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酒如何成为警视厅之光》 第1章 《真酒如何成为警视厅之光》作者:孟梦梦南柯  文案:  新海空,一名普通社畜,在又一次熬夜之后不幸猝死,却被系统送到了名侦探柯南的世界,成为酒厂的一瓶真酒,玩起了一个名叫《欺诈游戏》的游戏。  在游戏中他需要扮演一个白切黑的真酒,用各种英雄行为误导读者,把自己包装成红方。  经过充分的思考,他决定以警察的身份卧底到警视厅,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升职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他演的太过卖力、屡破大案,加之过于有欺骗性的外表,他成为媒体的宠儿,东京警视厅的代表,日本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曾有媒体预言,他很有可能成为日本警察界升职最快的人。  所以,如果黑衣组织再不破灭的话!  ·  高次元系统在某异世界发布了一款游戏,名为:《欺诈游戏》。  你是一瓶真酒,是彻彻底底的黑方,你必须按照你的人设行事,完成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  但同时,你又要让读者认为你是红方,是正义的化身。在主线剧情开启后,你将实时收到读者的反馈,可以借此调整你的游戏方式。在游戏接近大结局时,系统会自动统计异世界读者的心理,认可你为红方的人超过百分之八十,即为游戏胜利;反之,游戏失败。  你必须坏事做尽却又不染尘埃,城府深沉却又天真正义,你要让所有被你伤害的人反过来以为你是救赎,是黑暗中永不熄灭的光亮。  1.私设巨多,还请包容  2.主角是真真真酒(暴躁老哥脸),演技帝(有提升的过程)。  3.全文时间线闭环,所有违和都是伏笔。剧情中涉及大量时间线问题,采取的是同一时空内部穿梭的模式,可以参考电影《前目的地》。  4.无cp是因为蠢作者可能不太会写感情线,亲情友情向团宠。  5.亲妈必he  6.不建议跳章阅读,因为作者是-埋伏笔狂魔-,大部分案件相互关联。  补充:综漫,有文豪、竞技类少年漫内容,但篇幅较少。  *  文野内容:27章有mafia,32章有一个设定,仅此而已。有异能的人不会干涉主线。  只有脑子好使的太宰出没,哒宰反派预警。  不会有什么柯学人物被文野碾压之类奇怪的设想,看了之后再评价世界观。  内容标签: 综漫 少年漫 文野 柯南  搜索关键字:主角:新海空 ┃ 配角:死神小侦探、酒厂、横滨大型企业 ┃ 其它:少年漫;悬疑推理;篮球网球排球运动番出没  一句话简介:白切黑磨练演技之路  立意:真正的英雄主义是认清生活的本质后面是依旧热爱生活  作品简评:  社畜新海空,在意外身亡后被迫进入柯学世界玩欺诈游戏,扮演一个白切黑的真酒,一边超额完成酒厂指标,一边用各种英雄行为误导三次元论坛里的读者,把自己包装成红方。凭借超高智商、绝美演技以及人畜无害的外表,他屡破大案,步步高升,成为警视厅冉冉升起的新星。  本文风格轻松,剧情紧凑,脑洞大开,三次元论坛和二次元现实交织,错综复杂的时间线形成完美闭环,主人公在逆行时空中探索先验的未来和未知的过去,在知晓未来命运后依旧坚定向前,在直面生活本质后依旧心怀热爱。第1章 新干线爆炸案1  新海空睁开眼。  他似乎正处在一辆正在运行的列车上,而列车刚刚进入一个隧道。隧道微弱的光若有若无的洒在车内,切割出或明或暗的一道道条纹。  车窗和两侧墙壁之间形成细小而狭长的通道,呜呜的风声从半开的窗户里传来。很常见,甚至让人有些安逸的感觉。  “嗞——嗞——”  手机的提示音在噪音很大的车厢里几乎无法听见,但是右侧大腿上方的口袋里传来的震动感不容忽视。  他下意识身体向后仰,伸直了右腿,想用右手去取手机,左脚却不自觉的朝后踢到了一个东西。是一个手提箱。  打开手机,是一封未读邮件,没有署名,内容竟然是:“交易已完成,解决石田荣一”,底下还附了一张人物彩照。  新海空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解决,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酒厂的第一个任务就这么血腥暴力吗?  真的杀人了,读者怎么可能还会以为他是红方啊!  直接铁窗泪了吧。难道椅子下面的手提箱里装的就是作案工具吗?  这个游戏刚开始就这么刺激的吗?但是如果想象到是柯学宇宙的话,也就不稀奇了呢。  才怪啊!他回想起自己参加的这个所谓的“游戏”。  一周前,新海空还只是一个爱好二次元的普通社畜,在又一次通宵追番之后,他踏上了猝死的大军。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他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自称来自高次元宇宙,将安排他去参加一款以柯南为故事背景的《欺诈游戏》,要求他以酒厂真酒的身份走完全部剧情,始终按照人设行事,按照系统要求完成主线任务后即可复活。  听到这里,作为熟知柯南全部剧情的、且内心深处一直暗藏着一个反派梦的新海空激动极了,这简直是所以二次元重度患者的福音。  不就是当大反派么!他就是酒厂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当场同意了系统的建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待利用自己对剧情的熟识在动漫中大干一场,做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但奈何——  系统在新海空同意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公布了剩下的要求。  新海空将作为新人物加入到主线剧情中,形成一部全新的漫画,在没有播放过名侦探柯南的异世界连载。而他的通关条件就是让异世界读者认为新海空这一角色是红方,是正义的化身。  在游戏接近大结局时,系统会自动统计异世界读者在论坛上的反馈,认可新海空为红方的人超过百分之八十,即为游戏胜利;反之,游戏失败。至于游戏失败的后果,不言自明。  简单来说,想要取得这个所谓的欺诈游戏、或者说是复活游戏的胜利,就要成为一个披着红方皮的真酒,一边干坏事还要一边洗白自己。  要以一个极其伟光正的红里透红的面貌出现在漫画里。  听到这个要求的新海空如丧考妣,当反派已经很需要演技和智商了,还要当一个白切黑反派。  到时候恐怕要一边策划一场巨大的爆炸案,一边又去假惺惺的拯救小侦探和红方成员,这要是能通关,恐怕老天欠他一座奥斯卡。  但是他已经同意了,事已至此,为了复活也不得不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退一万步说他还有对剧情的熟练掌握这一外挂。  思绪回到当前。  系统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一进入游戏就出现在这辆列车上,那么八成主角团也在上面。这很大可能就是他在整部漫画里的第一次露面!  如果第一次露面就以一个罪犯的身份出现,肯定就是彻头彻尾的黑方了啊!  真的要按照这个短信要求的做吗?当作没看见或者直接把手机弄丢假装没收到呢?  似乎是为了打消他的歪主意,新海空的耳边顺势响起提示音:  【系统提醒,现在发布主线任务一:请利用经过隧道的黑暗时段,将定时炸弹安装在五号车厢后部的洗手间内。】  【游戏进程中的所有主线任务都必须完成,请玩家不要消极应对。任务倒计时:三分钟。】  炸弹!  他好像明白左脚刚刚踢到的是什么东西了!  新海空心跳过速,一瞬间好像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他的脑中。黑暗中微弱的光线在他的脸上流动,或明或暗。  冷静下来,新海空。  整理已知信息。  组织的任务是干掉石田荣一,主线任务应该是辅助完成组织任务的。  也就是说完整的动线应该是利用放在椅子下方(或许是他随身带上火车)的炸弹,炸掉五号车厢,从而解决掉石田荣一。  从这条动线可以推理出,石田在五号车厢。  主线任务只要求他安装炸弹,但是并没有要求引爆炸弹。这两者的差别是很大的。  炸弹是定时的,也就意味着它很有可能有半小时甚至更久的时间不会爆炸,在那段时间想办法拆除炸弹同样可以。  仔细想想柯南里面拆掉的炸弹还少吗?引导主角团早一点发现炸弹就可以了。  只要不真的造成伤亡,事情一般来说就不会闹大。  一个被及时发现的炸弹和一个成功爆炸的炸弹,它们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真的让炸弹爆炸,他为了自己的安全一定会提前下车,那到时候他就会变成第一嫌疑人。  而主动扮演一个发现炸弹的角色,就要好得多。  干掉石田是组织的任务,他可以不完成,后续再想其他的办法。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他要怎么安装这个炸弹,或者说,怎样在不会被发现的情况下安装炸弹。  即使是被画成漫画,这个游戏也不应该完全不给人留下活路。他不是主角,那么在脱离主角团独自行动时的行为大概率不会被画进漫画。他干‘坏事’的时候也不会被画入漫画。  【任务倒计时:两分四十秒。】  该行动了。  他用左手小心捞出放在座椅下方的手提箱,单手打开箱子的卡口,摸到了里面的炸弹。万幸,炸弹大小适中,而且应该是可以移动的类型。  他一边用手捂住肚子,闷哼一声,一边把手提箱提了出来。  “先生,您怎么了?”  坐在他左手边的似乎是一位年轻的女士。昏暗的光线使他无法看清对方的外貌,但是略显耳熟的清脆女声让他心里浮现出一些猜测。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想去趟卫生间,打扰了,请问您可以帮我看一下行李吗?我只有一个手提箱,麻烦了。”  【任务倒计时:两分十秒。】  “当然可以,您放心去吧。”  新海空裹紧了大衣,缓缓站起身,一边还用手捂着肚子,慢慢的朝前走。  正前方的指示灯牌上写着6。只有几步路,他就抵达了五号车厢与六号车厢之间的厕所。  在厕所里打开炸弹后,他按照系统提示将之安装在水箱后面,按下了启动键。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按下启动键后显示屏上的数字飞快跳动中,30分钟。只有30分钟,必须在时间内拆除这个炸弹。  他脱下自己用来包裹炸弹的衬衫,上面不知道会不会沾染上什么东西。  安全起见,他还是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衬衫后,将大块的部分扔到窗外,将小的那一块布点燃。 第3章 ·  “嘟嘟——”  列车停了。这一站是东京站,显然石田荣一原本的目的地并不在此,因为炸弹还有二十分钟才会引爆。  但是他本来该在这一站下车了,新海空抠了抠大衣口袋里的车票。  “欸?新海前辈?”  新海空循声望去,警察到了。  漫画和真人虽然有很大差距,但是某些细节特征不会改变,辨认出他们谁是谁并不难,刚刚出声的是跟在目暮警部背后的白鸟任三郎。  但是,刚刚才选择了警察身份,就要面对警察同事了吗!第3章 新晋警视  “新海前辈?原来你坐的就是这一班列车啊。”  “啊,哈。”新海空根本不知道自己和白鸟任三郎是什么关系,前辈?自己比白鸟要大吗,还是官职比白鸟要高?  “还没有庆贺新海前辈升职呢”白鸟凑上前来,伸出手要揽住新海空。  新海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太想和不认识的人这么亲密。  “欸?新海前辈又升职了吗?真不愧是职业组啊!”  职业组?这个警察身份还不是随便给的吗?为了避免过多的交谈会露馅,他只能先装作一副公事为先的样子,简单的和目暮警部交代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将所有人关注的重心引到厕所内还没有拆除的炸弹上。  另一边疯狂在脑内呼叫系统。  【系统,这个警察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职业组啊?】  【所有的剧情都是玩家选择之后的结果,现在就是结果,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之后会开启对应的剧情分支,帮助您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您所选择的身份哦。】  新海空眉头一皱,想到系统之前隐瞒重要消息的前科,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难道我之后还会回到之前的时间线里面去读警校吗?你们该不会在玩那种多线时空的把戏吧?】  【对应的剧情分支会在适当的时候开启,玩家您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您目前所有的社会背景、人际关系都将会是您自主选择的结果哦。】  听上去就很不靠谱。  炸弹装的很简单,拆下来也毫不费力。因为没有人证的缘故,对于安装炸弹的凶手,警方一筹莫展。加上发现及时并没有造成伤亡,估计这件事很快就会变成警视厅里堆积如山的陈年档案中的一个。毕竟以米花的犯罪率,恐怕顾不上这种“小案子”。  ·  温和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落入室内,窗边的青年垮着一张脸。  但大抵是因为颜值实在出众,即使是一脸郁卒,还是让人赏心悦目。  青年身着咖啡色的长款大衣,内搭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显得格外温柔。秋日午后的阳光不再如夏日般刺眼,衬得青年俊秀的眉眼更加出挑。  槺拘〗阄薇惹煨易约航裉焱饬税彩蚁壬拇嗲肭螅庞谢崤龅秸饷锤哐罩档拇笏Ц纭2豢靼〔豢鳌5悄俏幌壬永吹昀锟季鸵恢泵挥械愕グ。淘チ撕芫茫啪龆ㄗ呱锨叭ィ跋壬胛誓牒鹊闶裁矗俊  “啊,一杯拿铁谢谢。”新海空把手上一直在看的文件立起来一点,扬起笑容。  他从警局录完笔录出来以后,就一直跟着系统的导航走到这里,系统安排的他家就在这附近。当看到那大大的侦探事务所的牌子之后,他深切意识到了自己现居地的危险性,决定先在这个出镜率极高的咖啡厅先苟一苟,顺便看看安室透在不在这里,判断一下剧情目前的进展。  一坐下来他就迫不及待地点开了之前一直没时间、没机会看的论坛。  先是草草的翻看了之前的讨论,波本三选一已经结束,波本的卧底身份也已经被揭晓了。所有的事情基本都已经被放到台面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安室透对他的态度就非常重要了。  他抬起头环顾周围,咖啡厅的柜台那边只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打着多份工的波本先生此时此刻大概不知道还活跃在哪个地方。  论坛上,最新的帖子的热度飞快蹿升。  最新一期已经被放了上去,漫画的画风和名侦探柯南基本一致,这一次的案件的开端又是因为毛利兰在超市大采购之后,参加抽奖,抽中了旅行券,这个运气真的让人不得不吐槽,不过这一次案件发生在回程。  漫画前面只是简单一笔带过前情,将重点放在了石田秀子那一声尖叫之后的剧情上。小侦探在人群中穿梭,忙前忙后的找线索,以及被他忽悠之后真的跑到厕所结果发现炸弹,一切基本上和他预料的差不多。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柯南的警惕性确实是高,在完全没有嫌疑的情况下还是下意识的去翻了他带上来的手提箱。之后的漫画也用回忆的方式穿插了他在黑暗中上厕所的那一段。  万幸他还是演了一出戏。只差一点点,以后得更加小心。  漫画中他的形象刻画的还算正面,无论是一开始搞错了方向、跑去搜查厕所的傻气,还是看到炸弹后安抚群众的冷静,又或是后来发现了田中下的手杖有问题的敏锐,看上去是一个十足的正义警察。  底下的评论都在感叹他这个新角色的出现。  安室透在我家:啊啊啊啊啊!新来的小帅哥真的好帅啊!  xxs:楼上的姐妹麻烦搞清楚,安室透明明住在我家,另外提一嘴,新出的小哥哥确实挺帅,斯哈斯哈,就是喜欢这种温柔笨蛋美人,一本正经推理错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啊啊!  安赤是真的:就是就是,一出场就找错凶手,还推理的头头是道,真的好可爱啊。笨蛋美人yyds。  再追新坑我就是狗:都别吵了,你们真的觉得他是笨蛋吗?虽然一开始是肉眼可见的找错凶手,但是你看他后期推理的时候,完全不像是有什么漏洞的样子。而且我们毕竟是开了上帝视角的读者,都清楚漫画安排凶手的套路,知道一开始叫的最凶的不可能。但是你看柯南一开始不是也相信了吗?  g:确实啊,而且你们看这张图,真的不感觉有点瘆人吗?  (附图)  新海空停下来点开大图看了一眼,是他拔出田中下藏在拐杖里面的剑的镜头,不知道是黑白色彩的特殊性,还是说他当时的表情真的是这样,竟然在冷凝之下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一丝笑意。配上染血的长剑和对面田中下的慌张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瘆人。  不妙,在开头就暴露了吗?  新概念热爱:楼上你什么意思啊,难道说你认为新出的角色是酒厂的吗?他不是警察吗?  g: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炸弹是谁装的到最后都没有结论,最后柯南不也怀疑了他吗?  新概念热爱:柯南不是没有找到证据吗?而且按照老贼欲扬先抑的画法,之前fbi都能被画成贝尔摩德,现在把一个警察画成这样,不是更证明他的身份应该是好的吗?  意外的意外:别吵了啦,感觉新角色还满正的,可能是新出的警察吧。不过我感觉新角色可能真的和之前的警察不太一样欸,那个谁不是说他是职业组的吗?  花开一夏:是说他和主线有关系吗?  xxs:不要啊,大好帅哥可不能是酒厂的。  一三四期:姐妹别这样,说不出是卧底啦。柔弱美人卧底酒厂九死一生,斯哈斯哈,战损最美!  么么么哒:姐妹你醒醒,新海空是警察啦,怎么可能是卧底。  ·  还好,还好。论坛上的观点几乎大部分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新出的帅气警察在追,很少有人会把他和炸弹联系在一起,即使有也没有什么证据。这才刚刚开始,打下这样的基础已经算是不错了。剩下的,之后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树立自己正直警察的形象。  他翻开手提包,里面是一堆文件,基本上他进警局之后的大部分档案都在这里。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的职业组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日本的警察其实有三种来源,职业组、准职业组和非职业组,卧底到黑衣组织的安室透就是职业组。  职业组一般是来自东大等顶尖大学的高材生,在通过国家公务员1类考试合格后就会被警察厅授予警部补职衔,他们的起点和之后的升职空间和其他两类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一进警视厅就是管理层,到二十五六岁基本上就是警视,三十岁时候就能升到警视正,这是非职业组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而他,一个上一秒还是真酒,刚刚安装过炸弹的新玩家,就因为自己一个莫名所以的选择,就摇身一变成了日本警察职业组的成员!  按照档案上写的,他应该是在四年前从东京大学法学部毕业,通过国家公务员1类考试合格后,就被警察厅授予警部补职衔。之后一直陆续在按照流程在警校学习或是在警察署见习,直到一年前正式晋升为警视,先后借调过好几个部门,现在待在公安部的外事一课。  这个履历不是一般的吓人。  如果按照系统之前说的,所有的社会背景都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取得的,那么不难猜测他之后真的可能要回到四年前去考国家公务员考试,更有甚者,他还要回到八年前去考东大!  这些任务是人类可以完成的吗?  青年耷拉着一张脸,内心崩溃极了。  安装炸弹的任务他都撑过去了,但是这些任务真的让他迷茫了。他都毕业多少年了啊!虽然在高中时期确实是一个学霸,但是后来的升学考试中他发挥失常,最后毕业的院校比东大不知道低了几个层级。更不要说一毕业就进企业成为社畜,根本没有考过公务员的事儿了。  玩游戏也要承担这么大的升学压力吗?  【只是警察而已,你就不能随便安排一个什么小警察吗?至于这么夸张吗?】  【很抱歉,根据系统检测,所有的剧情都是玩家自己完成的哦。系统只会负责把玩家传输到对应的时间节点,不会也没有提供过任何帮助或是干预。】  什么意思?东大还能是他自己考上的?  新海空一挑眉,若有所思。  哦,等一下,他现在是不是可以看到过去的考试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考上东大也不难理解了吧。原来如此。  不过不知道具体回去的时间,他还是尽快找机会看一眼考试卷比较好。  “先生,您的拿铁。”  “哦,谢谢。”  磨蹭再久也还是要回去的,总不能一直赖在咖啡厅。只可惜今天没有在这里蹲到安室透,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毕竟也是打着五份工的男人,说不定又有什么特殊的任务了吧。  之后还是得再来一趟咖啡厅,波本在组织里这么多年,到底知不知道他也是组织的人呢?这一点非常关键,这将决定他之后应该要以单纯的正义警察形象出现,还是以警视厅卧底到组织、又被委派卧底到警视厅的双面间谍出现。  必须再在剧情涉及不到的地方单独见到波本一次。  一边想着,一边按照系统给的地址,他慢吞吞的爬到了公寓四楼,却愣在在门口。  初秋的风并不凌冽,但却依旧让他遍体生寒。  402的房门是半掩着的。  而他是独居。第4章 屋里的人  下班后的警察没有配木仓,更不要说他刚刚结束休假。  两手空空,不外如是。  新海空惊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识背靠着墙,手摸到了手机的报警键上,探出头想从门缝里确认里面的情况。  一片漆黑。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  有人在里面是肯定的,但是门上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说明里面的人很有可能是认识自己的。会是酒厂的人吗?  没办法了,不可能不回家的,那人设不是崩完了吗?  他屏住呼吸,慢慢推开门。  先引入眼帘的,是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微弱火光。  当门全部打开后,引入的光线也使他能够清晰的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银发头发的男人。 第5章 稍微有点生气,但是又不能真的在组织里大张旗鼓的抓安室透——真的这么做了,下一秒整个论坛估计都捶死他是真酒了。安室透的粉丝基数不可小觑啊,有气也没地方撒。  不过,竟然把他的安装区区一个炸弹的任务当作恐怖袭击,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连恐怖袭击都是误会,之后的更大的事件自然也就不会到来了,真的借调过去之后,估计也就是装模做样的查查案子罢了。  “······毕竟炸弹也是你第一个发现的,你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也还算不错,再加上你有应对恐怖袭击的经验,所以上头决定暂时把你借调到搜查课。当然你放心好了,借调会以管理官的身份进行,绝对不会让你降级的,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了,也会马上把你调回来,不会一直让你在一线呆着的······”  提到一线时,上司的脸上带了些许怜悯,遗憾的是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的新海空并没有注意到。  新海空还能怎么办,只能接受了上司的任命。借调到搜查课之后,工作肯定会变得忙起来,常常要上一线处理案子,但是接触到柯南的机会比起之前呈几何倍数增长,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利大于弊。  只不过,电视台的采访就稍微有点勉强了。第6章 试探翻车  咖啡厅,舒适的卡座,这边坐了一个男人,那边也坐了一个男人。  左边桌上放了一杯咖啡而已,右边的桌上却摆了两个样式精致小蛋糕。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新海酱真的就这么接受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再笑。”青年一脸生无可恋的半靠在椅背上。有必要笑得这么开心吗,看上去真的和自己很熟。  “哈哈哈嗝,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太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黑色卷发的男人笑得极为夸张,哪怕是最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都能看出这家伙根本不是真的开心,而是在拿他寻开心。  “只是上了个电视台而已,有必要这么嘲讽吗?”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主要是新海酱真的太可爱了,实在是憋不住。”  “差不多得了啊!”  真没想到松田阵平这个一出场就是白月光的角色真的相处起来竟然是这样的欠打。  是的,松田阵平。  一个早在三年前就应该已经去世的人,现在还好端端的坐在他对面笑得花枝乱颤。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还需要问吗,在这个游戏里有能力改变剧情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这样一想他以后的工作量还真的挺大的,还要在之后的某一个剧情点回到三年前的时间线里,想办法救回松田阵平。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而且这家伙和他特别熟的样子,一下班就找过来,要他一起去居酒屋喝酒,被拒绝之后还不依不挠,一定要跟着他一起,陪着他回家。  本来新海空很抗拒和陌生人交流,但是,这家伙的态度让他莫名的特别舒适。就好像,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一样,蹦跶得再用力,也会下意识的留一线,没有让他感到难受。  要不是系统的事情对所有人都得保密,他还以为这家伙是知道自己刚刚来这个世界一样。  说真的有点可怕。不太理解未来的自己为什么会回去救他。一般来说,他不太会管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人。  但是既然这家伙要一直跟着自己,当然要送给那位差点害自己被抓的、黑心的波本先生一点点小礼物啦!  青年好整以暇的靠在软座上,想象着之后波本先生看见熟悉的同学时露出的表情。  真期待啊,是震惊,慌张,还是在波澜起伏的内里、风平浪静的表面?  能打五份工的男人,演技肯定一流,免费的话剧表演真是够让人期待的。你差点让我被抓到,那就让你也惊慌失措一下吧。  但是,新海空没想到的是——  “柯南君,你真的好厉害啊——”小女孩的声音不自觉地拖长。  “步美你看看这个···”  早就该猜到的。  毕竟是波洛,就是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再发生案件。今天是他还能在外事课待的最后一天,希望能够平稳的度过,等明天调到搜查课之后再说。  拜托了拜托了。  “新海酱,认识那些小孩子吗?”黑发男人倾身向前,面容上难得带了些严肃,黑洞洞的瞳孔注视着他,倒是有些唬人。  新海空点了点头,“有个认识的小朋友在里面”,说罢便将目光转向跟在叽叽喳喳的小孩子,视线一点点抬高,最后落到小孩子背后的安室透身上。  金发男人此时正注视着正前方的柯南,但是新海空打量的视线还是让他瞬间警惕起来,抬起头去捕捉视线的来源。  松田阵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看到小孩子时还很柔和,当目光落到小孩子身后的金发男人身上时,顿住了。  二人对视了。  新海空饶有趣味的托着腮,看着两人在空中的视线交接。安室透没有丝毫的异常,就连片刻的停顿都没有,自然而然的继续朝前走去。  松田的演技就差了很多,原本吊儿郎当的挂在脸上的笑几乎是瞬间消失,此时的脸色和之前故意装出来逗弄他的严肃,截然不同。  “欸?新海警官?”总是游离于侦探团之外的柯南终于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新海空,带着疑问的语气试探着走上前。  “嗨!柯南君”新海空挥了挥手,尽量热情开朗的打了个招呼。毕竟有主角的地方就有镜头,无论今天有没有案子,遇到了柯南就意味着他必须立刻进入表演状态。  一旁的松田差异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惊讶于新海空的表现。这让新海空有点在意,是真的很了解自己啊。  幸好一窝蜂围上来的小学生打断了松田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吐槽。  “警官?柯南君认识了警官吗?”  “好厉害啊警官。”  新海空连忙拉松田下水,“这边的这位警官更厉害哦,他是爆破组的,负责拆炸弹的哦!”  “哇——”  果然小孩子们立马就被吸引到那边去了。只留下对新海空确实很是感兴趣的柯南还在和他闲聊。  “新海警官也来这边喝咖啡吗?”  “嗯,和朋友一起来,离家比较近会比较方便。”不经意地透露自己的住处,引起对方追问,免得因为老是出现在柯南附近而被怀疑居心不良。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欸?新海警官家也在这附近吗?”  “对啊,我就住在对面那条街的公寓里,话说,也?”  “因为我家就在咖啡厅的楼上啦哈哈,而且——”  “而且我家也在那条街的公寓里面哦。”端着托盘的安室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非常自然的接了这句话,让新海空顿了一下。  但是很快新海空又自然的接上,“那真的很巧哦”。  会主动接近说明安室透对他或者松田中的一个人很感兴趣。  稍微有点意外啊,本以为还在卧底期间的安室透见到之前警校的同学会下意识的避嫌呢,结果还主动凑上来了。  是对松田足够信任,相信他不会表现出任何不对吗?  还是说对另一个人的兴趣太多,多到足够压倒之前谨慎的心理了。  在一番小学生一般认真的自我介绍之后,他们几个人很快熟悉起来——除了松田还是一直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视线虚无的落在面前的咖啡杯上,没有和别人对视。  “哎,松田,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哦。”新海空明知故问,稍微有点恶劣。  “新海君和松田君是同事吗?”一旁的安室透终于按耐不住发问。  “差不多吧,我和他算认识蛮多年的朋友了。”松田一直掉线,新海空只能自己摸索着回答。  “啊,看上去关系真好呢。”  只是这样简单的问题吗?有点无趣。新海空报复之心不死,又挑起事来。  “说起来,我感觉安室先生好像有点眼熟啊,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他挠了挠头,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  只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安室透真的知道他是组织成员,一定会表现的哪里不一样;反之如果安室透不知道,那也可以推说是可能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这样的发言在漫画上应该也不会引起什么奇怪的反应。  “啊哈哈新海酱的蛋糕怎么还没有吃完,不是你要我请你的吗?饭量还真是小啊。”原本还在神游的黑发男子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回过神来,指着桌子上都被各吃了一口的小蛋糕嘲笑到。  没想到竟然是松田先帮安室透打掩护,他估计也很清楚多年不见的同期去干什么去了吧。估计是害怕自己认出了安室透卧底的身份。  新海空拿着勺子挖了一口黑森林蛋糕,甜甜软软的蛋糕在舌尖化开。  这确实是他让松田请的,重度甜食爱好者无糖不欢。  但是看到柯南之后,又有点害怕吃甜食不利于他正义的警察形象,就一直放着没吃。  “原来新海君这么喜欢吃蛋糕啊”,安室透紫色的眼眸泛着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新海空,微笑着说,“其实不只新海君看我眼熟,我也觉得新海君似曾相识啊。”  新海空的脑子里轰的一下。第7章 电视采访  翻车了吗?  又翻车了?  不是吧,只是试探一下而已啊!但是,大家如果真的都是酒厂的,这么回答真的超级标准啊!  喂,波本,你看上去很眼熟啊。  哈哈,你也好眼熟啊。  都是一个场的装什么装啊。  新海空的大脑里疯狂循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但是面上的表情还是很稀松平常。  “哇,安室先生和新海先生是不是之前认识啊,可能见过面但是都不记得了的那种。”  柯南在一边不自觉的解了围。  “哈哈哈有可能吧,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新海空陪笑。  “是啊,真的很有缘分。”安室透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总感觉有什么深意。  新海空假装镇定的吃起了蛋糕,但是内心疯狂戳系统:  【安室透都知道我酒厂身份的吗?那我还怎么玩啊,岂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揭穿了吗?要我装红方,好歹把我的保密级别提的高一点吧!开局难度就要装炸弹还没有说你,现在还要跟公安对刚,我几条命啊到底!】  【额——本来系统是不被允许透露出程序相关问题之外的事情的,但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建议宿主询问一下可以询问的人,不要太轻易下判断。】  【你是在暗示吗?暗示安室透不知道我的身份?】  【建议宿主询问一下可以询问的人,不要太轻易下判断。】  这是明示吧,是明示吧!他可以询问的人还有谁啊?组织的,知道他的,昨天才刚刚和他见过的?那不是找死吗!还不如继续在这里和安室透互相试探,好歹公安是不会杀人的。  但是刚刚安室透的表情确实给了他太大的冲击,一时间他忘记去回想这当中不合理的地方。 第7章 在之后的某一天,他将会回到过去遇见安室透,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这样想的话,稍微有点难受。松田也好,安室透也好,所有他遇到的人都是如此。  所有的重逢都是初遇,所有的初遇都是重逢。  ·  “铃铃铃——”  啊!要迟到了!  该死的社畜生活!  青年一脸迷蒙的从床上爬起来,梦游一般快速换好衣服,冲进厕所用冷水冲了一把脸才算勉强清醒过来。昨天晚上就不该熬夜刷论坛的,但是社畜报复性熬夜的心不知道怎么就起来了,一刷起论坛来就毫无节制,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迟到也太难看了。  来不及吃早饭了,待会在贩卖机里买杯咖啡也是一样的。他提起公文包,抓起手机就要往外冲。  手中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一下,一条新短信。  “知道你可能会来不及吃早饭,之前给你买了一箱小面包,放在玄关柜子第二层,垫垫肚子。  ps:不要老是空腹喝咖啡——l.”  新海空愣在原地。  又是l。  那天晚上他也收到一条短信,因为太困的缘故没有理会,后来忙起来就忘了这件事。而此时此刻,他又收到了这个人的短信。  他按照邮件的提示打开柜子,第二层确实摆着一个小纸箱,里面装着大概七八个的小面包。保质期是二十一天,生产日期就是前天。  两天前,那个l就在他的房间。  前天晚上的那一条早睡提醒又一次涌入他的脑海,l不仅熟悉新海空的生活习惯,知道他习惯熬夜、不吃早饭、早上空腹喝咖啡,而且就在两天前还在他家。两天前的自己在哪里呢?他一来就在列车上,之前去过哪里,去那里做了什么,全部都不知道。  但是如果房间里一直有另外一个人居住,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这几天他完全没有察觉出房间里有另一个人居住过。是痕迹被打扫干净了,还是根本没有人来住过,那个l只是来送个东西就走?  l发了这样的短信多久了。他点开手机的已读信件,下一秒,一身冷汗。  收件箱里有几百份信件,但是其中有将三分之二,都是那个叫l的人发过来的。  新海空随便找了几封点开,内容无非是什么早点睡觉、记得吃早饭、天冷了加一件衣服之类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偶尔有不一样的,也是什么今天的月亮特别圆、看到一朵花挺特别的、在街边遇到了一只流浪狗之类没头没脑的话。  这些话内容很多,信息量却很少,根本无法支撑他去判断对面的人的身份,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没有暴露。  但是,太奇怪了,真的好像在谈恋爱啊救命。  难道他在之前的时间线里面还谈过恋爱吗?一边当着一瓶兢兢业业的真酒,一边演技一流的卧底警视厅,一边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对象吗?  下一秒,隔壁砰的一声关门声将他惊醒。要迟到了啊!!!  青年慌里慌张的冲出门,睡得蓬松而杂乱的头发一团窝在头顶,白皙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水迹。  衣领并没有系好,露出大片的锁骨,外套穿了一半,另一半正在和正抓着公文包的手纠结,不知道该先放包还是先放衣服。  就这样突兀的、又在情理之中的遇见了站在电梯前一脸懵的安室透。  大概所有的久别重逢,也都是初遇吧。第9章 东京塔爆炸案1  之后的日子,一连许多天都显得格外稀松平常,除了搜查课的工作——真的是多到超越新海空的想象。  他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东京市民可以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理由报警,我家的狗狗走丢了——最后发现就睡在自己家车库的车底下、我家的小孩子被拐卖了——其实只是单纯的叛逆期到了离家出走到网吧了,但是即便是这么千奇百怪的理由,只要他们报警了,警察还是要出警。  更不要说死神小学生所带来的千奇百怪的杀人案件和远超世界平均水平的犯罪率,新海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三餐都是在警车上胡乱塞的,不仅身体高负荷,大脑也要时刻保持着高度活跃的状态,这才明白前上司当时为什么一脸对不起他的样子。从外事课坐在办公室里面指挥的位置调到搜查课真的很难受,他虽然是管理官,但毕竟年纪太小,不可能真的指挥起搜查课,只能和目暮警官一样带队出外警,自然忙得不行。  真要说有什么好处,大概就是他这几天破获了将近百起案子,又被东京电视台大肆吹捧了一番什么日本警界的新起之秀,警视厅之光。虽然朝日新闻还是酸不拉几的写一些抨击犯罪率的稿子,但东京警视厅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确实也改善了不少。  但是他不是卧底吗,管东京警视厅的形象干什么啊!再这样下去真的不会被组织怀疑他的忠诚度吗!  “新海警官,我们接到报警,第三街区的一家餐厅可能被人安放了炸弹。”  炸弹?又是这种报警,之前几天已经不知道有几个类似这样的恶作剧了,最后的检查结果都是什么都没有。  新海空难得得到一点休息时间,他靠在椅子上有点崩溃。  但还是努力支楞起来,“通知爆炸物处理班安排一个专家去吧。白鸟警官,麻烦你带队去检查一下。”  “嗨!”  等一下,被装在餐厅里的炸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原著里似乎有一个类似的案子。  原本还没骨头一般仰躺在椅子上的新海空突然坐直,吓了一旁的白鸟警官一跳。  “先不要去!”  “欸?可是是炸弹啊——”  “这已经是这三天内第十起声称有炸弹的报警电话。去排查之前的报警电话,看看播出地之间是否有什么规律。”  “您是说,这不是单纯的恶作剧。”  “很明显,这是有目的的袭击。”  新海空翻过一直倒扣在桌子上的日历,今天是,十一月六日。  ·  档案室。  新海空翻出了过去七年的档案。  十一月六日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数字,萩原研二和原著中的松田阵平都死在第二天。  松田阵平没有死,说明未来的自己已经改变了那部分案件。  三年前,他23岁,刚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应该正在实习。前上司之前提到过,他曾经在搜查课实习,那么他必然有足够的理由参与那场炸弹案的侦破,想要阻止松田阵平被炸死,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但是很奇怪,最好的解决这个案件的方法,难道不是直接回到七年前他十九岁的时候,去解决当时炸死萩原研二的炸弹案吗?虽然要以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参加案件,难度要大很多,但是只需要操作一次,就可以在源头上解决问题,如果当时犯人就被抓了,不仅松田阵平不会死,萩原研二也能获救。  为什么在警视厅工作这么多天,他只见过松田,却从未有碰到过萩原研二?  七年前的卷宗时隔太久,并不好找。他在最下面的小册子里翻到了那场爆炸案,前面的记录和漫画里面回忆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当“爆裂物处理班实习警察萩原研二殉职”这几个字印入新海空眼帘时,他愣了一下。  原来如此。  七年前的自己什么都没做。  也对,差点陷入误区,萩原研二和他又没有关系,有什么理由特地回去救他呢?  既然七年前的案件自己并没有参与,那么问题出在三年前。  他仔细检查三年前爆炸案的卷宗。将目光落到了中间的几行字上。  “实习警部补新海空发现位于米花中心医院三楼的炸弹,安排警察于下午一时拆除炸弹,并成功抓获犯人金田元一。”  金田元一,被抓了?  ·  “新海警官,我们汇总了这三天来打过来的所有报警说有炸弹的电话,它们真的全部集中在米花町。但是所有报警电话全部都是用街道旁边的公用电话亭打的,我们无法进一步确认报警对象的身份。”  “声音呢,报警的人的声音是一样的吗?”  “……我们这就去排查。”  不得不说,在这个漫画世界里面,大部分警方的智力被设定的太低了一点。  有预谋的提前三天打电话骚扰警方,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当真正有炸弹被人发现时,警方没有对这通报警电话给予足够的重视。这个犯人对警方有着极深的恶意。  可是金田元一已经被抓了,还会有谁,等到了十一月六号这个日子呢?真的,只是巧合吗?  无论如何,已经三天了,犯人随时有可能正式动手,这个案子已经不是他可以承担的,必须马上报告上级。  ·  会议室。  “在过去的三天内,东京警视厅接到了数十通有预谋的假报炸弹的电话。经核查,这些电话全部来自米花町内的各处的公用电话亭,报案人为男士,三十至五十岁之间,文化程度不高,嗓音粗犷。”  “根据搜查一课新海警视推断,这很有可能是一场针对日本警方的有目的的大型袭击,新海警视希望正式将这个案子移交给警备部负责。”  “搜查课也会全权配合警备部的行动,由新海空警视全权负责领导此次行动,加强对东京都的巡查,同时注意排查米花町一切可疑人员。”  ·  学校的下课铃打响之后,大量的学生如潮水一般奔涌出来。  “好奇怪啊阿大,为什么今天的保安变得多起来了?”粉红色长发的少女疑惑的环顾四周。  原本只会配备两个警察的校门口,竟然出人意料的站了将近七八个警察,而且装备和站姿也和以前那些老是靠在墙上的保安不同。  “管那么多干什么。”高大的青年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第10章 东京塔爆炸案2  “新海警视,糟糕了!”白鸟慌张地冲进了搜查课临时分配给他的办公室。  新海空无奈的把才吃了一半的便当盖上。“怎么了?”  “炸了。”  新海空站起身,被推开的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拖拉声。  “哪里?”  “杯户中心公园。因为当时在公园的人很少,所以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杯户中心公园,没有提前报警的电话吗?”  “有,但是负责搜查那里的警察跑去吃晚饭了,他们说,反正搜查了那么多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还是发生了。果然不能对日本警方抱有任何希望。  入夜之后,警视厅接到的报警电话越来越多,电话也不再只是从米花町街道上的电话亭里打来,移动电话、家用固定电话,报案的有的是老人,有的是中年妇女,有的又是小孩。 第9章 可是这个犯人摆明和他有仇,他一旦踏上观景台,必死无疑。看似有两个选择,其实最终导向的都是失败。  如果事情真的没办法解决,在这里陪着人质一起死掉,估计就是他最好的出路了。  善良的警察直到最后一刻都无法救出人质,但责任心又让他无法弃之不顾,于是只有坦然赴死。  老套,但是有用。如烟火般绽放在半空中。即使后面真的有人要揭露他的身份,论坛上的读者或许还会考虑死者为大。  这样消极的想法停止在他看清被绑在观景台中央的人质的那一刻。  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被绑在那里,哪怕是成年人,新海空都不会像此刻这样安心。  但是偏偏是——江户川柯南。  开玩笑,有见过一部漫画还没有画完,主角就死掉的吗?更不要说小侦探熟练掌握炸弹技能,其实力远超过他这个半吊子的警察。  他甚至觉得自己都不用来了,小侦探肯定能够靠自己拆掉炸弹。  新海空难掩喜意。  “新海警官!”柯南看到新海空时也露出了欣喜,但下一秒又恢复了严肃,“请不要踏上观景台!”  果然,和小侦探相处,就是舒服,连解释都不需要解释,他自己就能提前领悟。  新海空了然的补充了柯南未说出口的话,“绑架柯南君的犯人,是不是和我有仇?如果我踏上观景台去拆除炸弹,他就会立刻引爆柯南君身上的炸弹。”  柯南闻言激动的点头。“不仅如此,他还在观景台的另外两处支架处都安装了简易炸弹,这些炸弹到了十二点都会爆炸!”  这个观景台是从原本的建筑物延展出去的,主要依靠正中间的柱子向上借力支撑,在靠外的左右两个角落,还有两根斜着的柱子支撑。  现在三个支撑柱上都被安装了炸弹。  犯人随时可以让观景台上的三处炸弹爆炸,新海空始终不能踏上观景台。  这是针对他的死局。  唯一的生机在于——  新海空的视线落到了柯南身上。犯人大概从未想过他随手绑来的小学生会拆炸弹,所以并没有绑住柯南的手,只是把他连同炸弹用同一根绳子绑在了中心的柱子上。  这导致柯南虽然没有办法离开观景台的中心,但是完全可以触碰到炸弹。  “没关系,先让我看看那个定时炸弹,可以把盖子打开吗?”  新海空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虽然他不会拆炸弹,但是这样的炸弹,三分钟就够了。他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柯南从腰带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工具,轻车熟路的拧开了炸弹外壳上的螺丝,取下了外壳。  最简单的定时炸弹是拥有两条支路的并联电路,一条上面有定时炸弹这个巨大的电阻,而另一条是没有电阻的支路。在正常情况下,电流会全部流经没有电阻的支路,当预设的定时点到达时、或是当人为引爆时,电流会流经有定时炸弹的支路。  [只要剪段连接着定时炸弹的电线……]  “柯南君,只要能够剪段连接着定时炸弹的电线,就可以接除炸弹。”  [先看每一根线的接口。]  “柯南君,用你的左手顺着那根黄色的线,右手顺着那根红色的线,慢慢的滑过去。我们看到左边的黄线有一个接口,右边的红线有两个接口……”  新海空的场外指导非常业余,但是本就会拆弹的柯南和他配合的天衣无缝。  [注意红色和蓝色的线,重新确认一下两根线的接口。]  “额,火线是那根红色的线吗?还是蓝色的那根?松田……”新海空还在纠结当中。  柯南已经先他一步手起刀落,割断了那根蓝线。  新海空吓得屏住呼吸,紧紧盯着炸弹的计时器。  上面的数字停止在五分十秒。  定时炸弹拆完了,但是还有外侧两根支撑柱上柯南够不到的炸弹。  新海空依旧不能进入观景台,但是柯南应该可以趁着犯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出来。  但是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犯人究竟为什么对他怀有那么大的恶意,在把他引到东京塔之后就放任不管了吗?  “柯南,你先不要动,我们要假装炸弹还没有拆除。犯人看到不对劲,随时有可能引爆炸弹。”  新海空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到了大厅的消防应急箱上。他用手肘击碎了应急箱的玻璃,拿着里面的消防栓绑在自己的身上。  “柯南君,我待会会数三秒,三秒钟一到,你就直接朝大厅的方向跑,我会接住你!”  “三!”  “等等,新海警官!我走不了!”  “哗啦——”  一阵金属的碰撞声。  新海空的目光凝固在柯南用手捧起的锁链上。  除去捆炸弹的线,柯南的脚还被铁链绑在中心的柱子上!  ·  塔下。  所有人都在仰视着十五层的观景台。隔着十五层楼的距离,即使是再晴朗的天气,他们也无法看清上面的人具体在做什么,只能看见人影所处的位置。  隔着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人质依旧呆在观景台的正中央,而警察还是停留在观景台的边缘。  只剩下五分钟了,警察还没有动静。  就连围观的民众中都已经有了不满的嘘声,更不要说本就热爱添油加醋媒体。  “我们可以看到,新海警官依旧没有选择进入观景台救下人质,不知道他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甚至有在场的媒体直接将话筒对准了塔下聚集的警察。  “目暮警部,您如何看待新海警视的这种行为?”  “这位警官,请问你认识塔上的新海警视吗?他平时是不是也这么胆小?”  “这位警官,请问你了解新海警视平时和什么人结怨了吗?这次的事件是否是因为私人恩怨而危害到了我们日本民众?”  采访声愈来愈刺耳。第12章 东京塔爆炸案4  观景台上。  距离十二点还有最后五分钟,柯南却没有办法脱身。锁住柯南的铁链就是市面上很普通的链子,但是在没有其他工具的情况下他们根本不可能弄断。有这个铁链做双重保险,看来犯人从一开始就不担心他们会把定时炸弹拆掉。  等等,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新海空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摸向腰间,在那里放着他离开警视厅时顺手带上的手木仓。手木仓近距离射出的子弹足够打断铁链,他以前在俱乐部里玩过几次射击,虽然技术有限,但是隔着这么短的距离一次就射中铁链应该是可以办到的。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手木仓巨大的声音一定会让塔下的犯人警觉,万一他提前引爆炸弹就全完了。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他早就准备好的,使木仓声不会被发现的契机。  “柯南君”,新海空看向小侦探。  “我有办法了。还是像我们刚刚说好的那样,当我喊三、二、一的时候,在我喊完一之后,再朝着大厅的方向跑过来。”  “可是这个锁链……”  “请把锁链展开放在地上”,新海空拔出腰间的手木仓,朝着柯南扬了一扬。  “请相信我,柯南君,你需要行动起来的时间是三二一,零的时候。”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但铃声不是从他手上的手机发出,而是——  “新海警官,我刚刚想起来,犯人离开的时候好像在大厅第一排的椅子下面放了什么。”  新海空循声找去,是一部正在震动的手机。  看来,是犯人发现他迟迟没有踏上观景台,着急了。  “原来堂堂东京警视厅警视新海空,就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才接通电话,犯人挑衅的话就顺着电话线爬过来了。  很可惜,激将法在他这里不奏效。不过这通电话,可供利用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新海空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又回过头看向大厅正中央的电子钟重新确认了一遍,还剩下四分钟。  “我想要知道,你到底是谁。无论我曾经做过怎样的错事,都不值得你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解决。趁着现在还没有真的造成人员伤亡,停手吧。”  “少开玩笑了!”电话那头的人情绪起伏的有些厉害,“三年前,当我的哥哥躺在冰冷的太平间时,你正在接受表彰,升职加薪。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  真的是人命官司吗?未来的自己回到过去之后还会杀人吗?不可能,虽然未来的自己他不了解,但是只要是他本人的话,怎么可能会杀人。  “我很抱歉。”新海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够平息犯人的怒火。  “不要再这样假惺惺的了,堂堂警视,竟然连踏上玻璃板解救人质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警察,这就是虚伪的警察哈哈哈!”  三分钟。再多拖延一点点。  “电话对面的犯人君,三年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我们可以私底下解决,没有必要拉上这样一个小孩子吧,他才上小学。你家里有小孩子吗?”  “只要你踏上观景台,亲自救他不就好了吗?装什么好人,自己贪生怕死。”  两分半钟,差不多是时间了。  “柯南君,还剩下最后两根线没有排除吗,到底是红线还是蓝线啊?”新海空的口气中带着刻意的焦躁不安。  柯南诧异的看向新海空,炸弹不是拆了吗?  年轻的警察朝他眨了眨眼,笑了一下。  “你在试图拆除炸弹吗,就让一个小孩子?即使是这样你都不肯去救人吗!贪生怕死的警察!我无法想象元一哥竟然就是这么被抓的!”  元一?金田元一?  “关于元一先生的事,我非常抱歉,我私下里可以任你处置,但是还剩下最后两条线,拜托你告诉我们到底应该剪红线还是蓝线好吗?”  电话那一头一片寂静。大概犯人也没有想到新海空竟然天真到寻求自己的帮助,一时愣住了。  “你憎恨的人是我,可是如果我直到最后一刻都不肯去救人的话,我并不会出事,出事的是一个刚刚上小学的孩子,他还年轻、朝气蓬勃,他也会有父母兄弟。拜托你告诉我们,到底应该剪哪一条线好吗?”  柯南隐约察觉到新海空的意图。新海警官似乎想让犯人误以为他们还在拆弹,最后炸弹爆炸?可是炸弹爆炸的声音和子弹声是完全不一样的啊?但他还是极为配合: 第11章 “新海警官,请问你和犯人有什么私人恩怨吗?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一起袭击事件?”  “新海警官,这是不是一起犯人为了报复你而犯下的案子呢?您如何看待因为私人原因导致无辜的群众遭到袭击。”  柯南疯狂摇头,试图插上话说明这不应该怪罪到新海空头上。虽然他并不了解犯人这样做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相信新海空作为一个警察,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都够了吧,你们这些蛀虫,除了会举着话筒胡编乱造之外,人质被捆在观景台上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们上去救援?”松田阵平挡在了新海空前面,但是始终不肯看新海空一眼。  媒体静默了一刻,又沸腾起来。  “救援人质难道不是警察的工作吗?”  “既然是警察的工作就麻烦你们不要再在这里指手画脚!”  “人质既然已经成功救出,我们警方后续会安排相关媒体进行一对一专访,请各位暂时先停止采访,我们的警官和刚刚被救出来的人质需要去医院接受进一步检查。”白鸟任三郎在媒体面前打着圆场。  “白鸟,把新海空他们送到医院去!”  “欸?松田警官,为什么不是你——”  “犯人还没有抓到!”  松田阵平抓住时机,一把把新海空和柯南塞进了警车。接着把还懵着的白鸟按在驾驶座上,合上车门。  “等等,兰!”柯南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和毛利兰报过平安。  新海空一把按住想要下车的柯南,“别担心,我们待会可以给他打电话,现在先离开现场比较好。再继续留在现场,媒体恐怕要把我们吃了。”  他一边说话,目光还注视着车外松田阵平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背在身后的手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收信人——gin。第14章 探病1  “新海警官,您今天也太过分了!竟然没有和警局报备一声就单独行动。要不是接线的警察报告给目暮警部,我们都不知道你接到了犯人的电话。”坐在驾驶座上的白鸟启动了车子,愤愤地指责到。  当然要单独行动,如果真的报备了,警局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一个人跑到塔上。  “当时电话对面有一位年轻的女性,身上似乎被安装了炸弹,犯人威胁我必须一个人去,且不能把这个信息告诉其他人。特殊情况、特殊应对,为了人质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  ——当然,不是。犯人根本就没有说过这种话,犯人巴不得所有的警察都傻站在东京塔下束手无策。但知道那通电话内容的只有他和犯人,怎么说还不是随便他。  “说起来,本来被绑的不应该是一位女性吗?为什么变成柯南君了呢?”  新海空转移了话题,似笑非笑的看向柯南。  “啊!哈!这个啊”,柯南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脑袋,当时那个人质明显要撑不住了,他又会拆炸弹,于是自告奋勇去代替那个人质,但是这要怎么说出来。  “那个大姐姐,那个大叔本来抓着大姐姐,但是大姐姐一直站不住,大叔就很生气,我不小心绊倒了,摔在大叔前面,大叔就抓住了我。”不知道这样的解释可不可以。  柯南偏过头看向新海空,青年琥珀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在那样深邃的眸子的注视下,总觉得一切都无所遁形。  漏洞百出。而且现在才开始装小学生不觉得太迟了吗?  “原来如此,柯南君很勇敢呢,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可以保持镇定。”新海空露出一副交杂着赞许、安抚和喜悦的笑容,唇角微微提起,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微光。  “说起来,今天多亏了柯南君,我们才可以那么顺利的拆除那枚炸弹。”  柯南回忆起自己拆弹时行云流水的操作,后背发凉。  “啊,其实是因为新一哥哥以前交过我怎么拆炸弹,有一点经验啦。”  “新一?工藤新一?日本警界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  新海空每报出一个称号,柯南社会性死亡的感觉就增添了一分。没办法,为了骗过新海警官,只能借他的大号用一用了。  “真没想到柯南君认识工藤新一。”新海空欣赏够小侦探窘迫的样子后,贴心的换了话题,伸手撸了撸柯南的发顶。“无论如何,都多亏了柯南君了,这次真的做的很棒。柯南君长大以后,大概能成为一个很好的侦探吧。”  适当的质疑小侦探的身份,让对方惊慌就可以把自己干净的摘出来。  所以最后到底是怎么躺到了医院的呢?很简单。  新海空和柯南两个夸张喜剧当代传承人对着飙戏的时候,白鸟一个人默默把车开到了东京警察医院。等到车子停下之后,新海空才发现这一事实。  “其实,白鸟,我没有受伤……”  “那个,我也没有受伤……新海警官一直抱着我。”  “少说废话,新海警官,松田警官真的非常生气,如果他最后没有在医院里看到你的话……”  ·  东京警察医院七楼某病房内。  新海空一如既往的躺着,有点担心马上就要过来的松田。  松田还在追踪犯人。虽然理智告诉他缺乏关键信息的松田阵平,只依靠现场目击证人的指认,很难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经过伪装的犯人。  但是凡事都有万一,一旦犯人被抓到,再想把东京塔上的炸弹推到他身上就难了。到那时两度出现在爆炸现场的他,恐怕就会被某些敏锐的人注意到。  即使他已经做了第二手准备,但是,究竟谁会更快一步。  “咚、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  这么快就到了吗?新海空的心提起来。  “请进。”  门打开后,出乎意料的,走进来一个金色短发、肤色微深的年轻男人。他穿着一身休闲服,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臂弯里还挽着一大捧花,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安室透。  怎么会是他?新海空早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来探病,但是没有想到最先来的不是柯南的小兰姐姐、不是警视厅的同事、不是原本就有些生气的松田阵平,而是安室透?  他来干嘛?看望柯南吗?  “安室先生?”新海空的声音里带着不算是刻意为之的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一个咖啡厅的服务生为什么能够这么轻松就找到警察去的医院,明明那些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的媒体都还没来得及找过来。  “啊——其实我今天来医院看望生病的朋友,离开的时候刚好碰到准备离开的白鸟警官,是他告诉我,你们病房的位置。”  绝妙的解释,恐怕东京塔爆炸的时候这家伙就站在塔下吧,以他的车技追踪区区一辆警车再简单不过。只需要在门口假装和白鸟任三郎偶遇就可以了。  “我在医院大厅的电视上看到了新闻,吓了一跳,你们都没事吧。”  十分自来熟的青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正对着新海空,紫色的眸子温和的注视着新海空,目的很明确。甚至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担心的情绪。  果然论演技他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但是,为什么找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找自己,是公安降谷零,还是卧底波本。如果仅仅是安室透的话,恐怕没有理由来找自己吧。  是东京塔的事情被发现了吗?  “安室哥哥,是新海警官救了我。”  “说起来我很好奇,新海警官当时是怎么救下柯南的啊,好像在离十二点还有一会的时候,观景台那边就炸掉了啊。”  “啊,那是因为炸掉的不是柯南身上的炸弹,而是犯人之前装在十六楼的炸弹。其实柯南身上的炸弹,松田警官已经远程指导我拆掉了。”  新海空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当时原本的打算是从十六楼突袭十五楼的观景台,结果意外发现犯人在观景台以上的楼层里都装了炸弹。我当时试图拆下一个炸弹,但是大概是学艺不精,不仅没有拆成功,还加速了炸弹的倒计时。所以才会在还差十秒到十二点的时候就爆炸。”  新海空重新把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内心有点忐忑。柯南没发现是因为经过前两次之后,对他的滤镜很深,不知道安室透会不会怀疑——  “新海先生的意思是,东京塔爆炸是因为从观景台往上,每一层都被人装了炸弹吗?”  还是怀疑了吗?  安室透温和的紫眸注视着新海空,但是眼中那股执拗却让人无法忽视。不知道安室透有没有发现,他下意识带着一种调查案情的口气在询问。  “啊,是的,从观景台往上被装了几十个炸弹,从正午十二点开始,它们一直在发生爆炸。”新海空把自己的视线凝在安室透的鼻头,这样既不用直视对方的眼睛,又可以给对方一种正在看着他的错觉。  以一个警察的立场去看,安室透的态度很值得怀疑。一个咖啡店的服务员罢了,有什么立场反过来质问警方当时的案情。新海空的表情严肃起来,“安室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吗?我稍微有点在意呢,关于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啊哈哈,不只是安室哥哥好奇哦,我也有点好奇啊。”  安室先生这么急切的过来问这件事,难道是这次的袭击也和组织有关系吗?炸弹犯难道是组织的人?一旁的柯南意识到安室透的询问可能和组织有关,连忙帮着打圆场。  新海空瞥了柯南一眼,温和的笑了一下,继续看向安室透。他在脑子里疯狂回想这次行动的全部细节,到底是哪里让安室透起了疑心。  突然冒出来的犯人是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自然和他扯不上干系。  东京塔是很常见的地标。  通知媒体也只是早了一点、通知得全了一点而已。平时一有风吹草动,确实也是媒体来的最快。  车子,他开的是自己的车子。  炸弹!新海空不自觉睁大了眼睛。  “啊,其实我只是觉得那一阵炸弹声有一点奇怪。感觉好像和我平时看电影时看到的炸弹不太一样呢。”金发青年随意的挠了挠头,好像只是在闲聊时很不经意的聊到这个话题。  确实,他使用的炸弹是组织准备的轻型炸弹,体积极小,安装极为方便。虽然一个的威力未必够大,但是一整个手提箱的炸弹能够造就的破坏力是惊人的。  更重要的是,这种武器彼此独立、数量够多,只要它们此起彼伏的爆炸,足够掩盖一段时间的木仓声。  但也正因为如此,它们在爆炸时发出的声音和其他普通的炸弹有差别。不过,真正发生爆炸的时候,谁还会有闲心去听爆炸的声音有哪些细微的差别啊!  他确实没有考虑过这种武器可能是组织的特色。他低估了组织的实力,没想到组织还能自主研发武器。酒厂有这么多假酒还能屹立不倒肯定是有本钱的啊。  安室透应该就是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断定这一次的东京塔事件就是组织做的。那他想必也已经把这件事和两公里外的松本赞多伏击一事联系在一起了吧。  他想到哪一层了呢?为什么要问他这样的问题。是停留在误以为这次炸绑架柯南的犯人同时也是组织的成员,还是……已经把怀疑的对象放到自己身上了。第15章 探病2  “所以新海先生当时有注意到吗?那个炸弹和普通的炸弹有什么不一样。”日本公安的提问还在步步紧逼。  该怎么办,可以假装没发现差别,含混而过吗?爆炸发生时,他和柯南正在逃亡,没有注意到炸弹爆炸的声音也很正常吧。但是这样的回答不就表明自己完全没有发现问题。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处境不是他的作风。  “嗞——嗞——”  手机在之前换上病号服的时候就一直搁置在床头柜上,此时发出了震动的声音。  新海空侧过身子拿起手机,当着安室透的面点开了邮件。  “送到实验室了——gin”  问题解决了。青年有些憔悴的脸上绽放出微笑,如同墙角绽放的小花,稚嫩但生机勃勃。  正对着新海空的安室透只能看见立起的黑色手机壳,但是他敏锐的察觉到收到信息之后青年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好了很多。 第13章 琥珀色的演技:哈哈哈新海空就差没直说你是不是和犯人有什么关系了。不过安室透来,好像是因为炸弹和组织用的是一模一样的,可能这次真的又是组织弄得。  还好,只要最开始印象留的好,后面做的事情有逻辑,这个论坛上的读者会自发帮他洗白。即使是炸掉东京塔这么大的事,读者们看到的依旧是他保护民众,智勇双全的一面。  ·  “所以,其实也不难——”新海空喃喃自语。回顾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组织和系统的任务都顺利完成了,柯南那边糊弄过去了,安室透也被他误导思绪彻底跑偏,现在连唯一放心不下的犯人也被解决。  “什么不难?拆炸弹不难?还是出风头不难?”凉凉的嘲讽。  新海空抬起头。  一身警服的男子甚至没有换过衣服,一看就是刚刚结束任务就立刻赶过来的,斜靠在门上,黑色的卷发耷拉着,明明脸上直白的写着没有抓住犯人非常不开心,却还是要挂着一副墨镜耍帅。  新海空看了一眼外面乌漆嘛黑的景色,“您看得见吗?”  “问你呢,是拆炸弹不难,还是出风头不难?一个人跑到爆炸现场很有意思对吧,明明推理出了结果却没有先告诉我,仗着我教过你怎么拆弹,一个坐办公室的也敢跑到现场,你真的是——”  “对不起嘛——”反正是他做错了,迟早要认错的。这一次确实让松田担心了。  青年缩在被子里,苍白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没有血色的唇瓣扬起,蓝白色的病号服衬得他整个人有些虚弱。  虽然确实没有受伤,但是毕竟一连工作了好多天,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面又是费心算计、又是狂奔逃命,又要装炸弹又要拆炸弹,时刻飙戏,劳心劳力,新海空显得很是疲倦。  被刻意拖长的、软软的认错声像一团棉花一样,堵在松田心里,让人有火也发不出来。  除了道歉,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松田阵平也很清楚好友的性格。当时他人在南杯户车站,要赶到东京塔确实有点难,更不要说不知道为什么提前收到消息的媒体几乎要将那附近围的水泄不通。新海空能及时赶到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为什么没有提前和他说一声呢。  他还是通过车站的闭路电视,才知道好友跑到炸弹现场去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怎么样都来不及的感觉。  松田叹了一口气。  拿出来一直藏在身后的小蛋糕,眼见青年的目光一路跟随着新到货的慕斯蛋糕,闪闪发亮,却依旧铁石心肠地把蛋糕摆在青年床头对面的柜子上。  “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清楚今天你把电话挂掉之后发生了什么!”  夜色如水。第17章 温泉旅馆杀人事件1  工作日的大街上显得空旷很多。深秋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卷往前飞。  新海空突然想到漫画里佐藤警官说到松田时,说他像深秋的一阵风。  莫名有点好笑。现在好了,这阵风不要说秋天了,这辈子都刮不走了。  新海空没有想过自己可以一连休息这么多天。  三天前的东京塔爆炸案件霸屏全东京所有的电视台,因为犯人直到最后也没有被警方抓到,没有人知道那家伙到底为什么弄出这么大的案子,想象力丰富的媒体编排出各种版本的故事。  什么新海空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迫害身为小摊贩的犯人啦;以查案为名私闯民宅践踏了犯人的尊严啦;办案过程不严谨冤枉了好人啦……  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虽然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会相信这些胡编乱造的故事,但是总归舆论影响不好。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就被警局暂时停职了。理由是未经报备私自行动,但真实原因是为什么恐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舆论压力么,可以理解。警视厅原本安排了东京电视台给他重新做一次专访,想让他解释清楚当时的情况,用行业用语来说大概就是澄清一下自己,但是被他拒绝了。  能休息一阵子也挺好的。  柯南的这个时代比现实世界稍稍落后一点,没有无孔不入的网络生活,只要新海空不是主动打开网络论坛去看的话,基本不会被那些话给影响到,反倒是停职之后不用上班,日子过的比以前舒适多了,一天天的没有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工作,可以睡到自然醒。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休息能够持续多久。这次的东京塔事件,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他有功无过。虽然最后东京塔还是被炸掉了,但是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现场直播的媒体虽然录下了他“贪生怕死”的一面,但是之后会陆续上线的新闻会重新解释案件的全部过程,为他当时的行为正名。这样一想这种桥段倒是眼熟,这不是娱乐圈里面虐粉之后在洗白的套路吗?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新海空的错觉,这两次遇到的主线任务,好像都是因为他掺和到了柯南的剧情里面才出发的。离开警视厅的这三天,他没有和柯南碰面,没有遇到任何刑事案件,也没有收到任何主线任务。  他现在在论坛上积累的评价已经相当好了。倒不如暂时离开一下下,让自己休息一会,顺便也想试试看,到底是因为主线任务导致他卷入剧情,还是因为他离剧情太近才老是触发主线任务。  明天就是双休日了,他之前就和松田约好一起去静冈泡温泉。  他以前在现实社会时,要么忙于工作,放假时也是一个人宅在家里追番,倒是没有和朋友一起出去玩过。还是蛮期待的。  不知道要准备一些什么东西。该买一些零食吗?说起来家里有浴衣吗?  新海空走在小巷里,手上提着新买来的浴衣,被迎面跑来的人撞到了右肩,袋子被撞到了地上,他人也退后几步,勉强支撑在墙上。  新海空无奈的抬起头,边吐槽到,“我说,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  即使正值下午,小巷内的光线也并不强烈,狭长的阴影几乎将面前的人笼罩了大半,但是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二十出头的年岁,刘海杂乱无章的垂在眼睛上方,身上套着的咖色风衣还在滴水,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颈上都缠着绷带。  深褐色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自己。  刚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人吗?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新海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袋子继续往前走。  ·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静冈这边的树叶基本上都要落光了。  但有的地方还是能够看到红艳艳的枫叶,像火一样一团团浮在山上。  新海空看着看着,不觉一个人默默走到前面去了。  “新海酱走得太快了。”松田从后面几个跨步追了上来,搭住新海空的肩膀。  没办法,他老是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如果不拉出来的话,完全意识不到身边还有一个人跟着他。  松田温热的手臂搭在新海空的肩膀上,有点不适应,但是他没有做出躲开的举动。  “啊,抱歉。这边的景色有点好看,好可惜没有带相机。”  “一堆光秃秃的树枝有什么好看的啊。”  “啊!小兰快看,好漂亮的枫叶!”  当熟悉的名字响起的时候,新海空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原来不是因为主线他才卷入剧情,是这个剧情,老是来找他碰瓷!  “啊,似乎碰到熟人了呢。”松田朝着走近了的毛利小五郎随意的挥了挥手,“什么嘛,柯南原来是毛利前辈家的小孩子啊。”  新海空也跟着打了个招呼。  青年穿着浅灰色的大衣,露出里面深棕色高领毛衣,看上去是不同于以往风格的俊朗。  另一个黑色卷发的男人衣领上还挎着一副墨镜,深邃的五官同样帅气逼人。  “啊啊啊,小兰你什么时候认识两个大帅哥的都不和我说!”小兰背后的园子用一种自以为低语,但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尖叫着。  “啊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新海警官啦。”  “需要自我介绍吗?”松田忽地凑近铃木园子,露出一个痞痞的笑容,“我叫松田阵平。”  新海空把无聊的好友拉了回来,“好了,不要逗她了。”  “新海哥哥也来这里泡温泉吗?好巧啊!”  是呀,他也觉得超级巧的。泡个温泉也能碰上。本来以为可以好好出来放松一下这段时间一直紧绷的神经,结果还是要面临这种局面吗救命。短期内他真的不想再破案了啊喂!  “是呀,秋天到了嘛。”新海空硬生生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松田看着表情扭曲的挚友,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主角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简单,秋天到了,铃木园子请小兰一起去泡温泉,小兰要带上柯南,毛利觉得一群妇女小孩不够安全于是被迫陪同。  这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游戏的强作用力。全日本那么多的温泉不去泡,非要和他们泡同一个。这个游戏就是想要看他不停的出现在柯南面前,不停的绝地求生狂飙演技。真是恶趣味啊。  没走多远,就到了提前预定好的那家温泉旅馆。这家旅馆位置蛮偏僻的,所以一般而言订的人也不会太多。他和松田就是因为不喜欢那种人挤人的场面才放弃了其他有名气的店子,选择了这一家小店,结果还是能撞上柯南。  旅馆里面似乎正在发生争吵,新海空在门外都可以听到声音。  “无论您怎么反对,我一定会去的!”  “住嘴!你哪都不准去!”  几人尴尬的在门口等了一会,里面的争吵声似乎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去。”  “老公,你冷静一点,不要再打了!”  “父亲,放过藤香吧!”  听到里面的争吵似乎上升到了家暴的程度,新海空终究还是没忍住,重重的敲了敲旅馆的木门。  一阵细细簌簌之后,一个中年夫人小跑着来打开了旅馆的门。  “非常抱歉,让诸位久等了。请问你们预约的电话号码是?”  ·  这看上去是一家、家庭经营的温泉旅馆,人员构成很简单,就是老板一家而已,丈夫负责经营和维修,妻子负责后厨,两个女儿负责其他的一些杂事。  不大的庭院里很是应景的栽着一棵枫树,两层高的木制联排小楼后就是被分隔出来的汤池。站在柜台后面沉着脸的中年男人,似乎就是这家温泉旅馆的老板,浦原藤雄。  他还没有从刚刚的争吵中缓过劲儿来,拿钥匙给他们的时候直接草草地摔在桌子上。气得新海空怒了努嘴。  “哈哈,我老公今天心情不太好,各位多多包涵,我带各位去房间里稍作休息吧,晚饭之后会在六点钟准备好,无论各位是想要在大厅里吃、还是回房间里吃,只要提前和我们说明一下就都可以。”  一旁的女主人连忙打圆场,领着他们一行人朝房间走去。  “我们店子这几天人来得不多,后院里空着的汤池很多,各位想去泡的话,任何时间都可以。”  “啊太幸运了,能够和这么美丽的夫人一路。”毛利小五郎对着旅馆的女主人都能犯花痴,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可能是因为这位女主人确实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吧。  新海空看了一眼柯南手里一甩一甩的门牌,也不禁感叹,太幸运了。他们和主角团订的房子刚巧一东一西。  “啊,是这样的话,妍香,妍——香——”女主人回头冲着后院喊着。  “嗨!”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匆匆忙忙地跑出来。她大约双十年纪,秀发乌黑如云,脸蛋白皙光亮,清秀可人。毛利小五郎的视线果然顺势转到了新来的小女孩身上。  “妍香,拜托你把这两位客人送到东边的房间去。”女主人交代到。  原本正准备搭讪的毛利小五郎眼看着新来的小美女要去送新海空他们,瞬间就变得沮丧起来。  新海空如释重负地和柯南他们挥了挥手,带着松田一起转身跟在这个妍香的身后。  “你叫妍香吗?” 第15章 今天晚上太迟了,明天再泡汤会比较舒服。新海空他们草草的聊了会天,就准备往回走。  走到大堂时,正巧迎面撞上一个年轻的男人。  一身嘻哈的装扮,却又不合时宜的梳着大背头,张扬的五官看着有一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那个男人之前似乎在和别人打电话,现在才抬起头看见他们。当看见人群中的新海空时,瞳孔一缩。  是他。  柯南和小兰此时也认出眼前的人。  “这个叔叔不是——”  “石田佐一郎。”  新海空补充到。  他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新干线爆炸案中的死者,组织目标石田荣一的儿子,石田佐一郎。  这也未免太巧合了。  “好巧啊,为什么会在这里碰见他。”柯南用稚嫩的童声疑惑地问。  柯南并不知道之前新干线上的案件也和组织有关系,所以没有怀疑石田佐一郎,但是新海空不一样。  石田佐一郎表情很不自然的看了一眼新海空,似乎想要找他说一些什么话,但是顿了顿,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擦着新海空的肩膀出去了。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柯南,都很快就忘记了这个插曲。  除了新海空。  他们和柯南一行人分开,一起朝着东边的房间走过去。  一路上新海空不停的在想这件事。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石田佐一郎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家山间的偏僻旅店。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的笔录上关于石田家的调查明明写得很清楚,石田荣一经营着一家收入不错的医药公司,石田佐一郎是这家公司唯一的继承人。大公司的继承人有必要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吗?  石田荣一又是为什么成为组织的目标?是单纯的挡了组织的路,还是因为他在和组织的合作中背叛了组织?  “新海酱,快去睡觉啦,这么晚了!你到底一个人在想什么啊!”松田又一次搭上了他的肩膀,新海空吓了一跳。  随便说点什么好了,得转移一下话题。  “说起来,你不觉得这家旅店有点不对劲吗?那个老板,他好像在家暴他的女儿。”  “哦?我是感觉他们的氛围不太对劲,你是怎么发现的?”  “你还记得你去拿内裤的时候吗?”  松田脸一黑。  “我当时在外面等你,不小心碰掉了桌子上的杯子,浦原藤香伸手去接,我不小心看见他的手臂上,全部都是大大小小的鞭痕。”  松田顿了一下。  “你有问过那个女孩子吗?确定是家暴吗?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们可以帮忙联系人身安全对策组的人处理。但是说实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像家暴这类案件更多要看受害者自己的意愿,除非她们下定决心要逃离这种环境,更多时候警方是无能为力的。”  “我只是看见了她手臂上的伤痕,自己猜的。”新海空摇了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没有证据了,那个女孩子也没有报过警……如果那个女孩子肯主动站出来指认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判刑。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受害者最后还是会选择回到施暴者身边,更不要说这种连报警的想法都没有的人了。”  “如果真的很担心的话,之后再找一个时间和她谈谈吧。”  “说的也是。”  新海空毫无感情的附和着,心思却更多的放在刚刚碰到的石田佐一郎身上。  “别想那么多了,早点休息吧。”  “好。”  夜色渐浓。  新海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将将要睡着的时候,又被隔壁房间的木门声弄醒。  这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差。  隔壁的客人回来的也真是够晚的。  ·  深夜。  月亮被云层完全遮盖住。庭院里还点着一盏小灯,方便晚归的客人。  石田佐一郎从外面匆匆跑回了旅店时,旅店的大堂里已经没有人看着了。  他住在西边的第二间。正巧就在柯南他们的隔壁。  过了一会,旅馆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一个只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的男人走了进来。深秋的寒气似乎对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他先是去西侧的房间确认了一遍,才慢慢返回了东边他自己的房间。  木门发出一声“吱呀”。  在极度寂静的深夜,显得极其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的时候,总感觉评论区里的大家应该在疯狂的想:怎么还不死,什么时候死,到底是谁死。  案件纯属瞎编,主角推理水平的上限就是作者的智商,请已经猜出来的大佬多多包容。不知道下章能不能码到尖叫声。托腮。  汇总一下已经出场的人物:  男主人浦原藤雄  女主人浦原美清子。  大女儿浦原妍香  小女儿浦原藤香  两个不知名的客人:  一号客人 石田佐一郎  二号客人 深夜穿着单薄的黑色衬衫完全不怕冷的某神秘人  注:关于日本家暴的处理办法:东京警视厅下属人身安全对策组处理案件,无论是口头警告还是刑事逮捕都可以由受害者自行选择,还能够为受害者提供安全的避难场所。这种处理方法个人感觉已经非常完善了。  但事实上有60%的受害者会在短时间内重新回到施暴者身边,选择原谅……  甚至如果警方在抓捕施暴者的过程中不小心伤害到施暴者的身体或是精神健康,还有可能会被受害者控告……  家暴问题可能更多还是得靠受害人自己脑子清醒过来感觉。第19章 温泉旅馆杀人事件3  地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花瓶的碎片,和一束带着水的花朵。碎片和花朵上都带着血迹,两侧白色墙壁上有红色的血点。  一个中年男人仰躺在地上,大量的血迹从他的后脑勺蔓延出来,形成一大片血泊。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案件发生,但是看到这样的凶杀现场,新海空难免还是吃了一惊。  事情得倒回到今天早上。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早晨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新海空打开窗子,刚好正对着庭院里那株火红的枫树,热烈的赤色破开晨起的寒凉。  吃完主人家准备的早餐,新海空被松田拉着,加入了柯南那边的登山旅行。  这间位于深山里面的温泉旅馆意外的成为可以登山的好地方。直到下午一点多,新海空才能够扑到旅店的床上休息一会。昨天晚上的失眠和今天早上的早起爬山让他丧失了一切力气,睡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  “新海酱——”  “新海酱,快点起来,我们可是来泡温泉的”  松田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在他耳边飞来飞去。  新海空艰难的睁开仿佛被胶水黏住的眼睛,瞪了半蹲在床的一侧试图叫醒他、也确实成功了松田一眼。  “几点了?”刚刚醒来的嗓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都已经快五点钟了啦!我们先去泡一会温泉,等到天黑之后再去吃晚饭吧。”  新海空摸了摸肚子,中饭是下午一点吃的,又睡了一下午,确实不是很需要立刻吃完饭。他收拾了一下衣物,跟着松田下楼。  路过大堂时,新海空不经意瞥到了茶几上新摆放的玫瑰,鲜艳而张扬的红色装点着素净的花瓶,热烈与平淡和谐地交织,而不会显得喧宾夺主。主人家用心了。  后院的露天汤池被屏风简单的分开,他和松田随便选了一个,刚巧在小兰和柯南隔壁,毛利先生似乎一个人在最里面的那个温泉里。  隔着屏风,新海空也能够听到园子对柯南的调笑,小青梅穿着美好的泳衣在你旁边泡温泉,柯南现在的表情一定红的像猴子的屁股。  深秋的天黑的很快,浓浓的夜色像一层深乌色的薄纱罩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中。  “乡下的星星就是要亮一点。”话语逸散在温泉腾起的氤氲水雾中。  “嗒、嗒、嗒”  随着清脆的木屐声,浦原藤香出现在他们面前。  隔着温泉的水汽也能模糊的看到她的大高个,长得这么高的女孩子确实不太多见。  “诸位客人,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需要像昨天那样摆在院子里吗?”  不知道是温泉水汽的影响还是怎样,总感觉她的表情有些许奇怪。  “需要需要!”隔壁汤池里的园子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很是期待的说。 第17章 “在等待浦原藤香小姐回来的时间里,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就这么结案算了,不会有人知道的。一个只会家暴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人渣,死了就死了,而浦原小姐你还有着光明的未来。  如果你拿着录取通知书就此远走高飞,一辈子都不再回来了,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曾经犯下过这样的案件。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结局吧,我是这么想的。”  “新海酱……”松田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浦原妍香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直到此时她才表现出真正的悲伤。  “但是有一个点是你们永远都绕不开的,那就是死者的伤口。”  柯南配合着将死者翻过身。他的伤口在后脑勺偏上面的位置。  “死者身高一米八三,这样的伤口你们恐怕要跳起来才能打得到吧。”新海空弯了弯嘴角,“只有身高远高于其他女性的浦原藤香,才能在丧失理智之时,失手犯下这样的罪孽。”  新海空弯下腰,和跪坐在地的浦原藤香对视,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微光,一如往常。  他轻轻地问:“你还不认罪吗?”  ·  “新海酱……你当时为什么那么说?”  松田一边把新海空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一边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手机在不久前有了信号,他们联系了当地的警察,大约两小时后能够赶到山上。毛利先生自告奋勇留下来看守尸体、犯罪现场和犯人,其他人就先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本来准备等到第二天早上早一点回去,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还有心情继续呆在这里。等警察到达现场之后,他们应该就会离开。  可惜的是,新海空还没有弄清楚石田佐一郎到底是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沉默的想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听到松田的问题。  “新海酱!”  “嗯?怎么了嘛?”  “我说,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  “什么叫做,‘要不要就这么结案算了,不会有人知道的’,什么又是‘一个只会家暴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人渣,死了就死了’?”松田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  “就是稍微有点难受而已。”  “……是因为你昨天晚上就已经发现,浦原藤香被家暴的事情吗?你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啊。”  他知道。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会死人,却没有去阻止,才会感到愧疚。这起案件是可以避免的。  “明知是恶,但是不去阻止,算错吗?”  他的思维方式有问题。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如果知道犯人会在东京塔上安装炸弹的人是松田,他一定会选择拆除炸弹;如果知道今天晚上有人会杀人,他就算不吃不喝也会守在那里抓出凶手。  可他不一样。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去理解这件事的。人性是多种多样的,其实绝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会选择独善其身。‘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们会这样想。‘会有其他人去解决这个问题’。”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原来他只是普通人而已。  “除了这些人之外,会有一小部分人,他们的正义感强烈一些,可能会去做一些正义的事情。但这些正义的事情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不会严重损害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人性都是自私的,没有理由要求任何人去做出严重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只有非常、非常、非常少的人,会愿意为了其他人而牺牲自己。”  “那你呢?你属于哪一种?”新海空看着松田阵平的眼睛。  “我吗?大概属于第二种吧,我无法想象到哪一天我要献出自己的生命去守护某些东西。”  不是的,你属于第三种。一个会在摩天轮上静静等待炸弹爆炸的傻瓜。  “那还挺好的,至少不用等到哪天要我去捡你的尸体。”  “喂——”  “松田,你说这个案子可以判正当防卫吗?”  “新海空。那个是检方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们是警察,我们只负责抓住犯人,还原案件的真相。”  “我知道。”  警察的职责是抓到犯人,让他接受法律的惩罚,而不是自己代替法律来审判犯人。  但是他不是警察啊,他是卧底。  这话当然不能说。  “真难得啊,看到松田你这么有警察精神。”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把警视总监揍一顿而已。”松田扔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新海空接住一看,才知道是松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枫叶书签。  这两天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一起,他单独行动的时间,大概只有今天下午自己睡觉的时候吧。不是说不好看的吗?  最美的枫叶被留在了最美的时候。  “什么时候这么诗情画意了。”新海空小小声的吐槽。  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松田还在磨磨蹭蹭。  “我去大厅里等你啦!”  “快点去,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  新海空走的时候顺便带上了房间的门,低着头朝前走,面前却忽然多了一团阴影。  谁堵在他前面不走啊真的是。  他抬起头。  面前的男人一身西装,里面穿着的黑色衬衫一直扣到了最顶上的扣子,一头浅褐色短发,平光眼镜背后,原本应该眯起来的眼睛此时毫无顾忌的睁开着,墨绿色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冲矢昴。  “学习压力太大了,要来山间散散心?”  什么鬼,脑子里第一时间蹦出来的竟然是浦原妍香之前说的那句话。难道不应该想赤井秀一到底为什么也跑到这个穷乡僻壤里吗?这里真的不是什么组织的据点吗?  “……”  冲矢昴也被他的不按常理出牌噎住了。  原本温和的表情硬生生凝固在脸上。  “你……怎么在这里?”  把问题抛回给对方。如果对方不认识自己的话,也没关系啊,这句话就算对陌生人说也没关系。  “在明知故问什么?”  真的回答了!不会真的知道自己是谁吧!这家伙段位比他要高,竟然又把问题踢回来了。  交集,找交集。赤井秀一已经假死,不是组织的任务,那是什么?fbi为什么关注一个小小山间旅馆?难道是——  “你也是为了石田佐一郎?”竟然先开口了。  “……我就知道,你该不会也是因为他来的吧。”新海空露出一副了然的样子。  “嗯。这家伙身上有药的线索,上面要我一直跟着他。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啊,哈,没什么。你该不会就住在隔壁吧。”  “当然了,你要走了吗?你找到线索了吗?”赤井紧紧盯着他。  “没有啊,但是发生了命案,毕竟我是,啊对了,你知道我是谁的吧。”新海空嬉笑着把话题拐了个弯。  “当然,你在说什么胡话,新海空?”赤井恢复成眯眼的状态,露出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温暖笑容,“或者应该叫你,moscato。”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人一直在家暴妻子和两个女儿,还不让小女儿去上大学,只想把她们变成自己的廉价劳动力。小女儿在一次和父亲的争执中失手把父亲杀死,就惊慌失措的跑出去了。母亲和姐姐发现之后明白是小女儿干的,但是为了顶罪伪造了现场,并且两个人都没给自己留不在场证明。前文交代过两个女儿长得很像,只有身高差很多。这里就设定大女儿穿增高假装小女儿,因为隔着温泉本来就看得迷迷糊糊的。然后母亲重新伪造了杀人现场,假装人是十分钟内杀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帮小女儿脱罪。警方怀疑母亲或者姐姐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  但是小女儿跑出去之后冷静下来,决定还是要回来承担责任。  如果小女儿不回来,新海空就不会参与破案了。这是我给他设定的性格,自以为是的正义,反派式的正义。  ps:  新海空:我堂堂一个真酒,一直到第二十章 才配知道自己的酒名,这合理吗?  赤井秀一,作为全文第一个一出场就已知新海空身份的红方,获得如此殊荣不知作何感想。  ps:酒名随便取的,别百度,跪求。第21章 联动  看着赤井秀一面带神秘微笑地报出疑似他的酒名的英语,新海空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他在赤井墨绿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僵硬的表情,才回过神来,大脑里浮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他堂堂一个真酒,得知自己酒名的方式,竟然要靠fbi告诉他。  仔细想想真是莫大的耻辱。  也就是说眼前这家伙不仅知道他是卧底警察新海空,还知道他酒厂的代号是moscato?莫斯卡托,这是什么酒,回去以后可以查一下看看,毕竟是他的代号,必须要符合他的性格设定,如果不符合他话他努力往酒的设定上靠也不是不可以。  等一下,信息交换是相互的。赤井秀一同时知道他的警察身份和酒名,而他依旧在警视厅里呆的好好的,即使fbi和日本警察之间的关系再差,也不至于放任组织的卧底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说明在赤井那边,他至少不是黑方。  赤井在易容成冲矢昴之后愿意和他正面交流,直白的说出自己的任务而不是避让,说明新海空知道赤井和冲矢昴这两个身份是重合的。  在知道赤井秀一这么大的秘密之后依旧可以和他正常的交谈,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至少赤井秀一单方面对他的看法很好。  “你愣在这里干什么?你刚刚的意思,不是怕和我接触太多,影响组织对你的看法吗?那还不赶紧走?”  他为什么需要在意组织的看法?回想起之前新干线上奇怪的第一个任务,让一个情报人员用炸弹去杀人,这种赤裸裸的试探,这是否意味着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并不那么稳固?  这么难得的一瓶真酒都不好好珍惜吗?  可是琴酒对他的态度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难道他之前猜错了,他的直属上司并不是琴酒?  “那家伙,老是找我麻烦。”  “怎么,刀尖上跳舞跳不下去了是吗?”  什么,意思?人人都是谜语人吗?但是赤井没有反驳他语气里的那个特指,说明在组织中可能真的存在一个看他不顺眼的人。  如果不是琴酒的话……  “他的疑心未免也太重。”  “很正常,反正他也管不了你。再说,组织对派出去的卧底本来就不信任,更不要说你还是……” 第19章 就连原本就对这起案件心怀疑虑的柯南,也期待的看着太宰,意味他能够说出什么内情。  唉——  新海空知道太宰肯定不会是凶手,毕竟是这家伙代表武侦和警方沟通时,把见面的地点约在这家咖啡厅,明知道警察马上就会来,杀人未免太过莫名其妙。  但是这个世界关于异能力的事情保密等级似乎很高。横滨就像一个异能力的孤岛,岛上的居民对三个组织分治的局面习以为常,而其他的地方则完全不知道异能力这一回事。  警视厅里只有警视以上的职业组警察和一些非职业组的老刑警知道这种事,特别搜查本部的警察里也就只有他和松本清长知道具体的情况,其他警官都只知道他们的任务是阻止柱间组而已。  他不能直接说出太宰治的身份来为他开脱。  但是这家伙肯定早就知道凶手是谁吧,一直憋着不说看热闹。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目暮警官耐下性子,又重新问了一遍。  “啊,我只是在想用氰化钾自杀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光是想想就感觉会疼的不行,还是算了吧。”这样的语气在这样的场合实在是过于欠扁。  站立在一旁的高木警官怒火一瞬间涌上心头。  “你这家伙——”  “高木警官,请等一等。”新海空打断了即将爆发的高木警官,  “虽然说毒物在这位先生的桌子下面被搜出来了,但是动机呢?他和死者,应该只是素未相识的客人吧。”新海空看向还在死者身边的那些人,“我可以请各位重新陈述一下案件的经过吗?”  “贤哉,额,久保贤哉是这家伙的名字”,还站在那里的男子明显要镇定许多,声音还颤抖着,但是已经可以向警方交代情况。  他指着躺在地上的死者说:“贤哉今天过生日,约了我和久留美、优绘出来玩,但是原本预订的餐厅今天突然歇业了,只能临时换一家,需要等待的时间太久,大家也都饿了,就先到这个咖啡厅休息一下。”  “请问你们的关系,只是朋友吗?”新海空的视线落在还跪坐在地的两位女士身上,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士手腕上带着一款中端价位的女士手表,和这块表配套的男表就带在死者的手腕上。  然而有意思的是另外一位穿着花衬衫和热裤的女孩子耳垂上,挂着同一个品牌同一系列的耳环。  “欸?”跪坐在地的两个女孩听到这个问题,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注视着新海空。  “啊,久留美是贤哉的女朋友,他们和我还有优绘从大学时期开始就是很好的朋友。”男人指着穿白色裙子的女孩子,颇为肯定的说。  “是这样啊。”新海空的目光停留在穿着白色裙子的久留美身上,她出门的时候应该化了全妆,眼尾的眼线和睫毛膏被泪水糊成一团,口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蹭掉了,唇色苍白,十分憔悴。看上去男朋友的死真的让她非常难过。  而她身边的优绘,跪坐的姿势使她的热裤显得有些尴尬,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拉着久留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她同样画着全妆,嘴巴上的口红鲜艳欲滴。  “那么你们和这位客人有什么矛盾吗?”  “还不是这家伙莫名其妙,一进来就跑到优绘身边说什么‘美丽的小姐啊’,什么‘和我一起殉情吧’之类的胡话,我们就很生气,贤哉就打了这家伙一拳。我看就是这家伙恼羞成怒,才会下毒害死贤哉的!”站着的男人边说,边挥舞了一下拳头,看样子还想再给太宰来一拳。  描述的很详细,完全可以想象到某人的行为。  新海空勉强维持着微笑,“但是咖啡厅的所有食物都是由服务员端上来的吧,这位先生作为客人,应该没有机会接触到其他客人的食物?”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是我不小心把三号桌的奶茶上到四号桌,是四号桌的客人,额,也就是这位先生自己把奶茶端到三号桌的。”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唯唯诺诺的走上前,磕磕绊绊的交代了情况。  “所以刚刚被他打了一拳的人端给他的奶茶,死者就这样喝下去了?而且还没有剩余?”新海空看着桌上空荡荡的奶茶杯,难得疑惑。  “谁知道这家伙会当众下毒啊!”站在一旁的男人有些尴尬。  “新海警官,虽然奶茶已经没有剩余,但是我们在杯口出检测到了毒素。”一个鉴识科的警察跑过来提供了最新消息。  杯口?原来如此。  “欸?这个大哥哥嘴巴上红红的是什么啊?”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利用身高优势钻到了死者身边,指着死者嘴唇边角上的红色印记说到。  “是中毒之后的症状吧?”高木弯腰观察了一下那个印记,“总感觉有些不想,好像是粘上去的,好像是……”  “这是口红。”  “口红?可是死者怎么会涂口红——”  “他当然没有涂,涂了口红的应该是他的女朋友。”  “可是……”  高木警官没有说完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意会了,贤哉的女朋友久留美嘴上的口红早就蹭掉了,反而是优绘嘴上的口红,好像和死者唇边是同一个色号。  这波是出轨现场啊。一时间所有人都同情的看向还跪坐在地,两颊泪痕斑斑的久留美。男朋友刚刚去世,就知道他是个出轨的渣男,也不知该是喜还是悲。  “目暮警部,麻烦叫一下救护车吧。”新海空忍不住出言打断。  “可是死者已经断气了啊?”高木不解的插话。  “是的,但是很快就会有新的伤员。”第23章 柱间组的阴谋1  “新的伤员?难道凶手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作案吗?”  “优绘小姐,你今天用的口红,是久留美送给你的吗?”新海空看向优绘。  优绘还沉浸在小三被抓的羞耻感中,她的脸上泪痕犹新,听到新海空的问题,愣愣得点了点头,“久留美说,这个口红很衬我的肤色,特别好看,所以我今天特地涂上……”。  “那就对了,优绘小姐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毒发。”新海空扶着优绘,将她推到一个警察身边,“还是快一点送她去医院吧。”  “什么?”  优绘似乎终于想明白什么,一脸震惊的望向久留美。  而其他警察则依旧不解的看着新海空。  “真是绝妙的计划啊!你说对吗,久留美小姐?”  新海空面向久留美。  “把融有氰化物的口红送给你的闺蜜,建议她在正式的场合涂上它,忍不住偷吃的渣男情不自禁的吻上涂着剧毒口红的优绘小姐,双双赴死。”  “你唯一没有想到是,先踏上死路的是嘴角沾上口红又喝下一大杯奶茶的贤哉先生,而不是你那位为了保持仪态从化完妆之后一直什么都没吃的闺蜜吧!”  “你在,胡说什么——”久留美确信自己的计划没有疏漏,依旧不肯承认,“毒明明就是那家伙下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位先生桌子下面被搜出来的铁盒,应该也是你随身带着,找准时机丢到桌子下面栽赃嫁祸的吧。”新海空想快一点结束案件,就直接说出了结论。  “目暮警官如果需要证据的话,可以试着把铁盒放回久留美小姐随身带着的包里,那种羊皮包最容易留下印子,尤其是这种棱角分明的铁盒。”  “还有你送过优绘小姐的口红,这类大牌口红一般都会有货号,顺着查就可以查到是从哪一个柜台卖出去的,再比对监控,确认你的身影是否在其中并不难。”  所有证据都被摆到了台面上,无可辩驳的久留美终于低头认罪,现场的警方将人带走之后,咖啡店也又一次恢复了营业。  “啪!啪!啪!”  等到警察收集好证据,离开现场之后,太宰治才仿佛刚从自己的世界缓过神来,鼓起掌来。  “真是精彩的破案过程啊!”  阴阳怪气。  松本部长发来的讯息上只有地点时间和四号桌,结果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偏僻的咖啡店,还要现场破一个案子,也不知道刚刚有没有暴露什么。虽然是太宰治,但是总不可能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真酒、吧。  新海空腼腆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叫,太宰治”,太宰治正对着新海空,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吐出自己的名字,深褐色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新海空。  在看到对面的青年警官几乎没怎么改变的脸色之后,皱了皱眉,视线往下看了一眼。  “我是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将负责处理柱间组的事情。”  “您好,太宰先生,我是新海空,是东京警视厅里负责和您联系的警察——”  “我知道你,鼎鼎大名的新海警视,刚刚咖啡厅的电视机上还在放你的新闻。”  “啊!哈!”新海空有点尴尬。警视厅最近经费很足,压了三天的洗白新闻铺天盖地,有这个势头随便哪个明星都能出道了。  “关于这一次的合作,我们警方需要贵社配合处理——”  “港口mafia。我会配合的。”  太宰治又一次打断了新海空的话。  “今天的会面到此位置,我还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去做,新海警官,我们下次再谈吧。”  青年快速站起身,咖色的风衣随风扬起,飞快地朝外面走去。刚踏出门又朝咖啡厅里伸出欠打的脑袋,“我的咖啡还没有付账呢,麻烦新海警官了!”  ???  他们还没有讨论什么吧,虽然他还没有提前了解过柱间组的具体情况,但是总有一些布署方面的问题需要讨论吧?  就这么走了?他今天费了两个小时找到这件咖啡厅,破了桩案子,就自我介绍一下就走了?  但这至少说明太宰这家伙对自己完全不感兴趣吧,算是好事。  “先生,刚刚那位先生共消费3000日元,请问——”  “3000日元?!那家伙喝了什么啊?”  “额,那位先生点了我们店里最贵的……请问是刷卡还是?”  社畜出生的新海空可没怎么喝过这种昂贵的咖啡,但是现在他的身价不同了,毕竟是拿两份工资的人。  警视的年薪有近八百万日元,但是和酒厂那边比起来还是逊色很多。之前那个东京塔的任务,琴酒直接一口气给他打了五百万日元,真不愧是大哥,钱给的从不手软。所以和他一样拿着三份工资的安室透估计也小有存款了吧。  ·  次日,东京警视厅。  “以上就是关于柱间组起家的全部资料。这个地下组织目前占领了东京地下市场将近三分之一的份额,其中在走私方面占有了近四分之三的份额,我想这也是它为什么会选择和港口黑手党合作的原因。”  昏暗的会议室里,正前方的银幕上投影着柱间组过去一年内被统计到的财务收入,那是很多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数字。  但事实上,对于这种地下组织而言,更大的利益潜藏在海面底下的冰山里。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都已经有那么多了还不满足……”坐在新海空左手边的小警察低声吐槽着。  怎么会满足呢?利益这种东西,应该永远不嫌少吧。  “几天前,我们警方在七年前派进柱间组的一位卧底警察,牺牲了……”  坐在首座的松本清长有很低的声音轻轻得说。  “他在死前传出来的最后的消息,就是——柱间勾结港黑整合地下。”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死寂。  松本清长又换了下一页ppt,一整面都是表格。  “针对他的信息,我们重新调查了最近一周以来发生的袭击案和商业冲突事件,发现有近七成的地下组织的商业和非商业活动都被打击了。其中有十三起,我们过去认为可能只是普通的黑帮火拼的案子,现在都被证实应该有港口黑手党的参与。但是有意思的是,其中有一起是针对柱间组的。”  “不是说港黑和柱间组勾结吗?为什么还要打压柱间组的活动啊?”左手边的那个小警察问出口之后,才后知后觉捂住自己的嘴巴。 第21章 “谁知道呢,大概是这个炸弹真的很好用吧,之前炸东京塔的那位,确实是起了很好的宣传效果啊。”  ·  十五日清晨,东京警视厅。  “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松本清长为难的皱起眉头,一贯是一副正经警察做派的他确实没见过新海空这种办法。  “不会吧,只是借用一下他的名号而已。这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松本长官。”  松本清长低头想了一下,实在没想到什么别的办法,确实如新海空所说,这样做不仅不会出现什么损失,而且可以让警力非常自然的部署进京广酒店。  “那好吧,我去找人弄吧。太宰先生那边我之前找人通知过了,他今天晚上五点之前能到达现场,到时候最先去十八层的可能就是你们两个,到时候你们在仔细商量一下计划。”  “好。”  又要去面对太宰治……  新海空慢吞吞的走着,仿佛这样就能够拖慢他见到某人的时间。  “新海警官!新海——”  ?  新海空回过头,才发现叫住他的是自己的前上司。  “牧本长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跟我过来一下。”  上司拉着他找了一间空的审讯室,拔掉了监控的电源,锁上门。  越是这样的行为,新海空越觉得奇怪,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  “公安部那边刚刚发过来一个消息,保密程度一级,所以要慎重一点。”  新海空歪着脑袋看向上司,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这件事应该和你现在正在调查的柱间组的事情有关。潜伏在某个跨国组织里的一位卧底公安传回来的消息,柱间组在那个组织订购了一百个炸弹!”  !!!  新海空瞳孔微缩,后退半步,半靠在墙壁上。  这样的表现在一个正义的警察身上显得并不突兀,牧本也丝毫没有在意。  “订购?是还没有买到的意思吗?”那可以截下货源吗?那种难缠的炸弹……  “是的,但是这个组织的体量很大,警方这边暂时还没有办法处理,而且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警方这边根本抽调不出警力,所以新海你也不要打着可以截胡的主意了。”前上司颇为了然的瞪了新海空一眼。  “而且这个炸弹据说体型很小,非常易于安装,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牧本长官,这个消息,目前有多少人已经知道了?”  “警视厅这边,只有你和我,麻烦你去告诉松本他们,后续的处理工作可能得你们自己讨论了,我也不好插手特别搜查本部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告诉松本警官的。”  “好,那我先去工作了。”牧本走了出去。  “长官慢走……”  余音消散在空荡荡的室内。  新海空靠在审讯室的墙上,陷入了沉思。  柱间组已经联络了港黑,为什么还要订购炸弹,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有异能力的港黑本身虽然难缠,但是可以借助武侦去对付他们,可是这个炸弹……  这个炸弹他用过不止一次,不仅安装简易,拆卸也不难,但问题是这家伙整整订购了一百个!那么多炸弹,警察怎么拆得过来。  如果直接在酒店下面设下关卡,从根本上杜绝这些人把炸弹带进酒店,肯定会打草惊蛇。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炸弹装上去吗?装上去之后,主动权就完全被对方捏在手里了。  而且好奇怪,需要炸弹的话,直接联系港黑不是更快?虽然是异能组织,但是热武器方面也完全不输军警。为什么要特地找一个别的组织?  难道他们的合作并没有完全谈拢?炸弹是柱间组的第二计划?  到底应该怎么办?其实炸弹是组织的炸弹,还没有运出去,他完全拜托琴酒停止贩卖军火,或者是卖有问题的炸弹,可是理由呢?  请协助警方办案?  老琴能一枪把他嘣了。  【叮——系统更新上线。】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新海空猛地想到了什么,抬起了头。  原来如此。  【系统正式发布主线任务三:在柱间组被警察剿灭之后,协助组织接收原柱间组残余势力、占领相关市场。】  炸弹握在组织手上,身为真酒的他完全不需要思考如何去解决炸弹的问题。  反倒是组织,可以利用他行动的契机,利用柱间组的阴谋,利用全东京地下组织领袖齐聚一堂、无暇反应的时机,全盘接收柱间组的势力。  这个游戏的系统真的是见缝插针地壮大组织,不仅一天天的加大他的通关难度,小侦探他们想要搞垮组织也在变难。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对于警视厅这边来说,是柱间组还是黑衣组织,又或者是红橙黄绿青蓝紫组都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一个组织垄断全部就好。  双方的利益毫无冲突。  他打开手机,编辑着一条短信。  “叩!叩!叩!”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  “请问有人在里面吗?我们需要用到这个房间。”  “我知道了。”  新海空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拉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门外站着熟悉到令人牙酸的小学生和他的两个高中生朋友。  ·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又一次大清早就跑来警视厅做笔录?”  新海空木呆呆的眼睛,对上对面小学生木呆呆的眼睛,他无奈的笑了一下。  “最近校门口的那些章鱼小丸子的摊子老是被人打砸,我都好几天没有吃到好吃的丸子了!今天下午放学放的早,才会拉着兰想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么。”园子摩梭着自己的下巴,“结果我们真的碰到了……据我名侦探园子的分析,肯定有什么人在酝酿某个巨大的阴谋!”  ……该怎么说呢,这家伙还真的猜对了。只是没想到,那些地下组织的生意竟然还包括在校门口卖章鱼小丸子,更没有想到的是,港黑竟然真的认真的跑过去砸了。  “最近东京都不大太平,没事的话放学以后早点回家比较好。”  这种话与其说是叮嘱,不如说是引诱,新海空作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新海警官,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柯南敏锐的抬头问,“我注意到那些砸店的人都穿着黑西装,还随声携带重武器好像不是东京本地的组织?”  真不愧是柯南。  年轻的警察显然有些吃惊,坐直了身体。而他这样的反应反而坐实了柯南的猜测。  “真的是别的地方的组织吗?他们来东京想要做什么?”是黑衣组织吗?确实全身都裹着黑色的西装或是大衣,而且那些人身上带着血腥的气息,杀过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两个吧。那群家伙什么时候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跑出来?是发现他和灰原了,还是又要搞什么大动作?  柯南越想越害怕,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撑着桌子看向新海空。  “冷静一点,柯南君,小孩子安心呆在家里就好了,真出了什么事,还有我们顶着。”  “新海——”  “新海警官!”高木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打断了柯南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他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挂着歉意的表情,递上来一封纯白色的信件,背后画着熟悉的简笔画。  新海空站起身,接过那封信,柯南在底下清楚的看见信封背面的小图案——怪盗基德。  “是怪盗基德?高木警官,你从哪里来的邀请函?”  高木有点尴尬,“之前在弄警情汇报工作,结果突然从文件夹里面翻出这个,吓了一跳,目暮警部说把这个交给你来处理比较好……”  “我知道了,我来解决吧。”  “但是——”  “怎么了?”  “但是刚刚的媒体都看见了,现在报道估计已经……”  想不到松本警官下手真是有够快的啊。就是有点对不起高木警官他们了,估计差点吓死吧。  “没关系。”  新海空打开信封,里面是熟悉的预告信:  “月中之日,我将同冬之雪一起消失。”  站在椅子上的柯南勉强扒拉着看到了信的内容,“月中不就是今天!”  冬之雪是什么罕见的宝石吗?  “基德大人又要来了吗?”  然而柯南的推测被园子的尖叫声完全盖住。“冬之雪在哪里,基德大人要去哪里啊!”  “如果我没有推理错的话,冬之雪应该指的是画家竹园先生的名作《冬之雪》,那幅画将在今天晚上在京广九点十七层展览。”  现在是早上八点。都到这个时候了,如果柱间组因为害怕警方的搜查而重新换一家酒店,难度太大,那些本来已经说好的组织首领也可能出于谨慎拒绝出席。  柱间组不会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因为一个区区怪盗就取消原本的计划。而警方也有了足够的理由,彻底封锁京广酒店。第26章 柱间组的阴谋4  入秋之后,白天变得短暂起来,夕阳早早落下帷幕,城市的璀璨灯火使夜晚也亮堂堂的。  位于市中心的京广酒店也一如既往的繁华。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装点外边的绿道,恢弘的巴洛克式大门前,各式豪车更替往复,络绎不绝。  两个昨天还是警察,今天就被迫穿上门童服饰的小青年,尽可能学着昨天新海空的做派,大大方方的迎来送往。  其中一个,似乎是嫌脖子上的小领结束缚的太紧了,忍不住摆弄了一下,将领结的正中心对准大门口。  “园子,你怎么会有竹园先生酒会的邀请函啊?这个不是只针对艺术界内部人士的吗?” 第23章 “看到他了吗?给你们一个机会,朝着他开枪,我们这边不会动手,试试看吧。”龙泽秀吉指向站在港口黑手党最前端的银发男人。  男人闻言,略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如约定好的那样慢慢摘下了自己的手套。  圆桌上的首领们面面相觑。最终,其中一个胖乎乎的老爷子一边挂着笑容,一边朝下属使了个眼色。  一声枪响。  一片死寂。  伸出手的银发男人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而那个开枪的下属,反而中枪倒地,胸口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出。他的眼睛依旧睁着,似乎完全没有明白,为什么射出去的子弹会再一次回到自己的身上。  在场的虽然都是混黑的,但是毕竟在东京地区活动,听说过异能力的本来就算少数,亲身见过的更是寥寥无几。  这样的敌人根本没有战胜的可能,即使拼上全力,可能也是螳臂当车。  这是所有人当时的想法。  “各位,现在可以冷静下来听我说了吗?”充满嘲讽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升起怒火,但是确实没有人敢再出言反驳。  现在的形式根本就是不对等的,武力值差距不管有多大,总还有一击之力。但是对方阵营里似乎有一个可以反弹子弹的bug,根本没的打。  “只要大家都签下这份退位让贤的协约书,将自己名下的产业全部移交给柱间组负责,大家都可以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  一旁的下属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协约书和笔。  这样的画面同样被投放在监控室的显示器上——  “新海警官!我们还不去阻止吗?那些人马上就要签协议了!”小警察站在一旁火急火燎。  “再等等。”  现在去,警方没有理由逮捕柱间组的人,得等他们先动手。而且太宰治,应该要到了。  ·  躲在门外的柯南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开什么玩笑,反弹子弹?不可能!一定是用了某种他还没有破解的障眼法!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群家伙到底要做什么?港口黑手党,是港口那边的黑手党吗?竟然不是黑衣组织?是什么大型交易的现场吗?他必须马上通知警察!  柯南转过身,正好撞到了一个穿着咖色大衣的青年,青年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冲着柯南笑了一下。  是之前在咖啡厅碰到的那个奇怪的家伙!他后来好像和新海警官坐在一起,是新海警官认识的人吗?  面前的青年毫无顾忌的推开半掩着的紫红色大门,朝着大厅走去。  “先等一等吧。”  青年低沉的嗓音响起,原本就不想签协约书的首领们纷纷停笔,抬头朝门外望去。  穿着咖啡色大衣的奇怪青年扬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走进来,原本还保留有一丝希望的首领们看到眼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彻底陷入绝望。  但是这家伙有着奇怪的气场和走位,硬生生走到了站在人群最前端的银发男人身后,伸出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只是用了一点点小把戏,就误以为能够反弹子弹了,你说对吗,广津先生?”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能……”  “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现在朝着那家伙开枪试一下”,太宰治指着虽然躲在部下背后,但依然露出一丝破绽的龙泽秀吉。  那些端着枪的部下们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人敢真的朝那边开枪,前一个这样做的人,尸体还留在现场。  最终还是那个胖乎乎的老头子掏出腰间别着的枪,眯着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朝着龙泽秀吉的方向开了一枪。挡在龙泽秀吉最前方的保镖应声倒地。  “假的!你这家伙!”老头子一把撕碎了桌子上的协约书,白花花的碎纸散落一地。  “大不了就同归于尽,谁稀罕受你这个气!”  其余的首领也纷纷反应过来,局势瞬间逆转,大家都端着枪,谁还杀不死谁。  “既然太宰阁下来了,这件事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了。”广津挥了挥手,部下整齐的收了枪,俨然有了要撤退的架势。  “广津柳浪!我就知道港口黑手党靠不住!”龙泽秀吉一边怒火中烧的吼出声,一边却在慢慢往后退,他洋溢着怒火的脸上,嘴角却控制不住的翘起,整个人充满了扭曲的矛盾。  他的后背抵住了落地窗,背在身后的手打开了连接着大厅和阳台的落地窗的门。  脸上的笑意在一瞬间拉到极致,半张脸上满是皱纹,连槽牙都露到外面。  “幸好我早有准备!哈哈哈哈!这个酒店的十八层已经被我装满了炸弹!”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控制器,“只要我按下按钮,所有人都会灰飞烟灭!”  “龙泽先生,你就是这样对待和mafia的交易的吗?”广津柳浪不见半分紧张,但确实是有点生气。  “你以为要不是你们的异能,谁稀罕和港黑合作,还要分出二分之一的货源,开什么玩笑!”  “只要我按下按钮,你们全部都会灰飞烟灭!到时候整个东京,整个东京都会是我的!”  趁着所有人都在愣神的时候,那家伙已经站到了阳台上,他抬起头望向天空。  龙泽秀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一些慌乱,但还是挥舞着手里的控制器。“我要是看到有谁朝着我开枪,我就立刻引爆炸弹!”  本来已经偷偷举起枪的人也投鼠忌器的放下了。  场面越发死寂,没有一丝声响。  龙泽秀吉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举着控制器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一声暴喝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都别动!把手举起来!警察!”  鱼贯而入的警察端着枪,将柱间组、其他地下组织成员甚至是港口黑手党武斗派都团团包围。  出于对目前局势的迷茫,绝大多数人竟然都毫无反抗。  还站在阳台上的龙泽秀吉目睹了这一幕,脸色铁青,但还是强撑着挥舞着控制器,“就算是警察又怎么样,只要你们全部炸死在这里,东京还是我的!”  “龙泽、秀吉先生?”新海空从人群中走出,他身后还跟着刚刚躲在门后面偷听,结果被奇袭的新海空揪出来的柯南。  “如果你站在阳台上,是为了等来接你的直升机的话,警方已经收缴了。”  随着新海空的话,龙泽秀吉的脸色一点点黑下去。  柯南躲在新海空的背后,用手表试图瞄准站在阳台上的龙泽秀吉。虽然就在刚刚他见识到了震碎他三观的事情,但是现在先应该解决的是这个准备引爆炸弹的家伙。可恶!还是太远了一点!要是再近一点就好了,可是再近一点,未免也太明显了!  “现在放弃抵抗,还可以从轻处罚。龙泽先生,放下你手中的控制器吧。”  年轻的警察焦灼的往前走了几步,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担忧,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同时充斥着怜悯和微微的恐惧,脸色都白了几分。  他朝前伸着手,手臂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办似的又落了下来。  “龙泽先生,你逃不了了。”  早就部署在天台的警力在几分钟之前收缴了准备起飞的直升飞机,这应该是龙泽秀吉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但是现在变成了绝路。  “如果炸弹爆炸的话,你也会死的吧,还是放弃抵抗吧,警方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背叛的人会被曾经的同类撕成碎肉,连血带肉,连皮带毛,一点点吞噬下去,不剩分毫。反而是警察的监狱,能够给他最好的保护。  “龙泽秀吉,放弃抵抗吧。”新海空没有再往前走,但是先前垂下的手又一次举了起来,五指抬高。  远处大楼顶上的狙击手将准星对准了龙泽秀吉的后脑勺偏下的位置,这样一来,子弹射出的时候,能够击穿对方的脑干。对待这种极度危险的罪犯,唯一成功的狙击就是一击毙命,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全部算是失败。  但是曾经呼风唤雨的巨龙,怎么会甘心双手奉上自己曾经聚拢的财宝,终此一生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囚牢里。  不可能的,哪怕就这么死掉,也好过失去一切的滋味。  龙泽秀吉仇恨的目光紧锁在站在人群正中央的青年警察身上。  混了这么多年,如果到这一刻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话,那他未免也太傻了一点。  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估计早就泄漏了,这群警察就像最恶心的爬虫一样偷偷摸摸地藏在暗地里,在关键时刻给他来上这致命一击。  真是厉害啊日本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  他看着那个警察。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简单的套着一身警服,看得出原来穿得就是便装,整个人温文尔雅,没想到这么会算计。  但是还好,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他昨天晚上才订购的炸弹。  订炸弹这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只有那个组织知道。这样的消息总不会泄漏了吧!  再厉害的警察又怎么样,如果他注定要失败的话,临死之前,也要拉上那家伙陪葬才好!  “你们这些人,全部都给我陪葬吧!”  龙泽秀吉终于露出了那标志性的仇恨又愉悦的笑容,他爬上阳台的栏杆,正对着大厅,留下了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丝微笑。  新海空的手臂迅速向下,但是百里之外的狙击手没有反应过来。  一声枪响,只在龙泽秀吉的胸口上溅出血花。  龙泽秀吉在按下按钮引爆炸弹的同时,从十八层一跃而下。第28章 啼笑皆非的后续  新海空松了一口气,琥珀色的眼睛在酒店摇晃的水晶灯的映照下,闪着难辨的光芒。  事实上,他早在今天下午,就已经在京广酒店附近三公里内所有超过十八层的高楼上布置了狙击手。  他和那些狙击手身边的观察员提前约好信号,自己的手臂抬高,五指张开为预备瞄准的信号,手臂迅速挥下为射击信号。  这是他针对安室透向日本公安提供的线报做出的应对措施。  在得知龙泽秀吉向组织购买了整整一百个炸弹的时候,新海空就考虑过这家伙下一步的计划。  龙泽秀吉虽然已经和港口黑手党达成协议,但是与虎谋皮,需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不是小数目。像他这种为了利益不惜挺而走险的人,未必真的心甘情愿付出给港口黑手党的报酬。  那么他为什么会买炸弹这一件事,就很值得细细玩味了。  是想给自己多一个保障,还是想干脆把这些组织的首领直接炸死在这家酒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如果是后者,龙泽秀吉一定会提前想好让自己平安撤离的办法。  果不其然,在当天下午,十九楼就秘密转移过来一架直升飞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埋伏在天台的警方一直等到直升飞机预备起飞的时候,才出面截停了飞机。  与此同时,新海空刚好率领警方冲进了十八层的会场。  发现自己无法撤离的龙泽秀吉在恼羞成怒之下要炸毁现场,让所有人给他陪葬。  而远处大楼顶上的狙击手,在看到新海空手势之后,瞄准射击。  但是谁也没想到龙泽秀吉会突然爬上阳台的栏杆。  来不及反应的狙击手在最后一刻的射击偏离了最初的目标,没能命中脑干,而是打在了心脏上。  一射枪响,龙泽秀吉胸口的白衬衫被瞬间染红。 第25章 正午十二点。  饥肠辘辘的新海空终于结束了采访,后续繁琐的录口供、报告有别的同事帮忙,他连办公室都懒得回,只想快点回家躺到床上休息。  回家的路上他准备顺路去波洛买个三明治垫垫肚子,顺带着感谢一下安室透的辛勤付出,这一次要不是他及时把炸弹的消息传出来,新海空肯定得被组织的炸弹炸死在十八层。  结果不巧,他只看见了一个人忙得团团转的槺拘〗恪  正午的咖啡店人不算多,但是只有一个人多少还是太忙碌了一点。年轻的女孩子像花蝴蝶一样转来转去,好一会功夫才重新转回吧台。  新海空靠在吧台上点完单,趁着槺拘〗愕屯纷鋈髦蔚募湎叮婵谖实剑  “安室先生不在吗?”  “啊,安室先生今天上午好像有什么事,昨天傍晚的时候临时请的假。”  “哦哦,那真不巧啊。”昨天晚上?安室透也参加了组织的行动吗?  也对,柱间组的产业规模庞大,确实需要不少人去。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家伙不会疑心吗?  新海空回到家后三两口塞完了那个小三明治,脱掉穿了一天一夜的警服,万幸是秋天,没有出汗,要是夏天还得了。他进浴室随便冲了个战斗澡后,就一下扑到了床上。  柔软的被褥把他团团围住,熟悉的洗衣粉气息让新海空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他点开论坛,想看看最新一期的联动到底是怎么画的,他这次打的这一套组合拳,自诩是毫无破绽,柯南应该不至于会怀疑。就是不知道太宰治有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论坛里被顶的最高的帖子就是《联动——真正的危机!》  漫画从柯南的视角开始画,一脸愤愤不平的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在放学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直蹲守在帝丹中学门口,路过的江户川柯南碰到她们后也留了下来。  她们等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一大群穿着黑西装的壮男冲过来砸了一路的摊子,园子气呼呼地冲出去,小兰没办法也跟了上去,结果对方反手就掏出了机关枪,但大概是看在是学生的份上,并没有真的开枪,只是吓唬了一下她们。  将港口黑手党完全误会成黑衣组织的柯南,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的回想这件事,第二天一早就和毛利兰、园子一起去警局报案。  结果报案的时候正撞上新海空,还发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信,柯南更是觉得这件事问题很大。十五号那天晚上看见怪盗基德之后,甚至都没有兴趣揭穿他,而是偷偷溜到那群黑衣服的人去的十八层,结果正撞上现场版黑帮火拼。  画面切给了还在监控室的新海空,用回忆的方式交代了过去一周港口黑手党和柱间组的阴谋,以及警方为此做出的对策。  紧接着偷听的柯南撞上赶到现场的太宰治,由太宰治来回忆他是如何接到这个任务、赶到东京以及在咖啡厅发生的案子。  关于太宰只有寥寥几个镜头,新海空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怎么看都是警方先请求横滨警方帮助,横滨警方找上异能特务科,异能特务科再拜托武侦派出了太宰治,这样一个完全被动的请求线。  从这条动线里完全看不出太宰治有任何主动的迹象,似乎他来东京是一个纯粹的巧合。  及时赶到的太宰治揭穿了柱间组利用异能制造的骗局,因为炸弹而变得混乱的局面也因为新海空带着警察及时赶到而平息。  整个漫画看上去还算不错,对新海空不利的镜头也没有被画出来。他找出各种太宰治的小镜头,关注他的表情,那张俊美的脸上老是挂着微笑,完全看不出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但是既然整件事就这么结束了,太宰治应该是没有发现吧?手握的剧本的男人也不过如此?  绿颜色的海:笑死我了,柯南的世界观是真的坚定,自我说服能力也是真的强,广津老爷子的异能竟然被他当成是障眼法?  仙人掌男孩: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毕竟有怪盗基德珠玉在前,区区反弹子弹也就是普通操作而已。  猴子山大王:哇,这个剧场版真的大混战,柱间组、其他地下组织、港黑、武侦、基德、柯南还有日本警方,整整七方混战。  酒厂今天倒闭了吗:我空哥从七方脱颖而出啊!  靠女人的男人要不得:笑死了港黑刚刚上场的时候我就猜柯南要误会,穿的和黑衣组织那叫一个像。  打工皇帝在酒厂:确实,这一回大团建酒厂没来还蛮遗憾的。要是来了估计局势可以更乱一点。  绷带少年君:感觉这波空哥真的是狠狠刷了一把警察的存在感。这一波七个阵营里,柱间组没了,其他黑帮勉强存活,港黑交易失败,武侦本来就是来帮个忙,基德差点没吓死,柯南的世界观也受到极大冲击。唯一的赢家竟然是警视厅,可喜可贺,感天动地。  新概念热爱:基德逃跑的时候,刚刚把滑翔翼撑起来,一回头就看见三个端着枪的警察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还有一架没有起飞的直升飞机。笑死我了,他那个表情,是不是以为警察要开直升飞机来抓他啊!  绿颜色的海:接受社会的毒打吧怪盗基德,你独霸的时代结束了,警视厅已经升起了一颗新星!  仙人掌男孩:新海空是不是故意放走基德的啊,感觉他当时抓柱间组剩下来的警力好像完全够用吧。  猴子山大王:这已经不只是放水的程度了,这简直是泄洪。可能空哥也对自己借用怪盗基德的名号有那么些许的愧疚吧。  我很抱歉:这波利用媒体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些狗媒体每天乱传消息不承担后果,但是放到会利用舆论的人手里,反而是一把利器啊。  横滨第一名侦探:这波是空手套怪盗。  猴子山大王:笑死了,你只需要发一封简单的邀请函,柯南和怪盗都会被钓上来。  琥珀色的演技:但是好奇怪啊,这里面的哒宰。哒宰什么时候会这么认真的完成任务,不搞一些有的没的了?还有他最后和广津老爷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江畔银华:刚从隔壁论坛回来,上面都在讨论为什么哒宰这么严重,如果说咖啡厅里的案件还基本符合他的人设的话,哒宰对于新海空这种第一次的认识的人不会用这种夸张的态度。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见过这家伙这么认真工作了(:开玩笑。  我很抱歉:确实行为上不太合理,从不算多的镜头也可以看出违和,还有哒宰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伏笔吗?  到底是什么最后一句话?新海空翻回漫画的页面,最后明明就是以怪盗基德用滑翔翼逃脱作为结尾的,难道他们看到的漫画不一样吗?  新海空翻来覆去的看最后一面,终于让他找到了不同:其他页面结束的时候会有两道黑框,这最后一页只有一道黑框,而且长短上似乎比其他页面要短一些。原本以为是因为结束页才这样特殊,但如果不是结束页呢?这个论坛对他屏蔽了一部分内容???  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必要要对自己屏蔽?  其实不靠漫画,他照样有办法查出太宰治最后对广津说了什么,这两个人见面的地方就是那家酒店,之后有机会去查一下监控应该就可以了。  他继续漫无目的地翻看着论坛,密密麻麻的黑字逐渐重叠到一起,上上下下的在眼皮子上扭来扭曲,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一天一夜没合眼的新海空,睡着了。  “嗞——嗞——”  新海空眼睛都没睁开,手在床上摸索着,找到了睡前还拿在手上的手机。  “新海警官?我是村上。”  “村上?”是谁来着?  啊,好像是这两天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警察。  “新海警官,松本长官需要这一次案件汇报的纸质文件,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您的住处,您可以把文件送下楼吗?我开的私家车,不太方便在路边随意停车。”  啊,不是说文件全部交给那些同事就可以了吗,怎么还需要他写啊!  “新海警官?您听见了吗?”  “我知道了,我大概一小时之后到十足路口那边等你可以吗?”  社畜无奈的应下了新到的工作,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坐到了电脑旁。  “好的,麻烦您了,新海警官!”  ·  安室透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他倒是不大介意罚单的事情,组织在交通部里头有卧底,专门负责处理成员们的罚单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你随便开,随便停,只要不被交警拦截,随便超速,反正那个卧底都能兜底。  他也没准备立马把那家伙抓出来,一方面在交通部里本来也干不了什么大事,贸贸然揪出来反而打草惊蛇;另一方面他平时开车有点飘,确实也需要有个人帮忙兜底,总不能事事都找公安部那边。  他现在要去一趟波洛,今天本来应该是他值班,结果昨天晚上琴酒一通电话把他从公寓温暖的被窝叫到港口,要知道他已经连轴转三天了,难得休息一会!在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先猝死了。  安室透一去才知道,组织在东京、甚至是东京附近城市的所有成员几乎倾巢出动,要是能早知道这个消息,这一定是让公安重创组织的绝好时机,可惜他去的时候行动早就开始了。  一整晚的收购、占领甚至是直接抢夺,琴酒带队接收了数量极大的产业,那些产业,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是之前在组织定炸弹的柱间组的全部产业。  他身为情报人员,又同时捏着公安和酒厂两个情报来源,对于柱间组暗地里搞的小动作也算是有几分清楚,也知道警方这几天预备处理柱间组。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个情报告诉酒厂那边——毕竟谁会让自己的敌人更强大。  但是琴酒显然有比他更加精确的情报来源,甚至清楚柱间组被警察处理的具体时间,这是连他作为公安警察都没有问到的消息。  细细想来,其中值得深思的地方太多了。  行动一结束,他就打给了风见,询问具体情况。  警视厅里一定有卧底,这一次针对柱间组的行动全权交给三天前刚成立的特别搜查本部负责,知道具体情况的人屈指可数。  在这样高度保密的情况下,琴酒却可以拿到精确的时间地点,只有一种可能——卧底就在特别搜查本部。  特别搜查本部里汇集了警察的精英,又有这一次处理柱间组的功劳在身,每一个警察之后的升职都会极其顺畅,他必须尽快把这个卧底揪出来!  手中提着的超市购物袋里装满了做蛋糕用的低筋面粉,勒着他的手指往下坠。他穿过马路,一路上都在低着头思索到底该怎么去揪出这个卧底。  是该直接让风见提醒警视厅那边吗?估计他们未必会相信,更有甚者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那该怎么办呢?  ·  新海空拿着刚刚打印好、还温热着的文件下了楼,站在十字路口等待村上,远远的竟然看见安室透朝着这边走过来,还一脸深沉的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打个招呼吧,毕竟现在也算是认识的人了。  “安室先生?”  完全没听见的样子。  新海空加大了音量,同时挥舞着自己没有拿着文件的那只手。  “安室先生?!”  安室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被新海空乍一叫,吓了一跳。他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刚刚还在怀疑的特别搜查本部的负责人之一,正在他面前站着。  打探消息的好机会!  他紫灰色的眼睛爆发出一丝光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新海空身边。  “新海警官怎么在路边上站着?不去那边的咖啡店休息一下吗?”先把人拉到咖啡厅,之后再徐徐图之。  新海空不知怎么的,背后冒起了鸡皮疙瘩,他尽量礼貌的拒绝。  “不用了,我在路边上等人。”  安室透没有直接问出口,而是做出一副特别疑惑好奇的表情,眼睛微微睁大,嘴角好似无意识的挑起,静静地注视着新海空,吸引新海空回答。  新海空被看得没办法,说出来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  “村上,啊,就是这几天跟在我身边的一个小警察待会要来取文件,我得在这里等他。”  “哦——原来如此。新海警官今天放假吗?”  “算是吧,前几天一直在跟一个大案子,没有休息,上司就给我直接安排了三天假期。说起来今天中午下班回来之后,本来想去买安室先生做的三明治的,好多天没吃过了,结果不巧——”  “不会不巧啊,现在不是刚好碰上了吗?待会新海警官你送完文件,就来波洛吧。”  金发青年脸上洋溢着热情的微笑,紫灰色的眼睛充满光亮,整个人的姿态热情而又不越界。  “那好吧。麻烦安室先生了。”新海空无奈的点头答应了。盛情难却啊,安室透这家伙突然这么热情,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但这一次能够对龙泽秀吉的炸弹提前有所准备,确实承了他通风报信的情,跟去看看也没什么。  他注视着安室透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表,已经超过一小时了,村上那家伙怎么还没来?  · 第27章 “但是……在槺拘〗憧蠢矗彩蚁壬Ω镁r蛭恍┢嫫婀止值睦碛刹患陌桑叶伎醇虏酆枚啻瘟恕!毙潞?杖跞醯赝虏邸  安室透被噎住了。  他身上毕竟有那么多份工作,今天公安那边有事,明天组织那边有事,后天又要去跟着工藤,确实是常常不知所踪。  如果带入到槺拘〗愕氖咏窍胍幌氲幕埃耆换嵩谝庹饧履亍  糟糕了。  他们不会一直被绑架,没有人报警吧!  “其实也不用太悲观,绑匪绑架我的话,肯定有什么原因,说不定会主动挑衅警视厅那边。”  “那新海警官近期有得罪什么人吗?”  “得罪,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可能真的得罪了一个黑帮,安室先生看了早上的新闻吗?昨天,警方击毙了柱间组的现任领袖,瓦解了这个地下组织。”  “村上让我在路边等他,但是来的却是绑架我的车子,是有人假借了村上的名义,还是说村上他本身就有问题?难道真的是这个组织的漏网之鱼寻机报复……”再后面的话,与其说是和安室透交流,更像是新海空在自言自语。  安室透此时的处境和新海空别无二样,同样是双手双脚被绑,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枪支零件被全部拿走,就连藏在鞋底的便携式折叠刀也被搜走。毫无反抗能力。  听见新海空近似自言自语的推论,安室透自诩掌握的信息远超过新海空。  如果真的是村上正基把新海空引出来,这绝不是简单的黑帮报复,而是组织的阴谋!  村上正基就是那个组织混到特别搜查本部的卧底,之前对琴酒泄露了警方的消息,现在要对新海空下手了吗!  新海警官最近风头太盛,吸引了组织的注意,不知道组织负责处理这件事的人到底是谁,他应该能想到办法把新海警官救出去。但是会不会因此暴露身份……  “呲——!”  地板上突然响起巨大的摩擦声。  安室透警觉的抬起头,却发现是新海空在移动椅子。  “安室先生,椅子并没有被固定,我们可以试着更接近一点,看能不能彼此帮忙先把绳子解开。”他的椅子并没有被固定在原地,新海空试着用脚撑着地,移动椅子。  “嗞——!喂喂,听得见吗?”  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打断了新海空和安室透的自救行动。  ·  在黑暗的环境中,人耳的灵敏度能提高很多,很多细微的、过往为人所忽略的声音,都能够被捕捉到。更不要说如此刺耳的喇叭声。  “莫西莫西,听得见吗?新海警官?”一道熟悉的男音从喇叭里传出来,语气轻快,末字上扬,压抑不住的喜悦。  好熟悉的声音,好像前不久刚刚才听过。新海空皱紧眉头,侧耳仔细分辨这个声音。  “真是好久不见啊,新海警官,看看你如今这狼狈的模样,就像一只落水狗。哈哈哈!”  喇叭将那种嗤笑声放大之后,让人耳膜生疼。  那个男音不停地重复新海警官,语调阴阳怪气的可怕。  新海空从纷杂的记忆中翻出了一模一样的叫法,是他!  东京塔的那个犯人!  那家伙不是早就被琴酒抓走了吗!  不可能,琴酒办事怎么会出差错,这家伙现在应该在组织的实验室里待着。  是有人调查到这个人和自己的恩怨,假扮成他?  还是说,那个人从组织里逃出来,还想要继续报复他!  黑暗中,新海空的瞳孔无意识的放大,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  “哦?看样子,新海警官想起来了吗?”  “新海警官?你认识他吗?”安室透很小声的问新海空。经过新海空刚刚的努力,他们之间其实只剩下一臂距离。  “他是,之前东京塔的犯人。”  青年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不可思议的情绪。  轻飘飘的话语宛如在安室透心中扔下一颗巨雷,激荡起水波无数。  金发男人在黑暗中眯起眼睛,仔细回想前因后果。  他原本以为,绑架新海空的人就是组织在警视厅的卧底村上正基,但是现在,新海空又告诉他喇叭对面的那个人是东京塔的犯人。  在东京塔上安装炸弹的犯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是朗姆口中的那个m。  那个因为任务失败而被琴酒送进实验室的中年男人。  村上,村上正基。  村上,murakami,m。  原来如此。村上正基就是组织里拥有代号的高级成员m。  难怪,当时朗姆提到m的时候,安室透就一直觉得很奇怪,组织里的人称呼彼此时,一般会直接称呼酒名,反倒是莫名其妙蹦出来的一个m很值得怀疑。  他原本以为m是那个成员酒名的首字母,由于太过神秘才会以只出现首字母,而没有后面的字母。  但如果是因为这样,那就解释的通了,村上正基的代号就是m,没有他原以为被隐藏的东西。这是两套不同的命名程序。  m就是村上正基,他是组织在警视厅的卧底,之前炸掉了东京塔,现在又绑架他和新海空。  但是,资料表上明明显示,村上正基只有二十六岁,新海空也一直称呼他为“小警察”。  m明显已经三四十岁了,不应该被称呼为小警察,难道他在卧底期间一直易容?也对,如果不是易容,犯人也不敢在东京塔上直接暴露真实长相。甚至,是不是真实长相也还未可知。  更糟糕的是,新海空很明显还没有意识到村上和这个犯人就是同一个人,而他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没有任何立场提醒他。该怎么办才好?  安室透眯起紫灰色的眼睛,压下内心的焦急,抬起头注视着正在试图和犯人交涉的新海空。  ·  该怎么办才好!那个犯人怎么可能从实验室跑出来,琴酒这么不靠谱的吗?他如果当着安室透的面说出东京塔炸弹的真相怎么办,如果还想要报复自己又该怎么办!  新海空现在大脑乌七八糟,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那个犯人到底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好不容易从实验室里面跑出来,还要继续和他作对。  青年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紧张的情绪,苍白的脸上泛上不健康的红晕。冷汗从他背后滚落,整个后背和被汗湿的衣服紧贴在一起,粘腻的令人难受。  “新海警官,我早就说过的,要好好报复你。”男声里带着一丝得意洋洋的残忍。  新海空不敢开口打断,犯人现在的思路还停留在报复他上面,如果就这么直接脱离,不,不可以,现在离开炸弹的事情一定会败露,他得再撑下去。  “华国有个成语,不知道新海警官听说过没有,叫做九死一生。我觉得很有意思。”  新海空:?这个成语用错了吧?不是,到底想要怎么样?  “现在有从零到九,总共十个数字,每一个数字代表一种死法,其中只有一种是老死。新海警官,你更喜欢哪个数字?”  !!!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意思,每一个数字背后是什么死法,不是全靠犯人的一张嘴吗?就算他真的选中了唯一的生路,只要犯人想让他死,犯人依旧可以随便改口。  这样的报复,看似留有一条生路,其实根本就没有活路。  这是九死无生。  严格意义上说,他其实算是死人,但是之前的猝死完全没有记忆,全靠系统告诉他。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近死亡。  游戏才刚刚开始不久,在这里死去,他的身份会被后面的剧情揭露吗?以游戏世界对他的恶意,很有可能。  如果在这里选择闭上眼睛,他未必还有再次睁开的机会。  不过本来也就是意外赐予他的第二次人生,他其实早就该死了。  但如果真的就这么结束了,还是稍微有一点点遗憾。  还没来得及和松田说一声再见,又要让他承受一次挚友的离别。  还有柯南,小侦探虽然有的时候演技过于辣眼睛,金手指不合常理般开到满级,但是真的是一个正义的、积极向上的伙伴。  到最后一刻,他的大脑奇迹般的冷静。  “要报复的话,只针对我就好了,安室先生只是一个服务员而已,他是无辜的。”  他还可以脱离,安室透如果出事,就是真的结束了。  “服务员?服务员先生的车技可真够好的,我看他想要追上新海警官,所幸就把人一起带过来给新海警官作伴了,多好啊。”  声音是完全一样的,但是语调?还是语气?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这家伙是从实验室出来之后变态了吗?  “新海警官还没有想好要选什么吗?从数字零,到数字九哦。”该死的声音又一次提醒。  就像抓住老鼠之后的大猫,没有直接吃掉,而是用爪子不停的玩弄着动物,堵住四周,只留下一小处空隙。被围困的猎物天真的以为还可以从这一小块缝隙逃脱,其实最后反而坠入真正的深渊。  黑暗中,新海空对上安室透的眼睛。他们其实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但新海空还是很正式的对安室透说了一声,“对不起。”  最后一刻拉上透子陪葬,他潜伏在组织那么多年也挺不容易的,都快要成功了,结果和他一起折在这里。  是他太大意了,在这样的世界里,随时都应该保持警惕。  安室透看着眼前的青年一脸认真和自己道歉的样子,一股不甘心涌上心头。  不应该的,完全不应该由新海空向他道歉,应该由他这个明知道有卧底、亲眼看见了m却没有做好准备的人来道歉。  如此无能为力。m到底有什么目的,到底为什么要绑架新海空?他还是不相信m只是单纯地玩弄猎物,这一定是组织的某项计划。  可是,如果真的救不下新海空呢?不对,在最后关头,他还可以暴露身份,来得及的。  会有办法的。  “我再给新海警官一分钟好了,如果再不选的话,就由我来帮新海警官选。”  新海空没有作声。选哪个数字不都是死?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知道选什么的话,选零试试看吧。”安室透忽然出声。  “零?!”青年惊异的声音,好像在呼唤他的名字一样。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喊他了。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听到年轻的后辈这样喊他了。  “唔?新海警官最后的选择竟然是零吗?真是遗憾啊,我好像记得,零选项背后是毒气来着。当然也可能是我记错了。新海警官听说过,硫芥子气吗?”  安室透呼吸一窒。  芥子气!两次世界大战所使用的化学武器,能够使皮肤糜烂,粘膜破裂,双目失明、全身上下长满疱疹,就连呼吸道里也会长满水泡。被这种武器攻击的人,会死得极其凄惨。  这绝对是组织的阴谋!普通人怎么可能接触到这种级别的化学武器!  该死的m,竟然潜伏在警视厅这么久,连续制造了新干线和东京塔两个大案,现在还要绑架杀害年轻一代最有潜力的警察。 第29章 青年的嗓音还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奶气,圆滚滚的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自己,脑袋微微扬起,乖乖的趴在脑袋上的黑色头发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  松田咳嗽了一声,收回原本蠢蠢欲动的手,撇了撇嘴,吐槽到,“哪有让后辈请客的……”  两份牛肉盖饭被端上了桌子,腾腾冒着热气。  “前辈为什么会想要调到搜查课啊?”新海空递给松田一双筷子,自己也拆开了筷子的外包装。他试探的问出口,想要确定此时的情况和原本剧情里面的有没有差距。  “吃你的饭吧,哪里来这么多问题!”对面的人撩起眼皮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吐槽到。  结果完全没有要回答自己的话的意思啊……  脾气是真的臭!他到底怎么和这家伙成为朋友的,明明三年后看上去还蛮不错的样子。  “那,我们巡逻具体要干一些什么啊?”  “……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待会你先跟着我走一遍,明天你就一个人去好了。”  “前辈不去了吗?”  忍一时之气,等到回到三年后再找这家伙算账。  还想把日常巡逻的任务全部推到他一个人身上?三年后不削死他。  “我有自己的事情,你是还没断奶的孩子吗?要一直跟在前辈身后?”松田阵平歪着头,面无表情的吐槽。  新海空依旧维持着微笑,脸上的肌肉细微的抖动,险些捏碎了手上的筷子。  筷子夹起的肉片又一次滑落到碗里。  “我看你还是用勺子吃比较好。”  忍一下,现在是后辈。  一把铁勺噔的一声被放在了新海空的碗边沿上。  “真是谢谢呢,前——辈——”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松田意外地很受用的样子。  原来,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吗?好像,有点知道应该要怎么攻略这家伙了。  ·  “啊——这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继帮助走丢的八十岁老奶奶找到家、寻找失踪的宠物狗、追回抢包的飞车党、解救把自己的脑袋困在课桌里的中学生、去游戏厅抓回离家出走的小屁孩之后,新海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仔细确认了日历,可以确定自己回到的时间线是三年前,原作中松田阵平在摩天轮上被炸弹炸死的那一个时间点。难怪三年后松田还活着,原来是因为自己在这时候回来过。  在他这个世界原本的时间线中,他应该是成功的救下了松田阵平,但是犯人因为一个他目前还不知道的原因身亡。导致犯人的弟弟在三年后像一条恶狗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他,最终差点杀了他。  为了避免三年后的死亡结局,他得想办法查出所谓的犯人的弟弟是谁,阻止犯人在被抓捕的过程中意外身亡,现在距离11月17日只剩下短短五天时间,而他却被日常巡逻的琐事完全困住。  这可不妙。  “新海?还不回家吗?”一个不认识的警察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新海空笑着和他摆了摆手。  未来那不正常的犯罪率在现在就已经可见一斑,各种琐事一直忙碌到晚上六点半钟,新海空顾不上吃饭,他想先去资料室查查犯人的信息。  警视厅现在使用的电脑明明和之后只相差了三年,版本却落后很多。为了搞明白这个大家伙是怎样运作的,新海空费了一番功夫。  他好不容易打开电脑,第一时间就是到资料库里搜金田元一的信息。  三年后他通过警视厅的档案得知了那个犯人的姓名和长相,这将是他改变这一切最好的底牌。  同名同姓的人是有很多,但是还有长相作为排除因素,他很快就锁定了犯人。  金田元一,四十一岁,曾经在横滨的一家电子厂就职,十年前就被开除了,此后一直下落不明。这家伙竟然真的有个亲弟弟,叫金田元二,身份信息上登记说三年前到美国读书去了,至今一直没有回来,具体的地址也没有记录。  也就是说,三年后杀死他的凶手现在人在美国,音讯全无。  这可不妙。  【系统,我能在这个时间点上待多久啊?】  【每一个剧情点都有对应的时间,在这个剧情节点,宿主剩余时间为八天。额,算今天已经过去的话,可能还剩下最后七天了。】  八天啊,还有五天就是犯人犯案的时间,他不可能不留在东京阻止。  这样的话,剩下的时间只有最后三天,根本不可能到美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家伙。  而且现在的金田元二还只是一个学生而已,还没有做出后来的举动,新海空也没有任何理由逮捕那家伙。  看来他只有阻止犯人意外死亡这一条路可以走。  黑暗的资料室里,只有电脑前散发出微光,照映在青年的脸上。  苍白的脸在蓝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消瘦。对着电脑太久的眼睛泛着红血丝,没有吃晚饭带来的血糖过低使他干裂的嘴唇没有半分血色。  “喂!一个人在里面查什么?”  松田阵平靠在大门上,语气奇怪的问里头的青年。这家伙白天看着乖乖巧巧,忙了一整天不去吃饭休息,一个人缩在资料室里查什么啊?不知道这里要有申请才能来吗?  从松田阵平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新海空就把自己的搜索界面关掉了,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清除浏览记录。  他抬起头看向松田,从他的角度看,松田其实整个人都在暗处。幸好电脑屏幕背对着门口,松田应该没看见他在查什么。  该想个什么法子把人支走,他还没来得及删除浏览记录,要是之后犯人被抓到了,结果有人发现他早在犯人犯案之前就查了这个人,到时候怎么解释啊!  犹豫间,松田已经走了进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新海空被扯的踉跄了一下,不得不感慨他三年前的身体意外的有点脆弱。  “你看看你的脸色,都已经这样了,还不给我去吃饭!”  松田一把按下电脑的关机键,拉着新海空往外走。  新海空回头看着电脑屏幕映照在墙上的光一点点变暗。  ·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呆在警视厅干什么?”  夜晚的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空旷的场合使松田的问题带上了回音。  “前辈不是也留到了现在?”新海空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带着笑意,反问回去。  “我和你不一样,我在等——”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松田依旧没有说他在等什么。  高大的男人走在他前面,步伐迈得很大,丝毫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新海空看着前者的背影,脸上的笑慢慢收敛,脚步慢下来,最后停在原地,低下了头。  和曾经的朋友变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是一个好的体验。  “新海酱?”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去温泉旅馆的路上,对方追赶着他的步伐,搭到他肩膀上的温热的手。  “喂!新海?”  前方的松田一脸莫名的回头看着他。  新海空突然笑了起来。  他加快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松田。  “前辈不是也没吃饭吗?我请前辈吃拉面吧。”  “不用。都说了是前辈请后辈。”  ·  距离案件发生还有两天。  清晨,阳光大好。  新海空匆匆套上警服。他的家依旧在原来的那个公寓,不得不说真的很巧。他第一次回家之后,就仔细研究了一下家里面的东西,从放在书房抽屉里的文件上,确定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他已经上完了警校的培训课程,需要在警署里实习九个月,之后还要再次回到警校里补修剩下的课程。现在距离他九个月实习期结束,还剩下最后五天,刚好就是在案件结束之后,还剩下三天时间。和他在这个时期的剧情点完全一致。  松田说着之后的巡逻都让他自己来,后面两天每天晚上还是帮他巡逻了两个小时,让他有时间呆在资料室里找金田元一的资料。  但是很可惜,连续三天,始终一无所获。那家伙十年前被电子厂开除之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就连七年前的那起爆炸案,警方也始终没能够锁定凶手的身份。  还剩下两天,案件就要发生了。  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今天的警局比起前几天,繁忙程度好像增加了几倍。几乎所有人都步履匆匆,神色深沉。  新海空一头雾水,拦住了一个拿着文件匆匆往前走的警察,这家伙就是之前和他打招呼的人,估计是他认识的人。  “新海?你来了啊,快点到目暮警部办公室去,出事了!”对方飞快的说出这一句话后,就跑走了,留下新海空莫名的站在原地。  出了什么事啊?  他走到目暮警部的办公室门口,才发现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松田阵平提起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箱子,神色冷凝,正要往外走。  “目暮警部,发生什么事了吗?”  “新海你来了,你先跟着松田吧,他路上会给你解释。”  新海空懵逼地看向松田。  对方透过滑下的墨镜看了他一眼,头朝前一扬,示意他跟上。  “前辈!发生了什么事啊!”新海空需要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松田的步伐。  “今天早上七点钟接到报警,东京都内有多处突然发现了炸弹,我们现在要先去杯户商场拆除炸弹,顺便查一下到底是谁搞的鬼。”  !!!  青年瞪圆了眼睛,惊异地看着松田,像只炸毛的小兔子。  松田不免感慨,前几天巡逻的时候看上去还很稳重,今天一听说炸弹这种事情,还是变得慌张起来了。确实是新警察,没什么经验。  新海空此时内心远比他表面呈现出的惊讶要严重得多。  不是还有两天吗?怎么会这样?  【系统!为什么不一样了!为什么犯人犯案的时间提前了?】  三年前的他只是警视厅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和组织之间的关系也是未知数,他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剧情,结果剧情还出现了问题吗?  【系统在最开始就已经说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宿主自行选择的结果。宿主选择从三年前回到现在,宿主身上伴随的设定也会改变这里的一切。】 第31章 被改变的过去和原作中完全不同,三年前的他孤立无援,既没有取得搜查课的领导权,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络酒厂。  这样想想,之前坐拥那么多资源的他,真的是太不懂得珍惜了。  “您在昨天晚上值班的过程中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新海空俯下身去问一个商场的保安,对方所在的商场同样被犯人安装了炸弹,但是来不及拆除。所幸爆炸发生的时候那个楼层本来就没什么人,只有巡逻途径的保安被波及。  对方三十出头,左臂被炸弹炸伤,现在正包裹着层层白纱布,吊在脖子上。听到新海空的问话后先是回忆了一番,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没有问出结果。  他垂头丧气地走出病房,低下的额头却突然撞上一个硬物,撞的他额头生疼。  新海空捂着额头,艰难的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刘海杂乱无章的垂在眼睛上方,身上整齐的穿着黑色大衣,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脖颈上都缠着绷带,一只眼睛也被绷带缠绕。剩下的一只深褐色的眼睛平静的注视着自己。  太宰治。  新海空陡然睁大了眼睛。  太宰治在这里,不就可以帮他找到那个不知道利用了什么异能的犯人了吗?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面前男人衣袖,神情急切地张开嘴,请求对方的帮忙。  但是下一秒,没有说出口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新海空反应过来——他和太宰现在根本还不认识!而且三年前,太宰还没有加入武侦,他应该刚从港口黑手党叛逃不久。  反而是太宰了然看来他一眼,深褐色的眼睛里神色难辨。  “警察?三楼的楼梯间里有好多个炸弹,不去看看吗?”  “什么?”他刚刚就是从楼梯间上来的,怎么什么都没有看到……  等等,突然出现的炸弹。  到一定时间后就突然出现的炸弹。太宰治可以提前发现还没有出现的炸弹。  原来如此,不是凭空出现的炸弹,而是可以隐形的炸弹对吗?  有固定的时间限制,到了时间之后会现形,利用突然出现的炸弹引起群众的恐慌才是犯人真正的目的。  可以隐形的炸弹在太宰治的触碰下,异能失效,提前现形。  而大量的炸弹被集中到医院。难怪犯人在其他地方安装的炸弹都只有一个两个,因为他要等到所有伤员都集中到医院之后,一起全部炸掉!  新海空飞奔到楼梯间,三楼的楼梯间里,他刚刚才经过的楼梯间里,确实凭空多出来二十几个炸弹,或是被黏贴在头顶的天花板上,或是被放在人群不会经过的墙角。  而且倒计时普遍有七八个小时。如果不是太宰,按照这些炸弹原定的出现时间,恐怕到了夜深人静所有人的陷入熟睡之后,整栋病院的人都要被炸上天!  他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松田。  “喂?”  “松田,马上到米花医院建筑正中间的那一条楼梯,三楼的楼梯间有近三十个炸弹!”  新海空尽可能冷静的交代现场的情况。  “什么?”松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都不顾上新海空对他的称呼。  “我刚刚下车,马上到医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咚哐啷当的响声,似乎是在很匆忙的收拾工具。  “你最好多叫几个人一起来,你一个拆不完!”新海空捏着手机叮嘱道。  他走上前试图拆开第一个炸弹的外壳,希望能给还没有赶到现场的松田多一份助力。  就在他跪在地上打开第一个炸弹的盖子的时候,楼梯间自动关上的安全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楼梯间。  新海空和他四目相对。  那家伙四十来岁的样子,黑色帽子牢牢罩住头顶,露出的五官给新海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看见满地的炸弹后,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嘴角紧紧抿起,目光凶狠。  一个正常人看见炸弹的时候,不应该很惊恐吗?  新海空盯着那个人,琥珀色的眼睛慢慢眯起来,越看越觉得眼熟。  那家伙注意到新海空的视线,瞪了他一眼,突然转身朝外跑。  !  是他!他之前在警局档案里翻到的,金田元一的照片!  新海空猛地站起身,还因为起身过快而眩晕了一下,扶着墙追了出去。  剩下拨通的手机留在原地。  “喂!你还在原地吗?我到医院了!马上就能到三楼!”  “喂?喂!听得见吗?新海?新海空!”  ·  全身都裹着绷带的男人在医院里并不突兀,都交给那个奇怪的警察好了,他摸了摸眼睛上的绷带,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医院大门,和一个举着手机、一头黑色卷发的警官擦身而过。  ·  接到新海空的电话时,松田阵平人刚好在米花医院的停车场,他的同事都还在另一辆车上。  他们在拆除米花商场的炸弹时遇到了一点意外,一个炸弹的倒计时已经来不及拆除,只能撤离。但是撤离依旧不够及时,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受了点轻伤。  只有松田刚好被厚实的柱子挡住,半点伤也没受,因而也跑的最快。  新海空的电话打着打着就没了声音,也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松田阵平赶到现场之后,震惊在原地。他甚至忘记捡起新海空掉落在地的手机。  楼梯间的墙壁上装满了炸弹。这个楼梯间位于整个米花医院正中间,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一旦让这些炸弹发生爆炸,估计整座米花都会沦为废墟。  万幸的是,这些炸弹的倒计时还有七个多小时。  他看向地上那个被拆开的炸弹,构造极其简单,拆除一个炸弹对于他来说,三分钟时间都不要。  但问题是这里的炸弹太多了,二十多个,全部拆完要费一番功夫。幸好发现及时,要是像其他那些炸弹一样,都到了最后十分钟、五分钟才被发现,就真的完蛋了。  松田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就着那个被拆开外壳的炸弹,开始拆除炸弹。  ·  “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会开枪。”  楼顶,寒风凛冽。  新海空颤抖地举着手里的枪,正对着手持引爆器的中年男人。  站在对面的男人就是他一直在追查的犯人,金田元一。  就在刚刚,新海空在楼梯间里认出他之后,一路追击他穿过三个楼层,来到了楼顶。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想要追击这个犯人。  新海空心知肚明,三年以后自己之所以会面临那样的死局,单纯就是因为三年前自己在追捕金田元一的过程中,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了对方的死亡。  所以对于他来说,想要活下去,在三年后不招致犯人的报复,不追,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这一切在他看见犯人手中紧紧握着的长方形引爆器时,全部被推翻重来。  三楼的炸弹一旦被引爆,足以炸毁整个医院,里面的人群根本来不及疏散,甚至连他自己都来不及活着离开那栋医院。  犯人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新海空大概也能推测出来,无非就是发现自己准备好的定时炸弹被人提前发现,恼羞成怒准备离开医院,引爆炸弹。  他必须追上犯人,阻止他在离开医院后引爆炸弹。  他拿着枪一路缀在犯人身后,楼下正在源源不断赶过来的警察阻断犯人向下跑的路。  慌不择路的犯人竟然爬上了顶楼。  “我说,只要你再往前一步,我就会开枪!”  青年强行放大的嗓音里还带着颤抖,  面色苍白,拿着枪的手也不停抖动,半天也对不准他的头。一看就是从来没见过血的菜鸟警察,会不会开枪还不一定呢。  金田元一狞笑一声。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但是只要你敢开枪,我就直接引爆炸弹,让所有人给我陪葬!”  犯人的神情近乎癫狂,身体依旧在往后退,捏着引爆器的手上下挥舞。  “你先冷静下来。”新海空慢慢靠近,琥珀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金田元一。  “我不开枪,我们做个交易,我把枪给你,你把炸弹的引爆器给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主意,如果我把引爆器给你,你肯定会动手!”  犯人捏紧手里的引爆器,仿佛溺水的人牢牢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你拿着它也没有用不是吗?你现在人也在这里,如果炸弹爆炸,你也逃不了。我们再这样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的确,金田元一现在确实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米花医院现在已经被警察包围,就算他可以用手上的引爆器威胁警察,但是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如果真的引爆炸弹,金田元一自己也会被炸死。  他有些意动的望向对面的青年。  对方正在慢慢蹲下,一边抬着头仰望着金田元一,一边把手上的手枪放在地面上。  “就像这样,我们都把东西放到地上,我不会开枪。”  青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温和的光。  “我们交换,把引爆器给我,你可以用枪挟持我作为人质,我保证你可以活着走出大楼。”  如同一只温顺的羊羔匍匐在饿狼的面前,伸开四肢表示自己不会反抗。  “就算你引爆炸弹,你也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不如换一个办法。挟持我,你就可以活着离开这间医院。”  这可真的是绝佳的诱惑。第33章 失败  米花商场的楼顶,带着黑色针织帽的年轻男人从半弯腰的状态慢慢站直身体,正午的阳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微微卷曲的刘海垂落在脸颊两旁。 第33章 金田元一的大脑仿佛在他面前炸开一样,大量的红色白色的液体喷溅出来,红色的血水兜头盖脸的糊了他一身。  开什么,玩笑啊。  【怎么会这样!系统!】  【所有的剧情都是玩家选择之后的结果。】  系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绑定时提醒过新海空的话。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时空已经闭环。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最后的机会,回到过去改变死亡的结局。  但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在时空轨道上洋洋自得的跳上跳下的小丑而已。  正是因为他回到过去,带回文野的设定、让金田元一挟持自己,才会让狙击手枪杀金田元一。  正是因为他回到过去,才会招致金田元二的报复,才会给自己埋下死亡的伏笔。  这是一个圈。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解法。  过去是没办法改变的。所有的改变其实就是最终的结果。  他朝着一条截然相反的路,反而走到了最初的结局。  他自以为在改变过去,但其实亲手缔造了将来。  等到三天之后,剧情节点结束之后,他将直接回到那个充斥着毒气的浴室,葬身在那里。  【如果你们早就想要我死,那还假惺惺的弄出一个所谓的剧情节点做什么?欣赏我死前不自量力的垂死挣扎吗?】  新海空已经彻底和系统撕破脸。  从最开始的剧情选择起,对方就在引他入套。  在柯南剧情进展堪称一帆风顺的情况下,又处心积虑的引入文野的设定。  在文野的困难被他化解之后,又送他回到过去。  最后打败他的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论坛、漫画,最后杀死他的竟然就是他自己!  他自己给自己的死亡递上刀,备好了最盛大的葬礼。  【所有的剧情都是玩家选择之后的结果。】  系统依旧重复着冰凉的话,仿佛提前设定好的机器音。  说好的多活几天,还真是多活几天。  一直支撑着新海空身体的那股力量瞬间消失殆尽。  他像一滩堆起来的雪,融化在正午的阳光里。  ·  “新海空!”松田阵平反应过来,头一个冲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新海空扶了起来。  “万幸,万幸,狙击手及时开枪。”后面的警察也从刚刚的枪声中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感叹出声。  松田扶住新海空,焦急的看着他。  “你没事吧!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你没事跟着倒什么倒,我还以为你也被他开枪打中了呢!”  他乌黑的眼睛里交织着担忧和后怕,却正对上青年放大的瞳孔。  青年琥珀色的眼睛失却了过往的光亮,大而无神,变得雾蒙蒙、乌压压的。  “你,没事吧?吓傻了?还是哪里受伤了?医生!”松田扭过头朝着医院里头喊,还有没离开的医生在警察的嘱托下留在原地,此时听到松田的呼唤也跟着围了上来。  披着白大褂的医生将面无表情、满头血污的新海空移到临时病房里去清洗、检查身体,松田不放心的跟过去,剩下目暮带着人清理现场。  直升飞机早就被人停了下来,左侧的玻璃碎了一地。  金田元一的尸体就在直升飞机上,他姿势扭曲的蜷曲在驾驶舱,血迹蔓延了一整个车厢,中弹的脑部已经乱七八糟到无法辨认的地步。  警察们小心翼翼的把尸体从驾驶舱里头挪出来,让出空位给赶到现场的法医。  目暮大概扫视了一下现场,感觉没有多大问题,就想要转身去找新海空询问具体情况。  他们只是从松田交代的一部分细节中得知新海空发现了炸弹和犯人的踪迹,从现场遗留的便衣警察那里得知新海空一度在追击犯人。  至于后来是怎样变成新海空被犯人劫持的,就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情况了。  他需要进一步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  “目暮警官……”  身后,一直跟着他的副手不可置信的喊出声。  他疑惑的扭头看向对方。  “目暮警官,现场有两颗子弹……”  一旁的法医也一脸震惊地站直了身体,“警官,犯人的脑部中了两弹,第一弹从后脑勺射入,从额头上方射出,本来应该会引起抽搐但是——”  “在同一时间,还有一颗子弹从犯人的脑干射入,从鼻梁射出,一击毙命。”  ·  病房里,新海空面色惨白的仰躺在床上,松田呆呆地立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青年似乎一直没有从刚刚有人死在他面前,这样巨大的阴影里走出来。松田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扪心自问,如果是他初出警校,就遇到这么大的案子,又是被劫持,又是见证如此血腥的场面,恐怕也要陷入精神崩溃的地步。  说到底,还是他这个身为前辈的人没有照顾好对方。  目暮警部把人交给自己来带,结果刚上一线就让他遇到这样的危险,这样的打击。  自责的情绪紧紧压在松田阵平的心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问题在他心里转了一个又一个回合,反反复复地跃上舌尖,又在看到对方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时,一次次咽回肚子里。  “吱呀——”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松田抬眼望去,走进来的是目暮警部。  对方愁眉紧缩,一脸深思。  “发生了什么吗?”松田试探着问。  目暮摇了摇头,看向依旧躺在床上的新海空,斟酌着开口。  “新海,我知道你现在的情绪肯定很激动,突然遇到这样子的事情,换成是谁,一时半会也都平复不下来。”  目暮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再度慢吞吞的开口。  “但是我们是警察,得还原事件的真相。”  “现场的目击证人都看到你一路追着犯人上了天台,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被对方挟持了?”  新海空借着松田的力道在床上坐了起来,低着头,情绪很是低落。他已经对警方的事情有些疲惫了,任谁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没几天好活的情况下,都不太有心情再去表演。  但是他拿捏不准这次的事件会不会出现在漫画上,所以也不能真的放纵自己,只能勉强撑着表演,但是这种勉强反而契合了他此时应该有的心境,所以在旁人看来倒也是,只觉得怜惜,不觉得有什么破绽。  “当时,我追着犯人上了天台,他威胁要引爆炸弹,和所有人同归于尽。”  青年面色苍白的低着头,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我一时情急,提出和他交换。他把炸弹的引爆器放掉,放弃引爆炸弹,而我作为人质,被他挟持。”  一旁听着的两个警察同时露出震惊的表情。他们原本都以为是新海空不慎被犯人挟持,倒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原来对方是因为想要救下大家,才会自愿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目暮倒还只是钦佩,松田就已经上升为愤怒,一把揪住新海空的衣领,乌黑的眸子里迸射出惊人的怒火。  “你可真是厉害啊!真是厉害!”  他气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刚刚出来,刚刚出来当警察就有这样的胆子!我可真是小看你了新海空!”  “松田!”  目暮把手搭在了松田阵平的肩膀上,让对方冷静下来,而后转头看着新海空,欲言又止。  说实话如果不是新海空当时的牺牲,整个医院的人都有可能被炸死,他毫无立场指责对方的行为。  “那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  好奇怪的问题,新海空抬头望着目暮,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会这么问?”松田也感到疑惑。  目暮沉吟了一会,开口道:“当时,警方安排的狙击手及时击毙了犯人,所以对方没有来得及开枪。”  听到这里,新海空的心脏又一次纠成一团,烦死了。  但当时那个情况确实是如此,要不是警方及时开枪,他在三年前就得被击毙,后面的故事都没有了。所以命中注定警方会开那一枪。  “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情况。”  “什么意思?”  “事实上,我们在现场发现两枚子弹,犯人的脑部也有两个进弹孔。一颗直击脑干,一颗打偏了,打中的是后脑勺。”  ?  你是想要向他形容日本警方安排的狙击手劣质的枪法吗?面对着挟持人质的犯人开枪还打不中脑干,难怪三年后那个狙击手正中心脏。  “现场的两枚子弹都是警用子弹的标准。”  看来日本警视厅狙击手的枪法是一脉相承的烂。  “但是我们联络过狙击手,他只开过一枪。”  !  新海空不可置信地放大眼睛。  “当时虽然只有一声枪响,但是开枪的绝对不止一个人,还有人和警方同时开枪。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哪一枪才是警方开的。” 第35章 “什么啊?枫叶?你什么时候这么诗情画意了……”  “松田。”  “干嘛啊!”  “再见。”  青年眉眼弯弯,特别正式的和他说了一声再见。弄得松田怪不好意思的,也不好糊弄。  “不要我送了吗?”  “嗯,剩下的路就该自己走了。”  “好吧”,松田不太自然地挠了挠头。  “再见。”  在新海空的注视下,这家伙勉强憋出来了一句“新海酱”。  再见了。  【该剧情节点正式结束,正在接入正式时间线。】第35章 没死  【主时间线正在接入中——】  【别接了,有什么好接的,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直接脱离吧。】  被毒气毒死估计很难受。  他最后一天晚上,上网查了一下什么叫硫芥子气,看的他毛骨悚然,实在无法想象呼吸道里都长了水泡得疼成什么样。  【麻烦让我安乐死谢谢。】  【接入成功!】  【接**啊!】  新海空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  他不太想睁开眼睛,据说这玩意儿能让视网膜都一起腐蚀。  但是他在那坐了一会,没感觉自己闻到什么刺鼻的味道。  新海空有点好奇的掀开眼皮瞥了一眼,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情况,只不过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逝速度。  天花板上的四个喷头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喷着乳白色的气体。  【麻烦直接脱离!】  【系统建议宿主再等等。】  ?  还等什么?等着自己被毒死吗?  真想不到系统还有看着自己被毒死的爱好。  新海空有些绝望的仰头看着天花板。这个犯人还有点良心,这个气体吸入这么久,竟然不是很难受,就是有点晕晕的。  全身上下的力气都在流失,眼皮子仿佛有一千斤重,就在新海空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之前紧闭的大铁门被人猛地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咖啡色风衣的熟悉身影。  ·  “醒了吗?”  “怎么还没醒啊,医生不是说只会——”  病床上躺着一个青年,紧紧裹着的被子勾勒出他稍显瘦弱的身形,露出来的那张脸极其苍白,双眼紧闭,但是眼珠子开始慢慢转动。  “醒了?”  青年伸在被子外面,搁在床沿的手轻轻动了动。  “新海酱?”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新海空知道自己肯定还没死。  看看这家伙现在叫的有多顺溜,明明之前还咬牙切齿的。  “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松田往他背后面塞了一个枕头,扶着他坐了起来,语气有些凉飕飕。  新海空揉了揉还有些难受的眼睛。这段时间眼睛受到的折磨可不算少。发生了什么?这可太多了,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楚。  “我没有死吗?”当时他已经吸入那么多毒气,还是被救回来了吗?  松田正面无表情的瞪着他,黑沉的眼眸里酝酿着风暴般的阴影,嘴角僵硬的提着。  “别吓人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你还好意思说,警惕性那么差,要不是那个叫太宰的家伙路过那边,你真的要交代在那里了!就那么想让我替你收尸吗?”松田咬着牙瞪着新海空。  “太宰治?”  原来之前的那一眼并不是幻觉,但是什么叫路过?他到底被绑到哪里了,太宰治能那么巧路过吗?  “嗯。他说自己本来在入水,漂到那边之后发现了一个工厂,不停地往外冒着奇怪的烟雾,于是就进去看了看,刚好救下了你和那个安室透。”  松田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过于匪夷所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的脸就皱了起来。  入水?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那么扯的解释你们也就相信了?太宰治人呢?”  “走了。”  松田也没搞明白当时怎么就让那小子跑了,三言两语说得警局里那些负责做笔录的警官们一愣一愣的。  新海空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走了?”  等等,如果是太宰救了他们,那犯人是不是还在现场!  “那当时现场还有别的人吗?”新海空一把抓住松田的衣领,急切地问到。  那个喇叭里的犯人,太宰治没有碰到吗?  “好像没有,当时就是那家伙报的警。警方赶到之后只来得及把你们送到医院,万幸只是在水蒸汽里混了一点轻微的乙,醚——”  “乙,醚?”  新海空吃惊地打断松田的话,本就不大的脸皱成一团,的琥珀色的眼睛瞪地滚大,一脸不可置信。  那个犯人明明说会释放硫芥子气,结果到最后只是放了点乙醚而已吗?  “作出那副表情像什么样子,就算是乙醚,也会让你们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犯人都已经要绑架你们了,还会差那一刀两刀的事儿吗?”  但如果只是乙醚的话,完全解释不通。  三年前他杀死了金田元二的哥哥,三年后金田元二回来复仇,从一开始就抱着杀死他的决心。东京塔上进一步是被炸的粉身碎骨,退一步是名声被毁职业生涯彻底断送。  现在不惜耗费心思在警视厅埋下了村上这样一条暗线,连带着前来救他的安室透一起绑架,只是放一点乙醚迷晕他们,怎么可能?  松田以为犯人之后的行为还没来得及展开,但是他很清楚,犯人当时完全有条件直接杀掉他和安室透。  “村上呢?村上被抓了吗?就是他打电话叫我出来,我才会被绑架的。”  松田阵平听到新海空的话,表情瞬间冷凝,他扶住新海空的肩膀,乌黑的眼眸注视着他。  “直到太宰治把你们送到医院之后,警方才知道你们被绑架的事,调查了你们手机的通话记录,你和村上最后一通电话在下午一点钟。”  新海空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用气声嗯了一声。  “但是村上在今天早晨就已经乘坐新干线的列车,前往大阪赴任了。据他所说,他的手机早在昨天晚上就丢失了,现在一直用的是备用机在和警局这边联络。”  “哈?”手机丢了?怎么可能!  “可是联系我的就是村上的声音!”他不可能听错,那个小警察这几天一直跟在他身后。  “我还没有说完,警方这边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村上很快就拿出了证据。他在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期间正在大阪的警署开会,期间有两百名警察共同为他作证。”  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监控或许可以伪造,但是整整两百位警察在现场为他作证,足以证明村上当时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打电话。  那一通电话没有被录音,即使新海空现在咬死自己听到的就是村上的声音,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但是他听到的明明就是村上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会是提前录好的音频吗?  新海空仔细回忆当时的那一通电话,他们的对话持续了几个来回,不应该是提前录好的音频啊……又或许这件事和村上真的没有关系,是有人拿走了村上的手机,再通过某种方式模仿了村上的声音。  又会是谁这样处心积虑的针对自己。  金田元二?  如果真的是他,那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和安室透?  这一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匪夷所思,还有那个莫名其妙路过的太宰治。  哦,对了,还有那个被卷进来结果不小心自爆马甲的安室透。  “那安室先生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在隔壁病房,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醒了,现在在警局做笔录。你的身体真的太差劲了,医生说你们三个小时之内就能醒过来,结果你硬生生睡到现在。”  这可能真的不是身体差的缘故,新海空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太累了。  之前发现自己没几天好活了之后,连着熬了两个大夜,熬鹰都没有像他这么熬的。  “对了,安室透说,绑架你们的人就是上次东京塔案件的犯人……”  松田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眼皮微拢,乌黑的眼睛从新海空的嘴巴看到他的衣领,就是不肯直视新海空。  “那个犯人我之前没有抓到——”  “不是!”新海空连忙打断了松田的话,到底是不是金田元二绑架他的还不一定呢,松田这会就自责上了。  要是再让松田知道犯人之所以这么针对他,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松田得自责成什么样子啊!  “这和你没关系,之前那个犯人自己心理变态而已。而且你一个拆弹警察,不要总是抢搜查课的工作,你还以为自己在搜查课啊!” 第37章 犯人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可以毫无阻碍的在各种公共场合肆意安装炸弹。  当新海空关于异能的怀疑由目暮警部传达到警视厅上层时,上层联络了横滨的异能特务科,而异能特务科派出了正在洗白档案的太宰治。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当时会在医院遇到太宰治的原因。  江上捕鱼:啊,三年前的炸弹案原来哒宰也有插一脚啊。  打工皇帝在酒厂:说起来三年后也多亏了哒宰来救新海酱,哒宰救新海酱两次了。就是哒宰这次真的好乖啊,一点都没有搞事情。  向日葵大班:咦?那哒宰和新海酱三年前不就已经见过了吗?为什么当时在咖啡厅还认真的打招呼啊?  新海空的目光停顿在这里。  三年前,已经见过了。  打工皇帝在酒厂:那是因为他们当时只是撞了一下吧,连招呼都没有打,谁知道彼此是谁啊?  向日葵大班:不对啊,哒宰知道的,哒宰都偷偷塞了一个窃听器在新海酱身上。  等等!  窃听器?  他就说太宰治这一次为什么一直没有搞事,真的这么简单的配合警方。  新海空从床上坐了起来。如果是其他人,萍水相逢,见后即忘,再正常不过。  但是,如果是太宰治的话,这家伙不会真的看出什么了吧!  关于他三年前惊慌失措之下,差点向他求助;而三年后又莫名其妙的,表现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第37章 追查  “嗞——嗞——”  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新海空打开手机,手机接通页面上写着大大的gin。  琴酒?  对啊,既然他一直不肯相信是金田元二绑架的他,那为什么不直接找处理这个人的琴酒问个清楚呢?  就是不知道琴酒为什么打给他,是又有新的任务了吗?  新海空修长的手指放在接通键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  他没有主动出声,对面也没有说任何话,两边就这样静静沉默着,只听到两头的呼吸声彼此交错。  倒不是新海空不想说话,而是他接通电话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琴酒。  是像伏特加那样直接叫大哥?还是不讲礼貌的直呼其名?  像琴酒这种对一切都极为敏锐的人,他如果在称呼上犯点小错,难保不会被发现。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以全程沉默混过去的,这一次大概得采取同样的策略了。所以说啊,短信交流不就够了吗,干嘛还要有电话这种东西啊!  他们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时间在等待中被一点点拉长。  大哥,快说话啊!他社恐知不知道!  “你被绑架了。”  短短几个字干涩的像是从喉咙口里挤出来的。  新海空心里悬着的气松了下来。  终于等到对面先开口,却是用笃定的语气点明他的现状。  琴酒的消息果然灵通,他才被救出来多久,就知道了。  说不定三年前在医院的时候也是对方通知的赤井秀一,这家伙是在他身上插眼了吗?情报灵通成这个样子。  但是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自己周围了,明明没有任何监听设备。而且之前新干线的时候琴酒那么紧张的跑过来,明显就是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那他三年前是怎么知道要安排人救自己的?  还是说,问题出在赤井秀一身上?  也对,赤井秀一是目前红方阵营里唯一一个确知他身份的人,也许在他还没有经历过的时间线上,他们真的有某些交集也说不定。  “嗯,已经被救出来了。”新海空小心地回复,犹豫地说,“但是绑架我的人就是之前拜托你抓的金田元二……”  对面原本平缓的呼吸声急促了一小段,而后又平复下来。  “不可能。他还被关着。”  冷淡的嗓音说出极为肯定的话,带着几分不假思索的意味。  果然。  琴酒不会、也没必要对他说假话。  几乎可以肯定,金田元二确实还被关在组织的实验室里。  “你对他还感兴趣?要来见他吗?”  “不、不用了!”  新海空吓得连忙拒绝,组织实验室一日游就大可不必了,太吓人了未免。  那么究竟是谁,这样处心积虑假装成金田元二来绑架他?  “最近不会再有任务,那个老头发的信息你就当没看见。”  ?  对面飞快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还是那样风风火火不近人情的样子。  徒留满脑子疑惑的新海空愣愣的看着恢复成初始界面的手机屏幕。  这句话的意思,是组织暂时不会排任务给他,让他好好休息吗?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说的这么僵硬……  但是老头指的是谁?总归指的不是boss。  很久以前,他就怀疑组织里不止有一个派系。  新干线上安装炸弹的任务,发过来的信息并没有署名。他原本以为是组织谨慎的本性使然,但事实上,在东京塔事件中,替琴酒打掩护的任务,琴酒却大大方方的在邮件末尾留下自己的大名。  完全,不一样的行事作风。  两次任务的难度、意义也截然不同。  新干线事件中明明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杀死石田荣一,组织却偏偏要用牛刀杀鸡,一定要让他一个情报人员动手杀人,而且除了人物彩照之外,没有再给他任何信息。  就像是提前给他规划好一条狭窄的小路,让他不得不蹒跚其间。  而东京塔事件中的任务,附录一份完整交代前因后果的文件,在完成任务的方案上也给予他极大的自由度,后备箱中炸弹枪械一应俱全。  这两个任务出自两个不同的派系之手。  他很明显归属于琴酒那边,琴酒给了他极高的信任和自由。  而另一个派系对他不太信任,曾经派任务试探过他,最开始让他在新干线上装炸弹,应该就是另一边让他做的。  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可以肯定点说,琴酒口中的“老头”就是一直以来针对他的另一派,也是赤井秀一口中对他疑心很重却又管不了他的人。  琴酒和“老头”一度处于分庭抗礼的状态,所以可以保下新海空,却无法阻止“老头”给新海空各种派任务、添堵。  事实上在新海空执行完“老头”安排的任务之后,琴酒也第一时间赶到新海空的公寓查看他的情况。  而这一次,琴酒收编了柱间组的东京的全部势力,一举占据了东京都近三分之一的地下市场,立下如此大的功劳,足以压下“老头”,所以新海空可以不再理会老头安排的任务。  这样看来,他在酒厂的情况其实还好,有琴酒这样一个靠谱的上司护着,不说横着走,最起码安然无恙是可以做到的。  琴酒已经帮他彻底排除了金田元二绑架他的可能性,唯一的怀疑人选就只剩下——  ·  京广酒店。  “这就是全部的监控了吗?”新海空一身便服,目光冷凝的注视着酒店的警卫。  大概是因为之前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虽然新海空并没有出示搜捕令之类的东西,酒店的警卫还是非常主动的把人带到了监控室。  “是的,警官,我们酒店的监控只会保存一周,一周之后就会自动覆盖。当天晚上的全部监控资料全部都在这里了。”  新海空直接借用了酒店的监控室,把录像快进到当晚他把事情交给村上,离开十八层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时漫画上只有这一小段被屏蔽,他此次出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搞清楚太宰治那天晚上在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像素本就不高的监控摄像,在画面放到最大之后呈现出一个个微小色块。  有无数个色块组成的人来来往往,屏幕显得纷乱复杂。  监控室里一片死寂。  青年皱着眉看着监控,琥珀色的眼睛忽然聚焦。  屏幕上,咖啡色的风衣被扭曲得活像是一块袈裟,身披咖啡色袈裟的太宰治凑近满头银色色块的广津柳浪,低声说了些什么。  该死!  新海空猛然醒悟,攥紧拳头。  能够拍摄到这一角度的监控摄像,全部都是无声的,他根本不可能听见对方在说些什么。  如果有会唇语的人在场,也许能够看出些什么。  但是他还没有搞清楚太宰治到底为什么针对自己,如果涉及到身份信息,这件事就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  安全起见,他不能够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新海空反复看这一小段视频,把关注的重心放到太宰治的嘴上。  他没有学过唇语,所以试图通过模仿对方嘴部动作,猜出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开始张成椭圆,接着嘴唇微微闭起,唇角展开。  再然后唇角提起的幅度更大,接着稍稍收回,唇形圆展,最后再次展开。  青年仰头看着监控屏幕,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中那位的嘴唇,薄唇一丝不苟学着对方,反复几个回合之后,试着自己发音。 第39章 新海空一时间倒也忘了还在和松田打电话,顺嘴解释着。  “我接到电话是下午一点钟,但事实上村上在那段时间,一直在大版的警署里开会,当地有近两百名警察共同给他作证,所以那通电话可能是伪造的。”  比金刚石还要硬的不在场证明。  安室透沉默下去。这和他原本的推论产生了矛盾。等等,不对,电话可以提前录音,犯人以喇叭的形式出现,这也可以远程操控,村上依旧不能摆脱嫌疑。  难道是村上利用了港口黑手党,组织和港口黑手党还有联系吗?  他这个情报专家,最近真的遇到太多盲点。  他们在这边解释着,电话那头反而沉默了一会。  “呜——”  这一次火车间隔的时间格外的短。  火车的轰鸣声透过电话传了过去,新海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挂断电话。  他慌张的想要调低电话的声音,但是显然已经太迟了。  “新、海、空!”松田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过来,格外平静,却把每一个字都咬的斩钉截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个小时以前,我才刚刚把你送回去,你最好说清楚你现在,人在哪里!”  糟糕了!松田前脚才把他送回公寓,后脚他又跑到大街上。  “你先别担心,我和安室先生在一起呢!”新海空朝着安室透举起手机,示意对方说话。  安室透配合的弯下腰,冲着手机说:“是的,松田警官,我现在和新海警官待在一起,我们马上就回去。”  电话那头的松田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反问:  “你还记得你和他是怎么一起、被绑架的吗?”  电话这头的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  安室透脸上的微笑差点没绷住,下齿抵着唇肉,艰难维持着表情。  这大概是他公安生涯中最大的滑铁卢。  追踪绑架犯,不仅没能够把人抓到,结果自己也被绑走了,现在还被自己的同期嘲讽。  “给我保持通话,快点回去!”  还有班要上的松田显然不可能再次请假回来送他,最终还是妥协性的用电话远程送他们回去。  新海空和安室透除了还差两个书包之外,如同两个刚刚放学的男高中生,并排朝公寓走去。  两个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需要有一个人来找话题。在他们两个之间,按照性格来说,找话题的应该是相对而言更加温和的新海空。  但是介于安室透前不久刚刚才自爆了酒厂马甲,而且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解释,新海空并没有主动挑起话题的打算。  他在脑海中盘算着这一次的绑架案。幕后真凶就是太宰治无疑,但是他到底哪里得罪过太宰治,这家伙为什么要把他绑架过去之后,狠狠戏弄恐吓一番,接着又把人送回去?  这是什么样的骚操作他暂时还没有弄明白,拿着剧本的男人脑子和正常人的脑回路不同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报复太宰治的心。  是的,报复。  他都做好原地去世的打算了,还那么矫情的和松田、安室那些人道别,结果到最后跟他说,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啦。  那个火从脚底板一直燃到天灵盖,烧得他全身上下充盈着搞事情的力气。先不管对方弄这一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必须先搞点事情出来给太宰治添添堵。  新海空的沉默让安室透绞尽脑汁的寻找着话题。  他紫灰色的眼睛轻悄悄的瞥了一眼走在旁边的人,青年头微微低着,嘴唇紧抿,苍白的鼻头上泛起一丝红色,琥珀色的眼睛大而无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该怎么开口比较好,现在情况很紧急,新海空已经被组织盯上了,随时有可能出现危险,那些情况越早告诉对方越好。但问题是他现在还没能联系上风见,对方未必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走到哪了?”  大概是他们沉默的时间太久,电话那头的松田一边写报告,一边插嘴问了一句。  “快到了,还有两条街就到公寓楼下了。”新海空把手机放到嘴边,安抚到。  安室透的目光顺势凝在了新海空高高举起的手机上。或许,除了风见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取得新海空的信任。第38章 坦白  深灰色的防盗门突然卡住。  金发青年修长的五指牢牢撑着门沿,紫灰色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让想要关门的新海空无从下手。  攥在手里的电话,松田还一无所觉的询问新海空到家没有。  “安室先生,还有别的事情吗?”  新海空松开想要关门的手,疑惑的望向安室透,用目光暗示对方自己已经到家了。  原本说好的是安室透送他回家,结果到了家门口之后,又站在门边不走是什么意思?  “还是说,安室先生终于决定和我这个小警察谈一谈您当时面对绑架犯时说的那些话了?”  新海空半带着点阴阳怪气,嘴唇抿紧,眼神锐利地望向安室透。  安室透顺势推门而入,冷凝的脸上不带半点表情,将身后的门小心关上之后,先新海空一步走进了房间。  “安室先生?”  新海空疑惑地看着安室透在屋内上上下下反复搜寻,手指小心抚过各种死角,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在找窃听器和摄像头?  这种东西他住进来第一天就已经找过了,什么都没有,他的房子再安全不过了。  也许是因为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无所获的安室透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新海空。  “您到底想要做什么?波本?好像是这个名字吧。我不愿意相信安室先生之后会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如果您真的抱着这样的想法的话,也请记住,电话另一头,还有一个警察正在听着呢。”  新海空也跟着冷下脸,扬了扬手里头的移动电话。  从看到对方到处找摄像头和窃听器开始,他就大概猜到,对方应该是要坦白了。  会怎样说出口呢,卧底先生?  听到波本两个字的时候,安室透的嘴唇颤抖了一下。  转而又恢复严肃,他无视了新海空称得上是指责的话,卧底多年,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超过新海空这样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小打小闹似的质疑并不会在他心中留下什么痕迹。  他把新海空拉到沙发前坐下,自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接着又抽出新海空手中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把它放到正中间的茶几上。  电话对面的松田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安室透先是对着电话交代,“松田,请先保证你那边出于一个安全的环境。”  松田没有出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正在转移位置。半响之后,对面传来一声短暂的“好了”。  安室透目光沉静的注视着新海空。  “新海警官,从现在开始,我会对你说一些事情。在说这些事情之前,我要先证明我自己的身份。”  新海空很是配合的坐直了身体,琥珀色的瞳孔认真而疑惑地注视着安室透。  “我的原名叫降谷零,是松田阵平警校时的同期。”  沙发对面的青年眼睛睁大,嘴唇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牙齿,似乎对这个情报很是惊讶,又有几分不可置信。  他甚至震惊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  的确,一个普普通通的咖啡厅服务员,一个和他关系勉强称得上不错的邻居,刚刚才自爆了自己不良的身份,还被抓包跟踪,后脚就告诉他自己也是警察,这份冲击力着实有点大。  安室透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指着桌子正中央的手机。  “这一点,电话对面的松田可以为我证明。”  电话对面的松田饶是早有准备,听到安室透很不客气的话之后,也还是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家伙这么多年了,在这方面倒是一点都没变。  “这家伙确实是我警校时期的同学”,松田说完这一句之后,大概也意识到了安室透打电话给他的目的。  他不太情愿地补充了一句,也算是再给新海空打一剂强心剂。  “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跑到哪里去了,但他一定是个警察。”  安室透闻言,嘴角泛出一丝带着无奈的笑意。他紫灰色的眼睛温和的注视着新海空。  松田阵平对眼前的年轻后辈所起到的作用远超过安室透的相信,对方原本充斥着怀疑的眼神此时动摇起来。  面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求知的神情。  “所以,安室先生您是——”  小警察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面前这位前辈有可能的身份,一个警校毕业的警察为什么会混进一个神秘组织,只有一种可能。  而这种可能,绝大多数警察在猜到之后,都会心照不宣。  “难怪您会……”  “接下来的内容我需要单独和你谈。” 安室透伸出手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降谷,我不问你准备说什么”,电话对面的松田出言打断了安室透的动作,“但你既然借用了我,总该告诉我,新海空是不是被卷进了某些事情当中。”  他在“事情”一词上意有所指地加了重音。  松田阵平从当初在咖啡厅再次见到降谷零开始,或者说是从警校毕业以后没有再在警视厅见过降谷和诸伏之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两个同期应该是去承担卧底工作了。  在他们能够再次自由的行走在阳光下之前,保持距离,装作素不相识,在心底默默为之祈祷,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全部。  但是降谷再一次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现在还在新海空被绑架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节点上联系他,这让松田不得不多想。  曾经的好友究竟卧底到了怎样的组织,才会那么多年杳无音讯。而那样的组织又是为什么和新海空扯上关联。  听到松田的质问,安室透陷入沉默。  而这样的沉默已经证实了松田心中的猜想。  “后续的事情,我会斟酌着和松田说。”  新海空飞快地伸手挂断了电话,抬头看着安室透。  “现在,安室先生,安全起见我还是会继续称呼您这个名字。”  “既然您是松田的同期,那么也就是我的前辈。我相信松田阵平,所以我也会试着相信你,安室先生。”  没有说出口的话,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份信任是对松田阵平的,不是对他安室透的。 第41章 “机会,会自己出现的。”  安室透此时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他重新打开了之前锁上的门锁,正半弯着腰穿上鞋子,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零。”  他震惊地站起身,有片刻的恍惚,回过头去,才看见青年半靠在沙发上,俊挺的鼻梁被客厅的光线打下半侧阴影,粉色的唇瓣叠在一起,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那眼神中好像氤氲着莫名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眼前这一幕很是熟悉,仿佛在很久以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忽然想起之前那个选项的事,当时安室先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要选这个数字吗?”  青年抱歉地解释着,全然没有表现出隐藏在温顺外表下的恶趣味。  “差不多吧,我一直都认为,零不是结束,而是一切的开始。”第39章 借刀  安室透所说的机会确实出现的很快。  新海空才在家休息了一天,就被松田清长的电话再一次叫回警局。  偌大的会议厅里只坐了寥寥数人,上首坐着一个三十来岁,面容倨傲的男人。  “我们接到线报,警视厅特别搜查本部里面混入了不良分子。”  他在说话时,目光一直高高的落在新海空的头顶,本就不大的眼睛里眼白分外明显。  “你在怀疑什么?”坐在新海空右手边的松本清长面色涨红,有些愤怒。  除了新海空是被上头临时委任加入特别搜查本部,特搜里其他的成员,要么是职业组待在搜查课数年的精英,要么是跟着松本清长十多年的老伙伴。对方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指责无异于对松本清长的侮辱。  上首的男人此时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轻飘飘的看了松本清长一眼,不痛不痒的继续说,“现在将按照正常程序对你们进行问话。”  他随意地翻看着手上捏着的文件,寥寥草草的问了特别搜查本部里面几个老刑警的工作情况。  松本清长都压着火气一一评价评价。  直到上首的人停顿在某一页文件上,好似无意地开口:  “村上正基,对于这个人,你们了解多少?”  果然。  新海空了然的看向那个男人。  松本清长大清早打给他的电话里只字未提此次开会的目的,似乎连对方也是被上司临时拉过来的。  一进到会议室,就看见眼前这个男人大剌剌的坐在上首,穿着与他们制式相似但不相同的制服,一副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  公安警察。  安室透的动作真够快的。  公安警察无视政令甚至身为自然人合法的权利,哪怕怀疑对象是警察,也可以直接抓人。  但是他可不能让人真的被公安警察抓走,村上正基还要顶他的包的。而且村上和太宰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也还没有弄清楚。  在新海空还在斟酌的时候,松本清长已经按照之前的方式,开口为村上说话,他一直以来都颇为厌恶这群公安的作风,对待自己的下属也很是维护。  “村上警部是非常优秀的警察,他自毕业之后就一直留在神奈川县的警署工作,直到一年前被调职到搜查三课,在工作期间兢兢业业——”  “我可不是来听你报他的履历的,这些东西文件上难道没有写吗?”  上首的男人一脸不耐烦的将文件砸在桌子上,灰色的眼睛转而瞪着新海空。  这家伙先前听别的警察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变化未免过于明显了。  “村上正基为人正直、勤勉好学,我不认为他有任何不符合警察言行的地方。”  新海空压下心里的脾气,尽可能慢条斯理的为村上正基说好话。  “哦?在你看来他是个正直的好警察?可是据我所知,新海警视,你前不久遭遇的绑架案,似乎就是这家伙给你打的电话。”  “但是他当时正在大阪警署开会,这件事有两百位警官作证,警官您又何必死捏着这件事不放?很明显是有人知道村上他是我的部下,借他的名义来骗我。”  “照你这么说,难道公安接到的线报还能是假的不成?”  “公安的线报我们无权过问,但是您应该也没有拿到实质性的证据吧,不然就不会在这里询问我和松本警官,而是直接去大阪抓人了。”  如果真的确定了特别搜查本部里面混入卧底,公安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跑过去抓人。  既然没有直接抓人,而是过来讯问涉事人的上司,其中就一定还有转圜的空间。  说白了,安室透不敢直接抓人。  特别搜查本部说大确实不大,但是说小也确实不小,里面的警察毕竟也有那么多。  警方也好,公安也罢,他们根据柱间组的事件,或许真的能够推测出特别搜查本部里面混进了卧底,但是绝对不可能把怀疑对象锁定在村上正基身上。  原因很简单。  村上正基在整个柱间组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就跟大门口的保安没什么两样,传声筒、执行器,所有决策非他所做,新海空的嫌疑甚至都比他大。  而安室透之所以能够,把怀疑对象锁定在村上正基身上,完全靠的是这次绑架案。  警方没有理由逮捕村上,但是“波本”有理由。  所以站在安室透的立场上想,如果警方这次能直接锁定所谓的“真酒”村上正基,他安室透的身份在酒厂也必定会暴露无遗。  安室透不敢抓人。  这也是新海空一直不急于解决村上正基的原因。  但是安室透却敢把信息告诉公安,他在打什么主意?  公安什么时候又会这么主动的跑过来询问警察的意见了?他们不是一贯目空一切?  等等,特别搜查本部里有卧底,所有警察里面最有立场怀疑村上正基的好像就是——  被‘村上’的电话诱骗而被绑架的新海空,本人了。  安室透是想借新海空的手,抓村上正基啊。  都已经把刀递到他的手上了,不用一下未免太过可惜。  “如果您真的不放心村上,我可以暂时申请调职到大阪,毕竟那边最近好像出了一起大案子。”  新海空挺直了背,一脸帮人排忧解难的表情,非常踊跃的主动提议到。  上首的男人愣了一下,一直皱着的眉头缓和下来,接着在松本清长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点了点头,说到: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村上正基的立场如何,就拜托新海警官顺便帮忙调查了。”  ·  桥下的浅滩上,一具浑身湿透的女尸平躺在潮湿的泥土地上。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极其苍白,身上裹着雪白色的裙子,裙子上满是污泥,显得很是肮脏。  警方在四周围上了警戒线,但即便如此,也没能拦住好奇的群众和闻风而来的媒体。  桥上摩肩接踵,人潮涌动。  好不容易带着大件拍摄用具挤到最前排的记者们,一边用肉身抵御来自后方人群的冲击,一边意志坚定的举着几公斤重的拍摄设备,争分夺秒的拍摄桥下警方办案的细节。  新海空在最前排又看到了熟悉的朝日新闻的标志,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吐槽到:  “大泷警部,你们这里的情况看上去也不太好啊。”  听到新海空的吐槽,原本在前面带路的大泷悟郎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这已经是第四起案子了,警方还是没能成功破案,大家的精神也都很紧张。”  言罢,他们已经走到了警戒线正前方,大泷悟郎伸手撩开警戒线,让新海空先弯腰进去,接着自己也跟着进去。  “新海警视,今晨六时许,沿路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在桥上向下望时,看到了这具女尸。”大泷悟郎皱紧眉头,“一开始,负责处理案件的刑警简单的判断为自杀或是失足落水。”  “但是死者的指甲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新海空看着死者纤细的手指和干干净净的指甲,慢慢反驳到。  “木津川在大阪的河流水系中属于偏下游的部分,水质一般,水底更是淤积大量泥沙。死者的裙子上沾满了污泥,但是指甲里却干干净净,这不符合常理。”  “对对对!小平也是这么说的!小平认为这起案件就是那个连环杀手干的。”大泷悟郎惊讶地望向新海空,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  大泷悟郎的声音被另一道更加洪亮有力的年轻男声压住。  “说的不错嘛!看来东京那边还是有厉害的警察的。”  “欸?小平?”大泷悟郎正对着新海空,朝他背面招着手。  新海空尚未转身,就已经猜到了后边的来的人是谁。  服部平次。  这家伙都来了,柯南还会远吗?这次又要上漫画了啊。  果然,新海空刚刚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皮肤黝黑,阳光高大的男孩子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新海空非常熟悉的毛利兰、柯南,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以及某个不知道又是怎么混进来的金发黑皮。  “我也认为,这次的案件一定是他杀!死者在入水时如果意识还清醒的话,不可能不挣扎,一旦死者挣扎,裙子能沾到的污泥,指甲里也一定会有。”  “而死者的指甲干干净净,恰恰说明对方在入水时已经失去了意识甚至是已经死亡。”新海空站在原地环抱手臂,补充到。  成功的收获了关西名侦探赞许的眼神以及毛利兰和柯南热情的打招呼。  “兰小姐和柯南怎么也来大阪了?”新海空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弯下腰摸了摸柯南的头顶,完全无视了二人身后的安室透。  “当然是我邀请工——”,关西名侦探不仅大大方方的插嘴,还插出一些小惊喜。  他艰难地把自己嘴瓢出来的内容重新塞回嘴里,露出一个尴尬又礼貌的笑容,“我是说那个侦探事务所的大叔,老爸让我请他来看看这次的案件,事情闹得确实有点大了。”  “是服部大哥哥邀请我们来大阪玩的,毛利叔叔也跟着来了!”柯南瞥了毛利兰一眼,掐着嗓子孩子气的叫到,脸上一副咬牙切齿的微笑。  新海空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睛弯了弯。  毛利兰见两个人都没怎么解释清楚,无奈的又重复回答了一遍新海空的问题。  “是这样的,服部他邀请我们来看大阪巨蛋最近在举行的棒球赛事,顺便请我爸爸帮忙看一下大阪近期的杀人事件。我爸爸刚回到酒店休息去了,刚好安室先生对这件事感兴趣,于是我们就跟着服部他一起来现场了。”  “安室先生?”新海空挑眉,目光寒凉的看向身后的安室透,“他不需要照看咖啡厅的生意了吗?”  安室透站在人群最后方,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  “新海警官还不知道吧,我还是毛利先生的弟子,一名私家侦探哦。”  新海空嗤笑一声,转过身去。  空留安室透一个人兀自感叹后辈出类拔萃的演技。  他们之前在商谈的时候就已经讲好,新海空依旧装作安室透没有坦白之前的样子,把安室透当成某个地下组织的成员,至于具体用什么方式对待安室透,全靠新海空自由发挥。 第43章 “欸?相原老师?”远山和叶跟着探头望去,目光同样停留在那个男人身上。  对方闻言,半天才抬起头望过来,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  “你们认识吗?”  新海空跟着服部朝审讯室走,一边转头问远山和叶。  女孩子迈着急促的小步子,湖绿色的眼睛里溢满担忧的情绪。  “相原老师是我们改方学园初中部的老师,当年就是他教我们美术的,没想到出事的人竟然是相原老师的女儿吗?”  改方学园,初中部?  “相原老师,原来出事的人……”服部已经跑上前去,他出于礼节和同情,问得有几分含蓄。  坐在那边的中年男人目光钝钝地看着他们,慢腾腾的站起来,说道:  “服部,远山,你们也在这里啊。也对,我记得你们的父亲好像都是警察。”  他死寂的眼中迸溅出一丝光亮,拉住服部的双手,整个人朝地下跪去,“服部,我拜托你,我拜托、拜托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不可自持的希求。  “纪子她平时那么乖,从不与人结怨,怎么会这么突然!你一定要帮我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时端庄冷静的人突然之间崩溃,反而更加激起了旁人同情的心理。  一向大大咧咧的服部平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双手试图搀扶、半曲着膝盖勉力支撑着相原老师,站在一旁的远山和叶湖绿色的眼里也浸润了泪水,伸出手扶着站在一旁垂泪的相原夫人。  场面越发不可收拾。  原本正在问讯的女警官一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神情,茫然的看向大泷警部。  “橘警官,你去多拿几支笔来,这个笔录先交给新海警视来做。”大泷警部暗示性地让女警官让开位置。  新海空顺势移动到了审讯的那一侧,他拉了拉服部平次的衣服下摆,示意对方也跟着坐下来。  现在死者家属的情绪太过糟糕,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反而能给他们一点安抚。  在远山和叶和毛利兰一顿贴心的安慰下,相原夫妇终于稍稍冷静下来,新海空的询问也终于可以开始了。  他刚刚在一旁飞速浏览了警方查到的有关第四案的死者相原纪子的资料,此时也就直接开门见山的提问了。  “相原纪子小姐之前一直待在京都,最近才回的大阪吗?”  “是,除夕快要到了,纪子她干脆休了年假,回来陪着我们。”  “昨天晚上,你们最后一次见到纪子小姐,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七点钟左右”,相原先生目光向下,面露思索,“她穿的很单薄就要往外跑,我追上去给她加了一件大衣,问她这么晚了跑出去干什么,结果她说是以前的朋友找她出去玩。”  “大衣?”新海空面露异色,转头对上服部的眼神。  对方支吾着开口,“我记得纪子小姐身上只有一条雪白色的裙子,没有大衣,而且没有手机和钱包——”  “不可能,她当时手上就攥着手机,而且大衣是我看着她穿上的!”相原老师有点激动的反驳。  很明显,手机和大衣都被凶手拿走了。上面有线索。  “好,这个先放在一边,我们可以从‘以前的朋友入手’,到底是谁约相原纪子出去的。”新海空把问话重新拉回正轨,“相原纪子的小学是在大阪读的,初中之后就去了京都,之后一直没有再回来过,她在大阪的朋友数量应该不多吧。”  相原老师的脸色变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先去排查相原纪子的朋友圈。”新海空侧头看向大泷警部,结果是橘警官字正腔圆的应了一声,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另外,相原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新海空目光紧紧盯着正对面的中年男人,“相原老师是改方学园国中部的老师?”  相原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相原纪子的小学是在大阪读的,您二位也一直待在大阪,相原老师您还是一个老师,一般来说,纪子就近到改方学园读书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跑到京都?”  相原老师的嘴唇不自然的颤抖着,却一直没有说出话来。一直注视着他的几个人都发现了这一点。  反倒是刚刚才平复下来的相原夫人回答了新海空的问题。  “纪子她原来在改方读书的啊,只是国中入学了不到一个月,就跑回来跟我说不想再在那边读书,问她为什么,又一直不肯说,我们没有办法,就帮她转学到京都去了。她小姨一家都在那边,平时也能帮着照顾。”  随着相原夫人的阐述,相原老师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好,那就没事了。”新海空权当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抬手送走了相原夫妇。  远山和叶和毛利兰两个女孩子一路跟出去照顾,狭小的审讯室里只剩下几个大男人。  “那个老师,他刚刚好奇怪啊!”  柯南抬头看向新海空,想看看新海警官有没有关注到这一点。  新海空背靠在座位上,转着手里的笔。  “何止是奇怪,相原老师一定有问题。”  “不可能,相原老师是很温柔的老师,他之前教我们美术的时候特别尽心尽力,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杀自己的女儿!”服部平次激动的反驳,却换来了两大一小整整三对白眼。  柯南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安室透也弯了弯嘴角。  “谁说是相原杀了自己女儿的……我是说,他女儿相原纪子当年转学的事情应该有隐情”,新海空把手上的文件摆到桌子上,手指直直地指向其中的一行字。  “相原纪子的档案上根本就没有在改方学园就读过的痕迹,而她的母亲刚刚却说她确实在里面读过一个月。即便是后来转学,学籍方面的记录也应该留下,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新海警视,您的意思是,她的学籍记录被人删了一部分?”  “我想,应该不止是相原纪子,大泷警部,你之前说过,这些死者彼此之间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任何联系,但其实她们在很多方面都巧合般的相似。”  新海空拿出之前记笔录的纸,在上面画了个表格,填上四个死者的名字。  “大和智子是大阪人,职业是原画师。佐久津仁美从神奈川过来,职业是美术老师。边上友奈从东京过来,职业是室内设计师。还有最后一个相原纪子,从京都过来,职业是普通文员但是,她的父亲是美术老师。”  新海空用黑色的签字笔圈出白纸上的“美术”一词。  服部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她们的共同点是,美术?!”第41章 八百八桥杀人案2  大阪警署,搜查一课。  小兰端着水杯坐在外侧的椅子上,午后的阳光罩在身上,温温柔柔的。  她一开始有一些尴尬,因为服部邀请的是毛利小五郎,结果她爸爸一直待在酒店里面睡大觉,不论她怎么打电话都叫不过来,小兰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搜查课。  好在有和叶在她旁边,一直陪着她聊天,情况要好很多。两个女孩子对破案不感兴趣,坐在一起聊着聊着就又笑了起来,又不知不觉止住了话题,呆呆地看向搜查课里头。  一个在看高大帅气的男孩子,另一个只能看小学生。  ·  “新海警官,我们已经调查过相原纪子所有在大阪的朋友,凡是有条件约相原纪子的,当天晚上都有不在场证明。”  大泷警部推门进来,带来了最新的调查结果。  “可以排除所谓的‘朋友’邀约了。”新海空头也不抬,边继续埋首在之前的受害人的资料里,边回答道。  他面前的白板上贴着四个受害人的照片,照片旁边标上了尸体发现的地点和时间。  “啊!我明白了,所谓‘朋友’邀约,根本就是借口。”服部平次指着白板上相原纪子的照片,“那个约她出去的人就是凶手!”  “那相原纪子为什么要替凶手遮掩呢?”新海空抬眼看向服部,对方哑口无言。  柯南为了和其他三个人保持差不多的身高,找了个椅子站着,此时有点沉迷推理、得意忘形,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地说到:“帮凶手遮掩这件事本身,也许就很有问题?”  服部平次听到之后,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家伙工藤那家伙是不要马甲了?大手一挥,把人朝他那边拉了一下,顺便打醒了沉迷推理游戏忘记装小学生的某侦探。  新海空抬头看着白板,琥珀色的眼睛慢慢放大,思绪也慢慢飘散。有的时候说话能辅助思考,也能够得到别人的点评。  “我们重新梳理一遍四个死者出事的理由是什么。”  “第一位死者,大和智子,在出事当天一直加班到晚上十点,离开公司后不见踪影。凶手对她下手应该很容易。”  他提笔在大和智子的照片旁写下“晚归”一词。  “第二位死者,佐久津仁美,来大阪出差,工作结束之后同样已经很迟,应该是在回酒店的路上出事。”  “还是晚归。”服部提笔帮新海空写下那个词。  “第三位死者边上友奈在大阪旅游期间,一次在酒店里深夜外出,理由,未明?”新海空看向大泷警部。  大泷警部连忙上前补充到,“理由未明是因为边上友奈是一个人来大阪旅游的,她在出酒店时被服务员目击,但是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原因。”  “看上去和相原纪子出去的样子很相似啊,也是突然跑出去。”服部平次摩挲着下巴。  “确实,姑且认为她也是被人约出去的好了。”  新海空提笔,黑色的签字笔在白板上犹豫了一下,落了下去,在边上友奈的照片旁边写上“约”,接着顺手在相原纪子的照片旁也写上“约”。  “第四位死者相原纪子是被名义上的‘朋友’,实际上的凶手给约出去的。”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啊!柯南皱起眉。  “等等,不太对。”安室透提前说出了柯南想要说的话,并且比柯南更加敏锐地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除了后两个死者应该是凶手主动约出去的以外,前两个死者出事的原因都是因为晚归,这不是很偶然的因素吗?”  “确实,加班到深夜,这样的理由虽然普遍,但是它还是有不发生的可能性,也许今天晚上就不需要加班了呢?”服部挑着眉头质疑。  新海空摇了摇头。“你们不要忘记,这四起案件每一起都间隔整整七天,我更倾向于,凶手有自己确定的时间线,他到了那一天就一定要杀人,如果没办法从平时的习惯,比如加班、晚归之类的下手,那就直接把人约出来。”  “就像,后两个死者一样?”  新海空点了点头。  “有偶然就顺水推舟,没偶然也要把事情变成必然。”  “所以凶手的手上掌握着必定可以约出四个死者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就是侦破此案的关键。”  新海空找到了关键的突破口,整个人激动的眼睛发亮。  “但是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四名死者之间的联系?”安室透站在对面,泼下一盆凉凉的冷水。  “谁说没有”,新海空丝毫不服气,没有抛弃掉自己手里拿着的、敌视安室透的剧本,露出自信的笑容。“美术和改方学园,不就是最大的相似点?”  “你是说……”  新海空在相原纪子的姓氏相原上画了一个圈,在旁边写上“改方学园”。  “我们一直查不到这四位死者彼此之间的联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死者自己把联系抹掉了?而且不要忘了,四位死者,刚刚好全部都是二十六岁。” 第45章 “您觉得相对于传统的广告,这种参与度更高的抽奖模式是否利好贵社的业绩增长?”  ……  直到彼此之间的一问一答渐入佳境,新海空才抛出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  “读者寄过来的明信片会由杂志社作为第三方抽奖,贵社只会收到最后的中奖名单?”  “是的,为了保证公平性,我们只会拿到中奖者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相关负责人会把明信片连同中奖券一起寄给中奖者。”  新海空赞同的点了点头,笑着问:  “那我可以看一眼中奖名单吗?想知道中奖者的地域分布是什么样的,你们会有原本就住在大阪的中奖者吗?”  “您还别说,真的有大阪本地的人报名,估计是贪图旅行社提供的免费酒店、免费景点门票之类的吧。”  广田站起身从书桌上的一大堆文件里翻出一个红色壳子的文件夹,递给新海空。  新海空接过文件夹,里头只有三页半,一页有近三十个中奖者。全部按照左边联系电话,右边家庭住址的方式排列。  他装作潦草地翻了翻,只找到一个大阪本地住址的人中奖。  应该是本来贪小便宜的人就不多,中奖的人也就相应的少一点。  “所有中奖券都是你们负责发出去的吗?”  “对。”广田斩钉截铁的应声。“其实这个月的中奖券就是我负责寄的,大概在月初就已经寄出去了。”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商业宣传,杂志社那边和你们旅行社达到了双赢的结局。”新海空站起身,收起了原本就没有点开的录音笔。  “采访结束了吗?”  “是的,具体的采访可能到下个月才会放出来。”  广田如释重负的把新海空送出了贵宾室,站在门口招手说再见的时候估计是他这一个小时以来最开心的一刻。  ·  “新海警官,您刚刚进去干什么了啊?”  橘警官一脸好奇的凑到新海空面前,小声地提问。  “问了一些小问题,我已经有答案了。”新海空走到大街上伸手招停了一辆出租,打开后座的车门,右手推着橘警官的后背,左手还不忘护着她的头顶,将人送了进去。  “新海警官?我们不坐警车回去吗?”橘警官懵懵的顺着新海空的手,坐进了后座,边回头疑惑地问。  “看看现在几点了,橘警官,加班可不是个好事情。”  从东京过来的年轻警视背对着夕阳,举着手,右手的食指轻点戴在左腕上的手表。  笑容灿烂,声音温和,举止绅士。  “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和村上好久没见面了,准备一起吃个饭,橘警官也早点回去吧。”  他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纸币,通过副驾驶打开的车窗,递到前座的司机手上。  “欸?”  后座的门被啪地一声关上了。  橘警官用手撑着后座的玻璃窗,深褐色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窗外的新海空。  多好的上司啊,又年轻有为,又体谅下属。  西边的天空一片紫红,太阳将落未落的悬在半道,阳光如同被打翻的彩色颜料,肆意涂抹着。  ·  新海空坐到了警车驾驶座的正后方。  说是警车,其实是警察局的配车,最不起眼的那种。  “新海警官,我们去哪里啊?”  前座的村上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看着新海空。  自从新海空用那个他还没来得及查出来的“把柄”威胁了村上以后,这家伙变得谨言慎行很多。  “先去大川河上游看一眼。”  新海空透过椅背中间的缝隙,看着村上重新坐直了身体,启动车辆。  他也紧跟着点开论坛。他有一些猜测,必须马上验证。  漫画更新的时间一贯很快,这才短短几个小时,今天发生的内容也被传到论坛上面去了。  楼主:姐妹们,《八百八桥连环杀人案·上》看了没有,我怎么感觉空哥和透子的相处奇奇怪怪的啊!  望月:加一。好生疏,空哥讲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  新概念热爱:透子是不是还没有解释自己当时说的话啊,他当时被绑架的时候不是当着空哥的面说什么臭警察、波本之类的,他是不是没有解释→→于是空哥就真的把他当成什么乌七八糟的组织的成员了……  佳子:细思极恐。所以空哥把透子当黑方?刀子预警!  猴子山大王:都说了!不要互杀不要互杀!柯南里总共就没几个黑方,剧情推进全靠红方互杀!真的麻了。  仙人掌男孩:空哥不会之后一直都这么仇视透子吧,流眼泪了,本来还在期待空哥加入主线来着……  论坛上的这些人确实很敏锐。  漫画上没有画新海空和安室透的坦白局,直接跳到大阪这次的连环杀人案。  他给自己安了个排斥安室透的剧本,这么快就被论坛发现了。  下一秒,新海空看到了,更敏锐的人才。  g:不是,恕我直言,现在的论坛是都被新海空降智了吗?之前的绑架案人家可是毫发无伤!你见过哪个人被绑架之后一根头发都没掉就轻轻松松回来了?这很明显是新海空为了洗脱自己身上卧底的嫌疑,特地找人策划的一起绑架案啊!  这位g怎么又冒出来了,上次不是被封号了吗?还以为再也不用看见这个人。  不过这一回。g还真的是误会他了,绑架这件事可不是新海空谋划的,他也是受害者,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死了的那种。  新概念热爱:大哥你阴谋论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空哥当时被绑架有多害怕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脸白的,我可不相信是演技。还有,之前被封号了,现在怎么又跑到《八百八桥连环杀人案》的帖子下面狂吠。  江上捕鱼:就是说啊,当时如果不是哒宰救人,之后会发生什么还不一定呢。不是都实锤了是当年那个被打死的犯人金田元一的弟弟干的吗?怎么又怪到空哥身上?  g:好啊,要是说三年前的回忆,真的没有人看清楚吗?现场有两颗子弹啊两颗!除了警察以外还有一个人开枪了的!你觉得会是谁开的枪?新海空自带保镖的吗?  新概念热爱:啊,这……对啊,为什么有两颗子弹啊?  两颗子弹!  新海空瞳孔微微放大。  糟糕!他当时以为自己只有三天可活,对很多事情都不再那么在意。  两颗子弹这种东西要怎么解释啊,他该不会真的要帮别人背锅了吧?  g:真相只有一个,新海空就是黑方的,三年前他之所以敢拿自己当人质,是因为他早就知道酒厂的人会护着他!  g:不过是人家同事之间互相帮助刷刷业绩的事,还真以为人有多好心了,真是好笑。  十点才睡醒:港真,这件事真的很奇怪。多出来的一颗子弹……  看上去,两颗子弹的事情真的要变成绕不开的坎,在读者心里头留下一根不知道何时会彻底发作的刺。到底是谁啊,这么好心办坏事!  案件离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他想改也改不了。而在新的案件里再解释当时的事情,未免也太奇怪。  难道就要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吗?  新海空伸出手指泄愤般滑动着论坛的页面,忽然滑到最下面,露出一个长方形大小的打字框。  ?  他伸手点进去,里面竟然真的可以打字。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没有急着找系统询问,而是先在里面打上一行字,点击发送。  屏幕上的小圆球转了一圈,论坛上蹦出一条新的讯息。  警视厅之光:我有一个想法。  十点才睡醒:说。  琥珀色的演技:放。  我很抱歉:有话就放。  新一条评论发出去之后,后续的读者紧跟着往下继续盖楼。  他的评论不仅发出去了,还被看到了!  这波四舍五入不就是,他可以自己给自己洗地了?  新海空有点激动的坐直身体,刚刚打出来的几个字还被他按错键删掉了。  他十指翻飞,飞快打字。  警视厅之光:你们是不是都已经忘记太宰治了!太宰的任务不是负责抓那个异能组织的漏网之鱼吗?他怎么会放过金田元一?  新概念热爱:嘶,姐妹我懂你意思了。还有一枪是哒宰开的?  绿颜色的海:有道理欸!哒宰本来就是去抓人的,怎么会没抓到就走掉呢?我就是说啊,原来在这里等着。  仙人掌男孩:逻辑完全解释的通,哒宰远赴东京就是为了解决炸弹案,怎么可能事情还没办完就没下文了,枪是哒宰开的,迷惑解除。  g: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太宰开的枪吗?  警视厅之光:一定要杠的话,你不是也完全没证据吗?好歹我的推理用逻辑解释的通。  猴子山大王:对啊,如果是哒宰开的枪,我所有的迷惑就都解开了。管理员快点把那家伙封起来吧,好烦啊每天疯狂红眼空哥。  下面的评论基本上都是帮着新海空这边说好话的。  新海空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侧头看了眼窗外,车子已经还被堵在市区,晚高峰的时候人不可谓不多。  他都可以亲自下场,还愁引导不了评论吗?  前途一片光明。  被g的质疑一打岔,差点忘记最开始看论坛的目的。  42736:我必须要说,搜查课里面他们四个讨论推理案情的那一幕真的、太、帅、了!  向日葵大班:姐妹没听说过吗?工作的男人最帅,有脑子的男人最有魅力。点烟.jpg  今天也是快乐的一天:老贼还那么贴心的在柯南身后画了工藤新一的虚影,他们四个各执一词,各坐一端,脑力交流yyds。 第47章 “这种事情也说不准吧,也许在他们那种人眼里,名誉要比生死重要的多。”安室透坐在一旁冷淡的说。  “确实,当年那么干脆利落的转学,说不定也有这方面原因。”  “别的死者呢?没有找到她们的信息吗?”  “当然不是。我们找到了改方学园的美术社,打听到她们大概在五年前,伴随着整个学校的扩建,搬了新的社团活动室。美术社原来的社团活动室在旧校舍那边,里面的作品和资料都被保留的特别好。”  “我们在里面翻了几个小时,四个死者的画作都出现在其中!”  虽然是早就已经推测到的结果,但新海空还是作出一副震惊的样子。  他的声线刻意的带着一点颤动,“做过笔迹对比吗?可以完全排除同名同姓吗?”  “笔迹对比基本一致。可以确定那几幅画作就是出自这些死者之手。”大泷警部在一旁补充到。  “共同点找到了。”  十三年前,大阪改方学园的美术社发生了一起案件,涉案的人员目前来看包括四个死者,当时应该还是一年级新生。  案件发生之后,四个死者纷纷转学,短短一个月的学籍记录被完全消除。  她们走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都成长为很优秀的人才。  原画师、美术老师、室内设计师、文员,除了相原纪子之外,其他三个女孩子都依旧在挥舞着自己的画笔,展示着自己的才华。  十三年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她们重新回到大阪这个城市,并且在这里凋谢。  “看上去像是报复。”  “会不会是校园霸凌,当年的受害者或者是受害者的家属来报复?”安室透提出一个假设。  “很有可能”新海空在桌子上展开了大阪的地图。  “我和村上去走访了其中一个案发地点。考虑到当时的水速以及死亡的时长,发现地肯定不是死者落入水中的地方。”  “这是肯定的。”服部认可的点头。“抛尸的地点应该往发现地的上游去追溯,我们刚刚也讨论了这个问题。”  “大川河上的尸体应该是在大川桥甚至是更加往上的地方被抛下的。”  “唔,我对这些河流有过研究,大川河是其中水速最快的一条,确实有可能在大川桥就抛尸了。”  新海空抽出一只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了四个案发地点,接着又圈了案发地点上游的几座桥梁。  “按照水速、时间以及抛尸的难易程度倒着往上推,我们可以基本确定这几个有可能的抛尸地点。”  画完以后,新海空站直身体。  “这张图,你们觉得像什么?”  宽大的书桌上,纸质地图平平整整的铺开,四个关键的节点都被画上红圈,把整个大阪市中心,团团围住。  “如果和河流连在一起看,好像是,一个菱形?”服部绕着桌子转了一圈。  “完整的菱形。”  安室透眯起眼睛。  “那他岂不是已经杀完了?形状已经闭合了。”  四个死亡地点的河流完美的衔接在一起,圆融的感觉让人总有一种一切都已经结束的错觉。  “怎么会?”  新海空抬头看了安室透一眼,“这种猜测最好不要轻易做。在警方没有具体的证据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他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地图正中间的心斋桥上,却没有拿笔把那个地方画出来。  如果地图上的红线抽象出来,心斋桥在其中应该出于中间的位置。太巧合了。  作为大阪市中心的大型商圈,心斋桥更多时候以商业街的形式被人熟知,但其实在这条街上同样有一座桥。  “真是充满仪式感的报复。”  嘛,谁知道呢,还差一个。  不知道他在这个故事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背后,村上勉强站直身体,眼神无力的看着地上,背上满是冷汗。  ·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逐一排查相原纪子那一届的所有学生,尤其重点排查加入美术社的学生。”服部打断了原本凝滞的气氛。  “嗯,或许应该重点关注那些非自然死亡的?如果把时间限定在刚刚开学一个月的话,应该能把范围缩到很小的程度。”  “如果是这样的话,排查结果多久能够出来?”新海空看了一眼大泷警部。  对方痛快的说:“搜查课今晚全员加班,明天早上应该就能出结果。”  “那美术社这边算是推到底了。”服部丧气的坐了下来。“可以去找相原老师吗?我们也许可以从他那边入手,找到死者当年转学的理由。毕竟四个死者当中,只有相原老师人还在东京了。”  “应该不可以,相原如果想说的话,之前在警署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对方现在摆明了不想说。”  “新海警官!山润旅行社那边呢?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新海空像是一下子被提醒了,在白纸上写下一串地址和联系方式,递给大泷。  “大泷警部,请帮我查一下这个地址。”  调查地址对于警方来说再简单不过,全程用不了一分钟,大泷警部很快就带着结果回来。  “这个地址登记的人叫小野泽园,电话留的也是这个。”  小野泽园?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前不久才刚刚见过。  “新海警官,这个地址怎么了吗?”  啊!那个前台的女孩子,她衣领上别着名牌。  小野泽园,还是广田?  “大泷警部,我需要更加详细的报告,请把具体情况打印给我另外,小野泽园是否有男性亲属?”  大泷为自己急匆匆的跑过来而赶到有一些尴尬,连忙补充到:  “她父母前两年都去世了,只剩下一个舅舅,叫广田龙也。”  广田龙也,他今天下午去山润旅行社时碰到的那个经理。中奖券都是他寄的,他会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住在哪里吗?  下午他问广田,有没有大阪本地的中奖者时,对方却是那样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正常人在知道自己的外甥女贪了小便宜之后,无论怎样看待这件事,都不应该无动于衷吧?  等等,他脑海中的回忆突然具象化了那一束插在窗边花瓶里的白菊花。稚嫩的菊花沐浴在透过玻璃窗洒下的温和阳光里,洁白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  线索全部串联上了,凶手就是广田龙也。  “可以抓人了。”  “嗨!啊???”大泷警部迷茫的看向新海空。  “新海警视?”  “新海警官,你发现了什么吗?”  新海空站起来,正面对着大泷警部。  “搜查课不用加班了,直接去查广田龙也有没有什么儿子或者女儿。”  另一边不知不觉间已经趴到电脑旁边的服部平次,从笨重的显示屏背后探出脑袋,一脸凝重地说:  “广田龙也,他曾经有个女儿,十三岁那年失足落水,死了。”  ·  搜查课几乎全体出动去抓捕广田龙也,撑不住的几个留在警署的宿舍里休息。  警署这边非常贴心的给新海空、村上、安室透甚至是柯南和服部都准备了临时宿舍。  新海空今天从早忙到晚,一直转个不停,现在就没跟着一起去抓人。  他现在只想回到分给他的临时宿舍,在那里面睡它个昏天黑地。  每次一有大案子,为什么总是要熬夜啊真的是!  但是村上还拉着他下衣摆,不让他离开。  他小声的询问,“新海警官,你说过会帮我的……”  新海空回头,嘴角拉平,有些不耐。  “我没有帮你吗?凶手马上就要被抓到了,你不用死了啊。”  “是,是这样的”,村上一个劲儿地埋着头,“但是,当年的事情……如果凶手被抓到了的话,不就会……”  人心不足蛇吞象。  晚上的时候央求着自己帮忙,只要保住他的小命就好。  现在又想要当年的事情不爆出来,保住自己伟光正的警察外衣。  但是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新海空被村上的无耻程度气笑了。  “你忘记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了吗?当年的事情就算爆出来了,你也已经‘死’了,难道警视厅还会追究一个‘死人’的责任吗?”  “新海警官,我不想‘死’。”村上抬起头,黑暗中他的眼睛好像亮起的荧光。“我还想当警察。‘死’了就不能再当警察了。”  新海空脸上的笑容隐去,声调没什么起伏的说:“所以你想要违约了?”  之前在大川桥上,新海空借助漫画,以及村上正基一炸就露陷的表现,基本倒推出了事实。  十三年前的案件中,村上正基应该也参与其中,甚至他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等待着的第五人。  并没有人调查过,村上正基的名字是否出现在美术社,但是从他那不打自招的反应里就能够窥见一二。  太宰治之前能够掌控这个小警察,靠得很有可能就是十三年前的这一起案子。  村上正基越是心虚,就说明他在广田龙也女儿的死亡中所要负的责任越大。  之前,新海空并不清楚真相,只是简单的拿凶手的报复去威胁村上,要求村上配合他假死。  村上正基在之前的绑架案当中,只是简单的配合了太宰治的一部分行动,用电话引诱新海空出来,其实具体的情况、太宰为什么针对新海空,他是一概不知的。  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没什么用处,当然也没什么威胁。  如今公安紧盯着村上正基,新海空原本准备把人打包送回酒厂,给酒厂培养个新人才。 第49章 “这种事情,估计要等抓到犯人之后,才能够知道吧。”柯南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窒息也毫无想法,无奈的叹了口气。  “确实,也不知道大泷警部他们怎么样了。如果说四个死者都已经杀死了,犯人该不会就此逃亡,消声觅迹了吧,那个东京的警官今天下午去调查的时候不会惊扰凶手吧!”  服部害怕的站定在原地。  但是比他脸色更差劲的柯南。  “喂,服部!”  “嗯?”  “为什么我们都会认为,犯人已经杀完了?”  “就因为河水已经形成闭环了吗?”  服部震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柯南,“不是已经一条河抛一个尸体了……”  “如果凶手杀人真的在追求‘仪式感’,怎么会在画完菱形之后就停手?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不应该是正中间的那个吗?”柯南神色凝重的抬着头,看向服部。  “工藤!”  服部忽然回想起他当时查到的资料,“你还记得广田龙也溺死的女儿吗?警方当时差一点立案调查,但最后还是以失足落水结案。”  “她落水的地点就在市中心的心斋桥!”  ·  柯南和服部平次在深夜的街道上一路狂奔,他们所在的酒店距离心斋桥其实只有几条街的距离,但是先前回酒店时,在路上确实耽搁了太多时间。  等到他们赶到心斋桥那座桥上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桥上仰面躺着一个男人,血迹从他腰间、从他身下一点点流下来。  “报警,先报警!”  服部冷下一张脸,先打开手机报了警。  柯南已经凑了上去。  死者的那一张脸比证件照上的要苍老许多,或许这么多年失去女儿的生活真的过的很艰难。  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竟然挂着一丝微笑。  “一般的死者临死之际不是应该挣扎、痛苦,露出狰狞的表情吗?”  “不知道,太奇怪了。”  服部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套,递了一副给柯南。  柯南戴上手套,绕开死者腹部插着的那一把刀,开始上下翻看死者的衣服。  服部同样蹲在另一侧检查。  “喂!工藤,你看这个!”  服部从死者右边的衣服口袋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黄纸,上面用朱砂勾勒出奇怪的花纹。  另一侧,柯南同样从衣服口袋里找到一个注射器,里面的药剂还没有用掉。  “他是来杀人的!”  柯南明白过来,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他是过来杀人的。注射器里面就是那个药,这个符纸,你知道一种刑罚吗?”  服部对上柯南的眼睛,又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瞬间明白过来,吓得想要把手上的纸丢在地上,又怕污染证物,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难怪没有伤痕。”  “先给人注射致麻剂,让人无法动弹。”  “再用浸湿的纸一层一层的盖住人的口鼻,人会慢慢窒息而死,死的时候极度痛苦,但没有半点伤痕。”  “好狠毒啊,他这是让人眼睁睁、活生生、备受折磨的死去。”  “还用的是符纸,也不知道这些符纸上面画的花纹有什么作用。”  “有这些东西,说明他应该是来见下一个受害者的,对吧?”  柯南皱紧眉头,点了点头。  “他是来见下一个受害者的,但是人呢?是受害者反杀了凶手吗?”  “不,不对,你看这把刀插进去的姿势。”服部伸手比划着,眉毛皱成一团。  “他是自己插的这把刀。”  “自杀?”  柯南低下头仔细看,果不其然,沾满血迹的右手,刀具奇怪的方向,更像是凶手自己插进去的。  他站在原地,冰冷的风让他的脑袋冷静了些许,深夜的寂静让人耳鸣。  奇怪,服部怎么还不说话啊?  他抬起头看向服部,对方目光痴痴的望着河水。  “喂!服部,你在看什么啊!”  “工藤”,服部伸出手指着河水,“你觉不觉得河水的颜色有点奇怪……”  什么啊,广田龙也的血再多,也没有到把河水染红的地步吧喂!  柯南个子比较矮,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到河水,他凑近了桥梁边上,用手撑着朝下看。  两岸的路灯各自照出一部分河水,中间照不到的部分一片黑暗。  在黯淡路灯的点缀下,河水泛着粼粼波光。  不需要细看,也能看出河水中带着一丝暗色。  离河水更近的距离,使柯南能够看见一些服部看不见的东西。  就比如说——桥下的浅滩。  桥下的浅滩上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黑色的大衣和裤子浸润着血液,浑身上下都在流血,当然,最严重的还是撞到岩石的后脑勺。  大量的血液顺着河水往下流,半片河都被染的微红。  ·  一贯姗姗来迟的警车,拉走了凶手和最后一个死者。  这一出连环杀人的大戏落下帷幕。  其实从现场能够得到的结论很明显——  警方在村上正基的手机里找到一条半夜十二点发送的短信,内容是发给一个名叫‘波本’的人,要求对方两个小时以后来心斋桥收尸。  看到这一条短信之后,大家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  原本还可以猜测是不是村上在和凶手搏斗的过程中失足掉下桥,但现在村上正基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人。  紧接着他们又在村上手机里发现了一条被删除的短信记录。  经过技术科人才的复原,这条短信的内容是约广田龙也半夜十二点时在心斋桥见面。  与之相对应,警方很快就又从村上的衣服口袋里搜出了一把小刀。  事情变得很清晰,村上正基深夜约出了凶手,提前带好小刀准备杀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凶手反杀。  服部平次在搞清楚这个从东京来的菜鸟警察的名字之后,也就相应的想起了他之前在改方学园学生会干部记录册上看到的那行字。  【村上正基-学习部副部长】  十三年前那起未知的案件,参与者不只是已经死去的四个死者,还有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村上正基。  村上出于心虚,想要让凶手彻底闭嘴,掩埋自己当年的罪恶。  于是约出了广田龙也。  而凶手广田龙也,在村上约了他之后,同样是有备而来,想要杀死十三年前害死他女儿的最后一个犯人。  他们在石桥上发生了打斗,不知道为什么,广田龙也竟然略胜身为警察的村上正基一筹。  但毕竟是兵戎相见,广田原本准备乘其不备打药的计划失效了。  于是他就干脆利落的把人从桥上推了下去。  村上正基摔死在乱石堆里。  在杀死最后一个参与者,彻底为女儿报完仇之后,广田龙也仰躺在冰凉的、女儿当年死亡的那一座桥上,凝望着漫天繁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那漫天繁星中有没有一颗是他女儿的眼睛。  ·  然而安室透的脸色自亲眼看到村上正基的尸体之后,就没有好过。  第一个跳到他脑子里的念头就是,假死。  酒厂的常规操作了。  m意识到新海空的监视,意识到警方的人已经盯上他了。  于是他借着这个好机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具尸体,装扮成村上正基的模样。  然后彻底抛弃掉村上正基的身份,假死走了。  接着他意识到了不对,m难道不怕警方后续的检查吗?他是有多勇,才敢这么做,不是谁都用蓝染那种镜花水月的能力。  那么死掉的人就真的是村上正基。  一个全新的、极度恐怖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之前以为的‘村上’,不是真正的村上正基,而是披着村上壳子的m。  真正的村上正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校毕业的青年警察,他在十三年前做错了事,并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组织或许正是利用这一点,才能够抓走真正的村上正基。  然后狸猫换太子,让m借着他的身份易容进警视厅卧底。  m在被发现之后不仅从容撤离,还重新搬出了十三年前的事情再利用。  甚至是就在此地,就在心斋桥,残忍的杀害了真正的村上正基。  这一个猜测远比前一种可能性大。 第51章 这一切基本符合安室透的猜测。  身体瘦弱应该是长期被绑架,精神状态紧绷……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摧残。  m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取代了村上正基,最起码在特别搜查本部的时候,出现在警视厅的就已经是m了。  而这个极度危险的家伙,现在已经脱去笨重的外壳,飞向更广阔的天地,且不知何时,还会再一次降临。第45章 八百八桥杀人案6  村上正基这一死,把自己从东京警视厅调过来的废物点心,变成了英勇抗击匪徒直至生命最后一刻的英雄。  也算是全了对方想要伟光正警察身份的梦想。  新海空办事一向如此周全。  事实上不只是村上正基,新海空本人,也因为只花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成功侦破了困扰大阪警方一个月的连环杀人案,而再次被媒体奉若神明。  这一次夸人的不仅是东京的新闻媒体,大阪本地的各大报纸也纷纷刊登了新海空穿着警服的照片。  新海警视的流量又是一波暴长。  甚至有一些蹭流量的花边小报把新海空穿着警服的照片取名为制服控的天堂,放在了杂志内页,占据一整页的篇幅,边上还配着行小字——警视厅最帅的男人。  宣传搞的扣扣搜搜的,但也不妨碍天真不知世事的女高中生们对着这家伙的照片犯花痴。  哪怕是柯南,看到这样的杂志,也忍不住扣出了一座布达拉宫。  他强烈制止了兴高采烈拿着报纸要去嘲讽新海空的服部平次,并且为了对方的生命安全,彻底销毁了这份杂志。  ·  忙碌了一整天最终一无所获的大泷警部,带回了改方学园国中部的美术老师,相原雄。  对方在得知广田龙也就是杀死自己女儿以及其他三个死者的凶手之后,怔愣了好一会。  他依旧维持着原本文雅的外表,但是深陷的眼眶、一连几天都没来得及刮掉的胡子都宣告着这个人的内心并不如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没有一个父亲愿意看到自己女儿的离开。  切肤之痛莫过于是。  警方试图从他口中撬出十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严格来说警方并没有抓捕令,相原雄最多只能算是证人。  事实上其他三个死者、甚至是村上正基的父母,都只能算是证人,在他们不愿意的情况下,警方也没有办法问出十三年前的事情。  广田龙也他女儿的案子早就已经以意外身亡结案了。  没办法再翻出来问清楚。法律有的时候难免留有遗憾。  在警方的长达一整天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相原雄终于‘交代’了十三年前发生的事。  根据他的供述,十三年前,改方学园还没有美术部。  一年级新生中有一位名叫佐久津仁美的女孩子,她家境富裕,又非常热爱画画,于是申请自费,建立了改方学园的第一个美术社。  大和智子、边上友奈、相原纪子以及广田龙也的女儿都是当时美术社的第一批成员。  这群有着相同兴趣爱好的女孩子,很快就玩成一团,一周几乎会聚在一起好几次。每次都会相约一起写生,而且每次都会约定一座桥梁。  大阪是水都,水路纵横交错,桥梁不可胜数,古有“八百八桥”的美称。  不知道是谁最先提出,总之,她们有了一个宏愿,想要一起画完大阪的每一座桥梁。  转折点发生在开学二十几天后,有一天下午,她们照常聚会,把地点定在了市中心的心斋桥。  但是相原纪子回来的比以往要迟很多,回来时浑身湿漉漉的,满头满脸的泪水。  相原雄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但是无论他怎么问,纪子都死活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天晚上,纪子在卧室里反反复复的做噩梦,几乎每隔一会儿就要喊爸爸、爸爸。半夜里就发起了高烧,被送到了医院。  病好以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去学校上学,吵着闹着要转学。相原雄没有办法,只能帮女儿把学籍转到了她小姨在的城市。  不仅如此,从那之后,年少时噩梦如影随形,相原纪子再也没有拿起过画笔。  她彻底放弃了原本热爱的美术,走上与之毫无关系的另一条道路。  在相原雄的讲述中,四个女孩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广田龙也的女儿在十三年前意外失足落水,最好的朋友当着自己的面离开人世,年幼的女孩子们全部都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各自转学,离开大阪这个伤心地。  如果根据相原雄的供述,去推测广田龙也的杀人理由,那么广田就变成了一个自从女儿死了以后,就心理变态、一心想要复活女儿的疯子。  他四处寻访,无论是五行八卦、神仙道术,还是佛法天主,只要是有关生死的,都要去了解。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样的歪门邪道,利用女儿最好的朋友对他这个父亲的信任。  将当年目睹女儿死亡的四个女孩,逐一约出来,把她们用符纸害死,再一一抛尸在特别的地点。幻想着这些死去的女孩子能够带回他早夭的女儿。  可怜的女孩子们不仅在当年遭受了失去最好的朋友的痛苦,在十三年之后,充满信任的跑出来见昔日挚友的父亲,却惨遭杀害。  手段之恶劣,令人发指。  故事叙述的很完整,也很催人泪下。  多么动人的友谊,多么伤感的故事。人生中就是这样充满意外和遗憾。  至少橘警官在一旁已经是泪水连连。  与她的表现截然相反,服部平次在一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用肢体语言生动的表现了自己对相原雄胡扯的反抗。  他表现的远没有最开始时,那样尊重他的老师。  所有警察都注意到,在相原雄的叙述中,原本该在十三年前的案件中必然有着重要关联的村上正基反而神隐。  “那村上正基呢?你还记得他吗?”大泷警部追问到。  相原雄疑惑地抬起头,“村上正基?你是说那个媒体里和凶手搏斗后意外死亡的警察吗?”  小小的审讯室里,警察们面面相觑。  确实是他们最先隐瞒村上正基的真实情况的。  但是后续媒体竟然把村上抬到神坛上,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相原雄表现的像是完全没见过村上这个人一样。  大泷警部硬着头皮追问,“村上警官当年也曾经就读于改方学园,你不记得他了吗?”  相原雄努力回忆了好久,终于从记忆里重新翻到了这个人。  “是个很乖的孩子吧,特别爱学习。我还记得他在美术课上也偷偷写作业。”  “而且胜负心特别强。那一届最聪明的孩子就两个,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相原雄的脸色有点难看,顿了好一会。  “还有一个是?”  “就是那个疯子的女儿。”  “我真后悔当年让纪子和她交朋友,如果当年没认识她,现在纪子也不会死!”相原雄的眼睛里迸射出仇恨。  情感很充沛,这一段临场发挥大概是出自真情实感。比前面的故事要真实多了。  新海空环抱着手臂,问了最后一个,也是他唯一感兴趣的问题。  “相原老师,那你为什么要删掉相原纪子的学籍记录,又为什么要帮着其他三个女孩子删掉那部分记录?”  “照你所说,十三年前的广田龙也女儿的死与你的女儿毫无关系,与其他三个女孩子也毫无关系,那你为什么要删掉她们的学籍记录呢?”  相原雄顿了一下。  较浅的肤色使他憋红了脸,好一会才想到该怎么开口。  “纪子她一直一直做噩梦,最开始我也只是想让她转学而已。”  “是佐久津的父母,他们两个都很厉害,很有钱。说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沾染上有可能变成污点的东西,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永远忘记在改方学园发生的事情。”  污点。  相原雄的头低了点,脸色通红,“他们给了我很大一笔钱,让我删掉佐久津仁美的学籍记录。我当时想,删一个也是删,删四个也是删,就去询问了其他两个人的父母,他们都有同样的需求。”  “于是我就……”  新海空放下手里的纸、笔,厚重的本子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新海警官?”橘警官担忧的看向新海空。  “之后的笔录麻烦你来做吧,橘警官,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新海空走出审讯室的门,从背后把门带上。  他靠在冰凉的门板上。  感觉这一切都非常无聊。  ·  大下午炙热的阳光把玻璃窗户烤的温热。  穿着灰色羽绒服的青年靠在玻璃窗上,眼睛闭着,用脸颊贴着热乎乎的窗户。  呜隆呜隆的火车声不绝于耳,火车的震动带着他贴在窗户上的脑袋一起轻轻摇晃。  舒服的让人很快陷入梦里。  “先生,您需要矿泉水是吗?我们马上就送过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乘务员的轻声呼唤,打断了新海空的酣眠。  本以为趁着工作日列车上的人不会很多,还能够睡一小会的,结果还是被吵醒了。  新海空无奈的捏了捏眉头,用力敲了敲难受的脑袋。  他的作息一贯正常,很少有熬夜的时候,那天晚上为了破案,总共加在一起大概睡了三个小时,真的要累死了。  即使后面补眠,还是没有缓过神。  大阪的连环杀人案很快就结案了,杀人犯广田龙也的自杀也使得警署省去了许多必要的程序。  就连村上正基也意外身亡。  他去大阪出差的全部任务都完成了,就麻利的向东京那边发了申请,结束自己的这次出差,坐上了返回东京的列车。  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拥有一个舒适、安全、稳定的列车之旅,他从安室透那边旁敲侧击打听到柯南他们回程的时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  啊,这就是安全的气息!这就是自由的气息!这就是从漫画上消失的快乐。 第53章 难道是酒厂的其他人在联络他?  琴酒好像说过,如果有其他人给他派任务,可以不用理会的吧。  在新海空犹豫的时间里,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但是对方显然很是着急,又是一通电话拨了过来。  姑且接接看吧,说不定是哪个不认识的人找他有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新海空接通电话。  “新海警官!你是不是已经坐上了下午一点整从大阪火车站出发,目的地是东京的列车?”  电话那一头传来一道完全陌生的青年男音,对方清冽的嗓音满含焦急,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紧迫的气氛。  是谁?  新海空保持电话接通的状态,再次瞥了一眼手机号码,确认自己确实没见过这串号码。  他确实是乘坐的确实是下午一点整的列车,原因是他打听到柯南他们会坐下午两点半那班。为了以防万一,他趁早跑了。  对方又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敌友不明。  “你好,你是谁?”  新海空尽可能控制住自己想要质问的心情,温和地问出这一句话。  电话另一头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新海空可以清晰的听到对面陡然加快的呼吸声。  “我,我是工藤新一。是一名侦探。”  男声一开始有点局促,但很快又找回了那种编瞎话的自信。  “柯南他就在我旁边,新海警官,你的电话是柯南告诉我的。”  话音刚落,另一头又响起了柯南的声音。  “新一哥哥,新海警官接电话了吗?”  孩童音被可以拉长,从相对远一点的地方穿过来。  “接到了。新海警官,我有事情和你说。”又切换成工藤新一的声音。  搁这和他演双口相声啊。  “请问有什么事吗?”  工藤新一没事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新海空面色凝重的把论坛的主界面往下拉,试图刷新论坛。  该不会,千逃万逃还是逃不过……  “新海警官,来不及多说了,我们在大阪车站抓到了一名正在安装炸弹的犯人,但是据他交代,您所乘坐的那一辆列车上已经被安装了炸弹!”  和电话那一头急切的声音相对应的,论坛最新一条帖子终于也刷新出来。  [置顶:《列车站的炸弹犯》——小侦探发现炸弹,新海空被困列车。]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新的案件在火车站发生了,他竟然成为被困住的主角!  就离谱!  炸主角在的火车站不就够了吗?  他只想休息啊!  “新海警官,您在听着吗?”  电话那一头,“小侦探”还在急切的催促着。  “我在,工藤,是吗?”  新海空飞快往下滑动论坛界面,跳过了读者的尖叫和彩虹屁,目标直指最新一期的漫画连载。  “是——”  “工藤,麻烦你用最简短的语言告诉我前因后果,以及炸弹被安置在哪里?”  一边和电话对话,另一边新海空转过头面向一直坐在他隔壁的乘客。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一头张扬的金色头发,五官出众,典型的外国人长相。  不知道麻烦对方可不可以,但是现在情况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您好,可以请您帮我去叫一下乘警吗?”  新海空用没拿着电话的另一只手掏出放在衣服口袋里的警官证件。“我是警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金发青年愣了一下,天蓝色的眼睛深深的看了身旁的黑发青年一眼。  “您听得懂吗?”新海空多问了一句,确认情况。  金发青年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朝着列车前部走。  新海空顺势转回目光,开始飞快往下滑的论坛,终于滑到了连载着漫画的那一部分。  手机另一头,工藤新一也开始磕磕碰碰的讲述事件的经过。  “我,我是说柯南,柯南和毛利、先生他们一起坐车回东京,在列车站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他的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箱子。”  漫画上,想要上厕所的柯南一个人单独走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佝偻着背的中年男人,对方满脸油污,阴沉沉的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左手提着一个黑色大箱子,右手上也蹭着黑色的痕迹。  “服部联系了大泷警部,带人抓到了那个人,那家伙是个刚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犯人,据对方交代——”  漫画赏的柯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来送他们的服部平次,大泷警部刚好也在车站附近办案。  “他已经成功在上一辆出发的列车上安装了炸弹!”  漫画上,那个男人露出疯狂的笑容,夸张的笑容占据了整整一张的篇幅。  伴随着一角犯人的回忆,一个黑影徘徊在列车中部的某一个车厢,那熟悉的内部装饰,让新海空不自觉捏了一把汗。  果然,下一格漫画上,最顶上的车厢号码好像是——7!  新海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让前后座的人都回过头诧异的望着他。  “新海警官!柯南告诉我你也在那辆车上。大泷警部他们还忙着审问犯人,服部那边传过来的最新消息是——炸弹被安装在七号车厢。您能够找到炸弹在什么位置吗?犯人一直不肯说出他设定好的爆炸时间!”  电话另一头,工藤新一的声音愈发急躁。  新海空大步走到车厢最前端,回过头环视这整个车厢。  前后总共二十排椅子,如果炸弹设定的时间还充足,他们应该能成功找到炸弹。  但是找到了炸弹又怎么样!  他不会拆弹啊!  上一次在东京塔上,负责拆除炸弹的从始至终都是柯南。  他只负责在旁边当花瓶,用从松田阵平那边听到的术语,装模作样的指挥罢了。  现在列车上不可能有人刚刚好会拆除炸弹吧,不知道离下一站还要多久。  那个跑去叫警察的金发男人刚好从前一个车厢往回走,他身后跟着一个乘警。  两个人的身高相差不大,乘警不太费力的从金发男人的身后探出头,一脸惊讶与疑惑的看向新海空。  新海空的目光越过两人,直直看向自己所在车厢前部的号码牌出,上面用黑色深深画着一个阿拉伯数字——7。  !  炸弹就安装在他所在的七号车厢!柯南的死神光环辐射范围要不要这么广!  “您好?请问是您——”  “我是警察。”  黑发青年面色冷凝,声音里带着镇定,伸出手展开一张证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东京警视厅·新海空警视。  证件上的照片意气风发。  新海空凑到乘警耳边,压低了声音。  “我接到大阪警署那边的消息,有人在七号车厢里安装了炸弹。”  原本还在认真看着证件的乘警震惊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  在乘警即将由于过度吃惊而叫出“炸弹”之前,新海空提前预判,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对方的嘴巴。  车厢就这么点大,一旦乘客得知车厢里面有炸弹,慌张的情绪会迅速蔓延到整个火车,到时候一切都会失去控制。  “是,炸弹。”  新海空侧过身子,示意乘警进入车厢,边顺手拉住了两个被他们三人堵在车厢门口的乘务员。  青年警察正对着所有人,站在车厢最前面,展开了自己的证件。  用尽可能大的声音说到:  “各位,我是警察。我刚刚收到线报,有人私自携带危险药品上车,请大家不要携带任何行李,立刻有序离开这节车厢,这两位乘务员会带大家分别前往后面的车厢。”  “在检查结束之后,各位将会重新返回这节车厢。”  两个乘务员一脸懵,但是碍于新海空高高举着的警官证件,还是乖乖照做。  幸好大约是因为工作日的缘故,这节车厢上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多,人群疏散的也很快。  之前去叫乘警的金发男人倒是还留在原地。  “这位乘客,感谢您之前的帮助,但是现在您可以离开了。”  新海空礼貌道谢。  “没关系,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忙。”金发男人眨了眨眼睛,像玻璃珠子似的蓝色瞳仁直白的看向新海空。  新海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外国友人倒是很乐于助人。  “好吧。”  新海空不再理会他,转头对还在抖抖索索的乘警交代到:  “从现在开始,我们一人检查一边,行李箱、包裹、纸箱甚至是椅背、椅子下面全部要检查。”  乘警一边抖抖索索,一边深深的点了点头,很明显是强撑出来的镇定,真让新海空担心这家伙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这位先生,拜托您帮着乘警先生一起检查吧。” 第55章 新海空很清楚自己能力的极限,这个炸弹一看就是他不可能拆得掉的。  不能移动炸弹,所以炸弹不能离开火车。  火车不能停下,所以群众不能撤离。  炸弹所造成的巨大威力不仅仅是炸毁一个车厢这么简单。  它所产生的冲击波会使得整辆列车都受到冲击。  所以继续留在火车上就是必死无疑。  不是他吐槽,这个炸弹就离谱!  为什么死神小学生碰到的是红蓝二线智障版炸弹,他碰到的就是究极进化恶魔地狱级炸弹。  能不能像电影里那样,把所有人转移到前面六节车厢,然后把车厢之间的连接断开呢?  新海空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呢喃出声。  “不可以的。警官,动车组是分散动力系统,在运行状态下车厢之间是自动绞合状态,如果要断开车厢,就得先停车。而且车厢一旦断开,七号车厢的发动机应该就会停转。”  乘警显然要更熟悉列车的操作,否定了新海空的提议。  断开等于发动机停转,发动机停转即爆炸。  所以这条路走不通。  那换一条呢?  如果降低列车的车速,然后让车上的乘客跳车呢?  他看了一眼窗外,火车的底盘很高,和地面有一定距离,即使是从三轮车上跳下去,砸到这样的砂石地上,也会受伤。  如果不能跳下车,那能不能跳上另一辆车呢?  他们可不可以从这一辆火车上安全的跳到另一辆火车上?  火车不像轮船并排时会因为压力差相撞,两辆火车并排行驶,因为自身惯性和铁轨的限制,并不会产生碰撞的危险。  而只要他们的速度都维持差不多的状态,速度又足够低,压力差会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从一辆车到另一辆车上虽然有危险,但是绝对是可以办到的。  但是只剩下半小时了,警方真的来得及调一辆最近的列车到这里吗?  不管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新海空抽出电话攥在手里,把黑色箱子重新推回原本的地方。  “你——”  一旁站着的金发男人发出一声惊呼。  新海空抬头,正对上对方冷冰冰的蓝色眼睛。  这可和新海空刚刚捕捉到的,男人话语中泄露出的那一丝焦急,完全不匹配。  半跪坐在地上的黑发青年虽然位置很低,但是黑色眼睛微微眯起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气势亦不容小觑。  即使是低看高,也丝毫不落下风。  金发男人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神情,若有所思的问道:“警官,你不拆弹了吗?”  新海空干脆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拆弹。难不成你会?”  金发男人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缝隙,似乎完全没想到新海空堂堂一个警察,竟然会这样讲话。  他硬生生被噎住了。  这个从大阪上车起就一直坐在他隔壁的男人,不太简单。  他好像是蓄意接近自己的,看到炸弹时的反应也不太合常理,还有那个奇怪的工具……  但是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了,新海空用最简洁的话语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松田阵平。  对方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刚好有一辆列车就在另一条轨道上,距离他们还有一小段距离,马上就能追上。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为了方便接下来的行动,新海空带着乘警把列车后半部分的人一一转移到前面的车厢,尽可能达成所有人都待在前两节车厢的结果。  如果炸弹真的爆炸,前两节车厢受到的影响应该是最小的。  现在,一切都要看警方之后的行动了。第47章 二炸新干线2  每个车厢的座椅数量有限,多出来的人乱糟糟团在一起,或是嚎哭、或是咒骂、或是恐惧不知所措。  紧张压抑的气氛笼罩在车厢上部,死亡的气息如同恶灵追逐着脚跟而来。  新海空当时在把所有人往前两节车厢赶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愿意挪动。  原本的借口到了这种时候肯定已经没有用了,他迫于无奈说出了七号车厢有炸弹且现在列车无法停止的事实。  慌乱的人群在刹那间失去了冷静,将当时站在正中间的新海空当成了主心骨,跟随他来到前两节车厢。  但是现在,稍微平复一点的人们意识到了炸弹到底意味着什么,被压抑的情绪如同绷得过紧的弹簧,反弹剧烈。  各种声音如同凿子一样垂着新海空的脑子,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拉来了远野幸一,也就是之前那个乘警来维持秩序、安抚民众。  自己乘机逃到了驾驶室里休息一下。  一进驾驶室,新海空的目光就凝固在驾驶员面前的仪表盘上。  仪表盘上用鲜红的数字显示着当前时速,120公里每小时。  “怎么会这么快!”  日本动车能开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先前我们为了尽快到达最近的车站,在有意识的加快速度。平时我们不会开这么快的。”  驾驶员此时还坐在驾驶座上,他一边盯着仪表盘,一边解释到。  “总之先减速吧,这么快的速度先不要说能不能跨越列车了,恐怕另一辆列车能追上我们都不太容易。”  新海空看了一眼车窗外的环境,他们行驶在右侧的轨道上,如果那辆列车能够赶上来,会出现在左侧的轨道上。  只要发动机不停转,炸弹就不会被引爆。  “可以降到15公里每小时以下的速度吗?”  这样缓慢的如同老爷车遛弯的速度,即使是跳车都只会受点轻伤。  两辆列车之间甚至可以搭上栈桥,让所有乘客过去也就简单很多。  “不可以的警官!”驾驶员一边把推拉杆往回掰,一边小声反驳。  “这辆列车上有列车速度自动控制系统,一旦列车的速度降到30公里每小时以下,系统会自动判断为进站状态,即使驾驶员不手动停车,系统也会自动制动,让列车停下。”  “所以最低速度也要在30公里每小时以上?”  驾驶员点头如捣蒜,脸倒是依旧朝着前方。  在他后面只能看到一个乌黑的后脑勺上下摇摆。  新海空皱了皱眉。  他琥珀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浅薄的雾气,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即使一直在减速,列车的行进依旧很快,现在已经开到高架桥上。  车窗外只有飞快流动的电线和交替更换的电线杆。  枯燥乏味,又让人眼晕。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他原本的预期是列车的车速能够最起码降到二十公里每小时。  当两辆列车并排时,中间部分的气体流速变快,人很容易从车厢内被气压推出去。  如果车速很低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并不会很严重,属于人凭借手拉着车厢门可以完全抵挡的程度。  但是现在,列车的系统一旦检测到瞬时速度低于30公里每小时,就会停车,为了避免停车,他们起码要把时速提到35公里每小时以上才比较保险。  这样的速度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完成新海空的计划,只是难度和失足掉下去的风险都会变大。  运一两个身体健壮、四肢发达的成年人倒是还好,要想运送全车的旅客,恐怕很多人根本不敢跳。  连他自己在跳之前恐怕都要思考一番,更不要说他刚刚一路走来看见的老人和小孩。  这个计划的风险太大了,难道就要这么作废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流动,新海空的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浮现出自私的想法。  三十五公里每小时的时速,确实有可能筛选出一批根本跳不过去的人,但他自己是可以跳过去的啊。  剩下没有跳过去的人,在第一二节 车厢,也未必会受到多么大的冲击——炸弹到底有多大的威力,还没有人知道。  这个计划足够可以保证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而扪心自问,他来到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不都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而已吗?  车上的这些人和他非亲非故。  如果是松田阵平断了腿在车上走不了,他或许还会多考虑一下他们之间难得的友谊,但是其他人……  他一贯不是那种愿意拯救所有人的大英雄。  他和松田不一样,这一点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很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质疑这个计划的必要呢?  黑发青年挑了挑眉,露出一丝自嘲的笑。  难怪说伪君子装的多了,行事和思维方式也会开始往真君子的方向靠。  假警察装的太久,倒真把自己当成是救世主了。  就算他真的这么做了,论坛那边,顶多给他扣一个思虑不周的帽子。  毕竟这可是突发事件,他也是受害者。  只要他到时候象征性的推拒两下,把前几个跳的机会让给别人——事实上他本来也想让人先帮他试一下成功的概率如何。 第57章 他环顾整个车厢,还剩下的一对老夫妇,一个畏畏缩缩的中年妇女和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这两个好像也是夫妻,此时正互相指责到底为什么要跑出去旅游。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看到之前坐在他旁边的那个金发青年。  去拆弹的那位大叔也一直没有回来。  未知的局面让他隐隐有种失去掌控的担忧。  “新海警官!快点过来!”对面的警察开始喊他。  新海空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还剩下最后三分钟。  他最后看了一眼车厢里完全没有胆量往那边跳的人,将剩下的几个绳索留给了车上的人。  新海空扶着车门的栏杆,正准备借着气压差所产生的细微推力往对面跳时,对面的列车忽然加速!  一瞬间产生的压力让他整个人往车外一扑,在下落的过程中,新海空下意识仰起头,惊疑地目光看着陡然加快的列车和早已远去的车门,左手一滑,没抓住栏杆,整个人向前倾倒。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视线从列车的车厢壁落到了砂石路上,一块溅起来的小石子撞到他的脸颊,疼痛感让他半闭上眼睛。  无力伸出去的手臂差点点垂到地上。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落入两车中间的铁轨。  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人拦腰截住,大半个身体都已经伸在外面。  原本接通着的手机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滑落,掉到了列车低下,被碾得粉碎。  身后的那个人手臂强有力,仅仅是单手就死死搂住了他的腰。  那个人一开始似乎也被吓到了,半天也没有动作。  直到新海空开始挣扎,对方才反应过来,开始把新海空往回拖。  旁边那辆加速的列车很快就驶离,压力差渐渐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新海空借着身后那个人的帮助重新站了起来,边伸手牢牢抓住栏杆,边回过头去。  出现在他身后的正是那个一开始消失不见的金发青年。  对方的左手之前一直死死抓着栏杆,此时虎口开裂,血一滴一滴往地上滴。  “你流血了。”  新海空还没有缓过神来,伸出手愣愣的碰了一下生疼的脸颊。  “流血了。”  金发青年轻轻地说。  新海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沾染着细微血迹。  疼是很疼,但伤势好像不太严重。  他抬头看向金发青年。  对方的伤势好像比自己要重得多。刚刚拉住他的同时还要稳住自己的平衡……  对方依旧是一副高冷的表情,嘴角没有丝毫变化,眉头平展,天蓝色的眼睛里好似没有任何情绪。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从他的窗户里,新海空没有看到任何情绪。  “谢谢。”  无论对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接近自己,这一次都是他救了自己。  新海空仰着头看向对方,对方只是略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个奇怪的好人。  新海空简单粗暴的给人下了一个定义。  一边回想起刚刚的情况,那辆列车为什么会忽然加速!  他差一点点就要因为这个事葬身铁轨。  炸弹如果真的爆炸了,他都未必会死,但是刚刚如果不是那个外国友人拉住他,他可就真的死了!  新海空把手伸到羽绒服口袋里,想要找自己的手机联系松田。  冰凉的指尖只触碰到一个温暖的东西,这是他早上刚塞进去的暖手宝,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的手机呢?  难道是刚刚掉在火车下面了。完蛋了,松田肯定又要……  “新海警官!”  之前那个大叔冲到了一号车厢的门口,一脸喜出望外的神情。他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新海空的那一刻消了下去,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脸颊,问道:  “警官,你脸这里怎么了?”  新海空嗤笑一声,下巴往窗外的方向轻轻一抬。  “那就要问你们名古屋市的警察了。”  深褐色头发的大叔刚刚一路兴奋的冲过来,倒是没有关注过窗外的事情。  他此刻往窗外一瞥,才发现一直和他们并排的列车已经消失不见。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尴尬。  “列车开走了啊……”  “你知道?”  这家伙知道列车为什么会开走?第48章 局外人  深褐色头发的大叔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一脸为难。  “我来之前,他们确实在说这件事,但是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这样做……在列车加速之前,你们没有收到那边的信息吗?”  早就知道列车会加速?  “难道列车是因为,害怕炸弹会爆炸所以加速?”  大叔闭上了嘴,拉直嘴角,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算是默认了新海空的问话。  新海空硬生生被这群人给气笑了,极度的愤慨让他完全顾不上使用敬语。  “就算是这样,你们提前通知一声总可以吧?直接开走,这样真的会死人的!”  刚刚就差一点点,要不是那个金发男人及时抓住他,他就要被卷进列车底下了。  如果真的是这群警察弄出来的乌龙,英年早逝在这个地方也太离谱了。  “连说都没说吗?”大叔摸了摸后脑勺,“那一辆调过来的列车是在这一时间段刚好途经这里的,车上原本就有载着客人,他们不太愿意和这辆列车靠的太近。”  “加上情况紧急,上车的只有在车站巡逻的一个小队,警方的人手也不够,也来不及驱散原本的客人,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车子急匆匆开走了……”  “虽然是紧急事件,但最基本的警察素养还是应该具备的吧?”  新海空拿出上司训话时的那种做派。  “如果你们在车上喊‘有炸弹,大家快下车’,我想列车上的所有乘客都会迫不及待的在名古屋站下车。”  “因为害怕炸弹而提前开走当然可以理解,但是提前告知这件事很难吗?和我们约好对应的时间又很难吗?”  大叔被训斥的哑口无言。  新海空停下来看了一眼表,还剩下一分钟不到。现在跳车是根本不可能的。  虽然三十五公里每小时的时速不一定会受很严重的伤,但是外面毕竟是联排的枕木、坚硬的铁轨和锐利的砂石。  一旦脑子砸到上面,可就救不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大叔,不抱任何希望的问道:“炸弹拆掉了吗?”  大叔闻言眼睛骤然发亮,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可以说道的部分。  “拆掉了,这个炸弹的构造很简单,里面有很多根线都没接上,我花了三分钟不到,就拆除了。”  拆掉了?!  黑发青年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如此空白的神情,琥珀色的眼睛瞪的圆滚滚。  他举起手臂盯着手表,指针一点点偏向犯人设定好的那个时间。  然后轻轻巧巧地划过那一点,又开始新一圈循环。  列车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有人都还好好的站在原地,大开的车门使得冷风刀子似的往里灌,车厢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到列车行进的声音。  炸弹真的没炸。  新海空心情五味杂陈。  弄了半天,这个炸弹原来根本害不死他,反倒是这群废物警察的智障操作差点让他送命。  还有那个长得活像是圣诞节礼物的彩虹棒棒糖似的炸弹,竟然那么好拆?  明明有那么多根线,杂乱的捆绑、交织在一起,让第一次见到这种炸弹的新海空完全无从下手。  难道真的是他技术太差,才会连很简单的炸弹都拆不掉?  看来他是真的有必要找松田阵平好好学一下怎么拆弹了。当警察遇到危险的概率实在太大。  说到松田,他之前好像还在和松田通电话吧,然后电话掉下车……  完蛋了!松田阵平该不会以为他又怎么了吧。  新海空后背发凉,表情凝固,环顾四周之后果断借了那个大叔的手机。  可是当他捧起手机时,手指放在冰凉的按键上时,新海空顿住了。  他尴尬的想起来,自己好像根本就不记得松田阵平的电话号码。  松田的电话自三年前存入他手机以后,他的手机应该有换过,但是电话卡应该一直没有变。  松田又不像琴酒那样,不能够直接在他的手机里出现.  所以他不记得松田的手机号码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第59章 他甚至都回想起三年前还是一个菜鸟警察的新海空说的话。  “警察这个职业,似乎总是免不了牺牲……”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我的尸体——”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松田阵平无法想象这种“如果”。  他尝试着打回去。  可是无论怎么回拨电话,那一头始终是关机状态。  他打电话给负责接应的爱知县县警,却只得到列车已经开走了这样简洁的回复。  新海空上车了吗?  炸弹爆炸了吗?  全部一无所知。  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倒计时,一点点归零,当指针真的绕过了正上方的那个数字之后,他的心脏反而不再像是被吊在半空中。  他的心脏被捏在一起,他甚至不可避免的联想到——炸弹是不是爆炸了。  直到同样和他一起等在东京站的目暮警部,他接到了来自警视厅的转接电话。  电话那一头,一个粗犷的男声简单交代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新海空如何跳车失败受伤,炸弹又是如何被拆除,还有新海空的移动电话丢失的事情。  松田阵平的心安下来。但是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新海空。  他感觉自从新海空被绑架那一天起,或者说是,自从降谷和新海空交谈以后,他和新海空就开始有了没办法告诉彼此的秘密。  这样说其实也不对,他和新海空之间本来就有很多秘密。  新海空一直都是一个很神秘的人,虽然新海空自己似乎并没有感觉。  从他第一次在警视厅见到这个后辈起,对方身上就堆砌着无数秘密。  面对巡察工作焦头烂额,却会在深夜的电脑机房熟练地搜集资料,对案件有着抽丝剥茧般恍如天生的超强推理能力。  面对炸弹时慌张失措,却又胆子大到拿自己当人质去换整个医院所有人的生命。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看透这个刚刚从警察学校毕业的后辈,三年后同样没有完全看透。  但是这个秘密不一样,就像是划在他和新海空之间的巨大鸿沟。  他明知道新海空在对岸,在独自面对着无数风险,可是他过不去。  绑架的事情是这样。  新海空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的被调到大阪也是这样。  新干线上的炸弹还是这样。  他很清楚,能够让降谷潜伏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够回来的地方,必定是龙潭虎穴。但他无能为力。  新海空看着松田冷冰冰的脸,心里也开始打鼓。  “新海警视,你没什么事吧?”  目暮警部已经先一步走上车,走到了新海空身边。“那辆列车的事情芳村警官已经和我们说了,我们会通知车站对那位没有遵守规定的驾驶员给予一定的处罚。”  只是处罚吗?  不过也只能如此了。即使常年驾驶列车的驾驶员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人。  那个驾驶员也同样可以咬死不认,装无辜扮可怜假装自己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所有的行为只是出于对炸弹爆炸的害怕。  甚至于如果新海空真的因为这样的原因死在那里,那位驾驶员最多判一个过失致人死亡,不要妄想死刑了,即便是监禁,可能也过不了多久。  人的恶意和法律兼顾不到的地方,一贯如此。  不过,芳村?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那位大胡子警官,对方此时正领着上车的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察往后面的车厢走,那些警察似乎想要亲眼查看炸弹的情况。  松田阵平也一言不发的跟在大胡子警官的身后,越过了新海空。  “我没什么事,目暮警官”,新海空看到那个大叔的背影消失在车厢尽头以后,转过头看着目暮,“那位芳村警官,他是什么人啊?”第50章 错失  目暮愣了一下,眼珠子看向右下角,做出一副回忆的神情。  目暮旁边的高木警官倒是很积极,眼珠子一转,飞快的补充道:  “新海警官是在说刚刚那个拆弹警察吗?那家伙人很奇怪的,一直留着邋邋遢遢的胡子,也没见他上司什么的去管过他……”  目暮警官似乎终于回忆起来,瞪了高木涉一眼,后者赶忙闭上嘴,挺直了腰板。  “那位警官叫芳村宏彦。”  目暮张开嘴,脸色有些凝重,他斟酌着说道: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一直在名古屋市警署工作,我记得有段时间他好像还有调到东京来工作过。”  目暮警官身边的高木涉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很夸张的睁大。  “我先前去爱知县警署实习的时候,那家伙可不是——”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情”,目暮警部特地加重了“但是”两个字的语气。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最后的结果是他的女儿去世了,他也因此一蹶不振。他现在的上司就是他当年的同期,对他还算包容。”  “原来是这样啊。”高木的声音低了下去,露出一副交杂着愧疚和尴尬的神情,脸庞涨得通红。  是这样吗?  新海空面上点了点头,但是心里还是存着很多疑惑。  名古屋市的警察,会拆单且技术很高,女儿在很多年前死去……  啊这熟悉的预感,新海空忍不住叹了口气。  主要是他现在了解了时间线的使用方法之后,就真的很怕那些回忆过去的环节。  别人一开始回忆过去,新海空就要开始推测自己是不是参与其中。  芳村宏彦只是调到东京工作过,如果他的女儿出事,应该也是在名古屋出的事吧,和他应该没有关系吧。  但愿如此。  “目暮警部,车上的大部分乘客都已经安全转移到另一辆列车上,只剩下这些——”  新海空环视一圈,想要给目暮警部说明情况,但他的话突然顿住,琥珀色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个男人!  那个刚刚还靠在过道上的金色头发的男人已经不在车厢里了!  他和目暮警官一直堵在车厢中间,刚刚他又是一路看着松田他们往后面的车厢走。  唯一的道路被堵死了,对方不可能从一号车厢到后面的车厢,那个金发男人就只有可能——  “新海警官!你去哪里!”  新海空飞快往车下跑,将高木的呼唤抛在脑后。  他站在列车外面,举目四顾,月台上已经不见那个金发男人的身影。  可恶!动作这么快的吗?  他不信邪,一路小跑着上了楼梯,月台和上层的楼梯连接又细又长,阶数又多,他跑起来属实有点费劲儿,整张脸很快变得通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寒风刀子似的往人的喉咙里灌,让他有点反胃。  更难受的是,他一路跑到了出站口,却依旧没有见到对方身影。  动作可真快!  那个男人应该是趁着警察上车的时候,混下了车。在新海空沉思芳村宏彦身份时离开了火车站。  他甚至都还没有问到对方的名字。  不过没什么关系,新海空转念一想,冷静了下来。  对方很明显是主动来接触自己,他既然会来第一次,那肯定也会再来第二次。他只需要静静等着就好了。  而且对方这一次如此迅速的离开,反而让新海空肯定了一点——他怕警察。  那个金发男人在看到警察的第一时间选择离开,很明显不愿意在有警察的地方待很久。  他是酒厂的概率要远大于是红方的概率。  或许之后有机会,可以在琴酒那边旁敲侧击一下。  “呼——新海、警官,我终于、呼、追上您了。”  身后,高木警官同样是一路小跑而来,此时正大口地喘着气。  新海空站在原地看对方喘匀了气,慢吞吞的说道:  “新海警官,您突然跑出来干嘛呀?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人士吗?”  “我”,新海空顿了一下,回忆起自己确实是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追出来的。  他皱着眉努力找补,“我”,琥珀色的瞳孔转了一圈。  张开的嘴巴又尴尬的合上。  实在是找不到自己为什么追出来的理由。  新海空干脆的点了点头,直接借用了高木的猜测。  “对!我刚刚确实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奇怪男人,所以就追出来了。”  他一边瞎扯,一边瞥了一眼高木充满信任的眼神,一边用余光搜寻四周。  “结果追出来以后,才发现他手里的东西其实就是打扫卫生的用具啦。”  新海空拿手指着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清洁工。  对方就在车站口附近,确实一身黑衣——那是工作服。  他的手里拿着一根奇怪的长棍——那是拖把。 第61章 说实话味道不怎么样,还不如街边的一碗拉面来的实在。但是碍于松田阵平的拳头和钱包,新海空还是乖乖待在那里吃完了饭。  饭后,松田如同带崽的老母鸡一般兢兢业业的把他送回了公寓,目光如炬眼含威胁的凝视着新海空进了房门。  “从明天早上开始,每天我都会过来接你上班,如果让我看见你一个人在外面的大街上晃荡……”  松田的嗓音没有半点起伏,让新海空听着就心底发毛。  “要这么麻烦吗?”  绑架的事情已经可以确定是太宰治做的,这家伙现在人在横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他。  但是松田还有安室透好像认为新海空已经被某个可怕的组织盯上了,很快就会再次遭遇危险。现在每天盯着他就像老母亲盯着自己不省心的孩子一样,成天担心自己的孩子被拐卖。  “希望新海警官还记得,某人之前是怎么被绑架的。”  松田黑色的眼睛在起居室昏暗的灯光下让人心慌。语气里暗含的威胁让新海空迅速理解松田的意思。  “好好好,我绝对不会私自跑出去的”,新海空无奈妥协。  “咳”,松田看到青年低落的神色,不太自然的开口,“周末要去游乐场吗?之前听到女同事说那边有圣诞节特别活动。”  欸?  新海空挑了挑眉。  松田的主动邀约?  “去吧”,新海空眼底发亮,“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  自从上一次温泉旅馆的不幸事件之后,他就一直连轴转,真的是太久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  “那就行了,我走了。”松田摆摆手,大踏步走出门,顺便还帮新海空把门哐的一声关上。  松田阵平离开的下一秒,新海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走到防盗门旁边,伸出手摩挲着房门背面的门把手。  自从接到要去大阪出差的消息之后,他并不是毫无准备的离开。  他的身上有太多秘密,自然也就很害怕房间里面留有哪些他还没有来得及发现的蛛丝马迹。  他并不清楚安室透是否真的完全信任自己,也不确定之前的赤井秀一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这两个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随时有可能会潜进他的家里搜查。  尤其是安室透,新海空之所以会去大阪,就是因为对方向公安部提的建议,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趁机进入他的房间,搜寻上一次当着他的面没有发现的东西。  他所在的公寓楼层很高,所有窗户都是朝外的,如果有人想要潜进来,只有走门这一条路。  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自己能够清楚到底有没有人进来过,他给自己的房门设计了三重保险。  第一重防护,是用从半透明且很容易断裂的丝线连接门的锁芯和外侧的一根钉子,如果有人从外面推门又或是撬门进来,这根丝线就会断裂。  如果是普通的人进入,他们不会太过在意门外面的丝线,结果就是丝线会断裂。  相反,如果是有心的人,他们会对这个丝线非常敏感。  足够细心、有心的人站在门外时能够发现这根丝线,他们会想尽办法确保丝线维持原状。  这样的防护出现在新海空的家门口也不会显得突兀。他现在是一个被“黑恶势力”盯上的警察,想要自保而采取一些举措也完全可以理解。  第二重防护同样在门上。新海空在锁芯里插了一小根笔芯。如果想要撬门进来,对方一定会发现插在锁芯里的笔芯。  有心人不仅会复原那一根细线,当然也会复原那一根铅笔笔芯。  刚刚,松田阵平送新海空回来的时候,他注意到那根细线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样子,锁芯里也确实插着一根笔芯。  他当着松田阵平的面把那根笔芯拔下来,收拢在手心,并且装出一副自然的、洋洋自得的模样,对着松田炫耀到他给自己设置的防盗设施。并且成功得到了对方的一对白眼。  实际上他在偷偷摩挲手里的那根笔芯。  那并不是一根普通的铅笔笔芯,新海空在三分之二的位置用指甲划了一道杠。  而现在,那根笔芯三分之二的位置依旧如原本那样有一条小杠。  应该没有人来过。  新海空当时是松了一口气的。  但是这一口气在他进入房门,回过头去确认门把手的位置是,又一次提了起来。  他的心一路提到了嗓子眼。  防盗门背后的把手,是他所设置的第三道防线。  利用了他家老旧的防盗门房门里侧的把手反应迟缓,无法自动回到原本的弧度,所以他每次出门前都会把、把手多下压四十五度,然后直接带上门。  而现在,房门的把手非常合适的、完美的偏离了新海空原本预设的弧度。  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  这个问题很严重。  这个进来的人,在进入之前注意到了那根丝线,很小心的复原了房门外侧的那根透明的、一般人都会草草忽略过去的细线。  不仅如此,对方在撬锁使还很小心的提前取出卡在门锁里面的笔芯,并在离开时又小心的把笔芯又一次插了回去。  这说明这个人有着极高的反侦察能力和观察力,并且有意识的不想让新海空知道自己的房子曾经被人侵入过。  入侵者唯一的败笔,就在于他不了解这个老旧的防盗门的习性,没有注意到新海空提前预设的、门后面把手的弧度。  所以房门后面的把手并没有被复原。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棘手的侵入对象。  是谁来过?  安室透?赤井秀一?还是哪个他没注意到的人?  对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来过,又对新海空的房间很感兴趣。是谁,怀疑到他了?  那个人进来之后又做了些什么?  新海空刻意装作嫌脏的样子,皱着眉打量了一眼屋内。所有东西都摆在原来的地方。  要么是对方没有翻找过,要么是翻找之后又一次复原了。  来的人很小心,但是再小心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新海空从储物间拿出来打扫用具,打扫了一遍有段时间没有清理过的房间。  他拿着扫帚、拖把和抹布,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房间里的所有设施,连浴室和卫生间都没有放过。  果然让他在餐厅中间的桌子下面找到一个窃听器,在客厅壁橱上方摆着的花瓶口上找到一个监视器。  装这些小玩意的那个人还算良心,没有染指他的卧室、浴室和厕所。  这也就说明对方的行动还留有余地,不想和新海空完全撕破脸。  新海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在结束了打扫工作之后,如释重负般长长叹了一口气,歪倒在沙发上。  好像之前的出差和新干线上的炸弹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挣扎着脱掉自己厚重的羽绒服搭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开了暖气的客厅暖和的很,地板都是温热的。  新海空所幸也蹬掉了鞋子,只穿袜子,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青年横躺在沙发上,琥珀色的眼睛紧紧闭着,黑色的头发散乱的搭在沙发上,一脸疲惫的神情,呼吸声似乎也渐渐变得绵长。  窗外的天色已经很暗了。  沙发上的青年像是突然醒来了,迷茫的搓了搓脸,起身光着脚往卧室里走。  刚一进去,没过多久又拿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进了浴室。  新海空进入浴室以后,打开花洒把水放到最大,氤氲的水蒸气很快蔓延了整个浴室,新海空脱掉衣服坐进浴缸里,这才敢打开手机。  他先是点开了电话的图标。  琴酒的那一通电话就夹杂在新海空和松田的电话之间,当时手机应该是刚刚掉下火车不久,所以新海空没有接到。  新海空犹豫了一下,他的理智告诉他没有接到大哥的电话,肯定要马上打回去,但是他的感情疯狂动摇着,这个可是琴酒啊!打过去又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最终他还是很怂的退出界面,点进了短信的图标。  里头除了一贯的垃圾短信之外,多了一条新的短信,里面的内容是:  以后用信箱里的那个——gin  ???  那个是哪个?  琴酒往他信箱里丢了东西吗?  等等,琴酒也来过他家吗?  不对,琴酒未必进来过。  入侵他家里的这个人会特地还原门口的透明细线,目的很明确,就是不让新海空知道他来过。  琴酒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琴酒就是拿着迫击炮轰他的房门,都不会有事情。虽然对方应该也不会做这种奇葩的事情。  所以琴酒来过,但没进房间,只是把东西放在了门口的信箱里?  新海空之前就推测过,琴酒手上很有可能有新海空自己的行踪,那么琴酒来的时候应该很清楚新海空人不在家,所以所幸连门都不用进,直接把东西给他放在信箱里。  什么东西啊?  琴酒胆子这么大的吗?组织的东西都敢随便放在信箱这样的地方……  不对啊,说不定来的都不是琴酒。  既然只是送个东西这么简单的话,估计是让伏特加给他放进来了。  会是什么呢?  新海空本来进浴室的原因就是想要自然的避开客厅的监控,此时更是完全无心洗澡,草草的冲了一下就起身披上浴巾。  这栋公寓的信箱使用起来非常方便,因为一般都带有两个开口,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  新海空披着浴巾直接走了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佯装自在的从客厅壁橱上摆着的花瓶前晃过去,回卧室套上了有宽大口袋的浴袍。  他拢了拢身上的浴袍,走到玄关处,打开墙壁上的信箱门,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盒子。  新海空的心惊了一下。 第63章 既然绝大部分文件最终都只会停留在底层警察的手里,而不会往上传递,组织的信息同样可以这样。  这些浸淫职场多年的人一贯会自以为是的“揣测上意”。  除了个别特别重要的信息之外,对于一般性的文件,他们会下意识的把领导们喜欢看、感兴趣的往上传,把领导们讨厌的压下去。  新海空只需要在最初上任的几天里表现出对这方面文件的丝毫不感兴趣,之后再有类似的文件,下面的人都不会在往上呈递,组织的信息也就是如此被压了下去。  即使日后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上面在调查的时候,也只会找那些自以为是、“揣测上意”而压下文件的人,而不是找到新海空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眼前呈递到他面前的这一份文件,应该就是他手底下的人筛选出来的结果。  文件的大致内容提到,东京郊外的伊斯顿庄园在周五那天晚上似乎要举办一场酒会,在酒会上可能有关于某种药品的非法交易。  是的,“某种药品”。  这就是文件上,卧底传递过来的信息的原文。  某种药品是什么药品啊?难道还要上司来替你做完形填空吗?  他最近做英语的完形填空真的做到要吐的程度……  这份文件的信息传递的稀碎,建议那位卧底先生好好和安室透学习一下怎么当卧底吧。  像这样的信息,完全就是其他参事官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存在。  新海空草草瞥了一眼就丧失了兴趣,有这个北极时间他睡个午觉不香吗?  但出于谨慎的性格,他还是一目十行的往下翻了几页,这后面还附有下属帮忙调查的,这次酒会拟邀请的客人名单。  新海空倒是在里面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名字,比如说铃木次郎吉,再比如说迹部景吾,还有——  !  新海空的目光凝固在那几个字上,坐直了身体。  这份表格上白纸黑字的写着,石田佐一郎。  石田佐一郎。  新海空在新干线上遭遇的第一个案子的死者名叫石田荣一,而他同样在场的儿子全名正是,石田佐一郎。  如果他新海空有记错的话,他之前之所以会在那家偏僻的温泉旅馆遇到赤井秀一,也是因为石田佐一郎。  石田佐一郎似乎在逃避着什么,才会一个人躲到山间的温泉旅馆里。  而当时赤井秀一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时,给出的理由好像是……  新海空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那一句话从稀释了的记忆里重新浮起:  赤井秀一当时说的分明是——那家伙身上有药的线索!  药。  伊斯顿庄园里关于某种药物的非法交易。  “某种药物”,还能是什么药物,这不就是组织的药吗?  新海空直接用警察的内网调出了当时新干线上的案件最终的处理报告。  当时他破案之后,因为完全不了解情况,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撤离了现场,现在只能凭借着报告去查石田荣一的线索。  所幸这个报告内容详实。  死者名叫石田荣一,是东京都内一家大型医药公司的社长,今年四十九岁。妻子石田秀子为续娶,今年二十八岁,全职主妇。独子石田佐一郎,今年二十三岁,无固定职业。  凶手名叫田中下,是与石田荣一竞争失败最后破产的原医药公司社长。因为生意关系而仇恨石田荣一,痛下杀手。  这是个很常见的柯南式三选一杀人案。  唯一特别的地方在于石田荣一的职业,他是一家大型医药公司的社长。  石田荣一的手上有组织的药?  【恭喜宿主,成功触发主线任务四。】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中响起,新海空很敏锐的注意到系统所用措辞的不同。  【等等,什么叫做,“触发”?如果我不触发呢?如果我没有关注到这个文件,主线任务四就不会出现?】  【是的,在整个游戏过程中,您总共需要完成至少十个以上的主线任务。】  【前三个主线任务属于新手保护期,系统会主动提示。】  【从第四个任务开始,非强制性的主线任务,系统不会主动提示。】  也就是说……新海空慢慢睁大了眼睛。  【如果游戏结束以后,我没有触发足够数量的主线任务,我还是会?】  【您还是会被淘汰。】  艹!  【这样的规定在最开始为什么没有说?】  【您也没有问哦~】  新海空怒极反笑。  就算如此,又能有什么难度?  系统发布的几次任务全部和酒厂任务靠拢,其内在一致性太好猜了。  无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壮大酒厂。  既然如此,那他以后就必须绞劲脑汁接触组织和红黑方的斗争,主动去往主线上撞。  不能再消极的追求社畜的休息时间了。  【所以主线任务是?】  【现在正式发布主线任务四:请帮助组织处理流落在外的“药”。】  果然,系统所发布的主线任务和他推断的一模一样。  如果要完成这个任务,光靠他一个人恐怕不够……  新海空从警服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琴酒给他的那个手机——它原本确实是和那个单词本放在一起。  他点开短信,十指翻飞,迅速地把自己手头上掌握的情报编成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一分钟后,他收到了琴酒的回复。  ·  夜幕降临,东京郊外没有城市灯光的困扰,黑暗浓烈而直白地盖下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不远处的庄园门口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小灯,不熟悉路段的司机在晚上恐怕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  在暗黄色灯光照耀下,巨大的黑色铁门在红石砖路投下斑驳的阴影。  一辆黑色的轿车慢慢驶近,在门口被一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伸手拦下。  轿车的车窗降下一条小缝,从里面递出一张红色封底的邀请函。  中年男人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再次低着头将之递了回去,并且让开路来。  “请您向前行驶一段距离后,按照指示牌左转。”  车上,副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新海空。  他的身上穿着笔挺的纯黑色西装,悉心挑选的垫肩使他的肩膀变宽许多,他特意买大了一号就是为了能够在衣服里面塞进足够改变外在形体的东西。  新海空现在整个人要比之前壮硕许多。  “警官,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正在开着车的就是新海空的新下属,那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警察,他的全名叫山本野,新海空习惯叫他山本。  “你不需要进去,只用安心等在外面。”  新海空压下不耐烦的情绪,维持着好好先生的外壳,  “我还需要你的接应,请相信自己,山本君。”  “嗨!”  山本野情绪一激动,挡位没来得及换,车子竟然在半道上熄火了。  他慌慌张张的道歉,一边努力重新启动车子,可惜越忙越错,车子半天还停留在原地。  新海空把手搭在对方放在挡位上的手上,帮他重新挂挡。  “不用太紧张,不会有事的。”  被和他年纪差不多、但是官职高那么多的前辈安慰,山本野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连忙点了点头。  新海空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抽出手机,握在手中。  他往身上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原本大一号的西装也变成量身剪裁的。  因为过于贴身了,衣服和裤子的口袋反而成了摆设,一往里面装东西,就会难看的鼓起来。  他的手机也就只能放在包里。现在快要到了,还是攥在手里更方便一点。  车子重新启动,新海空的目光落在窗外。  沿路上并排、排布着昏黄的路灯,光色很暗淡,照亮的范围也相应的很小。  至少从车子里看出去,只能看到道路两侧,再往外就一点也看不见了。  那如墨染就的黑暗好像张大嘴巴静静等待的暗兽,令人生怖。  这样有钱的庄园却没有钱装一个亮一点的路灯?  新海空想到这里忍不住嗤笑。这样的话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他摩挲着手里的邀请函,大拇指滑过请柬圆润的边角,暗红色的封底上是浅金色的花纹,触手质感很是富贵。  这是他拜托公安部的部长,从伊斯顿庄园酒会的负责人那边要来的。  酒会那边似乎丝毫不在意新海空警察的身份,反倒是对他身上东大毕业的光环、最年轻的警视正的称号很感兴趣。  他早在翻阅酒会拟邀请的名单时就已经注意到,客人的身份非富即贵,要么是某某财团的掌权者,要么是政府高官。酒会的负责人似乎在有意识的邀请一些社会影响力大的名流。  而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也算是能拿得出手,只消部长那边帮忙带句话,新海空就成功拿到了这个酒会的邀请函。  “警官,我们要拐弯吗?” 第65章 庄园的另一角。  狭长幽黑的走道里,一前一后走着两个男性。  前面那个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白了大半,背直直地挺着,步伐矫健有力。  后面的那个像是二十出头,一头黑色短发,脸上满是压抑着的不满与愤怒。  “小子,我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乐意带你来这里,不要不识好歹。”  “你还不是想要……”  “你以为我不拿,你就能守得住吗?怀璧其罪!”  年轻人被训斥了之后,稍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但是眼底还是残留着恼怒。  “如果我父亲还活着……”  “从你父亲做出那个决定开始,他就不可能活着,我现在就是在帮你活下来。”  ·  大厅。  新海空的视线转了两圈,还是没有找到石田佐一郎,难道对方还没有到?  他抬眼看了下大厅的挂钟,离六点半只差几分钟了,不应该啊。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新海空怀着期待扭头看过去。  大厅的门再次被推开,两个穿着浅色裙子的年轻女孩手挽着手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  小的是穿着西装、板着张脸像模像样的江户川柯南。他大概是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酒会这边准备的面具没有一个合乎他的脸型,于是干脆不戴面具。  旁边那个大的一头浅褐色短发,深黑色的半脸面具下是笑成一条线的唇。修长挺拔的身姿衬得身上的黑色西装愈发帅气逼人。  清纯男大学生——冲矢昴。  行吧,意料之中的事了。  新海空了然的转过目光,继续装作随意的打量着大厅里的客人。  铃木园子如同一艘航空母舰,这一次再度拖家带口领着小侦探和fbi来到了酒会现场。  不知道赤井秀一是怎么跟着混进来的,难道是重操旧业,利用美色诱惑了园子?  还有刚刚柯南那凝重的神情,赤井秀一应该已经和对方说了药的事情。  情况不太妙。  新海空捏了捏手中的手机,冰凉的手机外壳给了他一定心理上的支持。  他装作饿了,朝着一个摆着糕点的台面走去,自然的避开了刚好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的园子一行人。  结果和另一个转过身的年轻男人撞了一下。  对方身上满是酒气,下半张没被遮住的脸泛着红晕。  新海空第一反应就是及时扶住面具,但是赤井秀一很有可能看向这边!  想到这一点,他抬向面具的手极其自然的落到撞他的那个人的肩膀上,声音很轻的率先发问。  “你没事吧?”  人都有从众性。  如果一开始就用很大的声音和对方讲话,对方下意识也会用很大的声音回复。  反之亦然。  主办方提供的面具绑带很紧,新海空还特地绑得更紧,虽然有些勒人,但是一般情况下不会掉。当时确实是他的第一反应,但是及时改动作,在他身后的赤井秀一应该看不太出来。  撞他的那个人比新海空略矮一点,一头紫灰色头发,海蓝色的眼睛透过蓝白二色交织的面具看过来。  半脸面具下薄薄的嘴唇有些不耐烦的抿紧。  新海空手扶着的肩膀肌肉紧实,尤其是右边肩膀的肌肉明显比左边壮硕。  打球的……  迹部景吾?  新海空一抬眼,正好对上对方海蓝色的眼睛以及眼尾的那一颗泪痣。  他几乎在瞬息之间确定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  如果是迹部景吾那就好办了。  本来他还在疑心是不是有人故意撞他,是迹部的话,不至于被卷进哪个组织里。  应该单纯是喝醉了酒,才意外撞到他身上。  他安心的松开环着对方肩膀的手,准备离开。  但是面前的男人忽然伸出手,指头搭在了新海空的面具上。  新海空瞬间僵直了身体,面具下的脸绷紧,右手抬在半空中随时准备阻止。  结果对方又慢慢移开了手,声音很低的呢喃了一句:  “新海?”  新海空面具下的脸色一片空白,他被认出来了?  或者说,迹部景吾认识他?  “小兰!快点过来啦,你看这个。”  “这个酒会可真厉害,不知道叔叔为什么不愿意让我来……”  身后园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这也意味着赤井秀一正在一步步逼近。  电光火石之间,新海空反应过来,伸手环上对方的肩膀,歪着头凑过去,依旧刻意压低声音,语气亲热不见外的说:  “真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啊!”  一边带着人往原本的目的地走。  喝醉了的人很容易被人带着跑,至少迹部就完全没有要挣扎的意思。  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如果和迹部认识,应该只会是在学校的时候。  他身上没有任何暴露身份的地方,唯一的细节就是他刚刚扶着对方时说出的话。  迹部能够仅仅透过声音就认出他,说明他们当时的关系相当不错。  但是以迹部的性格,没有直接相认,只是呢喃出声,说明对方其实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他们是关系很好的同学,且有段时间没有见过面。  虽然没有具体的记忆,但是学生时期的自己也是他演出来的,差别应该不大。  “喂,去哪里啊?听说你最近又升职了?忙的连聚会都不去。”  迹部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还是很顺从的跟着新海空往大厅的另一头走。  “聚会?”  什么时候的聚会?他怎么不知道?  “啧!忍足那家伙还说给你寄了邀请函,结果你都不知道是吗?”  迹部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耐,温热的略带酒气的气息打在新海空的脖颈处。  邀请函?  新海空的表情一片空白。  他努力翻找着为数不多的回忆,终于极其心虚的从大脑里翻出了那个回忆。  在他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周,忘记了具体是哪一天吧,他从信箱里看到了一个恶趣味的信封。  里头是一个会弹出拳头的整人玩具。  他当时误以为是某松田姓人的恶作剧,恼怒之余,直接把它扔到了客厅的壁橱里,准备日后报复回去,倒是没有想到……  “就因为你没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那群疯子吵了整整一晚上。我真希望自己当时也没有看到那封邀请函……”  迹部大概是喝了点酒,整个人有点醉醺醺的,话也变得多起来,而且每一句话似乎都没有寄希望于得到回复。  但是迹部至少说出了很多信息。  高中同学,关系不错,还有联系。  这就够了,有了迹部景吾的遮挡,他今晚上的行动会顺利很多。  “你怎么不说话啊?”迹部半睁着眼睛,有些疑惑。  “我没有啊,我只是在回忆。那封邀请函好像被我当成整蛊玩具丢掉了。”  他们现在已经和赤井秀一一行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走到了大厅另一个小角落里,新海空的声音也就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迹部在醉酒中也不忘表示自己从嘲笑,声音很低的嗤笑了一声。  “我就知道……”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新海空不了解当年的事情,一心想要把话题转移到现在发生的事上。  “我不想来这里。”  迹部仿佛没有听到他刚刚的问题,鸡同鸭讲一般扯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不过也正合新海空的意图。他正愁流传在外的消息解释的都不够准确呢。  他贴在迹部的耳朵边上,很小声的、带着一点暗示性的问:  “为什么啊?是这里的事情不好吗?”  话音未落,整个场地的灯光全部熄灭,四周一片黑暗。  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一秒,大厅正中央亮起一盏灯,一个小台子慢慢升了起来。  另一侧,大厅的门被再一次推开,一群侍者鱼贯而入,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箱子。  这些侍者在整个大厅里转来转去,给每一个客人送上一个类似老人机的奇怪设备。 第67章 冲矢昴非常直白的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柯南了。  当初新干线上的那个死者石田荣一其实私底下和组织有勾结,而且手上握有组织的药。  在石田荣一死后,药也就到了石田佐一郎的手上。  可是冲矢昴追踪石田佐一郎多日,都没有找到关于药的蛛丝马迹,直到当天,他才打听到这家伙将会在伊斯顿庄园酒会上出现。  这个酒会不对外招聘任何工作人员,全程处于封闭状态,想要进入庄园只有拿出请柬这么一个办法。于是他盯上了接到了邀请的铃木园子。  想到这里,柯南的目光重新聚焦,他看向大屏幕,上面的数字已经滚动到离谱的程度。  即便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有机会吃到那么昂贵的药——虽然是被逼的。  为什么总是有人对玩命这么感兴趣,还不惜耗费巨资去玩命。  小侦探皱着眉感叹道。  “冲矢哥哥,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柯南扯了扯冲矢昴的衬衣,语气里有些担忧。  冲矢昴到现在还在静静地看着,难道他不参与竞价的吗?  那他们要怎么拿到那颗药啊!  那可是组织的药啊,如果能让灰原拿到那东西,说不定能研制出让他恢复原状的解药。  他看向冲矢昴,深色半脸面具只遮住对方的上半张脸,露出来的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家伙此时正眯着眼睛牢牢盯着大厅正中央的台子,侵略感扑面而来,说话的语气却带着些许漫不经心。  “急什么?”  他怎么可能参与竞价,上司也不可能帮忙报销这么多钱啊。  “马上就去拿。”  只能靠明抢啊。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屏幕上的数字已经攀升到普通人想都无法想象的高度,数字更迭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开始有人撑不住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骂骂咧咧地摔掉手里的竞价器,瞪了一眼四周看向他的人,拨开人群开始往外走。  人们一个接一个放下手里的竞价器,或是怨天尤人,或是绝望低头。  大屏幕上的数字几近停滞,又在即将成交的最后一刻翻了一翻。  所有人的心跳都像是坐在跳楼机上,时而飞入云端,时而直坠地狱。  终于,数字停了下来。  二十一亿五千万。  把某个fbi卖掉都换不来的钱。  拍出这个数字的是一个两鬓斑白,戴着正红色面具的男人。  事先说明,为了保护购买者的隐私,以及人身安全,这确实是匿名竞拍。  竞拍结束后可以私底下凭借着手里的竞拍器找负责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奈何这家伙喜怒太形于色。  当二十一亿五千万这个数字连续三秒钟凝固不动之后,他整个人激动到蹦了起来,即使戴着面具也遮不住他快要咧到耳朵根的嘴。  别人根本都不需要多问,就知道这个药到底被谁拍到手上。  人群中有无数双眼睛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摸摸地盯着那个戴着正红色面具的男人。  隐藏在灰色地带中的罪恶最是防不甚防。  在主持人宣布竞拍结束之后,这家伙又极其高调的冲上台,颤抖着双手递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  “先生,您可以选择跟着我们一起去后台交付。”  身穿白色西装的主持人注意到了现场的情况,委婉的建议到。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还没有来得及关闭的话筒,传遍了整个大厅。  新海空皱起眉,他看了一眼门外,边抬手去触碰耳夹,边往前走了几步。  他不能让人把药带到后台再交付,那样还怎么毁掉这个药。  谁料下一秒峰回路转。  戴着大红色面具的男人似乎也同时带了变声器,完全是有备而来,用一种粗粝的嗓音要求到:  “不需要,我要当场吃下这个药验证药效究竟如何。”  吃下药,人不就也跟着死了?  四舍五入,等于药被毁掉了?  新海空忍不住挑了挑眉。  这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事。  他准备做的任务被人提前完成了?  现在着急的人该变成某位前卧底先生了。  如果赤井秀一还想得到这颗药的话,他就一定会出手阻止。  新海空面具下的脸露出一丝笑意,他伸手按住了耳夹。  而后好整以暇环抱着手臂,透过白色面具的缝隙瞥了一眼赤井秀一。  果不其然,对方原本镇定的气息被打破了大半,此时整个人往前走了好几步,一边还在推开人群往前,一边伸手往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  不好,这家伙准备动手了吗?新海空僵直了身体,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大厅正中央的台子上,戴着红色面具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愣在原地的主持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我说,现在,就把药拿给我!”  对突发奇想的客人感到束手无策的主持人,脸色有点难看。  他往下面看了一眼,似乎在得到某种肯定的答复之后,点了点头,答应了客人的要求。  他在确认那张银行卡的金额之后,慢慢打开正中心展示柜的箱子。  新海空一边注视着正中心发生的情况,眼角的余光同一时间留意着赤井秀一的举动。  对方还在不断往中间靠近,新海空大致猜出了他想要做什么。  他紧跟着赤井秀一的脚步,从另一个方向往正中心逼近。  “如果这是您的要求,我们当然会照做。”  主持人把手伸进展示柜,把那个装着药丸的透明药盒往外面拿。  下一秒。  “砰——!”  一声枪响与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交叠在一起。  所有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厅正中间的唯一的光源已经被破空而来的子弹击碎,一整块压抑到令人心惊的黑暗瞬间笼罩下来。  但是黑暗根本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在水晶灯被击碎的同一时间,另一个刺眼的白色光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落到了正中心台子的地板上。  这是一个所有人的很熟悉,但是乍一看完全想不到的光源。  光源虽然很细微,但是从下至上,把台上的场景照的清清楚楚。  照着主持人举着药盒的手,照着台上两个吓懵了的人。  黑暗中有人无可奈何地停下前进的脚步。  下一刻,随之而来的是两声几乎连在一起的枪响。  台子上新出现的微弱光源似乎也被子弹击中了,又一次熄灭。  大厅里重归黑暗。  下一秒,主持人发出极其惨烈的尖叫声,这样的尖叫声透过没有关闭的话筒,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的耳朵都收到了荼毒。  这样的尖叫声过于刺耳,以至于新海空有些厌恶地捂了捂耳朵。  短短一分钟里,在黑暗与光亮反复交替之间,接二连三发生着不为人知的一切。  一直到大厅四角的灯光重新打开之后,人们才得以去窥探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厅正中间的台子上——  戴着大红色面具的男人此时跪坐在地上。  他被刚刚接二连三的枪声吓得站都站不住,原本的嚣张气势丝毫不剩。  没有被面具遮着的下半张脸极其苍白,嘴唇半张着,颤抖着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上还沾着几片水晶灯的碎片,脸颊被划出一道血痕,整个人不停打着抖索。  另一侧,那个原本站着的主持人同样瘫软在地上。  大量的鲜血溅在他原本纯白的西装上,右半边西装仿佛是重新设计了一般,踏雪寻梅,花落点点。  他甚至都没办法说出话来,扭曲的脸上一片懵然,喉咙粗重的喘着气,本能般的呼吸声在嘶吼着疼痛。  他高高举在空中的、拿着药盒的右手被子弹击穿,此时血肉模糊。  那颗被所有人反复竞价,最终售出二十一亿五千万高价的“药”,连着主持人的手掌心一起被彻底毁掉。  二十一亿五千万化为泡影。  戴着红色面具的男人似乎终于意识到这一点,尖叫出声。  地上是被枪击碎的、碎了一地的水晶灯的残骸。 第69章 “刚刚……”  山本野欲言又止。  新海空无奈的抿了抿嘴角,温柔的问道:  “怎么了嘛?”  “刚刚有一个奇怪的人,我也没看清楚,就黑乎乎的……”  山本野紧紧皱着他那如同野原新之助一样夸张的眉毛,脸色慢慢变红。  这熟悉的描述,该不会是——  新海空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往后座上扔了一个黑色盒子,说是送给新海警官你的。”  啊,就这么让人把未知的东西扔进来吗?万一别人扔的是炸弹怎么办啊真的是!  “他叫出了新海警官的名字。”山本野默默补充到。  新海空这才注意到他刚刚不小心把心底里的吐槽说出来了。  他有点尴尬的往后座上看了一眼,目光触及那熟悉的黑色盒子之后,怔愣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丝笑意。  “新海警官,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是认识的人。”第55章 再遇与危机  从庄园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新海空便直接让山本野把他送回家。  这敦厚到有的时候甚至有些笨拙的下属,丝毫不觉得当司机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  他在新海空信任的眼光中,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一个接应上司的必不可少的下属。  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开着车,瞧他那正襟危坐的模样,仿佛在执行什么重大任务似的。  就怪好骗的,反正弄得新海空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他支着下巴,扭头看向车窗外。  夜晚的东京车流涌动,沸反盈天。  城市里鲜艳夺目的彩光灯在行驶的车子窗户上汇成一条流动的灯带,晃得人眼睛生疼。  今天晚上按照原定计划,其实也是这一周来的惯例,应该由松田来接他。  松田自从上一次主动提议之后,已经连续接送他好几天了。  每次都用他那辆小破马自达,马自达开马自达也算很合适。  但是他今天下午突然主动请缨,去伊斯顿庄园阻止交易,自然没办法再和松田一起上下班。松田也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好敲打了可怜的山本一通。  山本野被训导之后,死记硬背般牢牢记着松田的要求,丝毫不懂得变通,一路把新海空送到了公寓楼底下。  又硬生生伫立在寒风中,瞪着豆大的眼睛紧盯着新海空上楼。  还用一种浑厚质朴的语气说:  “新海警官,您放心,我会一直等到您回家打开客厅的灯为止的。”  弄得新海空很是无奈。  他原本打算在回家的路上随便找了一家店打包一份拉面带回去。  自下午在警视厅看到那条消息之后,他一路上匆匆忙忙没顾得上吃晚饭。  结果眼下一根筋的山本非得要一口气把人送回家,弄得他也不好意思再跑出去买什么。  ——总不能让可怜巴巴的下属在寒风中等待,自己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吧。  他一手捂着空荡荡的胃,一手提着包,有气无力的上了楼。  幸好这栋公寓是装着电梯的那种,不然恐怕要瘫软在半道上。  他一边静静的等着电梯,一边在脑海里盘算着冰箱里剩下的那点东西还能做点什么。  新海空身为社畜,当然没有厨艺傍身,最多做一点煮泡面、煮速冻饺子之类的“高级料理”。  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好像只剩下小半包了,泡面的库存也早就已经告急。看起来他是时候去超市一趟了。  “叮——”  电梯终于到了。  这栋公寓修建的年岁太久远,整栋公寓竟然只有两个电梯,这简直离谱。每次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等电梯能等到天荒地老。  警察们早上过于早的上班时间在那时反而成了一种优势。  新海空侧身让里面的住户先下,而后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衣领,跟随着人群一起迈步踏入电梯。  拥挤的人流使他不太耐烦的仰起头,视线瞥到了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男人的后脑勺。  对方一头浅金色头发,发根处透着微微的黑,像是染发很久,有些褪色了。  后脑勺圆鼓鼓的,一看就是父母小时候没让睡扁头。  隔着拥挤的人群,他只能看见这么多。  电梯到了三层往上,几乎每一层都会停靠一下,下去一两个人,  新海空有些烦躁的扭头一个人面对着墙壁,刷起了手机。  他之前摔掉的是琴酒送的手机,不得不说,虽然是无奈之举,但是他扔手机的时候真的很爽。  手机被子弹击穿的时候,快乐简直是超级加倍。  他现在刷的是松田阵平陪他一起买的手机,电梯里信号不好,但还是能看一看已经收到的短信什么的。  他简单清理了一下垃圾短信,点开松田新发给他的短信——  是关于那天邀约他一起去游乐园的事情。  松田把行程具体为时间地点,询问他的意见。  这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他单手执着手机打字,敲下回复后电梯刚好也快要到他所在的楼层。  此时电梯里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他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浅金色头发男人的背影。  还没下去啊。  新海空急着回家,电梯门还没打开呢人就已经往前好几步,越过那个浅金色头发的男人,站在最前面。  电梯门一打开,他第一时间下了电梯,往前走了好几步,突然若有所感,回头多看了一眼。  恰恰就是这一眼。  ——电梯门已经快要完全合上,透过剩下的那一条窄窄的缝隙,可以清晰的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浅金色头发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微微褪色的刘海杂乱无章的垂下来,半遮住他天蓝色的眼睛。  是他!  新海空瞳孔一缩,飞快跑去按电梯键,想要重新按开电梯。  但是已经太迟了,电梯门已经合上。  他的房间在十七楼,再往上也不过十三层。  新海空看向一旁的消防楼梯,心里大言不惭的许诺,脚步却根本就迈不动。  说实话,他不是不可以像某些偶像剧里演的那样,从消防楼梯往上跑,每隔一层都按一下电梯键,挨个楼层去追那个男人。  但是太累了。  一想到万一,对方一直到三十层都没有停,又坐着电梯一路下去的话,他今天不得爬四五十层楼?  想了想自己的体格,新海空果断选择放弃,不做无谓的斗争。  黑发青年深深叹了口气。  他还没有吃晚饭呢,应该是跑不动的。  对方如果存心想要躲他,估计光靠他一个人不可能追得上。  而且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新海空提起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包,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刚刚得到的线索。  首先,他原本对于那个男人国籍的推断出了一点问题。  对方的金发是后染的,原来的发色应该是黑色。从他的口音判断,是纯粹的日本人。  那个男人在故意装成外国人。  从这个点出发,那么对方的五官也一定不是真实的样子。  那样的高鼻大眼,横眉深目,非混血的日本本土人不太可能拥有那种长相。  说明他连五官都是经过易容的。  一个表露在外的容貌全部都是假的人。  第二个问题是,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先前把这家伙当作是琴酒派来的人,是酒厂的某个成员。  但是今天再次遇到他,显然不可能是琴酒的指示。  琴酒刚刚才和他一起完成任务,分开的时间不足一小时,琴酒没有任何理由再派一个人到他身边来。  如果不是琴酒派来的人,那这家伙就是主动出现在他面前的?  这家伙很了解新海空,知道他的住址和日常下班时间。  过去的一周新海空每天都和松田一起回去,没有任何在外面闲逛的机会,所以下班时间也非常稳定。  今天因为突发情况,才会回来的迟一点,结果正好撞到这个金发男人。  要么,这家伙每天都会固定在八点这个时间段来他家门口转一圈,之前新海空回来的早,所以从来没有遇见过。 第71章 那么扔手机这个动作应该发生在灯灭掉之后,对吗?  打工皇帝在酒厂:哦哦哦!我懂了。在赤赤开枪之前,站在x的立场上,他们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了,只需要静静等待红色面具男把药吃掉就可以了。  原本的情况应该是灯灭——扔手机(x补救性质的行为)。  但是现在变成先扔手机——灯灭(x预判性质的行为)。  所以问题在于,为什么x可以预判到赤赤会开枪,并且在灯灭掉之前就提前扔出手机?  横滨第一名侦探:正解。唯一的解释就是,x知道赤井秀一的身份并且时刻关注着后者的举动,在发现后者有开枪射击水晶灯的意图之后,第一时间朝台上扔了手机。  !!!  和现实情况一模一样。  新海空的心脏几度停跳。  他没想到论坛上竟然有人可以仅仅凭借那些信息推断到这样的地步。  确实,他当时一直关注着赤井秀一的举动,才得以及时抛出那个手机。  如果换成一个不认识、没有关注过赤井秀一的组织成员,绝对不可能来得及阻止对方。  现场的人很难看清手机具体是如何被抛上台的,所以无论是赤井秀一还是琴酒,都只会认为,他是在灯灭掉的那一瞬间,反应及时,迅速救场。  但是在漫画上,哪个动作先,哪个动作后就变得极为明显。  论坛上的读者是可以合理推测出,他扔手机的动作和赤井开枪射击灯泡的动作是几乎同时的。  即他在灯灭之前就已经扔出了手机。  于是在逻辑上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漏洞——灯灭之前,他为什么会知道该扔手机照明。第56章 鬼屋历险记1  新海空攥紧了拳头。  如果论坛上的读者真的确定了m认识赤井秀一,那他之后万一和赤井秀一有所接触,估计很快就会被敏锐的读者发现新海空和m的联系。  不可以,得想个办法。  新概念热爱:卧槽,大佬六六六。完全合理欸!但是如果这样,赤赤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那个人都能够认出冲矢昴的马甲了啊!  绿颜色的海:对啊,虽然我们口花花琴赤赤琴什么的,但是都知道这肯定是老贼的套路,琴酒当时看的肯定不是赤井。如果组织的人已经认出冲矢昴就是赤井秀一,琴酒也在场欸,为什么不直接把赤井干掉啊?  横滨第一名侦探:说实话,这也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的地方。x能够赶在赤井秀一之作出反应,应该是有关注到赤井的举动才对,可是他既然认出了赤井,为什么不告诉琴酒,不杀掉赤井。  仙人掌男孩:提问,有木有可能又是个假酒啊。  猴子山大王:不至于不至于,假酒应该会帮着拿药,怎么会把药毁掉呢?  警视厅今天倒闭了吗:那有没有可能像贝姐把小兰当天使那样,这瓶酒把赤赤当……  靠女人的男人要不得:对不起我要吐了。我宁愿往m的恶趣味这个方向上猜测。  不可以。不能让这件事变成论坛的共识,还能有别的方法理解吗?  可是先后顺序的事情是铁证,根本没办法洗啊。  新海空的视线落在m这个字母上,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切入点。  既然已经让他帮着背了这么多的锅,把他妖魔化也没什么问题吧。  警视厅之光:说实话,如果真的是预判扔出的手机,扔手机的那个人的立场就无法解释了。  如果是真酒,他为什么不杀赤井?如果是假酒,他为什么要毁药?  新概念热爱:对啊!真酒不可能容忍一个fbi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混,假酒不可能帮组织毁药的啊?  警视厅之光:其实有没有可能,扔手机的那个人是在不知道赤井秀一行动的情况下扔到手机。  江上捕鱼:不是,那也太厉害了吧……楼上的意思是说,在不知道赤井秀一真实身份和易容马甲的情况下,仅仅通过预判,提前考虑到有人会打爆灯抢药?  向日葵大班:说实话有点离谱了吧。那智商也太高了一点。  靠女人的男人要不得:但是姐妹们,如果换成是m就可以理解了啊!m的智商那么高,会提前预判到也是有可能的吧!现在就扔手机的人剩下三种可能了,第一,脑子抽了的真酒;第二,弃明投暗的假酒;第三,智商超高的反派。选哪个!就问你们选哪个!  今天也是快乐的一天:哦哦哦!是我期待已久的高智商反派吗?绝绝子!m的智商真的好高啊!  打工皇帝在酒厂:唔,我还是觉得可能是假酒,那个人可能是日本公安?或者cia?总之可能是一个不需要那个药的部门吧(胡说八道ing)。  返真归朴:我可能更倾向于真酒哦,感觉那动作看着像是个心狠手辣的……  还好。  能够把论坛上的风向掰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那个被“横滨第一名侦探”发现的小细节铁证如山,现在还能够处于争论状态就已经很好了。只要不是在读者脑子里形成固化的思想,就总还是有改变的机会。  他往下翻了几页,确定最新的评论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之后,安心的躺倒在床上。  ·  次日,游乐场。  新海空两腿酸软的从过山车上爬了下来,揉了揉自己快要断掉的脖子,他整个人都要被这个过山车颠的重组了。  就在刚刚,他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物理和精神打击,身心俱疲。  他今天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好好听工作人员的话,竟然胆敢因为风太冷而低着头坐过山车。  不,不对!他根本就不应该坐过山车!  黑发青年苍白的脸上露出气恼的神情,眼里闪着怒火,瞪了身边那个卷发男人一眼。  “喂!喂!不至于吧,我们坐的只是排名第四的木制过山车而已,这么慢的速度都受不了吗?”  松田阵平有点心虚的扶了扶墨镜,不着痕迹的瞥了新海空一眼,嘴硬的闲扯到。  他们坐的木制过山车确实要比一般过山车的速度慢上不少,但是颠簸程度简直呈几何倍数上涨。  全程仿佛坐在一辆破旧到只有车底和轮子的老爷车上,在喜马拉雅山上飞驰。  “之前提议的时候,你可是同意了的……”  松田的声音在新海空愤怒的眼神下越来越小。  新海空确实同意了。  年轻的、没怎么和人相处过的、“不知世事”的、“天真单纯”的新海空一时幼稚,被松田的激将法得手,这才上了那辆过山车。  他用手狠狠捶打了两下自己的后脖颈,希望把好像快要错位了的脖子再锤回去。  “啊!那里有发地图的工作人员。”  松田在回避新海空的眼神时往旁边一扫,意外看见了一个穿着小丑衣服的工作人员。  他画着滑稽可笑的妆容,嘴角用蜡笔向上拉长,仿佛高高扬起的红色微笑。  深蓝色的凤眼被粉红色的颜料滑稽的涂抹了一圈,显得非常不搭。  头上顶着一顶五彩的假发,身上穿着长手长脚的马戏团服装,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地图,此时似乎是注意到松田的目光,侧过头来微笑地看着他们。  松田为了转移新海空的注意力,跨步上前,从小丑的手上拿来了一张纸质地图,慢慢展开。  “咳、那你接下来还想要玩什么啊?”  他高高举着纸质地图,遮住自己的脸,从地图面小声问道。  “去一个可以好好站着的地方。”他甚至连坐都不想坐了。  新海空没好气的回答道。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过山车,没想到竟然留下了这样惨烈的回忆,这辈子他应该都不会再坐第二次了。  “可以站着的地方……”松田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沉吟了许久,才语含笑意的开口:  “唔……那鬼屋怎么样?这个叫额,贞子和笔仙大战伽椰子主题乐园?”  ?  黑发青年滑稽的抽了抽眉毛,五官因为惊讶而挤在一起。  这是什么鬼屋?  新海空瞬间忘记后脖颈的疼痛,探头过去望了一眼地图。  真不是松田阵平糊弄他,地图上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贞子和笔仙大战伽椰子。  有点意思。  “那就去这个吧。”  ·  游乐园的门口。  “元太!你看这个气球!”  “啊——哀酱没来真的太可惜了!”  “快看快看,那个过山车!”  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如同四散的野马般疯狂地跑来跑去,一个皮肤黝黑的金发帅哥生无可恋的站在售票处,掏出了钱夹。  他的眉毛皱成一条线,额头中间拱起条条皱纹。  紫灰色的眼睛在日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许蓝,如同一弯蓄满悲伤的小河。  忧伤的帅哥也算得上是不错的景点,周围女生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扫过来。  在他身后,一个个子不高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用毫无起伏的声线问道: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叔叔,带这群家伙来游乐园?”  明明随便敷衍过去就好了,这群小孩子又不是真的非来不可。  难道是因为大人的傲娇吗?  安室透耷拉下脸。  说实话,他也不想带着这群破坏力堪比哥斯拉的小怪兽出来玩。  奈何他之前为了第一时间调查到m的讯息,在没有和毛利小五郎说过的前提下孤身一人离开大阪。 第73章 他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后牙紧紧咬在一起,长舒一口气。  “继续往前走吧。”  “不是吧,这都不生气?”  黑暗中,他听到松田低低的吐槽声。  怎么,还是故意惹他生气的吗?  老哥你最近情绪很不对劲啊!  新海空在内心盘算好之后要给松田阵平做的“心理辅导”之后,慢慢捡回自己的理智,举着手电筒照四周的场景。  直到这时候,他才算明白了这个山洞的险恶用心。  并不是像他之前以为的那样,这个山洞前期的铺垫很长,一直没有进入正题。  其实惊吓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只不过是专门针对那些害怕鬼屋,会开手电筒的人。  山洞的墙上密密麻麻的印着血手印,地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被拖拽所遗留下来的血迹。  借着手电筒的光乍一看,直让人头皮发麻。  再往前走一段之后,各种“飘着”的尸体、垂下来的“手臂”……诸如此类,层出不穷。  但是说实话这些不还是正常鬼屋的常规操作吗?而且这个山洞里的这些道具比起普通的鬼屋还要简陋的多。  和伽椰子、笔仙以及贞子有什么关系?  “咳!”  他扑开眼前“鬼手”上积攒的厚厚灰尘,忍不住咳嗽一声。  “这个鬼屋里的灰尘未免也太多了吧,难道是伽椰子和贞子打架的时候打翻了粉笔罐?”  新海空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拽着松田阵平的袖子继续往前走,为了杜绝某人贼心不死的吓人精神,唯有牢牢拽着方能治标又治本。  “前面好像变得开阔了……”  松田先新海空一步,接触到前面的东西。  他说出来的话的回声也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新海空诧异的举高了手机,果然前面似乎不再有会反光的墙壁了,但是微弱的手机电源能照亮的范围有限,他甚至都看不到墙壁长什么样子、在哪里。  “是到关键的地方了吗?”  他继续举着手机,伸手搭在松田肩膀上,拿对方当人肉盾牌向前压过去。  “我说,不至于拿我当盾牌吧新海酱。”  松田发出不满的回应,但还是口嫌体正直的朝前走去。  说实话,会害怕的后辈还蛮好玩的。在黑暗中,松田阵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随着一步步向前逼近,新海空的胆子仿佛被戳破的气球,越来越瘪。  他举着手机的手也越来越低,最后手电筒的光亮只能照见地板上的血迹。  直到——  他们停住了脚步。  手电筒的光线照出前面有一个长长的轮廓,很像是一个横躺着的人。  “干嘛不走了?”  松田感觉到身后新海空的退缩,“只是一个模型而已吧”。  “不是啊……”  身后青年的声音里带着犹疑和细微的颤抖。  “不是什么?”  松田不解的皱着眉,侧过头想要看一眼新海空。  “你没有闻到吗?”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且越是靠近前面的那具“模型”,血腥味就越是严重。  在黑暗的环境下,视觉被剥夺以后,人们的听觉和嗅觉反而变得灵敏起来。  那股血腥味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只是最开始太轻微,后来习以为常了。  轻微的血腥味在众多灰尘的遮盖下简直不值一提,而后习以为常了,人在没有其他外界刺激的情况下就无法迅速发现情况。  “闻到……”  什么?  松田的话还未说完,终于反应过来这空气中一直飘荡着的奇怪气味,并不是他们最开始以为的、鬼屋自带的设定,而是……  鲜血的味道。  新海空松开抓着松田的手,举着手机冲上前,在手电筒微弱光源的映照下,他清楚的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他极其熟悉的人。  一个昨天晚上才见过的、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人。  ——迹部景吾。第57章 鬼屋历险记2  紫灰色头发的青年横躺在满是血迹的地板上,他双目紧闭,身上只穿着薄薄的毛衣,嘴唇被冻到青紫,凌乱的头发遮住眼角的泪痣。  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小刀,深褐色的刀柄露在外面,米白色的毛衣上沾满了血迹,新的血液还在慢慢往外流。  寒冷的气温虽然减缓了血液的流速,但同时也加速了他体温的丧失。  新海空第一时间蹲下去伸手试探对方的鼻息。  微弱而缓慢的气流打在他伸出的食指上。  新海空松了一口气。  没死。  迹部景吾刚到柯南阵营就领便当未免离谱了一点。  “还有救,松田。他还有呼吸。”  新海空把手机侧过来摆在一旁,借着微弱的光源查看伤者的情况。  那把刀似乎是从左半边插进去,刚好卡在肋骨之间,应该没有伤到重要的脏器。  否则一路上地板上的那些血迹就不会是鬼屋工作人员拿红色颜料画出来的了,而是迹部景吾一个人流出来的。  “出血量不算太大,加上现在温度比较低,流出的速度也相对可控。”  松田阵平在新海空提示之后,也迅速反应过来,冲上前来,帮着新海空一起实施急救。  “但是现在温度实在太低了,他的体温下降的很快。”  新海空摸了摸迹部的脖颈,脉搏依旧在缓慢跳动中,但是温度实在太低了一点。  迹部景吾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么偏僻的鬼屋里,还被人插了一刀?  难道这就是进入柯南剧场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吗?  虽然这么说非常的幸灾乐祸,但是想好好活着的话,没事不要来柯南剧场瞎逛比较好。  松田撕开大衣的装饰带,试图简单对迹部进行包扎。  他抬头看向怔愣在原地的新海空,叫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报警啊!”  哦!对,报警。  新海空捡起地上的手机,点开电话图标,拨出110。  下一秒电话自动掐断。  他一抬眼,看到信号栏那里写着大大的x。  “山洞里没信号。”  新海空攥着手机站起身,朝着他们进来的方向原路返回。  “我得出去一趟。”  他重新踏进狭长而黑暗的走道里,还未走上几步,前方那嘈杂又熟悉的声响兜头盖脸般传了过来。  “我有点害怕……”  “步美,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柯南,你走慢一点啦——”  “欸?是警官哥哥吗?”  年幼的小孩子仰起头,好奇的看着新出现的大哥哥。  举着打开手电筒的手机,神情略带些慌张和疑惑不解的黑发青年,出现在一众小孩子的面前。  “警官哥哥也会害怕吗?”  小小的吉田步美皱着眉,歪着头看向新海空,眼睛里带着疑惑。  “新海?你怎么了?”  安室透站在小孩子们的后方,他慢慢抬起手里随身携带的专业手电筒,巨大的强光使整个山洞都变得非常明亮。  这也使得他清楚的看见,新海空脸上不同寻常的困惑表情。  公安的敏锐让他迅速注意到新海空白色羽绒服一角的细碎血迹。  金发青年皱紧了眉头。  “迹部,我是说里面有个伤员,我得出去报警,山洞里没有信号。”  新海空看了一眼众人,手上还挥舞着手机。  主角也来这个鬼屋了吗? 第75章 他想要找一个地方单独待着,想办法用侦探社的徽章通知阿笠博士他们的状况。  虽然手机没有信号拨不出去,但是侦探社的徽章不一定联系不到人。  奶爸安室透带着一堆小鬼消失在另一条出去的路上。  新海空跪坐在地上,用大腿把迹部的头垫得高一点。  迹部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他还没有恢复清醒,如果不快点把人送到医院去,这家伙可能真的会死。  可是他到底是为什么会中刀的呢?  这地方说实话非常偏僻,他和松田勉强算是被地图上贞子、伽椰子之流骗过来的,迹部一个大少爷,一个人往这个鬼屋跑干什么?  如果能看一眼论坛就好了。  他瞥了一眼松田,对方此时正用力按着迹部中刀部位的上部,两只手上血迹斑斑。  “你认识他吧。”  松田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睛里带着好奇的情绪。  这一点倒是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他刚刚的表现也算是明显。  新海空点点头。  “他是我高中时期的同学,迹部景吾。”  “他有什么仇家吗?会被人捅伤,一个人丢在这里?”  松田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不好说。”  新海空凝视着迹部,摇了摇头。  “我们有段时间没见过了。他家很有钱,但是这应该不是为财杀人吧。”  迹部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手机似乎也不在身上,乍一看像是被人抢劫。  但是他手腕上的名表还好好戴着,袖口上璀璨夺目的蓝宝石也没有被人拿下来。  如果是抢劫伤人,说不通对方为什么放弃如此值钱且容易销赃的东西。  松田点了点头,慢慢推测道:  “感觉仇杀的可能性更大一点。犯人把人捅伤以后直接扔在这里,离开现场以后引爆炸弹。”  “我们很有可能刚好是在犯人逃离现场的时候进来的。”  是这样吗?  新海空沉默着。  把一个重伤的人扔在山洞里,再炸毁山洞的入口和出口,仿佛盖上棺木一般把人埋藏下去。  等到外面的人找到大少爷,他的尸体恐怕都已经凉了。  这确实很像是仇杀。  可是他和松田呢?他们会刚刚好来到这个鬼屋难道是巧合吗?  主角团的到来也是巧合吗?  “帮我按着这里”,松田打断了新海空的思路,抓住新海空的手,放在迹部伤口的上端。  温热而粘稠的血液沾在手上。  “我得去入口那里看一下情况,也许可以看出一点蛛丝马迹。”松田在自己大衣上草草蹭干净血迹,站了起来。  对哦,松田是拆弹警察出身,对这方面肯定要比新海空、安室透之类的更加了解。  新海空目送着松田朝着入口的方向走去,整个中心部分只剩下他一个人。  好机会!  他的手依旧乖乖按着迹部的伤口,一边在大脑里调出了论坛的画面。  楼主:[置顶]最新的联动!好像是和网球王子一起的,《警察的女儿·上》,大家都去看了吗?  猴子山大王:到!(有气无力)吃瓜多年没想到终于有一日自己家房子塌了。(猫猫流泪)  仙人掌男孩:到!本人资深网王读者,幸好主推不二,大爷伤了就伤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大爷战损真的有点香斯哈斯哈。站一秒钟大爷好了,就站一秒。  打工皇帝在酒厂:笑死我了刚刚我在冲浪,结果看见一个词条上了热搜,叫“堂堂豪门继承人竟然惨遭——”然后我就兴致勃勃冲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大爷战损的照片,底下的评论都在劝大爷快点回网王。在网王里输是丢脸,在柯南里输可就是丢命了。  绷带少年君: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某豪门继承人自从见到某侦探后,原本平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生与死,爱与恨交织,是复仇还是意外,是期待还是绝望,一切尽在——  琥珀色的演技:《名侦探柯南》!楼上我帮你说了。好了好了,不要再嘲笑大爷了,大爷也是受伤了的好吧,心疼一秒。我们快点讨论一下剧情。真没想到我空哥竟然还有冰帝那边的背景,他下一话该不会还要打网球吧哈哈哈哈!  奶糖松饼:不至于不至于,只是联动而已,如果空哥真的跑去打网球了,他哪里来的时间考东大啊。  田中君:对啊,空哥说到底是柯南剧场的人,跑去打网球不就要上新网球王子了吗?(狗头)  草莓乳酪布丁:笑死了,所以现在又歪楼到空哥身上了吗?到底有没有人来关注一下还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迹部大爷啊!  猴子山大王:怎么会呢!擦干净眼泪重新坐起来。我的大爷我自己救!所以大爷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捅上一刀呢?这其中必然有问题。首先,我感觉这个小丑必有大问题[附图]。  小丑?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松田手上的地图好像就是那个小丑给的……  新海空皱着眉,点开那张图片。  出现的图片却不是新海空所预想的那样,是松田从小丑手里拿地图的镜头。  那张图片上赫然画着——  游乐场的大门口,半弯下腰的小丑给笑着仰起头的元太递上了一张熟悉的纸质地图,他的脸上挂着是和当时新海空他们看到的,如出一辙的笑容。  !  新海空瞳孔骤缩。  这不对劲。  这个小丑的活动范围到底有多大?  为什么既给松田他们递了地图,又给安室透他们递上地图?  他绝对不可能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在柯南世界里没有巧合,只有圈套。  特地递上来的地图、破旧奇怪的鬼屋、倒在鬼屋里的迹部、炸毁的出入口。  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我很抱歉:楼上,我也觉得小丑有大问题。但是你有证据吗?(摊手)这个小丑就出现了一下吧,连话都没有说过……  琥珀色的演技:虽然但是,哪个地方的小丑没有问题?(理不直气也壮)在这里放个屁股,等《警察的女儿·下》出来了再回来和你们讨论,这个小丑绝对有问题,他的笑容太瘆人了。  横滨第一名侦探:其实@琥珀色的演技,他的猜测是有道理的。安室透手上的地图就是这个小丑给的,虽然漫画里并没有画出空哥他们是怎么来的这个鬼屋,但是你们看这一张图[附图]。松田手里面的地图和安室透手里面的地图颜色是一致的。  打工皇帝在酒厂:靠!地图有问题啊!大佬你是这么个意思吗?  横滨第一名侦探:不好说。你们注意到了吗?这个鬼屋虽然名字叫贞子伽椰子,但是里面和贞子之类的没有半毛钱关系。空哥他们现在都已经待在鬼屋正中间的位置了,还没有见到相关元素,这合理吗?  鹭江和:唔……难道捅了大爷的凶手刻意吸引透子和空哥来这间鬼屋的吗?可是如果只是给个地图,他们也不一定会来啊?  横滨第一名侦探:所以说我这只是推测而已,还有很多的可能性。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空哥他们绝对是被人盯上了。  论坛上的评论到这里就截至了,之后的评论估计要等到整件事情结束之后,才能够看到。  这个鬼屋确实和地图上画出来的货不对板,和贞子伽椰子之流没有半点干系。  新海空关上论坛,注视着昏迷不醒的迹部景吾。  得重新捋一遍思路。  他和松田从小丑那里拿到地图,来到鬼屋。  安室透和柯南从小丑那里拿到地图,来到鬼屋。  所以关键元素是小丑、地图和鬼屋。  地图应该是小丑伪造的,这个鬼屋甚至都有可能不是鬼屋,而是凶手精心布置的杀人现场。  凶手伪装成小丑,给他们递上地图。  那凶手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迹部在鬼屋遇袭,濒临死亡。  鬼屋出入口均被炸毁,他们被困在了鬼屋。  已知结果,倒推目的。  他们只是单纯被困住了而已,迹部才是真正面临死亡危险的那一个。  所以凶手恨的是迹部,想杀的也是迹部。  但是凶手又希望他/松田,安室透/柯南这两组中的任意两个人出现在凶手杀死迹部的现场。  松田不认识迹部,新海空是迹部的同学。  所以凶手把地图递给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新海空。  同理,柯南变成工藤新一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跟一群小孩子结怨。  所以凶手把地图递给柯南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安室透。  结论就是,凶手希望新海空和安室透在一起围观迹部景吾的死亡。  在整件事中,迹部的死是第一优先级,所以要刺伤他外加封锁鬼屋。  新海空和安室透出现在现场围观是第二优先级,来了最好,不来也无所谓。  所以在他所不知道的过去,应该发生过一件事情。  一件新海空、迹部景吾和安室透三个人都有参与的事情。  这件事使得凶手深深的恨上迹部,同时附带上新海空和安室透。  再结合这一期漫画的名字,“警察的女儿”。  说实话,他很难不想起新干线上的那个死了女儿的拆弹警察。 第77章 那么电话对面这个傲气男声的主人应该就是——  “迹部”,他低声叫出对方的名字,对面语含疑惑地轻轻应了一声。  喊对了。  对方喊自己“新海”,按照新海空的性格,一般对比较亲密的人会直呼其姓氏。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他叫已经认识三年了的松田阵平“松田”,那么对迹部景吾应该也会直接叫对方,“迹部”。  “我当然去啊,明天早上九点对吗,麻烦你接我啦!”  少年音被刻意扬起,显得很是活泼。  “好,新海你到时候在楼下等着就好了。”  对面的声音依旧平稳,似乎没有觉察到任何异样。  电话被对面先一步挂断了。  新开业的游乐场?  八年前,占据行业主导地位的还是纸质传媒。  新开业的游乐场不可能不做宣传。  新海空驻足在路边的一家报刊亭,闲扯似的问里头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  “奶奶,听说最近新开了一个游乐园吗?”  里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  “是啊,就在火车站旁边,怪偏僻的。搞不懂你们这些孩子为什么都喜欢去那边……”  她扶了扶自己脸上的老花眼镜,弯下腰从一堆报纸里捡出一份花花绿绿的娱乐小报,摆在台子上,伸出枯瘦的手指头点了一下。  “就这个,多罗游乐场。”  “谢谢奶奶!”  黑发少年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白皙的脸上浮上一层浅浅的红晕,显得格外乖巧。  他摸了摸后脑勺,乖乖付了钱,接过报纸。  老奶奶看着少年的模样,浅灰色的眼睛里泛着水光,笑着咧开了嘴。  “唉!老婆子的孙子要是还在国内的话,也该有你小子这么大了。”  “那,奶奶下回见!”  新海空冲那个老奶奶露出一丝活泼的笑意,招了招手。  “好好好!下回见。”  少年转过头,脸上可爱的笑容消失殆尽,有些无趣的鼓起右边的腮帮。  那位老奶奶不会有机会见到自己在国外的孙子。  这个报刊亭在米花町开了很长时间,但是在八年后,这里被城建新规划的地铁口所取代。  老奶奶在前不久去世了,讣告在当地报纸上只占据一个小小的格子。  整场葬礼在老年人协会的赞助下举办,全程没有任何子女回国奔丧。  这件事当时在米花町还险些引起众怒,新海空当时也只是听说而已。  如果那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奶奶的话,大概会去葬礼上看一眼吧。  说好了下次见,却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之类的……  不过说到底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罢了。  新海空抿着嘴,无奈地笑了一下,展开手里的报纸。  娱乐小报的纸质普遍较差,又脆又硬,但是搞噱头吸引读者眼球的功夫一点不拉。  第一页上就印着豆大的黑色字体“热烈庆祝最富有巧思的多罗游乐场正式营业”。  底下是关于多罗游乐场各项游乐设施的介绍。  篇幅很长,内容很多。  啧。  真舍得花广告费啊。  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条上——  [贞子和笔仙大战伽椰子主题乐园]  将三个民间传说完美融合的主题乐园,精心装扮的npc会从各种你意想不到的角落里蹦出来吓你一跳,保证让你收获最完美的鬼屋体验……  ·  次日上午。  一个身量不高的男孩子穿着雪白色羽绒服,头上套着一个黑色绒线帽。  他黑色的短发被帽子罩着,乖乖的垂在耳侧,圆滚滚的琥珀色眼睛如同探照灯似的转来转去。  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下巴低低的戳着雪白色毛领子,一边轮番抖动着两只脚取暖,一边张口哈出一阵白汽。  这是早在八点五十分就已经下楼等待迹部的新海空。  他把手从暖乎乎的衣袖里抽出来,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八点五十七分。  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依旧没有哪一辆为他驻足。  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一点难道不是该有的礼仪吗!  果然不能够用常理去推断传闻中的大少爷。  寒冷的风彻底吹凉了新海空的心。  原本他还打算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顺手救一下某个中刀的大爷,现在看来,该凉的人还是让他凉吧。  人不能够违反事物发生发展的必然规律对吧。  新海空重重的跺了跺冻到冰凉的脚,叹了一口气。  在他沉浸在寒冷所带来的痛苦中的时候,一辆火红色的玛莎拉蒂一个神龙摆尾,停在了路边。  后座的车窗慢慢降下来,从里头探出一个顶着杀马特紫灰色头发的脑袋。  十八岁的迹部景吾张扬热烈,傲气十足,一张口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啧。新海,不是我说,你身体也太差了一点吧。”  少年海蓝色的眼睛里隐隐含着笑意,促狭的看了一眼黑发少年冻的苍白的脸颊。  他伸手推开车门,同时自己换到了另一边的座位上。  “快点上车吧,瞧你冻得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大爷虐待你了呢,我可是非常准时的。”  新海空这一刻的表现不需要任何演技。  他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了坐在车子里的迹部一眼,紧接着飞快地爬上了车。  怎么说也不该冻到自己才对。  顺带一提,他在上车以后第一时间低头看了一眼表。  九点整。  “怎么样,我没迟到吧。”迹部凑过来看了一眼新海空腕上的表,语气里蓄着些许得意。  “我可是从不迟到的。”  “行了行了,快点出发吧。”  新海空收回视线,没有再和迹部争执什么,把手揣回兜里。  人之将死,多给对方留点面子。  你八年后流的血,都是现在脑子里进的水。  从这几轮短暂的对话中,新海空大概能推测到自己的迹部相处的氛围。  和松田差不多,但是要在松田的基础上更加幼稚一点,多示弱一点。  但问题是这次是班级聚会,班上的同学肯定会有很多,迹部这边好把握,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而且那个剧情的触发,也和迹部有关系。  所以到了游乐场之后,他应该多和迹部待在一起。  “喂!一个人在那边想什么啊。”  迹部伸手拍到新海空的肩膀上,语气里带着好奇。  “嗯?”  新海空把视线从窗外变换的风景上收回来,看向迹部,顿了一下。  他没想好该拿什么开头,只能装作走神了。  “我说,大学霸考的怎么样?东大有希望吗?”  迹部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随意,但问题的内容确实是在关心他。  新海空扯了扯嘴角,如果过去的他都是由未来的自己所选择的,那他在这方面应该很自信才对。  “当然。”  他可是刚进高中就立志要考东大的人。  “你呢?”  他调查过迹部,迹部的大学是在国外读的。  “本大爷当然会继续和你当同学。”  迹部景吾偏过头,意气风发的看着前方,海蓝色的眼睛里微微发亮。  “不过忍足那小子估计要去私立了。”  “那真好啊,到大学还是同学。”  黑发少年也露出一丝带着向往的笑意,若有所思的看向前方。 第79章 回到八年前,最大的变化就是他的身高。  他原本有一米八几,不知道为什么十八岁的时候竟然才一米六出头。  比迹部整整矮了一个头。  只能安慰自己是后期发力了。  他大学期间长得可真多。  “我哈,我帮他作证,他确实是十八了”,迹部的笑声还没有停止,“他只是单纯长得很矮而已。”  新海空朝迹部翻了个白眼,不太想理会这个小屁孩。  八年之后,他可是比迹部景吾要高的。  “对不起啊……”  工作人员一脸尴尬的摸着后脑勺。  “没关系。”  新海空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拉住工作人员的袖子,正色道:  “这间鬼屋除了正常的出入口之外,是不是还留有员工通道啊?”  “啊?”被新海空拉住的是个年轻的男孩子,他有些尴尬的看了同事一眼,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  最终那个工作人员还是回避了问题。  “如果在游玩过程中实在害怕的话,可以大声喊‘工作人员来一下’或者是‘我不玩了不玩了’之类的,里面的同事会负责带你出来的,不用太害怕的。”  “喂!新海,该不会害怕的其实是你自己吧!”  迹部在身后带着笑意问道。  新海空皱着眉。  这个工作人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会有员工通道,但不肯说清楚员工通道是什么。  也对,里面的npc可能还要从这个通道撤离,怎么可能直接告诉普通玩家。  他无奈的松开手。  这种通道肯定设置在那些稀奇古怪方便吓人的地方,也许进去以后,在那些npc跳出来吓人的时候有办法找到员工通道。  他先一步轻车熟路地踏进这鬼屋。第59章 鬼屋历险记3  “欸!等等,你就进去了吗?”  迹部语气间略带着些慌张,加快速度紧紧缀在新海空的身后,一只手默默抓住新海空衣服下摆。  切,还说自己不怕,抓衣服抓得倒是很熟练。  新海空嘲讽的笑了一声。  不过说实话,这个鬼屋比起八年后的那一个,恐怖程度翻了几番。  在鬼屋之类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氛围,营造氛围最好的武器就是灯光。  这个山洞并不像八年后那样,只剩下纯粹的黑暗。  恰恰相反,这里有很多灯。  深蓝色的小地灯在距离地面十厘米的地方连串排布,映亮了地面上暗红色的血迹。  挖空的岩石孔洞里人工释放着冷气,吹得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血红色的顶灯每隔三四米会出现一次,使得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时隐时现。  从天花板上垂落的鬼手上倒是没有什么灰尘了,上面全是粘腻的血浆。  不时会有脸上满是鲜血,妆效十级的npc跳出来吓人。  “我都跟你说过了,这里的融合肯定会很差劲。不过是让工作人员扮成贞子和伽椰子轮番跳出来吓人罢了。”迹部碎碎念一般缀在新海空身后吐槽,仿佛刚刚被吓到蹦起来、撞到岩石顶,然后疼的大叫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突然之间的贴脸杀,确实有点可怕。  已经走过一遍鬼屋的新海空,倒是没怎么注意周围的环境。  遇到跳出来吓人的npc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去找npc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这样一来,他反而不觉得这个鬼屋吓人了。  至少没有第一次时松田故意装失踪骗他要好得多。  也算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情吧。  但是好奇怪,八年后的鬼屋和半年前相比,为什么会这么违和,就好像……  消失的灯光和工作人员、积累的灰尘、破旧的道具……  就好像是倒闭了很久的样子!  对啊!  正常人就算八年前来过这里,经过八年时间的冲刷,八年后也不剩下多少记忆,只会觉得鬼屋的设计很拉跨,没有别的感受。  但是新海空不一样,他刚刚去过八年后的鬼屋,记忆还非常鲜活,眼下就直接去了八年前的鬼屋,对比很强烈。  估计只有新海空,能够发现两个鬼屋之间的不同。  鬼屋倒闭了很久。  一道灵光闪现,线索被串联起来。  八年前后一模一样的地图。  灯光道具npc一应俱全的原鬼屋和全程黑暗没有任何工作人员的现鬼屋。  八年后的鬼屋应该早就被关闭,不再对外开放了。  所以没有工作人员,没有灯光,没有跳出来吓人的npc。  出于某种原因,鬼屋里一直保留着八年前的布景,地上的油漆还残留着,但是很多地方都已经积累了厚厚的灰尘。  地图。  小丑递给他们的地图分明就是八年前的地图。  地图很新,不应该是保留到那时候,应该是有人重新打印了当时的地图,撤掉了已经被封掉的鬼屋外面的阻挡物,吸引他们去了那个地方……  如果是这样,发生那件事的地方该不会就是——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从鬼屋内部传来。  “啊——!”  里面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就是这个鬼屋,出事了。  ·  “刚刚是枪声吗?”  迹部冲到了新海空前面,回过头确认性的问出那句话。  “一定是枪声没错了!前面出事了!”  紫灰色头发的少年说罢就想要往前走。  新海空伸手拉住了他,琥珀色的眼睛在头顶红色光的照耀下,显现出一种诡异的红褐色。  “你听明白了吗迹部景吾,前面是枪声!我们应该往外走!”  最后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毕竟是他带你来这里的。  前面的少年回过头,海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纯然的疑惑。  “可是前面还有人啊……要不然我们先报警?”  啧。  “手机没有信号。”  迹部景吾已经掏出手机试着往外拨,电话果然被掐断了。  他诧异的抬头看着新海空,“你怎么还没有打就知道啊……”  因为他已经帮你打过一次了。  不过不用谢,他也没打通。  八年前的信号比起八年后只弱不强,肯定打不通。  “不是要去救人吗?”  黑发少年面无表情的朝着鬼屋里面抬了抬下巴。  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无可改变,所有往相反方向的努力最终都会反过来促使你走向原本的目的地。  既然如此不如顺应自然。  他倒想看看,迹部到底是怎么得罪凶手,他和安室透又是怎么扯上干系的。  等等,如果照这样说,安室透此时岂不是也在这间鬼屋里?  新海空回忆起安室透第一次见自己时,那深深的滤镜。  那个年轻、善良、充满光明的希望和未来的新海空。  这样的印象该不会就是在这一次的事件中留下来的吧……  “我们先撤出去报警吧!”  迹部转过身体拉起新海空的手想要往外走。  但是新海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怎么不走?” 第81章 身旁的迹部低低呢喃出声。  剧情朝着新海空所预料到的方向一步步发展。  警察芳村宏彦的女儿,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新海空大概猜得出来这位女孩子为什么会站出来,从她那稚嫩眉眼间环绕的勇气上完全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警察预备役。  可惜会死在这里。  坦荡君子长眠地下,戚戚小人长命百岁。  现在的情报基本上可以还原一部分真相。  芳村宏彦的女儿自愿站出来代替别人当人质,为得是她心中的那份不可诋毁的正义。  她和安室透一起出去,后面会发生一些事情,最后的结局是她当着一众警察的面死去。  目暮警部曾经说过,芳村宏彦有点时间被调到东京工作。  最惨烈的情况,莫过于一个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眼前,却无能为力。  更不要说这个父亲本身就是一个警察。  这无疑是更大的打击。  失去女儿的芳村宏彦只能看到他所以为的“真相”,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为了心中的正义自愿做的人质。  他只会把一切的原因归结到引发整场绑架、却最终因为有钱而安然无恙的迹部景吾身上。  也连带着其他被绑架但是没有死去的人质,包括安室透,自然也包括新海空。  或许绑匪后续的交代,会让他知道原本的人质应该是新海空,原本该死的也是新海空。  只是因为迹部的一句话,使得绑匪换了一个人质。  无法宣泄的恨意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把矛头指向迹部景吾以及新海空。  那他又是如何摸清自己的行程,确信自己会去游乐场的呢?  这件事明明只有——  !  窃听器!  一个优秀的警察,当然有着超高的反侦察能力,当松田阵平约他一起去游乐场的时候,窃听器已经被装上了。  芳村宏彦自从在新干线上遇见他之后,通过某些方面的特征认出新海空,接着潜入他的房间里安装了窃听器。  新海空误以为窃听器是红方的人装的,反倒是给这家伙可乘之机。  也就是说,在这家伙的计划里,安室透来不来都无所谓,新海空一定要到场见证迹部景吾的死亡。  ·  “做个人质而已,还在这竞争上岗,都给我去吧!”  举着枪的男人一枪砸在安室透的后脑勺上,将两个人都往前一推,带着一堆黑衣人朝着入口的方向走。  室内的黑衣人本就不多,更多的人沿路驻守在了入口和出口通道上,防止警方的人突袭进来。新海空刚刚被推进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不少。  眼下守着人质的不过三个黑衣人,两个拿枪对着那边的一堆人质,一个拿枪指着迹部。  他们真的要在这老实待着吗?  新海空扭头看了一眼迹部景吾,瞳孔一缩。  对方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挣开了手上的绳子,充满暗示性的看着新海空。  仿佛在说,动手吗?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勇了吗?  也对,靠外面那群警察来救自己未免太不靠谱,不如自救。  这群人每隔半小时就要杀一个人,再继续等着无疑就是等死。  可是,对面的那两个黑衣人该怎么办?  就在新海空愣神之际,对面的人质群中,两个男性工作人员突然暴起,用绳索飞快绞住两个绑匪的脖颈,剩下的人配合着夺走绑匪手上的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悄无声息。  !  现在鬼屋员工的职业素养都这么高的吗?  为了不被玩家追着打所以特地跑去学了巴西柔术是吗?  迹部身后的那个绑匪似乎察觉到异样,正要举枪上前,新海空从背后用脚踹了对方一脚。  那人只是踉跄了一下,半点没有要倒的样子。  迹部紧跟着跳到对方背上,用绳索紧紧绞住对方的脖子,使人说不出话来。  对面的人质也上前帮忙。  一个男性工作人员挪开大厅后侧的笔仙人偶,露出一个圆形小洞。  他用手招呼着所有人往外走。  这不就是新海空一直在找的那个员工通道吗?原来藏在这里。  当所有人都凑到一起,他才看清楚人质的数量,除去出去的安室透和芳村,总共只有六个人,两个男性工作人员,他和迹部,那个害怕的男高中生,还有一个黑色短发的男青年。  “快点走,那群人应该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男性工作人员低声说着,先一步跳进了那个狭窄的黑洞里。  另一个工作人员站在最外侧,应该是商量好了一前一后护着众人。  那个男高中生原本还哆嗦着呢,此时第一时间、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操作过于眼熟了,新海空想不想起他,都难。  “快点跳啊,愣着干什么!”  迹部在新海空身后推了一把。  “快点吧。”  那个黑色短发的男青年也接了一句。  剩下三个男人都下意识照顾着新海空这个“小弟弟”。  新海空咬了咬牙,跳进洞里。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应该是鬼屋建造之初就已经提前挖好的地道,和一路上的各色机关相结合,保证工作人员能够从各种稀奇古怪、防不胜防的地方跳出来吓到游客。  身后迹部也紧跟着跳了下来。  他们一行人压低声音,悄无声息的飞快行走在地下通道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一片光亮。  但同时身后也传来嘈杂的声音。  “那群家伙该不会也跳下来了吧!”  殿后的那个男性工作人员有些害怕的颤抖着,边向前推了推众人,示意大家都走得再快一点。  他们一个接一个从预留的洞口钻出来,正对上警察包围圈的侧面。  警察们震惊的看向他们,长大嘴,伸手在头上疯狂摇摆着,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我们在这里!快点救救我们!”  为首的工作人员还以为警察是在招呼他们,充满希望的朝着警察的方向跑,边尖声呼喊到。  “砰!”  一声枪响,那个跑在最前方的男人应声倒地,他的背部炸开一道血花,血水四溅。  新海空被人扑倒在地,走到他旁边的迹部也被人按在地上。  下一秒,更加猛烈的枪声响起。  完全撕破脸的绑匪肆无忌惮的冲着警方开枪。  温热的液体从上方滴落,流到新海空的眼睫毛上。  他眨了眨眼睛,是红色的。  场面完全失控了。第60章 真相是真  万幸追着他们出来的绑匪数量并不多,警方的狙击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功击毙所有绕到侧方的绑匪。  逃出来的六个人质,除了最开始的那位工作人员被枪击中以外,只有盖在新海空身上的那个黑色头发的男青年被流弹擦伤了脸。  从眉骨到太阳穴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对方天蓝色的凤眼因为疼痛而紧紧眯着。  那颗滴到新海空眼睛上的血珠,就来自这位男青年。  当警察赶到他们面前时,迹部已经把新海空从地上拽了起来,他的手死死捏着新海空的手腕,身体还在细微的颤抖着。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来说,这样的事件还是太过吓人了一点。  新海空没有抽出被拽的生疼的手腕,放任了迹部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恐惧。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那个黑色短发的青年,注视着对方天蓝色的凤眼,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  这样的长相、又和安室透待在一起,他不至于认不出这家伙是谁。  诸伏景光,苏格兰威士忌,因为卧底身份暴露而自杀。  说实话,为了偿还对方扑倒他、躲避子弹的恩情,他不介意在必要时帮诸伏景光一次。  但是过去无法改变,八年后的安室透表现的可不像诸伏景光还没死的样子。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他没有救诸伏景光? 第83章 身边那个女孩子低低的呢喃着,撩起几乎一模一样的深蓝色凤眼,忧虑的看向那位警官。  安室透闻言,震惊的看了对方一眼。  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是那位警察的女儿……  “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钱马上就能凑齐!”  举着大喇叭的目暮十三试图和绑匪交涉。  迹部财团的现金一直没能够到账,绑匪要的也确实太多了一点。  为首的那个绑匪闷声笑了一会,拿枪死死抵着那个女孩子的脑袋,扬声道:  “我们当然可以等,再等多久都可以,你看我是先杀这个男的,还是先杀这个女的?”  “别别别,再等几分钟就好了。”  目暮警官举着喇叭,边在手机上用短信催促迹部财团的人。  “运钞车马上就要过来了!”  绑匪嗤笑一声,抬起黑色的枪管。  下一秒。  “香取——!”  深褐色头发的警官没忍住,往前走了几步,举着枪的手不自觉伸了出来。  “砰——”  “钱……”凑齐了。  目暮看向姗姗来迟的运钞车,未能说出口的话在枪声中戛然而止。  子弹从少女散落着碎发的额角打入,红与白骤然间炸开,漫天血色。  安室透的眼前如同被蒙上一层暗红色的纱。  那枪声离他是如此的近,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回忆篇停留在一片鲜艳的红色上。  下面都是读者的评论。  绿颜色的海:为什么(声嘶力竭),为什么要断在这里!芳村香取是死了吗?是吧是吧,这么可爱的小姐姐一出场就去世了,不愧是你柯(冷笑)。  一米六的空酱我的爱:咳、这里我得站出来说句话,不是柯南的锅,这是八年前的回忆,得怪透子。话说透子在这里发生了这种事情,怎么还敢来这个鬼屋啊……  绿颜色的海:楼上,你的昵称……我感觉透子可能以为是鬼屋升级改造了之类的吧,因为它都已经直接出现在地图上了。毕竟中间隔着八年,能记得多少还说不准。  景光lp看看我:啊啊啊景光!是二十一岁的景光!还有十八岁的空空,真的好可爱啊!在大爷旁边那么小的一只,圆鼓鼓的脸埋在雪白色的毛领里面,血槽已空!  空酱永远十八岁:加一加一,空空十八岁的时候,怎么会这么可爱啊救命,为什么二十六岁的时候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还我十八岁的空空。  向日葵大班:笑死,你空好不容易才长到一米八,还要十八岁的空空……信不信空哥从书里跳出来暴揍你一顿啊!  美味棒最美味:幼驯染手拉手一起逛游乐场嘻嘻。小景和透子,小景和空空。  奶糖松饼:哈哈哈此小景非彼小景啦。话说原来透子和空哥这么早就见过面啊,我说当时咖啡厅那一集的时候弄得像宝黛初见似的,一会我看你眼熟,一会你看我眼熟。  田中君:对哦,空哥当时被绑匪手电筒照着,透子肯定看见空哥长什么样子了。后来透子被拉到光下面,空哥也见到透子长什么样子了。但是他们都是单方面相见欸。  打工皇帝在酒厂:有道理哦,而且隔了整整八年,会记不清也很正常吧。所以八年前的事情和八年后迹部的遇袭有什么关系啊?八年前迹部被绑架,芳村香取被撕票,结合题目叫“警察的女儿”,该不会凶手就是芳村香取的爸爸吧?就那个深褐色头发那男的。  新概念热爱:很有道理哦,而且你们还记得那个小丑吗?他的眼睛也是深蓝色的。  猴子山大王:芜湖!我来了,我就说小丑必有问题。果然,大胆猜测,小丑就是芳村爸爸扮的,目的就是报复迹部。  我很抱歉:……但是他报复迹部干嘛呀,杀掉他女儿的不是绑匪吗?大爷也是受害人啊,还拉上空空和透子一起,未免太离谱了一点吧。  鹭江和:确实。最新话虽然没画绑匪最后结局,但估计是被抓了。报复绑匪还不够吗,报复大爷也有点太分不清主次了吧……  江上捕鱼:唔,不可否认,这样的心理是存在的。他女儿因为迹部的事情被牵连死掉,结果迹部还活得好好的,属于子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被怒气冲昏头脑也是干得出来的。  奶糖松饼:有大佬能出来完整捋一遍剧情吗?  横滨第一名侦探:不保证正确度。凶手是芳村警官,他八年前目睹自己女儿的死亡后,一直耿耿于怀,八年后用某种手段成功把迹部约到了鬼屋并重伤他。同时扮上小丑、用地图上的鬼屋吸引安室透和新海空到鬼屋,接着炸毁出入口,把所有人困在里面。  奶糖松饼:芜湖!大佬牛皮。  少年金田一:基友说这边有很多厉害的人在讨论,翻了几个帖子,也想说点话。楼上你的分析大体没什么问题,关键点在于芳村警官用地图的方式吸引来安室透和新海空这一点上。他们两个是完全可以不去的,为什么芳村警官可以如此成功的把握住他们两个人的心理,保证这两位“观众”一定会到场呢?  横滨第一名侦探: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芳村在吸引安室透那边的时候,还可以说是利用小孩子好奇的心理,可是他是如何确定新海空也会被鬼屋吸引的呢?甚至于,他到底是如何让新海空和安室透刚好在同一天去了这家游乐场的。  少年金田一:我有两个推测的方向。一,凶手并不一定需要“观众”,如果透和空没有来,那就让迹部一个人死在里面。  横滨第一名侦探:我不认同这一点。凶手的小丑装扮和地图绝对是提前准备好的,他不可能不需要“观众”。  少年金田一:所以我还有另一个推测方向。从芳村八年前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来看,虽然这么说很过分,他的才能并不是太高。最起码在把控人性这方面,和八年后他吸引透和空的方法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所以我的第二个推测是——凶手可能不是一个人作案。  !  横滨第一名侦探:你是说,在他背后,还有别的人在指导他。  什么意思?  芳村宏彦背后还有人?  少年金田一:是的。但是我想不清楚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借芳村警官的手杀掉迹部景吾吗?  打工皇帝在酒厂:等等等一下!二位大佬先不要吵,我突然有了一个脑洞。你们有看见芳村警官的那个标吗?[附图]他是警视正啊!(震声),他八年前就是警视正了啊!  猴子山大王:等等楼上先不要说话,我好像get你的脑洞了。警视正是很高的官对吧。芳村警官经过这一次的事件一定会对警察这个职业失望透顶对吧。那这不是绝佳的……  !  新海空怔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轻笑出声。  对啊,这不是绝佳的酒厂预备役吗?  这多好一人才啊。  新海空坐直了身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饶有趣味的看着论坛的评论。  这可真的是他从未想过的道路呢,要说做酒,还是这群读者更会一点。  对警察制度彻底失望、痛恨权贵的芳村宏彦,不是绝妙的酒厂种子吗?  他还是一个准职业组的警视正,会上一线的那种。  只要芳村宏彦一辈子待在名古屋市,为组织在那边的交易大开绿灯,一辈子不再往上升,他就永远不会知道八年前的绑架案其实也有组织的那什么马丁尼参与其中。  那芳村宏彦就是酒厂在名古屋那边,最好的卧底啊!  【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五:为组织招揽人才(0/3)。】  【此任务为长期任务,不限完成时间。】  【请问是否选定警视正芳村宏彦为一号目标?】  【是。】  原来如此。  全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芳村能够确定,新海空和安室透会准时出现在现场,成为他的“观众”。  因为酒厂hr,大名鼎鼎的m一定就是这么和芳村说的。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人,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可以保证两位“观众”一定会到场,这个人只有可能是新海空自己。  只有他可以保证。  因为八年后,他就是这样看到的、经历的。  用八年后虚无缥缈的复仇,换取芳村宏彦整整八年不辞辛苦的为酒厂工作,这一笔他赚大了啊。  盘腿坐在病床上的黑发青年脸上扬起大大的微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他伸出细白的指尖,在虚空中一点一点。  如果他没有推断错的话,论坛上的读者应该会把猜测的对象指向——  他的马甲,m。  新海空继续往下翻着论坛。  打工皇帝在酒厂:wc你是和我的大脑共振了吗?我就是这个意思。是m吧,是m把芳村警官弄到酒厂去了,然后交换条件就是帮他复仇。  仙人掌男孩:哦哦哦!如果是m在后面指导的,那就可以理解了啊,七三把m塑造到多智近妖的程度,能够把控人性也很正常啊!  绷带少年君:这波m有点过于厉害了吧?m该不会是武斗派琴酒之后的又一大boss吧,智斗派的那种?  向日葵大班:犯罪导师?莫里亚蒂?有点这种感觉了,m绝对是高层,而且是波本都还接触不到的那种高层。  仙人掌男孩:怎么说呢,智斗派肯定要比老琴这种清道夫隐藏的更深一点,说不定人家的真实身份就在你身边也不一定哦!  琥珀色的演技:啊啊啊!超级期待m三选一,好想知道m到底是谁啊,希望七三把他画成一个帅哥,这种人设真的好香啊,二次元的话真的无法拒绝啊!  返真归朴:喔喔喔,我甚至感觉,如果m的身份真的揭露了,警方可能都抓不了他……  ……  果然。  这样的猜测一出,论坛上的读者愈发要把m神化了。  一石二鸟的计策,有何不可。  新海空关上论坛,掏出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  他的脸上不自觉涌上红晕,内心的血液翻腾着。  但是当他的手指搭到手机按键上时,他重新冷静下来。  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成功了的。  从当时新干线上芳村对他的态度,以及这次所谓的“报复”中新海空也被拉到现场,这两件事结合起来看,他在芳村面前一定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对芳村的信任度,还不足以使芳村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他肯定没有亲自去策反芳村。  那这件事该交给谁呢?  他是如何和芳村联系的? 第85章 ps:我需要对方更详细的联系方式。——m]  琴酒的回信也来得很快。  [不要私下和警方接触。——gin]  和芳村宏彦的私人信息一起到达的,还有琴酒叮嘱性的话。  新海空背下了芳村的邮箱地址和手机号后,把这几条来来往往的短信全部删掉。  不私下和警方接触是不可能的。  他告诉琴酒的,或者说能够告诉琴酒的,只是现在如何策反芳村宏彦。  具体操作无非是先挑起对方对于警方能力的质疑、对于财团的嫉恨,接着为他描述光明的未来,并且画大饼一样承诺未来的复仇。  但他其实并没有告诉琴酒复仇的具体方式。  这方面的内容涉及到的信息过大,如果直接告诉琴酒,老大哥很有可能直接猜出来他想要干什么。  他肯定要私下和芳村宏彦交流。  但是他会等到伏特加传回安全的讯息后,再去接触的。  ·  深夜,深褐色头发的男人低着头,慢慢走在小巷里。  厚重的云彩将月亮遮的严严实实,小巷里光线暗淡。  一个月前,他从爱知县警署被调到了东京警视厅。  那时候仿佛光明的未来已经在前方。  职位升了,薪资涨了,妻子和女儿都高兴的不得了。  香取从初中时起,就一直向往去东京居住。  趁着这一次升职,他在东京市内购入了一套二手的一户建。  考完试的香取立马打包上行李来东京玩。  有的时候,他完全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昨天早上,香取还满脸笑意的冲着他挥了挥手,说是要去附近新开的游乐场玩。  可是当他接到报警电话,赶到多罗游乐场鬼屋的大门口时,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被当作人质,被挟持着,暴露在绑匪冰冷的枪口之下。  那一刻,地狱的大门就已经朝着他打开了。  他们绑架了迹部财团的继承人,向迹部财团索要一百亿。  整整一百亿日元。  在现场的四十多位警察,每一位都在为里面的人质担心。  但他的担心是双倍的。  他们火急火燎地、和迹部财团沟通,对方始终重复着,凑不齐。  凑不齐。  一百亿日元确实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  对方要求警察继续拖延时间。  可是哪有那么多时间。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死在绑匪的枪口下。  那一刻的场景如此陌生,以至于在很久之后,他始终无法细想香取到底是如何倒下的。  她疼吗?  血液黏在衣服上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那天的发型她特地做了很久,被血沾湿了,是不是会变丑?  为什么!  被绑架的人不是迹部景吾吗?为什么死掉的反而是自己的女儿?  内心的恶意如同失去控制的野兽,撞击牢笼。  野兽是父亲,牢笼是警察。  自那次的事件发生之后,他竭尽全力想要找寻到,香取自进入鬼屋、到临死之前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绑架案总共涉及八位人质。  分别是两名鬼屋的工作人员、两个年轻的男大学生、绑匪的主要目标迹部景吾和他的朋友新海空,还有来自名古屋市的高中生远野幸一以及,他的女儿。  芳村香取。  每一个人质的笔录,他都亲自上阵。  两个男大学生和工作人员简单复述了事情的经过,说香取是自愿去做人质的。  怎么可能呢?  香取那么怕疼,一点点伤都会难受好半天,怎么会自愿去当人质呢?  直到他问到了那位远野幸一,他女儿的同学,只有他说出来真相。  绑匪一开始准备带出来的人质根本就不是香取,是那个新海空,那个明明已经十八岁,却长相幼小的男生。  是迹部景吾发话了,人质才换成了香取。  那头野兽彻底控制不住了。  恶意如同春风拂过的野草,肆意疯长。  他靠着警察的证件,才勉强走到了最顶上的楼层,却也止步于此,只能隔着vip病房的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大少爷、继承人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觉。  他的香取现在也在睡着呢。  深褐色头发的警官露出一个笑容,深蓝色的凤眼里积蓄着浓浓的悲伤和恨意。  到最后一刻,是他身上的警服束缚住了他。  现场的绑匪在当时的枪战中死伤大半,剩下的只有寥寥几个人。  芳村宏彦抓住还活着的犯人。  这些人犯下的罪行铁证如山,为首的那个当着四十多位警察的面直接杀人,人证更是数不胜数。  他把犯人扭送至检察院,拜托在那边的同事,希望这些犯人能够得到宣判,为香取偿命。  同事却用一种冰冷而怜悯的语气告诉他。  “宏彦,他判不了死刑的。”  他还记得那一瞬间喷涌而出的怒火,使他冲上去揪住昔日旧友的衣领,把人一路向后抵到冰凉的落地窗上。  “为什么判不了?他杀人了啊!他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泪水肆无忌惮的从眼眶里溢出来,一串串落下。  “杀了香取。”  好友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低沉:  “程序很难走的,牢里面到现在还关着一个,杀了二十多个人的,不照样判不了死刑。最多关个二十来年。”  “更何况……”好友欲言又止。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上面施压,要我们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尽量用黑帮械斗、误伤平民的方式结案,所以香取的事情……”  “上面?”芳村宏彦轻笑出声,深蓝色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哪个上面?”  “你知道的,财团对这方面的新闻比较忌讳,有刻意向你们那头、还有我们这边施压。  你们也不太希望被认为是办事不利,加上这一次死掉的只有……”  好友的脸色变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说……”  “咚——”  黑暗中,深褐色头发的中年男人扶着墙,停留了片刻,回忆也被打断。  他刚刚踢到了一个被人扔到这里的旧易拉罐。  他弯下腰,寻找那个易拉罐。  终于在小巷靠着墙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罐子,红白二色的熟悉外表。  他把易拉罐摆正,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抬脚——  “砰!”  狠狠地把那个易拉罐再一次踹飞。  易拉罐撞到了某户人家的窗玻璃。  玻璃哗啦哗啦碎了一地。  那户人家发出一声咒骂,明黄色的灯火转瞬亮起。  从窗户里探出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向下看去,正准备开骂,凶横的目光凝固在芳村宏彦身上的警服上。  他沉默了半响,开口道:“警官先生,刚刚有个毛贼砸了我们家的窗户……”  芳村宏彦冲他笑了一笑,将手揣进上衣的口袋里,死死捏着里面的纸张。  锋利的纸张边缘在他的掌心印出一条道子,他继续往幽深的巷子里走。  今天早上,他在自家信箱里看到了了一封信。  白色的信纸上只有寥寥数个字。  对方约他在这条小巷的前面见面。  在看到这封信之前,他其实已经和妻子完成了离婚。  他准备一个人去报仇。  他是拆弹警察出身,对炸弹再了解不过。 第87章 松田接住安室透抛来的手电筒,咬在嘴上,弯腰想要往前走。  他后边的衣领却被人揪住。  松田回过头,正对上新海空的眼睛。  “来不及了,迹部随时有可能失血过多,我们一起抬着他出去吧。”  新海空的语气里带着焦急,完美饰演了一个害怕迹部出事的好同学。  “可是我们没有担架……”  柯南站在背后,有些犹豫的开口。  一般来说,中了刀的患者还是不要轻易移动比较好。  “这边有木板。”  新海空指着鬼屋的角落,那边确实有一些陈年的板子,应该是当年拆除鬼屋时留下来的。  松田用手撑着洞口,跳了出来,把衣服撕成条,简单固定住那几个木板。  他们把迹部抬到了木板上,安室透在前面,松田在后面。  被嫌弃力气太小的新海空负责带着一众小孩子跟在“担架”的后面。  “警官哥哥,这里好黑啊——”  新海空低下头,微笑着抽出被吉田步美攥在掌心的衬衣下摆,把人往前推了推。  “没关系,有这么多警察哥哥在陪着你呢。”  他意有所指的开口。  前方的安室透顿了顿。第62章 解救  新海空半弯着腰,再一次走在这个狭长的员工通道里。  上一次走的时候他才一米六几,这次一走才意识到这个通道是真的非常狭窄。  他的心脏砰砰只跳,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验证那件事。  那个时间线上,剩下的四天里,他做了很多事情。  他安排伏特加成功策反芳村宏彦之后,带着对方去临时关押绑匪的监狱里,亲手完成了复仇。  装有消音器的枪口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火灾引起的骚乱使狱警们自顾不暇,遑论顾及关在监狱里的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过程很顺利,最后反倒是警方亲手按下了媒体那边的消息,以火灾的借口结案。  同一时间,伏特加及时拍下了芳村亲手复仇的证据,将照片用信封的方式,送到了对方的信箱里。  照片是给芳村的礼物,是组织的提醒,也是芳村交给酒厂的投名状。  从那时开始,芳村宏彦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新海空以m的名义,和对方以八年为期,约好第二次复仇。  但是他没办法真的等到八年后,八年后的自己什么都还不知道。  于是他把复仇的方法用电脑打印出来,封存在组织下辖银行的一个保险箱里。  考虑到安室透自从去卧底之后,消息就彻底消失,靠芳村宏彦一个人肯定查不出安室透在哪里。他直接给芳村宏彦指明了,只要等在游乐场门口,他就能看到当年的那个人。  安室透当年和芳村香取站在一起,作为两个人质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  芳村宏彦肯定会对他的外貌印象深刻。  说真的,八年时间,安室透的变化真的不太大,标志性极强的金色短发和小麦色的肤色,相信芳村当时一定第一眼就认出来他。  保险箱的密码,他只告诉了伏特加那个大块头。  这家伙竟然是芳村的直属联络人……  说实话,伏特加竟然是情报人员这件事,新海空是真的没想到。  粗中有细,不外如是。  琴酒身边还是不会养废人的。  他要求伏特加在八年后寻机告知芳村取得复仇方法的具体步骤。  现如今正是八年后。  他们走了很久,不远处的亮光已经越来越大。  快要到了。  无论是他,还是负责调查绑架案的芳村宏彦都心知肚明,这个鬼屋还有第三个通道。  所以他在信件中也非常明确的写清楚了,记得炸掉第三个通道。  但是刚刚,很显然只响起两声爆炸声。  从计划定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芳村宏彦未必会老老实实按照计划执行。  他尽可能不去考虑八年后的因素,定下了在他的视角下最完整的计划。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芳村宏彦没有炸掉员工通道?  为什么他没有真的杀掉迹部景吾?  站在队伍最后面的新海空,停住脚步,眼神晦暗不明。  他静静地看着,看着安室透抬着“担架”,朝光明迈出第一步。  ·  安室透的双手背在身后,艰难地抬着木板。  这个叫迹部的人倒不是太重,主要是这堆木板,原来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重的不行。  老旧木板上的木刺卡在他的手心,隐隐作痛。  他在猛烈的日光中强睁着眼,快速打量四周的情况,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松田也紧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出来,迹部景吾已经被安全的送出了鬼屋。  从这里可以看到鬼屋入口的方向,聚集了几个保安,正四下张望着,似乎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个废弃这么久的山洞会突然坍塌。  “没事了,快出来吧!”  松田回头朝着通道内喊了一声,伸手一把、把卡在洞口的元太拽了出来。  接着又和里面的新海空配合着,运送一个个小孩子。  “犯人竟然没发现这个出口。”  松田把最后一个小孩子妥当的放在地上,长抒一口气。  “是啊,真是万幸。”  安室透一边拨通急救电话,一边顺嘴接到。  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松田阵平。对方此时又回头去拉新海空了。  新海空借着松田的手,从通道里出来,一只手还遮着眼睛,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  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总之,先送迹部去医院吧”,他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倒在那边的迹部,“等到他醒了,我们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哦,对了,还得报警。”  新海空拍了拍脑袋,“都忘记了,我已经不是搜查课的人了。”  救护车在新海空拿着警官证强迫园区工作人员大开绿灯后,一路无所阻碍的驶了进来。  赶到现场的警察进入鬼屋仔细搜寻剩余的线索。  小孩子们的家长在收到通知之后,也及时赶到游乐园接走了孩子们。  在新海空的“挽留”下,柯南和安室透顺理成章的留下来一起调查。  ·  警员们费尽心思凿开了坍塌的出入口,在里面寻找炸弹残留的痕迹。  “估计没有什么痕迹了。炸弹爆炸完,肯定什么都不剩。”  一个小警察摊了摊手,有些无奈的说道。  松田摇了摇头。  “不对。任何东西都会留有痕迹,就算是炸弹也是这样。”  他走上前去仔细观察落石集中的方向,在大脑里复推原本的地形图。  “我们至少可以找到犯人所安装的炸弹的位置。”  “入口和出口各有一枚,装在顶上。”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犯人非常清楚自己安装的炸弹的威力,精确计算安装的位置,才会达到这种严丝合缝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  新海空也跟着面色凝重起来,琥珀色的眼睛里蕴含着深深的担忧。  “犯人对炸弹非常精通。”  那可不,拆弹警察呢,专业对口。  新海空压下笑意,抿了抿嘴,语气中略带担忧,开口道:  “那岂不是惯犯?该不会是有组织的吧……”  “不好说。”安室透皱着眉。  “单看现场的情况,单人也可以完成。但是那个凶手的水平一定很高。” 第89章 迹部肯定的点了点头。  “电话那头是你的声音。”  “等等,这和新海警官你之前被绑架时的情况,不是一模一样吗?”  安室透敏锐的抬起头,看向新海空。  “你接到了村上的电话,但是村上他本人并没有时间播出这一通电话。电话是伪造的。”  “那他是怎么模仿的我声音的呢?”  新海空一脸质疑。  “不,我不会听错,那就是你的声音。”  迹部坚持认为自己听到的就是新海空的声音。  “你和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新海空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迹部,发出灵魂一问:  “你确定,你是真的了解我的声音吗?”  迹部景吾愣住了。  当年那起绑架案发生之后,父亲一直对他很不放心,强制让他去英国上大学。  他在英国读完本科和硕士,又接管了英国那边的家族企业,回日本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多和几个网球部的聚过几次餐,和新海空零零散散见过几面。  上一次去伊斯顿庄园参加酒会,因为心情太过郁闷,他早早就喝醉了。  虽然后来,桦地有和他说过,是新海空送他出来的,但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记忆了。  说到底,他确实不一定能够保证,那就是新海空的声音。  “迹部先生,你真的能保证,你听到的就是新海警官的声音吗?”  目暮注视着迹部景吾,认真的询问。  原本有十足把握的迹部现在看上去有些动摇,他犹疑地看了一眼新海空,不太确定的开口:  “我也不知道,来电显示的是你的号码,接通之后,我确实先入为主的判断,是你打来的电话……”  “以现在的手段,伪造电话号码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安室透出言维护新海空。  “出于排查的考虑,我还是问一下,新海警官,你今天上午人在哪里?”  目暮转过头看向新海空,象征性地问出问题。  还没等新海空说话,松田就先他一步开口。  “他从今天早上出门之后,就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没必要问新海警官。”  安室透已经基本上确定迹部被刺伤事件背后的凶手和八年前的绑架案有关系。  但是他现在是安室透,不是降谷零。  他可以私底下和柯南阐述当年的案情,却没有办法主动言明自己就是当年绑架案的亲历者。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新海空提起那个案件时,他明明已经认出新海空就是当年那个少年,却刻意装作没有见过对方的原因。  他需要一个人把事情往当年的绑架案上引。  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含着期待,望向一旁的后辈。  先铺垫一下。  “好了好了,先不要争论这一点了。新海警官在电视上发言不是一次两次,会被人剪辑他说过的话也有可能。或者是有人用某种手段模仿了新海警官的说话方式,这都有可能。”  “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安室透语气焦急的询问。  “在那通电话里,新海你跟我说,周六这天你想要去游乐场,让我在鬼屋门口等你。”  迹部伸手到后背调整了一下垫在那儿的枕头。  “然后呢?你就真的去了?你不记得八年前的那件事情了吗?为什么还要去这间鬼屋,这么明显的陷阱……”  新海空皱着眉,脸上显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语气有些强硬的问出声。  在场的安室透、柯南、迹部、松田几人都已经或多或少的了解了八年前的那桩绑架案。  目暮警部也迅速回忆起八年前的那桩案件。  反倒是只有站在一旁的高木涉一脸懵。  “什么绑架案?”  没有人理会他。  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  “我当然记得,所以我也反复和你确认了这一点。”  迹部抬眼看着新海空,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你说,你想要再去那个地方看看。日子快要到了。”  他的话并没有说透,但是大致意思众人已经完全明白了。  迹部景吾在昨天晚上接到一通来自“新海空”的电话,电话的那头的“新海空”约迹部一起再度去那个鬼屋一趟。  还记得八年前发生过什么的迹部非常疑惑,反复追问“新海空”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犯人利用了迹部对于八年前死去的女孩子的一丝愧疚之心,把人骗到了鬼屋门口。  “之后呢?之后发生什么了?”  “因为是为了祭奠,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有带保镖。到达鬼屋之后,我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很快就失去意识。下一刻再醒过来,我倒在一个黑暗的地方,那里伸手不见五指。”  “你应该就是倒在了鬼屋里,在没有灯的情况下,确实很黑暗。”  安室透回忆起鬼屋里的情况,下了结论。  “那你岂不是没有看见凶手是谁?”  迹部点了点头。  “是。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但是他好像带着变声器……他一开始没有动手,而是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当时全身无力,无法反抗,只能回答他的问题。”  ?  没有直接动手?  从这一点开始,芳村的行为就已经和计划上有所不同了。  “他问我,当年在鬼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从头开始回忆。”  “你是怎么说的?”  新海空放平语气,追问到。  迹部或许没有意识到,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非常重要。  芳村宏彦作为从业多年的老警察,深谙审讯的方法。  当年他的女儿骤然离世,他一时间被怒火冲昏头脑错信“真相”,但是这终究只是一时的。  虽然不知道他所理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是“真相”若是假,早晚有被揭穿的一天。  芳村宏彦的职业本能,迟早会让他想起当年几份供述之间的疑点,让他去探索真正的真相。  所以当他拿到复仇计划,按部就班策划复仇之际,在最后一步时他停了下来,再一次向当事人确认事情的真相。  这一次他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复仇在望反而会让人格外冷静。  迹部回答了什么很重要。  也许正是因为迹部的回答,让芳村宏彦到最后一刻,没有选择彻底杀死迹部。  “还能怎么说?就照实说啊?”  迹部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惑。  他陷入回忆中。  这两次回忆,都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  “我说,八年前的那一天,我和朋友一起进鬼屋的时候,被绑匪绑架了。”  迹部的语气慢慢低沉下来。  “绑匪要价一百亿,因为父亲一直没能筹到足够的钱,绑匪拿枪指着我。我拜托他不要杀人,没想到反而激起他……杀人的想法。”  “然后黑暗中,那个人问我。”  “他问我,是不是就这样,让一个小女孩代替我去死。”  迹部的身体颤抖着。  他的头低着,旁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说,我曾经有无数个夜晚为此感到懊悔。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站出去。绑匪明明是冲着我来的。为什么没有站出去,为什么让她代替我死去。”  “我说我特别后悔,死不足惜。”  青年嗓音沙哑,从喉管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  新海空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芳村宏彦到计划的最后一步,放弃了对迹部景吾的复仇。  因为他们共情了。  当年的绑架,起因确实是迹部,但归根结底,迹部是受害者,犯下这一切罪恶的是那些绑架犯。  芳村宏彦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他只是因为律师和保镖的阻拦没办法接触到当年那个迹部,才会误解。  到这里就够了。  当年的绑匪已经受到了惩罚。  迹部景吾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靠着金钱躲在所有人背后的大少爷。  如果他是芳村宏彦,一定也是同样的想法。 第91章 “确实,动机和行为上产生了悖论。”  安室透脑子有点乱,新海空见状,非常贴心的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在三个人的面前各摆了一份。  “先从这一点上跳出来,让我们回到鬼屋案件本身。”  黑发青年一手执笔,一手扶着纸张,画出了当时的出入口和几个人员站立大致的地点。  他语气温和,仿佛循循善诱的老师一般开口:  “当时,凶手炸毁了鬼屋的出入口,原本的打算是让迹部彻底死在里面。”  “但是以凶手是芳村宏彦警官为前提,他既没有拿刀刺出致命伤,也没有封锁第三个出口,这说明他在最后一刻大概率放弃了杀死迹部景吾的计划。”  安室透的眼睛越来越亮。  “对!”  “那么他为什么会放弃杀死迹部呢?”  新海空见态势刚好,顺势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问题抛出去了,希望他们真的能答得上来。  “根据迹部景吾的说法,凶手似乎并不清楚当年在鬼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初步推断,芳村当年在给人质做笔录时,有人欺骗了他。”  安室透其实早就已经推到了这一步,只是思绪太过胡乱,一时间没有理清楚。  在新海空给他开好头以后,他自己顺着那条路,也就慢慢走出来了。  “迹部他的辩驳起到了作用,凶手意识到自己误解了当年的真相。所以凶手在最后一刻放弃杀死迹部,离开了现场。”  “还有那位乘警,我记得当年的人质里,就有一位叫远野幸一吧?”  安室透询问性的看向新海空。  新海空苦着脸摇了摇头。  “我记不清了,当年的事情,我后续就没再关注过。”  大方向上可以开头,小细节处不可以有半点引导。  就算安室透之后发现不对劲,也会归咎于自己的思维太过发散,而无法发现新海空的引导。  不过,远野幸一?  那个新干线上的乘警吗?  新海空还记得他。  在当时装着炸弹的新干线列车上。  毕竟像这种,一开始看到炸弹吓到腿抖如筛糠,后来发现逃命新方法之后、第一时间抢着要跳到对面列车上去的奇葩,他平生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还有八年前,那个工作人员找到员工通道的时候,如果他没有记错,抢着跳下去的那位男高中生,应该也是远野幸一吧。  芳村宏彦选择报复远野幸一,难道是,当年作假证的就是这家伙?  他倒是真的有点好奇,这家伙当年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芳村宏彦彻彻底底地恨上迹部。  看着黑发青年纯然迷茫的表情,安室透无奈的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记得当年的卷宗里有这方面的讯息。当时的几份笔录中,有一份的记录稍稍有些奇怪。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远野的笔录了。”  “芳村宏彦的误解很有可能就来自对于远野幸一的笔录。也许当时远野对芳村警官说了些什么。现在,透过迹部的口供,芳村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调转枪口去质问远野。”  “额……所以他跑到新干线上刺伤了远野?”  柯南终于跟上了两位警官的进度,刚一听明白,就发现了这样的事实,面色有些僵硬。  这也太离谱了吧。  他还是没有办法相信,一个工作了几十年的老警察会这样肆无忌惮的杀人。  在柯南眼里,每一个警察都应该有非常清晰且坚定的法律意识才对。  为什么不选择把凶手绳之以法呢?  法律之所以存在,必然有它的意义才对。  如果人人都执意于报复,岂不是置法律于不顾了吗?  即便在这样的处境下,柯南还是不愿意怀疑一位警官。  他扶了扶快要滑下去的眼镜,若有所思的问道: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误会了芳村警官,凶手其实就是当年逃出来的绑架犯?”  “不可能。”  安室透第一时间,斩钉截铁地否决掉这种可能性。  “当年的绑架犯有大半被警方现场击毙,被抓到的只有寥寥数个,但是很快,我记得当时的报纸上还有报道,关押他们的监狱发生了火灾,所有还活着的绑架犯全部都死于火灾。”  “火灾?”  柯南诧异的问道。  “这么巧吗?”  新海空也跟着毫无感情地附和了一句。  “确实好巧啊。”  差不多该想到了吧,希望不要枉费他特地把人带回家里的一番苦心。  他们两个人的话让安室透骤然回忆起他还在读警校时的事情。  当时他对当年的绑架案耿耿于怀,一直为自己没能成功救下那个死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而感到难受,所以特地去翻看了当年的卷宗。  里面记录了当年的事情,简单的以黑帮火拼、误伤路人为由结案。  却没有对于那些还活着的绑架犯的宣判结果。  一开始,他以为是黑帮火拼直接以团伙的方式结案,他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  直到他后来翻到的卷宗上,记录了那些绑架犯的下场。  火灾。  还有那张图片!  警方对现场进行打扫时,只拍摄过一张尸体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具全身大面积烧伤、完全分辨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尸体的太阳穴上还有一个火燎过一样的大洞。  当时的他误以为是火烧的痕迹,现在看来,那分明是子弹近距离射入的结果!  这是报复!  当真相呼之欲出之际,一股慌张感攫住他的心脏。  金发青年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顶着柯南和新海空迷惑不解的视线,在这间屋子里四下搜索。  说实话,从一进来开始,他就一直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他们一样。  凭借过人的直觉,他逃脱过很多致命的危险,此时此刻,他想要再相信一次自己的直觉。  他的目光从房间里大件小件的家具上一一流转过去,之前他就检查过新海空的房间,这一次难免稍稍放松了警惕。  现在想来,还是要时刻高标准的要求自己比较好。  紫灰色的眼睛锁定在壁橱里摆着的素色花瓶上。  在那里!  安室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从壁橱上取下那个花瓶,把花瓶放在手上来回查看。  果不其然,他在花瓶瓶口的黑色花纹处,发现了那枚黏在上面的监视器。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监视器,余下的三根手指紧紧攥在一起,关节处发白的厉害。  “监视器!”  柯南惊叫出声,第一时间扭头看向沙发上的新海空。  黑色头发的青年瞳孔无意识的放大,一张脸刷得雪白,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慢慢伸向前,想看看那个监视器。  安室透咬紧牙关,顺从地把监视器递到新海空的手上。  “你的房子里被人装了监视器。我需要再仔细检查一下,可能不止一个。”  半响。  安室透手上捏着从餐厅桌子下面找出来的窃听器,脸色异常难看。  他一把捏碎了手里的窃听器,把监视器镜头朝下,按在餐桌上。  “上一次我帮你检查,是去大阪之前,当时还什么都没有。到现在不过才过一周左右……”  他欲言又止。  “在这一周时间里,新海警官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柯南担忧的提问。  黑发青年摇了摇头。  “你们也看见了,我在门上装了两个装置,每次出门之前都会很小心的还原,回来之后,这两个装置也和最开始一样。”  新海空指的是他在门上装的细丝线以及插在锁芯里的铅笔芯。  今天他们进门时,安室透还特意留心过这两样东西,确实都没有问题。  “怎么会呢?是谁盯上我了吗?”  黑发青年整个人坐在沙发上,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他的反侦察能力真的很强。”  安室透重新回到沙发旁边。  “至少现在,我们弄明白那个凶手到底是如何了解到你和迹部之间的关系,以及如何录下了你的声音伪造那一通电话的。”  “现在还只剩下一个疑问。在凶手利用愧疚之心引出迹部景吾这件事上,我始终没有办法理解。如果凶手知道迹部对死者有愧疚,他为什么会被当年的事情蒙蔽头脑。” 第93章 对方一身黑色大衣,波浪似的金色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胸前。  她忽地看向前方,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慢慢拿出来,随即抬手就是一枪,正前方传来扑通一声,中枪的大块头应声倒地。  手枪所带来的沉闷响声,在寂静地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大抵是子弹的落点不错,血迹没怎么溅出来。  只是身上的黑色羊毛裤被血液沾湿了些许,她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上车吗?”  车子里的金发青年降下驾驶座的车窗,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语气有些随意的问道。  “怎么是你?原来给我开车那家伙呢?”  长发女人深蓝色的眼睛斜睨了驾驶座上的人一眼,嘴上虽然充满质疑,但还是毫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上后座。  驾驶座上的金发青年丝毫不觉得自己受到侮辱,语气依旧平静。  “他有事没来。我替他来接你。”  “哦。”  女人应了声,语气没什么起伏。  她抬起头,从后视镜上看着波本,扯开笑容。  “有事?”  “跟着那群警察,勉强算是问到了一点东西。”  后视镜里的金发男人露出一丝微笑。  “嗯?”  “我听说,爱知县的那位,被怀疑了啊。”  安室透的手死死捏住口袋里的手枪,语气中却带着漫不经心。  他在来之前,已经提前搜集过情报,组织的卧底很多,爱知县里肯定也有。  但大部分卧底职位较低,只是在交通部、后勤部之类的地方混混,坐到高层的少之又少。  他之所以敢这样询问,不过是仗着说话含糊不清的优势。  芳村如果真的是组织在爱知县的卧底,以他的职级,贝尔摩德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如果芳村不是组织卧底,他大可以把话题往爱知县随便哪个小卧底身上扯,反正情报都捏在他的手里。  下一秒,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伸进口袋里的手指慢慢塞进枪的锁舌。  只是试探而已。  他的手指僵直。  说话时的语气里却还是带着随意。  “至于吗?脾气这么爆。”  后座的女人嗤笑一声,收走了枪。  “那个胡子拉碴的警察吗?那是琴酒那边的,操什么心。”  胡子拉碴?爱知县的那么多卧底,年龄普遍不大,蓄着胡子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哦不,现在有了一个。那位拆弹警察,芳村宏彦。  安室透低笑出声,紫灰色的眼睛轻巧的弯着。  他一边启动了车子,一边毫不耽搁地问:“往哪儿开?”  “你接班之前,都没有问清楚目的地吗?”  贝尔摩德可太清楚这家伙的心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知道又想从她这里打探什么情报。  “往米花町开。”  ·  车辆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安室透假借看路况,瞄了一眼后视镜,后座上的女人闭着眼睛,歪头靠在窗玻璃上,一副睡着了的样子。  直到这时候,他才能安静下来仔细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  贝尔摩德刚刚说,“那是琴酒那边的”。  难道芳村宏彦是琴酒下辖的组织成员?  确实,只有这种情况下,他才会查不到对方的下落。  他自取得代号后,一步步深入组织,在往高层爬的道路上,他发现组织里旗帜分明的分成了两派。  一派异常保守,一派极度激进。  为了能更进一步,他选择了保守的一派。  从那以后,琴酒那边的消息,他就很少能够再打探到了。  芳村宏彦是琴酒那边的人,难怪他始终查不到更加具体的信息。  芳村是通过国家2级公务员考试考进来的准职业组,在爱知县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几年。  那段时间里,他应该还不是组织的人。  事情的转折点在八年前,芳村宏彦唯一的女儿,芳村香取去世的时候。  根据当年的案宗,那次绑架案最后只以黑帮火拼这样荒唐的名义结尾。芳村宏彦很有可能是因此感到不满,才会进入酒厂。  可是这件事必然存在一个契机。  一定存在一个,领着芳村宏彦进入酒厂的人。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  金发青年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  路灯不断变换着的光影打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  琴酒?  不、不可能。  以琴酒的性格,能够拿枪解决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动口。  利用一个警察,对于免受责罚的罪犯的痛恨。  利用一个父亲,对于独女深沉而强烈的父爱。  有着这样的心思和算计,又有足够的能力帮芳村复仇,即便在八年前,这样的人也绝不会藉藉无名。  那个藏在幕后的家伙,必然是有代号的成员。  仔细想想这次的事情,很难说幕后黑手只是单纯的在帮芳村复仇。  这件事背后,还有太多他没有搞清楚的细节,新海空的房间里为什么会被装上监视器,他和新海空又为何那样巧合的出现在鬼屋里……  或许,他得再找机会重新回那个游乐场一趟了。  安室透平稳的驾驶着车子,把贝尔摩德送到了米花町的一个街角。  “真的要在这下吗?”  他看向窗外明晃晃的路灯,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离我的安全屋倒是很近。”  “管这么多干嘛。”  后座的女人飞快下车,转眼间就消失在街角。  再三确认贝尔摩德已经离去后,安室透把车停在路边,通知那个被他“请假”的成员来取车。  之前,他不敢抓村上,是因为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芳村宏彦和他波本的身份没有半点关系,抓是一定要抓的。  他面无表情的下车,裹紧身上的黑色大衣,踏入路边的电话亭,拨通了风见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却罕见的顿住了。  风见在电话那一头的呼唤声奇异地和八年前的那一声枪响重合。  他的眼前又一次浮上那抹血红色。  耳畔又一次响起那声呼唤。  “……您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有。”  安室透的喉头哽了一下。  冰冷的话筒贴着他的耳垂,抓着电话线的手紧紧捏着。  他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  “爱知县警察芳村宏彦为组织卧底,立即逮捕。”  ·  新海空边走,边忍不住解开大衣的第一排纽扣。  警视厅的暖气开的未免太足了一点。  “新海警官,早上好啊!”  新海空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路打着招呼,好不容易回到了办公室,就看见山本野抱着一大叠文件,傻傻地等在办公室门口。  “下次来了,可以直接把门打开,你不是有钥匙吗?”  新海空打开办公室,先一步踏进来。  “礼节不可逾越。警官还没有到,我不能先进来。” 第95章 一个厉害的、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的大反派。  这个要求的难度很高,从新海空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开始,难度一直都很高。  所以,有的时候,新海空还会有这样的疑问:  自己真的是这个游戏的第一个玩家吗?  这是一个《欺诈游戏》,既然是游戏,不应该只有一个玩家。  那么之前的玩家怎么样了?  难度如此之高的游戏,失败的玩家一定不在少数,他们去了哪里?真被抹杀了吗?  还有其他正在进行的玩家吗?  从进入这个游戏开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毫无线索,艰难地在红与黑之间走钢丝,既害怕被红方发现身份,又害怕被黑方发现异常。  但是随着时间节点的陆续出现,他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慢慢夺回了主动权。  所以一开始的强制任务,变成了现在由他自己主动去触发任务。  虽然吐槽过系统千万次,但是他敏锐的感受到,系统在慢慢退位,慢慢把主动权让渡给他。  他一步步完成任务,巩固身份是一条线;系统一步步改变态度同样是一条线。  系统的态度非常矛盾,一方面,系统希望他可以更强;可是另一方面,系统又在想办法让他暴露。  就好像莫名其妙的第三方力量,想要他这个已经快要成功的“大反派”暴露身份。  这种行为,倒是很像为了过审的创作者强行给原本设定好的大反派降智,让他败于主角之手。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不想让他赢,不过是想要借用他的垂死挣扎,为漫画的剧情增添几分精彩度罢了。  但是系统难道没有意识到吗?  新海空面无表情的推倒原本摆在桌子上的,刻着新海空警视正三个字的铭牌。  金属质地的铭牌在实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出错的话——  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有一个非常大的bug。  当系统通过设立不同时间节点互相横跳的方式,来构建新海空这个人物的背景时,也就意味着:  只要“新海空”不意外死亡,未来的那个、掌握住更多信息的“新海空”,始终可以回到更早的过去。  现在的他可以回到八年前,去策划那一切;那么未来的他能够做的事情绝对会更多。  时间线已经闭环。  他此刻所行走的道路,一定是未来的新海空,在经过重重考虑之后,给自己一步步铺好的道路。  而他永远不可能把自己导向死亡。  这就是这个游戏最大的bug。  他立于不败之地。第65章 暴露  黑发青年站起身,拉开窗户上的百叶窗,细碎的阳光洒在石蜡磨就的木制地板上,洒在微凉的皮质椅背上。  漫画论坛可以投影在任何物体上,也伴随着新海空的移动而移动。  此时,一条条回帖在透明的窗玻璃上排列,被拉开的百叶窗划分出天然的横线。  他继续往下翻评论,目光在其中一条评论上顿了顿。  夏洛克:等一下,大家没有发现柯南掉马了吗?服部当着空哥的面喊柯南工藤啊!  返真归朴:注意到了欸,但是我感觉,他们应该早就互通有无了吧。透子都已经和空哥交代酒厂的事情了,会不会也已经和跟他说过柯南的事情了?  夏洛克:也对,之前空哥和透子摊牌的内容就一直藏着掖着不放出来,这次和柯南摊牌的内容肯定也是这样。  其实不是的。  他和柯南并没有经历过摊牌这个环节。  事实上,此时他、柯南还有安室透三人现在处于一种很特殊的状态。  安室透在大阪时,向他明里暗里透露过柯南的不同寻常;  而柯南对他的态度也是越来越随意,越来越懒得伪装。  估计安室透应该也和柯南说过一些什么。  但是在明面上,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会比较好。  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现在不能够再拿柯南的身份去吓唬工藤新一了。  不过也没关系,除了这一点,还有很多别的可以吓到他的地方。  他草草扫过剩下的评论,一半是在期待m的登场,还有一半是在感叹这次的案情。  那个一直蹦跶个不停的g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新海空平白生出些无趣感,他关上了论坛。  那天晚上,安室透推理出真相的那个瞬间,他真的萌生出,找机会干掉这家伙的想法。  太聪明了。  但是该怎么说呢,一方面,安室透确实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危害。  按照新海空的性格,他很少会主动找事。  而且有一个问题,他始终没有想明白。  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遇见安室透,是在咖啡馆,当时的漫画上,安室透给他加了巨大的滤镜。  之前可以简单推说是时间线的问题。  可是现在,他已经回到十八岁的时候,完成了和安室透的“初见”。  他自认这样的初见一点也不美好,两个被绑架的人质灰头土脸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多有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何至于安室透对他那么大的滤镜。  难道说,在比十八岁更早的年岁里,他们还见过?  在没有彻底搞清楚那段更早的岁月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之前,他不会轻易对安室透下手。  另一方面,还有一个很无奈的原因。  ——安室透的人气极高。  如果安室透真的出了什么事,论坛上的读者就是挖地三尺,都会想办法找出凶手到底是谁。  论坛上的这些人在有的时候真的很聪明,像之前伊斯顿庄园中的那件事,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还有这次策反芳村宏彦,说到底也是论坛读者给的主意。  他如果真的想除掉安室透,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实在是太难了。  甚至于,按照他对于系统的那番推论,如果所有人都拿着一张身份牌,他手上的,是到最后一刻会被揭露、被推翻的魔王牌。  那么安室透手上拿着的一定是守护主角、维持正义直到最后一刻的骑士卡。  剧情不会让这样的人物简简单单的死掉。  如果他真的干掉安室透的想法策划一起案件,最后很有可能会和安室透同归于尽。  不值当。  但是也并不是说,他就真的拿这家伙没有办法了。  黑发青年重新坐到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在木制办公桌上比划着圆圈。  他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嘴角无意识的噙着一丝笑容。  继续放任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太过危险。  如果安室透够聪明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想到那一步了。  那个他特意留下的破绽,那个会让安室透主动退出的关键点。  ·  与新海空关上论坛几乎同一时间,多罗游乐场的大门口来了一位新的访客。  工作日的游乐场门口人烟稀少,原本需要大排长龙的窗口此时可以一眼望到头。  安室透百无聊赖的等待窗口里那位工作人员输入信息,一边支着手臂靠在台子上。  那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奇怪,有很多细枝末节他都还没有捋清楚,草草的把一切就这么放掉,不是他的性格。  所以他准备重新返回那间鬼屋,探查有没有什么警方遗漏的线索。  既然要回去,自然是越早越好,于是今天上午,他又又又请假了,只希望槺拘〗悴灰  这么说未免也有点心虚,可是最近他真的很忙,上班的日子加起来也没有几天。  金发青年捏着刚刚买到的票,穿过了装点着气球和彩带的大门,与三三两两的游客擦肩而过。  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他在一个木制宣传栏处停了下来。  这个木制宣传栏下面设置了许多小隔板,里面装满了宣传用的广告纸。  他弯下腰,从底下一大堆、堆在一起的广告纸中随便抽了一张出来。  当他展开那张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紫灰色的眼睛不自觉睁大。  那是一张园区地图。  一份和他那天从元太手上拿到的、完全不一样的“新地图”。  嫩绿的底色,白色简笔画似的字体,配上各种花里胡哨的卡通画,简单明了的把整个园区所有的游乐设施呈现出来。  唯独,没有他们那天去的那间鬼屋。  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一些眩晕,他凑近那个宣传栏,接连拿出三五张宣传纸,一一展开。  这些全部是园区地图,一模一样的版型,一模一样的内容,全部都没有那间鬼屋! 第97章 ·  警视厅。  冬日平静的下午,温和的日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上排列组合出若干图案。  新海空后背靠在柔软舒适的皮质座椅上,热烘烘的暖气吹得人昏昏欲睡,他的脸颊变得格外烫,眼皮子禁不住似的,一个劲儿打架。  之前那一大叠的文件,在他一目十行的批阅速度下,迅速得以解决。  枣红色的木制办公桌上,摊开摆放着一本国家公务员考试专用书。  书的主人却已经快要睡着了。  “叩、叩、叩!新海警官!”  山本野粗犷的身音在门口响起,伴随着一阵阵敲门声。  原本靠在椅背上的黑发青年迷蒙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睛,随手从文件堆里扯了一个文件盖在专业书的上面。  “请进。”  山本野的性格里对礼貌的要求好像非常高,有的时候会觉得他老古板;有的时候,也忍不住佩服他。  这其实也是一种智慧。  试想,万一他十分不巧,正在和组织联络,山本野突然闯进来,目睹他联络黑方的现场,那就很遗憾了……  所以这家伙懂礼貌,反倒可以好好保住性命。  “新海警官”,山本野慢慢推开本来就没锁的办公室大门,健硕的身躯极具反差感的从细小的门缝里挤进来,小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面。  “有什么事?”  青年背对着阳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黑色的头发丝儿在光照下变成深褐色,与琥珀色的眼睛相得益彰。  每一次看到上司,山本野都感到心里很熨帖。  真的好温柔啊。  之前听说总务课要从别的部门调一个新的警视正过来,做参事官。  他担心了好久,生怕会调过来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学究。  为此,他还被家里的那位嘲笑了好久,说他人虽然生得高大,胆子却只有米粒一点。  结果调过来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办事那样地井井有条,为人还这么好相处。  真是太幸运了。  “有什么事吗?山本警官?”  新海空看着眼前木呆呆不说话的大块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压下不满情绪。  对于这种不怎么了解他的人,其实也不需要多好的演技。  一套同一批发式的老好人外衣就够了。  他维持着平和的语调,挑了挑眉,问道。  “啊!”  山本野站直了身体,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当着上司的面发起了呆。  “新海警官,关于过几天的年终聚餐……”  山本野扭扭捏捏的开口。  “哦,那件事啊……”  新海空回想起刚刚在文件上看到的东西。  现在临近年末,各部门开始陆陆续续组织聚餐,像是松田他们,昨天就已经搞过年终聚餐了。  这是他调到总务课的第一年,按理说,年终聚餐不该由他负责筹划。但是课里其他几个参事官都各自找了理由推脱,事情反倒是落到他头上。  他翻了翻桌上的日历,今天是周一,不过才十二月六号。  “往年的聚餐一般在什么时候?”  “额……我来的这几年,有十二月初就聚餐的,也有推到十二月底的。”  新海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他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撩起挂在椅背上的大衣。  “到下班时间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欸?好!”  山本野非常讲究礼节,绝对不会先新海空一步出门。他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几乎要站在墙根上,乖巧地等待新海空先出去。  新海空怔愣着,看向山本野。  山本野黑豆一样的眼睛认真的看回去。  似乎真的要等新海空先出去。  可是他的公务员考试用书还在桌子上啊!  他回家也是要复习的好吗?  新海空脑子一转,开口道:  “你先去外边调研一下吧,看看大家比较喜欢什么聚餐方式。”  “啊?”山本野呆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他的新上司。“不是由您来决定吗?”  新上司温和的笑了笑,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  “大家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参考嘛。”  好、好刺眼的上司。  山本野在上司的注视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属实是礼貌满分了。  新海空把文件底下压着的专业书收进公文包里。  说实话,这个包曾经用来装过炸弹,也装过拆弹工具,这时候还要拿来装专业书,包生也太过精彩了。  或者说,他的人生才是真的精彩。第66章 怪盗  新海空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挎着大衣,走到了办公室外面。  才走几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响传了过来。  “……哎!二宫那个社长是真的有钱啊,一亿美金,说拿就拿出来了。”  “要不然怎么是财团呢?欸,你们说,那宝石真有这么玄乎吗?”  “不好说,我感觉挺不科学的,哪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啊。”  “那他一亿美金不是白花了,买了块破石头?”  最后的男声透着丝幸灾乐祸的情绪,声音的主人自己都没憋住,嗤嗤地笑起来。  “什么石头?”  一道温和清冽的男声加入了对话。  几个男警察围成一圈坐着,背对着新海口的那几个头也没回,继续侃大山。  “就那个,二宫财团的那个大老板嘛。叫什么二宫健三郎的,他前几天不是从拍卖会上拍了一个石头吗?”  “对对,还叫什么生命之石。真会取名字。一亿美金买了块破石头,真不知道那家伙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两警察讲完之后,场面极度安静。  半响,一个警察诧异的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几个人。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面前的几个警察维持着僵硬的微笑,不断用眼神暗示这些警察回头看一看。  “眼睛抽筋了?”  其中一个警察按捺不住好奇心,回头瞥了一眼,面色僵硬的扯了扯身边警察的衣领。  “干什么啊,你手抽筋了?”  “不是啊,你回头!”  那个警察疑惑的回过头,看到新海空的那一刻眼睛睁得老大。  新海空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新海警官!”  “警官,我们真的没有在摸鱼!”  “对啊警官,是山本警官叫我们坐到一起的,说是有事情要问我们,但是他去上厕所了……”  几个警察慌慌张张的解释着,脸上的表情极度尴尬。  “好了,好了。”  新海空扬了扬手臂,露出手腕上的黑色手表。  “已经到下班时间了,聚在一起聊聊天也没什么关系。”  “哦,对哦!”  “我先走了。”  新海空捏紧手里的公文包,转身离开,身后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 第99章 “快斗,你真的抓到了欸!太棒了。”  中森青子讶异的看着地上的抢劫犯,又抬头看向新海空。  “警官先生刚刚说的竟然是真的。”  “警官先生?”  不要提到那家伙啊!  黑羽快斗快要抓狂了。  他都已经刻意装作没看见这个“路人”了,为什么还要再提这个警官。  “对啊,快斗,你刚刚撞到了警官先生,都没有好好道歉。”  青子有些不赞同的看着黑羽快斗。  原来他刚刚不小心撞到的那个无辜路人是这家伙啊。  “好啦,那我现在道歉好了。对——不——起——”  黑羽快斗垂着头,撇了撇嘴角,拉长声音道了一个歉。  随后他扬起头,强撑着脸上的笑容,充满期待的注视着警官先生,希望这位警官接受完他的道歉后,能够立刻离开。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抓到偷包贼。”  新海空弯了弯嘴角,依旧站定在原地。  “喂喂,你们都忘记我了还是怎样!快点把我放开啊!”  被按倒在地的黄发青年生气的大喊,比谁都理直气壮。  “不是我说,你一个小贼,就等着进监狱吧。”  黑羽快斗低下头,报复性地把黄发青年的手肘再度往后面压了压,反关节的疼痛感让黄发青年继续大叫。  “我都说了我赔得起!”  “你赔得起为什么还要抢别人的包?”  “我只是……反正我就是赔得起。就这破包,我的零花钱可以买一卡车。”  “少嘴硬了!”  怒气再次上涌,黑羽快斗又把黄发青年背在身后的手肘狠狠地往下一压。  “啊——救命救命救命!”  “这位,额……快斗先生?”  清冽温和的男音慢慢喊出了黑羽快斗的名字。  如此熟悉的声线喊出了他真实的名字。  “快斗先生”和当时在京广酒店上、那一声冰冷的“怪盗基德”重合在一起。  黑羽快斗整个人都僵直了。  他按着抢劫犯的手微微颤抖,咬紧牙关,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抬起头看向那个警官先生,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有事吗?”  那个黑色头发的警察一本正经的说道:  “东京警方虽然很鼓励市民见义勇为,但还是不建议滥用私刑。”  “喂!”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再之后,我就带着这两个受害者和被抓到的犯人一起到距离最近的警署了。”  “原来如此,新海警官,非常感谢您对于我们工作的帮助和支持。”  警署的实习警察充满仰慕的看着新海空,仿佛下一秒就要拉着他的手求一个签名了。  他连破大案的经历和如同坐火箭一样的升职速度在警视厅内部以及各大警署都传遍了。  像这样的迷弟不知道还有多少。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新海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抚平大衣的褶皱,提起旁边的公文包。  “唔……那我们也可以离开了吗?笔录都结束了。”  黑羽快斗一分钟都不想再在这个警署里多待,连忙问出声。  “额,恐怕不太行。”  实习警察面露难色。  “你们送过来的那个犯人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执意要等他的律师来……”  “律师?”  黑羽快斗一时嘴快,惊呼出声。  但这也不怪他。  谁能想到,一个抢劫犯还能有钱请律师到警察局。  拿请律师的钱直接去买一个包不好吗?  “他骗人的吧……”  “不是啊,他真的打电话通知了一个律师。”  实习警察也觉得这件事很离谱。但是对方确实是按照正常法律程序走的,他们也不好出手阻拦。  “那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到那位律师过来吗?”  黑羽快斗耷拉着脸,有些不耐烦。  “这是对方律师的要求,他有提到,黑羽先生您在抓到这个犯人的时候,似乎造成了某些损伤?”  实习警察反复比对着笔录,小心翼翼的开口。  “您最好做好准备,对方很有可能会以此为由要求赔偿。”  “蛤?”  这未免太离谱了一点吧,见义勇为抓到犯人,还要给犯人付医药费吗?  黑羽快斗捏紧了拳头。  “是有可能的哦,就算是警方在抓捕犯人的过程中,如果一个不小心,也会被犯人反告人身伤害的。”  新海空原本已经提着包准备出门,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靠在大门口看起了热闹。  当然他明面上还是一副正经好警察的样子。  “不过不要担心,我也是目击者,我会帮你的。”  “啊,如果新海警官肯帮忙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实习警察看向新海空的眼睛简直在发光,伸手搭在黑羽快斗的肩膀上,安抚道。  嘁。  黑羽快斗撇了撇嘴,转过头。  他又不是请不起律师,对方如果真的要这样做,他就去把那家伙女朋友的妈妈请过来,金牌律师还打不过你吗?  “话说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肯说吗?”  “啊,这一点他倒是说了,他叫二宫天宝。”  实习警察的话音未落,一道男声在门口响起。  “您好,我们来保释二宫先生。”  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白发老者神情倨傲的踏进警署,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  老者对着大门口的巡查警察开口道。  ?  新海空偏着头,好奇地看了那位老者一眼,  “三位来保释二宫先生吗?橘警官就在里面等着——”  “啊我在这里!”  实习警官冲着外面的三个人招手,白发老者见状,丝毫不见外的迈步走了进来。  ·  “是这样的,二宫天宝先生抢的这个包总价值大概在五万日元左右,警方预备以盗窃罪立案。考虑到二宫先生是初次犯案,惩罚可能会有相应减少——”  “请允许我打断一下。”  老者坐在椅子上,用一种极其傲慢的语气说出极其礼貌的话。  “您为什么会认为,这是盗窃?”  “不是啊,那家伙抢了青子的包啊!”  黑羽快斗怒气冲冲地插嘴道。  “请问这个包的实际价值是多少?”  老者顺势转过头,盯着青子。  “喂——”  “我问的是这位女士。”  “我?”  青子诧异的拿手指了指自己,在得到老者肯定的答复后,开口回答:  “五万日元?就像警官刚刚估计的那样。”  “刺啦——”  老者直接拉开了随身带着的小包,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纸币,放到青子身边的凳子上。  “二宫先生只是忘记付钱了而已,他今年才十六岁,不属于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他忘记付的钱,我补上了。这里是五十万日元,买这个包,可以吗?” 第101章 在得知自己身份暴露之后,这家伙肯定会采取行动。  最好的预估,是安室透老老实实从酒厂撤出去,无论是用假死也好、直接和酒厂撕破脸也罢。  只要安室透从酒厂撤出去了,对方就再也不可能接触到酒厂核心信息。那么顺理成章的,他的身份也就不会有泄露出去的危险。  他也不用想方设法除掉安室透。  安室透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你死我活。  对他也好,对安室透也好,都是皆大欢喜。  但是他也说了嘛,这是最好的情况。  按照安室透的性格,对方未必会老老实实撤出去。  他的本意绝不是放任安室透做殊死一搏,所以必须实时把控事情的进展。  可惜。  黑发青年叼着勺子,有些无奈的瞥了柜台那边一眼。  那里依旧只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开着暖气的室内,硬生生忙出满头大汗。  搞得新海空都不好意思再点单了。  他本来还想再来个半熟芝士换换口味的。芝士慕斯蛋糕里的芝士太少了一点。  打五份工的男人就是了不得,这仔细算算,一个月才过来上班几天啊。  幻想着能够在波洛咖啡厅堵到这家伙的新海空还真是太天真了。  他低下头,把视线放在手头上的报纸上面。  这是刚刚从附近新开的报刊亭里买的。  他有点在意今天碰到的那个奇怪的抢劫犯二宫天宝,还有那个花一亿美金只为了买一颗石头的二宫健三郎。  那个石头的用处,也总让他忍不住多想。  更何况,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某位怪盗先生最后的眼神,一看就是要发预告信了。  多了解一点信息总归不是坏处。  万一他自己也被卷进去了呢?这都是不好说的。  毕竟是一周前的消息,他买了一大叠旧报纸,摊在咖啡厅巨大的桌子上,挨个仔细看。  这些报纸上关于这件事的报道零零碎碎分散着,简单汇总一下,大概讲了这么一件事。  二宫财团的董事长二宫健三郎在苏黎世拍卖会上拍下一颗名为“生命之石”的绿宝石,这颗宝石虽然名义上是绿宝石,但长得并不像一般绿宝石的样子。  这颗宝石通体是普通石头一般的灰色,乍一看平平无奇,仔细看还是平平无奇,会让人拍板直呼退钱的那种。  唯一奇特的地方在于——围绕着这颗石头有一个离奇的传说。  据说,每一个拥有这颗石头的主人都有着漫长的寿命,上一任主人一直活到一百二十岁才去世。  新海空无聊的撇了撇嘴,这种一看就是拍卖会那边编出来骗买家的假消息,竟然真的会有人相信。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离谱。  整个拍卖会上所有年纪大一点的买家一同哄抢,最后这颗石头以一亿美金的高价落到了二宫健三郎的手上。  不过说实话,就光看这长命百岁的传说,总感觉这颗宝石是酒厂也会感兴趣的那种啊……  他翻到最新的报纸上,第一面的报道就写着:  “我市著名企业家二宫健三郎一周前在国外的拍卖会上拍来了一件宝石,出于对艺术的热爱和雅俗共赏的美好愿望,他准备在十二月九号晚上六点,在米花艺术馆公开展出这一宝石。”  头可真够铁的。  这不是等着怪盗基德来偷吗?  新海空合上报纸,把一堆杂乱的纸张整理干净。  桌子上的小蛋糕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吃完了。  不知所踪的安室透依旧没有回到波洛。  他穿好大衣,走出了咖啡厅,远远眺望着他住的那栋公寓楼。  大致数出他家位置之后,他横着看过去,一整排房间都没有亮灯。  希望家也不会,班也不上的某位公安先生不至于给他捅出一件大事来。  ·  次日,东京警视厅某办公室。  “……新海啊,二宫先生那边真的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上司摘掉眼睛,黑色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看向新海空。  新海空谦逊地低着头,扮演着一个温顺的下属。  今天早上一上班,他就被上叫到办公室“私聊”。  上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他能够去搜查课那边帮忙,去负责二宫财团十二月九号在艺术馆的展览的安保工作。  “艺术馆的展览本来该由专业的安保人员负责,二宫财团是提前报警了吗?”  他半低着头,询问道。  “欸?新海你是不是早上出门太早了,来不及看新闻啊。”  上司睁大眼睛,说道:  “怪盗基德今天早上七点整,极其嚣张的寄了一封预告信到二宫财团总公司的前台。那边立马就报警了。虽然那些谜语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搜查课还没有破出来,但是‘生命之石’这四个字,大家还是看懂了的。”  怪盗先生手挺快啊。  他还以为二宫财团不怕呢,怎么这么快就撑不住报警了。  但是这件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可是公安总务课的人啊。  “长官,我已经从搜查课调出来了……不至于找上我吧。”  “当然。”上司挑了挑眉,“我知道你不是搜查课的。其实这件事本来是由别的警官负责的,但是二宫财团那边指名道姓,说想要请新海空警视正做总负责人。这毕竟是纳税人的需求嘛……”  神特么纳税人。  纳好多好多税的人还差不多。  二宫财团指名道姓找他干什么,这是也被媒体的报纸洗脑了?真的把他当成基德克星了?  新海空压下想要嗤笑的欲望,拉直了唇角。  “长官,也不是我不想去,主要是最近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并不是。最近工作特别少,他每天能拿出一半的时间去复习公务员考试的内容。  主要的原因是他懒。  很懒。  社畜不想参加任何额外活动。  怪盗基德偷不偷宝石和他有什么关系。  “哎呀!新海你怎么就不开窍呢。之前伊斯顿卖药的事情,我看你倒是蛮上心的,那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抢着干,这种香饽饽反倒是不愿意了。”  上司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一声。  “像这种事情,我小点声和你说,你要是真的办成了,奖金什么的都还是小事,你以后继续”,上司指了指上面,“继续往上走的时候,二宫财团就会站在你身后,为你一路保驾护航的啊。”  然而他真的不想再升职了。  他的胜利条件只是装红方不被揭露就好了,又没有要求他当上东京警视厅的警视总监。  再升职就真的离谱了啊!  “我知道的。”  黑发青年微微弓着腰,晨光洒落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俊秀的五官温润如玉,竟然莫名有了一种不愿意为权贵折腰的风骨。  “但是……最近工作真的太忙了。”  最近工作多不多,上司可太清楚了。说白了,新海空这只是一种委婉的拒绝方式罢了。  但上司还是不肯死心,继续劝到:  “听说你之前在搜查课的时候,就成功阻止过怪盗基德的偷盗过程,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了怪盗基德的身份,只差一点点就抓住怪盗了。现在又有一次机会,你难道不想再试试吗?试着阻止怪盗基德偷到‘生命之石’?”  说真的组织真的不对这玩意感兴趣吗?听着功效和aptx4869有点相似啊。  “我真的——”不想去。  【叮咚!】  【恭喜宿主,成功触发主线任务六。】  【现在正式发布主线任务六:请为组织带回生命之石。】  “新海?”  上司疑惑的看着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的他,“你再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  “嗯?”  新海空站直了身体,嘴角弯起。  “上一次没有亲手抓住怪盗基德,确实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长官您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感激不过了。”  “我一定会,亲手抓住怪盗基德。”  我一定会,亲手带走生命之石的。  “嗨呀,你早点这样想不就好了嘛。二宫财团的负责人就等在搜查课那边,你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上司开心的笑起来,嘴角咧到耳朵根。  “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其他参事官会帮你分担的。”  ·  车辆平缓的行驶在路面上,朝着偏僻的郊外驶去。 第103章 里头同样有一个用来待客的和室。  新海空的脑海完全被他刚刚的猜测占据,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思考别的问题。  他顺从的按照二宫次郎的要求坐下,手指隔着大衣,触碰到里头的手机。  他真的非常、非常需要和琴酒确认,组织到底知不知道宝石的事情。  之所以这么想,理由很简单。  他可以触发这个主线任务,说明组织需要这颗宝石。  但是琴酒并没有因此而发来任务,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组织还不知道这颗宝石,他是第一个知道宝石的人。  要么,组织派了别的人。  二宫健三郎所畏惧的、那个终将到来的敌人,究竟是不是就来自组织呢?  可惜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这附近有没有监视器之类的东西,他一无所知。  不可以轻举妄动。  “新海警官,请允许我先向您介绍,我们在这栋艺术馆的人员排布……”  黑发青年抬眼注视着二宫次郎,眉眼之间满是认真。  ·  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侧,一个废弃的厂房里。  一个年迈的老头子步履蹒跚的走进这个厂房,随手关上了厂房的大门。  失去最后一丝光源的厂房彻底陷入黑暗。  在极度的黑暗和极度的寂静中,所有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你到了?”  老者忽然开口问道。  “嗯。”  “十二月九号,米花艺术馆,组织要那颗展出的生命之石。”  另一道呼吸声急促了许多。  “你最好动作快一点。这是我们这边的任务,必须要拿到那个东西。”  “我知道了。”  ·  “那就说到这里了。您需要留在这里用饭吗?”  二宫次郎跪坐着,很有礼貌的问道。  大可不必。  他想立刻离开。  “不用了,下午我还有别的事情。”  黑发警官委婉的拒绝着。  “好的。”  二宫次郎伸手随意指了一个仆人。  “他会带着您走出去的,车子还停在原本的地方。”  “好。”  新海空从榻榻米上下来,不着痕迹的抖了抖快要跪麻了的两条腿,跟在那个仆人身后。  那个仆人一言不发,只会一个人在前面领路。  新海空倒也乐得轻松,一个人落在后面,思考该如何从这群人手里把宝石拿到手。  整个夺宝行动存在三方敌人。  首先,是目的不明的二宫家。  如果想要把宝石拿到手,他面对的第一个敌人就是二宫家安排的那一群雇佣兵。  他现在基本上完全了解对方的布防图,想要安排人潜进去夺宝,再从预定的通道逃出来,再简单不过。  但问题在于,对方告诉他的,真的是布防的全部吗?  如果他是二宫健三郎的话,即便再相信警察,下意识也会再给自己留一手。  不可能完完全全交付出去。  对方留下的这一手到了后期,很有可能是要命的一手。  而且,如果他真的安排人通过他泄露的布防图潜入艺术馆,成功偷走宝石的话。  他要怎么和二宫家解释?  如何彻底洗脱自己的嫌疑,也是需要思考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奇招迭出的怪盗基德以及那个潜藏在暗处,他暂时还无法确定的第三方。  “先生,到了。”  那个仆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新海空拉开后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前座的司机回过头,刚要开口。  新海空提前预判。  “请送我到米花町第三街道。”  现在正值大中午,街道上车辆很少。  反正上司已经主动说过了,公安课的工作有别的同事替他分担,再回去工作未免有点太不识时务了。  整座城市里,他最放心的地方就是自己家。  那个他从八年前就一直居住的地方。  车辆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新海空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进公寓楼,坐上电梯,冲进房间。  全程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回到房间后,他边走边脱掉厚重的大衣,掏出手机联络琴酒。  临到打字的关头,他反倒是犹豫起来。  该怎么和对方说呢?  主动提起?  还是交代近况纯聊天式吧。  [二宫健次郎十二月九日将在米花艺术馆展出生命之石,警方安排我负责安保工作,组织需要生命之石吗?——m]  这样发过去会不会太突兀了?  新海空反复把短信看了几遍,咬了咬牙发过去。  他坐到沙发上,隔了一会,终于等到琴酒的回信。  [警方安排你做安保?——gin]  ?  喂!这是什么语气啊……  警方不可以安排他做安保吗?  还是说他做安保之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琴酒的下一条短信只间隔了几秒钟的时间,又发来了。  新海空手快的点开短信——  [我在moto酒吧,见面细谈——gin]  !  黑发青年瞳孔巨震。  见面?这件事情这么重要,已经到了见面细谈的地步了吗?  不,不对。  琴酒字里行间的意思是,他现在因为某种与新海空无关的原因,人刚好在这个“moto酒吧”  琴酒的本意未必是约他出去,恐怕只是在看到他的短信之后,觉得有些话用短信的方式没办法很好的传达,想着当面谈会更加方便,所以让他直接去这个酒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酒吧距离他所在的地方应该很近。  新海空掏出另一个手机,打开地图搜索moto酒吧的位置。  小红点很快就锁定在一个距离他的公寓只有三公里左右的位置。  果然很近。  什么样的话,才会需要当面谈呢?  如果组织真的需要这颗宝石,琴酒直接让他去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会需要当面谈,恐怕是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组织已经派了别的人,去执行这个任务。  他捏紧手机,从沙发上起身。  在大多数时候,他并不是一个接到邀约就毫无保留、毫不思考,直接出发的人。  但是很显然,琴酒的邀约不属于“大多数时候”。  在他的认知范畴里,琴酒已经被归入,可以信任的那一类。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琴酒确实是酒厂的真酒,和他的立场没有冲突。 第105章 但是琴酒好像只是单纯的吐槽了一句而已,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老大……”  也不知道这么叫对不对,之前伏特加也是这么叫的吧。  反正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走就好了,之前和琴酒相处起来,之所以总是提心吊胆,说到底是因为不清楚琴酒会不会对他动手。  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他干掉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现在……  琴酒既然值得信任,偶尔叫错一下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新海空抬眼看向琴酒,对方一脸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但是嘴角却总是开开合合,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真叫错了?  那要不然,他再补救一下?  不叫老大,还可以叫什么啊……  直接叫他gin?  “……能不能不要学伏特加说话,你之前不是直接喊名字的?”  银发男人一挑眉,灰绿色的眼睛瞥了新海空一眼,表情有些无语。  仿佛在疑惑一个以往都直呼其名的家伙,这次为什么这么懂礼貌。  当然,也有可能是单纯被这声老大给尴尬到了。  “偶尔学那家伙讲话也很有意思啊。”  黑发青年歪着头,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叫我过来干嘛啊?”  他的态度放松了很多。  琴酒接受过去的他直呼其名,说明他们之间大概率不是普通的主人和臣属和关系。  要么是平级,要么是关系不那么明确的上下级。  他需要从自己的性格出发,摸索出一个恰当的方式。  对待类似朋友式的人物……相对边界感弱一点的相处方式就差不多了。  “你不是在公安课吗?怎么又要去当保安?”  新海空的嘴角抽了抽。  不是保安……  是安保工作的负责人!  但是四舍五入和保安的工作也差不多吧。  话说琴酒对他的工作变动还真灵通。  “二宫财团那边专程请我过去,估计是之前媒体吹的什么基德克星吹太过,他们真的相信了。”  “啧。”  银发男人皱起眉,露出一副很难办的神色。  “怎么了吗?组织要这颗宝石?”  新海空明知故问: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可以监守自盗的,放心好了。”  “没有这么简单。组织确实需要这颗宝石,但是朗姆那边已经派人去抢了。”  新海空瞳孔一缩。  果然。  朗姆那边……组织又要有新人来了?  而且琴酒用的是“那边”,好像和他们不是一条边。  琴酒和朗姆酒是对立的。  糟糕了,这回要和三方打了。  二宫财团、朗姆那边的势力以及怪盗基德。  “他们也会趁着展出那天去偷宝石吗?”  琴酒点了点头。  “肯定的,这不是最好的时间段吗?其他时候,宝石都被锁在二宫旗下银行的金库里。你的安保工作不好做。”  “那我……给他们放海?”  新海空试探着问道。  “放什么海。”  琴酒闻言,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  “不如你去偷宝石好了。省得两边都吃不开。”  新海空脑子活泛,一下子就转过来这个弯。  组织是一定要拿到这颗宝石的,那么作为安保负责人的他在警方那边肯定要坏事。  宝石守不住,警察那边可能会有他不好的声音。  既然这样,索性这颗宝石就由他来拿,在组织那边立功。  免得两边都吃不开。  “我来拿?”  琴酒点了点头。  “你来。别让朗姆那边拿到。”  这……不公平竞争了吧。  但是深合他心意啊,老大哥和他的性格差不多啊!  黑发青年眼带笑意。  “我知道了。那朗姆那边派出的人是……”  琴酒似乎思索了一下,开口道:  “这老家伙消息捂的最死,但我还是查到了一点。”  “哦?”  不愧是老大哥,靠谱啊!  新海空正襟危坐,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是谁?”  “是个男的。”  新海空嘴角抽了一下。  他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确认了一遍琴酒的表情,确实是一本正经的。  啊这,消息挺完整的就。  酒厂里女的好像也不太多吧。  琴酒起身从托盘里拿了一杯棕红色的酒,摇晃的酒液仿佛泡好的红茶一般。  他的另一只手端起一杯浅金色的酒,还非常贴心的递到看新海空面前。  黑发青年愣愣的接过酒,低头闻了一下,紧接着喝了一口。  甜的,味道很清爽,带着一点点葡萄的香气,但一点也不醉人。  这是什么啊?  他抬头看向琴酒,对方冲着他举了举杯,把杯中棕红色的酒液一饮而尽。第69章 生命之石3  琴酒和他说完话之后,就带着伏特加离开了。  剩下新海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边思考,边一点点喝完那杯酒。  这也不晓得是什么酒,真的一点也不醉人,而且还怪好喝的。  他喝了一整杯,除了脸有点烫以外,没有别的感觉。  这次的事情真的很棘手,他还没有摸清楚组织那边派出的人到底是谁呢?  难道他真的要这样和三方对打?  像这样的混战,最后能赢多半靠的是运气,谋略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大。  硬生生的和三方一起竞争,未免也太傻了一点。  而且……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想清楚。  如果二宫健三郎防备的那个敌人真的就是组织的话,对方为什么会开这个展览会呢?  如果换成是他的话,已知一个力量很大的大型组织即将从自己手里夺走这颗宝石,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守护,都害怕会有遗漏的地方。  藏在阴沟里时不时跳出来的老鼠实在是防不胜防,倒不如将错就错,把事情摊开在台面上,大大方方的挑一个黄道吉日,昭告天下,自己要在那一天展出。  相当于明目张胆的对所有人说,来啊,不是想要宝石吗?十二月九号米花艺术馆,在这里等着你来偷。  像这样留下一个巨大的漏洞去勾引组织在那天来偷,反而把潜藏的矛盾暴露到明面上,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容易控制。  毕竟看得见的敌人要远比看不见的敌人更好对付。  而且像这样,还能够得到警方的帮助。 第107章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你想要知道你母亲真正的死因,晚上六点,moto酒吧。地址已经发给你了。]  开什么玩笑!  她好歹也是个集团千金,从小到大,不长眼想要绑架她的人不在少数。  这估计又是哪个从违法途径调查到她身世的人发过来的诱饵。  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是她清楚的记得,母亲当年遇到了车祸,被一辆大卡车撞下了高架桥。  那个卡车司机是疲劳驾驶,一整夜没睡觉,一时把刹车踩成了油门。  她把手又一次伸向删除键。  又一条新的短信蹦了出来。  上面只有一串数字和一张图。  一串……她非常熟悉的数字。  [jcb 3541 9812 3456 7890]  她父亲的好助手,二宫次郎的私人银行账户。  这个账户对方很少用过,大部分时候,是她父亲处理竞争对手时才会动用,做的也是一些不清不楚的交易。  附的图是一张打款记录。  打款金额高达一亿日元。  她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脸色苍白。  二宫佑子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无法相信这个极其巧合的打款时间——  十三年前的十二月三十一号,她母亲抢救无效,撒手人寰的第二天。  ·  从回忆中抽离,二宫佑子再一次打开手机确认,对方还是没有发来新的信息。  她皱着眉,从卡座上站起来,向大门口的方向望去,那里空无一人。  一下班,二宫佑子就马不停蹄的赶到对方告诉她的这个酒吧。她的保镖就坐在隔壁的卡座,绝对能够保护好她的安全。  对方会发短信过来,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想要拿这个消息换取某种利益。  无论是什么,只要给的起,她都愿意给,她只想求一个真相。  二宫佑子再一次环视这个酒吧。  偌大的酒吧到了晚上,宾客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坐在她隔壁桌的保镖以外,还三三两两坐了好几桌。  像是她斜对面的那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像是她后面那一桌的大男孩,又像是大厅中央的吧台那边、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那里的年轻男人。  对方背对着她,一头黑色短发,头上颇为奇怪的带着一个黑色帽子,正红色的围巾垂下一个穗子,伴随着空调吹出的暖风随意摆动着。  二宫佑子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大门口,那儿刚刚又推门进来一个年轻男人,但是他毫不停留的越过了自己,加入了后方那一桌的大男孩们。  怎么还不来啊!  她低下头注视着手机,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二宫佑子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她第一时间点开那条短信,上面写着——  [和金色头发的酒保说,你不想喝威士忌,你想要喝莫斯卡托。]  ???  什么意思?  二宫佑子抬起头,看向大厅正中间的吧台,那里空无一人,那个黑色头发红围巾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只有一个金色头发的酒保默默擦着酒杯。  找他吗?  二宫佑子攥紧手机,有些犹豫的站起身,慢慢走到吧台。  金发碧眼的酒保冲他笑了笑,歪着头问道:“小姐,您想要喝点什么?”  她低下头再确认了一遍短信上的内容,斟酌着开口说:  “我不想喝威士忌,我想要喝莫斯卡托。”  金发酒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一旁的壁橱里递上一杯浅金色的莫斯卡托,葡萄的香味在温暖的空气蔓延。  二宫佑子一脸懵逼的接过那杯莫斯卡托,微凉的酒液冻的她手指一哆嗦。  “我再请你喝一杯马丁尼如何?”  酒保歪着头,浅绿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放着电。  “没有……别的了吗?”  二宫佑子茫然而失落的看着手里的这杯莫斯卡托,低低的呢喃出声。  “当然……不是啦。”  金发酒保笑着反驳道,又拿出一份棕黄色、封好封口的文件袋,递给了二宫佑子。  他弯下腰,凑近二宫佑子的耳朵边上,低声说道:  “这是刚刚那位客人留给您的哦。附带补充一句,本店很小,不装监控。”  !  二宫佑子颤抖着接过那份文件袋,第一时间回过头招呼看向她的保镖们,转身追了出去。  黑黢黢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  即便是走到巷口,也看不见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的身影。  她出来的太迟了。  手里的文件袋沉甸甸的。  ·  新海空哼着一首不知名的自创小调,从打开的电梯里走出来。  他还穿着下午那套黑色的大衣,赤红色的围巾被取下来,搭在臂弯里。  半封闭的楼道依旧透着风,冷空气无所顾忌的在狭长的走道里肆虐。  他抬眼看了一下天上,细如钩的弯月挂在灰蓝色的天幕上,稀疏的星星点缀在一旁。  事情应该算是解决了。  他转着手上的小熊挂坠,金属钥匙和小熊不停的碰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响声。  银白色的钥匙圈越转越快,猛地飞了出去。  黑发青年惊愕的顿住,接着大步上前、蹲下身去捡掉到地上的钥匙。  “新海?”  熟悉的男声从新海空头顶上响起。  他把钥匙攥在掌心,诧异的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正对上金发青年的视线。  “转钥匙转掉了吗?”  金发青年嗤笑一声。  还蹲在地上的新海空眼底一片寒凉。  该不会又要说教性的说些什么,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转钥匙这么幼稚的游戏吧。  太无聊了。  “太菜了吧。”  黑发青年震惊的瞪大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走道昏暗的白炽灯照耀下,显得有点偏黑。  “想当年我在警校里可是转钥匙大赛的季军!”  ……所以冠军和亚军是谁?  啊,不对,你们还有这么智障的比赛吗?  “我的最高纪录是在一分钟内连转一百圈、不让钥匙串飞出去。”  金发青年的眼底露出一丝怀念,嘴角无意识的翘起。  “只可惜还是被那两个家伙打败了,拆炸弹的手指就是灵活。”  他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唇角渐渐展平。  “还不站起来吗?”  金发青年伸出手,想要去拉新海空。  新海空顺从的把手搭在对方的温热的手掌上,站起身。  “安室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总感觉这几天你好像都不在。”  金发青年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紫灰色的眼睛眯起来。  “最近……有点忙。”  “话说,新海,对于上一次游乐园鬼屋的事件,你有什么看法吗?”  看法?  他还能有什么看法?  “嘶——好冷啊这里,我们进屋里说可以吗?”  黑发青年扬起头,看着安室透。  “当然,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安室透不禁失笑,伸手指了指挨在一起的两扇门。  “去安室先生家吧!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呢。”  青年的眼底闪着微光,一脸好奇的表情。 第109章 “可是宝石展览是到晚上才开始的嘛,我们下课之后再过去也来得及啊。”  “宝石展览?”  金发青年一手端着托盘,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热情的凑上前。  “是明天要在米花艺术馆举办的宝石展览吗?”  “对啊!安室先生也感兴趣吗?”  园子天蓝色的眼睛跟着安室透走,睫毛一个劲儿的扑闪着。  “唔……传说中的‘生命之石’啊,我确实很感兴趣,但是那个展览好像需要请柬才可以进去吧。”  金发青年有些忧愁的皱着眉。  园子最见不惯帅哥不开心了,笑着拍了拍安室透的肩膀。  “这有什么难的啊,只要你想去,我一定把请柬送到你手上。”  “真的吗?”  金发青年俊逸的脸上露出一副喜出望外的笑容。  “当然!”  ·  天边的夜色如同晕染开的墨汁,一点点蔓延过来。  来往的车辆朝着米花艺术馆的方向驶去。  一个身材高挑、黑色长发披散在腰间的年轻女子挽着一个行动间有些僵硬的年轻男子。  男子大约二十来岁,一头奶奶灰,看上去有些过于潮流,身材也有些单薄,单单胜在五官出众,还是颇为帅气的。  “你干什么啊。正常一点。”  女子撩了撩黑色的长发,不太客气的扯了扯身边男子的衣服,凑到男子耳朵旁边,低声说道:  “收多少钱,办多少事,我以为你懂得这个道理。”  男子还是一副直板板的僵硬模样,薄削的唇瓣开开合合,欲言又止。  “二宫小姐,您来了!”  艺术馆的大门口已经全部换上了二宫家自己的保镖,一个身着黑西装的大块头迎了上来。  “二宫小姐,二宫先生已经先进去了。对了,这位是……”  “这是我的男朋友。”  二宫佑子抬头看了一眼保镖,似笑非笑的说着。  保镖眨了眨眼,看向一旁高高瘦瘦年轻男人,他身上穿着简单的休闲服,灰色运动衫的兜帽甚至都没有翻整齐。  “这……最好还是——”  要衣冠整洁吧。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当然没问题了。”  另一个身材瘦小一点的保安走上来插嘴到,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一拱手,将这一对年轻的情侣往里面引导。  身材瘦小的保安回过头瞪了另一个保安一眼,嗤笑着说:“你是不是傻,二宫财团到最后不还是大小姐的吗?有你这样和未来的男主人计较的吗?”  保安的声音并没有压低,也许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期盼着能够在二宫财团未来的掌权者面前留下一点印象。  二宫佑子嘴角上扬了些许,随后又压了下来,墨色的眼睛直直看向大厅的门。  她当然会是二宫财团的继承人,而且会是、唯一的继承人。  所有阻拦她前进的人全部都会被一一扫除。  她身边的男子听到了这段话,整个人比之前更加不自在了。  这对情侣中的年轻男子正是黑羽快斗。  三天前,他因为青子的包被抢走,意外间得知了“生命之石”的事情。  他当即下定决心要去盗走这颗宝石,一方面是因为这颗宝石确实有可能是他的目标,另一方面,不可否认,也有少年意气的成分在吧。  他经过详细调查,得知这个宝石展览其实并不是对全社会的人公开举办的,事实上,想要进入展览会,还要在大门口出示邀请函。  二宫健三郎发了很多份邀请函,囊括了社会各界的名流富豪,他想要把邀请函弄到手,并不复杂。  但问题是他一个不在邀请名单上的人平白拿着一张邀请函出现,不是在昭告天下他就是怪盗基德吗?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选定一个目标,易容成他的样子进入展会。  巧合的是,他所在旅馆的前台竟然和二宫财团大小姐二宫佑子传说中的男朋友,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媒体报道的“穷小子”就在这家旅馆工作!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着最大限度利用资源和就近下手的原则,他毫不犹豫的选定了这位“穷小子”作为自己易容的目标。  先是简单伪装一下自己,利用八卦闲聊的方式去套这个“穷小子”的话。  说实话,这个目标真的黑羽快斗平生所见里,最好套话的一位。  黑羽快斗只是拿着报道穷小子和豪门大小姐恋情的娱乐小报,靠在前台旁边,装作等人的样子。  然后演技炸裂般强行装作惊讶的问前台:  “哎哎哎?我怎么觉得你长得很眼熟啊?”  黑发青年脸上带着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透过眼镜,大大的蓝眼睛里写满了疑惑。  他举起八卦报纸对上前台的脸,又放下报纸,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前台的脸。  “你怎么和报纸上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啊?你该不会就是这个什么豪门大小姐的小娇夫吧……”  站在前台里头,一身侍应生服饰的青年白皙的脸上浮上一层浅浅的红晕,低头应了一声。  “欸?真的是你吗?”  黑发青年趁势追击,整个人都扑到前台上,两只手撑着台面,歪着头问:  “你真的认识二宫家的大小姐吗?”  “是的。二宫小姐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不嫌弃我没有钱,对我特别特别好,给我买了好多衣服,还经常请我去吃饭。她平时对我也非常温柔,称呼我为小城,从来不对我发火。就算工作上的压力再大,到我身边也总是温柔似水……”  一头奶奶灰的青年仿佛半点防备心也没有,如同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绝的把自己和豪门大小姐二宫佑子的传奇恋爱经历讲了个遍。他拉着黑羽快斗讲了整整一个小时,到最后还生怕快斗不信,举起手臂,展示着上头挂着的名表。  “你看,这也是佑子买给我的。这是我和她的定情信物。”  黑羽快斗一开始越听越开心,到后来越听越不耐烦。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酒店大堂挂着的钟,眼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借口找不到旅店的公用厕所,把这个年轻的侍应生骗到男厕里弄晕,接着易容成了这个男侍应生的模样。  最后,他还不忘从男侍应生的身上搜出了对方的手机和手表。  他把手表扣在手上,用男侍应生的指纹解开了手机。  里面果然有邀请这家伙晚上去艺术馆的短信。  这次的事情真的太顺利了,太棒了!  喜出望外的黑羽快斗装扮成男侍应生的样子,大大方方的去了那位豪门大小姐提前和他约好的地点。  可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大小姐一见到他,完全没有女孩子见到情人时喜出望外的模样,一双黑瞳平静无波,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叫人把他拉去做造型了。  是的,他身上这一身邋遢的运动装就是大小姐亲手挑选出来的衣物,这完全就是冲着气死二宫健三郎的方向使力啊。  他原本强行背下来的情话和认识经过,到了现在这一步,应该是完全没有用了。  一对情侣之间的相处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啊,这真的合理吗?  那个侍应生该不会是大小姐花钱买来的男朋友吧。  这样的想法才冒出来没多久,就被大小姐凑到他耳朵旁边说的那一小段话给证实了。  真是买了的。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  他就说!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像那个侍应生那样好套话的人。  难怪那家伙聊起恋爱经历的时候,情话一套一套源源不断的,原来全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在那里和他背稿子啊。  那个侍应生八成把他当成是过来打探消息的媒体了。  真是天大的狗血和误会。  就是不知道大小姐和这个侍应生到底交易了什么,如果单纯只是假装一下男朋友,倒也还好。  黑羽快斗在身后保安大言不惭的“男主人”一词下,一时没留意,身体踉跄了一下。  大小姐及时拉住了他运动衫的兜帽,把他整个人拽了回来。  黑羽快斗的脖子被勒得生疼。  他感觉不是很舒服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只是装一下男朋友的话,应该不影响他偷宝石吧……  不影响的吧!  ·  艺术馆内。  因为原本定好的时间还没有到,宝石并没有被放出来。  提前到场的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欸,你听说过那个事情没有。”  “二宫家那位吗?听说是找了个酒店的侍应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嗨呀,这还不好理解吗?她要是不赶紧再找一个,马上就要被嫁出去了。” 第111章 “我肚子不太舒服,想要去一趟厕所可以吗?”  大小姐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快斗看了一会,僵硬的点了点下巴。  她在黑羽快斗的目光中低下头,后知后觉的松开了手里拽着的衣摆。  她其实并不是想要这家伙怎么样,说到底,她找过来的这个穷小子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演员而已,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只是太紧张、也太激动了。  极度激烈的情绪在内心中徘徊往复、激荡起伏,让她忍不住去抓住一些外在东西来缓和自己紧张的情绪。  她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那个厚重的、深褐色文件袋的样子。  时间不多了。  ·  金发男人低着头,快速行走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和一个灰色头发的年轻男人迎面撞上。  “对不起啊。”  一头奶奶灰,乍一看有些吊儿郎当的青年微微抬起右手,不走心的道了个歉,随即侧身越过安室透,继续朝前走。  青年五官出众,白皙的脸颊在奶奶灰的头发衬托下,显得有些稚嫩。  他一直低着头,走廊里昏暗的光线映亮他半边脸颊。  安室透的目光循声望去,视线落在青年的身上。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伸出手,下意识想要抓住那个人。  但是对方仿佛脚底抹油一般,走得飞快。  金发青年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扫视着这个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青年的背影。  这家伙的头发是后染的,有一股染发水的味道,发质也有些粗糙。  但这也很正常,年轻人追求潮流罢了。  五官出众,脸部的肤色和颈部没有色差,甚至于就连伸在外面的两只手,全部都是如出一辙的白。  从那家伙刚刚撞上来的力道反过来倒推他的重量,和自己目测的数据相差无几。  身上的灰色运动服和这个艺术馆的格调不太匹配,但真要是想要这么穿,也未必进不来。  毕竟那张脸……  安室透回想起来之前的报纸上看到的信息。  那家伙应该就是《豪门大小姐和穷小子的恋情》里的穷小子了。  一个酒店的普通服务员。  安室透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意识到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而且,这家伙去的方向上,不是只有他刚刚才操作过的东西吗?  本来还准备亲自动手的,但现在有别人代劳……  安室透挑了挑眉,抱臂侧身倚在墙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男人逐渐消失的背影。  这不利用一下,恐怕有点说不过去了。  ·  四周的灯光一点点熄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慢慢吸引到正中央。  那里还亮着一盏极其明亮的大灯,衬得下面巨大的金属盒子格外神秘。  “欢迎各位来到这次展览会。”  二宫健三郎从展馆背后的休息室里出来,一边开口处说,一边慢慢走进大厅。  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在他身边,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穿着艳俗的红裙子,将手搭在二宫健三郎的臂弯间,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她一边越过众人往中间走,一边侧过头看了孤零零站在一旁的二宫佑子一眼。  人群有些嘈杂。  在这两人身后,还有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的二宫次郎,以及一个黄色短发、长相老成的青年。  “佑子,你怎么不过来和我们一家人站在一起啊?”  妇人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涂着鲜艳唇膏的嘴开开合合,故作疑惑的问道。  二宫佑子平静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  “妈!你能好好站着别说话了吗?”  黄头发的青年一脸嫌弃的看着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妇人。  “你懂什么?”  妇人斜睨了黄发青年一眼,转而又看向站在人群中的二宫佑子,如同招一只宠物似的招了招手。  “佑子,快点过来。”  穿着鹅黄色晚礼服的年轻女子面无表情的撩起垂落到腰间的头发,露出亮闪闪的耳坠。  一副完全听不到别人说话的模样。  “佑——”  “好了!”  原本一直冷眼旁观的二宫健三郎看到这一幕闹剧后,出言阻止。  头发花白的老爷子简短的说了些客套的开场白,似乎完全没有在这方面耗费心思。  他灰色的眼珠子绕着现场的宾客转了一圈,不屑的勾了勾唇角。  刚刚说了没几分钟,便转过头草草支使着自己的老伙计二宫次郎去揭开盖子。  原本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二宫次郎闻言,十分听话的走上前,三两步走到金属盒子旁边,简单操作之后,这层罩在最外侧的金属盒子慢慢降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中间的展示台上,屏息凝气,翘首以盼。  天花板上的白色灯光几乎垂直地打在玻璃罩上。  随着金属层一点点降下去,在透明玻璃罩里头,一颗深蓝色的宝石渐渐显露。  人群安静了片刻,爆发出一小段嘈杂的讨论声。  “好漂亮啊!”  “咦?不是说买的是颗绿宝石吗?怎么是蓝色的?”  “嗨呀!这你就不懂了吧,绿宝石只是品种,海蓝宝石也是绿宝石的一种。”  “真想知道这颗宝石到底是不是如传说中那么神奇啊!”  “不可能吧,我们要相信科学……”  柯南听了一耳朵科普,有些无聊的把视线从正中央那颗无比璀璨的蓝宝石上挪开。  他好奇的侧头看了一眼那位二宫小姐以及她的男朋友——  这两位并没有和正中间二宫财团的那群人站在一起,而是极其奇怪的站在茫茫人群中。乍一看毫不起眼。  说实话,柯南虽然还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恋爱中的人所应该有的氛围,他大抵还是知道一点的。  这两位完全就是不熟悉的陌生人啊!除了老是绑定在一起以外……  那个灰色头发的青年之前明明跑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悄悄回到了会场,重新站到那位大小姐的身边。  灰发青年黑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正中间的玻璃罩子,垂在腿旁的手指一下接着一下的点着他灰色的运动裤,似乎在等待着某一个时间点。  在他身旁,那个身穿鹅黄色晚礼服的年轻女人同样专注的望着会场正中间。  但是好奇怪——  她看的不是宝石。  柯南的身高不够,他只能勉强判断这个女人视线的最终落点不在正中心那条线上,要比那条线稍微偏一点。  至于具体偏了多少,这个家伙又到底在看什么……  不好判断。  这两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安室先生会来到这里,必然是因为某个和组织有关的事件。具体是什么事件呢?是组织想要这颗宝石,还是……组织想要杀某个人。  想到这一点,柯南的心里如同压上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难受到喘不过气来。  卧底总是会被迫干一些事情。  虽然他也相信安室先生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但是沾染鲜血应该是避免不了的。  希望安室先生只是为了拿那颗宝石吧。  黑发小侦探颇为老成了的皱了皱眉,侧头看向站在人群最外侧的安室透。  金发青年面无表情的靠在灰白的墙面上,在一众眼神热烈的人当中显得有些许特殊。  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正中间的宝石上面,倒也没有人关注这个站在角落里的家伙。  他紫灰色的眼睛漫无目的在人群中逡巡,随后慢慢低下去,落在面前的地面上,似乎有些无聊,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张张或是焦急、或是出神、或是无聊的脸孔出现在屏幕上。  所有的人在监控屏幕上都被等比列缩小了。  昏暗的监控室里只站着少许几个人。  时明时暗的光影在黑发青年的脸上不断变换着。  他琥珀色的眼睛在一个个分屏中来回横跳,手指无意识摆弄着手里的手表。 第113章 可是侦探先生似乎比他还要焦虑,本就不大的脸此时更是紧紧皱成一团,视线在人群中张望着,不知道到底在看一些什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根本就没有杀人。  可是如果他站出来解释这一切的话,他的怪盗基德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如果不解释的话,难道要放任所有人把他当作是杀人凶手吗?  进退两难啊。  ·  人群外侧,安室透还在努力往里走。  极度紧张的人群容不得半点冲撞。  他必须非常小心,才不会让自己的行为显得突兀。  直到灯亮起的前一秒,他都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他原本的计划是弄灭灯光后亲自去抢宝石,所以特地在会场的灯光装置上动了手脚。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返回会场的途中碰到了同样想要对灯光装置下手的怪盗基德。  能不自己动手当然是最好的。  所以安室透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原本的计划,改从怪盗基德这边下手。  等待这个家伙把宝石从展览柜里拿出来之后,他再去抢宝石,不仅毫不突兀,还能够完美把锅甩给怪盗。  这颗宝石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m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不可以再让组织的人对自己有所怀疑。  组织想要这颗宝石,无非是看中了宝石上负载的传说。  他在接到任务之后,第一时间查找了宝石的相关资料。  这颗宝石似乎在矿物质成分方面有点问题,能够对人体细胞造成某种影响。  但其作用究竟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没有人知道。  组织原本其实是能够在拍卖会上买到这颗宝石。  他们安排了任务,派出了成员。  只是好巧不巧,负责买这颗宝石的成员刚好是mi6英国陆军情报六局派到组织来的卧底。  其实让安室透来看,这位mi6的卧底先生未免有些短视,只是一颗宝石而已,就算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官方又能够怎样,组织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再次把宝石拿回来。  就像现在,组织不就又一次派出他去动手了吗?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把宝石拿到自己手上,试试看能否仿制。  如果能仿制,把假的给组织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不能仿制,那就从宝石上切割一部分碎末交给公安同步研究,同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把宝石交给组织。  毫无保留的传递信息只会平白暴露自己的身份,简直得不偿失。  但是没办法,那位卧底先生头一次独立执行任务,也许是掉以轻心,也许是过于兴奋,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了mi6。  这场拍卖会就在英国举行,mi6亲自下场阻止。  结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组织没有拍到宝石,mi6也没能够截住宝石,宝石被一位来自日本富商二宫健三郎拍走了。  想到这里,安室透的脸色沉了沉。  他扬起一抹假笑,和面前的人道了声歉,而后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二宫健三郎被人杀了。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宝石现在应该还在展柜里。  可是唯一的钥匙已经变成了一具无法移动的尸体,而且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具尸体上。  那还要如何打开宝石展柜,取出那颗宝石啊!第73章 生命之石7  “警察!保安!”  跪在一旁的妇人眼角含泪,一脸怒容,张大嘴巴大声叫喊到,人们甚至可以看到她那一口乱七八糟的牙齿和隐隐发黑的牙根。  她此时也已经被二宫佑子的洗脑包洗脑了。  “快点把怪盗基德抓住啊!快点把杀死我老公的凶手抓住啊!”  “对啊!快点找到怪盗基德是谁吧!”  “快点抓住凶手啊!”  激愤的人群反复叫喊着。  千夫所指,无处遁形。  黑羽快斗站在原地,大脑已经完全被浆糊凝固住,运转的速度极其缓慢。  小侦探靠不住。  以他目前的身份,在不暴露基德身份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该怎么办啊!  他眼带期盼的在人群中环视一圈,最终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也许……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身影。  也许那个家伙在这里的话,能够把事情理清楚。  不,不对!  那个家伙在这里的话,他的身份应该会被第一个揭露吧!  他的视线漫无目的的落在不远处紧闭的大门上,慢慢睁大——  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  怪盗先生背后的汗毛条件反射般竖起,他攥紧了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畏惧,眼神中莫名流露出一丝期盼。  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着什么。  ·  吵闹怨斥咒骂声,沸反盈天。  人群里不满的情绪不断酝酿,即将到达一个喷涌而出的临界点。  新海空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在这个案件已经发生,潜藏在人群里的怪盗基德被指认为嫌疑人,慌张无措的人群需要一个引导者的时候。  他进来了。  如果再早一分进来,他有可能被纳入嫌疑人的范畴。  如果再迟一分进来,无法接受自己被扣上杀人黑锅的怪盗先生会自爆身份,将现场的局势推向另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上。  就在这个时候,是刚刚好的。  年轻的警察身上穿着一身整齐的浅灰色西装,黑色短发简洁干净,整个人清俊挺拔。  他面容沉稳,步伐有力,干脆利落的朝着正中间走去。  在他身后一字排开,还跟着数名警察。  人群下意识让出了一条道,让这位警官能毫无阻碍的走到正中间。  “新海警官?”  柯南扬起头诧异的看着一路走过来的青年警察,转而又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心里头刚刚冒出来一点的疑惑很快又被他自己解决了。  新海警官会出现在这里很正常。  基德提前寄了预告信,警视厅那边理所应当派一个人来处理这件事。  新海警官之前差点抓住基德,这一次派他过来是合理的。  不过,如果新海警官在这里的话,事情应该能够解决吧……  “新海警官!”  已经站起身的二宫次郎有些激动的朝新海空喊道:  “你不是说能够守护好宝石吗?为什么!”  这家伙倒是没有把锅推到怪盗基德的身上。  二宫次郎深知主人是从组织的手上硬生生截胡了这颗宝石,也清楚怪盗基德一般不会动手杀人。  那么杀死二宫健三郎的人只能是那个该死的组织。  可恶!  他原本以为组织只是会来抢回宝石,没想到竟然为了抢回宝石而杀掉了宝石的主人。  他就说,只靠这个警察根本阻挡不住组织的人!  那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憋屈感和无法向组织倾泻的怒火,被他一股脑丢到了眼前的这个年轻警察身上。  “你不是说一定能够保护好宝石的吗!你看看现在!”  头发花白的老者又一次表现出初见时的倨傲模样,满脸怒火的瞪着新海空。  “二宫先生,您先冷静下来。”  年轻的警察语气平缓,眼神坚定,让人不自觉信服他说出来的话。  “请相信警方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第115章 “是。”  对上警察的目光,二宫枝也有些闪避,慌张的点了点头。“我老公在灯灭之前还是好好的。”  “父亲在灯灭之前没什么异常。”  二宫佑子补充道。  “唔……”  新海空拿手支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是之前中的毒刚好卡在这个时间点发病了,还是说,凶手就是在灯黑之后下手的?死者之前有吃过什么东西吗?”  “就……正常的饭菜啊。”  二宫枝也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自己身上,连忙有些慌张的补充道:  “我们是一起吃的,一家人一起吃的晚饭。”  “除了服用毒物所导致的中毒以外,也有可能是从外部引起的。死者身上有没有什么外在的伤口?”  新海空低下头去看着那两个检查尸体的小警察。  “警官!”  其中一个小警察举着二宫健三郎的手腕,表情有些惊恐。  “这里有个针孔!”  “哦?”  黑发警官半跪在地上,凑近那处伤口。  在二宫健三郎左手手腕的内侧、靠近血管的位置,有一个细小的针孔。  针孔的直径非常小,如果不仔仔细细检查,大概会直接放过这一处伤口。  “是外在注射的毒物吗?”  黑发警官微微皱着眉,低头沉吟道:“如果是这样,那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趁着灯黑之后动的手。”  “在灯灭前后,站在死者身边的人是?”  新海空明知故问的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故作的疑惑。  二宫佑子的脸色愈发苍白,黑色的大眼睛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她扭过头,震惊的指着一旁的二宫枝也。  “是你!你一直挽着父亲的左手臂!”  “你在胡说什么啊!”  穿着艳红色裙子、一脸浓妆的妇人大惊失色,脸上的粉掉了些许,吓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没有啊!不是我杀的啊!”  “那你紧张什么?而且……灯黑之前,离父亲最近的人就是你了吧!”  二宫佑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火,似乎要替无辜死去的父亲打抱不平。  “亏父亲他还对你、对你带过来的拖油瓶这么好,你竟然如此恩将仇报!”  “不是啊!”  二宫枝也往前几步,试图攀上新海空的手臂,却被早有准备的山本野拦住,整个人极其尴尬的被拦在半路上。  她张皇的看着山本野身后的那位黑发警官,面上染上几分焦急的神色。  “警官先生,您要信我啊!我真的没有杀人!”  “我信或者不信你,恐怕改变不了事情的真相。”  黑发警官微微阖眼,流露出一丝无奈。  “一切都要拿证据说话。山本君!”  “嗨!”  山本野闻言立刻朝着新海空的方向站直了身体,半低着头,等待上司的指示。  “组织警员,搜查在场所有人的随身物品。如果是外在注射器,现在没有人可以溜出去处理凶器,注射器一定还在凶手的手上。”  “首先……”  新海空抬眼,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眸直直看向张皇失措的二宫枝也。  “就先从二宫夫人随身携带的手提包开始搜起吧。”  “二宫夫人,请您放心,经过我们的搜查,可以排除您的嫌疑,还您一个清白。”  黑发警察的笑容让人凭空生出一丝安心感。  二宫枝也有些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提包,指节泛白。  柯南若有所思的扶了扶眼镜。  说实话,新海警官的大部分推论和他自己的推乱没有太大出入。  只不过新海警官从犯罪手法的角度把犯人锁定在距离死者较近、有犯罪条件的人身上。  而他则是从犯罪目的的角度,把凶手锁定在组织的人身上。  其实按照新海警官的思路去想,并没有矛盾的地方。  找到凶器确实是当下最切实可行的办法。  唯一的问题在于……  柯南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不远处身穿艳红裙子的妇人。  那位二宫夫人,为什么会那么慌张啊?本来没什么人怀疑她,现在倒仿佛一副人赃俱获的样子。  “你想去哪里!”  一个年轻警员揪住了一个青年背后的兜帽。  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聚焦过去,只见——  青年尴尬的抬起头,从奶奶灰的头发底下露出一张稚嫩的脸。  这正是逃跑逃到一半被抓住的黑羽快斗。  他的五官极其尴尬的皱在一起,露出一副有点滑稽的笑容,吞吞吐吐的说:  “我……我肚子有点疼。”  “我看你就是凶手吧!”  年轻警员笃定的指责到。  “别人都还等在现场乖乖接受检查,你这么紧张想要逃跑干什么?”  “我没——”  “他不是凶手。”  黑羽快斗刚想要为自己辩驳,不远处的二宫佑子却忽然开口。  “他是我的男朋友,是我带进来的。刚刚黑灯前,他一直待在我身边,离父亲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不太可能靠近我父亲。”  黑羽快斗诧异的抬眼,正对上大小姐墨色的瞳孔。  对方的眼底充满信任,反倒让黑羽快斗有几分不自在起来。  他尴尬的扯开嘴角,接连点了好几下头。  “是这样啊……”  年轻警员抱歉的冲黑羽快斗笑了笑。  “那你要去上厕所,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就是了,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随身物品就好了嘛。”  “对不起啊,我比较急……您可以现在检查一下我的随身物品。”  关于这一点,黑羽快斗还是比较放心的。  他的魔术道具全部存放妥帖,一般的警察在没有识破他的身份前是无法搜查出来的。  人群才刚刚恢复寂静,数个警员挨个搜查宾客的随身物品,打头的那位年轻警员猛地发出一声惊呼:“警、警、警官!”  他高高举着手,手上俨然是一个微型注射器。  ·  展会现场。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每一个角落映照的清清楚楚。  身穿艳红色长群的妇人双手被拷到身后,画着浓妆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真的不是我啊警官先生!”  “那您要如何解释这个呢?”  新海空举起一个透明塑料袋,里头装着一只年轻警员刚刚搜出来的注射器。  “我们搜遍了现场所有的宾客,只在您的包里找到了这个疑似凶器的东西。”  “这是……”  二宫枝也吞吞吐吐,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您可以保持沉默。”  黑发警官正色道。  “快点说啊!”  二宫枝也身旁,那个黄色头发的青年有些生气的催促道。  “快点啊!”  “我说,我说。”  二宫枝也脸色灰败。  “这是……我用来吃那个的时候用的。”  “哪个?” 第117章 好在有新海警官在,他的问话方向,柯南还是很认同的。  二宫佑子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回,才勉强平复住呼吸。  她的头发凌乱的结在一起,显得很是狼狈。  “那个女人,原本是我母亲家里的下人,当时她带着一个年幼的男孩,也就是现在的二宫天宝。她们两个人过得很可怜。我父母便收留了她。后来,我母亲去世之后,她一直照顾我的父亲,我父亲便娶她做了续弦。”  “天宝那家伙原本和我差不多年纪,因为是黑户的缘故,没办法读书。我父亲和那个女人结婚以后,把那家伙的年龄改小了好多,挂名进入一所私立学校,在家里接受家庭教育,一路上都有正常的学籍。”  “但是二宫财团的产业是我外公创立的,原本就是要留给我的。父亲还为此提前拟好了遗嘱,给她们两个人留下了一部分产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几周前开始,就一直有谣言说父亲要把二宫财团都留给二宫天宝。父亲也一度为此而感到困扰。我因为在婚姻方面和父亲有些冲突,和父亲聚少离多……没想到才短短几周时间,父亲就开始吸食那种东西!一定是她们,是她们引诱父亲的!”  “父亲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年轻的黑发女子眼角带泪,语气平缓却又压抑着深深的伤感。  三言两语便勾勒出了一个恶毒继母为了夺取家产,诱惑年迈的丈夫吸食药物的悲惨故事。  激愤的人群被再一次点燃。  “啊原来是这样啊!”  “好坏啊!”  “就是说啊!”  “我怀疑啊,二宫先生就是因为那个东西吸多了,才会出事的。”  “不好说啊,那都只是那个女的一面之词,也许人就是那个女的杀掉的,趁着灯黑下来的时间一针扎进二宫先生的手臂。”  “都有可能。”  ……  “唔!唔、唔……”  二宫枝也似乎想要反驳,但是她肿得老高的腮帮子使她无法正常说话。  另一侧,一个警员拿着一份文件,一路小跑着靠近新海空。  “警官,初步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死因是心脏麻痹。但是还没有查出是什么引起的心脏麻痹。另外……注射器上确实检测到毒药。”  人证、物证、杀人动机,现在全齐了。  差不多该收网了。  新海空瞥了一旁面色凝重的安室透一眼,指挥着警员和法医转移死者的尸体。  “死者的死因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具体的情况等到尸检之后会更加清楚。”  “至于您,二宫枝也女士。”  年轻的黑发警察面色严肃的看着二宫枝也。  “您本人的供述以及您儿子的供述只能作为案件的辅助材料,如果没有办法拿出更进一步的证据,您依旧是本案的直接关系人。”  “等等,如果死者是死于晚饭时吸食的药物,那么很难解释他为什么会刚好在这个时候发病。”  金发青年向前一步,打断了新海空的话。  安室透此时已经不准备在这个会场上抢走宝石,自然敢于站出来破案了。  他直白的点明了自己的疑惑,紫灰色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后辈。  年轻的后辈抿了抿嘴唇。  “死者死于心脏麻痹。我其实有一个推测。”  “什么推测?”  “也许……骤然熄灭的灯光就是凶器。”  !!!  放弃计划瘫在一边的黑羽快斗再一次支楞起来。  “可您不是说过,这件事和怪盗基德没有关系吗?”  “确实如此。”  黑发警官琥珀色的眼睛轻轻扫过黑羽快斗的脸,换来后者一后背的鸡皮疙瘩。  “但是,如果死者确实是由于过度吸食某种新型药物导致身体机能受损,在这种时候骤然发生某件极具刺激性的事情——就比如说展出宝石的关键时刻,灯光忽然熄灭。很难说他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脏停跳。”  因为……灯灭、怪盗基德来偷宝石的惊吓而导致的心脏停跳吗?  安室透顶了顶上鄂。  这样的理由乍一听有些玄幻,但不得不说这确实是合乎逻辑的一种解释。  心脏有问题的人确实容易在一些惊吓中出事。  所以死者会在灯灭之后倒下。  看上去,无数巧合构成了这出奇怪的杀人案。  这样的解释甚至比二宫枝也在灯灭之后亲自动手杀人,让他更加信服。  他有些不安。  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  不过……组织已经派他来夺宝石,应该不会再插手这边的事情。  这次的杀人案要么是二宫家族内部的私仇,要么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不会再有更加复杂的解释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而已。还有可能死者就是在灯灭之后被人杀死的。”  黑发警察挑了挑眉,转过头看向二宫枝也。  正常人的思维在绝大多是时候,是单向的。  超越正常人的那一小撮人,能够跳出单向度的思维,探寻不同方向的可能性。  但是人的思维最不可避免的弱点,就是惰性。  如果有人为你提前铺好了路,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朝着上面走。  就好像如果问你,今天晚上吃什么。  答案永远是天马行空,各抒己见。  但如果问你,今天晚上吃什么?火锅?烤肉?  大多数人会不由自主的陷入思考,开始比较火锅和烤肉哪一个更加符合自己的想法。  这一次的案件也同样如此。  他没有直接指定嫌疑人,也就避免引起不同思考方向的人思维上的剧烈冲突。  他给出了两条都可行,又都有点问题的路线,人们就会不自觉的陷入到对这两条路线的比对。  选a?  还是选b?  殊不知他们本来根本就不需要选择。  “无论死者是在灯灭之前中毒,还是在灯灭之后中毒,您都是最有可能做出这一切行为的人,二宫枝也女士。”  “警方现在将正式逮捕您。”  ·  因为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一一带回警局不太现实。  所以后续赶到的搜查课警官,直接在现场为所有宾客做了笔录。  除了被带走的二宫枝也以外,二宫佑子、二宫天宝还有二宫次郎这些相关的涉事人员全部需要被带到警局问话。  柯南第一时间凑到了安室透身边,想要询问到更多的信息,却只对上对方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安室先生?”  安室透半低着头,压下眼底晦暗不明的思绪,看向小侦探。  “怎么了?”  “这次的事情……”  金发青年伸出手按在柯南的头顶,向下按了按。  “这次的事情新海警官解决的很好,宝石也没有被偷。无论是意外还是谋杀……”  他抬起头,注视着年轻后辈的背影。  “无论是哪一种,有条件有动机动手的,恐怕都只有二宫枝也了。”  安室透低下头,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愁思,恰好错过了后辈的回头。  ·  新海空再次确认了公安先生和小侦探的状态。  他们目前应该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如果带入他们的视角,这只是一个有些复杂的案件罢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出看似意外的案件背后,还隐藏着深深的筹划。  说实话,组织会派安室透过来抢宝石,这真的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原以为组织会派来的是一个靠火力硬抢宝石的武斗派,为此还特地在艺术馆外侧的布防上细细考究了很久,争取让朗姆那边跑过来抢宝石的组织成员有来无回。  既可以作为他卧底警视厅的又一大功绩,又可以让论坛上的人更进一步相信他红方的身份。  没想到过来的竟然是波本酒。  计划夭折了一半,好在另一半依旧顺利。  新海空露出一丝笑意,三两步追上前方的年轻女人。  “二宫小姐,你的耳环掉了。”  年轻的警官先生伸手搭上二宫佑子的肩膀,轻声唤着。 第119章 奶糖松饼:其实基德也好感动的样子,你们看那个灰头发的男孩子,没带美瞳,眼睛里亮晶晶的。  田中君:是啊,要是他不偷偷后退试图逃跑就更好了。(捂嘴笑)  鹭江和:喔!场面好混乱啊。到底人是什么时候死掉的啊?  江上捕鱼:唔……其实我没有太看懂。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空哥出场的时候,剧情总是会猛地变得很复杂起来。  向日葵大班:这次竟然没有三选一欸!凶手提前锁定在二宫枝也身上,只是大家搞不懂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杀的人。  今天也是快乐的一天:欸?等等,为什么是二宫枝也啊?  返真归朴:嗨呀你没有看懂吧。死者手臂上有针眼,现场唯一的注射器在二宫枝也包包里搜出来。再者说,你看她那个表情……  淡蓝色的幽灵:楼上!反转了反转了!这群人吸du!好家伙感情是二宫枝也带着自己丈夫吸du,结果年纪太大的老父亲支撑不住,被基德弄灭的灯光吓死了?  美味棒最美味:啊这……那这杀人的不就成了基德吗?  绿颜色的海:也不能这么说吧,灯光只是一个意外因素而已。二宫健三郎的身体本来就很差了……  猴子山大王:佑子小姐姐好惨啊,母亲去世的那么早,唯一的父亲还被害死了。  靠女人的男人要不得:其实从佑子的叙述中,我们隐约可以推测出事情的经过吧。就保姆小三上位之类的,她老爸也未必是什么好人……  打工皇帝在酒厂:确实。全员恶人了吧算是。弟弟是偷窃狂、继母是瘾君子,不过好在佑子小姐姐有好的结局啊!  剧评到这里截然而止。  新海空皱着眉,翻回最顶上看最开始的发帖时间,那个时间距离现在只有短短一小时。  剧场版这么短吗?  不至于。  应该是论坛上的评论还没有显示完整。  那些观众应该才看到昨天晚上展会结束的时候。  论坛和二次元不同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后续的事情……  新海空靠在椅子上,眼神漫无目的的落在天花板上。  窗外玻璃的光线被完全合上的百叶窗阻挡住,只余留下黯淡而平均的光影。  昨天晚上,搜查课的搜证结束以后,新海空作为看管宝石的负责人,重新把宝石护送回二宫家的老宅,顺带着捎上了做完笔录的二宫佑子。  她现在已经成为整座宅邸唯一的一个主人。  神情憔悴的女人眼角还带着泪水,脸颊苍白,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她颤抖着接过装着宝石的盒子,低声道了声感谢。  似乎这一次的事件真的给了她很大打击一样。  演技是真的好。  年轻警察没能够压制住唇角的笑意,换来了大小姐诧异的神情。  “新海警官?”  “嗯?抱歉,我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  “警官先生,明天晚上是我父亲去世的通夜仪式,如果您有空的话……”  “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到场的。毕竟二宫先生也是我这几天刚认识的长辈。”  一个特别糟糕,远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的长辈。  那天新海空离开酒吧,去警局里调查这位大小姐的信息,原本只是奔着家族矛盾、争夺家产的事情去的,没想到让他发现了意外之喜——  二宫佑子的母亲在多年前车祸去世,整起车祸的起因竟然是卡车司机疲劳驾驶。  柯南世界里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翻看着卡车司机当年的笔录,他极其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随着一步步深入调查,他基本上可以确定二宫佑子母亲的死亡和二宫健三郎脱不开关系。  二宫健三郎在妻子孕期,出轨当时的保姆二宫枝也,保姆远走他乡生下两人的孩子二宫天宝。  十三年后,这对母子重新回到东京,找上了早已对妻子心生厌恶的二宫健三郎。  二人一拍即合,谋害了二宫健三郎的夫人。  新海空借着组织的信息网,找到了二宫次郎当年买凶杀人的关键性证据,约出了二宫佑子。  比起亲自动手去抢夺宝石,让宝石的主人将宝石双手奉上,不是更好吗?  如果现主人不愿意的话,那就换一任主人好了。  这个女孩子将成为他最好的刀。  他亲手为她打造好最完美的剧本,而这个女孩拿着剧本,为他呈现出最精彩的表演。  ·  次日清晨,郊外废弃的工厂里。  半开的大门洒下半边光亮,将黑暗的工厂明显的区分成两个区域。  金发青年面无表情的站在亮的一边,头紧紧低着,右手攥成一个拳头。  “你失败了。”  一道浑浊的男音响起,一个老者一步步从黑暗的那一边走出来。  “我没有……只是在展会上没能成功而已。因为发生了杀人案件,警方的视线全部聚焦在那颗宝石上。不过我之后会再找机会——”  “你失败了。”  老者又一次重复了一边那句话,语调没有半点起伏。  “?”  安室透诧异的抬起头,紫灰色的目光里浓浓的疑惑,倒也不全是伪装出来的。  “我还可以再找机会——”  “没有机会了。”  !  是他暴露了吗?  金发青年勉强压抑住往后退的本能,尽可能装出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模样。  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副急于求解的神情。  “为什么没有机会了啊?”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安室透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老者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他抬高下巴,灰色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面前的金发青年,压低声音说道:  “因为……m已经拿到宝石了。”  !!!  安室透瞳孔巨震。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脑海里一片空白,嘴巴干涩,尽管喉头不断涌动,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间里,他的身体其实一直在轻微抖动着。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开开合合,时而攥紧成拳头,时而毫无知觉的松开。  空白的脑子里渐渐被无数纷乱嘈杂的思绪充满。  他猛地喘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忘记了呼吸。  m?  组织不是只派了他一个人吗?  他是这么想的,也情不自禁的问出声。  “我从来没有说过,组织只派你一个人吧。”老者后退半步,再度退回黑暗的那一边。  “琴酒那边,说是也要接那个任务。今天早上,宝石已经到琴酒手上了。”  “波本。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我手下非常有实力的一员大将,没想到……”  老者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遗憾和恨铁不成钢,似乎对安室透没能够成功夺回宝石而感到很可惜。  “非常抱歉!”  金发青年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躬,将自己快要绷不住的表情藏在黑暗里。  既然还没有暴露,那他就还要继续装下去。  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先道歉好了。态度要摆正。  可是怎么会呢?  宝石是警察亲手送回二宫家的啊?  宝石怎么会被m拿到手上呢?  难道!  “好了!”老者长叹一口气,似乎就这样轻轻巧巧的放过了安室透。  但是安室透很清楚,这一次放过背后的代价,恐怕是这个家伙不会再像过去那样信任自己。  可恶!时间不多了啊!  安室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慢慢直起腰,他垂落在腿侧的两只手轻轻颤抖着,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拿捏到恰到好处的厌恶,语气有些愤愤不平的感叹道:  “这个m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这个m吗?”  老者挪开了视线,脸色有些阴沉。  “他是组织里最神秘的成员,迄今为止,知道他身份的只有琴酒和boss。”  !  这么神秘吗?就连组织的二把手朗姆酒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有琴酒和boss知道的话……那他岂不是位同朗姆的高级成员。 第121章 “刚帮过你,你就不认识了吗?”  赤红色头发的青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期待。  安室透是故意这么说的。  最直接判断二宫次郎和二宫佑子身份的办法,就是分开去诈这两个人。  他问的含蓄,用其他日常的理由也能解释的通。  安室透屏息以待,没有错过二宫佑子的任何一个表情。  年轻的女子先是怔愣了一下,飞快的眨着眼睛,随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没有半点起伏。  “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听懂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  他听懂你在说什么了。  表演拿捏的很到位。可惜在微表情方面还有待提高。  就是她没错了。  安室透露出一丝笑意。  这么顺利的话,不继续诈就可惜了,也许他还能够问出更多的信息。  赤红色头发的青年慢慢弯下腰,凑到二宫佑子的耳朵旁边,用气声轻轻说道:  “真的不记得了吗?明明才刚刚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佑子小姐,恭喜啊,大仇得报。”  他面前的女子猛地抬头,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那双黑色的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我真的,听不懂您在说些什么。这位先生,我要走了,请不要再纠缠我!”  防备心还是很重,得再进一步。  安室透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m以替二宫佑子报仇为名,杀死了二宫健三郎。那么二宫佑子应该会给出自己的报酬。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报酬应该就是那颗再次失踪的宝石吧。  想要套话,一定要找到关键的信息点,他还需要再抛出一个信息。  “二宫佑子小姐!有的话我不想重复说。很遗憾,我没能收到你给的报酬。”  “你胡说!我明明……”  二宫佑子表情慌乱,一时没忍住,真的接话。  上钩了。  “明明什么?嗯?答应好给我的东西呢?”  赤红色头发的青年表情严肃,眼里闪过一丝责怪。  “我明明——”  就差一点点了!  安室透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眼神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二宫佑子。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二宫小姐!”  被打断了。  二宫佑子即将说出口的话,那段安室透极度期待的话,被从外面一路跑进来的一个年轻男仆打断了。  安室透的表情顿了一下。他第一时间看向那个跑进来的年轻男仆。  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男仆,平凡的长相,扔进人堆里都很难被再翻出来。  他弓着腰,递给二宫佑子一封牛皮纸包裹起来的信件,信件的右上方还贴着一张邮票,似乎是一个白底黑字的图案。  那是什么?  安室透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清那个图案。  可是二宫佑子动作飞快的把那份信塞进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指着安室透对男仆说:“把这位先生带出去吧。他不小心走错了地方。”  不对劲,态度完全变掉了。  刚刚明明已经开始有所软化,现在又恢复到最开始极度警惕的状态。  是那封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是m给二宫佑子的信?  赤红色头发的男人侧身越过前来阻拦他的男仆,装作不小心滑倒的样子,朝着二宫佑子的方向倒下去,同时不露痕迹的伸出手去拿二宫佑子放进西服内侧的信件。  “欸?”  二宫佑子在惊讶之下,出于本能的扶住了赤红色头发的男人。下一秒才反应过来,一把松开了这个一直试探自己的不明人士。  对于这个突然在后院出现,一脸严肃试探着她的男人,二宫佑子没有半点好感。  她清楚的记得那位先生,那位交给她文件袋、带着她一起走向全新世界的先生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脖子上围着鲜艳的红围巾,衬得露出的小半截脖颈如玉一般白皙。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她深深的将那位先生的背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位先生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位赤红色头发的男人。  绝对不会像这个男人这样,语气焦躁而吓人。  那一定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先生。  即便是从那份牛皮纸包裹着的文件袋里、每一份文件的遣词造句上,也能够看出先生的性格一定是有条不紊。  所以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和先生的交易?  他也认识先生吗?他是先生派过来的人吗?  二宫佑子在完成了一切计划、安全的带着宝石返回二宫宅第之后,连夜乘车出门,按照文件袋里的指示,将宝石放到了山崎银行的1991保险柜里,并且将密码设定为马丁尼的缩写。  虽然不知道先生为什么想要那颗宝石,但是既然是先生的要求,她就一定会去做到。  是先生将她从那个泥潭里拉出来,告诉她自己多年来不过是认贼作父,帮助她重新拿回外公和母亲留下来的产业。  也是先生支持她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不用草草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糊里糊涂的过完这一生。  一颗宝石而已,也许二宫健三郎会对这颗宝石感兴趣,但是对于佑子来说,那只是一个死物,远远偿还不了先生的恩情。  但是……  因为二宫佑子直接把宝石放到了银行的保险柜里,所以实际上,在整个过程中,除了一开始在那个酒馆里见到的那个酒保、收到的文件袋以外,她并没有和任何与那位先生有关系的人接触过。  虽然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要再回那个酒馆看一眼,可是先生在文件袋里告诫过她,未经允许,她不可以再去那个地方。  她也曾经好奇过那位先生的身份,但是一方面那位先生对她有再造之恩,另一方面,像那位先生那么厉害的人,如果她去调查他的身份,被发现之后后果恐怕难以想象。  二宫佑子很听话,很识时务。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做。  也正是因为如此,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是很确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貌似对一切交易都清清楚楚的家伙,到底是不是先生派过来的人。  所以她最开始的态度拿捏的很模棱两可、有尊敬也有防备的。  但是当这个男人说出“报酬”的时候,她其实已经信了他大半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收到了那封信。  那位先生在文件袋里曾经提到过,不论她收到多少种指令,信件始终是第一指令。  那就没有办法了,一切以信件为主。  不管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那位先生派过来的人,她都需要先看信件。  二宫佑子退后两步,抬眼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口道:  “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麻烦您先出去好吗?这里是后院,不接待宾客。”  二宫佑子原本没有抱多大希望,已经准备按下警报器让守在外面的保安赶过来处理这个红色头发的男人,但奇怪的是——  那个原本执意纠缠不休的男人,突然改变了态度。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二宫小姐。”  红发男人侧身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径直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出去。  二宫佑子在原地怔愣了一下,有些摸不清楚头脑。  不过,看着红发男人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她的心也安定下来。  二宫佑子转过身想要继续往屋子里走,一边伸手到西服内侧的口袋里去摸那封信。  手指触碰到了西服柔软的内衬却偏偏!  信呢?  二宫佑子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忍不住开始颤抖,喘不上气来。  她把先生给她的信搞丢了吗?  明明刚刚还在的,现在怎么会……啊!是那个红色头发的男人!  二宫佑子立刻转身,想要朝外面追过去,一只壮实的手臂横在她跟前。  是那个男仆。  什么意思,现在男仆都可以拦着主人了吗?  二宫佑子诧异的抬起头,秀眉微蹙,正准备责骂对方——  对方却露出一丝笑意,深蓝色的凤眼微微弯着,反倒是为他那平平无奇的外表增添了一丝韵味。  “二宫小姐,这才是m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信。”  ·  安室透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这封信外面是普通的深黄色纸张,上边原本该贴邮票的地方被贴了一张奇怪的花纸。白色封底,上面用黑色的花体字写了一个大大的“m”。  果然! 第123章 难道真的是哪个以前的熟人不幸走上了歪路?  松田的表情逐渐僵硬起来,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眼睛扫向左下角,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我说,新海,手铐的钥匙总该给我了吧。”  安室透也很恶趣味,见松田一直猜不出来,干脆直接用原本的声音开口接话。  听到安室透的话,松田整个人怔楞住,如同机器人一般慢动作回头,看向大大咧咧坐在后座上的红发青年。  说实话,一起在警校里做了那么久的同学,这样的声音他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但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啊,还像一个犯人一样被新海用手铐铐起来,有点离谱了吧老哥,卧底终成罪犯?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降谷?”  松田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犹疑。  “安室先生,钥匙给你。”  新海空强憋住笑意,把钥匙递给后座的安室透。  对方驾轻就熟的拿着钥匙给自己开了锁,把才拷上没几分钟的手从手铐里挣脱出来,一看就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好啊!你们联合起来耍我是吗?”  松田阵平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生气的把车子停在路边上,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上起身,整个人凑到后座的红发青年身前。  他伸出手一把糊到安室透的脸上,三两下剥掉了安室透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易容,露出了正常的五官。  原本呼之欲出的质问声,在他的视线落到昔日旧友赤红色杀马特发型上时,硬生生憋了回去。  好红啊,难得看降谷这张黑乎乎的脸蛋顶着一头大红色的头发。  他垂在腿边的左手蠢蠢欲动,想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拍下旧友的黑照,这种黑照简直可遇而不可求啊。错过这次就不会再有下次了。  但是比起拍照的冲动,他更想要做的是——  “你这不是假发啊?”  罪恶之手在安室透赤红色的头发上流连,松田忍不住拔了一根起来看看,手下的那颗脑袋骤然间套上了痛苦面具。  “当然是真的!松田阵平!”  难得啊,好久没有听到这家伙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了。松田难免有些恍惚。  “啊,安室先生,你还特地去染了个头发吗?”  新海空也侧过头添了一把火。  红发青年原本暴怒的表情收敛了些许,显得有些尴尬。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没关系,我漂了之后也是就是正常的发色了。快点开车吧!松田、警官!”  后几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松田人虽然坐了回去,但还是没憋住好奇心。  “不是,我还是没有理解。你为什么要易容来参加别人的葬礼啊?不能用真容……死者是你杀的?”  “不!是!”  “那新海为什么要拿手铐拷着你啊?弄得好像抓捕犯人一样,难道你又现杀了一个?”  “你到底开不开车?”  松田久违的从降谷的语气里品出一丝威胁,他乖巧的启动了车子,慢吞吞的朝着新海空和安室透居住的那栋公寓楼开。这两个家伙住在一起倒是有一点好处。  只可惜这家伙嘴巴严实像个撬也撬不开的贝壳,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解释来。  算了,不用解释他也知道,又是新海酱和降谷的“秘密”。  那个组织怎么还在盯着新海啊!  松田皱着眉,轰了一脚油门。  ·  安室透坐直了身体,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新海空,右手紧紧揪着西服的口袋。  里头放着那封信。  那封m戏耍他的信。  虽然明知道这封信是m的陷阱,他还是选择留下这封信,保留住哪怕只有一点点查到对方身份的可能性。  他压下内心翻涌的怒火,冷静的回想这一切的经过。  首先,m提前拿走了宝石,还预估到他会趁着这个机会潜进二宫宅去试探二宫佑子。  二宫佑子原本应该快要被自己软化了,但她在收到那封信后,迅速变脸,要赶走自己。  她前后态度反差那么大,说明m事先应该就有考虑到这种情况,和二宫佑子有着某种他也不清楚的约定。  也许是一切以信件的联络为先,也许是用那个奇怪的符号作为信物。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m远比他之前想象的要更加了解自己。  这种敌人潜藏在暗处不露分毫,而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的干干净净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安室透攥紧了拳头,目光在划过前面的旧友和后辈,透过车子前面的透明玻璃看向外面的大路。  大抵是时间很晚的缘故,平直的大路上没有什么车子。  黝黑的山林和层层叠叠的树木共同造就了一个恍若漆黑隧道般的车道。  唯有星星点点的路灯间或亮起,照亮不远的前路。  他收回视线,再一次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后辈。  黑发青年歪着头靠在座椅上,眼睛乖巧的闭着,睫毛伴随着呼吸起伏而轻微颤动,像是已经睡熟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后辈好像总是很喜欢睡觉,几乎每次见面,总是要不停的睡睡睡。  特别是在摇摇晃晃的车子上,每次入睡都是生死时速。  他原本想要再确认一遍那天晚上的案件,可惜后辈睡熟了。不过……松田也在车上,如果要讨论案件,他身份暴露这件事不可避免的会被拿出来讨论。  嘶——  安室透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已经预见到在那时两位好友会有怎样的态度。  估计会被这两个人共同要求立刻从组织里撤出了吧。  算了,换个人也能讨论案情。  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的滑着,滑了老半天也没找着一个能和他说说话的人。  忽然,他的手机了蹦出了一条短信。  ·  “醒醒。”  脸颊被人用冰冰凉凉的东西戳了一下,新海空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正对上松田的视线。  “到家了,你怎么又睡着了,每天到底熬到几点钟啊?”  这你就错怪他了。  真不是他主动熬的。  新海空今天凌晨两点钟就被系统的提示音唤醒,平复了好长时间才重新酝酿起睡意,自然就没有睡好。  但他也没有困到要在车上补眠的程度。  原本只是想假装睡觉来逃避和安室透的谈话,结果车子上的氛围太好了一点,开得又慢又平稳,路上又黑,不小心睡着了也很正常吧。  “谁叫你开得太慢了!”  黑发青年强行睁着迷蒙睡眼,眼角泛起水光,嘴里还在碎碎念。  “好了,赶紧上去睡觉吧,我看你路都走不齐了。”  松田搀着新海空把人安全送进了电梯,按下楼层键后,长抒一口气。  “咦?安室先生呢?”  新海空的大脑终于清醒,茫然的看了眼四周,没找着安室透的人。  他虽然不想应付安室透,但是对方应该会对那天的案子很感兴趣才对,怎么会不跟在他身边呢?  “那家伙说是有工作要忙,在半道上就走了。”  松田见电梯门开了,从后面轻轻推了新海空一把,示意他出去。  “我就不送你回家了,自己走回去吧就这么点路。”  喂!  新海空一脚踏出电梯,回过头茫然的看向松田。  半道上就走了……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  在安室透目前的一切事务中,解决那件和m有关系的事情,不是第一重要的吗?  还能够有什么事情?  ·  深夜,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男人敲响了阿笠博士的家门。  门开得很快,安室透立刻闪身进去,弯下腰,正好对上那个熟悉的小侦探。  “安室先生!你终于来了!”  柯南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兴奋,似乎是等待他很久了。  “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安室透低下头,面容严肃的问道:“你在短信里发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觉得那天的事情另有隐情?”  他在车上收到一条柯南发过来的短信,上面写着——  [安室先生,生命之石艺术展上的杀人案或许另有隐情。] 第125章 m有可能认识他?  “m当然认识我了……”  这家伙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组织里的其他人。  “不是不是!”  柯南摇着头,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m是不是认识安室先生本人,他是不是和安室先生接触过,才能够这么准确的判断安室先生你的性格。”  !  安室透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柯南的意思他大概听懂了,是在问他——m有没有可能认识安室透这个马甲,还和他近距离接触过。  可是怎么可能呢?  如果他和m近距离接触过,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察觉,任由m在自己面前接连制造七起案子?  卧底多年,他识人的水平不敢说一流,但也绝不会轻易被骗。如果m真的潜伏在他身边,日日与他对话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安室透的视线落在桌面上的那一张白纸上,上面记录了与m有关联的所有案件。  m确实非常了解他,能够预判他所有的行动,像这样极度受限制的感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像这样一个人,会和安室透状态下的自己认识吗?  可是他平时社交不多,艰难辗转于五份工作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主动的社交活动。  和这样的自己认识的、和七起案件有关联的……  一个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慢慢浮现。  安室透的身体骤然僵硬,紫灰色的瞳孔放大,许久都忘记呼吸。  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捏住,挣扎着想要跳出来;又仿佛被封禁几万海里深的深海中,在巨大的水压下被压扁。  “安室先生?”  柯南看着金发青年苍白的脸色,有些奇怪的伸手在对方无神的眼睛前摇了摇。  “您是想到什么了吗?”  他想到了一个人。  安室透也无法理解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突然浮现出这么离谱的猜测,那可是自己的后辈,是身世光明的警察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呢?  他捏起那张纸,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新干线爆炸案,发现炸弹的是柯南,但是新海空和m同时出现在那辆列车上。  东京都爆炸案,绑架柯南的是犯人没有错,但是东京塔爆炸的时候,新海空同样出现在现场。  柱间组案件中,泄露情报的人在特别搜查本部,而新海空刚刚好,就是特别搜查本部的总负责。  事后的绑架案与其说是一场事关生死的绑架,倒不如说是一场小打小闹。新海空和他被毫发无伤的救了回来。  八百八桥连环杀人案里,追查案件的总负责依旧是新海空。  鬼屋事件中,约出迹部景吾的就是新海空本人的声音。  甚至于到了这一次的宝石失窃案,负责生命之石安保工作的依旧是新海空。  今天晚上的通夜仪式,新海空为什么刚刚好出席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每多往下想一步,他的心愈发冰凉。  大脑仿佛被彻底撕开,一边是情感,在反反复复申说着——  新海空是他年轻的后辈,是出色的警察,是生在、长在光明中,并且向着光明竭尽全力奔跑着的青年。  是爱笑、爱吃甜食、爱睡觉、爱和朋友打打闹闹的普通人。  是简简单单的新海空。  另一边是理智。  理智从始至终只说一句话。  这世间没有那样巧合的事情。  手指一点点攥紧那张白纸,原本平整的白纸被弄出层累的褶皱。  白纸被揉成一团。  五指收拢攥成拳。  刚冒出一点小头的指甲硬生生嵌进掌心了,细细碎碎的疼痛也没有办法让大脑保持清醒。  这世间没有那样巧合的事情。  寒意如潮水般阵阵上涌。  金发青年慢慢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自己笼罩。  ·  “警官,关于聚餐的事情,我询问了同事们的意见……”  身材高大的警察扭扭捏捏的站在新海空正对面,眼睛低低的看着地面,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脸色涨得通红。  新海空轻飘飘扫了山本野一眼,有些无奈的抽了抽嘴角。  上一次宝石案之后,这位老实敦厚的下属对他的敬仰程度更上一层楼,就差没有把他供在神坛上烧香。  说实话有点离谱了。  但是他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在警视厅能给他提供帮助的无脑副手,所幸也就听之任之了。  也许他可以找机会调查一下这家伙的身世背景,看看有没有可能把人拐到酒厂去当自己的下属。毕竟如果想要执行他之后的计划,酒厂里能够利用的人还是太少了一点。  当然了,他也坚信,未来的自己一定有回到过去招揽人才。  无论是酒厂还是警视厅,手上捏着招揽人才任务的自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在任何时候,掌握多少权力、财富、智谋,都不如掌握可供驱使的人才来的重要。  而且,越是早招揽的人才,执行任务起来就越是有利。  只是他还没有想起来那些被招揽的人才到底是谁而已。  问题不大。  二宫佑子是他撬进酒厂的第二位人才,系统发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二,还差三个,差不多也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只是眼前这个傻大个有点过于单纯了……招进酒厂以后除了开车以外,恐怕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黑发青年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语气轻缓的开口道:  “慢慢说,我不着急。大家都有什么想法?”  “唔……”  山本野卡壳了一下,终于理清楚自己该说的话,顶着一张大红脸开口道:“大家比较想在十二月三十一号晚上聚餐,顺便一起跨年。”  “挺好的主意,如果大家都能空出那一天的话,我们就安排在那天吧。”  新海空给出一个鼓励性的眼神,示意傻大个继续说。  看到上司给出的温柔眼神,山本野有些紧张的内心渐渐平缓下来。  “还有就是,大家其实都不太适应以前那种在大酒店聚餐的感觉,或许选择一个街边小店会更好一点,大家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之类的。”  “啊!特别棒的建议,我会一并纳入考虑范畴的,山本君做得很好。”  在收集情报方面有一手,培养一下或许也还算拿得出手。  黑发警官脸上扬着大大的微笑,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浮现出一层浅金色,显得温和又明亮。  “就、就是这样了。”  山本野在被夸奖之后,脸色更加通红,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不自觉笑了起来。  “好的,那就麻烦山本君了,后续我确定下来具体的计划,还需要山本君帮忙通知大家一下。”  “不,不麻烦的!警官,那我就先出去了!”  随着山本野带上办公室的门,新海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寡淡下来。  他有些无趣的推开桌子上那一大叠文件,将原本摊开摆在文件下面的公务员考试专用书合了起来。  不想工作,也不想学习。  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工作未免太过无聊,书本上万变不离其宗的套路题也使人丧失继续写下去的兴趣。  在接触过那么有趣的任务之后,再次回归平凡而普通的日常生活,对他而言有些过于平静了。  平静到死水无波的程度。  黑发警察趴在办公桌上,琥珀色的眼睛因为过于无聊,一直追逐着那些在阳光下翻飞的微尘。  对了!  他重新坐直了身体。  那次的论坛好像只连载了一半的剧情,还有一半剧场版没有放出来。  卡在一半的剧情……能够是什么呢?  他点开论坛——  楼主:[置顶]《生命之石·下》  楼主:我没有看懂,但我大受震撼。  仙人掌男孩:我也许看懂了……但我无法理解。  猴子山大王:嘶——就,七起案子,空哥次次都出场了。我们说实话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确实有点离谱了。空哥出场率太高了一点。  新概念热爱: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柯南也次次都出场了啊?  绿颜色的海:啊这,柯南毕竟是主角吧,死神光环常伴吾身,集集都出场很正常啊,但是空哥就…… 第127章 小侦探顶着爆红的脸,无所顾忌的盯了回来。  “对啊,这样照顾柯南也会方便一点啦。”  安室透脸上挂着笑容,接过前台服务员递来的钥匙,把钥匙紧紧攥在掌心。  这次的酒店之旅并不是巧合,是他特意引导毛利小五郎订下这家酒店。  理所当然的,他早就知道毛利订下了哪两间房间。  3107和3108。  在这两个房间的正对面,就是3109.  这本来就是他精心挑选好的房间。  对新海空的怀疑来得毫无缘由又气势汹汹,他实在没办法直接当面找新海空对峙。  他回公安部调查过新海空的履历,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说实话比他自己的履历还要光明。  新海空甚至在高中时期参加过网球的全国大赛,当时的比赛录像都还在。通过录像还可以看到高中时期的新海空,和他当年在鬼屋时碰到的一模一样。  如果新海空真的在八年前就是组织的卧底,这细节打磨的未免过于丧心病狂了一点。  可是疑点确实存在,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室透决定采取一些旁敲侧击的手段,确定新海空和m到底有没有关联。  然而就在他试图潜入新海空的公寓里安装监视设备时,他等到了那个意料之外的机会——  那天下午,他收到了一条来自朗姆的短信。  朗姆很少主动联络他,一旦联络就必然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那天他瞥见熟悉的尾号后,第一时间打开了那封短信。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五野圭介将于明晚入住假日酒店3109号房,务必阻止m杀掉他。]  这封短信的信息量很大。  五野圭介是一直以来和朗姆合作的军火商,在朗姆组织的几次大型活动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安室透卧底在朗姆手下有好几个年头,和这位地下商人也有很多次接触。  五野圭介并不是平白无故帮助朗姆,事实上,朗姆也会帮五野圭介排除掉市面上所有竞争对手。  总的来说,他们两边一直处于互利互惠的状态,如果想要扳倒朗姆酒,迟早要先扳倒名为五野圭介的商人。  然而有意思的是,看这封短信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m好像要对五野圭介下手?  这算什么?组织内部成员之间争权夺利的斗争吗?  如果m真的杀掉了五野圭介,就如同斩断了朗姆酒的一条手臂。  站在公安的立场上,安室透对于这种事情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两虎相斗,他们这些猎人自然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站在黑衣组织成员波本的立场上,他当然还是要象征性的阻止一下。  而且这个任务大概率不是陷阱。朗姆和琴酒那边一直争得不可开交,愿意帮着m给他下套的概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大概率,m是真的要动手除掉五野圭介。只有这样,朗姆酒才会如此焦急的发出任务,让距离最近的安室透前去阻止m的行动。  那么反向倒推,m就一定会在明天晚上出现在假日酒店3109号房间。  想到这里,安室透整个人止不住的抖动——兴奋的抖动。  这无疑是他短期内,能够等到的、最好的机会。  想要确定m到底是不是新海空,只需要确定新海空有没有再次那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间酒店就可以了。  前面的七起案子用巧合勉强也能够解释的过去。  但是这一次五野圭介的任务,可是m个人的任务,如果新海空再次奇迹般在假日酒店出现……  他无法细想这种可能。  非常巧合的是,今天上午他不小心偷听到了毛利小五郎打电话的内容,得知对方的亲戚将要在假日酒店附近的海滩上举行婚礼。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了让自己的出现显得不那么突兀,安室透非常巧妙的说服原本不愿意出门参加婚宴的毛利小五郎,并且引导对方将酒店定在了这里。  安室透一手攥着钥匙,一手扶着毛利小五郎朝着电梯里走,他紧张到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安室先生,你怎么了吗?”  柯南皱着眉,疑惑的拉了拉安室透的衣角。  金发青年整个人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跃跃欲试的兴奋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憔悴矛盾的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  “我没事。”  安室透开口回答,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都已经有点沙哑。  他的心情极度紧张。  如果仅仅只知道m要在这里执行任务,他远不止于如此紧张。  真正让他心态崩溃的点在于,今天早上出门时,他在新海空的房间门口留下了一个小型感应器。  如果对方的房门打开过,感应器会传输信号到他的手机上。  然而遗憾的是——  他隔着衣袋,触碰了一下毫无动静的手机。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整,感应器始终没有响起过。  虽然见到后辈的次数不多,但那家伙回家一贯最积极,很少会有这么晚才回家的时候。  更不要说……是在这么敏感的一个时间点。  真的是他吗?  怎么可能呢?  一定是突发了什么案件,才会临时推迟回家的时间吧。  即便用这样的话反反复复的说服自己,但内心里还是笼着一层无法消散的疑云。  安室透扶着醉醺醺的毛利小五郎,一步步走出电梯,靠近那个房间。  3109的房门紧紧关着。  根据朗姆后续补充的情报以及他对于五野圭介的观察,这家伙大概会在晚上八点以后到达酒店。  也许m此时就埋伏在酒店里面,和他只有一墙之隔。  光是这样想着,他整个人就忍不住颤栗起来。  “哎呀!”  身边的毛利小五郎忽然痛呼一声,安室透一脸心虚的松开了因为过度紧张而握得太紧的手掌。  柯南若有所思的看向安室透。  安室先生在昨天晚上的聊天之后,一直面无表情不肯明说他到底想到了什么。今天还颇为反常的执意说服毛利先生跟着他一起去到假日酒店,仿佛有什么特定的目的一样。  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婚宴安排在明天早上举行,他们只是顺便在这里住一晚上罢了。其实住那个哪个酒店,本来就没什么讲究。  只是……为什么一定要住到这家假日酒店呢?  这家酒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安室先生?我们开门进去吧?”  小兰有些诧异的看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安室透,指了指房门。  安室透后知后觉的把房卡递给小兰,正当他们要刷卡进门之际,对门3109号房间里头忽然传来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  安室透手一抖,把毛利小五郎摔在地上。  动手了吗?  怎么会?不是说五野圭介八点之后才会出现在酒店里吗?现在才八点整,他们一路坐电梯上来可没有碰到任何人啊?  五野圭介还没有出现,那房间里会是谁?m?  被摔在地上的毛利小五郎酒顿时醒了大半,此时正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骂骂咧咧。  柯南第一时间将目光转向那个紧闭着的3109号房间,在一次次案件中锻炼出来的敏锐度让他迅速意识到,这个房间里可能发生了案件。  “安室先生?”  他刚想要回头寻找安室透,只见那个金发青年三两步冲上前去,一脚踹开了3109号房间的门。  木制的酒店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里面的情况让现场的所有人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很常见的酒店套房。  从狭窄的过道进去,是一个巨大的客厅,珊瑚红的皮质沙发露出一个小角,中间是低调而不失内涵的藤脚玻璃茶几。  浅红色的墙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副抽象油画。  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衫、浅灰色长裤的黑发青年靠在墙上,原本就很白的脸在客厅天花板上雪白灯光的映照下,苍白的有些摇摇欲坠。  他的身体轻微颤抖着,琥珀色的眼睛无意识放大,显现出一层浅金色的光圈。微微张开的嘴唇没有半点血色,正大口、大口急促而慌张的呼吸着。  青年整个人佝偻下来,背部轻微起伏,清廋的脊骨透过棉质运动衫,清晰的显现出来,如同一张拉满的弯弓,下一秒就要折断。  光线在他脸上留下半片阴影,圆润的猫眼下面,是一颗鲜艳欲滴的深红色血点。  这颗血点仿佛是某个开关,沿着血点往下,雪白色的运动衫上蔓延着大片大片殷红血迹,灰色长裤的裤脚同样被血色淹没。  深棕色的地板上,零零散散散落着无数碎瓷片,刚刚那声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应该就是源于这些碎瓷片。  碎瓷片的旁边,凌乱分布着一小滩、一小摊浓稠的血迹。  浓烈的血腥味兜头盖脸、迎面扑来,将他们拉入名为背叛的血色地狱。  这是——杀人现场。  安室透站在原地,很久都没能迈出下一步。  他从未想过,那份荒诞的猜测有变成现实的一天。  亲手打破自己构筑的信念与友谊,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难一点。 第129章 新海警官的供述和现场的情况基本对的上。  他在下班回家之后被人迷晕运到了这个酒店的3109号房间。凶手提前杀死五野圭介后,将凶器塞入昏倒的新海警官手上,然后用某种他们暂时还没有发现的方式从这间密室中离开。  这就是一起非常常见的密室杀人嫁祸案。  只不过被盯上的人是新海警官而已。  其实新海警官被盯上也是可以理解的吧。毕竟他一直以来行走在扫黑除恶第一线,解决了太多问题,因此而惹上某些人的报复……  解决这起案子的关键点在三个方面,第一,是去调查新海警官到底是如何被盯上的。第二,是解开密室之谜。第三,是弄明白监控的问题。  唉!  柯南透过指缝瞥了一眼自信满满的毛利小五郎,有些自闭的皱了皱眉毛。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叔叔又该开始了。  “哦?毛利老弟,你有什么发现?”  目暮警部侧头看向毛利小五郎,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  “潜藏在背后的凶手就是——你!”  毛利小五郎伸出手,不太合身的西装将他的手臂绷得很紧。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坐在椅子上的黑发青年。  “新海空!”  “蛤?”  佐藤警官第一个举着手臂站在前面,一双大眼睛满是怒火,恶狠狠地瞪着毛利小五郎。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新海警官闲着没事为什么要跑来杀人?”  “对啊对啊!”  高木点头如捣蒜,脸上满是附和的表情。  “就是说啊,新海警官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啊。”  “对啊对啊,新海警官每次和我们打招呼都超级温柔的,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这个沉睡的小五郎到底是不是吹出来的啊,根本就不会判案嘛!”  “就是说啊,太离谱了吧。新海警官怎么可能会杀人!”  其他小警察也扎堆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断被指责的毛利小五郎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不得不说,新海空一直以来苦心营造出来的好名声还是有点用处的。  哪怕到了这种证据确凿的时间点上,还是会有这么多人无视明面上的证据,仅仅凭靠感情为他说话。  看,这就是日常积累的作用。  老好人的外壳虽然穿着有些过于无聊,但好在作用不小。  “毛利老弟,新海警官他已经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啊。”  目暮同样不太赞同的瞥了毛利小五郎一眼。他重新把头转回来,虽然依旧板着个脸,但目光已经柔和下来,静静的望着新海空,似乎想要开口说话。  “毛利侦探,我不是凶手,我只是被人弄到这里。”  黑发青年避开目暮的视线,仰着头,脸上是一副认真的表情,用毫不心虚的声音反驳了毛利小五郎。  被多方质疑的毛利小五郎反而被激起了逆反心理,非要和这个所谓的凶手一杠到底。  “这个屋子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密室,窗户紧闭,房门在那家伙踹开之前,也是紧紧关着的。我们进来的时候,死者倒在沙发上,凶器握在新海空手里,他不是凶手,难还有谁有可能是凶手?”  “但这很明显是真正的凶手嫁祸给新海警官的啊!新海警官是被人迷晕的!”  高木言辞激烈的反驳。  “哈!他说自己是被人迷晕的,你们就相信了吗?有什么证据吗?对于现场最基本的判断都没有了吗?”  毛利小五郎脸涨得通红。  “现场的情况确实和毛利先生说得一样。但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杀完人之后,我为什么不立即离开现场,而要继续待在这个有可能暴露的地方呢?”  新海空冷静的反驳道,就如同谈论的对象不是自己一样。  “对啊!新海警官停在这里等着让你们抓到吗?太离谱了!”  周围的小警察也忍不住帮新海空说话。  “这……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毛利小五郎的气势有些弱下去。  柯南此时已经一个人溜到了3109号房间的房门处,仔细检查着门锁。  想要制造一个成功的密室有很多种手段。但其中大部分手段都需要依赖门锁来进行。  这个酒店的门锁采用的是双锁舌,半月形的锁舌用于日常固定,长方形的锁舌才能够将房间门彻底锁住。  金属门锁被潦草的固定在木制房门上,安室先生暴力开门的方式使得整个门锁向外凸出了一小节,原本的木结构被弄得开裂。  柯南伸出手仔细检查开裂的木结构,露出一丝笑意。  他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密室!  如果不是密室,那也就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顺利进出。  现在亟待解决的问题就只剩下那个监控。根据几位警官的反馈,监控里只能看到晚上六点时死者五野圭介走进了3109号房间,晚上七点整,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衫的年轻男人走进房间。  监控摄像里,那个年轻男人一直有意识的避开摄像镜头,始终不肯露出真容。  那个家伙大概率就是真正的凶手,为了将整起事件彻底嫁祸给新海警官,特地假扮成新海警官的样子走进来。  但问题是,新海警官是怎么进入房间的呢?他一个大活人,占地面积不可能不大。  新海警官五点多下班的时候,还正常的回家,被绑架之后到进入这个房间所间隔的时间只有很短的一段。  凶手是怎么将新海警官运进这个房间,又是如何在不被监控拍摄下来的情况下,顺利离开现场的呢?  难道是房间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密道吗?  不解决这个问题,恐怕暂时没办法帮新海警官洗脱嫌疑。  “那、那你怎么解释,监控录像里除了死者,就只有你进入过这个房间!除了你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进出过这个房间,你就是唯一的凶手!不要在妄图靠着凭空杜撰出来的凶手洗脱自己的嫌疑了!”  “我……”  这会儿轮到新海空词穷了。  “我没有看过监控视频,不知道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真的没有杀过人。”  这样的辩驳就好像聚拢在一起的沙子城堡,风一吹就散。  “再者说了,谁说你是专门等在这个房间不离开,我看你就是在行凶的过程中不小心失手打碎了这个花瓶,被我们发现了而已。”  毛利小五郎说罢,还转过头去寻求安室透的认可。  “门就是这家伙踹开的,要不是我们在外面听见了花瓶破碎的声音,也许真的让你这个杀人凶手逃走了!”  “这……”目暮警部抬头看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安室透,试图询问对方。可还未等他开口,安室透就先一步主动说道:  “是这样没错。如果不是那个破碎声,我们不可能去踹这个房门。”  金发青年面无表情,他背对着光线站着,紫灰色的眼睛显得有些黯淡。  柯南此时也注意到了客厅内部的争吵。他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溜到监控室去一探究竟,亲眼看看监控录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没想到被一个年轻的小警察揪住了衣领,重新拖回客厅里。  “小孩子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柯南尴尬的笑着,有些无奈的站在原地。  叔叔一直紧盯着新海警官,可是新海警官明明就不是凶手啊!他现在掌握的证据还不够,如果冒险弄晕叔叔,恐怕也解决不了事情。  整件事唯一的一点就在监控录像上,必须得让大家把注意力转移到对监控录像的调查上去。  他的视线落到了站在一旁的金发青年身上。  安室先生应该能够解决这件事情吧。他和新海警官关系那么好,应该能暂时保下新海警官吧。  “安室先生,当时的事情是这样吗?”  目暮皱着眉,瞥了一眼被踢坏的房门,转过头盯着安室透。  金发青年的脸上依旧显得有些沉寂,紫灰色的眼睛落到人群中间坐在椅子上的黑发青年身上,久久不曾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安室透身上,热切的仿佛要点燃空气。  “安室先生?”  目暮见对方一直不回答问题,主动开口又问了一次。  柯南也忍不住扯了扯安室透的衣角。  快点回答啊,快点帮新海警官洗脱嫌疑啊!  人群正中间,黑发青年缩在椅子上,身上罩着一件巨大的黑色棉服,显得有些稚嫩。  他扬着好不容易回温些许的脸,琥珀色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安室透。  “我觉得……”  金发青年的嗓音有些沙哑,透彻一股寒气。  “这一切很有可能只是新海空编出来的谎言。”  椅子上的黑发青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根本没有理解自己听到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佐藤警官不可置信的走上前,质问道。  “对吧,我就这么说!”一旁的毛利小五郎兴奋合掌。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无论是现场的凶器、血迹、足迹还是监控录像的内容、我们这些目击证人亲眼所见的东西,全部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证明了一个事实——新海空就是凶手。为什么要绕过这些触手可及的真相,去相信他刻意编造出来的无稽之谈呢?”  m的任务是杀死五野圭介,新海空就是m,新海空杀死了五野圭介。  没有绑架,没有躲在暗处实施嫁祸的真凶,没有无辜的受害者。  新海空就是真凶。  新海空在行凶过程中,不慎弄碎花瓶,发出巨大的声响以至于被自己察觉。  他及时踢开大门,亲眼目睹新海空的杀人现场,人赃并获。 第131章 松田穿衣服的手顿了顿,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  “我做证人?证明什么啊?”  “新海空警视正在今晚六点到八点之间,涉嫌杀死一名名叫五野圭介的商人,按照正常程序,警方现在需要你的作证。”  手机从手指间滑落,沉闷地砸在地板上。  ·  狭窄的单人间里,只有左上角的一扇小窗能够透进些许光亮。  黑发青年侧身躺在榻榻米上,脸对着里侧,仿佛陷入自闭。  他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琥珀色的眼睛显得大而无神。  昨天晚上十点多,他被送到了距离警视厅最近的拘留所,在拘留所狱警夹杂着震惊和景仰的目光下,荣获一个单人间。  这里设施齐全,床铺柔软,地板干净,环境静谧。  还接二连三的有小警察来投喂各种餐食,从街边摊的便当到高档饭店打包的饭菜,从寿司到拉面应有尽有。  堪称是vip禁闭室。  一进警局,他就被拉去做了血检,结果很不友好——  警方没能够在他体内检测到任何有致幻、神经麻痹作用的药物成分。  这意味着他之前作出的陈述,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  当然这也非常正常,因为他确实没有被注入任何药物。  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一副震惊到失语的神情。  更糟糕的是,公寓楼门口的监控并没能拍下他被迷晕并且拖进车子里的镜头。  这就导致原本想要帮他脱罪的搜查课一众前同事,陷入空有力气却无处可施的尴尬境地。  松田阵平作为亲手把他送到公寓楼下的证人,在当天凌晨赶到警局。  但是他的供述没有半点作用。  他在当天晚上五点半,把新海空送到了公寓门口后就开车离开,并没有亲眼目睹新海空回到家,更不知道再那之后还发生了什么。  事情也因此陷入僵局。  新海空回想起今天凌晨的时候——  ·  一身寒霜的松田阵平飙着车,在十分钟内赶到了东京警视厅,在简单了解案情并且做出相应陈述之后,他见到了老老实实待在审讯室里的黑发青年。  松田阵平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都已经亲手把这家伙送到家门口了,只是没有像照顾小宝宝的妈妈一样牵着手送进家门,就这么一小段空隙,竟然还能出事!  他们才分开多久啊,两三个小时之前还在抱怨食堂的饭菜不好吃,现在摇身一变,哎,变成嫌疑犯坐在他对面了。  松田阵平怒极反笑。  能不能少惹点事情,给他省省心啊!  黑发青年身上还披着那件不合身的黑色棉服,原本沾着血迹的白色运动衫和裤子都被干净的囚服换了下来。  这套沾着死者血迹的衣物幻化成了指向新海空杀人嫌疑的尖刀,被警方作为关键证物,封存起来。  青年冻得青白的脸上挂着一丝恍惚的神情,看着怪可怜的,让原本想要骂出声的松田阵平极度无奈的憋回了原本的话。  骂也骂不得,好好说又不肯听。  非得把自己搞到这副境地,被人诬陷成杀人凶手。  他从目暮警官那边了解到了现场的大致情况,新海空之所以会被暂时拘捕,是因为现场实在有太多证据指向他了。  这一次倒真的不是警察不肯出力,搜查课的那些警官一个个恨不得掏心掏肺、彻夜不眠、拼尽全力,也想帮新海空洗脱嫌疑。  只是奈何现场铁证如山,就算想要洗,以他们的刑侦水平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洗出结果来。  他抬眼看着青年恍惚的神情,叹了口气。有点别扭的开口:  “不要管这些,我会查出真相的。”  潜台词大概是——放心好了,我会抓出凶手,为你脱罪的。  这种关心的话被松田那张嘴巴说出来,立马变得有些欠打起来。  新海空诧异的抬头瞥了他一眼,险些没有控制住表情。  松田这是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真有可能是杀人犯啊。  这样的松田和安室透怀疑的视线重合在一起,让新海空有些恍惚。  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亲手设计出来的,但是能够有一个人无视一切证据,从始至终站在他身边……  “喂喂!不至于吧!”松田的脸色有点急躁,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感激涕零吧。”  “切!”  黑发青年嗤笑一声,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波澜。  谁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感激涕零。松田阵平作为他唯一的好友,有这样的态度不是应该的吗?  反倒是安室透,只是抛出了鱼饵就主动咬钩,生性未免太多疑了一点。  黑发青年仿佛想到了什么,笑容一点点寡淡下去,琥珀色的大眼睛里蒙上一层浅浅的忧愁。  又——“怎么了啊。”  松田憋回有些质问意味的话语,换成了更加温和的询问。  他有些棘手的望着黑发青年堪称是泫然欲泣的表情,整个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发现现场的人……”  黑发青年一点点低下头,语气十分低落。  “是安室先生。他好像……误会我了。”  “蛤?”  松田皱紧眉头,黑色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纯然的疑惑。  安室先生?好像是降谷那家伙的假名。  他确实有听到目暮警官提到,发现现场的人叫做安室透。  只是,什么叫“安室先生怀疑他”?  怀疑谁?怀疑新海空吗?那家伙脑子抽了吗?  “你说得再清楚一点,安室透怀疑你?”  那家伙在警校的时候,明明脑子还可以的啊,不至于被这种浮于表面的诬陷手段欺骗。  “嗯。”  黑发青年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安室先生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可是这一次他说……说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根本就没有那个不存在的凶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连搜查课的那些同事都相信我,他却……”  如果是这样呢?  如果过去的挚友调转枪口,对准现在的挚友,松田警官,你会怎么做呢?  你会被说服吗?会松开他的手,走向敌对之路吗?  还是从始至终信任他,按照他原本的剧本走下去?  希望是后者。  毕竟他没有做好前一种的准备。  “呵。”  松田听完新海空的话,没控制住自己,冷笑出声。  硬了,拳头硬了。  降谷那家伙是卧底太久,脑子出了一点问题吗?  像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当初明明是这家伙亲手把新海送进组织的漩涡,让他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警察,变成被组织盯上的人。  现在又为什么要这样?  但是降谷不是这种人啊,他怎么会这样毫无理由的怀疑新海。难道又和那个传说中的组织有关系,是这家伙做得戏吗?  但就算是做戏,像这样误解新海空,真的很过分。  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纂成拳头,四指紧紧掐着掌心,面上却尽可能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只是,这只是他自以为温和的笑容,从第三视角看,夹杂着怒气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诡异。  “你不要担心这一点,那家伙间歇性脑子有病,说话不经过思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真正的凶手,洗脱嫌疑的。”  松田收敛了神情,有些严肃的问道:  “不过,再之后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现在血检也没有结果、监控上也找不到证据、现场又是那样……”  “那件事,我已经有一点想法了。”  新海空抬起头,目光直视松田。  “我被弄晕之后,绝对不可能自己主动走进那个房间,所以监控录像一定有问题。我在这里面待着,没办法查案,只能靠你在外面调查。”  “我知道了。要么是酒店的房间有问题,要么是监控有问题。我会从这两个方面入手的。另外……你认识那个死掉的人吗?”  黑发青年摇了摇头。  “我根本就没见过那个家伙。”  “那就还好。检方就算要起诉你,也要找到说得过去的动机才可以。”  松田松了口气。  “现在的证据对你太不妙了,可能得提前找一个律师以备万一。”  “关于这一点,我其实已经有人选了。” 第133章 如果单看监控录像,正常人都会以为这是新海空主动出门。没有人会想到当他走出摄像镜头外,就被人弄晕了。  新海空出来时,穿得很单薄,身上只有一件雪白色的运动服。这是因为这个粗心的家伙把自己的外套落在了警局。  他出来的很匆忙,连回家换一身保暖一点的衣服都没有时间。  很明显只是如他自己所说,出来买个东西吃就回去。  如果真的要杀人,哪个傻蛋会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衣服在血泊里晃荡。  再明显不过的诬陷。  可惜这个嫁祸的手段天衣无缝。  血检结果已经那样了,监控录像又这么拉跨,从这边估计没办法证明新海空是被人迷晕后运到酒店的。  那酒店那边呢?  他点开酒店那边传过来的监控录像。  几乎在同一时间,好不容易把监控录像拿到手上的柯南一刻也等不及,直接缩到了毛利家的厕所里,坐在马桶上点开了录像——  这是一个从昨天半夜十二点开始的录像。从早上七点开始,陆续有客人经过这条走廊,时不时还会有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在客人退房之后,进入房间打扫。  监控录像的画质不太清晰,看不清具体的门牌号,但是凭借几个房间的地理位置,还是能把各个房间对上号。  柯南把手指按在倍速键上,加到五倍速,目光紧紧盯着走廊右侧的3109号房间。  一整天,这个房间都没有打开过。  一直到晚上六点零三分,一个身穿深棕色皮衣,黑色裤子和黑色靴子的中年男子快步出现在摄像头的右下角。他步履匆匆的走向3109号房间,用房卡刷开了房间后,侧过头望了来时的道路一眼。  那一眼使他整个人暴露在监控摄像之下。  会议室里,松田阵平同样注意到这一点,他坐直了身体,按下暂停键,不断放大那块地方,最终得到一张和死者一模一样的脸。  五野圭介。  死者在六点零三分,孤身一人、主动进入了3109号房间。  此时的3109号房间应该只有死者一个人。  柯南取消了暂停,让视频继续播放。  监控录像里人来人往,甚至还有服务人员打开了3108的房门清理客房。  他皱紧眉头,黑色眼睛里映着监控视频的光与影。  还没有出现吗?  这样的想法才刚刚冒出来,下一秒——  监控视频的右下角,电梯对应的方向,又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一个身材清瘦的黑发男子背对着摄像头,身上是一身雪白色运动衫,下身穿着灰色长裤。  他一步步往走廊里面走,最终停在了3109号房间。  他侧着身子,全程背对着摄像头,摄像头根本拍不到他的真容。  偏偏这家伙……穿得和新海警官一模一样。  “柯南!你在里面吗?”  毛利兰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卫生间的玻璃门被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柯南吓得整个人激灵了一下,从马桶上蹦了下来。  可恶!还没有找到真相,小兰就找过来了。  明明就只剩下一点点了啊!  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触碰到真相了,就只隔着一点点了。  “柯南?”  “嗨!小兰姐姐,我肚子有点疼,还需要再一会会!一会会就好了。”  柯南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拉长声音回应道。  “唔……那你就再待一小会哦,实在不行还是出来吧。”  小兰的声音渐渐远去。  柯南松了口气,点开视频,从头开始播放。  ·  东京警视厅。  松田阵平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监控上那道白色衣服的背影上。  监控的画质一般,那个人从头到尾没有回过头,身高、身形、穿着衣物又和新海空几乎一模一样。一般人联系现场,很快就会把监控上的人和新海空联系在一起。  可他不是一般人。  他和新海空认识三年多了。  这三年里混在一起的时间不计其数。  即便监控视频上的人有着和新海空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他依旧可以非常确定的判断——这不是新海空。  这种判断很难用科学去解释,因为本来也没什么特殊的标准。  也许你试过听出某个人走路的声音。之后每次听到那个声音,你都能够精准判断出走过来的人是他。  松田也是这样。  走路的姿势,身体前倾的幅度,迈出步伐的大小,伸出手的样子,甚至是呼吸的起伏,头发丝摇晃的弧度……  这些都是他不自觉关注的东西。  透过这些他可以断定监控视频上的人不是新海空,可是这样的断定根本就不能成为证据。  如果进去的人不是新海空,那就只能是凶手。  可是凶手又是如何出来的呢?新海空又是如何被运进去的呢?  他的手指落在屏幕上,把进度条重新倒回了最开始。  ·  郊外,还是同一个工厂。  金发青年面带歉意的站在一旁,头低低的垂着。  “你又失败了。”  那个身材干瘪的老头背着手,绕着金发青年转了一圈,摇着头用毫无起伏的声音低低说着。  “真的非常抱歉。”  安室透紧紧扣着裤子的边线,咬紧牙关。  从组织这边的任务来看,他确实是失败了。  m非常成功的杀死了五野圭介,朗姆和五野圭介的持续了多年的交易彻底泡汤。  但是站在公安的立场上,他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五野圭介一直以来勾结组织走私,许多地方武斗事件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五野圭介被杀死之后,地方的安全性一定会大幅度提升。  但是这样的话显然不能说出口。  “我之前调查到,五野圭介会在晚上八点后进入酒店……但是没想到他六点就去了。”  该做的解释还是得做,不能让朗姆觉得自己在划水。  “确实,让你和m斗还是太高看你了一点。”  老者似笑非笑的说着,语气极其阴阳怪气。  “你才拿到代号几年,m在组织里都不知道待了多久了。”  m在组织里待了很多年吗?  安室透皱了皱眉。难道新海空是组织二代,从小就在组织里长大?这样或许就能够解释这家伙为什么从高中时期就开始为卧底做准备了。  如此长时段的投资,警视厅这边想不中招都难啊。  他把头低得更下一点,表现出十足的谦恭。  “你已经连着失败了两个任务。”  老者伸出右手,搭在安室透的肩膀上,粗糙的指头距离他的脖颈只有一指距离。  安室透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这个老家伙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得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金发青年抬起头,低声说道:  “虽然任务失败了,但是m也被警方抓走了啊。”  朗姆和琴酒争斗多年,听到这样的消息,应该会很开心才对吧。  心腹大患被警方抓走了。  他想要用余光去观察朗姆的表情。  可是工厂内部有些过于黑暗,他很难看清楚这家伙的表情。  只听见他低低的笑出声,在空荡荡的工厂里显得有些诡异。  “m被抓了?”  “我闯入那个房间的时候,当场抓住了凶手。之后警方就把他带走了。”  或许是出于某种私心,安室透始终没有直接说出新海空的名字,始终用“凶手”这样的字眼去代替。  “要是真有这样的好事,琴酒早就跑回来了吧。”  老者凑近安室透,在他的耳边低低的问道。  “再者,你怎么知道被抓到的凶手就是m?”  后者整个人僵直了身体。 第135章 新海警官是无辜的!  他如同一个炮弹一样冲出浴室,越过厨房里疑惑的毛利兰,打开了毛利家的房门。  “柯南——你去哪里啊!”  “小兰姐姐,我出去和元太他们玩!”  稚嫩的童声从楼下传来,柯南已经跑出了这栋楼。  以他现在的身份,很难在新海警官的案子里插上话,只能拜托安室先生来转达事情的真相。  虽然不知道安室先生之前为什么要怀疑新海警官,但只要事情的真相被揭露,安室先生一定还是会帮新海警官的。  ·  拉上厚重窗帘的客厅显得很昏暗。  下午炽热的光线被阻挡住,只留下森森的潮气。  米白色的沙发上还堆着主人家的衣物,主人却已经一夜未归了。  金发青年坐在沙发上,把脑袋靠在沙发背后的枕垫上,拿手臂遮住了眼睛。  无数种想法在他心里反复交织,仿佛有一千根针在脑海里搅来搅去。  朗姆骤然间交给他的任务,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和推论。  一切都不对了。  朗姆在组织那么多年,即便没有见过m,也必然会对他有所了解。他为什么会那么笃定的认为新海空和m之间是敌对的关系?  只有可能是他亲眼所见、或是亲耳所闻m针对新海空制造的案件。  m是琴酒那一派的人,平日里不会和朗姆有多少交际。即便如此,朗姆都了解到m对于新海空的针对,由此可见这种针对到了何等夸张、何等光明正大的程度。  从最开始缕起,他之所以会怀疑新海空等于m,不过是基于新海空与m在案件上的高度重合率。  m前前后后制造了七起案件,新海空在每一起案件中都刚好出场。这很难不让人把他往幕后黑手的方向想。  但事实上,一个人在一系列案件中屡次出现,并不只有他是凶手这一种可能。  除了凶手本人以外,受害者同样会在案件中出现。  有凶手就有死者,一贯如此。  如果按照朗姆给出的思路,m盯上了新海空并且将他耍得团团转,其实很容易得出这个结论——  新海空不是那一系列案件的制造者,事情的真相恰恰相反,那一系列案件正是m针对新海空布下的局。  新干线上用炸弹做出的试探,东京塔绑架案中要新海空孤身来到布满炸弹的现场,柱间组事件中不着痕迹的泄露情报,事后指向性极强的绑架,八百八桥连环杀人案中斩断他们最后一丝线索,生命之石案件中当着新海空的面杀死宝石的主人。  这是威胁,是挑衅,是锋芒毕露的危险,是拉入泥潭的诬陷。  是黑暗用自己的身躯,一点点侵染光明。  m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后辈。  后辈是纯然无辜的、独自承受着这一切的受害者。  抬起来的手臂不知不觉间滑落,五指紧紧攥在一起。  心脏被一阵无法言明的情绪猛地揪住,那股蔓延上来的愧疚和恐慌将他整个人一点点淹没。  他几度丧失了呼吸的能力,一直到脸色涨得通红,喘不上气时,才勉强依靠生理反应重新喘气。  那他做了什么呢?  他在后辈被陷害、被误解、被拉入泥潭、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朝他看过来,朝着他伸出手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呢?  他不仅没有及时握住那只手,反而将他推得更深、更远。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仔细想想,被m耍得团团转的,又岂止他一人。  后辈有多少次只身赴险境,多少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他凭什么把自己的怒火倾泻到同样遭遇不幸的后辈身上,又凭什么自顾自斩断他们之间的信任,用怀疑的目光去审视对方。  黑发青年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慢慢浮现在脑海中,安室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环视这个温馨的房间。  当你用怀疑的目光去看得时候,一切都是错的。  可当你换一种心境,一切又截然不同。  窗台上的植物或许是刚刚从花店搬来的,只不过那个连自己的照顾不好的后辈把花养死了而已。  书房墙上挂着的吉他是全新的,也许只是后辈脑袋一热忽然想学吉他而已。  杂物间的书柜里摆着密密麻麻的书本,从高中的课本到大学、公务员考试用书一应俱全,见证了一个少年近十年普普通通却又充满热情与希望的成长史。  厨房的冰箱里空空荡荡,但料理台上却还摊着一本入门级料理书。  他都做了什么啊……  凭借着自己掌握的一点点信息,自以为是对他人的身份做出不切实际的揣测,将枪口对准一直以来非常信任自己的后辈。  当时……  那起绑架案之后,明明就是他自己主动坦诚身份的啊。  明明是他为了得到后辈的信任,拉出松田阵平作为幌子,是他先要求后辈交付信任,现在却反手将怀疑的矛头指向对方。  太不堪了。  金发青年站直身体,紫灰色的眼睛重新聚焦到壁橱里的那个素色花瓶。  当时,他就是在那个花瓶上找到监视器,现在想来,监视器应该是m安装的。  还来得及。  后辈的案子还没有最终成为定局。  先想办法把后辈从监狱里捞出来!  这样的念头刚刚燃起,他猛地转过身,直奔屋外而去。  他才刚刚关上后辈家的房门,就和匆忙赶来的柯南撞了个正着。  ·  拘留所。  黑发青年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摊开摆着一本《小王子》。  这是一本精装书,出版社特地请来业界小有名气的插画师,给这本书配上了可爱又温馨的插画。  摊开的那一页上,带着墨绿色围巾的小王子凑近他的玫瑰,似是初见,亦像离别。  拘留所里本来不会提供这类书籍,但是看守的年轻狱警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主动给他带来了可以解闷的书籍。  新海空侧头看了一眼外头的电子钟,下午三点。  他很厌恶等待,所以希望一切能够结束的再快一点。  松田阵平和安室透,到底哪一个会先到呢?还是……都不会到。  手指无聊的敲击着桌面,敲打出一段没什么规律的小曲。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黑发青年惊喜的回过头,扬起笑容看着这位终于赶到的人。  来者一身黑色大衣,蜷曲的黑色短发显得有些杂乱,下巴上还残留着些许胡渣,墨色的眼睛困倦的半睁着,里头飘着红血丝。  但是他的脸上扬着志得意满的笑容,显得极为意气风发。  “找到了!”  松田阵平凑进玻璃门,大声说道。  “找到什么了?线索吗?”  新海空起身靠近玻璃门,静静站在一旁,眼带笑意的看着松田。  被远远落在身后的年轻狱警终于赶到了现场,站在一旁等待松田的探视。  “酒店的监控视频有问题,视频里的内容好像被人左右翻转过,六点零三分是死者进入房间的时间。监控录像从六点五十之后的画面整个都是反的。六点五十五分,有一个服务生推着手推车进入3108号房间,但事实上他进入的是3109号房间,也就是死者所在的房间!”  “你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手推车运进了现场。凶手在杀完人之后,冷静的推着空荡荡的手推车离开现场。”  黑发青年激动的把手按在门上说道:“我就知道监控录像一定被人动了手脚!那之后呢?警方看到的、在七点钟穿着雪白色运动服进入3109号房间后、再也没有出来过的那个人呢?也是这样吗?”  松田点了点头,墨色的眼睛发着光。  “没错,从六点五十到七点十分这二十分钟的监控视频被左右翻转了。七点整穿着雪白色运动服进入3109号房间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没有进3109,他进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关注过的3108号房间。”  “我后来又重新赶到现场勘察了一遍,3109号的窗户是完全悬空的,但3108号的窗户正对着酒店外侧的消防楼梯,身手矫健的成年人完全可以从窗户跳到安全楼梯上,撤离现场!”  “具体的事情我已经和妃英理律师说清楚了,我们现在正在追查酒店的清洁人员,你很快就会被无罪释放的!”  太好了,全中。  不愧是松田阵平。  黑发青年笑弯了眉眼。  “那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  “安室先生,我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新海警官是无辜的!”  柯南刚好撞到了安室透身上,激动地拉着安室透的衣摆,面容焦急的开口道。  “问题出现在哪里?”  安室透一改之前的态度,顺势单膝跪地,配合柯南的身高,焦急的询问道。  柯南手忙脚乱的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监控视频递给安室透。  “死者六点进入3109号,雪白色衣服的神秘人在七点进入3109号,且这两人到最后都没有出来。所以大家潜意识默认雪白色衣服的神秘人就是新海警官。但事实上整个监控视频从六点五十分开始,做了左右翻转处理,原本位于左侧的房间变成了右侧。”  “监控视频上根本就看不清门牌号!”  安室透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 第137章 小樱:好吓人啊,为什么一个警察在得知自己好友被捕入狱的时候,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啊?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控一样……  小千:是不是本来就是松田策划的啊?毕竟你想啊,空哥几点钟回家这件事,除了空哥和送他回来的松田以外,根本没有别的人知道。为什么凶手可以那么凑巧的在那个时候绑架空哥?除非……凶手从空哥到家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就算空哥不下楼买饭,也还是会被凶手绑架!  新概念热爱:有道理!我们其实忽略了一个细节。空哥被绑架和死者到达酒店前后时间间隔只有短暂的十分钟,这说明凶手一定是早有预谋。那么凶手是如何确认空哥的下班时间的呢?恐怕就只有亲手把空哥送回家的……  绿颜色的海: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早就下定论。之前空哥参与七起案件的事情被透子指出来了以后,你们不也一窝蜂的指责空哥是m,现在又因为一些推论怀疑松田,还是再等一等吧,如果按照三选一的惯例,还有一个候选人没有出来呢。  小草莓:确实。不过,你们怎么看透子最后的那个表情和动作啊?他为什么那么焦急。  水星:唔,大概是朗姆得不到就毁掉的态度,让他察觉到即将洗脱嫌疑的新海空很有可能被m干掉,加上对方已经离开了拘留所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所以透子很紧张吧。  夕颜:那空哥不是很危险吗?不想要空哥出事……  缘木求鱼:安心好了,空哥现在人气这么高,老贼不会轻易安排他狗带的。  双黑:但是朗姆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吗?总感觉这不太像他的人设。朗姆的性格好想要更老奸巨猾一点,怎么会安心把这么重要的任务全部交给透子一个人来做呢?  bony:额,因为透子的实力确实很厉害吧。除却卧底这一点不谈,他应该比酒厂里很多真酒都要厉害一点,加上他刚好还认识新海空本人,朗姆会把策反空哥的任务交给他也蛮正常的吧。  超高校级的侦探:我们来捋一下。目前盯上空哥的是酒厂的两派势力,一派是m,另一派以朗姆为首,实际执行人是透子。已知透子已经连续两次败在m手下,导致自己的任务失败,这说明透子目前在各方面的实力上都暂时棋差一招。可是朗姆依旧非常头铁的安排透子去招揽空哥,让透子再次和m对上线。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横滨第一名侦探:站在领导者的角度,不太可能会给一个屡屡失败的人第三次机会。我个人倾向于认为,让透子去招揽空哥应该只是朗姆计划中的一环,他绝对有后手。我们还可以讨论一个问题,透子之所以紧张,是感觉m很有可能干掉空哥,但是冷静下来想一想,m真的有可能干掉空哥吗?  江之岛:当然、不会啦。以m的实力,如果真想要干掉空哥,空哥早死八百回了。m对空哥显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态度。像是在磨练,又像是在刻意刁难,可是到了危急关头却从来没有下过狠手。  一米六的空酱我的爱:对不起我嗑一秒钟m空,大佬们不用管我。  超高校级的侦探:其实我感觉,比起明面上的m,一直藏着后手的朗姆对空哥的威胁要更大一点。也许到最后动手的根本不是m,而是嘴上喊着要招揽空哥,实际上痛下杀手的朗姆。  猜得八九不离十。  论坛上的读者非常聪明。就连朗姆藏起来的后手都能够猜到。  而他想要利用的正是他们的这种聪明。聪明人总是不可避免的有些自大,比起别人灌输给他们的信息,他们会更加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手推导出来的“真相”。  安室透是这样,论坛上的这些“侦探”们也是这样。  对待这样的人,他一开始一味隐瞒的策略,其实选错了。所以前期他的处境一直很被动。但是现在他找到了正确的路径。  所有的一切,根本就完全不需要隐瞒,将事实真相裁剪的支离破碎,按照新的逻辑重新排列组合,就能够使那些聪明人陷入自己一手造就的思维困境。  对于松田,他从来没有想过把m的身份安置到他身上。  即便他很合适,甚至远比之前的村上正基要更加合适,但是没必要。  他有更好的办法。  松田在论坛上无非就是凑一个三选一的人头罢了。论坛读者吵破天也不会影响现实中松田阵平的生活。  那天在警视厅,当他通过论坛发现安室透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时,其实想过很多种办法。  他想过直接安排一个组织成员伪装成m来刺杀自己,但这样未免过于张扬,刺激太过火,很容易被安室透看破。再者说他也不可能真的伤到他自己。  他还是很惜命的。  直接向安室透坦白身份,伪装成双面卧底,这也不是他的作风。  如果想要让m的身份和自己完全割裂,就是必要使m和新海空表现出对立的立场。  而且这种对立必须从第一起案子发生之前,就存在。  于是,他给自己写了一个剧本,但又不直接把这个剧本说出来。  他要让那些聪明人,一步步自己脑补出整个剧本,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此深信不疑。  从来就没有什么m要杀五野圭介。  真正想要杀五野圭介的人,是琴酒。  老大哥早就拟定好了计划,却在准备动手的前一天晚上被他打断。  明明有捷径,不走白不走。  他拜托琴酒散布出m要杀五野圭介的信息,引诱朗姆上钩。  朗姆在日本的得力手下并不多,其中最方便出面的应该是表面身份勉强算是个侦探的安室透。  安室透在得知m会主动出手后,势必会赶到现场。  紧接着,他又借用朗姆的名号约出了五野圭介,精心选定了时间和地点。  只要钓到了五野圭介,也就等于钓到了安室透。  前期准备已经做完,背景资料已经齐全。  那天松田送他回家之后,他其实上楼了的。他一路走到了家门口,准备回去拿一件保暖一点的外套。  虽然后面的戏需要用到那件他精心挑选的雪白色运动衫,但是有外套总归能顶一会是一会。  就在他准备开门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门上安装的感应器。  能够在这个时候装感应器的人,除了安室透,他再想不到第二个。  前期的怀疑之火,必须要烧得足够凶猛,后期才能够反噬的更加厉害。  于是他临时改变主意,特地过家门而不入,就是不让那个感应器响。  琴酒按照他们之前约定好的那样,提前等在了楼下监控视频的死角。  他根本就不是被迷晕的,他是自己主动走上车的。  血检结果当然检测不到任何致幻成分。  但是那又怎样,有致幻成分反而会造成诸如——他是不是特地策划这起案子,自己把自己迷晕的,这样的疑问。  倒不如干脆就不要迷晕,他也少糟点罪。  酒厂研发出来的药物里,确实有使人失去意识、却不会被血液检测测出端倪的特效药。  卧底酒厂多年的安室透和身边住着一个灰原哀的柯南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一点。  他们到达酒店之后,他坐进了空间宽阔的手推车里,被伪装成清洁工的琴酒运送进3109号房间。  在琴酒动手之后,他就站在一旁的墙边上静静地等待。  破碎的花瓶是琴酒和他提前约好的暗号。花瓶底部被装上了微型炸弹。  他事先调查过,安室透等人大概会在八点前后到达酒店。  所以他要求琴酒在八点之后,看到任何客人靠近3109号房间,都要引爆炸弹。  当守在监控前的琴酒看到安室透等人站在3108号房间的门口时,他引爆了炸弹。  花瓶破碎,好戏开拍。  想要安排出整场剧目,最令他忧心的地方,其实并不是安室透和柯南会不会信任他。而是如何让琴酒配合他的要求。  站在老大哥的立场上,难道不会怀疑自己的同事到底在搞些什么幺蛾子吗?  为什么卧底卧的好端端的,非要自己嫁祸自己,自己把自己送进监狱。  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  更不要说朗姆手底下的波本酒安室透赶到了现场,还将要亲手抓住他。  这就更奇怪了。  站在琴酒的立场上,无论如何也很难理解这一点。  无论琴酒本人有多么信任、纵容他,也不能把人家的逻辑架在火上烤。  还是要想出一个万全的计策,使自己的这项计划对琴酒而言,同样有利可图。  黑发青年看向窗外。  大下午的街道上,车辆不算太多。  冬日里半遮半掩的阳光使得马路上的气温有些许回升。  一切都显得那样慵懒、平和。  他即将为琴酒献上最好的礼物。  ·  安室透一口气冲进电梯,抬起手去按电梯键时,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拿手机了。  过度紧张的情绪使他整个人如同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备用的手机,远程删除了原手机里的信息。  这原本是他为了防止自己暴露所留下的后手,却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电梯上的红色数字缓慢的跳动着。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深切的感受到这种老旧电梯的运行速度到底有多么缓慢。  当他看见朗姆的那段话时,当时的第一反应确实是,m很有可能要杀掉新海空。  但随后他慢慢冷静下来。  m如果要杀死新海空,不必要使用这么曲折的手段。这样的手段更像是m想要策反新海空。  事实上比起m,他现在更担心朗姆。  朗姆这个人向来狡猾,刚刚那段话与其说是在提醒他,倒不如说是在警告。  如果无法策反新海空,那就杀了新海空。但是由谁来杀了新海空呢?朗姆对于“无法策反”这个结论的定义又是什么?  什么叫无法策反?是遭到新海空的明确拒绝,还是……当显现实条件变得不那么有利于他们去策反。  一个正值的、年纪轻轻就登上警视正之位的警察,在洗脱了自己身上的嫌疑之后,真的还会愿意被策反、进入暗无天日的组织吗?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一旦新海空洗脱嫌疑,就意味策反任务的失败。  策反任务失败,朗姆就会动手术杀人。  现在新海空的境况非常危险,无论是m还是朗姆都随时有可能伤害到他。  “叮——”  电梯终于到了。  他迅速冲出电梯,奔向自己停在车库里的白色马自达。  ·  宽阔的道路上,一辆没有装上警示灯的警车正缓慢行驶着,忽地从侧边的小道里窜出两辆黑色轿车,一左一右将这辆警车前进的道路瞬间堵死。 第139章 确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新海空会出什么事。他明明早就猜到组织里有人盯上后辈,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原因和浮于表面的巧合,草草将怀疑的矛头指向新海空。  但是他也想要救回新海空,无论如何都想。  ·  警视厅交通部,一面不大的监控屏幕前面围着数十个警察,所有人聚精会神、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屏幕。  控制台前面还坐着两个互相配合的技术人员。  “目标车辆已驶入米花第一大道,消失在第238号监控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内。”  “切换至米花第一大道的摄像头。”  “目标车辆已驶出米花第一大道,进入杯户区。”  “切换至第473号监控摄像头。”  技术人员们彼此配合的热火朝天,乍一看仿佛在轰轰烈烈地追捕着逃亡中的车辆。  但如果真的这样想,未免太高估这些人的能力了。  等到松田和目暮警官赶到警视厅交通部、完成一系列程序、得到调查监控的许可时,距离新海空失踪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绑架新海空的那群人就是想要开出东京,时间都绰绰有余了。  隔了这么久,想要靠警方拦截他们的车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群技术人员也只能以发生事故的路段为起点,通过各个路口的监控视频相互配合,复盘这些车子大致的行动路径,推理出他们有可能的目的地。  “目标车辆已驶出杯户区第三大道,预计下一步将开往……”原本实时汇报的技术人员突然停顿住,语气低了下来。  “下一步开往哪里?”  “这一路段的监控摄像头是坏的!”  松田闻言,皱紧眉头,凑近监控屏幕。“这一路段上最多能够开往四个方向,一条大道,三条乡村小道。”  “事、事实上,上一次地震过后,市区内和附近郊区的监控摄像头有大半都出现了问题,市区内的摄像头很快就被修好了,但是……”技术人员低着头,语气有些结结巴巴。  “喂!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松田有些气急的扒拉着技术人员的肩膀。  “那三条乡村小道全部处于没有任何监控的状态。而且小道上又分出了许多更小的道路,那些车子能够去往的方向根本不可能统计清楚。”  接话的不是结结巴巴的技术人员,而是双手环抱,站在人群中间的安室透。  他的视线牢牢黏在监控视频上,嘴角下压,脸色有些难看。  “那不就根本找不到了吗?我记得那一片还蛮大的……”目暮警官扶着桌子,神态有些焦灼。  松田抬头看了眼安室透,有点想要询问对方为什么会对那片没什么监控的地段那么了解,但转念一想,这个家伙每天到处乱窜,会得到一点乱七八糟的信息也算是正常。  他扭过头对着目暮警官提议道:“不如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留在这里检查监控,重点搜查进入和离开这一片区域的所有车辆,以防对方只是把这块地方当作是摆脱警方搜查的跳板。”  “另一路重点搜查那片区域。”  缺少监控的那块地方面积过大,单靠警察的搜捕恐怕是大海捞针。  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松田刚一说完,就抓上车钥匙,准备下楼开着自己的车去那个地方。  他大步跨进电梯,电梯门眼看着就要关上,却又被一只手掌拦住,再一次打开。  金色头发的青年站在电梯外面,脸色有些凝重,似乎欲言又止看着松田。  松田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伸出手指使劲儿戳着电梯的关门键。  安室透抢在电梯门关上之前,从缝隙里挤进来,站在松田的背后。  狭小空间里的三十秒钟显得极其漫长。  当处于这种空间中的两个人本来就无话可谈时,这种漫长被放得更大。  松田心知肚明安室透不可能主动和他说组织的事情,所幸也没有往这方面问,只是在电梯门即将打开时,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  “新海被绑架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更多的线索?”  身后一片沉默。  松田嗤笑一声,大踏步走出电梯。  “等等。”  ·  波洛咖啡厅,金发青年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做着一个三明治。  槺拘〗阊奂潘岩豢槲骱焓燎谐砂税旰螅沼谌滩蛔n嵘暗溃骸鞍彩蚁壬阍诟陕镅剑鋈髦蔚奈骱焓烈徽木秃昧恕  金发青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继续低头切着西红柿,眼看着要再横着来一刀,把西红柿切成十六瓣。  槺拘〗惆咽稚斓浇鸱3嗄甑难矍埃舷乱』瘟艘幌拢粲兴嫉奈实溃骸鞍彩蚁壬憬裉焓窃趺戳税。俊  “啊?”金发青年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对着身边的槺久闱康男α艘幌拢挥谐錾  后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室先生今天下午终于回来上班了,这本来是件好事,奈何他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像有什么困扰一样。就连以往一直很擅长的三明治,现在都做得磕磕绊绊的,还一个劲儿的往窗外张望,也不知道在望什么。  她深深叹了口气,拿着菜单上前去服务新进来的客人。  空留金发青年一个人继续守在料理台。  金发青年如同完全忘记了三明治一样,把手里的西红柿横过来,恶狠狠地剁了一刀。鲜红色的汁水溅得到处都是,他胸前的白衬衣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红色污渍。第86章 绑架  数十辆警车闪着警报灯、乌拉乌拉地行驶在路面上,惹得路旁的行人侧目。  但抢在所有人前面的,是那辆早已经不见踪影的白色马自达。  白色马自达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位黑色头发的青年,他抬起头,伸手调了一下后视镜的方向,和里面的自己对视了一眼。  这正是易容成松田阵平的安室透。过人的飙车技术更是使他把警方远远甩在身后。  此时他正目光灼灼的望着前方,手指紧紧掐着方向盘。天边刺眼的斜阳使得他每眨一次眼睛,眼前就会出现一片紫红色的光影,与现实中黑灰相间的道路形成鲜明对比。  他可太清楚那片没有监控的地方了。  自从地震破坏掉市区内和郊区大部分监控后,朗姆顺水推舟,把那一小块地方的监控录像拆的干干净净,把组织的两个实验室全部搬到那个地方去,表面上却还伪装成普通的化工厂。  那家伙甚至还非常守法的拿到了政府颁发的许可证。  他前几次去和朗姆见面的工厂,也正是在那个地方附近。  当看到监控录像中的那几辆黑色车子消失在那个熟悉的路口时,他基本可以确定绑架新海空的人就是朗姆。  如果是m,他得有多么不怕死,才会直接闯到朗姆的地盘上去。  而朗姆则不一样,他自诩已经完全掌控住了那一小片地方。如果是他动手绑架了新海空,势必会往那个地方转移。  其实按照最快捷的救援方式,他应该在警视厅时就直接说出事情的真相,带领着装备了武器的警察们前往那片缺少那几个集中在一起的工厂和实验室。  但是这样一来,不好解释的事情就太多了。  一方面,他卧底组织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如果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组织潜伏在交通部的卧底势必会把这个讯息传递回组织。  另一方面,如此猝不及防的把这些普普通通的警察卷进组织的事情中,也未免太过不负责任。这些警察并没有经历过这方面训练,无论是个人实力还是其他都不足以和组织的人对抗。  所以他只能选择暂时放弃警视厅这边前期的援助。  好在除了警视厅以外,他还有公安的助力。  安室透的视线落到了副驾驶座上闪着红光的对讲机上。  “降谷先生,支援还差三分钟就能到达您指定的地点。”  公安马上就要到了,他也快了。  前面的路渐渐偏僻起来,两侧已经看不到人和车辆,只看见树影匆匆而过。  认识工厂具体位置的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必须亲自到现场。  但是如果直接用安室透的身份赶到现场,和公安配合着救出新海空,那他也不用再卧底了,身份暴露的干干净净。  在警视厅电梯里的时候,他还在思考该如何合理的到达现场,直到他注视着松田的背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松田阵平不仅是警察,同时也还是新海空的至交。如果以他的名义、配合着公安救出新海空,整个事情非常合情理。  这个计划绝对很完美,唯一的问题是他根本就不会易容术,更不可能去找贝尔摩德帮忙。不过好在公安那边也有擅长易容的专家,虽然达不到贝尔摩德的程度,但是他和松田的体格和身形相差不大,在短时间内骗骗其他人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他易容成松田阵平赶到现场,而真正的松田易容成“安室透”,去波洛咖啡厅为他制造不在场证明。  白色马自达一路狂飙,最终停在了郊外的一片空地上。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青年,他一头黑色卷发,墨色的眼睛凝望着不远处的工厂。  ·  在发现子弹射中油箱时,新海空第一时间从车上跳下来时,就地滚了几圈,被一只大手拦住。  堵在他们右侧的那辆车的车门忽然打开,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壮汉拿枪抵着他的脑袋,把他推上了轿车。  坐在他左边的壮汉捏着他的两只手背到身后,拿一指粗的麻绳捆了起来。  他装作害怕的瑟缩了一下,趁机侧头扫了一眼车里,全是黑色衣服的壮汉,朗姆不在车上。  上一次在组织的据点遇到朗姆的时候,因为他把自己包裹的极为严实又一直低着头,对方其实没太看出自己长什么样子。  站在朗姆的立场上,新海空的身份可以简单概括为两个方向,警视厅方向上,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年纪轻轻就坐上警视正的职位。  但如果仅仅只有这一点,朗姆或许会起招揽之意,但不至于如此急切的绑走新海空。  真正激起朗姆心思的是从组织的方向上——  一直以来与朗姆敌对的琴酒一派,似乎对新海空这个警察很感兴趣。  这就很有意思了。  任何东西总是在被争抢的时候,才会引起注意。  朗姆一定会去想,新海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引得m如此针对。  m又为何始终不肯下杀手,就像猫逗老鼠一样,耍得团团转却始终没有一掌拍死。  m打着什么主意,新海空究竟有哪一点,值得这位大名鼎鼎的成员屡屡下场针对。 第141章 “那、那听起来还不错。可是我总感觉——”  “着火啦!”  “快点来救火!”  一道尖锐的女声在厂房外面响起,透过隔音效果并不算好的铁皮传进了厂房。  紧接着是一段纷乱嘈杂的哭喊声、脚步声和玻璃器皿摔碎时的脆响,一连串破碎声交织成一曲别具特色的交响乐,叮叮当当的演奏起来。  到了。  厂房厚重的铁皮门被人猛地推开,一个带着墨镜的黑衣壮汉满脸脏污,惊慌失措的站在门口大声喊道:“朗姆先生,实验室着火了!”  原本嘴角带笑,镇定自若的白发老者闻言,通身气势一变,严肃地对着两个看守新海空的下属说:“看好这家伙,我待会就回来。”  说罢,他举起手上的铁质手杖,横挡在身前,健步如飞的朝着门口走去。  这家伙根本就不需要手杖。  新海空微微侧头,注视着朗姆的背影。从走路的姿态和身体前倾的幅度看,朗姆的真实年龄恐怕还有待考证。明明不需要拐杖,还非要拿一根铁东西在手上,该不会是什么新型的防身武器吧。  不过朗姆一走,他暂时也安全了。  黑发青年刚刚松懈下来,一个冰凉的东西忽地抵在他的脑袋上。  新海空僵直了身体。  他现在身上抵着两把枪,左边那个人一直把枪指着他的后腰,而刚刚抵到他太阳穴上的……  “喂!你在干嘛啊!”左侧的男人震惊的看着身边的人,“先生只是让我们看住他而已,我已经拿枪指着他了,你就不用——”  “他这样说了,我就一定要听吗?”右侧的男人狞笑出声。“新海大警官,你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吧。”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时,新海空猛地反应过来,是他,东京塔上的绑架犯金田元二,被他亲手送进组织实验室里的家伙。  !  这家伙怎么还是跑出来了,他不是被送进去做实验了吗?  这下真的惨了。  “拜你所赐,我被送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金田元二拿着枪在新海空的太阳穴上钻了两下,“我承受了无数惨无人道的实验,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再逃出来的机会,没想到竟然被朗姆那家伙看中。新海警官,真没想到我们的第二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原来是朗姆干得好事,这老头子怎么到处捡人,什么垃圾都往回捡。  “如果你杀了我,就不怕你的朗姆先生生气吗?毕竟我可是他想要招揽的人才。”  “那又怎么样,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只要我杀了你……又有谁会知道。”  新海空装作想要和右侧的金田元二对话,顺着扭头的动作、整个身体微微倾向右边,藏在身后的两只手慢慢离开金田元二的视线、叠在一起,趁机按下手表里的警报器。“你先冷静下来,你被送到那个什么地方,我是不知情的,你不要报错仇了!”  “对啊你先冷静下来,如果你真的杀掉这家伙,朗姆先生一定会杀掉我们两个的!”左侧的那位黑发青年也跟着劝起来,他手上的枪已经慢慢离开新海空的后腰,挪到了他自己的身后。  “你懂什么!这可是我唯一一次报仇的机会了!如果、如果真的放任这家伙进入组织,我这辈子都会被他压在下面!”右侧的男人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他举着枪,单手扣动了保险栓。  保险栓被扣动发出一声脆响,在极度安静的厂房里非常清晰。  琴酒怎么还没有来啊!  新海空自觉不妙的闭上眼睛。  他不会真的要死吧,他要是现在因为这种意外死掉了,恐怕没机会再回到过去,可是不应该啊,按照他原本的预估,未来的自己应该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  不过……如果真的死在这里,或许游戏到最后也能胜利吧。  毕竟是安室透救他不及时,害他堂堂一个警视正惨死在组织的据点。论坛上他的形象一定红的发紫,游戏大概率能赢。  可是被爆头一定很惨吧,三年前挟持他的金田元一被爆头的时候,整个脑袋都炸开了,鲜红的血液和灰白的脑浆喷溅了一地,太难看了。  而且子弹从太阳穴射入的时候,该有多疼啊。  他紧紧闭着眼,后腰却猛地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跪倒在冰凉的水泥地面上,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下巴一路蹭着粗糙的水泥地,被磨的生疼。  “砰——!”  “砰——!”  几乎在他被人踹倒在地的同一时间,两声枪响交替响起。  一枪似乎打在了谁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另一枪应该是打在了地上,子弹敲击着硬邦邦的水泥地,反弹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两颗空弹壳砸在地上,叮叮当当的滚了好远。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新海空的手臂和后颈上,眼前的水泥地面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有人中枪了,但不是他。  老大哥终于赶到了吗?  他双膝跪地,用右肩撑在地上,转了个身,侧过头看向后方。他没看见老大哥熟悉的身影,只看见原本站在右侧拿枪威胁他的金田元二,此时已经仰躺在地面上,脑袋上糊满了红红白白的东西,和他原本想像的死法一模一样。  嘶——  直到现在他还有些后怕,差一点点就挂了,这么大的疏漏他真不应该犯。  但谁又能想到朗姆那家伙竟然会把金田元二从实验室里捡回去。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大门,厂房的大门并没有被任何人打开,说明老大哥应该还没有赶到现场,所以刚刚开枪的是……  ?  他有些诧异的睁大眼睛,抬着头看向原本站在左侧的黑发男人——  一身黑色常服的黑发青年颤抖的举着手里的枪,天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后怕。他苍白的脸上也同样被溅上鲜血,身上的黑衣服被血液溅得有些湿润,整个人显得有些可怖。  这哪位啊?朗姆的部下里竟然有这样的人才,会为了不被责罚而动手干掉自己的同事吗?也太当机立断了一点吧。  等等,不对,正常人都下不了这个狠手吧,这位人才会不会就是未来的自己埋进朗姆这边的呢?  新海空盯着黑发青年的眼睛,总觉得有点眼熟……  下一秒,厂房紧闭的大门被人猛地踹开,一头黑色卷发的年轻男人持枪出现在了门口。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墨色的瞳孔里分明透着深深的担忧。  新海空闻声看去,愣了一下。  松田阵平?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先找上门的会是松田阵平,安室透那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到这种时候都不来救人也太不负责任了一点吧。难道来救他的不是公安,而是警视厅的警察?  不对吧。松田怎么可能找到这个地方,而且眼前这家伙的举止和松田完全对不上,倒是有几分肖似安室透那家伙。  该不会就是那家伙吧!找谁易了容,不敢拿真面目出现在朗姆的地盘上。  站在门口的“松田”举着枪,下意识环视了厂房一圈,当他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新海空身上的血迹时,瞳孔一缩,拿门作遮挡,第一时间把枪口对准还站在那里、满身血迹一看就不太正常的黑发青年。  “我劝你放弃抵抗,放掉手里的人质,警方已经包围了你们的据点!”  说话的人义正言辞,一身正气。  听话的人置若罔闻,一脸懵逼。  偌大的厂房里,新海空双手被绑在身后,仰面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情况——  站在门口的“松田阵平”坚定的举着手里的枪,墨色的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威胁,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站在新海空右前方的黑发青年。  后者讶异的转头,沾着血迹的脸更显面色苍白,天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原本举在手上的枪一点点放了下去。  这家伙……好像误会什么了啊。第88章 礼物  安室透开着车一路飞驰,终于在短短二十分钟时间里赶到了郊外的那个工厂。  他通过对讲机,安排伪装成普通警察的公安潜入附近的实验室。那里分布着大量的实验人才,武力值基本都不太高。相信久经训练的公安能够顺利制造出惊动朗姆的骚乱。  而他则独自一人、带着武器,慢慢靠近朗姆最常出现的那个工厂。  当朗姆听到声音和报告,离开工厂去实验室查看情况时,他就躲在不远处的树后面。在朗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他从树后走出来,举着枪慢慢逼近工厂,预备从后方偷袭里面的组织成员,救出新海空。  但他还没走几步路,就被工厂里的一声枪响钉在了原地。  朗姆不是已经离开了吗?哪里来得枪响!  他来迟了吗?思绪纷乱的大脑根本无暇思考太多,他顾不上隐匿脚步声,快速向前面跑去,一把推开工厂的大门,只看见——  一地鲜红的血迹。  血迹之上,一个看不清面貌的黑发男人仰面躺在地上,脑袋上红红白白混在一起,如同恶心的呕吐物。  心脏骤停。  他再一抬眼,看见那个死者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坐在地上,正是他熟悉的后辈。后辈的身上干干净净,下巴上有一道刺眼的血痕,但好在应该只是被划伤的而已。他此时正惊慌的抬着头,望向左前方。  安室透忍不住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顺着后辈的视线,看到了一个举着手枪的组织成员!  那一刻大脑的反应比肌肉要慢上许多,安室透第一时间举起枪,对准那个组织成员。他的手颤抖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用松田的声音开口劝降。  ·  站在门口的假松田、坐在地上的新海空和那个帮了他一把的组织成员,他们三个人尴尬的构成一个静止的三角形。  没有人先动弹。  新海空在刚刚就已经连按三次警报器,示意琴酒自己没有事,可以不用来了。  事实上,他找琴酒等在这里,一方面是给自己多留一份保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老大哥自己去拆这份礼物。  他先是借安室透之手引来公安,紧接着趁着公安和朗姆的人展开对抗、双方都无暇分身之际,老大哥刚好可以捡漏,把朗姆这边的最新成果统统运回去。  计划通!  至于目前的误会……  新海空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对视的两个人,有些无奈的顶了顶上颚。  他其实不太想解释这个误会,如果能借着安室透的手把这个出手的人干掉就好了。  这家伙要么是他先前埋下的棋子,要么是死忠于朗姆的人,如果是前者,他不敢保证过去的自己是否真的信任这家伙,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加危险了。对于这样的人,永远无法说话自然是最保险的结局。  但是按照安室透的性格估计也不会轻易开枪吧。而且说到底,刚刚金田元二差一点杀掉他,是这家伙救下了自己。就算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他也不能放任这家伙死掉。 第143章 而且时间也配合的刚刚好,真不错啊。要是以后的每一次任务,那群家伙都能这么配合就好了。  安室透举着枪,沿着墙角慢慢往外走。“我的车子停在两百米外的空地上,那里有很多树木遮掩,暂时应该不会被发现,我们先转移到那里去。”  从这个厂房出去,左侧是一大片空旷的场地,再远一点就是那些燃着火的工厂和实验室。而右侧则是茂密的山林。这里不知道种的是什么植物,在这样的深冬依旧枝繁叶茂。重重叠叠的树木相互遮掩,编织出一条不为人知的乡间小径。  新海空严重怀疑这个小径可能原本就是用来撤离的,只不过朗姆已经被公安制造的骚乱引导到了左侧,不会、也不可能碰到从右侧逃离的他们罢了。  乡间小径上满是枯枝落叶,非常难走。但是当大家转移到这上面时,所有人的暗地里松了口气。浓密的树荫给了他们强烈的安全感,使他们不再悬着一颗心。第89章 二选一  枝叶茂密的丛林小径上,安室透举着枪走在最前面,地上的杂草和枯枝被踩得吱嘎作响,使得他的内心愈发急躁。他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他的肚子里憋了一大堆问题想要问新海空,他想要知道朗姆绑架新海空的这段时间里,和新海空说了些什么。他想要知道朗姆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但他最想知道的,还是这位现在还缀在他们后头的组织成员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帮新海空。  那个家伙究竟是良心发现,还是本身就是卧底。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如此诡异的熟悉感。  安室透微微扭头,扫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新海空和落在最后面的那位组织成员,忍不住稍慢下脚步,低声问道:“新海,你还没有说清楚那个家伙为什么会救你。”  新海空镇定自若的抬头看了一眼安室透。  原本他还在担心这家伙万一是他提前埋下的钉子,该怎样解释比较好。但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身后那家伙的身份,对于安室透的问话自然也丝毫不慌神。  他现在脑海里环绕更多的问题,并不是如何骗过安室透,而是——如果身后的那个人真的是被他救下来的诸伏景光,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救的?是警方在酒厂的卧底,还是一个普通的人。  诸伏景光出事时间是四年前。他大概才二十二岁,应该是大学四年级在读或者是刚刚考上公务员。不,不对。诸伏景光的祭日在十二月七号,按照日本大学和公务员考试的时间推断,他从东大毕业的时间应该是一月或是四月前后,参见公务员i类考试的时间应该在四月份底。  职业组的警察在被录取后,会先经历三个月的干部科培训,随后被派到警视厅或者警署实习九个月。之前他回到第二个剧情节点、二十三岁那年的十一月七号的时候,刚好快要结束自己在警视厅为期九个月的实习。那么从那个时间点往前倒推,他接受干部科培训的时间应该在二十二岁的十一月份前后。  即诸伏景光出事的时候,他已经被授予了警部补的职衔,正在接受干部科的培训。  那个时候他明面上的身份是新出炉还热乎着的警部补,暗处的身份是酒厂里的m。按照他的性格以及最终想要达成的目的,他应该会用警部补的身份去救人。至于救了之后他的身份有没有什么变化,就不好说了。  说不定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安排“新海空警部补”进的酒厂,安上一个莫斯卡托的代号。这就完美解释了,为什么赤井秀一会在明知道自己莫斯卡托身份的前提下,还能够坚定的认为他是好人。  至于诸伏景光为什么不敢暴露自己没有死的事实,这一点他其实还没有想明白。  但是没关系,既然诸伏在长达四年的时间里始终没有联络过安室透,那他一定有不能暴露身份的原因。所以无论新海空说什么,身后的那个家伙一定都会自己想办法圆回来的。  新海空嘴角轻轻上挑,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期待。  安室透问完那个问题之后,已经回过头看前方的路,但耳朵还高高竖在那里,似乎还在等待新海空的回答。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新海空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组织成员,笑着开口道:“说起来我还没有谢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就要被那个家伙杀掉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安室透一头雾水的看向后面的两人。  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当初被他弄到实验室里的金田元二又跑出来了、还想要找他报仇。新海空撇了撇嘴角,他当然不能直接这么说。  金田元二着急干掉他,还没有来得及透露太多信息,所以哪怕是当时同样在现场的诸伏景光也没有听到太多线索。现在金田元二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想要怎么说还不是全看他一个人的。  “唔……情况很复杂。”黑发青年皱着眉,有些为难的扫了一眼身后的那位组织成员,“当时松田带我去警视厅,我们在路上遭遇伏击,我跳车之后被他们绑到了这里,见到了一个奇怪的老人。”  “老人?”果然是朗姆,安室透捏紧拳头,问道:“那个老家伙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试图策反我进他手底下干活,但是策反到一半,外面好像就着火了,他急匆匆离开了那个厂房,只留下两个下属,一个就是这位先生。另一个黑衣人中途发狂,坚持要杀掉我,这位先生为了救我,及时击毙了那个发狂的黑衣人。”  安室透听完新海空的话,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后辈的说法和现场情况完全对的上。黑衣组织里确实有一些非常激进、极度痛恨警察的人,有看后辈不顺眼、想要趁机杀掉他的人也很正常。唯一的疑点在于现在跟在他们后面的这位组织成员。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出手相助?  黑衣组织里好像没有这么热心肠的人吧……  “对了,还没有请教你的名字。”安室透越过新海空,紫灰色的眼睛直接对上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位组织成员。  后者有些慌乱的错开视线,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  “对啊,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新海空。你呢?”新海空只会嫌热闹不够大,在一旁疯狂添油加醋。  “我……”青年低下头,语气间有些许犹疑。  是一开始就没有再给他准备好假名、新的假身份吗?这家伙被他救走之后,该不会还一直留在酒厂吧。  新海空非常善解人意的开口道:“如果不方便说真名的话,就说你的代号也没关系。之前那个家伙介绍你们组织的情况时候,不是说你们当中每个人都会被授予一个酒名吗?连代号也不方便说吗?”  这里新海空其实偷换了概念。朗姆确实有和他说过,只要进入组织就会给他一个代号,但这显然是朗姆针对他所给出的优待,大部分底层的组织成员并没有代号。  但这并不妨碍新海空这么问。诸伏景光如果真的在他的一手安排下、再度进入酒厂,怎么可能没有代号呢?  新海空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知道诸伏拿到的第二个代号到底是什么,他只是想要确定,诸伏景光能不能把这个代号说出来。他想要通过这一点去倒推诸伏景光在组织里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走在前面的两个都问出了同样的问题,站在最后的青年也不能装作没听见。  “malt.”青年依旧低着头,眼睛牢牢盯着面前的路面,用很低的声音轻轻说了一个英语单词。“我的代号是malt。”  !  原本走在最前面,边注意路况、边侧耳听着后面两人对话的安室透突然停住脚步,整个身体瞬间僵硬住。  malt?  malt不也是m开头的酒名吗?不,不对,如果这家伙是m的话,怎么可能会到朗姆的手底下干活。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啊。  因为安室透猝不及防的停在路中间,跟在他身后的新海空一头撞到他硬邦邦的后背上,有些晕乎乎的扶着脑袋,闷哼一声。  “你走不走啊!”撞到头的新海空难得生气,真情实感的喊了一句。  “啊对不起,我突然走神了。”安室透讪笑着往前快走几步,回过头扫了一眼新海空和落在后面的那位malt。  这个叫malt的家伙观察力极强,能够一眼看穿他的易容……如果组织里有这样的人才,他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收到消息啊?malt是朗姆手下的人吗?  等等,这个家伙能够这么快的看出自己的易容,会不会是这家伙本身就擅长易容呢?  那股沉甸甸的恐慌再一次压到他的心头。安室透不自觉握紧手里的枪。  如果这家伙本身根本就不是朗姆的人,他只是易容成朗姆的手下、潜进来找新海空。就如同英雄一样从天而降,拯救落难的新海空,博得对方的好感……再有恃无恐地对着疑似警察的人、当面报出自己的真正的酒名。  malt,m。  会是这样吗?  还是说,这个所谓的malt又是一枚烟雾弹,是被放出来迷惑自己的,真正的m依旧躲藏在幕布后面,如同操控提线木偶一般,将局势牢牢把控在手掌心?  他不可以再轻举妄动了,之前对新海空的误会已经造成差一点无法挽回的结局。  安室透捏紧枪,后背绷直,大步向前,时不时用余光观察着身后的两人。  如果是真的m,对方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救下新海空从而博取对方的信任?但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把这两个人隔开呢?让他们没有任何机会私下接触……  ·  走在中间的新海空听到了身后青年的话,若有所思的弯起唇角。  malt,这可真是一个好名字。  他已经基本可以猜到论坛上会有怎样的盛况。  真不愧是他想出来的名字。身后跟着的那家伙绝对就是诸伏景光没有错。这个名字一看就是新海空取出来的。除了他以外,也不会有人能够取出这么恶趣味的名字。  malt威士忌,单一麦芽苏格兰威士忌,这还隐喻着苏格兰的名字。可以说是对现在的、还不太了解情况的新海空,最明目张胆的提示了。  既然已经确定是诸伏景光,他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到过去的那一条时间线上。这已经是一条明线,但很奇怪的是,这一次一直没有系统的提示音。  他到底要怎样触发这个剧情点?他明明都已经推理出这个人就是诸伏景光,还不足以让他回到过去的那个时间点上吗?  短短两百米很快就到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白色马自达。  新海空忍不住看了安室透一眼。这家伙都已经特地易容成松田的样子了,为什么还要开着自己的车子啊?虽然说这辆车不会被朗姆看见,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这波有点不太严谨了。  “快点上车吧。”安室透先一步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把手搭到新海空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推了一把,把人推进了车子里。  新海空一脸懵逼的坐在椅子上,被动系上安全带,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诸伏景光。对方有些拘谨的坐在副驾驶座的正后方,手指紧紧扣着衣袋,脸上却维持着一副平静的神情。  安室透坐上驾驶座,边启动车辆,边侧头看了两人一眼,问道:“这位先生,我们先把你带回到市区,再之后……”  “再之后随便找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坐在后座的人慢慢说道。“我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死在我面前而已。不需要去警局,不需要报答,也不需要其他任何帮助。”  “欸?”新海空从副驾驶座上扭过头,诧异的看着后座人。  安室透掉转车头,开上小路。  江湖不再见,自然是最好的。  “那我开到下一个十字路口,就把你放下来好了,那边距离地铁和公交站台都很近,应该会方便你的行动。”安室透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微笑着说。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m,他都不可能直接戳穿对方,只能徐徐图之。  安室透把车子停在距离地铁口十几米远的路边后,抢先下车、绕道到后排的车门处,伸手搭上这位malt的肩膀。  后者猛地缩了一下,看上去有点吃惊。  “这次多亏你救下新海,真的非常谢谢你了!”安室透装作一无所觉的拍了拍malt的肩膀,笑着说道。  malt从车上出来,不太明显的弯了弯嘴角,“我先走了”。  安室透站在原地,目送着这位malt一个人慢慢朝着地铁站走去。他隐约感觉刚刚手下的触感有些熟悉。  垂在裤子旁边的手指不自觉缩了一下,又慢慢展开。手指的主人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原本松开的手指又一次攥成拳头,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的指甲生生嵌进掌心。  “额,不走吗?”副驾驶座上的新海空从半开的车窗里探出头,有些疑惑地问道。他因为不知道该称呼安室透什么,还略有些明显的停顿了一下。  “走。”安室透重新坐回驾驶座,整个人终于松懈下来。“走吧,我得快点把你送回波洛,那家伙可还一直等在那里呢。”  “波洛?”副驾驶座上的黑发青年语气奇怪的重复了这个词,他侧过头,琥珀色的眼睛慢悠悠的看向安室透。“为什么回波洛?我身上的罪名还没有洗脱,要回……也该先回拘留所或者是警视厅吧?安室先生?”  安室透整个人僵住了。他差点忘记后辈还被诬陷在狱,身上的罪名也还没有洗脱。这一层让他很快联想到自己之前对于新海空的误会,整个脊背挺得笔直。他没有再着急启动车子,而是先侧过身体,面向新海空,十分诚恳的道歉:  “新海,关于之前在酒店的时候……我非但没有帮你说话,还顺着真凶的意图误会了你,也误导了在现场的那些警察,对于这件事,我非常郑重的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当时被一些奇怪的想法冲昏了头脑,才会误会你。真的非常对不起。”  安室透低下头,整个人别扭的弯成九十度。  他确实非常对不起新海空。在对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倒落井下石。  如果后辈真的因为这件事,对他产生隔阂,再也不信任他了,他也认了。是他有错在先。  一只手温和的抚上他的肩头,安室透只听到后辈低声说道:  “但是安室先生也救了我不是吗?虽然不知道安室先生当时是为什么忽视了那些疑点,但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者说,这一次如果不是安室先生来救我,我恐怕就真的要死在那里了。”  安室透有些迟疑地抬起头,有些无措地看向新海空。  其实如果新海空不这么说话,安室透还不会那么愧疚。他原本只是纠结于自己没有及时帮助新海空,害得后辈陷入本不该有的危险。 第145章 既然如此,不如看看论坛的进展如何了,他这一次还是非常期待的。  楼主:[置顶]《被拘捕的警视正·下》新海空命悬一线!呜呜呜!  猴子山大王:啊啊啊啊啊!我还没有看,真的吗?我空哥出事了吗?上一集他不是要被救出来了吗?怎么会!  新概念热爱:不至于,不至于,冷静一点。前排提醒,没死。空哥又被救了,只是这个救下他的人……  打工皇帝在酒厂:我来,救下空哥的人叫malt。看到这个名字,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警视厅何时倒闭:m?我不信,一定又是老贼放出来的烟雾弹。这波绝对不是m,我赌真m还不知道在哪里猫着呢。这位malt大概率又是哪个组织的卧底,说不定就是警视厅的。  黑龙会头头: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巧就叫malt啊,而且……你看他的行为,在空哥被绑架时挺身而出把人救下来,当着安室透的面直白的说自己是malt,对易容非常熟悉、能够一眼看透透子的伪装,这不都是m的特征吗?  琥珀川:对吼!我们之前就讨论过m想要收买空哥,对空哥的态度始终非常迷,既不愿意他好,也不愿意他死,这不是很符合malt这次的行动吗?而且朗姆手底下哪里有那么好混,这个malt可以顺风顺水的混进去,如果不是m,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头顶奶茶火锅:对不起啊,我只是特别在意malt 和透子说的话。真的m会这么直白的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吗?[附图]  新海空点开那张图,是那个人低下头报自己名字时的画面,被打上浓浓的阴影,嘴角的正常弧度硬生生被扭曲成暗笑。乍一看仿佛真的是什么幕后大boss。  五番队队长:会的哦。真的m就是那种会明目张胆把身份告诉你,你也始终怀疑不到他头上的人。就算他当着你的面亲手杀人,你也会把他当作最好的伙伴。  小桃:啊!是的!  打工皇帝在酒厂:不是……楼上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啊。malt的笑容是有点瘆人,但这不是老贼的常规操作了吗?把原来很正常的人画成很恐怖的角色,等到揭露真相的时候反差才会大啊。说实话,我觉得新出现的这个人看上去不是坏人。  金田一:现阶段出场的、和m有关系的角色共有三个,分别为疑似但已经被排除嫌疑的新海空,代号为malt的酒厂成员,以及姓氏首字母同样为m的松田阵平。老贼大概率会在这三个人当中三选一,如果你们都认为代号为malt的人不是m,那谁才是真的m呢?  超高校级的侦探:楼上,老贼并没有明确点明会在这三个人中选,事实上正式出场的只有新海空和malt,松田阵平只是论坛上大家的推论罢了。而且新海空应该已经被证实不是m本人,我感觉他可能会退出三选一的选择。试想老贼的三选一,有哪一次是在选择尚未开始之前,就率先排除其中一个人的嫌疑的?  苗木老弟:关于这一点我赞同,空哥这一次先是被诬陷杀人,之后又被绑架、命悬一线。如果不是那个叫malt的及时出手,空哥是真的会死。m不可能把自己陷入这样的险境。我感觉空哥很有可能是被m盯上的目标,是受害者。  绿颜色的海:空哥应该就是老贼放出来的烟雾弹吧。他都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啊!到这种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再怀疑空哥了吧。在我心目中他早就退出三选一了。不过我感觉m应该和空哥有着某种关系,m的候选人未必全部出场,松田阵平还是很值得怀疑。之后可能会插一段空哥的过去,帮大家判断m的真实身份。  哇!论坛上的大家已经把他排除m籍了吗?  新海空不禁失笑。没想到这一次的苦肉计效果这么好,那位意外出现的金田元二反而成全了他。  难怪自己在经历这一次命悬一线后,回到过去并没有选择直接把那家伙干掉,而是曲线救国般找来诸伏景光。  置之死地而后生。  金田元二开的那一枪,反而让论坛上的读者对他受害者的身份深信不疑。  挺好的。  不过……他的目光落到其中一条推测上,若有所思地皱着眉。  m三选一是一定要凑齐的,既然大家都默认他已经退出竞争,那就得再找两个新人进来。暂时借用一下松田的名声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还有一个……  最后这一个,应该是一定要给他背锅的人,是“真正”的m。该选什么样的人来做真正的m呢?  他必须得回到四年前,才能布局完成这一切。可是这样一来就陷入僵局——他该怎么回到四年前?  他的第一次回溯是被绑架期间,在误以为自己即将死亡时触发了剧情节点。第二次回溯是鬼屋,他跪在地上按压迹部景吾伤口时,触发了剧情节点。  剧情节点,到底是什么东西?  新海空把论坛翻到最顶上,怔愣地盯着上面的漫画发呆。  剧情节点,是谁的节点,是他的节点吗?不,系统曾经说过,这些节点是固定的,即使他没有命走完这些节点,这些节点依旧存在。说明这个节点并不是为他服务的,而是为超越他的某种东西服务。  等等!  第一次回溯是回到三年前经历金田元一的炸弹案和挟持,这个剧情被画进了漫画。  第二次回溯其实是在配合安室透的回忆当年的镜头,这个剧情同样被画进了漫画。  所以剧情节点,是漫画的剧情节点,他想要触发这种节点,就必须让漫画的逻辑顺理成章的发展到那一步。  发展到……所有人都开始怀疑malt的身份,怀疑他是不是诸伏景光,怀疑当年的诸伏是不是还没有死,被人救了下来。  新海空激动的坐直身体,两眼放光。  他明明已经推理出诸伏景光的身份,却没有触发节点,是因为节点是为剧情、而不是为他服务的。所以光是他推理出来没有用,论坛上的读者完全没有猜出malt就是诸伏景光,无法触发剧情节点。  只有让“剧情”、或者说论坛上的读者推理出诸伏景光的身份,才能够触发节点,他才能顺利回到四年前,去布局这一切。  原来如此。  他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  夜色渐浓。  金发男人步履匆匆的走进一家亮着光的医院,直奔电梯而去。闪烁惨白灯光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两侧的病房全部房门紧闭。  他走了好久,才迎面撞上一个拿着病历本的男护士,对方狐疑的瞥了他一眼,装作没有看见的离开了。  安室透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他和松田换完身份之后,几乎是前脚刚刚把头发弄干后脚就收到了朗姆的邮件,这个老家伙据点刚刚被毁掉,又急匆匆约他见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这次约的地点竟然是一家医院。安室透会想起刚刚遇见的那个护士,心中一紧,这里该不会是组织控制的医院吧。这家医院好像已经在东京开了几十年了,如果真的是组织控股的医院,组织的手很有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要伸得更远。  他停在目标病房前,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准备,轻轻敲了敲病房的门。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左手手腕上打着石膏,右手挂在脖子上的黑衣壮汉,他的脸上还有细微擦伤,但受伤最严重的地方应该就是两只手臂了。  嘶——  公安这波玩得有点大啊,连朗姆的随身护卫都被重伤了,那朗姆本人……  他慢慢抬头看向室内,只见朗姆仰面躺在豪华病床上,脸色铁青,身上从肩膀到胸口再到腰间、全部缠着厚厚的绷带,受伤最严重的腹部就算是套着厚厚的绷带,依旧有红红的血色。过于厚重的绷带宛若一件新衣服,把他整个人遮挡的严严实实,连病号服都用不着了。  这、咳、伤挺重啊。  风见他们这么带劲儿的吗?  安室透强行憋住呼之欲出的笑意,艰难地作出一副忧心的模样。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演技都要用在这上面了。  金发青年小步跑上前,紫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嗓音低哑地开口道:“先生,你还好吧?”  躺在病床上的朗姆试图压下心中的怒火,但是没成功。他一把、把床头柜上摆着的素色花瓶、连带着正在收听警方电台的手机一起扫到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好个鬼。  他刚刚躲进地下通道,地下通道就被那群臭警察炸掉了。  数不清的碎石夹杂着灰尘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把本就不太大的地下通道封的严严实实。他被一块整个的墙板砸中胸口,还被一根钢筋从胸口一路扫到下三路,被下属救出来之后,直接被送到医院急救去了。  那群警察!  朗姆捏紧手里的被子,恨不得把这个羽绒被也撕成好几片。那群臭警察竟然还覥着脸上电台接受采访!该死的警察身上为什么还有信号接收器!他明明已经屏蔽了工厂附近的信号,到底是什么高科技可以做到绕过他的屏蔽仪传递信号。  到底是真的高科技,还是……  “你过来!”朗姆抬眼,冷冷扫了一眼安室透,语气毫无起伏的说道。  安室透暗自感到不妙。他已经察觉到朗姆今天的情绪不太对。虽然这家伙平时一贯是急性子,但这一次有些急得过于夸张了一点。仿佛是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  他可是已经完完全全把锅甩给警视厅的人了,“安室透”也一直乖乖呆在波洛上班,和今天的事情可没有半点关系。朗姆就算有所怀疑,应该也怀疑不到他头上吧。而且这一整个甩锅的逻辑线非常合理。  朗姆先绑架了一个警察,警察身上有个定位器很正常吧,警视厅顺着定位器摸到朗姆的据点也很正常吧,摸到据点以后顺便端掉据点也很正常吧……  但是朗姆毕竟是组织的二把手,混了那么多年,智商无论怎样也在正常人之上。他哪怕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单单只有怀疑,也会直接采取行动。  安室透走进了几步,距离朗姆只有一步之遥。他垂在裤子旁边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  “我记得……你和那个臭警察是邻居对吧?”  手指猛地收紧,抓住裤缝,又及时松开。安室透装出愣了一下的样子,慢了半拍才发问:“臭警察?是说住在我隔壁的那个警视正吗?”  朗姆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啊,是邻居没错,怎么了?是需要我从他哪里刺探什么情报吗?”  “差不多。我想要你……”朗姆伸手扯住安室透的手臂,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手指掐的紧紧的。“杀了他,带着他的尸体、或者是你的尸体回来。”第91章 假死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扒拉到眼镜戴在脸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三点。  真不愧是降谷先生,到了这个点还在坚持工作。要不是这一通电话,风见根本起不来。  “把你们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和我说一遍。”电话另一头,安室透紧紧攥着电话,低声说道。  他刚刚从医院回来,朗姆最后紧紧拉着他的手,反复威胁他一定要杀掉新海空,甚至不惜给出了要么新海空死、要么他死的最后通告。  作为组织的一员、朗姆手底下“忠心耿耿”的情报人员,他只能“义无反顾”地接下这个任务,装作一定会好好完成的样子。但他以有警察守着新海空、不方便动手为由,请求朗姆多宽限了一点时间。  但是一离开医院,他就立刻飙车到一个陌生的街区,在路边的电话亭里联系了手底下的风见裕也。  朗姆不会无缘无故安排这样的任务。  一方面,作为被杀害的目标,新海空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够在这样的年纪坐上警视正的位置,任何一个合格的领导者都不至于直接放弃掉他。朗姆原本的计划明明是拉拢新海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在他掌控之外的事情,刺激了朗姆。如果不是被得罪的很彻底,那个老家伙不至于立刻改变计划。  另一方面,朗姆选择自己作为刽子手这件事,同样值得深思。朗姆到底是单纯想要让他这个“邻居”就近下手杀人,还是说……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  “我们按照降谷先生你的吩咐,装扮成警视厅sat的人堵在正门处,和对方的武装势力僵持不下。但是没过多久,那里面似乎发生了爆炸,对方原本的武装势力迅速溃散,我们的人成功进入实验室的内部。”  “爆炸?”安室透皱着眉,重复了一遍。谁制造的爆炸?现场还有他不知道的第三方吗?  “是的。我们闯进去之后,才发现实验室里的资料全部都被对方转移了,他们似乎逃到了一个地下通道,但是通道的入口被炸弹造成的碎石堵得严严实实,我们没办法追上去。”  唔……看上去这个爆炸应该是朗姆他们为了阻拦公安的追击特地设下的,但不知道是原本就这样计划,还是说炸弹的装置出了一点问题。炸弹在朗姆他们刚刚进入地下通道时就发生了爆炸,导致了朗姆以及朗姆下属的受伤。  确实很狼狈,但也犯不上因此而调转枪口要杀新海空吧?  “再之后呢?你们是按照我说过的话,和警视厅那边解释的吗?”安室透接着问道。  早在出动公安之前,他就已经提前想好了借口——警方一路跟着监控找到这一片旷野、意外遇到一辆运输实验品的车子、跟在车子后面一路找到了实验室、最终捣毁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间都会更新实验品,公安也确实是用这个方法混进去的。逻辑上非常说得通。  “……”  电话另一头的风见似乎顿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  安室透的心当即凉了半截。“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这么说的吗?”  “本来是准备要这么说的,但是传递消息的那个人认为这个理由太离谱,临时改口,换了另一个理由。”风见有些心虚的回答道。  “什么理由!”安室透真的是火从心头起,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怎么还是会有疏漏!朗姆该不会就是听信了这个新的理由才要杀死新海空的吧。 第147章 好主意,该怎么挑拨比较好。  黑发青年眉头微蹙,有些担忧地开口道:“那位朗姆,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吗?”  安室透点了点头。“我过去执行的任务,很少有这样直白地除掉一个人。这一次的救援行动虽然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难保对方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新海空的眼睛亮了一下,整个人凑到安室透跟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假死呢?安室先生同样面临着被怀疑、被揭穿的风险,你的处境其实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那……我来假死?”安室透疑惑地问出口:“可是这样你的危险还是没有解除。”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一定要绕着‘假死’打转呢?如果没办法逃脱危险,其实可以试着从危险的源头入手。”  就比如说,直接干掉朗姆。  黑发青年仰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期待。  “把朗姆抓起来吗?”安室透犹豫了一下,后辈不愧是后辈,这么快就想到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但是我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太够……”  嘶——  新海空无奈地撇了撇嘴。  抓起来就抓起来吧。总比放任朗姆在组织里继续蹦跶要好。  “而且朗姆毕竟是组织的二把手,他身上的底牌不计其数,我们轻易之间好像不太可能抓得住他,反倒是会暴露自身啊。”  安室透又有些犹豫。他其实很早之前就起过逮捕朗姆的心思,但是一方面积累的证据确实不够,不足以把朗姆控制起来;另一方面也害怕因为轻举妄动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安室先生你的身份不是已经暴露了吗?对方已经怀疑到你的头上了。”  “……”  其实这倒也没错。朗姆已经怀疑到他头上了,再加上还有同样知道他身份的m存在,他从这个组织里退出来是早晚的事情。如果能在退出来之前把朗姆抓起来,一定能让这个组织元气大伤。  “只是……该用什么方法呢?朗姆这家伙生性多疑,轻易引不出来。而且我们掌握的证据恐怕逮捕不了他。”  “为什么逮捕不了?”黑发青年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记得公安不是可以……”  ?  后辈的这一番话还真是给他开辟了一条新大陆,公安抓人为什么需要证据啊。他是卧底太久把自己卧底傻了吗?  如果要扳倒组织赖以生存和维系的大部分产业,确实需要充足的证据,但如果仅仅是逮捕其中一个人,直接上就可以了啊。  至于如何引出朗姆,安室透注视着眼前的新海空,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馊主意。第92章 年终聚会  “哎呀!这一次多亏有新海警官啊!”身上潦草套着一件警服的小青年笑着说道:“以前的长官们老带我们去那种高级酒店,倒也不是说不好,就是一个人吃不到什么东西。”  “确实……”另一个褐色头发的青年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道:“要我说这种可以大口吃肉,大杯喝酒的店子就很好啊。”  “就是,我们这么多能吃的,只有来这种自助烤肉店才能放开肚皮吃一通。”坐在边角上的一个三十多岁大龄男青年伸手扯了一段卷纸,草草擦了擦嘴,大声应和道。  放眼望去,数十个男青年围坐在一条长方形的桌子上,左右两侧都坐满了人。他们或是相互谈笑,或是埋头苦吃,倒也其乐融融。这一条长桌上,每隔两个位置就设有一个烤炉,旁边密密麻麻摆满了大杯大杯的啤酒和各式待烤的生食,荤的多、素的少。  黑发青年坐在最中间,眼角带笑,边慢条斯理的往嘴里塞着烤肉,边笑着点头应和身边人说的话。  “新海警官……”坐在新海空左手边的山本野扭扭捏捏的端着一杯酒,想要开口又憋不出话来。  “是想要敬我吗?”新海空顺从的举起酒杯,主动去碰了自己这位老实的下属手中的酒杯。  “对、”山本野松了口气,一口把手里的酒闷了,低着头慢慢说道:“好在新海警官平安归来了,这次的事情真的太惊险了,我们一开始都被瞒着得不到任何消息,等到知道的时候,警官您已经被救回来了。”  新海空不太想在配合着多聊些什么,所以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  这是公安部总务课的年终聚餐。  其实从很早之前,山本野就已经提醒过新海空,该开始准备聚餐了。但是中途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又是要负责生命之石的安保工作、又是被陷害杀人入狱、又是被劫车绑架,好不容易被救回来,那不得至少放个一天假吧。  所以拖拖拉拉的,竟然一路拖到了今天才真正找到机会,把这个早就安排在日程上的年终聚餐给解决掉。  聚餐原本就是公安部那边拨的公款。过去的负责人多半想要拿些酒店的回扣,每次都选择那种华而不实的高档酒店,点着只够塞牙缝的菜,花着整套满汉全席的钱。  新海空又不缺钱,干脆找了个不限量自助烤肉店,让这群能吃的男青年一口气吃个爽。  他们坐在一个类似半包间的地方,比大厅稍高一些,有细密的竹栅栏挡住一半视线,既有隔挡却也不显得过分封闭。他们的右手边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包间,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一个包间的正门刚巧对着他们。  而左手边,是这家烤肉店的大门。  “叮铃——”  门口的铃声被催动,玻璃推拉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几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爸爸,我们不如吃这个吧!”  走在前面的少女回头拉着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随便啦随便。”中年男子有些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探头往室内看了一眼,对上了新海空的视线。  新海空举杯,冲着走进来的毛利小五郎笑了一下。  后者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没有再朝着这个方向看。  反倒是转过身的毛利兰顺着毛利小五郎的视线,看到了坐在比大厅高出一小截的台面上的新海空。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拉着身边的毛利小五郎想要上前。  “新海警官?”  一个人落在最后的柯南,也注意到了坐在一众警察当中的新海空,他低低呢喃了一句。  新海警官被嫁祸杀人的案子,直到完全解决之后,也没有被媒体爆出来,仿佛蜻蜓点水、燕过无痕一般,没留下半点痕迹,这无疑是警视厅情报工作做得最好的一次。  大多数人所了解到的“真相”,都只局限于后来媒体的报道。他们都只知道——新海警视正在执行任务途中被某非法组织意外绑架,他巧妙利用信号接收器和警视厅方面配合,使得警视厅方面成功捣毁该非法组织的地下窝点。  总之,是个巨大的功劳。  令人迷惑的是,原本最擅长捕风捉影无事生非的媒体们,这一次也纷纷同一口径,丝毫未提警视厅在这起“被绑架”事件中的处理不当,而把报道的重心放在新海空警视正利用信号接收器所做出的高妙配合上,把新海警官吹嘘的愈发神奇。  不得不说,警视厅这一波用来宣传的经费是不是过分充足了一点。  只是不知道新海警官到底经历了什么,柯南有些担忧的看了坐在人群中间的新海空一眼。他只知道是安室先生带着公安救下新海警官,不知道新海警官被组织的人绑走之后还经历过什么……  “新海警官,您已经没事了吧!”毛利兰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毛利小五郎走到新海空所在的台面上。“我父亲他想要和你道个歉,为了之前毫无理由怀疑您那件事。”  说着,她狠狠扭了一把毛利小五郎的腰,露出一丝威胁的笑容。  毛利小五郎尴尬的冲着新海空笑了一下,在公安课一众听说过事情经过的警察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下,蚊子哼哼似的说了句对不起。  “爸爸!”  “好了好了,小兰小姐。”新海空依旧跪坐在座椅上,笑着说道:“当时的那种情况下,毛利先生也只是得出最合理的结论罢了,毕竟我们都没有想到犯人会用那样的手法嫁祸嘛。”  表面上笑嘻嘻地包容,实际是隐隐暗示毛利是个傻瓜,连犯人的障眼法都看不破。但他话语表面上又做足了谦恭的意味,配上原本的形象,倒是没人听出他是有意在内涵毛利。大家只是单纯顺着新海空的话想,感觉毛利有点笨而已。  不过毛利先生似乎并没有参透这一点,笑嘻嘻接受了新海空的安慰,摸着脑袋呢喃着,“对嘛,本来就是基于现场的判断啊。”  是真的没有参透吗?新海空摩挲着手里的酒杯,似笑非笑地看了站在前面的毛利小五郎一眼。  这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小兰小姐,你们也来这家烧烤店吃饭吗?”新海空侧过头,和跟在小兰身后的柯南打了个招呼。“柯南也在啊。”  “是啊,今天爸爸他的事务所办成了一件大案子,委托人给了不少钱,我们就临时决定出来吃晚餐。新海警官呢?”毛利兰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警察,后知后觉地捂着嘴巴笑起来。  “是年终聚餐啦。”新海空跟着笑起来。  他们从下午五点多下班之后,就直奔烤肉店而来。肉也拿了三轮,新海空其实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但是身边的同事们似乎还兴致正高。  “如果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和我们一起吃,那边还有四个空位置。”新海空随手指了指长桌的最右边,那里还空置着一个路子和四个坐垫,刚好可以供四个人坐下来吃饭。  “反正这次的餐费也会申请报销,我记得毛利先生以前也是警察吧,就当作是警视厅请多年前的老警察吃餐饭而已啦。”  “欸?这么好的吗?”毛利一听到新海空的话,顿时来劲儿了,反手拉着毛利兰要往那个地方坐。  “不好吧爸爸……”毛利兰很是为难,不太开心的皱起眉。  “没事的小兰小姐,是警视厅请吃饭啦,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先生为警视厅破获过那么多起案件,多感谢一下也不为过。”  被吹捧的有些飘飘然的毛利小五郎坐到坐垫上,大大咧咧地从身旁的警察那里分享来了一大瓶啤酒,不一会儿就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柯南坐在垫子上,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新海警官看,眼里满是好奇。烤肉炉子腾起层层烟雾,使新海警官整个人罩在一层薄雾里,有些飘忽不定。  “柯——南——”身边的小兰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  其实今天晚上案件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八点了,现在也到九点了,这个时候感觉到困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柯南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疼。昨天晚上因为一直在思考新海警官的事情,熬到凌晨两三点钟都没睡,估计是后遗症上来了。  长桌上的这些警察,但凡喝酒的,全都早早醉倒在一边,仰躺在座位上不知今夕何夕。身边的毛利小五郎也是老早就醉过去,鼾声震天。没喝酒的几个倒是还能坚持住的,但还在吃肉的寥寥无几。  柯南注视着人群中间的新海警官,对方似乎也有些疲惫,先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接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流出些许泪水。  他慢慢咀嚼着,只觉得愈是咀嚼,愈是疲惫,一时间竟然没支撑住,任由筷子从手里滑落。  眼前的景象伴随着升腾的烟雾慢慢扭曲,如同进入奇幻世界,柯南眨了眨眼睛,眼皮子沉得抬不起来。  不是吧……  柯南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吃的东西,他只听说过误食毒蘑菇会出现现在的情况,但他吃的是肉啊。  真是够奇怪的,他又重新伸手揉了揉眼睛,端起桌子旁边的冰水一口闷下去,想要清醒一点。  “啊——!”  刺耳的女声从隔壁的包厢门口传来,穿过烤肉店的浓烟,直击柯南的耳膜。  他几乎是靠着本能反应,猛地从坐垫上蹦起来,但随即就被嘴里面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水给呛到了,咳个不停。  跟着他站起来的是只沾了一点点酒的新海空,这位依旧保持清醒的警视正第一时间看向了隔壁包厢——  原本关着上的包厢门,此时被人打开。准备进去收拾空盘子的清洁工腿一软,顺着包厢门滑跪到地上,她的背影止不住的抖动,看上去受了很大的惊吓。  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包厢里面的装饰画和桌子的一角,上面还摆着许多满满当当的盘子,里面的肉食一口未动。  柯南站起身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有点反胃,之前吃下去的东西此时在沉甸甸地堵在胃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脑袋的眩晕感愈发严重,整个人有些脱力。  这种感觉……  糟了!  下一秒,烤肉店的大门被人撞开,大股新鲜的空气包裹着寒冷的冬意一股脑冲了进来,使柯南瞬间清醒许多。 第149章 他明明一直盯着这家烤肉店的正门,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触动门铃,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难道这家烧烤店还有后门吗?  不对,这家伙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走,是因为风见裕也还在守着正门,他不是不想走,是根本走不了。这就说明这家店根本没有后门。  那这家伙是怎样绕过他进来的?难道他来的比自己还要早吗?  唔……也不是不可能,为了配合安室透的“大计划”,他们要来这家烧烤店的信息早在今天早上就已经被放出去,如果这个金发男提前得到信息,倒也不是不可以提前守在这里。  “警、警官,是有什么发现吗?”山本野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侧头望着新海空。  “没什么,我看串了而已。继续放吧。”  新海空把手拿开,心思却已经完全不在监控视频和破案上。  反正小侦探还在,这家伙会想尽办法找到真相的。  破案本就不是他原本的目的。  这一次的聚餐场地很显然,是他精心挑选的。  而他们刚刚遇到的那个、堪称离谱的一氧化碳袭击,就是安室透那个“馊主意”必不可少的一环。  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抓到朗姆。  而引朗姆出来,最快的办法就是拿朗姆近期的心头恨,新海空作为诱饵。  但是如何拿他当诱饵,具体需要做到哪一步,这些都很值得探讨。  按照新海空的意思,自然是随随便便搞一出生死危机了事,但他不太敢直白的说出来,只能似是而非的引导着安室透自己想办法。  结果这家伙一拍脑袋,想出来如此别致的方案。  安室透对朗姆似乎有一种奇怪认知。他总觉得,如果用浅显的杀人事件根本没办法引出藏在幕后的朗姆,对方只会认为这是警方和安室透联合布置的陷阱。只有先经历数次失败,唯一的成功才真实、才显得难能可贵,才能够把警惕性足够高的朗姆引出来。  所以安室透决定在真正行动之前,先制造数次行动失败的经历。  逻辑很严密,办事很严谨。  新海空对于朗姆的了解程度,确实没有卧底多年的安室透多,也勉强捏着鼻子认下这算是不错的法子。  但这个方法真的太离谱,也太繁琐。  正常情况下,新海空根本懒得陪他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破游戏。  但这一次不一样,刚巧,他也有想要达到的目的。  他要想办法把隐藏在幕后的诸伏景光拉到台面上,让所有人怀疑诸伏的身份。  但他根本没有那家伙的联络方式。  他其实也有怀疑过手机短信里的那位l的身份。对方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细心、擅长厨艺,这两点和诸伏的人设真的很吻合。但手机在那一次的列车爆炸案中意外被毁,当时所使用的老式手机上的短信无法复原,他也没办法通过短信的发信人反向确认l的身份。  这条线索等于断了。  他其实处于单方面无法联络诸伏景光的状态。  诸伏上一次出场的目的是为了救自己,那么再一次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这家伙会不会再次出现呢?  出于这样的想法,新海空还是答应了安室透所提出的那个离谱的方案。  无论诸伏景光上一次是出于何种目的出现并且救下自己,都说明他和诸伏景光之间必然有着某种联系,那么一旦他出事,诸伏不可能不出面。  只是……为什么被引出来的人竟然是这家伙?  ·  “欸!看、快点看!”  原本一成不变的监控视频终于出现异样。  七点过十分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提着亮眼的红色包包,走进了这个包厢,随后掩上了包厢的门。  “这不是……”刚刚在门口吵闹的那个人吗?  柯南扭头看向门口,那个女子被风见拦下之后,一直攥着手里的红色皮包,扭扭捏捏的在门口和风见打太极,说来说去就是想要走。  如此心虚,凶手该不会就是她吧。  新海空朝着那群终于恢复清醒的同事使了个眼色,其中几个机敏的,立刻冲到门口,把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带了回来。  ·  “姓名?”  “……”  中年妇女装作没有听见,眼神四下飘散着,手指头却心虚地扣着手上的包。  新海空歪着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拒不配合的中年妇女,语气阴飕飕的恐吓道:“如果您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将以唯一嫌疑人的身份将您逮捕,因为您是这段时间里唯一一个进过这个包厢的人。”  “我说,我说。”  中年妇女显然法律知识不太充裕,真的有被恐吓到,连忙开始交代情况。  “我叫唐泽立子,今天四十一岁。”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今天晚上七点你进入了死者所在的包厢,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你认识死者对吗?你和死者的关系是?”  女人神情尴尬,眼神心虚的到处乱瞟。“那个,他是我的丈夫,叫唐泽一雄。”  “丈夫?”柯南惊呼出声,又重新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两个人年龄相仿,如果是夫妻关系倒也解释的通。  好在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这位奇怪的妇女身上,倒是没什么人注意到柯南的话。  “你和死者一起出来吃饭?”新海空不太在意,继续问道。  “不,不是,不对,也算是。”妇女一会儿承认,一会儿又否认,整个人看上去纠结极了。  “到底是不是?”  “不是一起出来吃饭,但确实是他让我来这里的。我只是进去和他说了几句话而已,半小时之后我就出来了!”妇女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花,“再之后我一直呆在外面的大厅里吃东西,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我出来的时候那家伙还是好好的。”  “是这样吗?”新海空侧头看向还坐在监控前面的山本野,后者点了点头。  “她在七点四十分离开了那间包厢,随后死者还出来拿过几次菜。她没有说谎……”山本野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面,他按照新海空的要求,再次加快视频,已经快要把这段监控看完了。“但是好像,从她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过这个包厢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焦到这个中年妇女身上。  “照我看,肯定是这家伙进去的时候,往里面的菜上下了毒!”站在旁边沉默良久的店主抓住时机,突然开口道。第94章 全员恶人  店主的质疑瞬间将矛头对准了唐泽立子。他瞪着一双黑眼睛,厌恶的看着这个中年妇女。  “喂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妇女先是被惊得一愣,但当她看到那个说话的人是谁以后,眼睛倏地亮了一下,腰板瞬间挺直,大声反驳道:“我看是你动的手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对那老家伙怀恨在心了吧。”  啧!还牵扯出一番爱恨纠葛来了。  新海空抱着手臂,有些可有可无的看着眼前的争吵,眼角的余光始终关注着那个角落。  那个头戴棒球帽金发男人自以为没被发现,还小心的藏在人群后面。  目暮警官怎么还没有到,再不来案子都要破完了,到时候所有客人可以自由的离场,他还怎么单独去拦住那个人啊。  “明明就是你蛇蝎心肠,在菜里下毒还想要嫁祸到我身上。”店主气得脸红脖子粗,比拼嗓门似的大喊。  “呵!那家伙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刚刚好到你店里吃饭的时候出事,不是你干得还能是谁干得?”妇女也丝毫不落下风,抖落出好多事情。“警官先生!这家伙高中时期就和我老公有矛盾,持续了这么多年,每次见面要么打要么吵,还不止一次当众说过要杀掉我老公。这一次莫名其妙约我老公来这家店吃饭,肯定是心怀不轨!”  “你少胡说八道了!警官先生,千万不要相信他,我和唐泽的关系确实不好,但这一次真的不是我邀请他来的,是这家伙自己跑到我店里吃饭的。我根本就没有下毒!而且你刚刚是不是想乘机逃跑!”  这两个家伙自己越吵越凶,站在一旁的新海空反倒是插不上嘴了。  “叮铃——”  门铃响了,接到报警电话的目暮警部终于赶到现场。  ·  “死者名叫唐泽一雄,今年四十一岁,是一家保险公司的职员,但是前不久刚刚被开除了。”  “嫌疑人有两位,一位是这家烧烤店的店主,名叫长谷川彻也,四十一岁,和死者是高中同学关系,彼此有摩擦,曾经扬言要杀死死者。”  “另一位名叫唐泽立子,是死者的妻子,但两人的婚姻关系名存实亡,唐泽立子带着夫妻两人唯一的女儿唐泽小珊在大阪念书。在死者死亡之前,唐泽立子是唯一进过死者所在包厢的人。”  “另外……”目暮警官犹豫了一下,看向站在一旁的新海空。“根据法医的初步推断,死者可能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还真是一氧化碳中毒?  柯南震惊地看向新海警官,这个死者该不会是组织暗杀新海空时,不幸中枪的替罪羊吧......  “看吧,既然是一氧化碳中毒,那这可就和我没关系了啊!”唐泽立子后退几步,脚尖朝着门口的方向,攥紧手里的包。“肯定是这个家伙干的啊!这可是他的店,一氧化碳肯定是他放的。”她拿手指着店主,语气有些急躁。  原本和这个妇女吵得热火朝天的店主,在听到目暮警官的推断后,一时间哑然无声。他的脸色灰白的厉害,眼睛无神的注视着死者所在包厢的方向。  柯南看着店主惨白的脸色,有些疑惑。这家伙的反应怎么会这么大?难道是害怕自己店里死了人,会影响生意?  目暮警部看向店主,严肃地提问道:“长谷川彻也先生,据我所知,像您这样的餐饮店,在装修时必须要达到的安全指标中就有包括一定要安装一氧化碳浓度报警器,请问在室内一氧化碳浓度超标的时候,本应该响起的报警器为何毫无动静呢?”  因为报警器被某位公安先生提前一天晚上拆掉了啊。  新海空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这家伙信奉做戏要做全套,坚持要把这家店的报警器拆掉。但碍于安全问题,还是把原本打算释放的一氧化碳换成了有相似效果但不爆炸的其他气体。  只是这位店主……恐怕就要替安室透背个锅了。不过这家伙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背个锅倒也没什么。  “报警器……”店主皱着眉,露出一副自己也无法解释的样子,低声说道:“报警器昨天晚上坏掉了,但是真不是我破坏的!今天早上我起来检查的时候,才发现报警器坏掉了。”  “不是,你这么说谁会相信啊!编谎话也找一个靠谱一点的方向编吧。警官先生,我老公刚来这家店吃饭,他们的报警器刚好就坏掉了,我老公也跟着出事了,这怎么可能啊!一定是这家伙弄坏了自己的报警器,再在房间里放一氧化碳,毒死了我老公。”  “对哦,刚刚不是说空气里的一氧化碳浓度超标了吗?说不定就是店主毒死人的时候,不小心泄露出来的。”  “而且刚刚店主打开了排气扇,现在根本就死无对证了欸。”  “哇亏我还傻傻地以为是煤气泄漏呢,结果是店主在杀人啊……”  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跟风似的把锅一股脑推到了店主身上。  巧合般坏掉的报警器,一度超标的一氧化碳浓度,开启排风扇的时间,死者与店主之间多年的恩怨,在公开场合的一时失言,一桩桩一件件到了这个时候,都变成指向店主杀人的铁证。  百口莫辩的店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仓惶地站在人群中间,用期盼的眼光看向站在这一侧的诸位警官。“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第151章 朗姆这个人很傲气,也很急躁,如果想要把这家伙引出来,一般的计划很难得手。如果他真的假装自己抓到了新海空,请朗姆去看尸体,对方反而会怀疑这是他联合警方设下的陷阱。  只有先拉扯一番,摆出足够多失败的例子,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做足了前期的准备工作,才能够一击即中。  “我需要更多的人手。只有逼着那个家伙上一线,才能找到时机,光明正大的除掉他。”  金发青年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容,紫灰色的眼睛里满是蓬勃的欲望。第95章 新的剧本  “新海警官!”  风见站在原地,弯下腰,双手扶住膝盖,有些脱力的大口喘着气。  他刚刚去和降谷先生汇报了一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转眼就发现新海空已经不在那家烤肉店了。他当即就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和手底下的两个人一起兵分三路去附近的所有小巷里搜寻新海空的下落。  风见沿着烤肉店出门左拐,在接连穿过若干小巷并且扑空之后,最终凭借直觉在最近的小巷子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阴暗而狭窄的小巷曲折向前,身材清瘦的黑发青年背对着他,站在一盏昏暗的路灯下面。路灯细弱的光线连照亮前路都很勉强,更不要说把黑发青年的模样完完整整照亮。  黑发青年披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站在黑暗的小巷里,背对着月光,整个人如同沉浸在黑暗里一样,吓得风见开口喊了一声。  那个身影闻言,微微顿了一下,慢慢转过身。  风见模模糊糊地可以认出,正是新海空。他大步往前走了好几步,边大口喘着气,边说道:  “总算是追上你了,新海警官,不要总是一个人随便行动啊。”  “最近您真的会遇到非常多危险,以后想要去什么地方,还是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吧,算是配合我们的工作了。”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呆在室内有点闷,可能刚刚多多少少吸进去了一点一氧化碳,总觉得脑袋有点疼,所以想要出来转转,给你们添麻烦了。”  黑发青年也跟着慢慢往前走,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间带着些抱歉意味。  才甩掉一会会,这群公安立刻就跟上来了。  “再之后我就回家了,不会再去别的地方,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  “我们送您回去吧,公安的车子就在附近。”风见也不想再横生波折,主动提出送新海空回家。  “那就麻烦你们了。”  ·  新海空顺从的跟着公安回到了自己家,他合上房门,整个人靠在玄关的墙壁上,第一时间点开了论坛。  他真的非常期待能够从论坛上看到自己追着金发青年出去的画面,因为这样一来,就意味着诸伏景光能够毫不费力的在论坛读者看到的剧情里出现。但他的理智也在反复告诉他,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漫画只会站在主角的视角画,读者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主角所看到的。除非是之后的剧情有需要,才会从主角的视角跳出来,去画别的内容。  而他和金发青年之间发生的事情显然和主线没有太大的关系。  今天晚上的案件已经被放上去了。他扫了一眼最顶上,确认了漫画里到底画了些什么。  漫画里从毛利小五郎要带着柯南和小兰出来吃饭画起,只字未提新海空和安室透前一天早上的会谈。估计是想把他们合谋想出来的抓捕朗姆的计划作为事情结束之后揭晓的真相。  而且这一期只画出了在烤肉店里发生的杀人案件,整期案件到死者的妻子唐泽立子承认罪行后,就差不多结束了,没有再画出新海空从烤肉店跑出去追诸伏景光的镜头。  果然,如果单靠他一个人努力,根本没办法把诸伏引入主线,必须要让剧情的逻辑合情合理的发展到那一步,让创作者为了逻辑的衔接而无可奈何地把那一幕画上去才行。  可是诸伏景光又始终不愿意暴露身份……  新海空的思绪回到刚刚的那条小巷。  当他脑袋一热,喊出诸伏景光的称呼时,离他只有两三米远的金发青年抬起头,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看到金发青年回头的那一刻,新海空就已经基本确定这家伙就是诸伏景光。即便伪装的再如何厉害,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人还是不可避免的会露出破绽。  其实在正常情况下,他不应该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如此直白的用名字去确认一个人的身份,但是如果他再不这样做,这个无数次出现、又无数次从他面前消失的金发青年,将再一次离开这里。  这个家伙在过去出现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试图和他不沾染上任何关系,但总是或多或少的帮到他,这样的人设其实和诸伏很相像,唯一的问题在于,如果这个人真的是诸伏景光,他为什么要搞两套易容?  或者说,今天这副打扮才是他的常见装扮,那天在朗姆基地见到的装扮,才是诸伏为了混进去救他所特意制造出来的易容?  可是诸伏景光不会易容吧,到底是谁给他易容的?  其实仔细想想,当时的那个malt也是装出一副不认识新海空的样子,现在的这个金发男人同样装作不认识他。诸伏景光是有什么不能和别人相认的kpi要完成吗,这么执着于隐藏自己的身份。  新海空这个身份和诸伏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黑发青年喊完那句话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再向前走,和同样停留在原地的金发青年四目相对。  说话啊!你都不开口,他也开不了口啊。  等等,他也不是完全不了解眼前这家伙。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积累的线索已经很多了。这家伙从国外回来,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他住在哪里,不止一次来过他所在的公寓并且在阵营归属上偏向于帮他的那一方,那么他是否可以大胆推测,金发青年是诸伏景光,诸伏景光就是短信里的l?  金发青年第一次出现是在新干线上,当时他帮了新海空一把,但在警方赶到现场之后选择立刻离开。  当时新海空还误以为这家伙是害怕警察,但其实从另一个角度也解释的通,这家伙不是害怕警察,而是害怕被警察发现自己的身份。或者再更进一层,诸伏景光害怕被当时赶到现场的松田阵平认出自己来,所以选择立即离开。  那么他在躲的其实不是新海空,而是松田阵平。  第二次见面是在电梯上,金发青年刚好和他乘坐着同一班电梯。新海空一直到下电梯时才发现这家伙,但是碍于上一次的苦追无果,选择放弃继续找这家伙。  所以这一次,金发青年同样不是在躲新海空,而是新海空单方面放弃联系他。  他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诸伏景光在被他救下之后,一直和他住在一起并通过某种方式和他保持着长久而稳定的联系,就比如说那个发短信的手机。  但当某一天,一开始的、时间线上最原始的那个新海空来到这个世界时,他不再通过短信和诸伏景光交流,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手机另一面人的是谁。  站在诸伏景光的立场上,就是一个一直和他保持稳定联络的旧友忽然间联系不上了,那么他会不会多想,会不会就因为这个原因,开始出现在新海空的身边,亲自试探新海空的状态是否安全?  如果l就是诸伏,他们应该在一起住过有段时间,没道理对着彼此还隐藏身份,所以新海空应该知道诸伏景光等于l等于malt。  糟了,那他岂不是已经表现出很大的异样?  不,不对,他在回到过去之后,应该很清楚会出现这种情况,按照他谨慎的性格,肯定会早做打算。他会提前给诸伏景光打预防针,让他能够自然而然地接受新海空身上所有的异样。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打的预防针啊,他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啊!  新海空的脑子快要炸掉了,在没有过去记忆的情况下,他实在很难仅凭现有的几条线索推测出真相到底是什么。  金发青年一步步朝着新海空的方向走来。  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新海空也愈发清楚的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你又想起来了吗?”金发青年看着他,低声说道。  想起来什么?  新海空不可遏制的流露出一丝疑惑,而这丝疑惑被眼前的金发青年及时捕捉到。  “原来还是没有想起来吗?”  金发青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  !  新海空猛地察觉到未来的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想起来和没想起来,原来如此,未来的他还给自己身上套了层失忆debuff是吗?  继赤井秀一手上的双重卧底剧本、安室透手上的被邪恶组织盯上的正义警察剧本之后,诸伏景光喜提第三份剧本。  一起进入黑暗中后意外失忆的后辈?或者是被他连累进入黑暗之后,意外失忆的后辈?  不对吧,失忆这个设定一旦出现在他身上,很多东西都很难解释。或许,他给自己的设定不是普普通通的失忆?  是一种可以想起来的失忆,并且按照金发青年的处理态度,他失忆这件事好像还不是第一次发生?  再、试探一下?  “我没有忘记,我还记得你的。”黑发青年琥珀色的眼睛倔强地看着眼前的人,语气间多了一丝坚定,好像真的记得眼前的人是谁一般。  “我知道的。”金发青年敷衍着点了点头,完全猜到了新海空不懂装懂的把戏,嘴角不经意间弯起,仿佛哄小孩子一般开口道:“你会这么说,就是还没有完全想起来。你总是这样试探别人。”  “如果你真的想起来了,就不会再叫我那个名字。”  金发青年低下头,无机质的蓝色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新海空。  “你会叫我malt。”  小巷悠长而寂静,骤然间响起的脚步声异常明显。有别的人来了。  新海空想要伸手去拉住眼前的这个人,后者却后退了一大步,语气低沉的开口:  “或者装作根本就不认识我。”第96章 代号十七1  “砰!砰!砰!”  新海空被骤然响起的敲门声从回忆里唤醒,他有些诧异地看向被拍的砰砰作响的防盗门,凑到猫眼前面看了一眼,门外站着一脸焦急的风见。  又怎么了啊?  再忍某位公安先生几天,再陪他多玩几天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小游戏。反正他的目标就是干掉朗姆,顺便把诸伏拉到台面上。  新海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打开防盗门。  “请问有——”  “新海警官,你没事吧!”风见猛地推开防盗门,差点把站在门后面的新海空推倒在地。  ……本来是没事的,你再推一次可能就有事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一个人在家里,很好。”  新海空勉强自己勾起嘴角,温声回应道。  “啊,您没事就好,我们是看到您回去之后,客厅的灯光一直没有打开,所有有点担心您的安危。”  “不好意思,我刚刚看了一眼手机的信息,还没来得及开灯,让你们担心了。”新海空抬手重重地摁下玄关处的开关,明亮的光线瞬间充盈整个客厅。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关门了?”  新海空在风见的点头中沉重而缓慢的关上防盗门。 第153章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这样的大事件、这样至关重要的电话,却阴差阳错打到了总务课一个年轻的接线员手上,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我感觉……这也未必是真的吧,也许是谁的恶作剧?”  “那你如何解释昨夜十一点十分进入东京港的那艘船只?”  “额,其实偶尔有船只绕过检查也是有可能的吧,说不定——”  “我觉得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真的,对方真的绕过了警视厅大规模私自兜售武器,对我们的管理造成的影响将会是无法想象的。”  “我附议,整整五千吨的载重量,如果真装的是武器,这种影响甚至有可能持续数十年之久。”  “可是,警视厅很难处理这种事情吧,要不还是……”  “对啊,我也觉得交给公安厅来处理比较好。”  “事实上,早在事情一发生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询问了公安厅的意见,对方的回复是,临近年关,他们人手不足,建议我们自己解决这件事。”坐在上首的佐佐木警官叹了口气,这件事凭空落到了他们公安部头上。  “这……就算公安厅不处理,这事也该归组织犯罪对策部管吧,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啊。”  “不是这样的。打电话进来的那位大概率是我们派到某个组织的卧底,他发现了组织正在进行的非法活动,及时把消息传递回来,而且从电话录音来看,他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虽然目前我们还搞不清这个组织的属地,但这件事已经不再只是表面上的走私,很有可能上升到非法进出口战略物资的程度。这件事真的没办法推给组织犯罪对策部。这件事该归我们公安部全权处理。”  “诸君,我们不能够让他的牺牲白费,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几个原本发言很活跃的警官此时都低下头一言不发。  场面沉寂了好一会,才勉强有人站出来推动进展。  “话说,按照公安部的惯例,像这样的事情应该要交给新来的参事官作为总负责吧。”  他的话刚一出口,余下的众人纷纷应和。  “对啊,新来的参事官,新海警官,这件事就交由你来负责吧。”  “新海警官?”  坐在末席的新海空怔愣着抬头,故作茫然地看向叫他的那位长官。  “我们准备联合刑事部搜查课、警备部和组织犯罪对策部,针对此次事件成立特别搜查本部,就由公安部新海空警视正作为总负责人,全权指挥本次行动。”第97章 代号十七2  特别搜查本部。  “恕我直言,单单凭借这样粗略的船只入港信息,我们根本没办法查清楚那批货物到底被运到了哪里。”被临时抽调过来的组织对策部的负责人有些傲慢的靠在桌子旁边,对这次行动的可行性提出了质疑。  山本野拧着眉想要出言反驳,却被新海空的话打断。  “船只入港信息只是这次事件中最浮于表面、最轻易就能够得到的信息,哪怕你让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孩子过来,他也能清楚的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没想到像警官您这样的人也只能停留在这一层。”黑发青年面色冷然,琥珀色的眸子没什么温度的扫了那位自觉高人一等负责人一眼。  后者自觉有些丢脸,但还是嘴硬着说道:“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新海空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到面前的白板上拿着黑色记号笔边写着什么,边开口道:  “对于这一次的行动,我有两个具体的调查方向。第一,是从提供武器的那一方入手,他们把武器运送到港口并不是意味着他们到达了最后的终点。想要把武器输送到全国各地,对方势必要从港口出发,将这一批至少五千吨的武器运走。这样大规模的运输一定会涉及大量的运输车辆,我们需要联系海关警察,仔细排查这段时间在东京港附近所有货车的货运情况。”  “这也太繁琐了吧……而且东京港那么大,你知道一天时间里经过那里的货运车辆有多少吗?”  “如果连这都嫌麻烦,那不如不要办案好了。”山本野终于没忍住,站起来反驳了那个仗着自己一把年纪混到警视正位置上,却不想干事只想拿薪水的中年男人。  “不需要排查一天内。对方不会愿意把自己的武器长时间存放在安全情况得不到保证的港口,一定会在轮船到港之后、第一时间转移走货物。我们只需要排查在昨夜十一点之前抵达港后、在十一点十分之后离港的货运车辆就可以了。”  黑发警官侧过身,在白板上又写上了第二种方向。  “换一个角度,我们虽然没办法从船只判断准备走私的是哪个组织,但如果对方真的要在境内大规模私自售卖武器,不可能不通过东京的其他地下组织。”  “从货物的接收方来考虑,对方有把握在全国境内非法销售这么多的武器,要么是提前和国内的大型组织谈好了条件,要么……对方本身就是跨国的大组织。无论是哪一种,国内的这些大型组织中,真正有问题的组织在近期内一定会有所行动,这一点就是你们组织对策部需要重点关注的事情。我们公安部也会辅助调查。”  “如果我们能够调查清楚东京大型组织中有哪一个存在异动,就能够通过他们的交易顺藤摸瓜,揪出藏在幕后的人。”  黑发青年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斩钉截铁地说道。  ·  毛利侦探事务所。  “爸爸,园子约我周五晚上出去玩。我们晚上会直接住在酒店里,就不回来了。”小兰提着刚买回来的菜,走进了侦探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正趴在电视机前面看冲野洋子的采访,闻言随意地挥了挥手,大声喊道:“随便啦,最好把那个臭小子也带上,省得留他在家里烦我。”  “爸爸!”小兰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声,转身把菜放进了厨房。  原本趴在地上看书的柯南有些疑惑地抬头,蓝色的大眼睛打了个转,问道:“小兰姐姐,园子姐姐要约你去哪里玩啊?”  “啊,就是台场公园啦,园子她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尝试一下冬游,刚好那边有游泳池。”毛利兰从架子上把围裙取下来围到自己身上,从厨房里探出头笑着对柯南说道:“而且据说当天晚上还会有烟火大会哦!我们准备住在海滩旁边的酒店里,看烟火大会,柯南要一起来看看吗?”  “……”  柯南有些无语的耷拉着眼皮子。  冬泳什么的,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  “不了,每到周末的时候老师留的作业都特别多,我还是留在家里写作业吧。”  “啊,这样吗?好可惜啊——”  厨房里已经开始传来梆梆梆的切菜声,还有女孩子拖长了尾音的回话。  “对了,柯南!”毛利兰一手捏着木铲,一手扶着厨房的门,探出头来看着柯南。“你能帮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盒赤味增吗?家里的用完了。”  “嗨——!”  柯南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地板上爬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  “叮铃铃!”  新海空带着山本野一起坐在车上,他们刚刚去了东京港查看具体情况,也和港口的工作人员交流过,确认了收到的信息没有任何遗漏。  黑发警官支着手靠在车窗上,有些无聊的看着窗外的景物。  西边的残阳不遗余力的散发着最后一丝光与热,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入车内,让他不得不拿厚厚的毛衣袖子遮挡着射进来光线。  一旁的山本野陷入自己的思维中,一丝不苟的梳理着案情,连手机的震动声都听不见。  “你铃声响了。”  新海空温声提醒了一句,眼睛依旧注视着窗外飞速变化着的景物,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欸?是的。”  山本野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这应该是一通汇报情况的电话,他才刚询问了几句,声音猛地抬高。“真的吗?”  新海空微微蹙眉,侧头扫了他一眼。  后者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神似野原新之助的眉毛因为震惊而紧紧皱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  “新海警官!”山本野望着新海空,眼神里满是倾佩。“果然如您所料,公安部那边传过来的最新线报显示,山口组最近有异动。”  “山口组?”黑发警官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讶异。  竟然不是黑衣组织吗?  安室透又在搞什么鬼?  之前不是说好了,安排黑衣组织的人接应,让警视厅把矛头对准那边吗?  山本野挂断电话,非常顺从的回答道:“是的,山口组的总本部长,入江祯,他在今天下午突然派了一支小队从大阪出发上了高速,按照他们行驶的方向推断,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东京。”  “除了山口组之外,还有其他组织有异动吗?”  “额……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自从上一次新海警官您成功解决柱间组事件之后,东京的这些地下组织现在都变得特别温顺,很少再进行大规模的活动。”  嘶——  “先把山口组派的那一队人的所有信息,都传给我看一眼。”  新海空侧头重新看向窗外。  不对啊,无论怎样想都不太对劲。  安室透那天晚上明明说的是会用酒厂作为诱饵,为什么突然改计划,找来了山口组的人。而且这家伙还没有和他提前商量过……  是又怀疑他了吗?不至于,估计是又冒出什么新的想法了。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山本野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新海空打开手机,查看收到的文件。里面是一组高速监控拍下的照片,对方确实是从大阪出发。  黑发警官皱着眉,把手头上的照片一点点放大,直到能够看到清晰的人头为止。  一连数十张照片上都是不同的车子和不同的人,这说明他们一连派出很多辆黑色车子,每辆车里似乎都坐满了人。  安室透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说动山口组派这么多人啦?真有这样的能力,为什么连抓个朗姆都唯唯诺诺的。  这家伙总不可能找公安出面让山口组的人配合吧,只有可能是用了组织的人脉,可是组织什么时候能够号令山口组的人,这未免太厉害了一点。  新海空的目光在车子上少数几个勉强能看清楚脸的成员身上一扫过,这些成员清一色的黑西装,大部分都带着墨镜,看上去五大三粗,应该都挺能打的。  如果是暴力团,穿黑色西装倒也正常,只是这几张脸,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  等等?  黑发警官不自觉攥紧了手,抵在嘴巴前面轻声笑了笑。  原来如此。  搞了半天,这还是黑衣组织的人啊。  安室透把朗姆手底下的那些人重新打扮了一番,借着山口组的名号从大阪出发。山口组虽然不可能借人给酒厂,但如果只是打着一个旗号,这点面子他们还是愿意给的。  只是安室透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接用黑衣组织的名头还不够吗?  从结果去推测目的。  到最后整件事结束之后,公安给出的明面上的解释应该是,某跨国组织非法往国内走私武器,被警方及时截获。而此时,山口组作为“接收武器”的一方,恐怕也洗不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届时山口组即便不死也会脱一层皮。  既能够打击山口组,又能够把酒厂在境内与各大暴力团体的关系都暴露出来? 第155章 “好吧。”毛利兰应了一声,回头寻找柯南。  柯南此时正一个人落在最后面,一言不发的踩着沙子。  昨天晚上,他帮小兰买东西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安室先生的背影。他本想追上去打招呼,却不小心听到了安室先生和一个叫风见的人对话。  他们在电话里提到了台场公园,提到了什么暗号,什么行动。这让柯南瞬间警觉。安室先生一直都卧底在那个组织里,为什么会突然组织起行动?这究竟是组织的行动,还是抓捕组织的行动?  而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小兰好像说过她要去的地方就是台场公园!  台场公园肯定会出事,他不可能放任小兰一个人呆在那里,而且……他也想要搞明白安室先生到底在策划些什么。  这家伙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之前那样毫无理由的怀疑新海警官,现在又要策划行动。  他倒也不是不信任安室先生,只是比起救过他好多次的新海警官,行踪诡秘又迷雾重重的安室先生总是让人不可避免的多出一点防备来。  况且如果真的是组织的行动,他一定要到现场去刺探情报,多一分线索,于他而言就是多一份重获新生的机会。  柯南抬起头,望向前面呼喊着他的毛利兰,高声应了一句。  现在还一切正常,但过一会,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  “先生,我们已经全部计划周全。按照波本的说法,警方会在我们的引诱下,一步步进入包围圈,等到零点烟火大会正式开场的那一刻,预先埋好的炸弹会跟着一起爆炸。到时候,那个臭警察连带着他的那些下属们,全部会一起上天堂。”  “哦?他是这么和你说的?”老者从病床上慢腾腾地起身,张开双手。  早就等在一旁的护士见状,立马上前来帮他拆除绷带。  “欸!先生您不是还没好——”吗?  绷带一圈圈落下,露出早已经愈合好的伤口。  褐色头发的青年站在一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才多久,之前那么严重的伤,这么快就好了?这是外星人吧……  “我在问你话。”老者没有转头,语气冰凉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褐色头发的青年打了个激灵,连忙点头。  “是,是的。这家伙应该是来真的,炸弹是我看着他们埋的。而且之前那群臭警察假装成运动员的大巴车跟在我们后面,我们的几个司机都没有发现,也是这家伙眼尖,看出来的。”  老者皱了皱眉。  “那群警察中计了吗?”  “何止啊!”褐色短发的青年得意洋洋地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他们简直是被耍得团团转,从我们的人在大阪出发开始,他们就一路盯着我们,还在认认真真往山口组那边查呢。”  “你觉得,波本这次能成功吗?”  “应该吧,之前都已经失败那么多次了,这一次总算是计划周全,肯定可以的吧。”  “波本有没有主动邀请我去现场?”  “欸?没有吧……”褐色头发的青年露出一副深思的模样。“不过,他好像是有顺带提一嘴,说如果您想要去看的话,他提前在希尔顿酒店定了个房间,高度正好能清楚的看到爆炸,又不受爆炸的冲击干扰。”  “呵。”  老者换上轻便的服装,把枪和刀具一一装好。  “那就去看看吧。”  “去酒店吗?那我立刻安排车子——”  “不。不去酒店。”  ·  警视厅。  “目标车辆已驶进杯户区,目前情况一切正常。”  “警官,你说他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啊,直接去和人对接吗?”山本野站得笔直,连问问题时都目不斜视。  “如果不是直接对接,他们就不会在东京外面那个休息区呆那么久。”  “目标车辆正在驶入东京彩虹大桥。目前情况一切——糟了,目标车辆分散了!”  监控视频上,原本一连串的黑色车子突然拉远距离,头三辆车按照原本的路径,右转驶入东京彩虹大桥。其余的车辆掉转车头,一半左拐开向其他方向,另一半继续直行。  “特殊急袭部队继续追踪前三辆车,驶入彩虹大桥。第三小队分成两队,一队追踪左拐车辆,另一队追踪直行车辆。同时打电话给桥对岸的警视厅第七方面本部,让他们派人从对面出发往彩虹大桥方向赶。”  “嗨!”  “只剩下三辆车在继续向前行驶,请问是否需要拦车?”  “不,不拦,让他们开。”  “新海警官,彩虹大桥过去,对岸可是……”一旁和他一起看着监控的警官,有些犹疑地开口。  “我知道,彩虹大桥继续往前开,就是东京港。”  新海空伸手拿起椅子上架着的大衣,边把大衣往身上套,边往外走。  “我们先出发,把监控实时传到我的手机上,重点告诉我,他们下桥之后是继续往前开、还是直接左转上桥下的人工岛。这决定了他们的最终目的地究竟是前方的东京港,还是桥下人工岛上的台场公园。”  “我知道了。”  ·  不远处的钟楼上,短一点的那根指针无限靠近8,长一点的那根慢慢滑向最顶上,在某一刻,它们都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一声声钝钝的钟鸣声慢慢响起,透过冬日严实的寒风,一点点蔓延过来。  高速行驶的警车上方挂着忽闪忽闪的灯光,沿途的车辆纷纷避让。  “按照现在的路况,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追上他们。”山本野有些激动的踩了一脚油门。  “那挺好的。”  新海空靠在车窗上,低低应了一声。  快要到最终的时刻了。到了这种时候,他依旧不急不缓地点开论坛,扫了一眼。  被顶到最顶上的帖子是——  楼主:[置顶]剧场版再次来袭,《代号十七》的预告大家都看了吗?我已经迫不及待去电影院看看了。  果然,像这次这么大的事件,在三次元上只能以剧场版的方式出现。这样也有一个缺点,剧场版没办法上论坛,他这次不可能亲眼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预告是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论坛上就可以看到预告了吗?  黑发警官皱着眉,抬手把页面往下滑动。  新概念热爱:哇!第一秒带着小板凳奔赴现场,预告片看上去很刺激嘛,又是追车又是炸弹的,我好像还看到自由女神像了,这是什么鬼,柯南他们去美国了吗?  绿颜色的海:回楼上,应该不是,里面出现的日本人比较多。东京有个公园里好像是有仿自由女神像的建筑。  小舞:台场海滨公园。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柯南他们去的应该是这里,这里好像有全日本最大的摩天轮吧,还有仿的自由女神像。  向日葵大班:其实我不关注他们去了哪里,球球来个人告诉我吧,代号十七是什么意思啊!我脑袋都要想破了。  小乌:额,盲猜是谁的代号?酒厂又有新成员要上场了吗?十七,是英文的?日文的?想不出来啊。  某异次元的超能力者:为什么不可以是某个行动的代号是十七呢?  小乌:不是,一个行动,为什么要代号十七,酒厂又有大动作了吗?我看预告里出现了空哥欸!只是空哥为什么会那样?  向日葵大班:!我也看到那里了,什么意思,空哥又要出事了吗?不要啊,老贼要是真敢对空哥下手,我必寄刀片。  猴子山大王:为什么我会觉得,漫天烟花下的炸弹有点浪漫?是我不对劲吗?  琥珀川:是你不对劲。等等我看到什么了?最后是不是出现了武直?那个金发男是谁?为什么给他那么多镜头?  新海空的目光停留在这一条评论上,冷了许久的脸突然迸发出一丝笑意。  看样子,他成功了。  “新海警官!我们快要追上他们了,要把灯取掉吗?”  新海空从车窗里伸出手,把警车顶上的灯光拿下来。  前面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警方大巴车的背影。  但是那群黑色车子好巧不巧,被警方的车辆挡住了。  “他们朝着东京港方向开!”  “不对,不是东京港。他们拐弯了,是台场公园。”第99章 代号十七4  警车摘下车顶的灯之后,如同普通车辆一般汇入车流,不紧不慢地跟在前面的大巴车后面。  拥挤的路况使得追击的一方和被追击的一方都极为尴尬的卡在桥上。  “新海警官,我其实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山本野转动着方向盘,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口。“为什么这些车子会兵分三路啊?我们又为什么要追去台场公园的这三辆?”  “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地就是去台场公园,从进入东京市开始,他们的道路选择就是去往这里的最快路径。刚刚的十字路口他们虽然兵分三路,但左拐往市中心绕显然太费劲,而在那样的车道上改直行继续往前开也不符合常理。”  “我倾向于认为,他们是发现了警方跟在他们身后的车子,想要甩脱警方才会兵分三路。伪装成运动员的大巴车应该没有暴露,是那些市区内的巡查警察太过显眼了。我们要跟上的,是继续行驶在原本方向上的车子。”  “原来如此啊。”山本野点了点头,继续关注着前方的路况。  “现在是晚上九点整,欢迎收看晚间新闻……”车载电台从原本的路况信息播报变成了晚间新闻。“据悉,十二月十七日零点,将在本市台场公园举行烟火大会,最佳观景位置或在东京湾沿线,台场海滨公园内的高层建筑都会成为不错的选择。希尔顿酒店和东京湾酒店的所有房间均以被订走,可见市民对于烟火的热情相当高……”  “烟火大会?台场公园还会举办烟火大会吗?”山本野攥紧手里的方向盘,忧心忡忡地问道:“如果有烟火大会,是不是会有很多民众在场啊?那会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不至于。我们只是打断他们的交易而已,只要不引起太大骚乱,都不会出事。”  山本野捏着方向盘,跟着前面的大巴车一起完成了转弯,拐入下面的台场公园。  “继续往前开的话,车子就不能进去了……”  “就按照正常情况,停在停车场。”新海空在座椅上坐直,扶正耳麦,轻声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是体操艺术馆,让大巴车上的警察做好伪装,不要暴露。”  耳麦另一头迅速传来回应。  ·  “喂喂,波本,那群家伙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戴着黑色口罩的短发男子不时回头看一眼,有些焦躁。  “那就对了,如果他们不跟着我们,计划就失败了啊。”同样带着黑色口罩的金发青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信步行走在海滩边上。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了,但是让一群警察跟在我后面,总觉得……”  “一点警察都让你害怕了吗?”金发青年不太客气地嗤笑一声。 第157章 总算是劝住了。  柯南松了口气,他微微抬头往咖啡馆的方向走,却和一股黑色身影错身而过。  !  柯南猛地顿住脚步,侧头望去——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老者,身材健硕,背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裹,满头银丝却依旧步履稳健,大步朝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  “这家伙是谁啊?”一旁的园子双手捧着一杯热可可,好奇地问了一句。  已经越过她们的老者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不带任何情绪,但铺天盖地的血腥感在一瞬间袭来。  对这一类东西不那么敏感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只是周身一凉,不太舒服的打了个哆嗦。  但柯南却已经彻底僵直在原地,瞳孔倏然放大。  这是组织的人。  这个人极度危险。  他的心跳已经快到无法遏制的程度,冷汗一滴滴从额头上往下流。  小侦探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强迫自己将眼神从前面的那个黑色身影上挪开。不可以再看他,如果引起那个人的注意,小兰和园子都有可能会出事。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柯南努力把目光放在眼前的蛋糕上,但整个人还是遏制不住的发抖。  那个人为什么要去摩天轮?  他要去摩天轮做什么?装炸弹?开枪杀人?还是说……柯南的目光落到这个体积庞大的摩天轮的最顶端。  台场海滨公园的摩天轮最高处有一百米,这个高度足以让人俯视大半个东京。对方是孤身一人上去的,除了背上背着一个包以外,身上似乎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炸弹被装到了包里?  不,不对,如果是他一个人来,最多只能把炸弹安装在某一个或者某几个包厢里,没办法把这个体积庞大、通体由钢铁构成的摩天轮炸毁。  如果炸不了摩天轮,最多只是会引起群众的恐慌。现在已经接近零点,大部分人都呆在酒店里,只有少数不怕寒风、坚持要近距离和烟火接触的游客还呆在沙滩上,就算摩天轮真的爆炸了,也不会造成多么大的伤亡。  那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要上摩天轮?欣赏夜景?不要和他说这么无厘头的理由。难道是要在摩天轮上进行交易?  这一点倒是有可能。  但是交易的话,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吧,不至于特地跑到摩天轮上面。这个摩天轮真的很高,高到可以把整个台场公园的布局看得清清楚楚,倒像是一个……绝佳的观景台?对方该不会是准备好了什么行动,准备在摩天轮上指挥吧!  柯南猛地抬头,看向还在缓慢转动着的摩天轮,整个人不自觉地开始战栗。  安室先生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会放任这个组织成员登上摩天轮?  “柯南!”  “柯南?”  “柯南你没事吧?”小兰有些担心的弯下腰,皱着眉轻轻拍了拍柯南的肩膀,从包里拿出一小包纸巾,擦拭着柯南的额头。“我看你冒了一头的冷汗,是很难受吗?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园子恋恋不舍地看了不远处的摩天轮,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实在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先送你回去吧。我记得东京湾酒店底下就配有医务室。”  送他回去?这可真是太好了。  可是他现在不能离开摩天轮啊!谁也不知道那个家伙要在摩天轮上做什么,他必须马上和安室先生取得联系,确认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成员到底在安室先生的计划之内。  “我……我肚子有点疼,想去一下厕所。”  “欸?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一个人就可以了。”柯南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回头看着毛利兰,眼神认真的开口说道:“我想要和小兰姐姐你们一起去摩天轮上看烟火,可以等等我,再一起上去吗?”  “额……当然?”小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  柯南转过身,咬紧牙关。  这个咖啡馆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即使摩天轮真的爆炸也不会冲击到这里。  他必须马上联系安室先生。  ·  短发青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表,抬头对安室透说道:“差不多该下船了吧,要到十一点了。备用的船只已经放在邮轮后面了。”  “你以为靠着那艘备用船,我们就可以撤走吗?”金发青年连头都没有抬,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用那艘船撤不走,那我们不就会被警察抓住吗?等等,你不会是警察的卧底吧!”短发青年伸手去拿通讯器,眼看着就要按出去了,对面的那人却又慢悠悠地开口:  “警方应该已经找来了海警在外面部下天罗地网,靠着备用船当然走不了。但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只要把守在外面的警察引上船,我们就可以拿那些警察的性命作为威胁,平平安安的从这里撤走。”  “呼——波本!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差点没吓死我。要怎么把那群警察引上船啊?”  “不用引。”  “什么意思,刚刚不是你说要引的吗?”  “不用我们主动引导,只要这艘船稍有动静,他们自己就会上来的。”  ·  “动了动了!新海警官,那艘邮轮动了!”  不远处的邮轮开始摇晃,这种摇晃幅度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情况下的幅度。应该是邮轮上的人做了什么。  守在最前线的急袭部队警员整个人激动起来,边用气声传递消息,边拿手指着那艘邮轮的方向。“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交接了?那艘邮轮横着停靠,我们看不清楚背面的情况。”  “海警那边有没有传来消息?”  “没有,他们说这里地方偏僻、缺少光源,加上邮轮背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  “那就没办法了,告知海警部队在外侧布好防线吧。我们集合所有部队,准备突击上船。”  “嗨!”  指令通过耳麦传到每一个埋伏在这附近的警员耳中,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分成两队一举冲上邮轮。  几十位荷枪实弹的警察在黑暗的海岸上悄无声息地行进,一点点靠近那艘还停留在岸边的邮轮。  他们英勇的仿佛一无所知的羔羊,一步步踏入已知的陷阱。  ·  头顶的甲板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可以听得出来,脚步声的主人们已经在刻意压制,但是木制甲板的传音特性还是不可避免。  “看样子鱼儿上钩了嘛。干得不错啊,波本。”短发男人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弯腰进入了备用船。“人要是上齐了,就赶紧开船,留一只空船让那群家伙自己上天堂吧。”  夜色下,在邮轮所投射下的巨大阴影里,一艘不起眼的小船载着十数个人悄悄驶离邮轮。  “如果这次你真的能干掉那个臭警察,你算是一举帮先生干成两件事了。既成功把武器运送入境,又除掉了先生的心腹大患。你之后要升职了吧波本!”短发青年兴奋地回头看向那艘巨大的邮轮,无比期待着之后会在这里燃起的巨大烟火。  安室透也跟着笑起来。  他确实要升职了,只不过应该不是在黑衣组织里升职。  为了抓捕朗姆,他策划了很久,最终想出这个计策。  朗姆生性狡猾,身边又有很多人跟着,寻常人根本无法得到他的行踪,更不要说近身抓捕。他利用组织近期想要运送一批武器入境的想法,主动请缨,要求以武器为诱饵制造陷阱杀死新海空。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反向抓捕朗姆,外加把组织的这一批武器收缴给公安。  安室透利用了朗姆对于新海空的杀意,在前期埋下无数次的失败,就是为了激起朗姆亲眼看着新海空死去的欲望,把人骗到他今晚的舞台——台场公园。  能够看到这艘邮轮爆炸的地点极其有限,如果朗姆真的想要亲自观赏新海空的死亡,就一定会亲自来到台场公园。  他提前订好了希尔顿酒店的1709号房间,安排公安替换掉酒店所有的工作人员。朗姆身边的大部分人手,都已经被他以运送武器为由支走。现在的朗姆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奇高的警惕性。  但是没关系,等到零点烟火大会开场的时候,被他提前替换成闪光弹的假“炸弹”会被引爆,在那一刻朗姆的心理防线一定是最弱的。  巨大的烟火声会掩盖掉一切。  “嗞——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喂,你手机响了,接电话去吧。”短发青年拿起手里的对讲机,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挑衅的话就让我来说吧。”  安室透没有拒绝,那段话让谁来说他根本就无所谓。他伸手把手机拿出来,页面上是柯南的电话。  那小子为什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安室透微微皱眉,侧头看了身边的那个短发青年一眼,犹豫了一瞬还是往船舱外面走了几步,接通电话。  ·  “警官,这上面什么都没有!”手里还举着冲锋枪的队长一脸空白的看向新海空,“他们人好像已经撤走了。”  “撤走了?怎么会这样!”黑发警官面露诧异,目光四下扫了一圈。“他们是坐船走的吧,那外面的海警会把人拦住的。大家再仔细检查一遍邮轮,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  “警、警官!有炸弹!”  已经搜到最上层甲板的警员高声喊出来,惊慌失措的跑来找新海空。  “哪里有炸弹!”黑发警官面色冷凝,第一时间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和那个发现炸弹的警员迎面撞上。  “甲板、船头的甲板上,绑着数十个炸弹。”警员大口喘着气,手指艰难地指着炸弹的方向。  “糟糕,被骗了!这是陷阱!”黑发警官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立刻安排船上的所有队员准备撤离,另外马上通知警视厅,安排爆处班的——”  “通通、不许动。”邮轮的喇叭突然发出声音,那是一个压抑着极度的兴奋的男音。“从现在开始,有任何人离开甲板,我都会立刻引爆船上的炸弹。”  “都先别动。”黑发警官迅速反应过来。  所有警员安静地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等候指令。  “新海空警视正,是叫这个名字吧?”  所有人的目光或是疑惑,或是担忧,全部集中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黑发警官身上。后者微微愣了一下,犹疑着张口和喇叭声对话:“你是谁?”  喇叭却完全没有要回复他的意思,继续自说自话。  “你得罪了先生,就要付出代价。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船上的炸弹单凭人力无法拆除,引爆炸弹的方式只有一种,就是手动引爆”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我现在立刻手动引爆炸弹,让全船的警员和你一起陪葬。”  “请不要再这样,你先冷静下来,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  “要么,你一个人抱着炸弹站在船头,向先生道歉。船头的柱子那里,有一副铁链,你自己把自己拷上。只要你不离开这艘船,我可以让其他人离开。”  ……  船上一片寂静。 第159章 ·  柯南手里举着电话,步履匆匆的往前走,今天晚上的110一直占线,他实在有点着急。  “喂您好?”  手里的电话的电话终于接通了,柯南激动地凑近说道:“可以帮我转接给搜查一课的高木警官吗?”  “对不起,高木警官正在出外勤,暂时没办法转接。”  “那……”柯南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人名,猛地想到了新海警官的朋友。“那松田警官呢?”  “对不起——”  “不是我有事,是新海空!是新海警官有事要找松田。”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紧接着传来转接电话的声音。  “喂?”一个有些不耐烦的男音从电话对面传来。  “松田警官!安室先生让我请你帮忙转达一件事。请你对新海警官说‘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炸弹是真的?”  对面的声音先是有些疑惑,紧接着瞬间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炸弹是真的!  新海警官遇到炸弹了吗?  在柯南身后的林子里,一个人影匆匆跑过。  ·  邮轮上。  黑色头发的青年坐在地上,头无力的低垂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却始终没有动作。  新海空可太清楚监控对准的位置在哪里。  手铐早已经被他利用监控盲区提前解开。他身后的这些炸弹是组织特制的炸弹,他已经用过好几回了,是老熟人。他在看到炸弹的那一刻,就意识到安室透被骗了,但这并不妨碍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乖顺的留在船上。反正只要跳船及时,他有把握靠自己逃生。  耳麦早在上船的时候,就被他丢在了草丛里。不为别的,只为了在之后,不会接收到任何人的提醒。  此时此刻,他就是被真炸弹包围,却一无所知的无辜警察。  只有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才能让躲在暗处的诸伏景光出来救他。这样一来,诸伏景光的身影必然会出现在剧场版里。  只要激起论坛上那些家伙的怀疑,他就能触发剧情节点,回到过去布局。  还差十分钟。  剧场版的预告里确实出现了诸伏景光的身影,他的布局不会出错。  新海空在自己心中默默倒数。  ·  “你不如把那个东西放到桌子上比较安全,时间快要到了,我真怕你不小心误触了,扰了朗姆先生的兴致。”  安室透意有所指的点了点短发青年手里的引爆器。后者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伸手把引爆器放到了桌子上。  呼——  安室透暗暗松了口气。  他用眼角的余光去瞥了一眼监控,里头的黑发青年依旧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  怎么回事,后辈还没有收到信息吗?  他有些焦急地伸手点了点耳麦,对面传来回复。  “我们已经在频道107内转述了那段话,可能碍于监控原因,新海警官暂时没有任何回应。”  既然转述了,怎么会毫无反应?  后辈不至于听不懂他的暗示啊!  难道是后辈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已经自己动手解掉了手铐?  安室透的目光又一次落到监控视频上。  里面的情况看上去一切正常,黑发青年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厉害……  !  他的耳麦呢?  监控视频里,黑发青年面色苍白,从黑发直接过渡到苍白的皮肤,中间没有半点连缀。  糟了!新海空的耳麦为什么没在身上,这样所有人的信息他都收不到了啊!  那他岂不是还不知道炸弹是真的?来不及了,他必须用对讲机通知新海空。  安室透正准备伸手去抢夺放在桌子上的对讲机和引爆器,监控视频里突然出现一个金发头发的身影。  “靠!这家伙是谁啊,该不会干扰我们吧。”短发青年骂骂咧咧的回头准备拿引爆器,安室透眼疾手快,一把、把引爆器从小船上扔到水里。  “你——”  趁着这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安室透拿起对讲机往海里跳,边跳边大声喊道:“跑!炸弹是真的!”  ·  喇叭声响起的前一秒,率先响起的其实是脚步声。  新海空松了口气。  一个熟悉的金发身影伴随着潮湿的海风和初冬的寒意,从甲板后侧窜出来。他神色焦急,天蓝色的眼睛看向坐在地上的黑发青年,第一时间伸出手,一把、把新海空从地板上拉起来。  当看到那条锁链时,他几乎没有过脑子一般抬起手肘砸碎了一旁的消防柜,试图从里面取出边消防斧、直接砍断那根连着锁链的桅杆。  “别!”  黑发青年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原本就已经被解开的手铐极其自然的从手腕上滑落。金发青年见状,错愕地站在原地。  “你没被锁住?”  “跑!炸弹是真的!”一旁的喇叭里传来安室透的呼喊。  新海空拉住诸伏景光的手,朝着靠海的一侧跑去。  倒计时还剩下最后三十秒,一切都来得及。  寂静的岸边在一瞬间爆发出巨大轰鸣声,炽热而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  漫天烟火里,细微的落水声显得毫不起眼。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触发剧情节点。】第102章 代号十七7  希尔顿酒店,监控室。  风见裕也收到安室透的指令后,瞬间意识到了整件事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回忆起三天前降谷先生安排任务时,所说的话——  “公安将在十七号零点正式行动,所以本次行动代号被设置为,十七。”  “事先申明,本次行动全程要对一切其他国际组织保密,无论是cia、mi6、fbi,甚至是日本警视厅内部,都不可以走漏半点风声。该跨国组织在以上所有国际组织中均有卧底,一旦走漏风声,目标很有可能利用这个计划来反制公安。事关重大,诸位务必保密。”  “目标人物代号为朗姆,是该跨国组织中的二把手,作恶无数、生性多疑且对于组织中的事务非常熟悉。朗姆时常以易容后的形象出现,他常用的几套装扮已经被汇总整理成文件包发送到诸位的手机中。朗姆最重要的特点就是他有一只眼睛看不见,这是最核心的特点,无论如何伪装,请务必注意这一点。如果能够成功活捉这家伙,对于我们彻底覆灭该跨国组织,有着无法想象的帮助。”  “行动前期准备充分,我已经找到一个让目标不得不出现在台场海滨公园的理由。目标手下用来护卫的人手,总共有两只机动小队,一只在之前的救援新海空的行动中,和公安正面碰撞、已经折损。另一只,现在被分的支离破碎,一半用于运送组织走私的武器,另一半要被用来抓新海空。”  “即今天晚上,目标一定会以无防护状态、出现在台场海滨公园。只要我们能够掌握住他的行踪,击破他的心理防线,抓住朗姆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按照原定计划,目标将出现在希尔顿酒店的1709号房间。在十七号零点烟火大会正式开场之际,提前埋伏在1709号房间左右两个房间内的公安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抓捕目标。但这只是对事情进展顺利的一种预设,目标不一定会选择去希尔顿酒店。  “如果目标没有在十一点以前出现,就意味着他去了台场公园内其他能够看到海边邮轮的位置,计划改变。所有埋伏在希尔顿酒店的公安需要第一时间撤离现场,等待进一步指令。所有驻守在高处的狙击手位置保持不变。陆地上的机动部队按照指令挪动位置。”  风见裕也咬咬牙,开始用对讲机部署陆地机动部队的行动。  降谷先生其实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提前准备好b计划,来应对朗姆没有出现在希尔顿酒店的情况。事实上,降谷先生也给出了辨认朗姆的唯一方法。  风间艰难地看了一眼监控视频中,1709号房间里,那个银发老者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他穿着极具迷惑意义的衣服,无论是长相还是行动轨迹都和安室先生描述的一样。但真正接触过这家伙的,其实只有伪装成酒店接待和前台的两个公安。他们的判断失误了。  在降谷先生的消息抵达之前,他们真的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目标,充满血腥和死亡的跨国组合的二把手。那种预设的心理期待致使希尔顿酒店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屏气凝神,不自觉用一种令人生怖的滤镜看待监控中的这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大型跨国组织的二把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丧命,没有人能够真正冷静下来。  他们被自己生发出来的恐怖情绪遮住了眼睛,忽视了监控里的这个人身上存在的诸多疑点。  这一次是公安给降谷先生拖了后腿。是他们没有认出走进来的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他们错把朗姆弄出来糊弄人的替身,当成了朗姆本人。是他们给降谷先生传递了错误的信息,从而误导了降谷先生的判断。  自责的情绪快要将他整个人浸没。  但是时间不多了。  风见拿起枪往外冲。  降谷先生冒着暴露的风险传递来最重要的信息,他们必须行动起来。  ·  时间倒回到半小时以前。  朗姆背着包,独自一人来到台场海滨公园。  在很多时候,人手越多反而越容易暴露行踪,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个叫新海空的警察,是被m盯上的人。  一直以来,按照他在组织里搜罗到的信息,被m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成功逃脱。所以在得知新海空被m盯上之后,他就没有放松过对这个警察的监控。这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朗姆一度起过拉拢的心思,也确实行动过,可惜非但没有成功,自己反倒是损失惨重。  一周以前,他给自己的手下波本安排了一个任务,要求波本去杀死新海空。  从表面上看,他是因为之前的失败而怀恨在心,他刻意营造出一种被怒火冲昏头脑的、恨不得生啖其血肉的无脑形象,颐指气使地要求波本去动手杀人。  但其实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失败而已,在组织这么多年,他经历过的失败不少。虽然性子急,但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m既然已经盯上了新海空,在得手之前,就不可能会放任新海空死去。m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新海空的死亡。  而和m比起来,波本始终还是太嫩了一点。  这个任务的结局早在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好了,波本一定会失败,在m的庇护之下,新海空不可能被简简单单的杀死。 第161章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飞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  等等!  不是错觉,朗姆兴奋地抬头看向天边——  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声,漆黑的夜空中,一架通体银白色的直升飞机势如破竹地朝着摩天轮的方向,直直地撞过来。  在摩天轮下面焦急等待着的公安们震惊地抬起头,注视着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的直升飞机。  柯南蹲在包厢里,同样眼睁睁看着直升飞机朝着这个方向飞来。  那个家伙要坐着直升飞机逃走!  ·  就在即将碰到摩天轮的那一刻,直升飞机突然悬停在半空中,一个漆黑的人影站在直升飞机上,迎着风打开舱门,甩下一截软梯。  没有任何支撑的软梯在一百多米的高空中随着强风剧烈摇晃,时不时从摩天轮最顶端的舱门口划过。  “竟然是你?”  胸有成竹等待下属前来救援的朗姆,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悬停在他上空的直升飞机。  他愣愣地问出声。  守在摩天轮底下的公安估计根本就看不清直升飞机里的人是谁。但他看得一清二楚。  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下属。  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右手牢牢抓着舱门,银色的长发因为风的缘故,从舱门里往外飘散,身上的黑色大衣被风吹得鼓起,高高的黑色礼帽如同焊在头顶上一般,丝毫没有要掉下来的意思。  琴酒。  他的死对头。  这家伙是疯了吗?怎么会这么好心跑过来救自己?  银色长发的男人脸上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让人看了不觉遍体生寒。  他的下属去哪里了,为什么来的人变成了琴酒?这家伙真的是过来救他的吗,确定不是加快他升天的速度?  而且直升飞机明明可以悬停在和包厢同一水平高度的位置,让他可以毫无阻碍地从包厢里转移到装有防弹玻璃的直升飞机内。这个家伙偏偏要悬停的高一点,让他爬上去。这不是凭空增加了他被底下那群警察狙击的风险吗?  朗姆有些犹豫地扫了守在底下的那些警察一眼,手指紧紧拉着摩天轮的舱门。  如果不上去的话,等底下那群家伙修好了摩天轮的控制台,他就真的完蛋了。可是上去的话,他真的不会完蛋的更快吗?难道是boss得知了他的困境,安排琴酒来救援他吗?如果是这样,琴酒应该不敢下黑手吧……毕竟是组织的人,也不是叛徒,落到这家伙手里,总比落到公安手里要强。  朗姆咬咬牙,伸手抓住飘到舱门前面的软梯,开始往上爬。  ·  “糟了!来不及了,直升飞机调不过来!”  “可是没有直升飞机,目标就要逃走了啊!”  风见无可奈何地看着最上面的情况。  目标眼看着就要乘坐直升飞机逃走,如果放任下去,他们的任务将会功亏一篑,降谷先生也会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可是现在被困在地面上的他们,根本不可能活捉目标。  “嗞——喂?听得到吗?风见!”  耳麦另一端突然响起,降谷先生的声音随之传来。风见裕也眼睛一亮,刚想要开口解释现在的情况,却被降谷打断。  “我全都听见了,直接开枪,击毙目标!”  安室透已经从海警处上船,让人包围了原来的那艘小船,趁着那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夺走了他们的一切通讯设备。  虽然他清楚自己大概率会暴露,但总还要抱有一丝希望。  他已经在船上喊出那番让新海空逃跑的话,在这些人眼中,他的卧底身份一定已经被定死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群家伙永远联系不到酒厂,在公安的看管蹲大牢。这样他一个人逃出来,虽然也非常可疑,但总归没有暴露出确切的线索。  耳麦从刚刚进水开始,就一直失灵,只能听得见对面的声音,却没办法传达指令。他靠着风见的反应大概猜出了那边的情况,朗姆果然狡猾,现在还要乘着直升飞机逃离。  朗姆一旦逃离,不光是他的身份会彻彻底底的暴露,就连后辈也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如果只是关涉到他一个人也就罢了,但是后辈在他的决策失误下,已经接二连三遇到过好多次危险,不可以再这样下去。  活捉朗姆,当然是最好的情况,但如果实在没办法活捉……  “我再重复一遍,不用活捉,直接开枪,生死不论,唯一要求就是不能让目标逃离现场。”  “直、直接开枪?”接到指令的风见因为过度惊讶,直接喊出了声。他带有疑问的声音被自己身上的另一只耳麦捕捉到,传到了每一个公安的耳朵里。  原本呆在摩天轮包厢里的朗姆确实非常安全,但他现在主动从包厢里出来,爬上软梯,随着强风艰难地摇晃着,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移动靶。  留在地面的狙击手原本就已经瞄准了摩天轮的最顶端,此时无所顾忌,第一时间对着那个正往直升飞机上爬的身影,正欲开枪射击,却猛地发现一个尴尬的地方。  他们原本瞄准的位置是摩天轮最顶端包厢的中部,那段有着可以被子弹射穿的玻璃。现在要再往上移动枪口,子弹的弹道被摩天轮的包厢阻挡了大半,摩天轮顶上的那部分反而成为子弹无法射击到的盲区。但到了这种时候恐怕也没办法再调整位置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打。  一百多米的垂直高度、剧烈的强风干扰、摩天轮包厢的阻挡、目标的摇晃、以及公安们不太出色的枪法,最终造成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法相信的结果——  大部分子弹乒乒乓乓地落到摩天轮最顶端包厢的铁皮上,又或是命中直升飞机的防弹玻璃,又或是在射向更远处的空气。  却唯独没有一颗子弹成功命中,在空中不停摇晃宛若大型移动靶的朗姆。  气势盛大。  一地鸡毛。  ·  柯南眼睁睁地看着底下的公安枪林弹雨,愣是一枪也打不中那家伙。那家伙在乒乒乓乓的枪声伴奏中,丝毫不受干扰地继续往上爬。  两边仿佛各自在两个世界里,互不干扰。  !  虽然是垂直高度外加摩天轮的阻挡,真的很难打中移动中的目标,但是连擦伤都没有是不是太离谱了一点啊!  再这样下去那个家伙就要逃走了!  柯南所在的位置或多或少受到摩天轮主体支架和棚顶的干扰,他其实不太能看清楚更上方直升飞机的情况,只能透过玻璃看到那个家伙的移动。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得想想办法。  用他的足球吗?可是踢完足球之后,他该如何逃生。直升飞机上还有那个家伙的同伙,估计也是那个组织的人。如果对方开枪射击该怎么办?  他必须在踢完足球以后第一时间离开现场,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柯南的目光落到了身边足足有一米长的背包上。  ·  还差最后一点点。  呼——  朗姆握住软梯的最顶端,抬头看了那个面无表情的死对头一眼。银色长发的青年冷着一张脸,极其罕见的往后退了半步,似乎在给朗姆让位。  这家伙真的有这么好?朗姆犹疑了片刻,还是在枪声的催促中,咬咬牙,一鼓作气攀上直升飞机的扶手,他的大半个身体已经要爬上直升飞机,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猝不及防间,他的后脑勺被一个高速移动的物体猛地击中,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朗姆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手也顺势松开了。  他在一百多米的高空,松开手了。彻底完蛋了。  这是他失去意识以前,最后一秒的感受。  就在老者松开手、即将坠落之际,一直宛若事不关己般站在直升飞机里的那个人,突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老者的手,一个使劲儿,把他整个人拽了上来。被柯南射出的足球命中后脑勺、失去意识的老者,半死不活的挂在直升飞机的舱门处,下半身还在半空中摇摆。  守在下面的狙击手见目标终于从他们的射击盲区中出来,第一时间瞄准射击,数发子弹射中了半趴在那儿的目标,猩红色的血液消散在空中。  同一时间,以摩天轮稍稍矮一点的那个包厢为起点,一个通体漆黑的滑翔翼飞快地滑了出去,在同样黑暗无光的夜空中转瞬消失不见。  ·  “击中目标了吗?”  耳麦的另一端,降谷先生还在询问事情的进展。  风见尴尬地抬头看向半空中的直升飞机,在刚刚,直升飞机里面的那个驾驶员似乎终于回过神来,把目标的身体整个拖拽上飞机。  此时,飞机已经开始升空,迅速加速,以肉眼无法计量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击、击中了吧,算是击中了。”风见颤抖着回答。  “什么叫做算是?”  本来任务是快要失败了,可是目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在那个位置停留了一段时间。他们的狙击手成功抓住了那段时间。  风见刚刚确实看见,公安有好几枪都成功打在目标身上,大量的血液喷溅出来。正常情况下一个人中了那么多枪,就算不考虑其他并发症,在大出血的情况下也应该是必死无疑的。  “就是,我们射中了目标许多枪,目标应该已经毙命。但是他的尸体被人带走了。我也不确定这算不算任务是成功,但是目标是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被杀死的。他应该不会泄露任何信息……”风见颤颤巍巍地打着补丁。  耳麦的另一头,传来一声漫长的叹息。  ·  寂静的海滨,爆炸发生后大半片水面被染得火红。  冰凉的海水里,脸上已经斑驳不清的金发青年,艰难地拖着黑发青年,一点点往岸边游。  ·  直升飞机上。  琴酒无所顾忌地把手里的人丢到角落里,一边有些不耐烦地把直升飞机的速度加到最大,一边拿着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定位。  上头有两个小红点,正在慢慢朝着彼此靠近。如果看得再仔细一点,可以发现其中一个小红点正在从海上往岸边移动。  啧。  看样子是没什么问题了。  每次都喜欢搞这一套,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琴酒用余光注意着前面的状况,一手控制方向,另一只手空出来慢慢在手机上打字。  [搞定了。——gin]第104章 时空的逆行者1  【叮咚!恭喜宿主触发剧情节点!】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般。 第163章 “当然不会。而且就算是这个本子,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看到。”琴酒抬手接过这个本子,不太在意地把本子塞回到他身后的包裹里。“你的事情只有boss和我两个人知道。怎么,你是怕组织里有卧底?”  银发青年露出一个稍显残忍的笑容,似乎是想要向新海空说明,他一定会把组织里的卧底连根铲除。  新海空忍俊不禁。何止是怕啊老大哥,组织早就被卧底卧成筛子了。  “只是多一重保险而已,我不太喜欢被太多人知道。”  对面的银发青年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随便你怎么玩,别把自己玩进去就行。”  ……  新海空莫名有种被戳中的心虚感,他有些尴尬地咂咂嘴,露出一个稍显心虚的笑容。  老大哥说的确实很准。四年后的新海空为了洗脱自己在论坛上的嫌疑,还真的搞出了一套杀人案,自己嫁祸自己,亲手把自己送进了监狱。这可不是把自己“玩”进去了吗?  还是换个话题聊吧。他原本打算在回到这个剧情点去之后,先收集一波线索,再开始布局。但现在开局直接和琴酒面对面,计划属实赶不上变化。不过……直接从老大哥嘴里套话,应该也没差吧。  他这一次回来的主要目的有三个,一个是救下诸伏景光,一个是解决赤井秀一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给论坛上的三选一找一个替罪羊。  诸伏的malt,松田的首字母都算得上是不错的候选人,但“真正的m”这个滔天大锅该由谁来背,新海空其实一直都没有想好。  这一次他通过人工制造意外、把原本已经接到剧情杀的诸伏景光重新拉回剧情,成功触发了剧情节点回到四年前。这就证明,他已经完全掌握了系统发布剧情节点的规律。  那么按照他一直以来的推测,处于时间线最末端的新海空,可以人工制造出机会回到最开始的时候进行布局。这样一来,也就很好的解释了“m”这个完全违背酒厂起名规律的、超乎寻常的代号是怎么来的。  这是未来的他为自己准备的最好的保护伞。  他隐藏了自己真实酒名莫斯卡托后面的字母,单纯的以m称呼自己,通过时空穿梭的外挂提前布局,使得m这个身份在组织中拥有了超然的地位。  组织中除了琴酒和boss之外的所有人,都只知道m,不知道莫斯卡托。从而避免了当他真正的代号莫斯卡托暴露之际,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这样的解释非常合理,但有一个漏洞无法填补。  那就是赤井秀一为什么会知道他真实的酒名,又把他误解为双面间谍?  这解释不通啊。  如果他都已经可以回到最开始的时候进行布局,那么他在和赤井相识的时候,一定已经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没有任何理由把自己真正的代号,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暴露出去。  除非……  除非他暴露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真实的代号!  仔细想想,莫斯卡托这个名字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在他刚刚抵达这个世界、手头上没有积攒任何情报的情况下,从赤井秀一的嘴里听见的。  那个时候,对所有情况一无所知的他,毫无防备地接受了这个代号,并把这个代号当作是自己真实的代号,一直以来都以莫斯卡托自居。甚至在和安室透一起被绑架时,还疑惑过为什么对方一意孤行地认为组织在警视厅的卧底代号为m。  当时天真的他,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个巧合。  但是仔细想想,到现在为止、从头到尾,只有赤井秀一一个人,明确称呼他为莫斯卡托。  琴酒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他的代号真的是莫斯卡托吗?  莫斯卡托才是他编出来欺骗赤井秀一的把戏吧。就如同诸伏景光的malt一样。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从一开始就没有莫斯卡托。  那他是谁呢?  黑发青年猛地抬头,他的嘴角一点点上扬,慢慢拉到最大,露出大片洁白的牙齿,眼角堆着细微的褶皱,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银发男人。  他声音颤抖着开口,极度兴奋的神情压也压不住。  “我是谁?”第105章 时空的逆行者2  黑发青年苍白的脸上挂着巨大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里酝酿着一道寒芒,恍若冬日的冰棱般直白地刺过来。在暗黄色灯光的映照下,乍一看有些可怖。  银发男人微微僵直身体,表情有些空白。  这家伙是真的被警方的干部培训洗脑成功了?还是整个人傻掉了?啧,听说那些干部培训似乎真的会让人来来回回重复一些洗脑的话,该不会……这家伙心理出现问题了?  琴酒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嘴唇,干咳了一声,愣愣地问出口:“不是,你怎么了啊?”  也许这家伙需要一个心理医生?组织里倒是有配备这类人才,但像他们这种身上装着一大堆秘密的人,最不想见到的应该就是心理医生了。不过,他其实有自学过临床心理学的部分知识,也许能起到作用。对自己的身份产生疑问、问出“我是谁”这样的问题,应该算是哪一种心理疾病呢?  面前的黑发青年歪着头,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似乎还在等待他的回复。琴酒默默顿了一下,挑着眉,用一种极度不确定的口吻开口道:“如果你是在问你的名字,我记得你叫新海空?”  是这样没错吧,这家伙的名字琴酒还不至于忘记。  “我是新海空?”  黑发青年歪着头,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着实吓了琴酒一跳。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这是心理学上的问题还是生理上出事了啊?  琴酒二话不说、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脚踢开隔在他们之间的玻璃小桌,大步上前,伸出手想要去按黑发青年的后脑勺。  “你干嘛?”  黑发青年警觉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和琴酒拉开一定距离,钻到另一个地方站着。  “我……”琴酒收回手,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他想要检查你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去医院检查过没有。  眼见老大哥一言不发,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默默凝视着自己,新海空后知后觉地给自己的问题打了个补丁。  “我问的是,我的代号是什么?”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在眼前这个家伙面前,无论他怎么蹦跶,都不会出事。既然这样,那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何必再一个人苦苦思索探究各种潜在的可能性,直接问出口就可以了啊。  不确定自己的代号的话,就直接问自己的代号好了。  “代号?”  银发青年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张嘴欲言,嘴唇开开合合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可太不符合老大哥说干就干的性格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新海空眉头微皱,同样疑惑地凝望着站在他对面的银发男人。  琴酒同样面露疑惑,眼神里还是充满了怀疑的情绪。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勉强开口道:“你的脑子真的没有出问题吗?我记得你刚醒来的时候,我就明确告诉过你,你没有任何酒名的代号。你忘记了吗?”  ?  他刚醒来的时候?  会有醒来,说明他曾经昏迷过。昏迷了多久,昏迷之前的新海空还是他吗?  琴酒口中那个、他醒来的时间,或许是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这个时间线上的起始点,所以一切最终指向的地方?  不好说,琴酒得到的未必是全部的事实,他也未必真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新海空没有任何酒名的代号,所以莫斯卡托真的是他后来自己编出来的。  那m又是怎么回事。安室透之所以会对m的存在深信不疑,就说明酒厂中确实存在着一个超然的m。他和琴酒沟通的时候,使用过两个代号,一个是他曾经误以为的莫斯卡托,还有一个就是m。老大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情绪,说明这两个代号他都是知道的。  莫斯卡托算是他自己编出来玩的代号,琴酒知道也很正常。可是m呢?  站在他对面的银发男人已经不只是拿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了,现在已经上升到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他。如果再直白的问下去,老大哥大概真的会把他扭送到组织下辖的精神病院去看一眼了。  还是含蓄一点吧。  黑发青年稍稍收敛了脸上的奇怪表情,顺势重新坐回到琴酒原本的沙发上,同时伸手点了点对面的沙发,示意对方也跟着坐下去。  “你冷静一点,我脑子好得很。”  “……”琴酒一时间有些无语。  怎么说呢,你的脑子看上去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但目前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异样。这家伙阶段性抽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他也是时而亲近的恍若同胞兄弟,时而疏远的好像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而且这家伙对他都算是留手了,对自己更是狠得不得了。一天天脑子里天马行空不知道在想什么鬼东西,各式各样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仗着自己作不死,拼了命往死里作。  搞不清楚代号和名字应该也是新的并发症吧。又或者是在拿他做实验,练习某种新的骗术?琴酒自顾自安慰了自己一通,在新海空原先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新海空见事态已经缓和,试探的心思又一次死灰复燃。已知他的没有以酒名开头的代号,但不意味着他一定就没有代号。  黑发青年把手臂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拿两根手指抵着太阳穴,用闲谈的口吻漫不经心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天遇到一个家伙,他好像知道我的身份。”  “谁?”  银发青年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脸上原本的空白表情,被一瞬间涌上来的怒意取代。他的嘴角下撇,乌色的眸子里迸射出一道浓烈的杀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替新海空把那个家伙给干掉一样。  反应这么大?  新海空微微挑眉,艰难地咽下了原本试探的话。他本来还想再套一套m的身份,但如果真的这么做估计就没办法收场了。  “一个恶心的家伙,管我叫莫斯卡托。”  银发男人闻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他嗤笑一声,口吻里略带了些许埋怨。  “以后说话不要大喘气。莫斯卡托,不是你自己编出来玩的吗?”琴酒低着头,默默开始掰着自己的手指,“莫斯卡托、莫德瑞拉、莫特……类似这样的名字你还编的少吗?组织里m开头的称号都快要给你占完了。”  “还有那个恶心的家伙,是在跟我炫耀你又成功骗到谁了吗?”  银发男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说起来,前不久朗姆那家伙还吐槽说,组织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m开头的成员,还全部堆在我手底下。现在大家都真以为我手底下人才济济,殊不知全都是你一个人搞出来的乱七八糟的马甲。我劝你还是早点找到继承人,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代号甩出去,等到真有大型任务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分身。”  ……看样子自己编代号的水平还挺高的啊。起名机器了简直,真不愧对他酒厂hr的称号。  所以他这是先把代号编出来占坑位,等招到人了再直接上岗?malt被他分给诸伏景光,莫斯卡托分给他自己。  该说不说,还是挺有远见的。只要所有以m开头的成员都能够供他驱使,论坛上的m三选一估计一辈子都没办法结束了。  可琴酒也提到,一大堆以m开头的代号全部是他编出来的,那他为什么会选择m这个字母呢?这个字母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为什么不是以g开头,以l开头,偏偏是以m开头。m一定和他在酒厂的身份有关联,当他在琴酒所提及的那个时间点醒过来时,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琴酒的态度不太对劲,他一定还有所隐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直接告诉他的吗?  新海空眉头皱紧,有些疲惫的拿手指按压了一下太阳穴。关于这一点,在目前的时间线上,他可能根本找不到答案,需要回到再遥远一点的过去,才能够找到线索。说不定还能够顺便搞清楚他和琴酒到底是什么关系。  既然解决不了,那就放到一边。想清楚这一点,新海空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  目前已知的线索已经足够他去布局了。诸伏景光该怎么救,说到底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莫斯卡托原本就是假代号,说明他在对付赤井的时候完全不需要留手,该怎么骗就怎么骗。唯一的问题是,他需要给诸伏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呢?  组织里的神秘成员m?忍辱负重的警官莫斯卡托?还是一无所知的小警察新海空?反正都要搞,不如把事情搞得再大一点。 第165章 “他说过等电话。”莱伊双手抱臂,靠在背后的白墙上。这是整个室内唯一、一处干净到让他觉得可以暂时靠一下的地方。  “我们就这样干等着吗?不去搜集任务对象的情报?”波本有些焦躁地皱着眉,他急于找到和景光独处的机会。  他始终觉得就这样草率地把消息传出去有些不保险。他在组织的这些年来,隐隐听说过组织其实也往很多地方派过卧底。万一警视厅也有卧底,景光把消息传回去,不是正好撞到枪口上去了吗?必须要说服景光再等一等,眼下情况不明,贸然行动太过危险。  “我们没有他的联络方式,除了干等着,也没有别的办法。”诸伏景光侧头瞥了幼驯染一眼,大概猜到他想要做什么。  组织里上下级之间关系森严,除了在发布任务和完成任务时会有联络以外,在大多数时候彼此之间是没有联系的。这一次的任务虽然是那个传说中的琴酒牵的头,但他们三个人中,唯一和琴酒打过交道的就只有莱伊。  诸伏景光看向眼前的黑发青年。“莱伊,你能联系到他吗?”  靠着白墙的莱伊抬眼扫了扫这两人,完全没有要主动联系的意思,不太在意地开口道:“等到七点之后再说吧。”  “可现在马上就要到——”  波本话音未落,口袋里的移动电话就响了。  “嗞——嗞——”  准确的说,是他们三个人的移动电话在同一时间都响了。三声震动声交叠在一起,反而混淆起来。  波本后退半步,也靠到墙上,把手机立起来,点进了邮件。  [目标于十二月五号晚在莫桑酒店顶层举办晚宴,你负责在混入现场把控整体情况,寻找时机把目标带到合适的狙击位置。——gin]  下面还附着一份资料详实的文件。  看到短信的内容之后,波本愣了一下。这一次的任务整体难度并不大,按照常理,他们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三人小队足以解决,不至于由琴酒再次指挥。而且这个家伙好像很忙吧,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这个小任务?  不对,他执行过组织的其他暗杀任务,过程很简单,一个狙击手、一个观察员,顶多再配上一个负责收集情报的人。这一次的任务明明已经把情报收集齐全,却还是安排了三个有代号的成员,还由琴酒直接指挥。  这架势闹得太大了一点。难道……他们要杀死的这个目标身上真的藏着组织的大秘密?  这次组织要暗杀的目标名叫桥本三司,是东京市内一家药企的社长。琴酒提供的线索里并没有提及组织暗杀桥本三司的原因。这个任务乍一看平平无奇,实质内含玄机。桥本三司在明面上和组织没有半点关系,他认真经营,按时交税,常常捐款,是名声在外的企业家。  组织为什么要杀死一个平平无奇的药企社长,说实话,他很难不往组织研发的药上面想。  药企,药。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金发青年靠在墙上,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的任务是在莫桑酒店对面的公寓楼顶狙击桥本三司。”诸伏景光尽可能装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但还是压不住凝重的神色。  “我的是在莫桑酒店背后的塔楼上狙击。”  安排了一前一后两个狙击点,这个布置不可谓不严密。  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只为杀死桥本三司,这个人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组织的药,和药企……或许他得一个人再调查一下。  “按照日本的时间,今天就是四号,目标会在明天晚上的晚宴上出现。我们得去踩个点了。”  ·  东京塔上。  脚底下是连成串的灯火,这份繁华触手可及,又仿佛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新海空站在那个四年后就会被炸掉的观景台上眺望,远处是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建筑物和暗紫色的夜空。从地铁车站出来之后,他阴差阳错地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东京塔附近,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对他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那索性就上来看一眼。  给假酒三人组的短信,当然也是他在这里发的。  远处莫桑酒店的外墙上,挂着巨大招牌,彩色的艺术字从上往下,显得格外炫目。背后高耸入云的塔楼和前方的稍矮一点的公寓楼连同正中间的莫桑酒店一起,构成了一个完美的直线。塔楼上的狙击手是高狙低,而在他的安排下,会于明天晚上抵达公寓楼的诸伏景光,则需要低狙高。  那群家伙要完成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暗杀掉一个没什么武力、防护也一般般的公司社长而已。唯一特殊的地方在于桥本三司开的是一家药企。  这让新海空忍不住想到他刚刚到这个世界,在列车上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同样是暗杀一个药企的老板,石田荣一。不过这家伙后来被另一个人疑似仇杀了,使得新海空不用亲自动手。  当时,他根据酒厂内部对立的两个派别,以及这一次任务和之后任务的不同口吻,分析这个任务是朗姆为了恶心琴酒,特地分派给莫斯卡托的。但安室透那边提供的信息却说,朗姆认为完成这个任务的人是m。这两方的说法显然是矛盾的。  现在他已经推理出莫斯卡托就是一个马甲,所以搞了半天,这个任务是他自己派给他自己的?  这是m派给莫斯卡托的任务,还真是恶趣味。难怪发任务的姿势和老大哥完全不一样。  新海空当初判断的标准之一,就是第一次的任务没有之后几次那种保姆级别的资料搜集和整理工作,所以他误以为派出这个任务的人对他心怀恶意。但其实仔细想想,这个任务本来也不需要他完成,那么信息充不充裕,有没有署名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思考了半天,酒厂为什么老是要跟药企的老板过不去?想要进军东京制药业?  黑发青年把手搭在冰凉的金属扶手上,任由裹挟着刀刃似的寒风刮过他的手指。  温泉旅馆的时候,易容成冲矢昴的赤井秀一疑似追踪石田荣一的儿子石田佐一郎。到了伊斯顿庄园的时候,冲矢昴和石田佐一郎再次同时出现,和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类似组织a药的神秘药剂。  组织当时给他的任务是毁掉那颗药。  结合这两部分信息,其实可以很轻易的得到一个结论。石田荣一应该的组织长期合作的对象,但他们在合作过程中发生了某些事情,导致组织撕破脸杀掉石田荣一。而石田荣一的儿子石田佐一郎携带着类似a药的东西出现在伊斯顿庄园的拍卖会上。  从赤井秀一一路追着药进去,说明fbi很看重那颗药,而且他们有着非常充裕的情报来源。  既然石田荣一是死于组织之手,而组织现在又派人暗杀桥本三司,他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桥本三司其实就是前一个石田荣一。  桥本三司在与组织的合作过程中发生龃龉,导致组织反手干掉了这家伙,随后又找来了另一个合作对象石田荣一。  这样算起来,和组织合作的危险度还真是高啊。稍有不慎就会被干掉然后换一个新的。  新海空忍不住笑出声。  赤井秀一后来对于石田荣一的过分关注,是不是和他这一次接触桥本三司的暗杀任务有关系?他在脱离组织之后,只能够循着之前得到的讯息继续往前走,会死追着这条线不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威士忌三人组是同时接到这个任务的,那为什么在四年之后,一直追寻药的线索的只剩下来自fbi的赤井秀一?诸伏在他的安排下暂时下线倒是可以理解,那安室透为什么不在意这件事了?  日本公安难道就对组织的药丝毫不感兴趣了吗?  新海空很清楚的记得,他当初从一堆文件里翻出那个来自不知名卧底提供的信息里,提到伊斯顿庄园正在进行某种非法的药物交易时,公安部的警察全部是一脸不想多管闲事的表情。  如果他们真的对“药”保持着较高的关注度,绝对不可能这样轻易地放过这条线索。  同样的一次任务,为什么、赤井秀一从此之后对组织的药念念不忘,而安室透的注意力却全完全不在这上面?  这背后一定还有他没有挖掘出来的线索。  新海空的手有节奏地敲击着金属栏杆,一声声脆响仿佛叩在他的脑海里。  按照安室透的敏锐程度,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桥本三司身上的问题。但他没有查下去,而是在四年后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关注这方面事务的样子。  一定是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不愿意再关注“药”、又或者是无法再关注“药”。  是诸伏景光在明面上的死亡?不对,如果诸伏真的因为这件事而死掉,安室透反而会拼尽全力追查到底。但他没有这样做。  说明安室透的异常和诸伏的死没有直接关联,那是什么阻止了他?  四年前的现在到底应该发生一些什么?  不知道他现在给诸伏景光设计出来的剧本,到底合不合适。第107章 时空的逆行者4  初冬夜晚的风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  粗糙的砂石台阶冰冷坚硬,上面的金属栏杆恰好抵在腰间,形成一个天然的座位。  正对面的莫桑酒店顶层,全玻璃的外墙使得那里头的灯光、酒水、宾客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青年的双手压在身后,手腕和金属栏杆形成一个夹角,紧紧卡在那里。  他仰面看着正对面的酒店,被风吹得毫无血色的嘴唇开开合合,仿佛在呢喃些什么。  ·  莫桑酒店顶层。  金发青年在白衬衫的外面套上一件的黑色马甲,脖颈处还带着一个纯黑的领结。他手上托着一个木制托盘,极其自然地游走在宾客之间。  宾客三五成群,但都隐隐约约以中间的一个人为核心。  那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面容还算整洁、皱纹不多,但两鬓已经泛着些若有若无的银丝。他独自一人端着酒杯,站在大厅中央,神色隐隐有些慌张,还时不时侧头朝着门的方向张望。周围那些衣着光鲜的宾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在替那家伙遮挡视线。  估计这家伙早就知道组织要杀他的事情了,一个人默默布置了不少安保吧。  如果这家伙一直呆在正中间的位置,守在塔楼上的莱伊根本不可能开枪命中他。  这样也好,省得他想尽办法保住那家伙的命。  降谷零捏紧手里的托盘,不着痕迹地扫了窗外一眼。  这个酒店的顶层采用无柱结构,外墙全部都是由高强度的玻璃围成。但即便是再高强度的玻璃,也不可能抵挡狙击枪的子弹。  他的身后就是高耸入云的塔楼,组织派来的那个叫莱伊的成员,眼下正守在塔楼上寻找合适的时机狙击。  一想到对方此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降谷零的心就忍不住提起来。  昨天晚上,他借着踩点的机会和景光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这才得知对方早已经把消息传回来警视厅公安部。  景光这样做绝不是过于鲁莽,桥本三司的事情确实很重要,很有可能关涉到这个组织一直以来的最高机密。不光是景光想要消息传给警视厅,降谷零其实也想向公安申请特殊证人保护计划。  如果日本公安或是警察能够把桥本三司控制起来,从他口中问出组织要杀他灭口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他们说不定就能够揭开这个组织潜藏最深的秘密。  降谷零唯一担心的,是警视厅里潜藏着的组织卧底。  他所属的公安警察厅和景光所属的公安部虽然听起来极其相似,但内部的运行机制极其不同。公安警察厅的审核机制远远超过公安部,所以如果组织真的往日本派了卧底,那这个卧底大概率会出现在公安部,而不是公安厅。  也就是说,这个消息由他来往公安厅传,要比景光往警视厅公安部传,来得安全许多。综合考虑其实由他来做这个传情报的人,要更好一点。但估计景光也是这样想的,宁可让自己面临暴露的风险,也不愿意把风险转嫁给他。  降谷零叹了口气,咬紧牙关。  眼下景光已经把消息传回去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配合景光的行动,尽可能把人往中间或者是靠近景光的那一边拉,阻挡住来自莱伊的狙击。  希望一切顺利。  ·  远处的塔楼上。  黑色长发的青年一点点挪动着枪口,墨绿色的眼睛透过枪里自带的倍镜,关注着酒店顶层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这次琴酒突然安排他和组织里的另外两个有代号的高级成员一同执行任务,还极其罕见的亲自指挥,这其实很不寻常。琴酒这家伙,从来没有这么关注过一个任务。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这次的目标桥本三司,一定不只是表面上的医药公司社长这么简单。赤井在和宫野明美接触的过程中,隐隐察觉到组织内部似乎正在耗费大量精力研究一个“药”,但他还没有搞明白这个“药”的作用是什么。这次的目标刚刚好是家药企的老板,或许会成为fbi一个重要的突破点。  昨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分开去踩点时,他就借机联络了驻守在日本的fbi搜查官,要求他们随便找一个什么罪名及时将桥本三司逮捕,尽全力阻止组织今天晚上的这场暗杀行动。  赤井自然是不会主动暗杀目标,不过是到时候开个枪随便装个样子罢了。那些同事更需要防备的……  黑发青年的目光紧紧盯着莫桑酒店的顶层。在这个酒店的背后,还有一个稍矮一些的公寓楼,公寓楼顶上,是守在另一侧狙击点上的苏格兰威士忌。 第167章 !  警校?  所以这家伙竟然真的是一个警校生吗?  等等,警校生会擒拿术是很正常的吧,毕竟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能够瞬间制住没有做好准备的他,也算是合理。  这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好像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人家的家啊,在自己家的天台上吹吹风,不是什么大事吧。  那天在地铁上撞见,他记得青年上车的那一站,刚好是一个转乘站点,也许经过那个站点的其他线路中有到警校的。总之他们在车上遇见,应该也只是巧合而已。  所以说,他又一次误会人家了。  眼前这个黑发青年,是他的后辈啊。  短短几分钟时间,诸伏景光的内心仿佛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他无奈地弯了弯嘴角,笑着夸赞道:“警校很厉害啊,是今年刚刚考进去的吗?”  “嗯嗯。这几天放假,之后就要继续去上课了。”黑发青年看向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寡淡下来。“所以你还是没有想起来我是谁吗?”  “嗯?”  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这里,他见过这个青年吗?  诸伏讶异地抬头,目光上下逡巡了一遍。他明明没有见过眼前这个青年,但脑海里却隐隐约约残留有一个印象。  “四年前、游乐场、鬼屋。”黑发青年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每说一个词,他的脸色也难看半分。  “是你?”  诸伏景光的记忆被这些词语一点点唤醒。眼前的这个青年,好像就是四年前鬼屋绑架案中那个大少爷的朋友,是他从流弹下救回来的小少年。  只是这个青年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四年前的时候好像才只有一米六几的个子,现在已经窜到了一米八了。原本满是婴儿肥的脸颊也变得瘦削下去,露出青年特有的棱角。  外加上确实是时隔四年之久,诸伏景光一开始是真的没有想起来。  他整个人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原来是你啊。”第108章 时空的逆行者5  如果是这个熟悉的孩子,那确实不用担心太多。当年他看起来才不过十五六岁,想不到现在已经开始上警校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诸伏景光走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把掉落在地上的包裹重新捡起来。他侧头看向站在前面的黑发青年,温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从地铁上就认出来了吗?”  “在地铁上就认出来了,这四年你的变化不大。那个时候,多亏你救下我。”黑发青年抿着嘴,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他微微歪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在地铁上你一直盯着我看的时候,没有认出我吗?”  诸伏景光莫名有种被抓包的心虚感。那个时候他确实感觉眼前的青年莫名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有些委婉地开口:“你变化挺大的,长高了许多,所以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黑发青年神色似乎有些低落,脸微微朝外侧着。  “说起来,你会想要去考警校……”  该不会眼前的这个青年,也是因为当年发生的那件事,才想要去考警校的吧。诸伏景光的眼睛暗了暗,不自觉提起一口气、有些难受地卡在胸口处。  当年那起案子,给他还有零都带去很深刻的影响。尤其是零,当年零亲眼目睹了那个女孩子的死亡现场,之后一连好多天的夜晚,都不断重复着相似的梦境。这个孩子会记得自己救了他,那肯定也会记得当年那个主动站出来的女孩子吧。  黑发青年闻言,嘴角的笑容先是渐渐消失,紧接着又勉强地重新朝上弯,闪着微光的眼睛直直地看过来,整个人明明在笑,但看上去和哭差不多。他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那件事,我其实一直都记得。我上警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绑匪,一开始想要带走的人是我,那个女孩子是为了救我才……”  果然还记得那件事吗?甚至还把自己放在了加害者的位置上。诸伏景光忍不住上前两步,想要出言安慰。“当年那件事,真正有罪的应该是那群绑架犯——”  “你知道吗?昨天在地铁上看到你之后,四年前的那一次绑架案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黑发青年打断了他的话。他乌色的睫羽扑扇着,瘦削的脸颊被风吹得格外苍白,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亮。  “以前我什么都查不到,但现在我考到了警校,终于有机会查看当年的卷宗。今天下午的时候,我之前拜托的前辈帮我调来了当年的案件资料。我这才知道。”青年的嗓音有些沙哑,中途还停顿了一下,眼睛眨得飞快。  “我才知道,当年那起案子根本就没有以绑架案的名义结案。警方给出的案件报告上面写的是黑帮火拼。那个替我死去的女孩子,竟然就这样被简简单单地定义成、被误伤的无辜路人。他们就这样草率地、冷酷地、不带丝毫同情地,把一个女孩因为善良和无畏而做出的牺牲,给忽略掉了。”  黑发青年的眸子里迸射出一丝怒火,语气微微上扬,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甚至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诸伏景光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青年的经历,太熟悉了。当年他和零考上警校之后,同样第一时间拜托别人调来了那次案件的报告,同样看到了那个荒诞可笑的结论,同样忿忿不平、同样低落伤感。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青年。因为当时的他耗费了很长时间,才从里面走出来。  诸伏景光的视线落到了对面灯光绚烂的酒店外墙上。时间所剩无几,他还需要配合警视厅的行动,不可以再放任这个青年一直逗留在天台上了。  他得想办法,把人劝下去。  “你是因为这件事而感到不开心的吗?”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得到公正的解决,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其实有很多人因为程序的漏洞,因为勾结庇护而逍遥法外。但你要相信,想让天理真相昭然于天下的人,占更多数。你现在在读警校,我想再过不久,你也会成为一个警察,到那时你可以亲手让冤案昭雪,让加害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也是他一直努力的方向。  眼前的年轻警官,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大衣,背上背着一把来福枪,略带着些胡茬的下颚显得他出门时有些仓猝。但他的眼睛极其明亮,仿佛一弯浸透着月光的蓝色湖泊,里头氤氲着期待。  新海空闻言,嘴角微弯。  只是前后辈,只是救命恩人的关系,还不够。  他侧着头,如同每一个充满希冀和改变世界的野望的年轻大学生,看向自己一片模糊的未来,迷茫而又坚定地说道:“我会努力的,诸伏先生。”  能够想开就好。这个青年的心态还是很积极的。  诸伏景光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天气太冷了,你身上穿的衣服也太过单薄了一点。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还是早点——”  !  他猛地顿住话头,一点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青年,天蓝色的眼睛不自觉瞪大。他语气迟疑地开口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他还在组织卧底,不会也不可能暴露出自己的真名,那么眼前这个青年又是怎么知道的?  “欸?我直接说出来了吗?抱歉啊,我记忆力比较好,当时查看卷宗的时候,不小心记住了你的名字。”黑发青年怔愣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赧然的神情,看上去好像真的是无心之失。  “不过没关系,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新海空。”  ·  “警察!通通不许动!”  聚会厅的大门忽地被人踢开,一众荷枪实弹的警察端着枪速度极快地冲了进来,迅速形成一个扇形的包围圈。  原本凑在一起的宾客,此时如同摩西分海一般四散开来,让出一条路。  为首的年轻警察一脸正气,迈着大步,朝着站在大厅正中间的桥本三司走去。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极其认真的说道:  “我是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山野一夏。桥本三司先生,有人举报你涉嫌偷税漏税并私自转移公司资产,请放弃抵抗,配合警方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来了。  这应该就是景光口中的接应人员。这些警视厅的警察顺利把桥本三司带走之后,应该就会以特殊证人的身份将之保护起来。事情看上去一切顺利。  等到任务结束之后,他和景光再统一口径,指控那个叫莱伊的组织成员是泄露消息的卧底。这个家伙自下飞机开始就一直在和别人发消息,再加上有两个人共同指控他,成功几率应该很高,这样他们就可以顺利从这次的事件中脱身了。  站在一旁的金发青年松了口气,面上依旧是一副严肃的神情,紫灰色的眼睛不耐烦地微微眯着,完美扮演了一个对事情进展极其不满的组织成员形象。  他悄悄把手上的托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想要朝外走。  被警察团团围住的桥本三司神色慌张,握着酒杯的手止不住地发抖,里头的酒液洒了一地。  “我、我……”  “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不是、我不是!”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倒在地上,双手掩面,整个人颤抖着大叫起来。  ·  这一幕,被远处塔楼上的倍镜完完整整地收录进来。  赤井秀一皱着眉,站直了身体。  日本警察?  日本警察得到消息,想要提前带走了目标桥本三司?  这太奇怪了。fbi是他传回去的消息,可是日本警察的消息来源于哪里?这一次的任务总共只有他、波本和苏格兰三人执行,琴酒肯定不可能是卧底,难道波本和苏格兰两个人当中有一个是日本警方的卧底?  他回忆起刚刚在倍镜里看到的画面——  那个叫波本的组织成员在看到警方冲进来之后,表情瞬间垮掉,恶狠狠地瞪着警察所在的方向。如果波本是卧底,不至于人就在酒店里却迟迟不动手。而且那家伙刚刚的神情,分明就是不满警方带走任务目标。  波本甚至有可能已经开始怀疑,他和苏格兰之间到底哪个是日本警察的卧底。  如果不是波本,那么日本警方的卧底是苏格兰?  他可不相信警察会这么凑巧的找上门来带走目标。而且按照他之前的调查结果,目标在经营药企期间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的良好企业家,没有理由被警察带走。  波本和苏格兰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是日本警察的卧底。从性格特点以及行动的便捷度上考虑,他目前更倾向于苏格兰才是传递消息的卧底。  这下可糟糕了。  他本来打算等任务失败之后,把锅推到波本或者是苏格兰的身上,诬陷这两个组织成员是卧底。但现在苏格兰真的是卧底,他就不能再这样做了。  难道还能嫁祸到波本一个人身上?  黑发青年注视着正对面的莫桑酒店,墨绿色的眸子微微亮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呆在酒店里面的只有波本一个人,他们都只是守在外面的狙击手,主动性肯定没有那个家伙大。目标可是在波本的眼前被带走的啊,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肯定还是波本的责任更大。  黑色长发的青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一边拨通了驻日fbi搜查官的移动电话,一边再一次俯下身子,借着倍镜观察酒店内的景象。第109章 时空的逆行者6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里,惊惶的宾客挤成一团,冲着正中间的人指指点点。  眼前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稍显健硕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整个人表现出的姿态和他公司社长的身份极其不吻合。  年轻警察也有些束手无策。他无奈地开口道:“桥本先生,请您不要过于紧张。我们只是接到了举报,想要带您回去调查一下而已,如果最后证明您并没有做出那些事情,我们还是会放您回来的。”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半点好转,他嘴里不停重复着:“我不是,不是我。” 第169章 他一抬眼,看见眼前站着两个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左边那个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  “立刻停止反抗,束手就擒,我们是日本公安!”  ·  “……情况就是这样,你的身份应该已经暴露,必须立刻撤离,再多呆一秒都有可能遇到危险。”电话里,上司的声音中溢满了焦急的情绪。“从现在开始,不要挂断电话,始终和我们保持联络。”  诸伏景光攥紧手里的手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当卧底,就一定会有暴露的那一天。但他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这样猝不及防。  明明昨天晚上他才把消息传回去,可是今天警视厅的人去抓捕时,就已经扑了空。这到底是为什么?琴酒给的信息不可能有问题,对方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纰漏。  可如果不是消息有问题,那就是这整个任务本身有问题。这个任务根本就是组织的试探,是针对卧底的陷阱。而他,诸伏景光,不仅自己傻傻地跳了进去,还连累了零。  眼下琴酒一旦查到了日本警察的出现,势必会怀疑到他们三个人身上。莱伊本身就是组织的成员,自然不担心被怀疑。可是零他是公安啊,一旦零的身份被发现……  不,如果他以苏格兰的身份“潜逃”的话,就证明了他就是三人组里泄露消息的卧底,这样一来,零就是安全的。  不可以和零联络。不能牵连到他!  需要逃脱组织追杀,逃离到异国他乡、隐姓埋名独自生活的人,有他一个人就够了。在组织密不透风的连环追杀下丧命、就此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的人,有他一个人也够了。  零就可以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只是从今往后的路,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走了……  “诸伏先生,你没事吧?你的表情看上去很难看。”  诸伏景光快要溺毙在后悔的情绪里。他怔怔地抬头,看向眼前不停呼唤着他的人。  年轻的后辈苍白的脸上满是忧思,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即便是安静的样子,也仿佛在关心着他。  诸伏景光怔愣着,天蓝色的眼睛里是压抑不住的不安。  对啊,还有眼前的后辈。如果他的卧底身份真的被发现,后辈也有可能会遭到牵连。  不,不对。  只要他及时从这里离开,永远不再和后辈见面,这件事应该就不会牵扯到后辈身上。  这个公寓天台上的监控年久失修,根本不可能记录下任何影像。后辈本身就是这里的住户,出现在这里也毫不奇怪。  只要,他及时离开的话。  诸伏景光一点点攥紧手里的包裹,牙齿硬生生扎进唇肉里。他眼神坚定的开口道:“新海空,从现在开始,不要对任何人说你认识我,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忘掉。”  “诸伏先生?”黑发青年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语气甚至带着些央求。“诸伏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样的语气里,诸伏的心都被揪了起来。眼前的青年大抵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的滤镜太深。又或许是因为长期独自呆在东京,缺少朋友,有些过于容易相信别人。  有什么办法,得想一个办法让后辈这辈子都不愿意再次主动联络他。  说自己是一个在逃杀人犯?不行,正义感爆棚的后辈一定会反手把他送回警局。说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不打算在这里租房子住?总感觉后辈会要他的联络方式然后继续交谈。而且后辈看上去很敏锐,如果他随便说谎的话,说不定会被看出来。  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说出口。反正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而且后辈毕竟是警察预备役,应该会了解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做。  “你相信我吗?”  诸伏景光神色认真地看向眼前的青年。  黑发青年虽然摸不清楚情况,但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你之前救了我,你是一个好人,我肯定是——”  “我是警察,正在执行一项机密任务。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对任何人吐露我的身份,否则会对你和我的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你明白吗?”  “警、警察?”  “你正在上警校,应该接触过相关培训,我相信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黑发青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是还想要问些问题。但他最终还是闭上嘴,咬着嘴唇,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认识我。”  诸伏景光最后看了后辈一眼,背上自己的枪,一边继续和上司保持通话,一边朝着他上来时的消防楼梯跑去。  “我们给你安排了一辆车子,你最好立刻从那栋公寓楼上下来,我们的车子马上就到——”  !  诸伏景光突然停在了原地,血液猛地涌上大脑,他的手脚在一瞬间变得冰凉。  他捏紧手里的电话,一字一顿地问道:  “什么公寓楼?”  “就是你所在的那个公寓楼啊?酒店后面的公寓楼?快点下来吧,我们的支援马上就会到楼底下!”  上司在电话里,语气丝毫没有改变,还是一副忧心忡忡为他担心的样子。  可是,他明明、只把桥本三司会出现在莫桑酒店的信息传递回去。  他从来、从来没有和上司说过,自己会在酒店后面的公寓楼里狙击。也从来没有向上司,暴露过自己狙击的具体位置。  降谷零的话,再一次在诸伏景光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组织在各个地方都有卧底,自然也就包括日本,包括东京警视厅。  他到底是怎么暴露的?这一次的任务,究竟从一开始就是陷阱,还是进行到半途时,变成了一个陷阱?  此时此刻,他如果真的下楼了,才是羊入虎口、尸骨无存。第110章 时空的逆行者7  “你快点下楼,时间不太多了。这次的任务是陷阱,那么对方很有可能找上来,在这种情况下保全自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诸伏景光,请立刻撤离!”  电话另一头,上司的劝诫情真意切,仿佛是真的、极其担心他的处境。  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没有发现对方话语间透露出的那条不该有的消息,他是不是就这样相信了?  他是不是还会对这个如此“关心”他的上司报以感激的情绪?  他是不是会朝着陷阱飞奔而去、面向毁灭还自以为得到新生?  更有甚者,刚刚他真的有想过把身后的后辈拜托给上司照料。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是不是亲手将后辈推下火坑?  寒意顺着汩汩流动的血液一点点爬进他的心脏,爬进他的脑海。每一寸血液都被冻结,他甚至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整个人开始颤抖。  一开始他发现这次任务很有可能是组织针对卧底设下的陷阱时,他只是恐慌,但还远远没有到要绝望的地步。只要听从上司的安排,自己再多多注意,还是有希望能够逃离组织的追杀。  可是现在,一直以来无比信任的上司身份存疑,长期卧底的组织已经暴露,面对着来自警视厅的背刺和组织的怀疑,两面夹击之下,他竟然无处可去。  动起来啊诸伏景光!动起来啊,继续呆在这里只会给后辈带来危险。  即便在心里这样喊一千遍一万遍,他的脚却始终无法挪动。  他能够去哪呢?  上司的人说不定就守在楼下,远处塔楼上的莱伊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如果、如果他被活着带走了,无论是被警视厅的卧底带走也好、被组织的成员带走也罢,对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撬开他的嘴,顺着他这条线继续往下查。  即便他相信自己不可能说出任何对零和后辈不利的话,可是组织里的药物千奇百怪,多的是方法强迫他说出真相。到那时,零也好,身后的后辈也好,都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他不可以和警视厅联络,因为他还无法确定卧底究竟是上司本人,还是上司身边的人。他也不可能和零联络,这个时候,哪怕是一条短信都有可能成为零身份败露的导火索。  诸伏景光捏紧手里的枪,看向不远处的天台边缘。这里是十六楼,从这里跳下去,任何人都无法再次撬开他的嘴。所有的秘密都会就此封存。  总有人要牺牲的。  如果他的牺牲可以换来零还有后辈的安全……  “诸伏先生?”  不远处的后辈猝不及防地再度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  诸伏景光怔愣地抬起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正常音量的声音透过不算远的间隔,被手机的收音孔收录其中。  “什么声音?”电话另一头的上司,敏锐地捕捉到这细微的声响,语气奇怪地问出口。  !  诸伏景光第一时间挂断了那通来自上司的电话,迅速把手机关机并拔出里面的手机卡,将之掰断。  之前他在和上司保持通话期间,一直都非常小心地按住手机的收音孔,避免手机把他和后辈交谈的声音收录进去。那个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怀疑上司的身份。之所以会做出这种举措,只不过是多年卧底生活所养成的、出于谨慎心理的习惯而已。  可是就在刚刚,上司潜在的卧底身份这一信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在一时慌张之下,竟没有及时按住手机的收音孔。  后辈的声音被收录进去了!  如果上司就是组织潜藏在警视厅里的那个卧底,后辈岂不是……  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原本只是他一个人赴死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现在后辈也被牵扯进来了!  “诸伏先生,你没事吧?”年轻的后辈眉心微皱,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担忧。  “我……”  诸伏景光脑海里一片空白,头一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暴露身份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大可以从容赴死,可现在后辈也被牵扯进来了。如果他真的在这栋公寓楼自杀,组织的人一定会发现后辈。  该怎么办?  难道他要带着后辈一起逃亡吗?  可万一卧底不是上司,上司也没有听清楚后辈的声音,那他不是平白毁掉了后辈的前程吗?  而且他就算带着后辈一起,那又能去哪里呢?警视厅里的卧底、又或者是组织的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到达现场,如果下楼的话,不是正好撞到枪口上去了?  “诸伏先生,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黑发青年语气犹疑地开口,他的话先是因为犹豫而吞吞吐吐,但很快就变得流畅起来。  “额、我,嗯……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但我看你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如果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去我家的。我家就在楼下,十三层,很近。”  直接去他家里?  诸伏景光的眼睛亮了一下。  眼下,那个潜藏在警视厅的卧底很有可能在楼下设下层层埋伏,而对面塔楼上的莱伊也随时有可能会赶到现场。无论是天台还是楼底他都去不了。  在这种时候,这栋大楼里、随便哪个住户家反倒成了很好的选择。  既可以在最短的时间离开天台这个目标极大的地方,又避免了下楼时遇到那些人的埋伏。  可万一对方在发现他没有下楼之后,也考虑到这一点,调查监控怎么办?一旦查到他去了后辈的家里,后辈岂不是…… 第171章 降谷零把自己的脑袋狠狠地砸在了冰冷的隔间门上,期望能够让混沌的大脑恢复一点点清醒,让已经完全被堵塞住的大脑重新恢复到原本正常运转时的状态。  快想!快点想出一个办法来!  如果他是景光,如果他在那栋公寓的楼顶上准备逃亡,组织人既然可以堵住莫桑酒店的出口,那是不是也可以堵住那栋公寓楼的出口了?如果公寓楼的出口被堵住了,天台无疑会变成一个非常大的目标点,这个时候该怎么办?该往哪里跑?组织教过很多技能,其中自然也包括撬锁的技能,如果他是景光,在那样的状态下,他应该会选择随便撬进某一个人的家里,暂避锋芒。  对!撬锁,躲进某一个人的家里。  如果他能够想到这一点,那么组织的人是不是也可以想到这一点?  降谷零慢慢站直身体,紫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厕所隔间里隐隐发亮。  因为过度激动,他的脸上甚至不自觉露出了一丝笑容。  有办法了。他需要联络,真正的日本公安。  ·  天台上。  即便对方这样开口,诸伏景光也丝毫没有放下警惕心。  “我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就是暴露信息的那个卧底?”  他举着枪,义正言辞地开口,脸上强装出一副愤怒的神色,语气里满是指责,仿佛自己真的是那个抓住卧底的组织成员一般。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了,也不需要再假装下去,我理解你的心情。”  黑色长发的青年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一抹僵硬的笑容,语气奇怪地开口道。  “我没有恶意,我也不打算对你的身份做出任何、额、处理。你大可以直接坦白,莫桑酒店里的日本警察是你找去的吧?”  !  诸伏景光的心惊了一下。  什么意思?  对方信息都已经掌握到了这一步,为什么对他还是这样的态度?看样子莱伊分明是已经确定,自己就是组织里日本警察的卧底。  可是他为什么不对自己动手呢?而且明明知道自己是卧底,身为组织成员却胆敢孤身一人来这里等他,还把狙击枪放在背上,双手举过头顶,对方究竟是有什么底牌才敢如此肆无忌惮。难道是远处已经有狙击手对准他了?  黑色长发的青年两手举过头顶,看上去不带丝毫威胁,迈着步子一步步朝着诸伏景光走来。  此时此刻,手握枪支的诸伏景光反倒处于劣势,他不自觉想要退了一步,可是一想到躲在他身后角落里的后辈,他站在了原地,语气愤怒地开口道:  “站住,如果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开枪。”  “你大可以放下手里的枪,如果我真的打算对付你的话,在刚刚就可以掏出手枪让你立即毙命。你的枪法确实很厉害,但在这么短的距离里,狙击枪的灵活程度可远远比不上手枪。”黑发青年的语气里毫无起伏,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你是日本警方的卧底,但我并不打算就此对你做出任何处理。”  “因为我也是卧底。”  ?  诸伏景光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片刻之后那根断了的弦又一次重新搭上,他的思路才再次连贯起来。  谁才是卧底?  等一下,捋清楚。他是日本警方派到组织里的卧底、零是日本公安派到组织里的卧底、莱伊也是卧底?他们三个人都是卧底?  开玩笑的吧……  这一定是黑衣组织的新战术。难道是想要通过假装卧底,骗取身为卧底的自己的信任,再从自己的口中套出其他卧底的情报?  不愧是莱伊,心机之深沉,恐怖如斯。  “你不要用这么震惊的表情看着我,我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任务竟然有两个人都是卧底。正式介绍一下。我是fbi派到黑衣组织里的卧底,化名诸星大,代号莱伊。”  黑色长发的青年尽可能做出和善的表情,但是他过分冷厉的五官,将这份和善硬生生扭曲成恐吓。  诸伏景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来应对。  怎么可能同时有三个卧底?开什么玩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黑衣组织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对方很明显是组织的成员假扮成fbi的卧底,想要骗取自己的信任。对方选择假扮成fbi的卧底,而不是日本警察或者是日本公安,分明就是揪住了他对于fbi的不熟悉这一弱点。可惜这种假扮是如此的粗劣,对方也不想想,fbi什么时候会管起日本警察的事情,那群家伙恐怕巴不得他死在这里。  而且说实话,就这种长相和性格,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他是fbi搜查官的样子。  但是反过来想,这未尝不是他逃脱的生机。  对方现在既然想从他这里套取情报,应该就不会随意动手,甚至有可能反过来帮助他去逃生。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利用这家伙来达成自己想要逃亡的目的。  在不让对方发现后辈的前提下,利用对方完成逃生。诸伏景光不喜欢表演,但多年的卧底生活,确确实实磨练了他的演技。  “你、嗯,你真的是fbi的卧底吗?”他装出一副好像要相信了的样子,语气犹豫地开口询问道。  “我知道你未必会相信。但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只是想帮你逃离而已。这次的事情就是组织的陷阱,如果能够帮助你成功脱离组织,琴酒应该会默认这一次三个人当中的卧底是你。这样一来,我的身份就可以遮掩下来了。所以帮助你,其实也就是帮助我自己。”  黑色长发的青年刻意做出一副诚恳的表情。但是说实话,很难令人相信。  他所说的这段话,完美的阐释了他帮助自己的动机。  说得倒是好听,真的会这样做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可不可以下楼帮我引开组织的埋伏?”诸伏景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依赖。他天蓝色的眼睛隐隐发亮。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你不是说要帮我吗?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替我引开楼下的追兵。”  如果对方真的可以帮他引开楼底下的追兵,那他和后辈就可以安全地躲在这间公寓的某个房间里。一直等到他和警示厅真正安全的人,联络上。  赤井秀一、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他甚至没有办法判断眼前的这个日本警察,到底有没有信任他。帮他引开追兵,倒也不是不可以。 fbi搜查官的人就在附近,随时都可以调遣。  只是引开追兵之后呢?  “怎么,你不是说可以帮我吗?就连引开追兵都不可以吗?”  “我实话告诉你,现在楼底下并没有埋伏。至少在我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任何人埋伏在那里。”  诸伏景光压下心底里的愤懑。这样的瞎话他会信吗?怎么可能没有埋伏。  ·  赤井秀一冷静下来,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的黑发青年。  对方虽然表情上一副顺从甚至是信赖的样子,可是脚尖却隐隐朝着右后方,分明是想要逃离他。这个进展不太对劲啊。他原本只是想要帮助这个可怜的、身份暴露而不自知的日本警察逃离现场而已,现在好像把他自己架到了怀疑的焦点上。  “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相信我说的话?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是fbi,甚至怀疑我是组织派来欺骗你的人?”  眼前的黑发青年表情顿了一下,眼睛里划过一丝慌乱。  果然,是真的没有相信他。不过对方会这样想也很正常,毕竟在同一个任务当中一次性出现两个卧底,确实有些超乎想象。但他现在也不可能做任何事情去自证身份,既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必要。  而且他刚刚听到的明明是一段对话,对话里的另一个叫做新海的青年在哪里?他们听上去,是想要一起转移。只是转移的话,恐怕没有办法从组织的追杀中存活下来,而且这个家伙如果真的逃掉了,琴酒说不定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与其这样倒不如干脆利落的让他“死”掉。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这是双赢的结局。  “我可以帮你,不仅帮你引开追兵,还可以帮你伪造你死亡的现场。”  !  诸伏景光瞳孔微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伪造死亡现场是什么意思?如果对方真的是组织里的人,只想要诈骗的话,假意带着他一起逃亡不是更好吗?  “你可以不信任我,也可以对我保有警惕心,这些都随便你。你只需要按照你原本的步调逃亡,我可以帮你做之后扫尾的工作,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组织了。我会以莱伊的身份,将你杀死在这里。”  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对方真的是卧底?不,不可以这么快就相信他,说不定这只是烟雾弹而已。  诸伏景光强行维持住自己的情绪,语气镇定的开口说道:“我不需要假死,如果你现在就从这里下去,到楼底下帮我确认那里没有埋伏的话,我就相信你。”  黑色长发的青年扯了扯嘴角。“我当然会下去。但是假死这件事并不是由你决定的,于情于理,以我的身份都应该将你杀死在这里。我最后提醒你一遍。从今天之后你就是一个死人。死人不可以再传递任何信息。”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过身,按照原来的路,消失在那条消防楼梯里。  脚步声渐渐远去。诸伏景光依旧不是很放心,他靠进了天台的边缘,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楼底。  真的就这样没事了吗?  “诸伏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躲在阴影里的后辈悄悄地探出头,看见天台上只剩下诸伏景光一个人之后忍不住问出声。后辈的声音惊醒了还在迷茫中的诸伏景光。  无论莱伊是不是卧底,此时此刻,他都应该先逃离现场。第112章 时空的逆行者9  铁制的防盗门被慢慢拉开,黑暗中两个人影闪身走了进去。  “室内有点暗,要不然,我先开灯吧。”  新海空伸出手在墙上摸索着,想要找到玄关处灯光的开关。  诸伏景光拉住了他,低声说道:“先等等。如果不开灯的话,万一到时候有人过来搜查,还可以假装人不在家。”  “有人来搜查……可是你不是警察吗?”年轻的后辈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诸伏景光顿了一下。  他其实听懂了后辈的言外之意。  如果他是警察的话,那他的对立面也应该是坏的一方,可坏的一方怎么敢来搜查呢?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后辈解释。  此时此刻,他所面临最大的危险,其实并不是组织的人,而是那个警视厅的卧底。或许组织的人并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搜捕,可是借着警视厅名头的那个卧底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警视厅旗下的所有资源。  消防检查、搜捕疑犯、排查失踪人口,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让他们打开这种公寓每一户住户的门。  那才是对他而言真正危险的事情。  “是……有什么说不出来的理由吗?那也没有关系。只是不开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发青年侧过头,语气温和的说道。  没有开灯的室内确实很昏暗。走廊里白炽灯细碎的光线透过防盗门顶端的空隙,零零散散地洒进来,勉强照亮了玄关的一小块地方。更里面的客厅被一整块浓重的黑暗笼罩着,半点也看不清楚。  “我虽然不知道诸伏先生你到底在执行怎样的任务,但是,”黑发青年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定的情绪。“四年前你救了我,所以这一次我也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  黑暗中,后辈的眼睛仿佛在发着光。即便他无法真正看清,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后辈充满信任的眼神。 第173章 ·  “砰、砰、砰!”  铁制的防盗门被拍地乒乓作响。剧烈的震动声,在黑暗的环境中被放到无限大。  床上的黑发青年似乎被猛地惊醒,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他掀开被子,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穿上自己的鞋子。  “来了、来了!请再稍等一会儿。”青年的嗓音有些沙哑,仿佛是睡了太久,一直都没有喝水,喉咙变得有些干涩。  “砰、砰、砰!”  门外的人似乎已经等不及了,拍的更加响亮而急促。  青年顾不上开灯,踩着拖鞋,匆匆忙忙地朝着门口奔去。他在半路上甚至不小心绊到了什么,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惊呼一声。  “快点开门,我们是来进行消防检查的。”门口传了一声粗犷的男音。  黑发青年终于在黑暗中抵达了目的地。他先是透过猫眼查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外头站着两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面容严肃。  这两个人正是前来搜查的公安。  他们得到了上司的命令,在这一栋公寓楼当中挨个排查,找到潜藏在其中的逃犯。虽然不知道逃犯的具体身份。但凭借着想象大概也能够锁定,逃犯应该是一个行为粗鄙、举止恶劣的男人。  眼前这一户的主人,按照公寓保安给的手册,应该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所以他们在门打开之前,就已经没有抱什么希望了。  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现在才不过晚上七八点钟,这户人家就已经门窗紧闭,室内看上去一片黑暗,而且从刚刚室内的声响来判断,房间的主人应该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这年头还有这么早就睡觉的人吗?  两个公安对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  老旧的铁制防盗门终于被慢慢打开。  室内一片黑暗。  一个黑色短发的青年从半开的防盗门后面露出了脑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脸颊上浮着两坨病态的红晕,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虚弱。他的全副身体都支撑在那扇防盗门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坠下去。  “咳、咳”,青年刚刚开口,连话都没有说得出来,就先迎着风、连着咳嗽了两声。“对不起,我有点感冒,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看上去只是一个生病的人而已,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早早睡觉的吗?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身材稍胖一点的那个公安扫了眼前的青年一眼,冲着身边的人摇了摇头,暗示他们寻找的目标应该不是他。  身材偏瘦一些的公安不太信任地撇了撇嘴。  眼前的这个青年确实不是他们的目标,但也没有办法保证这个青年是不是把真正的罪犯藏起来了呀。  他主动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道:“我们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察,就在刚刚,我们接到报案。报案人称这栋公寓当中有人私藏了爆炸物。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挨个排查每个住户的房间,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爆炸物?”青年的声音当中透着一丝疑惑。他后退了半步,把防盗门完全敞开,同时打开了玄关处灯光的开关。“请进来吧,你们可以随便检查。不过,这件事是真的吗?这栋公寓真的有爆炸物吗?那我们是不是要赶紧离开呀?”  “额……”两个公安有些心虚地避开了青年的眼睛,这个理由本来就是他们瞎扯的。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青年的家。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冷清的公寓。客厅的顶灯是纯白色调的,雪白的光线使得整个房间都笼罩上了一层有些冷暗的色调,所有的家具都显得有些突兀而生硬。屋内的装修以黑、白、灰三色为主,纯黑色的皮质沙发,纯白的茶几,空荡荡的背景墙上也没有电视。  客厅旁边的厨房和正常人的厨房差别甚大,不仅没有正常人家的锅具,本该装着碗碟的壁橱也空空荡荡,料理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可以想见主人家应该是从来没有踏足过这片地方。  “你……一个人独居?”瘦削一点的那个公安指挥着身边的人去搜查厨房,边侧过头来,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黑发青年。  “嗯,咳、咳、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了有好多年了吧,从上高中开始就住在这里。”黑发青年后知后觉地瞥了一眼厨房,边咳嗽着,边有些羞赧地说道:“我不会做饭,所以平时都是在外面吃的。”  瘦削一点的公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个独居、不常做饭的大学生。现代都市里很常见的人设了。  客厅的家具看上去极其简洁,好像也没有可以藏人的空间。除了客厅和厨房之外,这间公寓还有另外三个没有打开的门,一间应该是厕所,另外两个……  “你家是有两个卧室吗?”  “欸?我家只有一个卧室,另外一个是书房,但是书房里有沙发床,偶尔有同学来家里玩的时候会让他睡在那里。”黑发青年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拧开卧室的房门。“这里要搜查吗?”  这么主动的吗?  瘦削一点的公安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按照他这么多年来办案的经验,总感觉眼前这个家伙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对方如此坦荡的打开卧室的门,难道人藏的地方不是卧室?  他侧头示意从厨房出来的同伴去检查青年的卧室,自己则走向了那个房门紧闭的书房。“我看看书房就好了。你应该不介意吧?”  黑发青年的神情僵硬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咳、咳、咳!”  他突然开始咳嗽,剧烈的咳嗽声仿佛在争先恐后的从嗓子眼里往外钻。他的脸上浅浅的浮着两重红晕,整个人咳得弯下腰,清瘦的脊背透过贴身的黑色睡衣,显露出一道弯曲的弧度。  “哎你没事吧?”瘦削一点的公安忍不住皱着眉,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将视线投到了那个紧闭着的书房门。这个青年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里面真的有人吧?他叫住了那个准备进卧室搜查的同事,“你来照顾一下这个孩子。”  自己则默默把手搭在腰间的枪上,猛地推开了那间书房的门,第一时间拔出枪对着门里。  却只看到了一片空气。  没人?  不可能。那个青年反应明明那么大。  这个书房的面积很大,大概相当于其他人主卧的面积。里头靠墙摆放着三个一直高到天花板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整个书房一览无余,除了书以外竟然没有别的东西。  他沿着墙沿,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每一个书架缝隙,试图从这些书的缝隙当中找出有没有暗道的存在。可是每一个书架都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墙壁的厚度上也没有问题,这个房间应该没有多余的暗道。人到底藏在了哪里?难道是他误会了这个青年,对方真的只是单纯的身体不好而已吗?  “警官先生,您查完了吗?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想先睡觉了。”青年靠在书房的门上,脸色苍白的吓人,脸颊上的红晕显得有些诡异,琥珀色的眼睛有些疲倦的微微合拢着。  身材瘦削的公安有些无奈,他也不可能一直赖在一个人的家里不走。可是对方在他要进书房的时候反应这么大,一定是有问题才对。他的视线凝固在书房右侧的那一面墙上,这面墙和隔壁是相连的,所以没有办法从墙体的表面判断出厚度的区别,会不会是这后面藏着暗道呢?  “稍等啊,我马上就走。”  他嘴上这样说着,却暗自用力、反手推倒了那个离他最近的书架,无数本书从上面砸落下来,乒乒乓乓地堆在地上。  书架背后的墙体表面非常平整,确实没有暗道。他应该是真的误会这个青年。  “你在做什么!”站在门口的青年忍不住惊叫出声。  “对不起啊,一时手滑。”公安勉强弯了弯嘴角,边蹲下身帮那个青年把书架重新扶起来。  无数本书乱七八糟的堆在地面上。他第一眼扫去,看到的全是有些惊悚的封面,牙齿、指甲、手指、头发……还有许多封面都是纯黑的,上面只有寥寥几个烫金的大字,基本都是xx档案的格式。  这个青年的爱好有些奇怪呀。  但毕竟是自己先误会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心虚的。他的手抖了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把书往书架上摆。  “您检查完了吗?”黑发青年靠在书架旁边,艰难地问出声:“我真的很累了,有点撑不住了。”  “查完了吗?”瘦削一点的公安抬起头,朝着自己的同事挑了挑眉。他已经查完了客厅和书房,卧室刚刚安排同事去查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后者忙不迭地点头。  “那就是查完了,不好意思啊,打扰你这么久了。你如果身体不太好的话,需不需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了,我只是想要睡一会儿而已。”  艰难地送走了两个公安之后,黑发青年慢吞吞地走回卧室,长长的舒了口气,开口道:  “诸伏先生,现在安全了。”  卧室正中间那个一片狼藉的床上,传来咯吱的响声。满头是汗的诸伏景光从床板下面钻了出来。  新海空卧室的这张床,是很常见的收纳床,床板可以搬走,底下还藏着很大的空间。  他利用异常的表情和动作,把公安关注的焦点转移到了空荡荡的书房当中,从而削弱了他们对于卧室的怀疑度,成功的保住了诸伏景光。  说实话,想骗过这群公安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只需要装个病就好了。第114章 落入陷阱的苏格兰2  诸伏景光靠在落地窗旁边,看着楼底下还在严格排查每一位进出住户的警察。  公寓楼底下的这群警察过分的锲而不舍,竟然守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以来,他一直都躲在后辈的房间里,所有与外界的交流以及食物的获取,全部是通过后辈一个人来解决。今天上午,后辈又出去了,说是要替他打探情况。  他本不该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后辈一个人去承担,可是警视厅的卧底就守在楼底下,他如果无所顾忌地冲出去,才会真正连累到后辈。  “吱呀——”  防盗门推开的声音使得诸伏景光震了一下。  “诸伏先生,我回来了!”  带着一身寒气的后辈从玄关一路小跑进卧室,手上紧紧攥着一卷报纸。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在了原地,眼神有些躲闪。  “怎么了吗?情况变得更严重了?”  “不是的。”黑发青年微微皱着眉,有些吞吞吐吐。他把手里的报纸递给了诸伏景光开口道:“要不你直接看吧。”  ?  后辈递过来的只是一份很普通的新闻报纸。  只不过,首版第一页上的新闻赫然写着——  东京知名药企社长桥本三司,于今日被人发现死在家中。根据法医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三天到四天以前。现场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死者的死因还需要等待进一步调查。  四天前就是他们接到任务的那一天。原来早在这个时候,桥本三司就已经被人杀掉了。  果然,这次事件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组织早就已经杀死了桥本三司,却还装模作样的把这个任务派给他们。偏偏他还真的上当了,被组织的人给诈了出来。  诸伏景光一点点攥紧手里的报纸,下齿将唇肉咬的出血。  等、等一下!  诸伏景光猛的想到了什么,背脊瞬间发凉,那股熟悉的寒意再次席卷而来。  这张报纸上的信息是桥本三司的死亡事件。后辈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信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呢?  他好像……没有和后辈说过自己的任务吧。  诸伏景光慢慢扭过头,试探着问道:“你想让我看什么?”  后辈的表情依旧是那样一副有些躲闪的样子。  他慢吞吞的开口道:“就在第二页,这上面有一个报道,你看一下吧,我感觉好像跟你有关系。”  ? 第175章 “诸伏先生,你现在就走吗?”  “时间不等人,万一对方只是暂时撤离,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不一定能等到下一个。”诸伏景光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后辈,语气涩然地开口道:“这三天以来你进进出出,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影响。说明警视厅的那个卧底可能只是听到了你的声音,但并没有发现你是谁。”  “总的来说,你是安全的。我马上就离开这里,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你就当做从来就没有见过我,即便以后有机会再看到我,也请不要叫出我的名字。”  新海空抬着头,表情有些空白。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细细碎碎的水光,嘴唇微微开合。  “诸伏先生,我明白了。不过你就这么下去,还是有危险,我再帮你去楼下确认一遍吧!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会再上来找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会直接离开这栋公寓。”  ·  宽阔的街道上,一辆黑色轿车左摇右闪,从拥挤的车流当中飞速通过,时不时还拐进狭窄的小巷里,再飞快地从另一个出口出来,驶进大路。  那辆灰色的轿车在跟了几个来回之后,渐显颓势,无力败北,消失在降谷零的视线当中。  终于甩掉了。  金发青年松了口气,调整方向盘,一脚踩上油门,边敲了敲耳麦,开口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我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够到公寓楼底了。”  “降谷先生,我们被赶走了。”另一头的公安语气瑟缩了一下,有些心虚的开口道。  “你说什么?”  降谷零一脚踩下刹车,黑色轿车稳稳的停在了红绿灯前。  “被赶走了是什么意思啊?警视厅的人来找你们了吗?你们就不会多拖延一点时间吗?”  “主要是他们已经举报我们很多天了,我们至少不能够再以警察的身份守在那门口。”  “不过请您不要担心,我们虽然撤走了,但还安排了两个便衣守在那里,实时监控着公寓出口的情况。虽然没有办法拦住那里面的住户,不让他们出来。但是、但是我们可以确认出来的人到底都是谁。”  确认出来的人是谁,这能有什么用?  公安现在才刚刚撤走,希望他还能来得及。降谷零一脚踩在油门上。  “等等!降谷先生!” 耳麦另一头,公安的声音突然变得急躁起来。“有一个很诡异的人从公寓里出来了!”  ·  公寓楼下,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男青年匆忙地走了出来。  他的头顶扣着一顶鸭舌帽,杂乱的黑色碎发从帽子的边缘露出来。帽子下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口罩,将他的整张脸遮住了大半,旁人无论从什么角度,都看不清他整张脸的样子。  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长条状的包裹,边慌慌张张的往外冲,边张头四顾,仿佛是在搜寻公寓周围有没有什么别的人。  整个人看上去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  守在楼底下的两个便衣对视一眼,忍不住偷偷跟了上去。  只见这个行踪诡异的黑发青年匆匆忙忙的走到路边,在原地停留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公寓楼。刺眼的阳光下,他琥珀色的眼睛散发着细碎的金色。  ·  卧室的落地窗旁,诸伏景光的手已经不自觉攥紧。他肌肉微微紧绷着,眼睛一瞬不转地盯着楼下的情况。  后辈这次主动请缨,伪装成他的样子出去试探。目前看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除了跟在后辈身后的、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中年男人以外。  他注视着后辈一步一步走出公寓,再一步一步走到路边。后辈估计是为了更好的探明情况,还在路边停留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回头向他确认。  隔着十几层楼的距离,他暂时没办法看清后辈具体的神情。但他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后辈那坚定并充满信任和期待的眼神。  这一次身份败露,真的多亏了后辈,他才得以逃出组织的追捕。  诸伏景光抬眼,最后确认了一遍后辈的位置,紧接着慢慢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他只待了三天的公寓楼了。  “刺啦——”  一声极其刺耳的刹车声撕破了空气,迫使诸伏景光顿住了脚步。  !  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预感。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猛地攫住,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不远处的餐桌上,那滩还没有来得及被清理的番茄汤汁,依旧鲜艳而刺眼地摆在那里。  诸伏景光猛地回头,透过蒙着一层灰尘的落地窗,看到一辆黑色轿车远去的背影。  就在几秒钟之前,还好端端站在路边、抬头望着他的年轻后辈,此时已经不见踪影。  上午的街道空旷而荒凉。  路边的那一块空缺,刺眼到让人心惊。  ·  “降谷先生!那个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鬼鬼祟祟的人,被人弄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记住车牌号了吗?”  “……没,他们太快了。”第116章 落入陷阱的苏格兰4  “如果没有记住车牌号,你不会马上去调监控吗?我要看到监控!”  降谷零甚至有些气急败坏,他对着耳麦的另一头喊道。  “可是……我们刚刚确实想要调取监控录像,但我们才发现,这栋公寓楼门口的两个监控摄像头的电线,都被人剪断了。”  降谷零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笛声。  一群废物。  先冷静下来。  按照他们的情报,应该是一个疑似诸伏景光的人,被一辆黑色轿车截走了。  这样说来,景光可能根本就没死。所以,莱伊在撒谎?可莱伊为什么要撒谎呢?难道莱伊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试探他?先不去考虑这一点。  现在的情况是,景光即便还活着,此时也一定在危险当中。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查到,劫走诸伏景光的那辆黑色轿车,到底开往了哪里?  等等,黑色轿车?  降谷零的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他语气迟疑的开口问道:  “你们没有看清车牌号,看清车的型号了吗?”  ·  诸伏景光第一时间把枪装进包里,同时从包的夹层当中抽出了简易的面具。  这个面具是出任务时,组织里的人给他们的。做工极其简陋,在伪装完善的情况下,或许能够撑住一段时间,但在有心人的眼里,是一眼就可以识破的程度。  他全程颤抖着戴上帽子、墨镜、口罩,穿上和自己原本衣物完全不同的、来自后辈衣柜里的呢子大衣。  每再多耽搁一秒,后辈都有可能陷入险境。  这栋公寓门口有着一截很长很长的单行道,他马上出发,也许还能够追得上那辆黑色的轿车。  当时距离太远,他确实没能够看到那辆车的车牌号,但是那种熟悉的外形,哪怕是闭着眼睛,他也能够猜出绑架后辈的人是谁。  保时捷356a。  琴酒。  ·  严格来说,把新海空打包带走的黑色车子,其实就是保时捷356a。  他安逸地靠在后座上,将闷了他一头汗的鸭舌帽脱下,随意地甩在了车子的一角,把背上的长包丢在脚边。最后再一点点脱下身上那一件不太合身的黑色大衣。  “你又在搞什么花样?”前座的琴酒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语气冷冷地开口道。“你到底打算对那三个家伙做什么?”  新海空长长地舒了口气,用手不停的揉搓着自己僵硬的脸颊。  这三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飙演技,除了吃饭和睡觉的时候可以稍稍放松一些、本色出演,其他时候,他总得把那个光明警察的面具牢牢地套在脸上,扮演乖巧温顺的后辈。  为了不让三年后的诸伏景光察觉到异样,他还需要适时营造出一种稚嫩的感觉,难度确实是有点大。好在他之前已经演了那么久,或多或少都成为了一种习惯。倒也没有耗费很多心力,只是确实用脸过多,性格上也有些憋闷。  他硬生生把自己的脸颊揉得热起来,随后对着车子的后视镜做了个鬼脸,一边含含糊糊的开口说道:  “那天,你把波本送到安全屋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他的问题实际上直接抛开了琴酒的疑问,另起了一个话题。但是老大哥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生气,反而语气平静地接了上去,似乎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他间歇性抽风的行为。  “是波本有问题吗?”  琴酒其实根本就没发现什么异样,但他从新海空的话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随口提了一句。  新海空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语气随意地接到:“差不多吧,他是日本公安的人。”  琴酒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路况上,一开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直到他把新海空的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日本公安……  日本公安!!?  保时捷猛地在路中间停了下来,新海空被惯性甩到整个人撞到了前座的椅背上。他抬手揉了揉被撞得通红的额头,艰难地开口吐槽道:“不是,大哥你好好开车!”  只是得知了一个组织的卧底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他还没有告诉他,三人组里面的苏格兰是日本警察,莱伊是fbi呢。  琴酒扭过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恼怒。  “他是日本公安的人,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杀了他!竟然还让我送他回安全屋,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琴酒眼神凶恶地重新启动了车子,仿佛已经隔空暗杀了波本十几回。他调转方向盘,眼看着准备回到那个安全屋亲自动手杀人。  “你先冷静下来,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往哪开呢?”新海空坐直了身体,伸手扯了扯琴酒的衣角。  “啧。”  琴酒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方向盘掰回了正轨。“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明知道他是卧底,却不让我动手杀他。”  他可不相信后座的这个家伙是想要联络日本公安。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竟然放着卧底在组织里。  “他是卧底,又有什么关系呢?组织的卧底还少吗?你这么多年来到处清理,还不是越清理越多?”  新海空笑着看了琴酒一眼,继续开口道:“组织树大招风,只要存在一天,各个国家的官方政府都不会放弃往组织里派卧底。就算你杀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那群人为了大义,只会前仆后继,视死如归。”  “像这样打打杀杀的,又有什么必要呢?” 第177章 “够死了吗?”  这样还差不多。  新海空配合地把自己的双手倒扣在身后,给老大哥攥着。一边保持着被胁迫的姿态,一边语气随意地开口问道:  “你下车的时候,确定看到他们跟上来了?”  “跟的死死的,一百米。”  琴酒强忍住怒气,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新海空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抬眼看了遍正前方的工厂,那熟悉的大门此时正朝他敞开着。  “拿膝盖抵着我的脚,待会儿进去的时候,最好直接把我推倒在地上。”  琴酒下意识扫了一眼眼前工厂里,粗糙而坚硬的水泥地。那上面还积攒着厚重的灰尘。  “你又不怕疼了?”  “借位懂吗?假摔知道吗?”  ·  身材清瘦的黑发青年,被身后壮硕的男人狠狠地推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不自觉发出了一声有些压抑的惊呼。  满地的灰尘被剧烈的撞击冲得到处乱飞,在工厂狭小大门所露出的细碎光线映照下,显得凌乱而荒谬。  诸伏景光的心被猛地揪住,他压抑着自己想要立刻冲上去的心情,先环顾了一遍四周。这是一个很空旷的工厂,乍一看没有半点人烟。  唯一有动静的,就是刚刚挟持着新海空走进去的琴酒。  其实……如果只有琴酒一个人的话,他用自己去交换后辈,后辈或许能够逃出去。  他一点点靠近那个工厂,隔着很远一段距离就隐隐约约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对话的声音——  “刚刚在车上说的,你都考虑好了没有?朗姆能够给出的,就是最好的条件。”  这应该是琴酒的声音,语气似乎压抑着浓浓的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要举枪射击。  可是什么叫做,朗姆能够给出的条件?朗姆和琴酒不是对立的吗?难道他们在假装对立?  紧接着,是一段极其慌乱的男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要加入你所说的什么组织。而且我已经重复了无数遍,我不认识什么叫苏格兰的人。你放过我吧,我只是出门买个菜而已。”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  !  糟了。  诸伏景光举着枪,大步上前,一脚踢开了工厂的半掩着的铁门。  “砰——”第118章 落入陷阱的苏格兰完  在诸伏景光踢开工厂铁门的那一瞬间,工厂的内部传出一声枪响,两种声响巧合般地交叠在一起。  光线透过半敞开的工厂铁门洒落进去,刺破浓雾般的黑暗,映亮了暗处中的工厂。  刚刚那一声枪响,仿佛惊雷一般震响在诸伏景光的脑海当中,他端着枪,和站在他正对面的银发男人四目相对,脑海中各种纷乱的思绪交杂在一起,盘根错节,无法捋清。  直到他的视线慢慢下移,看到背对着他倒在地上、安然无恙的后辈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后辈的身上没有半点血迹,也没有任何受伤的地方。刚刚那一枪应该是打在了地上。  “苏格兰?”琴酒举着枪,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枪口始终对准倒在地上的新海空,语气凶恶的开口道:“像你这样背叛了组织的臭老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果然,琴酒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对于这一点,诸伏景光倒是没有任何怀疑。按照琴酒的脑子早就该猜出是他的身上有问题了,更不要说现在警视厅公安部里还有卧底在传递消息。他是卧底这一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既然如此,直接承认也没什么关系。  “我确实是卧底。”他尽可能小心翼翼地措辞,希望没有惹怒到琴酒,使对方直接开枪。  “但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只是凑巧住在那栋公寓而已。”  “无辜?如果他真的无辜,为什么会假扮成你的样子,从那栋公寓里出来。”  “那是因为——”  “我不想知道原因,我只看得到结果。他为了掩护你假扮成你的模样,而你为了救他再次出现在这里。这不就是最好的佐证吗?”琴酒冷笑一声。  ……  “是!他是想要救我,但他只不过是同情心作祟、外加上少年人自以为是的正义,凭借着一腔热血、丝毫不正视自己的能力,就盲目的往前冲而已。他和警视厅没有半点干系,我和他在今天晚上之前也从来没有见过。”  诸伏景光捏着枪的手微微颤抖,但他还是竭尽全力将枪口对准正前方的琴酒。他天蓝色的眼睛没有半点偏移,紧紧地盯着他身前面色凶恶的银发男人,没有分给躺在地上的新海空一丝眼神。  “卧底进入组织的人是我,想要泄露情报的人也是我,如果你想要动手报复,朝我来就可以了。那个孩子甚至才大学毕业,他对警视厅的事情一窍不通。你不可能从他口中询问到任何关于警视厅的情报。”  现在,他的枪对着琴酒,琴酒的枪对着新海空。  如果琴酒真的执意要杀死后辈的话,就要冒着被他杀死的风险。琴酒跟后辈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利益牵扯,犯不着为了杀死一个普通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要么,放了他,我束手就擒。”  诸伏景光动作干脆利落地拉开保险栓,眼神冷厉地看向正前方的琴酒。  “要么,我们同归于尽。”  ·  降谷零驱车飞快地行驶在路面上。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栋公寓楼门口的那条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单行道,没有任何分岔路。  如果琴酒真的带着景光离开了那栋公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行驶在那道单行道上。如果他能够从旁边的道路上反超,或许有可能追上甚至截停他们的车子。只可惜他现在本身就距离那栋公寓楼有一定的距离,不一定能够追得上。  但如果是直接从那栋公寓出发的公安,或许有机会……降谷零敲了敲耳麦,低声吩咐道:“你们现在立刻驾车往前追。”  “这……能追得上吗?那辆车都已经开出去那么久了。”  “马上追!”  “是、是的。”  降谷零的手按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了几下,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再安排几个人去交通部,查一下从米花厅第三街区第一大道出发,沿路所有的监控。”  组织在交通部也有卧底,如果这件事情被琴酒知道的话,他很有可能联想到……  想到这里,降谷零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记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把整个米花町的监控全部拿走,不要打草惊蛇。”  ·  寂静的厂房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冷笑。  “让我来猜一下,你那愚蠢的大脑里都塞着怎样的想法。”  琴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你该不会以为,靠着你手里那杆枪,就真的能够威胁到我吧?”  “又或者说,直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发现那个家伙身上的异样吗?”  ?  “什么……?”  什么异样?  诸伏景光的注意力,被琴酒的话猛地吸引过去,他忍不住低下头瞥了一眼新海空。  后辈依旧背对着他,躺在冰冷而坚硬的地上,单薄的身躯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洁白的衬衣上除了沾染了些许灰尘以外,没有半点血迹,看上去没有受过一点伤。  “新海空,二十二岁。东京大学法学部毕业。目前成功通过了国家公务员i类考试,正在警校接受干部培训。我说的没错吧?”  琴酒有一点点报出新海空的个人信息,有的内容甚至连诸伏景光都没有那么清楚。  什么意思啊?不过才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琴酒就已经把后辈的信息调查的那么清楚了吗?开什么玩笑啊!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很简单,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  怎么可能啊?精神状态正常的后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把自己的个人信息泄露给眼前这个面色不善的人。  是琴酒对他做了什么吗,就在那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里。  难怪琴酒这一次会开得这么慢,如此轻易的被一个出租车司机给追上。  眼下他和琴酒正处在僵持之中,他也不能直接抛下手中的枪,去查看后辈的情况。后辈从他进来为止,就一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该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吧?  “新海?”  只有当他喊出声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已经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战栗变得极其沙哑,连吐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听到他的声音,后辈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重新爬起来,但却没有成功。  倒在地上的黑发青年艰难地翻过身,琥珀色的眼睛望向诸伏景光。他的嘴唇翕合,声音低到微不可闻。“跑。不要管我。”  他的身上确实没有半点伤口,可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萎靡到了一种不正常的程度。即便他再如何害怕,也不应该到这种程度。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诸伏景光愤恨地看向琴酒。  “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实验体。”琴酒的声音不自然地停顿了半刻,随后又接着说道:“我在他的身上试验了组织新研发出来的药物,在他之前被注射这种药物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成功活下来。但他似乎是个例外。”  琴酒话语中的停顿过于短暂,又及时接上了后面的话,诸伏景光丝毫没有察觉到,反倒是躺在地上的新海空略微皱了皱眉。  “什么药物……”  “别管我了,快点跑啊!”躺在地上的黑发青年,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撕扯着嗓子喊出来。  “跑什么?你以为,还来得及吗?”  诸伏景光最后一眼看见的,就是琴酒脸上夸张的笑容。  再之后,他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手里的枪再也握不住,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第179章 “醒了吗?如果醒了就不要再装睡。”  松田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语调非常平缓,但是语气冰冷,似乎压抑着极深的怒气。  新海空装作极其艰难地睁开眼睛,面露茫然地望向前方的松田。  “你——”  “我怎么啊?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有点疼,眼睛也有点看不清楚。”  “你!”  站在他床前的松田阵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医生没说还有脑震荡这种后遗症啊,你先等等,我去找人问一下。”  眼前的黑发青年急匆匆地冲出了病房,新海空悄悄松一口气。  总之,能逃避一时,算一时吧。  他躺在病床上,点开了期待已久的论坛。  楼主:[置顶]《代号十七》!!!所有人给我立刻马上快点去看啊啊啊!  新概念热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空哥死了,但他又活了。  绿颜色的海:???不是啊,楼上你说清楚,我这次工作忙没有来得及看,什么叫空哥他死了又活了?为什么每到剧场版空哥都要出事啊?真的是,老贼是没有别的人可以刀了吗?  向日葵大班:!楼上,这么重要的剧场版你竟然没有去看,那我来给你补充一下故事情节吧,你想听吗?  小乌:我!(举手.gif)我也没看,我也想听。  向日葵大班:简单来说,《代号17》貌似是公安为了逮捕朗姆所制定的一个计划。透子是朗姆手底下的人,他之前几次任务全部失败,面临着身份暴露的危险,于是想和空哥联手一起抓住朗姆。  绿颜色的海:等一下!我只是错过了一个剧场版而已,怎么一下子错过这么多内容了?透子之前的任务都失败了吗?他失败了什么任务?  超能力小葵:嗯,是这样的,这个剧场版一边在走正常的剧情线,镜头在空哥那边、透子这边、还有柯南这边反复切换;一边还补了一些回忆杀。朗姆先前派给透子好几个任务,包括但不限于去偷生命之石、杀死空哥,但是透子都失败了。所以透子现在在酒厂的情况非常糟糕。  绿颜色的海:我大概似乎好像明白了,所以之后呢?透子和空哥准备怎么联手一起杀死朗姆呢?  向日葵大班:很复杂……我试图理清楚,不行啊,我理不清楚!呼叫大佬。  绿颜色的海:?有这么复杂吗?那我也一起呼叫大佬好了。  少年金田一:咳咳,不算大佬,勉强分析。我感觉这一次的计划好像有五层,我一层一层说好了。第一层的计划是安室透以波本的身份所作出的、杀死新海空的计划。他们转运了组织在海外的武器,并且大张旗鼓地引起警察注意,最后还把交易的地点定在了台场公园海滨的一艘游轮上,从而能够引诱公安部的人上这艘游轮搜查。实际上,这艘游轮上面埋着组织提前准备好的炸弹,能够把毫无防备就上船的新海空炸死。  小乌:???不是……这计划是透子安排吗?他的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想要做个戏杀死空哥的话,不至于计划得如此完善吧,救命!  奶茶配炸鸡:可能这就是大佬吧。(点烟.gif)随便想一个计划,都能严丝合缝到这种地步,如果我不是早就知道安室透的身份的话,我估计真的以为透子是黑方,以为透子是真的想要干掉新海空了。  向日葵大班:情况比你想的更糟糕,透子是真的差点干掉空哥了!我看了之后,真的是想杀透子一万遍。空哥真的差点被炸死的那艘船上了呜呜呜。  一米六的空酱我的爱:我也是啊!看了以后我真的超级讨厌公安,如果空哥真的被炸死在那艘船上,计划失误了的透子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真的太过分了,他安排那个计划之前就没有想清楚吗?如果朗姆不上当怎么办?把炸弹换成真的了怎么办?(事实证明也确实换成真的了。)他居然真的放任空哥一个人上了那艘船,太过分了!!!  我是伽椰子我怕谁:额……嗯,大家先冷静一点,你看透子他其实也是做好了防范措施的,他也没想到炸弹会被换成真的呀,他提前教了空哥怎么从那个手铐下逃出来,也想过无数种方法把引爆器弄到手上,而且空哥最后也确实没有死。所以……  打工皇帝在酒厂:楼上不要再帮透子说话了,我一个厨透子的人,也觉得这一次确实是他有点过分了。他所设下的这个计划,无论有没有安全保障、无论成功与否,他实际上都是在把空哥的命当成了诱饵啊!我感觉这种计划是柯南永远不可能想出来,就是想出来永远不可能去做的。这就是透子他个人、人设上的特点。  痛击某fbi:其实,透子的这种立场,从他之前的行事方式当中,是可以看出来的。你们没发现吗?其实,名柯里面的成人组和未成年组是完全不一样的。透子他有的时候,确实会把个体的牺牲看的比较轻,有的时候在形式上也会无视法律。但是我感觉,他能想出这个计划,空哥既然愿意配合,就说明他们之间应该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既然这样,我们不应该去斥责说透子的手段过分、或者怎么样,毕竟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的最终目的是想要颠覆组织。  绿颜色的海:不是啊,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不是说有五层计划吗?@少年金田一  少年金田一:第二层是,郎姆他识破了透子的计划,没有选择去希尔顿酒店,而是去了整个台场公园的最高点——一座摩天轮。他还把轮船上的炸弹换成了真的炸弹,空哥身深陷危机。  小乌:!!!  警视厅何时倒闭:呜呜呜你一说我就想起那个情节,我真的想哭啊。空空一个人被孤零零地绑在船上,身后是即将爆炸的炸弹。他怀着对于前辈的一腔信任,乖乖地待在船上,待了半个多小时都不知道逃跑,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身后的炸弹早就被换成了真正的炸弹呜呜呜。  打工皇帝在酒厂:安室透你没有心!(嘶吼)  绿颜色的海:艹啊,这是什么信任被辜负的虐文情节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好想去看。所以之后呢,空空最后是怎么从那艘船上逃下来的?  少年金田一:咳咳,所以之后就要说第三层了,柯南这一次真的是立大功了。柯南和小兰、园子一起在台场公园看烟火大会,他们在摩天轮下面遇到了真正的朗姆。柯南及时通知了透子。透子才反应过来,知道朗姆已经识破了他的计划。  小草莓:对!然后透子就一直试图去夺炸弹的引爆器,还找了公安试图通知空空炸弹是真的。  结果空空上船的时候把耳麦落在草丛里了,根本就没有听见公安说的话,那群笨蛋公安还自以为把消息传过去了。空空一直到最后五分钟的时候,都还没有从那艘船上逃走,我当时真的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了啊。  绿颜色的海:然后呢?然后呢?  少年金田一: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层,第四层严格来说不能算是安室透的计划,反倒像是有m参与其中。在最危险的关头,一个金色头发、天蓝色眼睛的外国人突然冲上船,带着新海空一起跳了海,然后炸弹在他们身后爆炸了。  一米六多空酱我的爱:!!!那个场面真的绝美,我当时瞬间磕爆了。  夕颜:加一、加一!炸弹刚好在零点爆炸,头顶上的夜空当中是无数正在绽放以及陨落的烟火,一片漆黑的海面上突然爆发出剧烈的火光,在最关键、最紧急、最千钧一发的时刻,那个金发男人带着空空,跳海了。  水星:别说了,我已经从电影院离开三个小时了,但我的眼前依旧是那副画面,从始至终都挥之不去。头顶是无尽的烟火,身后是冲天的烈焰,在极度的喧嚣与寂静当中,我用手抱住你,一起坠入永恒的宁静之海。  小乌:!?  绿颜色的海:我仿佛看到了一部男女主携手逃出绝境的绝美画面。所以有人能说一下,救下空空的人是谁吗?金色的头发、天蓝色的眼睛,还是一个外国人,他难道是什么新出的角色吗?  bony:应该不是新角色。最后一小段的时候,有那个金发男人抱着昏迷的空空从海里往岸上游的、一个很短很短只有几秒钟的镜头。但是我感觉,那个镜头里面金发男人的脸好像有点奇怪。  超高校级的侦探:虽然看不清楚那个金发男人具体的样貌,但是从他面部的那种样子来看,应该是易容没有错。我感觉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某个已经出现的角色易容出来的。  绿颜色的海:所以是谁救的空空呢?如果是红方的人,应该没有必要易容吧,难道是嗯……  超高校级的侦探:你大可以直白的说出来,我觉得是m救了新海空。从之前的剧情推断,m似乎一直不想让新海空死,新海空每次遇到危险,都会莫名其妙的被人救走。这次有条件救走新海空的人,一定是得知了安室透的计划、甚至是得知警方的部署,能够有这样的信息量逆转局面,我觉得除了算无遗策的m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横滨第一名侦探:我感觉我们需要区分一个事实,m想要救新海空,不等于出现的这个人就是m。一种可能,金发青年就是m。另一种可能,金发青年只不过是m安排过来救新海空的棋子,真正的m还躲在幕后。  超高校级的侦探:确实,我们应该已经可以进入对m身份的探讨了。我率先提名之前的malt。已知之前的malt大概率是以易容的方式出来救的新海空,那么他既然可以在那一次易容,这一次换一种形象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向日葵大班:其实,m是朗姆,也不是没有可能。  苗木老弟:我觉得不至于。老贼不可能同时安排两个组织的高层角色,最后是同一个人。这样未免有一点太挤占组织的生存空间了。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人手。(笑哭)  苗木老弟:我来提名松田阵平好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关注到这一次的剧场版,其实也给了松田阵平好几个镜头。包括他一开始得知了新海空的计划,以及之后出警的时候脸上那种极其奇怪的表情。而且,他的身份,其实是最有可能同时得到红黑双方信息量的。  少年金田一:的确,我记得整个剧场版里,有特地给松田阵平一个镜头,是松田阵平去询问新海空的下属关于耳麦的问题。目前已知有可能从耳麦里联络新海空的人,其实就只有日本公安和松田阵平这两方。日本公安是因为自己太笨,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没联络上新海空。而m很明显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及时安排那个金发男人冲上船、救新海空。  夕颜:!!!就是松田阵平没错啦?  横滨第一名侦探:不要说的这么绝对,也有可能m真的就亲身上阵去救了新海空。  一米六多空酱我的爱:我的天哪,那得有多爱,才能够冒着自己暴露的风险,去救一个红方的人!我哭了!  再之后的内容,都是论坛上的读者对于m身份的一些推测。  新海空在看到大致的方向没有偏移之后,就渐渐失去了继续往下看的兴趣。  他的手指飞快的往下滑,急于想要在松田阵平回来之前,看到那天他昏迷之后、朗姆那边的情况。尤其是琴酒有没有按照他们之前计划好的那样,把失去意识的朗姆带走。  绿颜色的海:所以……最后公安成功抓住朗姆了吗?  夕颜:呵!  小雨:呵!问就是废物。  少年金田一:……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五层。  琥珀川:别提了,越想我就越生气。公安真的是太废了,我都没有见过这么废物的。打不过组织也就算了,他们甚至比不上柯南的一脚足球。他们真的对得起透子的潜伏,还有空哥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的牺牲吗?  夕颜:笑死了。自己布置狙击手的时候,把自己埋伏在了死角里面,结果琴酒临时开来直升飞机救走了朗姆。  小樱:我的天哪!当时一阵乒乒乓乓、枪林弹雨,愣是一枪没打中,最后还靠的是柯南的一脚足球,才成功击昏了朗姆,给公安争得了喘息之机。  小乌:琴酒开了直升飞机救走了在摩天轮上的朗姆?……那为什么公安没有开直升飞机,在空中狙捕朗姆呢?  夕颜:问就是烟火大会,禁飞……真的是无语死了。我估计是他们一开始根本没有想到,朗姆会玩这么大,没有做好准备。  绿颜色的海:听你们话里的意思,公安最后还是开枪命中了朗姆?  向日葵大班:公安确实打中了朗姆很多枪,但是琴酒还是及时带走了朗姆的尸体。或者我感觉说尸体,是不是不太恰当?因为组织的人好像都有接受过实验,中枪……也许根本死不了。  打工皇帝在酒厂:你是对的,我感觉朗姆应该根本就没死,老贼有可能会让他重伤下线一段时间,但是之后肯定又会跳出来蹦哒。  看到这样的论坛,床上的黑发青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看样子,老大哥应该是圆满完成他的任务。  他后知后觉地翻到了病床旁边的黑色手机,从加密的邮箱里看到了琴酒给他发的那封邮件。  老大哥确实是很靠谱。  绿颜色的海:所以这一次就是垃圾公安拖后腿,勉强重伤了朗姆,但同时空哥受伤、透子暴露,是这样吗?  打工皇帝在酒厂:不好说,我感觉按照老贼的设定,透子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没有暴露。  绿颜色的海:什么意思啊?他不是都已经……  寂静的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的主人似乎有两个,一个年轻有力,但是步伐步伐急促。另一个似乎年纪较大,走起路来不紧不慢的。  应该是松田阵平和医生一起回来了。  在两个人都盯着他的情况下,继续边看论坛、边飙演技,对现在他来说依旧有很大的难度。  在技艺没有那么娴熟的时候,还是专心致志干一件事比较好。  新海空眼疾手快地关掉了论坛,装出一副茫然无助的样子,继续躺在病床上。第120章 安拉拉升职记  松田阵平推开门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躺在床上的黑发青年。他苍白的脸上面无血色,比雪白色床单还要素上几分。  松田急急忙忙地扯出身后的医生。  “你不是说,不会有其他后遗症吗?他为什么说他脑袋疼?”  “额……我说的是,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后遗症,但是鉴于患者是从比较高的游轮上面直接坠入海面的,所以我们也不能够排除,有撞击到后脑勺的可能性。”  医生尽可能妥贴的措辞着。  果然,脑震荡就是万金油。  脑部疾病永远是医生的最难以检查出来,也最难以否认的。但是差不多就得了,他可不打算在松田阵平面前真的“失忆”。  现在的他,必须要挑一个合适的剧本。  首先,按照他目前的人设,还有和安室透之间所谓的“计划”,身为一个红方的、想要覆灭组织的警察,他最关心的事情应该是安室透是否成功抓住了朗姆。  但是,他的这个计划从始至终,只有他和安室透两个人知道。他还需要试探,松田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病床上的黑发青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 第181章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组织的boss似乎不止召集了他一个人。  在这栋别墅里,有近二十个有代号的组织成员。  “我们明明在讨论boss召集我们的事情。为什么你们一直在谈论那个高层去世的事情啊?”  “哎呀,你怎么就不懂呢!组织的职位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眼下一个手握重权的高层出了事儿,那他原本掌管的那些事、原本控制的那些人不都没人管了吗?”  “我的天哪,你的野心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你怎么说话的呢?我们进组织不就是为了往上爬吗?眼下有了上升的机会,还不得好好把握一下嘛……”  “所以…… boss找我们来的目的,该不会是因为这个高层被人杀掉了,出现了职位的空缺?”  “我说的更直接一点吧。我怀疑这一次就是一次选拔。boss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替代那个高层的人。”  拐角的另一边,安室透靠在墙上,慢慢攥紧了拳头。  如果,这真的是一次选拔,boss准备从这个别墅里近二十名成员当中,提拔出那个可以代替朗姆的人。  这对他而言,将会是一次一步登天的机会。  如果他能够成为组织的二把手,如果他能够接受朗姆的势力,颠覆组织,指日可待。第121章 致命fbi1  在新海空表达出想要睡觉的意愿之后,松田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轻轻巧巧地放过了新海空。他似乎还有别的事情,很快就神色匆忙地出了门。  不过他在走之前,再三警告新海空,绝对不可以踏出这个病房半步。  然而,几乎是松田前脚刚走,后脚、原本还在装睡的新海空一秒钟睁开眼睛,摸向床头的手机。  就算不踏出这个病房,他在床上坐着也能够掌握情况。  此时此刻,作为安室透最好的“合作伙伴”,他怎么可能不打电话去找对方关心一下事情的进展呢?  毕竟在抓捕朗姆的行动当中,他也是“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啊。想要知道到底有没有成功摘取到胜利的果实,也是合乎常理的事情吧。  电话才拨通没多久,响了不到几声,就突然被断开了。  ?  新海空疑惑地皱了皱眉,返回桌面,想要重新再拨通一次。  但这一次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猛地挂断了。  什么情况?安室透不接他的电话?  安室透不像是会随时随地搞失联的人啊。  尤其是像他这种,刚刚从险境里被救出来的同伴,安室透对于他的电话应该会更加敏感才对,怎么可能会不接呢?  在操作的间隙,他的眼神不自觉瞥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12月20号,九点三十一分。  没想到他醒来这一天,距离公安厅代号十七的行动,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  如果是这个时间点的话,他应该能够猜到,为什么安室透会不接电话了。  在整体代号时期的事件发生之前,他其实就已经私底下跟琴酒联络过,掌握了一些全新的、曾经的他连想都不敢想的情报。  也正是因为这些情报,他才会如此大胆的推测出那个所谓的“最终计划”。  新海空盘腿坐在病床上,笑意盈盈看向窗外。  早晨的阳光温和而明亮,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毫无保留地撒在病房的地面上。  ·  二十多名或是彼此相识、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成员,被赶到了同一间屋子里。整个房间的光线极其昏暗,只有正前方巨大的电子屏幕,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嗞、嗞、”  纯蓝背景的电子屏幕上闪过几条灰白的光线,随后,屏幕上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乌鸦头像。一个极其刺耳的机器声响起。  “今天,召集你们过来,是因为组织当中一位优秀的领导者,因为自身的盲目大意,出现了一点问题。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继续完成组织交给他的任务,所以我们需要新的人才。”  原本就已经非常焦躁的人群,被这句话彻底引爆。  或是贪婪、或是急切、或是渴求的嘴脸,一个接着一个的浮现。  安室透的心里暗自浮现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他不自觉屏住呼吸,慢慢退到墙角,确保自己的身后和左右侧方都是安全的,边把手伸到腰间,握住了那把手枪。  “嗞——嗞——”  !  就在这极其关键的时刻,他胸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轻微的振动声,在电子音的衬托下并不那么明显,但距离他非常近的那几个人,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前面的几个人疑惑地回头望了他一眼。  安室透艰难地维持着笑容,迅速按掉了电话。  这个点到底是谁在给他打电话。难道是日本公安不成?  “嗞——嗞——”  对面那家伙似乎有点过于锲而不舍了,这次安室透直接摁断了电话,反手把手机关机。  正前方的电子屏幕上,那只一下下点着脑袋的乌鸦,在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前因后果之后,再一次张嘴说道:  “我需要提醒诸位一点,组织需要人才,但组织只需要一个人才。”  “我想,你们应该能够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  在病房里待了一整天都无所事事的新海空,在论坛上成功追完了柯南最新的漫画。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才不过昏迷了四天时间,就在这短短的四天时间,在他眼睛一睁一闭之间,柯南竟然经历了整整十七个案件。  包括但不限于吃早饭的时候遇到了杀人犯,在学校里遇到了有人要炸学校,放学回家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新的案件,晚上出来玩时又遇到了新的案子。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一整个周末,情况变得愈发糟糕。  在这一连串案子的冲击之下,论坛上的读者对于新海空以及m的关注被大大削弱了。  他甚至怀疑,如果再不制造一个案件让诸伏景光出场的话,论坛上的读者会彻底把这个家伙忘记。  无论从什么角度去说,他救下了诸伏景光,这件事情如果能够暴露到漫画上面,他的红方身份绝对会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这是他的王牌。  但是该怎么把这张牌抛出去,这张牌究竟在什么时候,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他的上一次时间回溯,因为只有七天的时间,所以在很多方面其实都布局都不太完善。  他只是就自己有可能存在的行为,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设定。至于应该如何利用这个设定去脑补,那就是诸伏景光自己的事情。  他一开始安排的剧本,是一个纯粹红方的、带着一点点结果正义思维的年轻警察,为了救自己的前辈,被迫卷入了组织的斗争,甚至接受了组织的实验。  那个药的实际作用,其实非常含糊不清。  在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可能继续回到、中间那一段时间线上的时候,这种含糊不清的设定其实是最为保险的。  因为无论他做出了怎样偏离自己人设的行为,诸伏景光都会根据这个设定自己进行脑补。  汇总潜在的几条线索。  诸伏景光和他,应该是长期居住在一起,在那段时期,他拿的到底是什么剧本?  是被洗脑之后,一无所知地潜伏在警视厅,不停执行组织任务的卧底。  还是突破了药的生理限制,不断地想起曾经的记忆,不断地想要违抗组织的命令,但是又不得不在已经被植入大脑的基础指令的要求之下,一遍遍启动自毁程序,渐渐陷入到精神崩溃之中?  诸伏景光改变了他整栋公寓的装修风格,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痕迹,而且长期给他做饭,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如果一开始他就恢复了记忆,面对着被自己连累到前程尽毁的后辈,诸伏景光的情绪恐怕很复杂,说不定都没办法面对他。  所以,在最开始,应该是第一个剧本。他和苏格兰应该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酒厂姐妹花。怀着深深的歉疚和自责的诸伏,一直照顾着失忆了的、宛如一张白纸的新海空。  但是到某一个转折点开始,新海空会捡起后一个剧本,恢复记忆。  这个关键的转折点,也许就是赤井秀一误认他为双面卧底的那个时间段。  如果想要把剧情推进到这一步的话,就必须引出赤井。  他得和赤井在主线里见面,才能够回到那个时间点去完善整个布局。  想要把赤井秀一拉到台面上,恐怕就只有用赤井一直关注着的药了吧。  ·  在极致的喧嚣过后,别墅重新回归的宁静。  但到处都弥漫着的血腥气和鲜红血迹,昭示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站在墙角的金发青年,一点点擦干眼尾被溅上的血迹,踏过一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慢慢从那个位置走出来。  当那个机器音说出那段暗示之后,屋子里的所有成员都仿佛像疯了一样地互相搏杀着。近距离的用刀和拳头,远距离的靠着手枪横扫。  安室透因为提前意识到了不对劲,早早躲在了墙角,这个明智的决定不仅使他躲开了一开始的搏杀,还让他在战斗进入后期时,依旧保持着充足的弹药和体力。他用手枪吓退了最后两个胜者,出乎意料地站到最后。  “我赢了。”  “你赢了。所以你将会接受朗姆手下的一部分势力。”  电子音不带丝毫感情,一板一眼的说道。  安室透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颤抖着。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分给地下的那些尸体。他换上提前准备好的那副震惊的表情,问道:“出事的竟然是朗姆先生吗?”  “这一次的事件非常严重,朗姆手底下的人死伤殆尽。我们从组织的各个高层手底下抽调了一部分人,也包括朗姆手下还剩余的人手,从中挑选出了你们这些人。你是最终的赢家。”  “如果你好好干的话,有朝一日总能够继承朗姆手下的所有势力。但是现在,你最需要关注的,就是组织在日本的实验室。”  !  安室透暗地咬紧牙关。  他没有想到组织给他安排的第一个任务,竟然就是实验室。在组织潜伏的这么多年里,他已经察觉到了,维持着组织核心运转的最关键元素,就是传说中的“药”。  但他这么多年来的唯一成果,就是发现了朗姆在东京市郊新建的那个实验室。而这个实验室,在上次救新海空的行动当中,已经被他毁掉了。  “我们筹备了那么久的实验室,被日本警察毁掉了。有大批的实验员、研究材料、研究成果来不及转移,他们现在被暂时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绝对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他能够在组织转移实验室的过程当中,得到实验员的材料和研究成果,他或许能够刺破,组织隐藏多年的秘密。  “我希望你尽快在东京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新建一个实验基地。尽快安置所有的实验员。” 第183章 一个浅褐色头发的眯眯眼怪。  和一个脸色极其苍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栗的、茶色头发的小女孩。  ·  柯南的眼神很尖,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电梯前面的新海警官,极其兴奋地张口喊出了声。  这几天,他从陆陆续续的新闻报道当中看到了当天台场公园发生的事情,也从安室先生的行为举止上,大概推测出了他和新海警官之间的沟通和交流。  整个事情应该是这样的,那个在摩天轮上的、代号为朗姆的男人,是安室先生的上级。他一直想要杀死新海警官,所以这一次,新海警官连同安室先生一起,试图反向逮捕朗姆。  只可惜最后的情况好像不是太好,新海警官他也伤重住院了。  “新海警官,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呀?”柯南刚想要冲上前去,近距离地和新海警官交流,他突然发现他的衣角被身后的灰原哀扯住了。  灰原哀的状态比起刚刚,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整张脸苍白如纸,嘴唇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不停的颤抖。  这种状态,和之前几次灰原见到组织成员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怎么了……”  柯南刚想要问出口,就猛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吞回其他的话,抬眼注视着前方的新海警官。新海空是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所以有问题的人应该是……  站在新海警官身边的那个、一头黑色卷发、面色不善的男人。他的头顶带着一顶极为夸张可笑的红色帽子,帽子下的脸色黑如锅底,让人望之生畏。  “很浓、很浓的窒息感。”身后的灰原哀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艰难的吐着:“这种感觉,我分不清。我分不清是谁。但是我整个人喘不过来气。”  柯南把灰原哀整个人护到身后,小心地拍着她的肩膀。  “上一次、上一次给我这种感觉的人,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家伙。”  !  灰原哀的话,柯让柯南整个人也跟着紧张起来,背上的汗毛纷纷竖起。  灰原哀口中的“那个家伙”,其实就是琴酒,就是当初给他喂药的人。眼前的这个组织成员给灰原哀的感受,竟然和琴酒是一样的吗?  “欸?这孩子是不是不太舒服呀?”  原本正在和毛利兰以及铃木园子互相寒暄的新海空,一步步走上前来,隔着一段距离、歪头看向躲在柯南身后的灰原哀,他关心着说道。  “小哀是不太舒服吗?”  小兰也跟着回过头问道。  “是、啊哈,她的肚子饿了,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吃饭吧。”  柯南一边慌慌张张的打着圆场,一边陷入深思。  安室先生之前和他说过,警视厅存在的一个卧底,这个卧底非常熟悉安室先生甚至是新海警官的一举一动。  如果这个卧底真的就是新海警官身边的这个人,那新海警官岂不是非常危险?  他记得这个家伙叫松田阵平。松田阵平第一次和安室先生在波洛咖啡厅见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好像就很奇怪。  果然是他!  甚至……之前新海警官曾经遇到过了那么多次危险,会不会也有那个家伙参涉其中?靠着新海警官的信任为所欲为,一次又一次的把新海警官推向火坑,却还是装作最好的朋友一样,守在新海警官的身边……天哪!  他不可能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一定要想办法查清楚潜伏在新海警官身边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组织的卧底。  眼下,冲矢先生刚好也在他身边,再加上新海警官,他们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制服那个组织成员。  不可以放过这个机会,继续放任组织成员留在新海警官身边,只会给新海警官带来无尽的危险!  “那新海警官要和我们一起吃吗?”  间断性犯花痴的园子,看到眼前的两个大帅哥,热情洋溢地开口邀请道。  “是啊是啊,新海哥哥!我们一起吃饭吧!”  柯南从小兰身后探出头,笑着喊道。  新海空不禁失笑,他语气温和的开口说道:“还是我来请你们吧。”第123章 致命fbi3  新海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侧头扫了一眼他身旁。  他们最后选择进了一家回转寿司店,每个人都单独坐在一个位置上,他坐在最右边上,只有左边有松田。  松田的左边还坐着费尽千辛万苦才挤进去的柯南。  大概是因为之前灰原哀的反应太过激烈,这个小侦探似乎把松田当成了组织成员,眼下正用一种强装出来的好奇,和隐藏在好奇下的、深深的忌惮,不停地盯着坐在他旁边的松田阵平。  这可太有意思了。  “松田警官,你是不是会拆炸弹啊?听起来好厉害呀。”柯南用一种令人窒息的、小孩子的腔调,极其夸张的问道。  松田应该也察觉到了一点异样,疑惑的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大侦探,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你当了几年警察呀?你和新海警官是从哪一天开始认识的啊?”柯南顺杆子往上爬,又问出了一大堆的问题。  他得搞清楚,这个卧底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进入警视厅的,又为什么要接近新海警官。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所问的问题太过于直白,柯南勉强打补丁:“我只是有点好奇哈哈哈,感觉松田警官好像比新海警官要大一点的样子。”  松田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刚准备开口,坐在他旁边的新海空就探出头去,笑意盈盈地望向柯南,主动回答道:“我和松田警官是三年前认识的。他比我大三岁,所以比我先读警校三年,我从警校毕业、进警视厅实习的时候,认识了松田警官。”  三年。  也就是说,这个松田已经在警视厅里待了6~7年,而且从新海警官还是一个新人警察的时候,就一直待在他身边。太恐怖了,难怪现在新海警官会那么相信他。  柯南皱了皱眉,暗自低下头。  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加糟糕,如果新海空和松田已经认识了那么久,新海空未必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光靠他,恐怕不足以把这个组织成员的身份揭露出来,还是该想办法和安室先生取得联系。  可是,自从上一次的案件发生之后,安室先生就再也没有回过咖啡厅。  “两位警官先生竟然是旧相识吗?”坐在他们斜对角的冲矢昴从回转寿司高高的台子上冒出个脑袋,笑着问道:“上一次在温泉旅馆碰到,都没有好好打招呼,没想到大家竟然都是认识的。”  这个fbi似乎是嫌情况还不够乱,叫嚣着加入了战局。  “欸?上次在温泉旅馆,冲矢先生原来也去了吗?”柯南顺着冲矢昴的话,扭头看过去。“冲矢先生也认识新海警官吗?”  冲矢昴笑问不答,继续注视着新海空的方向。  新海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凉薄地扫了一眼坐在他斜对角的某个fbi。他掩饰性地端起右手边的大麦茶,喝了一口。  如果赤井秀一真的误认为他是双面卧底的话,此时此刻应该只是出于恶趣味在试探他而已。  怎么?  是想看他在熟悉的人面前露出马脚、慌慌张张补救的样子。还是以为,他会像当初那一次相见的时候,因为松田阵平在一门之隔的房间里面,就缩手缩脚、不敢吱声吗?  别开玩笑了。  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光是听到莫斯卡托这个酒名,就吓得不知所措的年轻警察了。反正已经拿好了间歇性失忆的剧本,人设可以随便崩了。  “谈不上认识,聊了几句而已。冲矢先生也是东大的学生吧,仔细算起来,跟我也算是学长学弟的关系。”黑发青年的脸上出离地浮现出一丝羡慕的神情,语气倾羡地开口说道:“总感觉冲矢先生的课业好轻松啊,我当时读东大的时候,连睡觉都顾不上。冲矢先生还有时间去外面玩。”  “……”  冲矢昴一时无语。  反倒是坐在他左边的松田阵平,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这很正常,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你总得接受,有人光拿着文凭,整日在大学里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吧。”  松田真的意外地讨厌冲矢昴。也许这就是日本警察和fbi之间的不解之缘吧。  看见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上转移,新海空随手端了一碟寿司下来,借着拿筷子的功夫,点开了论坛。他还蛮好奇刚才灰原哀的那波警戒操作,在论坛上引起了什么样的风波?  最新的漫画正在连载当中,只刷出来一小部分。  新概念热爱:我!就!说! m就是松田阵平!现在总石锤了吧,你看灰原的反应那么大。  绿颜色的海:确实,灰原的恐惧指数呈几何倍数的增长,天哪!而且那种感觉和见到琴酒的时候差不多,可见m在组织里的势力,很有可能对标琴酒。  向日葵大班:楼上可以再大胆一点,众所周知,琴酒的气息那么恐怖,是因为他是清道夫、杀了巨多人。可m是智斗派,如果他的气息跟琴酒一样恐怖……  小乌:!我算是知道之前,空哥为什么遭遇那么多次的案件,这他妈死神在身边啊。搞了半天,松田阵平一直在空哥旁边,那岂不是天天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超能力小葵:可是,按照我们之前推测出来的结果,m他一直在救空空啊!……我站一秒钟的松空,面黑心更黑、算无遗策、酒精纯度爆表mx傻白甜笨蛋美人空。呜呜呜~  bony:楼上,磕cp也不能磕失智啊,空哥什么时候是笨蛋了?  小乌:虽然但是,空哥一直都没有认出松田的真实身份,还把他当成挚友,我觉得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够笨蛋了。空哥破案是很厉害,但……  超高校级的侦探: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的直觉。我之前推测m的身份的时候,确实有怀疑过松田,但是现在,看了这几幕,我总感觉松田阵平的身份没有问题……  超能力小葵:?大佬你怎么了?  超高校级的侦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太坦然了一点。从剧情的精彩度考量,如果松田阵平是m,他不应该以这样一种方式,非常简单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们能明白吗?从创作者的角度,真正的m可以用更加惊悚刺激的方式从幕后走出来,而不是如此简单的、在一个日常案件的开头、被灰原哀侦测出来。  江之岛:我懂你的意思。但如果松田的身份没有问题,令灰原哀感到恐惧和窒息的人,就只剩下新海空了……  黑白熊:这也不一定啊。纵观灰原整场的表现,从一开始见到赤井秀一的时候,她状态就已经不太对劲了。在商场门口遇到那个假装成圣诞老人的人,她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也许有问题的不是新海or松田,而是那个圣诞老人。  超高校级的侦探:的确,也有可能真正有问题的人还没被画出来、或者就在后面的那一群背景板里。  打工皇帝在酒厂:所以……没有人关注透子升职了吗?透子要坐到组织二把手的位置了啊!如果组织再不被端掉,透子说不定都要变成老大了哈哈哈哈!总感觉快要到结局了。  小月:哈哈哈哈不要期望太大啦,老贼都已经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把大结局放出来。而且,我觉得透子升职升得好奇怪啊,如果真的是朗姆出了事儿,为什么是透子往上升啊?不应该是琴酒顺位上升吗?  警视厅何时倒闭:不可能,组织喜欢搞势力制衡。不可能把所有的权利都压到琴酒一个人身上,再提拔一个新人上来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但我觉得透子现在的情况,其实还蛮危险的。而且,我想问一下,他们话里话外谈到的那个商场,该不会就是这个商场吧。  打工皇帝在酒厂:……应该就是这个商场了,不知道给透子安排的“新同事”是谁,该不会是上次救空空的那个malt吧?  论坛上的内容就刷新到这一条为止,新海空有些失望的关掉了论坛。  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息量,他们所讨论的都是新海空早就知道的内容。他给安室透安排的新同事,并不是诸伏景光。  因为如果诸伏在这里就出现的话,剧情未免太平缓、太没有波折了一点。  他想要造成更大的反转和冲击。  “大家之后准备去哪里啊?”  某个fbi一个人在位置上坐了一会,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上楼探索的心,试探着开口道:“不如去九层看电影?”  “可以哦,我和松田一开始,也准备去那里看电影。现在去买票,大概再等个半个小时就可以进场了。”  · 第185章 “看吧,我都说了只是苹果而已。”  “那你刚刚还很惊讶!”  “刚刚只是骗骗你而已啊,好了,快点起来吧,我们还要去找爸爸呢。”年轻妈妈伸出手,试图把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拉起来。  小男孩也在同一时间,伸手抓住了礼盒中间的那个苹果。  “我想吃!”  “现在不行!你还没有洗手,苹果也还没有洗,至少等我到卫生间把苹果洗了之后再吃吧,刚好爸爸也在卫生间。”  “我就是想吃!”  小男孩抓起苹果就要往嘴里塞。  “不许吃!”  年轻的妈妈皱着眉,劈手从小男孩手上夺下了那个苹果。  ·  柯南松了口气,想把盖子重新盖回去。  那个组织成员骗他来这里拆礼盒,应该只是单纯不想要理小孩子而已。也不知道新海警官和冲矢先生去干什么,厕所这么久都还不回来。  柯南心不在焉地捏着盖子,正准备盖下去,他的视线落到礼盒正中间的大红苹果上,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这种奇怪的感受是突然而然冒出来的,他也解释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眼前的苹果色泽鲜艳,形状完整,看上去是难得的好苹果。可见商场在给他们送礼物的时候,并没有随随便便挑一堆歪瓜裂枣,而是很细心的、帮顾客选择了相当好的苹果。  但是……这个苹果是不是太红了一点?  柯南皱着眉慢慢伸出手,去拿礼盒当中的那个苹果。  ·  苹果刚拿到手上,年轻妈妈猛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还给我!”小男孩从地上蹦起来,伸出手,想要够妈妈手中的苹果。  年轻妈妈慌张地把苹果举高。  不对,这不是真的苹果。  这个东西的重量虽然和真的苹果没什么两样,可是外表摸起来,并没有真苹果的那种手感。  倒像是……用那种非常廉价的塑料壳,制造出足以假乱真的苹果。  这个商场是疯了吗?  为什么在平安夜送顾客假苹果?  年轻妈妈一把拍开了小男孩挥舞着的手,把假苹果拿到自己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  ·  “别动!”  在他身后的松田阵平忽然开口制止了他。  柯南原本打算拿起苹果的手,猛地停在了半道上。  “怎么——”  “不对,这个苹果你们哪来的?”  原本歪倒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松田阵平,此时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脸上更是流露出一丝凶恶的意味。  “就、这就是在大门口的时候,一个圣诞老人送给小兰姐姐的。”柯南的话都有些哆嗦起来,他疑惑地扫一眼松田阵平,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松田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墨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柯南,语气不善地开口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和新海进来的时候,大门口根本就没有什么圣诞老人。”  “我在东京待了很多年,这个商场从来不会做这样的活动。”  ?  “什么意思?”  “而且……我听到了一种声音。”松田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把柯南拉到了身后,一点点凑近那个苹果。“一种对于我而言,非常熟悉的声音。”  ?柯南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侧耳倾听到底有什么声响。  在远处工作人员嘈杂的交谈声当中,一个周期性的、极其有规律的、细碎的声响,慢慢传过来。  这种声音,有点类似于那种石英手表秒针走动的声音,但又不是完全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柯南猛地反应过来。  前方的松田阵平已经举起了那个苹果,双手按在苹果上,各一使劲,掰开了那个苹果。  ·  劣质的仿真苹果,除了外壳之外,在没有半点和真苹果相似的地方。  在小男孩倔强的哭闹声中,年轻妈妈出于好奇,掰开了这个苹果——  里面满是一些白色的棉花和厚重的铁块,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大概就是这些铁块,构造出了这个假苹果、类似于真苹果的重量。  年轻妈妈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掰开的假苹果展示给小男孩看。  “看看吧,这是个假的,不用吃了吧?”  她随手把假苹果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拉着小男孩继续去寻找孩子的爸爸。  ·  松田阵平一使劲,扒开了这个假苹果。  廉价的塑料壳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和蓝色双线,以及正中间的电子指示屏幕。  电子显示屏上有颜色鲜艳的红色数字倒计时。  只剩下十分钟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炸弹。  一个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  松田小心翼翼的把电子炸弹合上,重新放回了礼盒里,侧过头语气颤抖着问道:  “你刚刚说,这个礼盒是一个圣诞老人发给你的。他在那里多久了?”  柯南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煞白。“很久。我们在晚上六点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那里。吃饭的过程中,我注意到旁边桌上的客人基本都有那个礼盒。如果每一个人的礼盒里都被装了炸弹的话……”  “不、不对。应该不是所有人的礼盒都被装了炸弹。”  松田迅速冷静下来,一边掏出手机报警,一边试图往广播室走。  “虽然大部分人不会在第一时间拆开礼盒,在拆开了礼盒之后,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这是个假苹果,但总会有人发现。之所以到这么迟,都还没有出现第一个人,说明炸弹未必都在苹果里面。”  “有道理,对方很有可能是随机分发的苹果,其中一部分苹果当中有炸弹。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阴差阳错的成为第一个发现炸弹的人。”柯南下意识顺着松田的推理继续往下走,说到一半,才猛地回想起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就是组织的卧底。  说不定,连这一次炸弹都是他装的。  柯南僵直在原地,内心有些犹豫。  不,这个家伙不可信!  如果这一次的炸弹就是他装的,那他不可能真心实意的帮助民众逃离。  柯南扫了一眼松田的背影,毅然决然地扭过头,冲向一旁的灰原哀。  对方已经听到了事情的全过程,此时的脸色更加苍白。“我们要跑吗?”  柯南搭住灰原的肩膀,坚定地说道:“你带着小兰还有园子,立刻离开这里。”  “那你呢?”  “你就和小兰说我跟松田警官一起离开了。那个家伙不可信,我必须要找到新海警官。”  炸弹倒计时只剩下10分钟。  柯南朝着厕所方向跑去。  新海警官和冲矢先生,应该都在那里。  ·  “波本,你确定现在安排那批实验人员出来?可是我看到商场4个门的外面都围了很多人啊,现在是不是不太安全?”  安室透皱着眉,环视一圈。  商场的门口确实围了很多fbi。  但如果组织的人上去和fbi对抗的话,还是能够强行把那批实验人员带出来。  他扶正了耳麦,开口说道:  “没关系,安排我们的人反向包围那批人,等到实验员抵达门口的时候,就暂时制服住他们,强行把实验员送走。”  “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们还没有联系上另外一个上级……”  另一个上级,哪里还有另一个上级。  那个传说中的组织成员,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联系他。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就按照我说的——”  “嗞——嗞——”  安室透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顿了一下,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有一条新的短信。  [商场即将发生骚乱,安排实验人员立刻动身。——莫斯卡托。]  !  金发青年捏着手上的手机,僵直在原地,他的瞳孔无意识的放大,心跳慢慢加快。  莫斯卡托是谁?  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还有,什么叫做商场会发生骚乱?  这个叫做莫斯卡托的家伙,难道以一己之力,在这个商场里制造出足以让所有人夺命狂奔的骚乱? 第187章 “新海空!”  松田阵平忽然语气郑重的开口:“你要向我保证,你会出去。”  这个家伙在他这里目前的信誉值已经跌到了0,他已经不止一次把自己置身险境了。  “我……”  黑发青年猛的顿住了,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接着又露出那副常见的笑容。  “当然了,我又不是傻子。等安排所有人都撤出去,我也会第一时间离开的。”  “你最好这样。”  两位黑发警官稍一碰头,便各自分开去疏散民众。  他们看上去都非常焦急,也都将自己的生命置之于度外。  一直跟在新海空身后的柯南皱了皱眉,他隐约有种不太对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几乎可以忽略不提,但它如鲠在喉,卡的柯南的思路始终断在那里,没有办法连续起来。  ·  夹杂着恐慌与焦躁的、有些失控的人群,如同潮水一般,从四个敞开的大门里倾泻出来。  及时赶到门口的商场保安,艰难的维持着秩序,但在极度的恐慌面前,所有的人力干扰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拥挤作一团,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尖叫声、哭闹声、咒骂声,嘈杂的混在一起,使人耳膜生疼。  等候在商场门口的fbi也有些慌张。  “现在该怎么办?刚刚来消息说商场里面有炸弹,这么多人,我们恐怕找不到实验员。”  “没关系,就算只能带一个回去也行。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跟车。重点关注这个商场附近的所有车辆,对方如果想要快速转移实验员的话,一定会露出马脚。”  “等、等一下,好像截住了一个!”  ·  “波本,商场里面真的发生了骚乱。有一个广播自称是警察,让民众放下手里的礼盒。好像是说……那个礼盒里面有炸弹,10分钟之后就会爆炸。”  安室透捏紧耳麦,有些疑惑的问出口。  “礼盒?”  哪里来的礼盒?对方到底是怎么把炸弹打进去的?又是怎样让警察配合?  “就是大门口,圣诞老人派发的礼盒。”  !  安室透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捋清楚了莫斯卡托的计划。对方想要让大量惊恐的人群成为最好的挡箭牌。那个一直藏着没有出现的莫斯卡托,该不会就是那个假扮成圣诞老人的青年吧!  他第一时间看向了商场的这门口,原本站在那里派发礼物的圣诞老人,此时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波本!实验人员已经接近一楼的四个正门。”  “我知道了,让他们直接出来,接应的车队都已经安排好了。”  ·  商场一层。  柯南慌张地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人渐渐少下来的商场大门,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可眼前的黑发警官还在左顾右盼,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只剩下最后两分钟了,新海警官,我们还不出去吗?”  “哦对,差点忘了你还跟在我身边。柯南,你一个人出去行吗?我还有点事。”  黑发警官依旧站定在原地,似乎丝毫不害怕即将爆炸的炸弹。他琥珀色眼睛四处逡巡,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新海……”柯南站在距离大门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眉头皱紧。他觉得很奇怪,今天事情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奇怪,可他又没有办法确认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可是马上就要——”  他刚想要出言劝阻新海警官,对方却猛地加快了步伐,朝着一个拐角的地方冲去。  柯南刚想要追上去,却被一直在大门外等候着他的灰原哀拦住。“你疯了吗?马上就要爆炸了!”  是啊,马上就要爆炸了,新海警官为什么要冲进去?  ·  “波本,东西南三个门都已经顺利撤离。”  “车队也已经出发了。北门呢?”  “北门……北门好像出了点问题。分散到北门处的三个实验员,有一个失联了。糟了,失联的那个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研究员。你说商场里的炸弹不会真的爆炸了,那岂不是……”  安室透看着眼前已经渐渐稀疏下来的人群,咬了咬牙,闷头冲了进去。  ·  狭小的楼梯间里,一个浅褐色头发的男人拿枪指着另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他们身后就是通往地下车库的楼梯。  按照正常的情况,他们应该非常迅速的从这个鲜少有人经过的楼梯撤离到地下车库,但此时此刻,他们却诡异的在这个楼梯间停住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冲矢昴的语气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他好不容易才从混乱的人群中,凭借自己的记忆力以及对组织成员的判断,勉强揪出了眼前这个高级研究员。正准备带着这个研究员从地下车库撤离,却刚好撞上了追到这里的新海空。  对方只是在这个组织卧底,又不是把命卖到这个组织?  他已经尽可能减少对方暴露的可能性。他带着这个实验员偷偷摸摸从地下车库撤离,对对方的任务没有任何影响。就算这样,还要阻止他吗?  表情冷凝的黑发青年站在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右手上的枪正对着他。  “你先把人放下。”  冲矢昴咬了咬牙,想要开口,又碍于他手底下的这个研究员。他干脆抬手击昏了这个研究员,干脆利落的说道:“要怎样才可以放我们离开?要怎样才可以不再插手这件事?我只需要这一个人,对你的任务应该没有任何影响吧?而且你就这么跳出来,不怕监控暴露了?”  “监控已经被毁掉了。”  “好,就算监控被毁掉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出现在这里,但按照那个警察的说法,炸弹只有一分多钟就要爆炸了,你还要跟我僵持在这里吗?”  “炸弹不会爆炸。”  “……什么意思?”  “这个任务不允许一点失败,你根本就不明白!”黑发青年的表情苍白了几分,手里的枪也开始微微颤抖,他的语气里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冲矢昴确实不明白。  事实上,他对眼前这个叫新海空的家伙,根本就没有多少了解。顶多就是三年前在米花商场顶楼,开枪把这个警察救下来了而已。他知道这个家伙是个警察,同时也是警视厅的卧底,但又被组织反派回警视厅,身不由己,双面间谍,如履薄冰。  所有艰难的词语都可以叠加到他身上,他也确实对眼前的家伙抱有一定的同情和怜悯。卧底的生活不好过,双重卧底的生活更加艰难。夹在日本警视厅和组织之间止步维艰的状态,对方持续的不知道多少年。  可是同情归同情,他也有自己的任务。他是fbi,他不可能把这个近在咫尺的线索,拱手让给他人。  “如果……今天我非要把这个人带走呢?”  赤井秀一调转枪口,一点点对准眼前的黑发青年。  “要比比看谁的枪,更快一点吗?”  他努力板着脸,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说到底,他只是吓吓对方而已,不可能真的开枪。  “你——”  夹杂在黑发青年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中,还有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多年来刀尖舔血所养成的强烈直觉,使得赤井秀一第一时间松开了手里的人,靠在旁边的安全门上。  装了消音器的子弹极其惊险地从他身侧划过。  只差一步之遥,那个子弹就会射穿他的胸口。  有人从地下车库上来偷袭他!  他松手之后,那个陷入昏迷状态的研究员,顺着地下楼梯的接口朝下倒去,被一个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人接住。  糟了!不可以让人把他带走。而且眼前这个家伙说不定已经听到了他和新海空的对话,如果对方把消息传回组织,新海空不就暴露了吗?  不可以让这个装成圣诞老人的家伙活着离开!  赤进秀一第一时间举枪,朝着底下的人,正欲射击。  几乎在同一时间,接住了研究员的那个圣诞老人大吼出声:  “开枪!”  !  赤井秀一不可置信的僵直在原地,墨绿色眼睛猛地睁大。  “砰、砰!”  细微的枪声在沸反盈天的商场内部,没有引起丝毫关注。  脚步声渐渐散去。  狭小的楼梯间里,浅褐色头发的青年倒在地上,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后腰处往外流。他原本紧紧攥着枪的左手一片血肉模糊。  剧烈疼痛和极致的愤怒,在他的脑海中交织着。  他依旧非常清醒。  他没有办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哪怕是从琴酒手底下假死逃生的时候,他都没有落到过这样的境地。  比敌人更难提防的,是会背刺的队友。第126章 莫斯卡托1  巨大的人流量,使得商场的几个出口差点被堵住,但在赶到现场的警察和保安的指挥下,所有人还是安全的从这个商场里撤了出来。  在这个时间点上,逆着人流进入商场的金发青年显得极其显眼。  至少此时已经完全撤出商场的松田阵平,就第一眼看见了那个家伙。那个一身黑色衣服、面无表情地往装满炸弹的商场里冲的家伙。  降谷零?他为什么在这里? 第189章 松田低头看了一眼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被骗了。炸弹根本就是假的。”  可如果炸弹是假的,那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制造出假炸弹在摆到他的面前,为什么要刻意引起商场内部民众的恐慌,让所有人落荒而逃,但到最后又什么都没有做,到底是为什么?  组织。  新海空!  ·  “新海空!”  在他身前,那个黑发青年颤抖地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慢慢朝向自己。  安室透激动地伸出手,想要阻止,但是又无能为力。  “你不要做错事。无论你曾经做过什么,你要相信,一切都来得及。你只要往回走,哪怕只走一小步也好,剩下的我来拉你。拜托你不要松手。”  “但我真的,真的走不下去了。安室先生……”  新海空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瞳孔微微收缩,显得很茫然。“我其实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但是当我发现的时候,好像已经到这里了。我回不去了。”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快到那个时候了。”  今天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海空刚刚才自曝了自己莫斯卡托的身份,现在又拿枪指着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安室透的心被悬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自己还要怎样劝说,对方才能够把枪放下来。也不明白原本状态很正常的新海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好,我知道,一定是我之前的怀疑,让你不信任我,这都没有关系!你想想松田阵平,他是不是还在外面等你?我们只认识了几个月,但是你和他之间认识了整整三年。他是不是可以把你拉过来?你这样没有办法解决任何事情,回来好不好。”  他拉出了松田阵平,希望能够勉强换回后辈求生的欲望。  但眼前的黑发青年,情绪变得更加激动起来。  “我根本就不认识松田!一个自来熟到让人没有办法理解的、莫名其妙以保护者姿态自居的自大狂。”  安室透瞳孔微缩。他向后辈的身后,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黑色卷发的青年顿在原地。  距离很远,商场很嘈杂,后辈的声音很轻。  但安室透莫名其妙地感觉到,松田阵平应该已经听到了。  “你们似乎总是喜欢把我当做弱者,当做需要保护的人。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新干线上的炸弹是我放的,东京塔上的炸弹也是我放的,柱间组的情报是我泄露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也没有任何人逼我,我只是单纯的大坏蛋而已……”  “新海……”  “好!如果真的照你所说,你是大恶人。那你为什么要把枪指着你自己?”  安室透动作干脆利落的从腰间掏出他的手枪,对准新海空,大喊出声:  “你是有多懦弱,你朝着我开啊!”  !  “砰!”  在黑发青年即将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方向,枪声忽起。  一发子弹迎空而来,正中新海空手中的枪。  安室透目眦欲裂地冲上前,才发现那一发子弹并没有伤到后辈分毫,可眼前的黑发青年还是仿佛被击中了一般慢慢倒下。  安室透和大步朝这个方向跑来的松田阵平一起接住了,朝地上倒去的新海空。  他们侧目寻着枪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商场西门口的方向,站着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  ·  组织有一种药。  这种药可以使人在外表上保持着昏迷不醒的状态,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在精神上极度清醒,对外在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这种药在一般情况下,会用于刑罚,使受到惩罚的人既无力反抗,疼痛感也超级加倍。  为了能够更好的进行表演,在最关键的时刻停顿下来、避免去解释那些他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的东西,新海空特地把这个药拿了过来。吃下这个药之后,他会陷入短暂的昏迷状态,但同时他的精神极度清醒,既可以听到外在发生的事情,也可以在大脑内部观测论坛的进展。  是的,通过他和系统之间的深入交流,他已经发现论坛可以两种形式出现,一种是在他睁眼时,虚空投影到他面前的任意一样物品上;另一种,是在他闭上眼睛之后,可以在大脑当中调出相应的影像。  按照系统的说法,这是他完成某一次主线任务时的奖励。但系统并没有直接告诉他,到他问的时候,才吞吞吐吐的说出口。  不得不说,系统的存在让他有点膈应,但他现在毕竟受制于人,在复活成功之前,或者说在他搞清楚这个时间穿梭背后的真相之前,他暂时没有办法反制系统。  但他相信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很久,他已经快要走到终点了。  之前的那一次回溯时间,他已经基本搞明白了为什么诸伏景光不敢暴露。如果诸伏他只是孤身一人,他绝对会冒着死亡的风险把消息传给安室透,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  诸伏景光的身上,还背负着新海空这个年轻后辈的未来。  “新海空”之所以会被组织抓走,被做实验,被洗脑,遭受这一切,沦为黑暗的爪牙,全部都是为了救诸伏景光。所以在“新海空”在安全没有得到保障的前提下,诸伏景光不敢也不能够把这些信息传递给警视厅。  可是眼下,他创设了一个情境。一个如果诸伏景光再不站出来解释一切的前因后果,新海空就真的面临险境的艰难处境。  诸伏景光就必须站出来。  不得不说,红方之间的信息漏洞真的太多了。诸伏景光、安室透、赤井秀一这三个人拿着三个完全不同的剧本,长达四年的时间却从来没有想过互相交流。  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他一手构造出这个极度矛盾的情境,这些红方恐怕到了互杀的时候,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方如果不交流,他造再多剧本都连不起来。非得要他这个真酒出场,才能够勉强把帮助这些人搭建出一个沟通的桥梁吗?他又不是居委会大妈……  刚刚他之所以会昏倒,就是因为之前吃下去的药起了作用。这种昏迷状态,就好像意识被关到了一个小盒子里,他看不见外界的情况,但是可以听到那些人说话的声音。  外面的世界里,极度多疑的安室透还在反复确认着眼前这个金发男人的身份。  而意识空间里,已经无聊到爆炸的新海空面无表情地召唤出论坛的界面。  论坛上的内容好像有点滞后,漫画的最后一幕就是他抬手给赤井秀一来了两枪。漫画上,他的背影被加上了浓重的黑色阴影,黑方气息扑面而来。  楼主:[置顶]《致命fbi·下》  串串烧:!!!无法相信我的眼睛。  琥珀川:我是瞎了吗?为什么我看到空哥打了阿卡伊一枪???  小月:楼上,你确实是瞎了。不是一枪是两枪!一枪打在左手上,一枪打在阿卡伊的腰子上。废了废了,点烟.jpg  bony:不是啊,我想不明白。(虽然空哥给了阿卡伊一枪,我心里并没有感到难受甚至隐隐有些幸灾乐祸)但空哥为什么要开枪啊?  靠女人的男人靠不住:这一枪开得我心甚慰。我确实老早就想打阿卡伊了。可是我没有搞明白情况,空哥是红方的,他是不是把阿卡伊当成是组织的人,所以开枪呀?  向日葵大班:……所以这波又是红方因为信息差而互杀。(以及虽然老贼处心积虑地给空空画上了一张黑乎乎的滤镜,但他在我心中依旧是那个最红的崽子!)空空加油!就算开枪打了阿卡伊也没有关系,日本警察痛击fbi的画面,我还是蛮喜欢看的。  新概念热爱:不是啊,你们会不会太双标一点?之前空哥只是有伤害透子的嫌疑,论坛上就像炸了锅一样的。现在空哥都已经打了阿卡伊两枪了,你们怎么除了拍手叫好,还是拍手叫好?  一米六的空酱我的爱:咳、咳。这个你得接受大家有各自的偏好嘛。透子他就是比较惹人怜爱……但没有关系啊,我们也很怜爱空空的。所以这波确定是空哥在透子的安排一下,朝赤井开枪了?我就说,fbi不要老是抢想抢他们的功劳嘛,透子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啊!  警视厅何时倒闭:我也觉得,这一次的画面很明显就是老贼故意在用那种黑乎乎的阴间滤镜去误导大家吧。恕我直言,就空哥这个身份、这个性格、这个经历,他黑不了吧。(无奈摊手.jpg)  绿颜色的海:笑死。老贼难得搞个套路,结果被论坛上的大家一眼识破。他就算想误导大家,也不能拿空哥下手了,空哥现在已经红得发紫了。  尼莫:等一下,我感觉最后一段有点乱。所以现在情况是,那个圣诞老人有问题?圣诞老人目前已知很有可能是莫斯卡托,空哥为什么要配合莫斯卡托的行动?难道是安室透交代空哥这么做的吗?  芋泥波波:我感觉不太对啊。安室透的计划已经进展到了关键期,现在还跟莫斯卡托扯上了关联,他好像没有理由让空哥帮他吧。这样反倒会把空哥也拉入危险当中……而且那个圣诞老人,好像认识空哥,就是那个圣诞老人喊了一声开枪,空哥才开的枪。  打工皇帝在酒厂:等等!已知派发炸弹的圣诞老人必定是莫斯卡托本人,或是莫斯卡托手底下的人。圣诞老人为什么认识空哥?  bony:!细思极恐?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少年金田一:不对!你们反复看空哥还有赤井秀一的对话,他们在字里行间不断提及“任务”、“暴露”,赤井秀一好像并没有把空哥当成普通的警察?如果空哥去阻止赤井是透子的安排,那赤井他本身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很明显,在赤井的心目当中,空哥好像还有另外一种身份。  超高校级的侦探:怎么感觉……赤井以为空哥是组织的卧底啊?老提什么,“完成你的任务”、“不会暴露”之类的,这根本就不是新海空的任务啊!这是组织的任务,如果新海空只是一个普通警察的话,他跟这一次的实验员撤离事件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来逛商场的而已。  苗木*:如果新海空只是来逛商场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个安全通道里。现在只有两种解释,第一,新海空的一切行动都是在安室透的指挥下。第二,新海空还有某种我们都不知道的信息来源,他是主动出现在那里的。  l:第一种不可能。安室透没有理由把后辈拉进这个事件当中,而且很明显,安室透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实验员是被赤井秀一截走的。你们可以看这几个画面。[截图][截图]  在赤井秀一劫持走那个实验员之后,新海空出现的那个安全楼梯的时候,安室透此时还站在外面和组织的成员对话,他对里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少年金田一:排除掉所有可能性之后,最不可思议的那一个,也是真相。  一米六的空酱我的爱:所以你们都怀疑我空?可如果空空是黑方的话,赤井秀一怎么可能那么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而且你看他们的对话,赤井对空空没有敌意的啊!  苗木*:所以我只是说新海空有别的信息来源,并没有说他是黑方。也有可能是公安部要求新海空帮助安室透。为了替前辈圆满的完成任务,不惜自己手染血腥,这也是符合新海空人设的事情。  l:我觉得新海空就是黑方。赤井他本身未必清楚新海空的身份,不能单从赤井的话里推测新海空的身份。应该从事情的结果去推断每个人的动机。新海空这么做,成功的让组织带走了那个实验员,帮助安室透完成了任务。所以从动机的角度分析,莫斯卡托的人选只有两个,一个是圣诞老人,还有一个,恕我直言,就是新海空。  横滨第一名侦探:我认同。松田阵平的画面当中,他在广播室通知完之后,立刻离开了那栋商场,没有再做多余的动作。反倒是新海空为了阻止赤井秀一带走那个实验人员,和那个本就嫌疑很大的圣诞老人一起夹击了赤井秀一。如果新海空真的是红方,老贼不可能画出这种画面。新海空是真的开枪了,赤井秀一的血也是真的流了一地。如果新海空真的只是你们想象当中的那个年轻警察的话,他为什么会这样无所顾忌的朝着冲矢昴开枪?  仅仅凭着那一小段的画面,连他自己承认罪行的那一段都没有被画上去,论坛上就已经有人推测出他的黑方身份。  其实这种状态是非常危险的,一旦他发生意外,放在论坛上的这种情绪继续滋长,他的任务很有可能会失败。但是想要在之后、在大结局的时候立于不败之地,他还是需要适当的自伤,破而后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一段怀疑到洗白的时期尽可能的缩短。时间越短,人们越不容易产生固有的印象,他越容易翻盘。如果等到大家都已经确立起根深蒂固的认知之后,再去洗白,就没什么作用了。  所以他选择在一次案件当中同时完成这两步。只是没想到,这个漫画竟然分成了两期,不知道中间连载的时间需要隔多久,希望不会有太大变数。  新海空兴致寥寥地正准备点x,忽然瞥到了一条新的留言。  bony:看隔壁啊!!!最新连载快去看啊!  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他退出这个帖子,果然在这个帖子的上方看到了一条更火的帖子。  这个漫画非常完整的把他和安室透的对峙,以及之后发生的一切全部画了下来。画面的最后一幕停在安室透扭过头看到那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为止。  漫画当中所有关于他自白的画面,虽然对话框里还是他说出来的话,但是他的身上从始至终都笼罩着一种阴侧侧的滤镜,他的苦笑被画成狞笑。  这可真是太好了!  楼主:[置顶]隔壁别吵了。《莫斯卡托·上》石锤了,空哥自己承认,他就是莫斯卡托。  (点烟.jpg)  绿颜色的海:……这让我感觉我在隔壁的分析好像一个傻瓜一样。  向日葵大班:我正准备激情开麦,怒怼那些诬陷空空是黑方的人,但是我看到了这个新的帖子……  芋泥波波:楼上加一。我刚打了一大段话,没有来得及发出去,现在正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并且疯狂的打自己的脸。  警视厅何时倒闭:我已经很久没有追星了,我以为二次元没事儿的。这是我塌房塌得最快的一次。@l旋风跪地五体投地式道歉。  小月:所以,之前透子的怀疑根本就没有错?所有的案件都是新海空做的。  打工皇帝在酒厂:貌似……是这样的。新海空他已经全都承认了。新干线、东京塔,那些大家曾经真情实感为空哥担忧过的事件,好像全部都是空哥自己干的。说实话,他这个表情真的很恐怖,我好像可以理解灰原哀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他一直拉着透子、不让透子进隔壁的3号楼梯,是因为赤井秀一还躺在里面吗?  打工皇帝在酒厂:他还说他在里面遇到了那个中年研究员,他根本就没有!他直到最后一刻,都还在骗安室透。  bony:确实,他一直到骗不下去的时候,才主动坦白。所以阿卡伊在隔壁一直躺着,会不会失血过多呀?(bushi) 第191章 从表面上看,流了很多血、伤的更严重的是腰部,但实际上,对他的行动造成更大影响的其实是朝着左手的那一枪。他左手腕骨骨折,如果想要重新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恐怕要休养两三个月。  这对于用左手射击的他来说,非常致命。  他在极度清醒的疼痛当中,反复回忆他和新海空相识的过程,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对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开枪。  “你醒了?”  金色头发的青年推门而入,脸上面无表情。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气势汹汹的人,落在最后面的那个一头夺目的金发,金色头发下面却是一张他极其熟悉的脸。  “苏格兰?”  冲矢昴从床上坐直了身体,忍着疼痛开口问道:“原来你没有死?”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他现在对赤井秀一的态度非常复杂,一方面他很讨厌这个家伙,但另一方面自己的后辈刚刚朝人家开了两枪。  而且当时他身份暴露的时候,眼前这个家伙确实是想要帮他,虽然最后并没有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总之,谢谢你当年帮我,你后来没有被怀疑吧?”  “当时我试图替你伪造死亡现场,但随后我就得知你被琴酒杀死在郊外的一家化工厂里。好在我当时并没有斩钉截铁的说真的看见了你的死亡,才避免被琴酒识破。”  赤井秀一靠在病床的床沿上,有些疼痛地吸了口气。  “所以你当时是怎么逃掉的?”  诸伏景光扫了安室透一眼,在得到对方的眼神暗示之后,直接回避掉的这个问题,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中枪?”  “?”  赤井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处。  “这还不明显吗?我的两枪,就是隔壁那个家伙开的。”  “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的话,新海他为什么要朝你开枪?”  赤井撇了撇嘴,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我当时准备带一个组织的研究员离开,被他阻止。我说,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们真的知道新海空的身份吗?”  “你也认识新海空?”诸伏景光有些吃惊,在过去的四年时间里,他和新海空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但他确实不知道,新海私底下竟然还和赤井秀一有联络。新海他每一次记忆都会重新洗牌,他们两个怎么会搭上关系?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赤井顿了一下,陷入了回忆。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就是四年前、你和他在天台对话的时候。但那个时候我只以为他是你的后辈,没有任何的身份。一直到三年前的时候,我在米花商场的顶楼,接到了一通来自琴酒的电话。他让我从远处狙击米花医院里的犯人,那个犯人手里就挟持着新海空。”  “原来是你!”松田阵平猛地串联起的事情的经过,三年前,击毙米花医院的那个犯人的人,原来就是眼前这个家伙。当时目暮警官发现了两枚子弹,一发来自警方的狙击手,还有一发应该就是赤井秀一打的。  “从那以后,我就对这个叫新海空的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我觉得他不太对劲。琴酒从来没有如此关注一个人的人身安全。当我发现新海空他本人就是警察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家伙是组织派到警视厅的卧底。”  “他不是!”诸伏第一时间出言反驳。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事实上,我身份暴露的时候,之所以能够顺利逃离组织,也多亏了他的帮助,他的身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  【现在正式发布主线任务七,请帮助琴酒躲过来自fbi的抓捕。】  新海空睁开眼睛,眨了眨,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这次的主线任务对他来说很友好嘛,信息非常明确。  琴酒会被fbi抓捕,那应该就只有可能是赤井秀一的反叛了吧。说起来,他上次只是简单提及了安室透的卧底身份,好像把赤井秀一搞忘记了,难怪会出现这个主线任务。  在原著当中,赤井好像也试图逮捕过琴酒,只不过因为朗姆的插手而计划败露,但在这个世界当中,因为他的干预,朗姆和琴酒之间势同水火,朗姆当然不可能这么好心的去帮助琴酒。  这一点确实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现在想来,稍微有点对不起琴酒。但完成这个主线任务的难度应该不大吧,他只需要跟琴酒说一声,让琴酒提防一下赤井秀一。  在黑暗的环境当中呆久了,他的视线在慢慢恢复。  刺骨的寒风不断从他身边划过,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脚踝都极其冰凉。他好像站在一个狭长的黑巷子里,头顶的月光被乌云完完全全遮住了,没有露出分毫。  他的身上简单的裹着一个素净的羽绒服。  这一次对接的时间点也太奇怪了吧,他为什么深更半夜在大街上站着。  新海空忍着冷意,翻找着自己的衣兜,勉强找出了一个破旧的老手机。这个时间线上他好像还没有换新手机。  打开手机之后,微弱的光线在漆黑的小巷当中倾泻出来。  他简单查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自己应该是回到了两年前的12月份。现在是凌晨两点,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出来,按照他平时十点必睡觉的习惯,这也太反常了。  新海空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翻找收件箱,他应该是接到了什么任务,才会一个人深夜跑到外面。可收件箱里除了一些垃圾邮件之外,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  正当他一头雾水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不是你要去看那个东西的吗?”  新海空缓缓转过身,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勉强看到,在他身前几米的地方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gin?”  乌云渐渐散开,轻薄的月光洒在这个小巷里。  新海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似乎做出了一副等待他的姿态。  他是跟着琴酒一起出来的,他们要去哪里?  “快点跟上。”  银发男人转过身,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新海空见状,连忙加快了脚步。  他们穿过一条狭窄又漫长的漆黑小巷,停在了一栋古怪的建筑物前面。  这是一栋哥特风格的教堂,高而尖的塔顶直插云霄,巨大的十字架孤独地耸立在那里,漆黑的夜色将这种阴森恐怖的气息放到最大,使人望之生畏。  东京市内还有占地面积如此之大的教堂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距离他所在的时间,只隔了两年。两年时间,这个教堂不可能拆掉。他清楚的记得,在两年以后他并没有见过这种建筑,所以他现在根本就不在东京,对吗?  “看完以后,你准备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他们行走在狭长的走廊里,一片漆黑当中,只有昏暗的烛火在不断跳动着。新海空闲聊似的问出声。  “看你自己。你不是已经请了一周的假期吗?你想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琴酒侧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新海空,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新海空见状,干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琴酒的旁边,语气随意地开口道:“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你知道莱伊的身份吧?”  “……?”  琴酒的步伐停顿了下来。  他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就像他之前得知这个家伙喜欢养卧底一样。  从莱伊进入组织开始,他就很怀疑这个人,可惜莱伊做事滴水不漏,他始终抓不到半点破绽,所以一直放任着对方在组织里。可眼下,这个家伙的意思不就是在说,莱伊除了组织成员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身份。  “你最好不要告诉我,莱伊也是你养的卧底?”  “不至于不至于。我也没有这么喜欢养卧底。”黑发青年眼带笑意,飞快地摇了摇头。  他身侧的琴酒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虽然他怀疑莱伊,但总比对方真的是卧底要强。  “所以你想说的,莱伊的另外一重身份是什么?”  “是这样的,我个人不太喜欢这个家伙,也不打算养他。不过他也确实是卧底,他是fbi派进组织的卧底。”  ?  !  琴酒怔在了原地,他的表情难得一片空白。  “莱伊……是fbi派进组织的卧底?”  在得到黑发青年肯定的反馈之后,琴酒的怒火腾地从心中升起。他放在眼前这个家伙养卧底也就算了,对方明知道莱伊是fbi的人,却一直不告诉他,这也太过分了。这是在干什么?是想把组织变成卧底的窝吗?  “你——”  “我那次就想和你说来着,当时搞忘记了。”  黑发青年露出一个稍显歉意的笑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琴酒的指责堵在了嗓子眼里。  “不过最近那个家伙好像有小动作,你自己小心一点。”  忘记了可还行,不过这也确实符合这个家伙的性格,对方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脑回路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毕竟正常人也不会想要养卧底。  “……真不知道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消息都是从哪里来的。小动作,他是想要偷走组织的行报吗?”  “更夸张,他想逮捕你呢。”  “切。”琴酒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继续朝前走。  他丝毫不觉得在自己已经认清对方卧底身份的情况下,那个fbi还能逮捕他。  “只要他敢来,我就连同那群fbi一起干掉。”  对于其他人而言极其重要的卧底,在琴酒和新海空面前,三言两语就被放过。  他们最终停在了一扇紫色的雕花木门前面,那扇木门被中间的一条线分成了两半,左边是一个举着天平的天使,但光环却被犄角所取代;右边是一个被缚住的恶魔,恶魔的头顶上却顶着奇怪的光环。  推开那扇木门,是一节朝着地下的楼梯。黑夜里的教堂原本就没有什么光线,通往地下的楼梯更是暗到伸手不见五指,琴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照亮了眼前的路。第129章 莫斯卡托4  顺着狭窄的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当他们走到某一节台阶的时候,不知道触发了什么感应装置,灯光从他们头顶开始,一步步向内延伸。眼前的视野变得一片明亮,整个地下空间完整地呈现在新海空的眼前。  这是一个通体纯白的空间,天花板、墙面以及地面几乎是一个颜色。极具科技感的内部和它实际所在的教堂形成了强烈的割裂感,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外形惊悚的哥特式教堂底下,竟然有一个如此巨大的现代科技实验室。  而这个实验室内部,此时空无一人。  这个实验室现在虽然没有投入使用,但绝对有人在定时清理。雪白的地面一尘不染,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冰冷机器,静静地停留在他们所在的位置。  琴酒为什么,要带他来一个实验室?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再来这里一遍,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投入使用了。”  琴酒扫视整个实验室一圈,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当时所有的实验资料全部都存在里面,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人动过。”  再?  为什么会说是“再”?他曾经来过这里吗?  不过,实验资料…… 第193章 “走?”  “借你的打火机用一下。”  微弱的火光在黑暗当中燃起,渐渐放大,将折成一团的纸张点燃。  燃起的纸团被人扔到地上,燃烧殆尽,只余下一堆灰烬。  ·  “组织boss安排的下一个任务,很有可能会和琴酒一起执行。如果我们能够抓住琴酒,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这个组织的boss。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公共电话亭里,赤井秀一边下意识留意着周围的情况,边交代道:  “三天后,我约琴酒去那间工厂。时间和地点,我已经通过邮件发到了你的私人信箱。你需要带fbi的人,提前四个小时在那附近埋伏。”  “是!”  ·  黑色保时捷开在飞快地行驶在公路上。  潮湿而略带着咸腥气味的海风,随着半开的车窗灌了进来。不远处的海平面上,初生的太阳才刚冒出一个尖尖,金色的光辉将整个海面映染出一片璀璨的光亮。  从那间教堂出来之后,新海空坐上了琴酒的车,对方并没有提及要带他去哪,但应该是回到他们居住的地方。  直到车子驶上公路、沿着蜿蜒而漫长的海岸线慢慢行驶之后,新海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可能并不在大陆上,而是在某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  之前的时间,也并不是他所看见的凌晨两点钟,他手机的时间显示的依旧是日本当地的时间,但他现在肯定已经出了日本境内。  这个小岛大概率是组织的某一个据点,整座小岛的所有建筑都在组织的控制之下。正因为如此,他们最开始进入教堂时,所见到的安保才会那样薄弱。  因为这个海岛的周围已经布满了防线,在正常情况下,怀着不正常的目的的人,根本潜不进来。  “嗞——嗞——”  狭小而封闭的车厢内,手机的震动声显得格外明显。  新海空微微侧头,疑惑地扫了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琴酒。  对方不耐烦地皱着眉,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的边缘上,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去掏手机。  “我来帮你看吧,你还是安心看路比较好。”  新海空眼见对方点了点头,便伸手去接住那个手机,打开了收件箱。  当他看到那个收件箱里的信件之后,新海空忍不住笑出声。  他顶着琴酒夹杂着疑惑和不耐烦的眼神,用一种极度认真、又有一些阴阳怪气的语气,一字一顿地,将那个短信上的文字读了出来——  “关于那个任务,我有些新的情报,需要当面告诉你。三天后的中午十二点,我会在这个地方等你。莱伊。”  琴酒一开始还充满疑惑的看着他身边的新海空,听到后面,自己也慢慢明白了些什么,嗤笑出声:“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所以这就是那个家伙准备动手的信号吗?他约在了哪里?”  “好像是在纽约?fbi的大本营嘛。”  新海空边笑着开玩笑,边慢慢放大了邮件下方附带着的一个定位图。  “纽约市郊的一座工厂,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除了一条公路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撤离的路径。如果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去赴约的话,真的会被抓住也说不定。”  正在开车的琴酒,恍若根本就没有听见新海空的调笑一般,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丝凶恶的笑容,墨绿色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看向前方,看向那一派平坦的公路。  “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连带着那群fbi一起,把他们通通送上天。”琴酒的手指慢慢握紧方向盘,仿佛已经想象到自己拿枪扫射fbi时的情景。  “挺好的。我想要,稍稍修改一下你的方案。”  新海空侧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语气平淡地开口说道。  “嗯?”  ·  三天后,纽约。  赤井秀一穿着防弹衣,又在外面套了一件便于行动的黑色短上衣。这一次抓捕琴酒的行动当中,他很有可能会和对方正面交战。虽然按照对方的枪法,这个防弹衣未必有用,但多一种保障总比空手上阵要好。  对于这一次对方会否如时赴约,他的内心其实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但他已经和琴酒共事了一段时间,应付过对方的几次试探,从正常的情况推断,对方应该不至于怀疑他的身份。  赤井秀一此时坐在自己的车上,车子就停在工厂附近,从他现在的视角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那间工厂大门口的情况。  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十一点三十分,距离他和琴酒约好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fbi已经提前埋伏在了这个工厂的四周,只待他一声令下,便会冲进去。  当他的视线从表盘上移开重新看一下工厂门口时,才发现一个有些清瘦的身影正朝着工厂的方向走去。  !  “是目标来了吗?我们需要动手吗?”  耳麦里,埋伏在工厂附近的fbi已经有些蠢蠢欲动。  “先别动手,不是目标。”  赤井秀一连忙制止。他拿起身旁的枪,匆忙从车上下来。  那个身影从始至终都背对着他这个方向,使得他根本看不清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但从身高和体型的角度分析,进入这间工厂的那个人,不可能是琴酒。  可如果不是琴酒的话,还会有谁在这个时间点如此巧合的进入这个工厂。是巧合的、误入这个工厂的路人,还是说……琴酒已经怀疑他了?  无论是谁,他原本在外面守株待兔的计划都必须改变。他需要深入工厂,去探查那个误入者的身份。  “全体原地待命,不要轻举妄动。”  赤井把耳麦带好,装作匆忙赶来的样子,朝着那个工厂的方向跑去。  ·  没有灯光的工厂显得有些黑暗,只有敞开的大门还能够洒下细微的光亮。  新海空一步步踏入这个布满埋伏的工厂,内心毫无波澜。但他的脸上依旧装出了一副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  在他身后,一阵嘈杂而焦急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来了。  他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转过身去,和赶到现场的赤井秀一四目相对。  “是你?”  赤井秀一一时没有按耐住,惊呼出声。眼前的这个青年,正是他两年前帮助诸伏景光假死时,在天台上见到的那个青年。同时也是一年前,他在琴酒的指挥下,从绑匪手上救下来的年轻警察。  自从得知对方日本警察的身份之后,他就一直怀疑对方是组织派到警视厅的卧底。但苦于自身难保,他一直没有机会向警视厅透露这个消息。  可为什么他约的人明明是琴酒,来赴约的人却是新海空?  琴酒是组织的头号杀手,是boss的直接联系人,如果他们捉到了琴酒,当然可以从琴酒身上寻找线索,追溯组织背后的boss。  可是眼前这个家伙,好像只是琴酒的手下而已,连代号都未必有,更别提有多少权利。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如果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却只抓到了眼前这个组织的下层成员,是不是难免有些可惜?是不是太过于得不偿失?  即便内心惊涛骇浪,赤井秀一还是迅速稳住了脸上的神情,他微微拧眉,露出一副不耐烦的冰冷表情,语气不太和善的问道:  “琴酒呢,为什么来的人是你?”  眼前的黑发青年表情空白一瞬,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我不知道……是大哥他让我来的。”  !  赤井秀一的瞳孔微缩。琴酒为什么不主动来,却安排自己的手下代替他来,难道琴酒真的怀疑他了吗?  “但这个情报我必须当面和琴酒汇报。你知道他在哪吗?”  他身前的黑发青年闻言,侧头看了一眼半开着的门口,神情有些焦急。  “你——”  “来不及了,我长话短说。你已经被怀疑了,琴酒让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判断你究竟是不是fbi的卧底!”黑发青年猛地开口,如同机关枪一样,迅速说着信息量极大的情报。  “琴酒怀疑你会在这间工厂附近布满了埋伏,所以他带着组织的成员在更外侧形成了一个反包围圈。他要求我一旦发现你是fbi,就立刻把情报传出去,届时他会带着组织的成员冲进来,他们携带了大量重武器,并提前准备了三辆直升飞机用于撤离。”  !  赤井秀一怔在原地。  他一边将手背到身后去捏紧手枪,一边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你已经暴露了!从来的那条路上,我已经看到了无数埋伏。难道你以为你们如此拙劣的埋伏方式不会被琴酒识破吗?fbi先生!”  赤井秀一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神色变得有些冷漠。  他有点没有太搞懂对方的逻辑。如果他身份已经被发现了,那对方为什么还要只身进入这个工厂?正当他疑惑之际,站在他对面的黑发青年,再一次开口。  “但我并没有把消息传回去。也就是说,在琴酒那里,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卧底。”  “我知道你现在未必会相信我,但我真的没有把消息传回去,你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想办法逃出去,时间真的不多了。”  ???第131章 莫斯卡托完  如果人类脑海当中的疑惑能够具象化,那赤井秀一此时的大脑当中,应该已经被问号塞满了。  他费尽心思进入组织,设下天罗地网就为了在这个工厂里抓到琴酒,可眼下琴酒不仅没有来,还换成了眼前这个小手下。这个小手下还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信誓旦旦地劝他赶紧逃跑,这也太离谱了吧?  难道又是组织新的阴谋吗?  难道琴酒还没有办法确定他是不是卧底,所以故意派出新海空来试探他,如果他真的听信了新海空的话逃跑,也就坐实了自己fbi卧底的身份?  可如果琴酒真的怀疑他的话,门口埋伏了那么多人fbi,只要对方稍加检查,就一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又何苦派一个新的成员来试探他呢?如果这一切都是新海空在试探他的话,对方又怎么会知道他是fbi的卧底呢?为什么可以把范围缩小到fbi?  等等!  赤井秀一猛地回忆起两年前,他在天台上和苏格兰说的那一番话。  当时,他听见了苏格兰和另外一个青年交谈的声音,从那个对话当中得知了另一个青年的名字是新海空。他故意制造出声音,让上面的两人警觉,随后,在他登上天台的时候,已经没再看见那个青年。  他在误以为那个青年已经离开现场的情况下,在确定苏格兰日本警察的身份之后,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毫无保留地对苏格兰说了自己的身份,其中就有提到,他是fbi派进组织的卧底。  可是如果那个时候,新海空并没有离开天台呢?如果对方没有离开,而是在某一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躲了起来,对方是不是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是fbi的卧底?  新海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知道他的卧底身份了!  当赤井秀一想到这一层,他的大脑陷入了更深的混乱当中。  如果新海空真的是组织派到警视厅的卧底、是对组织忠心耿耿的成员,那他fbi的身份不是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暴露了吗? 第195章 一旁的金发青年,从进入这个病房开始,就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他的脊背因为习惯而挺得笔直,但脸上的神情显得越发消极。  他的大脑已经被这一系列复杂的事情彻底冲昏了。他曾经怀疑过新海空,但因为怀疑给后辈带来了巨大的危险,所以他告诫自己再也不能怀疑新海空。可就当他刚刚做下这样的决心,新海空却在他面前主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表现出强烈的自毁倾向。  万幸。  万幸在这一次,新海空主动暴露自己身份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信任,万幸他没有给后辈造成再一次的伤害。  年轻的后辈,原来是为了救他当初的挚友,才会孤身一人深入黑暗当中。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和前程,原本一尘不染的、可以好好的走他的阳关道的新海空,主动跳进了组织罪恶的深渊当中。  他是亏欠新海空的,无论是他,还是诸伏景光,他们都是亏欠新海空的。  眼前的后辈,在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地方,一个人默默独行了很久、很久,独自承担着本不该由他承担的负担与苦难。  他接受那一切的时候,才二十二岁。  可即便如此,安室透还是忍不住回忆起,那个时候,在酒店的杀人现场里,握着刀,表情一片空白的新海空。忍不住回忆起那个时候,新海空看向他时,充满求救意味的目光。  当根本没有多少记忆的新海空,独自一个人、在杀人现场醒来的时候,当他发现自己手上握着刀、却没有任何杀人记忆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他会不会误以为,人真的是他杀死的。  因为他拿着刀、因为这是一个密室、因为监控录像上显示只有他进入过这个房间。如果那起案件到最后并没有被查清楚的话,新海空是不是一定会认为,人真的是他杀死的。  甚至于,新海空在这一次会表现出如此强烈的自毁倾向,并且主动承认他曾经做过了那么多错事,反反复复地重申自己是一个大坏蛋,认为自己已经深陷泥淖不可挣脱,是不是也是组织误导他的?  因为新海空总是失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忆,也不知道自己会失忆多少次。所以他习惯于通过各种线索,去推测出发生的事情。  组织、那个传说中的m,会不会正是利用了新海空的这一弱点,将自己犯下的所有罪行,全部都嫁祸到新海空的身上?  组织伪造出和酒店杀人事件相似的现场,让新海空每一次都如此机缘巧合地进入现场。  失去一切记忆的新海空,通过现场的蛛丝马迹,通过这些已经被组织层层遮掩、修饰过的蛛丝马迹,在组织的刻意引导之下,推测出犯下这一切罪行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新干线、东京塔……做出这一切错事的人,未必是新海空,他只是在一切蛛丝马迹之下,产生了这样的误解而已。  一个善良的人,即使在黑暗当中,即使失去一切,依旧会凭借着本能去做善良的事情。当他发现自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当他推测出自己曾经做下那么多的错事,在情绪极度崩溃的时候,选择自毁,似乎也变成一件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而他,在被他亏欠的后辈面临着如此巨大的危机的时候,不仅袖手旁观,还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后辈。  在后辈情绪崩溃、选择自毁的过程当中,他是不是,抽走了最后一根稻草?  比起被拯救的诸伏景光、被反复靠近的松田阵平,永远用怀疑的目光去审视身边每一个人的他,一脚踏进组织的陷阱当中、去怀疑后辈的他,是不是才是最卑劣、最不可原谅的那一个?  ·  “所以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有什么情报是我不配知道的吗?”  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的冲矢昴,深深地叹了口气。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得到任何情报,一直在看着这三个人默默地进行眼神交流,他仿佛被隔绝在一堵墙的外面。  “告诉他吧。”安室透紫灰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扫了一眼冲矢昴。“他也该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聚焦在三个人充满谴责和审视的目光下,冲矢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背叛妻子的渣男,正在接受妻子娘家人的审判。……不对啊,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他才是被人开枪射中的人,他才是受害者啊!  冲矢昴有些恶寒地裹紧了自己的被子,仔细掖好被角,颇有些期待地看向似乎正准备开口的诸伏。  再一次提及如此痛苦的往事,诸伏景光依旧承担着很大的压力。  他尽可能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去阐述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新海空到底是怎样被他拉进组织的深渊当中。可无论语气再如何轻薄,这件事本身的沉重感依旧如影随形。当他说到新海空已经接受组织的实验,记忆在反复重启的时候,冲矢昴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  “你口中所说的事情确实很沉重,我也承认,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新海空他确实很艰难,我也确实亏欠的新海空很多。但是我有一个问题。这四年时间里,我不只见过新海空一次,但在每一次见他的时候,我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冲矢昴顿了顿,提出了他的疑问:“如果新海空真的在反复失忆,那么两年前他是如何知道我fbi的身份的?”  “想知道这一点并不难。也许是琴酒告诉他的,也许是他自己凭借蛛丝马迹推测出来的。新海他……远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很多、很多。”  诸伏景光再一次陷入到回忆当中。“有好几次,我和记忆重启之后的新海重新见面的时候,他仅仅凭借几天的相处,就推测出我是日本警察的卧底。他能够抓住非常细节性的信息,得到天马行空的结论,很多时候能够极其巧合的直击真相。但这也使得,他非常容易被人诱导,做出不对的判断。”  “好,就算他知道我的fbi身份是他自己推测出来的。照你们所说,他在十月、十一月左右再一次发生了记忆重启,那么就在一个月之前,我和他在温泉旅馆相遇的时候,他又是如何做到对答如流的?那个时候他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和我的对话当中,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破绽。”  “一个月以前?温泉旅馆?”松田阵平再一次惊呼出声。“原来那个时候,你们在谈的是那件事情!他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我?当时碍于环境不太好,我并没有直白的说出任何事情。只是用了一些修饰语,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松田的情绪变得极其暴躁,他再一次冲到了冲矢昴的面前。  “你说清楚!你当时到底说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对他都有非常强烈的引导性。”  冲矢昴被松田的逼问弄得有些懵。  “我说他在刀尖上跳舞,快要跳不下去了。我说,他是组织派到警视厅的卧底。”  冲矢昴说着说着,有些心虚起来。  “但当时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本意是说他是双面卧底,只是被你打断了而已……”  “……所以,新海当时听到的话就是,他是组织派到警视厅的卧底,在刀尖上跳舞,对吗?”松田咬牙切齿的问出口。  “他在记忆重启之后,发现自己身上同时有警视厅警察和组织成员双重身份。他一开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在听到了你的话之后,他才确定自己是组织派到警视厅的卧底,是吗?”  冲矢昴的逻辑,被松田阵平的话完全带到了沟子里去。  他的脑海当中,突然浮现出那个时候,黑发青年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扬着头好奇地问:你知道我是谁的吧?  “我是谁?”  他默默的重复了一遍青年当时的问题。  “什么你是谁?”松田微微皱着眉,语气不耐烦的问出口。  冲矢昴的表情一片空白。“新海空,新海空当时有问我这个问题……”  !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按照时间推算,那个时期的新海空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会向冲矢昴询问这个问题,该不会是……  “所以,他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他是真的在问我,对吗?他希望能够从我这里得到信息,去判断自己的身份?”冲矢昴原本还眯着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睁开,墨绿色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睁大。  看到冲矢昴如此糟糕的神情,在场三人都不自觉涌上一股糟糕的预感。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你没有告诉新海空他是双面卧底吗?这不是你自己的推测吗?就算你告诉他,他是双面卧底,也比让他完全误以为自己是组织的卧底好呀!最起码……他还是一个警察。”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后悔情绪,猛地席卷而来。冲矢昴艰难地开口说道:“我说……他是莫斯卡托。”  莫斯卡托。  这是新海空在组织当中的代号。  当他的记忆一片空白,茫然面对着警视厅警察和组织卧底双重身份的时候,当他向一个似乎熟识自己的陌生人寻求认同的时候,他得到的回答是,他是莫斯卡托。  他不是警视厅的、正义的、光明的警察。  他是潜藏在地下的、庞大黑衣组织的成员,他是背弃了好友的信任、独自潜伏在警视厅当中的卧底,他是犯下一切罪行的、不可饶恕的邪恶之徒。  在新海空再一次经历记忆重启,在组织的引导下陷入误解当中时,在场的四个人,要么替这种误解添砖加瓦,要么袖手旁观,要么来不及赶到现场。  没有一个人出手帮忙。  他们都在放任、甚至在推波助澜。  所以,新海空会情绪崩溃,会选择自毁,会躺在隔壁的病床上。  整间病房,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  直到病房紧闭的房门被人再一次敲响,那个熟悉的小护士,从房门后面探出头。  她的脸上隐隐有些激动,又带着一丝雀跃。  “隔壁床的那位先生醒了!”  ·  病床上,黑发青年的表情一片空白,略带着些许茫然。他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但当他的视线落到刚刚打开的病房门口,和头一个走进来的松田阵平四目相对时,黑发青年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露出松田阵平极其熟悉的、那个温和的笑容。  松田阵平顿在了原地。  他不敢再往前走,不敢去确认此时此刻坐在病床上的那个青年,是否还记得自己。青年的外表看上去是那样的正常,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可是那种有些瑟缩,又略带着些许试探的眼神,分明在昭示着对方已经失去了记忆。  当松田身后的诸伏景光、安室透和冲矢昴越过他,走进病房之后,黑发青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最先抵达病床前的诸伏景光,对现在的情况已经非常轻车熟路。  新海空在他面前,已经无数次在失忆之后假装自己没有失忆。最开始的时候,诸伏景光还能够被唬住,以为对方真的没有失忆。他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以为新海空已经好了,但事实证明,在那段时间里,新海空其实发生了整整三次失忆。  这个孩子的演技和观察能力,真的已经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如果他没有阴差阳错之下被自己带入组织的话,或许真的能够在警界闯出一片天地。  诸伏景光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强撑着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想先安抚失忆状态下的新海空。他知道,此时的新海空,一定对外界的一切都抱有极大的戒心。他试图复刻倒数第二次的成功,但又不清楚自己当时到底是如何取得新海空的信任。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的头晕吗?”  躺在病床上的黑发青年愣了一下,小心的回答道:“还好。”  他真的非常谨慎。  没有称呼,除了回答问题之外也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而且回答问题时,还使用特别简单的语句,避免暴露出自己性格上的变化。  诸伏景光的心脏猛地缩了一下,他垂在床下的手,忍不住慢慢收紧。喉头涌动,但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站在一旁的冲矢昴,在亲眼目睹了眼前的状况之后,完全相信了诸伏景光之前的推断。  仔细想想,对方似乎一直在用这种相似但又不搭边的话,委婉的回复着他的问题,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信息上的漏洞,却从他这里撬走了很多信息。  可惜现在青年再一次失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在他们的误导之下,又推出了怎样糟糕的剧本。  冲矢昴的冷静和松田阵平的激动,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松田阵平冲到了最前面,墨色的眸子里压抑着深深的后悔与歉疚。他张开嘴,几度想要说话,最后又默默闭上。在那站了老半天,才顶着黑发青年疑惑的目光,吐出了很简短的一句话:“你……醒了。”  躺在病床上的黑发青年,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被松田阵平挡在前面的安室透,再也没有办法忍受这种一字一顿试探的对话。他推开了松田阵平,很直白地开口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我们会帮你的。”  “零!”诸伏景光不太赞同地出言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黑发青年已经完完整整的听到了那段话。他的神情愣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他的脸上很快就再一次浮现出笑容,语气自然的开口问道:  “你在说什么呀?安室先生,还没有感谢你送我来医院呢。”  !  眼见着黑发青年如此顺畅地说出安室透的姓名,在场的四人俱是震了一下。 第197章 尼莫:那谁是m呢?(暴躁挠头)  少年金田一:这得看进一步的剧情吧,总感觉现在都线索还不够。  新海空将视线从论坛上移开。  总的来看,论坛上现在主流的观点,都是在同情新海空曾经的遭遇,甚至自发的开始挖掘所谓的“伏笔”。新海空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演技还没有那么充裕时的表现,全部被当成伏笔。  除了沉浸在吃刀的虐感当中的读者之外,还有少部分关注剧情的读者,但她们将重心放在了m究竟是谁上面,已经不太关注藏在幕后的新海空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人们总是倾向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和恐惧,但对于已经熟识的东西,却会渐渐漠视。  “新海空”这个角色的人设和故事线已经极其完善,再也挑不出一丝错漏。甚至得益于他编造出来的失忆设定,不论他之后再做出怎样的事情,论坛上的读者都会对他有极大的包容度。  新海空侧头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迅速发出一条短信。  正当他躺在病床上静静等待的时候,系统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触发主线任务八,引导红方开启终局之战。】  终局之战?  这个突然发布的主线任务,确实超出了新海空的预料。  他一直有完结这个漫画的打算,刚刚也确实做了点什么,但他没有想到系统竟然会直接发布这样的主线任务。  怎么会颁布这样的主线任务呢?一直以来,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让他帮酒厂做事,怎么会突然发布开启终局之战的任务。这种任务光看字面意思,不就是让红方纠集起来开始打酒厂吗?  新海空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先提问。  【我想和你再确认一遍,获胜的条件。】  系统停顿了一段时间,继而回复道——  【获胜条件在游戏开始时,已经向玩家说明过一次。现在再次重复。本游戏名为《欺诈游戏》,游戏接近大结局的时候,系统会自动统计异世界读者在论坛上的反馈。认可玩家是红方的人超过百分之八十,即为游戏胜利。】  【等一下,我有几个问题。第一,你口中所说的“自动统计”是什么意思?】  【在游戏接近大结局的时候,系统会在论坛上发布一条置顶的帖子。帖子的主题就是探讨玩家新海空的身份。在帖子的首楼会出现一个投票。投票的结果就是游戏的最终结果。】  在帖子当中投票吗?  这种计数方式倒是很简单,而且非常好控制。只要他能够引导那个帖子探讨的方向,不偏离他预计的目标,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他赢。  但系统所说的这个时间点,非常值得深思。  他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剧情,想清楚了如何完结这个漫画,唯一的问题是,游戏接近大结局、和漫画结局之间,有什么关联?  【你所说的那个帖子,会在什么时间发到论坛上?】  【会在《欺诈游戏》接近大结局的时候。】  系统滴水不漏的重复了一遍那段话,没有透露新的情报。  但新海空好像隐约明白了,系统不断重复这段话的意义。  在常见的思维当中,人们会倾向于认为游戏结局等于漫画结局。  但在这里,这件事显然不能成立。  因为从已知的情报来看,他确确实实成功回到了更早以前的那个时间线,他和琴酒认识了很长时间,他至少回到了十年前。  可是按照现在剧情发展的脉络,如果他想要成功回到那个时间点上,漫画中就必然要画出他和琴酒过去的事情,这样一来,他的黑方身份就会被定死,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游戏,不可能会设置必死的选项。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漫画的结局,并不意味着游戏的结局。  还有一个可以佐证他这个推断的理由:他现在所触发的主线任务八,已经是终局之战,那么还剩下的主线任务九和十,还能够做什么?  漫画眼看着就要完结,他还差两个主线任务没有做,系统就提前颁布了“终局之战”这样的主线任务,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再结合一直以来,系统在表述当中反复重复的一句话——“在游戏接近大结局的时候”。  系统从来都只是说,“在游戏接近大结局的时候”,而不是在游戏结局的时候。  新海空可以非常合理的推测,漫画的结局会在游戏结局之前出现。  漫画会先进入大结局,也就是主线任务八当中所说的终局之战,红方能够找到酒厂的大本营,并取得最终胜利。  在漫画结局之后,系统会在论坛上发布那个帖子,让论坛上的读者在线投票,判断新海空的身份。投票最终结果,就会决定欺诈游戏的胜利与否。  也就是说新海空的红方身份,只需要装到红黑终局之战的时候。  等到投票结束之后,漫画进入结局,游戏却并没有结束。  像名侦探柯南这种热血漫画,最终结局一定是酒厂被打败。但创作者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弃掉,新海空这一条如此曲折、又极具戏剧意味的反派boss线。在漫画结局之后的番外篇里,在揭露酒厂真正boss的漫画当中,他才能够触发最初的那个剧情节点,成功回到一切的开始。  到了那个时候,新海空会再去执行最后剩下的一项或者两项主线任务。  在剩下的主线任务彻底完成之际,就是游戏真正结束之时。  【再次重复,主线任务八,引导红方开启终局之战。】  【不用重复,我已经知道了。】  他的线早就已经埋好了。  安室透在成功完成转移实验员的任务之后,以他现在、在组织当中的“地位”,已经可以开始对组织的围剿了。不过,按照安室透生性多疑的性格,这个家伙一定还会再拖一段时间,等到对所有情报都掌握完善的情况下,才敢于出手。  但新海空可懒得再等这剩余的一段时间。  再多一分一秒都不行,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自己的剧本在终局之战中大放光彩。  想要加快红方进程,最好的、同时也是对于剧情进展而言最合理的办法,就是用他自己,开启终局之战。  他的视线转移到论坛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月:等一下这个漫画最后一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有一个好奇怪的画面呀?[截图]  串串烧:咦?让我看看。这个画面好黑啊,感觉……像是户外。  绿颜色的海:看环境,好像是医院楼下吧?应该是空空住的医院的下面。我怎么好像看到了一辆车?  琥珀川:不是吧,这不是琴爷的保时捷吗???琴爷的保时捷,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的楼下?  bony:危!!!  一米六的空酱我的爱:空空危!!!快跑啊!!!第134章 终局之战1  今年,是清川小姐做护士的第三年。  医院的工作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一切都显得那么重复又琐碎,唯一的区别是,那位常常来住院的新海警官,又一次被人送了进来。  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新海警官第几次来住院了,总之,确实住了很多次。她端着盐水药瓶行走在医院的长廊里,一边回忆着今天下午见到新海警官时发生的事情。虽然新海警官住过很多次院,但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在醒来时,表现出一丝丝慌张和恐惧,虽然这种惊慌的神情很快就被温和的笑容所替换。  她望着眼前幽幽的长廊,脑海当中浮现出黑发青年那苍白的脸庞,忍不住叹了口气。大部分日本民众都是从电视转播的录像或者是媒体的采访当中认识到新海警官的,在他们的印象当中,新海空是日本警界的新星,是警视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警视正,是智商奇绝屡破大案的麒麟儿。只有他们这些在幕后工作的医护人员,才能够看到警视正光环之下,那个屡次负伤的普通人。  清川小姐拐了个弯,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看见了那个守在新海警官病房门口的、浅褐色头发的青年。青年此时正坐在病房外面供人休息的长椅上,头抵在长椅的扶手上,似乎是过于困倦,已经陷入了沉眠。这个家伙明明自己身上也有伤,却不肯好好在病房里呆着,非要跑到新海警官的病房门口去打扰他。  “冲矢先生!”  “冲矢先生?”  清川连着叫喊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疑惑地走上前,正准备把人叫醒,眼尾的余光不经意间撇到了旁边的病房。  年轻的护士小姐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手里的托盘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雪白的房门不知在何时被人撞开,大开的窗户裹挟着大量寒风,将医院窗户自带的白纱吹得上下飘扬。  原本该好好躺在病床上的黑发青年,早已经不见踪影。  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病床,和床头被打翻的玻璃水杯。  ·  “……事情就是这样。当我赶到的时候,新海警官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年轻的护士小姐脸上还残留着惊慌失措的神情。  匆忙赶到医院的安室透,脸色极其难看。他环顾整间病房,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病床,病床自带的白色床单上有很多褶皱,可以看出这张床的主人应该是在极度匆忙的情况下离开这里。  他的目光在地上那个被打翻的水杯上停留了许久。这个水杯,应该是后辈在他不情愿的情况下被人强行带走时,刻意留下来提醒他们的证据。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明明早就知道组织的人一直盯着后辈,却没有做出更完善的防备,只是为了找到空闲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就如此轻易地把后辈交给外面那个不负责任的fbi。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来到医院之后、第一时间前往监控室查看监控的松田阵平,气喘吁吁地停留在病房门口,神色冷凝的摇了摇头。  “这一层监控被人提前破坏了,什么都查不到。”  果然,监控被破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开始往隔壁病房走。  年轻的小护士见状,连忙解释道:“冲矢先生的后颈处有一块比较严重的瘀伤,腰腹处的伤口出现了二次崩裂,现在还在昏迷。我们已经安排护工把他送回了原来的病房。”  “后颈?”  安室透沉吟片刻,便得出结论。“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家伙应该是被人从身后袭击、打晕之后,才被人放到椅子上,伪装出陷入沉眠的假象。”  “如果是这样,就算他醒了,估计也没有什么用。这家伙是被人从身后打晕的,未必看到袭击者的样子。”松田有些愤怒地扫了一眼躺在病床上、失去意识的冲矢昴。  他们四个人约好轮流换班看守,下一班就是他。他明明已经提前来医院了,却还是没有赶上。只差一点点。这种失之交臂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但我们至少可以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把人带走的……”  诸伏景光落在最后面,幽幽地望了一眼病房,叹了口气。  医院这边的人是在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发现新海空失踪,但没人知道新海空到底是在哪个时间点上被人掳走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带走新海的一定是那个组织的人。按照组织一直以来对待新海的态度,他们应该不会对新海造成直接伤害。”诸伏景光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我更害怕的是,他们会借着新海这一次记忆重启的契机,对他进行新一次的洗脑。”  !  “什么意思?”松田怔愣在原地,伸手拉住了诸伏景光的衣领。以松田的智商,其实能够顺理成章地推演出那个潜在的结果。但强烈的抗拒情绪和埋藏在心底的恐惧,完完全全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他不敢去触及那种可能性。  “……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我们可以向新海解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组织同样可以站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用另一套更加合乎情理的剧本,告诉新海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记忆。”  诸伏景光拉开了松田的手,有些泄气。  “而且你们不觉得吗?我们和新海所说的那一切都太过于魔幻,和正常人的认知完全不同,不像是亲身经历,反倒更像是我们编造出来的情节。如果组织换一个更加符合现实情况的、更简单的剧本,新海他会不会转而相信组织的剧本?” 第199章 如此惨烈的程度,就好像是刚刚和琴酒打完一架似的。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吱呀——”  正当柯南一头雾水之际,他身后的防盗门忽然被打开了。  ·  安室透家的客厅,就是日本房间客厅的正常大小。  如果独居时,或许够用,但此时这里面塞了整整四个身材健硕的大男人和一个小孩子,难免显得有些拥挤。  柯南怔怔地坐在沙发的一角,脸上一片空白。  就在刚刚,他先是被迫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解释了一遍,自己被灌a药缩小的经过,紧接着,又在在场四人毫不见外的聊天之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那这样一来,新海警官还能够回警视厅工作吗?我是说他被迫加入了组织,就算未来组织真的覆灭了,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吗?因为我感觉,他是真的很喜欢警察这个职业。”  柯南有些犹豫的问出口,又不停地给自己的问题打着补丁。还未步入社会的少年人和成年人的关注点往往不同。成年人更在意安全、胜利之类更加沉重一些的话题,他们会下意识的寻求利益最大化,会顾及更现实的因素。  但在少年人眼里、至少是在柯南眼里,他更在意的是新海警官即将失去自己在警视厅的身份。  “按照你们说法,新海警官他最开始是想要考警校、去制止那些不正义的存在。警察是他的梦想,也是他一直以来前进的方向,可是现在……”  新海警官已经考上了警校,也成为一个警察,还升到警视正这样的位置。柯南能够感受到,新海在每一次侦破案件时目光当中的那种兴奋。可如果新海警官被钉上了组织成员的身份,他该如何继续做他的警察呢?  柯南无法想象一个人失去自己最初的梦想之后,该怎样继续坚定的往前走。  “我已经向公安厅申请了特殊证人保护计划。新海他曾经救过景光还有……”安室透微微抬头,不太乐意地扫了坐在他对面的冲矢昴一眼。“总之他曾经帮助过我们很多,他所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将成为最好的证明。”  “我们已经达成共识,我不会和fbi多说任何不该说的。”即便被人不待见,冲矢昴还是补充了一句。  新海空在日本的身份究竟如何,和他其实没有多大关系。毕竟新海曾经帮过他,作为回报,他也会严守住秘密。  安室透见状,接着说道:“我告诉上级他是我的协助人,是警视厅在组织的双面卧底。等到黑衣组织覆灭之后,我们把新海空救回来,他还可以继续他的职业生涯。组织的事情不会给他的职业道路造成任何影响,只会给他的履历再添上光鲜的一笔。”  这是所有红方联手的造假。  他们把一个被迫加入组织的成员,洗白成了一个忍辱负重的双面卧底。  他们把有可能威胁到新海空职业生涯的污点,转变成一个了不起的功绩。  他们试图瞒天过海,试图欺骗所有人。  这种行为当然是不符合程序的,也完全不符合在场所有人、严守法律的人设。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受过新海空的照拂。对方又有着那样无法言说、又无可避免的苦衷。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们只是把原本的事实用合理的程序加以美化而已。除了他们这些知情人之外,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揭穿这件事。  这种行为是出于友谊、出于怜悯、出于同情,出于某种对新海空不约而同的、深深的愧疚。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提出异议,也没有人有资格提出异议。  “等到我们覆灭黑衣组织之后,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情报。对你身上的后遗症,应该也可以想到办法解决。”安室透看了一眼柯南,眨眨眼睛,继续说道:  “新海身上的药剂,只要做过实验,实验室当中就一定会有记录。只要有记录,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我们可以让国家出资去重新复刻这个实验,早晚有一天,能够找到这个药剂的解药,帮新海重新恢复记忆。”  他们下意识地回避了那个恢复不了的结局。  但就算新海的记忆永远都恢复不了,他也会在他们的保护之下,成长为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警察。他们会用尽全部努力,为他铺平之后的道路。  “只要,我们能够把他救回来……”  诸伏景光靠在沙发上,脸上一片空白。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一切都还来得及。”第136章 终局之战3  之后的几天,日子过得稀松平常。  新海空获得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漫长、最悠闲、最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的一段假期。  他会定期刷论坛,看看最新的案件和论坛读者的讨论。在论坛读者的想象当中,他被卷入了这场纷争,被绑架到了组织的大本营,在地牢里面受尽折磨,反复经历审讯和洗脑,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总而言之,就是惨到无法想象的程度。  殊不知他现在住在岛上的独栋别墅里,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再也不用担心上班会迟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快乐地刷着论坛,如同看乐子一般观察着红方紧锣密鼓的准备。  到了精力充沛的下午,他会着手去了解组织所有情报,把所有想要除掉、想要摆脱的人,全部都调到大本营附近。维持着这个庞大的跨国组织运转的核心力量,包括各种经济支撑,已经被他陆续转型洗白上岸。它们或是挂上正常企业的标牌、在海外上市,或是并入明面上的大公司、转变成大量可移动现金。  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这个组织已经渐渐变成了一个空壳。潜藏在这个空壳底下的真正的核心力量,早就已经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振翅高飞。  ·  “柯南,有人给爸爸寄来了一张邮轮的旅行券,我们晚上要出去一趟哦。”  小兰跪坐在巨大的行李箱前面,一边耐性地往里面叠着衣服,一边侧头对刚刚放学回家的柯南说道。  “我知道啦!”  柯南把手里的滑板放在门后面,强打着精神,装作很开心地回复道。  其实他完全没有听清楚小兰在说些什么。他的脑海已经完全被那一天和安室先生谈话的内容所填满,所思所想全部都是该怎样救回新海警官。  那天,在交流了所有情报之后,得知是琴酒带走了新海空的安室先生很是生气。他们几个人把那间公寓当成临时的会谈场所,完全无视柯南,当场开始自顾自地设计计划。  小孩子的身份使得柯南很容易取得别人的信任,但也导致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参与。他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能做的事情确实很少。但他也想要在己所能做的范围内,多帮助新海警官一点。  毕竟,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引导他发现炸弹、从东京塔上把他救下来的新海警官,在帮助他人的同时,自己也在泥淖中艰难挣扎着。  柯南有些难受地叹了口气。  卧室里的小兰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高声提醒道:“柯南,听说邮轮上还有游泳池,我已经把你的泳帽泳镜都装进行李箱里了,记得把你的泳衣找出来啊。”  “我知道了。”柯南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还是完全没有把小兰的话听进去。  ·  “已发现目标信号。”  “boss,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东京新建了一个巨型实验室。所有的实验材料和实验机器均已配备,也已经成功将实验员转移到了实验室附近。”金发青年站在米花町的公用电话亭里,一手举着红色的话筒,另一只手紧紧捏着一个黑色外壳的手机。  “波本,你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不错。”  一道扁平的、毫无情感起伏的机器音,从公用电话里头传来,还伴随着稀稀落落的机器噪音。  “正在追踪信号发射地,预计还需要最后一分钟。”  金发青年微微皱眉,下意识拖长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boss,您上次说的事情……”  “今天晚上十点半,去东京港,会有一艘船在那里等着你。具体的事情,我们见面之后再细谈。”  见面!  他终于等到能够见面的那一天吗?  捏着听筒的金发青年,忍不住激动地颤抖起来。  之前在那栋别墅里,他隔着屏幕单方面接受了那个所谓的boss的指令。对方的言外之意是,只要他能够顺利完成转移实验员的任务,就有机会被接到组织大本营、真正抵达组织的权力核心。  当时事出突然,他根本来不及联系公安去找到信号的发射地。  但就在今天晚上,他正待在家里时,突然接到了来自贝尔摩德的通话。对方要求他在今天晚上八点到米花町第三街区的第一个电话亭里,等待boss的指令。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样成功把信号转接到一个特定的公用电话亭上,但这次机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正在追踪信号发射地,预计还需要最后三十秒。”  安室透捏紧听筒,装出一副犹疑的样子。“boss,是这样的,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交代。”  电话另一头停顿了几秒,毫无感情的机器音再次响起:  “说。”  “十、九、八……”  “我、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五、四、三、”  “boss,这个消息比较复杂,我还是等到了明天,再当面和您说吧。”  “长官,已追踪到信号发射地的具体位置。”  “滴——”  几乎在同一时间,电话被挂断了。  安室透把听筒装了回去,整个人不自觉靠到了公用电话亭的墙壁上,长舒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告诉我具体的经纬度位置。”  “东经166°,北纬15°。”  一个靠近赤道的海岛?  “按照地理位置判断,该岛屿应该隶属于密克罗尼西亚联邦。但我们暂时无法确定该岛屿是脱离管控的自然岛,还是填海造陆人工岛。”  原来如此,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岛屿,才会在组织的管控之下,不被各国军方发现吧。  现在,他已经成功拿到了组织大本营的地理位置信息,已经可以联络各国的有关部门,共同着手布置围剿的计划了。  但官方的武装力量最多只能从外界胁迫这个小岛上的人投降,想要找到新海空的具体位置,还是需要亲自去一趟那座小岛。只是……距离对方定好的十点半只剩下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现在着手安排公安的人跟上这艘轮船,只会打草惊蛇。  看样子,他必须自己亲自去一趟了。  ·  夜色下,东京港的灯火连成一片,宛若一条长龙的灯带,将漆黑的海面映得透亮。  “这艘船一直到十一点才开,九点就让我们登船,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嘴角叼着一根烟的毛利小五郎,靠在甲板的扶手上,语气不耐烦地吐槽道。  “哎呀,这是一贯的规定了。”毛利小五郎的身边,一个身材矮小、穿着侍者马甲的中年男人笑着转移了话题。  在他们身后,五层楼高的巨轮在海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柯南一脸生无可恋地被小兰拉着,走到了甲板旁边。  他错就错在,不该没有好好听对方讲话。  等他终于缓过神来,搞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已经被打包塞进了计程车里,送到了这座游轮面前。 第201章 就比如说……这艘船上的信号被屏蔽了!  ·  安室透拉开舱门,站在寒冷的甲板上。  刺骨的海风迎面吹来,透过衣物丝线的孔隙钻进去,让人冷得有些瑟瑟发抖,直到这时,安室透才发现,他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站在船头往下看,通体漆黑的轮船破开一片同样黑黢黢的海面朝前驶去,翻起的白色浪花在探照灯的映照下,迅速被坚硬的船身击碎,被新的浪花所取代,展现出一种极其脆弱的美感。  刚刚,他试图去寻找那个侍女,但对方就如同汇入大海的水滴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留下痕迹。按照贝尔摩德的说法,那个侍女在十年前就泄露了组织的情报,按照时间推断,大概在七八年前,她就接受了洗脑的实验。但景光和新海是在四年前接受的实验,或许实验使用的药剂有所更新换代,在后遗症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善;又或许洗脑的程度更加加深了……  从新海这一次在医院醒来时的表现看,他在精神方面应该还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如果他们及时把新海救回来、并安排他接受治疗,或许能够慢慢缓解药物所带来的伤害。  但这一切,都只是最好的打算而已。那个更糟糕一些可能性,他完全不敢于去触及。  安室透的视线落到一片漆黑的海面上。  这个轮船的航速大概在每小时五十公里到六十公里之间,绝对不是正常货运或者商用轮船的速度。这应该是组织专用的轮船,在动力设计方面做了一点改造。  但即便速度到达如此高的程度,他们想要到达位于三千公里之外的那座海岛,也至少需要六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在如此漫长的航程当中,失去一切通讯设备和定位装置的人,绝对不可能凭借肉眼辨别清楚方向和距离。  再加上这艘轮船上的工作人员极少。而且……如果按照贝尔摩德的说法,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很有可能接受了那个药剂的改造,变成完全听命于组织、没有自身意志的工具人。工具人不可能再泄露任何情报。  这些原因叠加在一起,就足够解释,为什么组织存在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人能够成功找到这个传说中的“大本营”。因为知道的人不能开口,能开口的人不知道。  安室透在正式登船之前,就已经预判了自己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提前考虑到手机有可能会被收走这种特殊情况。后辈是在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节那天被带走的,这艘轮船在十二月二十七号晚上二十三点离港,估计会在三十号抵达目的地。  他和公安厅的人约定好在一月一号正式行动,所以留给他单独行动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天时间。  他必须在这仅剩的最后一天时间里,应付过组织的boss,同时,找到新海空的所在地。  ·  柯南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割开了木箱子里他提前预留的小口,慢慢钻了出来。  既然联络不上任何人,那他就只能靠自己。  在刚刚上船时,他透过那个狭小的孔径,已经仔细观察过船上的情况。这艘船很奇怪,安保人员少得可怜,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货舱的缘故,他们一路过来没有见到任何工作人员。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能够小心避开监控,或许可以探查清楚这艘船的大体情况。如果他能够摸到驾驶室,甚至可以搞清楚这艘船的具体目的地。  更有甚者,这艘轮船虽然屏蔽了一切通讯信号,但轮船本身如果想要正常行驶,不可能不开着无线电设备探测前方海面的状况。如果他能够找到轮船自身使用的设备,通过这个设备联系岸上的人,或许可以得到更多帮助。  新海警官还在危险当中,他必须搞清楚组织的人到底准备把新海警官带到哪里。当初的东京塔上,如果不是新海警官救了自己,他很有可能会没命,会被炸弹炸的粉身碎骨,又或者是从16层高的高空当中坠落。现在新海警官陷入危险当中,他不可能冷眼旁观。  只要再努力一点,一定可以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柯南将货仓老旧的木门开了个小口,尽可能压低木门发出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再慢慢把自己的身体移到门外面,贴着墙靠一点点往前挪。  一路上他没有遇到任何工作人员,简直顺风顺水到了令人难以相信的程度。正常的轮船上,驾驶室总是在固定的位置,眼看着就要摸到驾驶室所在的楼层,柯南也免不了开始激动起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层监控突然变得多起来。前方的路段几乎完全被监控笼罩,根本不可能在躲避监控的情况下顺利穿过。柯南犹豫了一下,撬锁进了一个船员的房间,把椅子叠到桌子上方,艰难地爬进了通风管道。  他在满是灰尘大管道了爬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那个驾驶室所在的房间。  驾驶室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可真是天赐良机!  柯南兴奋地把通风口的栅栏拆开,从里面跳了下来。  正当他刚刚在原地站稳之际,背后的房门处忽然传来一声令人背脊发凉的,“吱呀——”。  柯南瞬间僵直在原地。  他如同机械一般缓慢转动着脑袋,看向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郎,一身纯黑色的衣物,艳丽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对方蓝色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柯南,显然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背着身后的右手似乎正准备掏出枪。  柯南的眼睛不自觉睁大,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完、蛋、了。  ·  海岛上,一间独栋别墅里。  黑发青年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伸手去够茶几上的零食盘。细长的手指在一大堆字母饼干里挑挑拣拣了许久,最后翻出来一个巧克力夹心的“b”,塞进嘴里,嘎吱嘎吱的咀嚼起来。  “什么毛病。”  坐在他正对面的银发男人皱了皱眉,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一句,手上打字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他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无数代码飞快闪过。  “你最好快点从这里离开。”黑发青年又翻出一个“b”,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的嘴里还叼着没有吃完的饼干,含含糊糊地开口道:“不要怪我没有提前警告你,免得到时候跑不了了。”  “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就是跳到海里都能游回去,你能吗?”  “我需要跳到海里吗?”黑发青年歪着头,脸上习惯性挂上温和的笑容。  “少用那副表情对着我。”琴酒皱了皱眉。“说起来,你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装成我的样子?”  他合上电脑,难得有些疑惑。  早在一天前,琴酒就已经乘坐私人飞机来到这座海岛上。可他刚刚,在那艘轮船自带的监控上看见了伪装成自己的贝尔摩德。对方仿佛丢垃圾一般把那一头发质出众的银色假发丢进了垃圾桶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看着就让人怪生气的,恨不得想要试试自己的枪法。  但贝尔摩得再如何想要挑衅他,只要那个女人还惜命,都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装成他的样子,在外面招摇撞骗。对方之所以敢这么做,恐怕还是他身边这个人的吩咐。  “你想让她用我的名义办什么事,还是引出什么人?直接让我去不就好了?让那个家伙去做只会惹出一堆麻烦……”  “吃吗?”  坐在沙发上的黑发青年避开了他的问题,又从饼干堆里挑出一个字母“b”的饼干,递了过去。  “你——”  琴酒不明所以地接过饼干,攥在手心里。  “如果让你去,上船之后,你不会直接把安室透一枪嘣了吗?”  “……”琴酒可疑地停顿了几秒钟。  这家伙好像真的起过这种念头。  新海空无奈地笑了笑。  “而且,船只到港之时,就是那群人围攻这座小岛的时候。如果换成你上船,我该不会还要到监狱里去保释你吧?”第138章 终局之战5  “怎么,安室先生见到我,很奇怪吗?”  黑发青年的脸上浮着一丝温和的笑容,即使坐在沙发上,良好的家教还是让他不自觉挺直腰背。  夕阳透过玻璃窗斜射入室内,轻轻打在青年的瘦削的肩膀上。  消失的那段时间,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如果忽视他身上纯黑的大衣,就和最开始在波洛咖啡厅见到他时,没什么两样。  “……新、海?”  安室透怔愣在原地,一颗心如坠冰窖。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计划当中最难的一步,竟然以如此不可思议地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船只靠岸之后,他被第一时间带去检查,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人替换了一遍,安保人员地毯式地搜查着各种可疑的设备。好在安室透早在下船时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把原本藏在身上的、和公安联络的通讯器临时扔到海里,这才避免了一下船就被人发现的悲剧。  但遗憾地是,他也彻底失去了联络公安的设备,被迫一个人行动。  检查结束之后,他被人套上完全遮住眼睛的黑色面罩、塞进车子里,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不辨方向的车程之后,车子才停了下来。这其中一系列的措施,使得他完全没办法确认这座小岛的大体状态和路线。  这个组织的boss未免太过于小心,哪怕是对他这种执行重要任务的组织成员,也要防的如此周密吗?还是说……组织的boss其实根本就没有放下戒心?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还在boss的考验当中?  安室透被人从车子上带下来,推进一栋建筑物里面。直到他在原地站定之后,他头上的黑色面罩才被人摘掉,刺眼的光线在一瞬间映入他的眼睛。  伴随着强光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坐在沙发上,笑意吟吟注视着他的新海空。  ·  港口。  柯南躲藏在一课椰子树后面,小心翼翼地看向不远处,注视着那辆黑色轿车慢慢驶离岸边,攥着侦探徽章的手不自觉收紧。  那个晚上,他在好不容易摸到驾驶室之后,却意外撞见了推门进来的贝尔摩德。  一开始,柯南是极度紧张的,但他很快就缓过神来。贝尔摩德是一个很特殊的组织成员,这个家伙明明早就知道了自己工藤新一的身份,却始终不对组织的人说;明明好多次有机会杀掉自己,却迟迟没有动手。  这说明对方碍于某种理由,不会动手杀死他,甚至还在暗暗保护着他。这种理由到底是什么,柯南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隐隐能够感受到,贝尔摩德并没有那么忠心于组织,她极其痛恨“药”、痛恨研究“药”的灰原,那是不是也会痛恨主导研究药的组织本身呢?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贝尔摩德似乎还在他身上寄托了某种希望……  所以,发现他的人是贝尔摩德,远比发现他的人是琴酒要好。  果不其然,贝尔摩德这一次在发现他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对他动手,而是用麻醉药剂把他迷晕,带到了自己的船舱里。他在贝尔摩德的船舱里昏睡了不知道多久,醒来时,才发现船只已经到岸了。不知道对方在他昏迷的时候到底注射了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切正常,精力充沛,丝毫没有昏迷的后遗症,他甚至没有丝毫饥饿的感觉。  船舱的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对方应该是不想他离开这个船舱。但他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怎么会甘于止步在、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的地方呢?  琴酒、贝尔摩德都登上了这艘诡异的船,船又在海上航行了这么久,让人很难不去深究,这艘船的目的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配备如此充足的安保,又选择了如此特殊的方式?说不定,黑衣组织的boss就藏在这座岛上!  柯南迅速检查了身上,发现自己的手机和侦探徽章竟然都没有被人拿走!  对方应该是坚信自己不可能离开这间船舱、不可能离开信号屏蔽器的范围,所以一时疏忽大意,没有取走他身上的设备。  有了这些设备,只要他能够抵达岸上,离开轮船信号屏蔽的范围,他就可以联络到安室先生和冲矢先生,得到更多的支持了!  柯南环视船舱,在看到不远处双层玻璃的舷窗之后,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个船舱所在楼层很低,距离海面只有一点点距离,只要从这个地方跳下去,一定可以顺利且安全的落入海中。  他调整了一下腰间的腰带和脚上的鞋子,屏气凝神,一道白光闪过,有着厚实的、双层玻璃的舷窗应声而碎。柯南顺势爬上桌子,从圆形的舷窗里跳了出去,瘦小的身体只溅起一朵毫不起眼的小水花,很快就消散在一片碧蓝的大海里。  柯南小心翼翼的潜在水里,慢慢游上岸,巧合的是,在他上岸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子的驾驶员不知道去了哪里,车子里此时空无一人。柯南职业病发作,第一时间想要躲进车子的后备箱里,但这次有些不幸——车子的后备箱上锁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往车底下贴了监听器和定位仪,随后躲到了一旁的椰子树后面,直到两分钟前——  柯南亲眼看着安室先生从一旁的小房子里、神情恍惚地出来,身上的衣物杂乱到一看就不是安室先生自己的衣服,金色的脑袋上还被人极其粗蛮地套上一个黑色面罩,如同运送人质一般、粗暴地塞进了那个黑色轿车里……  人质?!  难道说……安室先生也被抓了吗!  难怪他之前无论怎样都联络不上安室先生,原来是安室先生也被组织的人带走了,而且说不定就和他在一条船上……  ! 第203章 直到这种时候,他才如此直观的感受到,景光口中的“他真的很聪明”到底是什么意思。能够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靠着红黑两方完全相反的说法、迅速推理出真相并且想好应对的办法,真的太厉害了……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抓到真正的boss,后辈绝对是最大的功臣。他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他需要配合后辈的伪装,想办法接收到更多的信息,并且把这些信息传递回公安厅。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组织为什么要把新海空洗脑成boss?他们明明知道,这种办法不可能起作用,只要公安的人仔细检查新海空的骨龄,迟早能够发现破绽。这更像是一个时效性的操作,只能在短暂的时间里起到作用。  短暂的时间?  组织想要拖延时间?!  “组织原本的计划,是想要让你代替昏迷的朗姆,暂时执掌权柄,但现在情况发生了一点点变化……”新海空转过身来,语气自然地开口道。  变化?  安室透的眼睛亮了一下。  原来如此,他的身份之所以会突然暴露,是因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朗姆苏醒了。朗姆告诉了boss他的卧底身份,所以boss有所警觉。  可既然如此,组织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还一定要推出新海空来做替罪羊?  “一天前,计划发生了改变,我们现在只需要你去掌管组织在日本的业务,其他的等到之后再说。”  一天!  朗姆苏醒的时间在一天前,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得知了这栋小岛的位置。  反向思考,组织boss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但一天时间足够一个正常人离开海岛,完全不需要所谓的替罪羊来拖延时间。  除非……boss很难离开、甚至根本离不开这座海岛!  这才是后辈提醒他真正的目的!缺失的字母b意味着组织的boss即将离开这座海岛。  等到他们一天前发现自己的卧底身份之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极度缺乏时间的boss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把新海空洗脑来拖延时间。所以,现在占据主动地位的其实是他们。不可以再等到一号那天在行动,组织的人想要拖延时间转移,那他们就必须立刻行动!第140章 终局之战完  “如果提前行动,零他很有可能没办法配合我们,我不同意这个计划!”  “但这是最好的时机,请不要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如果组织的boss正在和降谷见面,定位所在的位置就是对方的所在地,我们在这个时候出击,才能真正做到万无一失。”  “可是——”  “立刻行动!”  ·  别墅里。  安室透看着慢慢坐回沙发上的后辈,大脑飞速运转。  组织的人发现了他的身份,却没有选择直接杀掉他,就是为了让他作为见证人,把组织boss的黑锅完完全全地扣到后辈头上。组织所畏惧的并不是他本身,而是他背后所代表的、各个国家联合起来的武力。  那个躲在幕后的boss来不及逃亡,所以拉出新海空作为挡箭牌。从另一个角度想,一旦组织发现自己“扣黑锅”的计划失败,在恼羞成怒之下,一定会直接杀掉他和后辈。  所以,为了保证他和后辈的生命安全,他必须装出落入陷阱的样子,假装自己真的被组织所诱导,开始怀疑后辈的身份、甚至准备抓捕后辈。  这才是他该拿的剧本。  一个卧底进入组织的公安,一定会办法抓住眼前这个疑似组织boss的人。  先表现出不信任对方说法的样子,再借着自己和新海空的关系套近乎,想办法把人引出去,再安排公安把“boss”抓住。  金发青年慢慢站直了身体,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但还是强行装出一副镇定的神情,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他讪笑着开口:  “别开玩笑啦,新海,你最多也就二十来岁。再者说,那种药剂不是一直都没有成功吗?我记得,之前的试验者好像都死了。”  “信不信随你。任务我已经布置好了。”  黑发青年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恼怒,或者该说,后辈的演技真的很好,竟然能把这种被洗脑之后误以为自己的组织boss的角色扮演得这么完美,既有效传达了身为boss而不被下属相信的不满,也隐晦表现出该传递的信息。  后辈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他也绝对不能拖后腿!  金发青年怔愣了一下,微微皱着眉,紫灰色的眼睛若有所思的偷瞄着眼前的新海空,仿佛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  “怎么?任务都已经安排完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新海空扬了扬眉,琥珀色的眼睛暗示性地朝安室透看过去。  安室透瞬间领会到后辈的意思,立马接着飙戏。  “boss的安排我自然会遵守,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只是,我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需要传递给boss……”  直接连上他之前和boss通话时、为了拖延时间而想出来的话题,这很自然。  从剧本的角度想,如果他想要抓住眼前这个“boss”,肯定会主动把人往外面引。所以幕后监控者如果看到他是为了抓捕“boss”才把新海空从这栋别墅里带出去,非但不会制止,反倒会乐见其成,自以为自己的计策起到效果。  同时,他和新海空也能够合情合理地离开监控的范围,在消除其他干扰因素之后,直接交谈。  这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什么情报?你直接说就行了。”  “这个情报有些特殊,需要用到一样东西,但那个东西不能随便移动位置,被我放在那艘船上,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回到那艘船上看一眼。”  很拙劣的谎言。  但配合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这么拙劣的谎言,都可以把那个家伙引出去吗?”  地下室里,一个浑身上下缠绕着绷带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浑浊的右眼看着前面的监控显示屏,语气不善地开口问道。  “那个药剂本身就会把人变傻,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些脑子有问题的实验体。这个莫斯卡托至少还能够独立思考,看上去已经很不错了……”  靠在墙边的金发女郎扫了眼前的显示屏一眼,不太客气地吐槽道。  “要不是我没办法行动,boss一时半会间又没办法转移,哪里轮到到这个家伙在那里狐假虎威?”老者啐了一口。“琴酒呢?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关键的时刻,竟然不回来救援!”  “琴酒有别的任务,boss只安排我一个人回来。”贝尔摩德双手抱臂,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轻信手下,被一个日本公安算计到昏迷不醒的地步,没有及时把信息传递回组织,boss怎么会轻信这个家伙,还暴露了组织大本营的位置。”  “……”老者自觉心虚地低下头。他自从上一次被算计失去意识之后,一直到一天前,才恢复清醒。按照他被改造过后的身体机能,本不应该昏迷这么久,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有些奇怪。  等他清醒之后,第一时间向boss汇报情况时,才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boss不仅把转移实验员的任务交给了波本,还和波本通过电话。所有不该暴露的东西,现在都已经暴露了。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根本不可能把boss从这里带走,只能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就在这时,boss突然提出,可以把被组织注射过药剂的莫斯卡托洗脑,打造成组织明面上的boss。  直到这种时候,朗姆才终于明白新海空这个人的身份,也明白了为什么m会对新海空如此特殊。  新海空就是m在boss的授意下,埋在红方里最深的一颗棋子。本来boss就准备把人带回来重新洗脑,眼下刚好赶上这样的时机,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这样一来,计划就算是顺利完成了吧?”朗姆侧头看了贝尔摩德一眼。“既然如此,boss为什么要安排你回来?”  “我来是为了帮boss转移,你现在卧病在床自身难保,boss身边靠得住的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吧?再者说,那群实验员动手没轻没重的,不知道还要多久……”  “最好是这样,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对当年的实验耿耿于怀。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放心好了,绝对比你做的要好。”  贝尔摩德阴阳怪气的应付着。  一墙之隔的实验室里,科研人员还在尽最后的努力。  贝尔摩德看到过那种恶心的场景。那种对生命极度扭曲的渴求,令人望之生寒。  这么多年来,遵循boss的吩咐、为组织做事已经变成她的本能,但到了这种时候,她突然生出一丝逆反的心理。  为什么?  凭什么?  就因为她和那个老家伙有血缘关系,她就要搭上自己的一生去追寻别人的渴求吗?  她不在乎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也不在乎替这些过错偿命,但她想要让那个待在容器里的老不死付出代价,她想要看到银色子弹划破黑暗的迷雾,刺进这个组织的心脏。  长生不老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最深、最深的诅咒。  ·  “长官!所有部署均已到位,请问我们什么时候——”  “动了!”  “……什么,动了?”  穿着黑色警服的长官弯下腰,注视着眼前的电脑屏幕,那个一直停留在岛屿正中央的红色小点忽然开始告诉移动,看方向……  “好像是在往海边开啊?”  ·  黑色轿车在公路上高速行驶。  新海空坐在驾驶座的侧后方,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前面的安室透。  这辆车上总共只有三个人,司机、安室透和新海空。  安室透究竟脑补了一些什么,他完全不在意。  反正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对方都能够在脑海当中自动美化并且帮助他寻找合适的理由。  这就是前期准备的重要性。  他已经埋好所有线,也把对方的情绪积攒到合适的程度,只需要在一旁装装样子,多得是人自己主动脑补他的“美强惨”经历。  计划已经到了最后一步,现在只需要把人往他提前准备好的地方引就可以了。  那是谢幕的地方,是正义战胜黑暗的地方,也是所有少年时代的梦被彻底终结的地方。  ·  安室透此时依旧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就在刚刚,他用一种极其离谱的理由把新海空“骗”了出来,他们心照不宣地上了那辆黑色轿车。这辆车是组织的东西,很难说这上面是不是也有组织的监控设备。他们想要彻底摆脱组织的干扰,就必须要到一个不会被监听到的位置上。  在组织的人眼中,应该会误以为这是日本公安抓捕组织boss的行动,不会再对他们多加管控。换言之,他现在可以随意行动,即使是闹出什么乱子,也不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安室透微微侧头,用余光注视着身边的身边的司机,又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况,紫灰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暗色。  变化只在瞬息之间。 第205章 “未来只会越来越好。”  ·  事情的进展非常顺利。  柯南之前把消息传回日本,使得那边的长官等不及、提前开始了进攻计划。这反倒误打误撞,方便了安室透此时的行动。他们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会会,就可以等到支援的人,他们会共同在这座本就不大的小岛上搜寻那个实验室。  最后一丝斜阳消散在天边,暮色如同一张无法挣脱的大网,猛地罩下来,将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缚住。  罗网之中的人们,却还自以为无限接近胜利,不但毫不挣扎,反倒顺从地一个接着一个跳入陷阱。  为了确保安全,安室透抛弃掉原本的车子,带着新海空还有小侦探一起,抢了一辆路过的白色轿车。  剧烈的炮火声和铺天盖地的枪声从海岸那边传来,局势变得愈发紧张。  交锋已经开始,轻易不会停止。  海路的进攻相对而言会慢一些,但来自空中的进攻已经开始了。  说不定已经有人用跳伞的方式降落到这座海岛上,开始四处搜寻那个实验室的位置。  他们朝着远离海岸线的方向飞快行驶着。  安室透一边注视着眼前的路况,一边询问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新海空。  “关于那座实验室,你还记得多少?”  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们能提前确认那个实验室的位置。  在组织boss很有可能转移到情况下,越早确认实验室的位置,他们便越多一份胜算。  “说不清楚。很大,在实验室里的那段时间,我一直没有找到出口的位置。”  “很大?”安室透顿了一下。  这座小岛本身的面积就很有限,再大又能够大到什么程度呢?总不可能把整座小岛的地下挖空吧。  “在实验室里的那段时间,你有听到什么独特的声音,或者是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吗?”  副驾驶座上的黑发青年陷入沉思,他琥珀色的眼睛茫然地望向窗外,隔了许久,才慢慢回答到:“我好像,听见过一种很沉闷的声音。就有点类似于……”  正当他有些纠结,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形容时,车窗外、不远处的钟楼突然发出沉闷的钟声。  “咚——”  厚重而有质感的声音裹挟着带着腥味的海风,迅速传播,透过半开的车船传入安室透和柯南的耳朵里。  “对!就是这种声音!”  !  钟楼?!  安室透踩下刹车,注视着车窗外的钟楼。古朴的石墙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圆形黄铜时钟。分针和秒针不知道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装上去,还是在漫长的岁月侵扰中慢慢掉落,总而言之,只剩下一个短而粗的时针。  能够听到钟楼的位置……如果是通过实验室的通风口听到钟声,距离应该很近。  甚至有可能,他们脚下所踩的这片土地,就是实验室的天花板。  “安室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新海空注视着钟楼,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语气担忧的问道。  “你们都先别动,让我一个人下去看看。”  “嗞——嗞——”  正当安室透准备下车查看情况时,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接通之后,一个令他熟悉到有些讨厌的男声在电话另一头响起。  “速来我发给你的那个地点,组织的boss在里面!”  ·  冲矢昴就是通过跳伞抵达这座小岛的成员之一。  只不过他的胆子要比同事大得多。  别的人只敢降落在海岛周围的沙滩上,甚至是海岛外面的海面上,只有他不要命似的朝着海岛正中间的方向直直的落下去,降落在一座古朴的钟楼后侧。  按照日本公安同步给fbi的信息,boss的所在地很有可能是一个地下实验室。  海岛边缘的土层浸水严重,基本不可能修剪大型地下工事,再加上如果从正常人的思维设想,最核心的东西肯定要放在最中间的位置,才能够完美保护好。  所以从海岛正中间开始往外找,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虽然这样想,但赤井秀一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顺利的找到组织boss的所在地。  他才刚刚准备走进钟楼搜查一番,就正好撞上从钟楼里出来的贝尔摩德。  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伪装,在看到他之后,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惊讶,反倒主动提出,要带着他去组织boss的所在地。  这难道又是什么新的陷阱?  组织里的人的脑回路,真的是越来越难理解了……  赤进秀一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会如此好心的做出带路的举动。他毫不客气抬起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站在他对面的贝尔摩德。  “总是这样。说实话的时候,反倒没有人相信。”  贝尔摩德奇怪的笑了出来。“你早该知道的,我不怕死,甚至渴望死亡。”  赤井握着枪的手顿了一下。  确实,他还在组织的时候,也听说过贝尔摩德的大名,除了执行任务从无败绩之外,还有一条传闻就是对方完全不怕死。无论是孤身踏入fbi的包围圈,还是一个人对抗cia的追杀,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下一次却依旧我行我素。  这种不怕死的人是最难缠的。  但好在他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弱点。  “那个小孩子,是你带到岛上的吧?”  “!”  贝尔摩德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会在那艘船上发现工藤新一,完全是一个意外。她也没想到这个好奇心过剩的侦探是怎么摸上船的。但事已至此,为了避免对方出事,她只能把人锁在船舱里。  那么,眼前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消息已经传回日本警视厅了。那个孩子失联了,就在这座岛上。”  “什么意思……你一个fbi,难道还要拜托我帮忙找人吗?”贝尔摩德微微敛目,收拢了眼底担忧的情绪,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笑容。  原本说要带人去见boss,只不过是心直口快的笑谈而已。但现在她难免认真了起来。  “他最后留下来的信息,就是说自己被带到一个地下实验室里。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实验室!  这座岛上,据她所了解到的情况,只有一个实验室。  如果那个孩子被带到实验室里,岂不是……  “我知道,你很在乎他。当时在那个海滩上,你明明有机会却——”  “够了!”  总是利用人感情的fbi,真的很糟糕。宫野明美是怎么死的,她也略有耳闻。  但她也还是被推着走上了那条路,不单单是为了那个孩子,也是为了她自己。  一切早就该做一个了结了。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带你去。”  ·  跨过冷白色的金属大门,穿过漫长而极具科技感的长廊,安室透拿着枪走在最前面,新海空和柯南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实验室寂静的可怕,走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实验人员,应该是陷入昏迷了。  接到赤进秀一的电话之后,他们迅速按照邮件上的定位找到了这里,却没能够看见赤井的身影。对方孤身一人打了头阵,一路打进了实验室吗?  这未免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安室透不太相信,可眼前的一切却又做不了假。  “你还记得那个上锁的房间在哪里吗?”  如此复杂的通道足以让任何一个新来者迷路。  即便是在这里待了几天都后辈,恐怕也不会……  “我,大概记得。”  黑发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笃定。  “只要是我去过的地方,只需要一次我就可以记住完整的路线。只不过,我们需要再往前走一点,现在经过的这些地方我都没有印象,我应该没到过这里。”  “!”  那可真是太好了!  在新海空的指导下,他们非常顺利的往前走,没耗费多少时间,就成功追上了告知他们地点的赤井秀一,以及那个金发女郎。  后者第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安室透身后的柯南,眉头一拧,把手里的抢怼到赤井秀一的腰间。  “你骗我?”  “但也是你主动带我来这里的,不是吗?”  赤井秀一并不惊慌。这段路上,他已经意识到身边这个家伙并没有那么忠于组织,甚至隐隐想要干掉组织的boss。敌人的敌人就可以为我所用,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新海空站在后面,茫然地问出口。  “是你?莫斯卡托?原来如此,你根本就没有被洗脑,只是装成被洗脑的样子吗?真是顽固啊。”贝尔摩德的视线移到新海空身上,若有所思的说着。“说起来,就算我不带人进来,你也快要找来了吧。”  贝尔摩德果然完美地按照他的剧本,给新海空的说法作了一个侧面的佐证。  这再好不过了。  这样一来,安室透就再也没有理由怀疑他了。  “……等一下,什么洗脑?”赤井秀一震惊地看着眼前好端端站在走廊里的新海空,完全没能跟上节奏。 第207章 “这里……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我们按照您的吩咐,仔细搜查这座海岛的每一个角落,搜查到这座教堂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门。”  成年人步速极快,而柯南因为过度兴奋、一直在一路小跑,倒是丝毫没有拖慢队伍的进度。  他们迅速抵达了风见所说的那道奇怪的门。  看到门之后,安室透瞬间明白,为什么平素粗心大意的日本公安,这一次竟然能够如此顺利找到目的地。  主要是这个门实在太过于明显,就仿佛在敲锣打鼓昭告天下自己有问题。  紫红色的门上雕刻着天使和魔鬼的纹饰,但天使的头顶长着恶魔的角,恶魔的头顶带着天使的光环。  这是什么意思?这能是什么意思?他们想要把天使拉入地狱,想要让恶魔重返人间?  组织的谜语安室透暂时懒得去忖度,他直接推开了那扇半掩着的门,里头已经有一部分公安在搜集资料了。  “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废起了很多年的实验室,但一直都有人在清理。所有机器暂时都没办法启用,从那边的架子上,我们找到了一个实验记录册……”风见转过头,招手找来一个年轻的警员,对方的手上捧着一叠实验记录册。  安室透接过记录册开始翻看,一旁早已经看过记录册的风见见状,也同步开始为其他人说明情况:  “这里总共有十八份记录,每一份记录都附有实验品的资料、实验的结果以及一张心电图,实验的时间已经无法确定,实验的具体过程也没有任何信息。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十八份记录中有十七个实验都失败了,实验品最终以死亡告终。”  “只有一个实验品,很奇怪,明明标记实验成功了,但是从最后附上的心电图上推断,这个实验品最后应该也是死掉了的。”  安室透飞快浏览完前面十二份实验记录后,把关注的重心放到第十三份实验记录上。  “其他实验记录都有实验品的资料,唯独这第十三份没有任何资料,只有一张实验成功的证明和一张心电图……我们也很奇怪,为什么明明实验成功了,人却死了。”  “第十三份?”赤井秀一无意识多问了一句。  西方人对于十三非常敏感,总觉得有些……  “十三……”背叛的犹大吗?  柯南同样仰起头,焦灼的视线仿佛要透过薄薄的实验记录册、看到背面的文字。  安室透的视线从“实验成功”的标识和那张意味着死亡的心电图上反复来回,他猛地想到了什么,捏着纸张的手颤抖起来。  “怎么了?安室先生?”  他身后的黑发青年有些忧虑地开口问道。  金发青年转过身,过度的激动使他的神情有些扭曲。  “abcd,每一个实验体都是用字母作为代号的。第十三个成功的实验体,就是m!”  “m?!”  严格来说,真正和m发生过交锋的只有安室透一人,但之前他们已经互相交流过信息,所以在场的人基本上都知道“m”代表着什么。  “你是说,m也是组织的实验体,而且是唯一成功的实验体?”  赤井秀一接过安室透手上的实验册,神色凝重。  他们早就知道,组织里的高层成员或多或少接受过组织的实验,像贝尔摩德一直以来保持着一样的容貌,像朗姆还有琴酒超强的恢复能力等等。但组织的智斗派,一直躲藏在幕后的m原来也接受过实验吗?  “这样就可以解释,m为什么会袖手旁观了。”  安室透看着剩下的实验记录上、一个个鲜红的实验失败标识后面,所代表的、陨落的生命,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这种会危及生命的实验,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自愿参与的。  被组织强迫参加了这样的实验之后,哪怕最后实验成功了,也一样会对组织心怀怨怼。即便在表面上服从组织的指令,背地里搞一些小手脚也很正常。  贝尔摩德是这样,m应该也是这样。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对方作恶的理由。  安室透重新打起精神。“除了这个,你们还有发现别的东西吗?还有什么和这个实验有关的记录吗?”  风见无奈地摇了摇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有用的资料了。”  “等等,为什么实验成功了,人还是会死?”赤进秀一还是沉浸在最开始的问题当中,有些执拗。  “说明这个实验最终的目的,和人还是不是活着,没有任何关系……”安室透忽然顿住。  他们现在了解到的、组织曾经进行过的两大实验,一个是能够返老还童的药剂,一个是能够洗脑的精神药剂。无论是哪一种,想要判断最后实验成功与否,都必须保证实验体还活着。  为什么在这个实验当中,实验体死了,却还是能够判断实验是不是成功了呢?  怎么会有一个实验,不需要看实验体的反应呢?  “难道是什么病毒实验吗?判断病毒寄生是否成功?”安室透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又迅速自我否定。“不,不可能,如果m就是这个实验体,m应该还活着。说不定这个实验记录是伪造的。也有可能这个实验体根本就不是m。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不,我觉得这个实验记录不是伪造的。这个纸张的材质和其他纸张差不多,都存在了很长一段时间。”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  “这个实验室在组织的腹地,所进行过的实验应该相当重要。不会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实验,也绝对不是什么巧合。”  “等等,这是不是那个!”  一道灵光闪过,柯南猛地蹦了起来,他极其激动又非常艰难地措辞着。  “那个,把人的意识从躯体转移到机器当中,让人在虚拟世界中实现真正的永生!”  !  “……就像,那个boss一样?”  赤井秀一愣愣地问出声。  “对,这样一来,实验成功指的是人的意识成功转移到程序当中,只要意识转移成功,最后躯体死亡也无关紧要。”安室透若有所思地开口。“组织的boss一直以缸中之脑的形式存在于电脑当中,他想要往合适的肉体里转移,但是又不敢第一个下手。所以先安排别人去尝试。”  “可这样不是一个完全相反的实验吗?把意识从电脑里转移到肉体当中,和把意识从肉体转移到电脑里……”  “不,不是相反的。你忘了吗?想要做出前一个实验,就必须拥有大量存在于电脑当中的意识,也就是说,后一个实验才是最必要的、且需要重复很多遍的步骤。”  m是boss的实验品之一,而且是成功的实验品。  这就意味着,m已经脱离了肉体,将意识送入电脑当中。  “所以我们可以把m理解为……人工智能?”  柯南终于理清楚经过。  “一个高智商且危害性极大的,人工智能。”  安室透纠正了一下。  这样无厘头却又莫名合理的猜测,让所有人陷入沉默。  ·  赤井秀一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闷而凝滞的气氛。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如果按照这种推论,m是组织的实验体之一,那么疼本身未必想要服从boss。因为如果放任boss继续实验,他也很有可能会成为boss的垫脚石,在某一次实验当中死去。”  安室透犹豫着点了点头。“所以出于摆脱boss钳制的目的,他在知道你的身份之后,完全没有告诉boss,放任了我在组织里的行动?”  “可能会更夸张一点。也许,他还在帮助你欺瞒boss。正因为如此,你在组织的路才会走的如此顺遂。”赤井秀一回忆起安室透这段时间如同坐火箭一般都升职速度。  ?  “他帮我?”安室透一时失声。  “不然没有别的解释。朗姆确实出了事,组织里也确实很缺人,但也没有缺到让你原地飞升的程度吧。一直以来疑心病那么严重的boss,到底为什么那么毫无理由的信任你,你自己不觉得奇怪吗?”赤井秀一有些焦躁。  “m就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组织成员。你仔细回忆m做过的所有事情,大阪连环杀人案,是在帮死者的父亲报仇,鬼屋杀人案,是在帮失去人儿的芳村报仇,生命之石失窃案,是在帮失去母亲的人儿报仇……”  “……但他那么做是不对的,他不能随意夺走别人的生命。”  柯南艰难地补充道。  “他在贯彻,他自以为的正义。”  站在安室透身后的新海空忽然开口。  “我记得你们曾经说过,m一直以来都在针对我?”  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到新海空身上。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当年组织没有直接杀掉我,而是给我注射了洗脑药剂,目的是什么?”  !  安室透忽然僵住。  以他的思维水平,想要跟上后辈的节奏,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无知无觉的柯南先开口。  “如果那个实验从一开始就是为组织boss转移意识服务的话,那个药剂最终的功效应该不只是洗脑这么简单。很有可能……”  “组织想要让我成为实验体,成为boss的容器之一。”  黑发青年表情平静地说出这番话,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接受良好。  ……  安室透低下头,微微收拢脸上的表情。  这种推测非常有道理。后辈身家清白,学历又高,又有着警校毕业生的天然保障。如果boss最终选择他作为容器,完全可行。就算不把新海空当成容器,也会是一个非常好利用的工具。  激烈的情绪在他的脑海当中激荡,使得他失去了完整的判断能力。  “所以从这个角度考量,m对你的高度关注,也许还有别的解释。”  站在一旁的赤进秀一接上话。  “仔细回忆,m虽然屡次给你安排任务,但这就是上司和下属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他一直关注着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干涉过,任由你自己去怀疑、去试探、去冲破组织的防线最后又被大脑当中的指令给清空记忆。”  “也就是说,m早就知道新海警官的事情,却一直没有告诉组织,甚至还有可能在背后帮忙遮掩?”柯南有些吃惊。一直以来被他们当做最可怕的敌人的m,现在看上去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  赤井秀一被打断之后,又再一次开口道:“甚至于,我怀疑m之前一手制造出杀人案、嫁祸到你身上,想要把你送进警局——”  “其实是在救我!”  黑发青年琥珀色的眼睛骤然间亮了一瞬。  “对方知道我回到组织之后随时有可能被拉去做实验,而警视厅的监狱对于我而言反倒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虽然会对名声有一定的影响,但总归能够保住性命。所以一手制造出杀人案,只为把我送进警局?”  “有这个可能。”赤井秀一显然和新海空有着差不多的观点,默认似的点了点头。  “不,等一下,这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安室透有些犹豫地反驳着。  其实,这个猜测和之前m所做的一切完全对的上,从现场的情况和组织残留的线索来看,也有着相当充足的证据支持。 第209章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空的柯南世界当中,只有他一个人执行任务。所以他一直没有遇到过第二个玩家。  可是这个g又对系统的任务如此了解,一定和这个游戏有着某种关系。  【任务失败的玩家会怎样?】  【对不起,这是、我们的、保密程序,不会对玩家透露。】  系统拒绝回答了他的问题,但机器音中有些许慌乱。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玩家,g又对游戏进程如此了解,那么只存在一种可能……  新海空的视线落在那条评论上,嘴角慢慢弯起。  【任务失败的玩家会被赋予第二次机会,他们会待在某个中转站里,以论坛读者的身份对正在进行任务的玩家进行干扰。如果干扰成功,他们会得到某种好处,如果干扰失败,他们才会彻底死亡。我说的对吗,系统?】  在中转站当中,也完全符合一个世界只有一个玩家的要求。  【……】  系统半天没有回应。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难怪g从一开始就站在和他相反的立场上,总是用一种带有上帝视角高高在上的审视的目光,坚定不移的认为他是黑方。  因为这是对方的胜利条件。  g是上一局游戏的失败者,所以必须要让新海空也失败,才能获得重新再来的机会,又或是别的好处。所以他拿着论坛的账号,一直在想尽办法引战。  可惜那个家伙智商和情商都很堪忧,不仅没办法调动论坛读者的情绪,还引起了逆反心理,甚至在已知新海空黑方身份的前提下,都看不懂他的计划。  这才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如果换做是他,一定会做得比这个家伙好一千倍一万倍。  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那么的弱小可欺,没有论坛账号,完全引导不了舆论。如果g够厉害,从一开始就把他捶死在黑方的位置上,固定下观众对于他的第一印象,那么他之后想要再翻盘,一定会非常艰难。  不过他也不需要这么做。  毕竟游戏马上就要胜利了。  不得不说,系统的这个设置,确实会大大增加游戏的难度,大部分成员都会在这个时候折戟沉沙,最后失败吧。  但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挑战,只不过是在增加趣味罢了。  新海空继续翻看着g的垂死挣扎。  h口口g:新海空从头到尾都是黑方,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而且他也可以****!你们相信我啊!他现在就在****!  贝姐怎么可以进去:???(痛苦面具.jpg)完全看不明白。这是什么天书?  新概念热爱:g,你不要太过分了,有质疑就拿证据出来,不要人身攻击!你没看见你骂的那些脏话都被屏蔽掉了吗?@管理员。  小乌:@管理员。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坏了我的好心情。  h口口g:我没有骂脏话!是**的东西被自动屏蔽了。新海空真的是黑方,你们全部被他欺骗了!现在他马上就要*了!  小月:您怕不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吧?空哥怎么就是黑方了?证据啊!  至于无脑到这种程度吧……  少年金田一:@h口口g,我们并不是不接受别的意见,但你至少拿出合理的证据。如果你认为新海空是黑方,他的行为在哪里出了问题?我们论坛上有这么多读者,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扒出新海空的问题,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新海空确实没什么问题吗?  机会来了!  新海空的眼睛亮了一下。  真没zwnj;想到争吵的契机是g提出来的。这个家伙每次都想要把他搞垮,但总是反向冲刺,也算是个人才……  他仔细观察过,每一个id的下面都还会有一个客户号,所以不能通过改换id的方式装出不同的人。但原本的id指向性稍微有一点明显,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g既然曾经也是玩家,肯定对游戏胜利的条件烂熟于心。  对方一定会对发帖、讨论红黑阵营这件事非常敏感。好在每当g想要说出和系统、任务有关系的事情时,系统都会自动屏蔽,不至于暴露太多信息。而且,不知道g的任务是在哪一个阶段失败的,对方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也可以在论坛里发言。  【系统,发帖人一定要是我自己吗?】  【……宿主也可以自主选择一个帖子作为统计最终结果的帖子。系统会将该帖自动置顶,保证尽可能多的读者参与。】  如果是这样,保险起见,他最好想办法诱导其他人去发帖。  只有把事情完全甩出去,他才能干干净净地把自己摘出来,继续引导那些读者。  七八九十:对啊,论坛上有这么多读者,总不可能只有你一个火眼金睛吧……  h口口g:我真的受不了了!新海空就是黑方,他从一开始就是黑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编出那一大堆东西的,甚至连组织的boss还有贝尔摩德、朗姆都在帮他说谎,他本来就是黑方!  打工皇帝回家了:……大可不必把车轱辘话反复说,还连boss都帮空哥说谎,太离谱了吧。空哥真有这水平,早就一统红黑两道,走上人生巅峰了好吧。  七八九十:就是说啊。我真好奇现在论坛上还有多少人认为空哥是黑方,“凤毛麟角”了吧hhh  向日葵大班:我怀疑只有楼上这个无脑黑了,你怎么不干脆说柯南是黑方?这样还带感一点,年少无知的时候,我也是工藤优作boss论的支持者之一。黑柯赛高!  一米六的空酱我的爱:笑死了,我今天还真的想跟这家伙杠到底了。我在隔壁开了一个投票楼,大家去投一下,我倒要给这个家伙看看,正常人是怎么看漫画、怎么了解剧情的。  [传送门]  来了。  新海空迟了几秒才点进这个传送门,里面的投票已经进行了几分钟。但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  “一米六的空酱我的爱”这个id貌似是他的死忠,一直以来都很喜欢自己所扮演出来的这个形象,这一次也是她最耐不住性子,第一时间去论坛上开了帖子。  帖子简单提及了隔壁的争吵,合情合理的说明了开帖的理由,并设置了两个选项——  [你认为新海空是——  a.红得不能再红的美强惨甜心  b.阴谋论被害妄想症非要认为的???黑方  ]  [投票倒计时11:56:13]  这两个选项的待遇差别,未免太大了一点。  新海空忍不住闷笑了一声,差点没吵醒坐在他前座的小侦探。  【这个帖子,可以吗?】  【宿主选定id73648帖,正在汇总结果。预计结果在十二个小时之内出来。】  看到投票的理由是为了打脸某个上下蹿的无脑黑之后,读者的热情异常高涨,a选项以一骑绝尘之势迅速增长。  下面的留言也全都是嘲讽g被害妄想症,除了一些期待看到黑空的吃瓜群众之外,基本没有人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新海空是黑方。  着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强行指出他是黑方,反倒会激起读者的逆反心理,让读者被怒火蒙住头脑,不假思索的去“支持”自己喜欢的角色。  就比如说,他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g能够在已知他是黑方的情况下,从蛛丝马迹当中推测出他的谋划,提出一个接近事实的假想,一部分读者可能真的被影响,开始怀疑新海空的身份。  可这个对手实在太拉跨,根本就没有弄明白新海空的布局,自己都说不出合理的原因,读者自然更不愿意相信他。  投票的形式一片大好,前者对比后者简直是碾压式的胜利,更不要说他本来就有百分之二十多空档,这下算是提前锁定胜局了。  【等到游戏胜利之后,我就可以复活了吗?】  【是的,游戏胜利之后,改变世界线所带来的巨大力量以及异世界读者的信任和好感度,会帮助宿主重新获得生命。】  他大概明白了这个游戏的机制。  一边改变世界线,一边通过欺诈来获得信任,等于两头的钱都赚。  不知道是什么人才制造出这个系统……  【复活,指的是在哪一个世界复活?】  这个问题对于其他人可能很重要,但对于新海空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在现实世界中的记忆太过于平淡,在条条框框之下规行矩步,不容许半点行差踏错,那种无聊的日子他不太想回顾。  三次元还是二次元,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区别。  是同等程度的真实。  甚至于在酒厂的这些天还隐隐培养起他的野心,他有点想要把手里的企业做大做强。  从另一个角度说,借助这个游戏篡改别人的漫画,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特别是把一个有生之年系列草草完结掉,让三次元的创作者愣愣地看着却没办法改变,相当符合他的恶趣味。  【宿主可以自行选择,无论是游戏世界还是现实世界都可以。漫画完结之后,即便有番外,创作者也无法再干涉这个世界的世界线,这个世界是完全独立的。】  系统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继续说。  【但在过去的例子当中,大部分成功完成任务的玩家,都会选择回到现实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一段时间,系统对他的态度忽然变得很好,很多原本不能说的东西,现在也都说出来了。  新海空继续询问。  【对现实世界的眷恋吗?】  【事实上,是因为大部分玩家完成任务之后,要么在游戏世界的躯体已经死亡,无法以合乎常理的方式复活;要么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不愿意再回去……】  言外之意,像新海空这种完成任务之后,还能够干干净净、全身而退、前途一片光明的,几乎不存在。  听上去很严重。  但他还是想要留下来。  在这个点满科技树的柯学世界里,也许有一天,他也能够研发出类似这个系统的东西。到时候,他一定要像现在这个系统一样,加上很多恶趣味的限制条件。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新海空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把眼罩拉了下来,在平静而安稳的机舱里陷入睡眠。  ·  【系统汇报最终结果,认为宿主是红方的人占投票总比例的98.754%】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任务。】  【漫画正式完结。距离游戏结束还有最后三个月,祝宿主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  一些细节的交代和一个把前因后果串起来的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