军测定伊拉克的火炮掩体的位置。计算 机可以解决数学方面的问题，从而立即查明火力发射点。在敌炮弹落地之前 “美军就对火力发射点实施弹幕还击，可望把武器连同操纵它们的伊拉克人 全部摧毁。“我们要告诫他们，”一位军官在汇报时解释说，“他们如果发 射火炮，就将自取灭亡！” 由于通讯中心和机场等许多目标是固定的，最新的经过修改的空中作战 计划要比地面作战计划更加简明扼要和更富干预测性。切尼看得出，计划人 第118页 员为给目标配备适当的武器而绞尽了脑汁。最后，国防部长和参谋长联席会 议主席告诉施瓦茨科普夫，“准备在1 月15 日之后，很快实施空中作战阶段； 当前要狠抓作战计划的落实，准备打仗！” 圣诞节前夕，他们飞抵戴维营向布希总统汇报，斯考克罗夫特和盖次也 在场。切尼报告说，2 月份之前，地面部队不能作好准备是真的。事实上他 对第四阶段地面作战计划并不十分满意。但空中战役已准备就绪，他对细节 是满意的。切尼和鲍威尔都说，在地面部队部署到位之前，开始和继续空中 战役是完全可能的。施瓦茨科普夫的目标一直瞄准着1 月15 日的外交最后期 限。到那时，施瓦茨科普夫和部队已在沙漠度过感恩节、圣诞节和新年。一 部分人已在沙漠上呆了5 个月。1 月15 日——一个不言而喻的确切日期已是 真正鼓舞士气的推动力。 对作为美国三军总司令的布希总统来说，到1 月15 日，如果萨达姆仍不 撤军，海湾美军总司令应该认真考虑选择最佳和最早的时间开始空中战役。 布希同意让鲍威尔同施瓦茨科普夫作一次谈话，根据月亮和天气预报情况， 听取施瓦茨科普夫建议的执行日期和时间。鲍威尔已起草了一份绝密的预 令，准备发给施瓦茨科普夫上将。根据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文件规定，预令是 “预先通知的一个命令或要随即实施的行动。”一旦发出，它将指导施瓦茨 科普夫做好实施作战计划的充分准备。 根据海湾前线指挥部的报告，1 月17 日沙特时间凌晨3 时，即华盛顿时 间1 月16 日下午7 时，也就是在联合国最后期限过后19 个小时。那天晚上 没有月亮，这是f—117 隐形战斗轰炸机出动的一个关键因素。但是，事实上 这些飞机能躲过伊拉克的雷达，即使让伊拉克人在月光下看见它们也无关紧 要。各种迹象表明，天气将是晴朗的。进攻开始时，他们将把作战行动的代 号从“沙漠盾牌”改为“沙漠风暴”。 1991 年1 月1 日，也就是在元旦的晚上，布希总统在白宫住所会见副总 统丹·奎尔及贝克、切尼、鲍威尔和苏努努。布希指示，国家安全委员会人 员要开始起草一份正式的总统命令，称为国家安全指令，阐明发动进攻的政 策理由，因为这将是一份歷史性文件，要给予应有的重视。 国务卿仍希望确保总统已充分利用了所有的外交可能性。他建议布希再 次向萨达姆提出会晤的建议。 但是，国防部长对这最后一分钟的把戏感到担心。他强烈地感到联盟正 在摇晃。据他了解，联盟的伙伴，特别是那些中东国家，诸如沙乌地阿拉伯、 埃及、叙利亚以及较小的海湾国家，担心美国会藉故不採取行动。 1 月2 日，也就是元旦过后的第二天，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二把手盖茨召 集工作人员会议。他说，他们有两个任务：第一，布希将提出贝克与阿齐兹 在瑞士进行最后一次会晤的建议；他们将着手起草一封布希给萨达姆的信， 并最后定稿。这封信由贝克交给阿齐兹作为最后的声明和最后通牒。第二， 他们将着手起草国家安全指令，即关于战争的总统命令。 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维茨认为，给萨达姆的信仍有可能产生一定的影 响。他发现国家安全委员会起草的那封信措辞较温和，他和鲍威尔的副主席 杰里迈亚海军上将希望写得强硬一些。他们提出了修改意见。该信定稿后共 分8 个段落，其中说，“当前我们处于伊拉克对全世界的战争边缘”。它说 明伊拉克的未来正处于危险之中，不撤军对伊拉克将意味着“灾难”、“悲 剧”和“更多的暴力”。最后一句是，“我希望你谨慎地掂量你的选择，作 出明智的选择，因为它事关重大”。 布希一直在考虑，在临战之前取得国会的支持，事关全局。为此，1 月6 日，布希再次在其白宫住所召开内圈会议。他说，如有可能，他想请国会授 权使用武力。“这是最后一个未经检查的盒子，也是他整个战略中所缺乏的 一个盒子。” 国防部长对此犹豫不决。如果萨达姆不撤军，最重要的是1 月15 日后就 要使用武力。切尼说，总统先生，你已很好地作出了那个决定，但是国会从 来都是难以把握的，国会的否决票将会破坏一切。切尼对控制国会的民主党 人深表怀疑，他认为他们倾向于拒绝考虑政府所做的努力。 这位国防部长说，政府、联盟和战地部队经受不了否决票的打击。他强 烈地感到如果使用武力取得成功，如果能以尽可能低的代价和伤亡达到目 的，那么国会无论进行什么样的辩论或表决，也就无关紧要了。但是另一方 面，他说，如果军事作战惨败，或付出的代价特别高，那么国会事先批准过 第119页 何种决策都无关紧要，因为无论怎样都是总统的事。他感到劳而无获，但风 险却很大。 第二天，1 月7 日，众议院议长弗利宣布众议院将在本周晚些时候就授 权使用武力的决议开始辩论。在没有给经济制裁更多的时间之前，他本人反 对使用武力，但是他说，他相信授权的决议将以微弱多数获得通过。参议院 多数党领袖米切尔说，参议院也将开始辩论决议。 当晚布希亲自打出了一封信的草稿送给国会，要求参众两院贊同联合国 的决议的“一切必要的手段”的措词。然后他指示其高级顾问、内阁成员以 及他们的最高级律师和立法事务主管人员第二天上午到白宫议事。 1 月8 日上午11 时，布希来到白宫内阁会议室。当天出席会议的有切尼、 斯考克罗夫特和苏努努。副国务卿伊格尔伯格代替贝克出席。博伊登·格雷 和各部门的高级律师也都出席了。布希拿着一份信稿，他说他倾向于把这封 信发给国会。总统问白宫、国家安全委员会、国务院和国防部的立法事务主 管人员，在国会他能获胜吗？一致的意见是他会获胜，但并无百分之百的把 握。布希要求另行评估他的合法权力。 司法部副部长威廉·p ·巴尔说，他和司法部的高级律师们认为，总统作 为总司令完全有权採取军事行动，不管国会是否表决通过支持的决议。宪法 赋予总统动用军队的权力，国会的作用是提供部队及其据以进行活动的法 律，国会已经做了这些事。如果他们不喜欢总统运用军队的方法，他们可以 削减部队行动的费用。巴尔说，然而他认为总统应积极谋求国会发表最明确 的支持声明。 巴尔讲完后，布希让每一位在场的政府律师发言。他想再次确实弄清这 种宪法权力，如果国会议员们对决议投否决票或辩论出现僵局，会有何种可 供选择的结果？法院是现在就卷人，还是按兵不动？” 律师们说，尽管不能排除法律上的挑战，但总统採取军事行动有坚实的 宪法根据。他们基本上肯定了巴尔的论述。 “从一开始就有许多位总统过去单方面地採取行动，动用军队。”巴尔 说，“歷史上总共有200 多次总统这样做过，但只有5 次是宣战。与当前危 机最相似的情况是韩战，当时社鲁门总统没有通过国会而是根据联合国 的一个决议採取了行动，该决议同现在的决议有点类似。” 斯考克罗夫特发言贊成要通过国会并提交一项拟议中的决议。“即使总 统有宪法权力，如获国会的支持，他的政治权力会大大加强。”斯考克罗夫 特说，“总统不希望在国家分裂的情况下开始进行一场战争。” 国防部长切尼主张向国会发信要持谨慎态度，单是要求国会通过决议这 个行动就会包含许多含意。无论总统的信怎样措辞，它都会被理解为总统急 需进行表决。根据他在国会10 年的经验，切尼知道国会在短时间内不会做好 对付这样重大问题的准备。他说：“发出这佯的信而又不能获得成功，其后 果是严重的。” 布希说，他必须试一试。信发出后，他们将发起一次全面的游说活动。 他说他实在不能相信国会会把部队悬在海湾不管。 “我们不得不这样。”白宫办公厅主任苏努努说道，“我们必须设法影 响国会。”接着，律师们对这封信进行了重新加工，一小时后，信被送往国 会。 为了进一步研究他的对手——萨达姆，做到知己知彼。当天下午，布希 特邀请了4 名政府的高级阿拉伯问题专家向他介绍形势。国家安全委员会中 东处处长理察·哈斯首先介绍了阿普里尔·格拉斯皮大使，她一直未回到 她在巴格达的岗位上去，而是继续在国务院工作。 “萨达姆是採用铁臂的方法控制部队，他们不投降不反叛的原因，是他 们害怕他会伤害他们的家庭。萨达姆一直牢牢地控制着军队。”格拉斯皮说， “据我看，他不会从科威特撤军。他知道如果他不撤，我们将对他发动战争。 萨达姆不断增调部队，表明他正在为进攻迅速做好准备。” 这位驻巴格达女大使还说：“尽管在西方，萨达姆一般不被看作是一个 合法的领导人，但大多数伊拉克人支持他。他们可能不喜欢他个人，但他们 喜欢他的计划。” 长期从事外交工作的前驻叶门大使威廉·鲁说，如果是一场全面战争， 持续的时间越长，情况就越糟，因为许多阿拉伯人会把萨达姆作为勇敢抗衡 西方的人物而站在他一边。他会成为英雄。取胜对阿拉伯人来说非常重要， 即使败给超级大国也仍然是取胜。萨达姆可以利用一些很有分量的问题，如 巴勒斯坦问题、对新殖民主义的根深蒂固的疑虑和阿拉伯人之间的分化等。 第120页 中央情报局的一位分析人员认为，如果战争爆发，以色列有可能作强烈 反应。如果他们遭到伊拉克的进攻，遏制以色列领导人将很困难。而这样正 中萨达姆的下怀，他可藉此煽动阿拉伯民族的復仇情绪。 国防情报局的官员帕特·兰最后发言。他相信他被邀请参加会议是因为 他曾预测到伊拉克对科威特的入侵。他说：“我们始终未能理解外国文化， 连外国的边缘文化也不理解。我们不了解伊拉克人，通常做出的是有缺陷的 假设。比如说，说他们是胆小鬼，这是不真实的。”帕特·兰对伊拉克人已 研究了5 年，多次去过伊拉克，见过其地面部队，还研究过伊朗一伊拉克战 争。 “对所有这些加以综合考虑后，我得出如下结论。”帕特·兰说道，“他 们不会后退，他们将熟练地和顽强地战斗。他们是很强硬的..他们不会投 降，把他们赶出科威特的战争最终需要进行一个长期的地面战役，才能迫使 他们逃跑。” 帕特·兰非常了解伊拉克用于入侵科威特的8 个精锐共和国卫队师。“这 些拥有11 万人的精锐部队是萨达姆的40 多万一线部队的预备队。”他说， “这些共和国的卫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领导有方。这些方面堪于美国陆 军相比。” “如果打垮共和国卫队，” 斯考克罗夫特问道， “其余的部队会投降吗？” “不会。”帕特·兰回答说，“不了解伊拉克的人通常有这样的假设： 认为萨达姆不是合法的领导人，因为他是一个罪犯，残酷而不人道，人们不 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走。这也不是真实的。在这个问题上，我同意格拉斯皮 大使的看法。即萨达姆要么得到人民的支持，要么对他的人民实行十分严密 的控制，以便使他在人民眼中是合法的。因此，我认为要和这样一个国家打 的战争将是艰巨的。” “可是其他人则有不同的看法。”布希不以为然他说，“以色列的沙米 尔、埃及的穆巴拉克、叙利亚的阿萨德以及沙特的大使班达尔，他们都说对 付萨达姆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帕特·兰沉思了片刻，然后站起来大胆地说：“总统先生，如果我可以 说的话，我听起来那像是消息闭塞和图谋私利的结合体。作为一个情报官员， 我不愿为了给领导捧场而说些不负责任的话。” 布希听到这些，低头不语，他在沉思，他脑子里某些幻想似乎消失了.. 欲知事态如何发展，布希总统下一步如何动作，国会是否支持，且看下 文分解。 第二十六章国会终于支持 国会支持终得到，国内协调见成效； 后顾之忧已解除，布希高吹进军号。 尽管国防部长切尼告诫布希总统，不要企图从国会寻求支持的决议，但 切尼仍使劲地游说以获得国会的批准。白宫没有派他去跟摇摆不定的民主党 谈话，而是派他去国会游说他自己的选民——共和党人。 切尼先对由众议院全体共和党人参加的一次秘密决策会议发表讲话，然 后对由参议院全体共和党人参加的一次类似会议发表讲话。他没有向任何人 透露战争迫在眉睫，但他确实说过，他们不应该有任何幻想，如果你们认为 这项决议又是一个外交手段，你们就不要投贊成票。 然而布希和白宫寄厚望于这场辩论，认为决议是说服萨达姆撤军的最后 和最好的机会。果然，正如白宫的主人所希望的，1 月12 日，星期六，经过 3 天的严肃认真的辩论后，国会授予布希以开战权力。国会通过的决议包括 联合国决议的措词“一切必要的手段”，并明确授权“使用军事力量”。 美国国会的表决等于是对伊拉克的宣战。这是美国国会自1941 年12 月 7 日对日本宣战以来的第一次宣战行动。参议院的表决结果为52 票贊成，47 票反对。众议院随后的表决结果为250 票贊成，183 票反对。 在国会通过这一决议的当天，布希对记者发表谈话说，国会的授权“并 不意味着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伊拉克总统萨达姆·海珊仍有时间维持 和平”。 布希还说，他还未决定，如果联合国规定的1 月15 日最后期限过去而萨 达姆没有撤军，他是否命令美国军队开战，还要走着瞧！ 这位美国总统在记者招待会上说：“我无法告诉你们，我知道午后我要 做什么。我没有作出（决定），因为我仍希望，希望将有一个和平解决办法。” 布希还说，尽管现在萨达姆几乎不可能完全遵照对他的联合国的有关决议行 事——这些决议中包括在1 月15 日以前从科威特撤走全部军队，但是，如果 “立即开始大规模撤走军队，而且是无条件地撤走的话”，战争仍然可以避 第121页 免。 布希说：“这很可能是避免战争的最好的、唯一的途径。”他进一步排 除了“1 月15 日午夜后再採取任何（ 外交）行动的可能”。在谈到美国是否 要打这场战争的问题时，有人问布希他是否会尽快採取行动一决雌雄来结束 5 个月的僵局。这位总统大胆地回答说：“赶早不赶晚！”但是，他拒绝更 明确地透露可能採取行动的具体时间。 科威特驻联合国大使对美国国会的这一决定拍手称快。他说：“美国国 会的这次表决应当纠正（伊拉克总统）萨达姆·海珊对于美国立法当局的 立场和美国力量方面的错误估计。” 在美国国内，原带头反对授于布希战争权力的民主党人萨姆·纳恩参议 员说：“一旦战争爆发..我将尽力支持我国的军队。”美国众议院最有影 响的议员托马斯说，国会通过的决议“实际上等于是一个参、众两院拒绝要 求继续依赖外交和经济制裁来迫使伊拉克撤军这一做法的决议”。 为了对即将进行的战争扫除障碍和防止不必要的意外事端发生，在国会 决议通过的当天，布希即派副国务卿伊格尔伯格和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维茨 前往以色列。上个月，伊扎克·沙米尔总理曾直接向布希做出“特别保证”。 尽管伊拉克明显准备进攻以色列，并公开宣称要这样做，但沙米尔说，以色 列不会对伊拉克发动先发制人的进攻。当然，这是与以色列一贯强调具有明 显军事优势的突然进攻是背道而驰的。此外，沙米尔也不想影响外来移民， 如果以色列直接捲入战争，外来移民人数就会减少。 但是，在美国方面谁也说不准，当以色列遭到萨达姆的攻击时，它究竟 会怎么干。沃尔福维茨和伊格尔伯格试图试探以色列领导人的看法。沙米尔 说，他自然不能对以色列会干什么做出保证。“特别是以色列，它具有对付 各种恐怖主义事件的悠久传统”。但是，他同意在行动之前与美国磋商，并 保证它不会仅仅是内阁决定做出反应后的一个敷衍的通知，而将是一种真正 的磋商。沙米尔说，他看到了“置身于战争之外的优越性，但是经过考验的、 确实的国家生存原则将可能支配单方面的行动”。 伊格尔伯格和沃尔福维茨提出通过扩大已在进行的美国爱国者飞弹的部 署来改进以色列的防务。这些地对空反飞弹飞弹可用来对付伊拉克的飞毛腿 飞弹。虽然该系统尚未经过检验，但它是现有的最好的系统。尽管以色列人 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他们还是同意接受这项建议。 布希还授权在五角大楼作战中心与特拉维夫的以色列国防部队总部之间 建立一种绝密的安全的话频通信联繫。在以色列的美国人将监视和操作作为 该话频通信系统一部分的密码设备。国防部长切尼要求能够在其办公室插进 这条代号为“锤伤”的保密线路。布希总统保证，任何进攻性作战开始前， 切尼将提前通知以色列。“锤伤”线路也将用作向以色列通报有关可能对以 色列进攻的最新和最好的情报。1 月13 日，星期天，话频通信系统开始运行。 就在1 月13 日的当晚，布希在白宫住所会见切尼、斯考克罗夫特和鲍威 尔。关键的决定作出后，这帮人现在的任务只是必须使作战行动按计划进行。 施瓦茨科普夫选择的进攻日期和时间，即进攻发起时刻为1 月17 日沙特当地 时间凌晨3 时，仍然有效。问题是何时和怎样向盟国和国会发出必要的通知。 他们一致同意要相当快，但又不能太快，多数情况下在作战开始前一到两个 小时发出通知。 国防部长与总统一起覆核打击目标清单。布希对其中一组目标表示担 心，要求取消它们，这包括萨达姆的雕像和凯旋拱门，据认为这些东西作为 国家的象徵，对伊拉克人民具有重大的心理价值。 1991 年1 月14 日上午，切尼和鲍威尔在特种技术作战中心费了一个小 时，最后一次仔细检查空中战役袭击的目标。由几百名情报军官和计划人员 组成的特遣部队协调所有卫星照片、截获的通信情报和其他可以获得的情 报、确保在第一个24 小时内重创萨达姆的通信和防空系统，尔后空中战役将 实施系统的摧毁行动，一天天地削弱伊拉克的战争机器。 当时，布希邀请空军参谋长麦克皮克、切尼和刚从前线回国述职的施瓦 茨科普夫在白宫住所共进午餐。麦克皮克在海湾视察了10 天空军部队后刚刚 返回。在第二次大战中当过海军飞行员的布希希望听取第一手材料的汇报。 空军参谋长告诉总统，为了确实弄清本军种的战备状态，他访问了海湾 地区的16 个空军基地，与空勤人员一起在沙特沙漠上进行精益求精的飞行演 练。与空勤人员在伊拉克境内要飞行的距离和遇到的条件相似的航线已经开 第122页 辟了。 “这些小伙子们随时准备出发。”麦克皮克对布希说道，“我到那里去 了，我与这些小伙子们一起飞行，他们太棒了，他们正处在巅峰状态。” “我曾随4 架f—15 战斗机一起遂行飞行任务。”麦克皮克解释说，“我 飞2 号位，他们通常把作战能力弱的傢伙放在这个位置上。我们携带着2000 磅真的炸弹飞行了5 架次，对战斗情况进行了模拟。我们在大机群中飞行， 有电子干扰机和加油机，看上去像《星球大战》。” “飞行员们不能再忍受更多的耽搁。”他对布希说道，“超过明天的任 何长时间的耽搁，将会真正地从心理上使他们泄气。他们建议于1 月15 日最 后期限后尽快动手，保证完成作战任务。” 当日稍后，国会领导人被总统请到白宫，布希将战斗的准备情况向他们 作了汇报。当总统被问到美国何时发起进攻时，他说：“宁早勿晚。” 傍晚，刚从国外回来的国务卿贝克来到五角大楼，在特种技术作战中心 呆了一个小时，仔细核查了目标。国防部长切尼希望国务卿用其政治眼光检 查空中战役计划，看看他能否发现任何未预测到的后果。目标清单未做任何 更动，贝克未提出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 1 月15 日上午，布希给两名牧师打电话。一名是布希自己教区的埃德 蒙·布朗宁主教，主持主教派教堂。前一天晚上，布朗宁在白宫外面组织了 “和平守夜”。布希还打电话给参议院牧师理察·c ·霍尔沃森，让霍尔沃 森与他一起为国家祈祷。 当天上午10 时30 分，布希在其椭圆形办公室会见了他的核心委员会人 员：奎尔、贝克、切尼、斯考克罗夫特、鲍威尔、苏努努和盖茨。他们最后 审阅了绝密的“国家安全指令”的草稿。对此文件修改时加了两个条件，即 施行“沙漠风暴行动”的条件是：第一，不会出现最后一分钟的外交突破； 第二，已以适当方式通知国会。文件基本上陈述了政府在最后期限过后很快 发动进攻的立场。 文件声明，迫使伊拉克离开科威特是美国的政策；所有的和平手段包括 外交、经济制裁和联合国的12 项决议都未能说服伊拉克撤军；等待将对美国 利益造成潜在的损害，因为伊拉克正继续往科威特战区增派部队，并正加固 其在科威特占领区的工事；伊拉克继续掠夺科威特，残酷地对待科威特人民； 伊拉克的军队必须遭到攻击，以保护美国及其盟国的部队。 文件还指出，与保护友军的原则相一致，将最大限度地减少平民的伤亡 和对伊拉克的破坏，并应保护伊斯兰圣地。 总统签署了指令。国家安全指令有意地没有註明日期，一旦两个条件具 备时，再加上日期和时间。布希授权国防部长签署正式总统命令，并于当日 发给海湾美军总司令施瓦茨科普夫。 在这之后，切尼去参议院与共和党人共进午餐。有人问他：“最后期限 到期时，你是继续等待，还是相当快的採取行动？”作战保密在切尼的心中 是头等大事，但是他不想欺骗他们。“宁早勿晚。”他回答道，他是引用了 布希前一天向国会领导人讲话时使甩的那句话。 到了下午5 时，切尼回到办公室。鲍威尔带来了装有总统命令的绝密文 件夹，这份命令是由这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自己抄写的。他与切尼仔细审 查了一遍。橙色的封面表明，该命令是授权施瓦茨科普夫按照12 月29 日的 预令实施“沙漠风暴行动”。然后鲍威尔将根据他在部长与总司令（即总统） 之间进行通信传递的权限把它正式发出去。 有关决定的事，鲍威尔一直对他手下的人保密。现在他把新闻联络官汤 姆·凯利叫进来并告诉他，战争明天晚上开始。每天有多少新闻需要发布还 很难说。鲍威尔指示他：“只许回答问题，不要制造任何新闻。” 为了避免泄露军事机密，五角大楼制定了12 条规则，禁止公布或广播国 务院需要保密的新闻。其中包括：部队、飞机、武器、装备和补给的数字， 未来的作战计划，部队的驻地以及战术，所有战斗报导必须有组织地集体进 行。稿件发出前要接受保密检查。记者不能如同在越南时那样，可以在战区 随意走动。 为了避免重演军队在越南的可怕经歷——当年林登，詹森总统优在白 宫的地图上在具体的目标上划圈——鲍威尔尽量不让华盛顿掌握确定空中目 标的情报。空袭的第一天的最新目标清单甚至没有向凯利或他手下的人透 露。凯利事先被告知，第二天他会得到这份清单，并附有实施情况的报告。 每日计划空袭的行动命令事先不送华盛顿。凯利认为，鲍威尔非常有效地发 第123页 挥了军种参谋长们的作用。鲍威尔不断向他们通报情况，使他们感到不是置 身局外。但事实上，在决策方面，他们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凯利认为， 他们的影响几乎等于零。 陆军参谋长沃诺将军为了确保战争的胜利，坚持要用1000 多辆m—1a1 型最现代化坦克装备现已部署但没有这些现代化型号坦克的陆军部队。施瓦 茨科普夫开头拒绝接受，因为他想避免部队因不得不花费时间学会使用新装 备而造成的活动中断；但是新坦克会提高部队战斗力和士兵的信心。m—1a1 型坦克的有效射程约比伊拉克最好的t—72 坦克远一倍。它将使美国像一个 胳膊长6 英尺的拳击手，施瓦茨科普夫最后同意接受这些坦克。 这位陆军参谋长还敦促施瓦茨科普夫接受一种称为“监视与目标攻击联 合雷达系统”的监视系统。这是一种崭新的未经战斗检验的装置，用于探测 坦克和其他地面车辆的移动，如同空中预警机覆盖天空那样覆盖地面。派给 施瓦茨科普夫的两个监视与目标攻击联合雷达系统分队，提供了在科威特和 伊拉克境内100 英里范围内的全部地面雷达照片，保证美军不会在前线遭到 伊拉克人的突然袭击或被机动制胜。 就在美方加紧战备和落实攻击计划的同时，伊拉克也在磨刀霍霍。情报 表明，萨达姆在加紧扩大防御工事，构筑堑壕，调动更多的军队。伊拉克的 堑壕里放了更多的用以烧毁美国坦克的石油、更多的有刺铁丝网、更多的地 雷和更多的掩体。伊拉克决心要打一场“圣战”。 伊拉克国民议会1 月14 日决定通过战争来维持科威特的现状，从而拒绝 了联合国发出的最后通牒。伊拉克250 人的议会经表决通过这项决议，无异 于宣战。议长萨莱赫在议会发表讲话说：“这是一次歷史性的冲突，萨达姆 总统领导下的伊拉克决定进行战斗。”他要求议员们完全忠于萨达姆，他将 萨达姆称作“阿拉伯国家的骑士”。议员们站起身来，并且高唿：“用我们 的鲜血和灵魂，我们准备为萨达姆作出牺牲。” 就在这一天的上午，萨达姆总统举行记者招待会，并对他的人民说：“这 是你们的科威特，你们要为它而生和为它而死。”几小时之前，他刚刚会见 了联合国秘书长。身穿军装的萨达姆敦促伊拉克人民“都动员起来..在心 理上和军事上做好准备，这会使他们在採取军事行动之前掂量掂量”。他说： “你们必须捂住耳朵，不要听任何蛊惑人心的宣传。”“我们要求得到我们 所有的权利。我们强调这一点。” 萨达姆说，联合国秘书长德奎利亚尔在巴格达与他举行的3 个小时会谈 中没有提出任何新建议。这位伊拉克领导人说，他已从政治和法律的角度向 德奎利亚尔表明了“伊拉克对8 月2 日之前或之后发生的某些事件的立场。 如果实现和平，必须包括解决巴勒斯坦问题”。在这之前，萨达姆在给叙利 亚总统阿萨德的覆信中还说，伊拉克军队有能力保护“伊拉克和阿拉伯民族 的荣誉”，并邀请阿萨德同他一道投人为争夺这个海湾酋长国而进行的“信 徒和异教徒之间的大战”。 在开战的前几天，双方都紧擂战鼓，可谓战云密布，剑拔弩张。但在1 月16 日白天，华盛顿、巴格达、伦敦、巴黎和莫斯科等城市却平静如常，没 有异常情况。然而在这平静的背后，华盛顿五角大楼的指挥中心里的气氛紧 张异常，切尼部长和鲍威尔将军正率领众多的高级将官和参谋人员与千里之 外的利雅得的多国部队中央司令部的施瓦茨科普夫上将以及各军兵种的高级 将领，对代号为“沙漠风暴”的战争计划的第一阶段的空袭战役计划做最后 的检查。 五角大楼新闻发布室里，一大群焦急的记者正向发言人威廉斯发出连珠 炮式的发问，中心问题是什么时候开战？发言人总是闪烁其词，重复着一句 话：“我们随时听候总统的命令。”其实，在海湾战争开始前，白宫和五角 大楼就已在新闻战线开展了一场心理宣传战。 对五角大楼的将军们来说，歷史的教训够深刻的了：70 年代当越战进行 到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候，新闻界不知从哪里弄来五角大楼关于越南战争的 秘密文件，并公诸报端。结果不仅使五角大楼在国内成了众矢之的，而且对 美越谈判也产生了影响，最后闹到美国最高法院。另一个例子就发生在这次 海湾危机中。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空军上将杜根随随便便就在军营中会见 了记者，并把军方拟订的作战计划的要点和盘托出，弄得中央司令部不得不 修改了原来的作战计划。美国国防部长切尼一气之下向总统提出免去社根职 务的建议。布希几乎是未加考虑，大笔一挥就免了杜根将军的职务。 第124页 为了严守军中机密，五角大楼很快就下发了一个军官接受记者採访的严 格规定。然而，这种情况又从另一个侧面提醒军方，何不充分利用新闻媒介 为美军的战略和战术目标服务呢？五角大楼将军们是从两方面进行这场战前 的心理宣传战的：一是发布一系列战时报导规定，限制新闻记者的採访和报 道；二是有计划地散布迷惑敌方的假信息。 美国国防部对战地记者报导的限制性的规定主要有：有关战况的报导一 律由战地记者团在军人保卫下撰写；对军人的採访均应有正式记录；未经许 可，对进出沙乌地阿拉伯国防部的多国部队高级军官一律不许进行採访；未经 许可，电视台一律不准播放多国部队士兵惊恐、痛苦和受伤的血淋淋的镜头； 新闻报导发出前必须经过军方严格审查等。国防部发言人威廉斯说，做出限 制性规定的目的是保护美军军事行动的安全，保证伤员的隐私不受侵犯，保 证死者家属先得到通知的权利。发言人指出，另一个目的是防止美国公众知 道大多的残酷的战争后果，以免产生政治上的破坏性影响。 至于有计划地散布假信息迷惑敌方，五角大楼初步制定的目标是开战时 间。有关高级军政人员的谈话，对交战双方的战略战术考虑都有不可忽视的 影响。 在这些错误信息的引导下，美联社、路透社都援引一位高级军方人士的 口信，说美军尚未做好全部战斗准备，军队和装备仍在源源不断地运抵海湾， 估计1 月底不能做好攻击的准备。此后，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和其他电视新 闻网也援引多国部队中央司令部的高级军官的谈话称，美军做好准备可能至 少要到2 月中旬。英国国防部的人士也称，英军作战装备尚未完全运抵沙特。 由于人们对开战时间问题太敏感，这类报导也就流传得十分广泛。 在1 月15 日最后期限来临之际，关于开战日期的问题在西方报刊上大致 出现了这样两种分析：到期后美国不会立即开战，因为最后准备尚未完成， 可能要到1 月20 日以后再确定；可能要等到2 月中旬才能开战，证据是军方 最近的讲话和前线新闻报导透露的情况。 在巴格达时间16 日夜幕降临之际，以华盛顿为中心的国际反伊联盟的主 要国家的政府领导人之间，正在进行频繁通话。 巴黎时间16 日晚9 点，法国爱丽舍宫总统办公室里红色的热线电话响了 起来。密特朗总统迅速抓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了布希总统坚定而平静的声音。 就在前一天下午，密特朗总统获得了国会各党派差不多是一致的支持。此时， 眼见和平无望，战争在即，他正在焦虑不安地考虑法国的下一步行动。布希 在电话中告诉密特朗：美国政府决定在巴格达时间凌晨1 点开始对伊拉克动 武，希望法国驻海湾的飞机参加第二波攻击行动。密特朗稍微停顿了一下后， 表示同意布希总统的决定。9 点10 分，密特朗总统正式签署了给罗卡尔总理、 舍韦内芒国防部长、若克斯内政部长和施米特总参谋长的信件，要他们立即 着手为大战开始做好一切准备。为此，罗卡尔总理命令内政部长採取最高戒 备措施，以防恐怖主义活动。 在巴格达时间16 日深夜，离总攻大约还有1 个小时，美国国务卿贝克打 电话通知苏联新外长别斯梅尔特内赫说：“美国即准备进攻伊拉克。”苏联 外长迅速将消息通知了戈尔已乔夫总统。戈氏立即拨通苏美热线电话，与布 什总统通话。他最后一次请求布希和萨达姆直接联繫，但布希拒绝了。接着， 戈尔已乔夫又建议再给萨达姆最后一次警告，布希没有表示反对。戈氏发了 一封电函，要求苏联大使立即设法会见伊拉克领导人，将信转给萨达姆总统， 最后一次唿吁萨达姆撤出科威特，以避免战争爆发。可惜这时已经太晚了， 苏联大使当时根本找不到萨达姆本人。直到开战后，苏大使才在地下掩体里 找到了阿齐兹外长。令人遗憾的是，萨达姆总统再次拒绝了苏联总统的请求， 表示“誓与科威特共存亡”！ 此时此刻，在沙乌地阿拉伯，举国上下处于紧张的战备状态。在沙特阿拉 伯东部的公路上，一辆辆满载着妇女、儿童和行李的汽车正向西驶去。英国 皇家空军的战斗机正在空中进行飞行训练，空军基地的军官24 小时值勤。1 月13 日，沙乌地阿拉伯为了应付战争，在进行“最后一分钟”的民防准备。空 袭警报响彻了利雅得，沙特当局举行第一次应付紧急情况的演习。当空袭警 报响起的时候，首都大街上几乎空无一人。紧急警报也在首都郊区和附近的 海尔季绿满城和达兰城响了起来。防空袭的演习于14 日在利雅得重复两次， 一次在上午，一次在下午。一听到空袭警报，人们就戴上防毒面具，躲进防 第125页 空洞。 1 月15 日最后期限之前5 小时，美驻沙特部队开始干扰伊拉克的通讯联 系。美国全国广播公司说，这样的活动通常表明是向敌方进行空袭前的准备。 美国还向沙特运去两架仍在试制阶段的拥有最新式雷达系统飞机。这种 飞机可以向地面指挥员通报敌人纵深方面的人员和坦克运动情况。还有消息 说，沙乌地阿拉伯已在国际市场上大量购买飞机燃料和汽油，它至少从海湾、 地中海、新加坡和美国西海岸等地的炼油厂购买了300 万桶燃料。其目标是， 一旦海湾战争爆发，不借一切代价保证西方战斗机和盟军车辆的燃料供应。 一场震惊世界的“沙漠风暴”行动就要开始了。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 文分解。 第二十七章“沙漠风暴”开始了 硝烟滚滚遮天半，火光沖天大地燃； 多国飞机齐出动，多少生灵丧九泉。 1991 年1 月17 日凌晨（北京时间8 时），夜幕笼罩下的伊拉克首都巴 格达万籁俱寂之时，美国白宫发言人菲茨沃特发表声明，宣布解放科威特的 战斗开始了，其代号称之为“沙漠风暴”行动。这也标志着美国部署的持续 5 个多月的“沙漠盾牌”行动的结束。 截止到1991 年1 月16 日，海湾战争爆发前，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共 28 个国家出兵参加） 在海湾地区部署总兵力近70 万人，其中美国约43 万人、 英国3.5 万人、法国1 万人、海湾6 国15 万人、埃及3.6 万人、叙利亚1.9 万人。美军装备包括1200 辆坦克、2000 辆装甲车、1300 架战斗机和1500 架直升机。在海湾及其附近水域部署了70 多艘船只，其中3 艘航空母舰（ “肯 尼迪”号、“萨拉托加”号及“中途”号，这3 艘航空母舰编队共38 艘舰只） 已到位；另外还有“威斯康星”号战列舰以及中东特混舰队（18 艘舰只）、 两栖攻击舰（13 艘舰只）。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美国歷史上在海外的最 大规模的一次海、陆、空军的集结。 面对美国“沙漠盾牌”行动的实施，伊拉克也积极调兵遣将，将它110 万兵力中的54 万人部署在伊拉克南部和科威特境内，在伊拉克和土耳其边境 部署8 个师、约12 万人。伊拉克军队拥有坦克4000 辆、装甲车2500 辆、火 炮2700 门、飞机约700 架、舰只40 多艘。据报导，伊拉克还在科威特部署 了地对地飞弹，以对付美军可能发动的进攻。 1 月17 日凌晨，美国、英国、沙乌地阿拉伯和科威特4 国飞机突然出现在 巴格达上空，开始对伊拉克的战略目标和军事设施展开了大规模的空袭。飞 蝗般的炸弹从天而降，轰隆声震耳欲聋，楼房开始晃动，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一些地方浓烟滚滚、火光沖天。片刻之间，整个巴格达笼罩在火光与硝烟之 中。 攻击开始前，美国驻海湾军队总司令诺曼·施瓦茨科普夫向美军发布了 动员令。他号召全军将士说：“我完全信任你们。现在，你们必须对伊拉克 进行闪电式袭击。”他要求美军飞行员“迅速完成这项任务”。在这之后， 美国空军迅速行动，f—15e 战斗轰炸机一批批从基地起飞，驶向伊拉克和科 威特，对伊拉克的炼油厂、通讯联络中心、巴格达的萨达姆国际机场、伊拉 克西部的飞弹基地以及伊拉克在科威特的军事设施进行了六七次轰炸。 按驻沙特多国部队中央司令部的计划，美国、英国、沙特和科威特的空 军力量将从不同的方向攻击伊科境内的数十个地面目标。这些目标主要分为 4 大类： ——军事目标，其中包括固定的和移动的飞弹发射基地、化学和生物武 器工厂、常规武器弹药库、空军基地和地面军事设施。 ——军事指挥中心，其中包括伊拉克总统府、国防部和其他指挥中心。 ——通讯和交通运输干线，其中包括具有战略意义的公路、桥樑、铁路、 全国广播电视中心和军事通讯网。 ——石油提炼设施和电站。 美军和多国部队第一天的空袭是从四个方向全线展开的： 伊科东南部的波斯湾：从“中途岛”号、“突击者”号航空母舰上出动 战斗轰炸机，同时载有常规弹头的“战斧”式飞弹也向伊境内目标发射。 伊拉克西面的地中海：停在那里的美国数艘战列舰向伊境内军事指挥目 标发射中远程飞弹。 伊科边界南侧：利雅得和宰赫兰等多国部队空军基地里担负不同任务的 飞机编队起飞，飞向伊科纵深执行轰击任务。 伊科西南部的红海：从“萨拉托加”号、“甘迺迪”号、“罗斯福”号 和“美利坚”号航空母舰上出动战斗轰炸机，一批战列舰也发射“战斧”式 巡航飞弹，目标是伊境内的军事通讯网、“飞毛腿”飞弹发射架和其他军事 第126页 目标。 在第一轮的空袭中，美军出动的飞机及其任务是：f—4g“野触”式电子 干扰机和ea—6b“徘徊者”反干扰电子作战机，它们的任务是干扰伊拉克的 军用雷达和通讯联繫；f—117a隐形战斗机和f—15e战斗轰炸机以及a—6 攻击机，这三种飞机是空袭伊拉克防空火力网和飞机场等战略目标的主力机 种；“战斧”式巡航飞弹、f—111隐形轰炸机和f—15e战斗轰炸机，其任 务是摧毁伊南部的“飞毛腿”飞弹、核工厂和化学武器生产工厂；a—6攻击 机、f—111隐形轰炸机、b—52重型轰炸机和其他种类战斗轰炸机，其任务 是轰击伊科境内的军事指挥机关和控制中心；另一批a—6 攻击机，f—111 隐形轰炸机，b—52重型轰炸机和其他种类的战斗轰炸机，其任务是轰炸伊 科境内的地面部队，重点是精锐的“共和国卫队”；f—15、f—16和fa—18 战斗机，其任务是护航。 大约在巴格达时间17日凌晨之点35分26秒，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的记 者在下榻的旅馆里，首先听到了防空火炮声。敏感的记者们急忙把他们的电 视摄像机镜头透过窗户对准已格达的夜空：火炮流弹光道一闪一闪，许许多 多如同小萤火虫样的东西飞来飞去，伴随着这幅情景的是一阵阵隆隆的爆炸 声。记者看着手錶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15分钟就有一轮轰炸！ 华盛顿此时正是1月16日晚上6点35分，大多数美国家庭正在晚饭后 看电视。美国4大电视网“美国广播公司”（abc）、“哥伦比亚广播电视系 统”（cbs）、“全国广播公司”（nbc）和“有线电视新闻网”n）都在 播放有关海湾危机的新闻评论节目。大约在6点38分n向美国和全世界 播放了巴格达实况报导，战地记者用急促和激昂的声音说：“你们听到了没 有，高射炮开火了！..”此时此刻，在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里，布希总统 就n节目接受机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24小时不间断地收看前方传来的 战地实况报导。 大约在巴格达时间凌晨3点钟，f—117a隐形战斗机向巴格达市长途电 讯中心大楼投下了第一枚炸弹，紧接着市内和郊区发生了一连串爆炸。大约 3点零6分，白宫总统发言人向全世界宣布：解放科威特的行动已经开始！ 3点55分，英国国防部宣布：英国“旋风”式战斗轰炸机也参加了“沙 漠风暴”行动的空袭战斗。 4点15分n报导说，大约每隔15分钟巴格达上空就有数组4架一组 的轰炸机空袭这里的军事目标。 4点30分n报导说，伊拉克所有的化学武器和核工厂都被摧毁。 5点整，也就是美国东部时间16日晚上9点整，美国总统乔治·布希在 白宫办公室里通过电视向美国和全世界人民宣布：战争开始，美国已发动进 攻。在12分钟的讲话中，布希表情严峻，但语调镇定地说： “两个小时前，盟国空军部队开始向伊拉克和科威特的军事目标发动袭 击。在我讲话的同时，这些袭击正在继续进行。地面部队没有参战。这场沖 突始于去年8月2日，当时伊拉克的独裁者入侵了一个小小的和无依无靠的 邻国。科威特是阿拉伯联盟的成员国和联合国的会员国。它被占领了，它的 人民遭到残酷的对待。 “5个月前，萨达姆·海珊对科威特发动了这场残酷的战争；今天晚 上已经开始交战。在根据联合国决议和经美国国会同意採取这次军事行动之 前，联合国、美国和许多许多其他国家进行了歷时几个月的不间断的和几乎 是无休止的外交活动。阿拉伯国家领导人曾寻求一种所谓的阿拉伯解决办 法，结果得出的结论是，萨达姆，海珊不愿意离开科威特。另一些人也去 过巴格达，为恢復和平与正义做出了各种不同的努力。 “我国国务卿詹姆斯·贝克在日内瓦举行了一次歷史性的会谈，却遭到 完全断然的拒绝。上周末，联合国秘书长抱着和平的希望前往中东，进行最 后的努力。这是他第二次执行这样的使命。他从巴格达归来，在促使萨达姆·侯 赛因撤出科威特方面丝毫没有取得进展。在海湾地区派有部队的28个国家为 达成和平解决已尽了一切应尽的努力。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用武力把萨达姆 赶出科威特。我们不会失败。 “如我向你们报告的，目前正在对伊拉克的军事目标进行空袭。我们决 心打掉萨达姆·海珊的核弹潜力。我们还将摧毁他的化学武器设施。萨达 姆的大部分大炮和坦克将被摧毁。我们的行动旨在最好地保护所有盟军的生 命，把萨达姆的庞大武器作为目标。来自施瓦茨科普夫将军的最初报告是， 我们的行动正在按计划进行中。 第127页 “我们的目标是明确的。萨达姆·海珊的军队一定要撤离科威特。一 定要恢復科威特合法政府的合法地位，科威特一定要重新成为自由的国家。 伊拉克最终一定要按照所有有关的联合国决议办事。到那时，在恢復和平之 后，我们希望伊拉克作为国际大家庭中和平与合作的一员而生活，从而加强 海湾的安全与稳定。 “有些人会问：‘为什么现在採取行动？为什么不等一等？’答案是清 楚的，世界不能再等了。尽管制裁发生了一些效果，但却没有显示出正在实 现其目标的迹象。制裁的办法已试行了5个多月，我们和我们的盟国得出了 单靠制裁不能迫使萨达姆撤出科威特的结论。 “当世界在等待的时候，萨达姆·海珊有计划地蹂躏、掠夺和洗劫了 一个对自己的国家并不构成威胁的小国。他使科威特人民遭受了难以形容的 暴行，在遭受残害和杀戮的人中有无辜的儿童。当世界在等待的时候，萨达 姆却设法在他已经拥有的化学武器之外再增加一种危险性大得多的大规模杀 伤武器——核武器。 “ 当世界在等待的时候，当世界在谈论和平和撤军的时候，萨达姆·侯 赛因却挖壕固守，把大批部队调往科威特。当世界在等待的时候，当萨达姆 在拖延时间的时候，第三世界脆弱的经济和包括我国经济在内的整个世界却 在遭受更大的损害。 “美国同联合国一道，用尽了我们所能採用的一切手段，以使这场危机 以和平的方式结束。然而，萨达姆显然觉得，通过拖延、威胁和蔑视联合国 的办法，他能削弱联合起来反对他的力量。当世界在等待的时候，萨达姆·侯 赛因公然藐视每一项和平建议。当世界在祈求和平的时候，萨达姆在准备战 争。 “我曾经希望，当美国国会在歷史性的辩论中採取果断的行动时，萨达 姆会认识到他不能取胜，并按照联合国的决议撤出科威特。他没有这样做。 相反，他坚持顽固态度，确信拖延时间对他有利。萨达姆曾一次又一次地受 到警告：要么遵照联合国的态度撤离科威特，要么被赶出去。 “萨达姆傲慢地拒绝了一切警告。相反，他企图把这场冲突变成伊拉克 和美利坚合众国之间的争端。然而，他失败了。今晚，来自五大洲的28 个国 家——欧洲和亚洲、非洲和阿拉伯联盟都有部队在海湾地区肩并肩地反对萨 达姆·海珊，这些国家曾希望能够避免使用武力。令人遗憾的是，我们现 在认为，只有武力才能使他离开。 “在命令我们的部队投入战斗之前，我指示我们的指挥官採取一切必要 的步骤以求尽快获得胜利，和给美国与盟国的男女军人以最大的保护。我以 前已对美国人讲过，这不会是另一个越南。我今晚在这里再次申明这一点。 我们的军队将得到世界各地最大的支持.. “我们同伊拉克人民没有任何争论。实际上我为那些蒙受这场冲突之苦 的无辜者的安全祈祷。我们的目标不是要征服伊拉克。我们的目标是要解放 科威特。我希望，伊拉克人民甚至现在还是可以使他们的独裁者确信，他必 须放下武器，离开科威特，并让伊拉克自己重新回到热爱和平的国际大家庭 中来。.. “请让我对今夜每一个收听和收看我的讲话的人说，当我们派遣的军队 完成他们的使命之后，我决心让他们尽可能迅速地返回家乡。今夜，当我们 的军队正在作战的时候，我们为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们祈祷。愿上帝保佑他们 每一个人，愿上帝保佑在海湾的我方军队，愿上帝继续保佑我们的国家—— 美利坚合众国！” 在布希总统发表广播演说半个小时后，大约5 点40 分（美国东部时间 16 日晚9 点40 分），美国国防部长切尼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将军， 在五角大楼联合举行记者招待会，宣告由美国、英国、沙特和科威特数百架 各种型号的战斗机参加了这次空袭行动，空袭十分成功，达到了“战术上的 突然性”“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伊拉克空军的有力抵抗。切尼还说，“沙漠风 暴”行动的主要任务是摧毁伊拉克的“进攻性军事能力”，首先打击的目标 是萨达姆的指挥中心和控制中心，但是，“我们没有把目标对准萨达姆·侯 赛因”。 从6 点钟左右起，多国部队的飞机开始返回自己在沙乌地阿拉伯和航空母 舰上的基地，许多飞行员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拥抱，眼里闪烁着泪花， 还有的人高举v 字型手势以示胜利。28 岁的美国空军上尉塔特带领一个f— 15 战斗机组为轰炸机编队护航。他回忆说：“我们的编组是第一批到达巴格 达上空的。当时，我发现有一架伊拉克的战斗机在拦截，便立即施放了一枚 第128页 ‘麻雀’空对空飞弹。伊机被击中并且凌空爆炸，一团火球在夜幕中格外耀 眼，接着，它就一路冒火地栽向地面。”不过，大多数美国f—15 战斗机的 飞行员并未与伊拉克飞机遭遇。相反，有的飞行员说，他们发现伊拉克飞机 起飞后调头向北飞去。 英国皇家空军“旋。风”式战斗机飞行员伊安·朗中尉说：“这是我一 生中参加的最令人恐怖的战斗，既害怕完不成空袭任务，又害怕被打死。尽 可能低飞，又必须保持一定高度，以避开敌人火炮的攻击。”英国这次出动 的大部分都是“旋风”式战斗轰炸机，它们擅长超低空轰炸，这和美国的轰 炸战术是恰好相反的，伊安·朗说：“我飞得又快又低，找准目标施行轰炸。 我看到几枚防空炮弹在我左边落下。一旦投完炸弹，就拼命地逃走。” 沃顿中校是美国空军飞行员，驾驶着f—4g 电子干扰机。他在返航后说： “在巴格达的上空你看到的防空炮火网，简直就像节日的礼花。我们向巴格 达的两个‘萨姆’飞弹发射基地发射了数枚飞弹，不过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两 个都被击中了。我看到有一枚地对空飞弹冲着飞机来了，我就逃跑了。”在 对巴格达的第一次空袭中，美军还出动了新投入现役的“阿帕奇”攻击直升 机编队和“别动队”。一组ah—64 “阿帕奇”攻击直升机针对第一波轰炸后 倖存下来的巴格达附近的两处空防指挥中心，发射了数次“地火”式空对地 飞弹，并将其一举摧毁。美空军指挥人员称，摧毁了这两个空防指挥中心， 就等于把巴格达附近的伊拉克防空火炮网的大脑切掉了，使防空火炮和地对 空飞弹陷入无指挥的混乱状态。 伊拉克在遭到袭击两个多小时后，向沙乌地阿拉伯首都利雅得发射了5 枚 “飞毛腿”飞弹。一位外交人士说，有一枚飞弹落在了利雅得郊外。巴格达 官方电台在4 点多钟时广播说，“伊拉克决不投降”，它号召人民起来抵抗 美国的攻击，“教训美国人”！ 6 点35 分，美军及其盟军又向伊拉克及其占领下的科威特发动了第二轮 轰炸。据伊拉克宣布，已击落14 架多国部队飞机，但美国只承认被击落了一 架，法国承认有4 架飞机被击中。 天亮了，但巴格达的上空还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气。 7 点15 分，在战争进行了5 个多小时后，伊拉克总统萨达姆·海珊发 表广播演说。他严厉谴责了美国人的袭击。他说：“虚伪的、罪恶的布希伙 同圣地的叛逆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对伊拉克人民欠下了大量的血债..现 在圣战已经开始。我们伊拉克人民、阿拉伯人民要加倍地还击敌人，为保卫 祖国和我们的革命事业，要勇敢地做出牺牲！”“伊拉克人民必将打败异教 徒和他们的盟友。..同魔鬼布希和罪恶的犹太復国主义的战斗已经打响， 高举伊斯兰火炬的英勇的伊拉克人将会取得胜利。” 萨达姆说：“战斗之母行动是撒旦布希犯罪之后开始的。”“真主与我 们在一起，兄弟的巴勒斯坦人和麦加的人民将获得解放，戈兰高地和黎巴嫩 也将获得解放。” 9 点30 分，多国部队开始第三轮大规模空袭。大约10 点20 分，美国有 线电视新闻网n ）从巴格达报导说，防空炮火勐烈，巨大的爆炸声一阵接 一阵，目标仍是通讯指挥中心，再加上科境内的伊拉克“共和国卫队”阵地， 攻击波大约为15 分钟一次。 17 日中午，英国国防大臣汤姆·金承认，英国一架“旋风式”战斗机及 其两名飞行员失踪。 17 日晚上，伊拉克驻扎在科威特的炮兵部队向沙特的一家炼油厂进行了 炮击，两个储油库被炸毁。路透社报导说，多国部队派了武装直升机越过边 界进入科威特，摧毁了伊拉克的火炮阵地。 18 日凌晨，伊拉克向以色列发射了数枚“飞毛腿”飞弹，造成了一些人 员的伤亡，有两栋楼房被摧毁。美联社援引军方人士的话说，这些飞弹是从 伊拉克西部发射的，其中3 枚落在了首都特拉维夫。随后，伊拉克向沙特又 发射了两枚“飞毛腿”飞弹，一枚击中宰赫兰机场，另一枚被美国的“爱国 者”飞弹击毁。 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在战争的第一天共对伊拉克和科威特境内的一些 目标进行了3 次大规模的“地毯式”轰炸，共出动了1300 多架次飞机，至少 投掷了1.8 万吨炸弹。17 日零点开始的第一次轰炸共进行了3 个多小时，第 二次轰炸从6 点35 分开始，第三次轰炸是在9 点30 分之前。 欲知空袭战况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八章将军如是说 战争风云多变幻，世人瞩目心急焦； 第129页 记者前来采新闻，海湾司令发战报。 1991 年1 月18 日上午，星期五，美国驻海湾地区总司令施瓦茨科普夫 将军，在沙乌地阿拉伯首都利雅得举行了“沙漠风暴”行动开始后的第一次新 闻发布会，介绍了战况，并回答了记者们提出的问题。 在“沙漠风暴”行动首次的新闻发布会上，作为战争的总指挥，施瓦茨 科普夫首先向记者们介绍了两夭来的战况。他说：“正如大家所知道的那样， 我现在要讲的是，我们开始‘沙漠风暴’行动已经36 个小时了。我想告诉大 家，到现在为止，战役正在按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准确地进行着。就像任何战 役的开始一样，战事被浓雾笼罩着。我所经歷的几次战役的初期阶段，包括 格瑞那达战役开始后几个小时的情况都无不如此。但是，我想告诉你们，与 以往任何一次战役相比，现在我们更准确地掌握着‘沙漠风暴’行动的进展 情况。战况不能说是完美无缺的，但我认为相当令人满意。现在，我向各位 提供一些最新战况。” “就空战而言，”施瓦茨科普夫说，“我们每天出动各类飞机约2000 架次，其中80 ％以上攻击了指定目标。执行突击任务的有美国空军、海军、 海军陆战队及部分陆军的作战飞机。还有其他6 个国家沙乌地阿拉伯、科威特、 英国、加拿大、法国和义大利，都参加了到目前为止的空中攻击行动。除空 中进攻行动外，他们还进行了空中巡逻，以保卫沙乌地阿拉伯王国，当然也要 保护我们在这里的地面部队。”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损失了7 架飞机——两架为美国海军战斗机， 其中一架为f—18 战斗攻击机，另一架为a—6 攻击机；一架为美国空军的f —15 战斗机；一架为科威特的f—4 战斗机；两架为英国的‘旋风’式战斗 机；最近损失的一架是义大利的‘旋风’式战斗机。”这位美军总指挥说， “我们把这些飞机上的飞行员视为作战行动中的失踪者。现在我们已得到相 当好的消息，科威特的飞行员可能己安全地落入科威特抵抗组织手中。” 谈到海上作战情况，施瓦茨科普夫说：“我们的海军除完成对其担负目 标的空中攻击外，还忙于保护他们的舰队；他们既使用军舰，也使用空中的 战机。我们正在搜索那些试图威胁我们舰队的潜在对手，并在需要的时候攻 击他们。今天早晨，海军已经攻击了3 艘敌人的巡逻艇，并使其沉没或失去 战斗能力。除此以外，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们已经增加了相当数量的两栖舰 只进入海湾水域。” “在地面，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当然还在继续保卫沙乌地阿拉伯。为进 一步行动，我们还变更了部署。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直接的地面对抗。但是， 昨天有轻微的炮战。敌方的火炮立即遭到我方空军的攻击，很快就沉寂了。 在这次战斗中，我们有两名海军陆战队员在行动中受了轻伤。”施瓦茨科普 夫将军说，“当然，今天最重要的消息，我想你们都知道了，那就是清晨有 7 枚‘飞毛腿’飞弹袭击了以色列，一枚‘飞毛腿’飞弹袭击了宰赫兰。袭 击宰赫兰的‘飞毛腿’飞弹被美国陆军的‘爱国者’飞弹摧毁了。幸运的是 我们可以这样描绘：袭击以色列的7 枚‘飞毛腿’飞弹被治得服服贴贴。就 效果来说，我认为我们可以说，敌人的‘飞毛腿’战是无效的。” 施瓦茨科普夫面带胜利的微笑说：“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正 如你们所知道的，寻找固定的飞弹发射装置是件轻松容易的事，但寻找机动 发射装置则犹如大海捞针。你们能够很好地想像这一点。今天早晨，美国空 军发现，在伊拉克境内的3个机动飞弹发射装置都已装弹完毕。这些发射装 置显然已对准了沙乌地阿拉伯的预定目标。这3个发射架都被我们摧毁了。除 此以外，在同一时间里，我们在同一地区还发现了至少8个机动飞弹发射架。 我们正在攻击这些发射装置。现已证实，这些发射装置中至少有3个已被摧 毁。我们正在继续攻击剩余的发射装置。因此，我向你们保证，除非由于气 候的原因而无法实施攻击，我们将毫不留情地实施攻击，直至全部彻底地摧 毁它们。” 这位美国前线总指挥最后说：“在我的讲话结束之前，我想说明两点： 第一点，我想你们已经从国防部长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那里听说过，但是 我想有必要重复一下，这就是我们刚刚开始的这场战役仅36个小时。总统说 过，这里不是巴拿马，不可能一日见分晓，肯定不会。所以，我们要继续进 行这场战役，直到我们实现预定的目标。我想说明的第二点是，在战役中， 第130页 我们将尽最大的努力来避免伤害无辜的百姓。我一直讲，这不是一场反对伊 拉克人民的战争。我想你们会较多地听到关于我们设法避免伤害无辜平民的 事情。” 施瓦茨科普夫在发言结束之后，特意站起来说：“在这里，我高兴地向 大家介绍查克·霍纳空军中将。他是美国中央总部的空军司令。当8月份我 们开始筹划这次战役时，我就想应该有一个人来全盘设计整个空中战役，就 像今天所进行的那样。这个人就是查克·霍纳。他确实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能 胜任今天实施这次战役的伟大的航空兵负责人。他是一个很好的指挥官，我 为他作为我们队伍中的一员而感到自豪。我也为他和他指挥下的全体人员在 今天这场战役中所做的伟大工作而感到异常骄傲。为此，我愿把我的讲坛交 给霍纳将军。”说完，施瓦茨科普夫就把这位54岁的空军司令员引到主讲台。 查克·霍纳中将，在美国军中被称为是一个“多谋善断、有胆有识的将 军”。他1936年10月19日生于美国依阿华州达文波特。1958年从依阿华 大学毕业、获自然科学方面的学士学位后，投身军旅，被授予空军少尉军衔。 1972年获威廉与玛丽商业学院商业管理硕士学位。 1979年出任战术空军第四○五战术训练联队队长，1980年调第四七四战 术战斗机联队任队长，1981年升为第八三三空军师师长，1983年在美空军防 空武器中心当主任，1985年担任战术空军司令部主管计划的副参谋长，1987 年担任中央总部的空军部队司令。 霍纳空军中将首先向记者们介绍说：“这次空中战役的目标是在8月份 由施瓦茨科普夫将军确定的，我们曾经在一起为这个非常复杂、非常庞大的 战役计划做过艰苦的努力。我们已经能够使我们的部队联合在一起，因为我 们所有的空袭行动都是在统一的命令下进行的。你们听说过，我们的部队来 自美国所有军种以及许多国家。我们之所以能实施计划，是因为我们已经进 行了非常艰苦的训练。你们将会发现，凡是沙特飞机投弹的地方，就会有美 国战斗机护航，并由多国部队的飞机提供支援。” “我可以向你们提供一个出色的例子，这是第一天里发生的事。在那里， 美国的战斗机为沙特飞机护航，美国海军的电子对抗机提供无线电干扰，而 沙特飞机则在敌机跑道上炸了四个弹坑。我现在要告诉你们，没有任何时候 会像现在这样更精确地互相配合实施轰炸。我们已经有了非常好的联合部队 和联合行动。”霍纳将军说，“参加这次行动的各类飞机是此次战役行动成 功的关键，毫无疑问，我们能及时掌握空中防卫和正在战斗中的空战区域的 情况，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预警系统的支援和诸如f—14 、f—15 等多种飞机为 我们的部队提供的保护。” 霍纳将军强调指出：“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一场高技术战争。虽然战 斗是男人和女人进行的。我们所进行的最强的引导之一，就是从一开始就避 免毁坏任何平民目标和伊拉克的圣地的目标，我们从一开始就注意选择接近 目标的路线，以及摧毁这些目标而不毁坏其周围地区的精确的投弹方法。我 将为你们放映典型的精确轰炸的录像片断，那正是我们已经实现的期望。” “显然，这很不容易。”霍纳将军说，“我想你们已经在电视上看到了 巴格达的防空情况。而且你们也许已看到了对参加过越南战争的飞行员的采 访，他们说，这是他们所见到的最勐烈的防空炮火。我为我们的飞行员而感 到非常骄傲，为他们严明的纪律和巨大的勇敢精神而自豪。我们对前景非常 乐观，但也决不自负。” “我现在要给你们看的是一些实际的武器投弹情况的录像片断。”霍纳 中将指着录像片说，“前两个是f—111 投放制导炸弹的情况。这是位于已格 达和科威特之间的一个机场的一条跑道，跑道的中央是终点。这是雷射指示 器显示的目标，这是在夜里用红外传感器拍摄的。这里，炸弹在跑道的中央 爆炸。热浪显示为白色。现在，你们将看到飞行员飞离目标时接通高倍放大 器。从弹着点上升起了羽毛状的烟雾：这是弹坑。” “下一个镜头是在科威特境内的‘飞毛腿’飞弹仓库，请盯住仓库的入 口。飞行员已在大约两英里以外投放了炸弹，现在他正斜飞着离开目标，你 们将看到两枚炸弹飞进了钢筋混凝上仓库的大门。你们会数清每一枚炸弹— —、二，这些是2000 磅的炸弹。”这位空军司令员继续介绍说，“这是在巴 格达附近的防空司令部。这些通风管道为进入这些钢筋混凝上结构提供了最 好的通道。请盯住前门，那是通风道的闸门。碎片从大门中飞出，炸弹进入 第131页 了通风道。” “这里已经遭到一架f—117a ‘隐形’飞机的攻击。这是飞行小组合作 的杰作。第二架飞机突袭成功，建筑物的这一部分提供了可供利用的薄弱部 位，炸弹将命中这里。”霍纳将军指着录像片上一座巨大的建筑物说，“这 是在巴格达的我的对等机构——伊拉克空军司令部，请盯住这座建筑物的四 周。飞机飞越这座建筑物，炸弹穿入了这座大楼的中心。” “如果说我们在这次空中战役中取得了一点成功的话，我想，从很大程 度上应该归功于允许我们自主地计划这次战役的有力措施。”霍纳将军最后 说，“关于减少平民损失及保护自然设施等，从美国总统到国防部长、鲍威 尔主席、施瓦茨科普夫将军，都给予了严格训导。这使我们根据已宣布的方 针，计划一次非常高效的军事战役有了关键的前提。” 在霍纳将军介绍情况之后，接着是记者们提问题。施瓦茨科普夫将军说， 我们非常高兴回答各位的任何问题。下面是新闻发布会上的问答： 记者问：..以色列有可能捲入这场战争吗？如果以色列确实捲入这场 战争，怎样使之与已投入战区的多国部队相协调？ 施瓦茨科普夫答，我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以色列加入这场战争的消息。那 是由政府处理的事情，我确实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记者问：将军，伊拉克对以色列的攻击会改变美国在这场战争中的目标 吗？ 施瓦茨科普夫答：我们的目标是不变的，那就是前些时候由美国总统宣 布的。事实上，这也是联合国的解决方案。我们将继续严格地保持这一目标。 记者问：将军，你们谁能谈一下在空中攻击燃料堆集处和弹药堆集处方 面已经得到什么结果吗？或者请你谈一下在攻击科威特境内的预先储备补给 品方面已取得的结果。这些补给品可能被伊拉克在地面进攻时使用。在摧毁 这些物资方面你们已经取得成功了吗？ 霍纳答：敌人的补给区提供了非常有利的目标。在许多情况下，当他们 的地面部队被摧毁时，他们就把补给品转入很深的地下钢筋混凝土工事内。 我想，你已看过我们在攻击“飞毛腿”飞弹储存区时的做法。我们正在试图 用战略武器去摧毁这些目标。然后，我们将转入单独攻击在科威特境内的地 面补给基地。 记者问：已经有报导说b—52轰炸机正在集中轰炸共和国卫队的配置地 域。情况属实吗？对共和国卫队的大量杀伤达到了什么程度？ 霍纳答：在整个战役过程中，b—52轰炸机已经开始并将继续打击遍及 科威特和伊拉克境内的目标。在目前，我还不能向你提供这方面的具体情况。 记者问：事实是，袭击以色列的“飞毛腿”飞弹，并没有使甩化学或生 物武器。这是否告诉你一些关于伊拉克人在“飞毛腿”飞弹上使用这类弹头 的能力？ 施瓦茨科普夫答：我想，我们能够对这段时间的情况作出推测。坦率地 说，伊拉克人没有使用化学武器的事实使我很受鼓舞。而且，我希望即使他 们真有这种能力，也不能使用。这是我表达的最好愿望。我想，在这一点上 任何其他行为都是冒险。 记者问：将军，到目前为止，你是否已有一套伊拉克人反应能力如此之 弱的理论？ 施瓦茨科普夫答：我想鲍威尔将军已经表述过这一点。首先，我们在很 大程度上达到了战术上的出其不意。其次，相当幸运，正如贝克国务卿在日 内瓦记者招待会之后所说的，面对多国部队的挑战，伊拉克人对自己将会遇 到的问题一无所知。 记者问：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听到有关空中攻击的命中率会有这么大 的差异？有的说是80％，有的说是50％。就目标而言，首先我想知道我们到 底击中了多少目标？ 霍纳答：轰炸命中率数字的不同，是由于飞行员因气候原因无法抵达目 标，或因敌人的防护而错过目标，以及诸如此类的原因所造成的。这个问题 还与伊拉克的反应能力有关。 记者问：霍纳将军，你能像刚才那样为我们提供一些伊拉克空军的情况 吗？多少飞机被毁？多少飞机因跑道被毁而失去机动性？多少飞机飞往伊拉 克北部？一一对此做一个总的估计。 霍纳答：很明显，我也很想知道这些情况。遗憾的是，他们的很多飞机 躲进了坚固的掩体内，我们攻击了这些掩体，但我们确实不知道击毁了多少 飞机。我们已经看到的是，当他们向我们逼近并攻击我们时，我们就击落他 们。通常的情况是，当我们的火控雷达锁住他们时，他们就突然改变方向向 北飞去。 记者问：在空战中击落伊拉克飞机的情况怎么样？ 霍纳答：目前大概的数字是：6 至8 架是被美国空军击落的，有2 架是 第132页 被美国海军击落的，大概还有2 架，我们正在调查。 记者问：你要向科威特境内的科威特人民转达什么消息？ 施瓦茨科普夫答：我想这个信息已经十分清楚了。就是美国总统已经阐 明的信息，就是联合国已经阐明的信息，也就是多国部队编成中所有部队的 信息，这就是已经开始把伊拉克军队从科威特驱逐出去，并恢復科威特的合 法政府。 记者问：从海湾地区情况看，这场战争将花费我们多长时间？ 施瓦茨科普夫答：这是一个不可能回答的问题。我要告诉你，没有任何 人比美国总统、比美国人民、比我和所有捲入这件事的其他人更能为尽快结 束这场战争而尽力。我们将尽我们之所能去尽快地结束这场战争，但是，我 们也将以能把伤亡减少到最低限度的方式去做。我们不能仅仅为了早一点结 束战争而付出可怕的代价。 记者问：霍纳将军，在我们已经损失的飞机中有多少毁于敌人的防空炮 火？有多少毁于敌人的飞弹？伊拉克防空飞弹体系情况如何？这或许是一个 享有高度优先权的目标系统。你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关这方面的情况吗？ 霍纳答：我们还不大清楚损失方面的具体情况。但我们推测，一架是被 萨姆飞弹击中的，其他的是被高射炮击中的。关于防空情况，有些地方的防 空炮火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密集的。而其他地方则不那么困难。显然，完全 夺取制主权将是一场十分费力的交战。 记者问：一旦你们开始地面进攻，一旦你们开始向前推进，在多国部队 一方谁将担负实际的战斗任务？有供阿拉伯部队行动的特殊任务点吗？ 施瓦茨科普夫答：没有。这是一次联合行动。每个捲入这个联盟的人都 在计划参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记者问：鲍威尔将军昨天指出，你们的主要目标之一是摧毁伊拉克的指 挥与控制系统。你能告诉我们一些你们对此进展情况的估计吗？ 施瓦茨科普夫答：我认为，迄今为止，我们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 记者问：多国部队在实际行动中是怎样合作的呢？你能给我们一些细节 吗？ 施瓦茨科普夫答：我想，我应该让霍纳将军从空中作战的角度来回答这 个问题。正如你们可以很好想像的，这是因为使来自7 个国家、多种型号的 飞机在空中打击中协调行动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不论是否有效，我将把这 件事交给他。 霍纳答：有效（笑声）。 记者问：将军，我的问题是“具体是怎样实施的”？看起来这似乎是一 个极其艰难的尝试。 霍纳答：这的确是个极其艰难的尝试。当然我们现在有许多计算机，可 以把好几十万个精密指令汇集到一起。这些指令包括无线电频率、高度、加 油机集结地、炸弹的类型、谁支援谁、谁护航，等等。有成千上万个指令， 我们把它们集中成一组，汇集到一个我们称为“联合空中任务”的命令中。 这就为我们提供了一张乐谱，大家都唱同一支歌。 记者问：这些是正在巴格达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们对于在科威特境内 正发生的情况知道得很少。你能否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你们正在攻击的目标和 实施方法的情况吗？科威特人在做什么？ 施瓦茨科普夫答：我说过，最好的回答是，一切正在按我们的期望进行 着。我们还没遇到任何我们所不希望的情况。事实上，现在的形势可能比我 们预期的还要好一点。.. 最后，我想用一段评论来结束我们这次谈话。我认为记住这一点是很重 要的，这就是，在过去36 个小时里，所有捲入这次作战的人们所表现出来的 勇敢精神与职业作风，是极其令人鼓舞的。我认为，我们都应为此感到骄傲， 每个国家都应该为此感到骄傲，为在这些飞机中的小伙子们骄傲，为在这些 飞机中的年轻妇女们骄傲，为他们完成工作的方式而骄傲。我深信，当他们 获得更多经验时，他们会干出比他们已经干的更伟大的事业。谢谢！ 就在记者招待会举行的时候，空袭仍在继续。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 分解。 第二十九章空袭仍在继续 海湾沙漠起热浪，多国飞机似飞蝗； 狂轰滥炸不停歇，伊国大地遍悲怆。 1991年1月18日晨，太阳还没有露面，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对伊 拉克和科威特境内的目标又开始了第二天的“地毯式”轰炸，美国飞机携带 着穿甲集束炸弹，轰炸了科威特西北部地区的伊拉克共和国卫队。 共和国卫队被认为是萨达姆的精锐部队，有16万多人，在科威特西北部 地区部署有3万人，配备有500辆至600辆苏制t—72坦克。美国海军陆战 队的空军联队指挥官曼弗雷德上校指着这个地区的地图对战地记者们说： 第133页 “我 们只出动了40多架飞机去轰炸他们。他们在地下很深的工事里隐蔽得很 好。”他介绍说，他的联队是在对伊拉克地对空飞弹营、“飞毛腿”飞弹基 地、通讯中心以及为军事设施供电的一座发电厂和其他目标进行了36个小时 连续攻击之后，才开始轰炸共和国卫队的。他强调说，这次对地面部队的攻 击不是“沙漠风暴”行动的“新阶段”，而是第一步计划的继续。 美国空军还继续出动“潜隐”式战斗机，携带着每颗一吨重的炸弹，袭 击巴格达的主要通讯大楼。空军上校惠特利向记者播放了头一天“潜隐”式 战斗机在攻击时候的录像，他说，他们第一天出动了两个中队，30架次，袭 击了伊拉克的80个目标。另外，美军还从海湾北部的军舰上，向伊拉克发射 了“战斧”式巡航飞弹。 英国皇家空军在第一天损失了一架“旋风”式战斗机之后，第二天又投 入了战斗。每架飞机载两名飞行员。当他们返航时，发现又损失了一架飞机 及两名飞行员。中队长帕布罗·梅森返回巴林的穆哈拉克空军基地时，突然 嚎陶大哭起来。他说：“我感到对战友们犯了罪，我活下来了，他们却不在 了。我还必须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感到下一个死去的可能就是自己。 法国18日晨出动了12架“美洲虎”式战斗机，袭击目标是科威特市南 部30公里处伊拉克的飞弹和弹药库。他们全部安全返回了沙特的艾赫萨基 地。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义大利空军在第一天晚上投入战斗之后， 第二天又出动了8架“旋风”式战斗机。有一架飞机没有返回阿联的空军 基地，两名飞行员下落不明。沙乌地阿拉伯空军继续参加了18日的空袭。 多国部队对伊拉克进行了持续3天的轰炸之后，伊拉克并没有丧失反击 能力，更没有屈服的任何表示。伊拉克军方1月19日发表的第九号公报说， 伊军总共击落盟军142架飞机，截击盟国发射的数十枚巡航飞弹，其中包括 19日下午击毁的5枚。美方承认19日又损失了3架战斗机，使盟军损失的 飞机总共达10架。 西方通讯社19日从巴格达发出的消息说，这个城市的通讯和水电供应设 施受到了破坏，但是卫星电话联繫仍在运转，伊拉克总统萨达姆继续通过报 纸和电视与人民保持着联繫。城市“没有任何慌乱的迹象”，在盟军空袭期 间，一些市民还爬到屋顶，对伊军的火炮反击表示欢唿。 英国一家报纸记者说，18日清晨，他驱车在市内转了一圈后吃惊地发 现，经过一天一夜的勐烈轰炸，市内被击中的楼房很少，大街上有许多士兵， 一些应召的后备役军人拦截车辆要求把他们送到部队，有少数妇女携带着包 袱和儿童拦截车辆出城。街上有少数行人和汽车，商店大部分关门。他还说： “虽然我是一个外国人，但没有遇到任何敌视的现象。” 法新社在一篇报导中说，19 日的轰炸对巴格达造成的破坏相当大。它援 引一个在巴格达大学学习的叶门青年的话说，有些炸弹落在医院、学校、甚 至幼儿园。一位巴勒斯坦记者说：“我看到一个小女孩的尸体躺在街上，她 可能还不到9 岁，手中还拿着一张画。” 一名伊拉克出租汽车司机带着两名顾客驱车抵达约旦边界时，描述了一 些伊拉克人追捕从被击中的飞机上跳伞的美国飞行员的情况。他说，在路上， 武装警察拦住他的车子，要他把被俘的一名美军空军飞行员送到一个不知地 名的地方。这名美国兵高高的个子，淡黄色的头髮，嗓子沙哑，没有受伤， 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惨。为了鼓励抓住被击落的多国部队飞机的飞行员， 伊拉克不惜以重金悬赏。伊拉克官方通讯社1 月19 日宣布，抓获飞行员者， 伊拉克本国人可以得到1 万第纳尔（约合3.2 万美元）奖赏，而外国人可以 得到2 万第纳尔（约合6.4 万美元）奖赏。 就在美军及多国部队向伊拉克发动进攻的当天，土耳其议会通过一项决 议，授权政府可以向国外派兵和在“有必要时”允许外国军队使用土耳其的 军事基地，从而为多国部队开闢同伊拉克作战的第二条战线提供了方便。 18 日凌晨，美国38 架f—15 、f—16 和f—111 战斗机从土耳其因契尔 利克空军基地起飞，对伊拉克开始了从北部战线发动的首次攻击。在随后的 4 天里，美国飞机从这里共出动了约320 架次，每次出动25 到38 架战机，3 至5 个小时后返回，轰炸的目标主要是伊拉克北部地区的飞弹发射架、机场 和其他目标。与此同时，土耳其军队向边界地区调动，以防伊拉克军队发动 攻击。有消息说，土耳其政府做出允许盟军使用其基地的决定，是因为伊拉 第134页 克从南部前线撤回的军队正在与土耳其接壤的伊拉克北部地区集结，伊拉克 空军有很大一部分也转移到北部地区。 土耳其政府一直对美军在因契尔利克空军基地的行动进行新闻封锁，美 国官方也保持沉默。美联社报导说，这是为了减轻这件事将会产生的政治影 响。土耳其反对派议员对政府的决定提出了质问。他们说，战争结束后，土 耳其还要同伊拉克做邻居，政府不应该放弃它在中东冲突中一贯採取的中立 立场。厄扎尔总统则为政府的决定辩护说，像伊拉克这样一个具有侵略性的 国家，在将来对土耳其可能会是一个问题。 北约对美国使用土耳其军事基地产生了争议。他们担心，伊拉克可能会 对土耳其进行报復性打击，从而把北约也拖进海湾战争。根据北约成立时签 订的条约，如果其成员国受到攻击，盟国有义务来保卫它。战争爆发的前几 天，应厄扎尔总统的要求，北约已从德国、比利时和义大利抽调了42 架作战 飞机部署在土耳其的东南部。如果伊拉克攻击土耳其，北约的军队将被迫进 行还击。 直到1 月21 日，土耳其总理耶尔德勒姆·阿克布卢特才正式承认，在过 去的4 天里，美国战斗机利用土耳其的因契尔利克军事基地，对伊拉克进行 了大规模的空袭。他说这是得到政府的授权和批准的。当记者问到，为何至 今才承认这件事？他回答说，这是出于某些军事方面的原因。 海湾战争进入第五天，伊拉克向沙乌地阿拉伯进行了一次规模最大的飞弹 袭击。 21 日当地时间零点45 分，伊拉克向沙特发射了7 枚“飞毛腿”飞弹，4 枚射向沙特首都利雅得，2 枚对准宰赫兰，1 枚落在了宰赫兰东北方向的海湾 水域。自战争爆发以来，伊拉克向以色列和沙特一共发射了20 多枚“飞毛腿” 飞弹，向沙特发射的几乎全部被“爱国者”摧毁。据报导，伊拉克一共有800 枚“飞毛腿”飞弹，50个固定发射基地，40个机动发射架。 美方宣称，经过多国部队几天的轰炸之后，固定发射基地几乎全部被摧 毁，机动发射架剩下30个左右。然而，伊拉克继续使用“飞毛腿”，仍然是 一个重大的威胁。伊拉克发射的所有“飞毛腿”飞弹至今还都没有携带化学 弹头。一些美国官员对此感到疑虑，又惴惴不安。他们分析说，伊拉克未使 用化学武器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一是伊拉克可能还没有能力把化学弹头安 装在“飞毛腿”飞弹上，二是或许还没有掌握使化学弹头在飞弹落地前在空 中爆炸的技术，三是可能还有某些政治方面的考虑，四是也有可能担心带有 化学弹头的“飞毛腿”飞弹误落在约旦境内。但是即便如此，“飞毛腿”导 弹已成为萨达姆手中最具威力的武器。 苏制“飞毛腿”飞弹，这次被伊拉克大派用场。这种在技术上名为ss— 型行动及战术飞弹系统，早于1957年为苏联研制成功并首次在国内部署。这 是一种高度流动性的飞弹系统，亦可由重型坦克炮座架改装而成的发射飞弹 台发放。 伊拉克当时拥有两类“飞毛腿”飞弹：第一种名叫“飞毛腿b 型”：37 英尺长，重14043磅，能运载2205磅核子、化学或高度爆炸性的弹头，射程 为180公里。“飞毛腿b型”飞弹早被苏军採用，以取代最初部署的“飞毛 腿a型”，后者是于70年代广泛地为苏军採用，射程较短，只130公里。由 于射程远及杀伤力强大，“飞毛腿b型”已由苏联供应整个前华沙条约组织 各成员国。此外，苏联也把这种飞弹，售卖给埃及、叙利亚、伊拉克及南也 门。 至于新一代的“飞毛腿”飞弹，则为“飞毛腿c型”，射程更远，为350 英里，但苏联只售予利比亚。尽管如此，若干枚“ 飞毛腿c型”飞弹，已被 伊拉克从利比亚手中购得。因此，伊拉克已拥有“飞毛腿c型”飞弹，又名 “海珊飞弹”。 据报导，伊拉克的科学家，已把“飞毛腿c型”飞弹进一步改装并发展 成一种射程更远的新式飞弹，美其名为“阿巴斯及泰莫斯”飞弹，射程可达 1250英里，使整个欧洲均在射程范围之内。在此之前，伊拉克已能自制“飞 毛腿c型”飞弹。 从西方国家获得的军事情报获知，最少有10台这类飞弹发射台移进科威 特，而余下26台，亦将会部署在科威特。这些飞弹发射台行踪难测，因为它 们易于隐蔽，一旦需要时，移到空旷地区即可发射。 “飞毛腿c型飞弹”，射程可直达沙乌地阿拉伯首都利雅得。美军在利雅 得除部署有空中预警及控制系统外，其中央指挥部及英空军指挥部，亦设在 利雅得。速度比声音还要快5倍的“飞毛腿”飞弹，可运载一吨重的高度爆 第135页 炸性或化学毒气体的弹头，以时速3000英里直袭发射的目标。假如伊拉克在 科威特发射“飞毛腿”飞弹，直袭英美空军驻宰赫兰的空军基地，只需3分 半钟，便可抵达目标上空，而飞弹的高度爆炸性或化学毒气弹头，可在目标 4000英尺上空爆炸，能摧毁两英里半长及400码宽的范围。“飞毛腿”飞弹 配有最先进的导向系统，这包括微型的雷达设备，能“读出”地面建筑物特 征，与已自动预先输入电脑的目标地图程序作比较。此外，又能在万一需要 时改变航向，以迷惑防卫的敌人。 但是，伊拉克的“飞毛腿”这次却遇上它的死对头——“爱国者”地空 飞弹。这种飞弹为一个带锥形头部的细长圆柱体，无弹翼，尾部有按x 形配 置的4 个梯形全体式舵。整个飞弹由弹体结构、制导设备、战斗部和发动机 组成。弹身全长5.31 米，弹径0.41 米，尾舵翼展0.87 米，重量为1 吨，发 射重量为910 公斤，飞行速度为时速的3 倍。造价80 万美元。此弹的战斗部 为爆破式，重约100 公斤；其内装药可为烈性炸药或tnt 当量为3 至5 万吨 的核炸药；採用m818 近炸引信，杀伤半径为20 米。“爱国者”飞弹採用的 是复合制导方式，即飞弹在弹道的初始段，按预编程序飞行；在弹道中段， 靠无线电指令制导；在弹道末段，用半主动雷达寻找与无线电指令相结合的 制导方式，简称为tvm 制导方式。 在海湾战争中，美国在沙特、以色列和伊拉克上空拦截伊军“飞毛腿” 飞弹的“爱国者”飞弹武器系统，代号为mm—104 ，是一种高效的地面防空 武器，主要用于野战防空、本上防空和要地防空。它既能打击远、中、近程 和高、中、低空的高性能飞机，又能打击飞机发射的空对地飞弹、潜艇发射 的巡航飞弹和战术地对地弹道飞弹。 美军方对“爱国者”的表现十分满意，他们称它是“飞毛腿的克星”。 海湾战争中，美国在沙特部署了数十个“爱国者”飞弹连，专门对付“飞毛 腿”飞弹，在以色列和土耳其也部署了这种部队。 生产“爱国者”飞弹的美国雷声公司销售部经理绝没有想到如此动人的 gg：一道弧光划破沙特的夜空，然后空中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原来是“爱 国者”飞弹击中了飞来的伊拉克“飞毛腿”飞弹。美国“爱国者”反飞弹导 弹在海湾开战后大显神威，身价陡然大增。在此之前，雷声公司的这种武器 一直是五角大楼预算超支、浪费的同义词。1 月20 日晚上，这种飞弹一举摧 毁射向沙特的9 枚“飞毛腿”飞弹，顿时成为美国先进技术的象徵。美国各 电视台第二天不断地播放“爱国者”飞弹拦截“飞毛腿”飞弹的镜头。为了 满足军方的需要，雷声公司加紧生产“爱国者”飞弹。 截至1 月27 日，海湾战争已歷时10 天。战斗一直处于空袭与飞弹战阶 段。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出动了23000 架次以上的各种型号的先进飞机， 对伊拉克和被占领的科威特境内的目标，日夜进行大规模的轮番轰炸，并发 射了200 枚美国先进的“战斧”式巡航飞弹。伊拉克方面则以勐烈的防空火 力予以还击。同时不断用“飞毛腿”飞弹打击以色列和沙乌地阿拉伯境内的目 标，造成一些平民伤亡。双方虽然尚未展开大规模的地面战争，但空战和导 弹战愈演愈烈，战火正在蔓延和扩大。 事态发展出乎多国部队指挥机构意料之外的是，美国速战速决的战略计 划未能如期实现。美国国防部高级领导人承认，伊拉克仍保存相当实力，多 国部队尚未取得对伊拉克绝对制空权。伊拉克的700 多架飞机绝大部分仍然 隐藏在北部山区或钢筋水泥机库里。伊拉克拥有的数百枚“飞毛腿”飞弹也 只用了几十枚，一半左右的机动飞弹发射架尚未被找到。这对美国为首的多 国部队的作战行动是一个严重的威胁。不难看出，萨达姆决心要把他的有价 值的战争武器严密保护，留到以后关键时刻再用，採取后发制人的战略。尽 管美国的一些轰炸机和侦察机装备了先进的电子装置，但要精确地找到轰炸 目标还有相当大的困难，即使以为找准了目标，进行了轰炸，也难以收集到 有关效果的确切情况。由于白天浓雾蔽天，美国飞机改在夜间进行侦察和判 断轰炸效果，这就进一步增加了执行任务的难度。因此，多国部队方面认为， 空袭还需两周甚至更长时间。 连日来，多国部队双管齐下，一面空袭，一面将地面部队源源不断开向 沙科边境。绵延几英里长的重型坦克、装甲车以及运输物资的卡车队伍，在 武装直升机的掩护下，利用夜间向北运动，发动进攻所需要的后勤设施，包 第136页 括医疗站、加油站、维修站等，也已在前沿沙漠上建立起来，以便等待一旦 空袭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之后，展开大规模的地面作战。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和国防部长切尼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 说，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对伊拉克进行了近10 天的空袭后，已经取得了“空 中优势”，没有空中支援的伊拉克军队只能就地在战壕中困守，但同时又承 认搜寻和摧毁伊拉克的“飞毛腿”飞弹，仍是多国部队面临的最大的困难。 首要的打击目标应是伊拉克的精锐部队——共和国卫队，因为这是“伊拉克 政权的心脏”。 “沙漠风暴”行动的第二阶段是战术轰炸。在这一阶段的轰炸中，对伊 拉克採取“地毯式”低空轰炸，目标包括伊拉克北部一些与军事有关的工业 基地，以及伊拉克南部和科威特境内的军事设施，诸如坦克基地、防空系统、 道路、桥樑、油库、水库等，尤其是巴斯拉和科威特边境之间的地带，其目 的是切断铁路网和公路网等运输线，破坏燃料补给设施和储藏设施，攻击其 他的后方支援设施，切断其给养线，使前方伊军得不到增援，无法补充油、 水、弹药及兵力。与此同时，还将出动ah—64 攻击直升机和a—10 “雷电” 式地面攻击机，对伊拉克南部和入侵科威特的伊拉克地面部队，特别是4000 辆坦克及2800 辆装甲运输车等进行大规模密集空袭，从而为第三阶段的地面 扫荡作战开道。 然而，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凭藉强大的空中优势，十多天来对伊拉克 的空袭战果并不理想。以美国为首的联军司令部承认，对伊拉克战争机器的 摧毁并未达到原先认为的毁灭性程度。 据西方通讯社报导，萨达姆的指挥和通信系统还在运转； 伊拉克空军70o 多架飞机只有50 余架被击毁，遭到轰炸的空军基地仍能使用；原先估计伊拉 克的坦克和装甲战车已无多大作为，但后来证实伊拉克的500 余辆t—72 坦 克只12 辆被击毁；伊拉克的“飞毛腿”飞弹机动发射架大部分保存完好。多 国部队飞机投下的炸弹只有50 ％击中目标，况且不少还是假目标。在头10 天的空袭作战中，伊拉克并未受到伤筋动骨的打击。因此，美国政府一改过 去速战取胜的论调，要求美国人民不要期待对伊拉克的进攻会很快取得胜 利。 在宰赫兰的美军司令部里，施瓦茨科普夫、沃勒等前线指挥官们对伊拉 克频频向以色列和沙特发射飞弹十分焦虑。以色列不断向布希政府施加压 力，而布希也一再保证，美军将尽全力搜寻未被摧毁的飞弹发射架，使之不 再构成对以色列的威胁。越来越多的情况表明，最初几天的战绩不像原来预 计得那么乐观。布希总统多次向前线询问轰炸的效果，可施瓦茨科普夫上将 就是无法确切地回答这个问题。 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布希问鲍威尔将军，大轰炸到底效果如何？这 位平时总是能简短而准确地回答总统询问的四星上将，这会儿也默默不语。 布希只好半开玩笑地说，他只好对前线战况加强微观控制了。此语惹得在场 的高级助手们哈哈大笑。不过，外界已明显感觉到，无论是总统、国防部长、 三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还是总统发言人菲茨沃特，在对战况估计和战争 前景的预测上，语调显然不像刚开战时那么乐观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使伊拉克顶住多国部队的强大空袭呢？从外电及军事 分析家们透露的消息中证实，在将近半年的时间中，伊拉克为对付强大的、 装备精良的多国部队，做了充分的准备。积8 年两伊沙漠战之经验，它为隐 藏飞机、坦克、步兵和飞弹想出了各种办法，还在与沙特接壤的伊、科境内 修筑了固若金汤的防守阵地：由多层地雷阵、铁刺网和铺设了油管或放了油 桶的宽18 米、深6 米的坦克障碍堑壕组成的防线，既藉助了巴列夫防线的特 点，又有藉助两伊战争经验的发展。这种防线对各种类型的坦克来说，都是 难于越过的。伊拉克的兵营、坦克就在这几道防线的后面。这种预御工事也 证明了伊拉克是在准备打一场长期的防守战。 伊拉克1990 年8 月2 日出兵侵占科威特后，在国内，即向人民广泛宣传 科威特在歷史上属本国巴斯拉省管辖，收復科威特是“祖国统一”的行动， 是“正义之举”；国际社会的谴责是对伊拉克“内政的干涉”；号召人民为 捍卫祖国的统一和领土完整血战到底。萨达姆多次声称，绝不屈服于美国为 首的多国部队的压力，决不放弃科威特，要展开“圣战”，战斗到流尽最后 一滴血。1990 年8 月以来，伊拉克几次扩军，使其正规军由90 多万迅速扩 展到125 万人。美国对伊拉克宣战后，伊拉克开始进行全面动员。1 月17 日， 第137页 伊拉克政府宣布35—37 岁的男性公民一律参军。第二天，又发出凡是四肢健 全的男性公民都要到募兵站去报到的命令。与此同时，伊拉克把大量轻武器 发到市民手中，形成了全民皆兵的局面。多国部队的轰炸，不但没有吓住伊 拉克人，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反抗情绪。 还有，在1980 年到1988 年的两伊战争中，伊拉克修筑了许多永久性工 事和非常牢固的隐蔽部，当时又对原来的防御体系进行了完善和增建，使其 抗打击的能力又有很大提高。据西方记者报导，伊拉克为隐蔽其飞机不被敌 人摧毁，曾耗资数十亿美元在全国建造了8 个被称之为“超级基地”的现代 化空军基地。这些基地内建有坚固的机窝300 余个，每个机窝可容纳数架飞 机。机窝顶部是1.2 米厚的钢筋混凝土，最上面铺有很厚的沙层，即使炸弹 直接命中，也难于将其摧毁。机窝的门为加注混凝土的铁门，重40 吨，门前 筑有防沙堤，可防止敌飞弹从前方攻击。每个基地设有5 条滑行跑道，以备 应急使用。这些基地的牢固程度超过北约军队的同类设施。 伊拉克的指挥所则更加隐蔽和牢固。据称，萨达姆的指挥所和隐蔽部有 数十个。其中，位于朱佐德行政大楼下面的一个指挥所，1990 年12 月才建 成交付使用，耗资7500 万英镑。里面装有齐全的电子设备，可供萨达姆随时 掌握战争进程。外电报导，萨达姆最喜欢的一处隐蔽部是巴格达机场附近的 阿布古拉普宫。它是一座复合建筑物，建在地下15 英尺深处，有60—70 个 房间，包括指挥通信中心和其他辅助设施，可随时对部队进行指挥和控制。 在巴格达城地下，“机关”重重，布满地道，可屯兵数万。在修筑地下 隐蔽部方面，伊拉克很有战略上的远见。据一名受僱修建工程的英国人士说， 在过去的10 年中，伊拉克政府规定，凡新盖的官方建筑物都必须要提供一个 隐蔽工事，否则，政府不准兴建。因此，伊拉克全国各地修建的地下隐蔽部 不计其数，为大批飞机、飞弹、坦克和装甲车提供了安全的防空隐蔽条件。 因此，在多国部队飞机、飞弹的勐烈轰炸中，伊拉克军事实力仍得以保存。 伊拉克之所以能顶住联军大规模空袭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採用伪装欺骗 战术迷惑敌人，让敌人摸不清虚实。战前，伊拉克在隐蔽军事目标的同时， 用塑料和木板制作了大量的飞机、飞弹、坦克等模型，涂上与真实武器一样 的涂料，置于易被敌卫星和飞机发现的地方。与此同时，伊拉克还从国外购 买了大量的充气坦克、充气战车，随时可用于布置假目标。在对付美国卫星 方面，伊拉克也有高着。他们花几十万美元从西方购买了卫星照片，针对照 片反映的本国军事部署情况进行审查和改进，使多国部队难以识别轰炸目标 的真伪。据开战以来，苏联侦察卫星在伊拉克上空拍摄的图像表明，多国部 队炸毁的伊拉克飞弹发射架、飞机、坦克、化学武器及核反应工厂，80 ％是 模拟和伪装的，其中大部分是木制和塑料橡胶制成的。 伊朗是伊拉克的宿敌，8 年的两伊战争使两国结下了深仇。但为了对付 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的进攻，伊拉克充分利用伊朗的反美情绪，不惜放弃 部分领土，与伊朗媾和，以换取翼侧的安全，避免腹背受敌。伊拉克稳住了 翼侧，得以从两伊边界抽出数十个师的兵力加强南线的防御。据外电报导， 两伊媾和后，伊拉克航空公司大约200 架民用飞机隐蔽在伊朗的某些地方， 使其在多国部队的轰炸中免受巨大损失。 萨达姆十分清楚，靠自己的几百架飞机与多国部队的数千架飞机对抗犹 如以卵击石。因此，他採取了扬长避短、保存实力的做法。在美国开始大规 模空袭的时候，伊拉克除用高射炮、高射机枪和部分防空飞弹还击外，不争 夺制空权，而是将飞机和飞弹隐藏在坚固的洞库中，达到了保存实力的目的。 随后，伊拉克只是使用“飞毛腿”飞弹打击以色列和沙乌地阿拉伯的城市和军 事目标，以图将以色列拉入战争。陆军则以躲避联军的空袭为主，不展开大 的行动，其化学武器也未使用。同时，加紧修復被袭目标。据美国五角大楼 的消息说，伊军修復工事的能力之强、速度之快令人吃惊。伊拉克在24 小时 之内就把联军炸坏的飞弹发射架、飞机场、跑道及化学工厂修復了20 ％。有 的机场头一天被炸，第二天发现已经修復。许多被炸毁的公路和铁路也在修 復之中。 为了削弱对方的战斗意志，伊拉克还利用战俘开展宣传攻势。海湾战争 头一周，伊军击落了多国部队20 多架飞机，其中大部分飞行员跳伞活了下 来，做了伊拉克人的俘虏。伊拉克政府把抓到的10 多名战俘带到电视台，让 第138页 他们在电视屏幕上露面。其中有海军飞行员沙安、海军陆战队员亨特、英国 飞行员尼科拉斯和彼得斯等。伊拉克方面不但让他们露面，还让他们回答问 题。沙安在电视上说：他在美国海军第三十五攻击机中队服役，该中队部署 在停泊于红海的“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上，他驾驶的飞机是a6—e “入侵 者”攻击机。当被问到对战争的看法时，沙安回答说：“我认为我们的领导 人和军队攻击和平的伊拉克人民是错误的。”当被问到有什么话要告诉家人 时，他说：“我想告诉我的父亲、母亲和姐姐，我一切都好，请他们为和平 祈祷。” 英国中尉飞行员尼科拉斯在电视上说，他是第十五飞行中队的，他的任 务是攻击伊拉克空军基地。当被问到对战争的看法时，尼科拉斯说：“我认 为这场战争应该停止，我不同意向伊拉克开战。” 飞行员彼得斯的声音在讲话时几乎听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伊拉克的举动在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西方军事专家 认为，从电视上看这几名战俘，有的脸上带有明显的伤痕，有的表情十分痛 苦，这明显是受到伊拉克方面的虐待，严重违反了《日内瓦公约》。英美两 国外交部还分别召见了伊拉克驻各自国家的大使，严厉警告伊方应遵守国际 公约，善待战俘。可是，萨达姆“不信邪”。就是在美英警告之后，巴格达 电台宣布，将这些战俘分别押在“伊境内的重要科技和经济目标”，以防止 多国部队的空袭。此举更引起了西方的愤怒。 美国总统布希说，这种行动不但粗暴地践踏了有关国际公约，而且是战 争犯罪。布希还警告萨达姆，不要忘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纽伦堡审判战 俘的情况。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布希和几个同伴驾机执行战斗任务，飞 机被日军击落，布希及同伴们跳伞，布希很幸运地被一艘美国军舰救起，而 他的两个同伴则做了日本人的俘虏。布希后来听说，他的那两个同伴被日本 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从这种经歷可知，布希对虐待战俘的行为是多么厌恶！ 美国国防部长切尼和英国国防大臣汤姆·金说，伊拉克虐待战俘和强迫他们 说违心话，是战争犯罪行为，萨达姆个人必须对此负责。伊将战俘当“人质”， 丝毫不会影响多国部队对伊军的攻击行动。 战俘风波对西方公众的影响也很微妙。沙安的妻子从电视上看到其丈夫 还活着，十分惊喜，她说：“感谢上帝，他还活着！”而彼得斯的岳母也说： “啊，我的上帝，求上天保佑，他还活着！”在美国，战俘的录像勾起了人 们对越南战争的可怕回忆。对美国人来说，做战俘和受苦刑是一样的。他们 不仅受精神折磨，还遭受肉体摧残。一位叫彼得森的越战老兵感慨地说：“这 些人刚被俘，一定很恐惧，他们可能会饿死和渴死。现在让他们做的，正是 当初让我们做的。” 欲知在海湾战争中以色列的情况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章以色列何以沉默 以伊敌对由来长，昔日以国太猖狂； 今日打它不还手，何以如此“像绵羊”？ 自1991 年1 月18 日开始，在半个月之内，伊拉克一连向以色列发射了 10 次共29 枚飞弹。早在战争爆发前，萨达姆总统就发出警告说，如果伊拉 克遭到攻击，他将首先打击以色列。面对伊拉克的攻击，以色列却忍让和克 制，颇引国际上的注目。 伊拉克对以色列的飞弹袭击始于1991 年1 月18 日凌晨2 点，也就是多 国部队发动空袭战的24 小时后。以色列电台中断了正常广播，要人们立即戴 上防毒面具，进入用密封条封好的隔离室。几分钟后，传来了两声巨大的爆 炸声。在场的一位西方记者描述说：“爆炸的冲击波使我无法站立。”一位 特拉维夫居民说：“地板在剧烈地晃动，我觉得好像进了地狱。”以色列电 视台播放了爆炸现场的画面：一座大楼被炸毁，旁边的街道上堆满了碎砖。 另外6 枚飞弹中，有1 枚落在以色列西部港口城市海法，3 枚落在无人区，2 枚无效。总共造成数座建筑物被破坏。 伊拉克在自己的战报中声称，它已经用飞弹狠狠打击了以色列、美国和 沙乌地阿拉伯，并发誓只要美国继续进攻，它还要继续进行袭击。 尽管以色列事先已有所准备，但是伊拉克的袭击使以色列人仍一片恐 慌，原本熙熙攘攘的城市大街上已空空荡荡，偶尔可以看到几辆汽车和出租 车疾驶而过。在超级市场里，一些人正在抢购食品，牛奶和面包食品架上已 被“洗劫”一空。无论是男人和妇女，大人和小孩，几乎每一个人肩头上都 挂着一副防毒面具。晚上，尽管连门窗的缝隙也全被封死，但还有人仍然戴 第139页 着防毒面具度过不眠之夜。以色列医院官员20 日说，伊拉克飞弹袭击特拉维 夫之后，这个城市当天有30 名婴儿早产，比平时多一倍。此外，许多居民逃 往耶路撒冷，他们相信萨达姆不会袭击这个有15 万巴勒斯坦人居住的城市。 伊拉克头两次飞弹袭击给以色列造成的损失虽说不大，只有数十人受 伤，但是，另有500 多人住进了医院，有些人因恐慌引发了心脏病，有些人 是因为不适当地匆忙吞下了防毒药物。以色列电台报导说，一名3 岁女孩因 防毒面具出事故而死亡。在19 日的袭击中，50 名以色列人侥倖躲过了死神。 其中一位妇女搂抱着她的3 个孩子心有余悸地说：“我们起初想躲进一个带 有窗户的掩体，后来发现太旧，赶快又跑到100 多米以外的另一个掩体里。 事属侥倖，结果那个旧掩体正好被伊拉克的飞弹击中。” 伊拉克向以色列发射飞弹引起国际社会的不安。联合国秘书长德奎利亚 尔以及英、法、意和加拿大等国领导人立即发表谈话或致信以色列总理沙米 尔，谴责伊拉克的袭击行动，并劝告以色列採取克制态度。布希总统和贝克 国务卿接二连三地打电话安抚沙米尔，要他千万别进行报復，同时决定向以 色列派遣专门对付“飞毛腿”飞弹的“爱国者”反飞弹飞弹部队帮助防御。 这使以色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以色列内阁决定暂不对伊拉克的两次飞弹袭 击进行报復，以避免落入伊拉克的圈套。但是，以色列国防部长阿伦斯发表 了不同的意见，他断然否认以色列政府向美国保证不对伊拉克进行报復。 埃及和叙利亚的报纸1 月20 日发表评论说，伊拉克向以色列发射飞弹毫 无军事意义，只是一个政治阴谋，旨在破坏盟军的团结。叙利亚通讯社说， 在过去，萨达姆也想把阿拉伯人拖入对付伊朗的战争，现在阿拉伯人已经知 道怎样採取理智的立场。甚至连埃及反对派报纸也指责伊拉克说：“我们要 告诉萨达姆，还是玩些其他的游戏吧！”一些评论文章认为，伊拉克制定的 “萨达姆战略”首先就是袭击以色列，使海湾战争演变成一场阿以之间的沖 突，置美国于政治和军事上的两难之地。 伊拉克的行动也得到阿拉伯国家一些人的支持。埃及一个穆斯林原教旨 主义组织20 日唿吁穆巴拉克政府从沙特撤军，称多国部队是一个“犹太復国 主义者的联盟”。约旦一些穆斯林示威者要求萨达姆摧毁以色列。伊朗一位 强硬派议员说，伊拉克对以色列的飞弹袭击“重新燃起了许多穆斯林心中的 希望”，一些议员甚至要求伊朗参战，支持伊拉克。与此同时，巴解组织、 约旦、摩洛哥等国领导人唿吁联合国採取行动，停止海湾战争。 1991 年2 月3 日凌晨，特拉维夫市又响起刺耳的防空警报声，这是海湾 开战以来伊拉克第十次向以色列发射常规弹头的“飞毛腿”飞弹。对此，以 色列总理沙米尔表示：“我们今天採取克制态度并不意味着我们明天还会这 样做。”以色列国防部长阿伦斯重申“要对伊拉克进行报復”，但要在一些 问题解决之后。 早在1 月18 日，即海湾开战的第二天，伊拉克就提出“萨达姆战略”， 第一点就是袭击以色列，引以色列报復，使海湾战争演变成“阿拉伯对以色 列”的中东战争，瓦解反伊联盟。但是，在以色列连遭10 次袭击之后，以色 列仍没採取行动，这就使得把以色列拖入战争的“萨达姆战略”产生了适得 其反的结果。就连一些阿拉伯外交官也悲嘆：“就形象而言，战争10 天内就 使以色列由侵略者变成受害者。”路透社也认为：“以色列不发一枪一炮， 却成了海湾战争的大赢家，而巴勒斯坦人失去了他们在过去10 年中赢得的一 切。” 以色列这个弹丸之国，面积按联合国1947 年关于巴勒斯坦分治决议的规 定为1.4 万平方公里。 1948 年阿以战争后，实际控制面积为2.07 万平方公里。通过1967 年“六 五”战争，又侵占了西奈半岛、戈兰高地、约旦河西岸、加萨走廊和那路撒 冷阿拉伯区，实际控制面积2.8 万平方公里。 1973 年“十月”战争后，被迫在苏伊士运河东岸和戈兰高地作了有限后 撤。 1982 年4 月又撤出除塔巴地区外的西奈半岛。现今人口450 多万，其中 犹太人占80 ％以上。 以色列这个国家的特点是：国家小，无战略纵深；人口少，无充足兵员； 资源贫乏，综合国力有限。它被众多的阿拉伯国家包围着，它处于被动防御 的地位。然而，自1948 年建国以来，以色列先后同阿拉伯国家发生了五次战 争，与它被动的军事地位相反，它的气势咄咄逼人。 以色列的政治、军事家们认为：消极防御对他们的国家来说意味着挨打， 第140页 会招致巨大损失，甚至亡国。以色列应该採取高明的和积极的防御：主动进 攻，积极出击。这样才能遏制敌方，威慑对手。因此，进攻是以色列军队之 魂，是以色列军人奉守的信条。有人说“进攻式的防御是以色列的绝招”。 正是依据这样的思想，以色列在战略战术的运用上具有如下的特点：一 是“把战火引到敌人的领土上”；二是“先发制人的预防战”；三是“选准 敌人，先打击对己威胁最大的主敌”；四是“快速的闪击战”。 以色列人力、资源有限，最怕打持久战、消耗战。第一次阿以战争，以 色列尚不能控制局面，战争持续了一年零两个月。以后三次战争分别是10 天、6 天、16 天。据说，在第三次阿以战争进行到第六天时，以色列的燃料 储备已经用完，如当时的纳赛尔还能坚持几天，以色列就很困难了。为了“闪 击战”的需要，以色列军队要求诸兵种协同作战，特别要求士兵要有很高的 素质。以色列军队很注意在军人中灌输勇勐快速、一往无前的思想，培养积 极主动的进取精神，告诫官兵不固守教条和传统的模式。在以军作战中，常 发生要求遵守命令、纪律与自发地、创造性地完成任务之间的矛盾。战场形 势瞬息万变，事事都要请示、汇报，不敢越雷池一步，必定贻误战机，丧失 闪击取胜的机会。前国防部长摩西·达扬曾说：“制止跳跃的骏马要比踢着 不愿上路的骡子好多了。”另一位前国防部长泽尔·魏茨曼也说过：“我们 决不能模仿别人..重要的是你的首创精神和你的随机应变的能力。” 与以色列战略战术思想相适应，它还有一整套相当严密的、科学的规章 制度，包括后备兵役、战时动员、官兵训练、后勤保障、战地救护、战场军 械维修等等，这一切都保证了战略战术思想的实现。 为了在孤立中求生存，并不断进行领土扩张，以色列在大力发展经济的 同时，还不断扩军备战，强化军事训练和武器装备。据外电报导，军事专家 认为，以色列常备军由14.1 万人组成，拥有553 架作战飞机，4000 辆坦克。 以色列有射程为450 公里的”杰里科1 ”式地对地飞弹，还有“长矛”式导 弹，据说还拥有100 枚左右的核弹头，它在全世界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中居第 六位。以色列还有能力利用芥子气和神经毒气发动大规模的化学战。以色列 海军有9000 官兵，驻扎在海法港、阿什杜德港和埃拉特港。有3 艘英国制造 的维克特型常规潜艇、63 艘护卫舰和其他舰艇。这些舰艇部分地装备“鱼叉” 式和“加布里埃尔”式飞弹。以色列空军有20 个大队的战斗机，包括美f— 4 、f—15 、f—16 飞机、“空中之鹰”式飞机、以及以色列制造的“幼狮” 式战斗机。以色列有15 架用于电子侦察、供应和运输的波音飞机，还有75 架f—18 战斗机，几十架装备空对地、空对空和地对空飞弹的直升机。 为什么以色列这个具有军事实力又富于侵略扩张的国家，竟对伊拉克的 飞弹攻击保持沉默呢？国际政治分析家认为，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海湾 危机的爆发，打乱了中东持续多年的政治格局，使伊拉克同美国、科威特、 沙乌地阿拉伯、埃及等国家的矛盾突出出来，暂时压倒了长期以来的主要矛盾 ——阿以冲突。这样，矛盾斗争的焦点变成伊拉克，而以色列则变成了一个 “旁观者”。以色列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并根据其盟国美国的要求，在这 场危机中，採取了一种“低姿态”、“高警惕”的政策，即保持不介入，旁 观坐视，密切注意事态发展，时刻警惕伊拉克发动进攻。 许多中东问题专家认为，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触发的海湾危机，“不啻是 为以色列送上了一个金盘子”。1990 年上半年，由于以色列沙米尔政府态度 顽固，美国和埃及撮合以—巴谈判失败，大量的苏联犹太移民涌入以色列， 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和阿拉伯世界的强烈反响。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转移 了全世界对犹太移民问题的注意力。对以色列来说，这自然是一件快事。因 而，它趁机加快移民步伐。据统计，1990 年8 月以来，每个月移民以色列的 犹太人数都创歷史记录。截止11 月底，1990 年的移民人数已达16 万。以色 列官员当时预计，1992 年年底前，争取有100 万人移入以色列。以色列报刊 认为，海湾危机确实为以色列提供了一次改变人口构成、加强长远实力的好 机会。 长期以来，以色列和伊拉克的关系十分紧张。伊拉克拥有百万大军和精 良武器，在阿以争端中，坚持强硬的立场，以色列一直把伊拉克的存在视为 心头之患，必欲除之而后快。以色列特别担心伊拉克掌握核技术，认为这是 第141页 对它安全的最大威胁。 1974 年伊拉克与法国签订了核技术合作合同，由法国帮助伊拉克在巴格 达郊区建立起一个核反应堆。以色列对此耿耿于怀，蓄谋将其摧毁。1981 年 6 月7 日，以色列派遣一个飞行中队袭击了这个核设施，将其全部炸毁。伊 拉克极为恼火，发誓要报此仇。 这次伊拉克入侵吞併科威特的行径遭到全世界人民的反对，以美国为主 的多国部队进驻海湾地区，联合国安理会又在短短的4 个月内通过了12 个谴 责、制裁伊拉克的决议，限期它无条件撤出科威特，否则将动用武力。这些 在军事上、政治上和经济上对伊拉克的强大压力，以色列看在眼里，喜在心 里。它等待和期望国际制裁搞垮伊拉克经济，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摧毁伊 拉克战争机器，以色列不付或只付很小的代价，从根本上削弱伊拉克实力， 排除一个强大的敌手。 同样令以色列高兴的是，伊拉克侵占科威特引起的阿拉伯世界的分裂。 以色列看到1990 年8 月10 日在开罗举行的阿拉伯首脑紧急会议上，阿拉伯 联盟21 国中，有12 国要求伊拉克撤出科威特，只有少数国家站在伊拉克一 边。特别是沙乌地阿拉伯等国面临伊拉克的军事威胁，站到反伊联盟一边，这 样，过去阿拉伯世界对以色列的压力就相对减弱了。在这种情况下，以色列 摆出一种“事不关已”的姿态，充分利用这个有利时机加快犹太人的移民步 伐，加快发展自己的经济和军事实力。 正是抱着这样的希冀，以色列总理沙米尔曾多次表示，海湾危机“是阿 拉伯人的事”，以色列不想插手，“除非受到攻击，否则不会採取主动行动”。 然而，事态的发展愈来愈复杂。以色列在准备坐收渔利的同时，也看到出现 许多令其不安的因素。主要是，美国在危机爆发后的几个月里，为了巩固和 加强反对伊拉克的多国联盟，着意做一些阿拉伯国家的工作。为此，它不但 要求以色列採取“低调”，不要刺激阿拉伯国家，并且有意疏远、甚至冷淡 以色列，而对阿拉伯国家表示亲善和友好。据报导，海湾危机后美以之间长 期的情报交换明显减少，美在危机中採取的一系列步骤也不曾同以色列商 量。 1990 年10 月份，在联合国安理会通过谴责以色列警察在圣殿山枪杀巴 勒斯坦人的决议时，美国没有行使否决权，而是投了贊成票。为了讨好阿拉 伯国家，放弃保护以色列，这在美国来说是“空前未有的举动”。 还有，海湾危机以来，美国国务卿贝克一再访问中东的阿拉伯国家，其 中包括长期与美以对抗的叙利亚，美总统也到沙乌地阿拉伯和埃及访问，并在 日内瓦同叙利亚总统阿萨德会晤。他们都是飞经以色列国门而不入。对此， 以色列官员，包括沙米尔总理，虽公开表示理解，但实际上却很恼火。 许多报刊认为，由于沙米尔政府拒绝接受同被占领土上的巴勒斯坦人进 行谈判的建议，贝克极为不满，公开要以色列“什么时候有诚意，就打电话 到白宫”。沙米尔并不示弱，竟反唇相讥。海湾危机发生后，布希同几乎所 有中东协国领导人通过电话，却唯独“遗漏”了几十年来美国在中东最重要 的战略盟友以色列。有的评论文章认为，这显然是出于布希政府海湾政策的 需要。在海湾危机中，美国极力争取阿拉伯国家的支持与合作。埃及、叙利 亚，沙乌地阿拉伯反对伊拉克三轴心的形成和美国同海湾国家关系的新发展， 这是美国外交政策的“重大胜利”。 尽管美以关系在海湾危机发生后有些变化，但以色列仍为美在中东的“重 要战略盟国”，美仍是以色列的安全支柱。因此，以色列极欲同美消除分歧， 重新建立充分的信任。沙米尔于1990年12月11日在华盛顿同布希会晤，讨 论“如何协调美以之间的海湾政策”。以色列外长利维11月份在斯特拉斯堡 欧洲议会上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以后，以色列没有对伊动手，是冒了“ 任 何一个有责任心的政府都不会承担的风险”。他还说，风险来自伊4月份“要 用化学武器烧掉半个以色列”的威胁；来自危机发生后，伊又一再叫嚷若“受 到美国及其盟军的攻击”或若“经济制裁压垮伊经济”，伊将进攻以色列。 萨达姆在入侵科威特之后不久，就提出了解决中东问题、特别是解决以 色列占领巴勒斯坦领土问题的“一揽子”联繫方案。这一方案虽被美国及其 盟国拒绝，但各国都不得不表示，海湾危机解决后，解决巴勒斯坦问题将具 有紧迫性。法国总统密特朗表示，在优先解决海湾危机的同时，国际社会应 “切实努力”解决巴以问题。布希也表示海湾危机的解决将为解决其他中东 第142页 问题，其中包括巴勒斯坦问题创造机会。以色列所担心的是，危机结束后， 美为报答其阿拉伯盟国反对伊拉克的努力，很可能向以施加压力，要以以“土 地换和平”。同时，从联合国安理会前所未有的团结对付伊拉克人侵科威特 的行动中，以色列亦看到了这个组织的力量，从而使它不得不面对给巴勒斯 坦人自决的选择。 而以色列所最担心的则是海湾危机最终政治解决，伊拉克的军事机器将 完好无损地得以保存。多国部队撤出海湾后，以色列不得不单独面对可能在 不久的将来便会拥有核武器的伊拉克百万大军。因而以色列官员纷纷公开或 私下里警告说，“不能让萨达姆完好地保存他的军队和武器”。以外长利维 会见一些欧洲要人时说，如果以色列的生存受到威胁，以色列将採取“最高 调”态度。以总理沙米尔也曾说过，以一旦受到伊的威胁，就将“先发制人 这个一贯原则”付诸实施。 当海湾战争正式展开后，伊拉克多次发射飞弹攻击以色列，企图扩大事 态，挑起阿以冲突。对此，美国大力对以色列进行安抚，并运去“爱国者” 地对空飞弹，协助以色列进行防御。美国担心，以色列如果参战，可能分裂 反伊联盟，导致其中一些阿拉伯国家改变立场，甚至可能改变战争性质，把 多国部队对伊拉克的战争变成阿拉伯世界共同对付美国、以色列的战争。 因为早在开战以前，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就多次说过，如遭到多国部队进 攻，就要袭击以色列。伊拉克用飞弹频频袭击以色列的目的，就是引诱以色 列参战。另外，要还击伊拉克就得出动空军或地面部队，而以色列同伊拉克 并无共同边界。以色列如还击就得经过沙乌地阿拉伯或约旦。而约旦早已宣布 不允许任何国家经其领土、领空对别国发动攻击。如约旦拦截以色列飞机或 其地面部队，就会影响到多国部队中的阿拉伯国家和伊斯兰国家，使叙利亚、 摩洛哥、埃及、孟加拉和巴基斯坦等国的军队有可能退出或倒戈。 美国于1991年1月18日派副国务卿伊格尔伯格访问以色列，劝以色列 克制，不要影响盟军中的阿拉伯国家的反对伊拉克联盟。以色列深知利害， 于是顺水推舟，表示暂不还击，但保留同美协商后进行还击的权利。同时， 在伊拉克飞弹袭击以色列的次日，美国急忙用“银河”运输机从西德赶运两 个中队“爱国者”反飞弹飞弹到以色列，还派出操纵人员，帮助以色列截击 来犯的伊拉克飞弹。 以色列的克制容忍态度是出于无奈，但另一方面却使它在政治上和经济 上得到好处。在美国副国务卿伊格尔伯格访问以色列期间，以色列财政部长 向他开列了以色列在海湾战争中遭受损失的一大串清单，堂而皇之地要求美 国为以色列所受损失和安置苏联犹太移民在5 年内补偿以色列100 亿美元。 由于以色列的克制态度，美国同以色列以前的紧张关系也得到缓和，美 国不但答应提供财政援助，还答应提供武器装备。欧洲各国以前对以色列镇 压巴勒斯坦人民起义颇有微词，现在却对以色列的忍让大加赞赏。德国答应 给以色列6.6 亿美元的援助，还答应给以色列反飞弹飞弹。德国第一批载运 防毒面具和药品的飞机于2 月1 日上午抵达了特拉维夫。既然如此，不战好 处颇多，何乐而不为！ 欲知伊拉克“战斗之母”行动情况，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一章“战斗之母”行动 全民皆兵为争雄，举国宣誓要“效忠”； 紧急动员御强敌，“圣战”旗帜握手中。 多国部队空袭巴格达5 小时后，伊拉克总统萨达姆通过电台向全国发表 讲话，宣布“战斗之母”行动已经开始。萨达姆说：“这场大对抗始于正确 与错误之间展开的战斗之母。”伊官方电台说，“伊拉克决不投降”，号召 伊拉克人民抗击以美国为首的进攻。 在战争的第一周，萨达姆亲身领略到了美国人的高技术优势。为了把战 争进行下去，他的战略指导思想是：在全民皆兵的防御战中把美国拖住，尽 量找机会同多国部队开展地面战斗，使多国部队人员伤亡增加到最大限度。 萨达姆多次召开革命指挥委员会会议，商讨对策。会议认为，重要的是让伊 方的每一次军事出击都能有明显的政治效果，同时要尽量杀伤敌人。战事拖 得时间越长，对多国部队越不利。而保存实力则是这一战略的基础。 正如萨达姆所预料到的，在多国部队的突击下，伊军一时限于被动，仅 进行了有限的抗击。伊方宣称，有效地打击了多国部队，7 天中击落敌机和 巡航飞弹224 架（枚），抓获美军及多国部队俘虏2o 多名。这从一个方面说 第143页 明伊拉克尚有相当的实力与多国部队抗衡。 萨达姆还亲临前线，多次进行视察。1 月23 日，他再次冒着勐烈的空袭 轰炸来到南部前线，会见指挥官和参谋人员。萨达姆说，敌方由于胆小和害 怕使用地面部队作战，企图避免真正接触。敌方全力以赴地进行高空轰炸是 为了向公众做宣传。入侵者撤走是早晚的事。巴格达电台还广播了萨达姆的 公开讲话。他说：“我们有阿拉伯和伊斯兰歷史的传统作武器，而他们则有 高技术做武器。” 1 月28 日，萨达姆会见了美国广播电视网n ）驻巴格达记者阿内特。 据阿内特描述，萨达姆看上去轻松自如。在谈话中，这位伊拉克总统严肃地 说，伊拉克的“飞毛腿”飞弹可以携带核弹头、生物弹头和化学弹头。他说， 伊拉克拥有核武器、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伊拉克将会使用与别人对我们 使用的武器对等的武器..我们希望我们不要被迫採取强烈的措施。”他和 阿内特90 分钟的会见，引起了西方各国的广泛关注。而美国方面则称，萨达 姆的讲话“纯粹是宣传”。 海湾战争进入第二周后，多国部队的轰炸重点转向了战场目标，在对伊 军指挥系统、“飞毛腿”飞弹发射架、军用机场和码头等设施袭击的同时， 主要加强了针对伊拉克共和国卫队后勤补给线的轰炸。尽管有几天气象影响 空袭，但多国部队出动的飞机架次仍有增加。至1 月31 日已达3 万多架次， 比上周增加了一倍多，其中30 日一天就出动了3000 架次。法国空军自24 日起开始对伊境内目标实施攻击，本周内已先后有沙特、科威特、卡达和 巴林4 个阿拉伯国家直接投入对伊作战，占向海湾派遣军队或参加多国部队 9 个阿拉伯国家的近一半。 据有关资料展示，多国部队有一半以上架次的飞机直接攻击伊军战场上 的具体目标，伊首都巴格达、南部城市巴斯拉和伊军占领的科威特城，反覆 受到轰炸。巴格达至巴斯拉的战略公路被炸坏，伊军早期预警系统也被彻底 摧毁，还有38 个机场和共和国卫队的掩体多次受到袭击。在伊军的反击炮火 下，多国部队损失战机25 架；但盟军仍击毁伊战机50 架，击沉或重创伊船 只44艘。 多国部队在空袭的同时，也展开了一些地面攻击行动。美海军陆战队和 英军一线部队多次炮击科境内的伊军阵地；美海军和陆战队还分别于1月25 日和29日占领了科境内的古拉赫岛和乌姆迈拉姆岛。另外，多国部队还与伊 军展开了边境地区的小股兵力伏击与反伏击之战。为配合对伊军的大规模地 面进攻，美海军陆战队制定一项向科威特海滩实施两栖登陆的计划。其核心 是钳形攻击，由快速部署部队出其不意地迂迴到伊军后方，切断伊军供给线， 迫使伊军在两条战线上作战。多国部队自1月23日起，即进行了大规模的两 栖登陆作战演习，并将第八十二、第一○一，空降师等部队调至距伊军前沿 25英里的地区，同时加强其他军事力量，准备对伊发动强大地面攻击。 为抗击多国部队的空中重点袭击，伊军以飞弹继续袭击沙特和以色列。1 月26日晚，伊拉克第六次用“飞毛腿”飞弹攻击以色列，其中的4枚飞向海 法，另一枚飞向特拉维夫。28日，又有一枚“飞毛腿”飞向以色列。这样， 从战争开始到战事的第十二天，伊拉克共向沙特和以色列发射了53枚“飞毛 腿”飞弹。为保存实力，伊拉克还把战机疏散到伊朗，自1月26日起到31 日，共有伊拉克战斗机、运输机90余架飞到伊朗避难。 在抗击多国部队的行动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伊拉克称之为“冰山之顶” 的袭击战。该行动由伊总统萨达姆26日主持召开的一次高级会议上制定；27 日萨达姆视察与科接壤的伊南部城市巴斯拉时，即向伊军下达了向沙特边境 城镇海夫吉发动地面进攻的命令。 海夫吉是沙乌地阿拉伯的一个滨海小镇。海湾战争爆发之前，它曾是一个 拥有3.5万居民的商业和渔业中心，同时还是一个重要的石油储藏基地。由 于它位于伊拉克炮火的射程之内，这里的居民早已弃家而去。从海夫吉到科 威特边境乘车大约要10分钟的路程，而从最近伊拉克阵地发射的自由火箭或 炮弹只需几秒钟就可飞抵南部的海夫吉城。 1991年1月29日晚，伊军开始派坦克进攻海夫吉，而在此之前，伊军 已悄悄地将武器弹药运入这儿的石油储藏基地。从1月29日晚至次日凌晨， 即在海夫吉之战的开始阶段，伊军向边界对面共发起了4次营级规模进攻， 动员了装甲部队和机械化部队。 第一次进攻目标是海夫吉以西约50英里、科威特沃夫拉西约15至20 英里处的美国海军陆战队阵地。伊方的一个纵队首先突破了前沿路障和观察 第144页 哨，打死了11名美海军陆战队队员。据后来披露，其中7人当时正乘坐一辆 轻型装甲车，是被美国自己的空对地飞弹打死的。在反击中，美国主要採用 了空军的a—10攻击机和海军陆战队的“眼镜蛇”直升机进行火炮射击和近 距离空中支援，给伊方进攻部队造成了重大伤亡，从而将伊拉克部队赶回了 科威特。 与此同时，伊拉克承担第二轮进攻的装甲部队快速突破了边界，直逼海 夫吉。当时，沙特仅有少数士兵驻扎在海夫吉北部。哨兵在哨位周围踱着步， 以驱赶沙漠地区在这个季节所特有的寒冷。伊军的突然出现，令他们大吃一 惊。面对一个营兵力的勐烈进攻，他们不得不撤退。在美国对伊进攻部队实 施的空中打击的掩护下，沙特人又返回海夫吉。然而，伊拉克先遣部队却攻 入城内。经过近一个通宵的激战，伊军控制了该城的大部分地区。 1月30日凌晨，海夫吉城内战斗正酣时，伊拉克的另一支部队穿过了海 夫吉城西北15至20英里处的国界，与负责保卫科沙边境公路的一支沙特国 民卫队遭遇。但沙特的地面火力和美国的空中炮击迅速阻止了伊军的进攻。 接着，拥有40余辆坦克的另一支伊拉克部队，在与美海军陆战队交锋的地点 附近发起了第四次进攻。交战中，至少有10辆伊拉克坦克被装备有“陶”式 反坦克飞弹和拥有空中支援的轻型装甲车所摧毁。 夜间，伊拉克共有三支部队的进攻被击退，蒙受了战地指挥官们所说的 “重大损失”。但是，伊拉克的另一支部队却在次日黎明时分攻下了海夫吉。 美海军陆战队增援部队使用m60a3坦克、轻型装甲车、牵引火炮等，从侧翼 包围了海夫吉城。 随着海夫吉战斗的继续，伊军又向该地区增派了80辆坦克。 319当这些坦克向沙特驶来时，每一辆坦克上的炮口都被转向后方，摆 出一幅投降的样子。但当它们逐渐驶近海夫吉城外的沙特阵地时，便迅速转 过炮口，进行射击，使多国部队遭受“重大损失”。 1月29日，伊拉克军方发表的第二十九号公报说，伊拉克于28日夜派 出两支地面部队越过伊沙边界，分别渗透到沙特北部15公里和20公里的地 方，对沙特军队的哨所发动了一次闪电式突袭。公报说，这两支部队给敌人 造成了重大伤亡，并缴获大量武器装备。伊拉克士兵在“完成任务后安全返 回了伊拉克阵地”。 美国报纸对此发表评论说，萨达姆对付盟军的战术是：避其锋芒，保存 实力，伺机反击。外电认为这一偷袭行动是符合这一战略的。多国部队的军 官们也认为，盟军的连续轰炸可能迫使萨达姆发动一场比他曾经计划的要早 的大规模袭击。军方人士还承认，他们越来越感到有受到恐怖袭击的可能性。 发生这次偷袭行动后，美国军官对路透社记者说，这次偷袭哨所事件“已经 开始把一直在空中进行的这场战争带到了地面”。 在这之后，科沙边界地区的战斗一直在继续。1月30日清晨，一支由max —30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卡达车队，在海关吉一带遭伊军袭击；美国海军 陆战队一支机动部队赶来增援，也遭伊军炮火勐烈打击。为避免伤亡，美军 陆战队和卡达装甲车队以及后来赶到沙特的军队，后撤了几英里。随后， 由美陆战队打头阵，以a—10反坦克攻击机和a—6攻击机以及“眼镜蛇”直 升机进行空中支援，对伊军进行反击。经5个多小时的战斗，美、沙、卡军 击退了海夫吉外围的伊军，并包围了海夫吉内的伊军。至中午，约4000多名 伊军在80余辆坦克和装甲车配合下，攻击沙军阵地，力图解海夫吉之围，但 在多国部队地空火力突击下未成。 当日下午，多国部队与伊军在海夫吉镇内进行了激烈的巷战。但伊军始 终顽强抵抗，直到31日，多国部队才攻占海夫吉。在36个小时的战斗中， 双方均有一定伤亡。 尽管伊军海夫吉之战并未取得多大战果，但英国军方发言人认为，这是 为了试探多国部队的战备情况，确定其阵地位置；显示伊军士气；激怒多国 部队，让其在未准备好的情况下投入地面战斗等。据称，伊军在科沙交界处 距海夫吉55公里的沃夫拉集结了5至6个师，6万余兵力，随时准备对付多 国部队的攻击。 总观战局发展，多国部队始终左右着战场形势的发展趋势。美军不断增 兵达50多万，加上其他盟国军队，多国部队总兵力达到70.5万人，与当面 战场的54.5万伊军相比，发动地面攻击已有相当大的取胜把握。然而，多国 部队仍在继续执行轰炸为主的任务，力图把伊军彻底轰垮后再发动大规模地 面攻击。 为配合空袭，美军还动用大型战列舰攻击科境内的伊军阵地和防御工 第145页 事。 1991年2月3日晚和4日凌晨，“密苏里”号战列舰向位于科南部的伊 军地下指挥所发射了7枚重达1.25吨的重型炮弹；4日晚，该舰又对科境内 的伊军炮兵阵地进行了6轮轰击；6、7日晨，“威斯康星”号战列舰再次向 科南部的一个伊军炮营发射了11枚重磅炮弹。美海军还不断寻歼伊军水面舰 船。2月2、3日的4次海战中，即击伤击沉伊拉克至少6艘巡逻艇，毁伤伊 军舰船共达86艘（只）。据称，伊拉克海军装备的50余艘主要作战舰艇大 部被击沉击伤，剩余几艘，驶入伊朗水域避难。 战争进入第四周后，战局变化不大，多国部队仍对伊科境内的伊军地面 部队阵地、防御工事、后勤补给线实施继续轰炸，力求利用空中优势大幅度 削弱伊军实力，以减少地面进攻的伤亡。在空袭中，还出动大量武装直升机 直接攻击伊军据点和装甲车辆。据称，仅2月16日的攻击中就摧毁了伊军的 2个据点、2个雷达设施、1个油库和几辆军用车。英军地面部队也继续用远 程火炮和“多次发射火箭系统”攻击科境内伊军阵地。 截至，1991年2月16日，海湾战争已持续了1个月，多国部队共出动 飞机约75000架次。在第三、第四周的轰炸中，平均每天出动2500至2800 架次。在30来天的空袭和地面零星攻击中，据美方估计，摧毁了伊军1300 辆坦克、800辆装甲车和1100门火炮，占伊部署在科境内4280辆坦克、2800 辆装甲车和3200门火炮的近1/3；还使伊在战前所拥有的594个加固的飞机 掩体中一半以上完全被毁或不能再使用，在空袭中，多国部队宣称，仅损失 战机29架。自2月8日至10日，切尼和鲍威尔赴沙特了解空袭战果与地面 战争准备情况后，美国进一步修改完善了其地面进攻计划，决定继续空袭一 段时期。2月15日，伊拉克虽然提出了有条件从科撤军的声明，美英均表示 拒绝，使地面战争的危险步步逼近。 伊拉克对多国部队的空袭，仍然坚守不出，并继续将战机向伊朗转移， 仅到2月8日，就有147架战机飞往伊朗避难。在反空袭中，伊拉克也加强 了防空火力，有时甚至以防空飞弹齐射。为报復多国部队的袭击，伊军还以 火箭和地面炮火攻击沙特境内的多国部队，并继续向沙特东北部的石油化工 基地朱拜勒、首都利雅得、多国部队重要据点宰赫兰和以色列发射“飞毛腿” 飞弹。 伊军为对付多国部队的地面进攻，还向沙特边界附近调去了一支数万人 的部队。同时，加强了早已部署的保卫科威特的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由配 备坦克和机枪的10万士兵及其背后的大片布雷区、反坦克壕和大面积带刺铁 丝网组成；第二道防线由26万名军人、90门大饱和1500多辆坦克组成；第 三道防线由3个装甲师加上数百辆t—72坦克组成，其中多数是受萨达姆直 接指挥的共和国卫队的精锐部队。在这段时期内，伊军还在科威特城内埋地 雷、修碉堡、挖战壕，准备必要时与多国部队进行巷战，使科威特城成为现 在的“史达林格勒”。显然，伊军准备与多国部队在地面战中决一雌雄。伊 拉克官方报纸亦称，伊军准备打一场“以伊拉克的胜利而告终的、激烈的、 打了就跑的地面战”。 面对美军和多国部队的狂轰乱炸，萨达姆还以生态战进行报復。据沙特 方面报告，从1月25日开始，波斯湾水域的科威特沿岸出现了大面积石油污 染；实际上，前两天美军击沉了一艘据说是用作军事目的的油轮。据多国部 队方面说，伊拉克恰好利用这次袭击制造了泄油事件。石油污染逐渐形成了 长50 公里、宽20 公里、厚10 厘米的黑潮带。滚滚黑油潮给沿岸生态环境造 成了巨大灾难。满身黑油的海鸟飞不起来，也游不动，成批成批地死亡。到 1 月28 日，估计流入波斯湾的石油已达700 万桶。据多国部队的情报，石油 是从科威特的艾哈迈迪油泵站放出来的。该油泵站能够每天向油轮装10 万桶 原油。伊拉克方面说，石油泄漏是美国轰炸造成的。 1 月26 日下午，美国出动f—111 飞机用雷射“智能，’炸弹对科威特 沿岸的两个石油输油管道枢纽进行了轰炸，旨在封闭油井，抑制石油继续流 入海湾。另外，美国、英国也相继派出了专家小组帮助海湾国家处理油污； 丹麦和瑞典合作，派出了一艘万吨级除油船奔赴沙乌地阿拉伯海岸帮助清除海 上油膜。海湾有关国家也纷纷在其领海海域设置防油栅栏，以保护本国的海 水淡化工厂。 美国军事官员及有关专家认为，伊拉克向海湾倾泻石油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军事目的。用其阻止和推迟多国部队在科威特沿海的登陆行动。 伊拉克企图必要时把石油覆盖的海面点燃，从而利用“石油火海”这个屏障 第146页 阻止登陆舰只靠近科威特沿岸，使多国部队登陆计划破产。另外，利用油膜 堵塞登陆舰船的进水管，破坏其动力系统，使舰船失去作用。同时，藉以破 坏沙乌地阿拉伯的海水淡化工厂，使多国部队用水发生困难。 其二是政治目的。利用这一问题对国际社会施加压力，使之要求美国停 止对伊拉克的进攻，牵制其军事行动。另外，伊拉克说，海湾的石油泄露是 美国轰炸伊拉克油轮和科威特油田所致，旨在破坏海湾的石油资源。伊拉克 企图以此在全世界特别是在海湾地区进一步掀起反美浪潮。 美国军事和环境保护部门的专家认为，伊拉克向海湾倾泻石油在军事上 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通过燃烧海上油膜阻止登陆行动是不可能的，因为点燃 海上石油需要一系列的条件，比如相应的气候、油层的厚度等等。但从生态 环境角度看，影响是巨大的。海湾地区将面临一场环境被污染和生态环境遭 破坏的灾难。 在海湾地区共有35 个海水淡化工厂，其中沙乌地阿拉伯的朱拜勒工厂是该 地区最大的海水淡化工厂，该地区1/3 的饮用水都由该工厂提供。专家们认 为，石油与海水接触之后产生两种有害物质：一种是碳氢化合物，它大量进 入饮用水后即可致人死亡；另一种就是黑色球状粘性物，它可直接阻碍海水 淡化工厂机器设备的运转，不能生产出日常食用水。海水淡化工厂一旦关闭， 该地区的1800 万人口的大多数将面临断绝食用水来源的危险，大约10 万多 国部队人员也将遭到同样的厄运。 与此同时，海洋生物的生存也面临着严重威胁。在海湾水域生存着鲸鱼、 海豚、海龟、海鸟和珊瑚等一系列海生动植物。由于石油不断倾泻，造成了 严重的海水污染，许多有害化学物质直接危害着海洋动植物的生存。当时在 海湾一些岸滩已经出现被污染致死的海鸟和鱼类。这将严重破坏该地区的生 态平衡。海水污染带来的后果也将影响将来该地区的渔业发展，许多国家的 经济将会因此遭到破坏。 因此，事件发生后，全世界都为之震惊，反应强烈，美国和西方国家以 及国际环保组织强烈谴责伊拉克。美国总统布希发表声明说，这种做法令人 感到“噁心”，“是绝望的表现”。五角大楼发言人威廉斯称，这是“环境 恐怖主义”。国际环保专家则认为，此举给波斯湾地区生态平衡带来的灾难， 可能几十年都无法消除。沙特、阿联、卡达等有关的海湾国家都紧急行 动起来，用塑料漂拦网和吸油管等清除污染。日本，美国、英国、荷兰、比 利时等国家的防石油污染专家，纷纷云集海湾，寻找制止油泄进一步扩大的 对策。 海湾多国部队在1 月26 日晚用“灵巧炸弹”炸毁了这个输油泵，第二天 又用巡航飞弹和轰炸机再次攻击了这个油泵站，使之减少海湾泄油。而伊拉 克方面对这件事也给联合国写信，指责是美国飞机轰炸伊拉克的两个大油库 才使大量原油漏入海中。对此，美国军方发表声明说，萨达姆以倾泄石油企 图设置一条石油防御带的阴谋绝不会得逞，这种做法不会给多国部队的军事 行动造成任何影响。 萨达姆的另一个战略就是号召全世界的穆斯林和阿拉伯人在全世界各地 打击美国和西方的利益，展开全面报復。海湾战争爆发之时，西方各国都如 临大敌，全面加强了戒备措施，重点是政府大厦、军事机构、繁华的公共场 所和机场、海关等。美国、英国、法国等西方国家，都驱逐了伊拉克使馆的 大部分外交官。一些有亲伊拉克倾向的阿拉伯人也被驱逐。美国泛美世界航 空公司，甚至从战事开始后就干脆拒绝伊拉克人登机。尽管如此，针对美国 和西方国家利益的恐怖事件还是层出不穷。西方情报部门认为，伊拉克指挥 着一个遍及全世界各地的恐怖分子网。美国联邦航空局已通知各国航空公 司，它丢失了140 个衣索比亚护照。 早在海湾战争爆发前的1 月6 日，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就发出了“把战争 推向全世界”的威胁。在战争爆发前的两天，恐怖活动就在海湾以外拉开序 幕。1 月15 日，一名恐怖分子驾驶汽车沖向美国驻巴拿马使馆，向使馆内投 掷两颗手榴弹后驾车离去，使馆财产受到严重破坏。事后，恐怖分子给巴拿 马电台打电话，声称这起爆炸事件是他干的，并说其目的是对美国可能对伊 拉克使用武力的一种警告。1 月16 日，美国驻厄瓜多使馆也遭到了类似的 袭击。 1 月17 日，战争爆发后，恐怖活动急剧升温，盟国在各地的利益受到严 重挑战。仅在战争爆发后的24 小时里，便发生了6 起爆炸事件，其中包括美 国航空公司在新德里的售票大楼被炸。1 月19 日和20 日，设在贝鲁特西区 第147页 的英国银行遭到恐怖分子的几次枪击。1 月20 日，一枚火箭炸弹在义大利驻 黎巴嫩的大使馆发生爆炸，建筑物遭损，电线被炸断。同日，美国在菲律宾 的托马斯·杰弗逊文化中心也发生了爆炸事件。1 月21 日，北约组织在伊斯 坦布尔的后勤补给办公室又被炸毁。此后，英国在安曼开设的银行、法国驻 黎巴嫩的大使馆、美国在伊斯坦堡的公司、美国在加尔各答的大使馆相继 响起了爆炸声。人们认为，萨达姆期望破坏活动达到的目的与其说是破坏建 筑设施，不如说是对美国及西方国家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 据不完全统计，从1 月17 日战争爆发到31 日，全世界共发生了针对西 方的恐怖事件约70 起。到2 月5 日，针对美国的恐怖事件已达100 起左右。 美国政府已从中东、北非各国撤退侨民。而且随着战事的发展，恐怖活动会 更加激烈地进行。 据西方通讯社报导，这些接连不断的恐怖事件，是萨达姆战略的一个组 成部分。伊拉克在1 月18 日制定的策略中，有一点就是开展恐怖活动。萨达 姆和他的復兴社会党要求穆斯林攻击多国部队成员国以及沙特、科威特的“权 益、设施”。萨达姆还唿吁“向侵略者的财产放火，不论侵略者逃到世界上 哪个角落都对他们穷追不捨”。美国报纸认为，人们对萨达姆的名言“战斗 将在全世界展开”、“全世界都是战场”、“让美国人血流成河”等，不能 不保持高度警惕。 事实也确实如此，西方军事战略专家认为，自从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1 月17 日开始空袭伊拉克以来，萨达姆充分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物质手段同 美国进行周旋。其中主要有以下十种战术策略： ——一曰政治战。伊拉克始终把解决海湾危机同解决巴勒斯坦问题联繫 起来，强调伊拉克同多国部队的战争是一场“保卫阿拉伯民族最高利益的圣 战”，从而在阿拉伯世界和穆斯林中赢得了一定的支持。 ——二曰宣传战。开战后，伊拉克故意让美国有线新闻广播公司n） 的电视记者继续自在伊拉克进行电视採访，并不断向世界播出电视画面，后 来又允许西方记者轮流到伊採访，以西方记者现身说法去影响西方公众。如 西方记者关于多国部队轰炸平民目标的报导，在全世界引起了强烈反响。 ——三曰神经战。把化学武器、生物武器和恐怖行动，作为三张“王牌” 握在手中，“引而不发”；反覆宣传地面战可能使美军伤亡惨重、“血流成 河”；强调战争势必持久化，勾起了美国人对越战的可怕回忆。 ——四曰迷惑战。用塑料和木板伪造大量飞机、飞弹及发射架，并从国 外购买大量充气坦克、充气战车等布置假目标，诱惑敌军上当。据苏联侦察 卫星的情报表明，多国部队摧毁的飞弹发射架、飞机，坦克、化学工厂，80 ％是假的。 ——五曰地道战。空袭开始后，伊拉克採取避敌锐气、保存实力的做法， 把绝大部分飞机、坦克和精锐部队都隐藏在坚固的地下室里。 ——六曰地雷战。在科威特南部的第一道防线设置有数公里宽的地雷 带，在科威特沿海布有水雷带，已有多艘美国军舰触雷受损。 ——七曰石油战。在前沿阵地修筑防坦克壕沟，灌满石油，准备“油炸 坦克”；在海上倾倒石油，准备“火烧战船”。这是一种新型的石油战。 ——八曰飞弹战。不时地向以色列、沙乌地阿拉伯及巴林等国发几枚“飞 毛腿”飞弹。飞弹战目的有二：一是试图把以色列拖入战争，以改变战争性 质；二是要表明伊拉克仍有战斗力。 ——九曰游击战。在前沿不时派出小股部队骚扰多国部队，打了就跑。 海夫吉战役就是一例。 ——十曰外交战。战前先与伊朗媾和，稳定侧翼。2 月15 日又抛出有条 件撤军建议，并配合苏联发起新的一轮外交攻势。 与伊拉克“战斗之母”行动相对阵的是美国的高科技电子战。欲知详情 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二章高科技电子战 “战斧”、“隐形”、“电子战”，当代神话人迷眩； 人的因素定胜负，也赖武器高精尖。 在海湾战争期间，许多美国人从电视上亲眼看到了“战斧”式飞弹在自 身的电子装备引导下直捣目标的情景，也看到了雷射制导的炸弹准确无误地 沖向巴格达附近一军用仓库的大门的实况，还看到了“爱国者”飞弹一次又 一次地腾空而起，几乎是准确无误地拦截到了“飞毛腿”飞弹。美国一位电 子专家说：“当代的世界是电子世界，当代的战争是电子战争，海湾战争就 第148页 是一场电子战争的大曝光！” 早在1982 年，以色列空军在叙利亚的贝卡谷地进行电子战，使叙利亚损 失了30 多个飞弹连和近百架飞机，显示了电子战在现代战场上的威力。西方 军事专家由此预言：“未来的战争将是一场电子战。”仅隔9 年之后，海湾 战争的结果似乎已使这个预言成了现实。美国五角大楼称，广泛而有效地运 用电子战是他们打赢这场战争的王牌之一。 所谓电子战，是指战争双方利用电子设备或器材进行电磁斗争，其目的 是压制、干扰、削弱以至破坏对方的电磁辐射能，使得对方电子监测设备陷 于瘫痪，无法了解己方的军事行动，从而赢得战争。 电子战争是高科技战争。按其作战性质可分为电子进攻（侦察、干扰、 摧毁）和电子防御（反侦察、反干扰和反摧毁）两种基本类型。电子干扰很 早就被用于战争，一是藉助地面或机载手段发射与对方雷达频率相同、但功 率大得多的电波，使对方雷达失去监视作用，己方的飞机就可趁机飞过去而 不被发现。出现这种情况时，对方就只能採取一种对付办法，即改变电波频 率，以欺骗对手。但是，对手也会发现这种变化，并进行新的干扰。双方不 断进行较量，直到一方取胜。另一种干扰方法是比较微妙的。当对方的武器 系统的电波到达飞机所在位置时，飞机上的一种装置就会立即做出反应，发 出一种强烈的反射波。这种反射波使对方雷达“ 看”到的飞机的位置恰恰不 是飞机的真正位置。这样飞弹就无法击中飞机。这种干扰方法是很有效的。 除雷达对抗、无线电通讯对抗外，电子战还包括光电对抗，即敌对双方 以红外线、可见光、紫外线等电子设备进行的对抗。此外，还有水声对抗， 这就是海战中双方舰艇在水中进行的探测与反探测的电子对抗。如今，电子 技术己被纳入绝大部分武器系统之中，如预警、监视系统、火控、制导系统、 导航系统、敌我识别系统以及遥控系统，等等。一旦装备了电子设备，武器 的情确度和命中率就会倍增。 在这次战争中，伊拉克在美方电子战的干扰破坏下，几乎无反击能力， 升空的作战飞机大部分被击落，地对空飞弹几乎无法发射，只有几千门高射 炮尚能射击，但命中率很低。多国部队攻击飞机损失率不到干分之一，伊拉 克完全失去了制空权，只能偶尔使用机动发射的“飞毛腿”地对地飞弹进行 回击，但80 ％被“爱国者”击落。伊拉克进攻沙特边境小城海夫吉的地面机 械化部队由于缺乏制空权，受到美国武装直升机的重创，大败而归。重要的 原因是伊拉克部队电子战的能力太差，失去了制电磁权，就失去了制空权， 也就不能充分发挥地面机械化部队的作战优势。 在海湾战争爆发以前，美国就部署了4—7 颗kh—11 、kh—12 照相侦察 卫星和红外侦察卫星，不断地监视伊拉克地面军事装备的变化和调动。kh— 12 卫星的照相解析度高达0.1 米，使地面设施难以隐蔽，从而为多国部队的 轰炸提供了详细的目标地理坐标及目标性质分析的依据。美国发射了“长曲 棍球”合成孔径雷达卫星，它能探测地下几米深的物体，可描绘伊拉克的地 下防御工事分布。美国还发射了数颗保密的通信侦察卫星和电子情报侦察卫 星，以截获和窃听伊拉克的轻便无线电报话机通讯和小分队间的电话交谈， 收集伊拉克的雷达电子情报。 此外，设在阿曼、赛普勒斯和义大利圣维托的地面侦察站，对伊拉克的 雷达和通信网络进行远距离的侦察、窃听。这些侦察设备较准确地测出伊拉 克绝大多数的战略目标的位置和性质，并可根据为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 因所使用的通讯设施的电子“指纹”来跟踪萨达姆的活动。 美国用6 架预警机监视伊拉克的飞机活动，预警机的电子侦察系统（无 源探测系统）并可监视伊拉克的军舰、防空雷达、制导雷达的分布和活动。 因此，在海湾战争爆发以前，多国部队对伊拉克的军事部署和军事活动了如 指掌，而伊拉克缺乏这些侦察手段，无法获取多国部队的准确军事情报。伊 拉克在第一轮的电子战（情报战、信息战）中便败下阵来，从而决定了它在 战时被动挨打的地位。在海湾战争爆发前的电子战，的确是具有战略意义的， 它影响着战争的进程。 早在海湾战争爆发前的5 个月，多国部队就在海湾部署了高、中、低三 层侦察监视系统，全方位、多途径、昼夜对伊拉克的重要军事设施、雷达、 通讯、导航等系统实施不间断的电子侦察，将所获得“的有威胁的电磁信号 输入作战飞机的电子战资料库，为多国部队飞机雷达告警、电子干扰和发射 第149页 反雷达飞弹提供了依据。在高层，通过部署在地球同步轨道上的两颗电子情 报卫星长期监视海湾地区的电磁活动。同时，利用在赤道上空的两颗信号情 报卫星与地面情报截获系统相配合，获取坦克之间的无线电通话和其他轻便 型无线电通信设备的通信联络信号。在中层，派出u—2r 和tr—1a 飞机在高 空进行电子侦察，每天还至少出动5 架rc—135 电子侦察机，用于截获电子 情报。多国部队的各种专用电子战飞机和作战飞机都可利用机载电子战设备 对100—150 公里纵深进行战术电子侦察。在底层，利用设在阿曼、赛普勒斯 和义大利圣维托的地面侦察站进行监听和侦察。 在“沙漠盾牌”行动前，美国就已拉开电子侦察网。电子侦察卫星、照 相侦察卫星、各种型号的间谍飞机把伊拉克和科威特像剃头似的侦察了一遍 又一遍，接收伊拉克各种电子武器和制导设备的反射波，并查明这些装备的 确切位置。集中在海湾战区的上千名电子战专家从收集的情报中研究分析各 种雷达信息，辨认伊军各种电子武器和制导设备的反射波，编制干扰波和反 干扰波，干扰破坏伊军的雷达探测系统。 在“沙漠风暴”行动开始前的24 小时里，美军对伊拉克电子干扰达到最 强点。 ea—6b “徘徊者”式电子干扰飞机专门对付电磁波制导武器和干扰通讯 电波。 ef—11a “乌鸦”式飞机发射出强大的干扰波，使伊军地一空通讯联络、 地面雷达、以及飞机和飞弹中的雷达制导系统全部失灵。 对此，法国《巴黎日报》1991 年1 月18 日，以《电子战的真正胜利》 为题作了如下的报导和描述： “1 月17 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美国发射机首先查明了伊拉克各电台 的高频、超高频和特高频信号，立即向这些电台发出相同的或更强的频率， 使电台信号根本听不清楚，干扰了伊拉克的通信联繫。伊拉克大部分雷达荧 光屏上一片雪花，操作人员根本看不见飞越伊拉克领空的飞机。美军电子干 扰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何况包括民用卫星在内的所有观察卫星都在监视着 伊拉克和科威特的最敏感地区，随时报告伊拉克部队、坦克集结或飞弹发射 场的活动。数字照片通过通信卫星传到多国部队地面处理中心。 “地面数字处理中心通过电脑分析得到的目标资料，又经其他通信卫星 传到沙乌地阿拉伯指挥中心。整个过程只要10 至60 分钟，立即导致战场上的 精确反击（轰炸、通信干扰等）。这些技术的协调使用，使多国部队可以同 步观察战局的变化。伊拉克人只能连续挨打，光谱分析卫星甚至能够发现地 下的活动。面对如此强大的电子战装备，伊拉克难以长时间抵抗。 “当美国第一批‘战斧’式巡航飞弹飞向巴格达时，电子战达到最激烈 程度。据证人说，连巴格达电台的广播都听不清楚。 “这是一场隐形战争，战斗员根本看不见。6 个月来，所有的卫星、监 听、破译和照相处理手段详尽截获了伊拉克领土上的全部无线电联繫，美国 人把截获的数百万信息输入电脑，处理分析，极其精确地制定了进攻计划。 此次1300 架次飞机空袭的前锋是最先进的agm—88a “哈姆”式反雷达飞弹。 它的红外线传感器可以发现一个普通微电脑发出的热辐射。它可以越过敌区 （电子干扰装备）咬住目标加以摧毁。 “美国的agm—88a 飞弹轻易地摧毁了敌方电子装备，因为这种飞弹有两 种使用方法：第一种是飞行员在空中预先咬住目标后发射；第二种是盲目发 射，无定向飞行，直到发现地面雷达的超高频信号，咬住目标俯冲。它可在 500 至6 万英尺之间的高度发射，可飞行20 公里。美军使用的第二种飞弹是 agm—65d ‘小牛’式飞弹，弹头装有微型摄像机，一旦发射后，可供飞行员 遥控飞向目标。这种飞弹速度为1 马赫，射程32 公里。” 在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应用ec—130h 、ea—6b 、ef—111a 电子干扰飞 机对伊拉克的通信实施强烈的压制干扰，用“电子地毯”来“窒息”萨达姆 的军事指挥。据《读卖新闻》1 月19 日报导，在这样强烈的电子干扰面前， 伊拉克司令部与战斗部队之间的无线电通讯完全中断。 在这样强大的电子战的掩护下，多国部队的隐形飞机、巡航飞弹、战斗 轰炸机直抵伊拉克首都巴格达上空。当时伊军毫无觉察，巴格达夜空灯光通 明。因此，当b—117a 隐形战斗轰炸机投放的炸弹在电信大楼内勐烈爆炸时， 伊拉克防空部队尚无反应，直到爆炸后10 分钟，记者才听到防空武器的枪炮 声。与此同时，f—4g 反辐射飞弹攻击机把一枚枚反辐射飞弹送入雷达波束， 第150页 这些飞弹能沿着雷达发射的电磁信号路径直射雷达天线。多国部队的战斗轰 炸机都带有先进的电子自卫系统，可以有效地欺骗和压制敌方雷达。在这样 大规模的、综合的电子作战兵器的攻击下，伊拉克的防空体系完全瘫痪。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将军说：“这次在伊拉克的夜空中发生 的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已开始了战争的一个新纪元，人们称之为高技术战 争。” “人们谈论的已不再是炮火支援和大面积轰炸行动，而是‘外科手术式 的切割’、‘智能武器系统’、‘精确命中率’和‘计时作战行动’。”鲍 威尔说，“过去的摩托车通讯兵和手摇战地电话已成为往事。新式电子武器 都是在近40 年里研制出来的。其中还包括任何雷达都捕追不到的魔影般的隐 形轰炸机。” 在这场电子混战的1.2万米的高空处，有若干个“空中指挥堡垒”，即 e—3a型空中预警机。在这些指挥部里，军官们坐在几十个电脑前，从空中 指挥井协调攻击行动。美国的《国际先驱论坛报》写道：“他们几乎就像在 玩一种杀人的电子游戏”。 这次海湾战争中许多新式武器是第一次使用，美国军方怀疑这些武器可 能成为无把握的因素。这首先是指在伊拉克的第一轮攻击中使用的那些武器 系统：106枚“战斧式”巡航飞弹在1月16日的夜间从战列舰、巡洋舰和航 空母舰上飞向伊拉克的极为重要的战略目标。巡航飞弹已证明是遥控战争中 非常有效的武器。每一枚此类飞弹携带的是一颗450公斤的常规弹头，可以 摧毁一座钢筋水泥的高层建筑。三种不同的飞行控制系统使巡航飞弹能在约 1000公里以外飞向目标。当巡航飞弹飞抵陆地上空时，地形轮廓匹配雷达系 统便执行导航任务，将飞越的山丘和峡谷的不断变化的地形同事先存入计算 机的巡航路线的地形数据进行比较。这种飞弹飞行时能擦着树梢作蛇形运 动。在最后的飞行阶段，则由所谓的dsmac（数字图像识别）系统控制。这 种系统由摄像机和计算机组成，在最后几分钟的飞行中将飞经地区的情景同 事先存入计算机的目标地区的图像数据进行比较。 在海湾战争第一阶段空战中，美军使用了10多种最新式战斗机、攻击 机、轰炸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f—117a隐形战斗机。空战的第一颗炸弹 就是这种飞机投下的。美国迄今为止生产的56架这种飞机，当时全部部署在 沙特。该机外形採用四边形结构，两翼成45度角向后伸展。这种外形结构使 雷达不易侦察到。另外，机身还涂有反雷达波表层，它可以吸收雷达波，该 机长20.09米，高3.78米，飞行速度为亚音速，配备有电传操纵飞行控制系 统、现代化数据电子设备、高精度惯性导航系统、全球定位系统、前视红外 雷达、可控雷射指示器，主要武器有900公斤级雷射制导滑翔炸弹、高速反 辐射飞弹、“小牛”空对地飞弹、滑翔炸弹等。 b—52远程战略轰炸机，是这次对伊拉克境内战略目标和精锐之旅共和 国卫队的阵地，进行“地毯式轰炸”的主力机种。b—52轰炸机最初设计于 1948年，1952年研制出样机，1955年服现役，前后己进行了8次较大的改 造，生产了8个主要型号，内部结构和电子设备的更新次数就更多了。最新 型的b—52轰炸机配备有先进的电子设备，用于在夜间和天气恶劣的情况下 低空制导炸弹。所谓实施“地毯式轰炸”就是用b—52机群对一个目标区依 次投下数百吨炸弹，使该目标区的人和物无一倖免。 在对伊拉克的大规模空袭战中，美军飞机还大量使用了高精确度的“灵 巧炸弹”。这些灵巧炸弹可由各类战斗轰炸机和重型轰炸机携带。它的最大 特点在于使用了雷射制导系统、红外线制导系统或电视制导系统。在电视制 导系统中，飞机上的机组人员可通过安装在炸弹上的电视摄像系统传回的图 像信号来随时校正炸弹路线，使之准确飞向攻击目标。由于这类炸弹制导系 统十分先进，所以飞行员可在敌方防空炮火之外进行投掷。 在波斯湾、红海、地中海的水域里，美国有7艘航空母舰，它们是：“中 途岛”号、“福莱斯特”号、“萨拉托加”号、“突击者”号、“美利坚” 号、“甘迺迪”号和“罗斯福”号。其中“罗斯福”号最为先进，是核动力 航空母舰，可载95架飞机和5000多名海军官兵。每艘航空母舰上都配有远 程飞弹，又可载40—100架的各类作战飞机，因此它们实际上是7个大型军 事基地和飞机场。这些航空母舰均受电子操纵，它们对美国掌握制海权发挥 了关键的作用。 第151页 在陆军地面作战方面，美军先进的miai 坦克和“布莱德利”战斗装甲运 兵车是主战装备。此外，美军还拥有上千架a—10a 反坦克攻击机和“阿帕奇” 反坦克攻击直升机。a—10a 反坦克攻击机可在超低空范围内对敌方坦克实施 有效攻击，装备有“小牛”反坦克飞弹，配有雷射和红外线瞄准装置，可携 带重达8390 公斤的武器，是挫败坦克攻击的有效武器。而“阿帕奇”反坦克 攻击直升机则是最新式反坦克武器。它配备有16 枚雷射制导的“地火”反坦 克飞弹，作战时可由地面的士兵或另一架直升机向目标发射雷射束，而“阿 帕奇”则发射飞弹，可谓“百发百中”。但“呵帕奇”直升机需要精心的保 养。目前，这种飞机是世界上造价最高、技术装备最先进、火力最勐的反坦 克攻击直升机。 在美军的高技术立体作战中，电子计算机发挥了中心作用。从华盛顿的 五角大楼到沙特宰赫兰的多国部队总司令施瓦茨科普夫将军的作战指挥室， 从每个军师的指挥部到连排基层军官的小皮箱，大大小小的微机在紧张地工 作。一位美军高级指挥官说，如果没有计算机网络的帮助，海湾战争也许是 另一个样子。五角大楼里有一套叫做“全球军事指挥和控制系统”的计算机。 施瓦茨科普夫将军的电脑系统叫“现代战争规划系统”，它专门用来帮助这 位美军司令模拟战场情况，设计作战方案。美国国防部还有叫作“联合部署 系统”的电子计算机指挥网络，美空军则有“储存物资控制和分配系统”。 比较重要的还有“军队战斗服务支援系统”，为部队提供伤亡情况并提供药 品服务；军事空中运输指挥信息处理系统；空降战斗指挥控制中心，等等。 可以说，没有这些相互联繫的大型军事计算机指挥和信息处理系统，五角大 楼或沙特的美军司令部要指挥这场全面的、多军兵种协调配合的立体战争就 会极其困难。 面对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的各种“利器”，伊拉克也摆出了自己的“巨 弯”。伊拉克拥有的武器不如美国先进，但它所拥有的飞弹、油气炸弹、化 学武器和生物武器也着实使美国担忧。 伊拉克拥有的飞弹主力是苏制“飞毛腿一b ”型飞弹。伊拉克又对这种 飞弹进行了改进，生产出射程为600 多公里的“海珊”飞弹及射程为900 公里的“阿巴斯”式飞弹，此外，伊拉克还有射程200o 公里的“巴德尔”地 对地中程飞弹。最新研制成功的“崇拜者”地对地飞弹已试射了两枚。 伊拉克的油气炸弹也颇有威力。这种新型炸弹爆炸后可在几英里宽的范 围内造成破坏，同一次小规模的核爆炸造成的破坏差不多。这种油气炸弹第 一次爆炸后，把燃料扩散到空气中；第二次爆炸后便把油气点燃，出现大火 球和冲击波。油气炸弹在达到最高效率时，产生的破坏力相当于同样大小的 常规炸弹的10 倍。这种炸弹既可以像普通炸弹那样从飞机上投掷，也可以作 为飞弹弹头髮射。据军事分析家说，油气炸弹在摧毁矿区、燃料库和雷达车 方面特别有效，伊拉克拥有的化学武器虽不属先进武器，但杀伤力大，颇有 威慑力。伊拉克部署在科威特的“飞毛腿”地对地飞弹可携带1000 千克毒剂。 从以上情况可以看出，伊拉克的电子战装备明显地处于劣势。伊军665 架作战飞机的绝大部分是苏制飞机，装有苏联标准的“警笛”雷达告警接收 机和干扰设备。94 架法制“幻影”飞机上装有法国的bf 型晶体视频雷达告 警接收机和电子干扰系统。在仅有的几次空战中，伊机均失利，其机载电子 战设备没有很好发挥作用。 海湾战争是一场高科技军事战争，它向人们提供了现代战争的典型模 式，也充分证明了电子战在现代战争中的巨大作用。因此，认识电子战，加 强电子战，已成为许多国家国防力量建设的重要课题。正如美军前参谋长联 席会议主席托马斯·h ·穆勒上将指出的：“不仅应当让军队和关心国防的人 及时了解电子战的存在和它的一般用途，而且应当让普通公众也有所了解。 如果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获胜者必将是最善于控制和运用电磁频谱的一 方。” 一些军事科学家和分析家认为，海湾战争给人们以如下的启迪： ——海湾战争表明，自动化作战指挥系统是现代战争指挥的大脑、感官 和神经，一旦指挥系统遭到破坏，整个作战体系便会瘫痪。因此，确保指挥 系统的安全、畅通，成为电子战的首要任务。 ——海湾战争表明，隐形飞机已经成为防空系统的严重威胁，成为攻击 第152页 战略目标的有效手段，故隐形、反隐形斗争必将日趋激烈。 ——海湾战争表明，精确制导武器（雷射制导炸弹、红外跟踪飞弹等） 是现代战争的主要攻击手段，具有很高的命中率和杀伤力，因而制导与反制 导的斗争又成为电子战的重点领域。 ——海湾战争表明，现代战争是高技术、高消耗的拼搏。没有先进的、 一定数量的电子战技术装备，就不能取得制电磁权；没有制电磁权，就没有 制空权；没有制空权，就没有海上、地面作战的主动权。 ——电子战具备国家总体战略的性质，是一种富有战斗力的作战形式， 是一种能应用到所有规模战斗的武器。电子战集高技术于一身，已引起各国 的高度重视。 ——海湾战争表明，情报工作具有战略意义。西方一些军事专家认为， 海湾战争中，最致命、最昂贵的武器不是飞弹、战斗机、坦克或战舰，而是 美国部署在该地区的庞大的情报系统。这些情报系统从价值近10 亿美元的情 报立星到车载电子窃听和测向系统，它们对克敌制胜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高科技电子战的威力，使布希对夺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充满信心。欲知布 什的赌注与决心，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三章战火殃及世界经济 海湾战争灾难多，全球经济遭折磨； 中东国家尤为甚，欧美妄说有快活。 举世注目的海湾战争，给“冷战”缓和后稍微放晴的世界经济又蒙上恐 怖的阴影，带来了消极的影响。其中，中东地区的国家和缺乏石油资源的国 家是最大的受害者。 海湾地区，不仅战略地位重要，而且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自从石油 取代煤炭成为主要能源以来，西方国家经济的发展就与海湾地区的石油供应 息息相关。海湾地区所产石油主要销往西方国家和日本，这为它们的工农业 和交通运输得以迅勐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据美国《时代》周刊提供的数字 表明：日本从海湾地区进口石油占其国内石油消费量的64％，法国35％，意 大利32％，英国14％，美国21％，西德9％。由此不难看出，西方经济发展 同海湾地区的石油供应和油价波动紧密相关。 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后，世界石油价格大幅度上涨。从8月1日到8月7 日，在纽约商品交易所，美国西德克萨斯中质原油每桶价格从2154美元上涨 到28.31美元；在欧洲现货市场，北海布伦特原油每桶价格从20.5美元升至 28.65美元；中东杜拜原油每桶价格从18.10美元上涨到25.70美元。一周 之内，每桶石油价格上涨了6至8美元，这是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到8月21 日这3种油价分别上涨到29.09美元、29.10美元和26.35美元。到10月10 日，北海布伦特原油每桶价格突破40美元大关。 美国一些报刊曾就此发表评论说；海湾危机使美国成了“石油的人质”。 如果战争拖下去，纽约夜晚的灯火将不会那么明亮，“自由女神”手中的火 炬会变得暗淡无光，美国这个“安在汽车轮子上的国家（两亿辆汽车）会因 没油而放慢速度，头号经济大国在战后最长的经济增长之后将可能被拖入衰 退的滦渊”。 美国经济正处在经济增长的后期，社会再生产过程的矛盾正在逐步激 化，经受不住大的冲击。 1989年美国个人消费需求已失去强劲增长的势头。 1988年按不变价格计算的个人消费开支增长3.6％；1989年仅增长1.9 ％；1990年情况更差，一季度只增长0.2％，二季度下降0.1％，国内固定 资本投资情况与此相似。 美国经济严重依赖石油。据美国石油协会公布的数字，1989年，美国平 均每天消费石油1719万桶，其中进口石油795.2万桶，约占石油总消费的 46％。从海湾地区进口石油约占美进口石油总量的25％。1990年上半年，美 国每天进口石油842.5万桶，占美石油总消费量的50％，其中25％来自海湾 地区，因此石油涨价要使美多付出巨额开支。然而，美国正苦干“双赤字” （财政赤字和外贸赤字）的拖累，无论在财政上还是在金融上都没有多大的 迴旋余地。在这种情况下，因爆发海湾战争而出现的石油危机，对美国经济 无疑将是沉重打击。 海湾危机也给西欧国家石油供应造成威胁。除英国和挪威外，西欧大多 数国家对进口石油的依赖很大，国际能源组织中有17个西欧国家从海湾地区 进口石油，占其总供应量的24％以上。欧共体12个国家1989年从伊拉克和 科威特进口石油4350万吨。联合国对伊科实行禁运后，石油涨价，很多国 家的炼油厂开工不足，不得不解僱工人。据估算，每桶石油价格上涨10 美元， 西欧经济的增长速度就将放慢半个百分点。 对于那些在海湾危机爆发前经济已呈现不景气的西欧国家来说，油价大 第153页 幅度上涨犹如火上浇油。如瑞典，由于近年来国内工资增长超过其他工业国 家，其产品在国际市场上渐渐失去竞争力。瑞士旅游业由于海湾危机损失惨 重。原来准备去瑞士消暑的科威特、沙乌地阿拉伯等海湾国家的旅客纷纷取消 了旅游计划，退掉已经包下的旅馆房间，已经来到的旅客匆匆打点行装，提 前回国。不少游客由于信用卡被冻结，囊中羞涩，不能购买昂贵的首饰，顿 使瑞士首饰业萧条，旅游业的萧条，仅日内瓦一城就损失几百万瑞士法郎。 德国同法国一样，自己生产的能源占所需能源的一半。但是由于东西德 统一使德国经济形势较前脆弱，油价上涨更增加了人们对通货膨胀再次上涨 的担心。西班牙和义大利对进口石油的依赖更大，自给率只有20 ％，因此受 海湾危机影响较大。义大利自海湾危机以来，已损失110 亿美元。这些国家 指望通过美元汇率下降，部分地弥补石油价格上涨带来的损失。 从海湾危机发展成海湾战争，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是海湾地区的国家。被 伊拉克吞併的科威特，遭受的损失最为惨重。据西方通讯社报导，伊军占领 科威特后，进行有组织的抢劫，把科威特价值40 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和黄金运 回巴格达，海湾战争爆发后，伊拉克加紧破坏科威特的石油设施。科威特石 油大臣阿迈里说，由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经济设施，特别是石油部门的 设施，已经遭到严重破坏，各种损失至少在数百亿美元以上。 跟伊拉克接壤的约旦，在海湾危机中经济遭到了严重的损失。曾经每年 给这个国家带来5 亿美元外汇收入的旅游业，变得萧条冷清了。由于约旦批 评美国在海湾驻军，沙乌地阿拉伯减少了对它的石油供应。在欧洲和日本保证 向因海湾危机而受到影响的国家提供的20 多亿美元的援助中，约旦只得到 400 万美元。约旦对伊拉克和科威特这两个传统市场的出口，占其总出口额 的30 ％，因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以及联合国对巴格达实行贸易禁运而中断了。 约旦另一个主要市场是沙乌地阿拉伯，它本来希望能从这里弥补自己从科威特 失去的石油和贸易，但沙特也对约旦採取了疏远的态度。据约旦政府公布的 数字，到1990 年年底为止，约旦损失了10 亿美元的收入，占国民生产总值 的30 ％以上。整个战争期间，人们估计，约旦各个方面的经济损失约达30 亿美元。 埃及从海湾危机爆发以来遭受近250 多亿美元的经济损失。这个数字包 括：在科威特的埃及人的财产、存款和积蓄150 至200 亿美元，伊拉克拖延 未付的款项和军事债务4.46 亿美元，埃及在旅游、苏伊士运河以及在科威特 和伊拉克工作的劳务人员的损失共达45.2 亿美元。埃及120 万劳务人员被迫 回国，使失业人数增加到400—500 万人。 沙乌地阿拉伯是海湾地区产油最多的国家，从1990 年8 月初到年底，沙特 日产石油从530 万桶增加到900 万桶，全年平均日产石油639.4 万桶，比1989 年增加27 ％，创1982 年以来的最高纪录。由于产量增加和油价上涨，石油 收入增加240 亿美元。但是，沙乌地阿拉伯既没有用这笔钱进行国内建设，也 没有用于对外投资，而是作为对海湾危机和海湾战争的直接和间接“贡献” 花掉了。沙乌地阿拉伯为分担美国军队在海湾地区的费用已用掉250 亿美元， 超过石油收入增加部分。 阿拉伯非产油国的经济更是日益恶化。这些国家的外债总额已达2000 亿美元。海湾危机使沙特、科威特等国的援助断绝，自筹资金无门，加之油 价上涨的影响，这些国家经济已濒临崩溃的边缘。许多阿拉伯国家都被卷人 到这场海湾危机之中。除伊拉克外，处于海湾危机第一线的国家，如沙特、 阿联、埃及、土耳其都在大力扩充军备，军费开支大增。埃及、叙利亚、 摩洛哥出兵海湾，其军费开支相当可观。其他一些阿拉伯国家也在纷纷增加 军费，用以加强自己的防御力量。军费的增加使阿拉伯国家经济面临严重困 难。 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在给世界经济带来不利影响的同时，自己也陷入了深 重灾难。伊拉克以石油生产力主要经济支柱，占国民生产总值的50％以上， 石油出口占国家外汇收入的95％；粮食三分之二靠进口，工业设备及原材 料、许多日常生活用品均需外国提供；工农业及服务等行业对外国技术、劳 务依赖很大。国际制裁和美英等国的军事封锁，使伊拉克出口基本中断。 40多万外国技术工人、劳务人员撤离，使伊拉克原已困难的经济受到更 沉重打击。据中东国家一些报刊报导，国际禁运使伊拉克石油出口减少97 ％，外汇收入每天减少6000—8000万美元。同时伊拉克的国外存款约40亿 美元被冻结。另外，伊拉克进口工业原料、半成品和机械设备减少了90％， 第154页 许多工厂已处于停工或半停工状态。各种物资短缺，物价上涨7—8倍，人民 生活十分困难。 海湾战争对东欧各国经济的影响也是严重的。近年来，东欧各国发生剧 变，经济形势十分严峻：工业生产下降，财政桔据，外汇短缺，债台高筑， 通货膨胀严重，失业增加，人民生活水平下降，经济处于危机之中珠海湾战 争使本来已经困难重重的东欧经济遭受巨大损失。长期以来，东欧各国的能 源主要靠苏联提供。从苏联进口的石油占匈牙利进口石油的95％，占波兰进 口石油的85％，其他国家的情况也基本类似。但是由于苏联石油减产和苏联 内部经济调整的原因，苏联供应东欧的石油大量减少，而且从1991年起必须 按世界市场价格用硬通货支付石油款。这对东欧国家的经济无疑是个不小的 打击。在能源紧缺的情况下，一些东欧国家设法从中东进口更多的石油。由 于传统贸易和经济合作关系，以及地理位置等有利条件，多年来伊拉克一直 是东欧国家的另一个石油供应国。海湾危机爆发前，伊拉克每天向东欧提供 50万桶石油。根据协定，伊拉克1990年向南斯拉夫提供320万吨石油，向 保加利亚和波兰各提供100万吨石油。但是，南斯拉夫只得到32万吨，保加 利亚只得到14万吨。对伊拉克实行禁运意味着东欧从伊拉克进口石油的计划 落空。此外，因海湾危机世界石油市场价格暴涨，这又使进口石油的东欧国 家花费更多的外汇。据西方人士估计，保加利亚几乎需要把全部外汇收入用 于进口石油，捷克斯洛伐克、波兰和匈牙利将分别用去外汇收入的90％、33 ％和21％。同时，由于石油供应紧张，一些国家的不少企业已处于停工或 半停工状态，特别是石化工业损失巨大，并直接影响这些国家的外汇收入。 伊拉克不但是东欧国家的石油供应国，而且同东欧有着密切的贸易关 系。对伊拉克实行经济制裁后，南斯拉夫与伊拉克签订的价值50多亿美元的 工程承包合同成为泡影。这意味着100多家南斯拉夫公司将蒙受10多亿美元 的损失，6万南斯拉夫工人面临失业。波兰和罗马尼亚在伊拉克的承包工程 价值也很可观。终止承包工程使这些国家蒙受巨大经济损失。 另外，长期以来，东欧一直是伊拉克的武器供应者之一。南斯拉夫、波 兰、捷克斯洛伐克都向伊拉克出口军人。据消息灵通人士估计，波兰停止向 伊出口武器装备的损失达数亿美元。南斯拉夫为科威特制造了200 辆坦克， 价值数亿美元，因海湾危机，这笔生意已无着落。此外，伊拉克是东欧国家 的债务国，债务总额超过50 多亿美元，其中欠南斯拉夫近20 亿美元、欠保 加利亚12 亿美元、欠罗马尼亚10 多亿美元。1990 年年初，这些国家分别与 伊拉克达成协议，由伊拉克增供石油，偿还债务。8 月2 日，伊拉克军队入 侵科威特，这些协议付诸东流。从以上情况可以看出，海湾危机给东欧国家 造成的损失是惨重的。据估计，南斯拉夫直接经济损失达数十亿美元、波兰 蒙受损失达15 亿美元、保加利亚损失1.6 亿美元。海湾危机的突然爆发使东 欧国家措手不及，给在困难挣扎中的东欧经济雪上加霜。 亚太地区的大多数国家也程度不同的受到海湾危机的影响。首先，伊拉 克吞併科威特后，大量在科威特工作的亚洲劳工被迫纷纷流落他国，或返回 本国。不但使这些国家的劳工外汇收入减少几亿至十几亿美元，而且造成新 的国内失业大军。菲律宾、印度、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孟加拉等国受冲击 最大。如菲律宾，有40 多万劳工返国，损失外汇收入4.38 亿美元，还有70 多万劳工在中东地区等待安置。印度已撤回11 万劳工。还有，中东形势动盪 所引起的石油价格勐涨，使亚大地区依赖石油进口的大多数发展中国家背上 沉重的增加石油开支的包袱，影响了这些国家经济发展的速度造成通货膨 胀。印度政府1991 年1 月25 日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警告说：“如果海湾战 争不立即停下，对印度将是灾难性打击。”该报告还认为，石油危机将使印 度1991 年的经济增长率下降1.5 ％，通货膨胀率上升15 ％。印度的外汇储备 仅剩下20 亿美元，几乎全用于购买石油等产品，所以印度已多次唿吁国际组 织紧急援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1991 年1 月19 日已批准拨给印度两笔贷款， 共达17.86 亿美元，以解其燃眉之急。又如泰国，它的70 ％石油从中东进口。 1990 年8 月海湾危机前，每桶石油为16 美元，10 月涨到28 美元，年底 涨到33 美元左右。泰国政府发言人说，如以每桶石油平均25 美元计算，1990 年下半年，泰政府就多付出17 亿美元，比1989 年增加了25.4 ％的开支。巴 基斯但和菲律宾本来经济就很困难，在受到石油涨价打击后，陷入了更加严 第155页 重的困境。巴基斯但多付石油开支10—15 亿美元，又因战争原因取消14 条 飞往中东地区的航线和参加商业禁运，共损失20—30 亿美元。巴国库外汇储 备只有7000 万美元，正唿吁国际社会提供20 亿美元援助，其中包括5 亿美 元紧急贷款。菲律宾每天所需的24 万桶石油中95 ％靠进口。为了维持收支 平衡，减少赤字，菲政府1990 年9 月提高国内油价24％，12 月又提高45.24 ％，致使通货膨胀率突破20 ％，引起人民不满，社会动盪，使经济增长率下 降了2.5 个百分点。 更为严重的是，海湾战争使亚大地区很多国家的对外贸易受到了几乎是 难以承受的打击。亚太地区多数国家已实行开放性贸易，与西方及中东地区 有密切的贸易往来。战火一起，使这些国家进出口受阻。如盂加拉国自战争 以来估计外贸已损失19 亿美元。澳大利亚因参加禁运，面粉出口受到影响， 中东地区是斯里兰卡茶叶出口的最大市场，1990 年收穫的2.33 亿公斤茶叶 的正常出口也成了问题。泰国估计，1990 年向科威特和伊拉克出口减少6000 万美元，对日、美、欧洲各国贸易也有所下降，加上旅游减少、石油开支上 升，1990 年泰国外贸赤字达87 亿美元。估计1991 年出口增长速度将由1990 年的20 ％下降到14 ％，贸易赤字增至124 亿美元。开战以后，泰国游客减少 40 ％，民航乘客减少20 ％。 亚洲经济大国日本，虽说不上像上述国家那样捉襟见时，但所受影响也 是不可忽视的。这次虽未出兵，但钱却没有少出，它承诺负担海湾战争20％ 的费用。日本政府继1990 年拨20 亿美元作为多国部队的费用、20 亿美元作 为援助受海湾危机影响的各国外，1991 年1 月25 日又决定追加军费90 亿美 元。每个日本人要分担1 万日元。难怪日本报纸指责政府，这无异于出钱雇 佣军队打仗。 日本在中东有重大利益。日本不产石泊，它所进口的石油71 ％来自中 东，所以石油供给情况和油价变化成为日本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石油涨价， 日本经济发展速度就要减缓。1990 年10 月，每桶油价从16 美元上涨到28 美元后，日本经济增长就减缓0.75 ％。此外，日本与中东贸易额达每年400 亿美元，占日本对外贸易的7.5 ％。海湾危机开始后，日本到中东的航线大 半已停驶，商业洽谈冻结，其对日本制造业冲击不可忽视。日本经济专家们 说：“如果海湾战争拖延，西方经济进入萧条，日本也在动难逃。” 在拉丁美洲，受损失最大的是已西，它所需石油的50 ％靠进口，其中70 ％来自中东。按23.5 美元一桶计，巴西每天因涨价损失280 万美元。到1990 年底，仅石油一项，就损失3 至4 亿美元。此外，智利、墨西哥等国家也因 海湾战争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 战争除了对世界大多数国家特别是第三世界经贸造成损失外，生态环境 对人类所造成的灾难也是严重的。科学家们纷纷提出警告，该地区油井燃烧 而释放出来的烟雾，将会影响亚洲季风，导致印度和东南亚数百万人死于干 旱和飢饿。加利福尼亚大学着名的气候学家理察·特科博士说，油井起火 燃烧仅一个月就会向大气释放300 万吨黑烟，覆盖1 亿平方公里的面积—— 相当于地球面积的1/5 。英国气象局的一份报告说，油田大火可能产生250 万吨硫磺和氧化氮，造成大量酸体沉积海湾广泛地区。英国一个研究海湾战 争对环境影响的小组成员弗兰克·巴纳比说，被浓烟黑云覆盖的地区温度下 降15 至20 度，从而给农业带来灾难性的损害。 大量原油流入海湾而造成的严重污染，对海湾水域中丰富的“原料工 厂”、即浮游植物的生产带来打击。浮游植物是细微的漂浮植物，宫们构成 了整个海洋食物链的基础，由于大片浮油覆盖水面，阳光不能穿透水层，浮 游植物就无法生存下去，从而威胁着海洋食物链。这将严重破坏生态平衡， 并影响海湾沿岸国家居民的饮水。 海湾战争对世界经济造成的影响是广泛而严重的。正因为如此，很多发 展中国家的领导人频繁接触、磋商和进行斡旋，要求伊拉克立即从科威待撤 军，尽快结束海湾战争，和平解决海湾危机，使中东国家免遭更大的灾难， 并减轻对已经险象环生的世界经济的不利影响，特别是避免发展中国家经济 陷入更加严重的困境。 海湾开战以来，美国和多国部队飞机的狂轰滥炸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国家 和人民的忧虑和不安。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四章狂炸与忧虑 无辜平民遭惨害，世人同情生悲哀； 人民渴望早停火，和平之声受青睐。 美国和多国部队的飞机对伊拉克的狂轰滥炸，特别是对民用目标的袭 击，使成千上万的伊拉克平民惨遭杀害，引起全世界人民的不安和忧虑。西 第156页 方一些分析家们说：“反伊联盟进行的海湾战争目的的任何扩大，都将有造 成政治和军事灾难的风险。” 伦敦大学皇家学院负责战争研究的劳伦斯·弗里德曼教授说：“我认为 如果盟军的野心太大，将会带来许多问题。” “如果盟国所声称的解放科威特的目的有所改变，例如，搞垮伊拉克的 军事力量，策划杀死萨达姆·侯贡国民育傻他垮台，”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 的研究员菲利普·米切尔说，“这必将引出许许多多尚未解决的复杂问题。” 他认为很可能出现与美国的愿望相反的如下的局面： ——像叙利亚和埃及这样的联盟中的阿拉伯国家将退出联盟，甚至沙特 阿拉伯也会动摇。 ——苏联人对战争的支持有可能受到影响，或者取消这种支持。 ——欧共体也许会出现分裂，像法国和德国可能同坚定主战的英国发生 争执。 ——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中的反战情绪可能大大增加。 ——其他未加入联盟的阿拉伯国家和穆斯林国家可能出现公众反战情绪 的强烈，并且有可能威胁一些国家领导人的地位。 “在军事方面，如果把战略扩大到完全打败伊拉克，那将需要使地面部 队增加一借，来同伊拉克的100 万军队抗衡，并且将造成难以预测的伤亡。” 伦敦经济学院的军事战略家菲利普·温莎说，“那将是一场恶魇..如果实 行占领的话，中东将会出现完全混乱的局面。” 1991 年2 月9 日，苏联总统戈尔已乔夫发表声明说，海湾地区的事态正 在发生越来越可怕的变化。伤亡人数在增加，其中包括平民，军事行动已经 造成巨大的物质损失、苏联领导人再一次重申，苏联原则上信守联合国安理 会的决议；但是；战争的逻辑和军事行动的性质造成了超出这些决议中所确 定的授权的危险。 “歷史的责任，健全的理智，人道主义的要求，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在安理会决议的基础上，动用政治解决的全部槓桿。”戈巴契夫说，“在 这危急时刻，我公开向伊拉克总统发出紧急唿吁，唿吁他要认真考虑一下决 定他国家的命运的一切，表现出现实主义。我将立即向巴格达派出我的私人 代表与萨达姆总统会晤。在解决中东问题时，起决定性作用的首先是本地区 的国家。在战后结构中，伊拉克也应占有其应有的位置，伊拉克人民不能对 所发生的事情负责，他们应当得到同情、怜悯和支持。” 就在苏联总统戈巴契夫发表声明4 天后，也就是格林尼治时间2 月13 日凌晨1 点（当地时间凌晨4 点），美国飞机轰炸了巴格达可容纳1000 多居 民的一座防空掩体，绝大多数无辜百姓，惨遭浩劫。当时，飞抵掩体上空的 两架美国f—117a 隐形飞机，扔下两枚雷射制导炸弹。第一枚炸弹首先落入 掩体入口处。一声巨响过后，洞口已被堵塞。第二枚炸弹在掩体顶部开花， 炸飞了厚达3 米的混凝土结构的洞顶，正在洞内熟睡的几百人或被炸得血肉 横飞，或被炸弹引起的大火活活烧死。 一位律师说，他在早些时候把妻子、儿子和两个女儿送到掩体里。因为 空袭很勐烈，他被截在家里。他想等空袭减弱后再去和他们团聚，可是没等 他动身，掩体就被炸了，妻子和两个女儿都被炸死了，只有儿子活着。 据获准亲睹现场惨景的外国记者说，一具具尸体被从瓦砾堆中扒出，大 部分尸体已化为焦炭，或已肢体残缺，难以辨认。伊拉克的一位民防官员说： “留在掩体里的人不会有生还的希望，因为大火连金属都熔化了。”外电说， 此次轰炸造成的伤亡人数是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轰炸伊拉克以来死伤最多 的。据伊拉克方面宣布，至少有500 平民在这场灾难中丧生。 这一事件发生后，立即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响。联合国秘书长德奎 利亚尔获悉这一悲剧后，立即表示“深深的遗憾”。在莫斯科，一些苏军高 级军官13 日举行记者招待会，对伊拉克大量平民被炸死一事深表不安并怀疑 “目前的战争水平对于解放科威特是否必要”。就连英军的发言人起初也对 这次轰炸表示“极大的遗憾”，说这是一个“悲剧性的错误”。英国的一位 穆斯林领导人在听到数百名伊拉克人被炸死的消息后，要求用伊斯兰法审判 布希及其他盟国领导人。然而，美英政府和军方却一口咬定，这一设施是伊 军事指挥和通讯机构，从“军事上讲是合法目标”，并指责萨达姆总统应该 对此事件负责。美军发言人尼尔在谈到此次轰炸时说，为了避免误伤平民， 美军将在今后的轰炸之前，向平民发出警告，要他们撤离，然后再进行轰炸。 第157页 自1991 年1 月17 日以来，多国部队在轰炸伊拉克军事目标的同时，还 轰炸了大批民用目标，在轰炸中，伊拉克主要城市的民用设施在很大程度上 均受到破坏。在首都巴格达和第二大城市巴斯拉，市民的住房和政府大楼遭 到轰炸，供水、供电及民用通讯设施受到严重的破坏，从而给市民生活带来 巨大困难。更为严重的是，在多国部队轰炸民用目标的同时，成千上万的平 民百姓被炸死炸伤。据当时刚刚结束对伊拉克访问的美国前司法部长克拉克 说，据伊拉克官方估计，在多国部队空袭中死亡的伊拉克平民大约有6000 至7000 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上升。 就在这场战争仍在进行的时候，世界各国对海湾事态的发展深表关切和 不安。一些国家认为，多国部队对伊拉克的轰炸超出了联合国安理会的授权 范围，并唿吁联合国重新考虑授权对伊动武的决议。 埃及一位名叫阿卜杜勒的年迈母亲对海湾战争造成的兄弟之间的残杀深 深担忧，她唿吁全世界的穆斯林兄弟姐妹为遭受战争灾难的人民进行祈祷。 这位母亲有三个儿子，一个在伊拉克失踪，一个在沙乌地阿拉伯遭到“ 飞毛腿” 飞弹的袭击，还有一个儿子参加了多国部队中的埃及部队。她最感到担心的 是，她的当兵的儿子可能打死自己的哥哥或弟弟。她说：“我希望战争赶快 结束。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的儿子，也是为了有儿子参加双方部队的每一位 母亲。” 一位名叫哈卜社德的阿拉伯侍人，在一首题为《制止对和平人民的屠杀》 的诗中倾诉了自己的愤怒心情。他希望战争尽快结束，他反对对和平居民的 无辜屠杀。他在诗中写道： 美国佬，美国佬， 你的狂轰滥炸何时了？ 你轰炸军事目标还有情可原， 你轰炸和平居民算什么英豪！ 你所得到的报应—— 只能是激怒阿拉伯人民的仇恨， 只能激起世界人民的声讨！ 你们打着反侵略的幌子， 其实你们寸是抢劫中东石油的强盗。 越来越多的人，认清了你们的嘴脸； 越来越多的人，识破了你们骗人的花招。 我要质问： 萨达姆有错、有罪， 伊拉克的人民犯了什么律条？ 常言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种逻辑任何时候也不能颠倒。 美国佬，美国佬， 赶快悬崖勒马， 赶快停止向手无寸铁的人民横施强暴！ 对于美国对伊拉克和平居民的轰炸，苏联总统戈巴契夫再次发表声明 说，海湾地区的事态正在发生越来越可怕的变化。军事行动已造成巨大的物 质损失和平民的伤亡。我们不能不对此表示特别的关注。伊朗总统拉夫桑贾 尼指出：“美国及其附属国以科威特被占领为藉口，企图摧毁伊斯兰世界的 资源和设施，进而实现他们防止伊斯兰世界掌权以反对以色列的目的。”巴 基斯坦、印尼和马格里布组织的领导人也表示了同样的观点。 具有影响的英国《卫报》，1 月29 日发表题为《一场殖民战争中的为害 者与受害者》的文章说：“英国在海湾战争中採用的技术可能属于21 世纪， 但它现在打的是一场典型的19 世纪的旧式殖民战争。这是一场捍卫西方的利 益免受第三世界人民的利益损害的战争。在美国与伊拉克之间进行的这场不 公平的战争中，是伊拉克人民而不是美国的利益才值得英国的同情和支持。” “第三世界国家一些领导人的罪过不应由他们的臣民来承担。”文章说， “挑出一个犯有过错的第三世界领导人，并派出‘一支民主之师’（这是华 盛顿的英国广播记者的溢美之词）去消灭他，这对于那个国家的人民毫无好 处。他们没有要求这种帮助。” 文章指出：“对于美国来说，干涉的政治和推翻不顺眼的第三世界国家 领导人，已形成一种臭名昭着的模式：我们不喜欢格瑞那达的统治者，我们 就派军队去消灭他；我们不喜欢巴拿马的统治者，我们就派军队去消灭他； 我们不喜欢伊拉克的统治者，我们就派军队去消灭他。这就是美国要求我们 举手欢迎的世界新秩序。对萨达姆·海珊的一个合理的抱怨是他入侵科威 特，他的此举理应遭到国际社会的强烈谴责。” 文章说：“这场特别的战争具有一个非同寻常的特点，对于许多人来说， 它具有一个蒙蔽人的特点。它是在联合国这块遮羞布下来进行的，好像联合 国是某种政治中立组织，理应得到我们的自动支持。美国与英国的政治家们 努力装出他们的军队是为和平而战的样子。然而，这是一种视觉错误，” 法国总统密特朗对海湾局势的发展愈来愈感到担忧，担心战争规模进一 第158页 步扩大，担心伊朗和其他中东国家捲入战争。他和他的顾问们注意到，自1 月16 日以来，美国人就根本不再谈论和平，也不再谈论和平的方式。而密特 朗的目标是“尤其不要像1914 年至1918 年那样做人当时凡尔赛条约曾使德 国一败涂地，而20 年后，战争又爆发了。和平将不应当成为分割伊拉克的信 号。 与此同时，在反伊联盟国家中，其他国家也发出种种与美国的不和谐之 音。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五章反伊联盟面面观 多国出兵费思量，反伊侵科同立场； 只因利害有区别，调门高低不一样。 伊拉克侵占科威特以后，立即招致全世界舆论的谴责。1990 年8 月8 日， 美国宣布出兵海湾后，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等西欧国家也跟随美国， 向海湾和沙特派出了军队。埃及、摩洛哥、叙利亚、巴基斯坦、盂加拉等国 也向沙特派了兵。于是，形成了一个国际性的反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大联 盟。这在联合国的歷史上是前无仅有的。 自从联合国第六六○号决议通过后，世界各国的态度虽然不尽相同，但 在反伊侵科这一点上几乎是完全一致的。英国外交大臣赫德说：伊拉克的入 侵已不是一个中东问题，是侵略，我们对安理会採取的任何共同的和有效的 措施，都给予坚决的支持。法国外交部长迪马说：如果伊拉克不立即无条件 地从科威特撤军，我们将参与联合国对它採取的更加严厉的行动。欧洲共同 体也紧急召开12 国政治委员会会议，讨论决定对伊拉克施加压力。西德和日 本政府，除冻结科、伊在其国家的财产、停止同伊拉克的一切经贸活动外， 还允诺出资支持联合国对伊拉克採取的军事行动。 然而，尽管如此，这个联盟中的各个国家，却各有各的处境，各有各的 利益，各有各的想法和做法。正如美联社一个记者所讲的：“这个队伍从一 开始就像一个蹩脚的杂技团，几乎是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步调从来没 有一致过。只有英国和美国是个例外。” 先说说原来的超级大国苏联吧。“冷战”缓和以后，美苏两位巨人握手 言和。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开始，苏联就扮演了“国际道义的捍卫者”的角 色，投票贊成了联合国关于谴责伊拉克的所有的决议。然而，也同样是从危 机一开始，苏联就与美国保持着一定距离。8 月3 日，当美苏两国外长在莫 斯科发表联合声明谴责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的同对，苏联外长谢瓦尔德纳泽就 唿吁美国保持克制，并明确表示反对美国的炮舰外交政策。在这以后，苏联 又宣布不参加海湾多国部队的军事行动，并增加了与伊拉克的接触，重申了 关于召开中东问题国际会议的老主张。 9 月9 日，戈巴契夫与布希在赫尔辛基举行了紧急会晤，就中东局势 进行了磋商并发表了联合声明，要求伊拉克无条件撤军，恢復科威特合法政 府，然而，却依然没有缩小在是否最终以武力解决海湾问题上的分歧。在当 时的记者招待会上，布希表示希望苏联向海湾派遣军队，而戈巴契夫却认 为，“如果採用军事手段，必将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 11 月29 日，虽然苏联在联合国安理会投票支持对伊拉克动武的决议， 但在此期间和在此之后，苏联却仍在幕后紧张活动，竭力希望拟定一个解决 海湾危机的“阿拉伯方案”。同时还宣布，苏联军队不参加针对伊拉克的军 事行动。许多观察家和评论家认为，苏联不贊成军事解决海湾危机的主要原 因有两条：一是鑑于它和伊拉克长期以来的“友好关系”；二是担心海湾战 火烧到它的南大门口，在那一带加盟共和国众多的穆斯林居民中引起骚乱。 法国在反伊联盟中是一个很特殊的国家。自从它宣布向海湾派遣军舰和 士兵那天起，就同时声明它并不加入美国牵头的“多国部队”，而将奉行完 全的独立政策。它在参加针对伊拉克的经济制裁时，也同时表示了一个愿望： 希望问题能在阿拉伯内部得到解决。为此，密特朗总统派出了大批的总统特 使四处活动，然而这所有的外交努力在伊拉克的强硬姿态下最终一无所获。 9 月上旬，当美国总统布希加紧派遣重兵并反覆强调採取军事行动的可 能性时，法国却依然表现得很克制。9 月下旬，密特朗再次重申，法国在对 伊实行军事封锁的“某些方面”持保留态度，法国在海湾部署军事力量纯属 “防御性质”，“保证决不会採取任何威胁性挑衅性行动”。同时，拒绝承 担美国在海湾的军事费用。 9 月24 日，在联合国安理会5 个常任理事国外长会议上，美法发生争吵， 美国对法国在海湾问题上的立场表示不满。就在这次联大会议上，密特朗提 第159页 出了关于解决海湾危机的4 点建议。这个方案在诸如撤军问题、科威特未来 政权问题、召开中东国际会议问题上与美国的立场均有不同程度的差异。尽 管这一时期有些法国人表示愿意为“国际道义”不借一战，但密特朗总统却 “很冷静”。他的想法是尽力维护戴高乐总统1967 年访问阿拉伯世界以来所 取得的外交成果。 在11 月29 日的联合国安理会上，法国对将用军事手段对付伊拉克的议 案也投了贊成票。但当这一决议规定的伊拉克撤军的最后期限临近之时，海 湾地区火药味愈来愈浓、美英忙于备战之际，法国又于1 月14 日提出了一个 6 点和平建议。这个方案的要点是唿吁伊拉克撤军，联合国派遣维持和平部 队以及召开关于中东问题的国际和平会议。当时，法国这个最后的和平建议 遭到了美、英的极力反对。 1991 年1 月29 日，从远离战场的法国传来了一个富有爆炸性的新闻： 法国国防部长舍韦内芒因长期在海湾战争问题上与政府存在严重分歧而提出 辞职。密特朗总统立即接受了其辞职申请，并任命内政部长皮埃尔·若克斯 接替他的职务。 据外电报导，自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以来，尤其是在1990 年9 月法国向 沙特派出部队以来，舍韦内芒就从未掩饰他对使用武力持保留态度。在海湾 战争开始后，舍韦内芒认为法国空军的行动应仅限于科威特领土，而且强调 法国军队应保持其独立性。但法国总统1 月20 日在电台解释法国立场时说， 法国“并不禁止自己在一旦需要时前往伊拉克”，包括在伊“后方基地寻找 可见目标”。同时认为“必须摧毁伊拉克的军事机器”。舍韦内芒的助手们 说，他的辞职是因为他不同意大规模轰炸伊拉克，他认为这违反了联合国决 议。 舍韦内芒一贯主张法国不要盲目追随美国，应保持独立的外交政策。他 认为，法国应力主和平解决海湾危机，因为法国与美国不同，法国长期与阿 拉伯世界保持着传统友谊，对阿拉伯世界的特殊性比美国有更深入的了解。 另外，法国追随美国参战，就会成为一个不大重要的盟国，远不如与欧洲其 他国家一起，在解决海湾危机中独立扮演重要角色。因此，在1990 年11 月 7 日，密特朗宣布法国将对联合国动武的决议投贊成票之后，舍韦内芒第一 次提出了辞职，但密特朗拒绝了。舍韦内芒说：“我宁愿是一个和平的国防 部长，而不是一个战争的国防部长。” 到1991 年1 月15 日，法国正式宣布参战。舍韦内芒力主把法军的作战 范围限制在科威特境内。当他前往沙特视察时仍强调了这一点，这引起了美 英等国的强烈不满。第二天，密特朗总统向全国发表讲话，声明如果需要， 法国空军将进入伊拉克境内作战。两天后，他又派法国“美洲虎”战斗机进 入了伊拉克领空。对此，舍韦内芒坚决反对，终于第三次递交了他的辞职书。 舍韦内芒辞职，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海湾战事的深入在反伊联盟各国政府 中引起的政治麻烦，反映了欧洲的混乱。舍韦内芒的去职无疑削弱了社会党 的力量，同时也削弱了密特朗的政治地位。路透社在一篇新闻分析中指出， 舍韦内芒的辞职突出表明，以美国为首的多国联盟在反伊的最终目标问题上 出现了分歧。文章认为，他的辞职“可能威胁着西方和阿拉伯盟军在即将对 伊发动一场地面战争时的凝聚力”。 无独有偶，就在舍韦内芒宣布辞职一天之后，义大利驻海湾海军司令马 里奥·布拉古亚1月30日也因对“海湾开战表示怀疑”而宣布辞职。在他辞 职的前一天，义大利一家周刊《天主教家庭》引用了布拉吉亚的讲话。他在 那次讲话中说，如果各盟国多表现出“一点明智”并给经济制裁更多的时间 使其生效的话，战争是可能避免的。他的讲话被发表之后，在义大利引起一 场轩然大波。尽管布拉吉亚一再表示这家杂志歪曲了他原意，但在义大利电 台播放了他的谈话录音后，他感到在当时的气氛中无法继续任职，因而提出 辞呈。意政府任命恩里科·马尔蒂诺蒂接替他的职务。 法新社认为，意政府这么快确定新入选的目的是：面对国内强烈的反战 情绪，义大利政府意在表明在海湾问题上立场不变。义大利派了10架“旋风” 式战斗机、5艘军舰和约400名士兵驻扎海湾。1月18日义大利损失一架“旋 风”式战斗机。 在战争初期，德国曾答应提供35亿美元捐助给多国部队或直接受战争影 响的约旦、埃及等国，德国1月29日又向美保证再捐助55亿美元，由于德 国推脱说宪法有限制，不能派兵去海湾，曾引起美国一些议员的强烈不满。 第160页 据德国《明镜》周刊报导，海湾战争的“最大受益者”之一德国，早就被美 国看作是二等盟友。因此，“富有的德国”只能再拿钱。德国政府发言人说： “这笔捐助是德国同美国团结一致的一个明显迹象。”但是根据民意测验， 80％的德国人希望停火，担心再次被捲入战争漩涡。 许多德国人认为，美国太霸道，太喜欢战争。在德国，反战游行最多。 许多反战游行者举的标语是：“再也不要战争了！”这多少反映了今天德国 的社会意识。 在德国颇有影响的《世界报》曾在一篇社论中说，德国社会中的青年人 总是这样被教育的，即军事防务是不必要的，美国应负责镇压世界上一切邪 恶势力。1990年冷战的结束，对绝大多数德国人来说，最大的轻松不是柏林 墙倒了，不是阎家团聚，而是德国再也不会成为潜在的战场了。慕尼黑一家 大报说，绝大多数德国人真正想要的是自由致富、被人尊敬和不被打扰。 “德国要不要变成一个世界大国呢？”一次民意测验这样问道。“不， 我们应当置身于国际冲突之外。”居然有75％的被调查者是这样回答的。“你 认为谁应是德国今后效仿的楷模国家呢？”是美国吗？只有很可怜的2％的 人同意。是日本吗？也只不过是10％的人同意，那是谁呢？有50％的人列出 了瑞士，其次是瑞典。德国人反美，但对自己国家的公司帮助伊拉克制造毒 气，却很少有人提出抗议。因为那是在“做生意”。 相比之下，日本的情况就更复杂了。日本现在是世界上生产效率最高、 家底最富的国家之一，而且日本政府也想做世界政治大国。但海湾战争却使 世人发现，许多日本人仍然更愿意经济上富足，而不主张日本做政治上的巨 人。1月24日，当日本政府宣布再向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追加90亿美元 的援助时，日本朝野顿时闹翻了天。有个日本议员竟不顾礼貌，向海部首相 扔鞋子，一时传为日本的头号政治新闻。 众所周知，日本的石油几乎全部依赖进口，而其中大部分来自中东地区。 一旦科威特沦于伊拉克之手，将意味着石油价格大幅度地上涨。日本对于这 一点比别人更为敏感。 海湾危机一爆发，日本就立即加入了反伊联盟，除了从道义上谴责伊拉 克之外，还一度想派遣日本自卫队参加海湾的多国部队。1990年8月中旬， 美国正式向日本提出了3点要求：一是向中东派遣工作人员；二是增加负担 驻日美军的经费；三是研究部署预警机构。美国认为：“美国出兵海湾，受 益最大的是日本。” 实际上，即使没有美国的要求，日本也有出兵中东的考虑。当然，这种 考虑首先是基于日本自身的利益。战后45年，日本已从战败国发展成为世界 上屈指可数的几个经济大国之一。日本国内有一些人，早已不满足于现状， 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跻身于世界政治和军事大国之列。海湾危机似乎为他们 提供了这种机会。海湾危机确实损害了日本的经济利益，而出兵中东，又恰 恰是日本重振军备的绝好时机，这似乎可以看成是日本迈向政治和军事大国 目标的第一步。 然而，日本并没有马上答应美国的要求。因为这里遇到了一个似乎难以 解决的“技术问题”。战后日本的“和平宪法”规定：“日本不得向领土以 外派遣军队。”8月26日。日本外相中山太郎代表日本政府发表讲话，说为 了对维护国际和平做出贡献，有必要在徵得国民同意的基础上制定新的宪 法。日本政府此举，立即引发一场风波。在日本国内，许多左翼团体和在野 党纷纷表示反对。在国外，尤其是亚洲地区，一些在二战时期曾遭受日本侵 略的国家也纷纷表态，抨击日本政府的政策。许多新闻报刊连续发表文章， 揭露日本政府的真实意图所在。在国际国内的强大压力下，日本政府被迫取 消了这项考虑。一些人为了出兵海湾而精心炮制的宪法修正草案——得到海 部首相支持的《联合国和平合作法案》也被宣布成为废纸。这场风波使海部 内阁刚刚建立起来的威望受到了极大的损害。一家日本着名的杂志对此发表 评论说，经歷了这场风浪之后，“海部之船已开始下沉”。 中东参加反伊联盟的国家，也各有各的考虑，各有各的做法。厄扎尔总 统似乎是“反伊联盟的基石”。当伊拉克军队开进科威特以后不久，土耳其 就勇敢地切断了伊拉克通过其境内的输油管道。在这以后，上耳其一直紧跟 美国，对伊拉克实行经济制裁，并主张一旦形势需要，可以毫不犹豫地诉诸 武力。9月，厄扎尔总统访美时，曾对布希总统说：“一旦战争爆发，土耳 第161页 其将坚定不移地支持美国，直到萨达姆总统被赶下台为止。”这番话得到了 布希的大力赞赏。 然而，厄扎尔总统的海湾政策在国内却引起不少人的担心和忧虑。如果 一旦对伊拉克诉诸武力，上耳其必将成为“前线国家”，战争将不会给土耳 其带来什么利益。许多上层人士认为：土耳其应从自己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出 发，在海湾事态中慎重行事，不宜轻举妄动。对于这些话，厄扎尔总统却充 耳不闻。由于分歧太大，10月11日，土耳其外交部长阿里·博泽尔宣布辞 职；10月18日，国防部长萨法·基拉伊宣布辞职。到12月3日，连厄扎尔 总统亲自挑选并一手栽培的土军总参谋长奈杰普·托伦塔伊也突然挂冠而 去。 沙乌地阿拉伯这次之所以充当反伊大联盟的军事基地，原因是多方面的。 伊拉克在一天之内占领了科威特全境，这使得沙乌地阿拉伯感到了极大的恐 惧。与伊拉克拥有百万雄师相比，沙特那支小小的军队是不堪一击的，它无 法保卫这个王国那些数目巨大的财富。这一点，沙特王族心里比谁都清楚。 因此，它宁愿花钱，请来外国保镖，以防止“伊拉克强盗”可能的突袭。 从美军开进沙特的那一天起，沙特就一再宣布，它所採取的一切措施都 纯属“防御性”的。当美军集结重兵，不断扬言要向伊拉克动武的时候，沙 特却表明了它的态度：它请美军来，并不是为了进攻伊拉克；如果美军万一 想要动手，必须事前徵得它的同意。 9 月2 日，沙特国防大臣苏丹亲王在一次公开讲话中明确表示，沙特无 意对伊拉克採取军事行动，因为“沙乌地阿拉伯将不会成为对一个兄弟国家采 取进攻行动的战场”。10 月22 日，还是这位亲王提出了一个建议，建议科 成特以割让土地为条件，换取伊拉克从那里撤军。11 月中旬，这位亲王再次 奉劝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并重申，“阿拉伯民族之间，同是兄弟姊妹，至 于领土问题，可以慢慢商量”。苏丹亲王的这些话，曾引起了美国的惊讶。 尽管随着战争的发展，他一再改口，说是记者转述错误，但有人查对了沙特 官方电台播发的原文，却言之确凿。就沙乌地阿拉伯来说，它所希望的最佳局 面，就是与伊拉克相安无事，和平共处。这是因为在中东地区，萨达姆拥兵 百万，既牵制了伊朗和叙利亚，又是唯一能对以色列构成威胁的国家，使该 地区谁也奈何不了谁，处于一种动态的平衡之中。这对沙特来说，的确是一 桩好事。如果美军真的摧毁了伊拉克，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而另外几家， 无论谁企图重新称雄，可能都将使中东地区经歷一场劫难。这个局面，恰恰 是沙特所害怕出现的。 在所有参加反伊联盟的国家中，英国可谓美国最忠实的同盟军。从海湾 危机爆发以后，英国几乎完全是与美国用同一个嗓门说话。人们普遍认为， 全世界只有英国是唯一一个真诚贊成美国对伊拉克动武的国家。 一些分析家认为，英国之所以如此紧紧追随美国，在海湾问题上採取“与 众不同的强硬态度”，主要原因是： ——近些年来，经济实力庞大的德国声望日高，有取代传统的“英美特 殊关系”之势，而海湾危机中德国态度不明朗，英国抓住这个时机，希望经 过努力来恢復旧趋淡薄的英美关系。 ——海湾国家昔日大多是英国的殖民地，这些国家独立后仍与英国关系 密切。科威特与英国的关系更非寻常。此番英国极力主战，也是为了维护。 英在中东地区的传统影响和巨大的经济利益。 ——英国石油资源丰富，不依赖中东，对伊拉克没有顾虑。海湾危机爆 发之时，正值英国首相撤切尔夫人访问美国，双方就此事进行了磋商。布希 的助手后来透露，同撤切尔夫人的谈话对布希下决心以武力将萨达姆赶出科 威特起了重要作用。 正是由于上述原因，在海湾战争中英国是积极的参战者，跟美最紧。1 月17 日凌晨，美军对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首次空袭中，英国的飞机便出动了。 在头5 天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对伊拉克进行的1 万多架次空袭中，英国就 占了400 架次，并且损失了5 架战斗机。除美国外，英国损失最大。但是英 国并不因此而不积极投入战争。他们发现“旋风”式战斗机被打下多架，便 改变飞机型号，让“海盗”、“美洲虎”式飞机继续参加轰炸，并在1 月31 日答应美国b—52 轰炸机使用英国的英格兰一个空军基地。这是美国第一次 使用欧洲国家领土向伊拉克发动进攻，也是b—52飞机第一次驻扎在英国。 英国为出兵海湾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仅开战半个月的统计，就为战争 第162页 付出了12.5亿英镑的代价，这还不包括损失的装备和补充的弹药开支。英国 也是除美国外出兵参战最多的一个国家，有4万部队部署在海湾地区。在一 些国家唿吁和平解决海湾战争后，英国首相梅杰表示坚决反对。他说：“我 们对任何暂时的停歇或停火不感兴趣，这只能使伊拉克重新集结力量，给部 队补充装备给养，给我们造成更大的威胁。” 在美国进驻海湾地区的50万部队中，有一支驰名世界的部队——美国的 海军陆战队。这支部队规模不大，但却比较特殊，它是美国总统唯一的一支 无需国会批准便可直接使用的部队，因此它被西方军界称之为美国政府的掌 上明珠、总统的嫡系部队。 美国海军陆战队现有总兵力约20万人，这次参与海湾战争的就占了9 万人。由于它直接受总统领导和控制，其地位和待遇优于其他兵种，被视为 军中的宠儿。它通常担负警卫美国政府驻外使馆和使团的任务，并参加登陆 作战，配合海、陆、空三军从事沿海地区的战斗，以及参与有限的常规战争。 因此，几乎美国所有对海外的入侵战争都离不开这支“王牌军”。 这支美国总统的嫡系部队具有高度的机动能力，它有一支航空兵部队， 其主要任务是支援地面部队进行登陆和海岸战斗。它的主要作战单位是飞行 联队。每个陆战师配属一个飞行联队，每个飞行联队下属2至3个飞行大队 1至2个直升机大队以及其他作战和勤务支援分队。每个联队共有1.4万人， 400架飞机，其中包括攻击机、鬼怪式和大黄蜂式战斗机。这些现代化的飞 机机动性强，还可对远离基地1000公里以外的目标发射飞弹和投掷炸弹。 美军第八十二空降师，是美军最大的一支战略快速部队，也是美军中唯 一一支完全由伞兵组成的队伍。该师行动准则规定，每天24小时都处于待命 状态，命令下达后18小时内，该师第一个营必须出发，而其中一个连则必须 在2小时内登上飞机，整个师也必须在24小时内出发。因此1990年8月， 美国总统布希发布“沙漠盾牌”命令后，该师首先抵达沙特。 为了加强这支“王牌”军的快速反应能力，近年来美国政府为海军陆战 队修建了许多海军航空部，并将其尽可能地配置在靠近地中海、挪威海、印 度洋和西太平洋的作战地区，从而大大增强了海军陆战队的机动性。 当战争进行到第二十九天时，伊拉克当局突然发表了愿意执行安理会 660号决议的声明。欲知详情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六章伊拉克的声明 为求缓兵发声明，胡乱要价意不诚； 双方差距天与地，和谈未成又交兵。 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于1991 年2 月15 日宣布，伊拉克愿意执行联合 国安理会关于海湾危机的660 号决议，但强调，伊拉克撤军必须同巴勒斯坦 问题、多国部队撤军等问题联繫起来。 对于伊拉克提出的有条件撤军的建议，世界各国迅速作出了反应。一些 阿拉伯国家对这项和平建议表示欢迎，但美国及其盟国断然拒绝了这项建 议。他们谴责伊拉克的建议是一个“骗局”、“没有任何新的东西”、“是 不可接受的”，并决定继续对伊拉克採取军事行动。 现将伊拉克关于撤离科威特的声明全文笔录如下： 在估价这次对抗的性质和为了剥夺邪恶的美国一犹太復国主义分子联合 起来达到其业已策划和预谋好了的目标的机会，在评价由苏联领导的使者带 来的苏联倡议并本着萨达姆·海珊总统1990 年8 月12 日提出的倡议，革 命指挥委员会兹决定如下： 一、伊拉克愿意讨论安理会1990 年660 号决议，其目的在于达成一项包 括撤军在内的体面的、可以接受的政治解决方案。 关于撤军问题，作为对伊拉克的一项保证加以履行的第一个必须採取的 步骤将同以下事项联繫在一起： ——在地面、海上和空中实现彻底、全面停火。 ——联合国安理会应该废除661 、662 、664 、665 、666 、667 、669 、674 、 677 和678 号决议，并清除其造成的一切后果，还应该取消一些国家自1990 年8 月2 日以来单独或集体对伊拉克作出的所有抵制与封锁决议、採取的有 关措施以及其他的消极决议和措施，因为这些决议和措施是海湾危机的真正 原因。这样一来，一切都将恢復正常，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而 伊拉克无需因任何原因承担任何消极后果。 ——美国和参与侵略的其他派兵到海湾地区的所有国家以及在1990 年8 月2 日之前和之后运到中东和阿拉伯湾来的所有军队和武器装备都应该撤出 去，不管这些军队和武器装备是部署在陆地上、海洋上还是在各海湾，这包 括一些国家以海湾危机为藉口提供给以色列的武器装备。这样，所有这些军 第163页 队和武器装备都将在停火之日起的一个月内撤走。 ——以色列必须履行联合国安理会和联合国大会作出的各项决议，从巴 勒斯坦和位于戈兰高地及黎巴嫩的被占阿拉伯领土上撤走。如果它（以色列） 拒绝撤出，安理会就应该对以色列实施像对伊拉克实施的那类决议。 ——在任何政治解决方案中都要维护伊拉克有史以来对陆地和海洋的权 利，而且必须完整，不能缩小。 ——将要达成的政治协议要建立在人民的意志和真正的民主的基础上， 而不是建立在处于统治地位的科威特萨巴赫家族的既得利益的基础上。在这 些基础上，民族势力和伊斯兰势力要在将要达成的政治协议方面起主要作 用。 二、所有参加侵略和提供资助的国家要保证重建遭到侵略破坏的一切设 施，并且要这些国家自己出钱，伊拉克不负担任何经费。 三、直接或间接参加侵略的国家，都要勾销伊拉克和受到侵略影响的本 地区所有国家的全部债务。这些债务属于参加侵略的海湾国家和外部国家。 在正义和公平的基础上，确立本地区和全世界富国与穷国之间的关系，从而 使富国清理债务，以便实现穷国的发展和消除经济苦难。穷国有权利使用富 国的财富，有权利结束在处理各民族和各国的事业方面的双重负担，无论这 种负担是安理会还是某个国家造成的。 四、包括伊朗在内的海湾国家，应当有作出本地区安全安排和在没有外 来干涉情况下理顺它们自己之间的关系的自由和使命。 五、宣布阿拉伯湾地区为没有外国军事基地。没有任何形式的外国驻军 的地区。所有国家都应遵守这一原则。这是我们在全世界面前已经宣布过的 并向叛徒和他们的帝国主义主子阐明的观点。 除了依靠唯一的真主以外，我们的主要保障仍然是我们伟大的伊拉克人 民及其英勇奋斗的武装部队和那些相信我们为对抗侵略和压迫者所选择的道 路的人。 像过去一样，今后我们也肯定会取得反对暴君的胜利。真主伟大。 伊拉克的声明一公布，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反响，两天之内，即有包括前 苏联、中国在内的20 多个国家做了含有积极意义的评价，尽管这些国家的态 度都有不同程度的保留。中国的态度具有某种代表性。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说， 伊拉克首次表示愿意从科威特撤军，这是朝着政治解决海湾冲突迈出的积极 的一步。我们希望伊拉克关于撤军的表示能有具体措施井见诸行动。这位发 言人指出，海湾战争正处在关键时刻，升级和扩大的危险迫在眉睫。中国政 府强烈唿吁有关各方表现出最大限度的克制，并採取措施使战争降温，表示 出和平解决的愿望，以便为国际社会谋求和平解决的努力创造条件。 但是，美国总统布希对伊拉克的声明却不置一顾，他说，伊拉克关于撤 军的声明是一个“残酷的恶作剧”。英国首相梅杰说：“那是完全不能接受 的。”密特朗说：“巴格达的撤军决定，有点新意，但条件大多，不能接受。” 参加多国联盟的阿拉伯9 国外长会议一致拒绝了巴格达的建议。但激进派的 阿拉伯国家则都欢迎伊拉克新建议，认为这是走向全面解决海湾危机的第一 步。苏联总统戈巴契夫对巴格达建议的最初反应是表示欢迎，后来在西方 的压力下，苏外交部发言人丘尔金说，伊拉克的建议附带了大多的条件，使 它变得“毫无意义”。 伊拉克的撤军声明，在国际舆论界也引起了广泛的反应。有影响的美国 《纽约时报》2 月16 日发表文章说：“伊拉克就科威特问题提出的建议看来 将使波斯湾危机进入一个新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反巴格达联盟、特别是作 为其核心的美苏联盟的凝聚力很可能受到严峻考验。” 文章指出：布希总统把伊拉克的建议斥之为“残酷的恶作剧”，而苏联 外长别斯梅尔特内赫则说，在巴格达提出这项建议之后，“一切都显得颇为 令人鼓舞了”。苏联政府对巴格达的声明的初步反应是“感到满意和抱有希 望”。美国政府官员们说，两国反应如此截然不同，其根本原因在于需要的 不同。 “根据莫斯科和华盛顿对伊拉克声明所作的不同反应判断，美国政府如 何处理同克里姆林宫的关系对于海湾危机下一阶段出现何种局面，将是具有 决定意义的。”美国《纽约时报》的文章进一步指出，“萨达姆·海珊究 竟是放弃了他公开宣称过的把盟国军队拖入一场地面战争的打算，现在真的 想进行一种用各种要求掩饰自己虚弱的谈判，还是只不过要在联盟内造成意 见分歧，这还有待静观。美国政府官员的普遍看法是，萨达姆提出这项有限 第164页 的新建议是出于两个原因：第一，这位伊拉克领导人显然相信，再次试图分 裂国际联盟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克里姆林宫中最亲美的人物谢瓦尔德纳泽的 外长职务已被别人接替了，而看来希望保全伊拉克的苏联军方似乎在莫斯科 又重新具有影响了。第二，伊拉克领导人正在拆穿这样的谬论：他只要在一 场地面战争中给美国造成巨大伤亡，他就会在他本国人民以及所有阿拉伯人 中以政治上的胜利者的面目出现。” 英国报纸同日对巴格达提出的有条件地从科威特撤军的建议反应不一。 一些报纸认为，此举是个无耻的阴谋，而另一些报纸则认为这是表明伊拉克 总统萨达姆·海珊的意志已经崩溃的第一个迹象。 《每日邮报》说，伊拉克此举表明，盟军对伊拉克和被占领的科“威特 实施的长这一个月的轰炸发挥了作用，但是作为一项和平建议，“对它不能 认真对待”。《每日电讯报》说：“肯定的一点是，不管是通过外交上投降， 还是诉诸暴力，萨达姆都即将放弃他用非法、残暴的手段占有的科威特。” 《金融时报》说，伊拉克的建议“可能表明，伊拉克的统治者终于承认他们 用武力吞井科威特的无耻企图失败了，从而开始了自己解脱自己的过程”。 据有影响的《印度时报》2 月16 日发表社论说，美国总统布希对伊拉克 提出有条件撤出科威特的建议予以拒绝是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社论说：“应当认为，伊拉克的建议是伊拉克为结束死亡和毁灭的悲剧 而进行的第一个尝试性行动，而西方盟国对此完全拒绝，从而又一次表明西 方的眼光短浅。第三世界，特别是阿拉伯和穆斯林国家，将把这次拒绝看作 是美国有意识地既伤害又侮辱别人。” 在各国官方和国际舆论对伊拉克声明做出不同反应的同时，各国人民对 伊拉克的建议也反应迥异。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当士兵们听到政府的声明 后，他们不断向天空鸣枪、鸣炮以庆祝这一时刻的到来。在一个遭到轰炸的 平民区，居民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个个喜形于色，他们认为这是朝着 实现和平的方向採取的重大步骤。在大街上，行驰的少量汽车也打开了车灯、 鸣响了喇叭。一些妇女或高兴得嚎陶大哭，或在大街上跳起舞来。一位士兵 的妻子说：“感谢上帝保佑我们的丈夫平安归来。”一名中年妇女说：“这 项声明至少使我们对和平有了一线希望。”在巴格达一座饭店的大厅里，一 群伊拉克人听完声明后高兴地说：“战争有可能快要结束了！” 在埃及首都开罗，人们只表示了谨慎地乐观。许多埃及人对伊拉克的决 定表示怀疑。在开罗的一家咖啡馆里，一群人围坐在收音机旁收听新闻广播。 一位卡车司机说：“现在提出这些条件已为时太晚。萨达姆无权提出任何条 件。” 许多流亡国外的科威特人对伊拉克的建议反应比较冷淡。一名住在开罗 的科威特律师说：“这项建议只不过是萨达姆玩弄的一个花招。”一名科威 特学生说：“萨达姆的建议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他必须把科威特的内政留起 由科威特人民来处理。” 在多国部队的军营里，科威特和沙特士兵既抱有希望又感到怀疑。一名 科威特的士兵说：“我非常激动，这是我盼望已久的事。我希望他们说话算 数。”一位科威特空军中尉也表示希望“这是真的”，并说“如果双方都怀 有诚意，是能够带来和平的”。 值得注意的是，在伊拉克发表声明的第二天，2 月16 日，伊拉克外长阿 齐兹前往莫斯科，并决定和苏联总统戈巴契夫就海湾战争问题举行“决定 性会谈”。在此之前，伊拉克通讯社说，伊表示愿意根据联合国安理会660 号决议有条件地从科威特撤军，是其“尊重”由苏总统特使普里马科夫转达 的“苏联倡议”的结果。对于伊拉克15 日发表的撤军声明，戈巴契夫认为， 这是巴格达发出的一个积极的信号，但许多东西还要听阿齐兹对声明内容作 出的解释。 对于苏伊莫斯科会谈，世界各个方面从不同的角度给予普遍的关注。美 联社说，世界已把注意的焦点转向莫斯科，因为苏联人试图把他们的和平倡 议向前推进一步。然而，对于苏伊之间的接触，美国及其盟国却只表示了“谨 慎的欢迎”。而且，他们对苏联对海湾战争所持的真正态度、以及对一些报 道中所提到的未经苏联官方证实的消息迷惑不解。 据法国《解放报》报导，自从海湾战争爆发以来，多国部队2 月10 日首 次截获了伊拉克军用电台大量俄语通话的内容。一些国家的参谋军官、以及 第165页 西方国家驻利雅得的外交人员都证实了这一消息。他们说，通话是军事性的。 他们相信这些对话者是伊军的苏联顾问。通话内容和所用电台网的性质意味 着他们是高级顾问。但他们说，盟军发现，俄语对话不仅在集团军和师一级 进行，而且有时在营之间进行。这表明苏联顾问在伊军中分布广泛。 法国《费加罗报》2 月6 日披露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该报说，海湾 战争爆发后，美国侦察卫星发现，几百辆满载武器弹药的苏联卡车取道伊朗 驶往伊拉克。多国部队参谋部证实了这一消息，并对苏联在海湾战争中的态 度提出了疑问。此外，美国报纸援引美国情报人员的话说，美国已得到情报， 证实苏联正在向伊拉克提供有关如何避开美国间谍卫星监视的情报，并指导 伊拉克飞弹如何对准以色列和沙特的目标。 自从海湾危机爆发以来，苏联一再表示支持安理会通过的各项决议。然 而西方报纸认为，苏联似乎对这一事态採取了“摇摆不定”的态度，因而使 美国及其盟国感到迷惑不解。分析家认为，苏联之所以这样做，可能出于以 下几方面的原因：第一，苏联担心，一旦海湾事态的发展超出联合国安理会 授权范围，就会使伊拉克遭受巨大的物质损失和平民伤亡。第二，尽管美苏 关系在当时已有所改善，但苏联高级军官担心，如果美国在海湾战争结束后 继续在这一地区保留军事力量，那将对苏南部地区构成巨大威胁。第三，苏 联国内对海湾事态所持的态度也不尽一致。苏联公众和舆论界普遍对这场战 争持否定态度，一些高级军官甚至反对这场战争。第四，苏联担心美国及其 盟国在海湾取胜后会牢牢控制这一地区，使苏联无法插足。第五，由于美在 东欧问题上已经得分不少，如果在海湾问题上继续得分，美将会更加趾高气 扬。 经过多次会谈和“深入地交换意见”，2 月22 日凌晨，苏伊双方达成8 点协议：伊拉克完全和无条件地从科威特撤军；停火两昼夜后开始从科威特 撤军；在规定的期限内完成撤军；在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出2/3 的武装力量以 后，国际社会停止对伊拉克的制裁；撤军后联合国通过的关于伊拉克的各项 决议失效；停火后双方释放战俘；在联合国主持下，由安理会委託非参战国 监督撤军；双方继续商定有关撤军的细节。 苏伊协议公布后引起世界的强烈反响。激进派阿拉伯国家表示欢迎，温 和派阿拉伯国家表示拒绝，西方国家反应谨慎。美国总统布希认为，这个协 定在几个方面有严重缺陷，美国难于接受。中国则希望，伊拉克方面应尽快 拿出撤军的实际行动。 2 月22 日晚，苏伊两国外长经过谈判，进一步商定出撤军细节。与第一 个方案不同的是，第二个方案规定撤军在21 天完成，从首都科威特撤军在4 天内完成。另外，所有战俘将在停火后的三天内全部予以释放。 对苏伊连续抛出撤军方案，布希召集美国战时内阁开会，仔细商讨对策。 会议认为，美国不能同意苏伊撤军方案，因为如果按这个方案办，伊拉克将 保存下来大部分陆军和装甲部队，萨达姆政权不但可以存在下去，而且在体 面的撤退后会在政治上得分。更重要的是，苏联不费一枪一弹，就可能在今 后的中东新格局中取得与美国并驾齐驱的地位。 为了夺回外交主动权，2 月22 日美国宣布了自己的方案： ——在48 小时内，伊拉克必须从科威特市内撤出其全部军队，并允许科 威特合法政府返回。 ——伊拉克必须将军队撤出沿沙特和沙伊边界修筑的所有防御工事、布 比延岛和沃尔拜岛以及鲁迈拉油田。 ——在一个星期内，伊拉克的所有军队必须回到1990 年8 月2 日入侵科 威特前的驻地。 ——必须立即释放所有战俘和扣押的第三国平民，并在48 小时内交出阵 亡的多国部队士兵的遗体。 ——必须排除所有饵雷并标明所有雷区。 ——必须告诉多国部队设置水雷的地点。 ——必须停止在伊拉克和科威特上空的任何战斗飞行，并允许多国部队 飞机控制和使用科威特领空。 美国白宫发言人菲茨沃特说，伊拉克必须在2 月23 日纽约时间中午开始 大规模撤军，否则将刀枪相见。他还强调，伊拉克撤军是以美国为首的多国 部队与萨达姆之间的事，而苏联“不是这个联盟的一部分”。言外之意，苏 联无权干预此事。 苏联总统戈巴契夫后来说，苏联的方案与美国的方案差别并不大，因 此不应着急发动地面战争。然而分析家们指出，这两个方案是有根本区别的。 苏联的方案是有条件的、体面的政治解决方案；而美国的方案则是无条件的、 第166页 投降式的解决方案。还有一点，美苏都心照不宣，即伊拉克肯定不会接受美 国的“最后通牒”，这就为发动以摧毁伊军事力量甚至推翻萨达姆政权为目 的大规模地面战铺平了道路。只有走上这条道路，美国认为它才能获得海湾 战争的全面而彻底的胜利。布希决意“吃掉”萨达姆！ 美国的“最后通牒”终于到期了，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第二号人物易 卜拉欣发表谈话，称伊拉克根本不理会美国的“最后通牒”。在华盛顿白宫， 总统发言人菲茨沃特也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声明，称对伊拉克拒绝最后一次和 平机会表示遗憾，宣称地面战随时可能开始。 欲知地面战的详情，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七章地面决战 声东击西烟幕弹，陆海空中立体战； 固若金汤枉自夸，军无斗志鸟兽散。 海湾战争地面战开始了。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于1991 年2 月24 日 凌晨开始了代号为“沙漠军刀”的地面作战。经过100 个小时的空地一体的 进攻战，打败了伊拉克军队，从而使歷时42 天的海湾战争宣告结束。 2 月24 日凌晨4 时许，海湾战场上空，薄云刚散，繁星闪烁。就在这气 候宜人的时刻，一场规模巨大的地面战争在隆隆的炮声中拉开了序幕，120 万大军将在沙漠里展开一场鏖战。 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从陆上、空中和海军军舰上同时向伊拉克前沿阵 地开炮。一位在前线的西方记者描述说：我看到一枚枚从“威斯康星”号和 “密苏里”号战舰上发出的重达一吨的炸弹在伊军前沿阵地爆炸，尤如发生 地震一样，我在一英里以外仍可感到大地在颤抖。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 记者说，多国部队向伊拉克阵地发动的炮轰兇勐之程度，是“前所未闻，前 所未见的”。 这天晚上，美国总统乔治·布希在白宫发表了广播讲话，宣布旨在将伊 拉克军队赶出科威特的地面攻势已经开始。这篇简短的讲话，不足500 字， 但却明白无误地表明美国决心不同伊拉克做最后一分钟的妥协，排除一切“干 扰”打到底，以便实现早已确定的“收復科威特、打垮萨达姆”的目标。这 篇最后通牒式的讲话给了一切和平努力当头一棒，关闭了各种最后的外交活 动的大门，并把联合国安理会正在就和平解决方案的讨论置之一旁。讲话全 文如下： 晚上好！昨天，在同我的高级国家安全顾问们交换意见并同我们的联盟 伙伴们进行磋商之后，非常明确地给了萨达姆·海珊一个最后的机会，要 他採取他木应在6 个多月前採取的行动：无条件地和毫不拖延地从科威特撤 军，并且不折不扣地执行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的各项决议。 令人遗憾的是，中午最后期限已过，而伊拉克政府却没有同意满足联合 国安理会660 号决议提出的要求，即联盟明确提出的从科威特无条件撤军的 要求。 相反，我们所看到的是，萨达姆·海珊在加倍努力彻底毁灭科威特及 其人民。 因此，我已命令诺曼·施瓦茨科普夫将军同盟国部队一道，动用包括地 面部队在内的现有的一切力量，把伊拉克军赶出科威特。 这项决定是我们在联盟伙伴内进行了广泛的磋商后再一次作出的。解放 科威特现在已进入最后阶段。我完全相信联盟部队有能力迅速而果断地完成 自己的使命。 今晚，在这个由国家组成的联盟做正确的和正义的事情时，我只要求你 们大家停止做你们正在做的工作，为所有盟国的部队祈祷，特别为我们的男 女军人祈祷，他们在此时此刻正为他们的国家和我们大家冒生命的危险。 愿上帝保佑和保护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愿上帝保佑美利坚合众国。十分 感谢。同一天，北京时间2 月24 日下午3 点半，萨达姆总统也向伊拉克人民 发表了广播讲话。他说，美国和它的盟国军队的地面进攻已经开始。美国总 统布希和他的盟国在联合国安理会可以就伊拉克支持的苏联和平倡议採取行 动之前发动了地面进攻，他们採取的是背信弃义的行动。他对战士们说，“使 用你们所有的力量消灭他们”，以证实伊拉克士兵的荣誉。 事实上，美国关于打地面战争的决定早在1991 年1 月就已作出。1 月15 日，布希签署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命令。这个命令包括大约4 周的空袭，接 着在2 月中旬之后发动地面进攻。 法国三军参谋总长史密特将军透露说：“事实上，这套战略早在一个来 月之前，即已由施瓦茨科普夫将军、鲍威尔将军以及我三人达成了协议。而 当国内正在讨论法国军队要不要攻入伊拉克时，我早已知道，经法国总统认 可后，法国的‘野鹿师’将深入伊拉克境内作战。” 第167页 2 月9 日，美国国防部长切尼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在同布希磋 商之后，匆匆登上飞机访问沙乌地阿拉伯。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同前线司令施瓦 茨科普夫及其他将军们详细讨论地面攻势的作战方案，向沙特国王法赫德和 其他海湾国家通报美国发动地面战的决心，并徵得这些领导人的认可。在利 雅得的美国部队指挥部里，切尼和鲍威尔召集了一系列的军事会议。将军们 再一次就施瓦茨科普夫依据“地空一体战略”和他多年来对中东战争的研究 制定的”沙漠军刀”行动计划进行论证。他们就计划的可行性、敌我力量对 比、发起进攻的时间、各部队的任务分配、后勤保障和计划的其他种种细节 进行了最后分析，然后拟定了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并正式冠以“沙漠军刀” 行动的名称。切尼和鲍威尔随即起程回国，向正在白宫焦急等待的布希作了 详细的报告。 布希总统在听取了报告后甚感满意，当天就批准了这项计划，并且授权 给美国驻海湾部队总指挥施瓦茨科普夫依据战场实际情势，提出几个适宜发 动攻势的日期。施瓦茨科普夫提出了好几个日期作为可供选择的方案。布希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选中了2 月24 日格林威治时间1 点，至此，整个作战计 划和实施日期都已确定。 这一连串紧锣密鼓的策划工作绝对保密，所有当事者全都守口如瓶。在 严密的新闻管制下，西方记者也抓不到真实消息。直到攻击发起之后，菲茨 沃特才对记者们披露说，多国部队发动进攻的日期在两个星期前已经最后确 定。这位秃顶的白宫发言人说，切尼和鲍威尔2 月11 日带回了“一个进行地 面战争的总体计划”，布希在那天批准了那个计划，那个计划包括发动地面 战争的一个“时限”，其中包括2 月23 日，那是五角大楼官员已告诉白宫、 军队在后勤方面能做好准备的最早日期之后两天。 在美军和多国部队加紧准备地面进攻的同时，空袭重点也逐渐南移，主 要轰炸科威特战区内的军事目标。据统计，到2 月23 日，多国部队空军已出 动了9.2 万余架次。在第五周的空袭中，平均每天出动2400 至2900 架次。 盟军18 日公布的出动的8 万余架中，除美、法、意外，英军占4000 余架次， 沙特5200 架次，科威特560 架次，巴林、卡达、阿联252 架次。由于盟 军不断总结经验而採取新战术，轰炸效果日趋显好，连伊军的一些地下掩体 和武器库，也纷纷被击中。据美军一负责行动计划的高级官员称，多国部队 歷时一个月的空袭已摧毁了伊军的近50 ％的军事力量，这个标准曾是美军作 为发动地面进攻的一个基本条件。 另外，作为大规模地面进攻的前奏的零星地面交战也日趋频繁。2 月17 日，海湾战争已进入第二个月。是日凌晨，星光在没有月亮的夜空中闪烁， 美国第一○一机械化步兵师某部在“阿帕奇”式直升机的配合下，乘坦克和 装甲运兵车到阵地前沿执行巡逻任务。清晨5 点左右，突然颳起一阵狂风， 黄沙飞扬，遮住了人们的视线。直升机驾驶员虽有夜视装置，却对沙暴肆虐 无能为力，很难看清地面目标。正在这时，美军巡逻队同伊军遭遇，双方交 火。“阿帕奇”式直升机在低空向伊军发射飞弹，然而，其中有两枚却不幸 击中了自己人：一辆m—113 装甲运兵车和一辆布雷德利战车，造成两名美军 士兵死亡，6 人受伤。 这次遭遇战是17 日凌晨在科沙和伊沙边界的前沿阵地发生的7 起小规模 冲突中的一次。自海湾开战以来，在前沿阵地同时发生7 次地面冲突还是第 一次。军事分析家指出，这是双方即将开始大规模地面攻势的信号。 事实上，自2 月中旬以来，种种迹象表明，多国部队已做好发动地面攻 势的准备： ——多国部队驻沙特的地面部队，2 月17 日继续向前推进，约有6 万多 人进入新的作战阵地。美国国防部官员19 日说，美军地面部队已做好战前准 备，“如果总统今晚下令，我们就能立即发起进攻”。英国指挥官也宣布， 英军做好了战前准备，并把坦克排成方阵，供记者拍摄，作为战前留影。 ——海军陆战队军需官克鲁拉克准将18 日宣布，海军陆战队的后勤准备 工作已经完成。他们用8 天时间建立的前沿补给基地的规模已超过在越南战 争中几年建立的补给基地，其占地面积数百英亩，负责向8 万海军陆战队提 供汽油、水和食品等一切军需用品。 ——美军负责行动计划的高级官员2 月17 日宣布，多国部队歷时一个月 的空袭取得了显着的成效，摧毁了大量的伊拉克军事设施，已具备了发动地 面攻击的基本条件。英军总指挥派屈克·海因空军上将17 日说，英国飞机 第168页 轰炸的目标，已由伊拉克境内转移到科威特境内。多国部队的空袭也都逐步 南移。 ——海军陆战队的两栖登陆舰经过4 天紧张的海上补给，已装满武器装 备和日常生活用品，随时准备启航出发。美国海军陆战队指挥官说，这4 天 的海上补给工作是歷史上罕见的。海军补给船每小时要卸下数百吨物资，装 上两栖登陆舰。 在此期间，伊拉克在进行外交努力的同时，也继续在军事上抗击多国部 队的袭击，并不断採取一些相应的地面攻击行动。2 月17 日，伊拉克向以色 列的内吉夫沙漠中的核反应堆和海法港进行了第十五次“飞毛腿”飞弹袭击。 2 月18 日，又向沙特境内的多国部队集结地发射了数枚地对地飞弹。21 日， 除以2 枚“飞毛腿”飞弹袭击沙特的巴特恩外，还以“蛙”式战术飞弹袭击 了多国部队的阵地，造成部分伤亡。伊军还击退了英军对伊拉克曼苏尔地区 发动的一次进攻。 另外，伊军的一些突击队和巴勒斯坦一些组织的特工人员也已深入到沙 特境内，准备在多国部队发动大规模地面进攻时袭奇“爱国者”飞弹发射装 置和其他目标。伊军一线部队也多次派出突击部队越境袭扰多国部队巡逻 队，破坏多国部队进攻准备。正如伊拉克共和国卫队司令伊亚德·哈利所称， 伊军也已做好了防守和进攻准备。伊拉克国防部报纸也扬言，要用“美国人 的鲜血来浇灌阿拉伯的沙漠”。显然，在和平努力的背后，一场残酷的地面 撕杀正在逼近。 自2 月20 日起，多国部队空军开始集中对伊军前沿防御阵地进行狂轰滥 炸，美、沙等国的地面部队在科沙及伊沙边境地区打开若干通道。地面攻势 发动前一天，美第七军及英第一装甲师由沙特边境地区紧急西调至伊沙边境 地区。在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将10 余万部队紧急调整部署，充分反映了美军 高度的机动能力及后勤运输保证能力。 美第七军和英第一装甲师的紧急西调，使多国部队完成了发动“沙漠风 暴”地面攻势的进攻态势。担任主攻任务的美第七军和英第一装甲师在哈夫 尔巴廷以西100 公里左右的伊沙边境一线集结待命。对这次至关重要的美军 和英军战前军事部署大调整，伊军一点情报也未获知。伊军仍期待着美军等 多国部队从科沙边境和海上两个方向的进攻，力图与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在 科威特进行决战。 萨达姆上了美国战略和战术欺骗的当，伊情报手段的落后也使伊未能及 时识破美国的汁谋。在地面攻势发动前，美出动“密苏里”号、“威斯康星” 号两艘战列舰，轮番对科威特沿海的伊军阵地进行勐烈炮轰，并派出由35 艘舰船组成的两栖攻击部队向科威特湾方向推进，并从伊军手中夺取了科威 特沿海的几个小岛，造成美将在科沿海实施两栖登陆作战的假象。 与此同时，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在沙科边境地区的伊军前沿阵地，使伊 军产生多国部队的地面进攻的主攻方向将是科威特南部的错觉。伊拉克根据 上述的多国部队的动向，在地面攻势开始前，对伊军部署又做了大的调动， 将伊沙边境地区的一些部队紧急北调，并加强了在科威特，特别是科威特城 周围的防御。 1991 年2 月24 日，当地时间凌晨4 时，多国部队向科威特和伊拉克境 内的伊军阵地发起了大规模的地面进攻。他们应用的是典型的美军大纵深穿 插、迂迴包抄的进攻战术。战斗持续了4 天，至2 月28 日8 时50 分双方停 止战场军事行动止，共进行了近100 小时的战斗。这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 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现代化的地面战争，双方交战沿200 公里长的战线展开， 参战兵力累计达120 余万（多国部队70 万，伊军50 余万）。本来战斗应是 空前惨烈的，但因伊军执行了萨达姆的撤退命令，未作全面抵抗，使多国部 队的进攻发展顺利。不仅很快收復了科威特（2 月26 日），还占领了伊拉克 2.6 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从而增加了其战争结束后向伊拉克讨价的筹码。 这次名为“沙漠军刀”的“解放科威特”战斗最后阶段的地面进攻，是 一次地面、海上与空军相结合的立体进攻，共有美国、沙特、英国、法国、 阿联、已林、卡达、阿曼、叙利亚、埃及、科威特、加拿大和义大利等 13 个国家的军队参加了作战。进攻共分四路进行，其中向科威特境内进攻的 有三路：一路从海上向科威特东部实施两栖登陆，另两路从陆上越过科沙边 界进入科境内。这三路主要以美军陆战队第一、第二师为主。第四路为西路 进攻部队，以英、法军为主，其中包括法军第一轻装甲师、英军一个装甲师、 美第七军团部分兵力和沙特、科威特等阿拉伯军队。这一路以法军的“幼鹿” 第169页 轻装甲师打头阵，直接从沙特越过边界进入伊拉克境内，然后自东北方向推 进，与东路部队和另一路空降的美伞兵部队汇合，对科威特境内的伊军形成 包围。另外，美一○一空降师在伊境内纵深80 公里的地区空投，建立前进补 给基地，并以一部兵力穿插伊军侧后，以切断伊军供应线。美八十二空降师 则在离科沙边界80 公里处的科威特城南郊实施战术空降，拟对科威特发动攻 坚战。 美海军陆战队第一、第二师24 日早晨，在坦克和飞机的掩护下，冒着伊 军的炮火向伊军阵地攻击。陆一师在中路，突破地段是伊军防御较薄弱的科 威特南部与沙特成英丈l 字形的拐角处。此处布雷区仅有140 米，而“萨达 姆防线”的许多地段布雷区纵深达2000 米。该师首先以工兵开路，接着是坦 克、装甲车的突破。为分散伊军注意力，该师派出了小股突击队向主攻方向 两侧佯攻策应。陆2 师在东路，突破地段在科沙边界东端靠近沿海地区，此 处为伊军防守的弱点。为便于突破，美军首先以海军舰炮、空军轰炸机和地 面重炮对进攻地段上的伊军阵地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的火力攻击，直至当地时 间5 点30 分，陆2 师的6 个攻击纵队才冒雨向设有铁丝网、地雷和沙墙的伊 军阵地实施突破。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美陆战队第一师和第二师的攻击部队均突破了 伊军第一道防线。至7 时50 分，陆二师的坦克和装甲车已进至科威特境内 55 公里处的伊军第二道防线。接着，该师和陆1 师抽调出来的特遣分队，分 别突破了沃夫拉油田西北防线的乌姆贾迪尔油田附近的防线。 担任西部攻击任务的美第七军主力，从科威特以西325 公里处实施迂迴 攻击，绕过伊军的重点防区科沙边界和伊拉克南部，直接进入伊拉克纵深地 区。法、英军为主的攻击纵队则从科、沙、伊三国交界处实施突破，进入伊 境，几小时后就推进了50 余公里。科威特1 个旋在战斗打响后8 小时，推进 到距科威特城40 公里左右的杰赫拉市郊。 另外，美军一支17000 人的两栖登陆部队在科威特以东海上佯动牵制， 美一○一空降师向伊境内空投的2000 余名伞兵，也于数小时后深入到伊战线 内80 余公里处。同时，多国部队空军战机出动了1200 余架次，为地面攻击 部队开闢通路和提供火力支援。 经过12 小时的战斗后，多国部队已逼进伊军占领下的科威特城，并攻克 了贾赫腊城和阿尔萨米城。俘虏伊军5500 余人，多国部队仅伤亡11 人。 在向科威特和伊拉克发动地面进攻的几路纵队的先头，有一些与众不同 的装甲车：它们的轮子是坚固的钢铁履带，在它们的顶部装有向前伸出的长 长的蛤形铁臂，铁臂抓着扫雷的铲状物。这就是美国陆军战斗工兵使用的扫 雷装甲车。美国作战工兵在地面战争中的任务非常艰巨。据美国海军陆战队 的扫雷专家乔治·卡特切尔少校说，伊拉克埋在科威特战区差不多有2000 万颗地雷，种类大约有50 种。 地面战开始后，美军採取了迂迴包抄的战术。在24 日拂晓，美国第一○ 一空降师大约300 架直升机奉命从沙特北部的13 个地点陆续起飞，深入到伊 拉克境内80 公里的地区，准备在那里建立一个前进补给基地。据跟随第一○ 一空降师採访的美联社记者说，这些飞机在起飞时掀起的沙土把天空都染黄 了。排成6 路纵队向伊拉克战区飞行的“黑鸟”，在天空中形成6 条黑色走 廊。 到当天傍晚，这些直升机已把2000 名士兵、50 辆运输车、大批榴弹炮 及其他弹药和大批汽油运抵战区。这些士兵当即开闢出155 平方公里的地方 建起了一座弹药库和汽油库。这支部队另一使命是要切断伊军的供应线。 一○一空降师的进攻以ah—64 “阿帕奇”式直升机为先导，这些直升机 上都载有威力极大的反坦克飞弹，在距地面只有15 米的空中飞行。据该师的 一位旅长说，一○一师的这次进攻是一次“勇敢的、胆大包天行动”，还有 些军官甚至称这次行动是“军事史上规模最大的直升机进攻”。在一○一空 降师的22 名女飞行员中，有一部分参加了这次直升机进攻。 一○一空降师在伊拉克南部着陆后，在直升机的支援下正面向伊拉克纵 深推进。美国军方说，一○一空降师这次空降同1944 年6 月诺曼第战役时的 空降有些类似；但不同的是，当年在诺曼第的空降是跳伞，这次是飞机直接 降落，把兵员和物资送到陆上。 至2 月24 日下午，阿拉伯联军部队和美海军陆战队已开始包围科威特 城，美、英装甲纵队及美、法快速纵队向幼发拉底河迅速推进。伊拉克军队 实际上已全线溃退，萨达姆想在科威特与多国部队进行地面决战的神话已不 第170页 復存在了。在地面战斗十分不利的情况下，萨达姆于2 月25 日夜命令伊军从 科威特撤军。伊军接到撤军命令后，丢盔卸甲，沿滨海公路向北溃退。 从科威特城及科其他地区后撤的伊军，拥挤在由科威特至伊拉克的高速 公路上，在贾赫拉附近遭多国部队的地面攻击机、武装直升机的勐烈攻击， 又受到从南面压过来的阿拉伯联军、美海军陆战队和从西面迅速阻击过来的 美英部队的夹击，伊军成了瓮中之鳖。据目击者说，数以千计的装甲车、运 输车和坦克被击毁在那里。据某军方发言人尼尔称，多国部队只遇到小规模 的抵抗；在某些情况下，伊军是整营地投降。到25 日晚，盟军己抓获2 万伊 军战俘，摧毁了270 多辆坦克，并缴获了20 辆t—62 坦克和40 辆装甲车。 在此情况下，担任主要突击任务的第七军（包括配属的英第一装甲师） 在几乎毫无阻击的情况下全速向北突进。至2 月26 日，即发起地面攻势的第 三天，这支10 万多人的装甲突击集团即向北推进了200 公里左右，抵达了幼 发拉底河河谷地带。第十八空降军切断了伊军退路。这样，伊拉克军队的精 锐部队共和国卫队被围在北至幼发拉底、南至伊科边境、东至海湾的一个袋 形包围圈内。 多国部队对伊军共和国卫队完成大纵深穿插包围后，美第十八空降军负 责切断伊军退路，担任主攻任务的美第七军和英第一装甲师由西向东挤压， 美海军陆战队则由伊科边境向南向北推进，使伊军毫无招架之力。多国部队 装甲部队对伊军实行分割包围时，美国的空中优势又充分发挥了作用。美出 动a—10 型地面攻击机和“阿帕奇”、“眼镜蛇”式武装直升机，勐烈地直 接攻击伊军地面的坦克、装甲车和火炮。这些伊军的坦克、装甲车和火炮成 了美军攻击的活靶子，大批地被击毁。与此同时，美军和英军装甲部队的坦 克均配备有先进的雷射和夜视的装置，在与伊拉克交战中明显占有上风。 2 月26 日上午11 点25 分，伊拉克总统萨达姆在电台宣布从科威特撤军， 消息传出，饱受苦难的科威特人民奔走相告。人们流着热泪涌上街头，挥舞 着国旗，高唿“自由”、“真主更伟大”等口号，庆祝科威特摆脱伊拉克的 占领，科威特半年多来第一次出现了欢乐的场面。 伊拉克占领军实际上在2 月25 日夜11 点左右就开始撤离科威特城。据 西方通讯社报导，伊军在撤离前炸毁弹药库，炮轰市内公共建筑，焚烧政府 办公大楼、议会大厦、银行和豪华旅馆，并抓走了包括科威特军事人员家属 在内的几千名科威特人作人质。留在科威特城里的抵抗力量在伊军撤退后， 迅速占领曾作为伊军据点的各警察局，控制了科威特城及其邻近地区。 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在26 日凌晨向科威特机场发起进攻，与撤退到机 场的伊拉克军队勐烈交火。双方坦克对阵，隆隆的炮声一直持续到天黑。同 时，海军陆战队在26 日上午完成了对科威特城的钳形包围，除东面的大海 外，科威特城所有出口都被封死了。 但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并没有立即进城，他们驻守郊外，等待后面的科 威特、沙特、埃及和叙利亚军队先进城。据说，除政治原因外，还因为美军 不会讲阿拉伯语。尽管科威特抵抗力量已经控制了城市，但城里仍有没有来 得及撤退的小股伊拉克部队，而且美军也担心伊军在城里留下地雷和陷阱。 一名美军士兵直言不讳地说：“为了减少伤亡，我们准备让科威特人先进去， 因为他们最熟悉城内情况。” 科军“殉难者”旅和其他阿拉伯部队，于2 月26 日傍晚抵达科威特城郊， 他们要等到27 日天亮以后再进城。当天夜里，美国和沙特特种部队的几十名 士兵在科威特抵抗力量领导人带领下，进入硝烟瀰漫的科威特城。他们先到 沙特大使馆，发现使馆已遭洗劫，室内凌乱不堪，但沙特王族的画像仍挂在 墙上，沙特国旗仍在屋顶飘扬。然后，他们又到美国外交公寓，发现公寓门 外的墙上挂着美国的标志，大门用铁链锁着。由于担心里面有爆炸装置，他 们没敢开门进去。 科威特电台说，科威特元首埃米尔2 月26 日宣布，在这个酋长国实行军 事管制3 个月，萨阿德首相担任军事执行官，负责科威特武装部队和友军之 间的协调工作。科威特流亡政府也从塔伊夫迁到宰赫兰，等待局势平静后立 即返回科威特。 2 月27 日早晨6 点23 分，科威特军队举行入城仪式。成千上万名科威 特市民站在撒满瓦砾和垃圾的大街上夹道欢迎入城部队。有些人爬到伊军撤 退时扔下的坦克和高射炮上向入城部队挥舞国旗，还有些人干脆开着汽车跟 在军车后面一起前进。 第171页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夹带着远处油井燃烧产生的烟尘落在人们身上，但 这丝毫没有影响人们的情绪。大街小巷，到处都飘扬着科威特红白绿黑四色 国旗，重新获得自由的人民聚集在街头欢庆胜利，天真活泼的孩子骑着自行 车在人群中穿行嬉闹，上了年纪的老人则面朝圣地麦加的方向趴在地上祈 祷，感谢真主保佑。 9 点11 分，入城的科威特军队在市中心国际和平广场升起科威特国旗， 宣告伊拉克对科威特将近7 个月的占领正式结束。几名科威特高级军官出席 了庄严的升旗仪式。 跟着科威特军队一起入城的还有沙特和埃及等阿拉伯国家的部队。这种 安排是在多国部队发动地面进攻以前就已商定好了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 间，盟军解放巴黎时，就是由法国军队首先进城的。 在科威特军队发动肃清城内伊军残余战的同时，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 也在拂晓前向离城15 公里的科威特机场发动了最后的进攻，并迅速占领机 场。经过两天激战，这个师在机场和周围地区共击毁伊军100 辆坦克，全歼 伊军第三装甲师。与此同时，美军另有一支部队从南面进城搜索伊军残余部 队，并控制靠近机场和港口的南部和西部市区，已在北面进城的阿拉伯军队 则控制了包括市中心和商业区在内的其余大部分市区。来不及撤离仍留在市 内的小股伊拉克军队，没有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大部分士兵向科威特抵抗力 量成员和入城部队投降了。 经过战火洗礼的科威特城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断垣残壁。科威特政府已 经制订一项为期90 天的应急计划，并同一些国家签订合同，请它们帮助重建 家园，其中同美国公司签订的合同就有171 项。根据专家们的建议，眼下最 迫切的是修建卫星地面接收站、发电厂和海水淡化工厂，尽快恢復国际通讯 线路和供电供水系统。 此外，科威特940 口油井中有将近700 口油井已经起火。一些低压油井 燃烧一些天就会自动熄灭，但那些高压油井，石油在井口自动喷出，如不採 取措施就会无限期燃烧下去。这些高压油井火势很大，大火使油井附近的温 度升得很高并造成井口周围1000 米以内范围缺氧，抢救人员无法靠近，必须 钻分导井来减少油井喷射量才能控制火势。专家们估计，这700 口油井的灭 火工作至少需要一年时间，重建家园至少需花费500 亿美元。 海湾战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参战国家最多的一场大规模战争，以美 国为首的28 国多国部队出动兵力70 万人，伊拉克方面出动42 个师，约62 万人。战争从1991 年1 月17 日打到2 月28 日，歷时42 天。 在短短的100 小时的地面作战中，号称中东头号军事强国的伊拉克被彻 底打败了，萨达姆期望的“地面决战”没有发生。在这短短的4 天战斗中， 伊军又损失了坦克1300 多辆、火炮700 门、装甲车900 辆左右。连同38 天 空袭中的损失，伊军在沙科战区的坦克损失数增至3000 辆，占伊军在沙科战 区坦克总数4200 辆的71 ％；火炮损失数增至2100 多门，占伊军在沙科战区 火炮总数3200 门的67 ％多；装甲车辆损失数增至1800 多辆，占伊军在沙科 战区装甲车辆总数2800 余辆的65 ％，伊军在沙科战区42 个师中的40 个师 被歼或被击溃。伊军精锐部队共和国卫队除少数撤回幼发拉底河以北外，大 部被歼，在多国部队面前已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正当共和国卫队向北溃退时，美“沙漠风暴”作战总指挥施瓦茨科普夫 将军请示布希总统，授权他指挥军队越过幼发拉底河，乘胜追击，彻底消灭 共和国卫队。布希总统没有採纳施瓦茨科普夫的建议，并于2 月28 日当地时 间上午8 时下令美军及其盟国的军队暂停军事行动。此时，伊拉克军队已被 打败，伊军的王牌军共和国卫队也大都被歼。萨达姆深知他已无法挽回败局， 伊军也已无法继续同多国部队作战。因此，在布希发布停火令3 小时后，萨 达姆也被迫宣布停火，并无条件接受联合国安理会的12 项决议，至此，100 小时地面战宣告结束。 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虽然赢得了战争，但海湾局势并没有真正稳定下 来。海湾战争后，美国将把谋求中东地区的长期稳定与安全放在非常重要的 位置上。布希在《国情咨文》中声称：“美国在中东推进和平的责任并不会 随着海湾战争的结束而告终”，美国将致力于中东建立“新的、持久性和平”， “力求使海湾成为一个不再是冲突连绵不断的地方”。但是，中东地区的各 种矛盾错综复杂，且由来已久。海湾战争后，英、法、德、俄等大国均力图 在中东安排上占有一席之地；阿拉伯国家则主张地区安排应由地区国家自己 作主，美国企图一家称雄的做法必难得逞。总之，围绕中东战后安排的斗争 第172页 将是长期的、尖锐的。 欲知停战以后美国撤军以及科成特、伊拉克遍体鳞伤和重建家园的情 况，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八章停战以后 科伊两国遍体伤，苦难人民泪汪汪； 重建家园为急务，但愿从此息刀枪。 举世注目的海湾战争，终于以伊拉克的失败、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的 胜利而结束了。停战后，多国部队陆续回国或返归原驻地。1991 年3 月8 日， 美国驻海湾部队总司令施瓦茨科普夫将军，对回撤部队发表了“热情洋溢” 而又“咄咄逼人”的讲话。他说： “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日子！是战士的日子！‘大红人’、‘一流队’、 ‘老铁甲舰’、‘前锋’、‘神风小分队’、‘乔鹰巡逻队’，今天你们将 要返回家中。你们将回到堪萨斯州的利雷堡，回到德克萨斯的胡德堡。你们 将回到德国的基地。你们的祖国，你们的人民，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儿子以 及你们所有的亲人，都在等待着你们的归去。 “你们回去后，人们将把你们看作是整个美国军队的象徵。你们代表了 所有的陆海空军战士，代表了海军陆战队、海岸警卫队、国民警卫队以及所 有的预备役战士，你们更代表了所有参加‘ 沙漠盾牌’和‘沙漠风暴’行动 的战士。你们在军队里的伙伴们将会以你们为楷模.. “勇敢无畏的人们突进敌人领土250 公里，英勇作战。你们拥有1500 辆坦克、250 架攻击直升机、4.85 万多件装备，你们向敌人实施迂迴、包抄 战法，直插敌人纵深，打断了敌人的嵴骨，在100 个小时内挫败了敌人。这 是值得人们广为传颂的战争故事，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向世界宣扬.. “我为你们感到的骄傲之情难以言表。我作为这场战争的指挥者，我自 己也感到无比骄傲。我为你们骄傲，祖国为你们骄傲，全世界都为你们骄傲！ “上帝保佑你们！上帝保佑你们归途顺利！” 海湾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战争却给科威特和伊拉克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据报导，战争使科威特蒙受了600 多亿美元的高额损失；夺去了1.2 万多科 威特人的生命；使40 多万人背井离乡；数百口油井被点燃，每天烧掉价值 1.4 亿美元的原油；油烟造成大气层的严重污染；近200 多幢大楼被焚毁； 而且战后，每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还埋有45 个地雷，人们的生命财产仍面临着 严重的威胁。 在通往机场的路上，到处都是战争的创伤。宽广的机场只有一条主跑道 还可使用，在它的四周，一堆堆破碎的飞机残骸堆在地上。高大的机场大楼 楼顶被烧掉一大片，墙壁被烟燻成黑色。每当人们步出机舱，一股浓烈的汽 油昧扑鼻而来。空气中似有一层薄薄的烟雾，能见度极差。宽敞的候机室挤 满了人，大多是来迎接在国外躲避战祸返回的亲人。室内没有启用空调设备， 因为大都遭到了破坏。在摄氏40 多度的高温下，空气闷热，人们好像进入了 蒸笼似的，汗流侠背，简直不堪忍受！ 初来乍到的人，在战后的科威特，除交通、吃饭困难之外，住宿成了最 头痛的问题。旅馆“客满”，即使有空余的客房，也价钱昂贵，一般人住不 起。那些所谓“客满”的旅馆，实际上都是一些旅馆主楼的附属设施，或者 是临时建造的简陋客房。据外国通讯社报导，科威特城内近百幢中高级旅馆 均被撤退的伊军烧毁，唯一没有被烧毁的一家是国际旅馆。 这家国际旅馆是一幢20 层高的大楼，是科威特仅有的几幢摩天大楼之 一。它位于市中心的东侧，人们凭窗可以观赏万倾碧波，可以俯瞰全市美景。 战后这里成了整个科威特唯一“豪华奢侈”的地方。科威特外交部占了几个 房间，作为外交部的临时办公室。其余的部分成为美国官兵的“度假胜地”。 在这里，到处都能见到美国军人，他们自以为是科威特的“救世主”，可以 在这里尽情地享受和玩乐。 除国际旅馆外，最好的旅馆要数sas 斯堪的那维亚航空公司旅馆了。这 家旅馆傍海而建，设施齐全。战争中，5 层高的主楼被烧毁，底层还有许多 伊军留下的各种弹药。但它的附楼完好无损，附楼的旁边，有5 排用木板搭 起的简易平房，约有50 多间。平房内陈设简单，只有床、椅等简单的家具， 但有空调设备，每间平房每天收费157 美元，伙食费55 美元，这比战前的房 价高出3 倍。一些低档次的旅店也乘机发财。这些小店只有几间房间，每间 房内放置三四张床，没有任何别的服务，每张床一夜60 美元。即使这些小店， 也是旅客爆满！ 然而，最使人痛惜的也是对科威特危害最大的是油井大火。伊拉克军队 第173页 溃逃之际，他们放火点燃了科威特的绝大部分油井。有700 多口油井在燃烧。 烈火不仅烧掉了财富，而且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危害。也许，世人在近期内 难以对此作出准确的估计。有的报导说，鸟群飞越滚滚浓烟时，像被子弹打 中一样从空中掉下；牛羊吃了被浓烟污染的草木，像中剧毒那样痛苦地死去。 据生物专家讲，这种危害远至印度、非洲，近至海湾6 国，当然，首当其冲 的是科威特。 据中国驻科威特的一位外交官员讲，科威特的空气污染达到了令人难以 忍受的程度。过去，这个沙漠王国除少量的沙暴外，大多数日子是晴空万里， 天空中难得见到薄云轻雾，空气干燥而清新。油井被点燃以后，人们见到的 是铺天盖地的黑烟，闻到的是沥青和石油燃烧后发出的刺鼻的臭味。科威特 城里烟雾的浓度主要取决于风向，北风可以把黑烟送往海上，送在沙特等国， 东南风则使黑烟笼罩科威特全城。黑烟最浓时，可以把白昼变成黑夜，甚至 比无月之夜还黑。黑烟中还夹杂着许多细小的油滴。虽然人还感觉不到它的 存在，但暴露在外的各种东西，都受到严重的危害，树木慢慢枯死了；人们 还发现，科威特的牛羊家禽被宰杀后，它们的肺都变成了黑色，这是吸进油 雾的结果。人体受到的危害就可想而知了。 枪枝弹药的大量存在，特别是伊军埋设的地雷，成为战后科威特的一大 危害。战后的科威特枪声不断，爆炸也时有发生。人们的生命随时受到威胁。 4 月29 日上午，在科威特城发生了一起惊心动魄的大爆炸。爆炸持续了一个 小时。事后调查表明，在这次大爆炸中10 多辆汽车被炸毁。这次爆炸的原因 是科威待人在清理被焚毁的sas 主楼底层大批弹药时，将装满弹药的一辆大 车停在观察团司令部的入口处，处理不慎引起爆炸。 随着科威特进入5 月至9 月的高温季节，爆炸事件几乎天天都有，既有 高温引起的弹药自爆，也有因人员处置不当引起的。至少有五六起爆炸事件 的威力大于sas 旅馆的那次大爆炸。在这些爆炸事件中，多哈美军基地发生 的大爆炸造成的损失最严重。 多哈基地位于科威特城西20 公里处，是美国陆军装甲骑兵旅驻地。7 月 11 日上午8 时，风和日暖，基地内突然发生爆炸，连续爆炸长达一个多小时。 据目击者说，首先是一声震耳的巨响，随后只见一股白色浓烟升空，形成一 朵巨大的白色蘑菇云，悬在半空。大约10 分钟之后，连续的大爆炸发生了。 爆炸声震耳欲聋，大地开始摇动，真有天崩地裂之势。在这次爆炸中，美军 有48 名受伤，2 名死亡。据美军一名中校说，炸毁的坦克、军车数量比美军 在整个海湾战争中损失的还要多。有人亲眼见到被毁的最新的m—iai 型主战 坦克。几天之后，美军在清理爆炸地点时又有3 名美国军人被炸死。自这次 爆炸后，美军大大加强了警卫工作，基地的入口处向前推进了几百米，增设 了数道哨卡。对所有进入的车辆进行严格检查。紧接着，在华盛顿美国国会 讨论了这次爆炸事件，有些议员要求撤回驻科美军。 战后的科威特，伤痕累累，陷入全面瘫痪，但是科威特人民和政府决心 奋起，重建家园。政府宣布，科威特人民将在战争的废墟上，把自己的家园 建设得更加美好。但是整个重建工作面临一系列难题，这将是长期而艰巨的。 据专家们估计，战争严重破坏了科威特的石油设施，以及交通、洪水、供电 等基础设施。国家復兴计划大约要500—1000 亿美元，第一步，科威特政府 向外国借贷款200 亿美元，专用于重建工作。战前科威特是善于经营的国家， 对外投资约1100 多亿美元，每年收入达70 亿美元。对外投资的收入甚至超 过石油出口的收入。国家经济要恢復到战前水平，估计需要5 年时间。 首先，是恢復政府部门的运转。战争使科威特军政部门全面瘫痪。战后， 政府机构在简陋的办公室组织了临时工作班子，一些重要部门首先运转起 来。他们着手恢復水电，进行扫雷。科威特全国各地埋有近百万颗地雷，主 要分布在科威特城的边沿和各条主要道路的两侧。大部分地雷是伊拉克军埋 下的，但也有相当部分是美军及其盟国投下的。战后，地雷已夺去了一些人 的生命，伤残了许多人的肢体。预计扫雷工作在两三年内结束。 尽早灭火是科威特新生的关键。700 多口燃烧的油井，每天要烧掉科威 特价值1 亿多美元的原油，而且还造成科威特、海湾和世界不少地区的空气 严重污染。科威特政府决心扑灭油井大火，以最快的速度重建家园。为此， 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在世界各大洲公开招标。头两家中标的是美国、加 拿大公司，第三家是中国。此后，孟加拉、伊朗、罗马尼亚和德国的公司也 第174页 相继中标。由美国、加拿大组成的10 多支灭火队在海湾停战后不久就投入了 工作。他们先拣小火灭，一个队几天就可扑灭一口油井的大火。他们已先后 灭了320 多口油井的大火。 中国人对扑灭油井大火持科学、严谨的态度。早在1991 年的3 月中旬， 科威特内阁大臣访问北京，要求中国提供帮助，欢迎中国政府派出灭火队。 不久，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经过安排，派出7 名灭火专家于3 月22 日离开 北京赴科威特现场考察，摸清“火情”。先是在科方人员陪同下赴甘布尔大 油田考察火情。年已六旬的专家组长孙振纯逼近火场，离火源只有15 米左 右，作抵近侦察。接着专家组先后在科考察了270 多口油井的火势，并提出 周详可行的灭火方案。灭火是一项十分危险和艰苦的工作，熊熊火柱顶天立 地，滚滚浓烟铺天盖地，高温气浪直扑百丈之外。 如何灭火，各国专家都有自己的招数。中国专家是採取传统的灭火方法， 先挖排油沟，缩小油湖面积，再用沙子铺路，使灭火器械能接近火源，在实 战中，情况变化多端。自9 月4 日开始，中国灭火队经5 天搏斗，终在9 月 8 日成功地扑灭了第一口油井大火。首战告捷！接着，中国队员们又扑灭了 甘布尔42 号油井大火。这个喷油达2.5 万吨的巨型井，油湖面积几万平方米， 井口8 处外喷火舌。灭火队员们戴着防毒面具作业。其风险之大是难以想像 的。几经反覆，歷时15 天才将大火扑灭。 科威特的重建工作，在国际社会的多方支持下，取得了迅速进展。到1991 年底，日产原油不断增加，创150 万桶纪录，而海湾战争前为180 万桶。中 国人在科威特的重建工作中，为促进两国的友谊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海湾战争虽然是由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而引发的，但是战争的结果不仅给 科威特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同样也给伊拉克这个国家和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 难。 在近50 天的海湾战争期间，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对伊拉克进行的空袭 超过10 万架次。伊拉克广播电视大楼被完全摧毁，楼的正面还看得出原来的 样子，而侧面只剩一付钢架了。总统府门前广场上的雕塑还在，正对着塑像 的应是像凯旋门似的方形的大门。大约从1980 年两伊战争开始起，那大门上 便一直架着两挺4 管高射机枪，头戴钢盔的伊拉克士兵常年在那里值勤，同 广场上这尊由几名士兵组成的塑像相互映衬。如今，那十分气派的大门从视 野中消失了。 底格里斯河弯弯曲曲，自西北而东南穿城而过。市内跨河江桥一共有10 座。总统府边上的“7.14 吊桥”是40 年代英国帮助建造的。桥栏和那一根 根钢缆吊索都漆成绿色，像一只架在底格里斯河上的巨大的竖琴，日夜伴着 河水弹唱。那是巴格达一处着名的景点。而战争中，整个桥面都被炸断。通 向闹市区的“共和国桥”也被炸成三截。 据说1991 年1 月17 日凌晨，海湾战争爆发时，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 的飞机对巴格达的空袭目标，首先是伊拉克的指挥系统、通讯系统和空防系 统。战后，除总统府大楼外，国防部、工业军工部、空军司令部、穆桑纳军 用机场、电讯大楼等等，都完全被摧毁。由于这些目标都是经过精心选择， 而使用的又是高技术雷射制导或电视制导炸弹，不仅命中率高，而且破坏力 大。飞弹对目标多从顶部贯穿，在内部爆炸，致使不少建筑外观上似无大损 害，但里面已全部被摧毁，且对周围建筑物影响较小。譬如穆桑纳军用机场 和巴格达火车站只有一街之隔，前者全部被毁，而火车站却丝毫未损。同样， 海湾战争前经常举行国际会议的大厦，与外国记者们居住的拉希德饭店也只 有一街之隔，会议大厦几乎全部被破坏，而拉希德饭店却安然无恙。 中国使馆所在区的阿米里亚的一个防空洞，在海湾战争期间，遭到美国 飞机空袭，400 余人死亡，引起世界震惊。伊拉克外长致函联合国秘书长提 出严重抗议，而美国却不承认误炸，他们声称根据确切情报，那里是伊拉克 军队的作战指挥部。一个中年妇女对前去採访的外国记者说：“美国人说这 里是军队指挥部，空袭时，这里虽然也有少数军人，但绝大多数都是附近的 居民。他们一下子就夺去了我们400 多人的生命，有的一家6 口人，无一幸 免。”战后这一地区，几乎家家门前挂着黑布，上面写着死难者的名字，令 人触目惊心。 3 月18 日，是1991 年一年一度的斋月伊始。但对巴格达居民们来说， 这恐怕是最凄凉的一个斋月了。大街上，不少商店关门停业。就是开门的商 店，商品也极匮乏，货架半数是空的。1990 年海湾危机中，伊拉克为显示不 俱怕国际社会的制裁与封锁，将从科威特掠夺来的商品投向本国市场。当时， 第175页 确实给巴格达的市场增辉不少。而战后，那种暂时的、表面上的繁荣，早已 荡然无存，而且价格也昂贵得令人咂舌。战前，鸡蛋、奶粉、咖啡、糖和红 茶，这些巴格达市民一直享受着政府补贴的生活必需品，都很难买到了。在 阿拉伯市场门前，一个小贩守着四大筒美国奶粉。海湾战争前，政府配给价 每筒不超过10 第纳尔，现在他却要价50 第纳尔，比以前上涨了4 倍！ 过去在斋月里，穆斯林们白天斋戒，当日落之后，斋戒了一天的全家老 小，便会欢欢喜喜聚在灯下，吃着家庭主妇准备的清淡却富有营养的食品。 斋月之夜，街上灯火通明，比平日更加热闹。而战后，由于断电、断水，全 城难得有几片街区有灯光。而且，南方穆斯林什叶派和北方库德族反政府 的动乱，日益威胁着首都的安全，军队和武装民兵的检查哨又增加了许多。 同时，美国军用飞机还以“检查”为名，不时地掠过巴格达的夜空，更给这 悲凉的斋月罩上了一层阴影。 自1990 年8 月安理会作出对伊拉克实行全面封锁和制裁的661 号决议实 施以来，伊拉克几乎与外界断绝了正常的交往与联繫，不仅急需的工业原料 及商品进口不了，使成百成千家工厂、企业、商店倒闭、停业，而且食物与 药品也因无法进口而日渐匮乏。血库中没有足够的血清，医院做手术时没有 足够的麻醉药。1991 年8 月，伊拉克公布的官方数字表明，自国际禁运以来， 伊拉克已有1.7 万名不满5 岁的儿童由于缺乏医药和疫苗而死亡。美国哈佛 大学调查团，对伊拉克从南到北进行了全面调查之后，估计至1991 年底，还 将有几万名儿童由于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而死去。 在海湾危机之前，伊拉克商店里，奶粉、咖啡、白糖、茶叶以及其他食 品，不仅数量充足，而且由于有政府补贴，价格十分便宜。一斯1800 克的美 国nido 奶粉，不到4 个伊第，普通收入的人家都买得起。另外，距巴格达不 远，伊拉克还有自己的儿童奶粉厂，其设备与生产能力都是第一流的。但自 国际禁运以来，外国商品不能进口，巴格达附近的伊拉克儿童奶粉厂也被美 国飞机炸毁。在国营商店里，偶尔出售数量不多的奶粉，仅仅供应一周岁以 下的儿童。各种配给品只能满足一般家庭需要的1/3 ，而在国营商店外的黑 市上，一听1800 克的奶粉要价60 伊第，相当于中小学教师半个月的工资。 由于配给量不足，一般人家的口粮还需到黑市上购买。这样，又有多少人能 买得起那么贵的奶粉呢？难怪许多调查报告都证实，伊拉克大约有30 万6 岁以下的儿童营养不良，占全国同龄儿童的1/10 ；有30 ％的孕妇和哺乳期的 妇女极需补充营养。 据医务界一位官员说，目前伊拉克各医院普遍缺少儿童疫苗及治疗哮 喘、高血压、糖尿病、肿瘤与癌的药物。另外，像药棉等极普通的医疗用品， 也由于禁运而异常缺乏。他看到的一份材料说，仅安巴尔省，几个月以来， 由于缺少妇女妊娠期间常用的镇静剂、荷尔蒙及麻醉剂，竟有228 名孕妇小 产！ 海湾战争之前，伊拉克拥有较先进的供水排污系统和处理污水的设备。 巴格达人均日供水量达450 立升。海湾战争期间，供水及排污系统遭到严重 破坏，供水严重不足，河水卫生质量下降，霍乱、痢疾、肠炎等传染病发病 率急速增加。经过近半年的紧张抢修，巴格达的人均日供水量也仅及战前的 1/4 。其他地区，特别是南方各省，得不到政府供水系统的供水，只能饮用天 然水，因此，痢疾的发病率较战前同期高出四五倍。 战争带来的后遗症是多方面的，社会治安也成了人们非常头痛的问题。 海湾战争中，伊拉克许多工厂被炸毁或遭到破坏。由于经济封锁，修復与重 建这些工厂所需的原材料及零备件运不进来。工厂无法恢復生产，失业人口 激增。加上战后，大批军人復员，其中除一部分回乡参加农业生产或在城市 谋到职业者外，大多数人不得不加入日益扩大的失业者的行列，致使社会治 安恶化，“巴格达窃贼”的行当自然也日益兴盛起来。 窃贼们绝不只对小汽车感兴趣。住家、店铺，甚至外国使馆、公司，凡 能光顾的地方，绝不会轻易放过。特别是自海湾危机以来，许多外国使馆、 公司经理部及常驻伊拉克的外国人都纷纷撤离；一些巴格达市民因避战祸， 也想方设法远走高飞。这样，住宅区的不少房子，便成了无人住居的空房， 也给窃贼们施展身手提供了便利。 一位深受其害的巴格达市民说，如果仅是偷窃，尚可注意防息。窃贼们 除偷窃外，还用假证件，或冒充卫生部官员发放健康卡，或冒充警察、暗探 清查户口、搜查武器。骗开房门后，便亮出手枪、刺刀，把房间搜掠一空。 第176页 有时甚至开着挂有军队或警察局牌号的汽车，将抢劫之物尽数掠去，大大方 方地开走。有的歹徒，不只窃财，而且窃色，房主人稍有不从，便刀枪相向.. 战争给无辜的人们带来的灾难是无穷无尽的。人们希望中东乃至全世界 的国家和人民友好相处。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伊拉克老人说：“战争给人民 带来的只是痛苦和牺牲，不会有幸福和欢乐。因此，我们老百姓打心眼里反 对战争，特别是痛恶侵略，痛恶大国干涉，痛恶以强凌弱。我们恳切地希望： 让各国人民自己处理自己的事务，让和平的阳光永远普照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