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反派扶正了》 第1章 穿进自己演的剧本里了 丛林盎然,绿意青葱的林间阴凉小道上,驶过一辆青墨色的马车,车身以楠木为主,周边镶着好看的金色花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白色的绉纱遮挡,这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的马车。 马蹄急踏带起一阵阵凉风,幽远的车铃随着缥缈的风声传来,车轮压路发出“咯啦咯啦”的声响。 马车里坐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倚着车身睡着了,她身穿华丽蓝色纱裙,腰间挽着一个带着白玉吊坠的鞭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束着简洁马尾,头上插着一个青色的簪子。 另一个则低眉垂眼坐着,她身穿黄色罗裙,一看就是伺候富贵小姐的丫鬟。 马车颠簸,摇摇晃晃,坐着的两个女子的身子也随之晃动。 车轮压过一个小坑,车身一晃,睡着的女子的头一歪,“噗”的一声撞到了额头,吓的她立马惊醒。 时锦醒来便感受到额头传来的阵阵刺痛,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又看了看手指上是否有血迹,发觉额头上没有流血,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记得自己刚刚是在拍马戏,然后一不小心摔下来撞到了头,于是她便昏过去了,所以她以为自己会头破血流,但并没有。 刹那间,她又觉得奇怪,按理说从那高度摔下来,她应该会头破血流的,怎会像现在这般一点事也没有。但转念一想,她没受伤这便很好,没再多想。 闻声那丫鬟也吓着了,立马凑到跟前,盯着着她的额头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 她一抬头就看到身穿黄色罗裙,一个长相可爱清秀的小姑娘,睁着亮亮的大眼睛,一脸担忧的望着她,面对陌生又热情的姑娘关心自己,让她有点不自在。 她摇摇头道:“没事” 不过她现在这是在哪? 时锦疑惑地扫视了马车一圈,而后又掀起窗帘往外一瞧。 发现外面没有摄像机,也没导演他们,此时马车正在往前快速移动,车里就一个小姑娘和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她眸子映上迷茫之色,问道:“姑娘你是我们剧组的吗,还有我们这是要去哪?” 什么剧组,小姐在说什么,莫不是撞坏脑子了? 那姑娘没回她的话,只是抬起手来,要检查她的头是不是受伤了。 手刚要触碰到她的头时,时锦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礼貌中带点疏离道:“谢谢,不用麻烦你了,我就是撞了一下额头,没什么事” 时锦躲开的动作,在小姑娘看来,时锦像是在生气,嫌弃自己的触碰,于是她哭丧着脸,立马跪下来认错。 “对不起小姐,是知鹿没用,照顾不周害小姐受伤,请小姐责罚”声音隐约颤抖。 看着扑通一跪的小姑娘,她面色讶然,立马扶她起来,惊讶道:“哎,不就问几个问题吗?怎还跪下了” 意识到小姑娘说的话后,她发觉不对劲。 知鹿?知鹿不就是她戏里的丫鬟吗,拍戏时她见过,不长她这样啊,实在奇怪,难道是换人了吗? 不对啊,她什么时候坐上的马车,丫鬟又是什么时候换人演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摔倒脑袋失忆了? 她脑袋现在完好无损,可以排除这个可能。 他们此时并未在演戏,外面也没剧组他们,看那姑娘无缘无故的就直接给她跪了,那脸上害怕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演的,倒像是打心底的害怕。 时锦脑海中想到一些东西,她一惊赶紧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发现身上的装扮换了,不是之前骑马穿的那一身。 余光瞥见腰间挽着的鞭子时,她眸光微亮。 她认得这鞭子,这是时锦用的流云鞭。 她看了看知鹿,又探出头看了看外面飞驰的马车,瞧着哪哪都透着古怪,再联想到她之前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一个想法迸进她脑子里。 难不成她穿进自己演的剧本里了! 这个想法一出,顿时让她觉得脑袋有什么东西要裂开了,她一脸震惊。 她实在不愿接受这个事,为了证实这不是真的,她开始了试探。 她凝望着知鹿面带微笑,眨着亮闪闪的美眸问道:“知鹿是吧,我们都是一个剧组里的,以后要朝夕相处一段时间,要不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知鹿见时锦嘴角噙笑,感觉她是笑里藏刀,心里犯怵,只觉得自己后背冷飕飕的。 “微信是什么?奴婢不知”知鹿咽了一下口水,捏紧手心,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老实回答着。 “微信没有是吧,qq总该有吧”她仍然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见知鹿没什么反应,她来一句“没流量了,你热点密码多少?” 知鹿迷茫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 一连串的问题她都没有答出来。 面对时锦一连串的问题,知鹿呆呆地看着她。内心却在想,小姐真把脑袋撞糊涂了,这都已经开始说胡言乱语了。 看着知鹿的反应,她是真的不懂这些东西,那看来她是真的穿进自己演的剧本里了。 不是吧,这么倒霉,我不想! 在剧本《江山多娇,娇妻在侧》中,这个时锦的结局好惨呐,她是皇权争斗的工具人,更是大冤种恶毒女配,只活到第十集。二皇子为了争权夺位,想借助她家势力,于是请求皇上赐婚让时锦嫁给他,男主絮无声为了阻挠这婚事,在她饭菜里下了毒,送她上西天。 想到自己以后的命运,她就害怕。她可不想当这个纯纯的大冤种,不过眼下她要先摸清楚故事的进度到哪了,她好做打算。 “知鹿,我们现在要去往何处?” “我们这是要回京都,小姐你忘了吗?我们是奉将军之命,将小姐从千霜阁接回京都的” “才第一集啊,还来得及”她嘟囔着。 她不打算回京都了,她觉得现在逃命要紧,只要她不回京都,她去哪里都行,隐姓埋名逍遥过日子,远离朝堂那是非之地,就可以切断被毒死的命运,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停车”她立马朝外面喊了一声。 知鹿不知她要做什么,也不敢问,害怕惹她不快,就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吁”外头驾车的人,闻声立马拉下马绳把马车停下车来。 然后朝车里头询问了一声“小姐有何吩咐?” “本小姐忽然记起我在千霜阁还有紧急的事没处理,现下需要回去处理,你现在即刻返回千霜阁,回京都之事改日再议”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时锦没记错的,外面的人应该是他的侍卫林阳,是她爹安排给她的,想着他对自己也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要麻烦人家来回跑,怎么应该对人客气些。 于是补上一句“麻烦您了”,此话一出令人匪夷所思。 知鹿嘴角微抽,一脸不可思议,小姐从醒来就怪怪的,刚才她要是没听错,她刚才可是听到了她和林侍卫说了一句麻烦您了,平常见到林侍卫她都是趾高气昂,从不摆好脸色的 ,今日怎待人这么客气的,她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见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阳眉头微皱,这将军府的小祖宗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林阳脑海中却想起将军对自己的嘱托。 “小姐在千霜阁修炼四年期限已至,你去千霜阁把她接回来,无论什么理由都一定要把她安全接回来,若她还不愿归家,亦或是问起原由,你便说我因思念她过度成疾,需要她回来盼望,切记保证她的安危”时魏严厉的交代着。 林阳收回思绪,对着车里头道:“小姐我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程了,明日便可到达京都,此时返回千霜阁恐有不妥,且这马已经奔波几日,已经不起折腾,唯有回到京都让将军休书一封,告知千霜阁原由,那边定会谅解小姐的” 闻声时锦赶紧掀起车帘走了出来,见此林阳立马跳下马车,出来恭候着。 林阳是一个看着差不三十岁的人,身着黑色劲装,他躬着身站在她面前,脸上面无表情。 时锦还未等知鹿给她拿梯子,她就从马车上跳下来,动作一气呵成,知鹿刚拿起梯子,见此只好默默地放下。 时锦身体的下落的瞬间,让她察觉到一丝古怪。 咦,她感觉自己落下来时轻飘飘的,身体经脉各处,貌似有一股气息流动,原主的设定是会武功,难道她这身体里也会吗? 知鹿想着也觉得不妥,于是她劝说道:“是啊小姐,眼下马上就要到京都了,还是先回京都再做打算吧,再说了千霜阁人才济济的,哪还需要小姐处理什么事啊……”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攸地,知鹿只觉心慌气乱,在她说话之时,时锦瞥了她一眼,接到她的视线之后,知鹿才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说错话了,顿时不敢再说了。 知鹿低眉垂眼,一副准备接受训斥的模样。 时锦却开始懊恼了,刚才太着急了,忘记自己的恶毒人设,失策了。 谁人不知她是出了名的骄纵蛮横,恶毒泼辣,平常喜怒无常,喜欢上手打骂别人,可谓是臭名远扬,千霜阁是忌惮她是将军府之女的身份,以及给千霜阁阁主面子,才纵容她留在那里,怎还会给她安排什么任务。 眼下也没什么办法,看来她只能维持人设,是时候展现她的演技了,刚好也试一下她有没有武功? 只见她讥讽一笑,低着头用一只手细细抚摸着腰上的鞭子。 知鹿看着她抚摸鞭子的模样,她浑身颤栗,哆嗦的像筛子一样,她咬紧牙关很是害怕,她知道这是她要打人的前兆。 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她尝试过,那火辣辣的疼,像是身上的肉被人割开一样,不是滋味。 时锦瞬间抬起眼皮,打量着眼前的两人,怒色溢于面容之上。 “你好大的胆子,本小姐的话你们也敢不听,是不是闲的慌啊!”最后一个字咬牙切齿的说,声音加重,再配上尾音上扬,妥妥恶毒女配的模样。 顷刻间,她右手挥动,催动她体内的内力,掌心瞬间跃上一股气息,抬手一个掌风扫向林阳身后的树干,“砰”的一声,随之风卷落叶,烟雾缭绕,只见树干上落下一个坑挖的伤痕。 见此时锦眸底掠过一丝喜色,内心欢喜雀跃。 时锦心底雀跃,武功还在,这白捡的武功可真厉害,堪比电视剧里的武打特效了。 面前的俩人却纷纷跪下来。 “属下不敢”林阳没什么太大反应,貌似已经司空见惯。 “奴婢知错”知鹿则瑟瑟发抖,头压的很低。 见到起效果,时锦立马乘胜追击:“那还不立即返程”语气严厉,不容置喙道。 林阳并未有所行动,而是开口道:“将军过度思念小姐已成隐疾,特意嘱咐属下一定把小姐带回去,恕属下不能从命” 时锦见林阳百般说辞,态度强硬,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她走了。 她和他硬碰硬也行不通,剧本里林阳武力值高,且不论她不知能不能打的过,现下她还未熟悉这个身体的武功,只好智取,想别的办法逃离他们。 忽然她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父亲竟然生病了,作为子女理应在身前照顾………”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须臾间,只见她忽然面露不适的神色,捂着肚子,一副疼痛的模样道:“哎呀,今日吃的有些多,肚子不舒服,不行了”说着她眼神便往林子四周环视。 “我需去林中如厕”她望着知鹿和林阳说道。 知鹿本打算跟着她一起去,但时锦却说,“你不用跟着了” 说完她便往林子的方向走去了。 她才刚走几步,便止步不前,并且心中郁闷。 只因林阳突然漫不经心的来一句:“属下精通追踪之术,轻功算的是上乘,半时辰之内的消失的猎物也可追回,将军正是看中属下这点,所以才会把属下收入府中” 时锦背对着他们咬牙切齿。 这个林阳看似说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但其实这话却是针对她的,想来他知道自己想借着如厕逃跑的心思。 剧本的设定林阳确实有这个本事,在将军府被陷害中,他凭这个本事找到蛛丝马迹,得到了一些关键的证据,平反了将军府的冤屈。 然而知鹿就不知林阳为何突然说这些话,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他很厉害,于是她不吝赞赏道:“林侍卫真厉害” “姑娘谬赞了”林阳谦虚的回应她道。 时锦暗想着,事急从权,眼下她也只能回京都,再另作打算了。 她转身之际,脸上恢复了从容之色。 “突然觉得也不是很着急,这荒山野岭的,蚊虫较多也不方便,还是不去了,还是赶路要紧”她兴趣缺缺一般,返回马车里。 她上车后便默不作声,一脸生无可恋,陷入沉思,她要梳理一次时锦的人生。 十岁那年道空大师给她算了一卦,说她命里带灾,需要她入千霜阁修生养息、潜心修炼,以化灾去难,四年之后方可回京都。 她那便宜父亲爱女如命,闻言立马把她送去了千霜阁,他们很少相见,唯有每逢过年,才把她接回来,她与家人见面的次数很少。 她从小在万般宠爱中长大,仗着将军府之女的身份,以及武力值的优势,在千霜阁作威作福,蛮横无理,时常欺负阁内弟子,渐渐地她名声大噪,臭名远扬,阁内许多弟子都不喜欢她。如今她在千霜阁的修炼期限已至,阁内弟子巴不得她赶紧回京都去,永远别回来了,正好她父亲派人把她接回京都。 她回京之后,便被二殿下絮无尘看上,想拉拢她父亲,于是不惜陪她演戏,投其所好,与她制造各种偶遇,在她及笄之后,立马向陛下请旨赐婚,因此她便成了男主絮无声争权夺位的拦路石,在她快出嫁之时,在她的饭菜里下毒,送她上西天。 她回京都避免不了要和朝庭有所牵连,但她这人是咸鱼属性,不喜欢应酬,宫斗宅斗她不感兴趣也懒的耍心机,那些也不适合她,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度日,得过且过,不然她出道五年,在娱乐圈却还混个十八线演员。 闺蜜都说她太佛系了,有戏就认真拍,没戏就浑水摸鱼,因此公司很多好资源都没落到她头上。说她不争气白白浪费了这么一张脸了,不献给大屏幕,不红不火的,太可惜了。 这个剧还是她闺蜜推荐她去的,因为这剧本是她闺蜜写的,让她去捧个场,于是把她介绍给导演,因为自己刚好也叫时锦,所以导演叫她试演这个角色,结果一眼就被导演选上了,然后自己也很倒霉的穿进剧本里了。 更倒霉的是她变成了炮灰恶毒女配时锦,她若是穿成小龙套她还可以欣然接受,这样她就可以混吃等死到大结局,但现在她要时刻担忧自己的小命,保持清醒的头脑。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这全剧本她也不熟悉,她只熟读自己的那一戏分,没有上帝视角,不能掌握全局,一旦遇到一些突发变故,剧情改变,她便是寸步难行,她不像其他穿书者一样,手握全部剧情,还有系统帮助,她只能自己一人孤军奋战。 距离被毒杀,还有差不多三个月时间,接下来她要好好想想,她一个咸鱼接下来要怎么在这个剧本里,好好活下去。 她越想越烦闷,内心万般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她愁容满面,一会皱眉,一会叹气,才短短几分钟,她却展现了几种神情。 在知鹿看来,以为她是厌烦了赶路,感到困倦了,所以才会摆出如此的神情。 于是知鹿开口道 “再过不久,便可到达忘忧客栈,小姐可在那里歇一晚,明日再启程前往京都” “嗯好” 时锦心不在焉的回了她一句。 她捂着额头,一脸不开心,今日受的打击太大了,她要先缓缓。 第2章 怕鬼救了我一命 行了几里路,终于到了忘忧客栈。 林阳先进去提前打点好,而时锦则是到处转转。 望着眼前的客栈她发出感慨,当时他们剧组拍戏,忘忧客栈的景是临时搭建的,有些简陋,而这里的忘忧客栈的景挺精细。 客栈就建在山脚下,前有蜿蜒小溪,背靠群山,四周景色宜人,无车马之乱耳,宁静致远,有一种远离世俗喧嚣的隐居生活的感觉,半溪明月,一枕清风便是如此吧。 楼上是一个观景的最佳位置,站在此处一赏落日余晖,二赏飞鹤鸟群、迷雾丛林,放在现代这里倒是可以开发成度假的景区。 林阳打点好之后,才通知时锦进来。 时锦一进来便直往楼上的房间奔去。 坐了一路颠簸摇晃的马车,她如今身心疲惫、腰酸背疼,只想赶紧休息。 为了能快点,时锦在上楼梯时把脚步跨的大些,一步两层楼梯,顾不得淑女形象。 她低着头走着,一心扑在楼上的客房上,未注意到楼梯的转角处忽然有人下来,于是一不小心就与人相撞了。 “不好意思”她低着头急忙道歉,而后往一旁挪了一步,接着又继续往上走。 时锦走的急,并未发现背后有一抹视线盯着她。 凡华刚从楼上下来,便见形色匆匆的人撞到自己身上。 他眉头微蹙,眸底闪过一抹厌弃,他一向来不喜欢别人的触碰。 瞬间抬眸,眼前映入一个肌肤胜雪,容色艳丽的女子。 但那女子始终低着头,道歉之后便与他擦肩而过,神色匆忙地上了楼。 这让凡华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疑惑来,他不由地回眸望着那抹纤细的背影,眸底多了一抹端详的意味。 那女子不知急于何事,跨步上楼,犹如壮汉行走一般,动作有些滑稽,身后的丫鬟已然跟不上她的步伐。 行事作风皆与女子端庄温婉的形象毫不相干,有些新奇。 “主子可觉得有何不妥”身后的杜轩见此疑惑道。 “ 无碍”他嗓音清冷,听不出的任何情绪。 随之他的视线似有若无的望向楼上的一间客房,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 ——— 时锦进入房间之后,便让知鹿帮忙叫店小二给她准备洗澡水,顺便也把晚膳送上来,她实在是懒的下去吃了,只想在屋子里解决。 不一会屋子里已经放好了满满的一桶水,知鹿正往里面撒一些花瓣,见时锦走进来,很熟练的上前替她更衣。 知鹿手刚摸到领口,时锦便摆了摆手道:“哎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她不喜欢别人伺候她洗澡。 闻言知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乖顺的道声“好”便退出房间了,转身之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略有疑惑。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家小姐貌似变了,到底变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时锦躺在木桶里,慢悠悠地泡澡,悠闲惬意地闭着眼,甩掉身上的疲倦之感,忽然意识到她还未见过这副身体的模样,于是她赶紧坐直了身子,用手拨开水面上的层层花瓣,以至露出一块水面来,以此作镜照看着她的脸。 只见水中倒映着一张容颜貌美的小脸,由于水温的热汽,一抹红晕爬上了她的脸颊,显得她更加娇美动人,看着这张与她相似的脸,她惊讶的同时也很开心,因为这张脸不仅年轻,还更加貌美。 这就是十四岁的面容吗?满满的胶原蛋白,浓密的发际线。 在现实生活中她其实已经28岁了,但依旧是个母胎单身,上学时没人追她,工作后有追她的,但她都看不上,因为她是个颜控,活该她单身。 如今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进入剧本里,也不知道我在那边是死是活,还有爸爸和妈妈妈以及她那冤种闺蜜现在怎么样了,她忽然想她们了。 想到这她鼻头一酸,泪眼朦胧,一颗滚烫的泪珠从脸上无声滑落。 她并不是爱哭之人,只是想到日后可能都要与家人朋友无法相见、生死相离,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静静的哭了一会,哭完后洗了把脸,便从桶里出来,穿上备好的里衣。 知鹿把晚膳送上她的房间时,她没什么心情,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但害怕晚上饿肚子,于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接着吃,吃到刚好填饱肚子。 夜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有手机陪伴的日子太空虚了,这让她很不习惯,这里没有一点娱乐的东西,她只能干躺着,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感觉外面静悄悄的人都已经睡着了,估计是挺晚了。 她实在睡不着,于是只好从被窝里爬起来,走到窗边把窗口打开,窗开的瞬间,外边的清风趁机一溜烟钻进屋里头来,现在正处于春季,吹到她脸上的风都是清清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夜空繁星点点,皎洁圆明的月亮高高挂起,周身飘着几朵乌云,给月亮营造一种朦胧神秘的美感。 望着天边,她渐渐陷入沉思,思绪纷飞。 她决定了,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活出自我,来个咸鱼大翻身。 她觉得若是回不去,等她把那该死的命运改写之后,或许可以在这边找个美男子谈恋爱,弥补一下她单身的遗憾,前提是待遇到一个合眼缘的人,不知道这边有没有古装美男。 吹了半刻钟的风,她觉得有点冷了,害怕感冒,她打算回被窝里躺着。 刚关上窗户往回走,便发现窗前有一抹黑影闪过,吓的她赶紧爬上床,把被子往身上一盖,连头也埋进被子里,捂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屋里静的仿佛只能听到她汹涌澎湃的心跳。 不会是阿飘吧!不可能,我可是社会主义青年,相信科学,鬼神之说皆是无稽之谈。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都能穿进剧本里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存在的。很快她就又相信了。 想到这又是荒郊野岭,又是住客栈的,于是她便自动脑补了关于午夜梦回魂等各种鬼故事。 片刻之后,她就觉得不舒服,因为把头埋在被子里不仅导致呼吸不畅,还会冒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片刻她实在忍不住了,害怕把自己憋死,反倒变成了阿飘。 于是她先是小心翼翼的露出两只眼睛,偷瞄着窗边的情况,发现什么异样,才把头全露出来。 管她是什么,谁也不能阻止我睡觉。 她不再理会黑影是啥东西,折腾了一天,此时她眼皮沉重,睡意正浓。 渐渐的屋子里传来平缓有规律的呼吸声。 …… 第二天天刚亮,知鹿就提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把她唤醒,她倒是没有发脾气,以前她都会早起拍戏,她能接受。 洗漱完之后她便下楼打算吃个早膳,从楼上一眼望去,楼下吃饭的客人并不多。 知鹿见她走下来,微笑相迎道:“小姐这边” 时锦只见知鹿,未见林阳踪影,于是她便问道:“林侍卫呢,他不吃早膳吗”她疑问道 “林侍卫已经吃过了,现在在马车里候着呢” 起的这么早便工作,真是爱岗敬业的好员工,在现实中这可是老板喜欢的员工没错了。 她坐了下来,饭桌上有几种包子和一些粥,量有点多,她感觉两个人吃不完。 她拿起一个肉包子,准备吃起来时,发现知鹿就在她旁边像一尊门神一样站着,她吃不下去。 她忘了这里尊卑等级森严,这里的人觉得尊卑有别,注重礼仪廉耻,下人不能上桌与主子一同吃饭。 “你坐下来与我一起吃吧,这是命令”她知道知鹿要说什么尊卑有别之类的话拒绝她,所以她事先把话堵死。 知鹿不敢怠慢,于是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夹起一个肉包子,小口吃了起来。 肉包里的肉很多,不知里面放了什么料,香气弥漫味蕾之上,肉包吃多容易腻,她吃了两个肉包子,便吃不下了,只好去喝小清粥。 “死人了,死人了”忽然楼上传来一个惊呼声,吓地时锦手一抖,“呯”勺子磕到碗上发出清脆响声。 她闻声而望,发现店小二跌跌撞撞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神色恍惚,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时锦边思考,边继续吃着手里的粥。 发生命案的那个房间正好就在她的斜对角,晚上杀人这么大动静,她应该能听到些许动静,但她什么也没听到,是睡太沉了吗? 不知怎的时锦忽然想起了晚上从她窗前飘过的黑影。 片刻坐台的店掌柜,反应过来,匆忙跑上楼查看情况。 知鹿也被吓到了,瞥一眼时锦的神情,只见她垂眸吃粥,面色平静,丝毫不见影响。 知鹿不由得往时锦旁边挪了一下,坐的靠近她一些,见时锦没什么反应,她也接着吃手上的包子,但目光时不时的往楼上瞟上一眼。 楼上客房里的一些客人闻声而出,楼下的客人也好奇的往楼上去望,有的胆子大一些直接上楼近距离观看。 命案现场太血腥,容易做噩梦,时锦并未觉得有什么可看的。 时锦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品尝碗里的粥。 他觉得这家店的清粥温度、味道皆适中,粥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肉香味。 知鹿余光往时锦身上瞄,发现她漠不关心,脑海中便涌出别的画面。 那是时锦扬鞭抽人,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场面。 小姐平常用鞭子抽人的场面,也挺血腥吓人,她心想着。 围观的群众有人惊愕道:“哎呦,这死状真惨”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眼睛都被挖了去,一命呜呼了” “好惨呐”楼上陆陆续续的声音皆落入时锦的耳朵里。 她心中忽生出了猜疑,这命案会不会和昨晚那个黑影有关,那黑影闪过的方向,好像就是往那个房间的,夜黑风高鬼魂杀人夺命?又或是被仇家上门所杀?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忽然庆幸自己昨晚没有好奇心,开窗一探究竟,不然无论是遇到阿飘,还是瞧见别人杀人夺命,那死的应该也有她一份。 想到这她头皮一阵发麻,不敢接着往下想。 怕鬼,倒成救了我一命。 她顿时觉得手里的清粥不香了,如今只想离开这个客栈。 “吃饱了吗?路程遥远我们早些赶路”她放下手里的粥,看着低头吃包子的知鹿说道。 “小姐,我吃饱了”闻言知鹿立马把手里的的肉包全塞进嘴里,貌似害怕惹她不悦,要走时还偷瞄了碗里的两个肉包子,一副好像还想吃,但不敢说的模样。 “那我们走吧” 时锦往四周瞧了一眼,离开之际趁人不注意,顺手抓起两个包子就往外走,一溜烟的就走远了。 面对时锦的迷惑行为,让知鹿顿时呆愣,她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偷东西呢。 想吃可以打包起来带走,怎还一副偷偷摸摸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小姐在想什么。 见她走远知鹿也赶紧跟上。 马车里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尴尬,知鹿觉得她心中有一群乌鸦在叫。 因为她此时端坐着,手拿着两个肉包子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气质。 她是看着知鹿那丫头想吃,又不敢说的模样,走时才鬼使神差的把包子顺上了。 她要想个办法把这烫手包子给送出去,但这个办法要既能保持她恶毒的人设,又能顺利的把包子送给她,因为她现在还不能崩人设,不然容易让人怀疑,这里的人思想封建,坚信鬼神之说,误让人以为她被人夺舍,或是被鬼魂附体,把她当做妖魔鬼怪的给烧死就不好了。 她瞄了知鹿一眼,发现那丫头在发呆,没有看她。 她故意闻一闻这包子,然后把它拿远点,然后一脸嫌弃的说道,“哎,这味道怎会如此的难闻,本想着还没吃过这包子,故想尝尝鲜,没想到竟这么难吃” 闻言知鹿抬眸,看着肉包子咽了咽口水。 心里暗念,不难闻啊,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小姐今早明明自己还吃过,怎会说没吃过,她的心思可真难懂。 她瞧见知鹿那馋猫的模样,眸色染上丝丝笑意,故作思忖一番,半晌才开口“本小姐都把它带了一路,扔了实在可惜,竟然我不想吃,知鹿那你便帮本小姐吃了吧”语气不容置于,随之她把包子递给了知鹿。 “多谢小姐赏赐”知鹿开心的接过她递过来的包子,眉眼带笑。 “两个包子而已,看把你高兴的,没见过世面”时锦故作嫌弃道。 知鹿盯着手中的包子,再望着时锦,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小姐变温柔了,竟会送东西给她吃了,平常她从不会赏东西给下人吃。 第3章 接风宴 赶了好久的路,她们终于如愿的到达了京都。 刚进城门,时锦就迫不及待的探出头来,明眸睁大,眸底闪烁着晶莹的亮光,嘴角微勾,朝着外边左顾右盼。 忽然意识到表情管理问题,怕知鹿会看出端倪,于是她赶紧将表情收一收,摆出一副我只是出来透口气的模样。 马车在热闹喧嚣的街道行驶,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热闹之地更是多人围观,路上行人见到的马车都自觉让出一条道来,路边皆是摆着许多小摊,耳边荡漾着商贩跌宕起伏的叫卖声。 马车左拐右拐穿过街巷,终于在一个府邸门前停了下来。 知鹿有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她先时锦一步,把梯子搭好,时锦扶着她下来。 林阳则把马车牵到后院去。 时锦屹立于将军府门口,抬头望去,只觉“将军府”那三大字在闪闪发光,她忽然觉得压力山大。 另一边时魏接到通知后,便赶紧出来迎接,快走到大门口之时,他停了下来。 他望着门口的方向,内心紧张,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摆弄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问旁边的时晟道:“我穿的这身可好” “爹您穿这身特别的好”时晟言语诚恳,但脸上已经麻木。 再次受到时晟的确认后,时魏才往门口走去,时晟跟在他身后,内心无奈的叹口气,只因这已是他爹问的第三次了。 若再问一次我耳朵都该起茧子了,时晟内心吐槽着。 时晟的目光向门口处望去,内心有些期待。 门外的时锦回想着原主的家庭设定,她家里关系简单,她母亲早逝,在家里她除了有一个哥哥和爹爹外,还有一个姨娘,她姨娘没有子嗣,待他们兄妹俩倒是客客气气的,他们家这样看着挺和谐的,不过不知何故原主待她比较冷漠,有时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正想着,门口便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她闻声而望,只见府里有一堆人出来迎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他身穿锦衣华服,身姿硬朗,姿态挺拔,一看就是常年练武,混迹战场的人。 当视线移到他的脸上时,时锦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认过眼神,眼前的中年男人就是原主亲爹了,但令她惊讶的莫过于,原主爹长的也与她亲爹一模一样,这让她仿佛看到了希望,是那种在异乡见到亲人时,内心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与激动。 面对这样一张同样的脸,让她有一种她亲爹就在她身旁的错觉。 她凝眸望着她那便宜亲爹,秀眸隐含着温和亲切之意。 紧接着扑进他怀里,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爸……爹爹我回来了” 习惯性的称呼,一时改不改回来,忽觉不对劲,赶紧改正。 时魏瞧着自家闺女忽然这么热情的拥抱自己,身体一僵,觉得有些惊讶。 自他送锦儿去千霜阁之后,他与她见面的次数很少,相处甚少。长大之后的女儿与他关系也不像小时候的那般亲密,多少带点生疏,今日突然这般热情,倒是令他感到惊讶,同时也开心。 时魏并未起疑,只当是时锦回家了,所以才这般开心。 时魏缓过来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锦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眉开眼笑,眸底洋溢着宠溺的之色。 父女俩正开心着,忽然一个哀怨的声音悠悠传来。 “锦儿,一回来眼里就只有父亲,没有我这个哥哥,真是难为了我还早早盼望你归来” 时锦闻声脱离亲爹的怀抱,望向声音的出处,忽然眼前一亮,只见说话之人身姿卓杰,容貌丰朗俊逸,是个年轻的美男子。 美男子凝望着眸子,眸子含着委屈巴巴的韵味。 这么好看的人,应该就是她哥时晟吧,毕竟她家基因不错。 她在现实生活中是独生子女,现如今多了一个宠妹的亲哥,感觉很不错。 时锦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随之伸出手来,一把握住时晟的手晃了两下,与此同时说了句:“哥哥好” 时晟见她如此举动,忽然间有些发懵。 但见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给人感觉很亲切,他被她的笑容感染,嘴角一弯,也露出浅浅的笑容来。 时晟不知忽然想到什么,他嘴角一僵,笑意消失,眼底却流转出一抹忧虑之色。 他这妹妹也就这模样看着还算亲切,但性格却是个蛮横娇纵的,一点都不讨喜,外面都流传她各种不好的传闻,这对一个姑娘的家名声很不好,日后想谈婚论嫁怕是艰难。 其实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个性格,小时候挺单纯可爱的,就去了千霜阁回来之后,性格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妹妹自幼便离家,他这个做哥哥没能尽到做哥哥的责任,未在身侧引导她,这一直令他耿耿于怀。 想于此,他的心底便生出些许忧虑。 时锦见到了她大哥和父亲,但却没瞧见剧本里描述长相妩媚,身姿妖娆的姨娘,令她好奇。 于是她往身后望了一下,没瞧见她所谓的姨娘,只瞧见一些丫鬟和小厮,不过倒也没关系,以后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时锦不知道自己不经意往后一看的动作,吓到一些人。 身后的丫鬟和小厮,觉得时锦投来的眼神如寒风刺骨般,让他们心里发颤,头冒冷汗,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于是他们赶紧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能避则避。 见此她表示很无奈,这就是恶毒女配自带的气场,看来要改人设的道路任重道远。 也不能怪这些下人,只怪原主这恶毒泼辣的人设,她待家的时日本就不多,但在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却总是喜欢用身边的下人来陪她练鞭,这些下人躲不过她的鞭子只有被挨打的份,被她折磨的很惨,因为她是主子,大家心有怨言,也只敢在心里发怒,面上不敢表现丝毫怨气,怕遭到她更加严厉的责罚,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她在京都的名声变的更臭了。 当初拍这场戏的时候,由于既要挥鞭子又要控制力度不伤人,她被ng了几次,令她印象深刻。 时晟见她在发呆,便问:“妹妹可是有心事” 她回过神道:“没事,就是回家了很开心” “别站门口了说话了,我们赶紧进去吧”时魏领着她进去,想到什么,又转过头去对着周管家吩咐:“吩咐厨房多做些锦儿喜欢吃的膳食,今晚我要给她接风洗尘” “是,老爷”周管家立马退下去吩咐做事。 “妹妹这些年在千霜阁过的如何”时晟开始和她开启唠嗑模式。 “都挺好的,吃的好住的也好,阁内弟子都待我和善,呃……还挺包容我的,我们相处的也都还融洽” 她想着阁内大家都不喜欢她,她一人住一个屋,平常在修行时,有些弟子会不自觉的避着她,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心不烦的,也还算是相处融洽吧。 闻言时晟嘴角微抽。 她和阁内弟子相处融洽吗?他怎么都不太相信,毕竟她在阁里的名声他有所耳闻。 “如此甚好”时晟虽不相信,但也不想拂了妹妹的面子。 时锦与他们寒暄几句,便以舟车劳顿为由回房休息了。 一回来就要应酬她也是挺辛苦的。 她一进院子里,看到这座别院,实属惊呆了,不得不感慨,这将军府的财力。 佳木茏葱,奇草曼妙遍布各地,花坛盆景山石点缀;亭台楼阁,长廊曲池,映在青松翠柏之中,点缀其间,是块风水宝地,宜养情。 拍戏的时候若要布置这样将军府,不知要多少花多少经费。 她的屋内干净宽敞明亮,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黄铜烛台,纱幔低垂,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琳琅满目。 不愧是家里最宠的,估计这院子里所有的吃穿用度皆是用最好的。 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她打算休息一会。 …… 夜幕降临,将军府内热闹非凡,灯火明亮。 去吃晚宴之前,知鹿给她置办一身行头,给她换上京中贵家小姐的装扮。 一身黄色修蝶碧霞罗,拖地粉红烟纱裙,身披白色薄纱,云鬓花颜金步摇,多了几分俏皮,娇嫩可爱,她未施粉黛,但仍然翠眉红唇,娇美动人。 她落座于宴桌上,坐在她便宜爹的旁边,她的对面是她大哥,不远处的一侧坐的是她姨娘赵璇。 她带着好奇的心思,端详着赵氏那张脸。 啧,这张脸倒是风情万种,有花魁的感觉,他爹挺有福气,不过让她有一种他爹出轨的感觉。 赵氏是他父亲在战场上带回来的,是边陲山村的人,有一日父亲受敌人暗伤,昏迷不醒时被她所救,又在山洞里待一日,村里女子注重名节,嫁人前与外男相处,会被视为不贞,她被家里人赶出来,父亲看她因自己受牵连,对他有救命之恩,无奈之下就娶她。 对面的赵璇瞧见时锦先是在打量她,而后又出神,怎么看都像是在憋什么大招,要对付她。 心里咯噔一下,她想着自己刚才并未得罪于她,她不放心于是在脑海中细细想着。 想到了某件事,眸色一闪,脸色有些发白。 难道是因为今日没有出去迎接她,生气了要报复她。 时锦回神,发现饭桌上大家都和颜悦色的。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打破沉静。 “昨日妾身夜寐时,忘关窗受凉了,所以今日头疼难耐,故不能前去接锦儿,还望锦儿莫怪” 赵氏开口解释,眸底流淌着一丝委屈,隐含之意是:我并不是故意不出去接你,我只是不舒服了,不要为难我。 时锦没想到自己就看她一眼,赵氏心里竟都能解读出花来,认为自己是在责怪她今日没有出门接她这事。 赵氏有没有出来接她,她并不在意,她又不是皇上,不需要回个家都要有人出来,大张旗鼓地迎接。 “姨娘竟然生病了,自然是照顾身体要紧,锦儿不在乎这些虚礼的”她面色平静,和和气气的,看不出一丝不悦。 闻言在座的人,心各有见。 时魏:女儿长大了,时魏一副有女初长成的模样。 时晟:妹妹今日待人竟与往日不同,竟没有发火,真难得。 赵璇倒是希望她能像以前那般,把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对她发火亦或是冷嘲热讽的。 可现在她不仅什么都没表现,还待人客客气气的,自己一点都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反倒让她更加心慌。 赵璇嘴角微勾,笑的有点僵,套的回一句:“那便好”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眼见此,便宜爹给她夹了许多菜,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都是锦儿爱吃的菜,锦儿多吃一些,太瘦了,得养胖一点” 以前她为了拍戏上镜,身高一六八,体重却只有九十四,现在也不用拍戏,她可以吃多点,胖一点也没什么,健康比较重要。 “好,爹也多吃一点”她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脸。 想到林阳说他病了,可现在看他中气十足的,一点生病的模样都没有,猜到这估计是骗她回来的借口。 但她还是关心一问:“听林侍卫说,爹近日身体有恙,现在可好些了?” 闻言时魏嘴角微僵,“咳咳”他故作咳嗽了两声,向时晟使了一个眼色。 时晟立马会意,解释道:“爹只是偶感风寒,前些日子已喝了药,得到了缓解,如今见妹妹回来,心情愉悦已是痊愈” “对,我的身体已痊愈,锦儿不必担忧”便宜爹心虚的跟着时晟附和,生怕她瞧见端倪。 内心忍不住念想着,锦儿竟然开始关心他了,看来女儿长大懂事了。想到这时魏欣慰地笑了,他笑的有点憨,还有点可爱。 这个笑容被时锦瞧见了,在她看来她爹就是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那便好,爹爹日理万机,还要打理军中事务,一定要劳逸结合,别把身体搞垮了” 见时锦变得乖巧懂事,扮演着好儿女的角色,让时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缓了一会,笑容满面道:“好,好,好!” 时锦这话是真心的,其实她是真的把时魏当成亲人一般对待,所以才会出现上演一场父慈子孝的画面。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她不在父母身边,通常会与父母聊天,嘱咐他们照顾好自己。 “妹妹许久才回京都,想来是要去逛逛的,哥哥知道京都有哪些吃喝玩乐的,今晚便给你罗列出来” “好,那便多谢大哥了” “妹妹不用与大哥客气”两人很客气。 才一会说话的功夫,她的碗里的菜都成了一堆小山,望着面前的秀色可餐,色味俱佳的美食,于是她赶紧动起筷子吃了起来。 她夹起一块鱼肉,一口吃下去,微眯着眼,眼神透亮,嘴角含笑。 鱼肉鲜嫩爽口,咸淡适中,油而不腻,简直是回味无穷。 厨师可以加个鸡腿。 她又继续夹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往嘴里塞了好几口,吃的很是满足。 正好这一幕被时晟瞧见了,看着不拘小节,大口吃东西的样子,竟有些可爱,他嘴角微扬,如沐春风。 抬眸间,时锦便瞧见时晟盯着自己笑,这个笑容如佳酿一般,即醉人又迷人。 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筷子一顿,她懊恼着。 东西太好吃了,一时间吃地囫囵吞枣,忘记保持淑女形象,他莫不是在笑话她。 于是她立马挺直腰杆,端庄优雅的拿起筷子,细吞慢嚼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气若幽兰,周身散发着端庄优雅的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她们一个劲的往她碗里夹菜,她也只只好一个劲的吃,好像要把这些年她没在家吃过的饭补上了。 赵氏知道时锦平日对她冷淡,自己也不愿用热脸贴她冷屁股,于是他很识趣,全程都安静地吃着自己的,尽量降低存在感,置身事外。 有美男哥哥和宠女如命的爹在身侧,她这一顿饭吃的格外香,当然吃的也很饱。 时魏今日高兴喝的酩酊大醉,一会开心,一会又难过的,拉着她的手不放,问东问西。 “锦儿,在千霜阁过的如何?” “爹我过的挺好的”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没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剧本里有提到,其实原主在千霜阁很孤独,过的并不开心。 “锦儿,可有受人欺负?” 时锦嘴角微抽,内心道:您是不是对您女儿有什么误解,她不欺负别人已经不错了。 她老实巴交道:“并无” 时魏:“……” 时锦“……” …… 余下几分钟皆是他们父女一问一答的聊天式环节,时晟无从插话,只好安静的在一旁待着,随时看着以防他们需要帮忙。 眼看时魏头靠在饭桌上,声音也渐渐变小已至消去。 “父亲已经喝醉了,我先把他送回房间,妹妹你也早些回房歇息” 她点了点头说道:“好” 时晟把时魏的手拐到他肩膀上,扶着他的身子站起来,准备离开时,时魏突然脱离了时晟的搀扶,踉跄的坐到她身边来,凝望着她,面露难过的神色,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道:“锦儿,是爹对不起你,苦了你了”声音夹杂哭腔,还带有浓郁的哀伤和一丝无奈,像是在些隐忍什么。 时锦见他这模样愣住了,少顷,开口安慰道:“爹说哪的话,我不苦的,还可以很甜,爹不用自责……” 还未听她说完,又倒下去了,时晟赶紧过去扶着时魏:哎呦,爹看您都醉了成什么样了,还是赶紧回房歇息吧,妹妹我就先走了”说完便搀扶着时魏走了,时魏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让时晟走的有些艰难。 “大哥,你路上慢点”她提醒道 “好”走到不远处的时晟应声回道,脚上不停歇的往前走。 时晟不忘在时魏耳边嘟囔道:“爹,下次别喝这么多了,可累死你儿子我了” 他瞧着时魏的那张脸,想着他刚才的那翻举动,他的眸底掠过一抹异样。 他了解他父亲,他向来说话严谨,不会无缘无故说些废话,他觉得今日父亲的那些话,并不像酒后乱语,反倒像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话。 根据他多年查案的经验,他心底萌生了一些猜疑。 难道妹妹去千霜阁一事另有隐情! 第4章 沾一下你的主角光环 翌日 不知不觉,时锦已经待在将军府两天了。 这两天她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一直宅在家里。 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过上了咸鱼的生活。 西苑内,时锦躺在一把躺椅,位于亭子内,旁侧放着一张檀木茶几,茶香袅袅,上面放还放着桃花酥、桂花糕,她一边吃糕点一边品茶,生活好不悠然惬意。 知鹿在一旁,内心波澜起伏。 小姐何时变得如此懒怠了,以前在家时她都会早起练习鞭子,或是到练武场去学骑马射箭,实在不济也会到街上逛逛,可如今每日不是吃就是睡,一改往日作风,实在是奇怪。 于是她忍不住的询问,“小姐为何最近都不去练武场了练鞭子或骑射了?” “这不才刚回来还未适应,需要休息几日,习武射箭之事何时练都行,这些又不会长脚跑了,及时行乐方为重要” 时锦口上这么说,但内心却在想,我可不想去习武场骑马练箭,那岂不是撞中枪口上了。 原主就是在练武场和二殿下絮无尘相遇的,她想要阻断这段相遇,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时锦闲来无事,便和知鹿唠唠嗑 ”知鹿你那可有话本,借我消遣一下” “没有,话本都是富贵之人闲暇娱乐的东西,奴婢的月例就一两银子,平日除了用于日常花销,还捎给家里人一些,没有闲钱买这些东西”知鹿越说声音越小。 时锦嘴角一僵,是她考虑不周了。 “无碍,我们现在就上街去买”她忽然起了逛街的兴致,正好试一试时晟前日给她的小本本。 她吩咐道:“知鹿,帮我把大哥前日给送我的小本拿来” “好,小姐请稍等一下,奴婢马上去拿”知鹿急步返回屋子里去拿。 有了这份攻略,她就可以很好地逛逛这京都城了,心里美滋滋的。 …… 繁华的街道上,时锦手握小本子,左逛右看的,很是开心。 身后的知鹿手上拿了大包小包的,这一路她买了不少东西。 时锦摇身一变成了实现财富自由的大小姐,于是就开启了买!买!买!的旅程,她数了一下,她已经买了几件成衣、话本、以及几种小吃糕点,现在还差几件首饰。 她翻开手中的本子,目光定位在“浮梦轩”上,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打算就去这里买了。 她转身看了身后的知鹿一眼,发现她拿的东西有点多,看着很辛苦的模样。 “东西有点多了,知鹿你不用再陪我逛了,我自己逛就行,你先把这些东西拿到马车上,然后你就先回府吧,一个时辰之后,你再来这个地方接我” 知鹿不放心,担忧道,“可是小姐你对这京都还不太熟,途中万一遇到歹徒,那可就不好了,奴婢不放心” “不用担心,若是不识路,我可以问别人,若是遇到歹徒,那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原主虽然性格不好,但她武功了得,得了他父亲的优良基因,习武天赋异禀,再加上她的勤奋,她在千霜阁里武功是上乘的。 阁内弟子除了忌惮她的身份外,还有她的武功,不然她那么恶毒的人设,在千霜阁里横行霸道,怎么可能活的好好的。 所以说平常的地痞流氓、小兵小虾根本不是她对手。 知鹿见她如此笃定,再想着她有武功傍身,才敢提着东西回去。 时锦随便走到一个卖手链的商贩摊上,询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浮梦轩怎么走” 浮梦轩都是有钱人家消费的场所,商贩老板见她衣着华丽,猜她可能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小姐刚来京都城不识路。 他指了一下前面的街道,友好道:“浮梦轩离这不远,你往这条街一直走,直到瞧见一个卖包子的摊子,然后右拐就可以看到了” “谢谢” 见大哥不仅人好,还说的很详细,她想着照顾一下他的生意,于是她挑中了一个手链,手链用红绳编织的,上用一朵金色的小花和一些小铃铛来点缀。 “老板这个手链我要了” 老板笑嘻嘻道:“五十文钱” 时锦递给他一两银子。 老板面露难色,“一两银子太多了,找不开” 她如土豪一般说道:“不用找了”便走开了。 身后的老板沾沾自喜,觉得今日走大运遇到贵人了。 时锦按照那大哥指定的路线,顺利到达目的地。 这浮梦轩楼是一个风雅的场所。如今看这浮梦轩选的位置俱佳,站在楼上可以望见附近一片繁华的街景。楼下是卖首饰珠宝,楼上是品茶的雅间。这样一来顾客若是珠宝逛累了,还可以上楼品茶赏景,亦或是听曲,这些娱乐消遣的事,都是贵人们喜欢的做的事。 这浮梦轩的老板真是眼光独到,难怪生意日益兴隆。 时锦一脚跨进浮梦轩,只见室内装潢雅致精美,室内宽敞,里面摆放许多柜台,上面摆着许多珠宝首饰,琳琅满目,有的精美绝伦、工艺精湛;有的晶莹剔透,高雅脱俗。 琳琅满目,看的她有些缓不过来,她仔细地观赏着,没注意到她后边站在一个人,当她一转过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少女被时锦撞地踉跄一步,身后的丫头立马扶稳她。 “抱歉抱歉”慌忙之间,她微低着头,毕恭毕敬道。 她定神,就有一个责怪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 “你怎么走路的,没看到我家小姐在这吗” 她抬眸,定晴一看。只见眼前有一位身着白色烟罗纱裙,气质优雅,清新脱俗的貌美女子,她肤若凝脂,眸含春水清波流盼,人面如娇花,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有一种白月光的即视感。 时锦眼神直勾勾的欣赏着她的容颜。 哇偶,倾城倾国的佳人,谁能不喜欢美人呢。 “无碍,芷丫,不得无礼”美人给身后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说话注意礼仪。 那丫鬟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云攸影原本在望着一个发簪出神,没发觉身后的时锦,这才被撞到,也不能全怪她。 云攸影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来,目光瞥到时锦那张脸时,眸底闪过一丝惊艳,一晃而过。 时锦拉回直勾勾的视线,与她对视,嘴角微扬。 俩人皆温柔以待,四周染上一层柔和的气息。 “刚才过于沉迷观赏首饰,方才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不要介意”时锦语气大方诚恳。 云攸影客气道:“方才我也没注意到,怎能怪罪姑娘呢” “相见既是一种缘分,我叫时锦” “云攸影” 一听到对方名字,俩人面色微变,内心皆是一片波澜。 时锦心底一顿,内心咆哮,云攸影是剧中的女主角,我这是遇到主角了!难怪看到她的时候感觉她在发光,这就是主角光环吗。 云攸影脸上则是出现一丝不自然,内心暗想,时锦,不就是那个臭名远播的将军府小姐,她不是应该在千霜阁吗?怎么回京都城了。 云攸影是大理寺卿之女,有京都才女与京都第一美女之称,是京都许多青年才俊梦中情人,妥妥的小说女主惯用的套路。 时锦灿然一笑,眼睛亮亮的,仿佛粉丝遇见偶像一般,忽然握住她的手,这一握把云攸影吓到了,她心里有些慌:“姑娘这是要作甚?”声音染上一丝慌乱。 云攸影害怕她如传闻般对自己下手,欲要拿开她的手之际。 却听到时锦热枕道:“久仰久仰,握个手沾一下你的主角光环” 云攸影:何为主角光环?这时小姐忽然就变地奇奇怪怪的。 云攸影内心疑惑,但任要做足表面功夫,她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谦虚的回了她一句:“不敢当,不敢当” 云攸影害怕时锦又作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于是找个由头去另一边柜台。 时锦看出她的用意,知道她有意避着自己,猜她估计是被自己的名声吓跑了,她既不会不恼怒,也觉得失落。她毕竟和云攸影不熟,刚才激动完全是出于对女主出场的惊讶。 于是她很识趣的没跟着云攸影,而是去了另一边她还逛到的柜台。 她回忆起剧本中她与云攸影的对手戏,发现也就只有两场。 一则是在她回京都后不久,参加七公主的生辰宴,与她见过一面说上几句话,二则是在她被赐婚给二殿下絮无尘后,发现她与絮无尘有私下见过面,心里气不过抽她几鞭子。 云攸影娇弱,哪里受的住她的鞭子,被打地血肉模糊,彻底激化了男主絮无声的怒气,把她列入暗杀名单。男主要杀她,除了她是男主皇权路上的绊脚石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件事。 主角身边总是有大事发生,她一个炮灰女配没有主角光环,还是尽量离主角远一点比较好,保命要紧。 时锦出神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本小姐也看上这个玉簪了,还望云小姐割爱” 时锦抬眸一望,发现云攸影手中拿着一个白玉花簪,看那找茬的女子,面露一丝不悦。 这是哪家炮灰跑出来了,敢和女主抢东西。 时锦就在一边侧目观望着。 云攸影知道这木云芝向来看她不顺眼,喜欢找她不快。 “这发簪是我们家小姐先看上的,凭什么要让给你”还未等云攸影发话,芷丫就已经开口说话了,语气有点冲。 时锦看到这时,忽觉得有些奇妙,这云攸影性子沉稳娴静,而她的丫鬟性子却是个急躁易怒的,这一静一动的组合倒是新奇。 不过这性子放在她身边倒是容易给她惹出一些事,不过这是剧情需要,理解。 这不剧情马上来了! 只见找茬的女子顿时怒气涌上心头,眉头微蹙,勃然大怒道:“主子说话,哪有丫鬟插嘴的份!” 随之她忽然嗤笑道:“人人都说云小姐知书达礼,温婉贤淑,竟然连一个丫鬟都教不好” 芷丫听到木云芝的嘲讽,拳头紧握,内心愤怒的同时也懊恼自己的冲动,连累自家小姐。 云攸影面对木云芝的冷言嘲讽也不恼怒,面色从容:“我的丫鬟芷丫虽不知礼,冲撞了你失了礼数,却也懂得先来后到,不夺人所爱之理,木小姐怎会不知?” 这就是女主怼女配的名场面,她今日有幸目睹。 时锦津津有味地在一旁瞧戏,就差没拿把椅子坐着,边嗑瓜子边看了,看戏的样子很不厚道。 “哼”木云芝冷哼一声,不甘心输了气势,也不想输给云攸影。于是她面露凶色,语气不悦又道“这簪子又不是你定制的,既然大家同时看上了,就得公平竞争方才合理” 木云芝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往常都十分霸道嚣张地就抢,今日却想着公平竞争,倒是有些新奇。 云攸影顺着她的话好奇一问:“哦,怎么个公平竞争法?” 木云芝眸子闪过一丝暗光,她向云攸影走近些慢,目光盯紧着发簪,慢悠悠地开口“那发当然是……” 木云芝趁着云攸影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言语上,她眼神一狠,迅速夺过她手中的发簪,才说道:“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云攸影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手上的发簪已被她抢了去,面对像强盗一般硬抢的木云芝,她怫然不悦,横眉冷眼,沉声道“木云芝你无耻”。 木云芝见云攸影动怒,她的目的已达到,她很是开心。 身后的芷丫咬牙切齿的,想要上前抢回来,却被木云芝使一个眼神给她身边的丫鬟,见此丫鬟赶紧拦住芷丫,她抢不到,只能干瞪眼,心里一阵气不过,恶狠狠的盯着她们主仆二人。 才一会的功夫,场面就由暗地较真,变得面上剑拔张弩。 浮梦轩负责看台的小厮,发现这边动静有些大,怕闹出一些事,于是匆忙跑进里屋喊人。 木云芝像是炫耀般一样,在云攸影面前拿着发簪晃了一圈,露出得逞的微笑,“这簪子我已抢到,那便是我的了” 木云芝一副我就是上手抢你的东西了,我看你能怎样的模样。 时锦望着那木云芝那欠扁的模样,让她联想到现实生活中公司里的一个同事,她有过与云攸影相似的经历,别人不计较并不代表你就是有理、就是理所当然,只是不耻与你为伍。 想于此她就牙痒痒的,她最讨厌这种人。 云攸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这木云芝就是特意找她不痛快。 就在云攸影不想搭理木云芝时,有一个人向他们这边走来。 第5章 偶遇病弱美男子 时锦端详那个气质沉稳与干练的中年男人,猜想他应该是这家店的掌柜。 掌柜面色沉稳,恭敬有礼问道,“不知二位小姐发生了何事?如此大动干戈,小人不才,但愿能为二位小姐解忧”一开口就是个老行家了。 “掌柜这个发簪被我和木小姐同时选中,您看这可有两支?”云攸影和气的问道。 “实在抱歉,这个发簪就只剩下一支了,若二位小姐喜欢,小人再命人打造一支出来,但要等上几日,二位看……” “既然如此,那这簪子我就……” “那这簪子就归我了,刚才可是说好了谁抢到就是谁的”还没等云攸影说完话,木云芝就蛮横无理的打断了她。 云攸影本来还想说:既然如此,那这簪子她就不要了。打算把这簪子让给她,但她这咄咄逼人的模样,她很是厌恶,一刻也不愿和她呆在一处。 “这……”掌柜面露难色,这两位皆是京都城有身份之人,他哪两边都不愿得罪。 时锦起初只是想看戏,但后来实在是看不惯木云芝那副嘴脸,所以她想帮云攸影一把。 当然也可以在她面前刷个好感,帮女主也是在帮她,若是日后男主对她起了杀心,或许女主也能念着这点人情帮她一点呢。 她这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云攸影见掌柜为难,她也不愿为难他,于是只能妥协道:“木小姐既然如此钟爱,那便给……” “那便谁都不给吧”旁边忽然的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掌柜一瞧,只见一个少女将手置于身后,身姿轻盈,步伐轻快的往这边走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京都里的人都知道,云攸影与木云芝皆是京都里的贵女,二人都不能得罪,特别是蛮横的木云芝,没想到这里竟有一个不怕死的出头鸟,周围人佩服她的勇气的同时,也给她投来担忧的目光。 云攸影侧目,凝望着时锦的眸子透过一丝疑惑之色,她不知时锦此举的用意?于是她就在一边观望,想看她要做什么。 掌柜巴不得有人接下这个锅,此时见到时锦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他没说什么而是静静的待在一旁,想看她要如何处理这烫手的事,他就负责在一旁察言观色,见机行事便可。 “你是何人?”木云芝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出头鸟”疑惑道。 木云芝不认识时锦,但看她身着锦绣华服,看着像是个有身份之人,在不知她底细的情况下,她不愿为了云攸影得罪别人,俗话说宁愿多一个朋友,也不要多一个敌人。 时锦飘飘然道:“我不过是个路人,刚好路过,瞧着二位争来抢去的簪子也很是心动,这才出来看一看” 木云芝见她只是个路人,便没了顾忌,厉声道:“哪凉快待哪去,本小姐做的事你管不着” 时锦对她话里的威胁淡然置之,她抿嘴一笑,没心没肺道:“巧了,本姑娘做事也不喜欢别人管着,但眼前这事还是有必要管一管的” “你!”木云芝没见过如此大胆的人,竟敢挑衅她,一时间被她弄的瞠目结舌。 “刚才站在边上我见木小姐说,谁抢到这簪子便是谁的,我觉得有几分道理,正好这簪子我也喜欢,我也来参与参与” 见此云攸影眉头微蹙,这时她忽然知道时锦为何说出刚才那番话了,敢情她也看上了这个簪子。 瞧着木云芝,再联想到时锦的名声,她忽然觉得她们倒是一类人,这两人碰到一起,也算是相互消化了。 蓦然时锦靠近木云芝,木云攸感受到她凌冽的气息,心下一阵害怕和紧张,手紧紧握着簪子,给她身后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意会后立马向她扑来,想要阻止她靠近。 时锦微微侧开了身子,轻松避开了那丫鬟的攻击,然后很轻松的走到木云芝的身边,只见她忽然握住木云芝的手腕,一提一捏之间,木云芝忽觉手上一疼,松手间簪子就被时锦拿走了,她毫无反击之力。 时锦轻轻摇一下簪子,像在炫耀般一样,微微一笑道:“木小姐承让了,现在簪子在我手上,愿木小姐愿赌服输,兑现诺言” 木云芝面子挂不住,眼见也抢不过时锦,只好带着怒气和不甘离开了,走时不忘对她放狠话道:“哼,你给我等着” 掌柜心中已有了如意算盘,原本这簪子无论给他们任何一方都不好,如今这簪子既然被眼前的女子抢去了,卖给她便是最好的选择,若是那两位要怪罪起来,也怪不到浮梦轩头上来,而浮梦轩不过是依着他们的规则行事而已,并未偏袒任何一方。 云攸影已经没有买首饰的心情了,正打算离开之际,却被时锦叫住,“云小姐请留步,这美簪配美人最合适,这簪子你拿好了” 谁都没想到时锦会突然这么做,店家掌柜和云攸影皆是一愣。 云攸影见时锦不仅夸她,还把簪子让给她,让她觉得不太真实,于是质疑道:“时小姐就这么给我了?这可是你好不容易从木云芝手上抢来的” 言下之意是,你不也是想要这个发簪吗,我不信你就这么轻易给我了,可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时锦听出了云攸影言下之意,但她的内心想着却是,簪子不簪子的不感兴趣,企图嘛,倒是有一个就是想抱你大腿。 时锦虽是这么想着,但她没敢说出来,只道其中别的缘由,只见她摆手一笑,满不在乎道“我只是不喜那木云芝野蛮霸道的模样,对付这种人,自是要用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才能堵上她的嘴,你说是吗?云小姐”时锦话语中夹带着一丝压迫感。 云攸影没生气,反倒因刚才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内心感到羞愧不已。 她抱歉道:“抱歉是我误会时小姐了,为了聊表歉意,时小姐看上哪个首饰,我便送给时小姐了” 见云攸影诚心致歉,又想着有人免费送她礼物,她很是乐意,有便宜还是要占一下的,于是她笑着说道:“好啊,不过我还没选好,我再看一看”一点不好意思的模样都没有。 面对毫不客气的时锦,云攸影嘴角一勾,眉开眼笑,心中对她有所改观,忽略了那些关于她的传闻,直觉时锦是个性子洒脱,率真可爱之人。 心中暗想着,看来传闻不可信,如今她想和时锦亲近一些,身边若是能有像她这样的朋友应该挺不错的。 时锦不知道才一会功夫,自己恶毒的形象在云攸影心中已经悄悄发生改变。 掌柜见时锦完美的解决了事情,不由得向她投来一丝敬佩的目光。 他笑容满面,恭敬道:“那二位小姐慢慢选,有事再唤小人一声”便移步离去了。 时锦引着云攸影到靠近楼梯拐角处的柜台浏览一会,然后她看中了两个簪子,一个是她手上拿的梅花步摇簪,一个则是放在盒子里的双凤纹鎏金银簪,正当她进入两难时。 “攸影”楼梯上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时锦与云攸影同时闻声抬头而望。 只见有一个锦衣华服,周身散发着一丝贵气的俊俏男子,从楼上缓步而来。 时锦在楼梯侧边探出半个身子偷偷打量着那男子的面容。 这人谁呀,女主老熟人?男主吗,样貌怎么没有剧本描写的那般帅气十足,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云攸影便走到楼梯口候着他,一会那男子便走到云攸影身侧,凝望着云攸影的眸子闪意味幽深的神色。 云攸影行礼道:“臣女见过二殿下” 时锦听到“二殿下”时面色一变,心里咯噔一下。 这相遇的命运是躲不过了吗,眼前这位就是要娶她的二皇子絮无尘,就是眼前这个人给自己带来悲惨不幸的人生,她一定不能让他看见自己。 她如遇到洪水猛兽般,张皇失措,左右观望,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目光定在不远处的里屋,正是她见掌柜出来的地方,于是她一溜烟跑了进去。 跑进去之后,她发现里间摆放了许多东西,好像是一个仓库,但不远处的墙面有一个打开的暗门,于是她赶紧走过去,就停在暗门旁,没再打算往里走,然后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外边,时刻关注外面的动静。 没瞧见身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盯着她。 那道视线是从时锦进入里间开始,就已经有所察觉。 视线定在女子脸色上,他神色微微一怔。 是她! 于是他便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就一直站在门口处,并未打算进来,偷偷摸摸的,注意力全放在外面,似乎在偷听什么,又像是在躲着什么人。 见此他眉头微蹙,有一丝冷色隐匿在眉宇间,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然而时锦却竖起耳朵关注门外的声音。 门外絮无尘余光不经意间的往一旁探寻着,像似在找什么人,然后关怀问道:“影儿,就你一个人逛首饰?” 见絮无尘喊她闺名,云攸影听着别扭,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是,还有……”云攸影转过身正想介绍时锦,发现自己身后并无时锦的身影,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云攸影目光扫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于是她的凤眸染上一丝疑惑,她去哪了? “影儿,影儿,还有谁?四弟吗?”絮无尘轻声唤了云攸影一声,继续询问着她刚才没说完的话。 云攸影收回神绪,嗓音清冷道:“没有,就臣女一人” 见她刚才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于是他又关切问道:“你是在找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今日清闲,便想来这浮梦轩看看首饰,刚才好像看中了其中一个发簪,但现在忘记它在哪个位置上了” “可需要帮忙?” 她果断拒绝道:“不过是女儿家琐碎的事,就不用麻烦殿下了,我让芷丫去找便可”语气带有客气与疏离。 絮无尘知道云攸影在刻意回避自己,也不恼怒道:“好吧,本殿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 攸影侧身行了一个礼,说道:“恭送二殿下”恭送他离开。 这絮无尘明知道云攸影与他弟弟有婚约在身,还拼命往人身边凑,生怕别人不知他爱慕云攸影似的,挺不要脸的。 “咳,咳,咳!”屋内忽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静。 时锦被这阵咳嗽声吓了一跳,这里竟有人! 时锦骤然闻声而望,只见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的青年男子,端坐在茶几前,闲情雅致的品茶。 目光锁定在男子脸上时,她面上一愣,感觉心跳砰砰乱撞。 她不小心闯进别人的窝,还是个美男窝。 男子精致分明的面容,如冠玉耀眼夺目,眉目如朗星,温润如玉的眉宇间,带有一股云淡风轻的清浅意味,是一位温文尔雅、和风霁月的公子。 时锦觉得她脑海中那些描述好看的词汇,貌似都可以用来形容他的。 她内心感叹,他是她来到这里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了,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 “姑娘在此作甚?”他清冷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里,亦如微风抚耳。 时锦对上他深邃而清冷的目光时,脸色稍不自然,于是她错开了目光。 她微微吐息,然后摆出一副温柔贤淑小女子的模样,温声细语道:“小女子并不是故意闯进来,只是方才在外面遇见了往日仇家,不得已才进到此处躲起来,若有冒犯还望公子谅解。”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盛着可怜巴巴的神色,可爱又灵动。 若不是在忘忧客栈见过她的彪悍的走姿,凡华还真就以为她是个温柔淑静的女子。 凡华对于她的话始终质疑。 “咳咳,既然如此,那姑娘便暂留此处吧,咳咳”语气温和,他边说边咳,只是这咳嗽声,破坏了氛围。 原本起初见他咳嗽,以为是他故意的,但现在看他多次咳嗽,再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面色有种病态的白,像是生病了。 时锦关切道:“方才见公子一直咳嗽,可是生病了?” “无碍,只不过是从小染上的肺痨,咳咳,治不好,在下已经习惯了”他眉眼间有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一个病弱的美男子。 她安慰道:“别灰心,总会有奇迹发生,终有一天会变好的” 她能穿进剧本里,可不就是个奇迹吗。 凡华闻言,眼神掠过一丝不明之色,“那就借姑娘吉言”他嘴角微勾,浅浅一笑。 凡华见她一直站着与他说话,没有打算坐下来的意思,于是道,“姑娘既然要在这待一段时间,若不嫌弃,不妨坐下来与在下一道品茶” 他还很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喝茶。 她想着外面云攸影他们或许还没有走,她多呆一下也无妨。 于是她缓缓地落座:“多谢公子款待”,随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茶入口中,味道回甘醇厚,馥郁芬芳。 她嘴角含笑,夸赞道:“这茶不错” “此茶名为碧螺春,是浮梦轩常用的茶,姑娘若是喜欢,等会离开之时拿上几副”他客套说道。 她摆了摆手,“不劳公子破费,想喝我自己去买便可” 他们已经聊了好一会了,但她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不过看他能坐在浮梦轩的暗间里头,她猜他应该和这个浮梦轩有一定关系。 凡华瞧见她思索的神色,猜到她是有问题要问他。 时锦正想着事,却忽然听到他又说一句“姑娘可是有话要问?” “聊了许久,还未公子姓名呢,我叫时锦,威远将军乃是家父“她并未多加隐瞒自己的身份。 凡华望着她,眸子一动,眸底的微光一闪而过。 她自报家门,看似在炫耀身份,则不然,她不过是想让他放下戒心,降低对她的怀疑,坦诚相待,方显诚意,倒是个聪明之人。 片刻凡华才道之,“幸会,在下姓凡名华字少禹,浮梦轩是在下的店铺” 凡少禹,名字还挺好听,不过凡华这名字,她怎么感觉在哪听过,于是她回想一下剧本与她有交集的人,发现她并无此人。 她恭维道:“哦,难怪我看这浮梦轩的装饰如此高雅别致,原来是凡公子的,倒符合公子嫡仙一般的气质” “咳咳,时小姐谬赞了”他浅浅一笑。 时锦聊着聊着忽然觉得没话题聊了,陡然安静的气息让她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云攸影他们走了没? 她有些坐不住了,拿起刚还没喝完的茶,继续喝了起来,以便来缓解一下的尴尬。 然后她尬聊道:“凡公子这个茶杯是用什么做的?色泽晶莹剔透的,甚是好看”她端拿着茶杯,细细的观赏起来。 余光不经意瞧见角落时,“啪”的一声,她手中的茶杯忽然从她细嫩的指尖滑落,摔成了两半。 只因她被吓到了,因为她发现墙上忽然出现有个人影在动。 凡华微眯着眼,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她为何故意打破茶杯。 时锦并未察觉,脑子中想着别的东西,那里在藏个人,金屋藏娇?她这是撞破了她的好事了吗,无意冒犯。 她望向他的眸色染上了一丝耐人寻味。 她忽然意识到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裂了,她低头一瞧,地上躺着破碎的茶杯,她瞬间面如土色。 完了完了,前一秒还夸这个茶杯好看,下一秒就把它摔破了,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故意为之的,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抬头与他的对视,瞧见他的眼中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亦如一层迷雾一般,深不可测,令她有些心慌。 但她又不能向他说明缘由,于是她弱弱的问一句:“凡公子,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她用如秋水般的眸子望着他,带着几分天真无害。 凡华并无不悦,而是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微笑,道:“时小姐说不是故意的,那便不是吧”语气很是勉强,似乎在说,你看我像是在相信的样子吗。 “这个茶杯应该很贵吧,多少钱我赔”她赶紧把放在衣袖口内的荷袋掏了出来打开,往往里头瞄上一眼,发现里面的银子并不多了,大概就几十两银子,今日带的银子不多,钱不够了。 她面露囧色,把钱袋子往他面前一推“我身上就剩这些钱了,大概有四十两你看够不够?” “时小姐这些银子……” “银子不够是吗?我再找找”没等他说完话,她又自顾自地说着。 接着她掏了掏两边的袖口,又摸了摸胸口的衣襟,发现有一个凸出来东西,她掏出来一看,发现是刚才在外面买的那根手绳。 她露出尴尬的微笑来,小手小心翼翼的也把手绳放上去:“我把手链也抵在这,还差多少银子,等我回府取了钱再赎回,你看怎么样?” 时锦的一连番操作,让凡华脸上难得浮现一丝错愕的神情。 少顷,他把钱袋子和手绳往她那边一推,“咳咳,时小姐茶杯就不用你来赔了,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那怎么行,弄坏了别人的东西理应赔偿的”她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时小姐执意要赔,在下也不好再推脱,这些银子足够了” 闻言她才松了一口气,她想现在已经过了许久,那云攸影应该走了,她若在呆下去,不仅会聊不下去,那躲在角落里的美人怕也是站不住了吧。 于是她找个由头离开,“忽然想起外面还有丫鬟在等我,找不着我,她会着急的,今日多谢凡公子的款待,我就不打扰凡公子的雅致了,先行告辞”说完她大步流星般离开了,头也不回。 不一会屋子回归平静,凡华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脸色神色不明,然后说道:“出来吧” 随之角落里走出一个人。 “杜轩你觉得她说的话可信吗?”他悠然地问道,眸色漆黑深不见底。 “那位小姐行为古怪,属下不知” “是真是假,查一下便知”他冰冷的眸光扫过,亦如锋利的冰刃般,刺的人生疼。 杜轩赶紧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毕恭毕敬道 “是,属下马上去查”说完便出去了。 凡华望着桌上的钱袋子和那根手绳,微微出神。 第6章 白嫖了五百两 按照之前的约定,时锦原路返回和知鹿汇合,发现知鹿已在那里焦急的等她。 见时锦回来,知鹿才松口气:“小姐你终于来了,若你再不回来,奴婢就要回府喊人出去找你了” “遇到一些事,耽误了点时间” 知鹿关切道:“可是麻烦事?” 她轻松道: “麻烦,不过已解决了” “小姐现在要去哪?” 时锦想了片刻:“今日已经逛够了,回府吧”她坐上了马车,知鹿紧随其后,车夫接着驾车往将军府的方向。 时锦静坐在马车里,百无聊赖。 忽然马车猛的一晃,猝不及防,时锦的身子从座位上被甩了出去,她反应迅速的扶住车内的座位,着力之后站稳了身子。 但知鹿没有武功傍身,就没那么幸运了。 时锦定神一看,见到知鹿扶着了额头抽吸一声,时锦把她瞧一下发现她额头肿了。 “还好没流血,回府记得擦点药膏就可以了”时锦提醒道。 时锦随即立马询问车夫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小姐,路上突然出现一辆马车,不小心与我们的马车撞上了” “那你人没什么事吧” 车夫见时锦关心自己,一脸错愕“啊?……哦,小的无事,只是不知对方如何了?” 闻言,时锦立马从车上下来,知鹿也跟着一起下去。 而对面的之人见时锦从马车里出来,也跟紧其后而下。 时锦对上那人的面容之时,面色一滞,强压心底的厌烦。 该死的命运,躲都躲不掉,她还是遇见了这个老六——絮无尘。 絮无尘视线对上时锦时,眸光一亮,半晌,面露歉意道:“实在抱歉,惊扰了姑娘,还望姑娘谅解” 时锦没搭理他,只是往马路边左右来回观望。 内心吐槽,马路这么宽你不走,偏偏往我们的马车上撞,我有理由怀疑就是这个老六蓄意为之。剧本里,絮无尘就是用多种方式多与时锦制造偶遇的。 絮无尘见时锦不仅对他的话毫无反应,竟在发呆,令他颇为不解,面色也有些难看。 絮无尘身边的侍从,看不得时锦那发呆不理人的态度,厉声道:“大胆,殿下跟你说话呢,怎么没个反应” 时锦内心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面上冷漠:“你哪位?需要我给什么反应?是你们的马车撞上我们,难不成还要我感恩戴德?”语气蛮横无理,把恶毒女配的气质拿捏了。 时锦就是故意的,目的是在于给絮无尘留下差的印象,想让他打消对她的念头。 “无礼”絮无尘假装斥责身边的侍从,随之偷偷给他投来一个眼色,警告他别坏了他的事。 今日这场戏是他蓄谋的,目的是引起时锦的注意,他若要争储势必借助这将军府的势力,忍一时也没什么。 食香阁的楼上有一道视线关注着他们那边的动静。 絮无尘嘴角上扬,温和有礼道: “我乃絮无尘,下人不知礼数还望姑娘见谅,姑娘的损失我会如数赔偿的” 为了拉近与时锦的距离,絮无尘可是连自称都改了成“我”。 时锦故作惊讶:“哦,原来是二殿下,那好说”眸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见时锦这么说,絮无尘内心愉悦,还未高兴片刻,却见时锦忽然捂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道:“哎呦,我突然胸口闷,还头昏脑胀,定是方才被马车撞的,既然二殿下想要负责,没个五百两银子好不了” 这光明正大的碰瓷,顿时让在场的人傻眼了。 知鹿:我怎么觉得小姐这行为有些熟悉,上次回京都时,貌似也演过一次。 看热闹的路人小声议论着:“五百两银子啊,这么贵” “不过看那小姐的模样,好像挺严重的” “这小姐看病也用不着这么多钱啊” “对啊” ………… 絮无尘上一秒高兴,下一秒却只想咬牙切齿,瞧着时锦那一副老赖的模样,他心中有恨,但又无可奈何,拿她没办法,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知鹿察很会言观色,机灵地搀扶着她,担忧道:“小姐,你还好吧” 时锦趁机立马把头倚靠在她身上,虚弱道:“有事,我现如今需要立马回府就医” 絮无尘不假思索道:“姑娘,这一百两是否……”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知鹿快扶我到马车上,我喘不过气来了”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时锦就有意打断他,摆出虚弱的模样,那模样不像是装的而是真的不舒服。 知鹿赶紧扶着她要上马车,要上马车时,时锦忽然转过身来,后知后觉道:“刚才殿下可是有话要说” 絮无尘闻言,眼睛一眯,眸中暗光涌现,他把刚才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他如今的处境很是尴尬,他刚才早已把话放出去,若此时出尔反尔不履行诺言,将会有失于他的威信。 絮无尘露出一丝假笑来:“这五百两银子本殿该如何给姑娘” 时锦垂下眼眸,望着地板翻一个个白眼,明知故问,你刚才恐怕要说的不是这句话吧,不过是迫于众目睽睽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转眼间时锦,望着他虚弱道:“殿下送往将军府便可”低眸瞬间眸底掠过一丝得逞。 时锦交代完之后就上了马车,上去之时完全不用知鹿搀扶着她,便轻松上了马车,步履沉稳,身姿轻盈,刚才病态之容全然不见。 时锦进入马车之后,车马立即驾车,马车就这么从絮无尘面前大摇大摆的开走了。 见没了热闹,围观的群众也纷纷散开了。 “噗~哈哈哈”马车内时锦忍不住的发出笑出声来。 知鹿小心翼翼地瞄了一下外边,马车害怕没走远,这笑声被人听了去。 见车已走远她才松口气,颇有些不解问道:“小姐如今得罪了二殿下,有何可高兴的?” “我就是要得罪他,方才瞧见他吃瘪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这话一说,知鹿更加迷糊了,“二殿下与小姐有过节吗?小姐要这么报复他” 她琢磨了知鹿的话,片刻道:“过节?算是吧,还说的通,但报复就严重了” 什么叫算是吧,有没有与别人有过节,不是一想便知吗,怎还不确定呢?知鹿一时半会未理解时锦的话。 知鹿想到时锦的行事风格,知她做事向来随心所意,今日做出这番举动也不奇怪,她忽然理解了。 时锦摸了摸腰间的流云鞭,眼眸微转,陷入了沉思,她希望通过此事,能让絮无尘放下对她不该有的念头。 絮无尘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怒气顿时涌现出来。 这时锦果然和传闻一样蛮横无理,骄纵任性,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他还赔了五百两银子,虽然五百两对于他来说没什么,但也不是这么随便花的。好在今日算是达到了与她相遇的目的,为了达成所愿,他只好忍了,日后她若落在自己手上,看他如驯服她。 絮无尘袖子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现场。 食香阁楼上的一间雅阁内,有人目睹整个过程。 雅间内有三人,坐于主座上的年轻男子正在品茶,他气宇轩昂、容貌俊逸,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而他面对面坐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戴着半边面具,是个谋士。另外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个持剑的侍卫。 絮无声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带笑,心情愉悦,“二哥今日唱的这出戏着实精彩,不仅没捞到好处,还赔了五百两银子。” 絮无声想到时锦刚才演的碰瓷,于是饶有兴趣问道:”那威远将军之女颇为有趣,竟能让二哥吃瘪,风先生您觉得呢?”絮无声目光移到对面戴面具的谋士身上,想看他作何反应。 风南衣面色从容道:“殿下觉得有趣,那便是有趣的” “那先生觉得,我二哥想要拉拢将军府的计划能成功吗?”絮无声抛出一个送命题。 风南衣面色从容未见波澜,沉着道:“将军府有一个变数,只要这变数一变,就能改变局观,这能不能成功,就要由殿下定夺了” “哦?先生您说这将军府的变数是什么,本殿愿闻其详” 风南衣,嘴角微勾,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道:“将军府的变数便是威远将军之女时锦” “哈哈哈,好一个变数,好一个由本殿定夺,风先生不愧是本殿看中的人,目光如炬,聪慧过人”闻言絮无声被风南衣的话取悦到了,不忘给风南衣吹彩虹屁。 风南衣客套道:“殿下谬赞了,能为殿下谋事,是风某之幸” ………… 夜晚悄悄降落。 将军府的饭桌上,时锦、时魏和时晟早已入座,气氛温馨。 忽然见身后的管家对着时魏道:老爷,夫人说身子不适,就不与老爷一同吃晚膳了” “知道了,你叫府医给她瞧瞧” “好的,老爷”接收的时魏的吩咐后,管家立马退下行事了。 时魏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动起筷子,夹一块肉放到她的碗里来:“锦儿来我们吃” 见时魏又给她夹菜,害怕他又给她堆成一座小山丘,她婉拒道“爹您吃您的,我自己来,不用您辛苦给我布菜” “好” 时晟瞧见父女二人和谐温馨的场面,心血来潮也凑上一句:“爹,麻烦也给我夹个块烤肉” 却见时魏嫌弃道:“人高马大的吃个饭还需要人帮忙,自个夹” 时锦面上一怔,她没想到时魏这么双标,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时晟,一点面子都不给。 再看看时晟,对于亲爹的拒绝,他面上全然未见伤心之色,只是有些失落道了句:“好吧”然后自己夹了一块烤肉,自顾自的继续吃着手里的饭。 这熟练的模样,看着有点心酸,估计已经千锤百炼是习以为常了,她爹这么双标,她都怀疑时晟是否是捡来的。 时晟瞧见时锦盯着自己看,露一丝尴尬的笑容。 时魏见时锦在发呆,于是赶紧说道:“锦儿别愣着了,赶紧吃” 时锦回神道:“嗯,好” 时锦吃了几口之后,想起今天与絮无尘的事,她觉得有必要和她爹说一下,于是她说道:“爹,有个事和你说一下” “你说”时魏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今日出门,我撞见了二殿下,他的马车撞到我们的马车上” 时魏闻言脸色一紧,正要开口询问时,时晟先他一步说道:“妹妹,可有受伤?” “我没什么事”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殊不知时锦又说一句“我向二殿下要了五百两银子赔偿” “咳咳咳”还在继续吃饭的时晟,闻言脸上肉眼出现可见的错愕,然后被噎住了,他停下手中的筷子,赶紧喝了口水缓一缓。 普天之下,敢白嫖二殿下的五百两,也只有她妹妹了。 时魏嘴角一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是该要点补偿” 时晟望着睁眼说瞎话的时魏,心里震惊:五百两银子,那算是一点赔偿吗?够买一座宅子了。 这几日时锦的乖巧,倒让他们忘记她之前的骄纵任性的人,这事她做得出来,却也情有可原。 不过时魏他们人护短,倒也没责怪时锦。 瞧见大家的反应,时锦知道大家误会了,掩饰道:“我可没有强迫他,是他非要给我补偿的,那我就要了呗” “那二殿下就同意了?”时魏弱弱的问一句。 时锦点了点头,坦诚又淡定道: “当然了,他还说改日就把银子送来” 这时时晟心里却有些担忧了,这二殿下不是个善茬,远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温和,是个虚伪刁滑之人,此时妹妹惹怒了他,他定要报复回去。 于是时晟好心提醒道:“二殿下远不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妹妹日后还是要离二殿下远些才好,有事就来找哥哥” 时锦了然于心道:“我知道啦,你们不用担心”时锦巴不得见不到絮无尘,但眼下他们已经相遇了,她要做好下一步打算了。 时魏见时锦垂眸沉思,误以为她在担忧,于是他安慰她:“锦儿莫过于担忧,有爹在呢” 时锦抬眸瞬间,眼底盛满了感动与欣慰。这一家人真好,给足了她安全感,有一瞬间她忽然庆幸自己是穿到这幅身体里。 接着他们又继续拿起碗筷吃饭,只是大家忽然变得忧心忡忡,好像有了心事一般。 时魏眼仁一闪,陷入沉思,他觉得今天这事远不如表面的那般简单。 时晟:妹妹这性子还是得改一改,日后若我和爹不在了,就没人护着她了,有机会他好好和她说一说。 时锦:她觉得有些东西她越是想躲就越是躲不掉,就拿絮无尘那事来说,她原以为不去练武场就不会和他相遇,但他们依旧相遇了,只不过是换个地方换个形式而已。难道她真的逃这炮灰的命运了吗?想着她心下忽然变的失落。 后面吃的这顿饭,大家心中五味杂陈,都有各自的心思。 ———— 浮梦轩暗间内,凡华坐在茶案前悠闲地泡茶,杜轩则站在一旁正和凡华讲述一些事。 “主子,经过属下的调查,时小姐今日闯入暗间之事,应是无心之举,她似在躲什么人,属下猜应该是在躲二殿下?” “哦,怎么说?”凡华颇有兴趣的问道。 “今日她原与大理寺卿的千金云攸影一起来逛首饰,中途遇见二殿下,在他们说话时,时小姐已不见踪影,那时正是她进入暗间的时候,还有一事今日店里云攸影与木云芝强簪子一事,据廖掌柜说当时是时小姐化解的” 凡华眸底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杜轩没有即刻离去,而是迟疑片刻又道了“今日还发生一件有关于时小姐的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你既已提起,说来听听也无妨” “时小姐从浮梦轩出去之后,在街上又遇到了二殿下,二殿下的马车撞上时小姐的马车,时小姐为此向二殿下要了五百两银子的赔偿” “二殿下作何反应?” “在众目睽睽之下,二殿下只能同意了” “杜轩,你觉得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凡华似无心随口问道。 “京都内皆有关于她的传闻,想必如传闻那般骄纵任性、泼辣无理” “是吗,我倒不敢苟同” “主子认为她是什样的人?” “她行为举止皆与旁人不同,是什么样的人,我也说不清,不过却不是如传闻那般” 凡华将泡好的茶,倒进杯子里了,他轻轻地拂了拂茶杯,浅抿一口,忽然嘴角微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在笑,他嘴角一僵,恢复清冷的面庞。 第7章 上演抽人的戏码 今日,将军府一大清早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絮无尘就找上门来,如约的把银子送进了将军府,一共有两大箱。 此时,时魏正在议事大堂里接待他。 絮无尘就如那花孔雀一般,为了求偶,一个劲的上门展现自己的风姿。 絮无尘喝了一口茶:“本殿仰慕将军已久,早该上门拜访的,却因一些事情耽搁了,如今因与时小姐那事,本殿理应上门致歉,聊表诚意。”絮无尘说的隐晦不明,听了容易让人误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时锦和他之间有点什么。 “这事小女也向臣提及过,殿下是无心之过,但小女骄纵无礼,还向殿下讨要五百两银子,还望殿下海涵,小女如今无事,这五百两殿下还是拿回吧”时魏表面客套功夫做足。 “本殿既已答应了令爱,定要将银子送回去,这钱权当表达歉意了,将军还是安心收下吧” ”既然如此那老臣便替小女收下了”时魏面上说的有些难为情的说着,实际内心却有些骄傲。他女儿凭本事从他手中赚钱了,虽然不怎么光明。 片刻之后,时魏又道:“殿下刚说的上门拜访是折煞老臣了,殿下是皇子身份高贵,岂有下拜老臣之举,老臣又岂敢受此大礼” 絮无尘不以为然道:“哎,将军言重了,将军既是长辈,又是朝中重臣,本殿拜访是应该的” ………… 时锦坐在书房的书案前,知鹿在一旁帮她研磨,她执笔开始拟写,模样看着挺认真,过了几分钟之后她才停下笔,只见书案上放了一张她已拟好的人物关系图,以及她要经历的一些大事。 时锦望着那张图纸凝思片刻。 昨晚她睡的并不好,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了很多事,心中也做出了决定,她不愿将自己往后的命运交到他人手上,她也不愿每天提心吊胆的坐以待毙,她要主动出击。 她写下两个改命计划:其一,时刻给家人洗脑,尽量阻止婚事,其二想尽一切办法切断絮无尘对她的念想。 不一会她的余光瞥见院外有人来,抬眸一望来者是时晟,见他要到这书房里来找她。于是她赶紧把那张纸折好隐藏起来,随手拿一本书出来,装模作样的阅读起来。 她可不能让他大哥看到这张纸。 片刻之后时晟便走进屋里头。 时锦见他来,于是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到他身上来,故作惊讶问道:“大哥今日怎得空,来我这里了” 时晟眼见时锦在用功读书,内心略微愉悦,于是好奇道:“妹妹今日读的什么书?” 看了什么书她也不知道,刚才随手拿的。 根据刚才她刚才瞄了一眼书中的内容,她猜到是本医书,于是她胡乱说个名字来:是一本治疗伤寒杂症的医书,今日甚是无聊,于是就随便看看,哥哥你找我什么事?” 时锦忽然转移话题,时晟才想起他来这的目的。 “哦,今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二殿下今早把银子送府上了,现在和爹正在议事大堂里,我原本应该也在大堂接待他的,后来便寻个借口离场了,想来是要告诉你一声” 这老六行动力还不错,这么快就把银两送来了,又多了一些零花钱。 她内心美滋滋的,但面上要收敛些。 于是她冷漠敷衍地回了一句“哦,好”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美眸一亮:“哥哥麻烦你待会想办法引二殿下到东苑的观望台那边” 时晟凝望着时锦眼眸发亮的模样,直觉告诉他,她这是要对絮无尘打什么坏主意。 他有些担忧道:“妹妹此举作甚?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二殿下绝非善类什么善茬,要你远离他吗,你怎还往前凑,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对付他?二殿下身份高贵,若是在我们府上出事,我们府定是脱不了干系,妹妹可千万别任性行事” “哥哥多虑了,我没想对他怎么样,哥哥只管引他来便是”她说的认真示意他放心。 由于时锦神神秘秘的也不愿告诉他何事,经过时锦的再三保证,时晟才答应她的请求。 —------ 时晟因答应时锦的事,邀絮无尘在府里逛逛。 絮无尘因为想和将军府里的人打好关系,于是便同意了。 此时二人已逛到了东苑的莲花池。 时晟凝眸望着远处的花海,顿了片刻道:“殿下觉得这荷花开的如何?” 絮无尘沉吟道:“初发芙蓉,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荷花开的甚好” “这个季节正是适合赏花之时,但此处并不是最佳观望之处,殿下不妨与我一同移步观望台,那边视野开阔,可以很好的赏花”时晟有意无意的望着絮无尘的反应。 絮无尘没有迟疑道:“如此甚好” 于是时晟便引着絮无尘到达观望台上,这边的视野确实开阔,站在观望台上可以很好的望尽那一片的荷花海,同时还可以把将军府的一些美景揽入眼中。 时晟刚上去瞧上几眼,视线便被下边荷池旁的场面给吓到了,面色一滞,嘴角微抽,暗忖道: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时晟眼神躲闪,将视线望向别处,没眼看了。 絮无尘自然也是瞧见了,眼眸掠过一丝讶然,他微眯着眼观望着,眸子。浮现一层严峻。 只见荷池的台边上,时锦正上演一场扬鞭抽人的血腥场面。 时锦耍了一套鞭法,鞭鞭抽人,血肉模糊。 台边上绑着几个柱子,柱子上绑着几个小侍,他们被打的血淋淋,浑身发抖,面色惨白,惨叫连连。 鞭子拍打到地面上发出“啪啪”响亮的声响。 她打了好一会,貌似打累了,把鞭子往一旁的备好的椅子上挂,随之便坐下来歇息,手上也不闲着,拿起糕点吃了起来,望着那血淋淋的场面,吃的津津有味,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成果。 如此渗人的场面,她也能吃的开心,这举动在别人看来她怎么都像是个变态。 见此絮无尘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是厌恶。 时锦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往观望台方向望去,嘴角微勾,眸中带着一种玩味之色。 她今日上演的一场惨无人道、草菅人命的戏码,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行为非常可恨,她不信那絮无尘看她这么变态不会对她产生厌恶。 今日她为了让这次逼真一些,她花了不少心思,先是叫厨房杀了好几只鸡取血,叫上几个小侍布置一些场地,然后在他们身上泼上鸡血,把他们绑在柱子上,然后自己挥了一套鞭法,看似在打他们,实则在打柱子,她每一次的挥鞭都能精确的打在一个点上,这是原主每日勤奋练鞭的结果,她依旧有肌肉记忆,在加上她知道如何控制力道,所以操作起来并未觉得艰难。 在地面上看可以发现她在作假,不过从观望台上往这边看,距离远又有视觉错位的因素在,他们定是发现不了这是假的。 这也是她为何叫时晟约絮无尘到观望台的原因。 时晟实在不明白,她为何特意在二殿下面前演这么一出血腥的场面,丝毫不顾及她的名声。 场面气氛悄然变冷。 时晟只能望着絮无尘露出一丝苦笑,同时也有些无奈:“妹妹任性骄纵令殿下看笑话了” “时小姐还真是活泼率性,定是这些下人做错事,才令她如此大动干戈”絮无尘也不好当着时晟的面痛斥时锦的恶行,只好找个由头替她圆了一下。 “妹妹平日定是遇到一些事才会如此”时晟弱弱的说了一句。 “今日出来有些时候了,本殿也该回府了”于是他们便从观望台下来。 时锦眼见他们已经下来了,赶紧叫人把那些假意受伤的小侍,抬回他们屋子去,以免叫絮无尘看出端倪。 有些小侍卫面容上还有些惊魂未定,他们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快被吓死,同时他们也感到一丝庆幸,今日保住了性命。 原本时锦找他们说要演戏时,他们各个内心怀揣不安,定然不信她说的话,原以为今日他们就要皮开肉绽丢半条命,没想到时锦出乎意料的善心大发,没有打他们,还真就是在演戏。 那些下人看着时锦的种种怪异行为,只觉得是富贵人家小姐的恶趣味,不敢多问,只照着做。 下人们动作迅速地清理现场,然后也迅速离开了,时锦倒也不着急走,就坐在那赏起花来。 絮无尘下来后,他发现刚才打人的场地已经被清理过了,此时就剩时锦和她的婢女静坐一处,她似乎在赏花。 只见她目光柔和,面色如那娇花一般娇美,望着那片花海微微出神,柔和的微光都镀她身上,似在闪闪发光,有一种出水芙蓉的感觉,她亦如是那河池的荷花幻化成的。 好一副美人赏花图景,絮无尘不由得呆呆的望着她出神。 “妹妹”时晟瞧着絮无尘望着时锦两眼发愣,心下暗想不妙,于是故意喊了她一声。 这一喊把絮无尘的神拉了回来。 时锦闻声回眸一望,向时晟挥了挥手,嫣然一笑,娇声道:“好巧哦,哥哥你也来这赏花了” 时锦唇红齿白,笑起来眉眼弯弯,眼里似有星河流转。 美人倾城一笑,旁人皆迷了眼。 这人是真的美,可惜却是个蛇蝎美人,絮无尘内心感概。 时晟向她那边走,见此絮无尘也跟在他身后。 知鹿见到絮无尘时向他行了礼,絮无尘没搭理直接掠过她,径直走到时锦跟前来。 时锦瞧见跟在时晟身后的絮无尘,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目光似有些惊讶,随之略微有礼貌的问候,躬腰一礼道:“呀,二殿下也在啊,臣女见过二殿下” 她敷衍一般的朝他行了一个礼,动作丝毫不规范。 絮无尘眉毛微挑,眸光意味不明。 只见他忽然有意上前一步,伸手欲要扶着她起来。 瞧见他的动作之后,时锦低垂的秀目流转着一缕厌恶,絮无尘并未发现。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时锦时,她反应迅速的站了起来,避开了他的触碰。 动作不怎么明显,在其他人看来她似乎是因为没什么耐心等着他说免礼,而自行站了起来。 絮无尘的手忽然僵在半空中,眼见不成转而将手背在身后,露出一丝笑容,缓解眼下的尴尬,柔声道:“时小姐不必多礼” 须臾,他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视线最后停在残留血迹的流云鞭时,眸光一闪,问道:“刚才可是下人惹怒了时小姐?” 时锦方才就是假意赏花,故意等着他们来的,她好添油加醋,如今他这么一问,倒是达成了她的目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道:“哦,也没什么,不过是觉得有些无聊,拿几个下人练练手” 时晟见时锦大言不惭,再联想起她种种恶行,他心中涌上一丝怒意,厉声道:“放肆,你怎可在殿下面前无礼” 时锦第一次看见自家哥哥对她发火,也有些愣住了。 随之想着这正是个逃离的最佳时机,于是她心中玩味兴起。 只见她似受到委屈一般,眸子泛着泪光,破口而出:“我说的是实话,哥哥为何凶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一副我任性妄为,我有礼的模样,便跑开了。 知鹿向时晟他们躬身行一礼,便赶紧跟上,嘴里喊着:“小姐,你慢点,等等我” 絮无尘心念着: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时锦怎会如此莽撞无知,张口就把这事说出来,丝毫不懂避讳,还毫无悔改之念,若是这样的女子取进家门,定是把府里闹的鸡犬不宁,看来他得好好想想。 如今遇到这事,絮无尘也不好再待下去了,于是道:“方才时小姐情绪激动,以防她想不开,时公子还是快些去找时小姐吧,我这边恰巧还有事,我就不叨扰了” 时晟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可眼底却满是掩不住的悲伤“多谢殿下谅解,小妹任性,该让她反省一下,殿下我送你出府” “有劳了” 几刻钟之后,时晟将絮无尘带出府,他没去找时锦便直接回了房,他觉得他们需要冷静一下。 坐在马车之上絮无尘思索片刻问道:“大成,你觉得方才那出是在演戏吗?” “属下觉得,女子最是注重名声,没了名声的女子皆被世人唾弃,她在殿下面前演戏更是在自毁前程,她此番倒不像是在作假,像是劣性难改所为” “你这么一说似乎有道理” “时锦真如传闻般骄纵蛮横、狠毒之人,殿下还要将计划执行下去吗?” “此事容我再想想”他沉吟道。 ………… 时锦跑出去后,便直接去了书房。 她坐落在书案前,琢磨着一些事。 如今经过这件事,她觉得絮无尘应该已经厌恶她了。 刚才她大哥发火,定是以为她真的草菅人命,行为作风太过狠辣。在他眼中她妹妹就是那种人,尽管这些天她表现的乖巧,也未能让他改观,哎,看来要尽早给这家人洗洗脑了。 第8章 改命计划之洗脑大会1 时锦今日起的比以往早,还在院子里晨跑,因为她决定从今日起改掉往日咸鱼的作风,开始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奋起。 时锦发现府里的人都很畏惧她,每次见她都像是看到洪水猛兽。 经过上次的那场抽人戏之后,她与时晟真的就不理会了,不过是反过来的,是时晟不理她了。 时晟对她的认知好像已形成固化了,带有偏见,所以会误解她,认为她在草菅人命。 不过时锦也理解他,毕竟他为人正直忠厚,又他身居大理寺少卿要职,有职业病,当然不喜她这种作风,时锦都怀疑若她不是他妹妹,他是否早就把她抓起来训斥一番。 改变恶毒人设的第一步是要让家里的人对她改观。 所以她前天她就有计划弄一个茶话会,所以在前天日子吃晚膳时,时锦趁机询问时晟和时魏的空闲时间,以便她做好安排。 说是茶话会,但其实是她的洗脑大会。 关于她婚姻这一块,她要着重给她爹洗脑,告诉自己她对于婚姻这一块的想法。 今日下午正是他们的茶话会时间,地点就安排在她的院子里,另外她还要出府准备与茶话会相关的东西。 时锦洗漱吃完早膳之后,她便拉上知鹿和林阳以及四个小厮一起上街出去采买,为何要这么多人,是因为她今日要买很多的东西。 论老板如何关心慰问的员工,让其甘愿为公司创造价值,首当其冲的是满足他们的基本需求。例如涨月钱、买点礼品送他们,时锦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 将军府里共有五百个佣人,她今日除了要这些佣人的采买礼品,还得给时晟和时魏买些礼物,还要采买下午茶话会一些菜品需要的材料、调料。 采买这些东西估计要花一笔巨资,所以她把从絮无尘那漂来的五百两银子带上。 时锦去之前已经做好了相应的攻略,她去的第一站是月零铺。 月零铺是京都城卖零嘴较有名的地方,京城富贵人家皆喜欢在这里买零嘴,她之前也在他们的家买过糕点,味道感觉还不错。 零嘴都是富贵人家才会买的东西,平常百姓都买不起,所以她打算给佣人们买些零食做礼品,让他们尝尝鲜。 时锦到月零铺时,身后跟着的小厮也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进门排场有些大,立马吸引了店里众人的视线。 掌柜察言观色,见有贵客来,立马笑脸相迎,和气生财道:“这位小姐需要买点什么?,可否需要小的推荐?” 时锦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先自个挑一挑,挑好了再叫你” “好嘞”老板微笑着退到一旁等候着,服务态度极好。 今天店里的人流量并不多,店里忽然多了他们几个也还算宽敞,店里的客人好奇的看了时锦几眼后收回目光,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月零铺里摆满了零食,皆是分区摆放,有糖葫芦、糖人、干果、糕点、姜饼、蜜饯、水果、烤番薯等区。 时锦在里面逛了半天,看着这些秀色可餐的零嘴,她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同时她心中已有了决定。 时锦向掌柜招了招手:“掌柜的你过来一下” 掌柜见此立马屁颠的过来,:“小姐挑中了哪些” “掌柜的你这糖葫芦怎么卖的?共存了多少货” “二十文钱一串,糖葫芦不易存,本店每日只限做一百串,方才已卖出了二十串,如今只有八十串” “这么少,一百串都没有”她小声嘀咕着 这话被掌柜听到了,眼眸一闪,眼底划过一丝喜色,今日来大生意了! “小姐需要几串?我们这边可以现做出来” “那好,给我来一百串” 接着时锦边指边说道:“还有桂花糕、梨花酥饼各要三百份,桃、杏果干各要一百份” 闻言掌柜瞠目结舌,眼底爬上一层惊讶。他从没见过有人一下子买这么多零嘴的,今日这单生意他要发财了,掌柜心中暗喜。 “好嘞”掌柜笑的合不拢嘴,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后面。 由于时锦的订单量较大,动用了店铺里所有的小侍出来打包,月零铺里顿时忙碌了起来。 见状知鹿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小姐你一下子买这么多,怕是吃不完吧” 时锦秀眉一挑:“我没说是买给我自己吃啊” “就算是卖给老爷和少爷恐怕也吃不完”知鹿实话实说道。 时锦耐心的解释道:“我是买给府里的丫鬟和小侍的” 此话一出,顷刻间,她见在场的知鹿与小厮皆面色一滞,似乎受宠若惊,就林阳面容还算淡定。 其实林阳并不是很镇定,只是她没看见他微抽的嘴角。 “小姐你是认真的吗?”知鹿再次确认她话的可信度。 经过一些日子友好相处,知鹿倒是没怎么怕她了,胆子比以往大些,偶尔也敢质疑她的话。 “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不是以前得罪了不少人嘛,你家小姐现在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此话一出,知鹿顿时哑口无言,而小厮们个个先是眼神闪躲,而后低下头直接望着地板发呆,不敢抬头看她。 时锦双手环抱着,摇了摇头,要让他们一下子就改变对她的看法,是不可能的。 时锦由于还有别的东西要买,所以她不打算在店里逗留。 买这些零嘴总共花了九十六两,时锦与掌柜讨价还价,让掌柜抹了零头只收九十两,起初掌柜不乐意,但时锦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便欣然接受了,结账时老板还对她客客气气的,在她离开时还不忘给她塞了店里刚研究的几个新品的糕点和果干。 出门时,知鹿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姐和掌柜说了什么,让他不仅给我们抹了零头,还给你送一堆吃的” 时锦神秘莫测一笑:“我就是和掌柜说了一些营销之道” 她离开之时,将一个小厮留在这里,吩咐他把零嘴打包完后,让他安排他们将零嘴送到将军府上。 她继续前往下一站——云间布行。 时锦打算买几匹布给时魏和时晟做身衣裳。 她知晓时魏喜欢喝茶,可以给他买些。提起茶她脑海中便跳出了浮梦轩的碧螺春茶,她可以去那挑,顺带给她姨娘买个首饰,其他人都送了若是忘记送她,就显得她故意针对她,他们只是关系冷淡,又不是敌对关系,所谓家和万事兴。她应该要送的,就当是她作为晚辈送长辈的礼物吧。 自她演戏抽人那事,时晟就每天忙里忙外,似乎故意躲避她,她也没机会和他解释清楚那日的事,该买个礼物哄哄一下。 平日里见时晟喜爱练字,于是她打算买个砚台送他。 她到了一家买文房四宝斋里,挑选了许久,才挑到一个满意的玉制砚台。 结账时她递给老板第一张图纸,说道:“掌柜帮我把这个图上的东西能做出来吗” 图纸上面她画着一个绘画本和以及画架几支炭笔。 绘画是她的兴趣爱好,平常空闲她都会画上一画,也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缓解心情,在这边她也不会放弃这爱好,弄这些工具画起来会比较方便。 掌柜接过图纸一看,一脸迷茫,图画上的本子他知道,就是那个木条架子是用来干什么的,还有那细细一条小木棍是什么,他就不知了。 他疑惑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有何用处?” “这些都是用来做什么你就别管了,那个是绘画本,就是把画纸都订到一块成一个本子,但那个纸要弄得厚实些不易撕破,不似宣纸那般,这个是画架,我已经做好尺寸标注,你需根据尺寸大小做出来即可,那个长条的是炭笔,这个就是需用碳做出来,平常的柴火烧完就会产生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叫碳就用那个做出来,能做吗?”她一一指出来,细细道来。 “我试一试”掌柜遇到新奇的东西,心中跃跃欲试。 “那好,做好了送我府上”说完便离开了。 离开之后她又去了市集的买了几匹布,而后又去了西街买一些菜品要用的材料。 西街是普通百姓生活密集的街区,街道比较拥挤,他们买菜的那条街道不好停车,于是只好把车停在客栈边,步行过去,走了三里路才到达,今天的太阳有些晒,她一路上四处奔波,到处找新鲜的材料,等她把这些菜品的材料买完了,她已经累的满头大汗,腿脚发酸。 以至于她生了后悔事事都亲力亲为的想法。 好在她这身体练过武,像她这样抱着东西四处奔波,若是她原身定要吃不消。 她将带来的小厮皆留在那,负责叫人把东西全运回府里。 时锦倚靠在马车上微微喘息,她懒散的坐着,给自个捶捶小腿,知鹿见此也很贴心的给她捏捏肩,放松放松。 他们现在正前往浮梦轩的路上。 流汗之后,她只觉口干舌燥,她打算在浮梦轩订个雅间,喝茶润嗓顺便歇一会再回府。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浮梦轩门口停下,时锦从马车里出来,就赶紧进去了,杨林则把马车牵到停车的地方。 刚踏入门口,她便瞧见浮梦轩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店主眼尖见到时锦时,眼底闪过一抹亮色,他熟络的上前招呼道:“时小姐又来了,今日可是要买些什么?” 见店主还记得她,她微笑的向他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老板你们这还有雅间吗?” “时小姐先等会,容我看一下”只见老板翻看了一下记录的本子,少顷,露出一丝难为,时锦大概也猜出来了今日已客满。 老板满脸不好意思道:“抱歉时小姐,今日客人颇多,已经没有空房了” 时锦有些失落道:“我听别人说浮梦轩是京都赏景的最佳位置,原本想登楼一望,这京都城的风采,不过可惜了” 蓦然她又道:“无碍,下次来也行,老板给我来四幅碧螺春” 时锦话题跳跃的快,老板缓一会才反应道:“好的,马上给你包好” 见老板往里屋走,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那日与凡华喝茶的情景。 片刻时锦回过神,而后又不紧不慢的转悠一会,去挑了首饰。 前些日子她看中的那个首饰已经被人买走了,她想着:这浮梦轩生意兴隆,若是每日人流量都能这么保持的话,定是赚了不少钱。 挑了好一会,才挑到她觉得和赵璇气质相符合的手镯,那是一个白色玉镯,玉色掺杂着几缕绿色与红色的纹路,比较显气色。 “就这个了”时锦将手镯从柜子里拿了出来。 知鹿问道:“这个手镯有些成熟,与小姐年龄不符” 时锦讪讪道:“这是给赵氏买的” “原来如此,这个倒符合姨娘,小姐眼光不错”知鹿夸赞。 时锦顺着话往上爬,小骄傲道:“那是自然” 忽然有一个姑娘从他们面前经过,手上拿着心仪的首饰,高高兴兴的去结账。 这一幕吸引了知鹿的目光,只见她的眼底弥漫一层羡慕,弹指间,她眼底的微光慢慢暗淡。 时锦一眼便瞧出知鹿的心思,她思忖着,小姑娘是羡慕别人了吧 她嘴角微扬:“知鹿你也挑一个吧” “什么?”知鹿迷糊一问,一时反应不过来。 反应之后,见时锦突如其来的奖赏,知鹿内心感动,喜形于色,眉眼间泛着喜悦:“小姐,你真好!” 知鹿刚才在陪时锦挑选时,其实已相中了一个蓝色簪花,如今时锦要给她买单,她便高高兴兴的将那个发簪拿了出来。 忽然间,只见她端视着簪花,踌躇不前,斟酌一下才道:“这簪花看着挺贵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时锦一把拿过她手上的簪花,为了让知鹿安心收下发簪她还编了一个说辞,豪气道“拿都拿了,岂能放回去,这簪花也不是白给你的,你平日里对我照顾有加,这算是对你的奖励,希望你日后再接再厉” 经她这么一说,知鹿才安心的收下了,与此同时,知鹿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内心暗暗发誓日后一定要对她更好些。 她买东西的钱皆是用了絮无尘给的,她花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时锦拿着选好的首饰到柜台结账,发现店主早已将茶包好放在柜台上,在柜台边耐心等着她。 她将首饰递给老板,柔声道:“麻烦结下账” “两件首饰加上几幅碧螺春茶,共两百九十两” 时锦面色一顿,果然有品牌的东西就是贵。 出门时她嫌银子重只带了八百两,今日她花销有点大,不知钱还够不够。 她将钱包掏了出来,拿在手上感觉沉甸甸的,往里头瞄了一眼之后,便把银子全掏了出来,细细数着,发现刚刚好,还多出了十两银子,然后她这将十两银子收好,其余的都拿给了老板。 老板收好银子后,对她露出和善的笑容道:“上次时小姐帮了小店一忙,为表谢意我家主子邀时小姐上楼一叙,不知时小姐意下如何” 你家主子?谁?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眨眼间,脑中忽然想起那一张和风霁月、风华绝代的面容。 凡华!她没想到他竟然会邀请她,正好她也很想上雅间看看。 时锦眉眼带笑道:“那再好不过了” 店主贴心的让小侍给她带路,她与知鹿便跟着他一路上楼,在小侍的指引下,他们很快就到了。 小侍带她进屋后,随手关上门,便退下了。 时锦一进来,就瞧见凡华端坐着,在悠闲雅致的喝茶,他身穿一袭白色衣袍,眉宇间有一丝清冷感,周身洋溢着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如谪仙一般,亦如画中人。 凡华闻声将视线从茶几上转向时锦,顿时四目相对。 刹那间时锦呼吸放缓,片刻便抽回视线,眼神闪躲。 这人生的好看,就是容易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凡华向她微微点头,眼波平静,面上依旧带有淡淡的清冷感。 时锦走了过去,落座于他的对面,他给她斟一杯茶,递到她面前。 她赶紧接过来,轻声道:“谢谢” 凡华嘴角噙着一丝笑: “上次时小姐帮我们店一个忙,咳咳……凡某理应感谢,今日时小姐能赴约,凡某心中甚是欣慰” 她细品了一口茶,嘴角含笑道:“凡公子客气了,今日也是借了你的光我才能上到这雅阁里” 继而将视线投向宽敞明亮的窗外,可见京都城一片繁华的街景,街上人来人往,车马慢行,商贩四处吆喝叫卖,孩童嬉笑玩闹,街区各处布满了京都城的烟火气息,房屋错落有致,房屋风格、屋檐样式不尽相似,每一处房屋布局皆蕴含着一种建筑文化之美。 真美,到了晚上万家灯火通明,夜景应该会更美。 她望着窗外风景良久,称赞道:“浮梦轩不愧为赏景的最佳之地,从这个位置望去,正好可将整个京都城尽收眼底,今日得以见得,心中欢喜” 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将时锦的视线吸引过去。 凡华应允道:“进来” 房门一开,只见一个五官端正,容貌俊俏的黑衣男子,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果然好看的人,待在他身边的人颜值也差不多哪去,时锦想着。 杜轩眸光瞧见时锦,眼神微微一沉,她怎么在这? 片刻后他走到凡华身侧,欲言又止,似表达有外人在不太方便说明。 凡华意会,他咳了一声,不避讳道:“无碍,说吧” 得到应允,他才拱手道:“公子叫属下去月零铺买的桂花糕与杏果干已经卖完了,主子是否要换另一家” 凡华眉毛微蹙,垂下眼睑,若有所思,零嘴作为消遣解馋之物,并不是人人常买,且月零铺每日的存货都比较充足,就算是生意红火零嘴的售卖多,但也不能日中便售卖完。 他望着杜轩疑惑道:“月零铺的零嘴一般存货充足,今日怎会这么快售罄?” “听闻是月零铺来了一个贵客,一下子便买断上百份零嘴,另外就是掌柜今日突然贴牌告示,今日店内零嘴皆限购二十份” 闻言,时锦用右手捂着半边脸,脸色染上一丝尴尬,有一种做错事让人抓到的错觉。内心暗想着,今日零嘴量买多了,一下子掏空了月零铺的一些零食。 凡华视线一转,便将时锦的这幅模样瞧了去。 眸光微闪,眼底划过一丝探究的意味,心下有了猜测,她为何这幅表情,难得这与她有关? 紧接着他好奇一问:“时小姐为何露出这幅表情,咳咳,可是知道些什么?” 凡华的咳嗽声一阵一阵的传来,她都有些习惯了。 她收回神色,窘迫道:“那个贵人便是我”她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余光瞄到知鹿手上的东西时,她想起掌柜塞给她的那几袋零食,于是她向知鹿吩咐道:“知鹿将你手上的糕点和果干拿来” 知鹿凝眸望着手中的零嘴,眸底晕出一丝不舍,小姐自个都没吃几个,就舍得全都送给别人了,她日日跟在小姐身边都不知道小姐是何时与这公子结识的? 一会知鹿才将三袋零嘴递给她,她接过来之后,放到了凡华的面前:“这个便送给你了,都是月零铺研究的新品,我尝过了味道都还不错” 凡华轻轻挑眉,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送他东西了,她难道有喜欢送别人东西的癖好吗?还是对他另有所图? 凡华轻咳一声,疑惑问道:“咳咳,时小姐这是何意?” 时锦见他茫然,于是解释道:“上次你邀我喝茶,走的匆忙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回礼,今天正好我有三袋月零铺的果干和糕点,我把它送你当做是给你的见面礼,礼尚往来” 站在一侧的杜轩,眉心微微一动。没记错的话她与主子不过才见两次面,二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互赠东西的地步吧。 凡华嘴角上扬,浅浅一笑亦如微风轻抚水面,荡起淡淡花纹:“如此我便收下了” 时锦忽然意识到她与凡华之间有着奇怪的点,她总是在无意间送点东西给他。 “今日时小姐府中可是要摆宴?” “嗯,今日弄一个茶话会” 这词勾起了凡华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于是他摆出一副求知的模样道:“茶话会?这词倒是第一次听闻,愿闻其详。 “茶话会顾名思义就是饮茶谈话之会,但不似你们的茶宴一般重礼论规,它比较随意,就是亲朋好友间坐在一起寒暄话家常之类,以便增进感情”她很有耐心的徐徐道来。 他了然轻笑道:“原来如此,在下今日倒是长见识了” 他的笑就如同醇厚的酒酿一般,越品尝越醉人,看久了容易让人陷进去,时锦一怔,被他的笑容迷了眼。 第9章 改命计划之洗脑大会2 时锦从浮梦轩出来,之后便直接回府了,回府之后她就让知鹿她们将礼物分发到各处。 先是月钱莫名的涨了,再到各院落的婢女小侍都接到礼物,将军府内掀起轰动,大家起初由不敢相信到后来的相信,于是府内言论四起,有着各种说法。 说法一:将军府大小姐突然良心发现,开始转变性子,对于府里人来说是件幸事。 说法二:将军府大小姐已快到及笄,为了好找个夫家,开始收买人心,试图挽回名声。 说法三:将军府大小姐在千霜门修行时遇到高人指点迷津,一夜间性情大变,有一颗慈悲为怀的心,开始关心下人的生活疾苦。 知鹿回来之后就将府里关于她的各种传言,如实转述给她,她心里深感欣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枉她花了不少资金与精力。 大家忽然对时锦的看法悄悄改变了,看着她瞬间都觉得她慈眉善目。 时锦在去往厨房的路上,还有一些人主动与她打招呼,脸上带有淡淡的温和之色,不同以往是受迫于她身份,是真心实意的。 她离开之际,还听到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 今日时锦打算亲自下厨,做炸鸡、薯条吃,让他爹和他哥见识一下现实生活中我们的快乐源泉。 她到达厨房时,掌事的膳厨很是受惊,还以为自己做了的东西出问题了,再三确认之下,才知她要用膳房,主子要用厨房,下人自是不敢不从,掌事膳厨看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不像会掌膳的人,心底实在不放心把膳房交给她,于是就在她旁边守着。 知鹿也是不信她会做出什么饭菜来,觉得她想折腾那她就陪着着她。 膳房外微风阵阵,带起片片落叶,有一片随风摇曳飘落到窗台上。 厨房里有一个忙碌的倩影,她身着厨巾,袖口整整齐齐的提到小臂处,在菜板上认真地切菜,菜刀与菜板人相碰,发出“咚咚,嗤嗤”的声响,沉闷而又有规律。她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亦如一道亮丽的风景。 一阵风从窗口溜了进来,时锦两鬓的青丝随风飘逸着,她眉宇间浮现一层坚毅,脸上皆是认真忘我的神色,不久桌上就放上切好的姜块、大蒜、芹菜、洋葱。 她的刀工细腻,切的菜切口整齐,一看就是有过一定的做菜经验。 时锦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住,平常都是自己动手做菜,久而久之熟能生巧,自己可以做出一些美食来。 她将其切好的菜分别捣碎成泥,再将其倒入面粉里混合搅拌,再将切好的鸡肉和在面粉上,放入油锅中煎炸,行动间颇有一番风情,她操作一点都不含糊,行云流水。 膳厨与知鹿见时锦切菜上手熟练的模样,两人脸上皆是一阵讶然。 不久后,时锦已陆续将炸鸡与薯条做好,她将其放在桌上,从袖口中拿出她花巨资好不容易买到的胡椒粉,轻轻撒在上边,为炸鸡注入了灵魂。 厨房里洋溢着炸鸡的香味,令人胃口大开。 膳厨咽了一下口水,望着前所未见的炸鸡,眼底划过一丝疑惑,“敢问小姐这是何种菜品?为何小人前所未见” “哦,这叫炸鸡,是我在千霜门无聊时,自己琢磨的,市面上还未出现”时锦怕别人引起怀疑,想的一个说辞,反正她在千霜门多年,别人都未必辨别出她说的是真是假。 “小姐那这个又是什么?”知鹿指着一旁,粗细相同的薯条,好奇问她。 “那是薯条,你来尝一尝”她夹起一个薯条递到知鹿跟前,知鹿愣了一会,笑着接了过来,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一瞬之间她眼眸微亮。 “真好吃!” 膳厨见此眼馋的咽了口水,但时锦没发话,她不敢擅自品尝,一副想吃又不敢说的模样。 “楚掌膳要不也来尝一下” 得到允许之后,他赶紧提起筷子,夹起一块品尝起来,眸底划过一丝不可思议,“口感细腻,香脆可口,口齿留香” 他又去夹一小块炸鸡,同样是赞不绝口:“妙啊,好东西!好东西!” ………… 时间飞逝消逝,终于到茶话会时间。 时锦已经整装待发,将好酒好菜好茶都摆上了,就等着时魏、时晟和赵氏他们到来。 时锦就在门口候着,不一会就瞧见他们一起来了。 时魏见到时锦亲自出来迎接,眸子透着一股笑意。 赵氏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向她点头示意,她微微颔首回之。 时晟对上时锦的视线,眼眸闪了闪。 时锦笑脸相迎道:“都来了,快请进”她引着他们进到院子里。 时锦给他们安排了位置,时晟坐在她旁边,时魏则坐在她对面,而赵氏坐在时魏旁边,大家纷纷入座之后,时锦开始进入话题。 “这是锦儿今日下厨特地为大家准备的美食,名为炸鸡,旁边那道是薯条,大家可以品尝”时锦指着桌上的炸鸡和薯条介绍道。 大家的视线瞬间便被吸引过去,纷纷望着自己桌上的炸鸡。 大家纷纷动起筷子夹了起来,品尝一番,神色各异。 刚放入口中细嚼品尝,时晟黯然的眼睛忽然一亮,犹如黑夜里的星火,心中暗想,这味道不错,这真是她做的? 赵氏眼底划过一抹惊喜之色,转瞬即逝。 时魏眉眼泛着一丝惊讶,他吃的很开心,“外脆里酥,香而不腻,可口入味,没想到锦儿还有这等好手艺,令爹很是意外啊” “爹爹吃的开心便好”她卖乖道。 “妹妹是何时学会厨艺?竟还会做两道前所未闻的美食佳肴?”时晟忍不住疑惑道。 “厨艺是我在千霜阁学的,这两道菜就是我在千霜阁自个琢磨来的,所以大哥没有听闻也很正常。” 闻言时魏脸上闪现一层怒色,“千霜阁难道未给你提供膳食,竟让你自个下厨” 时魏忽变脸色,令大家皆一愣。 时锦脸色一怔,她爹这是什么逻辑,她会厨艺就等于她在千霜阁受苛待。 她解释道:“不是,我就是闲来无事才学的,没人敢苛待我” “那就好”时巍语气深长道之,眼底闪过不易察觉暗光。 “锦儿离家四年之多,很少有机会和大家一起相处,今日邀请大家坐在一起闲谈旨在增进感情,大家不必拘束” 闻言时魏的眸底闪过一丝黯然,心口泛着一股内疚之感,眨眼睛他露出浅浅的笑道:“锦儿有心了,爹爹觉得你说开那个什么……茶话会很有意义,且你做的挺好,你们说是吧” 他用眼神扫视大家一圈,眼底赤浮现一层赤裸裸的威胁,一副你敢说不好,你就死定了的模样。 不愧为亲爹,就很捧场。 “挺好的”时晟露出一个苦笑。 赵氏浅笑盈盈,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道:“老爷觉得好,那便是好的” 时锦摆出一副懊悔的模样,道之“往日锦儿任性妄为,让大家操碎了心,是锦儿之过,为了表示大家对锦儿的包容,今日锦儿给给大家准备了礼物” 她将倒了一杯果酿,举起酒杯来敬大家一杯,然后豪气地一口喝完。 随后示意知鹿把礼物拿上来,知鹿闻声而动,身后的丫鬟纷纷把礼物摆出来。 “爹,锦儿知道你爱喝茶,我这就给你买了碧螺春茶,还有给您做一件衣裳 ”时锦走到时巍那边,一一为他介绍着。 时巍看着面前的礼物,眉开眼笑“好啊,锦儿有心了” 时晟目光盯着时巍这边,眸子透着一丝羡慕,心口滋生一股酸气,片刻他傲娇的将眼神移开,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时锦接着往赵璇那边走去,她将一个木盒拿到手上,递给赵璇说道”不知姨娘喜欢什么,觉得浮梦轩的簪子不错,就给您买来了,希望您能喜欢” 赵璇受宠若惊般,从座位上站起来,接过她递来的木盒,打开一看,眉毛微挑,这是哪出,是开始收买人心了吗。 赵璇眸子掠过一丝幽光,她望着木盒里的簪子,脸色带些难为和几分不好意思,将木盒还给时锦道:”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了,我这空手而来……” 时锦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姨娘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好,那我就收下了“她勉为其难的接下了。 时晟眼看时锦往他的方向走来,稍微咳了一声。 时锦觉得有些好笑,时晟明明很关心这个妹妹,却偏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是个倔强之人啊。 时锦眉眼带笑,柔声道:“哥哥,前几日惹你生气,我特意给哥哥买了礼物,讨哥哥欢心” 她让两个丫鬟将做好的衣裳和砚台拿到他跟前。 时晟抬眸,只见木盘里放着做工精细,领口和腰带上绣着竹子与飞鹤的白色衣袍,另一个则是一个玉制的砚台,可见送礼之人是下了功夫准备的。 时锦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下去,眼见丫鬟退下了。 时锦坐到自己位置上,她侧着半个身子微凑他近些,压低声音道:“哥哥,前几日是妹妹错了,不该演戏惹大哥生气” 时晟配合她也把声音压低,疑惑道:“演戏?”时晟知道时锦引二殿下来,是为了让他看这出戏,但他以为她劣性不改真的草菅人命,他不知道她那是演的。所以这几天他有意躲她就是想让她多加反省。 时锦真诚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时晟的肩膀,小声说道“那是当然了,那天让你带二殿下来,本就是演戏给他看的,我没有真的打人,哥你要相信你妹妹我,现在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时锦摆出一副拍胸膛保证的模样。 时晟忽然联想起今日一回府,便听到许多关于时锦的流言,他问道:“所以你就给府中的下人涨月钱,买礼物” “是啊,毕竟以前名声不好,若想要改变大家对我的看法,首先得给大家一些甜头,表达我改过自新的诚心” “名声这东西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也别过于担心,只要有改变的决心,名声日后会逐渐好转的”他安慰道。 时魏望着兄妹二人和谐相处,他露出祥和的微笑。锦儿这次回来性格比以往活泼可爱,也懂事了许多,不像以往眼神总带有一丝戾气,让别人不敢靠近。若不是知道这是他女儿,他还以为她是冒充的。 赵璇凝望着时锦的眼底浮现一丝疑虑和探究的意味,她觉得时锦这次回来似乎变了不少,她眼眸透着一股温和,待人温和不少。 ”妹妹送的礼物甚合哥哥的心意” “那就好!” 时锦摆回了身姿,然后开始和他们唠嗑起来,从简单的聊家常,到开始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引到关于她婚事这方面。 “爹,还有两个月我就到了及笄之年了嘛,爹,我这已离家之久,近年都打算一直在家里待着陪您和大哥” 时魏感慨道:“是啊,一转眼锦儿就长大了,这及笄礼你放心爹肯定给你弄一个繁华盛大的” 时锦内心苦涩,爹我谢谢您老嘞,我说的重点是前半句吗,是后半句! 时锦露出一丝苦笑“及笄礼也不用弄的过于繁盛,太过铺张浪费了,简单一点便好” “那怎么是浪费呢,锦儿适合弄最好的,一定给你办一个盛大的“ 剧本里就是断因为时锦的及笄礼太过于大操办,一个小小的将军府之女的及笄礼弄的堪比当今公主,他们将军府被人议论太过奢靡不知民生之苦,是以后将军府贪污军饷的罪名的一个关键点。 时魏一个将军的俸禄竟能有如此之多,被人扣上贪污的罪名,其实那钱不过是时魏拿命换来的,时魏这些年赢得不少军功,得了皇帝不少赏赐,时晟年纪轻轻就在大理寺当值,位大理寺正,正六品,每年也有些俸禄,在加上她母亲留下来的几家胭脂店铺产业,也赚了不少钱。 如今的将军府深受皇帝的重用,同时也是别人想要攀附的对象,所谓伴君如伴虎,万事皆小心谨慎。 既然她已经来到这里,那她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我知道爹疼我,但及笄礼是给我弄的,符合我心意比较重要不是嘛,爹就听我的吧” 时晟思索一会道: “妹妹说的有理,且及笄礼弄得过于繁盛恐会惹人口舌,爹就允了吧” 听了他们二人的话,时魏最终应允了,“好,听锦儿的” 时锦忽然叹了一口气,片刻才开口道: “爹我如今声名狼藉,恐怕也是很难嫁的出去,不如我就不嫁人了吧,一直陪着你和哥哥”时锦为了让时魏听的懂,也不弯弯绕绕的,很直白的说了出来。 她望着时魏的眸光微微发亮,希望时魏能明白她的心思。 在座的人皆傻眼了,一般姑娘谈及婚嫁之事都是敏感害羞的,她倒毫不避讳,还大言不惭的发表一辈子不嫁人的言论。 “咳咳!”时魏刚喝了一口茶,然后被这话给呛到了。 时晟倒茶的手忽然抖了一下,茶水溢出了杯子,他赶紧把茶壶放好,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妹妹这么早就考虑到婚嫁之事了? 赵璇赶紧给他拍了拍后背,顺了顺气,低眸眼波流转,内心深处有些许想法。 时魏缓一会,轻笑一声才道:“锦儿想一辈子陪我这老头,我自是高兴,嫁不嫁人无所谓,爹养你便是”时魏觉得女儿已离开他四年之久,其实想让她好好待在他身边,并不想让她早早嫁人。 闻言忽然间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只见赵璇不认同说道:“锦儿怕是说笑了,自古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道理,怕是会让人笑话的” 时锦也不恼怒,不慌不忙的反驳道:“姨娘您的思想过于迂腐了,谁说女子就一定要依附于男子,一定要谈婚论嫁,与其嫁一个不喜欢的人将就度日,不如自己一个过的开心舒坦” 时锦的一番谈论让赵璇顿时哑口无言,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被时魏撇了一眼。 赵璇脸色立马耸拉下去,认怂道:“是妾身言语不当” 时魏眼神往赵璇那边瞟一眼,护短说道:“锦儿说的不无道理,若是有人敢笑话你,看老子不剥他一层皮!”眼底露出一丝戾气。 赵璇顿时只好将视线转移到餐桌上,默默的夹起一个薯条放进嘴里细细品尝,面色保持着平静。 这是在无限宠女儿啊,可真是好个爹爹。 时晟想着时锦因名声不好,愁嫁不出去这事,他接着安慰道:“妹妹还小,这婚嫁之事也不必着急,也不必妄自菲薄,妹妹将来定会找到一个优秀的夫家的” 她不过是想表达她不想嫁人这事,但大家误解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担忧自己嫁不出去,眼见事情发展发现不对,她心下有些无奈。 “不是我不是愁嫁不出去这事,其实我是想说我并不打算嫁人……” 时晟与时魏心里只当她是一时的玩笑,没怎么放在心上。时晟面上却装模作样认真应答道:“妹妹的想法我们懂的” “对,先不聊这个,今天爹高兴,锦儿陪爹喝一杯”时魏举起一杯酒敬了敬她,时锦只好拿起果酿和他敬敬了一下,眼见此时魏一口全喝完了,然后又去敬了时晟。 时锦喝了一口果酿,内心苦涩,她怎么感觉这两人还是不太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茶话会途中赵璇声称有事先行离开了,这个爷俩竟开始起劲的喝起来。 时锦托着下巴望着他们,内心长叹一口气,今天这茶话会开展的也算是成功了吧?她已经成功给他们洗脑,灌输她要重新做人,改过自新的思想,改变他们对她往日的印象,在婚嫁之事上,她也已经向他们输出了自己的想法。 关于被赐婚的命运,她家里人这边她倒是不担心,有个宠女如命的爹,想必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关键还得看絮无尘这边,只有他那边拍死板,厌恶她,放弃对她的利用,才有可能改变这命运。 前几日的戏应该已经达到让絮无尘对她感到厌恶了吧?她心中猜测着,这几日也没见他对她有什么行动,剧本里的一些偶遇的情节也没有发生了,想必是不打算与她有什么交集了吧。 第10章 我就是路过你们继续 经过洗脑大会一事后,时锦整个人充满一股的劲,是为往后人生的努力。 这个几日时锦日子过的比较充实,她每日都有坚持晨跑的习惯,这经过几日的运动,她整个人神采飞扬的。 其实原身身体素质本就不差,就是她有些懒惰而已,如今她开始恢复原主的一些好的习惯,做个积极向上自律的人。 比如她有时会去练武场练鞭子、练骑射。 她虽然有原身的肌肉记忆,但总觉得缺少一股韧劲与狠劲,杀伤力稍有不足,所以她要提高一下熟练度和杀伤力,万一哪天遇到较强的敌人,她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时锦从练武场出来后,洗漱一番后,刚洗完穿戴好衣裳,就看到知鹿领着两个抬着一个大箱子的小厮进来。 眼见他们抬到屋子里放好,知鹿吩咐小厮退下之后,时锦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文房四宝斋送来的,是那日小姐定制的东西做好了”知鹿将箱子的盖子打开给她看。 时锦往前凑近一瞧,只见里面堆放着画架、木盒以及画本。 她将画本打开来看,画纸如a4纸一般大,纸的厚度适中,她将画本合上放在桌案上,紧接着拿起画架摆放在地上,比对一下高度发觉刚刚好。 最后又将木盒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好几根细条的炭笔,目测长度有一个成人手掌那么长。 知鹿凝望着眼前的新鲜玩意,狐疑道:”这些东西是做何用?” “用来绘画的工具” 知鹿指了指她手中的炭笔问道: “那黑不溜秋的长条也是吗?” “嗯,这个是炭笔是素描用的” 素描?知鹿疑惑,正要开口询问时,时锦像是预判了她要说的话,“等我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满意地把盒子合上,将其拿在右手上,而后又放在左手掌上有一时,没一时轻轻拍打着,凝思片刻,似在谋划着什么。 陡然,她眉眼带笑道:“知鹿准备一下小凳子,带上小零嘴水果什么的,我们出去写生,正好可以试一下这些东西好不好用” “好,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须臾间时锦眉头微蹙,知鹿正要转身离开之际,被她叫住了。 时锦给她下了指令,“老是奴婢奴婢的听着别扭,往后在我面前就不必称奴婢了,改称我吧” “知道了“言毕知鹿便离去了。 历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就没有资格在主子面前称”我”,称“我”会被视为不尊,会被乱棍打死,她与时锦相处久了,知道她的一些想法都与别人有所不同,知道她是一个不在乎繁文缛节的人。 比如平日里让自己与她一同吃饭、见她不用行礼这些,可以见得,慢慢的她也可以接受她灌输的一些思想。 今天微风不燥,天气微凉,正是踏青的好季节。 时锦带上知鹿以及车夫,悠哉悠哉的出了城门,马车往城郊的方向行驶。 从城门时锦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马车外,她观察了一路,不知行了几里路,他们最终在一个湖水边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此地不仅风景好,还宽敞没有太多杂草,正是适合踏青和绘画的地方。 下了马车之后,时锦巡视了一圈,找了一个较佳的位置,把东西安置好。 知鹿就地铺上一块布,时锦与知鹿一块将零食、水果、水,摆放整齐,整理完成之后,二人就地而坐,而车夫就坐在马车上假寐。 俩人边聊天边惬意地吃着零食,今日时锦心情格外好,只觉得有一股欢悦的气息铺满整个胸口,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吃饱喝足之后,时锦才开始准备动手绘画,她将准备好的画本和炭笔拿出来,右手拿起炭笔在空中目测一下比例大小,之后便在本子上勾勒出线稿。 炭笔与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声音时而缓时而急,没有规律可寻,但听起来却是很舒服,时锦就很喜欢听这摩擦的声音。 知鹿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没打扰她。她静坐在一边,本子放在膝盖上,微弯着腰认真地作画。 四周很安静,河水潺潺流动,发出“哗哗哗”的声音,清风轻起,拂过层层水纹,也吹动少女的青丝,青丝与微风轻吻摇曳,似融为一体,有几缕俏皮的发丝总想着触摸少女脸颊与眉眼,她抬起青葱玉指将那几缕发丝别在耳后,露出漂亮的下颌线,柔和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给它镀上一层揉碎的星光。 周围的景色很美,作画的少女亦更美,她画了景,亦成了景。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知鹿快要打瞌睡时,河岸的丛林间传来刀光剑影打斗的声音,她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往林子的方向四处观察着。 知鹿担忧道:“小姐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好像是打斗声” 时锦淡定的说道:“嗯,听到了”然后雷打不动般继续完成手中的画作。 一会儿,林间就飞出了两个蒙面的黑衣人,俩人越打越往河岸边靠近,这下把知鹿着急坏了,她赶紧凑到时锦身侧,焦急的劝道:“小姐先别画了,他们已经打到这边来了!” “快了快了,你先到马车里等着吧”她边说边画着,丝毫不受影响。 “小姐你不上马车,那我还是留下来保护你吧”知鹿担心她,不愿上车。 “我有武功傍身,你就别担心我了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等会若要是动起手来,我怕顾及不到你”时锦仍旧画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好吧,那小姐你自己小心点”知鹿说完赶紧上了马车,但内心始终怀揣不安,坐立不安,她将头探出窗外,时刻关注着外边的动静。 车马见不远处纹丝不动,仍在作画的时锦,脸上皆是错愕的神情,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大胆不怕死之人。 关于她不怕死的还在这里作画这事,时锦内心表示并不是这样的,她只是画着就停不下来而已,平日她作画时是非常专注,有着不画完就不罢休的念头,就是不吃不睡也要画完,而且绘画感觉这种东西,不是时刻都能有,她怕错过了这时间段就画不出来了。 于是河边就出现诡异的画面,一边是刀光剑影,一边则是岁月静好。 就当时锦剩最后几笔时,忽然有一个黑衣人中了一掌,跌倒到她跟前,吐了一口鲜血,这时她也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锦将画本放下。 抬头间正巧与蒙面的黑衣人四目相对,她抬起那只用来作画,不知何时被弄脏黑漆漆的手,睁着如秋水般的星眸,面带微笑招呼道“我就是路过的你们继续”她起身之后,还配上一个您请继续的手势。 场面忽然变的安静,貌似空中有几只乌鸦飞过。 眨眼间,黑衣人赶紧爬起来,眼底迸发一股杀气,猝不及防提起剑就往时锦身上一刺。 随之耳边响彻知鹿说了句“小心” 时锦一惊瞳仁微张,反应及时的往后一退,躲开了致命一击。 那黑衣人一愣,他也没想到眼前看着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少女竟能轻松躲开了他的攻击,瞧她反应迅速以及敏捷的动作,想必她是有学过武的。 时锦定神之后,美眸已染上一丝不悦之色,她不满道“大哥我都说了我是路过了,与你无冤无仇的你还下死手” 黑衣人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狠厉道: “管你是不是路过,都得死” 时锦给他一个白眼,有些无语,内心吐槽,遇到一个猖狂之人,她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时锦视线越过他,移到另一边的黑衣人身上,然后她友善道:“喔,那位朋友,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不我们合作共赢,一起把他干掉你看如何” 杜轩原本在这荒郊野岭见到时锦就已觉惊讶,在听到她说了那句“朋友”之后,他嘴角微抽。 哪有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称呼朋友的,还是到荒郊野岭来结交的陌生的“朋友”。 时锦见那位“朋友”未反应,她权当他默认了,只见她抽出别在腰间的鞭子,做出迎战的姿势,她自信满满道之“现在二打一,e on”她还配上一句英文。 黑衣人眼见杜轩与时锦站到一个阵营里,与他僵持对视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眸子透着一股犹豫和忧心。 今日派出五个人,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眼下本来就碰到一个难缠的狠角色,现如今又来了一个疯子,他已身受重伤,与其拼死顽抗,不如找个时机逃走。 于是他观察着二人的神情,趁其不备时,悄悄的将手伸进衣袖口里,摸索着衣袖里的烟雾球。 正当时锦疑惑黑衣人为什么迟迟不见动作时,那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掏出两个铁球,在剑上一划,然后一个回旋的动作,抛向时锦与杜轩的方向,顿时烟雾弥漫。 瞧着扑面而来的带着浓烟的铁球,时锦反应及时,干脆利落的挥起鞭子,一击击飞了铁球,飞出一个抛物线,落入水中。 与此同时杜轩腿脚麻利,迅速往后一仰,躲开了铁球,落入草丛里。 待二人反应过来时,四处张望查探时,眼前已没了那人的踪影。 杜轩瞟了时锦一眼之后,施展轻功,往丛林的方向健步如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时锦见人都走光了,才将手中的鞭子放下,瞧见黑乎乎的右手,染到鞭子的把柄上,她走到河边清洗。 同时知鹿也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到她那边,上下打量她,见她安然无恙,她悬着的心才松口气。 时锦清洗手上的黑碳后,接着洗鞭子的把柄,洗着洗着,不经意间便发现了刚才落入水中的铁球,她将其拿起来仔细端详着,铁球上刻着一个图案,是圆月上镶嵌着两把交叉的利剑。 她轻嗅着,鼻尖充斥着一股刺鼻烧焦的味道,还带有一丝丝苦涩的味道,似乎是一种草药。 她猜应该是无毒,不然刚才他们闻到烟味时便毒发了,只是用来制造烟雾助于逃走的,可以拿来研究一下。 她从袖口中掏出一个手帕将其包裹好,放在袖口里。 她继续洗着手上的鞭子,边洗边说道:“知鹿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就回府” “好的小姐”知鹿走到刚才她们坐的那个地方,将剩下的零食和水果一一装进盒子里,余光瞄到时锦的画本时,她好奇的偷偷打开一看,视线盯到画面上时,一脸惊艳。 画本之上,画着远处的河流、树林、草丛、远山,将河水这整片区域内的景色绘于笔下,虽只有黑白的画面,但画面却是美的。 她笔下的景色被她刻画地微妙微翘,河岸边还多出两个打斗之人,正是刚才打斗的那两名蒙面黑衣人,将其融入画中,赋予画面灵魂,使这幅画顿时活了起来。知鹿第一次看到如逼真的画作,她很惊讶。 待时锦清洗干净之后,知鹿也已收拾好了东西,二人坐上了马车,原路返回城里。 时锦坐在马车里,画本久久不愿离手,她在欣赏自己的作品时,正当他细细观赏时,目光的焦点停在一个黑衣人的眼睛上,她凝望着那双眼睛,心中琢磨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这双眼睛她之前好像在哪见过,但就是没想到。 “这就是小姐你所说的素描吗?” 时锦拉回视线,抬眸望着知鹿答道:“是的” “好神奇,那黑不溜秋的条子,竟能创造一副好的画作来,小姐你真厉害,不仅会下厨画还会画素描,从没见过别人是这样子作画的,咦,那以前怎么没见你画呢?”知鹿一脸疑惑。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时锦发现知鹿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每天在她跟前问东问西的,我是不是得限制问问题的次数啊。 时锦无奈笑道:“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时锦这话一说,知鹿就更不懂了。 但时锦还是解释道:“我就在千霜阁无聊时无意间捉摸出来的,你每年才见我几回啊,没见过再正常不过了” “说的也是,小姐真厉害,每次无聊时琢磨时,都能练就一个本事”知鹿凝望着时锦的秀眸满是仰慕和崇拜之情。 时锦面对知鹿崇拜如炬的目光,她只笑笑不语。 她的这些本领可不是随便就学会的,她可是下了苦功夫的,她以前会在外拍戏,吃不惯剧组给的盒饭,于是她就和妈妈学了一年之久才有如今的厨艺,绘画就更久了,是她从初中开始坚持画到现在的,那些看似出色的成绩其背后皆是日积月累努力积淀而来的。 第11章 还好是个梦 城中一座府邸。 杜轩站于书案前,睨了正在坐于书案上看书的凡华,顿了片刻禀告道:“主子让属下调查那批黑衣人一事,属下查到一些线索,北冥村最近常发生孩童失踪案,正是和那些黑衣人有关,属下去查看时,正巧碰到他们在村里子强行抓走孩童,属下前去打探时与他们交过手,看他们出的招式以及用的武器,的确是出自风云阁的” 思索片刻,杜轩略有惊讶道:”难道是阁内有人背着主子在谋划什么事” 凡华抬眸,眸色隐晦,眸子一眯,迸发出冷冽的眼神,犹如周身似涌动出一股无形的气流,似寒冰,如烈火,令人不寒颤。 杜轩捏了一把手心的汗,咽了咽口水,开口说道:“主子,是否需要我回阁里查明” 眨眼间,凡华眸子里的神色已烟消云散,换上往常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如蛇吐信子一般,令人头皮发麻。 杜轩与凡华相处时间较久,在他看来凡华是一个恐怖的存在。无论他是在外面扮演一个儒雅的翩翩公子,还是卸下伪装之后清冷阴郁的风云阁阁主,他身上都隐藏着一种可怕的杀气。 “不用那样会打草惊蛇,先在暗中观察,经过这次他们应该会有所察觉,近日会变的小心谨慎, 先水深不知鱼多少,先放鱼儿几天,等鱼儿放松之后再撒苗,等鱼儿落网” 他面露清冷之色,连带说话的声音也染上几分冷色,说完便继续浏览手中的书籍。 “主子考虑周全,属下明白了” 忽地房间陷入安静的场面,静的只听得见凡华翻阅书籍的声音,见他在认真看书,杜轩拱手一礼:”主子若没什么吩咐,那属下先行告退” 闻声凡华侧目,视线从书本移到他身上,不经意间瞥见他手臂上流血的伤口时,若有所思的打量着。 片刻他神色平稳,问道:“怎么受伤了?”语气清淡,听不出情绪。 “只是被剑所划伤,皮外伤无碍”杜轩冷淡陈述着,貌似不是他受的伤。 能进入风云阁的人,必都是经过残酷训练的,都是历经生死的,杜轩曾受过很多次大小的伤,在鬼门关走过几回的人,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剑伤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凡华想到那批人若是风云阁内部的人,势必要谨慎些。 于是他在翻开一书页的瞬间忽然漫不经心提醒他。 “记得检查上药” 凡华猝不及防的关怀,令杜轩面色一怔,有些木然道:“是” 凡华慵懒用手撑着头,嗓音极淡道:“下去吧” 杜轩走到门口时,忽然觉得头有轻微若隐若现的阵痛,还伴随着一些眩晕,他扶着门口稍作停歇。 内心疑惑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太累了吗?他眨了眨眼,试图驱赶这异样感。 华余光瞥见门口那抹停滞不前的背影,不由问道:“还有何事?” 杜轩察觉那抹眩晕感减弱后,便不再理会刚才的异样感,稍微侧身说道:“无事,属下这就告退” 杜轩退去,随之房间陷入死寂。 凡华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眼神深邃,神色意味不明。 ————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整座京都城都陷入寂静。 将军府时锦屋内。 床榻上的一边床帘用流云鞭绑住,掀开的那面床帘,露出了时锦的半个身子,她睡得正酣甜。 抬脚踢了被子,被子刮到床边的流云鞭,流云鞭忽然间落到了床上,时锦一个翻身手臂压到了鞭子上。 寂静的房间,传来平缓而绵长的呼吸声。 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夜里什么时辰,时锦迷迷糊糊中瞬间爬起来,她听到院子里有鞭子抽打的声音。 时锦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往屋外走去,寻着声音的出处。 夜色阴沉寂寥,院内安静的令人害怕,忽然间不知哪里来的阴风,吹动了廊道下的挂灯摇曳生姿,暗黄的灯芯变的忽大忽小的,周围皆是阴森森的气息,时锦走在这样一条道上,令她只觉汗毛竖立,背后发凉。 终于在廊道尽头的凉亭里,发现一个少女坐在凉亭里,少女背对着她坐,时锦看不见她的脸,只见她身着红色衣裙,梳着干净利落的高马尾。 她没坐在玉石椅上,而是豪迈的直接坐在凉亭的木板上,拿着一壶酒,喝了一口酒之后,便扬鞭挥打不远处的矮树,不知她打多少下,那棵树已被她摧残的秃噜皮,叶子都快掉光了,只剩下零散残破的几片。 时锦怔了怔,神色有些木讷。 府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姑娘?竟和她一样也用鞭子,不过这大半夜不睡觉,在亭子里拿树出气是怎么回事,扰人清梦。 时锦向她靠近,朱唇轻启:“姑娘,敢问树何错之有啊,让你大半夜不睡觉上这来折磨它,都秃噜皮了” 闻言少女迅速回头,视线对视瞬间,时锦瞳仁瞬间放大,眼中皆是震惊与惶恐,还映照张出一张她熟悉不过的脸。 她竟和我长着同一张脸!她是谁? 还未等时锦缓过神来,只见少女已经健步如飞,以极快的速度的冲到时锦面前,掐着她的脖子抵在柱子上瞬间的冲击力,磕着她背疼。 时锦凝望着她,只见那张与她相同的脸布满了杀气,眸子里藏着一股邪火,被那双眼睛盯着,会让人觉得被烈火焚烧。 时锦缓过神来,内心保持着几分镇定,正想以她的武力值与她对抗,轻摆右手欲催动体内的内力挣脱束缚时,突然发现自己体内毫无气息波动,她整个人处于软弱无力的状态,她震惊不已。 我武功呢?去哪了! 时锦突然没了武力傍身,让她的内心瞬间跌入低谷。 正当她想以蛮力相拼,刚抬起的手阻止她那双作恶的手,就被少女轻松掐住,然后她收紧了手上的力道,狞笑一声道:“胆子不小,竟然敢冒充我” 时锦顿时呼吸困难,脸色开始涨红,她只能被迫承受着,毫无还手之力。 无力感与恐惧感在她心底撕咬着,胸口感觉像是要被炸掉一般,她已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呼吸困难导致,还是因害怕所致。 时锦只能拼命挣扎,用双手掰着掐住她的脖子的手,拼命呼救:“有没有人,救命啊”四周轻悄悄,无人应答。 与此同时激起她的怒火,加重手中的力道。 她赶紧求饶:“女侠饶命你……你贵姓啊……我……我没冒充你,我叫时锦” 少女望着时锦逐渐呼吸困难,苦苦挣扎、濒临死亡的模样,脸上竟弥漫着喜悦与欣赏之色。 只见她眼色一狠,呵斥道:“胡说!,我才叫时锦,我才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你就是个冒牌货也敢称自己叫时锦” 她心急,脱口而出道:“不是,我……我就是时锦,我叫时锦已经有好些年了” 因为缺氧的原因,时锦脑子反应迟钝,没反应过来。 片刻她才意识到她说的话:“难道你……就是剧本中那个……将军府的大小姐时锦!,你还活着,那我是怎么……进到剧本里来的?” 她听不懂时锦说的话,全当时锦在胡言乱语,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嗤笑道:想活命吗?告诉我怎样才能从这地方出去?我便放你一马” “我……不知道,我要知道……我早回家了”时锦越来越呼吸困难,气息逐渐减弱。 “那就只有死了”没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没什么耐心,眸底盛满杀气,手上的力道加重,时锦眼白一翻,意识渐渐模糊…… 时锦猛地惊醒,坐起身喘着粗气,瞳孔微缩,充满着惊恐,脸色如窗户纸似地煞白,眼前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真实而骇人的场景。 还好是个梦,她还活着。 她她望了一下窗外,瞧外面的天还黑着,于是她继续躺下,躺下的时候发现有东西咯着她的背,她起身拿起来一看,是流云鞭,不知何时从床帘上划落到床上,她顺手把它扔到不远处的桌子上。 内心的害怕还未散去,她躺在床上不敢闭上眼睛。 她为何会突然梦到原主要杀她,这梦感觉太真实了,她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那之后她意识始终清醒着,再难睡着,思绪久久安宁,只能闭目养神,一直熬到了天亮。 天光大亮,时锦就顶着面色疲倦的脸吃早膳,练武场也不打算去了,吃完早饭就一个人窝在书房里准备作画,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作画来解压。 时锦摆好画架,拿出一张画纸用细针侵入画架上固定好,然后提笔在画纸上“窸窸窣窣”的一顿乱画。 时间稍纵即逝,不为任何人稍作停歇。 时锦一直专注于自己世界里,不知在书房了呆上过了几个时辰,直到知鹿走进来喊她,她才回神。 “小姐,外面有六公主和云小姐来拜访” 她伸了一下腰,扭了扭发酸的脖子:“这云小姐来找我,我可以理解,但六公主?我和她又不熟,她怎么会来拜访我,感觉有猫腻啊” 六公主是絮无尘一母同胞妹妹,她记得剧本里和她没多少戏,就见过一面,还是通过絮无尘认识的,但这公主一向看不上她是在荒野之地出来的,而原主也讨厌与她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奈何絮无尘要娶,所以平常二人都没什么往来,眼不见为净。 如今怎么会来拜访她,剧本里的情节好像与她所知的有所出入,因为她到来,发生了蝴蝶效应。 闻言知鹿疑惑,征求她意见:“我已经安排其他婢女在大厅里招待她们了,小姐要见吗?” 她从容道:“见啊,怎么不见,人家堂堂公主都亲自来了,哪有不见的道理,传出去多不好,会说我藐视皇权的” 时锦正打算直接出门时,被知鹿叫住了。 知鹿指着她的手质疑道:“小姐你就这幅样子出去了?” 顺着知鹿的视线一看,发现自己双手粘上黑漆漆的炭,衣裙上也弄到一些。 时锦摆了摆手,讪讪道:“形象还是要注重的” 绘画之人每次画画时不可避免的会弄脏手弄脏衣服。不过这炭笔每次用都特别显脏,她觉得还是铅笔比较好些,她心中已有叫人给她定制个铅笔的想法。 时锦清洗一番,换一衣裳之后才前往她们大厅见她们,快到门口时,就听到一个哀怨的声音。 “哎,云姐姐你怎么还有心情喝茶呀,你说那个时锦到底怎么回事,我们都等她老半天了,她怎么还没来,竟敢让本公主等她这么久,宫里的嫔妃都没她架子大” 云攸影善解人意,温柔说道:“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况且是我们不提前相告贸然来访的,多少有点不合礼,或许等会就该到了,稍安勿躁” 时锦眉头微皱,暗叹,这下确认了,这六公主不是真心实意来找她的。 时锦抬脚入门瞬间,盈盈一笑,略有歉意:“久等了,不好意思” 云攸影见到时锦时,站了起来,柔和一笑:“哪里哪里,本是我们唐突了” 六公主坐在座位上杵着不动,抬眸打量时锦一眼,带有一丝不屑的意味,阴阳怪气的道“时小姐终于来了,让本宫好等” 时锦向她行了一个礼道,端庄大方道:“臣女见过公主,就是不知公主今日贵脚踏此地,找臣女所谓何事?” 絮无忧听过时锦的传闻,还以为是个难缠的人,来但见时锦对她的态度时,她感觉还不错。 她慢悠悠的站了起来,整理一下仪容,面色高傲道:“两日后便是本公主的生辰宴了,到时候京都所有的贵女都会前去参加,本宫是看你刚回京都不久,还未与大家结识,所以带你和大家认识” 她嘴角一撇,垂眸掩饰眼中厌恶的眸色,我可谢谢你嘞,把鸿门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絮无忧从袖口里拿出一张请帖递给她 ,时锦接过,低头注视着。其实时锦并不稀罕参加这个生辰宴,她只是借着细瞧请帖的时机在想着事情。 以她对絮无忧的认知,絮无忧自认高贵,定不会亲自来给她送请帖,这次来找她,定是有一定要她去的理由,会不会和絮无尘有关?毕竟在剧本中她与絮无忧相识就是她引荐的。 经过上一次后,絮无尘就再没来刷好感了,或许和他无关,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个生辰宴必定不会那么简单,她要有一定心理准备。 从絮无忧的角度看,时锦看着很投入,向她投来一个厌恶的目光。 内心鄙夷道:荒野出来的人,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她嘴角一撇,垂眸掩饰眼中嫌弃的的眸色,我可谢谢你嘞,把鸿门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但我并不稀罕参加你的生辰宴。 抬了抬眼皮,时锦嘴角勾出干巴巴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嘲讽道:“是嘛,那公主可真替我着想呢” 絮无忧听不出时锦的嘲讽,而是洋洋自得回答道:“那是自然” 云攸影似乎看出一丝异样,她立马转移话题道:“今天日暖风和 ,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 絮无忧认为时锦是荒野之地养出来的人,不配与她呆在一处,要不是受了絮无尘的请托,絮无忧才不愿到这来,眼看已经完成任务将请帖送出去,她便只想赶紧离开。 “云姐姐本宫与别人还有约,就不陪你了与时小姐了”随着瞥了时锦一眼,眸子里闪当着轻蔑和傲慢之意,然后便离开了。 面对絮无忧连番几次的厌恶,时锦实在无法忍受对着絮无忧离开的背影丢一白眼,脸色忽然阴沉下来,心下冷哼。 你那嫌弃的目光能不刻在脸上,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刚见面一面敌意就这么大,上辈子她是挖她家祖坟了吧。 絮无忧见时锦忽然沉下脸,疑问道“怎么了?” 时锦收回思绪,眸色一冷,沉声道:“没什么,想到一只自以为是很是讨厌的猫,但算了何必与一只不通人性的猫置气,正好我也想出去放松心情,我们一起吧” 云攸影眉眼闪动一下,浮出一丝疑惑。 二人准备一番后便一同出了门。 第12章 挂在凡华身上 由于她们已经去过很多次东街,在二人商量之下,这次决定前往西街。 东街是富贵之人居住的地方,贵人云集,而西街多半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人群拥挤,房屋建设、街道布置皆没有东街的精致美观,宽敞明亮、显的繁华富贵。 西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上忽然多了两位衣着锦绣、样貌绝色的少女,因此接二连三引起路人的注视目光。 时锦来京都已经快一个月了,之前逛过好几次了,再加上做过功课,现在对京都城已有大致的了解。 走着走着,云攸影忽然止步不前,了望前方,引的时锦忍不住一瞧,只见她嘴角勾出一丝浅浅的笑,眸子里透着一层意味不明的神色。 时锦疑惑想着,这是看到什么开心的事吗? 时锦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位长身玉立、俊逸不凡的男子,他眉眼如墨,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如沐春风般,步履轻盈的向她们而来,有一种像是狗狗遇到骨头时,眼冒星光蠢蠢欲动的那股欢喜劲。 不知是时锦运气好还是这虚拟的世界里多美男,她遇见美男的频率有点高,先是她大哥再到凡华、絮无尘除去偏见勉强算一个,再到现在眼前的男子。 时锦正要出声问道,就听见云攸影娇声道:“无声哥哥” 那句“无声哥哥”一出,时锦一顿,感觉她脑子里有一根弦断掉了,发出哐当刺耳的响声。 眼前的男子就是送她归西的男主絮无声,她终于知道刚才云攸影眼中刚才那意味不明的神色是什么了,是爱的光芒,是人们常说的遇到喜欢的人,眼睛是会发光的。 才一会,絮无声就已走到云攸影面前,弄的时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杵在那静静看着他俩。 “影儿,你怎么在这?” “我和时小姐一同逛街” 忽然被提到,时锦的存在感立马就出来了。 这时絮无尘才瞧见云攸影后侧方的时锦。 絮无声目光敏锐地打量她一眼, 不加思索道: “时小姐听闻过,幸会” 时锦内心一顿忸怩,心念着:听到的估计都是些恶毒的行径,她臭名昭着嘛。 时锦露出尬尴的痴笑,弱弱道“幸会” 转眼絮无尘又将视线定格在云攸影身上,眸底不自觉的染上温柔眷恋之色。 柔声细语道:“无声哥哥呢?你怎么会来这?” “我许久未喝浮梦轩的碧螺春茶,今日来买几副,顺道随便逛逛,看看这京都城里烟火气息,正巧遇见你,要不一起逛吧” 云攸影觉得她现在和时锦在一块,若她再和絮无声一起逛,怕时锦会介意,于是她想寻求时锦的意愿,于是她挪了挪脚步拉着时锦到一旁,小声问道:时小姐介意吗? 声音虽小,但絮无声耳力极好,这些话一入耳,他便似有若无的盯着她,目光如炬,像是在威胁:敢有意见你就死定了。 时锦见状身形一滞,暗想道:你们谈恋爱没必要伤及无辜吧。 时锦努力扯出一抹笑,可眼底却有一丝哀怨,摆了摆手,小声道,“不介意,人多热闹” 得眼见她同意,云攸影眉眼含笑道:“好” 云攸影转过身,对着絮无声道:“走吧” 于是二人并肩而行,而眼锦就站在后侧方,神情自若的注视着郎情妾意的男主女主,目光皆是看戏的意味。 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如今又是被赐了婚的未婚男女,男女主同框的画面,冒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她权当看电视了。 絮无声与云攸影聊地忘我,有说有笑的,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时锦的存在,她跟在他们身旁显得有些渺小。 过程中二人不经意间的视线相撞,都能碰出爱意的火花,眼神黏腻的像个牛皮糖一样,令时锦内心直呼受不了。 这一路上时锦与他们待在一处,脑中已是思绪万千。 当初时锦看男主给她下毒的剧情时,不仅觉得没什么,还当做嗑糖来看,因为男主一方面为了事业除掉恶毒女配,一方面又给女主报仇雪恨,是剧本中的一个爽点,她看的津津有味。 可如今时锦成了那个角色,在看到男主时,她脑海中皆是的他给自己下毒的场景,心存膈应,瞬间对絮无声的好感度降为零。 现在她已穿成时锦,定不会为了絮无尘拿鞭子抽她,这鞭打女主的仇不会结下,但只要絮无尘还没放下利用她夺权的执念,她在男主那边就没有解除危机,所以一切的源头还得从絮无尘那边切断。 时锦想的入迷,没瞧见絮无声在她身上投来似有若无的目光。 三人在西街逛了一阵子,时锦被喂了一路的狗粮,硬塞猛喂的都已经吃撑了,如今只想时锦准备逃离他们二人。 行至拱桥上不经意眺望时,时锦眸光一亮,眼睛晶莹剔透的亦如发光的夜明珠。 只因瞧见湖水美景,湖水连天天连水,清澈碧绿,水明如镜,倒映着山脚的青葱翠柏,微风稍动,便撩拨起一层层湖心,水波涟漪,辽阔的湖面飘荡着几艘船只。 时锦被湖水美景所吸引,喜悦之色忽然跃于脸上,心中感叹:这湖水可真美,应该就是云梦湖了,之前在地图上有看过标记,没想到这般好看。 这时时锦心中忽然升起要下去看看的想法,刚好也不用跟着他们二人吃狗粮了。 于是她快步跟到云攸影身侧,瞧云攸影与絮无声的目光移到她身上,时锦这才对着他们二人说道:“我忽然想起我还有些事要做,就不陪二位前行了,先走一步” “好,时小姐慢走”面对云攸影温和嘱咐,时锦点头以示回应着。 她与他们道别之后就从桥上下来,与他们走相反的方向。 絮无声望着那抹细柔美的背影,渐行渐远,深沉的眸子多出一丝探究。 他转了转眼珠,感兴趣道:“影儿跟时小姐是何时结识的?” 云攸影:“不久前在浮梦轩认识的,无声哥哥为何问这个?” 絮无声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听闻她的一些事情,有些好奇罢了,今日见她也不像传闻说的那般” 絮无声这一路上一直和云攸影聊,其实是有意识在冷落她,先探探她的脾性。 他没想到她竟能一声不吭的跟在他们后面容忍着,有一次他见她一直死盯着自己在发呆,以为她有话要对他说时,她却什么话都没说。 云攸影想了一会道:“传闻不可当真,先前我也因传闻对她有所偏见,她非但没有怪罪,还帮了我一个忙,虚怀若谷之人,必不会如传闻说的那般恶毒,相反我觉得她人挺好的” 絮无声见云攸影对时锦的评价,眉毛一挑,浅笑不语, 暗忖道:有趣,这人皇兄怕是驾驭不了。 絮无声的有些想法正在悄悄在改变。 另一边时锦在巷子里绕来绕去,终于走到了湖水边。 时锦想游湖,但她环望湖水四周一看,发现没有停摆的鱼船可以乘坐,目光移到岸上的一间茶铺里时,美眸忽然凝住,她在茶铺里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凡华正坐在茶铺靠近窗口的位置,用手托着脑袋,姿势慵懒中带着温雅,温雅中夹杂着几分高贵气度,沉静如水的脸上,蒙着一层浅浅的冰霜。 他在人群中是最出挑的一个,一眼便令人移不开目光。 美眸闪了闪,有些不解:凡华明明就是一个普通人,为何却有完全不输于絮无声的气质,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富家公子。 眼下没有船可以游湖,时锦也不着急回去,于是打算进去找个地方坐坐下来赏景,顺便和他打声招呼。 时锦悠然地走了过去,进到茶铺里扫视圈,发现茶铺内座席已满,于是她径直走向凡华的那个座位上。 客人们闲谈正欢,四周弥漫着热闹的嘈杂声。 茶铺内凡华旁边的一桌客人忽然八卦起来,其中一个胖胖的男子道:“听说了吗,昨天隔壁老王家的儿子在捉蛇的时候,不小心被毒蛇咬了,昨夜里一命呜呼了” 闻言一个中年大汉惊讶道:“嫌命太长了吗,没事干嘛去捉毒蛇” 他旁边黑瘦的男子不以为然,解释道:“你懂什么,毒蛇能卖钱,最近有人在黑市大量收购毒蛇” 中年大汉面色一怔,语气充满嫌弃道:“谁要那毒玩意干什么” “管他们要毒蛇来干什么,有钱赚就行” 凡华专注于周边的议论声,忽然察觉到有一股气息逐渐向他靠近,眉头一闪,眼底闪烁一抹冷冽的神采,余光瞥见时锦后,眸色才逐渐舒缓。 他换了一个坐姿,摆正了身子,拿起茶杯端详着里面的茶叶。 时锦走到他的对面,脸上带着几分俏皮的神色,出声询问道:“座席已满,公子可否介意拼了座?” 凡华抬眸,视线对上她之后嘴角上扬,“既是姑娘那便无妨” 见时锦坐下后,他疑问道“时小姐怎跑到这来了?” “闲来无事随便走走,凡公子呢?” “我亦如此” 时锦见他手上拿着杯茶,有些感慨道:“凡公子可真是个爱茶之人,每每见你,皆是在喝茶中” 凡华嘴角含一丝浅浅的笑意,道:“东街的茶已喝惯,想来这西街尝尝鲜,今日才知并不是所有名贵的茶都好喝,也不是便宜的茶就不是好茶” 见凡华熟知与品鉴多种茶水,时锦对于他的话半信不疑,脑海中忽然想到时魏也爱喝茶。 她嘟囔道:“等会可以买几副带回家给老爹品尝” 随后时锦面色一暖,望着他眉眼带笑说道:“家父也酷爱茶,特别是你们家的碧螺春茶,你们二人若在一处应该有话题聊” 小姑娘望着他星眸明亮澄澈,亦如夜空的星辰,浪漫而迷人。 他微垂着眸,自谦道:“凡某乃一介粗俗商人,咳咳,令尊身份尊贵,能看上凡某的茶,可谓是凡某之幸” 闻言时锦嘴角微抽,美目闪动一缕错愕之态,心念道:你怕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你要是粗俗之人,让那些粗糙大汉怎么活,明明就有嫡仙一般的气质,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时锦摆了摆手不认同,轻启朱唇,气若如兰道:“凡公子这么说就有些俗气了,好茶自然人人都爱,无关乎身份,看的是茶不是身份” 凡华忽然抬眸,原本深邃冰冷的眼眸微微一亮,寻思着:没想到她竟有如此通透的想法。 他望着她一开一合红润的娇唇,眼底划过一抹看不懂的神色,喉结微动,眨眼间挪开视线。 他轻咳两声,随之轻言道:“时小姐说的言之有理” 时锦从窗户往外面的湖水望去,盯着湖面上游荡的船只出神,眼里充满着向往之色。 忽然耳边陆续飘荡着几个议论纷纭的声音。 “柱子你明天要和我们一起抓蛇吗?” 时锦听到“蛇”后,心里一抖,只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很怕蛇,小时候有一次她不小心在草丛里睡着了,醒来发现蛇就在她旁边吐着信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像是看到猎物一般,后来是他们家的狗十一为了赶走那条蛇与它相斗,不小心被咬了前爪,好在那条蛇没什么毒,但是从此她心里就留下了阴影。 她不由得看向声音的来源,胖个子的男子摇了摇头,害怕的拒绝,“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凡华注意到时锦的视线,他不言语,悠然地就呆一旁,品尝一口桌上的茶,目光所及是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注意力却似有若无的停留在谈话的内容上。 一旁的壮汉见胖个子男子畏畏缩缩的模样,嗤之以鼻,向他投来一个嫌弃的目光,怒骂道:“孬种,等我们赚到钱你们可别眼红” 壮汉给一旁黑瘦的男子使了一记眼神,说道:“黑子我们走” 然后那一桌子的人便与壮汉一起,相继离开了,胖个子则是最后走的,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们身后。 片刻,眼见那些人走了,凡华也想着要离去,他对着时锦道:“凡某还有事先走了” “那我也走了”见凡华要走,她也打算回府了。 两人一同起身行至门口,电光火石间,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来,撞到时锦身上,她未能及时反应,就被一股冲击力撞倒。 眼看她就要倒地惊呼时,身旁的凡华眼疾手快扶着她的肩膀站稳。 她惊魂未定,侧目迷糊的看着凡华,感谢道:“多谢” 时锦定神一看,只见一个衣着破烂肮脏的少年害怕的蹲在她身后躲起来。 随后一个糙汉手提短鞭,怒气冲冲跑进来,糙汉横眉竖眼,破口大骂道:“小兔崽子,别躲了给我出来!” 这一喊声引起了众人的目光,纷纷探头往门口这边瞧,茶铺掌柜见来人是个糙汉,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好躲在一边看着。 见状时锦眉头一皱,眉宇间竖着一缕不悦。 糙汉与时锦、凡华正相碰面,须臾,面面相觑,他们只能杵在那里。 糙汉见时锦堵在门口,纹丝不动,脸色不满,正巧无处撒气的他,寻着机会就想拿她出气,他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要推开时锦,嘴里嚷嚷着:“呆一边去,别堵在门口” 手还未碰到时锦的衣角,就被她轻微侧身躲过了,给糙汉递过一道锐利目光,像是一把刺穿胸膛的匕首,糙汉心里头一震,眼神闪烁,有些害怕地捏紧了手里的鞭子。他竟被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吓到了,他微垂眸,刹那间,瞧见时锦身后露出的半边身子。 他一惊赶紧绕过时锦,直接抓着她身后的少年衣领提起来,“原来你躲在这呀” 糙汉说完不忘留意时锦的神情,见时锦望着他,他目光带有三分傲慢和一分挑衅道:“我有权教训自己的奴隶,你管不着,就算是告到了衙门去上我也有理” 接着他当着时锦的面抽打着少年,鞭子抽在他身上,少年倒地咬牙闷声不吭,向前匍匐着,看着很是凄惨,他爬到一个桌子边,眼瞅着他旁边放着的白色布袋,于是动作敏捷的将其拿起扔向糙汉,糙汉脸色一紧,拿起短鞭迎面大力一挥,飞落到了时锦的脚边,绑在袋子上的细绳也随之松动。 凡华在旁边冷眼静看着,脸色静得像一滩秋水,眸色隐晦不明。 相反时锦见此画面却不能漠视不理,她眉头紧锁,片刻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她指了指地上的少年,冷静沉着道:“住手,出价吧,他我买了”行为霸气无比。 糙汉鞭打的手一滞,神情愣住了,刹那间转过身来,见有生意来了,收起了鞭子,眸色掠过一抹幽光,脸色稍微缓和,得意道:“既然你看中了他,我就卖给你,一口价五十两” 时锦从钱袋子掏出五十两,往他身上一扔,糙汉顺手一接,瞧着手上沉甸甸的银两满面笑容。他对着地上蜷缩的少年,冷哼道:“小兔崽子以后她就是你主人了,好好伺候着”语气带有轻蔑,随后瞅了时锦一眼后便离开茶铺。 时锦的视线从糙汉身上移开,少顷,她听到脚边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低头一看,发现她脚边的白沙布袋里,有一条黑色的蛇吐着红色信子慢悠悠的爬出来,她仿佛察觉到脚有着一阵阴凉的触感,瞳孔一缩。 “妈呀,有蛇”一声惊呼响起。 时锦忽然弹跳起,挂在凡华身上,双脚钩在他的腰上,双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不放手。 凡华身子一僵,脸上出现些许不自在之色,耳朵泛起一丝红润,屏息凝神,眼神左右飘忽,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垂放在两边。 众人一看,画风突变,只见一个少女紧紧地挂在一个男子身上,勾着他脖子的手微微发抖,刚才霸气十足的女子,忽然变得娇弱惹人怜爱。 时锦秀眸布满了害怕之色,头朝着凡华看,不敢往地上看,只能瑟瑟发抖指着蛇的那个方向,道:“把蛇弄走” 她那双星眸闪着莹莹泪光,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眸子带有祈求的意味,让人不忍拒绝,凡华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 转而低头望着地上的蛇眼神一冷,顷刻间脚上的动作由踩转为一踢,行动迅速敏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蛇袋已经被踢飞到墙角边去。 凡华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两声,语气颇有无奈,道:“时小姐地上已经没有蛇了,你可以从在下的身上下来了吧” 时锦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她脸“唰”的一下红到耳根子,她赶紧从凡华身上下来,恨不得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 凡华察觉身上的那股重量消失,紧绷的身子才微微松懈。 她尴尬的看着茶铺里的众人,干笑两声,努力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随后她望着凡华答谢道:“谢谢哈” 凡华望着糙汉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杀气,说道:“我先走一步了”言毕大步流星的走开了。 时锦望着他匆忙的背影,有些疑惑: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转眼间,她便不再琢磨着,转而将地上的少年扶了起来,少年脸上带着污渍,她看不出他的脸长什么样。 面对时锦打量的目光,少年双手紧抓着衣摆不松,萎缩着不敢与她对视,垂眸不语。 时锦见此柔声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然后时锦便领着少年回府。 经刚才一闹,时锦已经将刚才要给时魏买几副茶的事抛之脑后。 茶铺内一个男子刚如厕完,返回座位上,发现他桌边的白色布袋不见了,着急问掌柜道:“我放在这里的白色布袋去哪了” 掌柜指了指在墙角,男子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将袋子提起来时,发现袋口有一只蛇漏出来,正想装回去时,吓的手一哆嗦,因为他发现那条蛇的头部不知被什么东西碾碎了,血肉模糊。于是他赶紧打开布袋往里头一瞄,看到里面缠绕在一起的蛇团,才稍微松口气。 那是他要去黑市卖的蛇,才一会的功夫,就死了一条,想找人陪也不知道找谁,只能就这么算了。 ——— 时锦回到府内,身边还带着一个少年,一路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回到她院里知鹿望着眼前脏兮兮的少年,眼神有些呆滞。 面对知鹿明晃晃的审视,少年低着头,有些焦虑不安,他害怕退出了房间。 知鹿注视着坐在躺椅上姿势慵懒的时锦,问道“小姐,他这是怎么了?” “他是我新收的书童,就是有些怕人,不用在意” 见知鹿神情了然,她又说道:“你给他安排一下住宿,好好洗漱一下” 须臾间,时锦想起糙汉鞭打少年的情景,知道少年身上有伤需要医治,于是她又道:“对了记得让府医给他瞧一瞧,把我上好的伤药也拿给他用” “好,我现在去办” 然后知鹿转身走出房门,对外面站立的少年道“你跟我来吧” 少年望着里面的时锦一眼,似乎在征询她的同意,时锦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跟着知鹿走,见此少年才心安的跟在知鹿身后。 知鹿将他带到西苑小厮住的地方,单独给他住一间,将手上的伤药递给少年,叮嘱道:“这是给你的伤药记得涂上,待会会有大夫过来给你看诊,你好好配合,外面会派丫鬟来照顾你,有事吩咐她们便可” 忽然间少年抬起脸,眸色透着一抹看不懂的神色,轻声问道:“是她让你这么做的吗?” 知鹿想了一会,才意识到少年口中的“她”是指自家小姐,于是她说教道“是呀,以后她就是你主子了,你要好生伺候她,称呼也要改以后你要唤她小姐或主子,不可没了规矩” 少年垂眸,隐没眸底闪过的一抹坚毅之色,他轻言道:“好,知道了” 院子里突如其来,来了个少年待遇还如此好,让住在左邻右舍的小厮好生羡慕。 知鹿刚走出去后,就被一个小厮拉住,拉到几个小厮中间,他一脸八卦问道:“知鹿姑娘,刚才的那小孩是谁呀?” “是小姐新收的书童” 闻言小厮惊讶,疑惑问道:“书童?小姐又不去书堂,要书童干嘛?” 知鹿无语地瞅了小厮一眼,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自有自己的打算” 知鹿眉心一动,想到什么似的,指着他们一圈,叮嘱道:“你们可不准欺负人家”语气有警告的意味。 站在首位的小厮说道:“知鹿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又不是那种人”身边的小厮也跟着附和着。 见小厮的承诺,知鹿才从院子里离开了。 第13章 研究毒药玩玩 夜幕降临,黑沉沉的夜,闲云闭月,星光隐没。 西街市集上灯火明亮,有一个糙汉从春满楼里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左拥右抱的,满面春风。 他们走到店门外的楼梯下,那两位姑娘就挣脱了糙汉的怀抱,朝着他嫣然一笑,甩了甩绣帕,娇滴滴道:“客官下次再来”便转身回到楼里去了。 糙汉一步两回头,望着姑娘离去的背影,眸底尽是恋恋不舍的神色。 一会才离开春满楼,有一抹黑影跟在他身后。 糙汉从春满楼离开后,他一路往阴暗狭窄的小巷子走,夜深人静,小巷无人,凉风阵阵,他打了一个大哈欠,睁眼间,发现前面巷口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站在夜色昏暗无光的地方,糙汉瞧不见他的脸。 “谁在那里?出来别装神弄鬼”糙汉喊道。 只见暗处的人,稍微一动,身子闪现到他跟前,动作之迅速,他吓的倒地,这时他才凭借着昏暗的月光,得以瞧见他的脸,糙汉十分震惊,惊呼道“是你” 那人正是白天糙汉在茶铺里遇到的男人——凡华。 糙汉目光下移,瞧见他手中的剑时,发觉四周透着刺骨危险的气息,糙汉心下一惊,四肢难以自控的颤抖,战战兢兢急忙求饶道:“请大侠饶小人一命” 凡华眼神阴郁,声音清冷道:“聒噪,活着碍眼” 清冷的嗓音传来,糙汉只觉得心上似乎被一把锋利的刀穿破,亦如死神降临,惊恐万分,正想爬起来时逃跑时,凡华手一提,折剑射出刺眼的银光,糙汉瞳孔放大,未能惊呼,人已是尸首分离,血液四溅,血流不止。 见此他把手中的剑丢到一旁,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拿出手帕擦了擦被溅到手上的血,擦完后,将其丢在一家院子的门口,然后闲情逸致的从巷子里走出来,他一路向北回到了自己的府里。 回到府里之后就直接去洗漱,当他洗完穿好衣服之后,发现他刚换下来的衣服上沾到血迹,他眉心蹙了蹙,拿起来扔到火盆里,放了一把火烧起来。 火盘旁边的桌上还放着一个黄色的铁球,凡华望着那颗铁球,沉思默虑,眼中神色隐晦。 起初他以为杜轩中毒是手臂上的伤所致,然而中毒来源却是这颗铁球。 这个铁球是他去郊外拿的,正是杜轩与黑衣人交手时扔下的那颗铁球,他曾让冉珂查看,查出里面的一些毒药。 今日去西街也打听到一些线索,他认为黑市上收购毒蛇的买卖,定与此事有关联。 还没等燃烧尽,凡华便推开房门的门走了出去,走过了三条廊道以及穿过一个月洞,最终到达了一个房间,轻推一下房门便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杜轩闻声一望,见到是凡华来了,艰难的爬起身坐了起来,面色苍白,唇色稍微偏紫,身体虚弱无力。 凡华见他要起身便阻止道:“身体虚弱便躺着”声音依旧清冷,语无波澜,但就是有一种让人难以漠视的威严。 杜轩躺了下来问道:“是属下无能,拖累了阁主” 他沉声问道:“冉珂给的解毒丸药效最多能撑多久?” 杜轩虚弱道:“最多只能撑到五天” “五天”他呢喃着,沉思默虑,眸色带着几分深沉。 “主子可是找到什么线索了?” “查到一些眉目,但要解你身上的毒还需花上些时间” “若是五日后还是没找到解药,主子不必为属下劳心费力” 凡华眼神一冷,阴着脸说道:“你在教我做事,没经过我同意,你还没资格死”声音阴冷的仿佛从地狱传来,话语中充满着杀气。 他不喜欢别人随意乱动他的东西,乱动者唯有一死。 见此杜轩沉默不语,他闭上眼睛躺着安睡,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咬紧牙关闷声不吭,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安心养着,我尽快找到解药”凡华扔下一句话后,就退出了杜轩的房间。 漫长又煎熬的夜,杜轩忍着身心的痛楚,像是度过了生命的尽头。 天光渐亮,清晨的太阳唤醒了人间,从云雾中挣扎出来,倾泻烈烈朝晖,驱散了黑夜的凉薄,将满腔的温柔倾洒于万物众生,万物在这暖意中复苏。 将军府时锦的院落内,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斑驳的光投落在窗户上。 那紧闭的窗户忽然间被人从里往外打开。 时锦伸了伸懒腰,刚睡醒的模样,睡眼惺忪地站在窗户前,片刻待她神色清醒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新鲜空气吸入肺腑中,脸色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亦如这晨时的太阳朝气蓬勃,充满活力。 没有噩梦的侵扰她昨晚她睡的挺好。 这时知鹿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丫鬟手上端着洗脸盆和洗漱的牙刷、面巾等走来,时锦见此便往她那边走。 知鹿吩咐丫鬟把东西放好,让她们退下,问道:“小姐今日不晨跑了吗?” 时锦语气平淡解释道:“今日睡得好一觉到天亮,起不来” 随着她拿起牙刷沾了沾黄色膏状物刷牙,片刻吐到一旁的小罐里,然后将牙刷放回置物盆上,用手试了试水温,发觉温度适合,才开始洗把脸。 洗完后擦脸,忽想起昨天她收下的少年,于是她问道:“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少年如何了?” “昨天大夫说他身上有数道鞭伤,多日未饱腹,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知道了,让人好生招待他” “明白” 时锦吃完早膳之后,便拿把躺椅躺在院内的凉亭里,一手拿着话本看,一手拿着几颗葡萄吃起来。 知鹿就坐在她旁边,托着下巴看着她发呆,神情好似无趣。 时锦余光瞄到她后,拿过一个话本递给她道:“无聊的话就看话本吧” “好”知鹿接过看着。 清扫院里、整理花草的下人,路过此地便看到主仆二人就坐在凉亭里忍着看话本,一副岁月安详的画面。 看了一会,时锦便看不下去了,古人的话本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套路,她都已经懂了,没有新颖的地方吸引到她。 自从不用担心絮无尘来找她花式献殷勤,她的日子过的未免太滋润些,她除了偶尔的练武外,不是逛街就是绘画,生活太过无聊,她要找些事情做。 想起那日在郊外绘画捡到的那个铁球,她还未研究,趁今日无事,她打算琢磨琢磨。 时锦放下手中的话本,起身说道:“话本过于无趣,我要去书房找些事做,知鹿你的时间可自行安排,不用跟着我” 随后时锦便一路直奔书房,知鹿正看着入迷,对于她的话愣了愣,反应后决定跟着时锦,于是她拿起话本赶紧跟上去。 时锦进入书房后,凭着记忆翻找那个铁球,片刻后在一排书架的盒子里找到,将它拿了出来。 她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把铁球拿在手上细细打量着。 知鹿走进书房后,看着她专注的研究铁球的模样,问道:“小姐你在研究什么?” 时锦视线依旧停留在铁球上,悠悠道来“去郊外绘画那日,那黑衣人扔的铁球,觉得神奇我拿回来研究一下” “哦”知鹿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接着看话本不再打扰她。 经过时锦的一番检查,她发现球体中间有一个细小的边缘线,她尝试拔了拔,但是没有拔出来,连番几次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后,边缘线才微微有了一点细缝。 知道徒手拔开铁球行不通后,她又试了别的方法,她找了一根细细小小的绣花针,插入细缝里撬了撬,每一个角度都弄了一遍,但铁球微丝未动还是牢牢紧闭着。 几番过后时锦感受拿着细针的食指与拇指都泛着红,留有按压的痕迹,她手指发酸,她觉得她若是再弄下去手就要抽筋了,她忽然泄气,气馁的将球放在桌子上,顺带把手上针插在球体图案的洞上,顷刻间只听见球内发出“咔”的一声。 时锦眉心一动,眼眸闪过一丝惊喜,心念道:无心插柳柳成荫 ,难道是打开了吗? 闻声知鹿也好奇的看过来,时锦赶紧把球拿起来,轻轻一拔便打开了,发现里面的东西被烧成灰了,她轻轻嗅了嗅,味道有点刺鼻,有点像蚊香的味道。 她怕里面有毒,于是拔了头上的银簪往里面拨弄一下,发现底下没有完全燃烧,还有草药残渣,是由于铁球落入水里的原因,所以中途火被熄灭了。 她不懂草药,于是打算出去找人辨认一下。 时锦将铁球重新合上,再往刚才的地方插上,尝试能不能再次打开了,她要确保知道开关在哪个地方,眼见能打开后她才放心。 铁球的开关就隐藏在球体的上,由于铁球身上有许多洞孔,先前她很难注意到球体的图案上隐藏着一个细小的针孔,若不是这次无意间打开了,她可能都发现不了。 “知鹿我们出去一趟,找人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时锦拿起铁球起身说道。 知鹿赶紧放下手中的话本,跟着时锦一同出去。 时锦与知鹿一同坐车,打算前往东街几家较出名的药铺询问。 到达目的地之后,时锦走进一家药铺直接问里面的掌柜。 她打开铁球,递到掌柜面前,说道:“掌柜帮我看看里面的草药是什么?” 掌柜顺手接过细细瞧着,用手挥了挥,嗅了嗅里面的味道。 他想了片刻才道:“里面的东西大多都烧毁了,我大概知道里面有神仙草、松香” 时锦好奇询问道:“神仙草与松香是干什么的?可是有毒性” 掌柜认真回答道:“用了驱蚊虫的,有点毒但不强,适量使用不会对身体有害” “那这些草药能自燃,瞬间冒白烟吗” “不能自燃,像你说的瞬间冒白烟,应该是神仙草被大火燃烧起的效果” 时锦了然的拿过掌柜手上的铁球,道谢道:“多谢告知” 身后的知鹿给掌柜一点银两后,她们便去了下一家,经过她一家一家的询问之后,她总结里面有草乌、神仙草、松香。而这些草药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普通用来驱蚊虫的药,但她还是没找到这些草药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自燃的,她猜测里面应该还有些别的促进草药自然的药物。 时锦在街上边走边想着,一抬眸便瞧见一张她厌烦的脸,脸上瞬间染上厌烦之态。 正当她打算装作看不见絮无尘,不理会他时,絮无尘却迎面而来。 他笑盈盈道:“好巧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经上次一别就许久未见了,时小姐还是一如往日出落的越发漂亮” 他今日就是看准她会出来,才与她来个偶遇的,像她那么恶毒的人,定是没人会夸她,本殿这么夸她,她定会感动。 絮无尘沾沾自喜,以为时锦会感谢他的赞美时,殊不知时锦接下来的话,令他面色难看。 只见时锦懒散道:“是啊,许久未见殿下,我这日子过的挺舒坦的”她如今已懒的装模作样的同他周璇。 闻言絮无尘嘴角僵住,一撅眉头,寻思着,这贱人是在嫌弃本殿了,她怎么敢,但是他要忍住。 絮无尘心中怒火中烧,但面色依旧温和,眼见她手中拿着铁球,话题一转问道:“时小姐手上拿着什么新鲜玩意?” 时锦轻轻地颠了颠手中的铁球,露出神秘一笑,云淡风轻道:“哦没什么,不过是无聊时研究毒药玩玩” 忽然絮无尘觉得他额角上的青筋在凸凸直跳,内心波澜:正常的姑娘谁无聊会玩毒药,这是什么变态!也不怕把自己毒死。 然而絮无声身边的大成听闻毒药后,脸色一沉,警惕的审视着时锦,手扶着剑柄仿佛随时出鞘,生怕她对絮无尘做些危险的事,犹如一头随时进攻抓捕猎物的雄鹰。 见状时锦噗嗤一笑,瞥了大成一眼,眉眼一片冰凉,不满又无辜道:“慌什么我又没打算做什么,不过是实话实说,回答了二殿下的问题,难道你希望我说谎骗殿下?” 絮无尘脸色稍微难看,但依旧保持温和的态度说道:“时小姐误会了,他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 “明白,那这毒药殿下要看看吗?”她递到他眼前。 絮无尘往后退了一步,嘴角一抽,望着时锦的眼底划过一抹怪异的神色,语气不自然道:“不用了,本殿还有事先走了”然后便大步离开了,脚上似乎抹了油走的很急。 大成见絮无尘面色难看,他轻声问道:“时锦真是个难缠的人,殿下都放心身段同她相处,可她竟丝毫不给殿下颜面” 絮无尘阴沉着脸,瞥了大成一眼,目光幽怨,咬牙切齿道:“贱人,总有一天我要剥她一层皮下来,看她如何嚣张” 时锦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上次的事她以为已经能够让他死心,但还是卷土重来,硬是死皮赖脸的黏上她。 时锦有些苦恼的坐上马车,过了许久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她从窗口向外望去,看到时晟正巧也刚到家门口,他正跟一个老者在说话。 “今日多谢徐老过来协助晚辈办案”时晟待人彬彬有礼,一点都没有官架子。 老者脸色和蔼,说道:“应该的,时少卿不用客气” “关于今天的案情,晚辈还有地方需要请教徐老,不知徐来能否进府一坐” “自是可以” 时锦看了看时晟又看着手中的铁球,黯淡的眸光一亮,心中有了想法,大哥办案多年,应该见多识广,让他帮忙看看或许会有收获 。 然后时锦从马车上下来,时晟正听徐老说话看到她后,留出几分注意力关注着她,对上他的视线,只见她盈盈一笑,向他走来打招呼道:“大哥” 时晟目光瞥见她手上的铁球时,眸色闪过一丝复杂而又严谨的神色。 时锦的那声呼唤,引起徐老的目光,徐老转过身疑惑问道:“时少卿这位是?” 时晟刚向徐老介绍着:“这位是晚辈的令妹” 继而叮嘱她道:“小妹快来见过徐老” 时锦立马付出行动,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道:“见过徐老” 徐老瞧见灵动娇美的小姑娘,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如水一般清澈,乖巧的同他问好,他有被乐道:“好一个女娃子” 时晟觉得一直在门口说话不妥,于是他赶紧引徐老进府,客气道:“徐老进去聊” 时锦跟在他们身边一起去了议事厅,时晟坐下来之后,见时锦也在微愣,他拉过她轻声问道“大哥现在有些事要同徐老商量,妹妹有事说晚点再来,对了刚才就想问你,你手上拿着是什么” 时锦转过身子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对着徐老道:“徐老介意我在这里吗?晚辈有一些事想请大哥帮忙” 徐老豪爽大方道:“老夫不介意,丫头想待多久就待” 见徐老应允时锦坐了下来,她拿铁球出来,大家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她问道:“我前几日捡到一个玩意,请大哥帮我瞧瞧,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时晟赶紧拿到手上一瞧,瞧到上面的纹案时,他面色一变,沉声道:“妹妹在哪捡到的,此物乃是风云阁的一个暗器,名为毒烟铁球,吸入此物者会立即七窍流血而亡” 听时晟这么说,时锦与徐老皆一惊,时锦开口道:“据我今日所知,此物应该是无毒的,那烟我闻过身体并无不适,大哥是如何断定这个就是风云阁的毒烟铁球” 时晟仔细观察着铁球,然后指着铁球上的图案解释道:“这铁球上面的图案就是风云阁的标志,我早些年查案,有接触过这个暗器,不过那是一个黄色的铁球,但你的这个是银色的,或许就像你说的这个是无毒的,它可能是另一种别的东西,只是与毒烟铁球样貌有些相似,妹妹今日算是问对人了,徐老善于辨别药物,你可以问问他,徐老麻烦帮小妹看一看” 时锦眸光发亮,高兴道:“那可太好了,有劳了” 时晟递给徐老,徐老从时晟手中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的残渣,再轻轻闻了闻,若有所思,目光透着一股神秘莫测之色。 半晌他才开口道:“里面有含草乌、神仙草、松香以及白磷粉,不过这些都是驱蚊的药,加入白磷粉是何用意?”徐老有些疑惑不解。 闻言时锦忽然间茅塞顿开,呢喃道:“原来是加入了白磷粉,难怪能自燃” 抬头发现两人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于是她赶紧解释分析道:“加入白磷粉的用意在于起助燃作用,因为白磷粉的燃点低,他们通过利用铁球划过铁剑制造火花,点燃里面的磷粉,让磷粉加快燃烧神仙草,瞬间达到冒出大量白烟的效果,以用来制造逃跑的时机” 听她这么一说,两人瞬间都明白了,但也使时晟起了疑惑之心,“妹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曾经见过那人是如何利用这个铁球的” 时晟震惊道:“妹妹和风云阁的人交过手!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去郊外见过,不过还没交手他就跑了,大哥谈及风云阁时态度深沉,可以和我说说这风云阁是干什么的吗?” “风云阁是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杀手组织,做着各种黑色交易,组织严谨,做行事阴狠毒辣,听闻几年前他们阁内进行一场大暴乱,阁内换过一次血,风云阁前任阁主在期间惨遭杀害,新的阁主上位,但江湖关于新阁主的传闻少之甚少,听说他穷凶极恶、性格阴晴不变,行踪神秘莫测” 时锦忽然觉得欣慰,这么可怕的组织势力,还好那日她没有遇到大部队,不然小命难保。 但时晟却一脸忧思,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事要发生,他揣摩着,朝堂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风云阁出现在京都城附近,或许不是巧合。 一会儿,屋外有一个小厮引着一个人神色匆匆进来,那人见到徐老后,焦急忙慌地跪下道:“老太爷,夫人刚刚来报称小少爷已失踪一个星期左右,杳无音讯” 闻言徐老脸色一变,震惊地站起来怒道:“林氏怎么回事,小谷失踪如此之久为何现在才说,小谷人怕生,这些天失踪他定然害怕,赶快多派几路人去找” “是,小的马上叫人出去找找”他踉跄的爬起来。 由于徐老突逢家中有事,徐老只能与他们匆匆告别,便与那人一同离去。 时锦望着徐老远去的背影,问道:“哥哥今日遇到什么头痛的案件了吗?” 时晟一脸疲倦,苦恼说道:“西街发现一具无头尸体,那人生前是奴隶场的场主,平常得罪不少人,应该是仇家上门寻仇,但目前无任何线索” 无头尸体场面太过血腥,时锦觉得毛骨悚然。 第14章 生辰宴会上的刁难 时光如白驹过隙,今日便是絮无忧的生辰宴会。 时锦今晚是注定要去赴约的。 时锦起来后,就一直待在府里不出去。 此时她正坐在屋内,百无聊赖,自从救下少年之后,她还没有具体了解他的情况,于是今日打算问问他。 这时知鹿把那少年带到屋里来,时锦抬眸,视线流转于少年的脸色,少年白净的脸庞多了几分红润,她发现经过几天的休养,他脸色好了许多,现在整个人精神不少。 少年局促的搓手,做好心理建设后,勇敢的抬眸望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知道他怕人,她特意放柔了声音。 “我叫徐若谷,十二岁” 才十二岁就被卖去奴隶市场了,这年龄的孩子原本应该是被父母呵护,拥有无忧无虑童年的,却成了被低廉贩卖的物品,时锦望着她的眼眸多了一份怜悯。 “若谷那你还有家人吗?” 徐若谷迟疑了一会,他抿紧嘴巴,随后摇了摇头,片刻他望着时锦的眼眸多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以后可以跟着你一起生活吗,我可以喊你锦姐姐吗”少年小声问道,眼里满是祈求的神色。 知鹿刚想开口说不合礼数时,时锦却打断了她,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她又温柔的叮嘱道:“以后你就待在我身边,当一个小书童的身份,这就是你的家,人心叵测,以后在府里你只需听我的话,谁任何人叫你做什么你都不需要做,只管就报出我的名字,知道吗?” 少年点了点头,乖巧懂事道:“知道了” ………… 傍晚夕阳染着几片云霞,渐渐的窗外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时锦的屋内。 知鹿温柔地替她梳着青丝,望着铜镜里,佳人冰肌玉骨、美目盼兮,略施粉黛貌倾城。 知鹿忍不住夸赞道:\\\"小姐真好看“ 转眼打量着她头上的百合髻,有些迟疑道:“但是这个发髻会不会太朴素了\\\" 知鹿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这个刚刚好,我只是去吃个饭,不是去选美,没必要打扮的花枝招展” 穿戴打扮好之后,时锦便去赴宴了。 絮无忧的生辰宴是在公主府举办的,絮无忧小她一岁,原本公主未及笄是不会赐府邸的,但絮无忧属于例外,她受皇帝宠爱,皇帝早早就给她赐了府邸,听闻她为了这次的生辰宴花了不少功夫,还专门请了京都城里的许多名门望族来。 时锦到达公主府门口时,看着这样一幅画面。 公主府雕梁画栋,门庭高大,门口站着一排训练有加的侍女,她们身穿飘如白云的衣衫,专门负责迎接来往的贵宾。 侍女见到时锦后,热情的给她引路,带她去宴会的地方,路上她瞧见府内各处都张灯结彩,院内还有一些侍女与小厮正在打扫庭院、修剪花草,时刻保持府里干净整洁,她在穿过层层月洞门与廊道后,终于在一个宽敞的庭院停下来了。 宴会场场上设有许多席位,席位统一用檀木色的,席位左右而立,留出一个宽敞的过道,席位旁、桌子上都摆放着各种花,百花齐放,宛如身处花海里。 会场上已有些许的贵家小姐与公子已到了,她来的不晚也不早。 时锦认识的贵家小姐除了云攸影,就剩木云芝了,但木云芝她得罪过了,坐她旁是不可能了,所以她打算坐在云攸影的身边。 时锦朝会场上环视一圈,没找到云攸影的身影,但很可惜她还没来,就连木云芝的身影她也见着,这样也好免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于是特意挑了一个偏僻靠近门口的位置直接坐了下来,为了方便随时离开宴会而不被人注意,入座后的她没有和别人有任何交流往来。 由于这是时锦回京都以来第一次参加宴会,大家都觉得她面生,因此她的到来吸引一些富家小姐的注意。 有几个富家小姐,小声议论道:“听说公主这次还邀请了将军府之女时锦” “就是传闻那个恶毒蛮横的时锦” “是啊,她看着面生,会不会就是她呀”那位小姐望着她意有所指道。 接着有一个嫌弃的声音说道:“不过她穿的那是什么,跟个乡野村妇的打扮了似的” 时锦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今日身穿月牙白刻丝绣海棠的长裙,弄了一个百合髻,就算是朴素低调但也不失风雅,怎么到她眼里就变成乡野村妇的打扮了?真是好笑。 议论声太聒噪,会令人心情烦躁,于是她打算充耳不闻,静静坐在那里发呆。 这里的生辰宴想必会很无聊,哪有她以前过生日的时候,和闺蜜一起看电影、唱k玩乐,或是去闲逛买东西、品尝各种美食,她忽然间很是怀念。 等会她要什么时候离开比较合适?宴会的中间?还是开场后不久就走?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从荒野地方出来上不了台面的时小姐呀”正当她在纠结什么时候回府时,忽然间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有被吓到。 时锦深吸一口气,缓解刚才被吓到的小心脏,随即时锦闻声而望,发现在那堆小姐圈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个木云芝 木云芝到达时,正巧碰到他们在议论,于是她一望竟发现了时锦,这令她想起那日在浮梦轩的羞辱,事后她去查了,得知她就是传闻中那个臭名远扬时锦,但碍于她的传闻,于是没有去报复她,所以今日她一定要讨回来。 与此同时也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大家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目光。 时锦今日只想安安静静的吃个东西就回去,不想弄出什么动静,但如果有人偏不让,她也不会任由她人欺负,忍气吞声。 她淡然一笑,明知故问道“云小姐说的是我?” 木云芝嘴角一侧抬起做讥笑状,嘲讽道:“不是你还有谁,你这是羞愧到不敢承认了吗” 面对她的嘲讽时锦也不慌,而是从容道:“咦,这京都是太上皇册封的翼朝之都,怎么从木小姐口中就成了荒野之地了,不知陛下听了会做何感想” 木云芝脸色一变,眸中闪过一丝紧张,急忙辩解道:“你别诬赖我,我可没有说京都是蛮荒之地” “那就奇怪了我自小就生养在京都里,木小姐说我是从荒野之地出来的,可不就是指京都是荒野之地吗” 木云芝愤懑道:“我指的是千霜阁,你别误导大家” “千霜阁身处云中城,而云中城不仅物资丰富又是盛产金属矿产,是我国一个重要的城邦,更是他国觊觎我国的一个香饽饽,怎么就成荒野之地了,这不能怪木小姐,毕竟坐井观天,见识浅薄也能理解”嘲讽的意味很明显。 小样还想嘲讽她,我一个生活在现代的人还斗不过你个纸片人了。 见状有几个公子哥忍不住笑出来,望着木云芝的目光有了几分嘲笑的意味。 木云芝气的瞠目结舌,气急败坏道:“你!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嘴上说不过便不想再搭理她。 木云芝心中气怒,原本她,是想嘲笑时锦是从荒野地方出来的,没想到时锦巧舌如簧,如今她反倒成了见识短浅的人,让人看了笑话。 在场的几位富家小姐见识了时锦能言善辩,巧舌如簧,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随着宾客陆陆续续的到来,宴会也该开始了。 陡然传来一阵骚动,大家纷纷站了起来,见大家都起来,她也疑惑的跟着站了起来,顺着大家的目光望去,只见门口来了四个人,分别是絮无忧、絮无声、絮无尘以及云攸影,俊男靓女特别吸引人眼球。 这场面剧本里一半的角色都来了吧。 宾之初筵席,左右秩秩,云衫侍女,频倾寿酒,开轮流开宴上佳肴。 絮无忧身着一身银红织金装的花绣水仙纹长裙,弄一个精致的惊鸿髻,显得她雍容华贵,明艳动人,瞬间赢得不少公子家的目光,她是东道主坐在主位上,絮无尘坐在左侧,絮无声坐在右侧,而云攸影则坐在他身边。 “遥祝公主生辰吉乐”忽然下面一片祝福声。 絮无忧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娇媚动人的笑容,感激道:“感谢诸位参加本宫的生辰宴,诸位不必拘,当是自家一般尽情玩乐” 言毕宾之入筵席,左右秩秩,云衫侍女,或轮流上佳肴,或频倾寿酒。 忽然“嘭”的一声,一道道烟花腾空而起划破漆黑的夜空,响彻云霄,在空中绽放绚丽多彩的光芒,烟火璀璨,刹那芳华,亦如昙花一现。 大家纷纷抬头往外观望看,感受此刻的璀璨星空,艳丽星火,满目皆是欣喜之色。 烟花时锦见过许多了,并不会觉得有何新鲜感,观望了一会便觉得无聊,开始吃起桌上的葡萄望着絮无声那边的方向望去,一幅看戏的模样。 只见絮无尘最近含笑:“皇兄特意买下京城里所有的烟花,可以放整整一个时辰,皇妹这个礼物如何?” 絮无忧眉眼带笑,内心欢喜道:“二皇兄送的礼物臣妹喜欢” 絮无尘稍微瞥了絮无声一眼,眸色带有几分得意,絮无声面对他的挑衅,面无波澜。 絮无忧看了絮无声一眼,意指你的礼物呢。 絮无声意会,他今日送她的是一套珠宝,但和絮无尘一比就显得他的礼物就有些俗气了。 他有些愁苦道:“皇兄送的礼物别出心裁,和皇兄一比臣弟的就显得逊色不少,还望皇妹不要嫌弃的好,不如皇兄附加一句祝福语加持?”语气有说笑的意味。 絮无忧抿了抿嘴,眼神闪过一抹隐晦的神色,她感兴趣道:“四皇兄说来听听” “那就祝皇妹岁岁相无事,相逢总玉颜” 絮无忧笑了笑,但似乎皮笑肉不笑,有些勉强道:“这话听着还不错,但下次的生辰宴臣妹可不好这么糊弄了,四皇兄可用点心了” 时锦看着台上演着兄妹情深的戏码,觉得可笑。 据她所知,絮无尘与絮无声都是皇位的竞争者,二者表面上关系和睦,背地却在明争暗斗,同时他又是觊觎自家弟弟的未婚妻,三者的关系狗血,而时锦却只是一个被他利用的冤种女配,最终的结局是白白丢了性命,时锦真替原主喊冤,还好如今她来到这个身体里,及时止损,不然原主涉世未深定是抵挡不住渣男的花言巧语和多种套路的诱惑,她希望她能改变这个命运。 而这絮无忧跟絮无声的关系当然自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好,絮无忧与絮无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她自是希望絮无尘登上皇位,而絮无声却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 宾客见了好一阵烟花,已经没有当初的惊艳,忽然间道上摆放钟鼓,接着有一些身姿妩媚妖艳的舞姬登台献舞,翩翩起舞,舞姿妖媚,勾人魂魄。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从烟火上转移到这上面,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彼此之间寒暄敷,言语欢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云攸影朝四周扫视一圈,在后边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时锦的身影。 时锦视线与她相对,二人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以表示打招呼。 时锦刚从云攸影身上移开目光,动起筷子夹了几口菜吃起来,就发觉一道炽热的视线盯着她看。 抬头一看,那目光来自絮无尘,她瞬间就吃不下来了。 絮无尘朝她微微一笑,但时锦却没有给出反应,装作没看见的模样,左看看右看看,反正就是没瞧见他。 絮无尘见时锦无视他,他内心愤愤不满,于是他开口道:“时小姐,怎么坐的那么远,本殿旁边还有一个坐位,时小姐不如往前坐坐” 絮无尘亲自邀约一女子坐他旁边,意在表达他对时锦有意,在场的一些人瞧出了一些味来,陡然引起大家的目光,纷纷往时锦那看,目光带着一丝好奇与看热闹。 然而木云芝的目光就不一样了,她死死的盯着时锦,眸底布满了一层恨意。 絮无尘身边空了一个位,不知是无意间剩下的,还是他有意为之,无论是何原因,时锦都不想去那里坐。 她拒绝道:“多谢殿下好意,不过臣女觉得这个位置风水俱佳,空气新鲜舒畅比较适合臣女,臣女就不挪地了” 见时锦公然拒绝当朝皇子,在场的人哗然一声,一时间场面陷入尴尬,气压沉闷。 被当面拒绝的絮无尘的脸色变的铁青难看。 见絮无尘吃瘪,絮无声唇角一勾,扯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意,若隐若现。 被当面拒绝的絮无尘的内心本就不爽,再看到絮无声嘴角的笑意,脸色瞬间变的铁青难看。 絮无忧见自家兄长吃瘪,心中也不是滋味,眉眼稍处一片冷意,片刻她淡淡一笑,及时转移话题道:“时小姐刚回京都不久,还未和大家相,趁本宫今日的生辰宴大家都在,不如和大家认识一番” “就是,我们都挺好奇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木云芝不怀好意跟着一起附和着。 时锦自知他们问这话的目的,是想看她让她无地自容,但她却迎了上来,模样淡定自若,坦诚道:“臣女臭名昭着,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了,臣女就不必再说出来,自取其辱了”关于她的传闻她丝毫不避讳,大方承认。 遮遮掩掩只会让人觉得心虚,只会变本加厉说她,不如大方承认,堵住他们的嘴。 见她这么坦然,大家反倒不好再说什么,就好比别人骂你没有常识是无脑的人,然后你大方承认我就是这样的人,瞬间让人无话可反驳。 絮无忧原本想一拳打时锦身上,结果却打到棉花上,软绵绵的,无任何杀伤力可言,她有些不甘心,于是给木云芝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行动。 时锦内心暗觉不妙,她们这是在合谋憋什么大招要对付她了。 果不其然,木云芝急声厉色道:“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是公主生辰,你来了一句好话不说就算了,怎还拂了公主的面子” 云攸影知道木云芝这是在有意报复时锦,因为上次花簪一事,时锦为了她得罪了木云芝,她正想帮忙时,却被旁边的絮无声使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不要行动。 絮无声侧过身轻言道:“你现在若是帮了她,她们只会变本加厉,不如先看时小姐如何应付,你再帮她也不迟” “只好如此”云攸影望着时锦的眸子多了几分担忧。 而絮无声却饶有兴致的望着时锦,经他刚才时锦几番表现,他知道木云芝根本不是时锦的对手,他期待她如何应对。 这时时锦悠悠开口道:“哦,木小姐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比较好?”时锦将计就计,想看她们要如何给她难堪。 木云芝嘴角勾出一个得逞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不如时小姐,弹奏一首或是舞蹈一曲来祝寿如何” 木云芝就是摸准了时锦不懂乐礼,于是才提出这个要求让她出丑。 但那是原主不是她,现实生活中她除了会画画以外,还学过跳舞、唱歌、古筝,这些技能都是在大学时,老师逼迫她们学习的。 她今日只想好好吃个东西就回去,不想出什么风头,但偏偏有一些人揪着她不放,惹她不快,她也要惹她们不快才行。 她浅浅一笑,“可以,臣女愿为公主弹一首曲祝寿,不过事先说明,臣女这曲子奇特,素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的称号,公主还要听吗?” 木云芝噗嗤一笑,朝她翻一个白眼,“你就吹吧” 絮无忧笑了笑,故作惊奇的模样道:“这样的话那本宫就更要听了” 时锦在万众瞩目中上了台,小厮给她备好一个古筝,她优雅地坐下来,气若幽兰,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皙的?指,抚上琴?,凝?深思。 见她认真的模样,正当大家期待听到?曲清韵悠然渺然的乐曲时,只见她素?轻扬,纤指划过琴玄,一阵阵尖锐赤耳的琴声响彻会场,那琴声犹如有尖锐物体划过地面发出的声音,赤耳难听刺激着人们的神经。 有些人忍不住的捂上了耳朵,云攸影听着也是眉头紧锁,而絮无声面色还算好,就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音乐就不是给人听的。 途中她又变换几个音调,开始由尖锐,转变为低沉呜鸣,她特意模仿难听的声音“呜咦~呜咦~”,仿佛要把人送走的阴间的音乐。 在场的众人听着皆是目瞪口呆,愁眉苦脸,一场音乐听下来,她们感觉半条命都被送走了,听着很是难以忍受,但途中就是没人喊停。 弹完一曲后,时锦送上一句生日祝福语“祝公主寿比南山大石头,福如东海老乌龟” 这话一出,大家哄堂大笑。 时锦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臣女胸无墨水,只能想到这个祝福语,望公主见谅”于是便坐回原位。 絮无忧握紧手心,心中怒火中烧,脸色难看。 絮无忧生在皇室比较注重涵养,就算是再生气,也不会当众人的发火,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怎么会,时小姐也是一片好心” 嘴上虽然这么说,暗地里却偷偷给木云芝使眼色,示意要针对她。 只见木云芝脸色一沉,质问道:“时小姐弹得什么曲乱七八糟,这是在戏弄公主吗” 经过几番下来,时锦已摸清了絮无忧的套路,人前她要装淑女形象,不会随意发火针对别人,背地里却使唤木云芝当她的利刃,逢人必扎一刀。 时锦有些纳闷了,木云芝堂堂户部尚书之女,竟然这么听絮无忧的话,不知是该说她傻被人利用不自知,还是她甘愿巴结絮无忧。 “木小姐可是觉得刚才的曲子听不懂”时锦有意引导木云芝进入她布置的圈套里,要给她下套。 “是啊”木云芝不知,正中下怀。 “方才臣女便同她公主说了,此曲只有天上有,人间并没有,曲子奇特木小姐第一次听闻,听不懂很正常,这也正是说明了臣女没有戏弄公主,臣女自认无罪” 絮无声勾唇一笑,“好一个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的,名副其实,皇妹觉得呢?” 絮无声在有意帮她,时锦感到有些意外。 絮无忧无法反驳,她勉强挤出一丝的笑意,她只能顺着回答道:“是呀”继而给木云芝投一个嫌弃的目光,仿佛在骂她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木云芝咬牙切齿,望着时锦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怨气。 经过几番败阵,絮无忧觉得她不好再针对时锦了,不然别人就瞧出端倪,知晓是她在有意针对时锦。 时锦得了清闲,目光四处游走,瞟到絮无忧那边的方向,瞧见她没关注她,而絮无尘的座位上也没了他的人影,她觉得这是一个离开的时机,于是从门口偷偷溜走了。 第15章 改变不了的命运 天色如泼墨色一样乌黑。 时锦从宴会离开后,想找回去的路时却迷路了,她在府里转悠了半天,不知把自己带到什么犄角旮旯的院子里去。 正当她想找个人问路时,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谈话声,引起她的注意。 “外公,为何一定要我娶时锦那个贱人,她三番五次不给我面子就算了,这次还公然拒绝我,让我颜面全无” 她听出这个声音是絮无尘的,她谨慎的查探院子四周的情况,发现四周寂静无人,于是她才凑近院子里,打算看个究竟。 她捅破了窗户纸,留出一个小洞,然后她从小洞往里瞄。 只见屋内有两个人,一个是絮无尘,一个是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不过听絮无尘刚才的话,此人就是他外公秦义贤,当朝的丞相。她拿的剧本中有大概谈及,她与絮无尘的婚事就是秦义贤有意在陛下面前促成的。 絮无尘与秦义贤二人狼狈为奸,此时正在密谋如何攻略她的,她倒要听听。 “为何娶她,难道还用我说,一个女人都拿不下,以后如何担任一国之君”秦义贤沉声道。 絮无尘闻言之后,心中甚是不满道:“为什么四弟就能娶到温婉可人的正妻,而我却要娶时锦那种胸无点墨、蛮横凶恶之人,她如何配当本殿的正妻” 秦义贤被激怒道:“蠢货你懂什么,这样的人才好操控,如今陛下重用时家,你若要想争夺太子之位,必须要凭借将军府的势力,才能斗得过四殿下” 闻言时锦眉头紧锁,操控?你当我是木偶吗,门都没有。 絮无尘被秦义贤的怒骂,脸色一愣,秦义贤察觉自己间突然失控,有些不失礼,于是收回怒火,脸色缓和,柔声细语道:“尘儿,要你求娶时锦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你坐上太子之位,乃至坐上那个位置上,何苦愁找不到女人” “本殿明白了” “殿下争取早日把她拿到手,等她及笄立马向陛下赐婚,到时老臣会帮殿下一臂之力” 这些伪君子,人渣在这里谋划利用她争夺太子之位,问过本人意见了吗,竟做梦。 秦义贤思考片刻又道:“据眼线传递的消息,时锦自回府后便大改从前,开始在府里收买人心,那日你去府中所瞧到她的恶毒行径,不过是她演的一出戏” 时锦眉心一动,眸中闪过震惊之色,难怪剧本里他每次都能知道他的行踪,制造各种偶遇,原来是在府里安插了眼线。 闻言絮无尘很是疑惑道:“她为何要在本殿面前演戏,没道理” 秦义贤思索一番后,才道:“或许她不是在你面前演戏,而是在全天下人面前演戏” “什么意思?”絮无尘有些迷糊。 “她或许根本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蛮横无理、凶恶之人” 时锦眉毛一挑,轻微咬牙,这秦义贤不愧是朝中老臣,目光毒辣,发现些端倪,不过任凭他们怎么想都不会知道,真正的时锦已经被换了内核,如今这副躯体里是生活在现实生活中的她。 “哦,难怪我每每见她都觉得奇怪,原来是在刻意演戏,那这就有趣了”絮无尘波澜不惊的内心,开始起阵阵清风,忽然对她感兴趣。 时锦心中忧愁,她辛苦演一圈,结果被发现是假的,以后在他面前演戏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时锦正想着继续偷听时,院子陡然传来一阵逐渐清晰的脚步声,她内心一惊,被迫打断了偷听,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赶紧使了轻功翻过一面墙,离开这个庭院。 时锦转悠了一圈,终于看到有侍女的踪影,于是她赶紧抓一个问路,但白衣侍女很贴心的直接带她出去。 出了府门前,她正巧碰到了云攸影与絮无声,他们站在马车前含情脉脉,看样子是云攸影要回去了,絮无声是来送她的。 云攸影见时锦出来,于是疑惑问道“时小姐不是提前离席了吗?怎么现在才回去” 时锦神态悠然,语气缓和道:“方才觉得宴会上沉闷,便在府中走走透口气,如今逛累了也该回去了,云小姐怎么也走了,不多待会?” “我身子有些乏了,所以提前回去了”云攸影悠悠然道,脸色有些苍白。 絮无声瞥了她的脸色,眸色含有些许担忧,叮嘱道:“我见你脸色不太好,回府后记得找府医瞧瞧” 云攸影和煦笑了笑道:“好” 时锦不想看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于是坐上马车赶紧走了。 时锦回府后,就直接去了书房,也不让知鹿陪着,一个人呆着。 时锦坐于书案前,望着书案上的纸张作思索状,那种纸上记录着要发生的事件图,及以关系图。 纸上赫然圈中了絮无尘、絮无声,旁边分别标注着赐婚、投毒 。 时锦提笔在关系图上,絮无尘的旁边添上了秦义贤的名字,以及“眼线”二字。 她接着把之前的计划“在絮无尘面前作死”划掉,但后面是什么计划,她苦思冥想半天,迟迟没动笔。 眸光瞥到时晟的名字旁边的标注时,神色凝重。 这些日子她光顾着自己的事,差点忘了时晟中毒一事。 剧本中有提及,时晟在查案时中了毒,生命危在旦夕,幸得救治及时,才挽回一条性命,但却成了植物人,她的及笄之礼,乃至她的婚礼都未能参加。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最近这几天,她一定要阻止这场悲剧发生才行,她的事她目前也没有想法,就先放一放。 时锦站起身来,忽然觉得小腹有一股暖流划过。 她面色一惊,内心有股不祥的预感,她来姨妈了。 她赶紧从书房里出来去找知鹿,去了她的卧房但没找到她人,她只好回到自己的卧室,却发现知鹿就在她的卧房里烧着香炉。 于是她焦急忙慌道:“原来你在这,这有没有姨妈巾?” 见她神色匆忙,知鹿抬头迷茫道:“姨妈巾什么东西?” 意识到知鹿不懂,于是她解释道:“就是我来月事了,有没有月布” 知鹿领悟后,从放置衣服里的一个大箱子 中,掏出一个小的箱子,拿出一个白色布巾给她。 时锦打算洗澡后才换上,面对月布上的好几条带子她有些发懵,求助知鹿后,才知道怎么用这个东西。 月布前后的两根绳子是系在腰上,腰间上再围圈一根皮筋绳子,皮筋绳穿过系在腰上的绳子,再横着往腰上系,围成一个腰带一样,皮筋有弹性,这样系在身上不会掉,也不会勒住皮肤。 时锦觉得相比现代一撕开就贴上的姨妈巾,古代的月布简直是太麻烦了,换起来太费时间。 时锦穿好后直接躺床上了,叫知鹿给她弄一个暖手炉,她放在肚子上暖和,这是她历来的习惯。 以前的她宫寒,每次来姨妈都会痛经,痛的死去活来快没了半条命,姨妈前四天基本属于躺尸状态,第五天才满血复活。 但这幅身体貌似没有什么激烈反应,只是稍微有些沉闷,没有什么痛感,原装主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才换来这不痛经的身体,她以前就经常羡慕那些不痛经的女孩子,如今她也体验一把,内心简直不要太开心,时锦忽然呵呵一乐,笑出声来。 沉寂的屋子突然间多出了一阵傻笑声,显得特别诡异。 她这模样把知鹿吓到了,凝望着她的眸子多了忧虑,自她从宴会上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闷闷不乐,如今躺在床上自己一个人傻乐,知鹿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宴会上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她担忧问道:“小姐在宴会上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斗了一整天杠精,还偷听到一些事,就没有一件不是烦心事的,好在今天总算也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什么开心的事,知鹿也想听听”知鹿好奇一问。 “秘密”见时锦不想说,知鹿撇了撇嘴角。 一想到每次来姨妈都不用痛经,她心里美滋滋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眉眼含笑。 忽然想起时晟的事,她笑容逐渐消失,正色道:“知鹿明天你早早的去大理寺去替大哥请个假” “好” 知鹿离开之后,时锦伴着肚子上的暖意逐渐陷入梦乡。 第二天 为了阻止时晟去上朝班,天还没亮,时锦就爬起来与时晟一起吃早膳。 由于时晟与时魏上朝班比较早,时锦的早膳从不和他们一起吃,时晟在饭桌上见到时锦的时候,感觉破天荒。 时晟浅笑问道:“妹妹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 时锦喝了一口粥之后,悠然道:“就是觉得好久都没有和大哥一起吃早膳,今天特意早起的一起用膳” 时晟浅笑,摇了摇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 时锦边吃,边说闲聊道:“大哥,最近可是碰到什么大案件?”她有意的引出话题。 时晟拿勺喝粥的手,顿了一下,望着时锦疑问道:“最近没什么大案,怎么了吗?” 时锦浅浅一笑,意有所指,“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大哥,大哥是理寺少卿公务繁忙,每天要处理一些大大小的案件,真是辛苦” 时晟睨了她一眼,瞧出端倪,“妹妹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时锦望着时晟的眸子,坐直了身子认真道:“我昨晚做梦了,梦到大哥外出办案时被人下了毒,危在旦夕,我担心梦会成真,大哥近日还是告病在家,休息几日吧” 闻言时晟嗤笑一声,不当回事道:“梦里的事当不得真,妹妹放心吧” 时锦因为知道剧情,见时晟的不当回事的态度,她脸色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婆口苦心,劝说道:“大哥工作性质特殊,不免会得罪一些人,遭到报复,这些都有可能发生的。” “大理寺内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处理,怎可为了虚无缥缈的事,而耽误进程” 这就好像是医生遇到不听话的病人时的无可奈何,时锦一着急,声音便染上几分紧迫感,“大哥,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小心点总不会有坏事,若是发生了就来不及了呀” “妹妹没什么事的话,哥哥就先去忙了”时晟若无其事的起身,要出去上朝班。 见状时锦心中苦恼,扶着额头脑壳疼,哀叹的一声“哎呀”。于是她不得不决定,装一装病来博得时晟的注意。 只见她忽然间捂着肚子,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道:“大哥,我肚子疼” 这个装病的戏,她可太熟了,已经装过好几回了。 时晟原本要离开的,见时锦这模样,吓的他赶紧过去扶着她,查看她的状况,一脸担忧道:“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了,小福,叫府医来”随后朝外面的小厮喊了一声。 府医来了她就露馅了,所以她阻止:“不用喊府医了,我休息一会便会好的” 正当小福杵在门口左右为难,不知该听谁的话时,时晟坚决道:“生病了就该就医治疗,小福快去” “好的少爷”小福就抓住这时机赶紧跑了出去。 时晟一路扶着她回到了她的卧房,躺下之后,她的内心有些焦急不安。 不久这时府医也匆匆忙忙的赶到。 时晟立即说道“府医快给妹妹看看,她为何肚子疼” 府医赶紧走到床前的椅子坐下,把脉枕掏出来,托垫在她的腕下。 见此时锦有些心虚的向府医使眼色,眨了眨眼说道: “对,好好给我瞧一瞧”示意他糊弄过去就行了 ,奈何府医接收不到她表达的信号。 府医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小姐这眼睛怎么还抽筋了” 时锦内心在吐血,只能尴尬的随口胡说道:“我那是痛到抽筋了” 府医立即用三根手指搭在她手腕的寸口处,细细号起脉,一脸凝思 片刻收起脉枕。 时晟赶紧问道:“妹妹如何?” 府医声音低沉道:“小姐脉象沉而细软,乃是血气亏虚,小姐近日可是来了葵水?” 时锦点了点头,想了一会觉得不妥又摇了摇头,虚弱说道:“我感觉浑身上下都疼,不行了我疼到看府医都有两个脑袋了” 府医见她扶着额头,微眯着眼,眼神有些迷离涣散,于是赶紧又给她把了把脉。 这脉号下来,府医着实疑惑不解,他诊不出她浑身疼的问题出现在哪,忍不住打量望着时锦一眼,时锦对他露出一丝笑容来。 府医看出一些端倪,昧着良心说话:“小姐气血亏虚,心情郁结,导致身子出现酸痛不适之症状,需要卧床休息,我给小姐开副药方,给她煎药即可” 小福接引府医出去,府医离去时,不忘说了一句叮嘱“小姐身边最好有人陪着以便疏解心情”把时锦感动到了,想给他多加月钱。 这下大哥应该不会去上朝班了吧。 结果时晟却道:“妹妹好好养病,大哥先去上朝班了” 时锦的脸瞬间垮了,耸拉着脸道:“大哥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去上朝班吗,你没听到府医说了我需要人陪着吗” 时晟一愣,不解道:“不是有知鹿陪着你吗?知鹿与你同是姑娘家,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聊,大哥是一个大男子,留在这也不知如何为你疏解心情” 闻言时锦嘴角向下轻瞥着,美眸泪眼汪汪,一幅可怜巴巴、委屈巴巴的模样道:“大哥就那么不想陪我,那就让我痛着吧”说完怄气的撇过头不去看他。 时晟看着可怜巴巴的她于心不忍,只能妥协道:“那好吧,大哥今日就留在这陪你” 时锦顿时两眼一亮,像是被淬了火的金子,越发明亮。 时晟转过身去吩咐小福道:“小福你去大理寺给我告假” 却听到身后的时锦说道:“不用了去告假了,我已经让知鹿去了” 时晟转过身来,正好看到时锦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刚才眼角溢出的泪珠,方才可怜巴巴的神色已荡然无存,变脸的真快。 时晟眉心一动,道:“去把文书案综拿回来”对着小福使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快去。 她不由得佩服时晟的敬业,一刻都不能落下工作,今日耗费了一身的演技,总算是把时晟留住了,内心松了口气。 只要最近这三天不让大哥出去办案,就会避开他中毒的命运,不过明后天要想什么招数来留住他,这真是一个劳心又劳力的问题,苦脑啊! 时晟为了陪着她,把书都搬到她的卧房里拿去看,单纯就是留住人,留不住心的典范。 时锦侧躺着,望着时晟专注于工作的模样想着,只要不出去这样也好,也不耽误他工作。 这时知鹿提着一碗姜糖色的药水过来,瞥了时晟一眼,然后小声说道:“小姐药熬好了,可以喝了” 时锦摸了一下,发现温度感人,于是夸了夸知鹿“不错呀这温度刚刚好,真细心” 知鹿对于她的夸奖羞涩一笑。接着她拿起碗喝起来,这味道和红糖水几分相似,但药味更浓郁些,没有那么甜,反倒有一丝苦涩。 喝完之后她刚放下手中的碗,就听到知鹿轻声细语道:“小姐为何要一点要少爷留在这里” “为了安心”对于这个回答,知鹿一脸茫然不解,但也不再继续追问了,似乎已经逐渐适应她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时锦忽然打了一个哈欠,由于她今天起的早,她现在躺在舒服的被窝里她很困,眼皮逐渐沉重的合上,又慢慢睁开,小声吩咐知鹿道:“我太困了先睡会,你继续帮我盯着大哥,千万不要让他出门” “好”得到知鹿的承诺后,她才安心睡下。 房间时锦的平稳舒缓的呼吸声,渐渐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时晟从书中抬起头,望着睡着的时锦,眸色多了一丝温柔,悄悄的收拾桌上的东西起身离开。 知鹿见此跟了他出去,被时晟发觉后,阻止道:“我身边不需要人服侍,你跟着小姐就好,她现在最需要人照顾” 知鹿支支吾吾的,“可是小姐她说……她……”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来,后觉得不妥她就不说了。 “别可是了,小姐若怪罪你,你就说是我说的” “那少爷今天一整天都不出去了吧”知鹿不放心问道。 “嗯”得到时晟的保证后,知鹿才安心的回去陪着时锦。 ………… 书房内 时晟正在看认真的翻阅卷宗,小福带着一个穿着工服的男子着急赶了过来,引起时锦的目光,来者那人正是他的一个手下。 见到时晟他拱手一礼,脸色凝重道:“大人属下贸然前来多有得罪,今日云大人与您都告假,现下大理寺内无人主持,今早有人在郊外发现五具孩童的尸体,望大人前去查探” 时晟疑惑道“云大人怎么也告假了?” “听闻是云小姐生了一场大病,他无法走开” 最近真是个发病的季节,怎么大家都生这时生病了。 时晟思考片刻后,决定道:“好,知道了,你先下去准备,我马上就来” “是”他赶紧退下。 时晟收拾一下后便出门了。 ………… 时锦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时魏担忧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锦儿,你怎么样了?” 时锦缓缓睁开眼,迷糊道:“爹你怎么回来了”声音带着起床时的慵懒。 “今日营中无事,听闻你不舒服,我便赶回来了” “哦,我现在没什么事了,爹不用担心” 想到那晚偷听到的谈话,时锦忽然间问道:“爹,府中有没有什么身份可疑的人” “府里的下人入府之前,都会对他们的身份家底查探一番记录在册,有清白可查家底的才收入府中,你要是疑惑,可以找管家那拿记录册看看” “好” 想到絮无尘与秦义贤想利用他们家势力争夺太子之位一事,时锦面色一沉,她得想个办法给她爹打个预防针,提前预防。 时锦轻咳一声,欲言又止的模样,一会组织好语言后,语重心长叮嘱道:“爹你要留一个心眼,你女儿臭名在外,没有人是真心实意喜欢你女儿的,想求娶你女儿我的,多半是因为看上咱家的势力,是带有功利性的,如果有人向我们家提亲,你千万不要答应,明白了吗?” 时魏怔了怔,一脸迷茫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疑惑道:“锦儿你是不是发烧了,但摸着不烫啊” 时锦有些无奈地拂了他的手,转即正色道:“爹我说认真的,不开玩笑” 见时锦表情严肃,时魏眉心微动,眸光意味不明,认真应答道:“知道了” 时魏看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时晟的身影,于是他问道:“你大哥今日都没上早朝,他人呢” “大哥不就是坐在那看……”时锦指了指时晟刚才坐的位置,发现那里已经没了他的踪影,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她瞳孔一缩,焦急问道:“知鹿,我大哥去哪了?” 刚才光顾着和她爹说话了,都未发现时晟已不在屋子里。 知鹿闻声从屋外走了进来,说道:“少爷去书房了” 时锦内心不安,仍然不放心道:“你去书房把大哥叫来”语气带有几分紧张。 见此时魏不解道:“怎么了吗?” “我梦到大哥出去查案时被人下毒了” “哈哈哈,看把你紧张的,只是个梦而已”时魏哈哈一笑,不以为然。 不久过后,知鹿着急忙慌的赶过来,气喘吁吁道:“小姐不好了,少爷出去已有一个时辰了” 时锦顿时心慌,赶紧掀开被子要下床,但被时晟制止了。 “你还病着呢,躺着” 脸色绷紧,焦急道:“爹,大哥有可能真的会被人下毒,再晚就来不及了,我去把他找回来” “这不是还有爹吗,爹去找你大哥,你躺好” “好,爹快去”刚才一激动,她隐约觉得肚子有点疼了,她接着躺好。 时魏叮嘱她几句便出去找时晟了,她在家中怀揣不安,由躺着转为坐着,再到踌躇不安的走来走去。 窗外的时光弹指一过,亦如指尖上的水滴,滴落到大海里,没有影子,也没有声音。 终于传来时晟他们回来的消息,不过他却是被抬着回来的。 时锦身子一僵,眉头紧锁,立即急步而出,前往时晟的院子里,她到了时晟的卧房时,府医正在给他把脉,眉头紧锁,一脸沉重。 府医怎么都没想到一天之内,他竟然会同时给两位主子把过脉。 而时晟躺在床上,人已没了意识,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上布满了紫色的血丝,可怕又诡异。 时魏轻轻握拳头,神情严肃,“晟儿怎么样了” 府医普通一跪,说道:“少爷的脉象浮乱薄弱,是中毒的迹象,且这毒性极强,但老奴也看不出中了何毒,望将军恕罪” 时魏赶紧拉他起来,沉着冷静道:“起来,这也不能怪你,我进宫一趟请李太医来”便匆忙出去了。 时锦凝视着躺在床上的时晟,抿紧嘴唇,眉宇间皆是一片忧愁之色,陷入深思。 难得时晟最终还是逃不过变成植物人的命运吗? 第16章 深藏不露之徐若谷 时锦在脑海中努力回想起,关于时晟中毒的这段剧情,她发现虽然她有看过剧本,但如今的记忆已有些模糊了。因为当时演时晟的那位演员换人了,她与他的戏份都推迟了,还没有拍到这,她人就已经进到剧本里了。 她忽然懊恼她没有特别加强这段记忆,如今需要派上用场,她却无能为力。 难道要她眼睁睁的看着,时晟走上他悲惨的命运? 不,她偏不信命,她只相信她自己。去他的狗屁命运。 无论是时晟还是她,都不属于冥冥之中的任何力量,不应该被人支配了命运,唯有他们自己才能支配自己的人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一定要救大哥! 时锦内心强大的信念感,促使她逐渐冷静下来,思考着如何做才能救大哥,由于目前还不知道大哥中的什么毒,无从下手医治,更是无法配置解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查大哥中毒的来源。 她冷静对着知鹿说道:“你去找林阳,叫他到我书房一趟” 说完后又叮嘱小福道:“你去找和大哥一起出去查案的人来将军府一趟,我有事找他们了解情况” “是”听完她的安排后,小福和知鹿立马下去行事。 接着她又吩咐旁边一个小厮,道:待会太医来了,你随时给我汇报大哥的情况。 “好的小姐” 交代完后她便前往她的书房正当她穿过一条廊道时,瞧见徐若谷站在那里,似乎在等着她。 他见到她后,脸色一变,眸中带上几分亲切与柔和“锦姐姐很忙吗,我其实可以帮你忙的” 时锦知道徐若出于好心想帮她,但时晟是中的毒,他又不会医术是帮不了的。 于是她拒绝道:“谢谢不用了,你可能帮不上忙,我现在还有事要处理,先不和你说了” 她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留下徐若谷一人站在那,欲言又止,眸中有些许低落,呢喃细语道:“锦姐姐其实可以帮你哥哥解毒的”他其实是会医术的。 时锦到了书房不久之后,林阳和时晟的下属陆续到达。 时锦神色冷静,显得她镇定自若,她走到一张四人桌,坐了下来,然后示意他们二人也一起坐,“二位请坐” 二人相互望了一眼,愣了一会后,立即坐了下来。 “大哥中毒危在旦夕,我需要二位的帮助”话锋一转,直接进入正题。 二人见此表情凝重,忽然林阳面无表情道:“我本就是府里之人,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小姐无需跟我客气” 时晟的下属长吁一口气,然后一脸郑重道:“义不容辞” 时锦转眸望着时晟的下属,问道:“兄台怎么称呼” “小姐唤我张成便可”张成豪放道。 “好张成兄弟,当初我大哥和你一起查案,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说的越详细越好” “明白,当初郊外有五孩童具尸体,我和大人一起去前去查看,我们顺着马车印一路上查到北冥村,发现那里有人埋伏,是一批蒙面的黑衣人,于是我们便于他们打起来。” 时锦听到他说了黑衣蒙面人后,她闪电般琢磨起这句话,黑衣人上次她也遇到了,会不会就是同一批人,风云阁的人! 于是她赶紧站起来,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球,然后重新坐回位置上,指了铁球上面的纹案,询问张成道:“你可在那黑衣人身上的暗器,或是衣服上见过这个纹案” 张成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 见此时锦面上有几分失落,眨眼间,她望着张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见此时锦渴望下文,于是张成接着说道:“那些黑衣人个个行事毒辣,有属于自己的一套阵法,幸得大人聪慧识破了一些,我们才能堪堪应付的来,大人处处都在保护我们,但我们最后还是败下来了,大人在于敌人打斗的过程中,被敌人的暗针划伤了脖子,不久那批人忽然撤离,在我们返回城中的路途中,大人忽然觉得头昏眼花,后来便昏迷不醒了,没想到竟然是中毒了。” 张成转了转眼珠,思前想后,推测道:“我猜应该是那枚银针上有毒,因为我发现那个人偷偷的在针上淬了黑色液体,原本想要阻止的,但银针的速度过于迅速,来不及了”。 时锦凝思片刻,望着林阳慎重道:“林侍卫你善于追踪,按照张成兄弟说的去寻线索,越快越好,我需要揪出那个下毒的人。” “是” “张成兄弟到时候抓到下毒之人,需要你帮忙确认一下” “明白” 骤然知鹿匆匆的走了进来,打断了谈话,她脸色不好道:“小姐刚有一个小厮来传话,说少爷状况十分不好,连宫里来的李太医也束手无策” 时锦眉头一皱,她大概也猜到了,那毒没有那么容易就解开,一会说道:“我大哥之事就拜托二位了” 说完便离开了书房,移步时晟的院子时,正巧看到徐若谷在屋外和一个管家闹起来。 周管家紧紧揪着他的肩膀不放手,制止他动弹,于是他狠狠说道:“你让我进去,我可以帮锦姐姐” 时锦眉心一皱,不解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管家见到时锦后,立马放开徐若谷。 徐若谷脸色一喜,趁着周管家放手之际,徐若谷里面跑到时锦身后,脸上四分愤怒,六分委屈,喊道:“锦姐姐,他不让我进去” 见他恶人先告状,周管家瞥了他一眼,眸色带有几分怨气,转眼间对着她恭敬道:“小姐你新收的书童一直在院外闹着要进去,还硬说能帮上忙,可里面正在救治少爷,忙着焦头烂额的,他这不是在胡闹嘛,居心不良,所以奴才坚决不能人他进去” 剧本中就有说过时晟最后被救下,但医治时间太晚了,他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成了植物人。想到之前徐若谷也跟她说,他能帮忙,她没在意,如今他又来这边闹着要帮忙,难得他会解毒? 深藏不露的徐若谷,令时锦眸底浮现一抹希望,她忽然蹲了下来,半蹲着与徐若谷平视,神情十分认真的问道:“若谷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会医术,能解我大哥身上的毒?” 她紧紧的盯着徐若谷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只见徐若谷眼神坚毅,点了点头,“我会医术,我可以试试看,但我现在进不去,不知他什么情况” 周管家张了张嘴道:“这么小就会医术了?这不胡扯吗,小姐别信他说的” 时锦瞅了周管家一眼,眉眼带有几分冷色,沉声道:“大哥危在旦夕,不能错过任何希望”周管家闻言只好乖乖闭上嘴。 接着时锦朝徐若谷露出一个如骄阳般的笑容,眸中的光又亮了几分,柔声道:“姐姐带你进去” 于是拉着他,掠过管家,直接进到时晟的屋子。 见时魏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神情有些落寞。而李太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长吁短叹,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道:“时大人已无力回天,还剩几个时辰,将军与他好好告别吧” “小福送李太医出去”时魏脸色深沉,蓦然道。 “李太医请跟我来”小福领着李太医出了房间,李太医与时锦和徐若谷擦肩而过时,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没多想便离开了。 随之时锦放开了徐若谷的手,说道:“若谷看你的了” “嗯”说完便走到时晟的床边,给时晟把了脉,一会儿又看了看他的瞳孔,脖子上的擦伤。 时魏见到后,抬眸问道:“锦儿这小孩,靠谱吗?” “难得爹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时魏摇了摇头,叹口气“只能如此了” “锦姐姐,我需要一套银针,替他封住穴道,制止毒液快速流入他的五脏六腑” “知鹿去给她拿”知鹿闻言匆匆跑出去拿,不久后便拿一套银针赶来了,气喘吁吁地递给了徐若谷。 “麻烦把他扶起来”徐若谷对着服侍他的婢女道,婢女还没未行动,却听时锦说:“我来吧”于是立马扶起时晟起身。 房间的香炉里飘着几缕烟雾,带起一阵阵药香,屋内气氛安静到有几分压抑,徐若谷正在凝神静气,集中注意力,在他的头部上摸索着寻找穴位,找准穴位后给时晟的头部插上银针 ,每一步都万分谨慎,动作十分熟练,小小年纪,脸上却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与老成。 时锦望着徐若谷的眸色多了一抹意味深长之色,这并不是一个奴隶身上该有气质。 屋内大家在一旁不敢出声,静静地注视着徐若谷的一举一动,心尖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说谎了。 时间在指缝中静悄悄的流逝,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时锦只知道他扶着时晟的手已经麻木了,而徐若谷的额头上已是布满了细密的汗水,时晟的头部、后背、胸前、脚等身体上或多或少已经施过银针了。 徐若谷插入最后一个穴位后,顿时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接着对着时锦说道:“锦姐姐我只能暂时压住他的毒性,但最多只能撑过四天,四天内一定要找到毒药来源,我才能根据它来配置解药” 闻言刚才屋内紧张压抑的气氛才稍稍缓和,时晟隐隐作痛的交叉神经,才开始稍稍有些缓和。他想着只要争取时间,一切就都有可能的希望。 时锦悬着的心,才松了口气,望着徐若谷的眼神带有感激之色,“辛苦了若谷,我会尽快查清毒药来源” “锦姐姐把我从奴隶市场中救出来,我很感激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若谷你……”时锦原本想问他的身份,但后面想到他隐瞒不说,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好比她穿进剧本里、她不是这里的人,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一样,于是她便不再多问了,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告诉她。 蓦然她接着刚才的话道“你是不是还没吃过晚膳,等会我们一起用膳吧” “好”徐若谷开心一笑,然后整理了零散的银针,放入针套里。 时魏拉过时锦到一边,小声询问道:“这就是你新收的书童吗?屈才了,把他转为府医吧,今日他帮了我们家一大忙,一定要好好招待人家,” “锦儿心中有数的,爹爹操劳了一整日了,回去歇一会”时锦赶紧催促着,时魏下去歇息。 ………… 一张摆满了美味佳肴的饭桌上,只有时锦与徐若谷坐在一起吃饭,徐若开吃着碗里香喷喷的饭,神情很开心,而时锦一个劲的给他夹菜,自己没怎么吃多少,光是看着他吃的香,她脸上也带有浅浅的笑意,心情似乎愉悦。 原本时魏还想盛情款待徐若谷的,但徐若谷怕生不愿与除时锦以外的人用惨,于是就有了如今这幅画面。 “嗝~”徐若谷打了一个饱嗝,摸了摸凸起来,圆滚滚的肚子,说道:“我吃的好饱,倒是锦姐姐吃的很少” “姐姐不怎么饿,吃的虽然少,但已经饱了”她温和的解释着。 徐若谷垂眸想到了什么,忽然间沉默了。 时锦发现了他的异常,于是关切问道:“若谷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告诉姐姐,看姐姐能不能替你解忧” 他心中一阵忸怩之后,片刻才抬眸轻声道:“锦姐姐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医术吗?” 然后他瞧见时锦注视着他,神色格外柔和,眉目含笑,柔声细语道:“若谷会医术很厉害呀,姐姐很是替你高兴,关于你是怎么会医术的,这是你的一个秘密,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你不想说姐姐也无权过问,除非是你自己告诉姐姐” 徐若谷内心深处流淌着一抹温暖,她坚决说道:“我愿意告诉锦姐姐,我从小便在祖父的身边长大,我的医术是我祖父教的,我从六岁开始学起,每天耳濡目染和祖父一起学习,渐渐就学会了” 时锦内心感慨,这是什么满级人类,人家六岁就开始学医,而她六岁却还在和隔壁邻居家的小孩玩过家家,真是天差地别。 “忽然有一天我父亲把我接回家,府上的人都不喜欢我,特别是父亲身边的女人,她表面上对我好,可父亲一不在她就对我冷眼相待,经常不给我吃好吃的,而父亲对我也很冷漠,并不会发现什么,有次我回到爷爷那去不到两天,父亲就又接我回去了,以后更是阻止我去祖父那,有一天我趁她午休,偷偷从洞里趴出去,后来便被人捉了,后来便是锦姐姐初见我看到的那样” 时锦听着很不是滋味,心中泛着一丝酸涩与怜惜,遇到一个不靠谱的家人,苦的终究是孩子。 “若谷,那你就不想回到你爷爷身边吗” 他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害怕的神色,有些抗拒道“回到爷爷那去,父亲还是会照样把我接回去的,我不要,锦姐姐你别送我离开好不好,我会很乖的,还可以治病”他苦苦哀求着 ,眸中闪着泪光。 见状时锦十分不忍心,立即说道:“姐姐不会赶你走,你想待多久都没问题” 徐若谷懂事的模样让人心疼,想来定是在她父亲家里遭受过的不良待遇,才留下的心理阴影,这些话都是下意识说的。 时锦心中顿时对于徐若谷的父亲与他口中的那个女人埋下一个怨念,有机会她一定要替徐若谷讨回来。 得到时锦的承诺后,徐若谷的情绪才逐渐安稳下来,吃完饭之后,时锦亲自送他回房休息,看他安心躺下之后,她又去了时晟的屋子里看他一眼,确认他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才回房歇着。 但她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辗转反侧,心中琢磨着时晟中毒之事,若是时晟变成植物人的命运没办法改变,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改变不了自己被毒死的命运呢? 她伴随着这个问题渐渐陷入梦中。 第17章 夫君倾家荡产给大舅哥治病 第二天早上时锦起床时脸上带有一丝疲惫感,她昨晚睡的并不怎么好。 她一直在等林阳的消息,吃完早膳后也没有闲着,而是在府里练习鞭子。 一个少女威风凛凛的屹立庭院前,右手持流云鞭,脸上面无表情。 时锦眼睛微眯,运转着内力,汇聚到拿鞭的右手上,随着内力的蓄满,流云鞭蓦然被她一甩,只听到嗖的一声破空之音响起,鞭子裹着一股冷冽的劲风,打到木桩身上,发出“啪”的一声,周围涌动着一股气息,草影一阵乱晃,树上的一些叶子纷纷掉落。 接着她身子轻盈一转,流云鞭莜地挥向左方,随即转圈,自左至右而挥,她身形如电,动作迅疾,手中鞭子的力度更是一道比一道强。 流云鞭一挥,随着风灵动而成圆圈,她往后一翻,举鞭绕过头,往前奋力一劈,旋即身子自前往后一转,立即往前一甩,击打在木桩上,木桩轻微晃动。 就这样百变多样的反复练习几次她才停下,知鹿在一边瞧着,她发现时锦今日练鞭杀气很重。 知鹿上前递给她一条绣帕擦汗,时锦轻微喘着气一把接过,擦着额头的汗水,一会又还给知鹿,一会过后,她收起了流云鞭将其系在腰上,然后走回书房,在书房里坐着等林阳的消息,但一直没等到,于是她有好几次去查看时晟的情况,以及告诉时魏她的计划,时魏有起初的不同意到后来被她说服了。 **** 第二天早上,时锦总算是等到林阳带来了消息。 二人此时正在书房内谈话。 林阳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出,他向时锦讲述着:“小姐,属下前去北冥村潜伏时,发现有一个黑衣人夜里常出现在北冥村后山附近,我一路跟却跟丢了,蹲守到第二天早上,发现他从后山出来之后进到一家农户里,换了一身行头就又去黑市的一家酒楼里,在哪待到傍晚之后就又返回村里的后山,但奇怪的是我每次一追到后山他就不见了踪影” 时锦呢喃着:“北冥村、黑市这两个地方一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蓦然在纸上写下了“黑市”与“北冥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脑海中琢磨着,就连林阳都能跟丢,说明这北冥村的后山一定有猫腻,但她若是派人去后山寻找,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因范围过大难找,耗费大量的时间,如今时间紧迫怕是不允许,那么突破口就只能是去黑市蹲着他,才有机会在那里捉住他。 时锦收回思绪后,凝望着林阳,疑惑问道:“那黑衣人大概是什么时辰会去黑市” 林阳思索一下,道:“大概巳时” 然后他朝着桌上的燃香看了一会,又道:“现在差不多也快到巳时了” 见状时锦赶紧起身说道:“那我们现在就立即动身前往黑市,务必在酒楼里将他捉住”说完之后便与林阳一同离开了书房。 一辆马车从将军府里出来,马蹄急踏,飞驰的马车驶过街巷,惊扰了街道上一些群众,他们仓皇的让出一条路来,有一位路人望着那辆马车眼里多了几分恨意,怎么能在人群密集的街巷上,还开那么快的车。 不久后他们终于到达了黑市,由于黑市不让马车进去,时锦只能将马车停在门口附近的,步行进去。 时锦在林阳的指引下,顺利到达了那家酒楼,正当时锦他们要进去时,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了。 小厮睨了时锦一眼,眼里皆是厌恶的神色,凶神恶煞道:“女子禁止入内” 闻言时锦心中顿时怒火燃烧,what?怎么还有搞性别歧视的!你自己不就是从女子的肚子里出来的吗,有本事你以后别娶妻生子。 但为了不引起注意,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移步走远些,林阳见此自责道:“抱歉小姐,是属下疏忽了,没提前调查清楚” 时锦摆了摆手,“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怪罪的了” “那现在怎么办?”林阳询问她的计划。 “你先进去盯梢着,我找个办法看看能不能弄个男装混进去,若是等了半个时辰我还进不去,那你就行动” 交代清楚之后,眼见林阳进去了,时锦才开始在附近寻找卖衣服的店铺,但转悠了一圈,黑市里根本就是没有看到有一家店铺,于是她想着暂时借别人的衣服的办法,结果人家都把她当成疯子、变态一样赶走了,正当她内心很是焦急时,在转角处瞥见了一个身影,匆匆一眼她便认出那是凡华的身影,于是她赶紧追了上去,嘴里喊着:“凡华等一等”无形中连称呼都变了,以前经常喊凡公子,现在直接喊凡华。 凡华闻言心中有些奇怪,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喊他的,他回眸一望,瞧见向他迎面扑来的时锦,眉毛一挑,内心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待时锦站到他跟前时,他轻轻咳了两声,然后扯出一丝笑意道:“时小姐有事?”的 只见她点了点头说道:“你把衣服脱了”他实在没想到她一来,就说出这么令人震惊的话来。 凡华心下猛然一惊,急急往后退了一步,望着她的眸子多了一抹怪异,眉眼间染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寒气。 她是失心疯吗,大庭广众怎可随意叫人脱衣服,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瞧见凡华眼底那怪异的眼神后,她知道是他误解了,怪她没把话说清楚,于是她急忙解释道:“哦,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把衣服借给我穿一会,我现在有很紧急的事要去做,穿完我立马就还你”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抱歉时小姐,恕我不能答应你这个请求”他现在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可能把衣服借给她。 “好吧”时锦神情有些失落,她这一路上遭到过很多次的拒绝,看到凡华后原以为看到了希望的,但没想到他会拒绝,心中难免会感到有些失落。 “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凡华无视时锦的失落,直接离开了,留下时锦一人在那发愁。 时锦由于借不到衣服,她只能另想别的办法,于是她打算在酒楼附近转转,看有没有什么漏洞之处让她钻进去的。 时锦在酒楼附近到处勘察,路过一个小胡同之后,她看到了那家酒楼有一个后门,正当她赶过去,胡同的拐角处这时却有一个人忽然冒出来,于是他们便撞到了一起,她站稳脚跟后,垂眸道歉:“抱歉” 然后她听到头上传来有一个疑惑的声音:“时小姐,你怎么在这?” 闻言时锦猛的抬头,看到絮无声后,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他怎么在这。 絮无声见时锦没说话,于是他便接着说道“听闻时少卿身中剧毒,你不是应该在府中照顾,怎会出现在这黑市之中”关于时晟中毒之事他知道,于是他在这看到她后,疑惑的直接问了出来。 时锦见絮无声已经知道,她不加隐瞒,脸色深沉道:“实不相瞒,我来这正是为了调查我大哥中毒一事,尽快为他找到解药,可疑之人就是进到那酒楼里,但那家酒楼有规定女子不得入内,我也是十分苦脑” 片刻,她忧虑的眸色忽然一亮。 于是絮无声就瞧到见她上下打量着他,像是看到了猎物的一匹饿狼。他心中瞬间感觉不好,她不会是在打他衣服的主意吧,他定然是不会借她的,他来这黑市也是有要紧事要做的。 絮无声看出了她的心思,只见他道:“你不会想借我衣服吧,我不可能借你的,况且你我身高差太多,衣服也是不合身的” 絮无声似乎害怕她会上手抢,于是赶紧说道:“我还有其他事就先离开了” 又是一句熟悉的台词,时锦听着心中顿时不是滋味,“不借就算了,我又不会硬抢,干嘛各个都用这个理由搪塞我,” 絮无声知道她是误会了,于是也没打算隐瞒,他表情凝重,严肃解释道:“影儿自那日生辰宴回去之后,就身中奇毒,太医无能为力,若未能及时找到解药,必有性命之忧,听闻黑市会时常贩卖一些毒药,我来这看一看,就是看否能找到一些线索”他忧心忡忡,连语气都沾上有几分担忧。 “什么,云攸影也中毒了”时锦震惊,心中开始揣摩着。怎么这么巧,他大哥与云攸影两人都是在同一时间段中毒,有没有一种可能两人中的是相同的毒药? 时锦心中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于是她赶紧絮问道:“云攸影中的毒可是有手上布满紫色血丝的症状” 闻言絮无声眸中闪过震惊之态,忽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只见他说道:“难道时少卿也中了相同的毒” “抬到这边来”还未等时锦的回答,忽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吸引她的注意力,声音的出处来自酒楼后门的方向,于是她立即停下与他的交谈。 时锦立马望去,瞧见凡华的身影时,脸色一变,他来这里干什么?他刚才说的有事并没有在搪塞她,而是真的有事。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赶紧带着絮无声躲到一个小胡同里,偷偷观望着外边的情况。 只见凡华在一个偏瘦男子指引下,正往酒楼的后门走来,凡华身后还带着几个抬着箱子的小厮,一共有五个箱子,样子很是神秘,好像是在交易什么东西。 时锦垂眸疑惑着,凡华特意跑来黑市,难道是在卖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她抬眸想要一看究竟时,正巧见到絮无声一脸迷茫的望着她,于是她观察边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大哥与云攸影确实中的同一种毒,现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要一起合作吗?这样胜算比较大些”她也没想到有一日,她竟然会向未来要杀她的人发起合作诉求。 絮无声见他与时锦目标一致,合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没理由拒绝她,于是欣然同意,低声回复道:“好” 二人就在一旁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小声讨论着。 絮无声看见凡华时,眸色闪过一抹异样,他道:“那男子是谁?” “他叫凡华,我与他算是老熟人了吧”时锦自认她与凡华已见过好几次,心中已将他列入熟人名单里了,就是不知这话被凡华听到了,作何反应。 小厮将箱子放在门口后,那偏瘦男子神情谨慎,对着凡华说道:“把箱子打开,我验一验货” 凡华使了一个手势,然后他身后的小厮纷纷把箱子打开,男子移步凑近些,查看箱子里的货物,由于距离有点远,时锦看不见箱子里的东西,于是他问絮无声道:“你能瞧见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看不清”絮无声稍微摇了摇头。 那男子检查完一圈之后,神情甚是满意,小厮立马把箱子关上,随即男子转过身去,抬手有规律的轻敲着门,一会门口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见一个胖的男子探出身子来,见到那偏瘦男子后,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对着小厮说道:“抬进去吧”那模样看着很是熟练。 看到这幅画面时,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来,于是她赶紧对絮无声说道“我想到一个能进去的办法,等会你见机行事” 交代完之后,她便从胡同里跑了出去,一路小跑到凡华身边,模样娇羞的一把搂住他的胳膊,娇嗔道:“夫君,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了你半天”她为了能进去可是豁出去了,连夫君都喊上了。 凡华见少女亲密的搂着自己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模样,貌似她们真的是一对夫妻一样,他冰冷的眸子瞬间变了变,眸色深了几分,一贯清冷的脸上竟有松动的迹象,他忽然觉得那条被她搂着的胳膊有些发麻,令他不适。 夫君?这是能随便喊的吗,她又是做什么! 时锦察觉不到他的异样,在对上他疑惑的视线时,还偷偷向他眨了眨眼,那如秋水般的美眸浮现出哀求之色,仿佛请求他帮忙配合。 那他就先配合他,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由于时锦突如其来的到来,也让在场的人愣住了,原本已抬着箱子进门的小厮,这时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他们一副看热闹的神情。而躲在胡同的絮无声,脸上则是出现了一丝愕然。 凡华配合着她,语气稍有不自然说道:“夫人找我何事?” “夫君你怎么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卖了,那可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时锦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陡然指了指地上的箱子,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凡华薄唇轻启,正要说什么时,却又被时锦抢先一步,只见她哭丧着脸,神情悲伤道:“夫君,你为了给我大舅哥看病,不仅卖掉了宅子、店铺,这次还不辞幸苦的跑到这来,卖掉这些东西,我大舅哥看到了定然会很内疚的,这次我出去寻你,他不放心还一直在后面跟着,大舅哥你可以出来了”她朝胡同那头喊着。 听到“大舅哥”二字,絮无声脸色一凝,眸子闪过一丝嫌弃的神色,这就是她说的见机行事,演她患病的大舅哥,她可真会想,你看我这样像是生病的样子吗。 凡华正当疑惑是谁时,直到他看到絮无声那张脸时,他的眸色忽然变得深邃起来,连四殿下都来演戏了,看来这是一次大戏,他心中顿时燃起了兴趣。 然后他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是如何演的这出戏。 凉响,絮无声只能硬着头皮上,他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着,身姿颓然,慢腾腾的走到他们身边。虚弱说道:“我的病是治不好了,妹夫不必为了我倾家荡产” “是啊夫君,这东西我们不卖了”时锦在一边机灵的配合着。 那偏瘦男子看到时锦突然变卦,他立马争议道:“都已经说好了,怎么能突然变卦,有什么条件随便开,我向我们主子转达的” 见机会来了,时锦立马说道:“大舅哥一直有一个愿望 ,那就是死前带上我和夫君一起来这家酒楼里吃一顿饭,如果能实现的话,大舅哥也算死而无憾了,你说是不是啊大舅哥”时锦悲伤的抹了抹眼角上的泪,趁大家不注意,她偷偷给絮无声使眼色,让他配合。 凡华在一旁看的很明白,二人卖力的演了这么久的戏,就是为了能够进到这个酒楼里,他也忽然知晓了,刚才她要借他衣服那莫名奇妙的举动是怎么回事了。 而某个“死而无憾”的人,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确实是在想着死,不过是想要掐死眼前这胡说八道的女人。但为了能进去他只能配合她,脸色有些僵道:“是呀” 那偏瘦的男子见此,不假思索拒绝道:“酒楼禁止女子入内,这个条件不能答应” 时锦也不急,而是模样淡定道:“夫君那这东西我们就不卖了” 凡华嘴角一扯,浅笑说道:“好,都听夫人的” 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宠溺,那低醇清润的音质,磁性动听,在瞧见他那温柔的笑意时,时锦顿时觉得心上就好像有一根羽毛在轻轻挠着,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 见情况不妙,另一个黑胖的男子,立即拉过那个偏瘦的男子到另一边,时锦见状赶紧竖起耳朵认真偷听着,只见他们小声讨论着:“我们已经三天没有看到有人来这卖蛇了,这次要是再没有收获,主子会不高兴的” 时锦听到箱子里的东西是蛇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几分,下意识的挪了一步往凡华的身边靠近些,尽量忽视箱子里面的东西是蛇一事,继续听着。 “可你又不是不知,主子讨厌女人,让她进去了若是被主子看到,我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二人继续争论着。 “不一定非得要带她去前厅,我们先假意让她进到这后院里,等拿到那批货后,再赶她出去不就行了” 偏瘦男子被他说服了,然后猥琐一笑,低声说道:“我看行” 二人不知他们小声谋划的事,已被凡华、时锦以及絮无声他们听的清清楚楚。 片刻那偏瘦的男子走向他们这边,说道:“好我答应你们,不过不能待太长时间” 时锦面带假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说道:“明白,一定不多待吃完就走” 于是他们就一同从后院进到酒楼里。 第18章 完美的配合 进到后院之后,那两人在前面给他们带路,抬箱子的小厮则跟在他们后边,而时锦就跟在后边,她尽量走的慢点,与那两人保持一定距离。 时锦先是勘察了后院内的情况,然后偷偷的叮嘱凡华道:“等会若是打起来了,你就躲在我身后,我护着你” 在时锦看来凡华就是一个病弱的男子,这次能进来是因为他很配合,因此她想着一定要保护好他。 听到这话的凡华,眸光一滞,眸色快速划过一丝意味不明之色。 护着他?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对他说,平常他听最多的就是别人都求他饶命的,他还需要一个女人来护吗?这话他听着既新奇又可笑。转眼间他轻言道:“好” 见此,时锦才转移了视线到絮无声身上,小说道:“等会我一个,你一个,把他俩劈晕了” 絮无声明白,于是两人步伐忽然变速,快速走到那两人身后,趁他们不注意时,二人不约而同的在他们的后脖颈处,劈了一记手刀,二人瞬间倒下。 见此小厮面面相觑,止步不前,放下抬着的箱子,视线若有似无的望着凡华,在等着他下一步的指示。 凡华向他们使了一个眼神,小厮立马意会,抬着箱子就往一个方向迅速走开了。 时锦见此问道:“凡华,我现在要去前院,你是打算跟着我们,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凡华垂眸思考片刻,然后浅浅道:“我还是跟着你们吧” 于是他们三人便从侧门进到酒楼里了,刚进去之后,时锦就发现酒楼的柜台前,站着两位神情凶恶的两个汉子还有一个小二,于是她赶紧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见此絮无声问道“怎么了?” 时锦指了指柜台的方向,道:“他们不让女子进去,若我就这么直接进去了,会特别明显,恐怕会被那两个壮汉弄走” 于是她环望屋内一圈,寻找着林阳的身影,终于在一楼偏僻的座位上看到了他。 见他视线时不时地往楼上的一个方向望去,于是她赶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靠窗的位置上,坐着几个神态与神情皆可疑的人,她心中已锁定了几个可疑目标,但她需要知道确切的目标。 她指了指林阳,给絮无声说道:“那是我的一个手下,他已经盯好了目标,但问题是我现在不能过去和他对接,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所以现在我们需要从他那里拿到信息,然后在一起行动” “我过去和他说”絮无声说完就走了进去。 小二见到絮无声时,上前客气道:“客官几位需要点什么?” 絮无声转过身子,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已有约好的同伴” 壮汉见絮无声时心中起疑,于是视线一直盯着他,絮无声有所察觉。 林阳觉得他已经在里面等了时锦许久,眼看半个时辰快到了,他心中有些着急,想她估计进不来了,于是准备起身自己行动时,忽然身后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当他疑惑时,看见一个身姿挺拔俊逸的年轻男子,坐到他面前,然后欢喜一笑,余光瞥了壮汉方向一眼,然后轻声说道:“时小姐让我问你,那目标在何处?” 林阳眸色一变,心中已明白了,他的说道:“二楼靠窗的位置,身穿白衣之人” 壮汉原本心中起疑,直到见絮无声走到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与那桌的男子聊天,模样看着关系很好,这才消除了疑虑。 “明白了,我去告诉她,等会你见机行事” 在絮无声要准备起身行动之际,旁边的那桌客人神情惊讶,忽然惊呼声:“这里怎么会有蛇” 众人的视线往他那一看,发现地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只蛇,一时间地上的蛇越来越多。 “满地都是蛇!”一声惊呼,客人们顿时吓的四处逃散,场面顿时混乱。 瞧见蛇之后,时锦脸色不太好,用一抹猜疑的目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凡华,这是不是和你有关?但凡华收到她递来的目光后,模样极其淡定,一点都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于是她过滤掉心中的猜疑,专注于眼前的事。 这时絮无声心中顿感不妙,立即往楼上看,发现楼上的那人似乎发现了不对劲,打算起身离开,为了防止他逃跑,絮无声脚尖离地,飞身至楼上,制止了他离开的步伐,见状他躲在暗处的同伙瞬间涌出,他们拿出各种武器,瞬间与絮无声交战,絮无声顿时腹背受敌。 见状时锦赶紧对着凡华说道:“你先在这躲着,我去帮忙”心里也顾不得害怕蛇了。 为了不踩到地上的蛇,她飞身跃到一张桌子上,随后一路沿着桌子过去,身姿轻盈,敏捷迅速,最终着力于最后一张桌子,腾空而起飞身跃至二楼,抽出腰间的鞭子,混入交战中。 柜台上的三人,见到这情况呆愣了,小二惊呼“发生了什么” 壮汉反应及时,对着另一个同伙说道:“你先在这帮忙,我进去报告主子” 凡华的视线一直盯着那壮汉,眸色隐晦,他在等着钓一条大鱼。 同伙接收后立即前往楼上帮忙,却被林阳阻止了,二人瞬间打起来,一旁的小二害怕毒蛇咬到他,也赶紧从楼里跑了出去。 那壮汉见情况不妙,赶紧进到侧边的里屋,凡华悄悄在后面跟着。 时锦一对二,絮无声一对三,交战情况很激烈,他们面对的是五个招式凶残,手段极其残忍凶徒。 由于她用的鞭子敌人无法近身,伤不到她,但絮无声就有些吃力了,一对三空手制敌,若不是武力强,估计就被打伤了。 这时林阳已解决掉下面那个壮汉,就行至二楼加入到絮无声队列,一同战敌。 时锦向前一甩鞭,圈中手持钺的凶徒的脖子,那凶徒眸子一片害怕之色,瞬间拉住她的鞭子,想要扯开,见状她立即将他甩到一边,跌至柱子上,他面露痛苦,另一个凶徒趁机,甩出铁鹰爪,急如闪电,扑向时锦,她反应迅速往后弯腰一躲,那铁鹰爪蓦然勾到一旁的柱子上,时锦正回身。 凶徒见状奋力一抽,抽出铁鹰爪的瞬间,那柱子四周出现一丝裂痕,与此同时那爪上的链条划破了时锦的衣服。 眼瞅衣服被毁了,她心中一怒,我新买的衣服!这可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件衣服,今天才穿就毁了,于是她恶狠狠的盯着手持铁鹰爪的那人,眸子杀气十足。 与此同时,刚才跌至柱子上的凶徒也赶紧爬了起来,他们一人手持铁鹰爪,一人拿钺与她对阵,视线顿时与她对上,亦如烈火焚身,二人面色紧绷。 忽然时锦右腿起跳,左腿前摆,一个转身回旋,向左前方甩鞭奋力劈打,将内力置于鞭上,内力涌动之瞬,那二人同时被击飞,撞翻了一旁的两张桌子,瞬间吐一口热血,站不起来了。 然后时锦就在一旁观战,这时见絮无声给凶徒当胸一脚,踢得他倒飞,与此同时林阳往凶徒的胸口挥一掌,击飞了凶徒。 经过他们完美的配合,这次抓捕行动很顺利,那五个凶徒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已伤痕累累的伏倒在地。 见敌人已被制服,时锦赶紧揪着其中一个伤情不重的人,审问道:“你们是不是北冥村那批凶徒,说解药在哪?” 那凶徒忽然邪笑,气息不稳道:“那毒没有解药,等死吧” 闻言絮无声眉头紧锁,眉眼染上一丝戾气,急忙揪着那人衣服,愤怒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几遍都一样,哈哈哈”发出爽朗的笑声,笑声一滞,激昂一喊“主子万岁,终成大业” 时锦眉毛一挑,这是什么邪教组织,洗脑口号都喊上了。 随后那五人皆面露痛苦,身体抽搐着相续口吐白沫。 絮无声瞳孔猛地一沉,心中顿感不妙,焦急道:“不好,服毒自杀”迅速扒开那人的嘴,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会过后他们便没了生息,林阳赶紧上前查看,查探他们的鼻息后,摇了摇头说道:“小姐,他们已经死了” 时锦眉眼闪动一下,眸子流淌着惊愕之色,这是一批极其残忍的凶徒,连对自己都这么狠毒。 絮无声愁眉不展,声音含怒气道:“现在线索断了,白费一场” 影儿危在旦夕,还在等着他呢。 时锦没有气馁,而是走到那五具尸体身边,对他们进行搜身的,林阳见状也和她一起,掏出一些零七八碎的银子、钥匙,银针,没找到什么药瓶,直到时锦搜到最后一人身上,摸到他胸襟里有一个突出的东西时,心一动,赶紧掏出来,发现是一瓶通透的琉璃瓶,透过瓶身看见里面是一个黑色的液体。 脑海中想起张成说的话,于是她立马把它收好。轻声道:“也不是一无所获,貌似找到了那瓶毒药,但不是很确定,需要找人辨认一下” 霎时,絮无声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黯淡的眸子浮出一丝希望之色,语气含有喜悦道:“若这就是那个毒药,便就有希望根据它配置解药出来了” 时锦这时才想起凡华,刚才嘱咐他躲起来了,不知躲好了没,于是她要下楼找找他。 “我下楼看看”她说完就立马走下楼,她发现楼里的客人都跑光了,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而地上的桌子、柱子、酒罐等等,到处都是爬满了毒蛇,已经无处下脚,唯有二楼没有被祸及到,时锦面露害怕之色,心下一麻不太敢看,她赶紧重新上了几层楼梯,忽然间一只红色的毒蛇,爬着到见楼梯扶手上,吐着红信子,那红彤彤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时锦,令人发颤。 她面露土色,身体微微僵硬,她赶紧倚靠到另一边的扶梯上,侧着身子步行上去,眼见走到一定距离了,她赶紧快步流星的走到楼上。 絮无声见她仓促上来的身影疑惑问道:“怎么了?” 时锦掩饰心里的害怕,摆了摆手,“没什么” 随后干咳了一声,对着林阳说道:“麻烦林侍卫,帮我下去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对了下面有的毒蛇记得小心些”她好心提醒着。 “是”林阳闻言立马下去寻找,楼梯下至一半时,那条红色的毒蛇一龇牙,就往他身上腾跳,攻击着林阳,林阳眼疾手快,一挥刀就将它砍成两半,对于下面那些毒蛇也是一刀一只,动作干脆利落,在一挥一砍之间,一路上杀了好多条蛇了。 时锦脸色一愣,心下有些佩服他了,动作简单粗暴。 林阳在楼里巡视一圈,没找到什么身影后,他对着楼上的时锦交代道:“小姐下面没发现什么人” 嗯?那他可能是走了吧,时锦心想着,于是她赶紧下了楼,发现路道上的蛇差不多都被林阳杀了,剩下的一些全爬到犄角旮旯里去了,估计是被林阳的那一波操作给吓到了。 然后他们三人一起离开了酒楼。 时锦坐在马车里,而林阳坐在外面驾车,快马加鞭的赶路,行至街巷半路时,时锦让林阳下了马车,去请张成来一趟将军府,而她先自行驾车回府。 絮无声则骑马跟在时锦马车后面,一路跟她回了将军府。 时锦将马车停在门口时,就看到时魏站在门口望眼欲穿,见到她时赶紧出来迎接,他身后的小厮也赶紧跟出来,把马车迁到后院去。 “锦儿回来了,可是有收获?”时魏关心问道。 他身后的小厮也赶紧跟出来,把马车迁到后院去,这时时魏才瞧见她马车后面的絮无声,睨见翻身下马的絮无声时,目光一凝,锦儿出一趟门,怎么还把四殿下带回来了,每次出门都带个人回来。 于是他赶紧拱手道:“老臣见过四殿下,殿下来老臣府上可是有要事相谈?” 絮无声赶紧说道:“时将军不必多礼,我来这说来话长,您可让时小姐告诉你吧” “好,殿下请进”他领着絮无声进门。 林阳将张成带到将军府后,直接请他到大厅内。 张成眼瞅着絮无声、时魏时想要行礼,却被絮无声阻止道“无须多礼,快来辨认一下这瓶毒药,是不是就是当日你见过的那一瓶” 时锦立即将那瓶毒药递给张成看,他接过来仔细瞧了一会后,激动道:“没错就是这瓶毒药” “太好了,本殿马上让太医研制解药”絮无声心中高兴,他立马要拿过张成手上的毒药时,被时锦抢先一步拿过来。 见此,他眉眼一冷,不解道:“时小姐这是何意?” “四殿下不用着急,太医院里的人我不相信,我这里就有人能配出解药来,在我这里配比较便捷”语气不容置喙。 闻言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妥协道:如此便好” “我去请若谷配解药,你们在这且耐心等着”时锦叮嘱着,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絮无声心有惑不解,夸赞道:“没想到将军府里竟有医术了得之人,时将军可否告知是何人?” 时魏哈哈一笑,有些骄傲自满道:“哦,不过是小女慧眼识珠,在外收的一个小书童” 絮无声面色愕然,小书童?这是在开玩笑吗,他顿时觉得这事不靠谱了。 见状时魏看出他的心思,不慌不忙劝解道:“要是没有小书童及时相救,晟儿怕是一命归西了,殿下放宽心” 想到了什么,时锦忽然疑惑问道:“殿下老臣有一事不明,可否想请教一下” “当然,将军请说” 时魏徐徐道来:“据我所知,太医院里医术高明就只有李太医,但老臣请他来过,他皆无能为力,那云家小姐的毒是谁及时阻断的?” “是云伯伯请徐老前辈来的”絮无声没有隐瞒。 “这样老臣就明白了” 这徐老名唤徐正卿,医术高明之人,曾在医仙岛修行弟子,学成归来后,在凤鸣山住下,人们很难请他出山,而他与云攸影的祖父云百川是师兄弟,虽然师兄已逝,但他也会关照他的儿女后代,云正霆请他帮忙医治云攸影,他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第19章 成功解除生命危机 时锦去徐若谷的房间里找他,但他人不在,于是时锦就拉一个附近小厮问道:“这房间里的人去哪了” “早上被府医叫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小厮老实交代着。 闻言时锦心中暗叫不好府医怎么会找若谷,会不会是因为对他为时晟解毒一事,心存怨念了,要报复他,想到府医有可能会对徐若谷不利,于是她赶紧跑去了府医住的院子。 一路狂奔的她,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里,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令她愕然的画面。 只见府医与徐若谷坐在院里的亭子里,府医把所有好吃好喝的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摆着让徐若谷吃,对他毕恭毕敬的恨不得把他当一尊佛一样供着。 片刻,府医将桌上的一碗汤药拿起来,递到徐若谷面前,然后笑嘻嘻的,放低姿态请教道:“若谷啊,我新研制的一股汤药专门治疗脾虚的,你帮我看看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徐若谷从他手上接过来,轻轻嗅一嗅,接着浅尝一口,想了片刻他说道:“你用了什么药材?” “人参、山药、茯苓、莲子、甘草、炒白术、炒白扁豆、炒薏苡仁,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可以加入桔梗,宣肺利气,通调水道,且载药上行,培土生金” “原来是这样”府医一副受教的模样。 她一路上是担惊受怕的,结果就这?开小灶呢。 “咳咳”时锦突然干咳两声,由于二人聊的过于投入,没有发现院子里来了人,于是时锦不得不咳两声,提醒一下来人了。 府医一抬眸 就瞧见时锦眸底的一丝哀怨神色,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垂着手的道:“小姐你怎么来了”那模样就像是学生上课开小猜被夫子撞见一样。 徐若谷的反应就不相同了,他欢喜的站起来,走到时锦身边,喜悦道:“锦姐姐你来了” “是啊”时锦拉着徐若谷坐回椅子上,瞥了一眼还站着的府医,她使了一个让他坐下的手势,见此府医才敢坐下,才开始讲正事。 时锦神情认真严肃道:“若谷,我大哥中毒的毒药我找到了,还请你配出解药来”她叫那瓶毒药拿出来,放到徐若谷手上。 徐若谷盯着那毒药看了半晌,才道:“好,我尽快配制出来,不过我需要充足的药材” “好,我马上叫人去安排” “不用了,我这院子里就有”府医有些自豪道。 府医院子条件满足的话,这样一来就方便多了,于是时锦说道:“如此甚好” 于是徐若谷就在府医的院子里住下,专心致志的研制解药出来。 时锦将情况与絮无声说清,让他放宽心,先回去耐心等待。 苍穹幕落,星光点点,一轮弯月斜挂夜空,放眼望去,京城之街,千灯万火映碧云,京都夜市笼罩在一片热闹与繁华的气息。 而这气息却半点都传不到城中的某一座府邸。 凡华府邸的地下暗牢。 阴暗潮湿的地下暗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刺鼻的味道实在是令人作呕,墙上的烛台上烛光悠悠的燃烧着,烛光摇曳,忽明忽暗,但足以照清整个暗牢,牢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男子,手脚被铁链绑在十字柱上,昏迷不醒,满屋充满惶惶不安和阴森诡异的气息。 忽然寂静压抑的牢房内,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牢房中的男子悠悠转醒,就发现自己身上传来刺骨的痛苦,亦如乱箭攒心,他仔细一瞧发现自己的脚被人挑断筋骨,已经动弹不得,他的脸色顿时煞白,心中惊恐万分,亦如像是被黑暗包裹着,一脚步入了地狱的深渊。 他痛苦的鬼哭狼嚎着:“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是谁给老子出来”努力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黑暗的束缚,不过都是徒劳一场,无任何作用。 兀然,牢道内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让他瞬间止住了声音,竖起耳朵听着,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他的心尖上,让他放缓了呼吸声,良响,牢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视线对上来者的那张脸后,瞳孔放大一脸惊恐“是你!” 他想起来了,就是这可怕的人忽然出现在他的屋子里,还把他的手下全都杀死了,手段极其残忍,最后还把他抓来关到了这里。 凡华悠然的走到他身边俯视着他,有一种俯览众生的气场,他神色清冷,眼神阴郁,眼底泛着刺骨的冷意。 “说吧,我允许你问我三个问题” 那男子不敢直视他那双恐怖如斯的眼睛,他心中寒气泛滥,瑟瑟发抖,道:“你是谁?为何要抓我来着?” “我是谁将死之人没资格知道,我为什么抓你,你难道不清楚吗”凡华嘴角上扬,勾出一抹冷笑,问题回答的很敷衍,还不如不回答。 “你是和扰乱我酒楼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他假意思考了一会,然后慵懒道:“嗯,算是吧” 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微笑,略显无趣道。“好了,三个问题你都问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你为何收购毒蛇?在秘密研制什么东西?” “毒蛇我只是替别人收购的,不是我要用,我也不知道他要毒蛇来干嘛”他惊慌解释着,害怕凡华因这事动怒,一气之下杀了他。 “你说的别人是谁?”凡华好奇一问,眸色冷了几分。 见识到凡华的可怕,他为了保证小命,如实相告:“我也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他只说姓裴,我称他为裴郎”他回想起脑海深处的记忆,他不喜欢女人,忽然有一天他与裴郎在黑市上相遇了,他然后对他念念不忘,直到近一个月前他又在一次遇到裴郎,然后他们相知相爱,他拜托他帮他收购毒蛇,因为爱慕之情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没想到竟让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然后呢”凡华清冷的声音,犹如一阵刺骨的寒冰,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顿时缓过神,赶紧说道:“他拜托我帮他收购毒蛇,他每天巳时都会派人给我送信,顺便将收购的毒蛇运回去,运去哪他没说,有一次我好奇就派人偷偷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去了北冥村的后山,但后面还是跟丢了” 北冥村?又是这个地方,不知那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凡华掏出一个琉璃瓶,晃了晃里面的黑色的液体,冷声问道:“这瓶毒药是在你身上发现的,你说说看,这是什么毒?” “这毒药是裴郎给我用来防身的,说是他刚研制出的半成品毒药,名字没说” 凡华闷声一笑,轻言道:“你的脑子全无用处,难怪会被人盯上”望着他的眸子带上几分嫌弃。 问问题就问,怎么还人身攻击了,男子在听到凡华说的话后,心中有怒火,但不敢发怒出来,只能闷声不吭,朝着地上瞪眼,恨不得把地板盯出个洞来。 凡华忽然打量着他,言语带有一丝玩世不恭道:“一问三不知,活着白受罪,不如死了解脱”模样诚恳,似乎在认真的在给他提什么好的建议一样。 他听着脸色霎时铁青,眸中迅速被害怕占据,急忙求饶,语气带着哭腔道:“别杀我,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 “好吧,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北冥村孩童失踪,以及那些孩童惨死,是否是你们所为”凡华的语气隐藏着一丝怒气,不细听是发现不了的。 “这些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他剧烈的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与他无关。 凡华思考片刻,沉吟道:“明白了”然后走到他的身旁,猝不及防间,掐住他的下颚将一颗药塞进他嘴里,迫使他吞下,然后瞬间松开手,只见他的下颚出现一道明显的红印。 “咳咳咳”那人猛然咳嗽,似乎要把刚才的喂进去的药吐出来,眼里满是惊恐,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他恐慌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浅声道:“是一个能让你舒服的东西” 说完给他解开身上的锁链后,就离开了牢房,离开前瞥了他一眼,神情意味不明。 那确实是一个让他舒服的东西,不过是能让他悄无声息安然离去的毒药。那些人就是故意找的他当替死鬼,就算他不杀他,其他人也不会饶了他,与其在外面死的惨烈,不如在这死的体面些。 他见凡华出去后,心中的恐惧才逐渐缓解,想着凡华给他吃的东西若是毒药应该会立马发作,但到现在也没有,他心下松了一口气。 艰难的爬到墙边倚靠着,忽然间,直觉得困意直达大脑,他打了一个大的哈欠,眼皮逐渐沉重,他今日被折腾的不轻,想着在这先睡一晚,明天再叫人来接他出去,于是眼皮重重合上,然而这一闭上就再也不会在睁开了。 凡华从地下暗牢中走了出去,回到屋里,拿出一个信号弹一拉,一抹红光升空,置顶时变化成一轮圆月,片刻如天女散花四落。 良响,夜幕下窜出一个黑影,风驰电擎穿梭在京城中,往凡华的府邸奔去,亦如鬼魅一般。 不久后,便到达了凡华的屋子,扑通一跪,恭敬道:“主子” 凡华站立着面无表情凝视他,声音清冷道:“把这瓶毒药带回阁里,让冉珂尽快配置解药出来”然后将手中的毒药递给他。 “是”他接过后站了起来,纵身一跃,重新隐匿于夜色之中。 第四天 将军府中,府医的院子里坐着时锦与府医坐在门外等着,二人在屋外的椅子上静待佳音。 徐若谷这几天一直和府医住在一起,一住就是二天,但解药还是没有研制出来。他已经连续二天没有好好休息,一直在专心的配置解药,谁的话都不听,除了时锦的。 今日是最后的期限 若是没有研制出来,就无力回天了。 其中絮无声曾几次来将军府询问解药的情况,都被时锦打发走了,怕影响徐若谷的进程。 府医院内的一间屋子内,桌子上凌乱的摆放了各种药包和各种汤药,但凌乱中又有一些规律,看着好像是研制过许多次了,但都没有成功,看样子战况很激烈。 徐若谷神色疲倦,望着眼前那一堆汤药,神情紧绷,自言自语道:“不对,还缺少一味药引” 徐若谷转过身后,焦急的拿出药柜里的药,开始称着药量,按照比例来配置药材,慌乱间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碗,碗“砰”的一声砰然落地摔破了,药汤洒了一地。 他赶紧停下手上的动作,蹲下身子捡起那破碎的碗片,在捡起来的瞬间,一不小心割到了手心,血液瞬间冒了出来,滴落到那汤药上。 时锦听到屋内的动静,眉头一皱,赶紧进去查看情况,“怎么了” 徐若谷露出一丝苦笑,“碗打破了” 时锦走到他身边,瞥见他手心上的伤口时,以及落在药汤的血水时,脸色一变,“手都受伤了,别收拾了,等会我来弄就好” 徐若谷起身,时锦拿出一个手帕出来给他包扎伤口。 徐若谷的视线一直盯着地上那一滩浓郁的药水,若有所思,忽然眉心一动。 他一脸惊喜,拉着她的手摇了摇高兴道:“锦姐姐,我想到那一味药引是什么了” 时锦也跟着激动,问道:“是什么?” “近亲之人的心头血” 府医进来后听到徐若谷这么说,心里也很是开心,少爷有救了。 时锦眸底闪过一丝愕然,心头血这也可以入药吗? 转念一想时晟有救了,她就不在乎是什么药引了。 但回到她的屋子取血时的时候,她却不这么想了,心中暗骂冤种闺蜜唐小雅,写的什么剧本,到处挖坑给她跳,不仅是写女配和她同名同姓,还是写用心头血做药引这事,就很离谱。 这一刀往胸口捅下去,会不会疼死 。正当她在胸前比划着,犹豫不决下不去手时,时魏忽然走进屋子里,就看到这幅画面,以为她想不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刀,气怒道:“锦儿这是干什么,你这是要抛下爹,撒手不管了吗” 时锦吓一跳,脸色一僵,立马急声解释道:“不是,大哥的解药配制出来了,我这是要取心头血给大哥做药引” 时魏听她解释后,脸色才缓和下来,松了一口气,立马堆起笑脸,暖心道:“取心头血这种事,交给爹来,姑娘家身上留疤不好” 时锦听着心中划过一抹暖意,暖洋洋的,她爹真好。 还未缓过来,时魏就已经拿起桌上的碗,转过身去解开胸口的衣服,毫不犹豫,干脆利落的就在胸口上剜了一刀。 时锦看着有些呆愣了,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威武大将军,行动干脆利落。 不一会儿就装好了一小盏的心头血,然后递给她。 时锦接过来,望着他已经将衣服穿戴好的胸口,关切道:“爹你没事吧?这伤口可不能大意,让府医好好给你包扎好” 时魏露出一丝让她放心的笑容,说道:“爹什么伤没见过,这点伤没事,快把心头血送过去吧” 听他这么一说,时锦想想也是,她爹身经百战,身上受过不少大大小小的伤,这点伤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时锦临走前不忘叮嘱他道:“好,这伤口可不能大意,让府医好好给你包扎好”见时锦离去后,时魏的脸色忽然泛起一丝苍白。 时晟屋子内站着好几个人,看着时晟喝下解药后,大家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时锦看着松了一口气的时魏,嘴角含着一丝浅浅的笑。 别看时魏表面上好像对时晟不关心,但内心其实是很担心他的,这几天每天都按时去军营,像个没事人一样,但其实他每晚都有去陪他说话。这事还是她有一次晚上失眠,到时晟的院子里走走,无意间发现的,她知道他这么做其实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在徐若谷四天的辛苦下,及时解除了时晟与云攸影的生命危机。 第20章 魔鬼的训练 解毒之后的第二天时晟才醒过来,时锦的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了。 同时她也收到一个好的消息。 今早,她收到了絮无声的书信,信中言云攸影的毒已解,且人也已经醒过来了,他表示欠她一个人情,日后定会相还。 时锦看到信后心中得意洋洋,因为有了这份人情,就意味着她不用担心絮无声会给她下毒,总算是保住了小命。 时晟的事情已解决,时锦也开始为自己的事情做谋划。 自从那晚偷听到絮无尘的谈话后,时锦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个香饽饽了,且已有所察觉她是在演戏,如今的她很是难办。 府中还有他们安插的眼线,她如今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掌握,被侵犯了隐私可还得了,她必须要把这个眼线给揪出来。 时锦去找周管家要了一份记录名册,她要亲自核对信息。 书房内 知鹿端着一壶茶和一个糕点走进来,就看到时锦正聚精会神的翻阅手中的记名册,神情专注。 知鹿将手上的茶水点心放到桌子上,瞥着时锦手中的名册,言语平淡问道:“小姐可有所收获” 时锦戳了戳一下额头,视线未曾从名册上离开,有气无力道:“目前还没有看出有什么端倪”那模样似乎已经看烦而感到厌倦了。 她拿起刚上桌的糕点吃起来,再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椅子上,继续看着。 一个时辰过去。 她终于把府中所有的记录名册查看完,但一无所获,里面的名册都很正常,找不到一点线索。这让她怀名册是不是有人故意伪造过的,毕竟要安插一个眼线进来,必定要做好各种安排。 她觉得顺着名册这样查下去,是不会查到任何结果的,那眼线既然能随时掌握她的行踪,想必是潜伏在她院子里的,她得想一个法子引眼线自己出来才行。 她对着知鹿吩咐道:“帮我喊一下林阳过来” “好的,小姐”知鹿听完后就出去了,不久后,带着林阳进来。 林阳见时锦找他,知道是有事要交代他,于是进到书房后就直接进入正题:“小姐找属下所为何事?” 她原本还想和他寒暄几句再开口了,但现在这样她估计也聊不下去了,还是乖乖讲正事“等会我会在府里召集大家做一些事情,麻烦林侍卫帮我盯着我院子里的人,务必帮我找到形迹可疑的人” “明白”林阳面无表情答复后,便下去准备。 这时她也站了起来,精神抖擞说道:“知鹿你召集院子里所有的人,到西苑的前院集合,我要给大家上一个堂课” “好嘞,我马上去办”知鹿言语有些激动道,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举动。 西苑前院 今天天气风和日丽。 时锦的院子里共有八十名下人,男女各占一半,此时正挤在庭院内,懒散的分布在院内各处,分成几个圈围在一起闲聊。 “如梦姐,你说小姐这次召集大家在一起干什么?”有一个婢女好奇的问,坐在她旁边的长相有些英气的女子 “我哪会知道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屑之色。 而另一旁的小姑娘,却有些害怕说道“我比你们进府早些,我曾见过小姐抽人的血腥场面,可吓人了”她说着说着就勾起那段记忆,心下直觉得发寒。 “不是说她近来都变好了嘛随着,应该不会随便抽人了” 那长相英气的婢女言语讽刺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为了收买人心”余光突然瞧见不远处时锦步伐轻盈的走进来了,她立马禁言。 众人见到时锦来到院子后,顿时安静下来,纷纷站了起来啊,等着她的交代。 时锦见众人懒散的队伍,眉头一皱,弄的众人心中捏一把汗,虽然这一个多月来,她与往常变了许多,但留给大家的心理阴影,还是很难抹去的,这次召集大家一起,众人心中隐隐不安。 时锦站在台上,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掷地有声说道:“大家排好队,男女分开排”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稀稀拉拉的排着,这可把时锦弄着急了:“我数到三秒,没排好就要绕府里跑上十圈,一……”她这模样就是妥妥的魔鬼教官,是的她今日就是要拉着这些人军训,让他们体验一把她当年上大学时军训的痛苦。 见时锦严肃的神色,众人迅速排好,都不用她数到三。 看着整齐的队伍,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大着嗓子说道:“我们这里是将军府,将军府就该有将军府的样子,你们纪律如此松散,还弱不禁风,让别人如何看到我们将军府,今日我特意召集大家来,就是锻炼大家的体能” “啊~”众人嘘嘘一声,表示不情愿,果然她叫大家出来是没好事的。 这时时锦一个眼神扫过去,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接着她正色道:“今天我们从基本的站姿开始练习,但要先热热身,绕着院子里跑三圈”她指了站在第一排的一个小厮说道:“从第一排开始”,示意他先跑。 见状小厮只能咬着牙开始绕着院子里跑起来,一个接着一个,不久院子里皆是气喘吁吁的,大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婢女们跑了一圈半就已经累到扶着要跑,而小厮们体能就不错,没什么不良反应。 忽然有一个小婢女脸色苍白,忽然倒下,吓到了一旁的婢女,那婢女赶紧停下了摇了摇她:“你怎么了,醒醒”忽然后面的婢女见此都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婢女看着她苍白的嘴唇与脸色,微微颤颤说道:“她不会是死了吧” 时锦见状赶紧过去看看,婢女纷纷给她让出一条道,瞧见躺在地上脸色发白的,脸色一变,赶紧叫两个小厮把她送到一个西苑的一间屋子里,并叮嘱他们找府医给她看看。 众人以为这样,时锦就不会让他们再跑下去了,但并没有,只见时锦冷酷无情说道:“其他人继续跑完剩下的圈数,有事就打报告” 他们只能咬牙坚持跑下去,不久众人跑完了后,有的坐在地上休息,有的躺在草地上,累到不成样子。 知鹿看到她们这个样子,脸色一沉,小声说着“小姐,你这法子和找出暗线有什么关联吗?大家现在被折磨的怨声四起,你好不容易积攒的人品,好像要消耗没了” 闻言时锦听了有些不乐意了,说道:“这话说的好像我人品特别差一般” 想到她的人设后,不好意思的妥协道:“好像是差了点,不过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够精准的揪出眼线,以后你就懂了”知鹿也不再多问了,只管相信她。 休息了几刻钟后 时锦又开始喊话了“休息够了吧,现在排好队,我们开始练习站姿” 众人面露痛苦之色,极不情愿的排好队。 然后时锦亲自上阵示范道:“大家跟着我一起坐,两眼平视前方,挺胸收腹,双手紧贴于大腿两侧”她边示范边说话,动作有模有样,真有教官的风姿。 下面的众人也纷纷学了起来,时锦走到队伍中去纠正他们的姿势,这站姿一共站了有半刻钟。 众人中突然传来一阵质问声音道:“知鹿也是院里的婢女,凭什么她不用跟着大家一起训练” 时锦一眼望去,看到一个长相英气的婢女望着她,眸子里尽是不满,她微微凝眉,步态从容的走到她身边,面无表情道:“因为知鹿能讨我欢喜,而你不能” 那婢女顿时被堵的说不出话,只能把不满咽回心里去,乖乖的站好,狠狠的瞪着知鹿一眼。 知鹿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时锦见此嘴角微扬,她发现知鹿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知鹿的性格就越像她,以前是柔弱软弱的性子,现在倒变的硬气不少。 时锦望着下面的众人,冷然道:“你们其中若是有人对我的决定感到不满的话,可以自行离去,不过自此过后,他就不在是我院子里的人了”这句话说完,众人就算心中有什么怨言,也只能烂死肚子里什么。 府中众人所知,凡是从时锦院子里走出来的下人,其他院子里的主子都不敢要他们了,怕得罪了时锦,不然为何她往日如此暴虐他们,他们还仍旧留在院子里,好好的服侍她。 过了片刻,就有几个婢女受不住相继倒下,被集中抬回了房内,府医瞧见抬见屋子里的病人越来越多,他直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他怀疑时锦是见不得他清闲几日,特意排给他活的,好在都不是什么大病,他诊断起来没有什么困难。 随后他们又接着练摆臂,一摆一停,一停就是一分钟,众人抬着酸疼的手臂,汗流浃背,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时锦站在台上,故意和知鹿聊天道:“知鹿我听说月老庙求姻缘很灵,是真的吗?”声音不大也不小,就是平常聊天的音量,但在于相对安静的环境来说,这话却听着很清楚。 “是的,小姐是要求姻缘吗?我听人家说求完姻缘后,有可能会在寺庙里就能自己的有缘人” “这么神,那我明早就过去看一看,若是遇到了,说不定我及笄之礼就可以和他结缔姻缘了”这话是特意说给眼线听的,她说完眼神特意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只要院子里有眼线那么她势必就会出去通报。 众人中有一个婢女听到她说这句话后,眼眸一转,露出一丝细微的邪笑。 不知过了多久,时锦才结束了这场魔鬼的训练,离开前还不忘增加一条规矩,她说:“晚上不能随意出府,有事出去必须请假,不请假就直接出去的……” 故意停顿一下,抚摸着缠在她腰上的鞭子,一下接着一下,笑里藏刀说道:“胆子大的,可以试试”语气中带有一股杀气,顿时起到威慑之力。 众人倒吸一口气,心中甚是害怕,不过今日被她这么一折腾,大家身子就像灌满了重物一般,腰酸背疼,他们巴不得就在自个被窝里赶紧休息,谁还会想着出府去。 暮色降临,月朗星稀。 赵璇与时魏一起用晚膳上时,赵璇吃着吃着就想起她听到时锦今日让下人训练一事,于是她停下手中的筷子说道:“老爷今日有听说了吗,锦儿不知哪里来的奇思妙想,竟给她院子里的下人门,进行一场严酷的训练,弄的下人们干活都不利索了,让各院开始忧心忡忡的,老爷要不管一管” 时魏闻言瞥了她一眼,也不着急回话,自顾自吃完碗里的饭,吞咽完以后才开始说道:“锦儿定是瞧见她院子里的下人有气无力、弱不经风的,干活做事不中人意,才想着增强他们的体魄的,这是好事呀,干嘛要约束她,倒是你三天两头时常身子不适,不如跟着她一块练练” 赵璇闻言脸色一僵,嘴角抽了两下,她是想劝他制止时锦的,可他倒好,不仅支持还劝她跟着一起训练,她可不想没了半条命。 赵璇露出一丝苦笑,婉拒道:“锦儿朝气蓬勃、精力充沛,哪是妾身可以比的,妾身这身子怕是折腾不了” 她没想到时魏接下来说的话,令她差点惊掉了下巴。 只见时魏所有所思,沉着道:“将军府就该有将军府的气魄,府中之人各个都弱不经风,也太不像话了,要不改日把府里的人都召集到锦儿那去,让她训练” 赵璇闻言眼睛一瞪,明显被这句话给吓到了,她赶紧劝阻道:“老爷这样不可,府中之人太多,若一并都送过去,岂不是要把锦儿的身体累垮的” “你这么一说挺有理,那这事就暂且先搁置” 闻言才松了一口气,她忽然间摸清了怎么拿捏时魏,那就是要凡事只要与时锦有关,那么就必须把她放在第一位,事事为她考虑,望着时魏的眸子,闪过一丝暗光。 夜色深沉。 不知名的院内,有一个身穿斗篷的人出去,鬼鬼祟祟地穿梭在府里的暗处中,熟门熟路的走到一面墙,拿出一个松动的砖块,将纸条放进去在把砖块放好,小心谨慎的环望,察看四周的情况,见无四下没什么异样,才安心的离开。 殊不知在屋檐阴影处有一道挺拔的身影。 林阳见她离开后,从屋檐上下来,拿掉那块砖,查看纸条上的内容,看完后原封不动的放回去,然后离开隐藏在夜色中。 第21章 絮无尘的威胁 清晨,旭日东升,红光满窗,透窗而入的晨光将屋里照的一片明亮。 时锦吃过早膳之后就去了书房,到书房之后发现林阳已经在那里候着她,想来是昨晚有收获了。 时锦见到林阳时,心情似乎不错,愉悦的同他打声招呼:“林侍卫早啊,可用过早膳” 他脸色微愣,随即缓过来语气平淡道:“回小姐,属下已经用过晚膳了” 时锦往书案前一坐,然后有些期待道:“林侍卫可是昨晚发现了可疑之人” “正是,属下昨晚发现有一个婢女偷偷出去,她去了东苑靠近街道那堵隔墙,墙上,有一块松动的墙,可以向外交传递信息她,她放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就写着月老庙求姻缘,但夜色昏暗她又带着斗篷,属下看不清她的模样” 闻言时锦眸色一沉,思考片刻后道:“看不清脸也无事,做了亏心事之人定会心虚,我定让她自己露出马脚来” “那小姐现在就要把那眼线拔掉吗?”见她这么说,知鹿便询问她的打算。 时锦浅笑,她敛起脸上的笑意去,眸光幽深,泰然道:“先不着急,等我去趟月老庙会一会絮无声,与他了结一些事,回来再处置她” 先让她逍遥会,后面还有一场戏要演。 正好她也想看看月老庙长什么模样,顺道许个愿望,虽然她知道这可能没什么用处,不过就是图个心理安慰。 于是时锦与知鹿乘车一同前往月老庙。 几个时辰之后。 时锦终于爬到了月老庙,月老庙建于山中,群山环抱,景色秀丽,环境幽深。 时锦步入月老庙内,犹有“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景象。 寺庙内香烟缭绕,磬竹声声,人来人往。 时锦在里面逛了一会,知鹿就拉她到了院子烧香求姻缘的地方,知鹿激动道:“小姐我们来拜上一拜,听说很灵” “好” 见时锦答应后递给她三根香,她自己也拿上三根,点燃后两人一起拜上一拜,拜完之后就把香插到香炉中。 他们的身后就有一棵姻缘树,姻缘树旁边围着不少许愿之人,树上系满了祈愿带,皆是祈求月老赐一段好姻缘的。绿叶丛中一片红飘带,特别抢眼,姻缘树上承载着人们美好的心愿,站在树底下一眼望去,恍惚间给人一种神秘而美好的感觉。 时锦转头,发现旁边有一台桌子,上面放置着祈愿带以及笔墨,她今日来自的一个目的就是想许愿,于是她赶紧走过去,彬彬有礼道:“小道士,麻烦给我们两个拿个祈愿带” 见此那小道士将两个祈愿带递给她,她将祈愿带分给知鹿一个,拿起桌上的笔,忽然间她就有一个疑惑,随口一问:“月老庙是不是只能求姻缘?”她其实是想许愿让自己早点回去的。 面对时锦忽然不太聪明的样子,知鹿眼神一愣,然后反问她一句:“那不然呢” 闻言时锦懒懒一笑,似乎被自己刚才问的蠢问题笑到了。 时锦思索片刻后起笔写下,不一会便写完了,而一旁的知鹿却还在绞尽脑汁,不知想写什么,迟迟不动笔,片刻后才慢悠悠的起笔,她心中好奇知鹿在写什么,于是偷偷探过头去瞄了一眼知鹿的红绳,想看她写了什么,但被她发现后迅速挡住了,她什么也没看到。 只见知鹿娇嗔道:“小姐不许偷看,看了愿望就不灵了”然后警惕的防止她,写一个字就看她一眼。 时锦被她的样子给征服了,只好妥协道:“好好,我不看便是,你好好写” 等知鹿写完之后,二人走到姻缘树下准备挂上去,知鹿在树下转悠一圈,想找一个好的位置挂着,但矮一点的地方都被挂满了。 “小姐矮一点的好多地方都被挂满了,只能往高处挂了,我找个梯子挂上去”然后她就四下寻找。 轻功是个好东西 根本不用知鹿去拿梯子。 于是她道:“不用找梯子了,交给我就好”她接过知鹿手上的祈愿带,施展轻功,跃至树干上,她环望一圈后继而往上爬了爬,想往高处挂。 见状树底下的知鹿却为她操碎了心,她担忧道:“小姐那个位置就好了,不用再往上爬了,危险” “我把它挂高一点离月老近些,让月老最先看到我们的心愿” 知鹿望着时锦的眸子呆了呆,觉得这说法很新奇,“竟还有这种说法”今日她学到了。 时锦在树顶上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把祈愿带挂好,挂好之后往下落,衣诀飘飘,云鬓飘逸,娉婷的身姿轻盈的落于地面上,一身白衣宛若落入凡间的精灵。 知鹿不由得看呆了,小姐真美,她以前大多低着头,心中害怕想着都是不要惹怒她,未能欣赏她的容颜。 时锦下来后就瞧见知鹿望着她发呆,于是轻声唤醒她道:“知鹿,知鹿,你在发什么呆呀” 闻言知鹿拉回神来,浅笑的望着她,摇摇头道:“没什么” 忽然间,她就听到旁边有一小姑娘对着她的同伴说道:“听说这个祈愿带若是被有缘人捡到了,那二人便结下纠缠一生的缘分” 时锦听了不以为然,只觉得这些小姑娘过于迷信这些东西了。 然后叫上知鹿,“走了,我们到别处逛逛”,她知道絮无辰定是在寺内的某一处等着她呢,她得四处走走给他发挥的机会。 当她逛到一间屋子内,坐于正前方的一个道士见到她时,眼眸一转,闪过一抹幽光,然后热情的站起身上前问她,“这位小姐是否要算姻缘” 时锦瞧出了异样,眼神闪了闪,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温婉说道:“正是” “小姐,请到这边来”道士引着她到正前方的位置上,到达后时锦往那一坐。 见到时锦坐下后,他也赶紧坐下,递给她一桶签子,她接过手中,视线盯着那桶竹签一看,心想着,这里面估计都是一样的签吧。 见她有些迟疑,那道士怀疑她是不是发现了端倪,于是紧张问道:“小姐可是觉得签子有什么不对劲” 这问题一出来他就已经彻底暴露了,正常情况下别人都会问怎么了,而不会问签子有什么不对劲。 时锦朝他微微一笑,“就是刚才手有些麻,我缓一缓” 闻言他心中才暗松一口气。 几秒钟之后,时锦才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竹签筒,随着她摇晃的力度加大,一会便掉出了一根竹签,她捡起来瞥了一眼,然后递给他。 “道长帮我看一看,这签何解?”她礼貌一问。 道士沉吟道:“汝已至佳期,觅得佳偶成,天不老,情难绝,这是个姻缘签中的上签” 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思索了一会,然后说道:“今日便是小姐觅得佳偶的最佳时期,小姐可能会这一天遇到自己的有缘人,一旦结成良缘,这份情缘便再也断不开” 她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模样很是期待。 时锦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往一个禅院的林道上走着,忽然碰见迎面而来的絮无尘。 时锦让知鹿先到另一边等她,她有事要与絮无尘说,害怕她在这会不太方便。 知鹿明了的走到一边的小院子里,视线一直观察时锦那边的状况。 絮无尘看到她时,模样很是惊讶,他道:“好巧,时小姐怎么会出现”每次见面的第一句都是这个台词,一如既往的令人厌烦。 “来月老庙当然是来求姻缘的,难道二殿下是专门来这闲逛不成”言语含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自然不是,本殿也是来求姻缘的”他就是一路跟着她,故意在这制造偶遇的,庙里的那个道长是他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让她相信他就是她的有缘人。 “殿下的婚事应该是陛下下旨赐婚,用不着殿下亲自来求了吧” 见她这么说,他心中一喜,以为她是因为担忧他婚事不能自主一事,于是他赶紧解释道:“也不完全是这样的,本殿于是遇到心仪之人,是可以向父皇请旨赐婚的” 她继续盘问着,“那二殿下今日求的签如何?” “时小姐能否先告诉本殿,你抽到的签是什么?” “我抽的是上签,道长告诉我,今日之内我会遇到我的如意郎君”她不加隐瞒。 “那时小姐有没有觉得,你我二人今日相遇便是一种缘分” 这就开始忍不住表明心迹了,时锦心中暗讽。 她然后故作听不懂他话中的含义,迷茫道:“这有什么吗?”她有意刺激他把话说出来。 “本殿想说,本殿会不会就是时小姐的如意郎君” 闻言,时锦噗嗤一笑,絮无尘见到她嘲弄的笑声,眉头一皱,火气一上来,用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冷声质问道:“时小姐为何要笑,难道是觉得本殿配不上你” 时锦收敛笑意,恢复平静神色,摆了摆手,略感意外道:“当然不是,我是没想到,殿下竟然会喜欢臭名在外的我” 见时锦感到意外的模样,絮无尘还是满意的,认为他一个身份高贵的皇子能喜欢她这种粗鄙之人,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于是他望着时锦的眸子,眸底染上三分得意和二分嫌弃,哼,还算有自知之明,像她这种人除了他会娶你,怕是没有人愿意会娶她,她就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对。 于是他赶紧趁热打铁,添油加醋道:“时小姐从我第一次遇见你时,就已经喜欢上了你” 时锦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有一道她熟悉的身影路过此地,离开时朝她这里多看两眼。 凡华在跟踪一个可疑男子,跟了一路到了此处,却没想到会撞见别人表白的场面,那人还是时锦与二殿下,于是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走。 絮无尘深情表白之后,想着时锦一定会被他感动,然后答应他的,于是他一脸期待的等着时锦的答复。 时锦眼眸转了转,考虑一会后,才悠悠开口道:“幸得二殿下的青睐,我很是感动,但是我已有心仪之人,殿下非我良配”她并无心仪之人,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搪塞絮无尘。 絮无尘脸色一僵,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没想到时锦竟然会拒绝的如此干脆,而且她认为时锦特意等他深情表白之后,才拒绝他,是有意在羞辱他,看他出丑,于是怒火涌上心头,他迅速靠近时锦,叱骂道:“贱人你别不识趣,本殿能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你最后乖乖等着,待你及笄本殿会请父皇为我赐婚” 气怒之下,絮无尘与她彻底撕破脸皮,暴露出他最真实的面貌。 时锦对于他这自信的发言,不仅不会被吓到,反而觉得十分好笑。 她呵呵一笑,冷声道:“这福气太大我受不起,殿下还是揣兜里吧,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殿下还是早日断了对我的念想”她态度十分强硬,脸上半分为露出惧怕的神色。 随后时锦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絮无尘伸手一拦,靠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你当真不愿嫁我,连家人的性命都不顾了,难道你忘记你大哥中毒一事了吗?”语带挑衅,透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完后便与她拉开一步距离,邪笑着欣赏她的表情,带着满满的恶意。 闻言,时锦瞳孔猛然一缩,忽而眼底弥漫着一层冷色,他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她眼神微变,一抹危险的光芒闪过,她体内的内力瞬间翻涌。 乍然,“碰”的一声巨响,他已被她狠狠地抵到一旁的树干上。 一时间,气氛陡然变的紧张起来,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一边的知鹿瞧见他们二人忽然动起手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来回踱步,样子很是焦急。 絮无尘没想到时锦会对他出手,触不及防,他的背部受到了重击,痛的他瞬间眉头紧锁,但不能在时锦面前表现的过于明显,不然这样会输了气势。 他怒形于色,激怒道:“时锦你胆子不小,胆敢殴打皇子” 时锦无视他的话,尾泛起一抹红色,用亦如烈火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冷森森道:“我大哥中毒是你所为” 他轻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卖弄关子道:“你猜” 时锦眼里闪过一抹戾气,冷然道:“你敢随便动我家人试试,我不介意与你鱼死网破”语气强硬,含有满满的压迫力。 随即她松开抵着他的手,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见此知鹿赶紧跟上。 絮无尘望着时锦离去的背影,他咽了咽口水心中泛起一丝害怕。 第22章 揪出府里的眼线 二人走远些,知鹿才担忧问道:“小姐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和二殿下动起手来” “因为他是人渣,一时忍不了就动手了”言语中含有不加掩饰的厌恶。 时锦一秒都不愿在月老庙呆着,即刻出来了,然后坐车回了府中。 另一边 凡华跟着一个黑衣男子走到了姻缘树,嫌犯似乎察觉到凡华的视线,于是急忙想要跃墙逃走。 凡华眉梢微蹙,手疾眼快,衣袖一抖,“嗖”的一声,一个银针迅速的飞射出去,穿过姻缘树顶,击破细小的枝条,直击男子的后背。 男子中击后身子一僵,为了不被抓到,他艰难的翻墙逃脱了。 凡华神情悠然的望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也不着急去追赶,外面还有杜轩接应,且那枚银针上含有毒药,他已是掌上的猎物逃不掉的。 凡华要离开此地时,一阵风起,树上的祈愿带随风摇曳,忽然树上飘然落下一个祈愿带,正好覆上他的眼睛。 凡华蓦然觉得眼前一片红,他赶紧伸手拿掉,正打算扔掉时,余光瞥见祈愿带下方写着时锦的名字时,手忽然一顿,停止了扔掉的念头。 想起他今日碰见时锦的场景,眸子一动,他看了祈愿带上的内容,见祈愿带赫然写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忽地,他的眼眸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愫。 右下方还有写着一条小字:但前提是希望我能早日回家。见此凡华脸色出现一丝疑惑的神色,所有思索,早日回家?她现在不是已经从千霜阁回到将军府,怎还会这样写,难道这是她几年前写下的? 片刻他收回思绪,将祈愿带放到胸口的衣兜里,也离开了月老庙。 时锦回到府中之后,召集院中的所有婢女到前院去,她要演一出戏,揪出昨晚偷偷传递消息的眼线。 她事先已经和知鹿交代她的计划,让她提前准备一些东西,等会演戏要用。 时锦让小厮把她的座椅搬到前院来,她坐在座椅上,手上拿着一串葡萄吃着,今天她又被絮无尘气到,需要吃些甜的东西,知鹿很贴心的给她端着一个青色的渣斗,是用来给她吐葡萄籽的。 时锦眼见府中的婢女都已经来齐,她给一旁的知鹿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可以行动了。 知鹿接收到她的指示后,把手中的渣斗放下,走上前去,严声厉色道:“昨日小姐特意交代过,晚上不要出门,可有人却把她当做耳旁风,置之不理,晚上偷偷出去,今日小姐要把昨晚偷偷出去的人揪出来” 闻言婢女中纷纷出惊讶的神色,四处张望着,不知哪个硬气的人胆子那么大,胆敢忤逆小祖宗的话。 隐没在人群中的一个婢女,心里咯噔一下,暗觉不好,她害怕自己会暴露。 忽然知鹿朝院里的一处月洞门望去,喊道:“林侍卫麻烦把东西呈上来” 大家凝着好奇的视线,往那一边看去,想要看清楚林阳拿着什么东西,只见随着知鹿的呼唤,林阳从月洞门出来,手上提着一个水盆,正当大家好奇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时,知鹿为解释道:“小姐昨晚曾让人偷偷在你们住的院内大门的门扣上,撒下一种药水,只要晚上有开过那扇门的,手上必定会沾到那药水,林侍卫手上拿着的是核桃水汁,核桃水与那药水相融手就会变黑,谁的手变黑就说明谁就是昨晚偷偷出去之人” 林阳将手上的水盆放在正中间的檀木色的桌子上。 时锦放下手中的葡萄,在一旁悠然看着,察言观色,犹如在前线吃瓜的群众。 忽然人群中有一个小婢女,发出质问声:“但如果有人昨晚没有出去,而是那今早出门碰到了门扣上的药水,岂不是很冤枉,如何保证这个的准确性” 时锦闻声而望,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 与此同时众人也认同的跟着一起附和“是啊” “这……”知鹿面露难色,面对她的这一番质问,脑子反应不过来,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有一道视线见此,嘴角勾起一丝怪异的笑。 没想到时锦立马衔接道:“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 大家的视线瞬间被她吸引过去,只见她漫不经心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整理一下仪容,走到知鹿身旁,知鹿见状机灵的退下,给她腾出地方。 她眼神一凝,望着那位婢女说道:“门上的药效只能维持几个时辰,所以就算是早上碰到了,也没什么,可昨晚若是有人出去不小心沾染到了手上,那可是保留三天就不会被洗掉的,所以不会有冤枉之事会发生的”她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随口问道:“还有别的疑问吗?” 但这句话在别人听来像是隐含着的威胁意味,下面的一众婢女不敢有疑问了,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见大家没什么声音,于是她道:“那就劳烦诸位把手一次放进核桃水中” 闻言所有婢女一一排队,相继把手放进核桃水中。 人群中的一个婢女扭捏一阵后,排在了队伍的最后,眼看前面的婢女相续减少,她的内心就多一份焦虑与煎熬。 待到她时,她心虚的左右环视,发现周围之人没有关注她,于是假意把手伸进水中,但却停留在半空,手并未放到水中。 眼看婢女们已经弄好了,知鹿说道:“劳烦诸位将手伸出来,掌心朝上,让我们一一检查” 知鹿与时锦走到人群中查看, 婢女站成几排,配合的把掌心朝上,知鹿与时锦走到人群中查看,眨眼间,众人的掌心变黑。 人群中率先有一个婢女眼见自己手中变黑了,她惊慌道:“手怎么变黑了” 接着陆续有人说道:“我也是” 闻言有一个婢女脸色一变,立马查看相邻的婢女的手心,发现她们的手都黑了,然而就只有她的手是白净,眸子一沉,她瞬间明白了她上当了,于是她赶紧偷溜出来。 许是做贼心虚,她连为自己辩驳的机会都不留,就迫不及待的逃离现场。 眼尖的时锦发现时,立马追了过去,正当那婢女正施展轻功,要越过一道墙逃离时,时锦眼疾手快的腰间的流云鞭一甩,缠绕住那婢女的腰身,婢女硬生生停在半空中不得动弹。 在场的众人见到突变的状况,脸上皆是错愕的神色,呼吸放缓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婢女感受到她的腰间被一股力量禁锢着,她急忙想要挣脱开,却被时锦用力一扯,她瞬间被拖回了地上,这时时锦的鞭子也从她的腰间离去。 发觉自己已无路可退,于是她下定决心与时锦正面交手,就算是拼死也要和时锦斗上一斗,骤然她迅疾的弯腰掀起裙摆,拿起藏在鞋袜处的匕首,骤然见飞身跃起,向时锦刺过来。 时锦一惊,急退一步,正要还击时,一旁的林阳反应极快,婢女未碰到时锦半分,就被林阳举剑鞘挡格,手颈上力道颇为大力,手腕灵活一转,左冷弹剑急撩,婢女把捏不住,她吃痛的松开了手,匕首直飞出,落到一旁的地上。 她还未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在林阳凌厉之极的掌力推送下,犹如十几把飞刀一般,击中婢女的胸襟,她骤然被击飞至一旁的假山,猛然吐了一大口鲜血,面色霎时苍白,面露苦色,恶狠狠的盯着对自己下狠手的林阳,眸子铺满憎恨。 然后婢女就被林阳绑着,一路提到她面前跪下,婢女脸上写满不情愿与不甘心,用充满敌意的眼神凝视她,义愤填膺道:“我是不会出卖我主子的,休想从我口中套话,就算是打死我也不说” 听她的豪言壮志,时锦觉得可笑,她背后的主子她知道是谁,她那晚就已经偷听的很清楚,无非就是絮无尘或是秦义贤的,根本就不需要问这个问题,她想知道的是将军府中还有多少向她这样的眼线。 时锦审视着她,冷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对于她的问题置之不理,不给她好脸色地将脸扭到一边,缄口不语。 见状人群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出声道:“回小姐我知道她叫什么,她叫如梦是和我们住一屋的,是刚进我们西苑不久”说完得意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如梦。 “杜小兰你无耻!”如梦骤然脸色一黑,揭发她的人素来和她是对头的人,如今见她情况不利,就落井下石,这让她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掐死。 杜小兰先是嫌弃的看了如梦一眼,而后反驳道:“我怎么就无耻了,我是识时务者” 时锦见如梦轻易就被那婢女激怒了,她相信那婢女的话是可信的。 时锦眉毛一挑,望着她轻声道:“多谢你的配合,知道了,等会赏赐你一个东西”听闻后那婢女心中很高兴,认为自己此番行为是对的。 时锦是有意激怒如梦的,似乎在说就算是你想隐瞒的,未必就能瞒得住,果真如梦见此心中怒火更旺。 时锦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忽然她蹲下身子来,附到如梦的耳边低语道:“我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絮无尘或是秦义贤,你不用费力隐瞒了”说完后便起身。 闻言如梦瞳孔蓦然放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时锦见这一句话击溃如梦的内心防线,于是她赶紧诱导她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若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便放你安然离开,你看这个条件如何?” 如梦思绪纷飞,时锦既然已经知道她背后的主子是谁,按理说她就不必留着她的性命,能留着她就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她若配合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她用了半辈子的为主子买卖,如今遇难却无能为力,这一次她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好,我答应你” 在不为人知屋顶的暗处有一道视线,紧盯着时锦这边的动静,见到如梦答应时锦的条件后,眸色寒光乍现。 “将军府中还有多少你的同伙?” 如梦犹豫一下,最终开口道“府中还有……”她还未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只见刹那间,暗处射出一把飞刀,正中了如梦的心脏,如梦痛苦的在她面前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时锦脸色一变,府中确实还有她的同伙,为了怕秘密暴露,特意来此杀她灭口的。 转瞬间,时锦转身而望那枚飞刀的出处,只见那里藏着一个戴黑色面具,身穿斗篷的人,她惊声道:“屋顶上有人” 暗处的同伙见自己已暴露,立马跳下屋檐,仓皇逃走。 见此林阳飞身跃上屋顶,一路追踪。 见林阳追了出去,时锦才转身查看如梦的情况,她蹲下身子探了探如梦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了气息,顿时眸色深沉,片刻后抚上她的眼睛让她闭目。 “知鹿叫人把她葬了吧”她沉声道。 “是”面无波澜道。 少倾,时锦转身离开此地,知鹿赶紧叫在场的婢女也赶快离开,然后跟着时锦一路就去了书房。 两刻钟。 时锦书房内。 林阳立于时锦面前,讲述道:“抱歉小姐,属下跟丢了,属下发现府中不止有一个同伙,在属下快追至花廊时,发现还有另一个黑影从属下眼前飞过,分散属下的注意力,待属下反应过来时,二人已没了踪影” 她思索道:“调虎离山” 继而眼眸一转,一抹亮光划过眼底,她盘问道:“第一个黑夜消失的方向是哪里?” 林阳想了片刻,道“是东苑” “东苑?那是赵姨娘的院子”时锦垂眸,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心中琢磨着事情。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或许和赵璇有关? 这时知鹿见时锦这么一提,而后又摆出一副认真琢磨的样子,让她猜测道:“小姐可是觉得赵姨娘就是那个杀了如梦的同伙?” “我只是猜测而已,是不是还得找个机会测试她一下,但只怕经过此事,府中的眼线会更加谨慎,我们要揪出来怕是很难了”她叹了一口气。 时间匆忙一过,夜幕降临。 正院内,华灯亮着。 时锦与时锦以及时魏坐在一起用膳,一家人在一起的画面温馨和谐,但饭桌上偏偏不见赵璇的身影。 她发觉她每次和大家一起吃晚膳时,赵姨娘几乎都会不在场,以前她觉得赵姨娘是不待见她,不愿与她同桌吃饭,她也不怎么在意,如今下午一事,她心中对她已有所怀疑,便觉得赵姨娘的这行为令她觉得奇怪。 于是时锦问道:“爹,姨娘今日为何不同我们一起用膳?” “你姨娘说今日身体不适” “姨娘这身子貌似经常出现不适,爹可有找府医给她瞧一瞧”时锦有意问着。 “瞧过了,府医说她脉象虚浮,是体虚之症,她平日里都会喝药调理,但药效似乎不明显,她还是容易生病” 时锦一边思考,一边沉吟道:“这样啊” 一旁的时晟瞧出了今日时锦一丝异常,她今天好像很关注赵姨娘。 “今天是出现七彩祥云了吗,妹妹今日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赵姨娘来了” 时锦哀怨的瞥了时晟一眼,辩解道:“哥哥这话说的,赵姨娘也是我们家中的一份子,我关心她很正常啊” 是吗?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这样啊,挺好的”时晟敷衍道,没再继续追究时锦在打什么小心思。 第23章 试探赵姨娘 时锦吃饭时忽然想起,今日絮无尘对他说过的话,于是她望着时晟,“哥哥身体可好些了” “大哥身体早就已无大碍,硬是被你拖到今日才上朝班” 时锦眸光微深,正色道:“哥哥可有查到那日害你中毒之人?” 时晟手一滞,将碗筷放下,神情专注道:“还未查到线索 ,我怀疑他们和北冥村发现的那五具孩童尸体有关,每当当初为了寻得解药时有发现了什么吗?” “当初在黑市的一家酒楼里,我们与一批行事狠辣之人交手,毒药就是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但黑衣人怕事情败露,就服毒自尽了,那家酒楼好像叫醉梦居,哥哥若想找线索,可以去那里找一找”” 时晟脸色一变,声音低沉道:“黑市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们藏身于此处,倒也不奇怪,妹妹在那里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时锦回忆一下,“醉梦居好像在收购毒蛇” “好了,你俩当你爹不存在呢,专心吃饭,锦儿这些事都是你哥的职责所在,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好好吃饭别掺和了”时魏见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案情,饭都吃的不安稳,于是出声打断。 时锦撇了一下嘴角,“知道了”然后专心夹起一块肉吃起来。 而这时的时晟却因时锦的话而陷入沉思,经过时锦提供的一些线索,他忽然茅塞顿开,似乎理清一些事。 那五具孩童的尸体,多处皆有被毒蛇咬过的痕迹,而后被人硬生生取下心头血,他现在多半可以确定醉梦居的那批人就是和那案件有关,醉梦居是他们的一个窝藏点,他们通过醉梦居的渠道来收集毒蛇,而收集到的毒蛇想来是用在那些孩童的身上做实验,不知在密谋什么,手段如此残忍。 吃着吃着时锦又想到絮无尘拿她家人威胁她这事,她就恨的牙痒痒,眸光一暗,心中忽然生出邪恶的想法。 然后她奶凶奶凶道:“爹,如果我偷偷谋杀二殿下,会诛我们家九族吗?” 这一句话一出太过惊悚。 时晟一脸错愕,妹妹怕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这话是能说的吗,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家门不幸啊。 时魏反应就更激烈了,他正吃一块肉,听到这句话忽然她吞了下去,肉块太大卡在喉咙里,他捂着喉咙满脸通红,她发现后及时替他拍打后背,随着力道的加重,一会他才把那块肉吐出来,滚到了地上。 见此她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她差点就谋害亲爹了,以后有什么大事还是不要在吃饭时说了。 时晟收敛神色,十分严肃道:“妹妹这种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了,若被听到了,会给我们将军府带来祸端的”他们将军府现在有许多人盯着,他觉得万事都得谨慎。 她有些幽怨道:“知道了,这里也无外人,我就说说而已”她其实也就是过过嘴瘾,没打算真做什么,其中利害关系她还是拎的清的。 但时魏却关心问道:“锦儿这次又是和二殿下扯上什么仇怨了,如此这般放狠话” “二殿下为人虚伪阴毒,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今日出去一趟她骂我来着,想想就来气”她没有把实情告诉他们,而是换了一种由头说,她怕他们二人若是知道絮无尘拿他们的姓名威胁她,他们或许就不是现在这种心态了,毕竟关乎到整个将军府的存亡。 她曾听她闺蜜说,这剧中絮无尘是男二絮无声是男主,二人是死对头,为了皇位明争暗斗,手足相残,最后是絮无声夺得了皇位,若是絮无尘途中被杀,那这个虚拟的世界会不会崩塌,她不敢想象,所谓牵一动而发全身,她不敢冒险。 时魏听闻后,眉头一皱,豪迈道:“这样啊,若日后有机会爹替你出口气” “好,但爹和大哥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和二殿下来往” 时魏认真的凝望着她,神色严谨道:“皇上忌讳朝中众人结党营私,我和爹皆是皇上的臣子,再加上我们将军府受皇上重用,有许多目光盯着,与皇子来往更容易招来非议,非必要我们自不会和二殿下有所来往,锦儿放心便是” 她是十分不愿将军府和他扯上半毛钱关系,见他们二人潜意识里也有这想法,心中也能安心些。 翌日清早,将军府。 院内几缕金光洒下,蝴蝶在花丛中嬉戏,流连忘返,屋檐上的落下一只喜鹊,一声啼鸣,划破了寂静的长空。 西苑内,时锦已经早起了。 知鹿绕过月洞门路过长廊直奔时锦的房间,端着热茶与点心进来,走到画山水墨画的屏风后,见时锦正漫不经心的斜躺在桃木色的美人榻上,她说道:“小姐吃几块点心吧” 时锦站了起来,说道:“不吃了,吃完早膳还有要事处理呢?” “小姐今日有何什么要事?”知鹿疑惑道。 时锦不假思索道:“听闻赵姨娘生病了,我这个做晚辈的理应去看望长辈” 知鹿有些怀疑,小姐以前从不踏入东苑,今日为何这般好心?让她嗅到了一丝猫腻,看破不说破。 但时锦要做的事,知鹿都会支持,于是她问道:“好,需要我准备些什么东西过去” 听知鹿这么一问,她才意识到,不能空手去,不过要送什么呢? 恰在这时,她无意间见到桌面上的水果时,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一本正经道:“金银首饰什么的过于俗气了,送点水果过去吧,正好赵姨娘生病需要多吃水果,表示一下我的关切之意” “好,我先下去准备”知鹿说完就退下了。 一刻钟后。 时锦吃完早膳后,并没有马上就去东苑看望赵姨娘,而是去了一趟府医的院子,她是去找徐若谷询问一些情况。 现在的徐若谷不住在小厮的院子里,他一个孩子住在那里也不太方便,而在府医这边就不一样了,这里即方便他学习医术,且二人皆是醉于医术,住在一起有共同的话题聊,平日里也可以一起互相讨论药理,府医别提有多开心。 府医不成家无妻无子的,孑然一身,经过二人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关系逐渐亲近起来,待徐若谷就像待儿子一样。 二人正在院里晒草药,见突如其来的时锦,愣了片刻。 一会,徐若谷反应迅速,乐道:“锦姐姐,你怎么来了” 最近时锦在忙别的事,不常来看他,因此徐若谷见到时锦后很开心。 府医很识趣的给他们二人腾出空间。 时锦与徐若谷坐在亭子里。 “若谷我来这就是想问你个事,就是能不能通过脉象看看一个人是否会武功” 徐若谷点点头,“是可以的” 闻言,时锦一喜,“姐姐需要若谷帮姐姐一个忙,帮姐姐看一个人是否会武功,若谷愿意吗?” 徐若谷毫不犹豫道:“我愿意帮锦姐姐” 征询徐若谷的同意,时锦便带着徐若谷与知鹿一起,大摇大摆的去往东苑,门口的婢女都不敢拦着,直接放行。 毕竟这个府里最不能惹的就是她,赵姨娘虽然也是主子但不过是一个妾,在府中的重量比时锦差远了。 赵姨娘卧室内。 一个婢女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她,她端起来喝下去,因为药过于苦了,喝的时候全程都是面容狰狞的。 一旁的婢女见此,脸色有些担忧,关切问道:“主子,长期喝这个会不会有害于您的身子” 她将碗放回端盘中,婢女接过,放到不远处的花梨木案桌上。 她安抚道:“这么多年都喝过来了,并无大碍” “姨娘我来看你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忽然间门外传来时锦的声音,把她吓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赵璇眸光一闪而过,掠过一丝怀疑,这蹲大佛怎么到这来了,也不见有人来通报,这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于是她赶紧叫一旁的婢女扶她站起来,她要出去迎接。 时锦带着徐若谷一起踏入屋内,知鹿提着果盘紧跟其后,进来就瞧见到赵璇的这幅模样,于是她赶紧上前扶着她,道:“姨娘身虚弱就不用起来了” 赵璇眸光瞥见拿着小药箱的徐若谷时,眼睛微眯。 片刻她有些不好意思道:“院里的下人不懂事,锦儿来了也不通传,害我以这幅模样见锦儿,日后定对她们多加管教” 她微微抿嘴,轻笑道:“是我叫她们不用通传的,为的就是给赵姨娘一个惊喜,怎么样惊喜吧” 瞥见赵璇身旁的婢女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她目光闪了闪,“没打扰到姨娘了吧”语气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赵璇扬起一抹笑意,笑意不达眼底,她客套道:“怎么会,锦儿来了姨娘甚是高兴” 时锦忽然在她的屋子里晃悠起来,漫不经心的左瞧瞧,右看看的,亦如一个好奇的宝宝。 她摸了摸精雕细刻的花梨木案桌,赞赏道:“这案桌甚是好看,姨娘可真会选” 她沿着图案一路摸着,目光敏锐瞧见桌上放着的药碗时,眸中的猜疑一晃而过,她细细的打量着那碗药,随口说道:“这就是姨娘平日里喝的,调理身体的药吗”说完她将药拿起来端详着。 赵璇见时锦这幅专注的模样,她眼底闪过紧张的神色,攥紧衣角,“是啊” 她害怕时锦发现了那碗药的端倪。 眼见她身旁的婢女神色甚是紧张,她轻轻拍了拍婢女的手背,示意她将表情放缓些,不用过于紧张。 待婢女对上她的视线后,她使了一个眼色给她。 婢女眸光幽光一闪,看懂了她眸中的神色,只见她侧目而视,瞧着在一旁的知鹿与徐若谷的神色。 只见知鹿与徐若谷的视线始终停在时锦的身上,未曾留意她,于是她拿出一个小珠子,对准知鹿的膝盖窝,眼神一冷,手指迅速一弹,将珠子以极快的速度弹到知鹿的膝盖窝,滚落到桌子底下。 “哐当”一声,知鹿触不及防轰然摔倒,果盘落了一地,知鹿脸色呆愣,不知自己怎么突然摔倒了,察觉膝盖窝的痛感,她瞬间面露痛苦的捂着膝盖窝。 瞬间打断了时锦的探究,视线被吸引了过去,见知鹿莫名其妙的摔倒,她放下手中的药碗,赶紧上前查看。 这时赵璇故作惊讶道:“哎呀,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摔倒了,青柠快去扶着知鹿”她使唤着身边的婢女。 青柠快她一步,立马将知鹿扶起来,时锦从容的转而去捡落了一地的水果,装进果盘里,徐若谷也跟着她一起捡,不一会就捡好了。 她将果盘递到青柠的手上,懒洋洋道:“拿好了别浪费了,这是我特意给赵姨娘准备的果盘,姨娘现在身体虚弱,应该要多吃水果补维生素” 赵璇斜睨着那盘水果,眼露不屑,我还缺你那点水果吗,定是在暗讽她过的寒酸,不过她说的维生素是何物? 青柠瞧见自家主子好像不喜那果盘,于是将她放到一旁后,而后去搀扶着自家的主子。 赵璇微微一笑,道:“劳烦锦儿费心了,我这身子骨虚,常待在屋里头不太好,老爷常说要多出去走动,我看不如趁今日锦儿也在,我带你到院中各处去转转” 见赵璇忽然间变的热情起来,要招待自己,时锦就不乐意了,她来这的目的还没完成呢,怎么能让她出这个屋。 她信口胡诌道:“外面天凉,姨娘的身子弱怕是吹不了风,若是吹病了,爹也该怪我胡闹了” 赵璇眼角的肉一抽,睁眼说瞎话!时魏会怪罪她才怪,只怕是会怪到自己头上,或许会说她身子弱还硬逞能,自作自受。 “那好吧”赵璇勉强道。 忽然间,她又见时锦一拍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事的样子,她略感抱歉道:“哎呀,刚才被姨娘屋内精致的摆设迷了眼,忘记来这的正事了” 她移步走到的青柠的位置上,挤掉了青柠取代她的位置,素手一抬握住赵璇的手腕,片刻由握转成扶着。 见此赵璇眸光一暗,随后由时锦扶着她一路走到床榻边,时锦把手轻轻的搭在她肩膀上,扶着她慢慢坐下。 赵璇她身子一僵,觉得时锦的手就像是带着烈火一般,她肩膀那块似乎被烫着了,火辣辣的。 时锦察觉到赵璇身子的僵硬,于是她笑嘻嘻道:“姨娘不用担心,我就是觉得您身子弱,还是躺在床上比较合适” 还未等赵璇拒绝,随之在她额头上一点,赵璇整个人就躺到了床上 。 在这个过程赵璇就像是一条木鱼一般,任人摆布,毫无还手之力。 青柠见自家主子忽然就被按回床上,她焦急斥责道:“小姐这是在做什么,没见主子不情愿吗” 见此时锦也不恼怒,而是委屈巴巴道:“啊?姨娘不愿意吗,亏我一听到姨娘生病,特意带了若谷给你瞧病”她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妥妥的绿茶。 知鹿也是头一回见自家主子这幅模样,看着有些不习惯。 赵璇使了一记眼色给青柠,青柠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替她放下帐幔。 而后赵璇温柔一笑道:“锦儿这么关心姨娘,姨娘怎会不乐意”说完从帐幔中伸出一只手来。 见此,时锦向徐若谷招了招手,轻声道:“若谷来,快给姨娘号脉” 见此徐若谷立马上前,拿出一个脉枕垫在她的手腕处,手搭在她的脉上,仔细感受着她脉象。 片刻收回脉枕,语气平淡道:“赵姨娘脉象细弱,常年心气不足,脾气亏虚,脏腑经脉失濡,所以时常会觉疲乏无力,甚至是精神疲惫,要滋养气血,补气、补血方可改善,我会写下药方,你们按照上面抓药即可” 赵璇礼貌道:“有劳了” 时锦垂下双目,沉思片刻,有意问道:“昨日姨娘可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闻言赵璇眼中骤见寒意,原来是怀疑她和昨日的眼线有关,今日特意来试探她的。 片刻,她认真回答道:“昨日姨娘身体抱恙未曾出过房门,怎么会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见赵璇的回答没有漏洞,语气有些敷衍道:“那姨娘好好休养,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便带着徐若谷与知鹿一起离开了。 赵璇立马起身,望着那抹远去的背影,面色凝重,眼中眸色复杂,往日小瞧她了,她人可精着呢。 西苑,时锦书房内。 时锦坐于茶桌前,知鹿与徐若谷坐于两侧。 时锦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望着徐若谷,问道:“如何?” “锦姐姐,赵姨娘的脉象虚浮细弱,不像是习武之人” 闻言,时锦对赵姨娘的怀疑减弱了。 想到今日知鹿突然摔倒,她疑惑问道:“知鹿,刚才你怎么突然摔倒的?”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膝盖窝忽然一疼,人就倒地上了” 时锦没有多想,而是叮嘱知鹿道:“回去记得擦药” 今日没找到以后只怕会更难,调查眼线只能暂且搁置,转为暗中观察,等眼线再次露出马脚,才能再找机会把他揪出来。 第24章 破案 夜晚,静谧深沉。 凡华府邸。 庭院内一片沉寂,廊檐下的几只灯笼在夜里泛着幽光,映照着近处的草木,显得影影绰绰,愈发冷清与萧瑟。 暗处的假山附近有两道身影穿过,手轻轻一按旁边的的按钮,假山轰然开出一扇门,二人走进去后,门自然合上。 二人穿过长长的楼梯,直至地下,越过被烛台照亮的廊道,最终直达了暗牢。 牢里绑着一个满身刀伤、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男子,他身上的肉是被人用匕首一刀一刀割开的,伤口不深,但足以令人生不如死。 杜轩走到暗牢的角落放着一桶水的地方,打起一瓢水,直接泼到奄奄一息的男子身上。 他瞬间惊醒,眼睛瞪着很大,粗喘着气,他是被痛醒的,他已经反复受到严厉的酷刑,那一盆水里面装的是盐水,每次当他昏过去之后,这些盐水就会被泼到身上,那是一种钻心剜骨的痛。 如今的他痛到有些麻木。 凡华身着一袭黑袍,行至正中间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坐下来,面如寒霜,眸光森冷:“还不愿说吗?” 那男子抬眸望了凡华一眼,还是选择沉默。 凡华唇角一扯,露出轻蔑的笑容,眼神里更是包裹着刀子,眸光似刀,刀刀刮骨:“杜轩将你查到的说给他听” “是,主子”杜轩不苟言笑道。 杜轩挪步了几步,俯视着他,眸光带着审视:“你一直不肯说密室我们已经查到了” 闻言男子抬头,一脸质疑道:“那地方很是隐秘,在这么短的时间你们是不可能找不到的,少在这唬人” 还未等他得意太久,杜轩忽然泼冷水道:“就在北冥村后山的一口枯井里,我从不唬人” 男子眸子里布满了震惊,不可置信他们竟这么快就找出来了,“你们究竟是何人?” 面对他的震惊,凡华浅笑一声,似带着嘲讽,眸光幽深道:“其实说来我们算是老熟人了,上次在郊外你还给他下过毒呢” 闻言后他浑身一震,他没想到杜轩中了他的毒后竟没有死,所以现在是来找他寻仇的,那时二人皆是蒙着面,谁都认不出谁,他可以故作不知情。 于是他一脸疑惑道:“熟人?什么熟人我不知,二位怕是认错人了” 见他装傻充愣,凡华突然已经没了什么耐心,他神色骤然黯淡,冷然道:“直接开门见山吧,我们来谈点有趣的话题,你是风云阁五院中谁的人?你们秘密制的毒是什么?” 闻言那男子骇然失色,风云阁内部组织是机密,很少会有人知道,见凡华不仅能准确的说出风云阁有五院,还知晓他便是风云阁的人,他可以断定眼前之人也是风云阁的人。 继而想到什么他又觉得毛骨悚然,他这次从阁里出来本就是一件极其隐秘之事,若被上面之人知晓自己在京都附近作恶,还密谋着一件大事,他定会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他只能选择隐瞒。 他仍然装傻充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由于男子是几个月前加入的风云阁,那时的杜轩和凡华皆不在风云阁中,他并不是眼前二人便是风云阁最不能惹的主子。 凡华在风云阁里都是以面具示人,见过他真容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比较亲近之人,在外面他又以浮梦轩老板身份伪装,在世间知道他身份之人甚少。 男子怎么也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男子就是风云阁阁主,不然他也不会一直不怕死的,在凡华面前装傻充愣。 凡华见他答非所问,已耗散了他最后的一点耐心,忽然一抹戾气染上眉梢,他身形一闪,从位置上移到男子跟前,刹那间,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迅疾地直插那男子大腿根上,清冷道:“想好了再说” 暗牢中响彻男子惨痛的喊声,顿时大腿根的血液迅速冒出来,浸湿了腿上一大片的衣服。 男子痛的面部狰狞,他终是忍受不了妥协道:“好,我说”声音细如游丝。 缓了片刻,忽然他眸子闪过一抹精光,缓了一会,道:“我是三院的人” 闻言凡华瞥了杜轩一眼,杜轩脸上顿时出现错愕的神色,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当他的面给他甩锅,查案查到自个身上。 凡华有自己的分辨能力,自不会就此听信了男子的话。 随之他又雷厉风行,再一次匕首插上男子的另一大腿根上,男子再一次惨叫连连,直喊道“饶命” 凡华充耳不闻,从腰上再次拿出一把匕首,用纤手指轻轻的在刃面上,摸一摸试试匕首的锋利程度,语气平淡道:“下一刀便是喉咙” 他惊恐万分,立即道:“我是一院的人。 闻言凡华眸光神色不明。 看来他久居在外,有人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他面无表情,冷声道:“接着说” “我奉院长之命,收集了各种毒蛇以及抓捕孩童,将毒蛇与孩童关在一处,待毒蛇咬死孩童后,将他们的心头血取出,用来秘密研制出一种叫蚀心毒的毒药”他说着说着,语气竟带着几分兴奋。 “秘洞里的那批黑衣人并不是风云阁之人,他们又是谁的人?” 他垂下眼睑,掩饰眼中飘忽的神色,“是我特意在外找的一些江湖人” 凡华全程听着,眉头紧皱,眼睛微眯,眸中带着杀气,眨眼间,抬手往他脖子一划,静脉断裂血液顿时喷出,溅到他的一袍上和脸上,令他眉头一邹。 男子感觉脖子刺痛,顿时呼吸困难,急促的张大嘴巴,只能惊恐的看着自己脖子上的血液慢慢流失,直至他断气而亡。 杜轩知道凡华有洁癖,于是他熟练的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凡华,凡华接过来,从容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擦完后将手帕立即丢到地上的火盆里,手帕逐渐被大火吞噬。 “肖鸿竟然竟然背着主子偷偷制毒,主子现下有何打算?” “找个机会我亲自回去一趟” 杜轩想到北冥村后的秘洞,不知如何处理,于是他请示凡华道:“主子,那秘洞里的东西如何处置?” 他不假思索道:“把那些东西通通烧毁” 接着杜轩又问道:“那抓获的那批黑衣人又该如何处置?” 凡华交思片刻后,眼眸一闪,沉声道:“京都大理寺也在焦头烂额的调查这件事,你想个办法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时晟,那些黑衣人就让他处理吧,想必他应该会对那批人感兴趣” 杜轩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片刻,“是” 二人从暗牢中走出来,各自回房。 凡华回房之后立马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扔到火盆中烧掉,随后穿过两间房走到沐浴池里,褪去自己身上单薄的里衣,放在屏风上,露出精壮的胸膛,而后下池沐浴。 将军府。 夜深人静,一抹黑色的身影,飞檐走壁穿过将军府的重重阻碍与巡视。 时晟的书房。 时晟此时还未休息,他还在苦恼的梳理案情,今早他去了一趟醉梦居,但那里已是人去楼空,现场只留下打斗的痕迹,以及一些毒蛇,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而那批服毒自尽的黑衣人的身份,他也未能查清,线索就此断了,案子一日未破,就意味着那批失踪的孩童凶多吉少。 就在时晟想着入迷时,忽然“嗖”的一声,一个飞刀破窗而入,击中一旁的书架上。 时晟闻声心下一惊,健步如飞行至门外,四周查探,发现屋外静谧,无任何人影。 返回屋外后,他惊奇的发现刚才的飞刀上钉着一张字条,他赶紧打开一看,纸条上面写着:“北冥村后山枯井里有你追寻的答案” 时晟深邃的眸子泛着波光。 到底是谁向他传递信息,有何目的?想到他竟能在府中能来去自如,丝毫不被人察觉,就觉得毛骨悚然。 至于这上面的内容是否属实,他明日带人去查便知。 夜幕被掀开。 旭阳初升,天光逐渐大亮。 北冥村后山。 清晨的竹林,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满山的翠竹忽隐忽现,万千缕金光照射在竹林里,如同陷入一个仙境,忽而起风一起,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沁人的呜响,亦如一首深沉的乐曲。 时晟正带着一批人,穿梭在一片竹林中摸寻着枯井的踪影,终于在一处比较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枯井,那口枯井长满了青苔。 时晟站于枯井旁,低头望着深不见底的井口,于是吩咐下属道:“张成,派人下去查看井下面有什么东西” “是”张成应答着,随后对着一个离他近一点的士兵说道:“你下去看看” 士兵听命行事,将弄好绳索系在腰上,身后有三人替他拉好绳索,将他慢慢往下放。 几个钟后。 士兵检查完后被拉了上来,木纳讲述道:“大人,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枯井” 闻言张成眉头一皱,不悦道:“大人我们被人骗了” 时晟眸光一沉,沉思着,没有人会做这些愚蠢之事,大半夜特意跑到森严的将军府来戏耍他,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漏掉的。 他眼眸转了转,忽然道:“或许这里有暗室,大家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开关” 闻言大家纷纷四处寻找,时晟蹲下身子,拿出一个放大镜查看那口井,忽然瞧见有一个井壁上发现有一处格格不入的地方,就是四周的苔藓都长的茂盛,唯有一小块的枯萎了,他细瞧发细那里有一个隐藏得来黑色按钮,于是他赶紧按开。 紧接着井口附近有一块地轰然打开,出现一个容下一辆马车的洞口,他们小心谨慎的从洞口下去,穿过一个地下阶梯,就到到达了一间较大的密室,密室中有几间房,他让几批人分头行动。 忽然密室内的一间屋子里传来孩童的哭声,闻声时晟立马跑进去,发现屋有一个牢笼里面关着几个幸存的孩童。 孩童看见来人后眼里满是希望,他们哭着哀求道:“大哥哥快救救我” 时晟于心不忍赶紧用剑劈开锁链,将里面的孩童救出来。 时晟拉过一个小女孩问道:“洞里还有其他关着的人吗?” 女孩害怕道:“没有了,就只剩下我们了,其他和我们一起被抓进来的都被他们用毒蛇咬死了” 忽然间张成急忙跑到他身边说道:“大人有发现情况” 闻声时晟赶紧前去查看,发现一个房间里绑着五个黑衣人,他们靠在墙上毫无意识 “大人他们还活着,只是被人下了蒙汗药绑在这里,隔壁还有一间房间被烧了,什么都看不见,不知用作何事?” 时晟接着又去到了那个被烧的房间,看了一会,随之又相继查看其他的房间,他大概猜测,这个被烧的房间应该用来制毒的,有人不想让这毒药公众于世,于是就把它烧毁了,但时晟并没有为此感到惋惜,反而赞同此举,因为那是个祸害世人的毒药,销毁了最好。 不久后时晟带上那批黑衣人以及孩童出了井口。 凡华府邸。 布置严谨端庄的堂屋内。 凡华慵懒的倚在檀木色的案桌,闲适地品着香茶,精致的茶几上摆着一套青砂壶茶具。 这时杜轩从门外走进来,手上拿着月零铺的几袋果干。 “主子,今早时晟已经将那批黑衣人带走了” “嗯”他淡扫了杜轩一眼。 “主子你要的果干我买好了” “嗯,那就出发吧”他从椅子上腾的站了起来。 “是” 二人坐上马车从府中出来,前往郊外去。 约两个时辰后。 他们抵达了一个小山林,林中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写着小李子。 凡华将手中的果干放到那个墓碑前,杜轩识趣的走到另一处望风,给凡华与小李子一个独处的时间。 凡华蹲下来,拔了一些旁边的杂草,眸底盛着一抹柔和,他温声细语道:“小李子我带着你最爱的果干来看你了,上次吃不够这次买了很多” 随后便没了下文,他垂着眼,眸底隐藏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情愫,他沉默不语,专注的将旁边的杂草拔掉,周围无声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与压郁。 小李子是几年前救过他性命之人,今年不过七岁,就在几日前他死于那批黑衣人之手,他在郊外那堆尸体中,找到了他的尸体,由于他喜欢太阳与雨露的味道,于是将他葬在这个山林中,让他能沐浴在阳光与雨露之中。 第25章 择夫 翌日 时锦与往常一般早早就起来了,吃完早膳过去,就去了书房。 书房内的书案上摊开着一张,纸上写着“择偶标准”,时锦慵懒地坐于书案前,用毛笔末端轻轻敲了敲脑袋,苦思冥想着要往里面填些什么内容。 时锦平生最讨厌别人威胁她,这次絮无尘以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已是碰到了她的底线,她是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经过几日的思考,今日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既然她无法改变絮无尘执意要娶她的念头,那她就掌握主动权,她自己提前择一个夫婿回来,提前订亲,待及笄之礼一过,先絮无尘一步提前成亲,看他如何还能娶她。 不过她想弄一个契约婚姻,因为她认为这个世界始终是虚假的,待到大结局,她或许就能回家了,并不想在此留下牵绊。 时锦想了一会,她不喜欢宫斗宅斗,找一个平凡人比较合适。 于是她立即提笔写下第一条“是个平凡人” 大约一刻钟。 时锦终于放下笔,将纸张拿起来,满意的看了片刻。 现下她已经有了标准,如今她要做的事就是自己出去寻找了,她的夫婿人选只能由她自己选。 忽然,知鹿走进去屋内通报道:“小姐,云小姐来府中找你了,说是感谢上次的救命之恩” 时锦闻言有些惊讶,“嗯?怎么挑这时候来,她现在人在哪呢” 她正打算上街去,最好是视野较好,人流多的地方。 知鹿缓缓道:“云小姐在前厅” 时锦将那纸张折好放进衣兜里,然后腾地站起来,潇洒道:“那走吧,现在就去找她,正好可以一起出去”说完立马飞奔向前厅。 云攸影正在大厅里坐着,一抬头就看不远处的时锦快步往这边赶,她赶紧上前。 时锦刚跨入门槛,就看到云攸影已走到她面前,疑惑道:“时小姐不用这般急的” 时锦闻言赶紧摆手道:“哎,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再喊时小姐就见外了,你可以喊我时锦或是锦儿,我就喊你影影,你看如何?” 云攸影见此,弯唇一笑,眼含笑意道:“如此甚好” “好久没有逛逛了,我们一起吧” “好呀” 于是二人并肩同行,一起出了门。 时锦今天选择和云攸影坐一辆车,云攸影的马车宽敞舒适,即使是她们主仆四人坐在马车内,也不会觉得很拥挤。 时锦在车里也没闲着,自她上车后视线就一直放在外面,注视着街上来往的人群。 云攸影见状,于是好奇问道:“锦儿在看什么?” 她随口道:“看人” 云攸影接着问道:“锦儿是看到认识的人吗” 时锦回眸,望了云攸影一眼,低声道:“在看我未来夫婿” “咳咳”知鹿突然被时锦的话呛到了,她都还没及笄何来夫婿一说。 云攸影对于时锦这么直白的说法,脸上一愣,而她的婢女芷丫脸上则是出现错愕的神色,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奔放的女子,还未及笄就想着找夫婿估计只有她了吧。 时锦丝毫不被她们的反应所影响,接着转回身去,继续盯着,街上倒是有很多普通人,但是符合她条件的压根就没有。 云攸影望着时锦认真打量着过路人,一会摇头叹气,一会皱眉,那幅灵动的小表情,让她不禁嘴角上扬,眸底染上几分温柔。 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时锦觉得在马车里看还是受限了,她想找一个既休闲又开阔的地方,想到此她脑海中忽然闪现的地方就是浮梦轩。 于是她提议道:“影影我们去浮梦轩喝茶赏景如何?” 云攸影依着她道:“嗯,可以” 三刻钟后。 她们到达了浮梦轩,今天很幸运浮梦轩还有雅间给她们订,雅间是中间的位置,是观看的最佳位置。 她们进入房间不久,小厮就已将热乎的碧螺春茶呈上来,没有让她们等太久,若是一般的茶楼遇到客人太多,就会出现人手不够、上茶慢的情况,但浮梦轩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小厮临走时,露出礼貌的微笑说了一句:“客官请慢用,有事再叫小人”于是便退出了房门。 服务态度挺好,难怪别人喜欢来这,她心念着。 时锦提起茶壶倒给云攸影一杯茶,随后再倒给她,拿起来轻浅一口。 由于茶水有些烫,云攸影也不着急喝,而是垂眸望着那杯茶,问道:“锦儿,可是喜欢喝浮梦轩的茶” 她摇头道:“也不是,我这个人不懂茶,没有特别追求某一种的茶,有茶就喝没有的话就不喝” 说完她便往窗外看,看着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云攸影也不打扰她,而是和她一起也把视线放在外面,不过她看人,而云攸影赏景。 两个婢女站在自家主子身后,知鹿无聊的在发呆,而芷丫却在打瞌睡。 时锦就这样看了许久,依旧未能找到能达到她的标准,都是些歪瓜裂枣,对于她这个颜控的人来说,选一个好看的人放在家里,每天都能赏心悦目,但这目标似乎不能实现。 于是她发出一声长叹。 云攸影听到她的哀叹后,收回视线凝着目光望向她,只她用双手撑着下巴,愁眉苦脸。 “锦儿,怎么突然就哀愁了?” 她露出低落的神情,低声道:“没找到心目中的夫婿,心情低落” 时锦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来,打开一看,瞧着上面的四条标准,嘴角一扯,开始怀疑自我道:“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所以活该她找不到。 云攸影见时锦手上拿着一张纸,她怔了怔,原以为时锦刚才只是在说笑,没想到是真的,连稿子都备好了。 于是她好奇道:“锦儿,能我给看看吗?” 时锦没有犹豫直接递给,语气平淡道:“看吧” 云攸影接过来一看,默念道:择偶标准,得是个普通人 ;要有颜值 ;是个温柔的人 ;身体健康。 看完这些后她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她有些惊讶时锦竟然希望她嫁给一个普通人,她以为以时锦的身世会选择一个门当户对之人。 云攸影看完后就还给了她,略加思索缓声道:“婚姻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锦儿怎可能自己做主” 时锦不认同的摆了摆手,掷地有声道:“我这里追求自由恋爱,婚姻自主,婚姻是自己的,要嫁之人能不能给自己幸福,符不符合自己的心意,这些只有自己知道,怎么能让父母草草替我们决定,若是嫁到一个良人,婚姻便是天堂,可若是遇到一个人渣,婚姻便是坟墓” 云攸影第一次听闻这种惊骇世俗的观念,她大概听懂她话中含义,觉得有几分道理,她眼眸深邃,呢喃道:“自由恋爱,婚姻自主” 随后浅笑道:“今日听锦儿这番新奇的言论,受教了”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敲门声,瞬间引起她们的注意力,紧接着听见有人喊道:“小姐你在里面吗?”声音染上几分焦急。 云攸影听出这是她娘身边婢女的声音,于是她将芷丫去开门。 开门之后一个婢女慌张跑进来,跪在云攸影面前,焦急道:“奴婢总算是找到小姐了” 闻言,云攸影问道:“发生了何事,竟让你如此慌张到这来寻我” “夫人今天出门闲逛时,忽然晕倒在街上,我等不知所措,只能找小姐和我们一起把夫人带回府中治疗” 闻言云攸影面色一变,急忙同她道别,“锦儿今日不能陪你了,改日再续” 她也替她感到担忧,催促道:“快去快去” 见时锦理解她的处境,于是她疾步离开了浮梦轩。 屋内瞬间就只剩她和知鹿了,没有云攸影主仆,知鹿瞬间放松了下来。 “小姐,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吗?” 她有气无力道:“是啊” 知鹿瞥了时锦一眼后,又望向下面的人群,忽然瞧见一抹身姿如松 、温文尔雅的身影,她面色一喜,瞧清男子的容颜后,觉得有些面熟,她好像见过,须臾,想起来后,疑惑着望着时锦问道:“小姐下面那个是凡公子吗?” 闻言时锦立马凑近窗口一看,只见凡华衣着白袍,仙姿秀逸,淡如轻云,淡然又清冷的目光,如水如月华,温润如玉又云淡风轻,只是看着便有一种宁静致远的清幽之感,可谓是白衣描似画,横霜染风华。 见此时锦眼眸转了转,脑海中快速运转着,她仔细想想,凡华几乎都符合她的条件,除了最后一条外,但可以择中,后面一条可以忽略。 她眼眸发亮,嘴角上扬。 这夫婿人选不就是在她身边嘛,她何苦拼命在外面找呢。 知鹿见她忽然痴笑,疑惑道:“小姐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时锦眉毛一挑,浅笑道:“我心中已经有人选了” 知鹿想到时锦是见了凡华之后,就突然很开心,于是她带有几分怀疑道:“不会有凡公子吧” 时锦点了点头,道:“嗯呢,她就是我心中合适的人选” 见时锦一副认定的模样,知鹿却有些担忧道:“可是小姐,凡公子身患疾病,如何能照顾你” 时锦不当回事,淡然道:“我身体好着呢,这个不用他照顾” “凡公子不过一介商人,与小姐不是门当户对,如何配得上小姐呢” “门当户对不适合我,普通人比较合适,凡华就适合”她现在就是一副九头牛的拉不回的模样,是打心底的选中他了。 她并不是潦草的就做了这个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凡华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且她与凡华二人是相识的,至少有点在一起相处的经验,若是要弄契约婚姻,不可避免的要长期的生活在一起,可以减少一些磨合期,不会过于尴尬,这相比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好的太多,主要是他还好看,这就是加分相。 知鹿放弃了劝阻,嘀咕道:“好吧,小姐心里欢喜比较重要” 话锋一转“知鹿我们回府” 知鹿原以为她会下去和凡华打招呼,没想到她竟想直接回府了。 二人匆匆离开了浮梦轩。 时锦回府后,就喊林阳来了一趟书房,她有事要找他交代。 书房内。 时锦见林阳后,叮嘱他道:“我需要你帮我收集一下凡华的所有信息,越快越好” 林阳眉心一动,心中不妙,心想暗着,这个人估计是要倒霉了。 片刻后应答道:“是,属下尽快” 时锦使了一个退下的手势,示意他退下了道:“好的,下去吧” 林阳走出房间后,她便陷入思索。 她今日虽然选中了凡华,但在没有掌握他的更多信息的情况下,她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的,这也是她为何不那么快在凡华面前刷脸的原因。 下午。 将军府中迎来了一位客人。 时锦见到徐老出现在她院子里时,她有些愣住了。 原来那位客人便是徐老,而且是特意来找她的。 时锦微笑问道:“徐老找晚辈何事?” 徐老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道:“听闻云小姐的毒是贵府的书童所解,老夫实在好奇哪位书童竟有如此高超的医术,特地找他结识的“ 徐老当初听闻云攸影的毒竟被一个书童解开时,便觉得十分震惊,回去后想想又觉得奇怪,因为有些药方除了他还有他孙子知道以外,很少人会懂他怀疑,他怀疑失踪不见的孙子或许就藏在这府中,这才赶快过来查看。 “这样啊,我带你过去看他” 于是她便带着徐老去了徐若谷住的院子里,她一进门就看到徐若谷背对着她又在院子里晒草药,于是她出声道:“若谷,姐姐又来看你了” 徐若谷闻声,面色喜悦,立马转身道:“锦姐姐,你这次……” 瞧见时锦身边的徐老后,他徐若谷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角的笑容一僵,鼻头一酸,顿时泪眼汪汪。 时锦也是被吓到了,在瞧见徐老失而复得的模样,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两人同样是姓徐,先前听到徐老说过他孙子叫小谷,而他是徐若谷,以前没有想,现在想一想便有迹可循。 徐若谷嘴角一撇,眼泪哗哗掉,有些委屈喊道:“祖父”立马跑到徐老的身边一把抱住他。 时锦第一次看徐若谷哭成这幅模样,在外面遇到了委屈,与亲人久别重逢,喜极而泣。 第26章 吃时晟的瓜 爷孙俩重逢后,二人便促膝长谈,徐若谷将他在外面的遭遇以及在府中所受的不公平待遇,都如数告知徐老。 徐老听了很是愤怒,痛斥了徐若谷的继母林氏,同时也很心疼他,他原以为送他去那里是为了享受更好的生活,没想到却害苦了他。 徐老勃然变色,怒骂道:“林氏心肠竟如此歹毒,在背后虐待你” 而后摸了摸徐若谷的脑袋,凝望着他的眼眸多了几分怜惜与心疼。 徐若谷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懂事道:“祖父消消气,孙儿现在在锦姐姐身边过的挺开心的,你不用担心” 徐老能感受到徐若谷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他是喜欢待在这里的,但外面世道险恶,没有亲人的庇护,像他这种性格是很容易吃亏的。 于是他说道:“小谷啊,你自幼在祖父身边长大,性格孤僻不知与他人如何相处,如今祖父年岁已高不能时刻陪伴你左右,原本将你送回你父亲家里,是想让他们来照顾你,可没想到却是这般模样”他摇了摇头,懊悔当初的决定。 “对于我来说父亲那根本不是家,只有爷爷在的地方才是家,如今在这府中和锦姐姐一起相处,我感受到了许多温暖,让孙儿有一种亲切感” 徐老闻言凝视徐若谷的眼睛,正色道:“小谷爷爷问你,你是想和爷爷一起回去,还是留在此处?” 徐若谷想了片刻,坚定道:“祖父,孙儿跟您习得一身医术,但在凤鸣山却不能施展,孙儿想要学以致用,治病救人,见一见外面的天地,不想困于山中成井底之蛙” 徐老听他一番话后,垂眸不语,深邃的眼眸透着岁月的沧桑,亦如黑夜般宁静而又神秘。 徐老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想法,与往日的他变了许多,终归是出门一趟有些许感悟,将军府多年来安宁祥和,锦丫头又待他亲厚,让他留在此处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 经过他一番斟酌后,徐老选择尊重徐若谷的决定,他沉吟道:“小谷,祖父尊重你的选择” 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本药方“御药集”,放到徐若谷的手上,神色严肃道:“小谷,这是祖父毕生所学,其中有一些祖父已传授于你,剩下的你就自己领悟,千万记住你要把这本医书拿好,不可让人发现了” 徐若谷见徐老对这本医书很是宝贝的模样,他认真的点点头,道:“孙儿知道了” 说完他立马把他放进衣袖里,望着徐老做一个嘘嘘的动作,保证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见此,徐老这才放心,视线一转,望着坐在凉亭下的时锦,招了招手喊道:“锦丫头,你坐过来” 时锦闻言,立马过去,望着徐老微微一笑道:“徐老前辈有何吩咐?” “哎,锦丫头我对你那是一见如故,叫老前辈就太见外了,你与小谷一样唤我祖父便可” 她幽默道:“好啊徐爷爷,我这可是大赚了,沾了若谷的福气,白捡一个厉害的爷爷”她立马切换,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徐老被她逗乐哈哈一笑。 片刻后,徐老望着时锦一脸感激,低沉道:“锦丫头救小谷于水深火热,徐爷爷感激不尽,望锦丫头日后也能帮徐爷爷好好照看他”说完要朝时锦下跪。 时锦眼疾手快的制止了,她急忙道:“刚才徐爷爷还说我见外,你这才是见外了,若谷我很是喜欢,能有这样的弟弟我自会好好珍惜的,徐爷爷就不用操心了” 见此,徐老的心里的担忧才放下,他沉吟道:“好啊”简短二字包含着七分感激和两分无奈还有一分悲哀。 他明明就有家人,却不能够托付,这等家人有等同于没有,岂不是人间的悲哀。 “徐爷爷要不今日留在府上,和若谷一起叙叙旧” 面对时锦真诚的发出邀请,徐老很是开心,不过他要去处理一些事,不便留于此处。 于是他拒绝道:“锦丫头,有你这照顾小谷我就放心了,我已离凤鸣山多天,刚种的草药肯定都干枯了,后日便打算回凤鸣山,到时你与小谷便无需送我了” “好” 徐老眼眸一沉,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回去前,要清算一些事” 闻言时锦眼眸一转,寻思着,有些人要倒霉了。 时锦与徐若谷一起送徐老至门口。 府医刚从外面回来,在门口匆匆瞥见徐老时,仿佛遇见了偶像时的满脸崇拜,很是开心,眼眸发亮。 徐老的医术高明,是许多医者学习的楷模,奈何他不收弟子,也不出山,能够见他一次很是幸运。 府医急忙问道:“小姐,那不是徐老吗,怎么来府里了?” 时锦难得见府医这幅激动的模样,她顿时玩味兴趣,胡诌道:“来借点草药的,然后若谷已经把你珍藏的一些草药借给他了” 府医由于太过高兴,听不出时锦话中的漏洞,没察觉时锦是在开玩笑。 而对于徐若谷将他的药材借出去的行为,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十分高兴道,:“那再好不过了,那些药在徐老手上肯定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时锦嘴角一弯,接着忽悠道:“是呀,府医这算是和徐老间接接触了” 他反问道:“是吗?” 想了片刻,他忽然觉得有道理,然后笑嘻嘻道:“好像是哦” 徐若谷见府医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摇了摇头,便直接转身进府了。 府医则紧跟在徐若谷身后,盘问着:“小谷你说和我说说,徐老从我这里拿了那些药” 徐若谷没有答复他,而是疾步走着,想离他远一点,看着很是高冷。 但府医也不气馁,步步紧跟着,继续追问“小谷你就跟我说说吧” 于是便有了一副滑稽的画面,一个大人紧跟在一个小少年的屁股后面,不停的追问的,偏偏那个少年就是不搭理他。 时锦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浅然一笑,忽然觉得心情不错,步履轻快的走进府里。 暮色降临,繁星点点,晚风清凉。 时锦一家子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吃晚膳,桌上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 时锦吃到一半时,她心中忽然有一个疑问,就是想问问他们,关于她要嫁给一个普通人这事,他们的态度是如何的。 于是她望了他们一眼,有了上次他们吃饭被呛到的经验后,她特别提醒道:“大哥与爹先把碗筷放下,我有一个问题要问问” 二人一听她这么一说,二人顿时觉得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有了上次的教训,于是他们乖乖把碗放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凝着目光望着时锦,做好接下来要听到什么惊世骇俗之事的准备。 时锦酝酿道:“我以后若是想嫁给一个普通人,你们二人会反对吗?” 听到这个消息后,二人心下稍稍松了口气,神色异常平静,相比前面的那些,这个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时晟目光敏锐,嗅出了一丝不正常的味道,盘问道:“妹妹可是有了心上人?” 时锦心下一惊,他大哥不愧是查案的,目光毒辣,猜的精准。 时锦否认道:“没有,就是好奇一问,想听二位的看法” “无论是门当户对或是平凡之人,只要是锦儿真心喜欢之人,爹和你大哥都会支持,但前提是要经过爹和你大哥的同意才行” 闻言时锦扶额,顿时无言以对,她爹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一旁的时晟这时突然有感而发,于是他发表自己的高见,“妹妹若是要选夫婿的话,大哥觉得要把德行兼备放在首位,再谈其他” 时锦对于二人的回答,她只能连连答道:“是,是,是” 时晟眉毛一挑,想起之前时锦下的承诺,于是他不由得追问道:“妹妹之前不是起誓要陪哥哥与爹一辈子吗,怎么开始考虑为嫁人之事了” 时锦突然被狠狠打了脸。那时她确实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是形势所迫,要改变以往的计划。 她狡辩道:“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有些计划与想法是可以瞬息万变的” “锦儿的及笄里马上就要快到了,是该为自己觅得佳婿了”时魏认同道。 随后他带着三分嫌弃七分幽怨的眼神盯着时晟,催婚道:“到时你也二十有五了,何时为府里添加一件喜事” 时晟眼神左右闪躲,逃避道:“婚姻之事讲究的是一种缘分,岂是想找便能找的” 时魏一眼便瞧出时晟在有意逃避,于是他不慌不忙,提议道:“我觉得小时候常来我们府上的那个小姑娘不错,你可以找找她,我看以往你们二人相处甚欢” 闻言时锦突然来劲了,立即化身在线吃瓜群众,时刻关注着他们,她十分好奇她大哥与那小女孩的故事。 闻言时晟脸色一变,有些慌张道:“这事怎可能便觉得,这事得从长计议,对,从长计议” 见她这副欲要掩盖,又盖不住的模样,时锦的第六感告诉她,她大哥与那女孩肯定有故事。 于是她不由得好奇道:“大哥与那小姑娘的故事,爹和我说说呗” “是这样的,以前在你大哥小的时候……” 还未等他们说完,时晟就突然腾地站起来,语气不太自然打断道:“我已吃饱了,就先下去消消食了”时晟似不愿回忆往事般,找个说辞落荒而逃了。 时锦与时魏夫女二人望了时晟一眼后,丝毫不受影响,时魏继续聊道:“我们家与万家是世交,在你大哥小的时候,万家的小女儿,天天跟在你大哥身后,一直嚷嚷着长大之后要嫁给你大哥为妻,可是后来万家因生意之事搬迁至江城,之后就在也没见过了,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不知当初的念想还在不在”时魏突然感慨。 闻言后,时锦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他大哥在剧本中好像是没有官配的,难道是隐藏的故事吗。 她忍不住好奇一问:“那小姑娘的姓名是什么?” 时魏在脑海里回忆一下,片刻才恍然道:“好像叫万依依” 时锦呢喃复述道:“万依依” 嗯,名字朗朗上口,好听又好记,她忽然有些期待那姑娘和他哥哥在一起了。 但也只是想想,说不定人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或许已经忘了大哥也说不定。 几刻钟后。 时锦今天的晚膳吃地太饱了,于是她就在西苑内散散步,以便消消食再睡。 正好碰到了林阳,他正好有事和她报告。 于是二人一同去了书房。 书房内林阳拿出一张纸条,说道:“小姐,我已经查到凡华的全部信息了” 闻言时锦面露喜色,说道:“不错呀,效率如此之快,拿来我看看” 林阳赶紧将纸条呈给她,她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凡华二十有一,无父无母,是一介商人,近三年才搬迁至京都城,用了一年的时间便快速扎根于京都城中,建立了浮梦轩这个炙手可热、备受贵人喜爱的休闲娱乐之地。 消息就只有个大概,没有特别详细的,不过好在她大概知道了一些,其他的她打算日后她自己去探索,慢慢挖掘。 她望着林阳,确认道“这消息是真实的吗,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消息获取的来源是秘城,那是一个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地方,消息真实可靠,只有佣金足够,便可以换取你想得到的消息,这消息是属下花了五百两银子买来的” 时锦听着有些惊讶,没想到林阳竟这么有钱,自己掏腰包来的消息。 结果却听道林阳补充道:“五百两是属下两年的收入” 时锦瞬间明白了,这是要找她报销了,是应该的。 “明日去找账房先生取银子,就说是我的意思,另外叫她多给你五十两,这些日子整日麻烦你,给你一些奖励” “是”说完林阳便离开了。 书房内就剩下时锦一个人,她盯着那张纸出神,想到了什么一般,咧嘴一笑。 明日便开启她的攻略计划,争取早日把凡华追到手。 第27章 遭到地痞围攻 凡华府邸。 幽暗的书房,墨香弥漫,凡华坐于书案前,专心作画。 骤然,杜轩从门外走进来,拱手一礼道:“主子,秘城那边来了消息,今日有人买了您的消息” 凡华稍抬首,淡淡扫了杜轩一眼,语气清浅道:“哦,是何人?” 杜轩眼眸转了转,迟疑片刻说道:“是时小姐身边的那个侍卫” 闻言凡华手中的笔一顿,一滴墨水落于纸上,桃花林中一个空白处便多出了一个突兀的墨汁,凡华淡定的就在那墨汁上填上了几笔,从容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杜轩立即退出了书房。 须臾,凡华放下手中的笔,凝望着桌上的那幅画,眼眸深邃,似在思索。 画中之境是桃林春色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只飞鹤迷途流连其间。 刚刚被墨汁侵染的地方,已从墨汁变成了一只飞鹤立于石头上,成功挽救了刚才的那幅画。 翌日清晨,黎明破晓,天光大亮。 西苑。 斑驳的光影从窗户上落入屋内,时锦坐于梳妆台前,知鹿手巧灵活的在她的头发上来回比划,给她弄一个不同以往的新发髻,朝云近香髻,挑了几个漂亮的发簪给她插上。 知鹿弄好发髻之后,时锦就在衣柜中来回挑选着合适的衣裳,最终选了一个她没有穿过的石榴红鎏金花纹收腰长裙。 她今日要出府见凡华,在他面前刷个存在感,所以要置办一身好看的行头。 吃完早膳后,她便一个人出去了,连知鹿都不带,直奔浮梦轩。 进入浮梦轩之后,时锦直接去柜台,问掌柜道:“掌柜你家主子在吗?帮我通传一下,几日前他帮了我大忙,还未找他表达谢意的” 掌柜见到一身红衣的肤白貌美的时锦时,愣了一会,才应答道:“抱歉时小姐,主子不在这里” 她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掌柜摇了摇头,“小人不知” 时锦不知道凡华的家在哪,所以只能来浮梦轩来找他了,可如今他也不在这,也不知去向,这让她上哪里刷存在感去。 正当她发愁时,突然灵光一闪,要不问问他家地址,她好亲上门拜访吧,这样比较才显得有诚意,也方便日后的往来。 时锦朝掌柜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问道:“敢问你家主子家住何处?我亲自登门拜访” 掌柜拒绝道:“这个恕小人不能告诉你,时小姐若是想知道,还是亲自问主子让他告诉你比较妥”掌柜很有自己的原则,不会顺便就把主子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时锦顿时郁闷,白打扮了人都没见着,她就要无功而返了。 时锦心中哀叹,没有在浮梦轩逗留直接出去了。 时锦今日觉得今日打扮的这么精致,不想就这么直接回府了,想在外面四处逛逛再回去。 时锦行至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忽然人群中涌出五个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他们手持木棒将她团团围住,目标非常明确直奔她而来,周围的路人见此情况赶紧逃散,没人敢在此处看热闹。 此时楼上一家茶楼的雅阁里,有一道凛冽的视线,正盯着时锦这边看。 絮无尘站在窗前,见楼下的时锦被地痞团团围住,嘴角一勾,幸灾乐祸。 他身边的侍卫大成,问道:“殿下打算何时再出手?”这些人正是絮无尘雇的。 絮无尘不慌不忙道:“不急先在一边看着,等他们打她几十棍,本殿再出手帮忙 絮无尘想起那日在月老庙中忽然被她抵在树上一事,回去上药时他发现后背不仅淤青一大片,肩胛骨那块还被磕出血,想与此他就觉得背上隐隐作痛,今日他就是为报那日之仇的,于是望着时锦眼神不直觉的变得阴暗起来。 “是” 絮无尘忽然想到什么,立即问道:“没留下什么证据吧” “没有,属下懵蒙着面,他们认不出” 闻言絮无尘才安心,殊不知这些对话被隔壁的人全数听了去。 凡华就在絮无尘的隔壁,他此时正立于窗口往下望,看着下面的状况。 陡然为首的地痞,面露凶光,问道:“你就是臭名昭着的时锦” 时锦波澜不惊的瞟了他一眼,淡定的调侃道:“是啊,几位大哥可是慕名而来,我这刚出来还没逛几步路,你们就找上门来了” 为首的地痞见她丝毫不害怕,反而调侃起他们来了,很是不悦,连忙反驳道:“我呸,就你那名声,会有人慕名而来吗” 她扫视他们几个一眼,装愣道:“那你们几个为何把我堵在这,怪让人误解的” 只见地痞直接说明来意,语气凶狠道:“听说你很嚣张,今日我们是来教训你的” 时锦嘴角一扯,露出一个不当回事的微笑,不太高兴道:“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我现在很低调了,要不你和我说说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待会我下手尽量轻些” 地痞觉得她嚣张的模样十分刺眼,也不废话了,直接动手,上前给她一棒子。 时锦见状,眼神一冷,习惯性的伸手摸了一下腰间,想要抽出流云鞭,发现上面空空如也,她这时才意识到,今早她觉得流云鞭系在腰上,与这身打扮不符影响美观,于是便没有把它带上,看来只能徒手制敌了。 眼见那棒子就快打到她身上,她反应及时,一个转身躲开了,紧接着一个左旋踢,踢到男子的胸口,他踉跄倒退几步。 后面的四个地痞见状,陆续向她发起进攻,时锦脚尖离地,迅速往后飞移,退了几步后站稳脚跟,迎面扑来的两个地痞,她先是后仰一躲,回正后一个掌风相送,劈向前放的地痞,地痞胸中一击,立马击飞撞到一旁的摊位,痛苦倒地。 身后男子一男子移步至她身后,想趁其不备想给她当头一击时,殊不知时锦早已察觉到他的气息,一个后踢,踢中他的手臂,瞬间行动不便,时锦趁此一个回身,一记手刀劈在地痞脖颈上,地痞瞬间软趴倒地。 她瞬间转身回眸,望向剩余的三个地痞,美眸闪过一丝冷意,地痞瞬间害怕的握紧手中的木棍,心下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互相看同伴一眼,谁是不敢贸然上前。 三人中有一个胆子大的地痞,竟没被劝退又上前攻击她,时锦一个扫腿,把她绊倒在地,孙顺掰着他的手臂,他吃痛的一声,手中的木棍立即掉落,只到他受不了了,她才松手。 见此那两地痞,蓦然扔掉手中的木棍,跪地求饶道:“女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你,请你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吧”其余的同伙也赶紧跌跌撞撞的堆在一起,抱团求饶。 周围的路人见到时锦已经制服的歹徒,他们才纷纷出来看着。 时锦见到他们突然拜自己,蓦然挪开几步,不对着他们,她可不想让他们跪她,不吉利容易折寿。 絮无尘见状感觉不妙,已从楼上下来,惺惺作态想要帮忙时,却看到了这个场面,他脸色的神色瞬间铁青,是他低估了时锦的实力了。 一会絮无尘脸上恢复平静,换上一幅关心的模样,行至她面前关切道:“锦儿,可有受伤?” 时锦听到这个称呼,只觉得很惊悚,同时伴有胃部翻涌,她要被恶心到了,第一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前些天还拿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如今却亲热的称呼她为锦儿,是把她当傻子,还是把她当鱼只有七秒的记忆。 时锦突然想吐槽自家闺蜜给絮无尘安的什么脑子,就这智商怎么当上男二的,怎么斗得过絮无声。 时锦虽然不太想搭理他,但还是碍于他在众人的面子,说了一句:“先等会,等处理完他们再说” 随后掠过絮无尘,直接走到那些地痞旁边,眉毛一皱拍了拍刚才被弄脏的裙摆,气死人不偿命道:“要不是今日穿的漂亮,限制我发挥,你们就惨了” 时锦眼神又似无意的瞟向一旁的絮无尘,絮无尘出现的这般及时,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事是不是就是他安排的,想演一出英雄救美,来俘获她芳心的。 时锦见絮无尘神色平静无波澜,她问道:“说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没发现絮无尘眸底隐藏着一丝她看不见的紧张。 为首的地痞弱弱的回复道:“那人蒙着面,没看到脸” 时锦垂眸不语在思索,今日这事是别人借刀杀人的计谋,那些地痞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群憨憨,时锦抬眸,不经意间瞥见身后被他们撞坏的摊位,眸光一闪,想到如何惩治这些地痞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刚才打斗的时候弄脏了我裙子,还耽误我逛街的时间,还把人家的摊位撞坏了,把你们身上的银子统统拿出来,用来赔付”使劲把他们的罪行一一罗列出来,勾勾手,示意他们把银子放到她手上,亦如一个女土匪一样。 地痞见时锦时锦没有对他们下死手,只要银子,于是乖乖的把银子交上去,都是一些碎银子,总共有三两银子。 见他们还算乖巧配合,时锦松口道:“麻溜地从我面前消失” 闻言地痞们互相搀扶着,立马连滚带爬仓惶的逃到小巷子去。 围观路人的目光聚焦到时锦身上,为她击退地痞的行为而喝彩,她眼神有些飘忽,似有些不自在。 不一会围观的众人便散开了,但摊位的主人没离开,她在整理自家损毁的摊子。 时锦移步至那摊位的主人,把那银两交到她手上,说道:“这是他们赔的银两拿好了” 她连忙道谢道:“多谢姑娘” 一旁的絮无尘见此,眸中神色意味不明,随之一闪而过,见时锦事已忙完,他赶紧凑上前,“锦儿,既然事已忙完,不如我们去浮梦轩一起喝茶” 时锦高冷回复道:“我与二殿下不过是萍水相逢,还请叫我时小姐,谢谢” 絮无尘闻言脸色一僵,迟缓一会,语气带有几分冷意道:“所以时小姐同本殿一起去吧” 时锦疏远又客气拒绝道:“多谢二殿下的美意,不过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就在二人说话期间,时锦瞧见了凡华从茶楼走下来,她脸色陡然一变,态度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眉眼弯弯,挥手道:“凡华” 凡华闻声抬眸望去,撞上她亦如秋水的眸子,时锦一袭红衣衬得她的肌肤胜雪,容色极美,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唇角盈盈的笑意,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明媚之色中带点恬静的诗意。 絮无尘见时锦如此差别对待,怒气顿生现于面容之上,正当时锦要到凡华那边去时,他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加重厉声道:“你当真要如此对待本殿” 不远处的凡华见着这画面,微微蹙眉。 时锦嘴角一勾,唇角的嘲讽之意十分明显,她凑近他用清冷的嗓音道:“不然呢,若你要点皇子的尊严与脸面,你就放开我” 凡华见时锦叫住他,却没有下文,只在那边与絮无尘在极限拉扯,靠得十分极近,他便离开了。 时锦的话令他心头一震,面色一冷,心中很不是滋味,抓着她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松开了。 没了絮无尘的束缚,时锦便疾步追上凡华,“凡华等等我” 凡华见身后传来时锦的声音,他脚步一顿,停下来等她。 见此时锦心中欢喜,快步走到他身边,她笑盈盈道:“凡华好久不见” 凡华望着她,语气平淡道:“好久不见,时小姐找我何事?” 时锦道:“为了感谢你上次帮我大忙,今日打算约你一块吃饭,可否赏光” 凡华轻咳了两声,面无表情道:“抱歉,我还有事” 时锦不气馁,继续跟在她身后,热络道:“有事啊,那我跟你一块去,说不定可以帮你的忙” “多谢时小姐的好意,不用了”语气客气又疏远。 时锦死皮赖脸道:“我现在也是无所事,还是跟你一块去吧,正好可以消耗体力”她为了能跟他多待一会,可是把脸皮都丢在地上了。 凡华见她决心要跟着,缄口不语,任由她跟着。 被甩在身后的絮无尘心中本就有火气,见时锦极力讨好凡华模样,跟在凡华的身边,就更生气了,宁愿跟在一个普通男子身边,也不远和他待在一起。 他冷声道:“大成,给我查清楚她身边那个男子的身份” 大成恭敬道:“是” 絮无尘望着那二人逐渐渺小的身影,眼神幽暗,亦如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 他要除掉一切阻碍他计划的绊脚石。 第28章 我心仪你 时锦跟着凡华东绕西绕走了一路,不知走到了何处,不留神时,差点与一个戴面具的男子撞到一起,凡华眼疾手快拉她一把。 “谢谢”时锦回过神后,立马道谢。 她抬眸一望,眼前映入一个断壁残垣、破旧不堪的府邸,时锦忍不住注目观看,那座府邸曾被大火焚烧,留有岁月的痕迹,残留的牌匾已泛黄堆满灰尘,看不清原本的模样,牌匾只留下“王府”二字。 时锦回神时见凡华已走远,她赶紧小跑跟上,忍不住好奇问道:“凡华你可知那座被烧毁的府邸是谁的?” 凡华瞟了她一眼,不带表情的解答道:“是圣卿王府” 时锦明了道:“这样啊” 这时行至不远处的戴面具男子风南衣,好似听到她们说的话一般,忽然回眸,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片刻转身离去。 时锦跟着凡华行了大概有几百米的路程,便停滞于一座府邸前,时锦疑惑的抬头,望见上面写着凡府时,嘴角一弯。 今日没白跟着他,这不有收获了,摸清他家地址了,以后可以常去串门。 时锦还未高兴太久,就听到凡华浅淡道:“吾已到家,时小姐自便” 时锦乐呵道:“到家了那挺好啊,正好我有些口渴了,进去讨杯水喝” 凡华不言语,直接入府,行至杜轩身边时瞟了他一眼,杜轩似乎读懂了那眼神想传达的意思。 时锦见凡华不说话,以为他同意了,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正要进门时,却被杜轩伸手一拦,只见他冷酷无情道:“主子不喜欢让人跟着,时小姐还是请回吧” 时锦瞬间被噎住,气笑道:“我都跟了一路了,你到现在才跟我说他不喜欢人跟着,玩我呢” 杜轩对于她的话毫无波澜。 时锦忽然变脸,微笑道:“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极其平淡道:“杜轩”就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读字机器。 时锦好道:“好名字,人如其名,帅气中带点儒雅……” 还未夸完就被杜轩泼了一盆冷水,他直言不讳道:“讨好我是无用的,你可以从这里出去直走,右拐大概五十步左右,便可以看到哪里有一座府邸” 时锦误以为他好心要给他指一条明路,然后期待的着他的下文,问道:“然后呢” “你可以上那讨碗水喝”杜轩说的一本正经。 没想到她随便找的一个理由,反倒让杜轩拿着这个话来搪塞她,却让时锦瞬间耷拉着脸,她哭笑不得道:“我谢谢你咧,这么为我着想” 片刻她耷拉的小脸忽然变的明媚起来,她朝着里面喊,也不知道凡华能不能听见,“凡华,我改日不跟着你一起来,我是自己亲自登门拜访,到时候你可不能调皮的闭门谢客了” 时锦害怕凡华没接收到消息,于是离开前不忘嘱咐杜轩道:“杜轩兄弟,麻烦你把我刚才的话有模有样的复述给你主子”离开时两步路一回头。 见她走远时,府中的大门突然打开,开门的人是凡华,他并未进去,而是躲在门口处偷听着。 杜轩脸色一愣,他没想到自家主子竟有听墙角的习惯,有些匪夷所思。 凡华问道:“你说她前脚刚调查我,后脚就追到府上了,究竟有何目的?” 杜轩想了想,委婉说道:“属下觉得时小姐似乎在讨好主子” 闻言凡华垂着眼,边思索边嘀咕着,“讨好我?” 他不敢苟同,自认为他没什么值得她讨好的,他着实猜不到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他便不打算猜了,打算让她自己说出来。 主仆二人相继走入府中,大门缓缓被关上。 窗外的日光弹指过。 下午。 时锦带着知鹿一起,提着大包小包坐上的马车,目的地是凡府。 不久后便到达了目的地,时锦跳下马车,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不一会门口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小厮,他疑惑的看着她,问道:“小姐你在找谁?” 时锦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道:“我找凡华,麻烦通传一下,就说是他的老熟人亲自上门拜访了” 小厮脸上出现一丝错愕,他可从未见过府上有人客人来拜访的。 片刻他道:“稍等” 约半刻钟。 凡华在书房中听杜轩禀报,“主子门口有人来访,自称是你的老熟人的时小姐,主子这次要让她进来吗?” 凡华眉毛一挑,半日都不到她就又来了,这就是她所谓的改日登门拜访吗。 杜轩见凡华不语,于是以为凡华还是保持以往的态度,他了然道:“明白了,属下这就打发她走”说完便走。 “且慢”凡华回神时,立即叫住他。 杜轩脚步一顿,转过身问道:“主子还有何吩咐?” 凡华态度端正道:“来者皆是客,岂能将人杜绝门外,你将她带到正厅” 杜轩眸底闪过一丝诧异,过会恭敬道:“属下这就去” 另一边。 时锦提着礼物在门口转悠,耐心等着,在一旁见此问道:“小姐,我们贸然来访会不会太唐突了” 时锦解释道:“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不算是贸然来访” 说话间,门口突然被打开了,来者正是杜轩,他不做表情道:“时小姐请进” 见此时锦笑逐颜开,“那可太好了”说完把东西塞到杜轩的手上,杜轩只能被动的接着,抱了个满怀,她见知鹿手上也拿了不少,于是抽出一部分也给了他,包裹多到抵着他的下颚。 时锦见他拿的差不多了,高兴的入了府,知鹿紧跟其后。 杜轩噎了噎,想什么话却又止住了,吐了一口气,他认为时锦此举是为了报今早他不让她进门之仇。 杜轩疾步跟上,给她们带路。 府中布局规整、端方有序,亭池山石,回廊相接,亭台楼阁间,花草树木相缀,院中植几棵桃花树,正逢春色,含苞待放,随风送香。 正当时锦感慨府中布局精巧时,也让她有一些困惑,她发现府中十分冷清,这一路上鲜少看到有婢女和小厮清扫庭院。 不久后时锦在杜轩的带领下,到达了正厅,一进门便瞧见凡华已坐在主位上,备好茶水等她。 时锦脸上堆满笑容道:“你这府上移步换景,富有诗意,一时间久迷了眼,让你久等了” 凡华客套道:“不妨事” 时锦挑了一个靠近凡华的位置坐下,知鹿则站在她身后站着。 凡华瞟到杜轩手上拿着许多包裹,问道:“时小姐这些是?” 时锦想起后,立马介绍,“哦,我给你买了一些礼物”她想了想接着道:“我给你买你月零铺的果干,上次因为我让你买不到,实在过意不去,还有一些糕点、水果” 杜轩眉头忽而一皱,买的全部不在点上,他家主子不喜欢吃甜食。 凡华咳了咳,有些不自然道道:“让时小姐破费了” 时锦瞧见凡华又咳嗽了,忽然才想到他有肺病,肺病好像不能吃甜的,她有些尴尬道:“你好像不能吃甜的” 凡华瞧出时锦的尴尬,只见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无碍,时小姐的心意我心领了“ 没想到时锦却说:“下次来时叫人给你配几副药,缓解你咳嗽的症状,老是这么咳着嗓子会咳坏的”时锦言语间充满着关怀。 凡华望着她的眸子怔愣几秒,深邃晦暗。 转瞬间,他神色如常,话题一转朝着外面的喊道“小七,小八把礼品放好” 听见凡华召唤后,小七小八立即进来把杜轩和知鹿手上的礼物拿走。 时锦凝眸望着凡华出神,她在想着等会该如何开口,是先循渐近,还是快刀斩乱麻。 凡华察觉到时锦炽热的视线,心中有一种异样感,他直言道:“时小姐专程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时锦一本正经道:“来谈心”但语气却意味深长。 凡华嘴角抽了抽,他显然不知该如何接下这句话,嘴角微勾,只能露出一个礼貌但又不显得那么尴尬的笑意。 时锦意识到他似乎不想接话,于是她继续谈心道:“凡华,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紧接着她列出几种类型道:”端庄贤惠、温柔可人、妖媚多情还是英姿煞爽的那种” 这话一出凡华愣了愣,不太明白她问这个何意?难得是要介绍女子给他不出。 脸色出现一丝异样,阁中皆是一群粗犷的大老爷们,他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身边有女子,除了洛依就是时锦了。 时锦见凡华不说话 ,她眨了眨眼追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凡华道:“这个问题从未想过” 没有想过吗?那好办,现在有个现成的,可以让他当场选。 她决定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然后就出现画风突变的场面。 只见她睁着漂亮的眸子,端正了身子,带着几分娇羞的模样,微笑问道:“你看我这一款如何?”说完还给他抛一个媚眼。 视线对上瞬间,凡华心底一顿,只见小姑娘眨眼的模样,亦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嘴角荡漾的笑意,灿若朝霞,明丽动人,让他觉得有一抹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仿佛被一根羽毛拂过,痒痒的,他立即移向别处。 正当时锦期待凡华的回答时,却见凡华移开目光没有看她,令她十分疑惑。 忽地,她心里头咯噔一下,心想着难道是她刚才的wink过于面部狰狞了?他都没眼看了,看来以后得对镜练一练。 凡华咳了咳,正色道:“时小姐有话不妨有话直说” 时锦缓了缓,微微吐息,母胎单身第一次要表白,虽然是装的,但多少有些紧张。 她凝着柔和的目光望着凡华,星眸闪过几分光华,她笃定道:“凡华我心仪你” 她那直勾勾的眼神,直接望进凡华的眸底,他猛然咳了两声,仿佛被呛到了,一脸错愕的望着她,难以置信。 电光火石间,四周异常安静,她瞧见凡华错愕的神色,还有听见不知是谁在咽了咽口水,她瞄了一眼其他人。 只见知鹿眼神闪了闪,模样倒是淡定,而杜轩的反应比较大,他眼睛瞬间瞪的老大,还咽了咽口水,仿佛听到了什么惊悚的消息。 凡华收敛了惊愕的神情,不相信道:“时小姐还是不要拿在下开玩笑了” 她直勾勾的望着他,说谎不眨眼,回答道:“不开玩笑,特别真” 说实话她对于凡华是有点好感的,但是若是论喜欢的话,貌似还谈不上。 凡华狐疑道:“我与时小姐不过就见过次面,时小姐怎就对在下生了情” 时锦面露深情,卖力解释道:“这世上其实还有一种感情叫一见钟情,我对你便是如此”其实她心里清楚她明明就是见色起意。 时锦虽然说的十分动情,但眸底却平静如水,丝毫没有情意的流转,凡华知道她这句话并非真心。 时锦话锋一转,询问道:“凡华,你打算何时成家?” 时不待人,她现在的情况可不能等太久,还有一个多月她便及笄了,她要抢先絮无尘一步。 话题跳跃太快,才刚谈喜欢突然就跳转成婚了。 凡华咳了咳,心里讶异,他刚才并未同意什么,她这么快就想着嫁了,这就是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吗。 凡华捏了捏手心,面色蓦然染上有几分苍白之色,他浅声道:“我自幼体弱多病,恐无福消受时小姐的青睐了” 时锦言:“身体不好没关系,我身体好正好互补,我可以照顾你” 凡华坦言相告,“婚姻之事绝非儿戏,我希望时小姐认真考虑清楚” 闻言凡华松了一口气。 她认同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再认真考虑考虑”他不知道的是,她选择他那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但时锦还是装模作样的做思考状,凡华见她在考虑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还未等凡华缓口气,她又死灰复燃,小脸明媚,坚定道:“我想清楚了,我赖定你了” 凡华面露一丝苦涩,他拗不过时锦的死皮赖脸,深感无奈,拿她没有办法。 正当凡华不知如何应对她时,视线瞟到屋外飞落于庭院中的鸽子时,忽悠一种被解救的感觉,他找到逃离此处的理由。 凡华说道:“在下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奉陪了,时小姐自便” 然后凡华与杜轩一同,神色匆忙的离开此地,只留下面面相觑的时锦与知鹿。 知鹿忍不住吐槽她道:“小姐,你看你都把凡公子吓跑了” “我是长的像洪水还是猛兽啊,把他给吓跑了” “小姐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的,第一次上门就跟人家告白,还硬要嫁给人家的,这不是土匪的作风吗” 时锦想了想觉得知鹿的话有道理,她就像是那土匪头子,而凡华就像是被她抓来的压寨夫君,是她过于心急了,都把凡华吓跑了,这事还得是循环渐进不能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知鹿见凡华已不在这,觉得留在此处已无用处,于是她问道:“小姐凡公子已不在这里,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天色还早不着急,我看这院子景色不错,我们逛一逛再走” 反正他说了让她自便,那她在府中逛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29章 醉酒后的窘态 凡华与杜轩从书房出来后,就移步至书房。 凡华手上拿着一张纸条,是他刚从飞鸽身上拿下来的,想来应该是阁里查到消息了。 凡华从嫌犯嘴中撬出肖鸿就是背后之人后,他没有立马就处置了肖鸿,而是飞鸽传书回阁里,让人秘密核实此事,才下定论。因为肖鸿是一院之首,一向与他有嫌隙,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处置了他,一院必定会混乱,阁内各院环环相扣,乱了哪一部分都会影响阁内的运行。 凡华打开手上的纸条,纸条上面的内容是:裴语,一院,情况属实。 看完凡华的眸色暗了几分。 杜轩看到凡华的严谨,他问道:“主子发生了何事” 凡华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而是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他自己看。 杜轩将纸条上面的内容看完之后,眸子转了转,随之问道:“事已查明,主子打算何时回去处理” 他清冷道:“明日便启程,你提前做好准备” “是”杜轩答道。 “不过离开之前,要去一趟浮梦轩交代一些事”他回风云阁估计要呆上好些许日子,所以关于这边的事,他要交代清楚才离去。 出发前凡华特意绕道去了正厅那边和附近看了看,想看看时锦是否已离开府上,没见到时锦的身影时,他便认为她已经回去了,于是他才出府前往浮梦轩。 然而时锦此时并未出府,她还滞留在府中。 时锦在庭院四周转悠,流连于景色之中,像是迷了路的鸟儿,不知归途。 时锦与知鹿此时逛到一个假山。 这时知鹿突然觉得自己尿意来了,她面露不舍急忙道:“哎呀小姐人有三急,我先去如厕了,你先自己逛,去不去就来” 时锦挥了挥手,平淡道:“去吧,快去快回” 得到时锦的同意后,知鹿迈着小碎步走开了,后她发现越是走的越急尿意就越强烈,于是只能放缓脚步,穿过一个回廊,消失在时锦的视线里。 时锦想起刚进来时瞧见的桃花,那处的桃花开的娇美,匆匆一眼还未来得及细赏,于是她打算去那边看看。 时锦凭着感觉,一路寻找着,大约几刻钟后,终于在闯过一个廊道后,瞧见了那片桃林,喜悦顿时涌上心头,她快步走到庭院中。 一眼望去,满树娇红烂漫,一枝一簇分外妖娆,灼灼芳华,花香弥漫,身入其中仿若陷入飘逸淡雅的境界,如梦似幻,浪漫而梦幻,不知不觉她浸染在美境佳情中。 时锦仰面闭上眼睛,陶醉其中,一阵清风拂过,清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树枝在风中摇曳,时锦睁开眼,便瞧见枝头上的花瓣随风飘落,在空中泛起涟漪,醉了心田,迷了树下的她,她嘴角一弯,伸手去接,片片花瓣轻盈的落于掌上。 她认真端详掌心的花瓣,片刻后将其吹落了于地,花落无声。 时锦将手背在身后,迈着悠闲的步伐,哼着小曲,在庭院中晃悠。 望着眼前的美景,时锦不禁感叹道:“真美啊,可惜画本不在身上,不然我就把这景色画下来了” 走累了时锦就走到一棵比较大的桃树坐下,背靠着桃树,视线不停歇的往树底周围看了看,突然发现树底下有一个浅青色的瓷瓶。 于是时锦将瓶子拿起来,瓶子沉甸甸的,瓶口上挂着一个小吊牌,上面写着浮生若梦,这四个字成功引起时锦的兴趣。 要不打开看看,心里这么想着,她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做贼心虚般,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人后,她便将瓶口的塞子拔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感觉不太真切,于是她又凑近瓶子闻了闻,发现那香味就是从瓶子里传来的。 “什么东西这么香”她呢喃着,她轻轻晃了晃,里面传出液体晃动的声响,应该是酒吧她想着。 她闭着一只眼往里头瞄了瞄,酒的颜色是粉色的,在这里能瞧见粉色的酒,她觉得还蛮新鲜的。 “也不知道是被何人丢弃在这里,小可怜呦” 她边说边往院子四周看了看,发现还是没什么人后,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 那这酒就是我的了。 她浅酌一小口,她眼眸闪着一抹光华,面露喜色。 酒入口中,唇齿留香,酒是甜中带点苦涩,入口时有点苦涩,一会后甜味就慢慢散开来,瞬间上头。 这酒的味道很新奇,亦如它的名字一般,人生短暂如梦境,先苦后甜、苦尽甘来的人生最是难以熬过,但也显得弥足珍贵。 时锦来这里后,她就没有喝过酒,连她喜欢喝的微醺,就快忘了是什么味道了。 如今这酒她尝过一口后,便喜欢上了,理所当然将这酒归于像微醺一类的酒,不会喝醉,于是她大口的喝起来,毫无顾虑。 一刻钟。 桃花树下一个少女,粉面桃红,眼神迷离,但仍然醉心于酒,一口接着一口,直到瓶中的酒一滴都不剩。 时锦美眸斜睨,一脸迷糊的把瓶子倒了倒,眼瞅着酒瓶已倒不出酒来,嘟囔道:“怎么没酒了,我酒呢被谁偷喝了” 她不悦地把酒瓶扔到一旁,倒头就睡在草地上,但她睡的很不安稳,眉头微蹙着,只因草地上有些小飞虫老喜欢往她脸上爬,让她脸上特别痒,于是她烦躁的用手挥了挥,但只能起到短暂的作用,当她的手放下时,飞虫又卷土重来。 时锦一脸不悦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穿过一条又一条廊道,最后走进一个庭院里。 她眼神迷离的环望四处,瞄到一个中间的屋子,笑嘻嘻道:“就这间了” 然后迷迷糊糊的推开那道门,一路扶着东西踉踉跄跄的进去,眼扫到屋内有一张大床后,便了上去,顺带给自己盖上被子,安心的睡下,睡的安稳。 某个睡的格外安稳、四仰八叉的少女,此时不知的是,外面有人在四处寻她,焦头烂额。 知鹿做梦都没想到,她就如厕的一会功夫,就把自家主子弄丢了。 知鹿神色焦急的穿梭于各处庭院里,寻找着时锦的身影,忽然见到一个路过的小厮,于是她赶紧上前询问道:“叨扰了,你有见过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她比划一下继续道:“大概这么高” 小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有看到”便冷漠的走开了。 知鹿每在路上每遇到一个小厮时,她都会拉着他们询问,有没有看见时锦,他们的答复皆是如出一辙,没有看到。 知鹿急着的都快哭了,只能接着找。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 夜幕逐渐降临,星月黯淡,凡府各庭院内灯火通明,人影游动。 庭院内响彻大家对时锦的呼唤声,“时小姐,你在哪”但都未有回应。 小八对着知鹿道:“知鹿姑娘,我们已经将整个院内找遍了,都没找到你家小姐,她会不会已经回府了” 知鹿很坚定道:“不会的,我已经回府找过了,没有看到人,她定还在府里,麻烦你们帮忙再找找吧”声音逐渐染上哭腔,她知道时锦不是那种不告而别之人,她害怕的事时锦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另一边。 凡华与杜轩刚进门,就见小七急忙上前叫住他们。 小七焦急道:“主子你可回来了,府中出事了,时小姐在府中走丢了,府中各处都找遍了,但就是没找到她” 闻言凡华眉头一皱,他离开时还特意去看一眼,见她不在以为她早已离开了,结果她不但没有走,还走丢了? 他沉声问道:“是在什么地方开始发现她不见的” 小厮想了想道:“听知鹿姑娘说,是在南院的假山不见的” 凡华眸色一暗,暗觉不好。 她很有可能不小心进入暗牢,然后被困在其中了。 暗牢的开关有两个,一个设在外面的假山上,一个设在里面,尽管不小心能进去了,但可能会出不去,只因里面的开关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不熟悉的人是很难找到的。 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于是他凡华让小七先下去,随后吩咐道:“杜轩你再仔细找一遍,我去暗牢里看看” 见到凡华说到暗牢,杜轩面露担忧之色,垂眸道:“时小姐若是暗牢发现了主子的秘密,主子打算如何做” 问题一出凡华顿了片刻,忽然黑目蒙上一层冷意,嗓音清冷道:“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经过多次相杜轩以为凡华对时锦是有些不一样的,但只是一种假象,主子还是那冷漠寡情的主子。 杜轩眼眸转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而直接下去寻找。 凡华直奔假山,进入暗牢中,他眼神晦暗不明,神色严谨,步伐沉稳,顺着阶梯下去,一路往里走,将暗牢各处查找一遍后,发现没有时锦身影后,神色逐渐缓和,眸底逐渐澄澈,而后折返。 另一边,杜轩找了一圈,此时已查到桃院里,行至桃花树下后,踩到一个酒瓶,他察觉不对,立即蹲下身来查看,发现那个浅青色瓷瓶后,眸光一闪。 他认得这是冉珂酿的浮生若梦酒,他来京都时,顺走了两瓶,一瓶他自己喝完了,一瓶给凡华了,前些日子凡华说不喜欢已经扔了,竟然被人喝了。 他心下起疑,府中的下人都是经过训练的,一般不会乱动主子的东西,再联想到莫名其妙失踪的时锦,他猜测这酒被时锦喝了。 这酒后劲特别大,他一个大男子都不敢一下子喝一瓶,她竟然喝完了,估计是倒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但府中各处都细找过了,都不见她的踪影,她会去哪呢? 杜轩抬眼望了四周,凝思片刻,视线扫视长廊尽头的方向时,一种想法在脑海中涌出。 难怪下人们在府中各处查了没找到,她很有可能就藏在主子的院子里了,因为主子住的地方下人根本不能进去。 这时杜轩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杜轩转身一看,发现是凡华,于是他拱手一礼,道:“主子,时小姐喝了一整瓶浮生酒,酒的后劲大,估计是倒在你的院子里了” 听到这话时,凡华眼皮忽然跳了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淡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去找她”语气含有一丝无奈。 凡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看他卧房的门被打开了,他跨步进去,扫视屋内一圈,没瞧见她的身影,于是他疑惑,边走边轻声呼唤,“时小姐,你在哪?” “好喝,我还要喝”蓦然床榻上传来女子含糊不清的嘟囔声。 凡华心下一顿,快步行至床榻边,发现时锦面若桃花,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被子被她踢到一边,身上的衣服也被她弄的凌乱,胸口的领子被扯开了三指宽的口子,露出一小片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 霎时,一抹红晕之色爬到凡华的耳朵上,他撇开脸,立即替她理好胸口的衣服,力道没控制住,动作有些粗鲁。 躺在床上的时锦感受到胸口处的动静,她立即坐起身子,睁开迷离的双眸。 电光火石间,四目相对,闯入他的眼底。 她往常灵动的那双眸子仿若覆上一层白纱,迷离飘渺,脸颊红晕,头发零零散散飘落,有几根发丝飘逸在脸颊旁,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眸色让人猜不透。 凡华心里咯噔一下,她不会以为他在行不轨之事吧。 他一紧张,下意识的抿了抿唇角,立即解释道:“时小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帮你理一下衣服” 就在这时,没想到时锦却说:“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我家” 凡华嘴角一僵,低语道:“连我都不认识,你就敢进我房间,这里是我的卧房,不是你的家” 他话刚说完,紧接着就看见她一个人在傻笑,“你长的真好看,像明星一样” 明星是谁?凡华见时锦把他错当成别人,瞬间就不高兴了。 他凝视着她,冷声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叫凡华不是什么明星,再认错就把你丢出屋外”语气充满威胁。 时锦似乎听懂他的威胁,整个人往一边缩了缩,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见起效果,于是他试探道:“我是谁?” “你叫凡华”时锦立即道出他的名字。 见此凡华心下才满意,忽然凡华察觉到了屋檐上有一股气息,眉头一皱。 突然床上的时锦开始不安分的起来,在床上翻东翻西,凡华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时锦身上,见玉枕都被她丢下床榻,他反应迅疾的用脚尖一勾,见玉枕被勾住了,他缓了一口气,将玉枕放回去。 止住她作乱的手,急言道:“你在找什么” 双手被束缚的时锦很不悦,奋力挣脱,但毫无用处,于是她嘴角一撇,委屈巴巴的哭起来道:“你欺负人” 见少女眼眶红红,泪眼汪汪,眼泪随时都会落下来,于是他瞬间像是被触电一般,松开了她的手。 双手被解放后的时锦立即笑逐颜开,开心的像个孩子。 她凝着眸,摸了摸脑袋疑惑道:“凡华我手机呢?我手机去哪了” 凡华一脸懵,不知道她在说的什么东西,想了片刻,才恍然道:“你说的熟鸡吧”时锦点了点。 接着他脸色一变,说道:“现在太晚了,吃熟鸡不好消食,还是不要吃了” 时锦不依不饶,带着女子娇憨的模样,嘟囔道:“我就要,我就要” 凡华扶额,深吸一口气,最后只能妥协,他朝门外喊道:“杜轩,你给我出来” 杜轩原本想偷偷看什么情况,没想到被自家主子当场发现,于是羞愧的摸了摸头,有些许不好意思,立即从屋檐上飞身而下,收敛心神后,腰杆挺直的走了进来。 他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凡华冷声道:“有时间在那偷看,还不如弄了熟鸡来” “属下马上去弄”瞧见凡华眸中浓厚的冷意,他赶紧麻溜的快步离开。 时锦突然从床榻上起来,脚一软直直的跌倒,凡华冷眼旁观,就让她跌在地上。 时锦动了动想要站起来,但脚软无力,根本无法站起来,于是她委屈巴巴的望着他,撒娇求助道:“凡华我脚麻了,站不起来,你过来扶我呗” 凡华心下喟叹,有些无奈的走过去,一把抱起她,回到座椅上。 时进拉了拉他的衣角,笑吟吟道:“凡华,我要点歌,你给我来一首热爱一百零五度的你” 凡华抽回衣角,移开几步,耳朵自动屏蔽外界的干扰,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时锦见凡华不搭理她,也不气馁,自己唱起来“super idol的笑容 都没你的甜 八月正午的阳光 都没你耀眼 热爱 105 °c的你 滴滴清纯的蒸馏水…………” ………… 少女一首接着一首,唱着奇奇怪怪的音律。 凡华听着一首又一首,神色也逐渐石化。 倒不是听着难以入耳,而是嫌弃她太吵了,吵的他头疼,府中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没想到今日却来了一个大变数,破坏了府内的平静。 心下只祈祷,杜轩把熟鸡赶快弄好送过来,用吃的堵住她的嘴。 不一会,杜轩端着一只熟鸡疾步走进来,凡华见到他时,仿佛看到了曙光,眸底闪过一抹喜色。 终于来了,这下有救了。 他等不及般出去相迎,杜轩房门都未进去,他直接从杜轩那掰了一块鸡腿下来,然后急迫的拿到时锦跟前,把她的手提起来,将鸡腿放在她的手上,说道:“你要的熟鸡来了” 这时时锦的歌声才停下,迷糊的望了望手中的鸡腿,再看了看凡华一眼,笑嘻嘻的,拿起鸡腿放在耳边,轻声道:“喂唐小雅,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遇见一个凶巴巴的人,眼睁睁看我摔倒”就像是和朋友说不想让别人知道一般。 凡华面色木讷,内心一片荒凉。 杜轩没眼看,只能默默的将视线望向别处,真是难为他家主子了。 凡华现在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就是赶快把她送走。 正当时锦疑惑,为什么唐小雅不搭理她时,凡华走到她身边柔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时锦迷迷糊糊的道:“好” 凡华见她手上拿着鸡腿,眉头一皱,嫌弃她拿着鸡腿脏,“你把手上的鸡腿扔了” 时锦摇了摇头,眼神十分坚定道:“不扔,我还要等唐小雅给我回电话”害怕凡华会上手抢,于是她往怀里护了护,就像护犊子一样。 凡华见此眸底闪过一丝嫌弃之色,嫌弃她把鸡腿抱在怀里,都把衣服蹭脏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随你吧” 时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伸了伸手,娇声道:“我走不动你背我” 凡华无奈的摇了摇头,妥协的蹲下身子来,时锦很开心,立马爬上去。 凡华将她拿着鸡腿的那只手,移到一边,尽量不让碰到他身上。 内心想的是,这件衣服不能看来是不能要了。 凡华刚从房间出来,时锦又哼起歌来了:“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凡华内心已经麻木,面上波澜不惊,但杜轩第一次见这场面,一脸错愕。 这时时锦又在凡华背后,不安分的动起来,然后唱道:“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它永远不会堵车 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我马上就到家了” 杜轩嘴角抽了抽,今日难得见自家主子这个无能为力的模样,又给她当驴,当什么车的。 凡华任由着她折腾,不知不觉,时锦折腾够了,便安静的趴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睡着了。 见她平稳的呼吸声后,凡华心下才松了一口气,就这样背着她走了一路。 府中的下人和知鹿见到时锦被找到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片刻府中的下人看到凡华背着时锦的画面时,有些目瞪口呆,在他们的印象里,自家主子是不和别人亲近的,除了杜轩以外,就只有他背着的这位时小姐了,没想到一向性子冷的人,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眼瞅着时锦手上拿着一个鸡腿不放手,眼神一愣,画风突然透着古怪。 第30章 在下也是无能为力 凡华背了时锦一路,到了府门口,正当知鹿要扶她上马车时,却发现一个难题。 那便是时锦死活不撒手,双手紧紧抱着他不松手,双腿夹紧他的腰身,知鹿拉都拉不下,无奈之下,只能用祈求的秀眸,望着凡华道:“劳烦凡公子送我家小姐一趟” 凡华无奈之下也只能如此了,他背着时锦坐上了马车,开启了送她回府之旅。 知鹿与车马坐在外面,车内就只有凡华与时锦二人,格外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凡华保持着背她的姿势,二人的之间的距离显得格外亲近,她整个人软趴趴的贴在他身上,娇软玉体在侧,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朵上,痒痒的、热热的,令他的身子顿时僵硬,同时那只耳朵逐渐染上一抹桃红色。 凡华就这么僵着身子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静谧的车内陡然传出轻轻的抽泣声。 凡华闻声以为她醒了,扭着脖子斜睨着背上的时锦,才发现她是在梦中哭泣,一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溢出,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落在他的肩膀上。 到底是什么伤心的事,在梦中也值得哭泣。 车内的氛围突然变的沉闷。 就在这时,时锦突然蹦出一句:“妈,可乐鸡给我留点”这话一出破坏了原有的氛围。 虽然不知她话中提到的妈是什么称呼,但他知道她说的可乐鸡应该是一种鸡。 凡华嘴角一弯,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他心下感慨:看来她是真的喜欢吃鸡。 紧接着时锦呢喃道:“我想家了”充满悲伤与惆怅。 凡华眉头微皱,上次祈愿带上的写愿望和这次的梦话 ,都表达了她对家的无尽念想, 终究是不能离家的娇气包。 他薄唇轻启,安慰道:“不哭了,马上就到了家” 时锦貌似察觉到他的安慰似的,忽然止住了抽泣声。 时锦的话激起他内心深处隐晦的情感,他垂着眸子掩盖了他眸底薄薄的悲凉。 家对与别人来说是三餐四季都有人牵挂栖息地,是一种幸福的牵绊,但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居住的地方,在哪都可以,没有任何值得他留念和牵挂之处。 片刻他眸底的神色已消散,心底涌上一个邪恶的念想。 听说人一旦喝醉,酒后会吐真言,他想在她身上试一试。 凡华眸子转了转,凑近她低声细语问道:“时锦,那日你为何去月老庙?” 片刻她呢喃应道:“去许愿还有……” 见话她说一半没说完,吊人胃口,于是他追问道:“还有什么?” “蹲絮无尘” 凡华眸底闪动着猜不透的光泽,浅声盘问道:“你喜欢絮无尘?”语气冷淡。 没想到时锦去愤懑道:“他特讨人厌” 不知为何他听着这话感觉心情还不错。 接着他眸子转了转,想了一会后,神色严谨问道:“那你喜欢凡华吗?” 这个问题一出时锦却沉默了,没有吱声,正当他以为无望听到她回答时,她却迟缓道:“我不知道” 这个答案出乎了他的意外了,他其实内心早已有标准答案,就是不喜欢。今日这么一问不过是想要更加确定。 蓦然他眸光一沉,继续问道:“既然不知道,那你为何想要嫁给他” 时锦嘴角含笑,语气诚恳道:“他好看” 凡华心里一顿,眸底染上一丝不明之色。 车内陷入短暂的安静,片刻他呢喃道:“你也不赖” 之后凡华便不再言语,车内一片寂静。 一刻钟后,马车在将军的门口停下来,知鹿跳下来,把马登放好。 将军府门口站着两个焦急的身影,正是时晟与时魏,见夜已深时锦还久久未归家,于是便在门口等着。 此时见到时锦的马车停下来后,内心一喜。 但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男人,特别是他还背着时锦,二人不淡定了。 时魏眼神一眯,透着几分探究与危险的意味,而时晟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不太高兴。 凡华面色从容,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门口,他们两人瞬间成了门神,堵在门口处,防止有人入内,与凡华面对面。 时魏面无表情,沉声道:“锦儿这是怎么了“ 知鹿赶紧解释道:“小姐只是喝醉了,没什么事” 听到喝醉后,二人立马望警惕着看着凡华。 时魏道:“你是何人?锦儿喝醉了为何是你背着” 一旁的知鹿正在组织语言要解释时,凡华却抢先一步。 只见他露出一丝礼貌的笑容以示招呼,淡淡道:“在下不过一个微不足道之人,就不说出来染了时将军的耳朵了,至于为何会背着时小姐” 只见他把双手张开摆了摆,以示说明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他无奈道:“在下也是无能为力” 时晟正色说道:“多谢兄台送舍妹一程,但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交给我这个做大哥背吧” “那是自然” 时晟费了老大的劲才把时锦从凡华身上拔开,他没想到自家妹妹娇小的身子里,竟然蕴藏着较大的力量。 时锦悠悠转醒,睁着朦胧的睡眼,瞧见时晟后,疑惑的轻唤一声:“大哥” 时晟将视线背上,轻声道:“没事你接着睡”便进入府中,时魏瞟了凡华一眼后也跟着进去。 时晟瞧见时锦手上的鸡腿时,眉头一皱,这是上哪吃酒去了,不仅醉成这幅模样,手上还拿个鸡腿,他摇了摇头,想要拿掉时,发现拿不到,于是放弃挣扎了,任由她拿着了。 知鹿给凡华行了一礼后,也急忙跑进去了。 凡华望着时锦远去的背影出神,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将军府的大门缓缓关上,他才回神,转身离去,隐匿于夜幕中,路过街上挂着的黄灯笼时,泛黄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着老长,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寂。 渐渐的,那抹身影一闪而过,一跃至屋檐上,飞檐走壁,消失在夜色中。 凡华很快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片刻后他就去沐浴,沐浴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时,眼瞅到放在屏风上被换下的衣裳,盯了一会,没有拿起来扔掉,而是任由它放在那里,转身回了卧房。 他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股清幽淡雅的玉兰花香,萦绕在他的鼻腔中,无法消散,那是时锦在这休息时留下的味道,令他十分不习惯,久久不能入眠。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出来,替换之前的被子,才重新躺下来。 渐渐的不知何时,房间传来平缓绵长的呼吸声。 第31章 将军府前的闹剧 翌日晌午。 风和日丽。 床榻上的时锦才悠悠转醒,时锦睡眼惺忪,爬起身来,只觉得头上传来阵阵的隐疼,她揉了揉着脑袋哀怨道:“头好疼,那酒也太醉人了” 低头瞬间,瞧见自己手上拿着一根鸡腿时,一脸懵,她拿起来一看,一股馊味扑鼻而来,她面露嫌弃,一把扔到地上。 看那发馊的鸡腿,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和鸡腿睡了一晚。 这时知鹿开门走进来,看到她醒来后,嘴角一勾,浅笑说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时见到她后,立即询问道:“知鹿那个鸡腿怎么回事,还有我是怎么回来的” 时锦的记忆,只停留在喝醉前,喝醉后的记忆她一点都记不起来。 知鹿摇了摇头,劝说道:“小姐你以后还是不要喝酒了,你喝起酒来,连我都不认识了,那个鸡腿你一直拿在手上,不让别人碰” 时锦知道她和鸡腿睡了一晚上后,她觉得这一床的东西得换洗了,包括她自己也得洗澡了。 知鹿想了想说道:”是你在凡公子府上喝醉了,进了他的屋子里,然后他就送你回来了” 听到是凡华送她回来的,时锦意外道:“凡华竟然主动送我回来了,是不是昨天的表白起作用了”说着说着她嘴角一弯,心中暗喜。 “并不是的,时小姐你抱着凡公子不撒手,他无可奈何才送你回来的”知鹿无情泼冷水。 时锦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会吗” 知鹿摸了摸头,悠悠道:“以后会注意的” 一会知鹿疑惑问道:“小姐你口中的唐小雅是谁?入睡前你说要等她回话” 闻言时锦一脸懵,她没想到连唐小雅她都说漏嘴了,只能随便搪塞过去,她随口道:“是千霜阁的一个道友” 时锦顺着知鹿刚才的话努力回想,一些零散的记忆涌入脑海中,越想越觉得社死,想换个星球生活。 小脸瞬间面露出囧色,她捂了捂脸,闷闷道:“没脸见人了” 她现在只希望自己发酒疯的模样,不要把凡华给吓着了,不行她得赶快过去赔礼道歉去。 于是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沐浴、梳妆打扮。 吃过午膳后,她就直奔凡府去了。 不久后便抵达府门前,但她却在门口犹豫不决,来回转悠着,没有敲门。 片刻做好心理建设之后,她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小七,小七见到时锦后,愣了片刻。 时锦礼貌道:“小七,你家主子现在在吗?我来找他了” 小七面露难色,如实相告,“实在不巧,主子今早已经离开京都了” 闻言时锦一惊,急忙道:“这么突然吗,那他有没有说因何事离京” 她怀疑凡华就是被她吓跑的。 “主子说他去陵城求医了,你也知道的主子患有肺病身子不太好,这马上就要换季了,他要求一些药来抑制” 听到这句话后,她总算是放心了,凡华不是因为她才跑路的。 她客气说道:“知道了,多谢相告” 小七笑了笑道:“时小姐客气了” 时锦没有见到凡华后便打道回府了。 马车快到将军府门口时,时锦就听到外面有一阵嘈杂声,她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发现她家门口堵着一群人,大家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时锦朝外喊了一声:“马叔,就在这里停吧” 马叔闻言后,立马停下,时锦从马车上下来,吩咐马叔道:“马上你直接把马车开到后院去,就剩几步路了,我腿着回去” “好嘞,小姐”马叔应答后,便把马车开走了。 时锦悠哉悠哉的向府门口走过去 ,走近之后,她就听到陆陆续续的议论声。 大娘甲说道:“这将军府怎么一直闭门不开,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大娘乙:“就是啊,这个女子也太可怜了” 大娘丙:“……” 时锦挤进一群大爷大妈中间去,充当一线的吃瓜群众。 只见府门口坐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看着有二十七八岁的左右的女子,她撒哭喊道:“你们要是不把我孩子孩子交出来,我就不回去了,大家伙来看看啊,这堂堂一个将军府静坐这种拐卖孩童的勾当” 门口的小厮模样很是为难,现下府中的主子皆不在府中,他一个小厮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突发情况,但他知道府上有规定不能随便放人进来。 面对撒泼的女子他也不敢行凶,怕给府中惹来麻烦,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撒泼。 时锦眉头一皱,问一旁的大娘道:“这位漂亮的阿姐我刚来,不知这府上是何情况,你能和我说说吗?” 大妈不认识时锦,但见时锦人长的漂亮人还嘴甜,被她夸的心情开朗。 于是她热情的陈述道:“我也不太清楚,听这妇人说,是这将军府上的人偷了她的孩子不还,她今日是打算要回来的,但门口的小厮死活都不让她进去,她只能赖在这不走了,为了让里面的人出来给她一个说法,你说这将军府上有钱有势的,要什么没有,干嘛非偷人家的孩子” 听到大妈的概述后,她大概明白了,她们府上就只有徐若谷一个孩子,那眼前这个女子估计就是徐若谷的继母林氏了,只是她一向不喜欢徐若谷,又何必在这里扮演这母子情深的戏码。 她还没找她替徐若谷出气,她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很好她今日就陪她玩玩。 时锦摊了摊手,“谁知道呢,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妇人说谎了,她伪装成弱者,然后利用大家支持弱者的同情心与善良行不轨之事” 大娘愣了愣,无所谓道:“这真真假假我岂会怎么知道,我就是看热闹的” 闻言时锦心中哀叹,是啊,世人皆爱看热闹,谁还会在乎真相。 但她今日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撕开林氏的真面目,将真相公之于众。 时锦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明目张胆的走到上去,门口的小厮见到时锦后,一下子就有了底气,面色一喜,说道:“小姐你回来了” 刚才的大娘知道时锦就是这府上的小姐,目瞪口呆,她刚才可是当着她的面说了将军府的坏话呢。 林氏见到时锦后,哭闹声戛然而止,疑惑的打量着时锦。 时锦对上的的视线,冷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叮嘱小厮道:“把人盯好了” “小的明白”小厮恭敬从命应答。 时锦不顾那个林氏错愕的目光,以及呆愣的众人就直接进去了。 地上的林氏见时锦丝毫不搭理她,她立即哭天喊地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权有势就可以欺负人吗,就可以抢别人的孩子不还吗” 小厮被林氏刺耳的哭声阵阵传来,扰到小厮头疼,他移开几步离她远些,撇过脸不愿看她的作态。 不久后,府门口被人打开,只见有几个小厮大张旗鼓的出来,他们有的抬着一个座椅;有的端着水果与糕点。 正当人们疑惑他们要干嘛时,时锦从后边走出来,挑了挑位置,然后指着一个正中间道:“你们把东西放这里就行,这位置好” 闻言小厮将座椅放好,众人对时锦这个举动指指点点。 知鹿担忧,在时锦耳边轻声道:“小姐会不会阵仗太大了,这样行吗” 她轻声道:“这样的阵仗配她刚好,我就坐着看她怎么演”说完就往座椅上一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 她拿了一串葡萄吃起来,然后十分热情的问下面看戏群众道:“诸位也看累了,要来串葡萄吗?” 群众连忙摆了摆手,用一抹怪异的眼神盯着时锦,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 见他们不吃,时锦自顾自的吃起来,用看戏的眸子俯视着地上的林氏。 原本林氏还在地上哭泣,但见时锦死盯着自己看,顿时演不下去了。 时锦打量她一眼,明知故问道:“你哪位?怎么跑来我们这里要孩子来了” 她抬起高傲的下巴,质问时锦道:“我是她母亲,不像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把人藏起来了,小谷呢,你快把他放出来” “他在府里好好待着呢,顿顿吃好喝好,不像以前吃的都是些馊的饭菜,你说是吧”时锦盯着林氏的眸子,反问她,声音虽然不高,可是吐字清晰,一字一句蕴含着意味深长,语气里似乎还是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攻击性与压迫感。 林氏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闪躲,不敢与时锦对视,扬声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要试图蒙混过关,小谷既然在你府上,你就要把他还给我,你藏着不还,你居心叵测”她试图以提高音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时锦眉头一皱,不悦道:“别老喊把他还给你了,徐若谷是属于他自己的,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他不喜欢做的事,你来这问都不问他过的好不好,他想不想跟你走,就想着把他带走,你到底有何居心” 片刻时锦嘴角一扯,讥讽道:“据我所知,你并非徐若谷的生母,平日里多有苛待他,他离家出走多半是你所致,你是怎么好意思在这哭诉呢” 闻言人们霎时喧哗一片,指着林氏窃窃私语。 林氏觉得自己这样下去,自己有可能会落败的,但她今日一定把徐若谷带回去,因为这关乎她的生存大计,自家公公知道是她弄丢徐若谷还苛待他,要与他丈夫断绝父子关系,把他们夫妇赶出家门,她丈夫为了自保把她休弃出门,她来自就是要把徐若谷亲自接回府,寻求宽恕的,让她能重新回府。 于是林氏指着时锦的鼻子骂道:“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我虽不是生母,但也是她继母,我有权把他带走,你一个外人管不着,你把小谷叫出来,我亲自和他说” 时锦盯着她那个手指,眸色一暗,摘下一个葡萄,驱动内力,对着那根手指一弹,恍惚间林氏的手指就被打折了。 “啊”林氏瞬间握着手指惨叫连连。 时锦在一旁冷漠的看着她,冷声道:“想见他,你还不配” 林氏痛的面目狰狞,手指发颤,还想再用一根手指着时锦,但面对她寒意的眸子,立马怂的把手指放下。 她痛的哭出来,眼眶红红的,之前是演的,这次倒是见到泪珠了,她哭着放狠话道:“你要是不把小谷交出来,我就撞死在将军府门口” 说完她就站起来,作势要往门上撞,小厮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这场戏时锦看够了,实在没心情再陪她耗着,于是她站起身来,她面色凝重,定定的望着林氏,冷然道:“别演了,我给你指一条明路,要么你自己麻溜的收手,自行离开,要么我把你送到知府,让你深陷牢狱之灾” 林氏闻言顿了顿,迟缓片刻后不屑道:“你休想在这唬人” 时锦耐心给她解释道:“今日你在府门前肆意闹事在先,辱骂污蔑朝廷命官在后,这些足以给你定罪,你若不想深陷牢狱中,最好自行离开” 时锦的威胁激起了林氏心底的害怕,立马止住了哭声,她虽然很想让徐若谷跟她回去,但她不想为此深陷牢狱,只能咬牙放弃了。 于是她只能恶狠狠的盯着时锦,立马挤开人群跑开了。 众人见戏已散场,只能纷纷离去。 知鹿见时锦成功把闹剧解决了,很是佩服道:“小姐你真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走了” 时锦言传身教道:“以后面对这种撒泼的人,态度要强硬一点,不然镇不住她,她稍微表现怯弱,以为你好欺负,她只会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知鹿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疑问道:“小姐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徐若谷,让他出来与那女人对质,这样不就更容易戳破她的谎言” 她低声道:“她过去所做之事已给徐若谷留下了心理阴影,如今徐若谷在这里过的挺好的,我不想再让这些事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知鹿忽然就明了,对自家小姐的温柔细心,又是一阵佩服。 时锦盯着林氏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徐若谷失踪那么久都没有看到林氏出来找他,现在反倒演这么一出,定是府中出了变故。 她不由得想起徐老之前说的话,他说回去之前要处理一些事,应该是和林氏有关了,今日林氏闹这出似在想着把徐若谷带回去,寻求原谅的,她是被休弃了?还是被赶出家门?还是什么其他的,反正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就是,习惯过锦衣玉食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过的了苦日子。 这也是她为何不对林氏下狠手,只折了她一根手指的原因,就是让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忏悔,悔不当初。 片刻,时锦叮嘱小厮把东西搬进府里后就进去了。 第32章 惊慌之马 时锦知道凡华出京都城是为了求医时,心里就一直惦念着。 解决那场那场闹剧之后,她立马去找徐若谷,想让他给凡华配几副调理的药。 时锦进到院子里,就瞧见徐若谷正坐在庭院里分拣药材,神情特别专注,时锦进去时不忍出声打扰他,而是找一个位置坐下来静静的等着。 看着徐若谷认真的神情,她忍不住感慨。 认真努力的人就是会发光,这孩子小小年纪就长的帅气,还如此努力认真,长大后定要迷倒万千少女。 片刻,徐若谷抬眸,眸光瞥见时锦时,嘴角一弯,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小跑到时锦面前,边跑边喊道:“锦姐姐” 时锦看着向她跑来的徐若谷,恍惚间,有一种养娃的感觉。 徐若谷跑到她身边站稳,问她道:“锦姐姐怎么来了” 时锦摸了摸他的头,拉着他坐下来,微笑道:“姐姐来找你帮个忙的” “锦姐姐你说” “姐姐有一个朋友得了肺病,想请你给他配副药“ “但我要先给他把脉,才能配药” ”好,等他回来了,我带你去给他瞧瞧他的病” 徐若谷微笑道:“好” 时锦眸子转了转,说道:“若谷你刚才弄药材累了吧,姐姐带你上街逛一逛,你看怎么样” 徐若谷想了片刻,点了点头:“正好,我还没有逛过这京都呢” ………… 街上商户云集,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时锦带着徐若谷沿着一条街慢慢逛,徐若谷想要什么她就会买,一路下来,徐若谷手上已拿着几样东西。 时锦路过月零铺门口时,月零铺的掌柜刚好碰到时锦,于是很热情道:“时小姐快来店里看一看,我们店又研制新的糕点” 在掌柜看来,像时锦这样的顾客特别难找,既大方又会做生意,上一次她给他支的那招饥饿营销,就让他的生意兴隆,但是最近却出现了一些问题。 时锦同徐若谷说道:“若谷,我们进去看看吧,给你囤点小零食” 徐若谷望了望手上的东西,不好意思说道:“我已经买很多了,就不用再给我买了” 时锦笑了笑,柔声道:“跟姐姐还客气什么” 时锦牵着徐若谷进去,掌柜笑容可掬的给他们带路。 时锦望了一圈,发现月零铺今日客人不多,与往常的人头攒动相比,今日是少的可怜。 忽然有两个女子就往外走,边走边小声议论着。 女子甲:“还是去月风堂吧,那里的东西和这里也差不多,还不用限制购买,价格也比这便宜” 女子乙:“就是” 听到议论声的掌柜,面容有些许难看,望着时锦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来。 她曾告诉过掌柜这饥饿营销只适用于短期,不宜频繁使用,看这情况,想来掌柜当初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 顾客大多喜欢新鲜的东西,一旦这个新鲜感过去了,若没有品牌的支撑,就会留不住顾客,若这时又遇到了竞争对手,他们有了相应竞争产品,自然就会趁虚而入,抢走对家的客人,这时就需要月零铺作出相应的调整,若不及时调整,后面的客人只会越来越少。 时锦回过神,带徐若谷走到卖糕点的展示区。 掌柜很热情的跟着他们,每到一个展示新品的地方,他都会热情的给他们介绍。 “这是雪花酥,那个是梅花糕”掌柜认真介绍着。 其实在购物的时候,我们大部分人还是喜欢自己逛,不喜欢有人一直跟着推销产品,她也是这样的 所以在面对过于热情的掌柜,时锦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身边有掌柜跟着,徐若谷也觉得不自在,但没敢跟她说。 看掌柜这幅模样,想来他是有话要和她说了。 时锦直言道:“掌柜有什么事咱就直说,不必拐弯” 听到时锦这般豪爽,他便开门见山,发愁道:“时小姐你教我的那个饥饿营销,怎么突然不灵了?刚才你也看到了本店的情况,我店里的客人都跑到月风堂那了” 时锦思索片刻,耐心同他解释道:“这个饥饿营销吧它只能短期使用,因为随着顾客消费心理的成熟以及掌握信息的情况,顾客会对此做法越发麻木,另外,由于物质逐渐丰富,替代品或者直接竞争产品的出现分散了顾客注意力,所以会导致流失掉大量的顾客,你这时候就只能进行调整,否则客人会越来越少” 掌柜听着一脸茫然,显然是她说的太复杂,他没听明白了。 掌柜不好意思,请求道:“时小姐学识渊博说的过于晦涩难懂,小的学识浅薄听不明白,可否讲的通俗一点” 时锦简明扼要道:“就是客人的新鲜感已经过了,在拿你们月零铺与月风堂相比较时,月风堂的价格与样式方面更合他们的心意” 掌柜愁容满面,焦急道:“那我这如何是好?” 沉思片刻道:“你恢复以前的经营模式,再试着弄个现场试吃,降低价格促销” 掌柜闻言,面露难色,“时小姐这样会不会亏本?” “大部分的降价售卖都是有猫腻的,不会真的让你亏本,就是看似让顾客赚到了,但其实价格没变,就是先实行提价再降价售卖的方式” 掌柜认真听时锦的分析后,特别高兴,她又帮他一个大忙,临走时给时锦塞了许多吃的,乐呵呵的送他们离开,另外还给时锦一个承诺,就是以后她来店消费,都不用收她的钱。 时锦走在大街上,手上提着几袋糕点和果干,路过一个卖簪子的摊子时,脚步突然停顿,走近细瞧着。 摊主热情道:“姑娘若是喜欢,可以瞧一瞧” 时锦点了点头,然后仔细挑选着,就在她看的入迷时,身边的徐若谷却突然从她身边走开。 他行至不远处的皮影摊边上,皮影摊的摊主正在那耍着皮影,吸引来往客人的注意,徐若谷瞧着入迷,似乎对这个皮影很感兴趣。 这时东街上,忽然冲出一匹马横冲直撞的,马上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他容貌俊朗,整个人流露出一种肆意与张扬。 一看就是身份不凡之人,此人是云伯侯府的世子李暮辞。 忽然那匹马不知受到什么惊吓,突然变的狂奔起来,李暮辞只能急忙的拉着马绳,想要让马停下来,可是丝毫不起作用,那匹马反应的更加激烈,撞翻了几个百姓的摊子。 李暮辞被颠簸的身子往一边倾斜,他神色慌张,急忙喊道:“快闪开” 街头上人员频多,不少的百姓被惊的人仰马翻。 见状时锦想带着徐若谷赶紧避开,结果她一抬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他的踪影,她面色焦急的环视四周,终于在卖皮影的摊子前,瞧见了他,也正是这时那匹马正冲向他。 而正在盯着皮影戏出神的徐若谷,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匹马就要冲撞他。 时锦立即惊呼:“若谷快躲开” 见状,李暮辞连忙勒马,竭力尽能的企图扭转局面,但是马匹依旧不受他控制,眼看马就快撞到人,李暮辞大惊失色。 待徐若谷回神时,已经来不及做反应,被吓的呆愣在原地。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眸色倒映着那匹马的身影,就快从他身上撞过去时,时锦立即丢掉手上的东西,神色惊慌,立即飞身过去,同时迅速甩开腰间的鞭子,缠绕徐若谷的腰身将其一拉,动作十分敏捷,飞离了原地,避开了危险情况。 待徐若谷拉到她身边后,时锦给他上下检查一番,然后关切道:“你没事吧” 徐若谷定神后,眼神涣散回话道:“锦姐姐我没事”声音还有些发颤,看样子被吓的不轻。 马匹闯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停了下来,李暮辞见没撞到人后,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他眉头一皱,翻身下马,往时锦他们那走出。 时锦抬头瞬间,李暮辞目光瞥到容色亮丽的时锦,目光突然凝住。 片刻后,李暮辞挺拔了腰杆,上下打量时锦一圈,又看了看徐若谷,神色稍微不悦,冷声问道:“你怎么不把自家的孩子管好”他一开口就惹人不快。 时锦白了他一眼,反击道:“这里是大街之上,不是你家,你怎么不把自己的马管好” 李暮辞顿时瞠目结舌,随即一想,这女子嘴皮子竟比他还厉害,今天遇到对手了,他不发怒反而笑着悠悠道:“你说的不无道理” 时锦眉毛一挑,凝眸望着那男子,语重心长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完她便带着徐若谷离开,但却被李暮辞拦了去路。 李暮辞夸赞道:“我刚才见你鞭子耍的不错,英姿飒爽的” 他向来喜欢那些英姿飒爽的女子,看着特别帅气。 时锦见他态度转变的太快,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她横了他一眼,平淡道:“所以呢,你是想领教一下吗?” 李暮辞微微一笑道:“不是,俗话说相见便是一种缘,要不认识一下,我叫李暮辞,你呢?” 时锦嘴角一扯,并不想认识他,于是拒绝道:“我觉得不是缘分而是倒霉,还是别认识了” 李暮辞不依不挠道:“哎,那怎么行,小爷我都已经自报姓名了,你也应该礼尚往来”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时锦,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时锦眸光一闪,夹杂着一抹戏弄之色,想了想片刻才妥协道:“那好吧,我姓小名仙女” 他垂眸呢喃着“小仙女” 还有人叫这种名字吗?还挺奇特。 时锦趁这机会拉着徐若谷,去捡刚才扔掉的包裹便离开了。 李暮辞回神时,发现时锦已走远,他朝着她背影大喊道:“小仙女,以后我上哪找你呀” 时锦脚步并未停歇,只是摆了摆手。 李暮辞凝视时锦远去的背影,眸底闪过一抹亮光。 这时他身后追来一批卫队,卫队长担忧道:“世子你没事吧” 见到姗姗来迟的卫队,李暮辞狠狠的盯他们一眼,不满道:“我有没有说,你没眼看吗,速度这么慢,等你们来了我就进棺材了” 夜色降临,明月渐渐升空。 书房内。 时魏与时晟父子二人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时锦看。 时锦被他们灼热的目光盯着头皮发麻,眼神飘忽。 时魏率先开口道:“锦儿,你和爹说一说,昨晚你发生了何事,竟然借酒消愁” 时锦立即解释道:“我没有什么事,就是嘴馋了,一不小心就喝醉了” 时晟眸底闪过一抹试探的神色,问道:“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子是谁?” 时锦望了他们二人一眼,也不掖着藏着,直言道:“他叫凡华,是我未来夫君” “咳咳咳”话语一出,时魏瞬间被呛到了。 “你再说一遍”时魏试图再确认一下,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时锦知道时魏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她道:“爹,你耳朵没问题” 见时锦这么没羞没躁,时魏脸色一变,严肃道:“姑娘家家要矜持,你都还未及笄,怎就想着婚嫁之事” 时晟附议道:“就是,妹妹我们不愁嫁” 我愁,很愁,她这马上就及笄了,改变命运的时刻就在这段时间了,她这不赶紧点。 时锦以一幅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说道:“爹,大哥,就我这名声会能找上门的都是些歪瓜裂枣,我提前替你们物色一个好的女婿、妹夫回来,省的你们百忙之中还得抽出时间为我操心。 时锦说的冠冕堂皇,偏偏他俩还无法反驳。 时锦想到了什么,她望了望他们二人,突然故作心情失落道:“哎,我只是说一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虽有这个心,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 这话一出,时魏却不高兴了,他态度立马转变道:“我闺女这么好,他那什么眼神竟瞧不上” 时晟看他爹态度转变过快,摇了摇头,爹在对于妹妹的事情都不太靠谱,这个凡华日后有机会他得亲自会一会,要当他妹夫还是要通过他这一关才行。 第33章 阁主归来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两天已过。 时锦在府中过的有些无聊,她有去找过凡华,但他还没回来,她这攻略计划也只能暂且搁置了。 书房内。 书案上摆着一张画像,画中之人是一位坐于桃花树下翩翩儒雅的公子,他一袭白衣胜雪,支额俯首,垂着眸,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望着手上的茶杯,姿态娴雅,有一种超脱世俗的飘渺虚幻。 这是时锦眼中的凡华,是她昨日画下的。 此时的时锦坐于书案前,望着这幅画出神,她在想着画中之人何时才回京都。 然而凡华这边已经到达了风云阁。 奇山矗立,群山连亘,苍翠拔,山中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有几座黑瓦红柱、雕梁画栋的阁楼屹立于此山中,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荫,云雾迷蒙,给这个阁楼套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一抹飘逸的身影穿过层层阶梯,直进主殿内。 凡华一身黑袍,带一副黑色的半截面具,全身散发出寒气,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如同死神降临一般,踏入主殿内。 他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渗透进来,殿内黑压压的人群,见到凡华时,纷纷让出一条过道。 凡华踏着凛然的步伐径直穿过人群中,只见他披风一甩,径直坐在主座上,浑厚霸气的气息勃然绽放,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纷纷行礼,高呼道:“恭迎阁主出关” 凡华在京都城的这段时间,是对外声称他在闭关。 阁内分设五院,一院是负责外出执行阁内的各种任务,院长是肖鸿 ;二院是负责阁内所有的财务运营,院长是洛依;三院是负责收集情报,院长是杜轩;四院是负责药器制作,院长是冉珂,五院是影卫队负责阁主的安慰,直听命于阁主,院长是云川。 五院各自站一个方队,站于首位的是各院的院长。 凡华望着下面的众人,冷然道:“本座不在的这段时间,阁内一切可好?” 众人面色一变,赶紧回答道:托阁主的福,一切都好” 肖鸿望着主座上的凡华,眸底带有一丝不屑,还有几分探究的意味,他总觉得凡华这次出关透着一丝古怪,但他也说不上来。 前些日子他派出去的人已经失联,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于是派人出去寻找时,结果那地方已是一片狼藉,想必是出事了。 凡华陡然沉下了脸,他淡漠冷然的眸子里,暗含杀意,冷声道:“是吗,可我怎么听到有些人背着本座行不轨之事” 闻言杜轩眸光似有若无望向肖鸿,云川面无表情,冉珂则一副看戏的表情,洛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肖鸿则心下一颤,垂下目光,掩盖眸中的一丝紧张。 凡华冷眸微眯,凝着目光瞥了肖鸿一眼,命令道:“肖鸿要不你来说一说”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肖鸿,瞳孔猛然一缩,显然猝不及防,他强压着心下的紧张,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淡定道:“阁主今日才刚出关,许是听信小人的谗言,听错了” 凡华目光蓦然深沉,冷笑质问道:“你觉得我会听错” 电光火石间,掌风一起,一道凌冽如刀的掌风,直击肖鸿的胸口。 肖鸿反应迅速,以内力奋力一搏,砰的一声,周身涌动一股强烈的气息,扫荡全场。 肖鸿的下属见到自家的院长忽然被打,一脸讶然,惊呼道:“院长” 在场的人被哗然一声,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 肖鸿倒退几步,嘴角溢出一丝血液,心下惊魂未定。 还好他反应及时,不然可能就身受重伤。 肖鸿怒意横生,气怒的直呼其名道:“凡华,你发生什么疯” 凡华可惜道:“肖鸿你以为你秘密制毒一事能隐瞒的了吗,原本是想给你坦诚的机会,你既然装傻充愣,那便拿命来抵吧” 肖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邪笑道:“怎么,几年前血洗风云阁谋权串位还不够,这么快就按耐不住,容不下我心念老阁主才,要把我赶尽杀绝了” 杜轩看不惯肖鸿那幅嘴脸,怒骂道:“江湖向来与朝堂不来往,你在京都贸然以风云阁的名头行事坏了规矩,还做了丧尽天良、毫无底线之事,你心里不清楚吗,还给我装无辜” “哈哈哈哈哈”肖鸿忽然大笑一声,眉毛一拧,扬声道:“是又如何,我们本就是杀手组织,我偷偷研制点毒药算什么,你们装什么菩萨心肠,你看这些年在他的带领下风云阁哪有当年的风采,做事畏畏缩缩,何时才能一统江湖” 冉珂白了肖鸿一眼,不悦怼道:“我们可没有什么菩萨心肠,但至少是个人,不像你一样是个畜牲” 肖鸿见事情已暴露,索性全然不顾,环望众人一圈,眸底皆是不屑与轻蔑,骂道:“你们不过是凡华养的一群狗,如此替他卖命,最后落的连骨头渣都不剩的下场都不知,他不过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内心极其丑陋的卑鄙小人,你知道他偷偷背着我们做了哪些事吗” 凡华听这辱骂声倒没什么反应,脸上依旧是往常冷漠无情的模样,但冉珂听到这话心中不悦,在他心目中凡华可是一个不容亵渎的主子。 冉珂很惊讶的问了他旁边的杜轩道:“轩,我刚才没听错吧,他刚才可是骂阁主心胸狭隘之人,内心丑陋” “你没听错”杜轩回复道。 接着冉珂嫌弃的看了肖鸿一眼,讥讽道:“肖鸿你可真搞笑,就你心胸宽阔心灵美,你怎么不多照照镜子,看你那脸跟心一样丑陋的让人不忍直视” “我在说凡华,你在打岔什么,是不是害怕当不成他的狗了” “你”冉珂脾气一上来,撸起袖子就要开打,见状一院与四院瞬间对峙起来,顿然四周火药味十足。 见状凡华出声道:“冉珂,让他继续他,我倒是好奇他口中的秘密是什么” “是”冉珂恭敬的退下了。 见一院退下了四院的队伍才退下。 肖鸿朝主座上的凡华看一眼,眸底皆是满满的恶意,他移步至杜轩、云川他们那边,一副我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的模样,试图策反道:“他这些年偷偷给我们下寒冰毒,一旦我们不听话,他就会以解药威胁我们,这些年没被大家发现,全然是他趁我们不注意时偷偷给的解药” 各院内突然议论纷纷,但冉珂、杜轩、云川和洛依四位院长听到后并没什么反应,模样极其平淡。 这下把肖鸿弄的十分焦急,他拼命解释道:“你们没听到我说的话吗?他给我们下寒冰毒,这毒每月十五都会发作,若是没有解药,最后会中毒而亡” 其他人没反应并不是无所谓,而是知道这寒冰毒并不是凡华下的,这毒是老阁主下的,老阁主过于残暴不仁,做事毫无底线,凡华杀了老阁主之后,冉珂他们不但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反而拥护凡华为主。 至于肖鸿为何不知道这毒是老阁主下的,是因为他向来与凡华不和,不愿听命于凡华,凡华为了拿捏他,不惜把这个罪名揽在他身上。 事实证明这威胁很管用,肖鸿这些年碍于此事,在风云阁过的还算老实,可渐渐的他的内心逐渐不满、野心逐渐膨胀,可是在他背后偷偷行事。 洛依事不关己,说道:“阁主,我那还有一堆账面还未处理,还望阁主允许我先行下去处理了” 凡华面无表情,同意道:“准” 见凡华同意洛依便离开了,她一走她的部下也跟着她一同退下。 见状肖鸿忽然仰天长笑,“你们各个都愿意当他的狗,老子偏不愿意,这风云阁老子不待你” 凡华冷然的看着肖鸿一副跳梁小丑的模样,沉声道:“多说无益,终究难逃一死” 凡华眼神一冷,蓦然拔出清风剑,猛然冲出,直击肖鸿的天灵盖,肖鸿情急之下,飞身后退,拔剑奋力一挡,勃然用力一提,挥开了凡华的清风剑。 肖鸿的部下也闻风而动,与冉珂他们互相厮杀。 肖鸿忽然发力,直击凡华要害,凡华侧身一躲,手腕一转,陡然在肖鸿的手臂上划上一剑,剑气凌厉,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条狰狞的伤口。 肌肤硬生生被割出一个裂痕,让他面露苦色,手臂微抖,抬眼一扫,目光如刀笔直的刺到凡华的脸上,他怒声道:“老子跟你拼命” 肖鸿怒然的飞身蓄力于剑上,剑气纵横,直扑凡华而来,凡华单脚一点,身子腾空而起,迎面一击,剑气狠狠的劈向肖鸿。 “砰”的一声巨响,两道剑气 在空中碰撞,发出恐怖的爆鸣声,但凡华的剑气没有完全散去,反而势如破竹,直击肖鸿的胸口,他猛然涌出一口鲜血来,身体不受控制的狠狠飞出去,重重的掉落于地面上。 冉珂、杜轩、云川他们那边早已把一院的众人拿下了,压着他们的手臂逼迫他们跪地而坐,剑抵在他们脖子上。 肖鸿不甘心就此落败,他艰难的爬起来,挥刀刺向凡华。 凡华反手给肖鸿一掌,将他击飞撞到一旁的大柱上,他猛然又吐了一口鲜血,疼的他面目狰狞,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肖鸿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像是放弃抵抗一般,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然后他摆了摆手,求饶道:“老子不打了,打不过” 凡华凝着目光,眸底闪过一抹质疑之色。 肖鸿这人一向骄傲自大,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不相信肖鸿会这么快就向他低头。 肖鸿瞥了凡华一眼,问道:“凡华你可真是好手段,竟能让这么多人替你卖命,我倒是很好奇,你给他们灌什么迷魂汤了,能否在我死之前告诉我” 凡华知道他这是在有意拖延时间,他移步至他那边,冷哼一声,漠然道:“将死之人,何必还要在乎这些” “当然是为了死的瞑目,不然我变成厉鬼也会缠着你,你也不希望我死后还天天缠着你吧,要不我和你交换一个我的秘密吧” 凡华眉头一皱,眸底闪过一抹戾气,无所谓道:“不感兴趣” 肖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面色一变,噎了噎,欲言又止的。 片刻一笑,引诱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突然制毒?背后有没有什么人支持我?难道我就只有北冥村那一个制毒的地方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凡华眸子转了转,这些问题他之前也曾想过,不过没有任何证据与线索可查,他以为是他想多了,但见肖鸿今日突然提起,想必真的有点什么。 肖鸿见凡华忽然失神,忽然从袖子射出几枚细小的银针,直射向凡华。 云川目光敏锐,见状立即出声提醒:“阁主小心银针” 凡华听到动静之后,挥剑一挡避开了就在凡华抵挡之时,肖鸿蓦然飞身离开,见状云川与杜轩及时追上。 但肖鸿溜的的飞快,越过一堵墙后,便直奔进一间楼阁里,进入一间屋子里,移开墙上的挂画,墙上轰然出现一道暗门,他迅速进去。 待云川与杜轩追上去时,在阁楼了找了一圈,发现阁楼里已不见肖鸿的身影,二人只能返回主殿复命。 杜轩对着凡华说道:“阁主,肖鸿逃走了,他进入藏书阁后便不见了踪影,属下找了一圈,并未找到他,属下怀疑里面应该有暗道供他逃走,不然他不可能那么快就没了踪影” 凡华眉头一皱,冷声道:“若真如此,杜轩,云川,你俩挖地三尺也要把藏书阁的暗道找出来,不然这始终是个隐患” 不然会日后肖鸿若是利用那条暗道带人混入风云阁内,制造一些不利之事他们都不知。 “是”杜轩与云川二人恭敬道。 这时冉珂望着了地上被俘的肖鸿部下众人,询问凡华道:“阁主那他们如何处置” 凡华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道:“愿归顺的便留下,不愿的便杀了” 冉珂浅笑道:“明白” 地上的众人见凡华这么一说,赶紧纷纷求饶,声称愿意归顺,其中有几个不愿归顺的事,已被处决。 月明如昼,银辉遍地,重重楼阁间,透出点点明亮的灯火 。 冉珂院内。 杜轩与冉珂二人坐在凉亭上饮酒,唱的畅快。 冉珂感慨道:“轩,咱俩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畅快的喝一场了” 杜轩想了想,说道:“嗯,大概有二个月吧” 冉珂对他们在京都的事感兴趣,他好奇问道:“哎,你们在京都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说给我听听” 杜轩看了看周围,没见什么人后,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说道:“阁主在京都深受一个姑娘的喜爱,那姑娘叫时锦,有一天她追到府上,然后…………” 杜轩说着说着突然瞥见凡华正往这边走来,他立马闭上嘴巴,将要说的话咽进肚子里,背后发凉。 由于冉珂背对着凡华,没瞧见他来了,见杜轩话说一半不说完,吊人胃口,于是他继续追问道:“时锦追到府上,然后呢” 凡华已站在冉珂身后,由于他太过投入了,全然察觉不到。 杜轩清了清嗓子,出声提醒他,结果冉珂却看不明白他的提示,说道:“你嗓子怎么了,等会给你配副药,不过那你得跟我说说,阁主和那叫时锦的故事” 杜轩眼神躲闪,不敢对视凡华那泛着寒意的眸光。 这时凡华冷然道:“你这么好奇,可是要拿好奇心跟命换” 冉珂察觉背后传来凡华冷冰冰的声音,腾地站了起来,立马摆了摆手,怂道:“不好奇不好奇”然后立即转移话题道:“阁主来我这干什么?” 他语气平淡道:“来拿浮生酒” “好咧,我立马去拿”冉珂满面微笑,赶紧下去拿。 杜轩记得凡华上次明明同他说自己不喜欢浮生酒,今日突然来这要浮生酒,这他十分疑惑,“阁主不是说浮生酒没有酒味,不喜欢喝吗,今天怎么突然想喝了?” 凡华眉毛一挑,睨了杜轩一眼,冷声威胁道:“你是不是太闲了,管这么宽,今夜是不打算睡了么” 闻言杜轩突然打了一口大哈欠,故作一副很困的模样道:“抱歉阁主我突然困了,就先下去休息了,养精蓄锐,明天尽量把暗道找出来” “滚” “马上”他似脚上抹了油一般,一溜烟的离开了。 忽然就只剩下凡华一人,他行至庭院内,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不知在想什么,眼眸逐渐深邃。 第34章 梦中欢 冉珂拿了两瓶浮生酒过来时,见凡华在庭院里望着月亮出神。 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凡华回神。 冉珂走到凡华身边,把浮生酒递给他,笑嘻嘻道:“阁主浮生酒拿好了,不够再拿” 凡华瞥了他一眼,只拿走一瓶,冉珂见此,眼眸一亮,问道:“阁主这是要和我一起喝吗?”语气含有几分欢喜。 凡华瞅了冉珂一眼,眸底嫌弃的意味十分明显,嫌弃道:“和你有什么好喝的”说完凡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冉珂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耸了耸肩,意料之中的事。 忽然他眸子转了转,眸光放出一抹八卦的异彩。 不过他还是对时锦与阁主的事比较感兴趣,今晚不弄清楚估计睡不着,看来今晚得跑去杜轩那一趟,就算是撬开他的嘴,也要让他这事说完。 庭院内,静寂无人,月色皎洁,圆月当空。 凡华站于窗前,独自一人饮酒,抬头仰望夜空,夜空繁星点点,衬的月亮明而大,周围略显孤寂。 不知喝了多久,凡华并未醉意,他略显无趣,将那瓶酒放在茶几上,起身回了卧房。 不一会屋内的烛火全被熄灭,整个院落陷入了夜色的沉寂中。 床榻之人意识逐渐模糊…… 庭院内忽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扰的凡华从床上坐起,他眉头一皱,似乎心情不悦,他立即下榻走出了房门。 凡华寻着笑声的出处,穿过一条廊道,走到种满桃花树庭院里,他望了一圈,发现这是他在京都城的府邸,而这桃花树是他亲自种植的,只因这是他最爱桃花。 忽然桃花树后突然走出一个女子,女子一袭红衣,一阵风轻,落英缤纷,飘落花瓣似花间的蝴蝶,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女子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恍惚间,她亦如掌管这世间桃花的精灵,妖而不媚,艳而不俗,忽然间周围笼罩在飘渺迷蒙的幻境中。 见此凡华不由得怔愣几秒,那女子正是时锦。 时锦站于桃花之下,瞧见他时嫣然一笑,凝着秋水般的眸子望着他,眸底流转无尽的柔情与爱意。 她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柔声呼唤道:“阿禹,快过来” 那声阿禹,直击凡华的心田,他愣住了。 阿禹这个称呼,是从他的字凡少禹中抽取出来的,而字一般只有亲密之人才会喊。 时锦见凡华无动于衷,于是她快步走到他身边,自然的牵起他洁白修长的手。 见凡华在发呆,她疑惑轻声唤道:“阿禹,阿禹” 听见呼唤声后,他立马回神。 他垂眸一看,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他宽厚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细长而柔美的素手。 时锦见他终于回过神,她娇嗔道:“阿禹你发什么愣呀,都叫你半天了,你快帮我推秋千,我自己不好推” 秋千?他并不记得这院中有什么秋千。 他没有挣脱开她的手,直愣愣的任由时锦牵着他走到一棵桃花树下,他抬眸一望,那里不知何时建了一个秋千。 时锦放开了他的手,独自坐到秋千上,他见手上柔软的触感突然消失,凝眸望着他的手,向来平静的眼眸中竟多了一丝失落和几分意犹未尽。 他走到她的身后,一会秋千便悠悠地荡起来,时锦的身子轻飘飘的晃起来,她身上的幽香,伴着悠悠的风,向他袭来。 时锦满面春风,歪了歪头回望着他,眼含柔情说道:“阿禹,推高点” 闻言凡华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随着他力道的加重,慢慢的秋千越荡越高,时锦双手紧紧抓住着两边的绳索。 凡华一下又一下的推着,越推越有劲,她越荡越开心,耳边皆是时锦的欢笑声,她有时会回头望着他。 秋千晃到一定的高度,便可以自行飘荡着,他便不再帮着推了。 他站于桃树之下凝眸望着她,将她的笑容尽收眼底,渐渐的那平静的眸子里熠着光,像星光落入了人间。 刹那间他像是被时锦的笑容所感染一般,忽而展眉微笑,清隽动人。 片刻,秋千逐渐停缓,时锦回眸一笑,望着他说道:“阿禹,你推累了吧,不用推了我们一起坐” 时锦挪了挪屁股,给他腾出较宽的位置。 见此他嘴角含笑,似一缕清风拂面,温柔至极,他轻声道:“好”声音似天上的云朵,温暖又舒适。 凡华走到她身边缓缓坐下,时锦立即搂上他的手臂,将头轻轻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小鸟依人的模样,他静静的呆着不动,尽量让她舒服的靠着。 她悠悠道:“阿禹,我们就这样不离不弃,相守一生,你说好不好?”话语间皆是女子对未来无限的遐想与期待。 他庄重又深情的望着她,回道:“好”简单的一字含着道不尽的柔情。 听到他的回答后,她从他的肩膀上移开,她抬眸一望,恰好撞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她们深情对望,眼中只有彼此,此刻,苍茫天地、世间万物仿佛都寂静无声。 忽然他视线下移,滞留在她的朱唇,眸底似有一抹渴望的眸光。 他想亲她! 他低下头逐渐向她靠近,双手抚摸着她的脸,他无限温柔的吻上她娇嫩的双唇,蜻蜓点水般,轻轻的吻着她,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回应着他。 他的右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左手搂着她纤细的腰,然后更加深入的探索。 凡华倏尔一睁眼,从梦中醒来,藏在面具之下冷漠平静的脸上,竟出现一抹红晕,连到耳后根。 凡华头疼似的抚了抚额,他一向清心寡欲,怎么会做起这等羞耻的梦来,太过离谱,定是那酒有问题。 外面天色一亮,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他从床榻上下来,道:“进来”声音有些沙哑。 云川走进来时,他已经端坐于茶几前。 云川拱手说道:“阁主,藏书阁的暗道找出来了” “好,你先下去,我等会再过去”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云川抬眸,瞥见凡华耳朵上那抹未散去的红晕,眸底闪过一抹异样,刹那间便消逝了,然后他恭敬的退下了。 凡华瞟了一眼床塌的方向,神色意味不明。 他洗漱后,立马去了藏书阁。 他走了进去,只见藏书阁的一楼,云川与杜轩已经在那恭候着他,见到他来,杜轩引着他进到一间放着字画的房间里,只见墙上赫然出现一道暗门。 杜轩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梅花图,说道:“阁主,那幅图便是开关,只要移开他便可以打开那道暗门” 凡华沉声道:“暗道通往哪里?” “属下看过了,此暗道通往后山” 闻言凡华眸光幽暗。 穿过后山的绳索吊桥,便是下山之路,肖鸿早已为他自己想好了后路,藏书阁这边偏僻,几乎很少人来,他就是利用这一点,才敢在这挖了一条暗道。 “把这洞堵死”凡华从牙缝里冷冰冰的抛出几个字。 在凡华的命令下,五院与三院的众人出动,用了半天时间就把这洞补上了,补的密不透风。 逐风院 冉珂刚酿好酒,便拿把躺椅躺在庭院休息,闭目养神,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晃了晃脚模样好不惬意。 忽然一道阴影落下,察觉不到温暖的光照,他眉头一皱,立即睁开了眼,想开口骂人时,瞧见凡华冷冰冰的面具,顿时愣住了,他立即爬起来站好。 “阁主怎么又来了?”凡语气有些许不自然,他觉得凡华最近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这里,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凡华冷眼看了冉珂一眼,质问他道:“你可是在浮生酒放了什么脏东西?” “哪有什么脏东西,酒里干净着呢”冉珂坚定道。 见凡华抛出这个问题,他心中起疑,疑惑道:“怎么了,难道阁主喝出什么问题了吗?” 凡华眸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眨眼间,他严肃道:“以后这酒不要再酿了”带有命令的口吻。 冉珂脸色瞬间暗下来,委屈巴巴质问道:“为什么,这酒挺好的” “我给你两条选择,一是他以后不再酿浮生酒,二是可以继续酿,不过我把你酒窖的酒全烧了” 闻言冉珂激烈说道:“那不行,这些可是我的宝贝,我以后不酿就是了” 酿酒是他的爱好,平日里会捣鼓一些酒,酒窖里有各式各样的酒,那些都是他的心血,若是就让凡华一把火烧了,他不得心疼死。 得到冉珂的保证,凡华才满意的离去。 冉珂瞄了凡华的背影一眼,心中喟叹。 阁主这次回来之后似乎有些不正常,昨日先是来他这讨瓶浮生酒,结果第二天就翻脸不认酒,真是个薄情之人啊,干嘛非跟酒过不去。 第35章 我看谁敢动 时间不知不觉就流逝,凡华已离开了京都六天了。 时锦隔几天会找他,但他依旧还没有回来,她只能灰头土脸的回来。 她只好拜托小七等凡华回来之时,给她捎个信。 这日子过的也太无趣了,今日时锦打算去趟浮梦轩喝茶,消遣一下时间。 东街门口。 李暮辞慵懒的倚靠在石柱上,模样很是悠哉,似乎在蹲什么人。 他旁边站着一批卫队,路过的人见此阵仗都避开了。 李暮辞这几天每天都在东街门口守着,就是希望能再一次见到他的小仙女。 卫队长疑惑问道:“世子,你这几天每天都在这里,是在找什么” 李暮辞瞥他了一眼,嘴角微扬道:“找小仙女” 仙女不是住在天上吗,世子怎么在这里找。 卫队长像个愣头青一样,木纳的问道:“世子在凡间怎么可能有仙女” 李暮辞白了他一眼,语气不耐烦道:“你懂什么,一边去” 眼瞅到排着整整齐齐卫队,觉得十分扎眼,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不悦道:“你们这么多人搁在这干什么,当门神呢,等会把小仙女吓跑了,哪凉快呆哪去” “可……可我们得保证世子的安全”闻言卫队长说话突然变的磕巴。 “大街之上,众目睽睽,能有什么危险呀,给我站远一点” “好”卫队长说完便领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转到犄角旮旯里偷偷跟着,像是做贼一样。 时锦这边优哉悠哉的走着,一抬眸就瞧见了门口的李暮辞,她假装看不见转头就走,李暮辞正巧也看到她,于是他赶紧跑上去,高兴说道:“小仙女,你怎么看到我转头就走” 时锦见走不成了,也只好转过身来,装傻道:“没有啊,我只是突然想起好像落下什么东西了,想回去找,现在想想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时锦瞄了李暮辞一眼,双手环抱于胸,意有所指道:“你在这是在等什么人吗?” 李暮辞眸底闪过一抹亮光,浅笑道:“对啊,我在等你呀” 时锦嘴角一扯,她跟李暮辞不过就见过一面,还不是很愉快,怎么搞得好像他和她很熟似的。 她道:“等我作甚,我们好像不熟吧” “哎,没关系,多处几次就熟了”李暮辞不甚在意这些。 时锦呵呵一笑,冷淡道:“不用了”时锦不想搭理他,直接走开了,而李暮辞跟在她身边。 李暮辞在她耳边唠唠叨叨,“小仙女你现在要去哪里?” 时锦随口道:“去浮梦轩喝茶” “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去”李暮辞紧跟在她身后,时锦没拦着由着他了。 二人并肩行走,走到半路时,突然止步不前,往后瞅了瞅,片刻转过身,眸底闪过一抹幽深之色。 她就察觉到后面有人在偷偷跟着他们,而且人还不少。 时锦睨了李暮辞一眼,轻声道:“后面有人跟着” 闻言李暮辞眸子转了转,眉头一皱,明目张胆的转过身查看,他扫视了一圈,瞧见了隐藏在各处摊子边,假装路人在挑东西,眼神似有若无对的望向他们这边。 李暮辞目光如炬,死盯着他们一眼,又被这一群猪队友给傻到。 那批卫队见到李暮辞看他们,于是他们立即规规矩矩地站直了身子。 时锦见此眉头一紧,很想给他一拳,像他这样看,跟踪的人都察觉到。 时锦猛的拉了拉李暮辞的,有些咬牙切齿,低声道:“你那样看,那些人会起疑的” 李暮辞转过身去,对着她露出一抹笑,让她不用担心的,解释道:“不用担心,那些是我的人” 闻言时锦才缓解紧张的气氛,她转过身望着愣愣的站着的卫队,后知后觉,觉得奇怪,她诧异问道:“你的人干嘛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跟做贼一样” 李暮辞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他朝他们喊道:“你们给我麻溜的滚过来”语气夹杂着一丝不悦。 卫队见李暮辞见叫他们过去,于是他们就立马跑到他们身边。 卫队长恭敬道:“世子,有何吩咐?” 闻言时锦眉毛一挑,没想到这货竟是世子,难怪上次肆意的街上纵马奔腾,拽的跟二百五似的。 “叫你们站远点,不是叫你们做贼,小爷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卫队长低眉垂眼,卑微道:“好,下次小的定会注意” 时锦瞧着整齐排列的十个护卫,她不由得好奇,问李暮辞道:“你每次出门的排场都这么大吗?” 李暮辞平淡道:“对啊,从小就这样,怎么了吗?” 她直言直语道:“过于招摇了” 李暮辞垂眸,睫毛掩盖了他眸中的低落,片刻他得意洋洋道:“这样才配得上小爷的身份与气质” 时锦见他高调,有些无语以对,话题一转道:“再不走浮梦轩就没位置了”她说完便走,李暮辞他们见此紧跟其后。 浮梦轩依旧是宾客盈门。 时锦与李暮辞进门的阵仗,像是要抄家一样,引起殿内客人一阵慌张。 见此时锦道:“你的人太多了,这里似乎塞不下了” 李暮辞想了想觉得也是,再说他还要和小仙女一起喝茶,他们在挺碍事的,他叮嘱道:“你们不用跟着我了,到外面去等” “可是……是”卫队长还要说什么,李暮辞给他一个冷眼,他立马闭嘴从命,领着他的手下出去了。 掌柜早早就瞧见了时锦,见迎面向他走来,他迎了上去,露出礼貌的微笑道:“时小姐可是来品茶的” 时锦已是他们浮梦轩的常客了,他大概知道她来干什么。 “嗯,还有雅间吗?”时锦问道。 他身旁的李暮辞,突然串出来,掏出一包钱袋,在手上掂量着,十分阔绰道:“掌柜的我要一间上好的雅间,把我所有好吃好喝的都送上来,小爷我有的是钱” 浮梦轩接待的皆是达官显贵之人,也不差他李暮辞一个。 掌柜瞥了李暮辞一眼,没理会他,而是对时锦说,客气道:“主子离京之前,特意吩咐小人给时小姐留一间雅间,日后时小姐来店里喝茶不用在询问了,可以直接过去” 闻言时锦心下偷乐,这凡华不错呀,不枉他们相识一样,咦,会不会是那日的表白起效果了,临走前还惦记着她。 “闲杂人等都给我让开”就在时锦思索之时,忽然有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走进浮梦轩,凶神恶煞的赶走殿内的客人,吓的店内的客人不得不慌乱的离开此地。 时锦见此,眉梢处瞬间染上一丝不悦,李暮辞好奇的双手环抱于胸,站在一旁观望着。 掌柜见此神色一凝,立即给店内的六名小厮使了眼色,示意他们见机行事,小厮明了,瞬间提高警惕,死死的盯着那批人的动静。 那批人的头目望了掌柜一眼,眸中皆是满满的恶意与挑衅,然后下令道:“给我把这里都砸了” 时锦脸色肉眼可见的瞬间冷下来,她冷冷的看着那批人,冷然道:“我看谁敢动” 这话一出原本店内正要行动的小厮,突然他们暂缓了行动。 头目见到时锦一个娇弱的女子,忙图阻拦他们,于是他眉头一拧,面露凶光,语气狂傲道:“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多管闲事” 时锦冷笑一下,无有所惧,顺着他的话反击道:“巧了,我就是要多管闲事” 身旁的李暮辞原本只想看看热闹,不想多管闲事,但见时锦既然要帮忙,那他就帮她。 李暮辞拍了拍胸脯说道:“也有小爷我一份” “够义气,谢了”时锦望着李暮辞“”夸赞道。 李暮辞笑了笑,有些害羞道:“帮小仙女的忙,应该的” 随之他朝外面喊了一下:“还不快给小爷出来,来活了” 卫队闻声而出,瞬间将那批作乱的人团团围起来。 楼上的宾客见楼下的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议论纷纷,在那人群中隐藏着两抹熟悉的人影。 大成对着絮无尘,担忧问道:“殿下,这云伯侯府的世子怎么也掺和进来了,现下殿下打算怎么做” 絮无尘幽幽的望着时锦一眼,冷声道:“照常进行”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哪点比不上那个粗鄙不堪的商人,时锦竟丢下他而跟着凡华而去,让他蒙受奇耻大辱,这口气他咽不下,他要大口的吐出来。 头目往楼上看一眼,瞧见大成给他使眼色,然后他瞬间底气十足,恶狠狠道:“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完他便出手与那批卫队打起来,时锦也抽出腰间的流云鞭加入到战斗中去。 时锦鞭子耍的行云流水,一甩一个狠,一挥一个准,把他们打的皮开肉绽,他们这边人多,不一会就把那批人,给打出店外。 楼上的絮无尘见此脸色铁青难看,袖子中的手紧握着,心中压抑着一股消散不去的怒气。 那批人被打的落花流水,见打不过,只能赶紧逃跑。 屋檐暗处上冒出一道人影,偷偷跟在那批人后面。 时锦返回店内,只见小厮收拾着战后的痕迹,尽管时锦打斗的时候尽量避开这些东西,但还是打坏了几个柜子。 掌柜见到时锦后,很客气道:“多谢时小姐及时出手相助” “不客气,你主子与我是老熟人,帮他应该的,到时候记得在他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时锦眼眸一亮,语气有些俏皮。 掌柜似乎被她的话乐到,他应答道:“一定” 片刻她便往楼上走去,李暮辞跟着她一起。 絮无尘见时锦往楼上这边走,于是赶紧躲进雅间里,见时锦与李暮辞走到一间雅间里,他的眼眸忽然变的幽暗。 她还真是有手段,勾搭到了云伯侯府的世子。 第36章 繁花似锦绝配 时锦与李暮辞喝了半天的茶 ,再加上这次浮梦轩闹事事件,李暮辞帮了她的忙,他们二人熟络了不少,时锦也把她的身份告诉了李暮辞,李暮辞知道后甚是高兴,也不在乎她之前那些名声,他说做朋友讲究的是一种相处的感觉,不是那些名声。 举目望去,夜色如水,清冷的月光洒在 庭院内。 风云阁,凡华的主轩殿内灯火长明。 凡华坐于书案前,手持一本书卷,静静翻阅着,突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云川行礼,拱手道:“阁主,京都城来信” 凡华视线从书卷上移开,淡淡道:“拿来我看看” 闻言云川立即递给他一张纸条,他翻开一看,片刻他眉梢间染上一丝冷意。 云川询问道:“京都城那边发生了何事” 凡华将纸条放在桌面上,然后冷声道:“不过一群蝼蚁,已经解决了” 凡华凝思片刻,后吩咐道:“让杜轩准备一下,明日便启程回京” 云川想了想疑惑问道:“怎么这么着急” “京都城有肖鸿的身影,总觉得他似乎在密谋什么大事,总之一定要抓到他” “阁主可需属下跟着” “不用,你留在阁内继续帮本座打掩护,不要让人知道本座不在阁内” “是” 云川退下去之后,凡华拿起纸条重新打量着,视线凝在纸条上的内容时,嘴角微微上扬。 她又帮了他一个忙。 后知后觉,凡华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忽然凝住,他眨了眨眼,随之将手中的纸条放到烛灯上燃烧。 ………… 凡华赶了三天的路程总算是返回了京都。 回到府上时,已是天黑。 书房内。 小七把府中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主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一切正常” “知道了,你退下吧”他面无表情道。 小七要退下时突然迟疑了,片刻他瞟了凡华一眼,小心翼翼询问道:“主子,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时小姐隔三差五的来府中找你” 凡华正给自己倒一杯茶,闻言时手一顿,片刻他放下茶壶,稍有疑惑问道:“她可曾说找我所为何事?” 小七想了一会,如实说道:“时小姐说是来看望主子” “对了,时小姐曾叮嘱小的,若是主子回来了便让小的告知她,小的已经应下了,那主子要把你回京都的消息告诉她吗?”小七忽然想起时锦拜托他传信一事,于是他征求凡华的同意。 凡华漠然的看了小七一眼,轻淡道:“你既然都答应了,问我还有意义吗” 小七明白了什么,面色一喜立即下去。 然后派个小厮去将军府给时锦传话。 时锦接到消息后,心下暗自高兴,她的攻略计划又要启动了。 翌日 今早阳光暖和,鸟语花香。 时锦迫不及待的去凡华府上拜访他。 凡府小湖上的水榭凉亭内,凡华坐于其中,望着那片平静的湖水在发呆。 小厮引着时锦正往这边走来,凡华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回过神来抬眸一看,时锦对上他的视线,朝他微微一笑,凡华也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容。 时锦走到凡华对面的玉石凳坐好,她瞧了瞧凡华有点苍白的皮肤,关切道:“听小七说你出去求医了,身体可好些?” 凡华垂下眼睑,眉眼染上一层低落,低沉道:“我这病并无无根治之法,只能缓解” 时锦眉心一动,心下不忍,她凝眸望着凡华,柔声安慰道:“我认识一个医术厉害的人,日后我带他来给你瞧瞧,别灰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病会好起来的” 凡华抬眸,便瞧见时锦坚定的眼神,眼底的一丝黯淡一闪而过,他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道:“好” 时锦想到她来这的目的,她眨了眨眼,话锋一转,“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们聊点开心的事” 他倒是好奇她所说的开心之事,是什么。 凡华眸光潋滟,浅声道:“时小姐,要聊点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凡华上次我说的婚姻之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凡华眼皮一跳,眸底闪过一丝诧异。你管这叫开心的事吗,这分明是让他发愁的事。 片刻,凡华直言道:“在下从未想过婚姻之事”声音不高,但字里行间透着拒绝的意味。 他一个人已经习惯了孤独,从来就没考虑过要娶妻生子,和别人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 时锦眨了眨眼,提议道:“那现在你一下也不迟” 她内心苦涩,她这死缠烂打的模样,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母胎单身多年来第一次追人,怎么就这么难。 凡华心底有一丝苦涩蔓延开来,他凝眸望着时锦,无奈道:“时小姐为何揪着在下不放” “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吗,你叫凡华我叫时锦,繁花似锦是绝配” 凡华眉头一皱,按她这么说,那天下岂不是有许多人都有命中注定的缘分,哪有那么多缘分可讲。 凡华随后道:“就因为这样吗?” 时锦讪讪一笑,眸底闪过一丝耍滑的亮光,听说男子都爱听甜言蜜语,要不她试一试。 她凝着深情的目光,望着凡华深邃的眸子,深情款款道:“当然不是,我是被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模样所迷倒,自那日在浮梦轩无意间见到你,只一眼便情根深种” 她声情并茂,连自己都快被感动了,但凡华似乎油盐不进,都没有那么反应。 他淡淡的说道:“哦,知道了” “啊?”时锦一脸懵逼,随后反应过来,她讶然道:“这就完了,你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凡华想了想,说道:“还是有的” 时锦闻言坐直了身子,嘴角含笑,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 凡华咳了咳,“在下昨日舟车劳顿,到现在还未缓过来,现在有些乏了,就不陪着时小姐了” 时锦嘴角的笑意一僵,见凡华起身,时锦腾地一下站起来,开口道:“哎,先别走呀,再聊聊” 凡华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时锦也不着急,而是跟在他身后,自然道:“那我送你回房” 跟到一半,杜轩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窜出来,拦下她的去路,冷漠无情道:“主子要去休息了,时小姐不必跟着” 时锦冷冷的瞥了杜轩一眼,随后朝着凡华的背影喊道:“凡华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凡华脚步顿了一下,片刻继续往前走,穿过一个月洞门,消失在视野中。 这已经是杜轩第二次拦着她了,她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杜轩是他攻略凡华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她日后待想办法支开他。 片刻,时锦狠狠的瞪了杜轩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是拦路石吗,老挡着路” 面对时锦的调侃,杜轩一本正经回答道:“不是” 杜轩就像是那种一本正经、缺一根筋的人,看来只有像知鹿那种活泼话唠的小姑娘能制服了,以后她得把知鹿带在身上了。 时锦有些阴阳怪气道:“嗯,你很是尽职嘛,和我们家知鹿一样,下次有机会让你们认识一下” 说完时锦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时锦回了将军府后,有些闷闷不乐的呆在书房里,手指轻轻敲打着凡华的画像,心里琢磨着事情。 知鹿进来后就看到时锦这幅模样,她疑惑道:“小姐,你不是去看凡公子吗,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时锦抬眸望着知鹿,哀叹道:“攻略凡华之路漫长遥远呀,可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呀” 她的及笄之礼还有月余就快到了,他爹一个月前都已经替她张罗着。 知鹿豁达安慰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揪着一棵草不放,小姐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一个呗” 时锦自我安慰,励志道:“这么短时间上哪去找像凡华那样的,我都追一半了,岂能轻言放弃,对,我再试试” 时锦振作起来,拿出纸和笔,写下她的攻略计划。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电视剧上面说,才子佳人的爱情离不开天时、地利、机缘巧合。这机缘巧合有了,但这天时、地利还需自己主动创造。 女追男第一条,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人都是视觉动物,都喜欢好看的东西。 女追男第二条,多创造接触的机会,刷存在感。 女追男第三条,懂的借势,制造舆论。 时锦放下笔,拿起那张纸端详着,轻轻吹了吹还没干的墨迹,嘴角疯狂上扬。 知鹿见她一个人望着纸上的内容在痴笑,眸底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小姐这是在憋什么大招,对付凡公子呢吧。 那么从今天开始,她要让自己成为凡华的习惯,让他习惯她每日的糖衣炮弹,每日送上一句情话。 时锦眼底爬上一抹光彩,她抬眸叮嘱知鹿道:“知鹿我们府上可有桃花?” 知鹿想了想,说道:“老爷的南苑好像有” 时锦喜悦道:“帮我摘一些过来” 知鹿闻言立马下去,去给她摘桃花,在时锦身边待久了,对于时锦的一些莫名的举动,她心下已无波澜。 时锦见知鹿出去后,绞尽脑汁想着要写什么情话,想来想去觉得古人那一套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话,在这边已经烂大街了不新颖,她要弄一个直击心灵,让人眼前一亮的情话。 就土味情话吧,肯定能让人眼前一亮,印象深刻,毕竟它又土又油腻。 时锦执笔下写几个字,然后把它叠好。还特意给它配上一个信封。 几个时辰后,知鹿提着一筐的桃花进来,时锦从中挑了一朵特别好看的桃花出来,拿把剪刀修剪一下,然后粘到信封上,情书的模样一下就出来了。 知鹿摘的桃花太多了,时锦望着一筐的桃花,觉得丢掉太浪费了,于是她打算把桃花装进花瓶里。 于是她吩咐道:“知鹿帮我找个花瓶,我要将这些桃花插进花瓶里,放在我房间里” “好” 知鹿正要转身离去时,时锦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于是她出声叫住她:“哎,麻烦帮我叫林阳过来一下” “知道了”知鹿转过身望了她一眼后,便退下去了。 一刻钟后。 知鹿与林阳相续进到书房里,知鹿进来后将花瓶放到时锦的旁边,然后帮时锦收拾地上的一些残枝落叶。 “小姐找属下有何吩咐”林阳问道。 时锦站起身来了,走到他身边,将那信封交到他手上,十分重视道:“林侍卫,辰时请务必把这封信送到凡府,就说是我送的” 时锦以防凡华看这信封觉得奇怪然后丢掉,她特意补充说是她送的,他们二人怎么说也是熟人了,想必他还是会给她面子的。 林阳以为要叫他传递一些重要的信息,但眼见这装扮的精致漂亮的信封时 ,他眉心动了动,片刻他恭敬道:“是” 辰时。 凡府寂静的廊道上,有一道匆忙忙的人影,小七手上拿着一张信封穿过廊道后直达凡华的院子,碰巧看见杜轩,于是他将信封递给他。 “杜管家,这是时小姐给主子的信” “知道了”杜轩接过来看见花里胡哨的信封,眼眸闪过一抹嫌弃之色,他左右瞧了瞧。 小七见此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话。 杜轩见小七还未离开,于是睨了他一眼,问道:“你还有事?” 小七直言道:“时小姐那边特意叮嘱小的要小心些,不要让信封上的花瓣弄掉了” “你下去吧”杜轩挥了挥手,让小七下去,见此小七立马退出院子。 杜轩拿着信封,走进书房里,就看到凡华神情慵懒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一手持着书籍。 杜轩走到凡华身侧同他禀告道:“主子,时小姐给你送来一封信” 她怎突然送信给他。 凡华疑惑微抬眸,慢悠悠的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悠悠道:“拿来我看看” 杜轩呈给凡华,眼瞅信封上的桃花时,凡华眼眸闪烁一下,随后从杜轩手上接过来,他拆开信封,打开里面的纸条,看着里面的内容时,眸色闪过一抹怪异之色。 杜轩有些好奇想偷瞄一眼,看看里面的内容写着什么。 但没有得逞,被眼尖的凡华识破了,他快速将纸条收好,给杜轩投来凌厉如寒风的目光,于是他老实站好,立即道:“属下先退下了” 杜轩退出去后,凡华又重新打开纸条,纸条上写的内容是:我刚才吃了一个桃,遇见你是我在劫难逃。 凡华眸子幽幽的散着波光,嘴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眼底的笑意透着一丝无奈和真诚。 头一回遇到像她这样,令他无可奈何的人。 第37章 知鹿拿捏杜轩 第二天 西苑内。 明媚的阳光透过庭院的梧桐树,在地上投射斑驳的光影,婉转清亮的鸟鸣声掩在树丛间。 时锦从床上起来,伸一下懒腰,知鹿为她打开窗户,通风透气。 时锦今日穿的一袭白色长纱裙,一直延展到脚踝,领口上绣着花纹,腰间挂着一根铃铛链条,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另外她背着一个黑色小背包,包上绣蓝白相间的纹路,其中还绣着点点鎏金,亦如星辰落入大海,外观透着一股优雅与高贵,包中装的是流云鞭。 她坐于梳妆台上,知鹿根据她的衣裳给她的搭配相应的发簪。 知鹿弄好之后,时锦照了照镜子,她对这身装扮表示满意。 她今日还是要去凡华那,她得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形象。 知鹿询问道:“小姐今日还是要去凡公子那吗?” “对啊”时锦想起杜轩那张脸后,又道:“知鹿这次你跟着我一起去,我有些事需要你帮忙” “好” 时锦收拾好后就带着知鹿和徐若谷一起出门,行至府门口时,正巧看见絮无双与木云芝一起从马车上下来,时锦眉头一皱,眉眼间皆是不耐烦。 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到访了,据她以往的经验来看,准没好事,她可不想浪费她宝贵的时间陪她们。 絮无忧见时锦出来了,她也就懒的进去了,她端着公主的架子,走到时锦身旁,和气道:“本宫今日闲的无事,想邀时小姐一同游集市,时小姐意下如何?” 絮无忧每次来找时锦都是带有任务的,这次是絮无尘拜托她约时锦一起出来。 时锦面色平静,直言道:“不好意思,我今日有约,无法同公主一起了” 她与絮无忧之间只有厌恶,并无任何交情,这次莫名其妙的来找她, 一旁的木云芝看时锦面无表情,似乎满不在乎,于是她十分不痛快,“哎,公主都亲自邀请你了,你别不识趣”语气充满轻蔑。 徐若谷见木云芝骂时锦,眉头一皱,心下不悦,狠狠的瞪了木云芝一眼,木云芝的视线在时锦身上,并未发现他的这番举动。 絮无忧给木云芝投来眼色,示意她闭嘴,然后假惺惺的劝阻道:“木小姐不可这么说,许是时小姐真的有约了” 木云芝只好乖乖闭嘴,朝时锦翻了一个白眼,一脸不服气的望着时锦,眸底盛着满满的厌恶。 时锦瞧见木云芝的眼神后,心下冷哼一声,剜了木云芝一眼,随后装模作样露出一丝微笑,转而对絮无忧客气道:“多谢公主谅解了” 絮无忧温婉一笑,轻声道:“那明日我再约时小姐” 时锦想了想,稍有些许为难,一股明星耍大牌的气势道:“不巧了,我这一周行程已满,公主若要约我怕是要等到下周了 ” 皇兄特意嘱咐她要与时锦打好关系,她要忍。 絮无忧攥紧藏在衣袖中的手,眸底闪过一抹怒意,勉强道:“好” 眼看在这浪费一些时间,于是她赶紧说道:“呀,约定的时辰快到了,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她径直坐上了马车,知鹿与徐若谷紧跟其后,马车从絮无忧面前扬长而去。 絮无忧望着那远去的马车,眼神逐渐幽暗。 这时远处的一个马车原本是要去将军府的,但见时锦的马车后,转头跟在她的马车后,而时锦这边全然不知。 马车上徐若谷望着一言不发的时锦,问道:“锦姐姐刚才那个的坏女人是谁” 时锦一时发懵,没反应过来他口中说坏女人是谁,片刻发觉他说的可能是木云芝她们。 她笑了笑,说道:“你才见她们一面,怎就知道人家是坏女人” 徐若谷答道:“凭我的直觉,她一上来就骂锦姐姐,且看你的眼神十分不友好,我不喜欢她” 时锦见他的分析的有模有样,她点了点头,然后沉吟道:“这样啊,那你以后若是见到她要避开点” “好”徐若谷乖巧道。 知鹿疑惑问道:“六公主明明就和小姐不熟,她为何会亲自邀约小姐逛集市” 时锦从容道:“谁知呢,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知鹿却担忧了,她道:“小姐你这么拂了她的面子,不怕她报复你吗?” 报复她吗?应该不会,刚才她见絮无忧明明很生气但却没有发作,硬生生的忍住了。想来是絮无尘想利用她争夺皇位,她还有利用价值,絮无忧怎么做看在他面子上应该不会动她。 时锦一副淡定的模样,说道:“放宽心了,我这些年都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也不怕多她一个” 时锦掀起车帘,望了一下外边的情况,片刻她收回视线,问道:“马上就快到凡府了,知鹿我交代你的事记清楚了吗?” “我记的可牢固了,小姐你就放心吧”知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小姐说杜轩是她拿下凡公子路上的绊脚石,要她到了凡府之后,无论用何方法都要拖住杜轩,让他不要出现在凡公子面前。 为了小姐的大计,她可是不敢懈怠。 几刻钟后,时锦的马车抵达了凡府。 时锦步履轻盈的下了马车,小七见时锦携着知鹿与徐若谷一大一小上门拜访,像是拖家带口一样,愣了几秒。 须臾,小七微笑着上前接待,以一副遇见老熟人的口吻道:“时小姐你又来了” 由于时锦经常来凡府,府上的人都认识她,甚至他们府中一些人认为她将来或许会是这府上的女主人,这不得客客气气的接待。 “是呀,麻烦帮我通传一下” “好的,请稍等片刻”小七火速的跑进去。 时锦见在府门口悠闲地来回踱步,嘴角上扬,心情似乎很不错。 真好,她在这可算是混个脸熟,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片刻钟。 府里走出一个人影,是杜轩来迎接他们。时锦眼见杜轩走到她面前,她清了清嗓子,往知鹿的方向瞄了一眼,知鹿瞧见后意会。 时锦露出一丝笑容,客气道:“有劳了” 杜轩面无表情道“应该的,时小姐请跟我来” 杜轩引着他们进去,徐若谷紧跟在时锦身边,知鹿则走的离杜轩很近。 穿过一条廊道时,只听见知鹿哎呀一声,整个人就往杜轩的方向倒去,杜轩发觉后,往旁边挪开了一步。 知鹿硬生生的倒在地上,她一脸错愕,显然没想到杜轩这么冷漠的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地不扶,好在她是假摔的,控制好了力度,不然会摔的很惨。 知鹿哀怨的看了杜轩一眼,委屈道:“我有那么可怕吗,你不但不扶一下竟还躲开了,现在好了我的脚崴了,走不了你说咋办” 徐若谷见此想要给知鹿看一看,时锦拉了他的衣角,朝他眨了眨眼,想告诉他知鹿没事,叫他不用管。 徐若谷见时锦这般淡定似乎明白了什么,乖乖站着不动,看着他们打算做什么。 杜轩反应过来后没有无措,他只是下意识的应激反应,并不是有意躲开,瞧见知鹿捂着左脚,一副痛的想哭的模样,他脸色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脑袋,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移步走到知鹿身边,蹲下身子问她道:“你没事吧” 时锦见机立即帮衬道:“杜轩你也真是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以后会找不到媳妇的,这样你扶着她到一个休息的地方,给她找个大夫看看” 杜轩瞥了时锦一眼,起疑道“她是你的人,你怎么不扶着她,反倒让我一个大男人扶着她,这怕是不妥” 时锦狡辩道:“我细胳膊细腿的,哪有力气,再说了我找你主子还有要事呢” 知鹿趁机紧紧抓着杜轩的衣角不放手,祈求道:“帮个忙呗” 杜轩支支吾吾道:“可是我……我” 时锦说道:“你家主子在哪,我自个找他,你不用带我们去了,你留在这照顾知鹿就行” 杜轩愣了愣,说道:“主子在正厅” “知鹿就麻烦你照顾了”说完时锦便带着徐若谷离开了,走了几步后,转过身歪了歪脑袋,偷偷给知鹿竖起大拇指,知鹿朝她挑眉。 杜轩越想越觉得这事透着一股猫腻,“你在这等着,我给你找个郎中” 知鹿见杜轩起身要离开,于是她赶紧抱住他的大腿,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一个人待在在这里会害怕” 杜轩一脸茫然,“大白天有什么好害怕的” 知鹿想了想,眼眸一转忽悠道:“我自小就就有一种病,就是不能一个人待着,不然会头昏眼花” 知鹿眯着眼睛,捂着脑袋,说道:“头好晕,我现在看你都有重影了” 知鹿在时锦身边耳濡目染,将时锦身上的戏精属性与忽悠能力学了去。 杜轩见此一脸为难,他蹲下来身子来,望着知鹿无措道:“那现在怎么办” 知鹿眸底闪过一抹狡猾的亮光,“我看不用找大夫人,你扶我到门口的马车上便可” “刚才不还说要看大夫,怎么这会就不用了”杜轩她的话弄的有些迷糊。 知鹿解释道:“女孩子的脚哪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不看怎么知道伤的重不重” “怎么你要给我看吗,好啊,反正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许配给人家,嫁你也不是不行”知鹿说着就要脱下鞋子给他看。 杜轩立即站起来,撇过脸不看她,“不用了”语气听着不自然,带着一丝慌乱。 有其主必有其仆,两人都恨嫁。 “地上凉,麻烦扶我一下”知鹿朝杜轩伸了伸手,示意他扶她起来。 杜轩见状,立马扶着她起来,知鹿抓着杜轩的胳膊,一瘸一拐的,杜轩僵着身子,显然不自在,二人往府门口的方向走去。 知鹿走到一个庭院里,忽然止步不前,她盯着庭院中一片蓝色的花,她好奇问道:“杜轩,那是什么花,长的真漂亮” 杜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一皱,他就是负责打探情报,打打杀杀的,哪会知道这些东西。 他如实回答道:“我也不知” 知鹿只是想找个话题聊一聊,拖延时间,但现在看来似乎没得聊了,她只好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上知鹿要么走几步路就喊累,嚷嚷着休息,要么就逮着他问东问西,你还不能不回答她,不然她只会揪着一个问题,一直问下去没完没了,吵的他脑袋嗡嗡响个不停。 杜轩生无可恋,第一次觉得出府的路途遥远。 第43章 曾几何日她也这般唤他 时锦回府之后,便叫厨房给她呈上一桌的美食,像是饿了好几天一般一顿狂吃,什么淑女形象在吃饭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知鹿在一旁皱眉看着,生怕她把自己噎到了。 直到吃到打了饱嗝,时锦才停下来,知鹿见此贴心的把手帕递给她,让她用来擦嘴的。 时锦这边吃完饭后,便去了书房,书房里时晟与时魏都已经在那里等着她。 知道她受了伤,特意搬来一个柔软舒适的卧榻到书房里来,让时锦躺着的。 但她吃的太撑了,趴着太难受了,于是她只能坐着,一想到她日后有一段时间要这么趴着睡,她就觉憋屈。 时晟与时魏见到她之后一脸严谨,他们似乎很看重这件事,正襟危坐的等着她她把事情讲述清楚。 时魏率先开口问道:“锦儿,你同爹好好讲是谁伤了你,你还瞒了我们什么事” 时锦坐正了身子,摆出来一副认真的神情道:“我曾无意间听到絮无尘与秦义贤的谈话,絮无尘想要利用将军府的势力争夺太子之位,计划向皇上请旨娶我为妻,秦义贤在从中推波助澜促成这段婚事” 时魏与时晟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脸震惊。 刹那间,时魏怒色染上眉梢,秦义贤支持絮无尘他无话可说,但竟敢打锦儿的主意,他岂能忍受。 时魏气愤道:“好啊,秦义贤那个老东西,竟然敢算计到我们将军府头上来了,我岂能如他所愿” 时晟闻言后,却觉得有些疑惑,他问道:“二殿下既是要娶你,为何又要来刺杀你,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还未处理时锦开口,他忽然想起凡华那张脸后,瞬间就想通了一些事。 时晟为了确认心中所想,他猜疑道:“他们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凡华对吧” 时锦见时晟已经猜到了,她点了点头,解释道:“他知道我喜欢凡华,便容不下他,曾两次派人刺杀凡华,今日我同凡华在游湖时,他们提前在湖中埋伏,在次对凡华下死手,还好凡华身边的侍卫武功高强,这才救了我们两个” 时锦想到了他们对凡华有一些偏见,于是她添油加醋道:“这次得多亏了凡华,不然你们就看不到我了,经过这件事我与凡华二人患难见真情,大哥和爹得放下成见,好好感谢人家” 时魏想了想,赞同道:“确实该感谢他” 时晟听了时锦的话,在联想她前面种种奇怪的行为,有些事他便想通了,自家妹妹成天追着一个男人,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 时晟瞧出她心思,他道:“所以妹妹为了不嫁给二殿下,便找上了凡华,二殿下那德行自是配不上妹妹,但妹妹怎知凡华就是适合你的人呢” 不知为何凡华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他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 听到时晟这么说,时锦有些不高兴,她毅然道:“凡华哪哪都符合我的心意,选他再适合不过了” 时锦担忧道:“眼下我的及笄之礼快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絮无尘应该很快便会请旨赐婚,一旦这里皇上允了这门婚事,我若不嫁便是是抗旨,会连累整个将军府” 随后她又将自己心中的计划也同他们述说,“所以我打算找一个自己心仪之人,提前把婚事定下来,这样一来他们那边便无法再将我许配给絮无尘” 时锦扫视时晟与时魏,发表自己的态度,“先不论絮无尘的人品如何,我从八岁便在千霜阁长大,已经喜欢上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愿再过上勾心斗角、提心吊胆的生活,我就想嫁给一个普通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那个人便是凡华” 眼下她及笄之礼一过,便是她命运的转折点,如若能改命成功,那么她在剧中的故事就结束了,她要安安稳稳的等到大结局然后回家。 时锦勇敢的发表自己的看法,他们二人听了沉默了几秒。 特别是时魏听到千霜阁三个字时,脸色有些不好,他下眼眸,掩盖眸底的愧疚和苦涩之色。 时魏望着时锦的眸子,带着深沉意味,他低沉道:“爹知道了,锦儿不想嫁便不嫁,喜欢凡华便大胆的去追,爹不会阻拦你追求自己的幸福,若事情如你所说的那般发展下去,你也不用害怕,一切有爹呢,爹会护你周全” 时锦头一回见到她爹这般认真郑重,不过她听着却有满满的安全感,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看到了自己在现实世界的父亲。 时魏与时晟二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们便给予她很多温暖,她其实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真正的家人。 最令她高兴的是,她所做的一些决定 他们都会支持她。 时锦一脸感动,眼波流转,她站起来给时魏一个拥抱,声音染上几分哽咽,“谢谢爹” 时魏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他顿了顿,随后嘴角上扬,露出爽朗的笑声,摸了摸她的头,他感叹道:“锦儿长大了” 时晟见这对父女突如其来的煽情,晃了晃神,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多余。 片刻时锦松开了怀抱,移步至时晟这边,拉了拉他的衣袖,撒娇道:“大哥,会支持我的吧” 时晟清了清嗓子,从时锦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角,他正色道:“话虽这么说,但我与爹还是要替你好好考察凡华,他若是经过了考验我们便不会阻拦你们,你说是不是爹?” 时魏突然被提及,迟疑片刻,才跟着附和道:“对,你大哥说的有理,这凡华我们还得考验一下,看他够不够做我们将军府的女婿” 时锦闻言眸子转了转,心里琢磨着一些事。 凡华人本就聪明,她又从中周旋,这考验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时锦欣然答应道:“没问题” 这一晚他们就这样愉快的达成共识,这让时锦很是高兴,没想到她挨了一刀,竟因祸得福了,把双方都搞定了。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眼下她只需要把伤养好便可,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不少。 得她把伤养好了,她的及笄之礼便到了,她得找个空闲时间,同凡华商量一下契约的事宜,以及将婚书提前备好。 今夜时锦伴着愉悦的心情入睡,一夜无梦睡的安稳踏实。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一周便过去了,时锦身上的伤恢复的也差不多了。 今日时锦打算出趟门,去找樊华商量一些事宜。 知道凡华爱喝茶所以出门之前给他准备了小礼物,特意收割时魏珍藏的茶来送他。 她手上提着茶叶罐就高高兴兴的出门。 她到达凡府之后,下人都不用通报就可以进去。 然而凡华这边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房里喝茶,手撑着脑袋,手指有一没一的轻轻敲打着,似乎在寻思着什么事,眉宇间带着几分慵懒。 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不仅没来找他,就连每日按时送来的情书都没有了。 凡华冷笑一声,天下的女子是不是都如同她那般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了。 就在这时杜轩走进来提醒道:“主子,时小姐来了” 呵,总算是想起他来了。 几秒他内心便开启自我说服,算了应该是她养伤给忘了。 凡华闻言随即端坐着,身上的那股慵懒的气息全然不见了,换上以往清冷的面容。 须臾,时锦便落落大方的走进来,见凡华在喝茶,她双瞳剪水盯着他看,径直地坐在他的对面。 凡华盯了盯她的脸色,见她红光满面、容光焕发,想来后背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这时时锦双手捧上茶叶罐,递到他的面前,像是献宝一样。 她笑盈盈道:“知道你爱喝茶,特意给你带的茶保证好喝” 她一脸肯定的模样,倒是引起凡华的兴趣,凡华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几秒后慢悠悠的拿起茶叶罐,打开看了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好茶。 时锦见凡华看到茶叶后,凡华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不喜欢吗?不应该啊,平日里见她爹很是宝贝着,她以为是个好茶呢。 她问道:“怎么了,茶不好吗?” 凡华将茶叶罐放下,平淡无味道:“君山银针茶是江城的名茶,挺难得的” 无事献殷勤,看来是有事要找他了。 闻言时锦喜上眉梢,凡华打量着问道:“时小姐今日找我可是有事,但说无妨?不必这般破费” 时锦见他这般豪爽直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堆笑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嘛,我家人这边需要见你一面” 凡华觉得这事很正常,若要订婚必定是要见她家人的,他道:“这是自然” 但见时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疑惑道:“有何不妥?” 时锦摇了摇头,迟疑一会道:“就是他们说要考考你,看你合不合他们眼缘” 闻言凡华眉头一皱,见此时锦赶紧道:“这样做并不是觉得你不好,只是想要更加确定你我都般不般配而已,我们两个既然已经合作了,有些事是需要相互配合的,不然就会露馅” 她露出一个讨好祈求的神情,带有撒娇的意味道:“就委屈你见一见他们啦,你这般聪慧,定是什么考验都难不倒你,况且有我在你旁边周旋,完全没问题” 为了让凡华答应,她连马屁都拍上了,但这马屁拍的精准,凡华似乎很受用。 只见他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同意道:“嗯,时小姐说得有理,约好时间便提前告知我一声” “好嘞”她愉快道。 脑海中想到了什么,时锦叮嘱说道:“对了那什么三书六礼的过于麻烦了,有些能免的便免去了吧,你这边提前备好聘书、礼书什么的,随时上我们家提亲” 闻言凡华嘴角一抽,婚嫁之事有必要这么草率和着急吗。 时锦看出凡华在想什么,她随口道:“现在时间紧迫,有些事要提前备好,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反正你我二人是契约婚姻这些不重要” 凡华听到后面一句时脸色稍变,心里头莫名觉得堵着一口气。 他冷清道:“时小姐放心便可,这些事我自是知道” 时锦见他脸色忽然沉下来,她觉得有些迷糊,她好像没有说错话招惹到他吧。 她发现凡华最近变了,没有初见般看着温和,现在脸上总带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冷调。 “怎么了吗?”时锦微歪了歪头,看着他问道。 凡华脸上沉闷的表情消失,他面无表情道:“无事” 时锦见他这般说,便就放心了,他垂眸思索,在想着还有没有什事要交代的。 凡华见时锦在想事情,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想到了什么,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他其实是想问她为什么最近都不送情书了,但一想到这样做会显得他特别在乎这些事,他便不问了。 片刻时锦回神,她盯着凡华说道:“平日里你都称呼我为时小姐,显得生疏又客气,一点恋人的感觉都没有,我们之间的称呼得改一改” 凡华眸子转了,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他对上她的视线,好奇一问:“哦,你觉得恋人之间该怎么称呼?” 时锦说道:“就是亲密一点”说完她思考片刻。 通常亲近之人大多都喊对方的字,就像我们现代一样都会喊小名和昵称一样。 于是她说道:“你的字是凡少禹,那我以后便唤你阿禹吧,你也可以同他们一样唤我锦儿,你觉得如何” 凡华听到阿禹这个称呼时,忽然慌了神,后面时锦说的话他全然听不见了。 曾几何日她也是这般唤他的,在梦中在那棵桃花树下她温柔的望着他,眸底盛着无边的爱意,唤他阿禹,还有………… 梦中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他有些不自然的撇过头,借以掩盖他有些热气的脸颊,耳朵渐渐染上一抹红晕。 时锦见他没有答复,她疑惑地抬眸一望,发现他突然撇过头不看她,她眉头一皱,似乎不太高兴,立即移步至他边上和他凑近些。 却见他脸颊微红,她睁着圆溜溜的亮眸,疑惑道:“发烧了吗?”话音刚落,她立即摸了摸他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比对一下。 凡华面对时锦突然的靠近,以及无意间的触碰,吓的他往后一仰,脸上有些许不知所措,他赶紧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急声道:“没什么” 时锦见此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用一抹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今日你有些不正常呢” 闻言他立即转移话题,“前面你说了什么我没太听清” 见他这么一问,时锦立即转移注意力,她回答道:“我说日后我便叫你阿禹,你可以叫锦儿” 锦儿这名字他曾听过别人这么叫她,他不想和别人一样用同样的称呼。 “既然是要假扮亲密的恋人,那这称呼就要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我们彼此才能这么称呼对方,得换一个” “你是觉得阿禹这称呼不好听吗?”时锦问道。 “不,是把锦儿这个称呼换掉”凡华斤斤计较道。 闻言时锦想了想,心里盘旋着他说的一无二的、且只有他能叫的。 时锦嘴角一扯,瞄了他一眼,你要求可真多。 片刻,她眸光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道:“那你便叫我绵绵吧,这是我刚取的小名,没人知道” 这名字并不是她现取的,现实生活中的她小名就叫绵绵。 凡华闻言眸子带着笑意,闪着光芒,“嗯,绵绵” 绵绵二字从他薄唇传出,温柔中带点清冷,富有磁性的声音,听在她的耳中,亦如清泉流淌在心田上,让人莫名悸动。 时锦微微一怔,眼神闪烁几下,随口道:“嗯,那以后就这么称呼吧” 时锦同他寒暄几句之后便回府了。 时锦离开之后,杜轩便走进来,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凡华,疑惑道:“主子本就有自保能力,其实可以不用答应和她合作的” 凡华冷冷的瞥了杜轩一眼,低声道:“怎么,你有意见” 闻言杜轩赶紧低下头,说道:“属下不敢” 他想起自己叮嘱杜轩的事,于是问道:“交代你的事你查清了吗?” “查到了,今晚絮无尘与人约在云水间用膳” “好”他那亮若星辰的眸子逐渐黯淡,流露出一抹难以掩盖的冰冷之意。 他与絮无尘结下的梁子该要好好清算了。 第38章 争风吃醋 时锦这边,徐若谷已经给凡华把完脉。 徐若谷说凡华的肺病是从小落下的病根,需要根治很难,但会尽力医治。 凡华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也并无失落之感。 就在这时,小七突然急冲冲的走过来,拱手一礼,禀告道:“主子,门外有人闹事,闹着要进来,杜管家在外边拦着” 时锦听到后望了凡华一眼,他脸上并无情绪波动,只是眸色漆黑深沉,不知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弹指间,时锦立即将背包中的鞭子拿出来,霸气道:“何人胆敢来此闹事,看我不拿鞭子抽他” “那人说他是时小姐的朋友,嚷嚷着要进来找时小姐,但府中有规定外人不得随意进出,只好把他拦在外面”就在时锦转身之际,小七猝不及防的又补充了一句,时锦脸色一变,顿时刹住了脚步。 场面一阵尴尬。 什么!闹事之人是冲她来的,都闹到凡华府上来了。 时锦转过身来,就瞧见小七看着,面露苦涩,凡华的视线也停在她身上,目光很淡,似乎在等她说些什么。 时锦尴尬一笑,赶紧将鞭子放回背包里,手指卷了卷衣袖,辩解道:“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凡华你在这安心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她提起裙摆,转身就往外走,徐若谷跟在她身后。 时锦离开走,凡华冷谈的看了小七一眼,问道:“外面是何人?” “听知鹿说他是云伯侯府的世子,是时小姐的朋友” 凡华闻言眉头一皱,胸口突然堵着一口闷气,有些不是滋味。 朋友?她这是把他府上当做集市了吗,什么人都带过来。 “主子要出去处理吗?”小七见凡华神色似乎不悦,于是他出言问道。 凡华睨了小七一眼,脸色冷沉,语气清淡的说了句:“外面既是她的朋友,她处理便可,我出去作甚” “是”小七闭嘴不言,他以为主子很关心这事,但似乎是他的错觉了,这事由时小姐而起,她已经出去看看了,想必很快便会处理好。 时锦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门口走去,腰间的铃铛链条叮铃啷当的发出声响 ,她老远就瞧见李暮辞拽的一批的站在门口,他和杜轩大眼瞪小眼,杜轩面无表情的拦着他,身上透着一股漠然的气息,而李暮辞也丝毫不愿服输,面露傲睨一世的神色。 知鹿就站在他们的中间站着,似乎在劝架,看着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在抢知鹿,有一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这李暮辞偏偏这时候上这找她干嘛呀,竟会给她添堵”时锦嘟囔着,语气含有几分幽怨。 时锦走的近些,便听到知鹿婆口苦心劝说道:“世子你别再闹了,小姐现在有要事处理,没空搭理你,你还是改日再约吧” 李暮辞对知鹿的充耳不闻,固守己见,“不行,小爷今日就在这里等着她” 正当知鹿万分无奈时,她听见铃铛的声响,喜形于色,抬眸一望,瞧见时锦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救赎的光芒。 知鹿欢喜喊道:“小姐” 李暮辞闻声,脸色顿时柔和,他立马整理好自己的形象,迎接时锦的到来。 杜轩见到时锦后,沉声道:“主子喜静,而有的人不仅嗓门大还十分聒噪,恐扰主子清静,麻烦时小姐把你的人弄走” 李暮辞见杜轩意有所指,说他嗓门大特嫌人烦,心里顿时不痛快了,叫嚣着,“哎,你说谁聒噪呢,小爷我还不稀罕进去了呢” 时锦朝李暮辞丢一个冷眼过去,李暮辞受她的眼神压制后,顿时收敛。 时锦瞟了一眼知鹿,知鹿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一抹浅笑,而后她视线一转凝在杜轩身上,说道:“今日多谢你照顾我家知鹿了” 闻言杜轩瞄了一眼知鹿,缄口不语。 时锦又道:“但是你说的话有歧义,我要纠正一下,什么叫做我的人,这话可不兴说,听着容易让人误会” 杜轩若是把这话传到凡华耳边,他不得误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所以她有必要解释一下。 李暮辞见时锦解释,眸中闪过一抹低落的神色。 而时锦并未察觉,她走到李暮辞的身旁,咬牙切齿道:“这位小爷,你这是闹的哪出,我人已在这了,找我何事?若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我的鞭子可是会抽人的”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充满着威胁的意味。 时锦扯唇一笑,凝眸望着李暮辞,眸中闪过一抹冷光。 见状李暮辞背后发凉,咽了咽口水,露出讨好的笑容,阿谀逢迎道:“小仙女人美心善,定不会这样做的对吧” 时锦挤出一丝敷衍的笑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不言语。 李暮辞狡辩道:“小爷原本是要去找你的,但见你走的匆忙以为你有什么急事,我就跟过来看能不能帮忙,但这里的人拦着不让我进去,一幅神神秘秘的,况且这凡府我从未听闻过,我害怕你遇到什么危险了,所以打算进去找你” 李暮辞垂眸,眸子转了转,他今日其实是想约她去水云间一起用膳的,于是一路跟着她来这,看到这气派的凡府,他好奇就想进去瞧一瞧。 “我真的会拴q”时锦嘀咕一句。 还好他今日只是一个人来,没带着他的那批卫队,不然这场面就像是来抄家一样。 李暮辞闻言后“啊?”的一声,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时锦无语,“京都城这么大你又不是什么人都认识,再说了知鹿不都跟你解释清楚了吗,你怎么不听呢,在别人府门口闹事你觉得很光荣吗?” 李暮辞双唇抿紧,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来,亦如孩子做错了事情被家长训斥一般。 时锦叹了一口气,打发道:“好了,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李暮辞见时锦已经出来了,正想带她出去吃饭时,闻言他一脸讶然,“你还要呆在这里呀” “对啊,我还有事呢”时锦道。 李暮辞不太高兴,“可我今日都约好云水间的雅座了” 时锦思虑片刻,提议道:“那就退掉了吧,有时间我改日再约你” 在时锦说话期间,杜轩瞧见凡华正往这边走来,于是他恭敬一喊:“主子”声音清亮。 身后杜轩冷不伶仃的声音传来,时锦吓了一哆嗦。 凡华怎么也出来了? 时锦立即转过身来,见凡华款款而来,那身影受风的偏爱,衣袂翩跹、翩若惊鸿。 时锦怔愣几秒,疑惑道:“你怎么出来了” 凡华瞟了时锦一眼,目光似有若无的也瞄到李暮辞身上,他悠然开口道:“近来一直在府上休养觉得有些闷,趁今日天气晴朗,打算出去走走” “这样啊,那我们一起”时锦微笑道。 李暮辞见时锦差别对待,他顿时睁大双眼,带点怒意道:“小仙女,你刚才不是说有要事吗,你别跟我说你的口中的要事是陪着他” 凡华听见李暮辞对时锦亲密的称呼时,眉梢忽然带上一丝烦躁之色。 李暮辞陡然睨视凡华一眼,见他衣着端正清隽儒雅,脸上带着漠然疏离之色,给人一种高贵儒雅之感。 李暮辞见此有些呆愣,眨眼间他收紧下巴,傲娇问道:“你是何人,和小仙女是什么关系” 时锦话刚到嘴边,就被李暮辞的话给噎住了,又咽了回去。 凡华目光冷淡的看着李暮辞,薄唇溢出一句话:“在下凡华,至于和是她什么关系,这得问她了”嗓音慵懒而淡漠。 凡华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顿时齐刷刷的看向时锦,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气氛有些微妙。 凡华凝着目光望着时锦,那藏在衣袖之下的手缓缓握紧,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片刻紧握的手蓦然松开了。 时锦眉毛一挑,淡定坦然道:“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 闻言凡华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在场的杜轩和知鹿事前已经知道,表情都很淡定,而徐若谷只是愣了愣,有些好奇的看着凡华。 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李暮辞则是一脸错愕,惊呆了下巴,惊讶道:“什么,谁追谁” 面对李暮辞问东问西的,时锦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她不耐烦道:“闭嘴吧你,你又不是喝海水长大的,你管那么宽干嘛” “那怎么行,你快跟我说说”李暮辞不依不挠,纠缠着她,时锦闭眼睁眼间,咬牙切齿,她挺想上手暴打他一顿,竟在这碍事。 凡华见二人在那纠缠不清,他面色漠然径直从他们面前走开了。 时锦见凡华走开了,时锦也想跟上去,离开之前,她叮嘱知鹿道:“知鹿你先带着谷儿坐马车回去,不用管我” “好的”知鹿应答道。 李暮辞见此也吩咐自家车马,道:“你也先回府吧,不用跟着小爷了”见此车马立即把马车开走了。 时小跑跟上凡华,而李暮辞则紧跟在时锦身后。 知鹿见杜轩要跟着一起,突然劝阻道:“你就别跟着去了,没嗅到火药味吗,等会烧到你身上” 杜轩也察觉场面有些怪异,凡华没有特意交代他跟着,那他就不跟着去了。 知鹿见杜轩没跟着,于是她便带着虚若谷上了马车,行走时一时间忘记装一瘸一拐了。 杜轩见此面色错愕,他这是被人骗了。 大街之上,熙熙攘攘。 凡华、时锦以及李暮辞,三人并肩而行。 看着像电灯泡一样的李暮辞,时锦抿了抿嘴,嫌弃道:“你跟着我们干嘛呀” 李暮辞冷哼一声,傲气的反驳道:“谁说我跟着你们的,东街就这么一条,我不走这里我走那里呀” 时锦无语反驳,拿他没办法,无心搭理他。 时锦视线一转,瞧见路边摊子上的陶泥风铃,目光被吸引了去,她欣喜的走近摊位边,说道:“哇,这陶泥风铃真漂亮” 凡华与李暮辞见此也跟着她来到这边,摊主见突然来了客人,他热情说道:“三位客官可以看一看,纯手工打造,独一无二的” 风铃有各种各样的款式,陶泥是空心的,中间穿挂着小巧玲珑的铃铛,陶泥塑造的精致又漂亮。 时锦在那里仔细的挑了挑,李暮辞也和她一起挑选,就凡华无动于衷的冷眼旁观着。 时锦喜欢狗狗于是她扫了一圈,找到了一只呆萌獠牙的,她拿了起来挂在手上看了看,面带浅笑。 时锦瞧见凡华在一旁看着也不挑选,忽然想着也给他买一个,她挑来挑去,视线瞄到一只猫咪时,她眸光一亮,她觉得猫咪身上带有一股清冷感和凡华很像。 于是她拿起来,摆在凡华面前,和凡华比对一下,浅笑明眸,说道:“这只猫咪和你好像哦” 闻言凡华盯着她手上的猫咪,眉心动了动,我一向英勇神武、天下无双,怎么可能像一只猫咪。 随后他视线一转,停在另一边手上的风铃,眸光一闪。 与那只猫咪相比,还是这只獠牙的狼勉强贴合一些。 李暮辞瞟了一眼,嘴角扯了扯,似乎对这玩意不屑。 时锦左手提着猫咪风铃,右手提着狗狗风铃,询问摊主道:“这两只多少银钱?” “二两”摊主露出和善的笑容。 “给”时锦掏出钱袋把银钱递给摊主。 时锦将手中的猫咪风铃递给凡华,“这个送你了” 凡华眸底闪过一抹嫌弃之色,这猫咪和他形象不搭,他不想要。 在凡华迟疑片刻的时间,风铃忽然被李暮辞拿走了,他嘴角带笑,强盗式发言,“小仙女,这个他不要小爷我要了” 人家有说不要了吗,你就上手抢了。时锦给李暮辞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李暮辞你把风铃交出来” 李暮辞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看上了,你再给他买一个便是” 在李暮辞说话间,稍不留神,有一双手动作极快的把风铃从李暮辞的手上抢走,李暮辞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手上空空如也,风铃已在凡华的手上。 凡华望了李暮辞一眼,那平淡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钩的眼神,他慢条斯理道:“时锦相赠在下风铃,便是一种心意,在下岂能辜负”语气含有一丝炫耀之意。 他随后细细打量着手上的风铃,那平淡的目光,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欢喜,将风铃的模样,深深的定格在眸底。 李暮辞觉得凡华望向他的眸中,隐含的挑衅之意,顿时眉梢怒意横生。 场面一度陷入白热化阶段。 摊主看着眼前的场面,笑笑不语,一副看戏的模样,眼前这出戏不就话本里才子佳人争风吃醋的故事吗。 时锦见状况不妙,随意挑了一只小白兔,塞到李暮辞手中,李暮辞被时锦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愣了愣,他疑惑的望着时锦,似在问她这是何意。 时锦忽悠道:“这个和你挺搭的,单纯又可爱” 李暮辞见时锦也送他风铃,忽然展颜一笑,宝贝似的拿在手上 ,很是珍爱,立即向凡华炫耀道:“哼,现在我也有了风铃” 凡华眉头一皱,片刻后神色恢复如常。 时锦见李暮辞的行为,摇了摇头,我怕不是带个小学生逛街。 第39章 两个男人一台戏 时间转瞬即逝。 眼看快到了晌午,李暮辞提议道:“已经用午膳,前面就是云水间了,小仙女我们去那吃吧,我位置都定好了” 时锦想了想,问凡华道:“凡华,你要去吗?” 李暮辞知道若是凡华不去,时锦极有可能不会去,于是他大方直爽邀请凡华道:“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小爷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凡华诡异的轻勾唇角,答应道:“好啊”时锦见凡华答应的好干脆,一时间有些错愕,并未多想。 三人走了一段路后,便到达云水间。 店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生意兴隆,小厮行色匆匆,忙的焦头烂额,为客人四处奔走,桌上飘香四溢的佳肴,让人流连忘返。 云水间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是普通老百姓消费之处,上层有独立的雅间,专门为富贵之人设置的。 李暮辞是云水间的常客,店小二见到他时,直接将他带上楼到提前预定的雅间。 李暮辞与凡华二人人高马大,走起路来比时锦快很多,而时锦还到处瞧一瞧看一看,二人见雅间都进了雅间她还没有。 时锦刚上至二楼,就碰到从雅间出来的絮无声,突如其来,正面相对,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一时间见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露出一丝礼貌的微笑,打招呼道:“好巧”她朝他身后看了看,没瞧见云攸影的身影,倒是瞧见带着面具的男子,于是她疑惑道:“影影没跟你一起吗?” 絮无声并不知时锦口中的影影便是云攸影,闻言后,他一脸疑惑,问道:“影影是谁?” “云攸影” 絮无声恍然大悟,解释道:“影儿没跟我一块,时小姐找她可是有事” 时锦摆了摆手,“没有,就是单纯问一问” 絮无声见时锦一个人来此,他闲聊道:“时小姐一个人来的吗?” “没有,我约了朋友”二人心平气和的聊天。 李暮辞见时锦久久没有进到雅间里,就只有他与凡华二人,场面未免有些尴尬,于是他赶紧出来寻找时锦。 忽然一间雅间里探出一个人影,李暮辞朝时锦喊道:“小仙女别傻站了快来” 李暮辞这一喊,吸引了絮无声与时锦的注意,由于絮无声站的地方是个死角,李暮辞没瞧见他,但他却瞧见了李暮辞。 “哦,好”时锦扬声应答,随即和絮无声道别,便走进了雅间里。 站在絮无声后面的风南衣眸光幽深,忽然道:“这位时小姐,最近似乎很受欢迎” 絮无声露出云淡风轻的笑容,陡然说道“是呀,如果本殿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人可是云伯侯府世子,皇兄又多了一个情敌” 云伯侯府祖上三代皆是朝中重臣,李暮辞的曾祖父与祖父皆是战功显赫的武将,曾追随先帝打下冀朝的江山,深受百姓敬重,父亲是云伯侯一品官员,厚禄高官,李暮辞是独子,备受宠爱,行为放浪不羁、心高气傲。 沉默片刻,絮无声说道:“先生,本殿敢打赌皇兄定不会如愿的” “殿下说的是”风南衣恭敬道。 话语刚落,他们二人便离开了云水间。 时锦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菜,她这边正在纠结选什么菜时,李暮辞已经报了几道他觉得好吃的菜品。 倒是凡华比较反常,他什么菜都不选,似乎不在乎吃什么。 时锦这边选好之后,他才慢慢腾腾道:“你们都选好了?” 时锦与李暮辞相继点了点头,正当他们疑惑凡华问这个做什么时。 只见凡华悠然的拿起一本菜品,递给店小二,语气平淡道:“这一本的菜品都要” 这一本菜单上起码有一百来道菜,这可是一个庞大的数据。 时锦一脸错愕,李暮辞瞠目结舌,凡华这一波操作,让他们两个白忙活了半天。 店小二目瞪口呆,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再问一遍:“客官你确定吗?” “嗯”他嗓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 得到回答后的店小二,赶紧下楼,今日可是一笔大生意,不得马虎。 凡华见时锦与李暮辞一副震惊的模样,他出言解释道:“难得来一次云水间,自是要品尝一下所有的菜” 时锦迟疑片刻,说道:“这也太多了吧,估计会吃不完” “这不还有世子在吗,应该没问题的,世子你说是不是”凡华言语带有几分嘲弄之意。 “是”李暮辞并未没反应过来,他只知道在时锦面前是不可以说不行。 时锦她眼眸转了转,听出凡华话中有话,总觉得怪怪的,她望着李暮辞挤出一丝笑意来,希望他自求多福的。 后知后觉李暮辞才发觉不对,凡华这话里分明内涵他特别能吃,他又不是猪能吃完一百来道菜吗,分明就是故意整他的。 眉眼染上怒意,不悦道:“凡华,你这分明是在整我” “方才世子还说要带我们一起品鉴美食,这是要反悔了吗?但现在店小二恐怕是叫不回来了”语气含有一丝无辜与无奈,但眼底却暗藏着一抹异样光彩。 李暮辞不服输道:“不就是几道菜吗,小爷不差那几个钱” 在等着上菜的时间,李暮辞上下打量着凡华,思索片刻,一副不是很理解的模样,随之他问时锦道:“小仙女,你是怎么会看上他的”说完还特意往凡华那瞟了一眼,眸中皆是嫌弃之色。 话音刚落,凡华缓缓皱起眉宇,微眯着眸子盯着李暮辞,眸色变的幽暗危险。虽然他知道时锦对他的喜欢不是真的,但见李暮辞这么说,他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怒气。 他那幽深的眸子带着几分锐利的冷意,冷声质问道:“世子此言差矣,时小姐怎么就不能看上在下了” 李暮辞对上凡华的眸子时,心下忽然一凉,产生一丝害怕,几秒后便烟消云散,他拿出睥睨天下的态度,十分自恋道:“你看你长的相貌平平,一看就弱不经风,哪有小爷我长的英俊帅气,风流倜傥” 凡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不冷不热道:“世子的眼睛若是不好,就该让大夫瞧一瞧”言语间含着讥讽之意。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李暮辞被他气的不轻,时锦捂脸了捂脸,眼神闪躲假装没看见。 见此李暮辞只好忍下怒火,冷哼一声,说道:“小爷眼睛好着呢,不用你操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菜品陆陆续续的送上来,把桌面铺的满当当的,看的人眼花缭乱,不知先吃哪一道。 由于桌上已经没地方放了,有一些菜都没有送上来。 时锦望着那满当当的菜,愣了愣,眼看凡华与李暮辞模样很是二人淡定,细嚼慢咽,吃相优雅。 片刻她才拿起筷子夹起最靠近她的那道菜吃起来。 李暮辞见时锦有些拘束的模样,给她打了一碗鸡肉汤,说道:“小仙女,你别客气放开着吃” “谢谢”时锦客气道。 凡华见此,眉心一凝,给时锦夹了一块鸡腿,放到她的碗中,朝她露出一丝浅笑来。 时锦露出干巴巴的笑容,连忙道谢:“呃……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李暮辞见此不甘示弱,也给她夹一块红烧肉。 就这样二人越演越烈你来我往,往她碗里陆陆续续夹菜,碗里的菜已经堆满了一个小山,都快溢出来了。 时锦逐渐变得暴躁起来,她深叹一口,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眼,凝着冷眸望着他们二人,扬声道:“二位够了” 时锦突然起来的暴躁,令二人顿时怔愣,场面陡然安静。 须臾,时锦举了举自己的双手,尽量态度温和道:“我自己不有手,喜欢吃什么可以自己夹,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见时锦这么一说,二人便不好再给她夹菜了,暂时停止了斗争。 自己吃自己的,时锦望着那堆小山,有些哭笑不得,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嚼着,边吃边想着,她以后再也不想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大家都安静的吃着饭,陷入了一段平和期。 尽管他们三人都在拼命的吃,但光是桌上的都吃不完,更别说后面没有上的菜,真是奢靡浪费。 三人一副喝饱吃足的模样。 “嗝~”李暮辞打了一个饱嗝,喊了门外的店小二一声,店小二立马过来。 店小二笑脸相迎,“客官有何吩咐?” “结账”李暮辞道。 “一百两银子” “什么,这么贵”李暮辞惊讶道,他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银两,他心下一顿尴尬,瞪了凡华一眼。 凡华见此嘴角勾出一抹笑,脸上漫开肆意的兴味。 片刻李暮辞脸色有些不自然,掏出荷包递到店小二手上,底气不足道:“出门太急身上的钱没带够,先赊账” 店小二一脸为难,“世子,本店不给赊账,你就别为难小的了” 时锦见此将腰间的荷包拿了出来,要付筹齐剩下的钱,李暮辞见此于立即阻止,急声道:“小仙女不用你付钱” 时锦也只好依着他了,但忘记把钱袋挂回原位,放在她座椅的后边上。 他强大的自尊心,是不允许时锦帮他付钱的。 李暮辞望着店小二,十分认真道:“这样吧,你先在这等着,等小爷回府后立即拿钱给你” 店小二想了想,勉强道:“好吧” 没想到这时,凡华悠悠起身,云淡风轻说道:“世子不用这般麻烦,这顿饭就当在下请世子了” 说完凡华掏出一张金叶,递给店小二,店小二见到金叶后两眼发光,立即接过来,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朝着李暮辞说道:“世子,你这位朋友很大方啊”店小二拿完钱便退下去了。 李暮辞猝不及防,怔愣几秒,对着店小二喊道:“谁说我们是朋友了,他后知后觉,发现了猫腻,他又道:“不是这是重点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瞪着凡华,“好啊你,你就说猜准了小爷今日带的钱不多,故意点一大堆的菜,就是想看小爷我出丑,小爷不差那几个钱,用不着你请”语气充满不满。 “可世子现在就是差这几个钱” “你别得意,这钱就先让你垫着,我回府立马就还给你” “不必了,就当做是见面礼了” “小爷不稀罕” 时锦时锦看着斗嘴磨牙的两人,面露土色,二个男人一台戏,让她头疼。 “二位真是精力充沛,但我有些乏了,就不打扰了”时锦看不下去,想要逃离。 李暮辞见此也跟着她一起出去,下至楼梯时,时锦无意间发现腰间的钱袋落在座位上了,她打算回去拿,就和李暮辞道:“你先下楼,我落下东西了要回去拿” “好”说完李暮辞便下楼。 时锦返回了雅间的途中,脑海中想的,都是那些没吃过的菜就觉得肉痛,那都是钱呀,她打算把这些菜打包回去。 她行至到门口时,忽然停顿了步伐,只见凡华和店小二叮嘱道:“将没上桌的菜,送至西廊街分给那边的乞丐吧” “好嘞客官”店小二和善说道。 见此时锦眼珠转了转,望向凡华的眸子无形中含着一抹温柔。 店小二出去时,碰见了门口时锦和她打声招呼,这时凡华才看到了时锦站在门口,他疑惑的看着她,不知她怎么突然折返。 时锦不慌不忙的走进来,朝凡华微微一笑,从容解释道:“钱袋忘记拿了” 随后她走到座位上去拿,把钱袋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和凡华说道:“一起走吧”凡华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而行,一起下了楼,与楼下的李暮辞会合,三人离开了云水间。 时间流逝转眼间,黑夜悄然降临。 将军府。 时锦和时魏他们一起用晚膳,这次难得赵姨娘也在。 由于今天中午吃太多了,晚上时锦吃的不多。 时魏见她没有什么胃口,眉头一皱,问道:“锦儿怎么了,今天吃的这么少” 时锦摇了摇头,她有气无力说道:“没什么,午膳吃太多了,晚膳就吃不下去了” 时晟咳了咳,正声道:“妹妹女儿家要矜持,你整天追在凡华后面像什么话” 时魏也附和道:“对,很不像话,况且我听知鹿说那个凡华身体羸弱,他这样的身体要怎么照顾你,不仅他照顾不了你,你反过来还要照顾他,爹不同意你们在一起,锦儿还是换一个人追吧” 知鹿这孩子怎么还说漏嘴了呢!都追了大一半,她是不可能放手了。 时锦解释道:“上次不都说好了吧,怎么突然变卦了,人家凡华只是暂时身子不舒服,又不是一辈子都好不了,怎么就不能照顾我了,况且我有手有脚的,也不娇气,不需要人天天照顾” 时晟坚决道:“大哥和爹的态度是一样的” 时锦见这次两人态度强硬,顿时露出一抹哀伤的神色,毅然决然道:“爹,大哥,我知道你们这是在关心我,但我心意已决,我对凡华一见钟情,便情根深种,这辈子非他不嫁”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说完时锦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赵姨娘望着时锦远去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怪异的笑,眸色逐渐幽深,顷刻间,气定神游的吃着碗里的菜。 走远后时锦吐了一口气,她只是想找个理由离开,不想听她大哥与她爹在她耳边的唠叨个不停,看来她还是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接受凡华。 凡府 凡华卧室烛光摇曳,明亮宽敞,一张檀木色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粘的山茶花的信封,凡华慵懒倚靠在座椅上,他披了曲水紫锦织的宽大袍子,眉眼携带了一种慵懒感,他凝望着手上的信笺出神,眸色逐渐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今日辰时,时锦排人按时送来的,写的都是让人脸红肉麻的话,看多了容易让人沦陷。 信笺之上写的是:纵容世间有风情万种,我只为你情有独钟。 时锦的字体秀逸圆润,落笔如云烟。 片刻他将信笺放进信封里,缓缓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打开抽屉,将里面精雕细刻的木盒拿出来将其打开,将手中的信封放进去。 木盒子除了信封以外,还有一根红色的手绳以及祈愿带。 须臾,他将木盒合上放回原位。 第40章 凡华遭遇刺杀 翌日,早晨太阳暖和。 时锦正打算出门找凡华,行至府门口,忽然一个急冲冲的人影跑到她的面前,朝着她扑通一跪,吓的她的一跳。 只见那婢女急声道:“小姐今早奴婢与知鹿一起出去采买东西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把知鹿抓走了,让奴婢传话若是要救知鹿就去城东花街的兰竹铺” 时锦心下一惊,立即往府里走,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她得带上林阳一起,她边走边思索着。 她想知鹿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那些人抓知鹿最终的目的在于她,不然不会特意让人给她传话。 时锦到达林阳住的屋子之后,她边走边将事情的讲述给林阳听,二人策马奔腾,直往城东花街的方向。 在二人快马加鞭的加持下,几刻钟后便到达了城东花街。 城东花街人烟稀少,街上人比较少。 时锦与林阳将马停在街口,翻身下马,她与林阳分开寻找兰竹铺的位置。 不久之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兰竹铺,门铺是关门的,连同附近的几家店铺也一同歇业,周围异常安静,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时锦顿时变得谨慎起来。 她一脚踹开房门,大步流星的走进去,目光扫视屋内一圈,发现屋内空旷无人。 这时躲在暗处的人听到动静之后,从暗处中走出来。 絮无尘提着一壶茶,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茶几坐下,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一杯茶。 时锦见到絮无尘后,眸光一寒,冷若冰霜,周围的气息瞬间变的低沉,她冷沉道:“我家知鹿呢还好吧,殿下费尽心思引我来此处有何事,我人已在这了,你可以明说了” 絮无尘喝了一口茶,嘴角轻勾,悠悠开口道:“锦儿许久未见了,你还是这般盛气凌人,知鹿姑娘没事,我只是请她来做客” 时锦听到絮无尘这般亲密的称呼她,她觉得十分膈应,一股恶心之感涌出。 时锦眉宇间都是厌恶,她严声道:“知鹿是我的人,殿下既要请她做客,就必须经过我的允许才行,还有锦儿这个称呼还是不要从殿下口中说出的口,带着一口恶臭膈应人” 絮无尘今日格外淡定,没有被时锦的话便激起怒火。 絮无尘冷笑一声,陡然道:“听多了便会慢慢便习惯的,毕竟以后我们还得成为夫妻” 呸,做你春秋大梦去,连你也配。 时锦瞪了絮无尘一眼,不想同他周旋,直言道:“我来这不是来听殿下说梦话的,知鹿呢?你快把她放了” 絮无尘打了一个响指,暗处中大成走了出来,将剑抵在知鹿的脖子上,压着她往前走,知鹿一副害怕的模样,被动的往前走去。 知鹿望着时锦的眸子染上几分感动与渴望,她感动的是时锦没有放弃她来这找她,渴望的是时锦来救下她。 知鹿泪光闪烁,声音轻颤道:“小姐,你来了” 时锦望着那把剑目光幽深,移开视线,上移到大成脸上,目光如月色一般冷冽,她面色沉静,说道:“把你的刀拿稳了,可别伤着人了” 她移步走至絮无尘那边,径直坐在他的对面,姿势特别狂野,冷眼望着絮无尘一眼,说道:“殿下此番叫我来,并不是为了喝茶这般简单吧” 絮无尘轻声道:“锦儿别慌,只要你陪我喝完这壶茶,我便安然无恙的放了知鹿姑娘” 她不信他叫他来只是为了喝茶,难道了茶里放了药,听盯着那壶所有所思。 絮无尘看出她的疑虑,平淡道:“这壶茶没什么问题” 为了让她放心,他还当着她的面喝了起来,但是时锦并无心情和他喝茶。 絮无尘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拿在手上,手指来回揣摩,端倪着茶水,并没有喝下去的念想,不知在想什么事。 絮无尘见时锦不愿意配合,他有些无奈说道:“喝茶都不愿意,那好我便告诉你,今日你是要选你的婢女,还是要选你喜欢的人” 时锦眉头一皱,一时间没太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除了抓你婢女外,还以你的名义约凡华去长兰街,在那埋伏有一批人,来拿走他小命的” 絮无尘露出一抹邪笑,这便是惹怒他的下场,他要给时锦一个教训了,让她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因她而死。 这是昨日他想好的计策,既然他不能讨到时锦欢心,那么时锦的意愿已不重要了,他只需向皇上请旨赐婚,让皇上同意这门亲事便可,她若不从便是抗旨,到时候连同将军府也会受到牵连,不怕她不就范。 至于为何要杀了凡华,他已经影响到他一个皇子的尊严,他是本朝最尊贵的皇子,将来会是一国之君,而时锦却屡次为了他让他难堪,他岂会饶了他的性命。 絮无尘脑海中浮现时锦区别对待的画面,心中窝着一股怒火。 “人渣”时锦心中涌出怒火,立即将手上的茶水往絮无尘脸上泼去,太过突然他来不及躲开,茶水尽数泼到他脸上。 太过阴毒了,竟然拿他们两个人的性命威胁她。 见时锦脸色难得露出愤怒的表情,絮无尘擦了擦脸上的茶水,忽然低沉一笑,眉宇间皆是畅快之意,陡然脸色一沉,说道:“就喜欢看你这幅模样,所以你是要救你的婢女还是救他” 时锦脸色陡然一沉,一时陷入为难的绝境。 忽然一个窗口飞出一把飞刀,直射向絮无尘,大成心下一惊,目光瞬间被吸引到絮无尘这边。 在大成失神期间,时锦鞭子一甩,缠绕在大成的手臂上将他往前一拉,他踉跄的移到她身边,知鹿见已没有了束缚,她立即跑开,站在时锦这边,观望战况。 被拉扯的大成立即用另一只手拉住鞭子,站稳了脚跟,二人忽然相持不下。 絮无尘这边他躲开飞刀,便瞧见如此变故,于是他想要阻止时锦,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影破窗而入,立即与絮无尘交手。 时锦见林阳来了,心下便多了一份底气。 忽然大成想打破这个僵持的局面,用手旋转几圈鞭子的长度瞬间被拉短,时锦触不及防被他拉了过去,旋即一个转身侧踢,一脚踹到他的身上,他瞬间被踹飞,她也顺利的抽回自己的鞭子。 大成脚步一顿,及时稳住了身子,瞪看了她一眼,眸中带着怒气。 时锦立即乘胜追击,手中的鞭子一挥即出,只听到电闪一样锐利的鞭子的鸣动,直劈向大成,紧接着甩出一套行云流水的打法,大成只能左闪右躲,避开他的攻击。 眼下知鹿已经不在他们手上,凡华现在又生死未卜,她没时间在这消耗。 她拿出袖中的两枚铁球,两球相化立即抛向大成与絮无尘的方向,瞬间浓烟大起,视线模糊不清。 这两枚铁球是按照上次捡到的那枚铁球制作的,想着日后有用处,今日便派上用场。 她立即拉着知鹿往外跑,林阳见机立即跟着她一起撤退,待絮无尘从迷雾中走出来时,时锦他们已经不见踪迹,大成要立即追出去,却被絮无尘劝住了。 “莫要追了,时间已过她赶过去,怕也无济于事了” 他这次找的皆是江湖中人,凡华一个柔弱的男子必死无疑,她赶过去不过是替他收尸。 一想到时锦抱着凡华痛哭的画面,他的内心便十分畅快。 时锦让林阳先带知鹿回府,之后再找人过来支援,她则单枪匹马去救凡华。 时锦快马加鞭往长兰街赶过去,路上忧心忡忡,心下祈祷凡华不要有事。 凡华若是因为她而死,她会内疚一辈子。 几刻钟之后,时锦在长兰街四处奔走,寻找凡华的踪迹,最后在一个静悄悄的小巷里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打斗过的痕迹。 她忽的脚步一顿,身子紧绷,她很害怕那是凡华。 她捏紧了手心,逼迫自己保持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循着味跟过去,不久后看到一具尸体,发现不是凡华后她松下紧绷的身体。 加快步伐往巷子里面走去,一路上都留有打斗的痕迹,地上有流血斑驳的血迹,状况十分激烈。 时锦心急如焚,呼喊道:“凡华,你在哪”边走边喊,疾步穿梭在小巷里。 片刻她在一个转角的空巷里,看到了凡华的挺直背影,他身处在几尸体之中,四周寂静显得格外狰狞,场面血腥,空气中布满了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神经。 时锦的手轻微的发抖,她疾步跑过去,听见脚步声的凡华,双眸骤然发出一深,发出一道锋利的光芒,他立即转过身,见到来者是时锦之后,眼眸一转,恢复了平静。 那是充满杀气的眼神,时锦脚步一顿,停在了离他半臂的距离,愣了几秒后,眨眼间,她担忧道:“你没事吧”语气含有满满的关切。 “没事”凡华声音平淡,听出不任何情波动。 “那就好,我都快担心死了”时锦悬着的心才放下。 闻言凡华微愣,眨眼间脸上便恢复一贯平淡无味的神色。 “那些人以我的名义约你来此,实在抱歉让你陷入险境”时锦愧疚道。 “那些人?时小姐可是知道这批人的来历?“凡华抓重点询问。 时锦不隐瞒,直言道:“是絮无尘,当朝二皇子” 凡华眸光一暗。 真是可笑,二皇子竟花费心思来对付他一个平民,想来是因为追求时锦不成,又见她环绕在他周围,觉得他碍事这才容不下他,包括上次浮梦轩那批来闹事之人也是他的手笔。 很好,这个仇他记下来,不过还得多亏了他,让他找到一些线索。 他抬眸见时锦一副内疚的模样,于是他柔声安慰道:“这事本不是你的错,况且我现在无碍,你不必自责” 他早上收到信时,便知道这是一个卷套,因为她的字他认识,他独身前来不过是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凡华的安慰,让时锦安心不少,她审视着周围的四具尸体,目光凝在他们用的武器以及穿着上,她眉头一皱,那日在黑市遇到的那批黑衣人的记忆忽然涌现脑海中。 她发现那批人和这批人用的武器以及穿着很像,应该出自同一组织的,而幕后黑手便是布置这场戏的人———絮无尘,他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不过现在令她起疑的事,是凡华一个柔弱之人是如何从这些人手下逃生的,且还把人全都杀了,难道他也会武功? “时小姐,时小姐”凡华见时锦在发呆于是出声唤醒她。 时锦回过神后,上下打量了凡华一眼,发现她身上干净,一点血迹都染到身上,目光移到他的手上,发现有一道伤口,应该锋利的刀划伤的。 时锦眉头一皱,掏出一方绣帕,动作轻柔的给他包扎,边包扎边问道:“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对了,你是怎么逃脱这些人的魔爪的?”声音轻柔,说话的口吻没有审问的意味,似在聊天。 他眸子转了转,解释道:“我出门时有杜轩跟着,所以他们没能得逞” 闻言时锦打消心下的一丝的疑虑。 杜轩是凡华的管家兼侍卫,一个人打五个,那说明他武力值还挺高的。 时锦一路上没瞧见杜轩的身影,她疑惑问道:“那他人去哪了,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方才在打斗之时,有一个逃掉了,为了查清线索他追过去了”凡华同她耐心解释。 话语刚落,他们看到林阳带着一批府兵,赶到现场姗姗来迟。 林阳与府兵见到地上的尸体时,愣愣的多看几眼。 林阳走到时锦身边,瞥了他们二人一眼,发现没有受伤,他才安心,他朝她行一大礼,自责道:“抱歉小姐,属下来迟了,请小姐责罚” 突如其来的大礼把时锦吓得够呛,她赶紧道:“责罚就不用了,起来起来” “是”见时锦急促,他立马起身。 片刻钟时锦让林阳带着府兵回府,而她同凡华便一起回了凡府。 在府中的廊道,她瞧见迎面而来的杜轩,于是问道:“杜轩人可有抓到?” 杜轩眼神一愣,瞧见凡华给他使了眼色之后,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机灵道:“没有,让他跑了” 时锦见他垂着眸,似乎因为没人抓到人而感到失落。 她想了想,安慰道:“没抓到也没事,反正我们这边已经知道谁是幕后之人了” 时锦同凡华一同进了书房,想起凡华的伤要处理,不然可能会感染,随后她叮嘱杜轩道:“你去拿金创药和纱布来,你家主子受伤了要包扎” 闻言杜轩才注意到凡华手上的伤,他看了凡华一眼,似乎在征询他的同意,眼见凡华同他点了点头,他才下去拿药。 时锦觉得无聊,便观摩凡华的书房,眼瞅到他挂在墙上的一幅桃花图时,她惊叹道:“这幅图画的真好” 凡华闻言一望,只见她细细端详着那幅桃花图,模样很专注,眼眸发亮如春水,似乎很喜欢这幅画。 “你很喜欢桃花吗?我看你住的那个院子里种满了桃花,这墙上的挂画上也是桃花”时锦悠然开口道。 凡华轻佻眉。 她倒是观察的细微,仅凭着这两处,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嘴角含笑,凝眸望着她,沉吟道:“是的,我喜欢桃花” 片刻杜轩走了进来,眼见此她走了过去,从杜轩手上拿走金创药和纱布来,杜轩原本想给凡华包扎的,却被她半道截获,他愣了愣,须臾,只好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 时锦拆开之前包扎的绣帕,眼看修长白皙的手上出现一道一指长的刀伤,她眉头一皱。 这伤口太影响美观了,好在伤口不是很深,不然得多疼。 她这个人怕疼,想想就觉得害怕。 时锦给他吹了吹,然后柔声道:“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一旁的杜轩闻言嘴角一抽,觉得有些滑稽,自家主上英勇威武,这点伤算的了什么。 凡华的眸底忽然掠过一抹玩味,他道:“好,我忍着” 杜轩嘴角一抽。 他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感觉不太妙。 凡华低头注视着时锦,只见她将金疮药轻轻地洒在伤口上,上完药之后再用纱布包扎,全程眉头紧锁,动作轻柔,似乎怕弄疼他想要减轻他的负担。 凡华平静如水的眸子,忽然流转着温柔的波光。 包扎完成后,时锦化身为医生,叮嘱他道:“记得伤口不要碰水” “好”凡华欣然答应。 时锦这次只在府中待了一会,便直接回将军府了,凡华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时锦离开后,凡华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 凡华冷声道:“我已查到肖鸿的线索,今日围杀我的那批黑衣人,他们所用的杀招皆是出自肖鸿之手,这些年他所带的一院便是用此招数,而那批黑衣人幕后的主使便是絮无尘,我怀疑他们两人暗中勾结” 杜轩眉头一皱,“难怪肖鸿那日逃离前曾说他背后有同盟,如若是这样,那这件事就有些难办了” 凡华眼眸转了转,思索片刻后道:“杜轩,今晚你前去絮无尘府上探一探” “是”杜轩道。 时锦这边回去之后,她坐在书房梳理了一些事情。 絮无尘能知道她追求凡华,是因为他在府中安插了眼线,但她追求凡华这事府中只有她身边亲近之人知道,知鹿、大哥以及她爹,这三人可以排除,那么还有谁会知道呢?而此人便是那藏的很深的眼线。 她苦思冥想,忽然眸子一睁,眸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昨日吃晚膳时他爹无意间提及此事,而赵姨娘就在身边,她的嫌疑很大。 再联想起前段日子她前去东院看她时,总觉得她透着一丝奇怪。 时锦忽然朝外面喊了喊:“知鹿,你过来一下” 听到呼唤的知鹿赶紧走进来,她问道:“小姐,何事?” 时锦拉着知鹿坐下,然后盯着她,模样认真道:“知鹿那日你去东苑为何突然摔倒,我总感觉这事有些什么,你想一想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 见时锦这样说,知鹿细细回想起当日的情况,片刻她眼眸一亮,说道:“小姐若说到奇怪的之处,还真有一个,摔倒那日我沐浴时发现我膝盖窝那里红了一块,还留有淤青,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现在想想这才觉得不太对” 听知鹿解释,她恍然大悟道。 她记得那日她正在查探赵姨娘喝的药,知鹿忽然摔倒瞬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想来他们是故意所为,是想掩盖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是那药?还是其他别的东西? 她这赵姨娘身上的秘密,倒是挺让她好奇的,但这次得暗着来,先不论她是不是眼线,只要做了亏心的事,便会露出破绽。 时锦心下有了推想之后,便叮嘱林阳暗中观察赵姨娘的一举一动,随时向她禀告。 第41章 替他挡刀 时间太匆匆,恍惚间三日已过。 院落内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尽是残花瓣,花开花谢,不过几天往日那娇艳的桃花已落入凡尘,化为尘埃。 院内有一抹欣长优雅的人,他屹立着望着面前的那一片桃花树,若有所思,阳光倾泻?下,给他镶嵌上了层层光晕,瞧不见他的神情,忽而微风徐来,片片花瓣陨落,萦绕在他的周身,亦有一种凄美的破碎感。 时锦已经三天没有在凡华身边转悠了,对于这种情况,他忽然觉得不太适应,心中有一种失落感。 时锦人虽未到,但情书她每天都有送,另外还送给他几副药,是治疗他肺病的。 片刻,凡华那平静幽深的眸子一转,收回思绪,他低头看了看手上包扎的伤口,嘀咕道:“再不来手上的伤都快好了” 不是说喜欢他吗,怎么这几天连戏都懒的演了,女子都是这般模样吗,做事三分热度不长情。 凡华莫名觉得心情有些烦躁,于是他便出去走一走。 由于上次刺杀一事,这次出门杜轩也跟凡华一起,虽然知道自家主子武力高强,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作为下属他需要时刻在他身边保证他的安全。 时锦这边暗中监视几日无果,这几日赵姨娘这边暂且没露出什么破绽,但时锦也不着急,叫林阳继续盯着。 今日无所事事,时锦打算出去走一走。 时锦走在街上,神情有些恍惚,街上热闹喧嚣,似乎无心观赏,她在思索着一些事情。 她这三日都没有去找凡华,主要是她心里有些害怕,害怕絮无尘因她又对凡华的下黑手。 凡华一个普通的商人,背后没有靠山,如何斗得过出身高贵的人渣絮无尘。 靠山?意识到这一点,时锦眸光一闪,嘴角一弯。 他若娶她那整个将军府可便是他以后的靠山呀,还怕那絮无尘作甚。 现在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让凡华这边松口答应娶她,她这边都已经追他有月余了吧,还硬是拿不下,眼看及笄之礼快到了,她这心里也很着急。 这方法不行便只能换另一种方法了,简单粗暴一点,她和他谈条件,抛出具有吸引力的条件,让他答应和她的契约婚姻。 心下忽然有这个打算之后,时锦的心情便没那么惆怅了。 待时锦回神之后,才望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西街。 既然已经到了西街,那么她便去看一看云梦湖,上一次游湖不成,已成了她心中的一个小遗憾,今日她打算去那边看一看,看有没有空船。 时锦往云梦湖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凡华这边也正往前往云梦湖。 时间走了几刻钟,总算是到了云梦湖上的石桥。 她不知道的是,凡华也到了此处。 但她们之间隔着一座石桥,谁都没有看见了彼此。 二人神同步的跨上了石桥的阶梯,她步态轻盈,很是洒脱,他步态从容,漫无目的,身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举手投足之间显得清贵儒雅。 行至石桥最高处,四目相对,电光火石间,双方皆愣住了。 片刻,二人相继回过神来,时锦嘴角一勾,露出如沐春风的笑意,凡华嘴角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随着二人走向彼此,行至半臂的距离便停下。 时锦率先开口道:“有人说,茫茫人海,如之不期而遇,便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缘份,你觉得呢?” 凡华若有所思,答道:“也许吧” 时锦嘴角一勾,心下有些愉悦。有进步,没有一棒子打死说不是。 时锦盯着他的手,继续寒暄道:“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凡华视线移到自己手上,轻轻地抬了抬手腕,道之:“好多了” 时锦想起她几日前送的那几副药,是徐若谷根据他的病情配置的药,可以缓解他的病情,不知道他喝了觉得怎么样。 于是她问道:“哦对了,那几副药你喝了感觉怎么样?” 那药他还没有喝,他向来不相信任何人,便也不喝那个药。 而且他体内有内力温养,其实没有那么容易发病,且冉珂这会也给他研制的药,所以也就不会用那个药,但这些都是她的心意,他便不会拒绝。 “服用的时间比较短,目前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凡华忽悠道。 身后的杜轩脸色出现一丝惊讶,他觉得自家主子变了,以前他不屑与别人撒谎,不是就不是,如今三番几次为了眼前的女子而撒谎。 时锦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那药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不可能那么快就见效。 “如果药喝完了你就和我说,不用客气”时锦叮嘱道。 闻言,凡华眸子一凝,望着她的眸子逐渐柔和,薄唇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而是浅笑道:“好” 时锦见凡华来这西街,想来他有事,于是她问道:“今日出来可是有事?” 凡华微摇头道:“没有,你呢?” 见凡华这么问,她想起她来这的目的,她将视眺望着云梦湖看去,发现岸上也没什么船,她叹息,神情有些失落,她望着他道:“我原本是打算游湖的,但现在没有空船了” 凡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刚好有两条船要靠岸了。 于是他说道:“也不一定,一会该有人上岸了” “哪呢”时锦闻言惊讶问道,抬眸一望,发现湖上正有两艘船正在靠岸,她心下一喜,陡然拉上凡华的手腕。 这一举动让凡华面色一怔,凝着疑惑的目光看她,不知道她忽然拉他是何意思。 她激动道:“今日也无事,不如我们一起去游湖吧,快,不然船就被人抢了” 话语刚落,还没等凡华说话,她便拉着他下了石桥,往云梦湖边跑去。 杜轩一不留神,二人就在他面前跑开了,于是他立即在后面追着,看着有些滑稽。 凡华就这样任由她拉着拉着他欢快的奔跑着没挣脱,凝视着她得背影,面色有些愣。 时锦忽然想起凡华身子不太好,于是她将速度放缓一些,回眸望着他,看他是否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她回眸瞬间,他瞧见她嘴角洋溢着嫣然的笑容,久久未散去,目光有些呆,片刻意识自己的失态,立即收敛神情。 不久后他们便到达了岸边,时锦松开了他的手,微微喘着息。 时锦瞧了凡华一眼,发现他一脸平静,都不带喘的气的。 她眸子染过一抹诧异,虽然身子不太好,不过这肺活量可以呀。 这时杜轩也跑到他们旁边,时锦见此嘴角一扯,她都忘记有杜轩这货了。 片刻,那两只小船也停靠岸上,船只是敞开的,没有遮蔽之处。 他们坐了上了船,她与凡华坐一起,而杜轩则自己坐。 他们离岸后,暗处有几道视线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船行至半途时,时锦左右环望岸上的景色,带着几分好奇,当视线拉近眼前的流动的湖水时,眸色带有几分紧张,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船身。 她不会游泳,可千万别掉下去了。 坐于她对面的凡华将她这小动作收尽眼底,大概猜到她或许是怕水。 片刻船只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时锦害怕的抓紧船身。 我害怕!可千万别翻船。 见状凡华眉头一皱,视线凝在湖面上,看着船只旁的水流有异样,他眉梢一冷,暗觉不妙。 水下面有人! 还未等他作出反应,千钧一发之际,船只便翻倒了,他们落入水中,水花四溅,掉落前时锦害怕的惊呼声传入他的耳边。 杜轩这边见状,立即跳入水中,船夫眼神呆滞,是被吓到的。 杜轩游走于水中,寻找着凡华的身影时,忽然被水中的几个人黑衣人围攻,将他困住了。 时锦落水后,立即捂住鼻子,她不会游泳,心下慌乱,在水中扑腾。 睁眼望去发现水下藏着好几个黑衣人,原来船只忽然会翻倒,是因为他们拿钩子勾住船只,使劲摇晃所致。 见此她心下一颤,立即寻找凡华的身影,在水下挣扎着,一转身发现凡华就在她身后不远之处,然而这时他身后有一个人,正拿着一把匕首对准他的后背。 时锦眼睛瞬间睁大,一时忘记自己身处河中,想要张嘴呼喊,却被湖水呛到了,面前瞬间冒出一堆水泡,她快要窒息了。 现在凡华有危险,她也顾不上这些了,催动体内的,加速游到他的身边,一个转身把他往一旁推开,那黑衣人的匕首直直地插入她的后背。 她只觉得背后有一种钻心的疼,刺激着她的大脑,她脑子逐渐陷入迷糊,视线也变的迷糊。 那黑衣人也愣住了,他也没有料想到会这样,原本他们今日的目标只是凡华,并不是她,可如今这局面,他也没有办法了,但凡华必须杀死。 他将匕首拔开,血液瞬间在水中弥漫开来。 迷糊间一个念想涌上她的心头。 她是不是要死了,这样也好或许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逐渐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逐渐往下沉。 凡华见状,眉头紧锁。 伤她者必诛之! 他的眸子瞬间冒出一股凛冽的冷意,眉梢间布满了杀气,周身泛着一股恐怖如斯的气息,亦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一脚将那黑衣人踹开,在强大的冲击力下黑衣人被踢飞一段距离,瞬间吐了一口血便失去意识,渐渐下沉。 凡华快速游向时锦,一只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轻轻的晃了晃她,见她已经没有意识。 他心下一慌,这样下去她会窒息而死。 他没有想太多,手轻扶着她的脸,蓦然将自己的薄唇覆上她柔软红润的朱唇,给她渡气。 片刻时锦恢复了一点意识,那紧闭的双眼微睁开成一条缝隙,眼前是凡华的放大的脸,一会之后,她便又失去了意识。 凡华意识到身后有几道陌生的气息逐渐靠近,于是他只好暂停给时锦输气。 他搂着她的腰,眼神阴沉的盯着逐渐靠过来的五个黑衣人,睥睨着他们,片刻待他们到达一定距离时,忽然手袖一甩,数道寒光乍现,精细的银针嗖的一声,直接穿透他们的脑袋,百发百中,五个人无一幸免。 他们乍然瞪大了双眼,还未来的及做出反应,人已经断气了,死前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断命的。 与此同时杜轩这边也解决了三个黑衣人,他们立即游到杜轩坐的那艘小船上。 他把时锦放上船,她浑身湿漉漉衣服贴着她皮肤上,显露出她凹凸有致的身身材,他耳朵渐红,下意识的撇开视线。 随后立即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将她抱在怀中,怀中的女子脸色苍白昏迷不醒,显得十分娇弱,仿佛下一刻便会没了气息。 凡华心急如焚,下意识的抱紧她,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捂住她正在流血的伤口,眸色逐渐阴沉,眉梢间还带有消散不去的杀气。 他急声喊道:“杜轩,开快点”声音带有一丝颤抖与不安。 他很害怕她因他而死。 杜轩见状,赶紧用内力催动着船只快速移动,眼看船只快到岸边,他已等不及抱着她飞身到岸边,见此杜轩也飞身靠岸,他们弃船而去,船上只留下发懵的船夫。 到岸之后,凡华抱着时锦快步行走,神色十分焦急,行至大街上时,眼见街上有一辆马车正往遮放行驶,他立即拦下来了。 驾车的车夫见马路中间突如其来冒出一个人,立即拉着缰绳将马车停下来,回神后剜了凡华一眼,扬声怒骂道:“什么人不要命了” 凡华走过去直接将车夫拽下了马车,随之抱着时锦走进马车。 马车内的云攸影正疑惑外面发生什么时,却见一个陌生男子抱着一个女子闯进来,二人浑身湿漉漉的。 云攸影心下一惊,正害怕想要呼救时,瞧见他怀中的女子的面容时,她眉头一皱,焦急问道:“锦儿这是怎么了” 凡华见眼前的女子认识时锦,便直言道:“抱歉,她现在受伤了,我需要这辆马车送她回府医治” “好”云攸影道。 “麻烦帮我看好她”他将时锦交给云攸影,随之回到车头驾车,马车在街道上驰骋,惊起一阵风浪,吓到了路边的路人,引来路人议论纷纷。 车夫在后面追着,面色慌乱无比,眼下自家小姐被歹人胁迫,随时有什么危险,他只好立即回府找人救助。 第42章 合作愉快 马车上云攸影紧紧搂着时锦,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身上,紧皱眉头,忧心忡忡。 在凡华的快马加鞭下,几刻钟后,便到达了凡府。 凡华走进车厢里从云攸影手上抱走了时锦,道谢:“多谢”于是便走下马车,云攸也跟着他一起下来。 小七见状一脸错愕,凡华同他吩咐道:“小七,将府医带到我院子里来” 闻言,小七便急匆匆的下去行事。 凡华踏入府门口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脚步一顿,回眸看了云攸影一眼,面无表情,嗓音清冷道:“你若是担心可以进来看她”扔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就走。 时锦突然受伤云攸影不放心,于是她说道:“好” 云攸影抬头一望,望着精雕细琢、典雅高贵的府邸,迟疑了几秒。 这府邸一看就贵,京都城何时来这么一户大户人家。 回神她便急步跟了进去。 凡华将时锦放到他的卧房里,为了不压到她的伤口让她趴着,与此同时,府医也急匆匆的跑进来,朝凡华行一礼后,便给时锦号脉诊治。 在此期间屋内充斥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 府医眉头一拧,凝重道:“她既失血过多,又有寒气入体,才导致她昏迷不醒,如今要及时止血包扎伤口,否则伤情会进一步恶化” 话音刚落,府医就要去脱时锦的衣服,给她包扎伤口,却被凡华及时阻止了,他瞪了府医一眼,“这样恐有不妥”语气带有满满的抗议。 府医知道他的顾虑,只好收回了手,但一想到不这样做就不能给她处理伤口,他是又焦急又无奈,“在医者眼中并无男女之分,如若不脱衣服便不能给她包扎” 闻言凡华面露难色,就在凡华焦头烂额时,云攸影走了进来及相助,她道:“让我来吧” 说完云攸影放下床幔走到时锦身边,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她雪白无暇的后背出现一道渗血的刀疤,她眉头紧锁,眉眼流露出一层心疼之色。 云攸影在府医的指导下,给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花了两刻钟,才完成了一系列操作。 府医见此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凡华说道:“我下去再给她熬驱寒之药,熬好之后喂她喝便好” “好”凡华道。 云攸影包扎好之后,给时锦穿上凡华临时给她准备的衣裳,随后打开床幔站起来,她行至凡华身旁。 “多谢云小姐相助”凡华客气道。 云攸影回道:“我与锦儿本就是朋友,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言毕,她端详的凡华一眼,见他身上还穿着湿衣服,想来他应该是很担心时锦的伤势,所以顾及不上,忽然便瞧出一抹异样。 从他在大街上那紧张的模样,想来他与锦儿的关系不一般。 云攸影疑惑道“公子如何称呼,还有你与锦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下凡华,……”话还没说完下一刻就被杜轩打断。 只见杜轩急忙走进来,道之:“主子,有人闯进府里”眸光瞥了云攸一眼又道:“是四皇子,说是让我们交出云小姐” 闻言,云攸影眉心微动,她才意识到一些事情的严重性。 她的突然在大街上被人挟持了,无声哥哥定以为她有危险,她若再不出去解释,可能就闹出大乌龙事件。 她温婉道:“不必担忧,我出去和他说明情况便好,锦儿就有劳凡公子照顾了” 言毕望了床榻上的时锦一眼,便从院子里离开。 眼见床榻上的时锦脸色逐渐恢复,凡华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换好之后,他便坐于椅子上,倒一杯茶水,拿在手上摩挲着,若有所思,似乎有心事。 片刻,杜轩手上提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进房间里。 杜轩说道:“主子药好了” 凡华回神,将手上的茶杯放下,站起来移步到杜轩跟前,将他手上的汤药拿起来,瞥了他一眼道:“你先下去吧”声音带有几分低落。 杜轩垂下眼睑道:“是”说完他便出去了,离开之前还把房门关上,门关上一刻,他见自家主子已坐在床榻边上,扶着时锦靠在他身上,正耐心照料她喝药,他顿了几秒。 凡华察觉门口杜轩的视线,他眉眼一肃,抬眸冷冷地扫了杜轩一眼,杜轩一见,心一慌,赶紧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离开时后知后觉微吐了一口气。 还有他门关的及时,不然可能小命不保。 凡华发现他喂了她记得汤药,她都没有咽下去,从嘴角溢出来,留到她的脖子上,她眉头紧锁,似乎觉得这药苦不想喝。 凡华将汤药放在桌子上,拿出手巾替她擦拭,他眉眼浮现一层焦急之色。 不喝药这怎么行。 他望着她低语道:“乖,把药喝了伤才能好”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声音染上几分宠溺。 闻言时锦似乎感应到了她眉心动了动,但人还是没清醒。 凡华似乎感应到她能听得到,下一刻,他又将汤药喂给她,她还真就乖乖的咽下去,见此他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双目润亮如星眸,满目都是温柔的神色眸底的温柔凝结在面容上。 在他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一碗汤药总算是喝完了。 凡华将她重新放回床榻上,她凝望着她漂亮的面容,低声呢喃道:“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刀”声音娓娓动听,话中含有一种道不清的深意。 这些日子她总是献殷勤,对他嘘寒问暖,明知她在演戏,而他却偏偏入局上了心,逐渐沦陷在她只言片语的温柔中。 片刻他便回到卧榻上,倚靠着阖着眼在休息,这间屋子瞬间陷入安静的气息中,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不知不觉中,天色逐渐昏暗。 时锦悠悠睁开双眼,她下意识想要起身,结果拉扯到她背后的伤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 可真疼! 由于她一直趴着睡,她现在自己的胸口发闷,手臂也有些麻了,令她很不舒服,于是她挣扎着,慢慢地坐起来。 时锦环望四周眼见是古色古香的房间,她的脸色瞬间垮下来。 没记错的话这是凡华的房间,她还在这里剧本里。 她原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就能如愿的回家了,但是如今看来她还在剧本里,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她想起在湖中惊心动魄的画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的伤。 忽然脑海自动浮现昏迷前,是凡华在给她渡气的画面,她便摸了摸自己的朱唇,垂眸不语,眸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彩。 几秒之后,意识到什么时,她立即轻唤道:“凡华,你在吗?” 听到声音后,凡华立即清醒,见时锦在找他,他大步流星,行至她的面前,急言道:“怎么了” 时锦上下打量他一眼后,问道:“你没事吧” 凡华轻声回道:“我没事” 时锦想起湖中,那批黑衣人,眉眼一沉,疑惑道:“我们是怎么躲过那些黑衣人的攻击然后上岸的?” 闻言,凡华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同她解释道:“杜轩及时赶到将他们都杀了,我们这才得以上岸”语气含有一丝肃杀之意。 时锦黝黑发亮的美眸微微一滞,沉默片刻。 在这个世界里不是被人杀就是人被杀,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半点血都不沾的,她进到这个世界一个多月来,见过许多杀戮,她也在慢慢适应这里的一切。 今天若不是杜轩及时相救,他们可能就殒命了,说到底凡华三番两次遭遇不测,都是因她而起,她内心忽然泛起愧疚意味。 她抬眸注视着凡华,神色认真道:“凡华我们好好聊一聊” 凡华坐到她旁边,对上她的视线,清浅道:“我也正有此意” 时锦明眸微眯,嘴角含笑,用商量的口吻说道:“你看我这么怕疼都替你挨了一刀,要不你就委屈一下,以身相许怎么样?”话语间带有几分俏皮,说完她朝他眨了眨眼,期待着他的答复。 凡华见她那俏皮灵动的眼眸,轻佻眉毛,说道:“我在湖中也曾救过时小姐,所以我们俩这算是扯平了” 闻言时锦嘴角的笑意凝住,她嘴角扯了扯,似乎有些低落。 凡华意识到一些事,他的眸色逐渐深邃,猝然,道出一句令她惊愕的话,他说:“时小姐为什要替在下挡刀呢,在那关键的时刻其实没有必要为了演戏而丢了性命,毕竟你对在下的爱慕之情不是真的” 时锦面色僵硬,原来他早就看出她在演戏,她自己竟是一个小丑。 她沉默片刻,她定定的看着他,知道他已经看出了自己对他的喜欢是假的,她便直言面对,她严肃道:“虽然对你的喜欢有演戏的成分,但想救你却是真的,是出自朋友间的情谊,况且这件事原本就是我连累了你,你没必要有什么负担” 凡华眸光逐渐黯淡,他凝视着她,眼睛就像是夜色一般深沉,他低沉道:“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便是时小姐执意要嫁给在下的原因是什么?” 时锦眼神闪了闪,迟疑片刻,她吐了一口气,随之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娓娓说道:“我只是不想成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也不愿过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絮无尘铁了心要借住将军府的势力来争权,势必向陛下请旨娶我,我自是不愿嫁给那样的人渣,所以要掌握主动权,提前找一个普通人嫁了” 凡华眉头微皱,发出灵魂般的疑问:“天下男子众多,为什么选我” 时锦开诚布公道:“因为你符合我的眼缘,其一你既不涉及朝堂也不涉及江湖,只是一个普通人,嫁给你我便不用受制于深宅大院,不用死守一方的繁文缛节,可以活的洒脱自在些,其二,和你相处的感觉我觉得比较自在,其三……” 时锦迟疑几秒后,眼神略显飘忽,她接着道:“没有其三了” 她不可能当着正主的面,说贪图人家的美色吧。 闻言凡华抓紧了衣袖,他其实也算不上上普通人,若是她知道他便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风云阁阁主,她还会这么想吗。 几秒之后,凡华接着问道:“为了一个不确定之事,便做如此决定值得吗?” 她有些激动,反驳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要不嫁絮无尘便是值得” 只有这样才能改变她的命运,当然值得了。 见时锦如此笃定,凡华怔愣几秒,闭口不言,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见此时锦面色有些低落道:“追了你有月余了,你都没感觉,想来是我没有魅力” 片刻她目光灼灼,直视他郑重其事道:“凡华抛开前面的种种,我们来谈合作吧,你我二人弄一个契约婚姻,助我摆脱命运,我这边给你提供利你的条件,你看如何?” 闻言,凡华平静如水的眸子,眸底流转一抹兴趣。 “哦,合作的筹码是什么?”这话似乎勾起他的兴趣。 见他来了兴趣,时锦正色直言道:“你如今因我遭到絮无尘的毒手,他这人心胸狭隘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然而你想要在京都城立足,必须要有一个较强硬的靠山,我愿做你的那个靠山,另外我会一些经营之道,可以帮你经营浮梦轩” 她想了想,又道:“另外我们的婚期为一年,在这期间我们只需扮演一对夫妻,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是绝对的自由,你意下如何?” 凡华沉默片刻,凝望着她道:“好” 恍惚间她心中涌上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时锦一激动道:“太好了” 凡华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只见她笑地眉眼弯弯,盛满了笑意,目光流转间显得柔情似水,令人怦然心动,他喉结滚了一道,视线移开。 随之又伸出手道,拉起凡华的手摇了两下,又道:“合作愉快” 由于动作幅度有些大,结果一不小心,她又扯到了伤口,瞬间露出痛苦面具。 见此凡华望着她担忧道:“怎么了?” 她觉得有些丢人,不好意思道:“一时太激动了,不小心拉扯到伤口了” 凡华望着她无奈道:“小心着些” 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听着容易让人着迷,那浓眉之下一对炯灼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宠溺之意。 见此时锦顿了顿,不经意间,两人视线瞬间对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就在这时,杜轩突然进来,打断了这画面,二人瞬间移开目光。 杜轩也意识到不太对劲,于是便在站在门口处,遥遥拱手道:“主子,外面有将军府的人来接时小姐回家的” 闻言时锦木讷的说一句:“那个我得回家了”说完便从床榻上站起来。 凡华叮嘱她道:“好,回去记得好好休养”时锦朝他点了点头。 时锦出府时是凡华送她出去的,一出府门口就瞧见自家大哥黑着的一张脸,以及知鹿焦急的面色。 时锦每天穿什么衣服知鹿是知道的,此时见时锦身上的衣服换了,她眸底闪过一丝疑惑。 时锦朝着时晟讪讪一笑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时晟瞪她一眼,阴阳怪气道:“自然是来接你回家的,怕你在外面迷了路,不知道回家的路” 时锦知道时晟这是在担心她,于是在这场面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怎么会,我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说完她立即走向马车,由于今天没去吃饭又受了伤,她整个人看着有些虚。 知鹿也瞧出她脸色有些不正常,疑惑道:“小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说来话长,回府再说”上马车时,让知鹿搀扶她一把。 时晟没有立马上了马车,而是盯着凡华,空气中忽然凝着一股凝重肃静的气息。 片刻时晟面不改色道:“有劳了,小妹不懂事多有叨扰,还望凡公子莫要放在心上” 言下之意是,叫凡华不要把时锦追他这一事当真了。 凡华自是听出他话中之意,他浅笑从容道:“时小姐性子率真,深得府中众人喜欢,她来这算不上是叨扰”言语中表明了他的态度。 话中之意是,府中之人都把她当自己人,在这里迟早是她的家,不是算是叨扰。 这话一出闻言时晟眉头一皱,眉梢染上一丝不悦,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冷。 陡然安静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 片刻时晟换上一如往常的神色,他客气说道:“有时间我想邀凡公子一同品茶,凡公子意下如何?” “在下也正有此意” 时锦见时晟许久未上来,还杵在那和凡华说些什么,怕他殃及到凡华身上,于是她掀起窗帘,于是她催促道:“大哥好了吗,我有些饿了” 她都快饿扁了,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干饭。 闻言,时晟这才上了马车,一会马车便缓缓行使离开了,凡华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沉默几秒,之后便走进府中。 马车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气息中,令时锦觉得有些不自在,由于她后背还有伤,她只能挺直腰杆坐着,身子有些紧绷。 时晟想起他们在外面疯狂找她一整天,她竟然窝在一个男人家里不回家,于是心中涌出一股怒气,觉得是往日他们都太惯着她,才造成她养成这样的性子,她倒是诠释了什么叫女大不中留,但她不懂人心万一那天吃亏了,后悔就来不及了,他觉得作为兄长很有责任管教她。 时晟蓦然严声厉色道:“今日若不是哥哥来找你,妹妹是不是打算这晚上都呆在那不回家了,今日你消失了一整天,可知我与爹有多担心你,你可知你的家是将军府不是凡府” 原本今天她差一点就殒命了,加之现在身上又饿又疼的,又挨一顿骂,时锦瞬间觉得委屈。 鼻头一酸,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泪眼汪汪定定的看着时晟,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下一刻眼泪就落了下来。 时晟心头一顿,愣了愣,语气瞬间缓和不少,他道:“难道大哥说的不对吗,你还委屈上了” 时锦嘴角一撇,委屈道:“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大哥你别再说我了,我也是有苦衷的,我今天被人捅了一刀差点死掉了,要不是凡华救了我,我就殒命了,我这到了晚上才清醒过来,然后你们便过来接我了“ 时锦擦了擦不争气的眼泪,又道:”我现在我又饿又痛的,没有心情听你教训,你等我回府吃饱了,再教训我也不迟,那样才能起效果” 她一口气说完一长串的话。 时晟这一串话听下来,是又心疼她又觉得好笑。 意识到时锦被人捅了刀子,他眉头一皱,瞬间严肃起来,他道:“何人伤你?” 时锦想了想道:“我猜应该是絮无尘派的人” 有些事她是时候该告诉他们二人,也好让他们有点心理准备,另外她得争取让否则他们二人松口,同意她与凡华的婚事。 “二殿下,为何要伤你?”时晟眉梢一冷,疑惑道。 时锦的肚子一直在叫嚣,她太饿了不想说话,她有气无力的靠在知鹿的肩膀上,疲惫说道:“有些事说来话长,等我吃饱饭我在于你和爹细细说来” 时锦见她这幅模样便不再言语,但一想到絮无尘眸色的逐渐变的幽暗。 第44章 受审 黑沉沉的夜仿被浓墨晕染,透不出点点星辰。 絮无尘同人告别之后,就离开了热闹的云水间,正打算回府时,忽然身后闪过一抹黑影,动作极快的将他腰间的玉佩抢走。 待他察觉异样时,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发现玉佩不在身上,他赶紧环顾四周,看看是否掉在地上。 若是普通的玉佩掉了就掉了,他不用在意,但这是父皇送给他的,象征着他身份地位的玉佩,玉佩很重要不能弄丢。 忽然他的面前走出一个蒙面黑衣人,他手上拿的正是他的玉佩,他当着他的面把玩着,明显是在挑衅他。 絮无尘目光阴暗,定定地盯着那明目张胆抢劫的贼人,他冷沉沉的威胁道:“大胆贼人,本殿的玉佩你也敢偷,我劝你最好把它还给我,这样便我可以饶你一命” 但那黑衣人似乎对他的话置之不理,拿着玉佩脚尖一点地,跃上了屋檐便跑开了。 见此絮无尘赶紧跟上,飞檐走壁的追逐着他,不知不觉便追到一个小巷里,就在这时黑衣人便停止了步伐,藏身于黑暗之处。 絮无尘望着神秘兮兮的黑衣人,怒喊道:“别装神弄鬼,给本殿出来” 闻言那黑衣人从黑暗处缓缓出来,站在光影里。 待絮无尘要走过去,和他单打独斗拿回玉佩时,他的后脖颈忽然一疼,被人硬生生的批打着,他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将他打晕之人便是凡华,杜轩眼见凡华来了,便移步至他旁边,干脆利落的将那玉佩丢在絮无尘身上,玉佩从他身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一点都不稀罕他的这个玉佩,不过是为了引他来此处罢了。 “主子要如何处置他”杜轩问道。 凡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冷然道:“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外加点利息” 说完他眼神内的戾气波涛汹涌,眸子里不含半分温度。 随即凡华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没了束缚,对絮无尘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像拳拳到肉,犹如浩浩荡荡的烈火袭来,絮无尘被打的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看着惨不忍睹。 杜轩在一旁看着全程眉头紧锁。 不过这些对于凡华而言不过是利息。 杜轩见此时的凡华已经打了红了眼,若是再打下去恐怕絮无尘就被打死了,若是絮无尘死在这里,恐会招来一些麻烦。 于是杜轩出声阻止道:“主子不可再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闻言凡华的眸子才逐渐恢复一丝明净,他抬眸望了杜轩一眼,眸子泛着刺骨的冷意,杜轩立即低头垂眸,一副受训的模样。 凡华冷声道:“我自有分寸,放心他死不了”眉眼一沉,随即拔出一把匕首,插入絮无尘的右胸口,伤口不深但足够流一地的血了。 见此杜轩额头上冒着细细的冷汗,这次他不再言语,他知道凡华这是在替时锦报仇。 凡华冷漠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吩咐道:“回小院将身上的衣服换了,我们要演一出戏”说完二人转身回了小院。 凡华在这条小巷附近买一个小院,走一段路程便到了。 二人回到小院后,立即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将身上的衣服给烧掉了。 漆黑的夜晚,小院门口驶出一辆马车,马车停滞在小巷里,将地上的絮无尘提上了马车,然后马车快速奔腾着。 十几刻钟之后,马车在一座豪门贵宅停下,看门的小厮见到突然停在门口的马车,一脸疑惑。 就在这时马车上杜轩扶着絮无尘下了马车,走到府门口,一脸焦急的朝着小厮说道:“快二殿下遭到歹人袭击,恐有性命之忧” 闻言小厮眯着眼从那张肿胀的脸,看到絮无尘的影子,谁曾想到高贵俊朗的二殿下被人揍成这幅模样。 小厮吓的一哆嗦,赶紧从杜轩手上接过絮无尘。 杜轩同小厮说道:“二殿下既已送到,那我们便离开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了解情况的,可来凡府来找我们” “好”小厮慌神应答道,随后慌张的扶着絮无尘走进府中,絮无尘高大的身躯全压在小厮身上,他不似杜轩一般身强力壮,让他有些吃力。 他高声喊道:“快来人啊,殿下受伤了”闻言府中的小厮纷纷出来扶着絮无尘。 凡华掀开车帘,眼见絮无尘已经送到府上了,他露出一丝讪笑,低声道:“杜轩,我们走” 话语刚落不久,凡华的马车缓缓离去。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晨曦穿过层层迷雾与云彩, 万物沐浴在朝阳之中,将军府庭院内的草木翠叶上,留着晶莹剔透、熠熠生辉的露珠。 时锦伴着清风从卧房里走出来,出来时发现知鹿急匆匆的跑过来。 她急忙道:“小姐京都府的差爷来了,说是找小姐你的” 闻言时锦眉头一皱,她不解一大早上就京都府的差爷来找她,看来是发生什么事。 “去看看” 说完她便出去,这时官兵与她正面相撞。 官兵打量时锦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就是时锦” “正是”时锦从容道。 见此差爷严肃道:“二殿下昨日遭人袭击身受重伤,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京都府” “什么,二殿下被打了”时锦一脸错愕,犹如晴天霹雳,似乎很惊讶,但内心实则是欢呼雀跃。 打得好啊,这人渣早就该打了,哪位大侠这么勇让她佩服。 时锦凝望着为首的差爷,她脸色一沉,态度坚定道:“二殿下昨日遭人袭击和我有何关系” 为首的差爷并不打算管时锦说什么,他只是奉命行事,一定要将时锦带到京都府,其他的与他无关。 他沉声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将时锦带到京都府问话,还望时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见他们这么一说,时锦若是再拒绝,便显得她做贼心虚了。 “好,我跟你们走一趟” 知鹿见此满脸担忧,她焦急抓住时锦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去。 时锦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紧张,她安慰道:“没事不用担心,我就过去说几句话就回来了”说完她便同那些人一同离开。 知鹿见时锦离开的背影,踌躇不安,攥紧手心的,想到了什么,她便跑出去了。 她要出去找救兵。 不久后时锦跟着差爷到了京都府,京都府门庭高大庄严,堂内肃静,透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时锦不疾不徐的迈步而进,眼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她的步子突然慢下来,愣了几秒,心中萌发疑问。 凡华怎么也在这里? 她行至到凡华的身侧,由于不方便说话,只朝他微微颔首,凡华也回之她。 忽然身侧旁的有一道阴森灼热的视线盯着他们二人的举动。 时锦不经意间视线一转,瞧见一双阴暗幽深的眸子,她眼神一闪移开了。 这人眼神太凶,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啊。 她似乎嗅到一抹异样的气息,转而又微眯眼,瞄了瞄那位老者。 他身着红色官服,黑发之中显现出些许白发,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眼窝凹陷,双眼则露出豺狼般的眸光,长得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他身上的气息,让时锦无疑想到那种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老奸臣。 忽然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王义眉头微皱,正声道:“堂下之人不可交头接耳” 王义是京都府尹,多年来秉公执法,今日是他收到一个令他压力大的案子,便是调查昨日对二殿下的行凶之人。 同时令他压力山大的,还有今日旁听之人是当朝的丞相秦义贤,位高权重,令他不得不紧张。 一道低沉洪亮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打断了时锦的注意力,时锦立即将视线收回,乖巧站好抬头一望。 只见肃静的公堂上坐着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男子,岁数大概已到三十多左右,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颊消瘦,面色黝黑,浓眉之下有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神。 王义道:“时锦,你可知本官今日带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来时大概知道一些”时锦淡定从容不迫道。 王义摆出一副威严的官腔说道:“据二殿下说近日他与你有结过怨,现在你的嫌疑较大,本官问你亥时你身在何处” 时锦想了想说道:“回大人那时我在将军府中” 王义接着又问:“可有人证?” “有,府中的下人皆可为我作证” 话语刚落,一个差爷急忙走进来禀报道:“大人,门外来了时将军和时少卿,他们请求旁听” 闻言时锦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爹和大哥这时来是给她撑腰的。 然而王义这时却眉头紧锁,他们怎么也来了,还嫌他压力不够大吗。 他望了秦义贤那边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他才道:“宣他们进来” 王义看秦义贤的脸色行事的举动,被时锦收入眼底,她眼神逐渐黯淡,心中感觉不妙。 她觉得这两人或许已经沆瀣一气。 片刻时魏与时晟迈着敏迅的大步而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众人的视线纷纷望向他们父子。 她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于是她轻轻拉了拉凡华的衣角,小声说道:“我觉得不太妙,你小心一点” 凡华朝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 须臾,他眸底染上一丝嘲讽的之意。 今日这场自导自演的戏,他已做好完全的准备,没什么可担心的。 片刻后时魏走到时锦的身旁站着,给她投来一个柔和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他们是她身后坚强的后盾。 时锦眨了眨眼,似乎表示她都明白,她一点都不担心。 刹那间,时魏转过身子面朝着秦义贤,一副有些惊讶的模样,恭维一笑,说道:“没想到秦相也在这”笑意丝毫不达眼底,语气中带有一丝阴阳怪气。 闻言时锦眉头一皱,原来这人就是背地里给絮无尘出谋划策,打她主意的秦义贤,于是她暗地里给秦义贤翻了个白眼。 虽说秦义贤身居高位,官职比时魏高,但时魏是身经百战之人,上过战场杀敌舞刀弄枪的,最看不惯那些常年在宫中耍耍嘴皮子的人,特爱拿腔拿调、装腔作势的人,一旦到了战场屁用都没有。 譬如秦义贤这样的,时魏并不惧他的官威,正是如此陛下才重用他们将军府。 秦义贤神色平静,说道:“昨日二殿下这边遭到歹人袭击,身负重伤卧床不起,这事深受陛下看重,我特地来此旁听,好给陛下一个说法” 时魏点了点头,一目了然的模样,随后他淡淡道:“目的都差不多” 转过身来,视线望着审堂上的王义,恭维道:“听闻京都府尹秉公执法,办事公正绝不冤枉人,今儿特地来一睹风采的,王大人就当我们不存在好好查案” 说完视线似有若无的瞥到秦义贤身上,意有所指的意味很明显。 秦义贤嘴角勾出一抹不明显的冷笑,缄口不言。 王义面对这一番称赞头皮有些发麻,这分明带有赤裸裸的威胁,他硬着头皮,强颜欢笑道:“时将军谬赞了” 随后朝着差爷吩咐道:“给两位大人赐座”闻言两个差爷立即将座位抬出来,放到在秦义贤对面的位置。 时晟披风一甩凌然坐下,而时晟坐下时,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涵养同秦义贤行一礼再坐下。 堂上的气息陡然变得紧张沉闷,王义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他用衣袖轻轻擦了擦。 王义忽然想拿惊堂木,略有迟疑的拍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他低声问道:“时小姐可有人替你作证,你昨日亥时就在府中未曾出门” 时锦眼见王义的态度突然转变,就连对她的称呼也变得客气些,在心底冷哼一声,心中不满。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时锦还未说话,时魏反倒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模样有些滑稽,他眼神坚定道:“我可以替他作证,昨晚那时锦儿同我一起品茶畅谈” 先不论时锦昨晚本就在府中未曾出去,时魏知道时锦的个性,做事如同他一般光明磊落,这事定不会和她有关系,若是她要打絮无尘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打,何须偷偷摸摸,这一点他完全相信时锦。 时锦瞄了时锦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爹可真会编。 王义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时,秦义贤却说道:“时将军为人磊落光明,他的人品本相信得过,想来这事与时小姐无关” 时锦冷眼瞥了秦义贤一眼,坚定道:“秦相这话说的有些勉强了,我本就与这件事无关,何须用你想” 秦义贤见时锦这般鲁莽无礼的顶撞他,顿时让他的老脸变得有些难看,想着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留着她还有用处便也不愿与她计较。 王义脸色有些不自然,说好的只是来旁听,如今他放倒成了那旁听者,片刻他深沉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眼打发道:“既有将军作保,那时小姐便可以回去了”他得赶紧将这蹲佛送走。 时锦这时却不愿意了,她道:“我这一大早上就被你们带到这来,一口饭都没吃上,回去也没什么胃口了,我便留在这看一看吧”时锦想留下来,是因为不放心凡华。 絮无尘几番对凡华下黑手,想必也有秦义贤的一份,她若是离开了,秦义贤与京都府尹暗中勾结,说不定就会对他作出不利的事。 秦义贤看着时锦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他严声道:“公堂之上,闲杂人等便不必逗留了” 时锦立即摆出一副委屈柔弱的小女子模样,委屈巴巴道:“我怎么是闲杂人等,我是被京都府的差爷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的,此时我便这么不清不楚的回去了,指不定又要被人议论,本就名声不好以后就变的更臭了,会找不到夫家的” 时锦这时不想不管秦义贤的脸色,直接同王义说道:“我留在这不过是想知道一个真相,并无不妥呀,王大人你便让我留在这吧,我绝不碍事” 压力给到王义这边,他手心捏两把汗,左看了秦义贤一眼,右看时魏他们一眼,一脸为难。 时晟与时魏原本见时锦已没什么事,便要走的,但时锦突然想留下,对于时锦刚才的说辞他们可不信,正当他们不解时,他们瞧见凡华后,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既然她想留,那他们便陪着她撑撑场子。 时锦见王义眼神左右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她,于是她说道:“王大人我在这,是我和你说的话呢” 王义见秦义贤脸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并按着头皮勉强道:“行吧” 见此时锦立即收回刚才的神态,眉眼染上几分笑意,她立即移到时魏身边乖巧站好,觉得无聊于是反倒给时魏捏肩捶背起来,气氛很是放松,完全不当这里是公堂。 闺女给他按摩,时魏心里倒是乐呵,一脸享受,身旁的时晟也是一脸无奈,最后拉了拉时锦的衣角,给她使一个眼色示意她注意一下。 见此时锦有些不情愿的收回了手,古灵精怪的嘟了嘟嘴角,似乎有些不太高兴时晟管着她,片刻后乖巧懂事的站好。 凡华余光瞥见了这一幕,眸子流露出温柔的光芒。 秦义贤给时锦翻一个白眼,今日他算是领教这黄毛丫头那气死人的态度,以及耍嘴皮子的本领,也难怪絮无尘许久都拿不下她。 王义见她也做什么扰乱公堂的举动,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义同凡华说道:“凡华据本官所知你的府邸并不在长春街,你昨晚怎么会到那个偏僻的小巷里去,还碰巧发现了二殿下并将他送回府,看着实在可疑?” 闻言时锦怔愣几秒,她没想到凡华是因救了絮无尘而被叫过来的,她还以为他们是一样的,都是因为同絮无尘有过节才被叫来的。 现在她仔细一想凡华和絮无尘明面上并不相识,只有絮无尘在背后搞阴的派人来杀凡华,絮无尘堂堂一个殿下做此事若是被人知晓,必将有损于他的名声,他不会将私下派人杀凡华的事说出去,所以明面上是不存在结梁子一说。 凡华救了人反倒还被人审视,是因为秦义贤知道凡华与絮无尘结下过命的梁子,想来他也猜测到凡华有可能通过她知道了絮无尘便是那场刺杀背后主谋,他就有理由怀疑凡华有伺机报复的动机,并不相信他会好心救了絮无尘。 想到这时锦便觉得纳闷,如今这局面凡华救了絮无尘反倒成了他的错了。 时锦叹了一口气,暗想着,凡华格局大了,见到仇人竟还能伸出援手。 凡华慢条斯理道:“回大人,草民最近在那买了一个小院,酉时草民补齐一些家用之物,亥时左右打算回府路过小巷见到二殿下,便急忙送他回府医治,丝毫不敢怠慢,草民说的话句句属实,大人可派人去查” 闻言秦义贤朝差兵喊一声道:“你去查一下,他说的话是否属实”闻言后差兵立即下去调查。 这时秦义贤偷偷给王义使眼色,王义接收后眼神一冷,严声厉色道:“本官还有一点觉得可疑,二殿下与你素不相识,且那日他被打的面目全非,连府上的小厮都认不出他,你又如何得知那人是二殿下,本官有理由怀疑是你蓄谋行凶,自导自演” 凡华抓到王义话中的漏洞,借机他反驳道:“王大人此话说的有矛盾,草民既以二殿下素不相识,又怎会有蓄谋行凶之说” “这……”王义有些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 今日秦义贤有意让他给凡华定罪,但他这边目前什么证据都没有,这让他很难办。 片刻王义拍了一下惊堂木,来掩盖自己的心虚与紧张,他扬声道:“大胆,本官的话无需你挑刺,你只需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便是” 凡华闻言低头垂脸,似乎被吓到一般,他只能顺从道:“是,草民能认出二殿下是因为二殿下是浮梦轩的常客,而草民则是浮梦轩幕后的东家,曾见过他身上一直佩戴着一枚独一无二的玉佩,印象深刻,正因如此这才认出了他,” 众人听到凡华说自己是浮梦轩幕后的东家时,众人没什么反应,因为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但王义不知道,听闻时他愣了几秒,毕竟那浮梦轩是权贵最爱去的地方,而他自己平常也去,没想到幕后的东家这般年轻。 他虽然想治他的罪,但凡华的话说的没有一丝漏洞,让人无从下手。 王义这边有些束手无措,他望了秦义贤一眼,似乎在寻救帮助。 秦义贤一脸严肃,冷声道:“哼,本相岂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本相听二殿下说过,他与时小姐发生一些不愉快时你也在场,凭你和时小姐的友谊,你想替时小姐出气而加害与二殿下,也未尝不可” 这话一传入时锦耳朵她觉得十分刺耳,心中很不是滋味。 蓦然她冷嘲热讽道:“秦相这想象力可真丰富,不过秦相还是说错了,我和凡华有交情没错,但凡华一个病弱的男子,怎么打得过身强体壮的二殿下,假设他有意加害与二殿下,那又怎么救会他,还乖乖配合你们查案,然后来等着你们来抓他,你看他这幅模样像是傻子吗,还是说秦相有意构陷” 时锦说的掷地有声、虽言语犀利,分析的有模有样。 闻言凡华嘴角一抽,虽然知道时锦是为了替他开脱而说的这些话,但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他在时锦心目中就是一个瘦弱需要保 护的男子。 凡华忽然想到了什么,慕然他的内心似乎被一股暖流包裹着。 原来被人偏袒的感觉真好。 王义这边见时锦敢和秦义贤正面刚硬,眼神呆滞,咽了咽口水,她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秦义贤脸色一沉,眸底瞬间染上阴沉沉的杀气,王义瞥了秦义贤一眼,背后发凉,他瞧出那是秦义贤想杀一个人的眼神。 秦义贤望着时锦冷冷道:“这里是公堂之上,还望时小姐谨言慎行” 陡然时魏朝时锦道:“锦儿,不可对秦相无礼” 闻言时锦脸上的冷意渐渐平息。 时魏也瞧出了秦义贤那燃烧的怒火,若是时锦在激怒他,怕日后会招到他的报复,所以他假意训斥时锦,给时锦一个台阶下。 时魏突然面容挂笑,说道:“小女被我给宠坏了不懂事,还望秦相不与她一个小辈计较” 秦义贤瞪了时锦一眼,随后脸上的怒气逐渐消下去,他望着时魏一本正经说教道:“时小姐这性子将军可待好好管教一番才是,冲撞了本相便也罢了,可不能冲撞了陛下” 时魏见他事事拿陛下说事,心中不爽,皇上是放心心里尊重的,不是让你拿来用挡箭牌的。 “洪公公到”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一声高呼,吸引众人的目光,众人脸色一变,各怀心事。 这位洪公公是陛下身边的公公,他来这意味着是来传达皇上的旨意的。 洪公公疾步走到过道正中间,王义见此从座位上走了下来。 洪公公说道:“陛下有口谕” 闻言众人闻言,纷纷跪下,时锦见此迷迷糊糊也跟着大家一起跪下。 洪公公见此,说道:“调查加害二殿下真凶一事由京都府尹王义全权负责,其他人不可插手” 秦义贤等人异口同声道:“谨遵圣谕” 随之众人纷纷起来,洪公公走到秦义贤身旁,说道:“秦相,陛下请你入宫一趟” 闻言秦义贤望着时锦与凡华二人,眸光一暗,手袖一甩,便离开了此地。 时魏与时晟见秦义贤走后,同时锦招呼一声便相续离开了,王义见这些大佛走后松了一口气。 眼下堂上只有凡华时锦二人,王义步伐轻松的走上了主坐上。 这时派去的差兵回来了,他说道:“大人,经过查实凡华所说情况属实” 闻言时锦说道:“这样的话大人便可结案了,我与凡华皆与此案无关” “这……” 王义陷入一番思索,先前他受制于各方压力之下,觉得怎样做都不妥有些为难,如今本案由他全权负责,眼下他这边并无证据不能给凡华定罪,只能放了他。 时锦见王义沉默,她又道:“大人若还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那便会给行凶者创造逃跑的时间” 王义见时锦说的有理,于是他将惊木堂一拍,说道:“本官宣判你们二人与此案无关,你们可自行离开” 眼看这案子结束了,时锦与凡华面面相觑,露出一丝笑容来,然后一同离开了京都府。 自此后这个案子便成了迷,无从查起,不了了之,气的絮无尘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第45章 考验 天色朦胧,苍穹之下春雨绵绵不断,风追着雨,雨赶着风,整个京都城被揉进雨里,受了一场洗礼,春雨如酒,醉了青山,润了心田。 落于屋檐而下的雨在街道上汇成一条小溪。 凡华站于府门口伫望远方的街道,似在等着什么人,细看会发现他清冷如常的脸上,出现一丝紧张之色。 他一袭黑色衣袍,飘逸出尘,墨玉一般的长发用一个简单白玉簪束起,一半披散,一半束缚,清雅贵气。 下雨天的空气中弥漫着凉意,比往日凉上几分,凡华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远远望去犹如一幅画。 杜轩在他身边陪着他,垂眸低敛,不知在想着什么。 今日是时锦的家人要考验他的日子,约定之地便是他的府上,只是天公不作美,竟然下雨了。 将军府是时魏的主场,按理说他们要考验凡华应该在将军府上,但时锦考虑到府内有絮无尘的眼线,会暴露他们的计划,所以提议到凡华府上。 昨日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时,他的内心有几分紧张,今日早早起来,吃过早膳之后便在这里等着他们到来。 半刻钟后,两辆精致宽敞的马车停在府门口。 凡华见此勾唇,眼睛明亮又清澈,眸底透着柔和的光泽。 随之他撑着一把伞出去接时锦,时魏与时晟率先从马车下来,瞧见凡华撑着一把伞早早地站在马车旁接时锦,时魏与时晟皆愣了几秒,凡华一袭黑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似一位矜贵的公子。 转眼间,时魏与时晟各自撑着一把油纸伞,一前一后走向府门口。 时锦掀起车帘出来时,瞧见凡华在车外等她,她顿了顿,眨眼间嘴角一勾,笑着说道:“让你久等了” “应该的”他说道。 时锦原本要和知鹿一同打伞的,但见凡华来接他之后便和他一起打伞。 两人挨着很近,凡华将一半的雨伞都倾斜向时锦这边,丝毫不让时锦淋到雨,忽然他自然的搂着她的肩膀,这亲密的举动,迎来时锦呆愣的目光,她疑惑凡华怎么突然对自己这般亲密。 凡华从她呆愣的目光中,读出她想表达的意思,眸底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华,他解释道:“你父亲和大哥在看着呢,不能表现的太生疏” 闻言时锦抬眸,发现早已到达府门口的时晟与时魏确实在看着他们。 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她小声道:“你说的有道理” 时魏见到他们二人撑伞的二人,眸光一亮,忍不住感叹道:“你还别说,锦儿与凡华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看着还挺般配的” 时晟听到时魏对他们的这般评价后,视线一转,移到时魏身上,有些调侃的意味道:“所以爹这是默许他为你的女婿了吗,那待会是不是要给他放水啊” 时魏瞪了时晟一眼,“这是两码事,你可别给我放水啊” “爹大可放心,保证滴水不漏”时晟模样坚定说道。 话语刚落,凡华与时锦也走到了门口,凡华关下雨伞将它交给杜轩拿着。 时魏瞥了他们二人一眼,见凡华的手臂上衣角被雨水打湿,而时锦身上半点都没有被雨淋到,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光。 凡华抬眸一望,见时锦穿的有些单薄,他峰眉微蹙,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时锦认为自己身体素质好她不需要,相比凡华身子弱不能受寒,他好像更需要这披风,想要拿来下时,接收到凡华的一个眼色,然后他柔声道:“天冷多穿点” 她忽然明白了他这是在演戏,于是她乖乖站好配合他,让他给自己系好披风的系带,她眉眼一弯,说道:“好” 忽然间空气中的气息仿佛留着一股暖意。 二人的举动被时魏尽收眼底,见二人在他们面前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忍不住轻声咳了一声,示意他们俩收敛一点。 凡华立即收回视线,朝他们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大家别站于门口了,随我一同入府” 然后众人便一同入了府。 主厅内,时锦与凡华坐一起,时晟与时魏坐他们对面。 屋内皆是紧张与尴尬的氛围,就是典型的带男友见家长的场面,凡华觉得心下有些紧张,心神不定,不知觉得的攥紧手心,身子都有些僵了。 时锦也察觉到凡华有些僵硬的身子 ,她出口缓解尴尬的氛围道:“爹与大哥今日打算考阿禹什么?” 时魏见时锦这般亲密称呼凡华,眉头轻挑,他道:“不着急日央在考他,现在先了解一些情况” “爹想了解什么,我都可以和告诉你” 时魏摇头,低声道:“锦儿从现在起你少说话,我和你大哥有要问题凡华”时魏难得对她严肃。 时锦撇了撇嘴,朝凡华望了一眼,眼神有些无能为力,随后声音有些低落道:“好” 时锦的小表情被时晟看到了,于是他望着凡华问道:“凡华公子没问题吧” 凡华露出一丝从容的笑意,他道:“没问题,二位想知道什么,吾可尽数相告” 时魏率先开口问道:“凡公子一人住这么大的府邸,冒昧一问你家有亲人几许?双亲安在?” “晚辈双亲已不健在,也无亲人在侧,如今孑然一身” 时魏眼眸一转,眸底闪过一抹探索,嗯……无婆媳之争,家宅安宁。 时魏片刻后,说道:“呃……多有冒犯,提及你的伤心事” 凡华没有表现出伤心与难过的神情,他淡淡道“无碍,此事已过去许久,人生总要向前”他一副已然放下的神情。 时魏望着凡华所有所思,为人积极乐观,想来生活中有朝气与阳光。 时魏给时晟投来一个眼神,示意他上,时晟瞬间明白。 “我实在好奇,凡公子与妹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时晟说道。 时晟心中之间总觉得他们二人在一起有猫腻,或许是因为他工作性质有关,凡事都要保留怀疑的态度。 这问题一出,时锦心下有些紧张了,因为昨晚时晟问她时,她同他说了,但如今他又问凡华,若两人口供不一,岂不穿帮。 时锦内心苦涩,她这几天虽然有 给凡华提前准备一些资料,但却没有考虑到这条,着实疏忽大意的,现如今只能祈祷他与她心有心灵一点通了。 凡华想了片刻后道:“我与绵绵是在浮梦轩认识的…………” “谁是绵绵?”凡华话还未说完,时魏便出声打断道,时晟也有些许不解。 正当二人心有疑惑时,时锦立即指着自己,大大方方道:“我就是绵绵,我与阿禹彼此之间的爱称,爹与大哥不会连这个也要管吧” 时晟略有些尴尬说道:“那倒不会”话锋一转,“凡公子继续说” “那日她无意间闯入我的雅间,我们二人一见如故,便一同品茶畅谈,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确定彼此心意便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已有月余” 闻言时锦松了一口气,二人相觑一笑。 没想到我们俩还挺有默契。 时晟见二人的回答大致相同,心中那抹疑惑才消下去。 “……”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两父子同凡华聊的话题,都是围绕她的,主要是看他对她的态度。 凡华这边答的游刃有余,时锦原本担忧的心便也放下了。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雨后天晴,万物生长。 眼下已到日中,他们便留下来一起用午膳。 凡华盛情款待,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令人眼花缭乱,时锦望着自己面前的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待菜全部上齐时,大家才动筷子,她的第一道菜是凡华给她夹的,夹的一块葱醋肉,她腼腆一笑,也给他夹了一块里脊肉。 这顿午膳大家坐在一起吃的其乐融融,凡华特别照顾她,他们二人可谓是在演了一场恩爱的戏码。 这顿午膳让凡华头一回感受到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温馨与幸福。 日央 一切准备就绪,首先考验凡华的是时魏。 在一间宽敞的茶室内,一眼望去茶几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茶水,她数了一下有八十种茶。 时魏指着那一片茶水,同凡华解释说明道:“这里有已经煮好的八十种茶,限你在一炷香之内,鉴别出下面都有哪些茶,另外为增加难度,在辨别其间我会作出一些干扰举措,便是同你闲谈,而你要作出相应的解答” 闻言,时锦眉头一皱,这怎么有一种最强大脑的即视感。 她不由得担忧的看了凡华一眼,凡华这边面无表情,在接收到她的目光后,舒眉软眼,凝望着她片刻,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中有柔光波动,耀眼而美好。 他柔声道:“不用担心”声音温柔悦耳似夏日温柔的晚霞。 时锦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弹指间,立即移开目光,脸上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这个笑容太犯规了。 她故作镇定的鼓励他道:“加油,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微微摇了摇头,心念:淡定,淡定。 不得不说他很有演戏的天赋,今天的种种戏她差点当真了。 少倾,时魏焚一根香后道:“开始” 闻言凡华走到那一堆茶杯中,从最前面的开始品鉴,他拿起一杯茶嗅了嗅,眸子一转,心中已有答案,随后将茶杯放下,接着拿起第二杯茶,继续以同样的方式品鉴起来。 在凡华辨别第五杯茶时,时魏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陡然同他闲谈。 “上次锦儿刮走我珍藏的君山银针茶,凡公子喝了觉得如何?” 闻言时锦眼神闪躲,捂着半边脸,她觉得有些丢人,拿走之前她说的是她自己想喝,但她爹目光毒辣竟把她给拆穿了,她多少有点丢人了。 凡华正在品茶的凡华,闻言眸子闪过一抹笑意,但依旧完成手上的动作,模样认真且专注,他回答道:“嗯,挺好喝的,时将军选茶的眼光独到” 时魏面对凡华突如其来的夸赞,心中有些小得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凡华在时魏的一问一答闲聊中,品鉴出一大半的茶。 凡华一副专心致志、心神专注的神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雅,时锦凝望着他忍不住出神。 …… 时间在静悄悄的流淌,香炉中的那柱香逐渐缩短,香雾氤氲弥漫,仿佛陷入一种宁静致远、回归本心的绝佳意境。 就在凡华在品最后一杯茶时,时魏抛出一个重量级的问题,他问道:“锦儿吃午膳时,吃最多吃的三道菜是什么?” 问题一出,凡华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眸色愈深,似乎被难住了。 时锦在脑海中细细回想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吃的最多的三道菜应该是剔缕鸡、乳酿鱼、箸头春。 但时锦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刁钻了,不由得眉头一皱,谁会细心的观察别人吃了哪些菜。 她望着时魏的眸底闪过一抹怀疑意味,她怀疑她爹是在故意刁难人。 随之她忍不住拉了时魏的衣角,小声道:“爹这问题我看还是算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吃的最多的三道菜是什么” 时魏看着她小声回应他道:“我知道” 他为了这次考验特别关注锦儿的一举一动,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时锦闻言眼睛瞬间睁大,对于时魏的话半信半疑。 不由得视线一转,移到凡华身上,此时的他凝望着手中的茶杯,陷入沉思中,边思索边轻轻的微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迟迟没有答话,不知是被那个问题难住了,还是被手中的那杯茶牵绊住。 时间好像停留在那一秒似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着,陷入紧张的氛围中,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一旁的时魏见凡华迟迟未言语,已认定他答不出来,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低落,他低沉道:“时间不多了,凡公子可以选择不答这道题,完成最后一杯茶的品鉴,拿下这个考验” 时魏话音刚落,紧接着他薄唇轻启,“剔缕鸡、乳酿鱼、箸头春” 他眼神坚定,似乎很确定这个答案。 时锦闻言露出惊讶的神情,望着凡华的眸子流转一抹错愕之色。 下一刻她会心一笑,有些手舞足蹈激动道:“哇,非常正确,阿禹你太厉害了!” 凡华一抬眸便见时锦为他欢呼的模样,随即浅然一笑,眼底泛出宠溺之色。 时魏见凡华能回答出这道题后,嘴角一勾,凝望着凡华,眸底的光逐渐明亮,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随后他宣布道:“你已通过了考验” 凡华都还没有公布八十杯茶的答案,他就被告知过关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令凡华与时锦一脸疑惑。 时锦不解道:“爹,你不是要考验阿禹的鉴茶的能力吗,他都还没说答案就这么过关了?” 时魏一脸老奸巨猾的模样,说道:“鉴茶只是诱饵,真正考验的是他对你的态度,从我入府门时,他便已经进入考验之中” 时魏从来凡府时就在时刻观察凡华对时锦的态度,从种种迹象表明,他是很在乎她的。 凡华闻言,心下一顿,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从时魏来到府上开始他就已进入考验,观察他的一言一行,他对她的态度,而那看似考验他鉴茶能力的,只是考验的最后一关,但也并不是真正的考验,而这关真正要考验的是时魏同他闲谈的那些话题。 难怪他觉得疑惑,为什么问题皆是围绕着她展开的,若是他一心只想着怎么赢得考验,敷衍了事不注重那个问题的回答,那么最终就算他得出那八十种茶的答案,也不会通过考验。 时锦没想到时魏这么狡猾,后知后觉心下一片凉意,倘若凡华稍不留意那些细节,那这个考验便不能通过。 时锦不由得望着凡华一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愫。 注重细节这一块太戳人。 时魏忽然陷入一段回忆之中,随之他意味深长道:“爱是骗不了人的,也藏不住,从一个人相处的细节,对方的态度就能够感受到一个人的真心” 时魏凝望着凡华,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锦儿从小便不在我的身侧,我希望她选的夫君是一个爱她、护她、宠她之人,会在意她说的每一句话;会关注她的动态;会真心待她,这些你都做到了,在我这你已达标了” 凡华闻言,脑子里乱糟糟的,心底有一股慌乱开始弥漫。 那样便是爱了吗?他陷入内心挣扎之中。 时魏看着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没想到是个内心细致入微的人。 时魏的这一番言论一出,让时锦瞬间鼻头一酸她眼含泪花,哽咽道:“谢谢爹对我这么好” 时魏见忽然就变成小哭包的时锦,移步到她跟前,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爹对你好是应该的,莫哭了” 时锦微抬头眨了眨眼,将眼泪憋回去。 但一想到这些都是假的,她便觉得内疚与心虚,因为她骗了时魏。 时锦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她话题一换,问道:“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心思这般细腻” 时魏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的眸子忽然变得温柔,眼中闪着光芒,“那些话都是你娘当年教给我的,我也是通过了这项考验才能入了你娘的法眼” 时锦突然被喂到了狗粮,觉得齁甜。 看来大部分女子都一样,在两人相处过程中比较在意细节。她眉眼带笑,夸赞道:“那娘挺厉害的” 这时凡华经过内心的一番挣扎之后,心中便有了定论。 近来他所做的一些莫名举动,皆是来自心中的那抹异样感,那些都不是出自他本意,对,所以那应该不是爱。 他望着时锦的眸色逐渐深邃,一溜烟心中那抹情愫被藏匿在他的内心深处。 接下来便是第二个考验。 他们三人移步到一间屋子里,发现屋内棋案上摆着棋盘、棋罐以及黑白棋子,而时晟早已静坐于此,气定神闲的等着凡华的到来。 常言道人生如棋,下一盘棋鉴一个人,在对弈之中可见分晓。 所以时晟这边通过与凡华对弈,来考验的是他的为人。 听到动静,时晟抬眸一望,问道:“凡公子棋艺如何?” “一般,能凑合下一手” “今日我们只管对弈,不论输赢” “好”话音刚落,凡华移步至时晟的对面坐下来,时锦与时魏则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凡华毫不犹豫的拿起黑子,原本也想要拿黑子的时晟,见此手顿了一下,只好拿起白棋。 白棋先下,他这是有意让着他么。 时晟抬眸望凡华一眼,眸色愈深,他执白子一落,落于棋盘的右上角。 凡华神色自若,执黑子落于棋盘正中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棋子越下越少,光滑的棋盘上棋布错峙。 对于不懂围棋的时锦来说,她看了半天也读不出什么所以来,她只知道谁的棋子多谁的棋子少,再者就是那棋子摆出的形状像什么。 慢慢的她便觉得无趣,只好把玩着腰上的鞭子,看似很无聊。 眼看时魏却是看的津津有味,于是她小声问道:“爹,你和我说说,阿禹现在局势如何?” 时魏脸色有些深沉,解释道:“你大哥棋艺路数多变,凡华只能被动防守,这样下去不容乐观” “啊”时锦眉头一皱,不由得发出担忧的声音,语调低落。 时魏接着说道:“这下棋就好比用兵打仗,只有让对手猜不到你的下一步棋是什么,才能获胜,你大哥这棋艺随我” 时魏在夸时晟棋艺时,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时锦见时魏一脸乐呵呵,心下有些不是滋味,手心手背都是肉,说实话她还是希望凡华赢。 瞬息之间,棋盘上的画风突变,黑子当下与白子在左上角展开剧斗,一时之间妙着纷纭。 时魏看得出神,原本棋输一招的黑子突然转被动为主动,占据了上风,再丢了一个连环的诱饵引白子入局,白子不留神就着了道,白势瞬间就岌岌可危。 时晟望着凡华一眼,不露声色的微微凝眉,凡华对上他的眸子,面无表情,就算是黑子占据上风,他也并未松懈。 忽而时晟挑眉,朝凡华神秘一笑,将白子落于右上角上,阻断黑子的一条退路,那一片黑子瞬间步入了死局之中,棋盘上瞬息之间又变换了局势。 时魏喟叹道:“妙啊,声东击西” 时晟早就看出凡华的诱饵,他将计就计,看似入了凡华的圈套中,其实是吸引凡华的注意力,以便他声东击西。 眼下黑子局势已定,黑子只能勉强支撑。 时晟望着那满盘的棋子,沉声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凡华拿着黑子举棋不定,双眉凝神,眼眸来回望着棋盘的局面,陷入一段深思之中,看着极其为难,时锦见此的心忽然一揪。 反正她已经认定凡华了,这盘棋凡华若是输了也不要紧,她可以想别的办法再劝他大哥便是。转念一想她便释怀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凡华蓦然将黑子落在棋盘正中间,开出一条血路,黑子的死局便瞬间打开了。 时晟与时魏见此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议。 时魏瞬间哈哈大笑,感慨道:“置死地而后生,妙哉” 随后时魏瞥了时晟一眼,有种幸灾乐祸道:“往日叫你处处不让你老子一回,今日遇上对手了吧” 时锦见时魏这幅幸灾乐祸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想来以往爹没少在大哥手下吃亏。 时晟望着凡华的眸子含有欣赏的色彩,他确实是难得一遇的对手。 “这盘棋,我输了”时晟低声道。 “承让了” 见此时锦犹如中彩票一般,欢呼雀跃,心里喷射出灿烂而兴奋的火花,好像有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她的心头。 她激动地一把抱住凡华,直呼道:“阿禹,你真厉害了,把我大哥打的落花流水” 凡华面对时锦猝不及防的微笑,面色一愣,心怦怦直跳,双手不知道放哪里,他正想回抱她时,时锦突然挣脱了怀抱,停在半空自己的双手,几秒后放下,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时锦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突兀,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白嫩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红晕,更加娇羞可爱。 他见此心中像是喝了清醇的酒,嘴角也露出了笑。 一旁的时晟听到时锦说他被打的落花流水,心中不爽快,觉得面子挂不住,他清了清嗓子,正声纠错道:“妹妹不懂不要乱评价,大哥不过是棋输他一着而已,怎么就被打的落花流水了” “是吗?这些不重要,阿禹赢了就行”时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大哥输棋你就这么开心,往日白疼你了,没心没肺”时晟忍不住嗔骂道。 时晟视线一转,撇了繁华一眼,问道:“凡公子,你说呢?”语气间夹着威胁之意。 那是来自未来大舅子的威胁,这威胁他待受着。 “大哥说的对” 时晟见凡华突然转变了称呼,眉头一挑,不以为然道:“叫大哥早些了吧,我可不认你这妹夫哈” 时锦望着时晟一眼,拉着凡华,小声调侃道:“阿禹大哥这是恼羞成怒,翻脸不认人了” 他望着她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春风般的笑容。 她在闹,他在笑。 片刻他们四人离开了这间屋子,时锦与凡华走在前面,时魏与时魏在他们身后,望着他们的身影,眸光意味深长。 时魏双手抱胸,一脸悠然的模样,问时晟道:“你那关考验出了什么?” “凡华为人不骄不躁,冷静沉稳,足智多谋,心思细腻,妹妹选人的眼光还不错”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心中达成了共识。 第46章 及笄礼 自从凡华通过了考验之后,时锦与他二人已经签了订婚书十分低调,除了她身边的近亲之人知道以外,没几个人知道她已经许配了人家。 那些调侃她找不到夫家的人,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定会大受震惊。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十余天过去。 今日时锦终于迎来了她的及笄礼。 将军府今日前所未有的热闹非凡,时锦一大早就起来,沐浴后换好衣裳,安坐在西苑内等候,现在时间还未到她不用那么着急去前厅。 虽说一切从简,但时锦作为将军府的大小姐,即便是简单,但及笄礼的那一套繁琐的流程也不会省略,时锦觉得她若按着流程一路走下去,估计会累的够呛。 她的及笄礼,凡华、云攸影、李暮辞、絮无声都来了,唯有絮无尘是不请自来。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时锦觉得有些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她便去书房作画。 知鹿见此劝解道:“小姐今日还是别作画了,会弄脏衣服” 但这时云攸影却来到西苑这边她,于是二人坐在书房里闲谈。 云攸影是她朋友,今日她以赞者的身份参加他的及笄礼。 云攸影见时锦漫不经心,似乎一点都不期待的她及笄礼,她问道:“待会就是你的及笄礼,怎么不见你高兴” 时锦耸了耸肩,哀怨道:“女子及笄流程过于繁琐,想着就觉得累,简单一点不好吗” 云攸影噗嗤一笑,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平常女子都是希望越隆重越好,她反倒希望简单一点。 云攸影柔声道:“女子的及笄礼乃是大事,繁琐的流程是正常的,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偏偏到你这就受不了” 时锦听到云攸影已经及笄了有些惊讶,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于是她问道:“影影你何时及笄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比你早三个月” 难怪她不知道,原来那时候她还没来到这里 想到了什么,她疑惑道:“影影,你既已及笄,那为何你与四殿下的婚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着急吗?” 云攸影闻言垂眸,迟缓片刻道:“我与无声哥哥的婚期需要陛下定夺,但陛下国事繁忙无暇顾及,我着急也没用” 云攸影想到了什么,浅然一笑道:“别说我了,你呢这马上就及笄了,可有心仪之人,我看那凡公子挺不错的,那日你落水受伤,他特别焦急,可以看出他挺在意你的” 闻言时锦嫣然一笑,神秘兮兮的凑到云攸影的耳边,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已经许配人家了,那人正是凡华” 云攸影一脸惊讶,她大概有猜测,但没想到他们二人竟如此迅速。 云攸影恭贺道:“恭喜你,喜提梦寐以求的夫婿” 闻言时锦疑惑,她并没有告诉过云攸影,追求的凡华这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凡华是我梦寐以求之人” 云攸影浅然一笑,“我看过你的择夫标准,以你的性子若不符合你心意的,你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前厅这边。 时魏与赵璇一起去门口迎接正宾的到来笑容满面的同来往的宾客互相行揖礼,之后由小厮带着宾客陆续入座于观礼位。 她的及笄礼,凡华、云攸影、李暮辞、絮无声都来了,唯有絮无尘是不请自来,可谓是给足了她面子。 他们的到来,在宾客之中引起了一阵热潮。 渐渐的宾客盈门,时锦这边也被拽到了前厅的东房静候着。 时魏从主座上了起身,同下面的宾客,致辞道:“今日是小女时锦的及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时锦的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片刻,府中的老嬷嬷高声喊道:“请将军府之女时锦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随着时锦走出来,屋内奏响乐曲,时锦一袭蓝色锦缎花纹的衣袍,犹如明艳的蝴蝶,温婉端庄的款款而来,顿时吸引众人的目光,众人心思各异。 李暮辞见一眼便呆愣了,凡华虽面无波澜,但眸底之下藏匿的一抹柔和的波光。 絮无尘凝望着时锦,眸中之色愈发深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随后有意将视线移到凡华身上,那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样狠辣阴毒。 自己派了两批人都没把他杀死,他那条贱命可真是够硬。 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出一个得意的笑,他马上就迎来了好消息。 凡华自是瞧见他灼热的视线,他并未在意,嘴角勾出一抹讥笑。 然而絮无声的视线却有意无意移到絮无尘身上,面色温和,嘴角噙着笑,眸底皆是看戏的意味,他这个皇兄怕是要失望了。 时锦行至屋内中央,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在笄者席上正跪座,随后云攸影走了出来,以盥洗手,为时锦梳头。 随后就是宾客先起身下盥洗手,拭干,时魏他们随后起身相陪,相互揖让后各自归位就坐。 之后便是初加的流程。 时锦需要转向东正坐,老嬷嬷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话罢,知鹿端着一个装着发簪的木盘站在一旁,由赵姨娘接过簪子,为时锦插簪入髻,那是一个金色点缀红宝石的簪子,听说这个簪子是时魏花了大价钱特意名人打造的,独一无二。 赵姨娘完成之后回到原位,紧随着时锦起身,下面的宾客向时锦作揖祝贺。 之后时锦要回到东房,云攸影从知鹿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为时锦更换与她头上发簪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时锦着襦裙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时魏与赵姨娘,行拜礼感念父母养育之恩,这便是一拜。 完成以后赵姨娘又再一次为时锦插上发钗,老嬷嬷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云攸影为时锦摘去发簪,为她簪上发钗,随后宾客向时锦作揖。 时锦再一次回到东房时,人有些受不住了,她抱怨了一番后,还是要继续。 云攸影为她穿上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时锦着深衣出来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师长和前辈行拜礼表示的尊敬,这是二拜。 三拜…… ………… 时锦就重复着拜礼、换簪插髻、换衣服的动作,一套流程走下来,她只觉得自己像一个木鱼一般,人都有些麻木了。 听着老嬷嬷高声喊礼毕之后,她如释重负。 及笄礼完成之后,时锦约上凡华一起,带他参观将军府,李暮辞见此颇有些不满,硬要同他们一起闲逛,充当一个明晃晃的电灯泡。 时锦走到哪他便跟到哪,像条小尾巴似的。 时锦站在中间,凡华站在她右侧,李暮辞站在他左侧。 二人自顾自讲着,她夹杂在中间哭笑不得,根本不能一碗水端平。 李暮辞问道:“小仙女,明日你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逛逛,我听说西街那边新开一家酒楼不错,我们去看看?” 时锦:“……” “绵绵,我还有一些事宜需要找你谈一谈,你明日来我府上一起商讨如何?” 时锦想着她与凡华的契约事宜确实还有一些没有补充完整,另外还有他们的婚事,也需要着手准备了。 于是她侧头望着凡华一眼,说道:“好啊” 得到回应的凡华,勾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她随后再转过头看着李暮辞道:“抱歉明天没时间,等有空再去看看吧” 闻言李暮辞目瞪口呆,明明是他先约的她,结果她却因为凡华拒绝了他,于是他十分不满,瞪了了凡华一眼,说道:“凡华我看你就是成心要和小爷我作对!” 凡华面对李暮辞的愤怒,丝毫不怯懦,他露出一丝笑意,无辜道:“哪敢,世子可误解我了” 他嘴上虽这么说,但脸上一点怕他的神色都没有,李暮辞他嘴角的那抹笑特别刺眼。 他内心堵着一口气,愤怒甩手,赫然道:“你懂不懂先来后道啊,你的事推迟到后天!”语气透着他往日的嚣张与傲气。 凡华朱唇轻启:“抱歉,推迟不了”淡淡的语气之中,透着一股令人咬牙切齿之意。 李暮辞眉心一拧,撸起袖子,一副想要干架的模样道:“嘿,小爷我早看你不爽了,今日非得教训你不可” 凡华见此立即躲到时锦身后寻求她的庇护,拽着她的胳膊似乎害怕李暮辞真的上手打她,面上皆是害怕的模样,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但那眸底之下却藏着一抹狡猾的光泽。 时锦见此立即出声呵斥道:“李暮辞别闹了” 须臾,轻言道:“我和阿禹是真的有比较重要的事” 李暮辞见他们彼此之间的亲密称呼,内心很不平静,他扬声道:“小仙女你们之间的关系何时变的这般亲密了,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由于李暮辞声音太大,从这边路过的侍女怪异的看了他们一眼,时锦一脸黑线,积极还未到,时锦不想把这件事弄的人尽皆知。 她立即说道:“李暮辞你小声点!“ 随后回答道:“嗯,在一起了” 李暮辞见时锦回答的这么干脆,心底蓦然燃起一抹悲伤,染了眉梢。 他难过的呢喃道:“你们怎么就在一起了” “李暮辞你……”时锦一阵哑然,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觉得李暮辞好像对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有必要切断这个想法。 她忽然变得严谨起来,望着李暮辞道:“李暮辞你跟我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言罢,时锦与李暮辞移步走到不远处的凉亭里。 时锦确认道:“李暮辞你是不是喜欢我?” 李暮辞眼神闪了闪,抓紧衣袖,随后郑重道:“时锦,我喜欢你” 时锦闻言眸底闪过一抹惊讶,她之前就同他说话过,她在喜欢凡华在追求他,但他怎么还会喜欢上她了呢。 “李暮辞我不想伤害你,但作为朋友我觉得有些话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很感谢你喜欢我,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我希望你不用花时间和精力在我身上,及时止损”时锦给他发好人卡。 李暮辞闻言,望着她的那双眼睛好似失了光泽,一下子黯淡了。 李暮辞迟疑片刻,抿了抿嘴,苦笑问道:“你喜欢凡华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商人,你们门当户不对,天差地别,他怎么能给你幸福” “只要是我认定的人,这些我都不在乎” 时锦可是为了让李暮辞死心,可是拾起自己的老本行了,浑身解数的在演好这场戏。 片刻,他小心翼翼,涩声问道:“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我们是朋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她委婉道。 凡华留在原地静静呆着,但视线有意无意的望向他们那边,似乎很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李暮辞垂目,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蔓延,不争气的淹没整个心间,就好像他被别人灌下他讨厌的苦药一样,但他内心强大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露出悲伤的神色。 他压抑着心底的悲伤,佯装不在乎的模样,哼哼道:“小仙女你眼光真差,小爷我这么优秀你都看不上,小爷我一定找到一个比你好看的人,然后带她来气死你” 他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害怕她发现了什么。 但李暮辞不知道的是,尽管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眉眼染上的伤感还是暴露出他内心的想法。 这一些时锦都看出来,她故作不知,她浅浅一笑说道:“好啊,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李暮辞抬眸凝视着她的面容,片刻移开视线,随后从手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她手上,说道:“今日是你的及笄礼,这是我特意命人给你打造的手链” 时锦接过垂眸一看,盒子里面手链是红的,手链上的点缀着几颗琉璃珠,手链的正心串的那颗精致的蓝色月牙石,光滑又透亮,透着一股尊贵与典雅的气息。 这手链一看就很贵重她不想收下,拒绝道:“这手链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说完她便将盒子还给他,但李暮辞不收,他眉眼染上一丝伤感,苦涩道:“怎么你怕他生气,这么快就要和我撇清关系了,连礼物都不想收了” 时锦见李暮辞误解她,眉头一皱,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时锦还未说完就被李暮辞打断,他望着她眼神坚定而炙热,难得露一副的严肃而又端重的的模样,说道:“时锦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便收下这条手链” 时锦沉默了几秒,柔声道:“好,这条手链我收下了” 李暮辞叹了一口气,故作豁然的模样,说道:“好了,小爷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便不在这多呆了” “我送你” “不用了”李暮辞拒绝的干脆。 时锦知道他心里现在难受需要缓解,不想看到她,所以便顺了他的意。 凡华在那站了半天,当视线再一次移到他们那边时,发现李暮辞离开了,眉头紧锁着,一副不愉快的模样。 路过他身旁时瞪了他一眼,眸底盛着一股怨气,冷然的从他旁边过去,直接撞上他的的臂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凡华眉头一皱,瞥了他一眼,没有计较他这幼稚的行为。 凡华见到时锦移步走到他的身边,他大概猜到了她同他说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令他这般充满怨气” 时锦淡淡道:“我就是让他认清一些事实,我相信他会想开的” 凡华的视线凝在时锦手上的木盒,脸色意味不明道:“这是他送你的?” 时锦坦诚道:“嗯” 凡华垂眸不语,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之色。 第47章 抗旨 翌日清早。 太阳还在云端旖旎,透着一点清亮的霞光,将军府便迎来了不速之客洪公公,他是带着圣旨而来,圣旨里面的内容已是不言而喻。 该来的总会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时锦与时魏他们一同到前厅接待洪公公。 赵姨娘瞥了洪公公手上的圣旨一眼,眸子划过一丝异样,似笑非笑,然而这一切都被时锦看在眼里。 时锦眼底夹杂着几分打量,产生了猜疑,她为何是那种表情,难道她也知道里面的内情。 先前时锦就怀疑赵姨娘是絮无尘的细作,眼下她对赵姨娘的怀疑更加确定了几分。 洪公公见到时魏时,嘴角含一抹浅笑,说道:“时将军陛下下了圣旨,请接旨吧” 时魏闻言眉眼间带着几分深沉,时晟也是眉头一紧,下意识看了时锦一眼,心底滋生出些许担忧。 顿然,众人纷纷跪拜接旨,洪公公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威远将军时魏之女时锦,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特赐婚与二殿下为为王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时魏默然片刻,沉声道:“小女已经许配了人家,这圣旨老臣怕是不能接下” 此话一出赵姨娘面上出现一丝错愕,她昨日才及笄何时许配了人家,她为何不知道! 时锦视线瞥向赵姨娘,发现她的面色有些难看,恍惚间未回过神来,有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见此她撇了撇嘴,高兴的太早了吧。 洪公公面露难色,眉稍一沉,讶然道:“这……时将军是要抗旨吗!” 时魏起身,众人也纷纷跟着起来,他心里早有决断,又已做了充分的准备,时魏眼神坚毅,他说道:“老臣会携小女同公公进宫一起面见陛下,亲自谢罪” 出发前时魏回一趟房间,之后他们便同洪公公一同入宫。 半晌,马车停下。 他们下了马车,映入时锦眼帘的,是一座座宏伟壮观、气势磅礴的宫殿琼楼拔地而起,金顶红门,古色古香的格调,透着庄严肃静,令人望而生畏,有一种浓重压抑的气息,令人心生紧张与沉闷之感。 时锦踏入宫门,抬眼望着一座座楼宇、一堵堵厚重的高墙、金砖瓦砾,内心顿生一种伤感的情怀来。 她忽然想起一句诗,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这恢宏华丽的宫殿之下不知埋葬着多少冤魂,承载着厚重的惆怅与悲伤,那宫墙之内、正红朱漆大门后,锁住了多少人的自由与青春。 是谁泪湿罗巾,是谁容颜未老恩先断,是谁当年掌上承恩,而今冷落长门,又是谁倚熏灯坐到天明。 这里的牢笼气息太过浓郁她不喜欢,这也是她坚决不想嫁入皇家的原因之一。 时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落后于队伍,于是碎步上前尾随。 洪公公带着他们穿过一条条长廊,不久之后,他们便被带到了甘露殿的门口。 随后洪公公对着他们说道:“时将军在这等着,老奴进去通传一声” “有劳了”时魏客气有礼道,给洪公公塞了一张银票。 洪公公半推半就假装几次不要后,也放心收下了,紧随着洪公公客气道:“时将军客气了,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言罢,他就入了殿内,时锦有些好奇的往里面张望。 待会就要见到陛下了,说实话她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 时魏见此,叮嘱道:“锦儿,待会进去切记谨言慎行” “明白” 不久之后,洪公公快步而来,见到他们之后,他说道:“陛下请二位进去” 说完他们正要进去,就在这时洪公公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二殿下和秦相也在里面” 闻言时锦眉头微皱,转眼间朝洪公公笑了笑,表示礼貌与感谢,“谢谢,公公告知”随后他们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絮无尘见到时锦时,一副得意洋洋、得偿所愿的模样。 秦义贤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父女二人,一脸得逞。 当时锦一眼望去,见到絮无尘与秦义贤时,眸底,瞬间瞬间染上一片厌恶。 她视线一转,移到陛下身上眼底的厌恶之色便消失殆尽,换上一副恭敬的面孔。 陛下坐于主座上,形貌潇洒,他身着明黄色的长袍,长袍之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金丝玉冠束起墨色的发丝,剑眉入鬓,面部棱角分明,线条硬朗,面色有一丝的苍白,那清冷的目光一凛,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人虽然已是到中年,但面容依旧俊逸不凡,难怪能生出絮无声那般俊美的长相。 随后时魏与时锦相续行礼。 时魏:“老臣见过陛下” 时锦:“臣女拜见陛下” “免礼”陛说下道,随后视线扫向时锦一眼,又问道:“时爱卿今日进宫面见朕,所为何事?” 时魏闻声而动扑通一跪,见此状时锦也灵机一动,也赶紧跟着一块跪下。时魏沉声道:“臣今日携小女前来是同陛下谢罪的,陛下本是好意为小女与二殿下赐婚,但小女无福消受,请陛下收回圣旨” 将军府深受陛下重用,是人们眼中的香饽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絮无尘求娶时锦的真正目的。 此话一出,絮无尘攥紧了拳头,他一个尊贵的皇子竟屡次在时家受挫站在他身旁的秦义贤察觉到絮无尘的怒火后,给他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要忍耐。 闻言陛下眉头一挑,眸底闪过一抹兴趣,他问道:“哦,怎么就无福消受了,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爱卿可说清楚些?” “小女已经许配了人家,断不能不再与二殿下成婚” 闻言絮无尘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双目喷火,涨红了脸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时将军为了拒绝这门婚事而有意扯谎欺君” 闻言时锦立即征求陛下同意,开口说道:“陛下臣女有话说” “准了”陛下扬声道。 时锦从怀中掏出一张订婚书,言辞凿凿道:“臣女确实已许配了人家,有订婚书为证,可以证明臣女与父亲并无欺君,而是在陈述事实” 见时锦做出此举,絮无尘眼中的怒火更盛几分,这摆明就是有备而来。 闻言洪公公立即意会,接过时锦手上的订婚书,呈递给陛下。 陛下接过来一看,眸色隐晦不明,片刻,问道:“这凡华是何许人也?竟快尘儿一步抱得美人归” “回陛下,凡华乃是一个普通的商贾之人”时锦应声答道。 这时久久未有动静的秦义贤,突然开口,“既然已许配了人家,为何要隐瞒消息不报,时将军此举是在提防着谁”说的严声厉词。 时魏瞥了秦义贤一眼,而后道:“秦相多虑了,这婚事是昨日才定下来的,今早就收到了赐婚的圣旨,时间仓储臣根本没时间公布这个消息” 对于陛下而言,身边的近臣与皇子走得近是大忌,因为近臣有可能会连同自家儿子,一同谋划坐上他的位置,会对他构成威胁。 陛下原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奈何受迫于秦义贤的压力才答应的,为何会受制于秦义贤,这得从许多年前说起,许多年前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因秦义贤他才坐上这个位置。 此后秦义贤则一直揪着这个辫子不放手,不仅权倾朝野,还处处压制于他,宫中不知穿插多少他的眼线。 他看上去似乎是一个风光无限、君临天下的一国之君,其实不过是一个傀儡的君王。 如今时魏来这么一出,正是后来他的心意,他自是要顺水推舟。 “既是消息堵塞所致的大乌龙事件,我看这婚事便免了吧” 闻言秦义贤眉眼一冷,脸色阴沉道:“陛下作为一国之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圣旨岂能轻易就收回” 絮无尘见机附和道:“对啊父皇,随便就将圣旨收回会有损于你的威严” 紧接着,秦义贤再度言语轰炸道:“若是世人陛下收回圣旨的理由,岂不以为堂堂一个皇子竟比不过一个低贱的商人,会有损于皇家颜面,请陛下三四,臣认为陛下应该下旨解除凡华与时小姐的婚事,成全二殿下” 闻言,时锦狠狠的瞪着秦义贤,那眼神仿佛要把人吃掉。 陛下忽然间陷入了为难的绝境。 他眸色愈发暗沉,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眸底之下隐藏着一抹杀气。 秦义贤言辞犀利,咄咄逼人,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是在维护陛下与皇家颜面,实际不过是逼迫他同意这桩婚事。 “这……”陛下言语堵塞,迟迟不愿开口。 时魏见到陛下为难的模样,心下一紧,顿感不妙。 时魏陷入片刻思考,随后从袖口中拿出一块玉佩,立即说道:“这是先皇赐予老臣的玉佩,曾许诺可凭此玉佩允诺老臣一个愿望,老臣今日便想兑换此诺,祈求陛下允了小女与凡华二人的婚事” 这玉佩是他出发前拿上的,原本是想做最后的保障,现在已到万不得已的处境,他只好拿出来救急了。 “既是先皇之物,怎可受用于陛下”秦义贤沉声道。 这一句话激起陛下心中燃烧的怒火,他气的腾的一下站起来,手上青筋暴起,呵斥道:“大胆秦义贤你这是在藐视先皇,还是在藐视朕” 闻言秦义贤稍微收敛,低眉垂眼道:“老臣不敢” 陛下冷哼一声,将袖子奋力一甩,沉吟道:“冀国崇尚孝义,你说此话是想让朕背负不孝的罪名吗,既是先皇的诺言,到朕这里依旧有效,今日朕便允了时爱卿的此愿,若还有异议则杀无赦” 言罢,陛下十分霸气的冷眼扫视秦义贤与絮无尘,二人顿时不敢发言。 时锦闻言松了一口气,但令人厌恨的是,刚喘过一口气的时间,秦义贤又卷土重来。 “陛下允了时将军之愿,臣无话可说,但一码事归一码事,时小姐抗旨已是事实,依冀朝律法,抗旨者要受到六十道鞭刑” 秦义贤眯起眸子,望向时锦的眸子带着满满的恶意。 今日他们让他不好过,那他也要扒他们一层皮下来。 第48章 夜闯闺房送药 闻言时魏脸色一变,他知道秦义贤这次是铁了心不想放过他们。 于是他愁容满面,请求道:“陛下万万不可,小女乃是女子之身,岂能承受得住这六十道鞭刑,这鞭刑还是让老臣代小女受了吧” “荒谬,若人人都能替别人受刑,那犯错之人岂会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秦义贤义愤填膺道。 时锦一直皱着眉头听着秦义贤讲完这一番话,心中一直憋的一股气不发作,如今她也该说一说了。 她用蕴藏着锋利的寒意的眸子,瞥向秦义贤,冷然说道:“这个处罚我可以受着,不过并不是因为秦相说的在理,而是因为我敬重陛下” 缓了几秒之后,她又道:“秦相别把话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你今日因何处处言语带刺针对我,你心知肚明,何必用这些理由来膈应人” 忽然时锦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冷不伶仃的丢出一句话,阴阳怪气道:“也对,毕竟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也挺不容易的,免不了要在背后倒腾倒腾一些事” 话语间皆是暗讽,但字面上又挑不出错处,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暗指谁已经不言而喻。 这话一出有人爽快,有人怒火中烧。 这是在暗讽他坐到丞相这个位置上,少不了在背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义贤的怒火窜的一声直接到了脑顶,面目狰狞,怒目圆睁,怒骂道:“放肆,竟敢在面前胡言乱语,肆意辱骂朝廷命官,就该就地正法” “嗯?我哪句话骂秦相了,我怎么不知?”时锦装傻充愣道。 她确实没有指名道姓,说的都是暗讽的话,字面上他也挑不出辱骂的意思来。 他烦恼成怒的模样,无疑是在对号入座,认同了她的说法。 “你……”秦义贤气到结舌。 今日看到秦义贤在时锦面前失了仪态,陛下心中暗爽。 陛下眉心一动,望向时锦的眸子带着几分欣赏,不愧是时魏的女儿,这气魄这胆量无人能及,就不惯着别人的坏毛病。 陛下见场面有些失控,赶紧救场道:“秦相事先棒打鸳鸯,也难怪时锦心中有怨,心直口快了些,秦相一向大度想必不会放在心上,是这样的吧秦相?” 秦义贤见陛下都如此说了,他若还计较,那就是承认自己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于是他只能顺着他的话,“陛下说的是” 下一刻,他眸底闪过一抹阴沉的幽光,说道:“时锦抗旨一事,陛下还是快做出决断吧”话题又被拉了回正轨。 陛下面色凝重,思虑片刻才说道:“时锦抗旨事出有因,朕可以理解,这六十道鞭刑对于她而言处罚重了些,可以免去一半的刑罚” 对于这个决定,秦义贤缄口不言,似乎默认了。 秦义贤觉得陛下作出这个决定已是在向他妥协了,他若还在逼迫的话恐怕会把他逼急,撕破了脸皮可不太好,在他的计划还未完成时,他还需要控制着这个渐渐不太听话的傀儡。 絮无尘原本心中怒火难消,不甘就这么让时锦减轻处罚,但见秦义贤默认,他也只好抿紧嘴唇,不再言语。 闻言时锦与时魏纷纷跪下致谢,“多谢陛下宽恕” 时锦忽然想到了什么,眉眼染上几分苦涩。 她刚才是过了一把嘴瘾,但一想到要受到三十道鞭刑,她又怯弱了,三十道鞭刑那得多疼呀。 于是她厚着脸皮请求,“陛下,臣女还有一些请求” 陛下都还没说什么,絮无尘就率先开口,十分不满道:“时锦你别得寸进尺,父皇都已经给你减刑了,你还敢提请求” 此言一出,便迎来了时锦与陛下的视线,时锦给他翻了一个白眼,陛下则瞪了他一眼。 絮无尘见到陛下眸底的不悦之色,只好乖乖闭嘴。 陛下望着时锦,和蔼问道:“说吧,什么请求” 时锦张口就胡诌,“臣女的叫声特别难听,难以入耳,为了保持宫里的宁静,臣女请求陛下允许臣女晕着受刑” 陛下第一次听到这种奇葩的要求,只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于是绷紧了嘴角,保持着严肃的模样,应允道:“准了” “多谢陛下” 大家的视线都凝在时锦身上,似乎好奇她要怎么做。 只见她叮嘱了一旁的时魏,“爹得回就靠你了” “爹明白,锦儿放心”时魏保证。 而后时锦的视线扫到端着茶水的婢女,紧着他朝着陛下微微一笑,问道:“陛下可否借茶水一用” 征询陛下同意后,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包蒙汗药,倒入茶杯中,轻轻晃了晃,让蒙汗药快速溶解。 这包蒙汗药她一直带在身上,想着世道不安稳有一天会用到,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是用在自个身上的。 众人见她明目张胆的下药,一脸惊愕,用一些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副提防着她的模样。 见到大家的这幅模样,她便猜到他们这是误会她了,以为她是在下毒了。 于是她摆了摆手,解释道:“别紧张,我这个是蒙汗药,给我自己喝” 陛下嘴角一抽,时魏习以为常,模样淡定,但其他人的反应就不一样了,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什么怪东西一样。 她没有理会,一杯喝了下去,然后走到时魏身边,做最后一个叮嘱道:“爹,等会接住我” 话语刚落,她人就倒了,时魏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一个安静的大院内。 一个少女躺在一个长木凳上,一个士兵对着她的后背一鞭接着一鞭打下去,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但少女一点意识都没有,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时魏在一旁看着,抓心挠肝,不忍的撇过头,眸底闪着一丝泪光。 三十道鞭刑结束后,时魏立即背着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时锦回了将军府。 这一幕吓坏府中的众人,明明入宫之前还好好的,回来之后就出现这幅惨状。 时锦被送回来她的房间,徐若谷闻言赶紧跑到西苑给他医治伤情,知鹿给她上药的整个过程都是皱着眉头的,泪眼汪汪,很是心疼她。 用了最好的药膏,要保证她身上不留疤。 没有人注意到屋檐上的一个暗角,躲着一个人,他将这府中的情况看在眼里,片刻悄然离去。 屋檐上的人正是杜轩,凡华白日接到时锦因抗旨而进宫时,心里就惶惶不安,于是派杜轩去将军府看情况。 杜轩回到府上后,立即去书房同凡华汇报情况。 书房内正在喝茶的凡华没见到杜轩的身影后,立即将茶杯放下。 杜轩见凡华这幅急切的模样,直接道:“时小姐在宫中受了三十道鞭刑、皮开肉绽现在还在昏迷不醒的状态” 凡华忽然眉头紧锁,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杜轩看出凡华的忧虑,于是赶紧补充道:“徐若谷已经给时小姐处理好伤口了,应相信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主子不必担忧” 凡华没搭理杜轩,而是陷入了沉思中。她那么怕疼的人,硬生生挨了三十道鞭刑,这该有多痛苦。 片刻不知想到什么,他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 只见下一刻,他忽而抬眸望向杜轩,冷沉沉道:“杜轩你给秘城传递信息,叫他们把宫里发生的一切查清楚” “是”杜轩恭敬道。 “杜轩,那个玉颜膏你放哪了?”就在杜轩退下时,凡华突然叫住了他。 杜轩转过头看着他,眸子带着几分茫然,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杜轩想到时锦那张脸后,他顿然恍然大悟,这药是给时小姐用的。 “属下放在偏房的抽屉里,现在就去拿”说完杜轩退出书房。 半刻钟之后,杜轩手上拿着一个青色的小药罐,就在他要交到凡华手上时,凡华突然开口道:“杜轩你把这药送到将军府” 闻言杜轩有些疑惑他怎么不自己送,这样更好些,毕竟时锦是因为他才抗旨的。 “是”迟疑片刻,杜轩才回话。 杜轩到将军府之后,将药递给了看门的小厮让他代为转达。 夜深了,星星都黑了。 然而却有人辗转反侧,无法安心入睡。 凡华蓦然起身,直接出了房门,由于睡不着他打算出去走一走。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他竟然走进了偏房里。 当回过神来时,他也是顿了顿。 他们即将成为名义上的夫妻,他理应过去看她,这样才显的合理。 凡华给自己找了一个看望时锦的理由后,他便付出行动。 他打开了抽屉,拿上一瓶玉颜膏,然后回房穿好衣服,便直接出门了。 夜深人静,将军府屋檐上,有一个人影飞檐走壁,快速穿梭于夜色之中。 将军府的地形他早已摸清楚,畅通无阻直接到达了西苑。 时锦卧房内,亮着朦胧的灯光。 时锦这蒙汗药已过,她是疼醒的,见到知鹿在床边守着她,于是让她回屋休息。 后背一阵阵疼痛,让时锦疼的龇牙咧嘴,直呼要命。 她忍不住嘟囔着,“我那可怜的美背又受伤了,怎么来到这里以后,这么频繁的受伤”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响动,引起时锦的警惕,由于后背有伤她被包裹着严严实实,不好动弹。 于是她眉头一拧,冷声问道:“谁在窗口那,给我出来!” 刚进来的凡华听见时锦的声音后,面露囧色,原本只想偷偷看一眼就走的,如今被抓了正着,他觉得心虚的同时还夹杂着尴尬。 缓了片刻平复内心的尴尬之后,恢复以往的神色,才慢腾腾的从窗户那边走出来,开口解释道:“是我” 见到凡华的面容后,时锦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是你呀” 她还以为是什么贼人呢,她如今这幅模样,若是贼人进来了,她战斗力定会有所折扣。 但一想到凡华半夜闯她闺房的行为,她就觉得有些诡异。 “阿禹,你大半夜来我房间……” 凡华立即掏出了一瓶小药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摆了摆,说道:“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时锦眼瞅着,她桌上的那一模一样的药膏,“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凡华尴尬的咳了一声,语气略不自然道:“怕你不够用” 时锦看了一眼凡华的神色,目光闪烁,微微抿嘴,轻笑。 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这大半夜闯她闺房多半是来看自己的,只是碍于脸面不好意思,所以为自己找一个借口而已。 忽然觉得他这行为既好笑,又有点可爱。 随后她意有所指,调侃道:“阿禹下次若要来看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门,走窗户不太方便” 凡华见时锦还有力气调侃自己,他眉毛一挑,淡淡道:“绵绵还有心思调侃我,看来伤的不重” 时锦眉头微皱,扯了扯嘴角,长叹一口气,“这鞭伤可真是疼,要不是服了蒙汗药我还真扛不住” 话音刚落凡华的心下一顿攒眉,眸色逐渐染上几分杀意。 心下已有了决断,看来是有人要倒霉了。 片刻,时锦一想到她被赐婚的命运已经被改写,往后的人生只有她自己能做主,然后安心等到故事的结局,以便她能回家,她整个人顿时舒眉展眼。 “真好,这事可算是过去了”她发出感慨。 说完她抬眸一望,发现凡华在发呆,然后她轻声呼唤道:“阿禹,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凡华回过神来应声道。 时锦从窗户望向外面的天色,然后同凡华提议道:“阿禹,我没什么事,这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好好休息”眸光瞥向桌上的玉颜膏时,忍不住又叮嘱道:“玉颜膏的药效好,你记得每日都用” 时锦见此浅然一笑,眸底带着几分宠溺之色,柔声道:“知道了” 刹那间,察觉到窗户吹来的风有些凉意,她怕感冒了,于是在凡华要出去时,不忘丢下一句话,“阿禹,走的时候麻烦帮我关一下窗” “好”门口处传来凡华悠然的声音。 一会她的窗户就被关上了,见此时锦嘴角含笑,屡了屡身边的被子,安心躺着。这也是刚醒来不久,这一时半会她估计是睡不着了,所以只能闭目养神。 片刻,时锦蓦然睁开眼睛,眸底闪过一缕光泽。 他这大半夜里,她该不会是翻墙进来的吧! 想于此,时锦便觉得今日的凡华莫名的可爱。 第49章 刺杀秦义贤 一夜之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时锦抗旨一事传遍整个京都城。 谁都没想到臭名远扬的时锦竟然会这么抢手,二殿下为了能娶她都向陛下请旨赐婚了。 但令大家更惊讶的是时锦已经许配了人家,不惜为此人而抗旨。 一时间大家都好奇凡华是何人,竟能让时锦为了他舍弃了二殿下去。 有的说她与他一见钟情便情根深种,非他不嫁,尽管二殿下用身份优势欲要棒打鸳鸯,但他们依旧情比坚金。 有的说她与他是两小无猜,只是后来分开了一段时间,凡华迁移至京都城,全然是为了时锦。 ………… 然而时锦待在府中并不知道外面的事,直到云攸影来看望她,将这些事告诉了她。 西苑内,一个荫凉的小院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云攸影一脸疑惑的望着坐在软椅上笑的合不拢嘴的时锦,问道:“ 这个很好笑吗” 时锦缓了一会,才说道:“这一大早上就吃到自己的瓜,当然好笑了” “吃瓜?你没有吃瓜啊”云攸影茫然。 时锦没有同她解释,而是说道:“那些老百姓想象力还挺丰富,不出话本我都觉得可惜了,到时候我可以要一下出场费” 云攸影见到时锦忽然变成一副小财迷的模样,浅然一笑。 云攸影忽然想起自己来时,看到李暮辞在府外来回徘徊,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让她觉得奇怪。 于是她便同时锦提一句道:“锦儿若没记错的话,我刚才来时看到云伯侯府的世子了,他看着有些奇怪,在门口犹豫半天也不进来” 闻言时锦嘴角还留存的一抹笑意,忽然凝住。 他估计是听到她因抗旨而被打的事,想来看她的,但一想到他前天表白被她拒绝了,现在还是无法坦然的面对她,所以才会在外面徘徊犹豫,他还需要一个时间去适应。 云攸影见到时锦的脸色不太正常,于是关切道:“你们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时锦回过神,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胡诌道:“我们之间没什么不愉快的事,我这不是前几天欠他一笔钱嘛,他估计是在犹如进来看我的时候,要不要顺带找我还钱的” “是这样啊” 云攸影对时锦的话半信不疑,因为她觉得李暮辞那种家世应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时锦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揣测。 接下来的时间里了,时锦同云攸影谈天说地,聊的不亦乐乎。 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云攸影同她聊完之后便回去了。 云攸影回去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没有李暮辞的身影,想来是已经回去了。 时锦这边刚回屋,就看见知鹿捂着口鼻在熏驱蚊虫的药,屋内青烟弥漫,味道有些呛鼻,她被呛到了。 知鹿听见声音后,立即道:“小姐你先别进来,现已是仲夏近来蚊虫较多,我现在正在帮你驱蚊虫” “好”时锦朝里头喊了一句,便挪步至外面的凉亭坐会。 不一会知鹿弄好手上的事之后,就来凉亭里找她。 见到她之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事,于是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罐,说道:“这是李世子托人给你的药膏 哦,对了他还给你说了一句话” 忽然知鹿清了清嗓子,她端着架子学李暮辞的模样复述道:“小仙女小爷我不想看到你半死不活的模样,你给我好好养伤,等你病好了小爷我再来看你” 说完立即知鹿换回之前的神态,精分的知鹿看着有些滑稽。 不愧是李暮辞,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一股气人的劲。 时锦接过知鹿手上的药膏,拧开盖子轻轻闻了闻,是一种清爽的药香,她将盖子拧回去,忍不住嘀咕,“怎么都是送药膏的” “.还有谁送小姐药膏了?”知鹿瞬间就听出了端倪,于是她疑惑问道。 “阿禹也送来了两瓶玉颜膏,再加上谷儿给的,共有好几种药呢,药太杂了可不能都涂上了” “那小姐要涂哪一个”知鹿问道。 时锦想了想,随后道:“涂阿禹送来的那个吧”毕竟他大半夜翻墙进来也挺不容易的。 时锦想起昨日的事,嘴角不禁意上扬。 知鹿将她一个人发呆傻乐的神情瞧了去,一副了然的模样,语调带着一丝古怪道:“明白” 闻言,时锦眉毛一挑,她怎么感觉怪怪的。 接着知露忽然幽怨道:“小姐你都受了伤了,怎么不见这姑爷来看望小姐” 闻言时锦嘴角一抽,瞥了知鹿一眼,这称呼改的挺顺口。 然后她朝知鹿神秘一笑,道:“他已经来过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夜幕降临,一抹清冷的月光落入窗台上。 书房内凡华穿着黑色的便衣,散发着一种冷峻孤傲的气质。 此时的他正在认真的看着丞相府的地图,剑眉之下的眸子越发深沉,蕴藏着锐利的寒意,似出鞘的利剑。 他今晚要执行一个大计划,便是刺杀当朝的丞相。 他已经查清楚,他前几次的刺杀背后谋划者除了絮无尘之外还有秦义贤,这样老谋深算、行径毒辣之人,三番几次针对他与时锦,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絮无尘他可以暂时不动他,但秦义贤必须死。 他素手一抬,在地图上圈中侧门,还有西面的湖山亭,随后说道:“侧门附近的守卫比较薄弱,可以从这一处进入,而湖山亭位置较隐蔽,是一个好的藏身之地,且从侧门到此处有一炷香的时间,任务完成时可以从这边撤退” 随后他又圈出清墨园,说道:“若一炷香的时间我还没有出来,意味着任务失败,就需要你放火烧了清墨园,转移守卫注意力,而我趁机撤离” 杜轩闻言后,郑重道:“属下明白” 杜轩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迟疑片刻,开口道:“主子不再考虑了吗” 凡华眉头一蹙,抬眼一个冷眼扫向杜轩,眸底掠过不悦之色。 他眉梢带怒,冷声道:“不想死便闭嘴” 闻言杜轩内心一顿,立即垂眉低眸,然而他知道杜轩在担心什么,他若动手杀了当朝的丞相,势必会掀起一场的风浪,朝廷势必不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调查清楚这件事,给众人的一个交代,那么他就有暴露的风险。 前几次他已经努力泯灭了自己杀人的欲望,再加上时锦受到鞭刑一事刺激,如今他的心中一直窝一个怒火,唯有杀人泄愤,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接着他收起桌上的地图 ,瞥了杜轩一眼,冷漠道:“你跟了我这么久是知道我的为人的,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杜轩脸色一变,跪下来道:“是属下多言了,请主子责罚” 凡华随后行至杜轩的身边,丢下一句话:“你若还存着劝我的心思,今夜便不用跟着我了” 语毕便踏着泠然的步伐,毅然决然的走出了书房,踏出门口的瞬间带上来黑面巾,盖住他清冷孤傲的面容,只露出一双乖张锐利的双眸。 见此杜轩赶紧拿起自己的利剑跟上去,二人飞身一跃上了屋檐,从这个屋檐越到另一个屋檐,穿过一座座屋檐,游走于夜幕之中。 不久后便到了丞相府的侧门,夜色深重,那条街道上寂静无人。 凡华瞥了杜轩一眼,头一歪示意他行动,杜轩立即明白,行至一堵墙边,脚尖一点,飞身越过那堵墙,直接进入府中。 片刻后凡华也进入了府中,他行走于暗处中,步伐轻盈,十分警觉,洞察着黑夜里的一切。 他穿过一条条廊道,途中遇到巡逻的守卫时,便寻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了,很顺利便到达了去秦义贤住的院子里。 进到院子中他扫视了院内一圈,寻找秦义贤住的屋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气息,眸光一冷,暗觉不妙。 “嘿,你在找什么?”暗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那声音凡华听着耳熟,眉头一拧立即抬眸望去,只见屋檐之上坐着一个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趁着月色他瞧见了那人的脸色,眸底闪过一抹惊讶。 那人正是他苦寻无果的肖鸿,前段时间他便怀疑絮无尘与他有所勾结,但他叫杜轩去絮无尘的府上暗中观察过,府中没有肖鸿的身影,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今看来正真与肖鸿勾结之人是秦义贤。 很好这些臭味相投的人都凑到一块去了,正好给他一起收拾的机会,但不是现在,如今事发突然,肖鸿与他认识多年,想来是熟悉他的人,若此时与他交手,秦义贤没杀到不说,他的行踪有可能被暴露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经过一番思虑后,凡华打算先放弃这个计划撤离。 肖鸿见蒙面人一直不说话,见到他后淡定的转身便要离去,于是他不悦道:“这里是丞相府不是外面的集市,其实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 说罢他飞身而下,挡住凡华的去路,然后二人便交起手来。 肖鸿对于自己的武功是很自信的,认为眼前的蒙面人不过就是一个贼人,他应该很快便能将他擒住。 但事实不尽他意,凡华以防守为主,肖鸿与凡华纠缠半天都未伤到他分毫。 凡华若再同他纠缠,便错过了撤离的最好时机,于是他想要束战束结。 “不好了,走水了”一道惊叫声划破了静寂的夜空。 瞬间吸引住了肖鸿的注意力,抬眸一望,发现清墨园的方向一片火光,冒着浓浓的白烟。 凡华趁机向他送一掌风,肖鸿踉跄之间,飞身躲开了。 千钧一发之间,凡华飞升上了屋檐,以闪电般的速度逃离了。 肖鸿望着凡华逃离的方向,面色难看,气怒道:“奶奶的,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时一间屋子内的房门被打开了,秦义贤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脸深沉的看着肖鸿问道:“发生了何事?” 肖鸿恭敬道:“今晚有人闯入府中,不知目的,那人轻功了得,武功深不可测,让他给跑了”说完肖鸿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如今的他已经归入了秦义贤的门下,成为他得门客。 秦义贤眉梢一沉,眸底闪过一抹幽暗,片刻他道:“先不用管这些,救火要紧” 凡华这边从肖鸿那边逃开了,按之前的计划从湖心山亭撤离,很轻松便出了丞相府。 躲于暗处的杜轩瞧见凡华后,立即出来迎接他,说道:“情况如何?” “情况有变,计划得推迟,肖鸿就藏于丞相府中” 闻言杜轩瞳孔放大,露出讶然的神色。 “难怪在二殿下府上没找到他的人,原来是躲在这了,他可真是会找个庇护所”杜轩言语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丞相府现在忙着救火,乱成一团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府外的他们。 凡华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出一抹邪笑,眸光一亮,漠然道:“那今日这把火烧的不够大,得让他烧的旺一点,给他们留点礼物,也算没白来一趟” “主子想要怎么做?”杜轩的眸底闪着光芒,似乎带点小激动。 凡华瞥了杜轩一眼,眸色意味不明,“怎么,这次你不劝阻了” 杜轩一脸羞愧,苦涩道:“之前是属下愚昧了,以后不会了” 见此凡华立即叮嘱道:“你去东面再扔几把火,我去南面,之后便在这条街的东篱居门口汇合” “是”说完杜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半刻钟后,丞相府的各处传来惊呼声,大家内心慌乱,频繁纷游走于湖心打水灭火,全府上下忙的焦头烂额。 秦义贤全程黑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熊熊烈火,无能为力。 待火扑灭天色已逐渐明亮,丞相府烧毁了一大半的院子,看着惨不忍睹,往日辉煌的府邸如今带着被大火焚烧的沧伤感。 有人欢喜有人愁。 时锦一大清早听到这个消息后,笑的人仰马翻、合不拢嘴,妥妥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她想着这便是人做坏事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弄个天灾人祸的,只是可怜了那房子了,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修缮成原来的模样。 第50章 那便是喜欢了 由于上一次时间仓促,凡华这边都还未准备聘礼,如今时间充足,他已经列好一系列聘礼清单,一切准备妥当,便即刻前往将军府。 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热闹的街道,阵仗十分壮观,吸引不少路人瞩目围观。 看着几辆马车运载的箱子,众人眼冒金光,这聘礼丝毫不输于皇室,可谓是十里红妆了。 围观众人都纷纷好奇这又是哪家公子要提亲了,最近京都城的喜事可真不少,直到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大家一脸错愕。 将军府看门的小厮见此赶紧跑进府中通报。 民妇甲看到这一幕,不禁问道:“这将军府的大小姐不是已经许配了人家了吗?这怎么还有人上门提亲的?” 民妇乙:“对啊,这将军府大小姐素来名声不好,这才几天怎么就变了天了,个个挤破了门槛来提亲” 凡华从马车上下来,举止优雅,一副翩翩公子模样,气质如皎月清冷似仙。 他俊美不凡的面容,骤然出现在人前,街边围观群众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忽然民妇丙叹息道:“待会定要被拒绝,可惜了这幅样貌了” 门口的另一个小厮认识凡华,笑容满面的同凡华打招呼道:“姑爷,你这边请” 闻言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眼前这个公子竟然就是时锦未来的夫君。 一时间除了惊叹就只有感慨。 于是凡华跟着小厮一起进去,跟着凡华一同过来的杜轩指挥着,让小厮卸下礼品,然后一一将礼品抬进府中。 民妇甲揣摩片刻,忽然想通了似的,忍不住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时小姐会为了他而放弃二殿下了,因为眼前的公子不仅财大气粗、还仪表堂堂,光凭这样貌谁能顶得住诱惑” 闻言,一旁的妇甲乙小心翼翼的往左右两边看看了,小声讨论道:“我也这么觉得,这公子的样貌更甚二殿下一筹” 殊不知这些话尽数被站在他们身后的絮无尘听到,他面上带着愠怒,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起,他在极力的压下自己的怒气。 他听闻昨日丞相府失火,于是今早担忧的要前去看望,途中见状,便留下来看一看,没想到这一看把他气的半死。 他眼露凶光的盯着那一群长舌之妇,嘴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都是一群贱民,本殿的的容貌岂是他们能议论的” 他转头盯嘱身边的侍卫大成,面色阴狠道:“你去通知京都府尹,让他将这些围观聚众的人抓起来,罪名是肆意辱骂皇子” “是”大成恭敬道,于是大步前往京都府的方向。 絮无尘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将军府的大门,眸色逐渐幽暗。 终有一天他要这些欺辱他的人付出代价。 须臾,袖子一甩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时锦这边和知鹿聊的不亦乐乎,就被告知凡华来府上了,于是赶紧去正厅那边。 正厅内摆放着许多箱子,只留下一个可容两人过去的道。 此时时魏正在招待凡华,时魏拿出自己珍藏的雅山茶给凡华喝。 时魏满面春风,内心十分愉悦,今日什么好事都撞到一块了,先是秦义贤那老狐狸家里着了火,后是凡华提着十里红妆上门,让他们将军府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 他虽不是那种看重钱财的势力之人,但看到凡华送来如此的丰厚聘礼,可以看出他很是看中自家的闺女。 当然他们将军府这边给的嫁妆也会是丰厚的。 时魏望着凡华闲聊道:“阿华平日里都喝什么茶?” 阿华!这亲密称呼令凡华嘴角一抽。 迟疑几秒之后,应道:“我平日里喝的都是碧螺春” “碧螺春我也喝过,味道不错” 时魏说完使一个眼色给婢女,婢女意会立即给凡华倒了一杯茶。 时魏眼见凡华品尝一口茶之后,迫不及待问道:“这茶味道如何?” 凡华回味一下,“此茶香郁、回甘、味醇,好茶” “哈哈哈哈”时魏爽朗一笑。 时锦一踏进门口,就听到时魏的笑声,脸色有些茫然,待见到满屋的聘礼时,眼睛瞬间瞪大,一脸不可思议。 时锦的到来瞬间引起时魏与凡华的注目。 时锦视线扫视了一圈,最后凝在时魏身上,疑惑道:“爹何事这么高兴?” “我与阿华聊的开心”时魏嘴角含笑道。 时锦不经意间瞥见放在桌上的红本子,于是拿起来打开一看。 入目的清单:黄金四百斤、白银万两、绸缎一千匹、玉器二十件、玉如意四柄…… 时锦看着聘礼清单,难以置信的凝视着清单,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阿禹是隐藏的土豪啊! 她移步坐到凡华边上,压低声音一再确认道:“阿禹,你真要送这么多呀” 凡华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瞳里似乎闪着星光。 这如春风般的笑容让人忍不住心悸。 “绵绵,这些都没什么,我还怕委屈了你”凡华淡然道。 凡华经营的浮梦轩遍布各地,每日进账的银两就有上万,另加上秘城做的情报买卖,以及风云阁的藏于暗面的生意,他所拥有的财富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闻言时锦微微一滞,随后眼神闪躲,她支支吾吾道:“不委屈……不委屈,够了” 他们二人与时魏聊了几句之后,时锦便领着凡华去了书房。 时锦去书架那边,似在寻找什么东西,而凡华也没闲着,他开始参观了时锦的书房,眸光看见桌上放着一幅画卷时,他好奇的打开一看,当画卷慢慢打开露出画中人的面容时,凡华眸光一愣。 画中的人正是他。 眨眼间凡华将视线瞥向时锦,眸光意味不明。 时锦与此同时也从书架上拿了一个盒子,需要往这边走来,见此凡华眼疾手快的把画放好,眉梢间带有一丝慌乱,后知后觉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 不就是看到自己的画像吗,自己有必要那么惊慌吗。 时锦走到茶几前坐好,眼瞅着凡华傻站在那不动,于是同他招了招手,示意道:“阿禹你过来一下,有事情与你说” “哦,好”凡华有些木讷道。 言罢便大步走到时锦对面坐下,只见时锦从木盒里拿出一个张纸摊开来,凡华瞧到纸上写的婚姻契约,视线一滞,心中忽然不畅快。 “阿禹,下个月初五我们便成亲了,这是我弄的契约,你看一下里面的内容有没有要补充了” “好”凡华言语冷淡道。 他拿起来瞧了瞧,纸上的内容写着,契约婚姻为期一年;成亲之后双方是自由的,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契约期间时锦可为浮梦轩出谋划策,做好营销策略;有必要情况是时二人必须相互配合对方,扮演好夫妻的角色………… 凡华越看心里越堵,于是他便不想再看了,拿起桌上的毛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边写边说道:“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就这样吧” 他语气含有一丝不快,但时锦没听出来。 时锦见凡华如此爽快,然后她也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用手轻轻扇了扇风,想让墨迹快速干透。 一切都已经弄好了,她往后可以安稳的度日了,直到迎来大结局,然后她回家。 一想到要回家,她嘴角便含着一抹笑。 凡华见时锦一副开心的模样,眉头一皱,几度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沉默是金。 最后以有事为由离开了将军府,马车开到一半,凡华便让杜轩停车,他心情不太好,打算自己出去走走。 杜轩见凡华从将军府里出来后,脸色就不太好,于是瞧见凡华下车后,他便询问道:“刚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你先回府我打算走一走”凡华瞥了杜轩一眼淡淡道。 说完便往西街的方向走去,杜轩望着凡华离去的背影,面色迷茫。 他这样看着可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谁又惹到他了? 刹那间,杜轩便将马车开走了。 不知不觉中凡华已走到一条小街道上,他觉得自己近日的情绪越发的阴晴不定了,不知为何时锦的一些举动总能左右他的情绪。 这时街道的算命之士刚送走一名算命的客人之后,瞧见愁眉不展的凡华,眸光一亮。 来客人了。 于是他赶紧上前招呼凡华道:“这位公子,要不要来算一卦” “不用了”凡华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直言拒绝道。 他从来都不信命,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 算命之士见凡华拒绝的如此干脆,眉梢间的带着一抹冷色,似在不悦,于是便不敢再多缠着他,只好坐回位置上。 凡华走到半路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折返。 算命之士正百无聊赖的坐着时,忽然察觉头上有一阵黑影压下来,于是赶紧抬头一看,瞧见凡华定定的盯着他时,心下一顿,他做贼心虚,以为凡华识破了他坑蒙拐骗的伎俩,他一紧张结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谁知凡华只是低声问道:“你可会解疑?” 闻言算命之士见此松了一口气,然后面带微笑,站起来做一个请坐的手势说道:“解惑那太简单了,公子请坐,有何疑惑尽管说来,我来为你一一解答” 凡华见算命之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坐下来,掏出一个三十两银子放到算命先生的面前,豪气道:“若你回答的好,我便会重酬” 算命之士见到银子后,眼眸发亮,笑容可掬的将钱收入锦囊中,笑嘻嘻道:“那是一定,公子请说” “我近日因一个人而变得阴晴不定,她不经意的举动会左右我的情绪,你说这是为何?” 算命之士装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来,片刻问道:“那人可是个女子” “是的”凡华如实回答。 算命之士闻言陷入沉思,一般经过他多年行骗的经验,一般来这问问题的,都是希望听到一个好的结果的,那么他就得往好的说。 下一刻,算命之士沉吟道:“公子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多半是喜欢上那女子了” 凡华闻言眉头一挑,疑惑道:“何以见得?” “她能左右你的情绪,就说明你很在意她,一个男子若是很在意一个女子,这只能说明你喜欢她” 凡华对于他的话半信半疑的模样。 算命之士见此心有不甘,为了能从凡华手中捞一笔重酬,他又使出浑身解数,接着诓骗道:“公子若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我这里有几个问题可以帮助公子确定自己的心意” “有什么问题快说来”凡华忽然被提起了兴趣。 说完凡华又丢了三十两银子给算命之士,那算命之士看到人傻钱多的凡华,心里乐开花了,努力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公子见到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时,会不会觉得心里闷闷不乐的” 闻言,凡华脑海中蹦出时锦与李暮辞在一起的画面,于是他点了点头,“是的” 算命之士接着问下一题,“公子见到她受伤时,心里有没有觉得万分焦急,心生怜悯” 言罢,凡华便回忆起时锦在云梦湖受伤以及几日时锦在宫中受鞭刑的画面,他心里当时他的心里确实很焦急,很担心她的安忧。 “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感觉到” 听到凡华的回答后,算命之士面上一笑,十分认真道:“公子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这是喜欢上那女子了” 凡华闻言脑袋有些恍惚,掏出五十两银子给算命之士后,便离开了摊位。 算命之士今日赚的满怀,心里雀跃,赶紧收摊回家。 凡华迷糊糊的想了一路,恍惚间他人已经回到了府上,他直接回了卧房闭门不出,这一举动可吓坏了杜轩。 这出去逛了一趟怎么感觉情绪还越来越糟糕了呢。 但他可不敢进去打扰,只能在外面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凡华从屋里面走了出来,恢复以往的神色,杜旭见此才松了一口气。 凡华叮嘱杜轩道:“给我泡壶茶来” “是”杜轩闻言立马下去行事。 凡华望着院外的桃树,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直达眸底。 这一次他正视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他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了时锦。 第51章 揭露赵姨娘的秘密 半刻钟,杜轩端着茶水过来,正想进屋时,余光瞟到凡华坐于院内的凉亭里,神游天外。 于是他赶紧改道,往凉亭的方向走去,凡华听到脚步声之后回过神来,微微侧目看了杜轩一眼。 杜轩将茶壶放下,凡华紧随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热腾腾的茶落于茶杯中,茶水之上烟气氤氲,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凡华等了一会,才将茶杯拿起来,轻抿一口茶。 杜轩的视线凝在凡华脸上,想透过他的神情看他的心情如何,他发现此时的他舒眉展眼,恬静淡然。 看来之前困扰他的事,他已经想通了。 凡华眸光复杂,问道:“丞相府那边什么动静?” 一声轻笑自杜轩口中溢出,他看着凡华悠悠道:“丞相府大半的房子被烧了,现在在叫人盖新房,无暇顾及其他,纵然他想要揪出纵火之人泄愤,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昨夜纵火时他与主子皆蒙着面,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他们无从查起。 唯一与凡华与交过手的肖鸿,也定不会想到凡华来了京都城,更不会知道那晚之人是他既厌恶又从心底里畏惧的凡华。 “从现在开始让我们的人悄悄地盯梢丞相府的动静,切记要小心” “是”杜轩恭敬道。 丞相府现在是他的猎物,而猎物只有放在眼前才会觉得安心。 凡华觉得像肖鸿那么高傲自大的人,愿意委身于秦义贤,他们之间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且秦义贤老奸巨猾,光凭他权倾朝野的手段看,他绝对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事前肖鸿秘密制毒一事,尚未查清原因,他总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肖鸿前脚刚从风云阁逃出来,后脚就到了京都城投奔了秦义贤,这们么看都像是二人暗中勾结、蓄谋已久,这让他心中有一个猜测,制毒一事或许和秦义贤有关。 “另外你再派人暗中跟着肖鸿,我需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凡华忽然道。 “主子是打算暗中解决他吗?”杜轩疑惑问道。 “肖鸿先前制毒一事尚未查明,暂且留着他,我比较好奇肖鸿与秦义贤之间到底在隐藏着什么的秘密”凡华慵懒的声音传入杜轩的耳中。 闻言杜轩若有所思道:“主子是觉得肖鸿秘密制毒一事和秦义贤有关”杜轩面露惊讶,“若真是这样,那秦义贤摆明了心怀叵测,在计谋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凡华神情自若,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嗯,所以说我比较好奇” 午后。 时锦去看徐若谷时,发现这几个月他的的长高了不少,之前的衣服看着有些短了,于是打算要给他弄些新衣裳了,另外也给她自己添置几件衣服。 正好凡华的聘礼里有送几十匹匹,现在便可以拿来用。 时锦来到库房之后,见库房塞满了凡华送来的聘礼,还是忍不住面露愕然,迟缓片刻,她才从开始挑选,半晌,挑完之后,她抱着几匹布从库房里出来,哼着小调踏着轻快的步伐,往西苑的方向走去,心情格外好。 就在她前脚刚走不久,墙角后走出一个人来。 赵姨娘望着神情愉悦的时锦,眸光逐渐晦暗,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帕。 她的脖子上留有一道浅色的掐痕,尽管用厚厚的粉盖住了,但还是看的出来。 她并不是边陲山村的人,而是秦义贤放进将军府里的细作,也是藏着最深的一个,什么救命之恩,因为名节被家里人赶出来这些由头,都是为了欺骗时魏收留她的障眼法。 时魏身上有秦义贤要的东西,因此做好一切谋划,让她顺利埋伏在将军府中为他办事,便于实施他的计策。 一个细作,若没能为主子提供有用的消息,便只有死路一条。 由于她没能将时锦早已和凡华订婚一事,及时反馈于秦义贤,让他的一些计划功亏一篑,他气怒之下要把她掐死,好在觉得她还有点利用价值,才放了她一码。 秦义贤给她安排了新的任务,让她留在将军府中继续替他办事,将功赎罪。 传闻,时家有一本阵法秘籍,让时魏在场上杀敌无数、过关斩将,常年胜战。而这本阵法秘籍如今已经到了秦义贤手中,数年前秦义贤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以时锦的性命为要挟,逼迫时魏交出这本秘籍,但是其中有几页被撕毁了,这就意味着有些战法是不完整的。 所以她这一次的任务是将这缺失的几页找出来,时魏竟然有意撕掉这几页,必是不想让他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这几页还留不留存于世都未可知,这项任务对于她来说无疑是艰巨的。 时锦这边回到西苑后,便让知鹿叫徐若谷过来让人量身裁衣。 时锦见到徐若谷之后,拉着他微微一笑道:“谷儿快来量身,你长高了不少,该给你裁些新衣服了” 闻言,徐若谷高兴道:“多谢锦姐姐” 时锦浅笑摸了一下他的头,“跟姐姐不用这么客气” 婢女见此便拿起量尺给徐若谷比划一下,另一个婢女则记录着,很快便已经量好了。 时锦瞧见知鹿后,同那量尺的婢女说道:“给知鹿也量一量” “是”那婢女恭敬道,言罢便又给知鹿量一量。 知鹿见状内心喜悦溢于言表,“多谢小姐” 在量的过程中婢女望向知鹿的眸子尽是羡慕之色。 以前她还觉得知鹿命苦,跟着一个暴虐凶残的主子,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现在她羡慕知鹿跟着一个好的主子,可以吃香喝辣的,哪像她待在东苑要什么都没有。 时锦见婢女已经量好尺寸后,她指着放于桌上的布匹,叮嘱道“用这些布给我做三件衣裳,谷儿做三件衣裳,知鹿做两件” “好,小姐若没什么吩咐,奴婢们便下去了”为首的婢女问道。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们下去吧”闻言,婢女们纷纷退下。 婢女退下之后,接着另一个婢女过来,她说道:“小姐,林侍卫在书房里等你,说是有重要的事要禀告” 时锦心想着,林阳一直暗中观察东苑的动静,如今来找她想来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好,我知道了”婢女见此便退下了。 接着时锦看着知鹿与徐若谷,道:“走吧,我们一起去书房,听听林阳带来什么好消息” 然后他们三人便移步至书房,书房中的林阳见到时锦到书房时,眸光一亮,待时锦坐下来后,他开口道:“小姐,昨日属下发现赵姨娘身边的婢女行为诡异,在后院里偷偷埋东西,事后属下查看,发现她在埋药渣,属下觉得奇怪便将那药渣拿出来了” 闻言,时锦似乎意识到这题透着古怪,这时林阳便掏出一个药包,打开来放到时锦面前,让她查看。 她拿起那药包仔细瞧了瞧,眸光一亮,这个药不就是她上次赵姨娘喝过的那个吗,那次为了不让她瞧出端倪,愣是让知鹿摔倒转移她的注意力。 之前她便怀疑那药赵姨娘喝的药有问题,如今看来她身边的婢女偷偷摸摸在后院藏药渣,这药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时锦腾地站起身,走到徐若谷身边,急声道:“谷儿,你看一下这个药是作何用处的?” 见此徐若谷赶紧接过药包,神色严肃的看了看里面的药材。 半晌说道:“此药含有三棱、莪术、五灵脂……等,这些药物是用于消解血瘀的活血药,一般女子来月事肚子疼时可以服用,但不能长期服用,否则就会耗气让人变的越来越虚弱” 闻言,时锦脸色一沉,陷入沉思中。 这赵姨娘若是因月事而痛经,然后喝这药来缓解,这没什么问题,但她似乎经常喝这个药,这就显得比较奇怪了。 一般病人用药时,大夫都会叮嘱药量,赵姨娘应该是知道的这药服多了的副作用,但她却经常服用这就说明她是故意的,目的是什么呢,装虚弱? 在时锦的印象中赵姨娘经常身体虚弱,应该是喝这个药所致,那她到底为何要装虚弱?还是说她想装虚弱来隐藏什么? 时锦忽然灵光一亮,脑子蹦出一个想法来,她立即询问徐若谷道:“谷儿,这个药有没有比较鲜为人知的那种用途” 见时锦这般问,徐若谷眉心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一些记忆,他记得自己在看徐老给他留下的那本医书中,有记载过关于这药的另一个用途。 于是他立即说道:“这药还有一个用途是,可以压制内力,让人看着与普通人无异”徐若谷恍然大悟,“这样一想,他上次替她的脉象时察觉她虚浮中透着一丝浮乱,应该是跟她的内力有关” 闻言在场的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这个赵姨娘藏的这么深,表面上看着文文弱弱,实际是会武功的,她不惜喝药损耗身体也要隐瞒她会武一事,怎么看着都居心不良。 若是赵姨娘从这边窃取什么信息,或者暗中对他们做手脚,他们也未可知。 “赵姨娘若是会武功的话,前面那细作被人暗中刺杀一事便解释的通了,赵姨娘是絮无尘与秦义贤他们安插进来的细作,在我们抓到她的同伙时,为了不让自己细作的身份曝光,她只能通过杀害同伙来保全她自己” 经时锦这么分析,知鹿心下一颤,担忧道:“赵姨娘居心叵测,她留在府中定会做损害将军府的事,小姐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将军,让将军处置她” 时锦思虑片刻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定是要和爹说的,让爹多加防范,但她的身份既已暴露,那便不能处置她了” 知鹿听着一脸懵逼,问道:“小姐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因为这个细作不是赵姨娘还会是别人,与其让他们再派一个新的细作来,给我们增添苦恼,不如就让赵姨娘继续当这个细作,把她放在我们眼皮底下看着也安心些,有必要时还可以借此来个反间计,所以暂且不用动她” 林阳听到时锦的一番解释时,望向时锦的眸子带着几分敬畏。 知鹿见时锦分析的头头是道,瞬间明白了,望着时锦的眸子皆是敬佩之色,忍不住夸赞道:“小姐你可真聪明,想的如此周到” 时锦对着知鹿浅然一笑,顺着她的夸赞道:“你说的这话我认同,我不介意你再多夸几句”语气含有几分调皮的玩味。 见此知鹿无奈的笑了笑,徐若谷则望着时锦嘴角勾出一抹笑容,眼波流转。 只要有锦姐姐在的地方,日子都不会无趣。 片刻,时锦吩咐林阳道:“林侍卫,你继续盯梢着赵姨娘的一举一动” “是”林阳恭敬道。 事情交代清楚后他们几个纷纷离开了书房。 夜晚降临,窗外月亮朦胧,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时锦顺着昏黄的灯光,去了时魏的书房,正好时晟也在,她便赵姨娘是细作之事、告诉了他们二人。 时晟听到此事后十分惊讶,而时魏的反应却显得平淡了。就好比你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要和别人分享,结果那人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哦,这样啊。 时魏似乎对于自己的枕边人是细作这事一点都不惊讶,这令时锦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但时魏却告诉她,自己不知道,不惊讶是因为他经常在外打仗,作为主帅他要时刻保持冷静,不让敌人瞧出端倪,就算是遇到了任何十分紧张重要的事,面上也要保持冷静,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对于这个说法,时锦半信半疑,但也没有揪着不放。 另外她还把暂且让赵姨娘继续留下府中的想法、原因告诉了他们二人,他们二人赞同了他的想法。 赵姨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苦心积虑隐藏的身份,竟这么快被人识破了,往后的日子皆活在别人的监视中,现在的她处于水深火热的处境中。 第52章 凡华的小心思 时锦在家休养了好几天,觉得闷坏了,于是今日打算还出门逛一逛,她还带上自己的画本,打算遇到好看的景色,她便画下来。 时锦经过一番思虑后,打算去浮梦轩雅间,因为那一块的位置比较好。 她与知鹿在去往浮梦轩的路上,遇到了她的死对头木云芝。 俗话说好狗不挡道,好人识时务,但有人便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木云芝趾高气昂的挡住了她的去路,身边带着几个打手,似乎让她整个人看着硬气不少。 木云芝爱慕絮无尘,虽然时锦抗旨拒婚她很开心,但一想到二殿下因为这事被别人议论,她心里也不舒服,另外她就是见不得时锦过的舒心,所以要找茬。 木云芝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时小姐嘛,怎么一身的铜臭味”她轻笑一声,讥讽道:“哦,我想起来了你的夫家不就是一个卑贱的商人嘛,待在一起久了就沾染上了” 木云芝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明显是想找她不快,但她岂能让她如愿。 时锦面色平静,驳道:“若是论铜臭味,我们岂能和令尊比呀,令尊乃是户部尚书身居高位,掌管着我朝的财政,啧啧啧,你这么看不上有铜臭味的,令尊知道吗” 你还真的骂出口,骂我们也等于骂你爹。 木云芝闻言脸色霎时变的难看,怒斥道:“别拿那个卑贱的商人和我爹比,他们二人根本不能比拟” 时锦搭腔道:“是没法比,毕竟不是一个级别,令尊的铜臭味无人能及” 此话一出,木云芝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她指着时锦道:“你闭嘴!针对你的是我,你老针对我爹作甚,卑鄙无耻!” 闻言时锦冷冷一笑,陡然脸色一沉,语气倏地一变道:“你也知道这是无耻,那起初为何要拿阿禹说事,我只是用你说话的方式还与你而已,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 闻言木云芝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时锦本来今日心情还不错,偏有人要找茬,她就纳闷了木云芝为何老是和她过不去。 于是她疑惑道:“木云芝我就纳闷了,你为何每次都要和我作对?” 木云芝瞪了她一眼,不满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愤愤不平道:“因为你抗旨二殿下的脸都被丢尽了,你倒过的很开心” 时锦闻言,轻笑一声,她这是替絮无尘打抱不平来了。 她不耐烦的横了木云芝一眼,淡淡说道:“我又不是收垃圾的” “啊?”木云芝一脸茫然,显然听听不懂这句骂人的话。 时锦无视她的反应,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我觉得你俩还挺般配,月老应该把你俩分类好才是” 垃圾和垃圾正好分类到一块。 木云芝闻言以为时锦是在夸她与絮无尘般配,眉眼间染上几分喜色,尽管心里乐呵,但在时锦面前也要装作不在意。 木云芝冷哼一声,“别以为你说了好话,我就能放过你” 时锦用看智障的眼神盯着她,稍稍皱起眉头,说道:“木云芝你想怎么不放过我”视线扫了一圈站在她身后的打手,漫不经心道:“让你的这些打手教训我,那来吧速战速决,别浪费我时间” 言罢拿出她的鞭子来,轻轻的摸了摸,面露几分冷色,随后给知鹿使了眼色,示意她走远点。 知鹿明白的移步到一旁的摊位上。 木云芝见时锦嚣张的模样,心中的一股怒气瞬间被释放,她扬声道:“给我狠狠教训这个嚣张丫头,谁打的好我重重有赏” 打手们闻言蠢蠢欲动,有一眼神一狠率先出击,还近身时锦鞭子一甩,直击他心口处,他反应过来迅速往后踉跄几步躲开了见此,虚惊一场。 其余三个人面面相觑,握紧拳头,交流眼神后,三人一起围攻。 时锦忽而皱起眉来,面色陡然透出冷峻之色,杀气尽显,一个后仰环身一甩鞭,三人被甩开倒地,惨叫连连,木云芝见状面露害怕之色。 第四个人见此掏出自己的匕首,从时锦后面冲出来,时锦眉眼一冷,鞭子一甩缠绕住他的脖子,他面露痛苦用手拽着她的鞭子,千钧一发之际,手腕一发力便将他甩开了,与此同时松开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鞭子,借着这股劲飞身于他相反的方向。 时锦身姿轻盈,盈盈落地,抬眸间见到站于她不远处的木云芝,眸底闪过一抹冷笑,骤然她迅疾朝她一甩鞭,直接缠住木云芝的脖子。 木云芝原本好好地站在一旁观战,一不留神间,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一紧,见到是时锦朝她动手,她瞳孔瞬间放大,眼神里流出害怕之色,还未作出反抗,时锦就把自己拉到她的身侧。 木云芝心中顿时直跳,变的惶恐不安,生怕时锦把她勒死,于是她面色惊恐,赶紧向刚爬起来的打手大声求救,“你们愣着干嘛,救我啊!” 打手们虽然知道自己打不过时锦,但是主子在她手上,他们得救她,于是打算再次动手时。 时锦一个冷眼扫射过去,冷声道:“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不想死的就莫动” 她那如利刃出鞘的目光,直击他们的心脏,他们心下一顿,忠心赤胆顿时不复存在了,谁都不敢贸然出手,只能静静的看着。 木云芝见状嘴唇哆嗦,声音带颤道:“时锦你想干什么?你若是把我杀了,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时锦见她那幅害怕的神色后,浅然一笑,道:“这就害怕了,我还以为你早已把生死度之身外了” 闻言,木云芝不满的撇过头,不想看时锦的脸色。 时锦见此偏要看她,于是移步到另一侧,死盯着她,面色冷然,警告道:“木云芝我这人向来讨厌麻烦,也不喜欢惹事,但别人若是处处找我麻烦,我也绝不会手软,我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柿子,以后少惹我!” 木云芝紧握拳头,咬紧牙关,内心不甘,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很想反抗但眼下她很无力,她的小命还在时锦手中,如今只有假意屈服了,逃离了时锦的魔掌要紧,日后再寻个机会讨回来。 木云芝沉默几秒,然后妥协道:“知道了” 闻言时锦松开了手中的鞭子,木云芝随之松了一口气。 时锦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好心提议道:“你竟然这么喜欢他,不如就想办法嫁给他,以你的身世嫁给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何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闻言,木云芝若有所思,须臾,瞥了时锦一眼眼神复杂,随后朝着身后的打手发令道:“我们走!” 于是大摇大摆从时锦身边离开。 知鹿见状赶紧上前,走到时锦的身侧说道:“小姐你刚才厉害了,经过这事木小姐应该不会再找你茬了吧” 时锦想了想说片刻道:“但愿吧,我希望她能识时务” 木云芝这一闹,她连绘画的心情了都没有了,于是她打算到处逛一逛。 逛到一半时,突然看见有一个焦急的身影串到她面前,待她定神一看,只见那个小厮见到他时,像看到救星一般。 他今日出府采买一些东西时,在一个小街道上,无意看到一群人来势汹汹将一个公子围住,那些人看着凶神恶煞的,他惹不起,原本不想理会时,待瞧见那公子的脸时,十分震惊,这不是自家姑爷吗,自家人当然要要帮忙。 但他一个瘦弱之人,上去帮忙也无用,于是他便想着去找人。 小厮急声道:“小姐,看到你太好了,姑爷要被人打了,我刚才在那个小街道上,看到有一群地痞流氓要打姑爷,正想着找人帮忙来着” “什么,快带我去”闻言时锦一脸震惊。 言罢,小厮赶紧带着他过去,他们一路狂奔着。 时锦心下焦躁不安,担心那些人伤害凡华。 她罩着的人,岂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凡华这边。 那地痞流氓看着凡华英俊的面容,乐呵呵道:“这模样长的挺俊啊!” 凡华面不改色的看着面前的地痞流氓。 忽然有一个流氓,玩味心兴趣,看着凡华调戏道:“张这怎么好看,别绷着脸呀,给小爷笑一个” 见此他的同伙顿然哄堂大笑。 凡华陡然蹙眉,目光冷淡,脸上透着一股寒冰一样的气息。 刚才出口调戏的地痞对上凡华的视线,心里莫名的发怵。 片刻,他硬着脖子,严声道:“小子你惹到不该惹的人,有人出钱让我们教训你” 下一刻,凡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说道:“既然都是拿钱办事,那我这边出十倍,保我自己的命如何?” “这……”为首的流氓见此有点心动,突然有些为难了。 这时他的另一个伙伴见他有点临时倒戈的念头,于是拉着他到一边劝道:“大哥,我们做人要有原则,怎么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我们如何在这道上混” 其他人闻言,也附和道:“铁子,说的有道理” 商量好之后,众人意见达到一致,那便是拒绝凡华的提议。 “小子,你的条件我们不同意”说完,他便握紧拳头要往凡华脸上打招呼。 就在这时,时锦匆匆赶到,扬声呵斥道:“住手!” 凡华闻见熟悉的声音后,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地痞流氓闻声而望,瞧见时锦的面容时,面色陡然一变,心里突突直跳。 这女阎王怎么来了!上一次他们也是拿钱替人办事,在她手下吃过亏,那惨痛的教训令他们难以忘怀。 没想到今日在这又碰到她,闻言他们顿时不敢动手了,奈何有一个人的拳头已经收不回去了。 凡华轻轻一躲避开了他的拳头,眨眼间眸底闪过一抹狡猾的光泽。 只见他忽然捂着胸口,摔倒在地,面色苍白,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那人面露愕然,这可不关他的事,他的拳头明明没有碰到他,他怎么就倒地了。 然而从时锦的角度看去,凡华是硬生生挨了他的拳头,然后便轰然倒下了,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时锦面色蓦然一沉,冷声道:“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随后立即抽出腰间的鞭子,脚尖一点地飞身一甩,击中了出拳那人的胸口,衣服上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他惨叫一声,踉跄倒地,他的同伙赶紧驾着他,像是遇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脚底抹油般,仓皇而逃。 一座茶楼上,有一个人站在暗道里,死死的盯着这里的情况,见到那些地痞流氓落荒而逃,气的半死。 时锦见此也不去追他们,而是扶起地上的凡华,关切道:“阿禹,你没什么事吧” 凡华见到时锦关心他,内心愉悦,忽然起了一个小心思。 只见他捂着胸口面露不适,故作柔弱道:“绵绵,我胸口不舒服,走不了路了” “那我扶着你”于是她便拿过他的手,拐到自己的肩膀上,她的手搂着他的腰,让他倚靠在她的身上。 凡华见此,眸底染上几分柔和的笑意,心安理得的温柔的倚靠着她,但不给她增加负担,他的目的不过是想搂着她。 他如愿的搂着时锦娇小的身子,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少女的身子娇柔,还着一股香气,让他的整个心忽然都变的柔软起来。 他将她的整个人望进眼底,嘴角荡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时锦一抬眸望着他,他便立即收敛了笑意,时锦并未发现异样。 知鹿他们姗姗来迟时,便看见这幅场景,也不敢出声打扰,静静在后面跟着,看着二人恩爱的画面,一脸姨母笑。 连知鹿身旁的小厮见此,忍不住感慨道:“姑爷与小姐真是恩爱,羡煞旁人” 知鹿笑了笑赞同道:“是啊” 时锦抬头看着凡华,担忧问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些了?” 凡华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多了,但腿还有些软” 他没有别的用意,不过是想让时锦在搂着他一会。 地痞流氓这边逃到一个小巷里,发现前面有一个女子在等着他们时,赶紧跑过去。 为首的大哥,将那五十两银子,递到木云芝的手上,气喘吁吁道:“这银子你拿回去,这单生意我们不做了,那女阎王惹不起,保命要紧” 说完赶紧走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木云芝,木云芝原本还想骂他们一通,现在是哑口无语。 木云芝反应过来时,只能的瞪着他们的背影,怒骂道:“一群没用的废物” 她今日在时锦那里受挫,谁曾想遇到了凡华,于是想从凡华这里讨回来,这次她学聪明了,知道故意雇一批与她没有关系的人,打算教训凡华一顿,谁曾想这些人竟这么不靠谱。 第53章 徐若谷失踪 时锦扶着凡华走了一路 ,直接将他送回府上。 杜轩看到凡华这个模样时,面色愕然,眼神复杂。 自家主子的模样好像很享受这个装柔弱的过程。 然而时锦看到杜轩时,却忍不住叮嘱他道:“杜轩,阿禹身子不太好,往后他出门你得跟着他,今日真是胆战心惊,若不是我及时相救,他不知要被地痞流氓打成什么样” 杜轩闻言嘴角一抽,但表面上还是很认真应答道:“好” 时锦将凡华扶回卧房躺好,她望着凡华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忧道:“阿禹,你如何了?要不我还是叫谷儿来给你看看吧” 若是真叫徐若谷来了,他就露馅了。 于是他赶紧阻止道:“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躺一会便好”语气带有几分紧张。 时锦见此便由着他,说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时锦同他寒暄几句之后才离开,待时锦离开后,凡华立即起身,脸色霎时变的高冷淡漠。 凡华朝杜轩喊了一声:“杜轩,进来” 杜轩闻声赶紧走进屋子里,询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杜轩,你去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大白天洗澡? 杜轩迟疑几秒道:“是”说完便退下了。 凡华有洁癖刚才在外面街道上假装摔倒,身上都脏了,所以他得洗一洗。 时锦这边刚回府,便发现府里出事了,府医告诉她,今日他带徐若谷一起出去采买药材时,一不留神,徐若谷便不见了,他在外面找了半天没找到人,这才回府寻更多人出去找,但到现在依旧一无所获。 时锦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焦虑不安,她早已将徐若谷当成弟弟一般,如今他忽然失踪她很担忧,且她还承诺过徐老一定要保他平安,若他出事了,她又该如何向徐老交代。 时锦向府医询问情况道:“府医,谷儿是在哪条街失踪的?” “在东街的益生堂附近” 闻言时锦若有所思道:“方圆附近的都去找了吗?” 府医愁容满面,道:“都找过了但都不见他踪影” 徐若谷是他带出去的,如今他失踪了,令他心怀愧疚。 闻言,时锦面色凝重,眉梢处带着几分愁色。 她心下琢磨着这事,徐若谷不可能无缘无故便失踪,他向来乖巧,一般不会离开视线太远,若是有事要离开必定会提前打招呼。 这么想来他很有可能是被人强行掳走的! 忽然想到了以往的事,一个想法在她脑袋里炸开了。 她倏地开口道:“奴隶市场!对,他有可能被那些人贩子抓了卖到奴隶市场上”时锦眼神坚定。 “府医,你再尽可能的多派人手,快去奴隶市场找一找” 府医闻言,有些为难道:“京都府里的奴隶市场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找无疑在大海捞针” 时锦想都不想,便急声道:“那也要去找,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说完他们便动身,时锦召集各院的闲人,让他们同她一块出去找人。 时锦没有叫上林阳跟着一块出去找,她考虑到赵姨娘有可能会趁乱在背后搞事情,于是让林阳继续盯着她。 然后她便和府里的众人一同出去寻人,京都城内几乎能找的奴隶市场,她都找了个遍,但就是没有找到徐若谷的一点踪迹,回到府上时,已是天黑。 林阳见时锦回来后,立马和她汇报一下赵姨娘今日的情况。 书房内,时锦坐于书案前,面色凝重,片刻恢复她从容的神态,道:“赵姨娘今日有什么情况?” “小姐出去后不久,属下发现赵姨娘偷偷去了将军的书房,在找什么东西,但没有找到” 看来她爹身上有让他们惦记的东西? 时锦想了片刻道:“知道了,你继续盯着她” “好”林阳说完便退下了。 时锦一想到今日的事,便觉得头疼,她今日撞霉运了,先是自己遇到木云芝找茬,又是遇到凡华被人打,后徐若谷失踪了,什么倒霉的事都留在今日。 令她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针对自己。 徐若谷的下落不明,令她寝食难安,忧心忡忡,一夜过去,睡的并不安稳。 翌日清晨,吃完早膳后,她便接着出去找。 第54章 我有病叫多动症 书房内 凡华坐于紫檀木香案前,他沉静优雅的端坐着,右手执一本书卷,明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慵懒之中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清晨的阳光斜入枕花格的窗棂照在他的侧脸,显得越发绝美绝伦。 这时杜轩突然走进来,眉宇间带有一丝焦虑神情,似乎有要事禀告。 杜轩望着了凡华,说道:“据我们的人回报,近来丞相府没什么动静,而肖鸿则几次出现在奴隶市场附近,至于做什么还未查到” 杜轩想到了什么,略有迟疑道:“另外他们在奴隶市场还见过时小姐” 杜轩以他近来对凡华的认知,他觉得这件事有必要上报凡华。 果真凡华对于时锦的事比较上心,话音刚落凡华的视线一顿,抬头疑惑道:“她去那里做什么?” 杜轩正色道:“据说昨日徐若谷不知何故突然失踪,时小姐在奴隶市场挨个找他,但至今仍未找到” 凡华眉头轻蹙,沉默片刻,开口道:“ 让我们的人暗地里帮着找 ” “是”杜轩应声道,言罢便退下去了。 时锦这边分几批人拿着徐若谷的画像,挨个寻找。 时锦带着知鹿来到一座荒凉肃静的庭院。 时锦推门走进去环望一圈,院子里都没什么人,院内落叶纷飞,似乎有些日子没打扫了。 房门严实,一点都没有开门做生意的样子。 知鹿小心翼翼的跟在时锦身后,望着眼前的院子,小声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里好荒凉,有点奇怪不像是有人在卖奴隶” “嗯,我也觉得奇怪,再看看吧”时锦接话道。 时锦在找徐若谷时走访过许多奴隶市场,经过对比一番,这里一点奴隶市场的气息都没有。 其他的奴隶市场都是比较热闹的,奴隶主会将奴隶摆出来,让他们献才艺,供过路人参观,好让他们找到买主,卖出个好价钱,或是奴隶主会在门口热情的招揽客人,让他们进到院里挑选。 她见过最残忍的奴隶市场是,他们以凶残的手段视作消遣娱乐,进行一场进行奴隶与野兽的生死交易。 买主买下奴隶后,并不是将其带回府中的,将其丢在斗兽场上,让其与野兽进行殊死搏斗,其实说是决斗不过是单方面的看奴隶自生自灭,奴隶长期遭受孽待,本就身心俱疲、身体虚弱,岂能斗得过那凶猛的野兽。 台上的观众看到奴隶在面对野兽垂死挣扎的画面时,不仅不会救援还会兴奋的欢呼,旁边观看的观众不仅不会救援还会兴奋的欢呼。 奴隶在面对死亡时露出惊恐与绝望的神情,是令人最窒息的,那血淋淋的场上,没有法律只有胜负,人们只是图一时的新鲜刺激,便视人命为草芥,惨无人道。 若非她亲眼目睹这场面,她是断不会知道京都城里有如此恐怖残忍的地方。 时锦蓦然回神,顿时觉得这里有些诡异,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她确认般的看了看手上的一张地图,发现自己并没有找错。 暗处有几道视线凝在时锦身上,带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时锦院外转悠了半圈,没见到什么人,于是她朝里面喊了一声道:“有人在吗?”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从屋里走出来,出来后随手关上门。 来者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身灰色衣衫,面相普通,见到时锦后皮笑肉不笑,说道:“这位小姐来这所为何事?” 时锦见他小心谨慎关门的模样,心中更加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时锦和气道:“我看图上说这里有售卖奴隶,我想看一看,顺带买上几个” 见时锦直言来意,他便面带歉意道:“抱歉小姐,由于生意不景气,几日前我们已经歇业了,您还是到别家去买吧” 闻言时锦眼眸转了转,有些可惜道:“那太可惜了” 时锦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意味不明,她突然拿出徐若谷的画像出来,试探道:“你是做生意的人,想来见过行行色色的人,我想问一下您可有见过这个少年” 他闻言接过时锦手上的画像,细细的看着,时锦死死的盯着他的神情,生怕错过什么表情一般。 只见他眉头微皱端详着画像一会,便摇了摇头,面上无心虚的表情,说道:“没见过” 见此时锦有些失落,不紧不慢道:“多谢,打扰了” 言罢作势要离开,转身之际眸光瞥向那紧闭的房门,眼眸划过一抹精光。 那人见时锦要离开,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的是她趁自己不留神间,身形一闪接着耳边传来“碰”的一声响,只见她一脚踢开那紧闭的房门。 他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瞪大着眼睛,脸红脖子粗,张口道:“你要做什么!” 门打开之后,随之而来,便是几道锐利的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只见屋内的正中间坐着四个人,他们拿着碗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似乎是在他们准备要喝时,见她突然出现然后愣住了。 桌上放着几道菜,以及一壶酒,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似乎才刚吃上,原本就是四人相聚饮酒的画面,这原本就是普通不过的画面,不过在他们遮遮掩掩下,这反倒变的可疑了锦走了进去,视线扫视屋内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最后将视线移到那四人身上。 那四人望着她的眼神很犀利,似乎对于她的出现很不悦,她隐约察觉到一股的杀气,想来面前的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 虽然她觉得他们可疑,但她只想找到徐若谷,她不想理会,也不愿惹事,既然这里没有找到徐若谷的踪迹,她便不愿在此逗留。 于是她对着众人讪讪一笑,忽悠道:“抱歉小女子自小便有一种病叫多动症,手脚有时会不受控制,走错了地方,扰了诸位雅兴,还望诸位海涵”说完还朝着他们鞠了一躬,认错的态度很诚恳。 “诸位请继续,我先退下了”她一脸谄媚道。 言罢头也不回的拉着知鹿拔腿就跑,都未等身后的人作何反应。 见她突然逃离,后知后觉其中一个男子猛然起身,说道:“我去把她杀了,以免她走漏风声” 这时坐在他身侧的男子,忽然拉住他,神色严谨道:“不可莽撞,主子曾说如今在京都城得万事,我看那小姐身着锦衣华缎,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事情还未查清楚,若是就此杀了她,恐会引来官府,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他眸子转了转,看着刚才出去接待时锦的男子,问道:“刚才她来这所谓何事?” “她说是想在这买几个奴隶,然后还向我打听一个少年,谁知她似乎不相信,突然闯了进来” 为首的男子沉思片刻,说道:“她来这应该是想找人的,想来并不是冲我们来的,没必要杀了她” 时锦这边出去之后,便接着到下一个地方去找。 时间在他们的奔走中慢慢流逝。 不知不觉,太阳都快落下了。 时锦找完最后一个奴隶市场后,便去主街等着其他人汇报情况。 派出去的小厮和婢女陆陆续续往这边汇合,给时锦的回复皆是没有找到徐若谷的踪迹,但眼下京都城所有能找到的奴隶市场,她们都已经找遍,徐若谷若不是被抓到奴隶市场来,那他还会被抓去哪? 时锦由于到处奔走于各个街道,只觉得浑身疲惫,然后脑袋也罢工了,现下一点头绪都没有,令她一直愁眉不展。 一旁的知鹿见状,安慰道:“小姐,你别想太多,徐若谷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时锦见知鹿安慰自己,为了不让她担心,她勉强道:“好” 她望着府中的小厮和婢女一脸疲倦的模样,有些不忍,他们已经陪她找了许久,现在身心疲惫,她得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且她自己也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她朝着他们道:“诸位辛苦了,回府歇着吧” 闻言有些累坏的婢女面上一喜,他们终于可以回府休息了。 众人立即道:“是” 于是时锦便带着婢女和小厮一起回府。 然而他们不知的是,在他们身后的一个小巷里,有着一批人拿着徐若谷的画像,揪着埋藏在各个街道的地痞流氓,挨个询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徐若谷的踪迹。 第55章 走我们回家 时锦回到府中,天色已渐黑。 时锦吃过晚膳后,便拿把椅子躺在院子中,望着天上的繁星出神。 她细细想着,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徐若谷的下落,她猜想有两种原因,一种是那些奴隶主藏的深不让她找到,另一种就是她想的方向错了。 奴隶主向来开门做生意的,没有理由藏着人,且他们与她并没有仇怨,可以排除这个原因。 那么就是她一开始便想错了方向,或许谷儿并没有被抓人到奴隶市场贩卖,而是藏在别的地方。 那么会是谁抓了谷儿呢?谁有动机抓他呢? 时锦闭眼思索片刻,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林氏! 首先有动机对谷儿下手的人,应该是与谷儿结怨的人,谷儿性格孤僻,所认识的人不多,结怨之人更少,她能想到的人只有林氏。 林氏因为虐待徐若谷一事,被徐老赶出家门,她曾怀恨在心,前段时间来府里闹要人不成,说不定贼心不死,想抓谷儿出气或是拿他做筹码重新入府。 想到这时锦便慌了,若真是如她所想,那谷儿在林氏手上,那他就危险了。 时锦腾地站起来,立即往外走去,她要去徐府看一下。 时锦从马棚里牵出一匹马,从后门出去,然后她一抖马缰,马儿立即急速奔跑,远处的众人见此,哗然闪开让出一条路来。 一条灯火阑珊的街道上,闪过一抹策马奔腾的人影。 几刻钟之后,便到达了目的地,徐府大门紧闭,门外也没有守门的小厮。 时锦翻身下马,径直走到门口处,拿起门环敲了敲,片刻无人回应,接着她又敲了几下,依旧没有动静。 时锦没有了耐心,心急如焚之下,她打算翻墙而入,于是悄然来到一堵墙下,纵身跃过那堵墙,成功进到府里。 时锦不熟路,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已然这个点了,那些府中的仆人都在在个屋里不出来了,她只能凭着感觉走。 时锦在穿过一个廊道时,终于看到一个婢女提着泛黄的纸灯笼,款款而来,于是她赶紧上前,询问道:“叨扰了,敢问你们家老爷现在在哪里?” 婢女见到突然出现的时锦吓了一跳,缓了片刻道:“老爷现在明院” “我刚入府不懂路,这明院怎么走?”她接着问道。 “你沿着这条廊道一直走到尽头,然后右拐穿过几道月洞门,直到看到一个静心亭,在接着穿过这个亭子便能看到了明院了”那位婢女有耐心的给她指路。 “好,多谢告知”时锦道谢后,便离开了。 她按着婢女指的路线一直走下去,畅通无阻,直至看到牌匾上写着明院二字的院子 才止步,院里静悄悄。 时锦路过一个小拱桥,走到院内时,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嬉戏的声音。 “老爷,你快来呀”女子柔媚入骨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流入时锦的耳朵,时锦眉心一动,顿时觉得自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紧接着男子愉快一笑,说道“好呀,夫人你乖乖站在那不动,我马上就能抓到你了” 她眉头一皱,眉眼冷上几分,这个徐铭泽对谷儿不管不问,谷儿住在将军府许久,也不见得他登门看望,没有半点为人父的责任,过的倒是快活。 时锦一想到徐若谷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徐铭泽却还在这嬉戏打闹,调情娱乐,心中便裹着一团火。 她扫视众人一圈,眉眼冷了几分,蓦然抽出腰间的流云鞭,素手一抬,鞭子猛地一劈,朝着那紧闭的房门劈来,那门轰然倒塌,周围的空气中还流荡着一股残留的内力。 屋内的二人见状被吓的目瞪口呆,片刻徐铭泽反应过来,他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时锦一番后,咽了一下口水,眼底的荒淫之色越发浓重。 眼前的女子长的仙姿佚貌,动人心魄,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美! 但瞧见时锦眸底那股强烈的杀意后,目光一凝,眼里带着几分惊恐,唯恐别人瞧见。 这里是他的地盘,尽管心里怯弱,但断不能表现出来,让人看了笑话。 于是徐铭泽盯着时锦,呵斥道:“你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敢私闯徐府!” 时锦健步而来,目不斜视的盯着面前的两人,冷然道:“我是你姑奶奶!” 徐铭泽身边的女子是他新娶的夫人,陆氏,新婚夫妇,如胶似漆,所以才会上演刚才的那一幕。 陆氏见到缓缓走进来的时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冽的气息,特别是她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自己,令她心里发怵,于是她害怕地扑到徐铭泽怀中,娇滴滴道:“老爷我怕” 徐铭泽一边盯着时锦,一边不忘安慰陆氏道:“夫人别怕,有我在呢” 时锦见此他们恩爱有加的画面,便觉得刺眼还有些讽刺,对于徐若谷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这时徐铭泽望着时锦的眼神,突然变的锐利,他朝外面高声喊道:“快来人啊!把这个贼人抓起来送官府” 不一会,屋内跑进几个侍卫,他们手拿刀刃,一脸防备地看着时锦,眸底透着警惕之意。 时锦轻轻眯着眼睛,面色平静,美眸中泛着幽幽的寒光。 几名侍卫看准时机,挥刀直扑而上,刺向时锦。 时锦见状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一个腾空跃起,转身甩鞭,正在进攻的她的五名侍卫,顿时被甩开倒地,惨叫连连。而其余的侍卫见同伙战况惨烈,顿时不敢贸然出手。 徐铭泽定睛一看,只觉得情况不妙,吓的手哆嗦,他怯弱的望着时锦,眸底闪着幽光,显得慌乱而不知所措。 眼前的女子是个狠角色,若她对自己下死手,这些人根本拉不住。 但时锦并不想对他做什么,她平复心中的怒火后,横眉看向徐铭泽,面不改色道:“徐铭泽我来这是想问你几个问题的,并不想找你麻烦” 徐铭泽见时锦认识自己,他怔愣片刻,他望着时锦在脑海中回想一会,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之人。 于是他茫然道:“姑娘你是何人?怎会认识我” 时锦不给他好脸色道:“这些不重要,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徐铭泽捏了一把汗,掐掉自己刚才的横气,乖巧道:“好” “林氏最近可曾找过你?” 此话一出,徐铭泽放开了怀中的女子,沉默片刻,见时锦来时的架势,以为林氏在外面惹了祸,时锦是来找林氏寻仇的。 须臾,他眼神闪躲,心虚说道:“没有,自从她被休弃后,我便再也不同她来往了”徐铭泽赶紧与林氏撇清关系,怕殃及到他身上。 林氏自从被他休弃后,曾三番几次上门找过他,不过那时他已经厌烦了她,加之他移情别恋,所以他并不给她好脸色,将她赶出府。 时锦将他心虚的模样瞧了去,不过没有揭穿,接着问道:“你可知徐氏现在在哪?” 徐铭泽摇了摇头,茫然道:“不知” 时锦眉头一皱,不相信般再次确认道:“你说的可是真话?”平淡的语气中带有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千真万确”徐铭泽保证道。 时锦直直的盯着他,阴沉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怒意,目光闪动间,眼底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凶狠之色, 她开口道:“说实话!” 徐铭泽被她伶俐的目光吓一跳,连忙移开目光,眼珠子不安的转动几下,片刻,心中有了决断,他抬眸望着时锦,眼神恢复平静。 他老实交代道:“她前些日子有找过我,不过被我赶出去了,但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这次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我发誓” 时锦这次相信了他说的话,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望着徐铭泽的目光意味不明,说道:“徐若谷失踪了” 徐铭泽闻言后,面色愕然,下一刻他冷漠道:“这事和我没关系,你找我也没用” 时锦说出实情,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徐铭泽心中还有点父子之情,关心徐若谷。 但徐铭泽的第一反应,想到的竟是这事和他无关,而不是关心徐若谷的安危,徐铭泽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徐若谷,他只爱他自己。 时锦很气愤,她横目扫向徐铭泽,冷沉道:“徐铭泽,谷儿摊上你这么个父亲简直是他的悲哀,你对他不管不顾,视若无睹,不曾给过他半点父爱便也罢,可你还任由林氏虐待他,你简直不配当一个父亲” 时锦劈头盖脸一顿骂,言辞犀利、句句扎心。 徐铭泽闻言目瞪口呆,他被她那逼视的目光,震慑得无地自容。 “我……我……”支支吾吾说不出反驳的话。 时锦鞭子一甩,直击徐铭泽的心口处,徐铭泽顿时疼的惨叫,踉跄倒地,胸口上留下一道红色的鞭痕。 陆氏见此,一脸惊恐,赶紧上前扶着徐铭泽,带着哭腔喊道:“老爷!” 时锦盯着徐铭泽,说狠话道:“徐铭泽你记住了,姑奶奶我叫时锦,从即日起你最好日日祈祷谷儿没事,不然你看我不抽死你”话语间皆是威胁之意。 徐铭泽见时锦报上自己的名字时,一脸惊恐,时锦在外的传闻他是知道了,于是赶紧求饶道:“时小姐放心,谷儿是我的孩子,我自会日日为他祈祷” “我们会为他祈祷的”陆氏见此也赶紧附和道。 时锦今日没找到她想要的结果,半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看着徐铭泽那丑陋的嘴脸,于是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时锦回到府上时,天色已晚。 回到西苑时,发现知鹿坐在她卧房门口等着她,抵不过困意的她打起了瞌睡。 时锦走到她的身边,知鹿见到她后赶紧站起来,喜悦道:“这么晚你上哪去了?可担心死我了” 时锦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淡然道:“我睡不着,就出去溜达,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下去休息吧” “好”言罢知鹿便回房了,边走边打着哈欠。 时锦望着知鹿的背影,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她才收回目光,走进房间。 时锦因为担忧徐若谷的安危,加之她想着如何寻找林氏的去向,让她失眠了一整晚,直到听到街上的打更声,她才迷迷糊糊入睡。 时锦早上醒来时,脸色很差,眼底下顶着一层黑眼圈。 吃过早膳后,时锦便要出门打探林氏的消息,时锦刚出将军府的大门,就看到一个小姑娘给她递一张纸条,还未等她打开看里面的内容,小姑娘一溜烟便跑开了。 时锦疑惑的打开了那张纸条,瞧见纸条上的内容时,眼里闪烁着愕然。 纸条上写着:徐若谷在西街灵泉破庙里。 时锦惊愕环望着四周,想看是何人在给她传递信息,但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条能找到徐若谷的信息,于是接到消息后她即刻前往西街,途中碰巧遇见凡华。 所谓的巧合并不是巧合,而是凡华早已计划好的,不论是那送信的小女孩,还是此刻与时锦碰面。 凡华知道时锦在找徐若谷的下落,于是他二话不说便和她一起去。 半个时辰,时锦与凡华到达了灵泉破庙,破庙看着阴森森,他们跨门而入走了进去,庙里荒草丛生,遍地皆是枯叶,年久失修的屋檐破败不堪,断壁残垣,一片凄凉的景象。 庙里放着几尊破败的神像,神像上蛛网结织,神像褪色陈旧,破损残缺早已看不清楚神像原本的模样。 时锦在破庙里巡视,嘴里时不时喊道:“谷儿,你在哪?” 他们二人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徐若谷的身影。 时锦在来时的路上原本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但还是没找到徐若谷,让她顿时感到失落。 “阿禹,那信息是假的” 凡华凝望着时锦,瞧见她眼底丝丝缕缕的低落,他不以为然道:“我看未必,这庙里或许有隐藏的开关,我们找找看” 据杜轩回馈的消息,有地痞流氓曾看到徐若谷被带到这里,但他们在这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徐若谷的踪迹,由此他便猜测这里或许有隐藏的密室,于是他亲自同她一起到这里来,找到这里的密室救出徐若谷,替她解忧。 闻言,时锦霎时提起斗志,道:“有这个可能” 然后,时锦沿着庙里的几尊神像,逐一仔细摸索着,寻找隐藏的开关。 凡华则若有所思的,用审视的目光来回打量着那几尊神像,良响,视线凝在庙里最大的那尊神像,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据他的一番观察,他发现这里的几尊神像摆放的方位,是一个八卦阵。 八卦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打入,此阵可破。 而这几个神像中,唯有最大的那尊神像是位于正东的方向,那么密室的开关很有可能隐藏在这个神像中。 有了这个猜想后,下一刻他移步至那尊神像面前,凝神细望,目光瞥到神像的底座后,忽而抬起手来,白皙且节骨分明的手,沿着底座的纹路轻轻的摸索着,少倾,便摸到底座上藏匿一个异样的石块,于是他按下那石块。 耳边响起“咔”的声响,随之而来,一堵墙上轰然开出一道暗门来。 时锦闻声回眸,愕然地望着那个暗门,不自觉地迈步近前,上前打量着那道门。 继而转头望着一旁的凡华,面露喜色道:“还真有暗门” 说完她就走了进去,凡华紧跟其后,凡华一进入漆黑的环境,以及狭窄的空间,他忽然变的心慌气乱,心头仿佛压着一块石头 ,令他透不过气来,渐渐生出窒息感,他不由得的扶着墙而站。 倏忽间,时锦拿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狭窄的遂道上,出现一道火光,这时凡华的症状才稍微好转。 时锦沿着那条遂道上一路向前,没有察觉到站在她身后的凡华的异常。 凡华眉头紧锁,片刻接着跟上去,穿过一段狭长的隧道后,便到达一个宽敞的屋子,屋内闪着烛光,时锦一眼望去,昏暗潮湿的角落躺着一个身影,眉眼一沉,赶紧上前查看。 徐若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遍体鳞伤,显然他是在被人毒打与虐待中度过的,可想而知他在这段时间过的如此痛苦。 到底是谁如此歹毒,不惜将一个孩子抓来此处虐待。 时锦看着浑身是伤的徐若谷,眼眶一湿,摸着他的脸呼唤道:“谷儿你醒醒”带有哭腔的声音含着无尽的心疼。 时锦唤了几声后,徐若谷才悠悠睁开双眼,气若游丝回应道:“锦姐姐,是你来了吗?还是我在做梦” 时锦闻言,她的心哽咽着,一颗,两颗晶莹的泪珠涌出,她柔声道:“谷儿你没有做梦,锦姐姐来迟了,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回家” 凡华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徐若谷,瞳孔猛地一沉,紧接着听到时锦的哭声后,心下一紧,正想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安慰她时,脑海中勾起一段沉重的记忆,他的手骤然停在半空中,隐隐作痛的头,让他眉头拧紧,他面色惨白,眼尾深处开始泛起猩红。 徐若谷听到时锦的是声音后,嘴角勾出一抹微笑,他能坚持这几天,为的就是看时锦一眼。如今见到时锦后,他如释重负般说道:“太好了” 说完眼角划过一抹泪珠,然后便没了意识。 徐若谷现在危在旦夕,她必须马上带他回去医治。 想与此,时锦赶紧擦掉脸上的泪痕,面色平静地背起徐若谷,离开此地。 转身之际,看见凡华紧蹙眉头,脸色难看,她关切道:“阿禹你怎么了?” 凡华握紧拳头,故作镇定道:“我没事,徐若谷耽误不起,我们赶紧从这里离开”声音含有几分沙哑与隐忍。 凡华不想这个地方待下去,因为这里令他感到压抑和窒息。 说完他疾步离去,时锦见此也赶紧背着徐若谷出去。 凡华出去后,身上的不适之感逐渐好转,眼底的猩红不知何时已经褪去,脸上笼罩的阴郁痛苦之色逐渐消失殆尽。 他眉头一展,意识到自己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流汗,于是用手擦掉。 时锦出来后见凡华脸上没什么不适神色后,才放下刚才的顾虑。 二人正准备离开时,迎面撞见进来的林氏和两个壮硕的男人。 林氏见到时锦眼底闪过一缕诧异,目光扫到时锦背着徐若谷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闪躲,眼底透着几分惊慌失措。 林氏的神色被时锦尽收眼底,她已不言而喻。 然而她身边两个壮硕的男子并不认识时锦,见时锦带走徐若谷后,面色一惊,厉声阻挠道:“你怎么把他带出来了,把他放下” 时锦的眼神幽幽泛着寒光,她不言不语的看着眼前的人,美目如同看着蝼蚁般泛着不屑与杀意。 “阿禹,帮我背一下谷儿”时锦同凡华道。 话音一落,凡华从时锦背上将徐若谷接过来。 时锦拿出自己的流云鞭,林氏见到时锦拿出鞭子后,害怕地后退几步。 时锦目光敏锐的盯着前面三人,她立即挥鞭而出,猛然击向对手,出手又快又狠,鞭子夹杂着风,呼呼作响。 那两个壮硕的男子,踉跄几步,紧接着她连连挥鞭,劈向那两个壮汉,连击数下,两个壮汉哀叫不断,呲牙咧嘴,蜷缩成团。 时锦扭头望向林氏,那双静默的眼神中,异常冰冷。 林氏倒吸一口凉气,吓的双膝发软,踉跄地跑出去,嘴里嚷嚷道:“救命” 时锦手腕一转,蓄力于手上,一个掌风相送,林氏被击飞,撞到屋外的一座石龙像,她几乎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响。 落地瞬间,伴随着一声沉闷,林氏口吐鲜血,眼睛一闭没了生息。 时锦见她没有动静,上前查看一番,只见林氏的后脑处渗出许多鲜血,眼底闪过一丝诧色,她蹲下来细瞧才发现林氏她脑后被插到一个尖锐的木枝上。 时锦蓦然心下一顿,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试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已没了气流,紧接着她用食指和中指触摸颈动脉,则她的颈动脉也没有了波动。 这时她才意识到林氏死了! 尽管她很努力的说服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杀戮是不可避免的,但作为一个身处法制社会的青年,第一次失手杀了人,她的内心深处是惊恐的。 远处的凡华瞧见时锦的异样,他背着徐若谷走到她身边,眼见林氏倒在一滩血水中,面无表情,内心异常平静。 她慌忙地从地上站起来了,眼眶泛红,挤出一句话道:“她死了” 平日里她都是小打小伤,但这次不一样,因此她手不自觉的发抖,尽管她很努力的想要控制,但由不得她,为了不让凡华瞧出她的异常,她赶紧将手藏于袖子中。 但还是迟了些,凡华早就看到了,他能感受到她的害怕,隐约猜到她这害怕的模样,似乎是她第一杀人。 随着而来的是他握着她那双发抖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都是她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望着他那温和而坚定的目光,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温暖的力量,似乎压下她心中的恐惧。 或许是心理的作用,她那双颤抖的手忽然不抖了,泛红的眼眶也渐渐恢复清明,想到徐若谷的伤,她立即收敛自己的情绪,对着他说道:“走,我们回家” “好”凡华应声道。 然后二人带着徐若谷离开了破庙,但凡华在离开之际,瞥向庙里的方向,那两个壮汉这边也已经起身。 见此他眸光幽暗,眨眼间袖子之下两枚银针射出,“嗖”的一声,直穿入那两个壮汉的脑袋,当场毙命! 今日破庙里多了三具尸体。 他们离开破庙之后快马加鞭的赶往将军府。 徐若谷在府医的及时医治下,救回了一条命。 徐若谷医术高明,府中的小厮与婢女身上一有毛病,就会找他医治,渐渐的他有恩于大家,大家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少年。 所以知道他失踪之后,府中的一些人都很配合时锦,一起出去找他。 如今见到徐若谷归来后,他们喜极而泣,这两日的辛苦便也觉得没什么。 第56章 大婚一 徐若谷自被医治后,睡了两天才醒过来,时锦才放下心中的忧虑。 徐若谷的养了十天半个月才见好。 往后的十几天,时锦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无病无灾无人找茬。 于是这段时间,她没事干便亲自盯着赵姨娘。 这不她马上就要出嫁了,这赵姨娘偷偷摸摸在找什么,这事她还没弄清楚,她也放心不下呀。 但赵姨娘这段时间却变得很老实,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有时偶尔跟着府中的人张罗着她的婚事,没有什么不轨的行迹,让她无从下手。 日升日落,俯仰之间,数日已过。 时锦与凡华的婚礼在今日拉开序幕。 自时锦与凡华订婚开始,这场婚礼就开始紧急筹备中,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发挥出无限的价值,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就绪。 对于三书六礼,虽然时锦希望能省则省,但有人不同意了。 譬如时魏,他说女子婚嫁之事尤为重要,三书六礼缺一不可,怎能如此粗略。 再譬如凡华,他说别人有的,他们也要有,不然会惹人猜疑,显得他们不注重这场婚礼。 凡华这句话的后一句是说给时锦听的,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前面那一句。 之前为了应付赐婚而省略的流程,都已统统补回来了。 五更天还未过,时锦就被知鹿从被窝里拉起来。 将军府内灯火通明。 府中的婢女和小厮进进出出,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真是热闹非凡。 时锦在婢女的簇拥下完成了沐浴更衣。 她身穿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花纹的绯色霓裳,亦如天边的流霞,衣袖和裙摆间绣精美华丽的喜鹊登梅的图案,外罩一个柔软轻薄的绯色鲛纱,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腰带,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腰身。 知鹿拉着她坐到铜镜前,替她梳妆打扮,心灵手巧的知鹿将她浓如墨色的乌发全部盘起来,弄一个高髻。 早起的时锦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不由自主地打起了瞌睡,神态娇憨。 知鹿见此无奈的笑了笑,下意识的将动作放轻柔。 不知过了多久,等知鹿叫醒她时,天色已亮。 时锦睁眼开眼,便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凤冠霞帔、眉黛青染、朱唇轻点,额头上点上红色的花钿,两颊胭脂淡淡晕染,让白里透红的肤色多一层妩媚,以往日不施粉黛的她多了一些韵味。 时锦忍不住多照几下镜子,臭美一番,心下感慨要是这时有手机就好了,可以拍照留念。 时锦浅笑,给知鹿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我家知鹿手艺就是好” 得到夸赞的知鹿高兴的笑着,眉眼弯弯,“是小姐长的天生丽质、貌美如花,怎么弄弄都好看,我一个姑娘家看着都喜欢,你说姑爷掀开盖头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时锦笑了笑,迟缓片刻道:“谁知道呢” 不过她倒是挺想看凡华穿红色喜服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天光大亮。 已到了新郎接驾的时间。 凡华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带着一批迎亲队伍,迎亲队伍人人都面带喜色,特别是行走在轿子边上的喜娘,她高兴的笑的眼睛变成一条缝。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京都城的街道,从凡府到将军府的街道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眼观着这盛大的婚礼,整条街上都渲染了喜气。 从此时魏便有了宠女如命的头衔。 有人说他们的婚礼,堪比公主出嫁一般,风光无限,是京都城内最热闹的一次婚礼。 一旁的妇女看着凡华,忍不住感叹道:“这新郎官长得真俊呐!” 京都城的姑娘眼见凡华那无可挑剔的面容时,十分羡慕时锦,她这是修来几世的福气才得到这样的夫君,不仅长的俊朗,还特别富有。 听说男方这边给的聘礼塞满了将军府的库房,当然女方这边给的嫁妆也是大手笔,时锦是恨不得搬空了自己的库房,令人咋舌。 从此时魏便有了宠女如命的头衔。 迎亲的队伍,到达将军府门口。 这时时魏和时锦他们已在门口等着,时锦带着红盖头垂眸不语,望着地面,直到听到外面的动静时,知道是凡华来了,不由得抬眸一望,但入眼即是一片红,啥也看不到。 凡华翻身下马,走到他们跟前,嘴角都含着一抹浅然的笑意。 时魏将时锦手中的牵红递到凡华手中,就在凡华从他手上接过来时,时魏开口道:“锦儿今后便交给你了,若我发现你有半点对他不好,辜负了我们对你的信任,你这脖子和身子可就要分家了” 时魏严厉的吓唬他,半点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 虽然这么说,但时魏心中知道凡华是真心喜欢时锦的,不然他也不会同意把自己宝贝女儿嫁给他。 时锦原本就离开他四年之久,他是好不容易才盼她回家,但没过多久就又送出去了,说实话他是真心舍不得。 若时锦不想嫁人,他愿意一直养着她。 时锦闻言,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这大喜的日子便不要说含有杀气的话了。 凡华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说道:“岳父大人放心,小胥自会好好照顾娘,不会给您这个机会” 凡华话音刚落,眸光不由得望向时锦,眼眸之下盛着炙热的爱意。 时魏闻言嘴角上扬,显然对他的回答是满意的。 须臾,凡华正打算带着时锦上花轿时,下一刻有一只手蓦然伸出来,抓住了凡华的手臂。 凡华见此一望,原来是站在一旁不曾言语的时晟,突然拉住了自己,他疑惑的看着时晟,等着他的下文。 下一秒,时晟不苟言笑的面容上,忽然多了一抹喜色,他依依不舍的望着时锦,转眼间看着凡华沉吟道:“将军府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着,有空带着妹妹多回来看一看我们” 时锦闻言,心下一顿,忽然就觉得此刻变得煽情了。 “会的”凡华含笑道。 “知道了”时锦说道。 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得到回答后的时晟这才放开手,没有束缚的凡华,带着时锦很快就走到了轿子边上,他扶着她,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头,坐进轿子里。 喜娘见此嘴角上扬,扬声道:“起轿” 抬轿子的人闻声而动,扛起精致华美的轿子,他们步伐沉稳,身形矫健,皆是身手不凡之人,生怕让轿子中的新娘感受到颠簸。 不然他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时锦端坐于花轿中,由于她穿戴繁多,头上还顶凤冠,沉甸甸的,再加上盖着盖头,再加上如今是夏季,她额头都冒汗了。 她觉得闷热,于是偷偷的掀起头上的盖头,偷偷瞄了一眼外面,看到黑压压的人头上时,愣了愣。 须臾,嘴角一扯,果然,人们都是喜欢凑热闹的。 接下来她百无聊赖的倚靠在轿子中。 知鹿作为陪嫁丫鬟,跟在时锦身边,另外徐若谷也是作为娘家人这边,跟着时锦一块离开了将军府。 林阳原本也是其中之一,但时锦给他留了任务,便让他暂且留在将军府中。 那望不到头队伍令人大受震惊了,围观众人议论纷纷,这真的是一个大场面,往后若是京都城有贵女婚嫁,免不了要拿这个婚礼做比较了。 今日有人喜,也有人悲,亦有人怒。 李暮辞站于围观群众中,目光一直追随着花轿,似乎想透过那层帘子看到时锦。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了别人,他的心情是是十分复杂而又沉重的。 他与她终究是有缘无份。 在她的心中他只是朋友,尽管他心里不愿看着他就这么嫁给了凡华,但他也不能做什么,唯有祝她幸福了。 随着轿子渐渐走远,眼底的光逐渐黯然,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透着忧伤。 另一处,在一家茶楼上,同样也有一道幽暗的视线,死死的盯着迎接队伍这边的行迹。 絮无尘咬牙切齿的盯着凡华,恨不得现在冲下去将他大卸八块。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喊道:“恭喜恭喜” 紧接着就有围观群众也跟着一起祝福道:“恭喜恭喜” 见此絮无尘怒火一起,徒手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手上顿时流出鲜血。 这些场婚礼本该是属于他的。 大成见此眉头一皱,急切道:“殿下犯不着为了他们伤了自己” “本殿只是在提醒自己要记住今日的耻辱,早晚要归还于他们” 迎亲的队伍在众人的祝福下,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不知过了多久,队伍到达了凡府。 凡府内外张灯结彩、红绸飘扬,屋里屋外都贴着囍字,府内一片喜庆。 时锦带着盖头啥也看不见,一个流程走下来,人有些迷迷糊糊的,几乎人家叫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拜完了天地之后,她便被送入了洞房。 第57章 大婚二 新房布置的十分精致,烛火摇曳,红绸高挂,入眼皆是一片红,整个房间内洋溢着喜气。 床榻上铺着红枣、花生、龙眼、莲子成了一圈心,时锦端端正正坐在床上,她的内心是有些紧张的。 喜娘在屋内给他们二人送上祝福之后,便退出房间,房内忽然陷入安静。 凡华望着坐在床上带着红盖头的时锦,眼眸里藏着意味不明的情愫。 须臾,他拿起金色的挑秤,将她的红盖头揭了下来。 时锦顿时觉得视野开阔,好奇的望一下四周。 当他视线落在她脸上时,他不由得抿紧了嘴角,那身流光溢彩的衣裳衬托她姣美的脸庞,略施粉黛的她,从往日的娇美变成勾人心魄的娇媚。 时锦目光落在凡华身上,怔愣几秒,嘴角含着一抹清浅的笑。 他穿这身喜服真是好看。 本就是冷白皮肤的他,在红袍加持下,显得的他更加白皙,那细腻的皮肤连她一个女孩子都嫉妒。 他长亭玉立,红袍加身显得的他整个人丰神俊朗,贵气巍然,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对于颜控的时锦来说,这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她可太喜欢他的颜值了。 时锦直盯着他出神,他们以后都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凡她色心大发,眼前之人恐怕就清白不保了。 当对上她顾盼撩人的眼睛时,他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一起扑朔迷离的跳动,似触电一般,急忙移开视线。 时锦见此眼神闪了闪,脸颊微红,略觉得尴尬,以为他是被自己炙热的目光,看到不好意思了。 殊不知脸颊红红的她犹如一颗待人采摘的水蜜桃,更加娇美诱人,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他喉头一紧,眼神忽然变得晦暗。 他可不能在这里待着了。 “按理我得出去敬酒,今天你也累了,就在先休息吧”这时凡华突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好,你去吧”时锦尴尬的摸了一下脖子道。 话音一落凡华便出去了,步伐中带着几分急切。 刚打开房门,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悠悠道:“若是你饿了,可以叫门外的人给你做吃的” 闻言,时锦暖心一笑,“知道了” 见此,凡华才走出房门,离开时顺手把门关上,停在门口处盯着那扇门,微微吐气,眸光意味不明,片刻,便往前院走去。 凡华离开之后,时锦忽然就变得轻松自在,她卸下自己头上华丽的凤冠,放在桌子上,戴着这么久的凤冠,压的她头皮发疼。 时锦从床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转悠一圈,细细打量着里面的陈设。 她之前虽然来这屋两次了,但还没有好好看一看。 屋内装饰华丽,陈设精美,一看就是感觉价值不菲。 时锦坐在椅子上,望着铺在床上的那些个红枣花生的玩意,只觉得有些碍眼,于是将它们都拾起来放在桌子上。 她有些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一颗红枣悠闲地吃起来。 他们两人只是契约关系,并不是真的夫妻,她是不会和他共处一室的,但今晚比较特殊,她得在这将就一晚。 时锦边吃边想着,结果食物一不小心跑错道,她猛然被呛了几声,于是她赶紧将桌上的茶壶拿起来给自己一杯茶,然后接连两杯猛灌了下去。 喝完之后,不适的症状才慢慢缓解。 后知后觉,发现有些不对劲,眼睛一亮,这是什么茶,怎么喝起来有一种桃子的味道,闻起来有股甜甜的蜜桃味,闻起来有些醉人。 这或许不是茶而是果酿,里面有桃子的味道,难道是桃子酿? 谁会把果酿装在茶壶里呀,阿禹这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不过这果酿味道还是不错的,果酿的度数都比较低应该不会醉人,且她这酒量也该好好练一练了,不能一杯就倒了,这样可不好。 嘴馋的某人给自己找了一个偷喝的理由和借口,于是她又喝两杯,便不喝了,能解馋就行,可不能贪杯,她可还记得自己上次贪杯,然后喝醉社死的事。 在房间待了一会之后,时锦便叫外面的知鹿给她准备水,她得沐浴换一身轻盈的衣服,这身华丽的嫁衣穿久了,她感觉都闷出汗味了。 待知鹿给她弄好洗澡水,她便去浴房沐浴。 洗完澡之后,时锦觉得人身上轻松不少,还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脸颊有些温热,她怀疑洗热水澡的原因。 她出浴后,换上了她平日穿的衣裳,然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知鹿视线落在她脸上时,面露诧异。 “小姐你怎么脸颊红红的”她讶然道。 她不假思索道:“估计是洗热水澡热的,等会就会消下去的” 说完她忽然打起一个哈欠来,困意忽然袭来。 今天起的太早了,导致她睡眠不足,现在就困了。 于是她便回了婚房坐着,知鹿也在一旁陪着她,坐了片刻她便打起了盹。 一番挣扎之后,她打算投降。 “我太困了先睡会,阿禹回来了,你再叫我” 叮嘱完知鹿后,她便爬到床上睡下了,知鹿见此悄悄出了房门,屋内忽然变得静悄悄。 然而前厅这边却热闹非凡,与之恰恰相反。 京都城内一些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别看凡华平日里看着都不像和别人有来往的样子,实际上却有些生意上的伙伴,在京都城待了三年,又开设浮梦轩岂会不结识一些非富即贵之人 ,再加上时锦这边的亲朋好友,可谓是将凡府围得水泄不通。 婚宴的宴席摆了许多,从大厅到前边的几个院子里皆有客人的身影,凡华广是敬酒都要许久。 大家都想粘上这份喜气。 絮无声、云攸影和李暮辞都来了,他们坐在一桌。 与其他桌相比较,他们这一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有些过于平静了。 李暮辞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郁郁寡欢、怅然若失,云攸影与絮无声静静地看着他不言语,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偶尔目光对上时,他们象征性的同他敬上几杯,不至于显得的很尴尬。 这时凡华来到了他们这一桌,絮无尘与云攸影见此赶紧站了起来。 凡华朝他们微微一笑,随着视线落在一直坐着不动的李暮辞,眸子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意味。 絮无尘察觉出场面的微妙,来着情敌间的敌意,于是他打算缓解一下。 他温和一笑,贺喜道 :“凡兄恭喜啊,今日大喜我敬你一杯,祝二位新婚快乐”絮无尘放下自己皇子的姿态,和他称兄道弟,没有让人觉得惺惺作态,感觉不适。 他看着一脸真诚的絮无尘,面露喜色。辞谢道:“多谢”说完视线若有似无的望向一旁的李暮辞。 但李暮辞却是纹丝不动,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充耳不闻。 随之云攸影也祝贺道:“浅喜是苍狗,深爱如长风,祝你与锦儿百年好合,琴瑟永谐” “时小姐的祝福在下会铭记于心,衷心感谢” 随着他想到了什么,于是他盯着絮无声与云攸影,意有所指道:“希望听到二位的好消息想,让在下也沾沾喜气” 闻言云攸影脸颊微红,絮无声见此,喜形于色,接话道:“好,到时候还请凡兄能赏光” “一定” 二人客套几句,期间凡华的视线又一次凝在李暮辞这边。 见他没有要祝福的意思,他也能够理解他,没有自讨没趣的膈应他。 聊完之后絮无声与云攸影一同坐下来,这时凡华也移步到下一桌敬其他客人酒。 “凡华”就在他要离开的下一秒,李暮辞猝然喊他。 闻言,凡华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凝望着他面色异常的平静,“世子可是有话要说?” 周围的气息逐渐凝结。 下一秒,李暮辞似做足了心理建设般不疾不徐地站起来,他给自己满了酒,同时也在他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凡华静静的看着他,在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李暮辞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攥紧酒杯,迟疑片刻才挤出一句话道:“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不劳世子多加提醒” “好!”李暮辞猛然喊道,把一旁的云攸影给吓到了,絮无声眸底闪过一抹耐人寻味。 在情爱面前有人喜自有人悲。 絮无声想着,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云攸影身上。 还好自己是幸运的,能和自己心爱之人,两情相悦。 李暮辞似乎喝醉了,他眼神迷离,眸子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怅然地笑了起来,蓦然拿起酒杯敬了他,然后一口气喝完。 沉默几秒后,说道:“祝你们幸福,真心实意的” 凡华见此将自己手上的酒也喝了下去,真心实意道句:“多谢” 觥筹交错间。 凡华也不知道自己敬了多少酒,似乎有酒劲上来了,他的脸颊上染上了一缕绯红。 天色渐晚,府中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 凡华这时也回房了,走到房门时,发现知鹿在门口等着。 知鹿见到他后,说道:“小……夫人申时睡着了,现在还没有醒”知鹿反应过来,时锦已经嫁人了,于是赶紧改口。 这么早睡了? 意识到她或许是太累了,他也没有多想。 凡华眸子转了转,然后道:“好,你先下去吧” 知鹿想了想,嘴角上扬,“是”说完便离开退下了。 凡华走进屋内,发现时锦在床上睡的正甜,见她踢开了被子,于是他走到床榻边,替她盖好被子。 不经意间,目光瞥到她清丽的脸庞,目光凝滞,火光映照之下是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肌肤娇嫩,容色晶莹如玉,气若幽兰,双颊红晕,朱唇朱唇娇嫩欲滴,眉宇间带着一股不似凡尘的灵气,温柔可人,令人想触摸。 下一刻,他竟鬼使神差,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脸,察觉不对劲后,他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猛然摇了摇头。 他一定是喝醉了。 于是他赶紧从床榻上站了起来,坐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一杯水,冷静一下。 结果刚喝一口,差点就要吐出来了,他就皱起眉头,赶紧把杯子放下。 谁在茶壶里装果酿的! 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沉,直接朝外面走去,喊道:“杜轩你给我出来” 暗处的杜轩闻声立即出来,“主子有何吩咐?” 凡华黑着一张脸问道:“谁叫你在茶壶里装果酿的!” “我按主子的意思将合卺酒换成了果酿,但装果酿的瓶子裂了,然后我只好用茶壶装上” 这个果酿是冉珂送来的,说是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他人不在但礼物得送上。 这果酿原本放在库房里的,恰巧主子说时小姐不能饮酒,叫他把合卺酒换了。 那果酿冉珂也送了他一瓶,他喝过了不醉人,于是便就把那果酿拿了出来,可谁知拿的房间后,他才发现瓶底有了一条裂痕,有果酿漏了出来,或许是府中的下人在放的时候不注意,眼下没什么东西装,然后他就用茶壶装了。 凡华有些无语的扶了一下额头,然后咬牙切齿道:“你重新给我准备一壶水过来”意识到时锦醒来会饿,于是他又道:“叫厨房准备几道饭菜拿过来” “是”杜轩接到指令后,赶紧下去办事。 凡华站在门外片刻,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面露一丝诧异。 糟糕她不会已经喝了吧,然后才会那么早就睡下了。 脑海中忽然浮现上一次她醉酒的画面,只觉得脑袋顿时炸了。 她顿然走回屋子里查看情况,看到屋内的情况时,面色一停滞。 她果真是喝醉了,往常那灵动的眸子变地迷离飘渺。 她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坐在桌子前喝着果酿,用的杯子正是他刚才喝过的那个。 睡醒的时锦,现在就是处于半醉半醒状态,人有点迷迷糊糊。 她抬头看着自己,眼神湿漉漉的,面色红晕,见到来者是他后,一脸疑惑道:“阿禹我口渴,这水我怎么越喝越渴” 他赶紧走到他身边,夺过她手上的茶杯,柔声道:“这个是果酿不是水,你且忍耐一下,水马上就送过来了” “啊?那好吧我再等等” 她美眸斜睨,目如流光,盯着他的脸,面?红润微醺,然后伸?描刻着他的脸庞,吓的他身子僵硬,一动不敢动。 下一刻,只见她痴痴的望着他,笑道:“阿禹,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长的很好看,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自是有的,小时候他也正是因为这幅皮囊,招来一些麻烦。 闻言,他眸子闪过一抹精光,他顺着她的话,问道:“是吗,那你喜欢我这张脸吗?” “当然喜欢了” 闻言,他愉悦的笑了,心情舒畅。 下一秒,她又上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似乎爱不释手。 凡华无奈,任由她撸着自己的脸。 别看她平日里在她面前内敛沉稳,这一碰酒后,就原形毕露了,喜欢动手动脚,在他面前还好,他是正人君子没什么,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可不能让她其他人前面喝醉了,这太危险了。 这时杜轩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托盘踏门而入时,见到这场面,脚步戛然而止,面露愕然,凡华一个眼神扫视过去,他赶紧低下头,禀明道:“主子,东西已备好了” 凡华拿掉时锦作乱的手,移步走到杜轩面前,接过他手上的东西,面带冷色,“以后进来要禀告,还有今晚不用守夜了” “是”言罢他赶紧退下,生怕下一秒,自己小命不保。 因为他见过几次有损于主子形象的场面。 她见他人突然走开,她缓缓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他,待见到他手上的拿着的东西时,眼眸一亮,喜悦道:“水来了” 凡华坐在她的身侧,将东西放到桌子上,见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他给她倒了一杯水,由于水刚煮好还烫着,于是他给她吹了吹,片刻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水还烫着,等凉了再喝” “好”她微笑道。 俄而,她环望房内四周,一脸疑惑,“阿禹,这里好像不是我房间,还有我怎么和你共处一室了?” 他凝着柔和的目光望着她,浅笑道:“傻瓜,这里当然不是你的房间了,我们已经成亲了,这里是我们的房间”嗓音里沁着浓稠到化不开的温柔。 “哦,我想起来了,今日我们已经拜过堂了” 下一秒,她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又道:“不过我记得我们是契约婚姻,是假的就不用睡在一间屋子吧” 凡华闻言,笑容凝固在脸上,提到这事你人倒是清醒了。 他凝眸望着她不言语,但眸子含着柔情与庄重,想表达的想法呼之欲出。 绵绵,只要你想这婚礼也可以是真的。 片刻他移开目光,拿起桌上的茶杯,感觉温度合适,然后他递给她,转移话题,“水凉了,可以喝了” “谢谢阿禹”她笑着接过,然后缓缓的喝了起来,喝完后她将茶杯放下,他又给续上一杯水。 她眸光瞥到桌上的食盒后,她道:“这里面是什么” “这里面是我让厨房准备的菜,你若是饿了可以吃”凡华边说边将里面的菜拿出来。 “阿禹你想的真周到,我正好饿了”说完,她便愉快地干饭了。 在她吃饭期间,他去了浴房沐浴,沐浴好之后换上黑色的寝衣。 待他回卧房时,时锦已经吃好了,还把桌上的将饭菜给收拾了。 见到他之后,她凝眸望着他道:“阿禹,你身子不好床榻留给你,我睡卧榻就好”刚才还有些迷离的眸子,如今已经变得澄澈明亮了。 这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 “好”他没有拒绝。 相比之前,今夜醉酒的她没有闹腾。 夜色已深。 寂静的屋子里,一人在卧榻上酣然入梦,一人则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他霍然睁开了眼睛,郁闷的坐了起来,视线移到卧榻的方向,然后下榻走到她的旁边,她侧躺着面朝外,看着睡的香甜的她,他闪了闪眸子。 他轻声道:“睡的这么香,不如分享给我几分,同意的话你就动一下” 他只是随便说说,他并认为她真的能听到他的话。 谁知下一刻,她竟翻了一个身,面朝上继续睡着。 见此他莞尔一笑,眼底浮现隐隐笑意。 这可是你同意的。 然后他轻轻地抱起她,移步到床榻边,把她轻柔的放在床榻的里侧,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跟着躺了下来。 他侧着身望着她,就这么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躺着,没有一丝杂念。 她的睡意似乎真的会转染般,渐渐的,他也入了梦乡。 第58章 那挺好养的 翌日 时锦从床上悠悠转醒时,一睁眼就看到凡华放大的脸。 把她吓的心怦怦直跳,她昨晚不是睡在卧榻上吗,是何时爬到他床上来的! 难道是昨日她色心大发了,梦游到床上来了? 再看看她自己,睡相十分难看,将手和腿都放在他身上,而他的手则搂着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 昨日死去的记忆,突然涌了出来,她面露土色,昨日她又一不小心喝醉了酒,丢人现眼了。 记住一些迷迷糊糊的画面,譬如,她揉着人家的脸,再譬如她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夸人家长得好看。 想到这她直捂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耳朵渐渐泛起红晕。 她尴尬到想换了星球生活。 阿禹会不会把她当成变态了吧,这也太尴尬了,等他醒过来看到了,她也不好解释,不行她得赶紧溜。 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和脚移开,然后再轻轻地拿开他的手。 “醒了?”她头顶上方,陡然传来一声慵懒中带点沙哑的声音。 昨日由于她睡的不太老实,不是踢被子,就是将手脚搭在他身上,导致他睡的不太好。 她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完了,把人吵醒了! 她脸颊一热,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离他有一臂远的距离。 凡华见此也坐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她,她苦涩一笑,弱弱地说一句,“阿禹 我说我不是故意上来的,你信吗?” 昨日是他抱她上来的,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见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心中玩味兴起,只见他脸不红心不跳道:“你说一下原因,我再确定我信还是不信” “我应该是梦游了”斩钉截铁道。 他挑眉逗她道:“是这样吗,这是不是就说明绵绵你对我有非分之想,然后……” 他意有所指,故意把话说的令人浮想联翩。 闻言,她眼睛瞬间睁大,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这是个误会” 为了能让他相信自己,她还举起手发誓道:“我发誓我对你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见此他眉头一皱,沉默几秒,愁闷道:“我在绵绵心里就这么差劲吗” 对于他来说,她对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那就意味着自己在她心中是比较差劲的,所以吸引不了她。 但她却不这么想,他在她心中的评价可是很高的。 她愣了几秒道:“啊?当然不是了” 她眼瞅外面的天色,话锋一转,“时候不早了,该起来了” 他见她慌张的模样,也不打算逗她了,于是他起身下榻,她松了一口气,紧跟其后。 由于凡华无父无母,家中也没有长辈,她就省去了敬茶这个环节。 二人洗漱好之后,便一起用早膳。 时锦看着桌上尽是她爱吃的膳食时,她愣住了。 凡华见她发愣,便问道:“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我只是惊讶,怎么都做我爱吃的菜” 一旁的知鹿闻言后,笑了笑解释道:“老爷怕你在这吃地不习惯,特意叫我吩咐厨房给夫人准备的” 闻言,她心里一暖,朝他微微一笑,望着他的眸子里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浅声道:“谢谢阿禹” 他望着她,抿起一丝浅笑,“绵绵对我不必如此客气” “好”说完,她便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凡华见她没有拘束的模样,心中喜悦,这说明她把他当自己人了。 以前他都是一个人孤孤零零的生活,如今她住进来了,一切就不一样了,凡事得按照她喜欢的来。 他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厨房做什么菜他便吃什么,现在有了她,他就让厨房都做她喜欢吃的菜,她吃什么他便吃什么。 所以在吃饭的过程中,时锦夹什么菜,下一秒他也悄悄地跟着夹。 这个奇怪的举动,引来了时锦好奇的目光。 “阿禹,你喜欢吃什么菜?” “我不挑食”他谈谈道。 闻言,她转了转眸子,不挑食的人,应该挺好养的。 心想着她便嘀咕道:“那挺好养的” 这句话传入他的耳朵后,他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瞥了她一眼。 好养?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他,这感觉有些微妙。 这话说的难不成她要养着他? 他定定地望着她,她吃地津津有味,并未发现他的视线,一口接着一口,鼓动腮颊,就像是一只小仓鼠一样,模样有些可爱。 他微微颔首,眼眸中泛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 养他的这个想法不错,但他还是觉得他喜欢养着她比较有意思。 他打量着她,心中涌出一个想法来,她太瘦了,得把她养的圆润一点。 想到此处,蓦然他便将一块肉夹到她碗里,“多吃点” 她微愣几秒,然后眉目含笑,“好”说完她便将他夹的那块肉吃掉。 见此,他眸中的笑意越发浓郁,满足感油然而生。 有了她的陪伴,这一顿饭他吃地很香。 二人愉快的吃过早膳之后,二人便去了书房,她同他讨论一下她以后住在哪里的问题。 凡华对她是真的好,不仅给她安排在他的隔壁,还让人将那间屋子重新装修,按照她喜欢的样子来布置。 他隔壁那间屋子虽然没有他的卧房华丽,但相对于其他屋子而言位置还是很好,屋内的也比较宽敞。 府上的婢女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将那间屋子里里外外,认认真真地打扫一遍,置换了新的陈设和装饰,弄还之后她便把她的东西从他的屋子里搬了进来。 徐若谷这边的住处也已安排好了,考虑到他的性格问题,就让他和杜轩住在一个院子里,他和杜轩见过几次面,相处起来应该会好一些。 凡府因为迎来了女主人,府中新添了不少的婢女和一些小厮,原本冷清的府中变的热闹不少,多了一种生活的气息。 时锦虽然这里之前也常来过凡府,但有些地方她还没有去过,并不是很熟悉,所以今日她一整天都待在府中,尽快熟悉一下新的环境。 她将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这里算是她除了将军府外的另一个家了。 第59章 梦中见往事 静谧的书房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檀香宁静沉和的香气。 屋内传来一个绵长的呼吸声。 一个少女枕着手静静地趴在几案上,双眼微闭,清丽的小脸舒缓平静,转瞬,她眉头紧锁,猜不透她的思绪,带着几分神秘。 ………… 时锦迷糊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顺着石子路一路往前走去,路过一座庭院时,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议论声,吸引她注目。 “颜可,你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怜”语气冷嘲热讽。 一个看着大概十二三岁的女孩和她的伙伴,看着坐在角落里看似九十岁的女孩议论着。 时锦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时,目光凝滞,完全惊呆了。 那小女孩和她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你管她干嘛,她家里人都不管她,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问的,跟孤儿有何区别”那个叫颜可的女孩,回应道。 “诶,我前几天无意间看到她发病的样子很可怕,全身红透像被火烧一样,你说她是不是因为这个病,才被家里人抛弃的” 颜可闻言捂嘴一笑,道:“很有可能哦,不然她好好一个将军府大小姐,怎会来这里” 那俩女孩面面相觑,望向她的眸子满是恶意。 听着她们的议论,她显然已经知道和她小时候长的一样女孩就是将军府大小姐时锦,她竟然看到小时候的时锦。 小时锦低头垂眸,她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一副极力隐忍的模样。 这种嘲笑辱骂的话,她听过许多遍,尽管如此,却还是觉得憋屈和难过,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大家都要用异样的眼睛看着她,要对她恶语相向。 以往忍一忍便过去,但今天她实在是不想再忍了。 忽而小时锦轻抬眸,望向议论自己的俩人,眸光一冷,她蓦然站了起来,瞪着她们愤怒道:“我不是孤儿!我有爹爹还有哥哥” 她的下颌因用力咬着而颤抖,眼角露出一抹红。 那俩女孩被她突如其来的吼声惊住了,迟疑片刻后,二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像火一般,笑地更大声了。 颜可缓了一会,说道:“是吗?你说你来千霜阁有一年了,怎么从来没看到他们来看你啊!” “就是,这不是孤儿是什么” “孤儿,孤儿”那两人开始起哄。 闻言,小顿时眼含泪水,嘴里不停的呢喃道:“我不是孤儿!或许是爹爹和哥哥太忙忘记了” 说着说着她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一滴两滴,流了一脸的泪水,浑身颤抖的厉害,似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令人心疼。 时锦在一边瞧着,眉头紧锁,她下意识的心头一顿,她似乎能感同身受,体会到她的委屈和难过。 原来她一直认为原主在千霜阁里无法无天,都是她欺负别人,没想到她小时候竟会遭到其他人的欺负。 让她不禁怀疑,原主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的这些事,才导致她性格大变的。 随着她们的起哄,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向小时锦这边靠拢了过来。 众人眼神各异。 时锦心中不悦,瞪着那些罪魁祸首。 这是谁家的养的熊孩子,怎么这么欠揍呢。 正当她要上前阻止时,小时锦似受不住大家异样的眼光,冲门而出,与她正面相撞,然后竟直穿透过她的身子,紧接着她的眼前闪现一道刺眼的白光,令她无法睁眼。 当那道白光消失时,刚才的画面已经消失,不知何时她身处一片竹林里。 茂盛葱翠的竹林间,烟雾缭绕,风一过,竹林沙沙作响。 “你就是千霜阁里横行霸道的时锦”突然她的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她心下一惊,转即闻声而望。 只见竹林间出现三个男子对峙一个女子的画面,而那个女子正是长大后的原主。 原主视线扫向那三个男子,表情冷漠道:“我就是,你们找我何事?” “就是你打的我师弟?” 原主想了想,嘴角勾出一抹刺眼的笑容,无有畏惧道:“我打过许多人,敢问你的师弟是哪一位啊” 她当然认识那个人,不过她偏不说出来,气死他们。 她的话顿时刺激他们心中的不满,脸色变的铁青难看,只见为首的男子愤怒道:“那好,今日我们便替他讨回公道” 闻言,她的眸底闪过一抹狠戾而兴奋的笑容来,嚣张道:“好啊,我正愁缺人练练手” 话音刚落,那三个男子拔剑而出,三把利剑同时刺向她,她皱了下眉头,连眼皮都未抬,衣襟摆动间,她拿起腰间的鞭子,随着双足一顿,身子轻盈如飞,腾空跃起,挥鞭相向,鞭子如疾风,带着上凌厉的气息,击向那三人。 击出一道残影,令人心胆俱寒。 为首的男子见此反应迅疾,脚步一溜 后退七尺,躲开了鞭子的攻击。 其余俩人未能及时反应,只能化攻为受,将利剑抵于胸前,抵挡她的攻击,他们招架不住,踉跄后退,面色十分凝重。 时锦心下一颤,原主的武力值牛逼啊,感觉自己现在使的鞭,只是她一半的实力。 还未给他们眼神交流,商讨对付她的时间,她便身形一闪,重鞭猛击,接连而出, 一击比一击有力,将对手逼的连连后退。 行动间身上不免被鞭子击中,留下几道血痕,疼的他们龇牙咧嘴。 为首的男子见状,觉得十分不妙,凭他们三个这样毫无章法的对付她,是打不过她的,他们要团结起来对付她才行。 “列疾风阵”为首的男子猛然发令,其余俩人见此,立马意会,排成一个的剑阵。 随之他们三人骤然化身如陀螺一般,疾疾而出,剑气袭人,带着肃杀之意。 原主打量着,眉眼一沉,徐徐后退,脚步一刹,挥鞭缠绕一旁的竹子,鞭子一拉,身子顺势飞到竹子上,随着抽回鞭子,立身于竹子上俯视着他们,竹子顿时被压弯了身子。 他们三人见地上已无原主身影,脚步一顿站稳身子,眼神交流一番后,剑阵随着变换,三人同时脚尖一点,借力腾跃,离地蹿起,利剑笔直刺出,刀风凌厉,呼呼作响。 站于高位的她,占有优势,趁他们腾跃向上时,她一个掌风相向为首的男子,男子不好躲开,正中其怀,身上倒飞,直接撞向身后的一根根竹子,惨叫连连。 随着她从竹上飞扑而下,在空中一个回旋间,鞭子紧随相击,甩向那俩人,轰然倒下了,扑通一响,吃了一嘴的尘土。 打戏的画面太过精彩,时锦看的目瞪口呆。 原主双足落地,轻盈无声,如小鸟一般灵活,一个转身笑盈盈地看着痛苦哀嚎的他们,眸子里闪着几分不屑。 三人见打不过,便互相搀扶着离开此地。 离开之前不忘留下一句话:“下次再来找你!” 原主轻蔑一笑,“那功夫练到家了再来,别老烦我” 说完她似乎察觉到时锦一般,一个目光掠向她这边,她顿感脊背发凉。 刹那间她眼前一黑,逐渐没了意识。 第60章 原主还活着 不知何时,迷迷糊糊间,时锦觉得自己脸上传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下一秒,她吓地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映入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见她醒后,原主眸光一亮,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可算是醒了” 时锦见此一惊,颤颤巍巍道:“你怎么又来了” “又?”原主很快就抓住关键信息,接着道:“看来上次不是我的幻觉,我们俩个见过” 原主抬起她的下巴,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颊,眸光意味不明,悠悠道:“你这脸和我长的一模一样,我刚才摸了一下,不是易容的” 时锦令人心里发毛,她受不住的挣脱她的手,从卧榻上坐了起来,一副狗腿的模样,讨好道:“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粗,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见时锦如此爽快,她的心情忽而变地愉悦,清浅道:“好” 说完她起身坐到一个桌子前,时锦见此也坐在她的对面,时锦望屋内四周,发现这屋子正是她在将军府的卧房。 下一刻,眼见画面一闪,卧房蓦然变换成书房。 时锦眸底闪过一抹愕然,落入她的眼底,她似读懂她的心思,解释道:“只要是我想,这里随时都可以切换成我想要的画面,神奇吧” 是挺神奇的,但她没有心情欣赏,谁知眼前的人,下一秒会对她做什么。 时锦木讷的配合道:“挺神情的”,内心想的却是:谁来救救我! 原主静静地盯着她不说话,她竟坐立不安,目光闪躲,不敢与她对视。 这时原主骤然开口道:“我不知发生了何事,醒来时我便身在此处,身边空无一人,仿佛全世界就剩我一人,这令我十分崩溃,忽然一天我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外面有人顶替了我的身份,我拼命的叫喊着,但外面似乎听不到我的动静” 她缓了一下,又道:“我猜测是有人将我囚禁于此,然后用我的身份在外面逍遥快活,而囚禁我的人就是顶替我身份的人,我尝试过无数次,发现自己跟本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她回想着那时的情景,觉得很是绝望。 “这里似乎毫无边境,就在我心如死灰时,你却突然出现了,我愤怒的掐着你,叫你放我出去,可那日我掐了你之后,你便突然消失了,一消失便是许久,这里又恢复到死寂沉沉的模样” 时锦听到她的描述之后,心下十分震惊,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虽然占据了她的身子,但原主并没有死,她的灵魂似乎还活着,只是不知存活在什么空间里。 她霸占了人家的身子,难怪人家一见面就要杀她。 忽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她很是震惊,万一她一气之下把她杀了,她的灵魂还能活着回到现实世界吗。 她认真地凝望时锦,问道:“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你又为何能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又为何冒充我,将我囚禁于此?” 她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通通都说了出来。 时锦咽了咽口水,答道:“我也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我知道上次我是做梦才见到的你,这次估计也是,那这里会不会是在我的梦里?” 她的梦里?难怪她能突然消失,而今又突然出现,来去自如。 她不悦的皱眉,“我为何会困在你的梦里” “我不知道,因为我自己也是受害者,我本是生活在现代的人,莫名其妙的我的灵魂就进入你的身子里,我也是没有办法” 她虽然不知道现代是哪里,但也大概猜到她说的,她是从别的地方来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我是灵魂离体!这世上竟有如此诡异之事!” 时锦叹了一口气,喟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原主望着她,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忽然眼眸泛起一丝冷意。 时锦被她的眼神冷僵,心中暗觉不妙。 果真如此,她下一句说的话是“那我把你杀了,我的灵魂便能归体了” 时锦闻言猛地站了起来,连忙摆手,抗拒道:“你冷静些,这个事情有太多未知数,你不能保证你杀了我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搞不好我们俩都得死,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时锦虽然害怕,但逻辑清晰,分析的有模有样的,她忽然被时锦的话动容了,不敢贸然动她,她不敢赌。 就这时,时锦半梦半醒,忽而觉得有人在推她。 “夫人,夫人”恍恍惚惚,耳边传来一道空灵迷离的叫唤声。 紧接着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意识涣散时,她似乎听到,原主哀求她道:“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随之她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时锦从睡梦中惊醒,睁眼一看,不是别人,却是知鹿。 知鹿见到她后,缓了缓吐了一口凉气,“夫人你可算是醒了,是不是梦魇了,我见你满头大汗,紧皱眉头的,赶紧将你喊醒” 时锦神情恍惚,盯着着外面的天色发愣,沉吟道:“是啊,大白天做噩梦了” 她回过神来,问知鹿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是酉时”知鹿答道。 “我睡得这么久了”她呢喃着。 眸光瞥到一旁画架上的画时,悄然忆起自己入梦前所得的事,原本她下午在书房里作画,忽然有了困意,然后她便在书房里眯一会,谁知竟做梦了,还梦见原主。 梦中的那些事,她记得一清二楚,现在想想还是觉得震惊。 但她一时分不清楚那个事情到底是个梦,还是真实的存在的。 若那是真的,那眼下她与原主之间,还有很多谜团未解开。 她能梦到原主的契机是什么?如果原主还存活在她的梦中,那她每晚做梦怎么没有看见她?原主既然没有死,那她为何能进到她的身体里来? 知鹿见她醒来后,就一直在发呆,心里担忧,“夫人,你怎么了,可是要我请小谷过来,给你瞧一瞧” “不用了,我没事,我只是在琢磨一些事情” “夫人为何事发愁,可否说给我听听”知鹿好奇道。 时锦想了想,同她说道:“知鹿你觉得这地世界上,一人灵魂离开本体后,还能存活吗?” 知鹿闻言,头皮发麻,“夫人,怎么突然想这些灵异的事” “就是刚刚做梦梦见了,好奇的问一问” “我也不知道,但这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很多事都是有可能的”知鹿想了一下,然后发表自己的见解。 是啊,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她要放平心态,慢慢来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她要沉的下心来,静待下一次遇见原主的时机,到那时她便尽可能地询问她一些有用的信息。 时锦从书案前起身,她移步到画架旁,挂于腰间的鞭子,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摇晃着。 她画的是院外那片桃花盛开的景色,凭着上次的记忆,用自己的双手,将那美景永远的定格在画纸上。 她将画纸、画架收好后,便出了书房,知鹿紧随身后。 ………… 夜色渐浓。 时锦因为原主一事,再加上认床,她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于是她便打开房门出去,打算去外面赏月。 隔壁的凡华并没有睡着,听到她这边有动静后,他有些担忧她,于是他赶紧起身,紧跟其后走出了房门。 他走到屋外时,发现她坐在凉亭里赏月,于是他移步到凉亭处。 时锦听到动静之后,将视线移到他身上,见到来者是他后,她惊讶道:“你怎么也来了?是和我一样睡不着吗?” “嗯”他轻声道。 “那我们俩一起赏月吧”见她邀请,于是他便坐到她身旁。 他望着抬头仰望星空的她,淡淡的问道:“为什么睡不着” 时锦垂下视线看他,懒懒道:“我认床”凡华闻言沉默不语。 二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不知不觉, 时锦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的身子往旁边一倒。 凡华眼疾手快地扶着她,让她倚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在凉亭里坐了一会,觉得时间合适后,他轻轻地抱起她,将她抱回她的房间里,给她盖好被子后,才从房间里出去。 第61章 回门 这几日时锦在府中过的很悠闲,开启了往日咸鱼般的生活。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今日便是回门。 时锦与凡华吃过早膳后,便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去了将军府,时魏与时晟早在门口等着他们。 时锦与凡华一下马车,就看到时魏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而知鹿与杜轩俩人将马车上,大包小包的礼物拿出来,车夫则将马车迁到了后门。 时锦面带喜色,与凡华赶紧走上前,凡华率先喊人:“岳父,大哥” 时锦紧跟其后亲切招呼道:“爹,大哥,我和夫君来看你了” 听到夫君二字,凡华的眸子变得透亮,像是盛着细碎的月光般,温柔又迷人。 她与他相视,一副新婚燕尔,恩爱小夫妻的模样。 时魏看着面色红润的时锦,看来她在凡府过得挺好,他便安心不少,欣慰道:“好,好” 时魏眼瞅着抱着礼物的知鹿与杜轩二人,“来了便好,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 “这是我与夫君的一点小心意,爹得收着”时锦浅笑说道。 一旁的时晟见他们一直站在门口,于是提醒道:“我们别站门口聊了,进府吧” 闻言,时魏也跟着道:“一时高兴让我给疏忽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不碍事”凡华道,言罢,众人便一同进府去。 自从见识了凡华的棋艺后,时晟便一直惦记着,这次回门逮着机会,他便让凡华同他下棋,面对大哥的请求,凡华自是要答应的。 时锦不懂棋,便不陪着他们二人,她和时魏一起在府里到处逛逛。 时魏边走边聊道:“锦儿在凡府住的如何,可还适应” “我在那住的挺好的,爹放心” 时锦与时魏逛累了,于是走到假山后的一个凉亭坐了下来。 想起梦中的那俩女孩曾说过,原主有怪病一事,于是她似无意问道:“爹,我小时候可是染过恶疾?” 此话一出,时魏脸色僵硬,语气不自然道:“锦儿,可是想起了什么?” 时锦的眸底掠过一抹探究的意味。 他没有直面回答,但见他这反应,那梦中说的事,应该是真实的,原主小时候染过恶疾。 不过听他说的话,原主不仅身染恶疾还曾经失忆过,这令时锦更加好奇,原主小时候的事。 将军府大小姐小时候身染恶疾和失忆这事,剧本里根本没有写到,难道这里还存着隐藏的故事线,这样的话意味有一些事可能存在着不确定性,一旦发生了什么就有些难办了 。 但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她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梦里见过一些片段,所以便问问” 时魏面色有些不自然,迟疑片刻,道:“锦儿小时候确实生过一场大病,不过现在没事了,或许是因为生病的,你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这事我们便不再提及,这事忘了便忘了,你人没事就好” 她见时魏似乎不愿意提及此事,她也不好再刨根问底。 她想起赵姨娘在他书房里寻找什么东西一事,于是她提醒道:“爹,你身上好像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上一次我发现赵姨娘在你书房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爹要留点心眼” 他眼眸微转,眸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和微妙。 时魏心底显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他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道:“你让林阳留下也是为了此事吧” “是的,有他帮忙盯着,我也能安心些” “这些事锦儿就不用操心了,爹会处理好的,你和阿华俩人开开心心过你们的日子便好” 他这话说的,明显是不想让她接触这件事。 她故作伤心道:“俗话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真的一点都没说错,我才嫁出去几天呀,爹就想撇开我了” “锦儿你这可冤枉爹了,爹知道她的心意,但这事背后牵扯甚广,不让你掺和进来是对你好” “这件事背后若真的存在一些隐患,那我更不能不管了,多一个人谋划,总不会是坏事,爹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时魏心中无奈,这孩子比较倔强,这事看来她是不会放手了。 忽然时锦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的情况后,然后饶有兴趣的盯着他,那亮晶晶的眼眸里皆是好奇的神色,“爹,我们家里不是藏着什么传家的绝世宝贝呀,竟然别人那么惦记着,不惜安插眼线进来,爹可否偷偷告诉我,他们要从你身上找的东西是什么?” 一副自家的宝贝不能外传的模样,把时魏给逗乐了,说笑道:“有啊,我们家大宝贝不就是你吗” 她本期待着能听到什么惊世的秘密,结果他这么一说,她的小脸瞬间耷拉下来,她瞟了他一眼,故作不满,一本正经道:“爹,你一个大名鼎鼎的威远将军,说话可是要严谨的,不能随便开玩笑” 时魏收起开玩笑的脸色,正色道:“你太爷爷是一名武将,他曾经研制过一本阵法叫时家阵法,在战场上克敌制胜、百战百胜,名声大噪,这本时家阵法代代相传,后来不知哪里吹来的风,将其神化了,于是便有人眼红惦记上了” “所以说赵姨娘要找的东西就是这本秘籍?” 时魏想了想,“如果没猜错的话,她要找的东西就是这本秘籍” 阵法秘籍若真的如传闻说的那般厉害,那这对于想要争权夺位之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利器,用这些秘籍打造一个战斗力强、训练有素的队伍,那其他人就很难制胜了。 难怪絮无尘要派人去偷,他与将军府联姻这条路行不通,那么为了让他争权的胜算大一些,他就要寻别的办法,所以便打这本秘籍的主意,想将其占为己有,想的倒挺美,他这是要和我们时家彻底杠上了。 “那爹可把它保管好了,这东西若是落到絮无尘那种心思歹毒之人手里,将会带来一场灾难”时锦叮嘱道。 她刚说完,时魏却面带愁色叹了一口,道:“哎,这本秘籍在几年前便被我弄丢了” 时锦一脸错愕,“这么重要的东西,爹是怎么给弄丢的?” 时魏蓦然回首过往的那段记忆,他徐徐说来,“几年前不知何人将你抓了去,以你的性命威胁爹,救你的条件就是把这本秘籍交出去,秘籍在爹心中自是没你重要,当时时间紧急,爹就把它拿来交换了,这些年爹曾寻找过它的踪迹,但始终没找到” 时魏满目愁容,眸底带着几分无奈和复杂。 时锦眉头微皱没想到这事竟还和她有关系,这些人也真是够卑鄙的,拿她来威胁,完全就是捏了她爹的弱点,才会这么做。 “这秘籍都丢了,那赵姨娘还在找什么,难道她不知道这本秘籍已经弄丢的这个消息吗?还是有别的目的?”时锦疑惑道。 时家私藏阵法秘籍这事本就忌讳,所以当时时魏并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按理说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秘籍丢失一事,没什么人知道,想要弄清楚这事还得从赵璇这里着手,找个时机我便问一问她” 这样的话就意味着时魏要和赵姨娘之间要撕破脸皮了,眼下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了。 时锦想了片刻,道:“好” 时魏望着不远处的假山,若有所思,眸底闪过一抹隐晦。 时锦被抓一事,他就曾怀疑这件事和赵璇有关系,但他始终没找到证据,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后来也就放下了,不过他一直就对她留了心眼 ,所以当时锦将她是细作这件事告诉他时,他没有表现的很惊讶。 自此他的心里就有一些谜团,赵璇乃是乡野地方出来的人,她是如何认识像絮无尘与秦义贤这样身份高贵之人的?她又如何舍弃好好一个将军府夫人的位置,去做一个活在暗处的卑微细作,随时有可能会丢了性命,怎么看都是不合算。 现在想想秦义贤这边或许给赵璇开了诱人的条件,而赵璇很有可能野心太大,不甘于现在的处境,于是二人狼狈为奸,她甘愿做他的眼线。 时锦觉得二人逛的差不多了,坐在这里有些无聊,不如去看看凡华他们下棋。 “爹,我们……”她正想提议时,见时魏忽然发呆,于是她便推了他一下。 时魏这才回过神来,茫然道:“锦儿刚才叫爹何事?” “我们已经出来许久了,该去看看大哥他们下棋了” 闻言时魏笑了笑,似已经看穿她的小心思的模样,说道: “我看你是舍不得阿华吧,才和爹待一会就不耐烦了,哎,你们二人新婚燕尔,难舍难分爹也能理解” 时魏现学现卖,学着时锦刚才的语气,她无语的笑了笑, 随后,想了一套说辞应付他 。 “没有,我就是想我们可以边喝茶边看他们下棋,爹,你是不知道阿禹为了给你送礼,可是把他收集到的一些珍贵的茶都送你了,连我都没喝过,我就是馋阿禹给你送的茶,想沾沾光” “那可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到新茶了,这有女婿就是好,多一个人来孝敬我” 父女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此地,然后二人边喝茶边看他们下棋。 时魏在一旁看的是津津有味,而则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 为了打发时间,她可是把果干、糕点拿过来边看边吃。 凡华与时晟下了几个回合之后,二人打了个平手。 眼看着时间也该到吃午膳的时间了,他们才就此罢手。 待他们吃午膳时,她看着桌上满满的菜肴,她想吃却吃不下去了。 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画面十分温馨。 他们二人回去时,凡华在时锦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杜轩叫人带走了时锦在将军府里的那张床。 因为上次时锦说她认床,他便一直记在心上。 晚上时锦看到屋里的那张床后,目瞪口呆,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得知这是凡华吩咐人做的,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她笑地合不拢嘴。 她想着他对他这么好,以后她也要待他更好一些才是。 她心底深处萌发了,连她都没有察觉的情愫。 这一晚,她睡的格外香甜。 第62章 你出门又没带够钱? 翌日清晨。 时锦与凡华一同吃早膳。 时锦心中秉承着对凡华好的态度,一顿饭下来对他嘘寒问暖。 时锦给凡华夹了一块肉,凡华对于她今日殷勤的表现给整懵了。 于是他望着她似在等着她的下文。 两人相视一眼,她悠悠开口道:“阿禹,之前谷儿给你的药喝完了吗?有效果了吗?等会让谷儿给你瞧一瞧” 面对她热切的眼神,他有些心虚,目光闪了闪,“绵绵,其实我的病已经有所缓和了,没什么大问题” 时锦端详着凡华的脸色,确实没有之前那样苍白了,但她还是不放心,于是说道:“还是让谷儿看一下吧,这样稳妥些” “好”他最终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二人吃完早膳后,便去了前院,杜轩就把徐若谷请过来,让他给凡华把脉,时锦全程在旁边看着,而凡华始终保持着平静的面色,对上她的视线时,嘴角含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待徐若谷收拾好脉枕时,时锦便关切问道:“谷儿,阿禹的病如何了?” 徐若谷望了凡华一眼,随后对着她说道:“姊兄的病情已有逐渐好转的趋势,我会为他配置新的药,平日里要多加注意饮食,可以给他多吃一些补肺气、养阴润肺的食物” 凡华听到姊兄二字,眉峰挑眉,虽然他与徐若谷不熟,但这句话他爱听。 而时锦的注意力则不在这上面,没意识到徐若谷对凡华称呼的转变。 “好,辛苦谷儿了” “锦姐姐客气了”说完徐若谷便要离开。 见徐若谷要离开,于是赶紧说道:“我送你,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说” 时锦似忘记屋子里还有凡华一般,说罢她便跟着徐若谷一起出去,知鹿则跟在他们后面。 凡华见此愣了几秒,好似刚才她对他嘘寒问暖的画面,是他的错觉一般。 凡华望着时锦离开的背影,眸底闪过一抹失落的之色,心中泛起一股酸。 刚才是谁热心肠的对他嘘寒问暖,这一遇到徐若谷就撇下他了。 一旁的杜轩见他们都离开了,这时才向凡华禀告,“主子,据我们的人回报,肖鸿近日曾在奴隶市场现身,形迹可疑,他警惕性较高,他们不敢跟着太紧,目前不知他具体的行迹” 凡华目光幽深,平淡道:“叫他们继续跟着,若他贼心不改,定会露出破绽的” “是”,杜轩想了想,又道:“主子还有一事,近日浮梦轩遇到麻烦了,有人故意诋毁浮梦轩名誉,肆意散播我们售卖假货的流言,导致一些顾客纷纷上门退货” 闻言,凡华眉头轻锁,眉宇间夹着着一股冷意。 片刻他不温不火道:“我们去看看”言罢便起身离开了,杜轩紧跟其后。 时锦这边送徐若谷回了他的院子后,和他寒暄几句,然后向他请教一些,关于补肺气、养阴润肺、清肺热的食物有哪些,她边听边记着格外认真。 记录好之后,时锦便拿着她记录好的养肺食材出府了,她打算去趟西街采买一些食材给凡华做些吃的。 主仆二人安静的坐在马车里,时锦发现知鹿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眸子散着光芒,嘴角噙着笑意,见她突然变得奇怪,感觉有些渗人。 她终是忍不住问道:“知鹿你可是有话要说” “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上姑爷了” 她挑眉,疑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这么关心姑爷,对于他的病情很是上心,关于他的事你都亲力亲为,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平日里阿禹对我照顾有加,做人我得学会感恩呀,这世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友情,我与阿禹就属于这种” 面对时锦的不以为然,知鹿选择默然。 她认为时锦是当局者迷,而她作为旁观者可是看地清清楚楚的。 几刻钟之后,马车停在一间茶铺外面。 时锦与知鹿去西街的菜场,去挑选清单上的食材,随后又逛了几家店,腿都走软了才收集到大部分食材。 他们买了银耳、百合、白萝卜、山药、花生、木耳、鸡肉,枸杞子、梨等食材。 由于东西太多,他们买了一个大箩筐来装,她们二人拿不动,于是她便找一个有马车的小厮,给他十五两银子,让他帮忙把东西运到凡府,小厮见时锦给钱很大方便同意她了,她们主仆二人则空手回去。 时锦在路过一个小巷时,人群中有一个横冲直撞的女子冲了过来撞到她身上,她踉跄几步,而那女子却摔倒在地。 她还以为自己遇到遇到碰瓷的人,但那女子神色慌张、忐忑不安地一直往后面的巷道看去,眸子里透着害怕与恐慌,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一样。 不知她是因为膝盖受伤了,还是因为害怕而腿软,一时间她站不起来了,顿时面如死灰。 见此她赶紧上前搀扶她,关切道:“你没事吧” 女子见到搀扶着她的时锦,仿佛抓到救命稻草,哀求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后面有人要杀我!” 闻言她往人群中望了一眼,有几个来势汹汹的人影,正往这边移动,她赶紧带着拿命女子躲在拐角处,放杂物的地方。 她则倚靠在墙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知鹿站在她身边。 他们见女子突然没了踪影,于是止步,为首的男子目光巡视巷道一圈,拧紧眉心,严声下令道:“好好找找,不能让她跑了” 他的手下闻言后,纷纷四处张望巡查。 时锦视线定格在为首的男子身上时,眉心微动,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 这男子她见过,上次她去奴隶市场找谷儿下落时,遇见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之一。 她眸光微动,他们不是不做买卖奴隶的生意了吗,为何要追那女子? 为首男子这时查到时锦这边,视线一抬,瞧见时锦的面容时,眼神骤然一沉。 他还认得她,她就是那人突然闯进来的女子,只是不知这时竟还能再次碰见她。 为首男子打量她一眼,面无表情问道:“姑娘,你可有见过一个穿蓝色衣裳的女子?” 她想了片刻,然后指了前面的方向,热心肠道:“我倒是看到有一个穿蓝色衣裳的女子,往那个方向跑过去了,不知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闻言,他们便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见他们走远了,知鹿才扶着躲在杂物堆里的女子。 知鹿见那女子诚惶诚恐,于是轻声安慰道:“他们已经走远了,你莫怕” 女子稍稍缓过紧张的神色,眼含泪光 ,对着她们频频道谢,“谢谢二位姑娘相救” 时锦目光闪烁,眼底夹着一丝疑虑,她问道:“你是奴隶市场逃出来的人?” “不是,我只是不小心撞见了他们在搬运尸体,他们就要杀我” 这是撞见不该见的东西了,难怪要遭人灭口。那个院子里的人之前她就觉得怪怪的,今日看来果然藏有猫腻,杀人藏尸? 她没有在深思下去,在这世上最好事非干己休多管,这是她告诫自己要秉承的理念。 “为了安全起见,你最近还是别出门了”时锦好心提醒道,说完她便和知鹿离开了此地。 不知走了多久,她们终于到达了停马车的地方。 时锦刚坐上马车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我不是吃霸王餐的,我不是将这个玉佩抵押给你了吗?你怎么还不要了,这玉佩是在浮梦轩那买的,值一百两呢,不识货” 闻言,时锦掀起车帘往外看去,只见李暮辞站在一家酒楼门前,和酒楼的掌柜骂骂咧咧的争论的画面。 许久没看见他了,他怎么还是这幅模样,每次出门带钱都不够花。 时锦下了马车,往他们这边走来,却听到掌柜对着李暮辞说道:“我说这位公子你别为难我,这浮梦轩近来有传闻,说他们家卖假货,谁知你手上的玉佩是真是假,谁敢要呀” 时锦轻蹙秀眉,浮梦轩遇到麻烦了。 “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付了”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悠悠传来,顿然吸引他们的视线。 李暮辞暮然回首,对上时锦的视线后,双唇抿紧,一时间很是窘迫地低下头。 掌柜见到有人要帮李暮辞付钱,乐呵呵道:“五十两” 时锦瞟了李暮辞一眼,李暮辞目光闪躲。 没带钱还敢吃这么贵的霸王餐,也不怕遭人毒打,她以后是不是改口叫他李勇了。下一刻,时锦掏出荷包将五十两递给掌柜。 掌柜收到钱后,笑盈盈的道:“客官慢走,下次再来”说完返身回了酒楼里。 李暮辞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说道:“小仙女,你怎么突然来这了,你放心这钱我回府之后立马还你” “钱不用还了,当我请你吃一顿饭,话说你怎么回事呀,出门又没带够钱?” 李暮辞有些委屈道:“没有,只是小爷今天有些倒霉,钱包被人偷走了” 她见他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有些无奈道:“那你也是够倒霉的,你的那些卫队呢,怎么不陪你出来” “我嫌他们太多事了,没带他们出来”李暮辞随口道。 李暮辞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关心问道:“刚才听掌柜说浮梦轩好像出事了,你和凡华还好吧?” “我们没事,这事我也是刚刚知道,等会打算过去看一看,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李暮辞见时锦要去浮梦轩,于是他也想过去看看,于是他要求同行,“小仙女,我和你一块去,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好”时锦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说完他们便坐上了马车,李暮辞和时锦的同乘一辆马车,前往浮梦轩。 知鹿没想到李暮辞要和他们坐一辆车,见马车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礼貌性地同李暮辞打个照面,便缄口不言,变得有些拘谨。 第63章 你们就是这么办案的? 浮梦轩门前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堵着,门外站着一排小厮面无表情地拦着,今日这生意是做不成了。 而这状况丝毫没有影响到凡华的心情,他坐在雅间里神情雅致地品着茶,目无波澜。 他在等,看是不是有什么大戏在等着他。 “既然没有做了亏心事,那为何闭门谢客,你们简直是家黑店,价格昂贵便罢竟还售卖假货,我们要退货!”人群中有一个男子带头喧闹。 其余人似墙头草一般往一边倒,也跟着附和道:“对,我们要退货” “我们赚钱不容易呀,好不容易买个饰品,结果东西买到的还是假的,让我们进去”那男子又在煽风点火。 忽然人群暴乱,激烈地挣扎着,硬要闯进去,门外的小厮拼尽全力的坚守岗位。 时锦这边刚下马车,就看到这个状况。 楼上的凡华,见到时锦的身影后,目光微微一动,眼底柔和,视线瞟到她身后的李暮辞时,目光一顿,随即眼底的柔和消散。 他们怎么一起来了,李暮辞怎么又阴魂不散地缠在她身边。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微垂着眸,眸底闪过一丝沉重。 他心中还是有一些忧虑,那就是她对这件事的态度,是选择相信他,还是怀疑他。 片刻,他冷然喊道:“杜轩” “在”杜轩应声道 。 他眉头微蹙,淡淡的瞥了李暮辞一眼,随之叮嘱道:“去门口接夫人过来” “是”杜轩说完便转身离开房间,下楼接时锦。 李暮辞眼观紧张的局势,说道:“这么多人都上门退货,你说这凡华不会真买假货吧” 时锦白了他一眼,他怎么感觉他来这是看热闹的。 她语气坚定道:“阿禹才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 时锦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这份信任从何而来,反正她就是相信他。 李暮辞见时锦这么信任凡华,嘴角一撇,“你就这么信他” 时锦没回话,而是说道:“我觉得阿禹是被人陷害的” 见她如此笃定凡华是被人陷害的,他疑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群人当中,一直有一个男子在那煽动情绪,怎么看都像是故意为之的,你看这些退货的人差不多有百来人,后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按这样来算的话这浮梦轩里卖的东西都是假的,你觉得阿禹会这么傻,在京都城里做这种随时被人识破、深陷牢狱的买卖?” 时锦分析的头头是道,令李暮辞信服 也认同她说的话。 他担忧道:“小仙女,这些人来势汹汹的,看着不太好对付” 时锦看着眼前的状况,神色越发沉重,她望着李暮辞说道:“我要进去找阿禹商讨对策,你自便” 说完她便走了过去,李暮辞赶紧跟在她后面,“我也去” 她刚走到门口处,发现门口堵着的人很多,她不好挤进去。 “夫人请跟我来”就在她犯难时,忽然被杜轩叫住,他是来给她带路的。 杜轩带着她与李暮辞从后门悄无声息的进去,然后带他们去了雅间。 他们一进去,就看到凡华坐在茶几前喝茶,神色轻松,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 见此,李暮辞破口而出,“凡公子好雅兴啊,在这里喝茶”怪腔怪调的。 凡华接腔道:“世子也不赖,来这看热闹了” 时锦望着他们一眼,叹了一口气,这两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看对方不顺眼。 李暮辞没说话像是默认了,他移步走到屋内的一把椅子,漫不经心地坐下。 而时锦则走到凡华的对面坐了下来,见他这么淡定,她不由得怀疑,他已经想到办法解决这件事了。 “阿禹,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这件事?” 凡华愣了愣,她来这说的第一句话,是问他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相信他。 “绵绵不问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吗?”他忍不住还是问了她。 他凝望着她,双唇不知觉的抿紧,似在期待她的回答,又似在害怕。 “阿禹,我相信你”她清澈透亮的眸子里闪着光芒。 这句话一出,他的心海里便泛起一阵阵涟漪。 她不知道她的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是一个从小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凡是不好的东西,人们都会往他身上套,不会有人相信他,更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感受。 如今不一样了,她就像是遗落人间的星光一样,照亮了他阴暗的心海,填满他心里的疤。 这一刻他想紧紧抓住他的光,不想让她离开他。 他眉目含笑,眼底带着柔情,柔声道:“绵绵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话说一半,却被楼下的情况给打断了,随即他们将视线投向楼下。 “快让开,官府办案”一批官差冲散闹事的人群。 围观群众见状,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为首的差爷,将令牌拿出来,递给堵门口的小厮看。 “据人举报,你们店有人售卖假货,违反了扰乱市场,我等奉知府大人的命令,彻查此事” 门口的小厮见此,也只好放行,然后那批官差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那批闹事的群众也随之而来,店内顿时人头攒动。 凡华见此,不紧不慢道:“绵绵,我们该下去看看了”话音刚落,他们便一同下去了。 官差在屋内转悠一圈,东瞧西望,翻看店内卖的产品,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动作十分粗鲁,东西都被弄得七零八乱的,一旁的掌柜看着直皱眉,面色有些凝重。 这时凡华与时锦他们走了下来,见到他们后官差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为首的官差的走到凡华面前,厉色道:“你就是这家店的店主凡华” “正是”他清冷着声音道,平静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情绪。 时锦扫视一圈,发现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眉眼一沉,心中顿感不悦。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语气冷漠直接。 这时见他们要把凡华带走,她眉头一皱,盯着为首的官差,冷然道:“你们就是这么查案的吗?这无凭无据的就想把人带走了”语气夹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压迫。 一旁的凡华见自家夫人偏袒自己,心里美滋滋,于是他静静地待在一旁,看着她如何替他平反。 官差面色不善,严声道:“你这是想妨碍我们办公务!” “时锦不敢,我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抓人是需要证据的,官爷啥证据都没有,就想把我夫君带走了,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时锦言辞冷冽,态度强硬,摆明不会让他们把人带走。 这时一旁的李暮辞,也忍不住开口道:“这查案归查案,你把人家东西弄的乱七八糟的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抄家呢,小爷我看着都来气” 闻言,为首的官差已经认出眼前这些人的身份,一个背靠将军府,一个背靠云伯侯府,都得罪不起,他汗颜。 “世子说的是,我们下次会注意的”倏地面色缓和,语气和善。 “夫人想要的证据,不就在眼前吗,店里这些退货的贵客皆可以作证” “对,我们可以作证”众人起哄道。 时锦目光扫射众人一圈,说道:“不知诸位是听信了谁的谣言,认为我们卖的东西是假货,但我想告诉诸位,我们做的是良心买卖,是绝对不会给诸位买假货的” 一个男子拿着断裂的手镯,语气不善道:“别说那么多废话,我不信,我在这买的玉石手镯,我媳妇没戴多久就损坏了,这不是假货是什么” “还有我的,我买的簪子也断了”一个女子也凑上前说道。 一时间屋内议论纷纷,指责他们是家黑店。 为首的官差见此,心中已经默认了浮梦轩买假货,他说道:“证据都摆在这了,夫人可是还要有话要说?” “差爷莫要着急下定论,你怎么确定这些人说的话就是可信的,不论是真是假,总给我们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你说是吗?” “小爷附议”一旁的李暮辞见机助威。 为首的官差想了想,松口道:“夫人打算怎么证明?” 下一刻,时锦移步到凡华身边,轻声道:“阿禹,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她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方法是什么,但她相信他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所以铆足了劲的为他辩护。 凡华冲她微微一笑,让她放宽心,随后他朝杜轩说道:“杜轩,你给大家看一看” “是”杜轩意会,他上前走到刚才发言的那对男女面前,“可否把东西拿给我看一看” 闻言,那对男子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犹豫一会,便把东西交给杜轩,“看吧” 眼下众目睽睽,他们若不交出来,只会令别人起疑,反正有人给他们保证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杜轩拿着手镯和玉簪仔细勘察一圈,随后开口问道:“敢问二位这东西是怎么损坏掉的?” 男子想了想,答道:“我媳妇说她是不小心掉地上,然后坏掉的” “我是不小心磕碰到然后断裂的”女子随口道。 听他们说完后,杜轩解释道:“二位的玉石手镯和玉簪,虽然和我们浮梦轩长的一样,用的都是玉石材质,但这个不是我们浮梦轩的东西” 闻言众人哗然一片。 男子心头一震,不甘就此收手,他蛮横道:“光凭你一张嘴在那里说,我们不信,除非你能证明这东西不是你们家的,我们便相信,诸位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啊”他又在煽动众人的情绪。 男子心中料定自己的计谋不会被拆穿,于是才敢这么说。 这不有一批人也跟着一边倒,嘴里嚷嚷着她:“他说的有道理,反正你们得拿出证据” 杜轩嘴角一勾,扯出一抹笑,扬声道:“好啊,我这就给诸位证明” 随后杜轩从柜子里随手拿出一个银手镯出来,将火折子拿了出来,轻轻吹了一下,正当大家疑惑他要火干嘛时,下一刻,他便用火烤了一下镯子,这时手镯上的一角处,蓦然出现浮梦轩三个细小的字。 离的近的人见到后,有些目瞪口呆。 时锦见此,眼眸染过一丝讶然,望了凡华一眼,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阿禹,你的这招防伪标识挺厉害呀”凡华笑而不语。 杜轩拿着镯子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说道:“我们浮梦轩所卖的商品,皆会留下我们的署名,这个署名是用特殊的墨水研制的,只要遇热就会现形” 说完杜轩便把那只银镯递给为首的官差查看,“官差替我们好好查看一番,为我们作证” 这一刻那对男女心中突然慌了,但面上佯装镇定。 随后杜轩又把他们两个东西分别烤了一会,发现上面什么变化都没有。 “然后他们两位的手镯和玉簪上并没有看到我们浮梦轩的署名” 这时杜轩接着又说道:“一般来说玉石是不容易碎的,比较抗摔,就算是真的玉石材质,但在较大的撞击和破坏下它也是可以玻碎,二位的手镯和玉簪断口十分整齐,一看就是用东西切的,并不是你们口中说的是无意间弄碰坏的” 接着杜轩又把东西递给为首的官差,让他好好比对一下。 这下是真是假突然就明了,眼前的二人分明是个骗子。 那一对男女见计划落败,欲要逃离现场,却被众人拖住手脚,顿时失去了行动力,无法逃脱,直到他们被官差制服住了,才松手。 他们气怒,被那对男女煽风点火,冤枉了别人。 “抱歉,我们也被小人误解,叨扰诸位了,还望凡公子与夫人能谅解”为首的官差致歉道。 时锦望了凡华一眼,说道:“罢了,你们下次注意些便是,还有查看东西时麻烦动作轻些”时锦叮嘱道。 “是,下次会注意的”为首的官差羞愧道。 说完他们便压这那对男女离开了浮梦轩。 这时,时锦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日后若担心自己在这买到的东西的真假,随时都可以来我们浮梦轩查验”众人闻言纷纷鼓掌。 众人改变了之前对浮梦轩的看法,原本想要退货的客人,也不退货了,有些人还在这里买了一些东西才回去。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关于浮梦轩卖假货的谣言也就此消散。 第64章 亲自下厨 处理好这件事情之后,时锦与凡华便回府。 书房内。 凡华静坐在茶几上,拿着茶杯垂眸深思。 这时杜轩匆匆走进来,凡华闻声回过神来。 杜轩禀报道:“主子,今日被官差带走的那一对男女在路途中被人灭口了,这件事的背后主使彻底断了” 凡华抬眸说道:“无妨,既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怕抓不住暗处之人的尾巴” 时锦这边正在卧房里。 “小姐,家厨那边问你晚膳需要吃什么?还有你今日买回来的那些食材要怎么处理”知鹿私底下是叫称呼时锦为小姐。 时锦不假思索道:“叫他们不用准备了,今日的晚膳我亲自准备” “好”后知后觉又道:“啊?小姐你要亲下厨!” 见知鹿一副惊讶的模样,她疑惑道:“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厨艺” 知鹿微微一笑,说道:“没有,挺好的,我立马叫他们准备一下”说完便下去了。 厨房那边收到时锦要亲自过来下厨的消息后,都纷纷炸锅了,谁能想到这府里的主子竟然屈尊驾临厨房,与此同时凡华这边也接受到了时锦要亲自下厨的消息,他也感到惊讶。 “夫人想要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不用和我请示了” “是” 须臾,凡华凝望着杜轩正色道:“杜轩,你记住夫人也是你的主子” 杜轩闻言眉心动了动,微垂眸,能让自家主子说出这句话来,就说明时锦在他心中的份量,看来往后自己对时锦的态度也要改一改了。 杜轩垂眸顺从道:“属下明白了” 凡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忽然期待吃的她做的东西了。 ………… 时锦这边来到厨房后,厨房里的人待她很是恭敬,看着有些拘束,厨房的下人接到杜轩交代的消息,要好好配合这个主子。 他们也实在想不通,她这好端端的主子,怎会心血来潮要来后厨亲自下厨。 于是她说道:“今日突然要用厨房叨扰诸位了,诸位放平心态不用拘谨,诸位该忙什么就去忙,有需要我再叫诸位” 闻言,有些人面露错愕之色。 听传闻他们还以为这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自知她要来厨房之后,始终是提着一个心,把手头上的一些活都放下了,他们后厨的活比较重,不仅要给主子们做膳食,这全府上下的膳食也有他们负责人,她这么一来估计要耽误他们的时间,他们也只好认了,毕竟她是主子。 今日一见,她竟待人随和温善,他们这心里忽然踏实不少。 “夫人客气了,这些本来就是我们这些下人应该做的”家厨客气有礼道。 时锦将一个清单递给苏家厨说道:“苏家厨,这是我需要用的食材,麻烦你叫些人帮我把这些食材洗了” “好咧,夫人”苏家厨热情道,随后叫上几个小厮和婢女给他们分配任务。 在他们的协助下,时锦需要用的一些食材都洗好和切好了。 时锦要做的第一道菜是红烧鸡肉。 锅中烧水,她将切好的鸡肉放入锅中绰水,然后将其捞出后放水中清洗干净,随后把锅烧热倒油放配料炒香,把鸡肉倒入锅中………… 时锦做菜娴熟的模样,让大家心中甚感惊讶,惊的目瞪口呆,他们原以为她来这只是想随便弄一弄,装装样子,毕竟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那会做这些粗活。 谁曾想她竟出乎意料,她竟会做菜,与他们所认知的一些小姐大不相同。 听传闻他们还以为这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没想到她竟与传闻不一样。 大火烧滚,厨房里的皆是大家忙碌的身影。 一道菜,两道菜接连而出。 厨房内除了弥漫着菜香还夹杂着油烟味。 不知过了多久,时锦已经将她与凡华的晚膳做好了。 红烧鸡肉、黄芪炖鸡、百合粥、白萝卜煎蛋汤、木耳猪肺、红烧鸡肉、山药饼…… 她一共做了十多道菜,时锦望着自己的成果很是满足,好在有人帮她,做起来也比较快些,也不用太过劳累。 于是她为了表示感谢,她特意赏了他们一些银两,今日不仅没有耽误府中的晚膳,他们还收到了钱,令他们心情愉悦。 凡华看着一大桌子的饭菜,眼底露出一丝惊奇的神色。 凡华注视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说道:“没想到绵绵还会下厨,实在令我意外,今日做这么多菜辛苦你了” “今日有厨房里的人打下手,不辛苦” 时锦给凡华盛了一碗百合粥,递给他说道:“这是百合粥你尝一尝,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好”凡华面色柔和道。 说罢他便尝了一口,眸底闪过一丝亮光,她望着他的神情,问道:“味道如何?” 凡华抬眼瞥了她一眼,眼底温柔,“味甘质润,香甜软糯,很好吃” 时锦微笑道:“那就好” 时锦也给自己盛了一碗,自己吃了一口,味道确实还不错。 她给凡华夹了一块红烧鸡肉,“这些菜对你的病情恢复有好处,你多吃一些” 闻言,他的手顿了顿,经她这么一说,他才发现今日没有看到以往她爱吃的那几道菜,原来这些菜都是她特意为自己做的。 他抬眸望着她,眸光微微一动,眸色愈深。 心中似被一道暖阳包裹着,暖烘烘的,他不由得大口吃了起来,今日这些菜他可不能浪费了。 时锦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一遍,她觉得这些菜做的味道一般,或许是自己第一次尝试做些新菜品的原因。 但凡华看着凡华吃的很开心,她这心里头也跟着开心。 杜轩看着自家主子吃地津津有味,杜轩忍不住小声问了站在他旁边的知鹿,“这些菜都是夫人做的?” 知鹿面露自豪的神色,回道:“那是自然这些东西都是夫人做的,不论是采买还是下厨,都是亲力亲为” “那夫人真是有心了 ”杜轩夸赞道。 这些话尽数落入凡华的耳朵里,凡华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时锦看着凡华吃的很多,她不由得担心道:“阿禹,你吃地这么多我怕你会消化不良,胃会不舒服的” 凡华却不以为然,“我身体没有你想的那般羸弱,绵绵不必担忧。 几刻钟过去,桌上的盘子几乎空了,一桌子的菜几乎都入了凡华的肚子里了。 结果到了晚上凡华惨遭打脸,他觉得自己腹部胀满不适、胃部疼痛。 杜轩把徐若谷从院子里又请了过来,看着自家主子一脸黑线地躺在床上,他是想笑却不敢笑。 时锦看着她心中那是又担心又觉得好笑。 凡华觉得有些丢人,没想到他一个风云阁阁主,在江湖上风声鹤唳、神勇无比,竟因为吃太多而躺床上了。 本来他觉得这些疼痛没什么的,但她不放心偏让徐若谷给他瞧一瞧,见她如此关心自己,他也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徐若谷把完脉后说道:“姊兄这是积滞了,我开一副药给你们他煎服便好,另外可以到院里走动消消食” 随后他瞥了凡华一眼,好心叮嘱道:“姊兄往后遇到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这么吃了,胃会受不了” “我知道了”凡华艰难的挤出这句话。 “轩大哥你随我下去拿药,给姊兄煎药吧” “好”话音刚落,杜轩便和徐若谷一同下去了。 知鹿想给他们二人相处的时间,于是找借口道:“杜轩笨手笨脚的,有些细活可能做不好,我和他一块去” 时锦挥了挥手说道:“好,去吧” 时锦与知鹿想的却不一样,她想着万一哪天她突然离开了这里,知鹿那丫头就没人照顾她,这些天她看杜轩和知鹿站在一块挺般配的,他们俩要是走在一起挺好的。 给他们俩制造相处的机会,说不定二人就对上眼,擦出爱的火花了。 凡华见到时锦垂眸不语地坐在椅子上,他面露忧色,问道:“绵绵是生气了吗?因为我没有听你的话”语气含有一些害怕之意。 闻声,她抬眸一望,“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见时锦的面色平和,没有生气的迹象,他才松了一口气。 她望着他,叮嘱道:“阿禹,你今日吃这么多是为了捧我的场吧,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他眸子闪了闪,自个嘀咕着,“那里面装的都是你的心意,当然要吃完了” “嗯?你说什么?”见他嘀咕,时锦疑惑。 凡华露出一丝笑意,乖巧道:“我记下了,不会有下次了” 不久知鹿和杜轩便回来了,杜轩把药煎好了拿过来,时锦接了过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坐在他的床榻边亲自喂他喝。 她垂着眸,拿着勺轻轻摇了摇,随后盛了一勺,轻轻吹了一下,再递到他唇边,他轻启唇喝下,动作自然,丝毫没有扭捏。 屋内充斥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夫人我和杜轩便先退下了”知鹿有眼力劲地拉着杜轩一同光速的离开现场。 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气氛变得异常微妙。 他的视线游走在她的脸上,描绘她的轮廓。 从他的视线下,见她容颜娇嫩、肌肤胜雪,肌肤之中透出一层微晕,她眉眼如画,眼波流动,眉目间带着一丝清冷和恬静 。 看着她那微张的娇唇,那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时锦当然也意识到他的一直盯着自己看,那抹灼热的视线,仿佛要把她的脸看穿,但她面上却佯装没意识到,专心地喂他。 实际她的内心确实紧张的,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节奏都不在正常了。 在喂到第三勺时,她不经意抬眸,四目相对。 她心脏猛然跳动,耳朵刷的一下染上了晕色。 他心跳一顿,一时忘记了呼吸。 时锦眼神闪闪躲躲,有些磕巴道:“你自己喝吧”话音刚落立即把药碗放在他手里,然后她站起身来,挪开视线不敢看她。 猝不及防,正当他疑惑她为何突然不想喂自己时,瞧见她发红的耳朵时,他立即顿悟过来。 她这是害羞了,女儿家脸皮子薄容易害羞。 他望着她的眸子闪着光芒,眼底皆是笑意。 下一刻,他便拿碗喝了起来,一碗的药尽数落入他的口中。 喝完后他将碗放好,时锦见他已经把药喝完了,她便想逃离这尴尬的环境,正想离开时,却见他快他一步站了起来。 “阿禹,你这是?”她疑惑问道。 “刚才徐若谷不是说了吗,喝完药后要出去走一走”闻言她才想起来。 “那你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吧”时锦不是很想陪着他。 片刻,他又善解人意道:“绵绵做了那么多菜,想必今日也累,累了你便回房歇息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时锦见他这么一说,心里愉悦。 结果下一秒,某人却佯装装虚弱,“我这胃还有些不太舒服,这走起路来颇费些力,这眼里黑若是一不小心摔着了,受伤了也没什么,擦一擦药便会好”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故意说给她听的。 时锦叹了一口气,她终将是败给了她,这蹲佛太过娇贵,她马虎不得。 她拿了一套说辞,“我陪你一块吧,正好我也吃多了,需要消消食” “好,但我这……”他想要表达的意味很明显,就是想叫她扶着他。 跟她相处了这些时间里,他似乎已经知道如何拿捏她。 时锦听从地走了过去,接过他的手臂,扶着她,他也就顺势靠着她。 凡华嘴角带笑,瞬间变了脸色,待她一抬视线,他及时收住差点让自己露馅的笑容。 “你打算去哪走走?”她问道。 “就这院子里走吧,比较便捷” 时锦闻言后便带着他走出了房门,二人依靠着彼此,在院子里游走。 时锦便走便说道:“阿禹你这身体免疫力不行啊,动不动就生病,日后要还是要锻炼才行,往后我锻炼的时候带上你” 凡华竟然能听懂了她说的话,脸色面部一抽。 他身体健硕这件事,日后她会明白的。 不过他还是被她说的后一句话给吸引住了,尽管心中愉悦,但面上还是得隐藏些。 他轻描淡写道:“那就有劳绵绵了” …… 二人在院里转悠的差不多了,她直把他送到房门前,她便要放开他,正要离开时,发现自己头皮一疼,发觉自己的一缕头发被什么东西扯住了。 她疑惑的回眸一望,不知何时她的头发被卷入他肩膀上镶着的玉佩。 见此凡华弯下身子欲要帮她解开,“你的头发被我的小玉佩勾到了,我帮你解开” “好”时锦背朝他,为了方便她解开,他离她比较近。 由于头发缠绕的太乱,再加上夜里看的不太清,他一时没有解开。 时锦见他弄了半天无果,于是没了耐心,“阿禹,还是我自己来吧” 话音刚落,她着急地一转头,便亲到他的唇角。 一时间空气中的气息凝结了。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眼睛瞬间睁大,心口一阵狂跳。 呼吸短暂听着几秒钟。 他心一惊,这手上的力度不受控制,大力一扯,硬生生把玉佩拔了下来。 时锦察觉到后头发已经解开了,于是赶紧移开。 她脸色通红,说道:“我先回去了” 一时无措间,头发上还挂着那个玉佩没拿掉,她就拖着那玉佩大步流星的蹿进自己的房间里了。 他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那漆黑的眼眸里,闪着难以掩饰的情欲。 时锦过去后,在床上滚了一圈后,捂了捂自己的脸颊。 片刻,她故作镇定,自我安慰。以前又不是没有这种状况,她害羞什么,她可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就当拍戏了,对就是这样。 随后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把自己开始解着自己头上的那个玉佩。 可这心越乱,这玩意就越解不开,她一气之下,干脆拿出剪刀剪掉了。 她给自己换了一身寝衣之后,便爬上了床,手上拿着那个小玉佩把玩着,神飞天外。 凡华这边回了房间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子里窝着一股燥气,消散不去,然后他便去浴池里泡澡。 不知泡了多久,才回了房间里躺着。 夜色渐深渐晚。 二人不知何时才入睡。 第65章 引蛇出洞 数日过去。 自那事之后时锦每次看到凡华,脑海中有时就会浮现出那晚的画面,像是魔怔了了一样。 令她觉得很是尴尬,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必要的一起吃饭以外,她都会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凡华察觉到她在躲着他,弄得他这几天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 浮梦轩的暗室内,凡华坐在里面一言不发。 今晨时锦接到将军府的来信,于是她打算回将军府一趟,凡华想送她一趟,她拒绝了,并说今晚她有事不回来了。 这把凡华弄的更加郁闷了,他实在想不通,她这好端端的突然就不理他了,还要回娘家住。 凡华想不通,这时看到杜轩正巧走进来,于是他便问道:“杜轩你说,原本和你相处的很好人,突然之间却在躲着你,你说这是为什么” 杜轩原本想跟凡华汇报一些事情,结果一来就凡华就问他一个送命题。 他眼角一抽,他知道主子口中说的那个人是夫人,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他要谨慎了。 思考一下后,说道:“属下也不知,望主子恕罪” 凡华瞟了他一眼,没为难他。 “说吧,何事”他转移话题。 “我们的人已经查到肖鸿的具体行踪,肖鸿经常出入一家院落里,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会尸体运到郊外去,那里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制毒的据点。” 凡华想了想,“挑个时机,我们前去探查” ………… 时魏不仅叫了时锦还叫了时晟。 此时他们三人正在书房里商讨事情。 时锦喝了一口茶,疑惑问道:“爹找我来是不是所为何事,非得当面说” 时魏望着眼前的子女,一本正经说道:“今日找你们过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说” 话音一落,时魏便拿出一个盒子出来,然后将木盒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两本书籍。 时晟看到那本书籍后,眼眸一亮,说道:“这个可是我们时家阵法” 闻言,时锦眸子转了转,嘴角带着几分笑意。 “正是,虽然被歹人不择手段给拿走了,但里面的内容我已记得一清二楚,我重新撰写了两本” 时魏将其分别递给了时锦与时晟,郑重道:“我们家的阵法有代代相传的规矩,今日就把他们交给你们” 时锦与时晟接过来后,忍不住翻看一下。 书中里面记录着各种阵法,图文并茂,一目了然。 时锦翻看了里面的内容后,忍不住感叹道:“厉害了,不愧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然而时晟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眼里神色隐晦不明。 他忽然想起来,他去北冥村查案时,遇到的那批黑衣人,所摆的阵法就是这里面的。 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这时时晟把书籍合上,疑惑问道:“父亲,今日为何突然要把这个交给我们” 时魏眼神讳莫如深,云淡风轻道:“时机到了,自是要给你们的” “明白了”时晟简单的说了一句。 下一刻,时魏突然拿出一个小木盒出来,摩挲一下盒子,眼神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华彩。 他面带微笑,“锦儿,这是为父送你的发簪,你收好了” 闻言时锦笑着把木盒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铃兰木簪,简约又素雅,她很喜欢。 “哇!爹你这眼光不错呀,这发簪很合我心意,谢谢爹” 闻言时魏笑的慈眉善目,“喜欢的话那就带上吧” “好呀”说罢她便拿起发簪在头上比划一下,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后给自己戴上。 时晟见此,佯装一副难过、可怜巴巴的模样,然后酸言酸语道:“爹还是如此的偏心,礼物怎么不多备两份,也不怕我寒心了” 结果遭到时魏的一个冷眼,时晟瞬间乖巧了,懂事道:“我就随便说说,我这啥也不缺,也不需要什么礼物了” 时锦见此眼眸转了转,果然她爹还是一如既往的双标,穷养儿,富养女。 时锦挪了挪步伐,靠近时晟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说道:“大哥想要什么礼物,到你生辰宴时,我给你准备一个大的礼物” 时晟闻言瞬间喜上眉头,瞄了时魏一眼,随后一脸欣慰看着她,阴阳怪气说道:“哎,还是妹妹会疼人,平日里大哥没白疼你” 时魏佯装不悦道:“你个臭小子,还能说的再大声点吗” 他们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了,因此聊了许多。 书房内时不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 “爹,我好久没有和你一块用膳了,要不今晚我便留下来陪你如何?” “当然好了,只不过阿华那边……”时魏闻言很高兴,但一想到凡华又犹豫了。 “没事,出门前我和他说过了” “那便好,我这还有一些军中事物要处理,就不陪你们兄妹二人了”时魏下了逐客令。 时锦与时晟有眼力劲的退出了书房,走出了书房后,时晟的视线落在书房外的一个拐角处,眸光意味不明。 随后收起目光,同时锦说道:“爹送的那本时家阵法可是十分宝贵,妹妹可要保管好了,要是弄丢了那我们时家就完了” 时锦面露愕然,随后认真的保证道:“大哥放心,妹妹会保管好的” “好,我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聊”时晟言罢便离开了。 她眼角余光往一个方向随意瞟了一眼,嘴角一勾,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来。 然后将书籍抱在怀里,心情愉悦地哼着小调,离开了此地,往西苑的方向走去。 这一天,时锦就在她的西苑里宅着,无聊时就作画。 到了晚上和他们一块吃过晚膳后便直接回房。 上次凡华带走的床,时魏又叫人给补上去了,所以今晚她还是睡在自己的卧房里。 夜色正浓。 此时的她还没有入睡,正躺在床上想事情。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凡华的面容,他的一颦一笑,不知何时已经刻入她的脑海中,想着想着,她的嘴角勾起,眉眼弯弯,眼睛里似乎闪着星光。 今天她不在府中,不知道阿禹在府中做什么? 时锦意识到自己在想着凡华,于是脸色一变,摇了摇头,“我这是魔怔了吗,怎么又想到他了” “别想了,别想了”她念叨着,似乎想让凡华从他脑海中驱赶。 “我还是看看书吧”她呢喃着,于是她从怀中拿出那本阵法籍,翻看一下,结果看着看着,书中忽然现凡华的样子来,他朝着她笑,眉目间皆是宠溺之色,然后她吓得赶紧合上书。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出一个声音,于是她一挥手将屋内的灯关了,把书塞回了怀中,闭眼乖乖躺好。 漆黑的夜晚中,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十分谨慎走到时锦的屋外,左右环视一圈,没发现动静之后,用手指戳破窗户纸,然后一个细小竹管便伸了进屋里,紧接竹管口处涌出浓稠的烟雾来,片刻屋内弥漫着烟雾。 那股烟雾慢慢的飘到时锦那边,时锦察觉不对劲后,立即捂住口鼻。 过了一刻钟后,时锦门扇上的横条被人从外面用一把匕首慢慢弄开。 几秒之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斗篷的人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走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时锦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后,随之打开了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一亮的瞬间,露出了赵璇的面容。 赵璇拿着火折子在屋子里四处摸索着,在寻找什么东西。 时锦趁其不注意时,偷偷瞄向赵璇那边,发现她找了一圈后,发现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于是就杵在那不动,像是在思索。 时锦见此,打算帮她一把。 于是她特意把怀中的书籍往外放些,让它露出半个身子,随后一个翻身的动作,吸引屋里人的目光。 做贼心虚的人听到动静后,吓了一跳,赶紧吹灭了火光,快速地躲在暗处屏风后,然后往时锦那边瞧了瞧,没发现异样后,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重新打开了火折子,小心谨慎地往时锦那边走去,打算查看情况。 视线落在时锦胸口处时,眸光一亮,然后蹲了下来,动作轻柔地把那书籍从她怀中抽走,翻看了几页后,唇角一勾,把书塞到自己的袖口里。 目的达成后,她从里面把门关上,然后自个翻窗逃离。 片刻,时锦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出了房门,这时躲在暗处的林阳走了出来。 “你去东苑那守着”时锦匆忙叮嘱一句后便偷偷的跟在赵璇后面。 时锦跟着赵璇走了一路,半路上时魏也偷偷跟在队伍后面。 夜深人静的小巷里多了几个人影。 赵璇七拐八拐地走到一个小巷了,然后的熟门熟路地走进小巷的一间屋子里。 时锦趴在门外偷听着,听到里面的谈话。 “主子,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赵璇说道。 “你做的很好”一道沧桑的声音传来。 闻言时锦微皱眉,她那个说话的声音不是秦义贤的。 这时她的身旁忽然多了一道人影,时锦眉头一紧,转头望去,看到时魏面色缓和下来。 时锦指了指里面,时魏会意。 时魏这些日子想了许多,心中萌生了另一个猜测,那就是赵璇若是秦义贤派来的细作,那么她又和几年前时锦被绑架的案子有关,这样一来秦义贤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拿到时家阵法的那个人。 因此他不惜安排今日这出戏,让时锦与时晟陪着他演,目的是看赵璇背后的人是谁。 他书中掺了一些假的内容,只要秦义贤认出里面的内容是假的了,这就说明他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若没看出来结果则是相反的 。 下一刻,里面突然传出一道声音:“不好,你暴露了” “怎么会……” 还未给他们缓过来的时间,时魏与时锦直接推门而入,时锦瞧见赵璇身边的人后,面露愕然。 那人果真不是秦义贤,是一个陌生的面孔,一个大概四十多来岁的男子。 时魏横眉冷眼的望着眼前的二人。 面对突发情况,赵璇十分震惊,看到时魏冷冽的目光,她的眼神闪躲。 那男子眯起眼,眸子里冷光似刀光剑影,“原来是在这堵着我们呢” 时魏神色严谨,从他严谨的表情里,透着他压抑的怒气。 “找了你这么多年,今日可算是找到了,那就该好好清算当年的账”时魏声音微扬,隐含怒意。 他恨若不是此人,他岂会和自己的女儿分离四年。 一时间,他朝他送了一掌,那男子反应迅速,瞬间躲开了,只见他原先站的那一处,被打出一个窟窿,时魏这是下了死手了。 紧随着他挥拳而出,猛然轰向对手,一拳比一拳狠,击向对方的要害,拳头带风,呼呼作响。 那人动作敏捷,身形如电,左闪右躲,避开了时魏的攻击。 “大名鼎鼎的威远将军,武艺也不怎么样”他轻笑一声,言含嘲讽。 这句话火药味十足,激起时魏心中的怒火。 场面顿时进入白热化。 时魏向那男子发起猛烈的攻击,两人的武艺不相上下,屋内顿时变成一片狼藉,从屋内打到了屋外。 赵璇见时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时魏,她看准了时机,打算逃走。 时锦眼角余光瞥到后,立即甩鞭一击,击退了赵璇的退路,见状赵姨娘只好往后躲开。 赵璇眼见没了退路,她拧眉冷冷的瞪着她。 屋内此时就只剩下她和赵姨娘两人。 时锦盯着赵璇,随口道:“赵姨娘这是要去哪呀,都这个样了你就别藏着噎着了,开诚布公吧” 她的眉心骤然一冷,开口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 闻言时锦不怒反笑,“巧了,我也不喜欢你” 刹那间,时锦眸底染上几分寒气,忽然她挥鞭而出,直直甩向赵璇,赵璇眉心一动,一个侧身躲开,行动间三道银针暗器,甩向时锦。 时锦见此瞳孔一缩,赶紧往后一扬,那三枚银针直刷刷的击中后面的墙上,趁时锦未缓过来时,她又连续甩了几枚银针,动作十分迅速,一看就是常年使用暗器的。 尽管时锦很小心的躲开了,但还是被一枚银针划到了脖颈上,雪白修长的脖子上流下一道血丝。 赵璇见此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66章 我给你留了礼物 时锦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刺痛,她摸了一下,看着她的手上的血迹,她眉头一拧,目光瞬间转冷。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上的流云鞭,眼神一狠,瞬间出击,数道鞭子落下来,赵璇左右闪躲。 赵璇常年吃药压抑自己的内力,身子终归是受损的,在和时锦几番对阵下来,她感到越来越吃力,行动越来越迟缓。 时锦看准时机,瞬间变化招式,她手中的鞭宛如游龙般缠住赵璇的身子,令她动弹不得,见此她奋力的挣扎着,想挣脱束缚。 时锦左手腕一转,凝聚一股内力于掌中,转眼间推向赵璇,一股强大的内力砸向她,她承受不住的往后踉跄两步,随后面露痛苦,吐了一口鲜血。 时锦松开了捆住她的鞭子,随着赵璇双腿发软倒地,失去了反抗力,然后认命般坐在地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时锦见此迈着稳健的步伐向赵璇而来,风吹过,她几缕青丝随风而动,面上带着几分清冷感。 赵璇看着意气风发的时锦,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有一日,我竟会折在你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时锦居高临下望着她,悠悠道:“你我阵营不同,你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赵璇抬眸,疑惑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自府中细作被杀暗杀那日,我就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叫林阳暗中监视你,直到上个月发现你身边的婢女在偷偷藏着药渣,我便确认了你是作的身份” 原本她以为赵璇背后之人是秦义贤,可可刚才见到的人却不是他,关于赵璇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她现在也迷糊了。 于是她试探道:“原以为你背后的人是秦义贤,但刚才见到那个人,好像是我的猜错了”她从赵璇那里想套话。 她盯着她的神情,想透过此瞧出一丝端倪来,但赵璇不露声色。 良响,时魏与时晟陆续往这边走来,看样子是失手了。 “爹,大哥你那边怎么样了”时锦问道 “让他跑了”时魏咬牙切齿道。 “我原本要在后院等着,要与你们里应外合,结果被一个人给牵绊住了,那人应该是他们的同伙,结果还是被他逃脱了” 就在这时,赵璇骤然猖狂一笑,随后得意道:“主子深谋远虑,你们是抓不住他的” 话音刚落,时魏脸色一沉,眼神里的怒气波涛汹涌,他立即走到赵璇跟前蹲下身子来,掐住她的脖子。 “快说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语气强硬,声音渐高,含着怒意。 时锦头一回见到时魏失态,怔愣几秒,向来淡定的时晟也不免愣了愣。 赵璇被掐的面色通红,但见时魏生气的幅模样,她的心里头却是畅爽的。 她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带着轻蔑,“我就不告诉你”虽然说话的气息不稳,但很是坚定,一副打死就不会告诉对方的样子。 时魏手上的力道又收了几分,他颇为费解道:“赵璇将军府待你不薄,你为何背叛将军府,甘愿做一个做细作” 赵璇觉得这句话很可笑,面色通红的她,露出了面目狰狞的意味,眼底皆是讽刺的意味。 “可笑,我在这个府中丝毫感受不到一丝家人的温暖,在你们其乐融融的一家子里,我只会显得格格不入,你表面看似对我相敬如宾,实际却是处处提防着我,就像我是一个陌生人一般,你可曾把我当做你的妻子” 赵璇将这些年的苦水说了出来,一字一句都饱含情绪。 闻言时魏神色微变,慢慢松开赵璇的脖子,她才得以大口大口的喘气。 赵璇盯着时魏笑的一脸张扬,冷哼一声“你看被我说中了吧,所以无言反驳” 时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神色如常道:“罢了,看在你我做夫妻这么多年,我便放你一条生路,你只需交代背后你之人是谁便可” “你觉得我一个细作,现在还有活路可言吗”赵璇头脑清醒道。 “你!冥顽不明”时魏气急败坏道。 “今日落在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我这条命活的也够久了” “想死我会成全你,不过得把你背后的人抓了,然后再送你们一起上路!” “不会吧,你不会是想用我的命来威胁他吧,那你可真是天真,我不过是一个被丢弃的棋子”言语间皆是嘲讽的意味。 “爹,你把她交给我吧,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一旁的时晟突然开口说道。 “这样也好”时魏同意道。 “你这是打算严刑逼供,我跟你说别白费力气了,没有用” “用刑那倒不会,你可曾听说过大理寺的暗牢,那里常年昏暗无明,遍地都是啃食人肉的老鼠,那里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人,我就把你关在那里”时晟轻描淡写道。 赵璇听了面色发白,她生平最是爱美,在乎体面,若让她死在那肮脏不堪的牢房里,对她来说是一种极其残忍痛苦之事。 时晟正是抓到了她的这个点,才故意说出这番话来。 这时赵璇面色慌乱,她看向时锦,引诱道:“时锦你帮我求求情,让他不要把我关在暗牢,我便告诉你,当年你为何会被送到千霜阁四年……” 还未等时锦说话,时魏却呵斥道:“你闭嘴,这事我会告诉锦儿的,由不得你个毒妇在这里发话” 时锦看着一脸凝重的时魏,心中有了一些疑虑,她觉得当年她被送到千霜阁一事并不简单。 时晟也觉得奇怪,当年的事他知道一些,当年妹妹因为突发疾病,生命垂危,直到遇到一个道空大师,让妹妹去千霜阁医治,但今日赵璇说的这番话,在加上妹妹刚回府那天,父亲的一反常态,他觉得这事还另有隐情。 这时赵璇似崩溃一般,疯狂笑着,笑声停下来后,朝着她神秘兮兮道:“时锦,我给你留了礼物” 时锦一脸茫然,她不知赵璇何时送了她礼物,她问道:“什么礼物,你把话说清楚” 赵璇卖关子道:“时机到了你只会知道”说完转而对着时晟说道:“走吧” 时晟带着赵璇离开了,离开之前她看了一眼时魏,嘴角勾出一个弧度,眼神意味不明。 时晟将赵璇押回了大理寺,而时锦与时魏则一同回了将军府。 第67章 不能说的往事 将军府的前厅内气氛有些安静,时魏则坐在主座上,时锦与时晟并坐一排,俨然等着他道出当年之事。 有些事也该说出来了。 时魏喝了一口茶,才说道:“当年锦儿并不是因为身染恶疾才被送去千霜阁的,而是被人下了毒,名为火毒,这种毒只有千霜阁才能医治” 时锦闻言面露愕然,但她同时也让她想不明白一些事,就是时魏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这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爹当年为何要隐瞒这件事呢?”时锦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时魏迟疑片刻,他望着时锦解释道:“你中毒之事背后牵连甚广,我只好隐瞒隐瞒此事,对外说我是受了道空大师的指引,说你命里带灾,要入千霜阁修生养息、潜心修炼,以化灾去难” 背后牵连甚广?怎么个牵连甚广,时魏没有明说,他似乎也不打算和他们说明。 时锦此时心中复杂,此时剧中的一些剧情已经崩了,且这里有很多隐藏的副本。 时锦联想到梦中的一些事情,她微皱眉,她疑惑道:“就算是送我去解毒,也不必在千霜阁一待就待四年之久,还不管不问的,这实在是不合理” “你所中之毒毒性霸道,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需要完全解毒起码要用半年时间,至于留你在那里四年不管不问,爹是迫不得已,锦儿是爹对不起你,” 时魏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眼底含着一丝泪光。他对时锦一直是心中有愧,同时他也恨他自己,所以他对她百般疼爱,来弥补他的亏欠。 时魏觉得时机未到,有些事他并不打算全盘托出。但他越是说得隐晦不明的,就越是吊人胃口,也容易让人来气。 时锦见时魏说地模棱两可,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怒意,不知是出于她自己,还是出于原主内心深处藏匿的情感。 “什么迫不得已,什么你就对不起我了,爹你倒是说清楚”时锦有些焦急道。 时晟用复杂的眼神盯着时魏,对于时魏的回答他有些不悦,他认为时魏提防着外面的人所以要隐瞒此事,他可以理解,但他不明白的是他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连他们都不能告诉,是在提防着他们不成。 时晟连声附和道:“是呀,爹你从一开始就说的不清不楚的,连我和妹妹你都不相信吗,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时魏闻言心中一紧,沉默片刻后,语气沉重道:“当然不是,我瞒着你们是为你们好,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件事等时机成熟了,我自会告诉你们的” 时魏这么一说,时锦与时晟只好作罢。 “那给妹妹下毒也是今晚的那批人所为”时晟疑惑道。 “不是”时魏摇了摇头。 时锦一听大受震惊,这个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她原以为那些人为了得到时家阵法,不惜绑架她,甚至给她下毒,以此来要挟时魏。 “那是何人!”时锦讶然问道。 时魏眼神陡然黯然,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一个我所亏欠的人,因为我的一些举措害得他家破人亡,尽管我是被迫的,但对他的伤害已经无法挽回”言语间含有一丝怒意,但更多的是愧疚。 时锦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下一秒嘴角一扯,有些无言以对,这又是一个不能明说的事。 下一刻却听到时晟气愤的声音,“就算如此也不能为了报复爹而给妹妹下毒,那人想必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不然怎会忍心对一个十岁的孩童下手” 闻言时锦并未言语,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况且她见时魏的神色,对于那人似乎愧疚的意味更明,或许这件事另有隐情。 “罢了,不谈此事了,今晚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今晚的那个男子就是当年拿到时家阵法的人,只要抓到了他有些事就可以揭开谜团了”时魏说最后一句话时,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他很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时锦听了时魏说的话,再回想起今晚的事,她心中有一些疑惑未解,于是她便问道:“爹是如何断定今晚露面的那个男子,就是当年你要找的那个人” “我给你们的那两本时家阵法并不完全是假的,里面有一些内容是真的,若不是见过真的时家阵法,是辨别不出真假的,然而时家阵法除了时家并无外人知道,他拿到东西后一看就知道东西是假的,就说明他就是当年我要找幕后主使” 时锦闻言顿时明了,她以为是发现了他们当时收到时魏的来信,让她陪着他演戏,她还以为拿到的那本时家阵法都是假的,没想到有一部分是真的,难怪赵璇当时没有发现里面的东西是假的。 时晟听着时魏的话,听出了一些端倪。“爹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时家阵法既然早就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那他们为何还要让赵璇去找” “当年我把时家阵法交给他们时,撕掉了三页,那三页分别是从三个阵法里面的其中一部分撕下来的,这也就说明了,十套阵法中,有三套是不完整的,所以他们让赵璇找的其实是那被撕掉的三页” 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未有时间去弄一个假的过来,只能从十个阵法中抽取三个威力比较大的撕掉 。 随后时魏从怀中拿出两本真的的时家阵法,分别递给他们兄妹二人,他们见此接了过来。 “这里是真的时家阵法,你们拿回去琢磨” “好”二人异口同声。 “天色已晚你们早些休息吧”时魏叮嘱道。 时锦从前厅离开之后,便去了书房,她要把昨晚看到的那个人的画像画出来,这样时魏若是要找人,有这张画像找起人来也方便些。 她一共画了三幅,画出神韵便可,没有细画。 她这一画便画到了半夜,画着画着她便在书房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便入了梦乡。 第68章 装模作样罢了 一座幽静的院落内。 时锦沿着一条贯穿整个院落的笔直甬道而行,踏过地上斑驳的树影,慢慢走向宅院的深处。 时锦走在一个装满白纱的廊道上,微风吹拂,白纱摇曳生姿,周围弥漫着一股飘逸而神秘的气息。 这时她听到院内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甩鞭子的声音,她最是熟悉不过了。 有了几次经验,时锦心中隐约猜到自己似乎又要梦到原主了。 她寻着声响走到廊道的尽头,忽然止步不前。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少女身着一袭红衣,在一颗的银杏树下舞鞭,少女身姿轻盈如燕,一挥一甩之间透着一股潇洒,她手中的鞭如白蛇游行,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又快又狠,带起片片银杏叶,清风拂过的刹那,显得她愈发的清姿卓然,风华绝代。 时锦看呆了,让她忽然生出一丝错觉来,仿佛看到了自己舞鞭的样子。 她察觉到时锦的气息后,停下手上的动作,一个转身回眸,嘴角一勾,“你又来了”语气含有一丝兴奋。 “是啊”时锦感慨一声,她又梦到原主了,她还是没弄清梦见原主的契机是什么。 原主走到一个摆放茶几的凉亭,然后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时锦见此向她走去,然后入座,相比前两次,时锦这次淡定了许多,她神情自若地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原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里的神色有些微妙,她思附着,她倒是不怕我了。 气息陡然变得有些微妙。 时锦看着面前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仿佛在照镜子,一时间觉得有些别扭。 尽管她们俩长的一样,但坐在一起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时锦的眼神灵动又妩媚,如一泓春水,眉宇间蔚然而深秀,而原主眼神锐利,眉宇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时锦想起上一次见到她时,她说的一些话令她印象比较深刻。 “上次走的匆忙,有些事我还来得及问你”时锦心平气和道。 闻言,她抬眸望时锦一眼,不温不热道:“你要问什么事?” “上次你说你能听到外面的一些动静,然后得知有人冒充你的身份,你能大概和我说你都听到些什么吗?” 原主边想边道来,“我第一次听到外面的动静,好像是你故意在将军府鞭打府中的下人,第二次是你和一批人打斗,当时我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好像是屋里有蛇,我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是个酒楼之类的地方,第三次是你在大街上和一群人打了起来,都是一些打打杀杀的场面” 时锦听到她描述的话,略微忸怩地摸了摸后脖颈。 怎么听到的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是因为原主是恶毒女配的人设么?时锦一时片刻也想不通。 时锦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她问道:“听说你失去小时候的一部分记忆” 原主一听,眉头一皱,随即讶然道:“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听她这么一说,她是还记得的。 时锦不假思索道:“是爹和我说的” 时锦一时疏忽没有改口,谁知下一秒气息陡然变冷,眼底隐含着几不可察的嘲讽。 “你叫的倒是亲,你们相处得很好?”声音染上几分冷色,带着一丝压迫感。 察觉到她似乎不悦,时锦愣了愣,空气怎么突然变冷了,是因为自己不仅霸占她的身体,还霸占了她的爹,所以她不开心了? 在这里她是菜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这不得看大佬的脸色行事。 沉默了片刻,时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问题抛给她,谄媚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相处?” 时锦求生欲满满,但原主却不吃她那一套。 她轻笑一声,神色冷淡道:“我问的难道不是你吗,你怎反过来问我了”语气平淡,却让人莫名的有压迫感。 看来这个问题她是回避不了的,认清了这个情况后,时锦笑了笑。 她和颜悦色道:“我们相处得还行,不过都是沾了你的光,他把我当成你了,所以对我宠爱有加、关心备至” 她冷笑一声,眼眸染上一丝薄怒,她冷声道:“宠爱有加、关心备至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可笑呢,他会这样吗?”言语间嘲讽的意味十足。 话音刚落,时锦才忽然意识到端倪,原主并不是对她不满,而是对自己的亲爹不满,似乎怨气还挺重的。 时锦想了一下,又发觉不太对劲,剧本里没有写她们父女二人关系不和睦,如今这模样,似乎又和剧本里的设定有所出入了。 时锦微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对爹有什么误解?以我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的真实感受,我认为他是很在乎你这个女儿的,是那种事事有回应,放在手心里疼的人” 声音不自觉上扬,带着波动的情绪。 时锦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是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让她失去了感受到父爱的机会,尽管是迫不得已,但她心中还是会有愧疚感。 时锦觉得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她原来的地方,而原主很有可能会回到这个身体里,那么她不愿看到父女离心的场面,所以她想帮原主化解对时魏的误会。 她的脸色陡然一变,冷冷地瞥了时锦一眼,然后挥手打掉了茶几上的茶具,“嘭”的一声,茶具被摔的四分五裂,这一大动静让毫无防备的时锦,吓了一哆嗦。 她讥讽地弯了弯唇,眼尾泛红,怒道:“才不是,若他真的如你所说的很在乎我,那么他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千霜阁四年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你说这哪像是你口中说的事事有回应,关心备至,真是可笑” 她笑了两声,脸上笑意不减,越发可见的冷漠,刹那间,她忽然凑近时锦,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神情,时锦对于她突如其来的靠近,有些不适又带着几分害怕,然后她随即往后微仰。 “你别被她骗了,他对你表现出来的父爱估计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装模作样罢了,装模作样谁不会,我也会,每逢过年他接我回府时,为了心平气和地和他呆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假装失忆,配合他演戏” 她神色不定,时而疯狂,时而低落。 时锦听她的述说全程眉头紧锁。 她和时魏相处共有四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他给他的感觉并不像是她口中所说的那样,装模作样,说给外人听的。 自她回府第一天,时魏就喝得大醉,一直抓着她道歉,那个或许就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之后每次一提到原主一些事,他总是遮遮掩掩,明显是隐瞒了一些事。 他说过当年他那么做是有苦衷的,她信他不会骗她。 时锦用坚定的眼神望着原主,正色道:“我不知道你从何来得出的结论,但他曾对我说过他是有苦衷的,是逼不得已而的抉择,我愿意信的他,我会还原当年的真相的” 原主听到苦衷二字时,微垂的眼眸蓦然闪过一抹亮光。 虽然她嘴上一直不愿相信时魏,但她心里对他还是有期待的,期待她当年所看到的事情是假的,期待他是真的有苦衷。 片刻,时锦忽然脑子一阵眩晕,有一种意识被剥离的感觉,眼前逐渐变得迷离,一会她便闭上了眼睛。 紧随着她耳边传来一阵呼唤声:“锦儿、锦儿你醒醒,别在这睡会不舒服的” 时锦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是时魏时她很是意外。 她疑惑道:“爹,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她刚抬起头,就发觉自己脖颈酸痛,然后被她压着的整条手臂发麻,然后她忍着不适感,她面部狰狞地给自己捏了捏手臂。 时魏解释道:“我睡不着到处走走,结果看到书房的灯亮着,便进来看看,谁知竟看到你在这里睡着了” 时魏的视线扫到书案上的画像时,视线一凝,随即拿起来一看,见到着如此逼真的画像,他惊讶道:“锦儿,画像是你画的?” “是啊,就想着爹若是要找人会用到,就给你画下来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说罢时魏将三张画像收起来。 她扭了扭脖子说道:“在这睡了一会脖子都酸了” 说罢她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腿也麻了,一时哭笑不得,求助道:“爹,我脚麻了扶我一把” “下回可要长记性了” 时锦微笑道:“知道了” 说罢时魏便扶着她站起来,然后扶了她一路回了卧房,这一路让时锦更加坚信自己的直觉。 第69章 仇家上门 翌日 将军府的北苑。 时魏往屋外吹了哨,片刻,一只黑白雀鹰便落在窗口上,时魏将一个卷好的纸条和画像放到雀鹰脚上的竹筒里,放好之后,雀鹰随之展翅而飞。 时锦他们刚用早膳,大理寺那边就派人传递信息,说赵璇昨晚在牢狱中服毒自戕。 闻讯后众人皆愣。 “怎么会……” 最是诧异的当是时晟,因为在押赵璇入狱时,他为了防止她自戕,就已经将她身上的东西都拿走了,不知她是从何处得来的毒药。 见到时晟的反应,时锦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入狱时我都已经把她的东西全收走了,不知她自戕的毒药从何处得来” 时锦思索片刻,解析道:“无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她自带的,藏在身上的某个隐秘的地方你没有搜到,另一种是有人给她的,这人都死了大哥还在纠结这个做什么” “还是要查清楚的,若万一是你说的第二种情况,大理寺里很有可能被安插了内奸” 闻言时锦转了转眸子,认同他的说法,“说的也是” “赵璇这条线索断了,日后想要找到那个人就更难了”时魏神情有些低落。 时晟将视线移到时魏身上,询问他的意见道:“爹,将军府一夜间少了姨娘,恐会引人猜疑,关于赵璇的死讯,你要怎么处理” 时魏垂眸思虑片刻,然后答复,“就对外声称她病逝了,你平日里素来装病弱,用这个最合适不会有人怀疑” “此举稳妥”时晟赞同道。 很快将军府就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自从京都城人尽皆知,将军府的赵姨娘昨夜间病逝了。 时锦不在的一天,府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凡华觉得日子过得有些漫长,连用膳都没什么胃口。 以前他习惯独自一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好,但自从有了时锦之后,他体会到了一日三餐有人陪伴的时光,便再也不愿回到以前的那种状态。 此时凡华心情郁闷地坐在书房里看书,奈何他心神不定,一页都看不进去。 她今天也该回来了吧,到时候我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正想时杜轩一脸凝重的走进来,听到动静凡华头都不抬一下。 他眉头一皱,问道:“何事?”语气略带不烦闷。 “主子我们派去跟踪肖鸿的人下落不明了,估计已经暴露行踪了,那今晚的计划是否取消?” 凡华若有所思道:“‘暂且取消,下次另做打算”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杜轩说完便退下,刚走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折返。 “夫人回来了,另外将军府的赵姨娘昨夜病逝了” 凡华关注的重点在于时锦,其他的他漠不关心,听到此话后,目光闪烁一抹光晕,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几秒恢复往常神色。 人可算是回来了。 随之凡华抬眸盯着杜轩,好奇问道:“夫人归来之时,心情如何?”语气略微不自然。 杜轩迟疑一会说道:“属下不知,主子若想知道可以问小七,需要属下把小七叫过来吗?” 凡华给杜轩丢了一个眼神过去,让他自己体会,有那功夫叫小七,还不如他自己去看。 “不用了”凡华拒绝他的提议。 随后凡华起身,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漫不经心道:“书看乏了,我出去走走”说罢他便出走出了房门。 杜轩看破不说破,紧跟其后。 行至半道,凡华意识到杜轩跟着他,于是他立即转过身去,“不必随我,你忙你的” 杜轩:“……” 自己并不是要跟着他,而是眼前只有这一条道是去往前院的,他不走这条路难不成要令行开路不成。 “属下要去的是前院,正好也走这条道” 凡华这次意识到自己想多了,面色稍微尴尬,但面上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淡定道:“好,那你去吧” 但这话一说出来,又觉得哪里透着古怪。 善于察言观色的杜轩,这时赶紧开溜,“属下先行告退”说完他便先他一步大步流星地走开。 凡华见杜轩的人影消失在尽头,于是他便立马改道,回他自己的院子里,去找他想见的人。 可时锦此时并不在房中,凡华去那时扑了个空。 正打算去他处寻她时,半道碰到了杜轩,他面带急色,步伐匆匆地往他这边赶来,凡华见此,心中忽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主子,肖鸿硬闯进来了,门口人拦不住,他会不会已经发现主子的身份了?” 杜轩原本要出门的,却在那前院那里,看到肖鸿硬闯进来的身影,由于肖鸿见过他,他不便出去阻挠,只好去找凡华商议。 话语一落,凡华瞳孔骤然一缩,思虑片刻,眸光幽深了几分,“应该不会,或许他是发现了什么,想来确认一下” “那主子还是别出去了,我让人把他弄走”杜轩担忧道。 “不可,那样正是着了他的道了,我去会会他,打消了他的疑虑” “可属下担心……” 凡华打断我道:“他未见过我真容,且我现在是商人凡华,没有风云阁阁主的气息,他不会轻易察觉出来的” 凡华踏着稳健的步伐,前往前院。 与此同时,知鹿这边也急冲冲跑过来,和时锦述说,“小姐,有一个面色不善之人硬闯入府中,府里的人拦都拦不住,会不会是仇家上门寻找了” 时锦回府后,不知什么原因,觉得胸口发闷,于是她便到处逛逛,逛久了她便坐在凉亭里歇息。 听到这话她惊愕道:“什么,在哪里快带我去” “在前院里” 时锦闻声而动,刚走两步,胸口处那不适感又起来了,随之而来的还带有头晕,她只好止步,心念道:我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原因吗。 迟疑一会,说道:“府里不是有杜轩吗,他武功高强,你让他去摆平” “小七说杜轩出去了,不在府里” “还是我去看看吧”时锦察觉身体不适感减弱后,决定自己去一趟。 然而凡华这边已经和肖鸿打了照面。 肖鸿用审视的目光一直盯着凡华,希望透过他看到某个人的影子。 肖鸿心中千思万绪。 他虽没见过凡华的样貌,但眼前这个如冠玉的公子身上,丝毫不仅没有没有凡华的气质,他不仅没有令人畏惧的气息,看起来还多了几分病弱,眼前这人或许只是和他同名罢了。 但也不能排除这是他的伪装之色,想到这一点,肖鸿的眸底忽而掠过一抹幽暗之色。 接下来他便要试探凡华。 那炽热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谁都不适,凡华不悦道:“阁下与我素未谋面,此举乃何意?” 凡华为了不被肖鸿察觉,他特意切换自己的音色。 肖鸿收回视线,装模作样道:“公子与我的一个故人同名同姓,故而入府寻找,我也是找人心切,冒犯公子了” 凡华面不改色道:“同姓同名者多矣,亦不奇怪,现在阁下已经确认了,可还认为我是你的故人?” “公子仪表堂堂当不是我的故人,是肖某误解了”肖鸿皮笑肉不笑道。 凡华面色和善,松口道:“罢了,在下也不是心胸狭隘、斤斤计较之人,念阁下也是无意之举,在下便不追究了,但阁下打伤了在下众多家奴,宜与其致歉” 肖鸿眼神微眯,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带着洞察的意味。 让他和一帮家奴道歉,这岂不是侮辱他,不过他这牙呲必报倒和凡华挺像。 虽然他心中不悦,但为了达到目的,他能屈能伸。 肖鸿朝那一批家奴弯腰致歉道:“刚才是肖某鲁莽了伤了诸位,实在抱歉望诸位海涵” 还未等家奴做回应,肖鸿就移步至凡华的跟前,热情地拉起凡华的手腕,邀约道:“我与公子今日算是不打不相识,不如我请公子去浮梦轩品茶,聊表歉意如何?” 表面看似在聊天,实则肖鸿偷偷把他的脉络,凡华察觉到了也不慌乱。 肖鸿眼眸微转,摸到凡华虚浮无力的脉象时,眼底闪过一抹愕然。 此人竟毫无内力。 为了不感到突兀,肖鸿很快便放开了凡华。 转而目光犀利如苍鹰,盯紧着凡华的一举一动。 凡华神色淡淡并未有丝毫动容,视线在他身上扫一圈,婉拒道:“阁下的好意在此心领了,今日内人方从娘家回来,娘家中有亲人逝世,在下要留下来陪她,不宜作乐” 将军府之事,肖鸿略有耳闻,没有怀疑凡华的说辞。 虽然凡华把一切都掩饰的很好,并未露出破绽,令人难以洞悉,但肖鸿生性多疑,他心中仍然保留一丝怀疑。 这一点凡华也意识到了,所以他并未松懈。 “那实在是可惜了”肖鸿惋惜道,视线若有似无的盯着凡华看。 此人是不是凡华,他试一试便知。 肖鸿眼神带着狠厉之色,泛着寒光,下一刻,趁谁都不留意时,肖鸿给凡华送上一掌。 凡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击,承受不住地口吐鲜血,身子随之被一股强大的气息撞飞。 时锦来此便见到这一幕,吓得她纵身一跃,飞身去接凡华,时锦接住凡华后站稳脚跟,见他嘴角鲜血涌出,看到她后勉强得挤出一丝笑容来,轻声地说道:“绵绵,你来了真好” 一句你来了,道出他心中的喜悦和心安。 时锦闻言,心下一揪,眼眶微红,下意识的抱紧了他,回应道:“嗯,我来了” 一句我来了包含了满满的安全感。 凡华说罢便靠在时锦的肩膀上,没了声息。 她的目光一瞬就凉了,如同烧尽飞灰的死寂般。 她微微侧头,望向肖鸿的方向,徐光寒冷如冰。 第70章 拿你命来抵 肖鸿微愣,他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人在遇到危险时的第一反应是最真实的,若眼前之人若是凡华,定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依他看对凡华的了解,他那牙呲必报、杀伐果断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是不会让自己挨打的,看来眼前之人不是他要找的凡华。 凡华靠在时锦的肩上,唇角勾出一丝笑意。 肖鸿不知的是,这一切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故意受这一掌,为的是让肖鸿放下最后的疑心。 时锦将凡华交给小七,说道:“照看好他” “是”小七应声道,便扶着凡华站着。 据凡华对肖鸿的了解,他的武力应该在时锦之上,时锦与他交手,他还是担心她的。 凡华望着她担忧道:“绵绵要不还是算了,此人看着武力超群,我不想你受伤” 别人都欺负到他头上了,她岂能不管,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她。 “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在这安心等着”她轻声道。 下一刻,她冷不伶仃的冒出一句:“谁伤的人,谁就要付出代价”平淡无波的语气,听着却透着令人寒毛倒立。 她神色冷清,眉宇间带着一股杀伐之气。 时锦身上渗出的杀意,令肖鸿不能忽视。 肖鸿目光一沉,问道:“你想要如何?” 时锦扯了扯唇角,声音冰凉道:“拿你的命来抵,你觉得如何” 肖鸿见时锦这狂妄自大的口气,冷笑一声,“你这丫头口气不小,要拿我的命可没有那么容易,听闻你武艺不凡,让二殿下屡次吃亏……” 时锦听到二殿下三个字时,手中的鞭子“嗖”一声就往肖鸿脸上招呼,直接打断他的话。 肖鸿那句,今日我倒是想领教一下,还没说出来,就见迎面而来的鞭子,他一惊身子一闪。 时锦白了肖鸿一眼,说道:“反派往往死于话多” 肖鸿被这句话激怒,拧着眉,怒瞪她一眼,骂道:“狂妄” 言毕,肖鸿反手一掌,一道强劲的内力,轰然袭向她。 时锦一惊,飞身离地,那道力直接劈到屋子里的盆栽上,顿时被炸的四分五裂。 随着时锦骤然挥鞭,连挥几下不给肖鸿近身的机会。 肖鸿左闪右躲,忽而抓到鞭子,用力一拽,力道之大时锦忽而就被拽了过来,时锦眉头一皱,紧急之下她一个回旋踢,狠狠地踢向他的胸口,肖鸿踉跄退后两步。 肖鸿拍了拍胸口的灰尘,盯着她看,眼里浮现出一丝狞笑,说道:“还有两下子” 时锦眼神骤然一冷,瞬间一跃,一道鞭劈了下来,风声呼啸,直劈对方的天灵盖。 肖鸿见迎面而来的劲风,瞳孔一缩,他脚尖一点,身子腾空跃起,与她平齐,猛然朝她挥掌相抗。 时锦的鞭子劈到他的左肩上,瞬间流出一道血淋淋的鞭痕,而后直直落地,被踩的那地砖瞬间裂开了。 与此同时,时锦来不及躲开,被他的掌力击中,“噗”的一声响,她被击飞了出去,落在了空地上。 一阵阵钻心的疼痛直接袭来,疼的时锦只想骂脏话。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知鹿惊呼,下一刻眼眶湿润,她欲过去扶着她,却被时锦制止住了。 时锦忍着身上的剧痛,迅速爬了起来,忽然她心中一热,血气上涌,一口鲜血猛地吐出来,她的额头上冒出涔涔细汗。 凡华见此,心口一紧,眼底皆是心疼。 他握紧拳头,视线一转,望向肖鸿的眼神骤然森冷,如毒蛇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肖鸿的伤与时锦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去,他的左肩就像被火灼烧一般的疼,鲜血直流,发麻的臂膀让那边手他时行动不便。 时锦看到肖鸿血流不止的左肩,唇角一扯,露出一抹笑意。 这一掌也没白挨。 时锦与肖鸿内力有悬殊,尽管如此她也要与之一战到底。 时锦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凌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眸子里似有火焰被点燃,令人颤栗。 肖鸿见像时锦像疯狗一样咬人不放,仿佛要跟他拼命,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敢轻敌。 时锦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流云鞭,准备再次大战一场。 就在俩人一触即发时,院子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二位且慢,勿要伤了和气”一个男子进来看此场景,急忙说道。 闻声,众人的视线瞬间落在他的身上。 那人站在肖鸿身边,恭敬地和他打个招呼,“肖先生” 随后在他耳边低声道:“秦相知你擅自行动,派我来此助你一臂之力的” 见此,时锦眼神带有一丝不悦,问道:“你是何人?” 他神气道:“我乃丞相府的管家”语气充满着傲慢,怕别人不知道他的主子位高权重一般。 一听到丞相府,时锦心里就来气,她和丞相府可是结怨已久。 时锦冷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不屑的意味,嘲讽道:“丞相府的人是吃饱了撑着吗,没事跑来我府上和我谈什么和气了” 管家原本想拿丞相的身份压一压时锦,没想到她丝毫不给丞相府面子。 “你大胆!”管家气怒道。 时锦轻蹙眉,反击道:“你们才大胆!未经别人允许,不仅私闯民宅,还故意伤人,按照我朝律法可是要杖打五十大板,入狱关押十五日” 强硬的语气,不容置疑。 管家被时锦说地面红耳赤,面对时锦的强势,管家尽管有些心虚,却还是矢口否认。 “我们这可不算私闯,我们是有海捕文书的,我们怀疑纵火烧丞相府的罪犯就藏在这府中,故而让肖先生前去捉拿,可你们一再阻拦,实在令人怀疑,你们是在窝藏罪犯,你们难道要和秦相为敌吗” 管家一提及秦义贤,气势如破竹一般。 时锦一听算是明白了,他们这是做足了准备,才敢如此嚣张,若是她一味地和他们杠上,他们定要拿什么罪名按在她头上,秦义贤权势滔天,什么做不到。 一时间气氛变得格外凝重。 “咳咳咳”这时凡华猛地咳嗽,打破了局面。 时锦听到凡华的咳嗽声,她回过神来,赶紧走到他的身旁。 凡华望着她微微摇头,她知他的意思,他不想让她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 他身上还有伤没处理,于是她便不愿在这里和他们浪费时间。 “我们这门槛低不招待丞相府之人” 此话一出,管家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便带着肖鸿离开了。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时锦咬牙切齿,的声音:“管家回去之后,麻烦给我和秦相问个好” 此话意味深长。 管家没有回话,而是一脸不满的离开了。 时锦在扶着凡华回卧房途中,头一晕,接着眼前一黑,人倒下了,把一旁的凡华吓坏了。 知鹿刚要背起时锦,却被人截胡了。凡华抱着时锦,疾步回卧房。 知鹿见此瞬间呆愣,上一秒看着还十分虚弱的人,此时却像没有事的人一样,走起路来步伐沉稳矫健。 她只能说爱能让人瞬间变得强大。 片刻回神,她赶紧跟上去,杜轩则去找徐若谷过来。 第71章 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凡华将时锦抱回他的屋里,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她,心急如焚。 这时徐若谷匆忙赶到,二话没说就给时锦把脉。 片刻,他轻蹙眉,觉得她的脉象有一些奇怪,不确定他又摸了一会,然而没发现什么异常,他想或许是他太敏感了。 “她身受内伤,加之患有心悸才导致昏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闻言众人眉头舒展。 “那她何时醒过来?”凡华问道。 “或许今夜就可以醒过来了” 徐若谷见凡华面色不太好,且唇角还带有的血迹,他眉心微动,说道:“姊兄也受伤了,我给你瞧瞧” “有劳了”说罢凡华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来,让徐若谷给他把脉。 徐若谷手刚搭上凡华的脉象片刻,摸到他脉象虚浮杂乱后,忽然蹙眉。 “姊兄这内伤可比锦姐姐严重些,不宜走动,还是躺下静养,我给你们开几副药,要按时服下” “好” 夜凉如水,清风徐徐吹来 ,淡淡的月光洒落在一个窗棂上,屋内灯火通明。 烛光摇曳,屋子里渲染着温馨的气氛。 床榻之上躺着两个熟睡的人,他们相依偎着,显得岁月静好。 片刻,时锦悠悠地睁开双眼。 一转头就看到凡华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眼神呆愣,忽而心跳加速。 他怎么和她同床共枕了,还挨着她那么近。 时锦视线往四周扫了一眼,才发现这里是凡华的房间。 她想或许是为了方便徐若谷同时医治,才把他们俩放在同一张床上,虽然她与他分房睡,但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睡在同一张床上并无不妥。 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她都醒了,然而他还没醒。 察觉到左手上传来的温度,她低头一看,发现他握着她的手,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他。 她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剑眉星目、面色如玉、精致的五官令人挑不出毛病来。 长的真好看!当男朋友应该挺好的。 这想法一出,时锦吓了一大跳,赶紧用右手拍了一下脑袋,赶紧把头转了过来。 凡华醒了过来,就看到她这幅模样,用疑惑的目光盯着她,然而时锦在发呆没有察觉到。 她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应该不是。 时锦选择自欺欺人。 因为她认为凡华只是书里的角色,而她却是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终有一天自己是要回去的,若两人在一起了,将会陷入分离的痛苦。 所以她选择逃避,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怎么了?”凡华的声音忽然传入她的耳朵。 她吓了一跳,“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缓解心跳加速的症状。 凡华浅笑问道:“就在刚刚,绵绵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我在想待会要吃什么?”时锦胡诌。 对于她的回答凡华半信半疑。 他忽然笑起来,温柔地看着她,宠溺道:“笨蛋,那用不着打自己他的脑袋” 眉眼间满是柔和,令人心悸,那宠溺的口吻,令她怔愣。 那宠溺的口吻是怎么回事?怎么听着怪怪的,他不会是喜欢我吧? 时锦想到这目光呆滞。 她感觉自己今日打架时伤到脑子了,导致她今日总是胡思乱想。 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回她自己的屋吧。 刹那间,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凡华见此也坐了起来,和他待在一处显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她想着找个理由回自己的屋里,这时肚子却响了。 她脑袋灵光一闪,“我饿了我去找吃的” 正要下榻时,却被凡华拉住了,“你身上有伤,不宜走动需要躺着,你想吃什么我让杜轩拿过来” “我的伤无碍,况且你身上也有伤,怎么去找杜轩” “杜轩就在外面,我喊他一声便好” 说罢他朝外面喊道:“杜轩你进来一下” 如此,时锦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要吃什么?”凡华细心的问她。 她木讷的答道:“都行” 片刻,杜轩开门走了进来,“主子找属下何事?” “夫人饿了,你把她喜欢吃的饭菜拿过来” “是”说完杜轩便出去了。 屋内忽然陷入安静。 凡华侧头看着她,视线无法挪开,眼眸里藏着爱意。 然而时锦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他。 想着她今日为了他,一副要和肖鸿拼命的样子,他觉得她的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今日你为何要为了我如此拼命”他蓦然开口问道。 他想着她心里也是喜欢他的。 时锦张口就来:“你是我的人,岂能让人随意欺负了” 凡华弯了弯唇角,“嗯,我是你的人” 闻言,时锦才意识到了她刚才说的话,听着容易让人误会。 然后她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我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你” 凡华听到这句话后,嘴角的笑意陡然凝住,眉眼间染上一丝清冷,连同空气也冷了下来。 忽然他握着她的肩膀,让她与他对视,时锦对上她的视线后,心一慌,只觉得脑袋有些糊。 他正色道:“绵绵你的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么?” 她移开视线,磕巴道:“是……是的吧?” 这个回答让他知道,其实她的心里也是不确定的,那就有动摇的可能,他还是有机会的。 他趁热打铁,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绵绵,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还未等时锦反应过来,他忽然将她轻轻拉入怀中,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紧紧抱着,像在呵护什么宝贝一样,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她发懵。 下一秒,他眉眼带笑,用温柔的语气说道:“绵绵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 由于他们挨打极近,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让她的耳朵瞬间红透,同时伴有阵阵的酥麻感。 这种不适让她想挣脱他的怀抱,她还未行动然而他却先一步松开了她,然后盯着她看。 她定定地望着他,只觉得她胸膛的那颗心,疯狂的跳动着。 此时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支支吾吾道:“我……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凡华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地说道:“绵绵想好了再说,多久我都等,不着急” “那个……我的伤没什么大碍了,我就先回我房间了” 说罢她赶紧下床,仓皇逃离。 凡华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微勾起,荡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眼眸里皆是宠溺。 他慵懒地躺回床上,撑着头,若有所所思。 来日方长,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时锦回到房间后,赶紧关上门,她坐在椅子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口喝了下去,平复自己的心。 良响,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时锦立即竖起耳朵,“何事?” 门口那处传来凡华的声音,“绵绵,你要的吃食我给你拿来了” 闻言,时锦才想起来这事,“好,我马上来” 她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才起身去 开门,开门一刻就看到凡华正望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她接过他手里的食盒,“你用过膳了吗?我分你一半” 凡华笑了笑,“你留着自己吃,我饿了会叫了杜轩给我拿的” “好,你早些休息,晚安” “晚安”话音刚落,她便关上房门。 凡华盯着门口好一会,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时锦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看着三道菜都是她爱吃的菜,她不由得笑了笑。 然后她拿起碗筷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她决定先不想今晚的事,先好好吃饭以后再说。 吃完之后她大概收拾一下,就躺床上睡觉。 夜色渐浓。 屋内渐渐传来细长平缓的呼吸声。 第72章 女配人设好像崩塌了 寂静的房间内,时锦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她似乎陷入什么噩梦中,她低声喃喃呓语。 “不要咬我……” 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苍白的小脸轻拧秀眉,表情极为痛苦,额头上密布着细细的汗珠。 时锦猛地惊醒,撑起身子坐起来,眸底还藏匿着消散不去的情绪。 她惊魂未定,眼前似乎还残留着梦中那真实而骇人的场景。 时锦屈膝,紧紧地抱住自己,将脸埋在膝盖上,手还在轻微的颤抖着。 这已经是她一晚之内做的第二次梦魇了,她现在不敢再睡下了。 害怕她一睡就梦到有很多蛇在咬她,她越是害怕什么就会梦到什么。 时锦缓和之后,掀开床帘从床榻上下来,点燃屋里的烛火,屋内瞬间就亮堂了,随后,她走到靠墙的坐榻上坐着。 不睡她索性就想着她和原主通梦的契机是什么,以便能随时掌握入梦。 根据原主说的,她能接收到自己这边的消息,都是自己和别人打斗的时候,时锦心中便萌发了一个猜想。 是不是只要自己和别人打斗,当天晚上就会梦到原主。 细细想了一下,她便否定了这个推想。 原因在于今日她和别人打斗,但晚上并没有梦到原主。 于是时锦又在脑海中仔细回想,她入梦之前的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是她有遗漏忽视的。 她陷入沉思中…… 想了几刻钟,还没想到结果,她打算喝水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于是她走到月桌上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倒水间,目光不经意瞥到挂在屏风上鞭子时,她眸光一亮。 难道是流云鞭! 她那几次梦到原主,都是在不经意睡着时梦到的,她身上都带着流云鞭。 她每次打斗用的也是鞭子,会不会是这个缘故。 她赶紧把水壶放下,疾步走到屏风处拿起流云鞭,细细地打量着。 她要验证一下。 为了证实她的猜想,她算是豁出去了。 时锦拿着鞭子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等待进入睡梦中。 时间在悄然流逝…… 微风徐徐,水波荡漾。 时锦一睁开眼,就看到远处的河岸上有一道纤细的背影。 她眉目含笑,显然很少开心,因为她的猜想是对的。 于是时锦往原主的方向走去,待走到她的身后时,她开口道:“我又来了” 原主闻声回头,瞥了她一眼,眸底闪过一抹诧异,“来了,我还以为要隔很久才能见到你” 时锦与她并肩而站,望着平静的河面,悠然道:“我已知晓我为何能进到这里来了” 闻言,原主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疑惑道:“为何?” 时锦转头望向她,“是流云鞭,只要我入睡时将它带在身上,就能见到你” 听到此话,原主脸上露出一丝错愕,“世上竟有如此诡异之事,若真如此,那我现在岂不是被困在流云鞭里” 时锦垂眸想了片刻,抬头说道:“也许吧” 这事玄乎她也不是很清楚,按照当前的情况,似乎是这样的。 原主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着她,“你人倒是聪明,这么快就找到问题的关键,这样挺好”她忽然感慨。 对于她的夸奖时锦谦虚接受,她笑道:“过奖了” “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进到我身体里的?你给我说说吧”话锋一转。 “这事可说来话长了,我其实是生活在现代的人,也就是一千年后的人,在拍戏时,不小心坠马,然后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进入到你身体里了” 原主听得似懂非懂,灵魂发问:“茫茫人海,为何偏偏就选中了我” 沉默片刻,时锦想了一个说辞:“大概是因为我们同名同姓,所以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来相见” 她没有把这里是书中的世界,他们是纸片人的事告诉她,因为那样会很残忍。 时锦站累了,于是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原主见此也跟着她一起。 时锦之前并不知道原主的存在,所以和凡华做了契约婚姻,如今知道了,她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用着她的身子,这事她还是要和她说清楚的。 时锦正想着要怎么和她开口时,她却突然抬起她的下巴,用阴冷的眼神望着她,悠然开口道:“你说我现在把你杀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闻言时锦面色一变,轻轻地拿开捏着她下巴的那只冰凉的手,干笑两声,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说道:“你怎么还想着这事呢,我们俩好歹也是熟人了,老喊打喊杀的不太合适,再说你把我杀了,就没人给你查,你爹当年把你丢在千霜阁的真相了,也没人来这里陪你聊天解闷,总之杀了我不合算” 她面色一沉,冷然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时锦摆了摆手,“这是你的地盘,我哪敢” 看她这幅模样,时锦瞬间不敢把她和凡华的事告诉她,怕她一气之下,把她杀了,时锦打算找个好时机再同她说。 这时原主却噗嗤一笑,“我就是开玩笑,看把你吓得” 时锦挤出一抹笑,这玩笑可不能开。 才一会的功夫,原主似想到了什么事,眉眼瞬间冷了几分,“你在外面也这么怂吗?” 时锦反应灵敏,一听就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她这是怕我损坏她威严的形象。 于是时锦吹嘘道:“当然不是了,你这幅身体武功高强,我在外面那可是令人闻风丧胆、无人敢欺的存在,不会给你丢人的” 时锦的马屁,她很是受用,“这还差不多” 沉默片刻,她忽然用不满意的目光看着她,沉声道:“不对,最近一次你与别人打斗不仅没赢,还被人打伤了,你虽然拥有我的武功,可完全没发挥出我的实力” 时锦眼神闪了闪,不好意思道:“我们那个时代没这个东西,我也是半路出道,不太会使这很正常,你这么厉害要不你教教我” 时锦打算抱她大腿,让她教自己是最好的,毕竟这武功是她的,没人比她更了解。 原主想了一下,勉强道:“行吧” 时锦见此笑盈盈道:“好嘞,往后你就是我师傅” 谁知原主却一脸嫌弃的看着她,“别乱叫,我可没答应当你师傅” 时锦忽然亲热地拉着她的手,睁着水汪汪的眸子,似在撒娇道:“那怎么行,你你答应教我武功,那就是我师傅了” 原主望着她那双澄澈又灵动的眼睛,眸色幽深,她们虽然长的一样,但这眼睛一看就不像她。 她抽回自己的手,白了时锦一眼,“别用我的脸做这种表情,怪吓人的” 时锦不满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哪里吓人了,这张脸不只是你的,我真实的脸也长这样” 她瞟了时锦一眼,不耐烦道:“随便你” 闻言,时锦眉开眼笑,还没等她高兴会,却被原主说的话,弄得笑不出来了。 “你和那个叫阿禹的什么关系?我看你几次打斗皆为他” 时锦心虚地低下头,内心咆哮,完蛋了,这事今天怕是瞒不住了。 “呃……这个”支吾片刻,说不出话来。 原主见时锦这幅模样,她眉头轻蹙,眸子里闪过一抹探究的意味。 难不成她喜欢那个叫阿禹的人?那她眼光也是差。从几次经验来看,那个叫阿禹的给她的感觉就是很弱,一个大男人还需女子来保护。 她朱唇微抿,不经意间用幽深的目光盯着时锦,轻描淡写道:“从实招来” 时锦被她盯着头皮发麻,特别是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只觉得渗人,她这简直是笑里藏刀。 时锦咽了咽口水,露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容,然后硬着头皮,张口就来,“若我说他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我们已经成婚了,你会如何?” “什么”原主仿佛被雷劈了,一脸愕然。 她原本以为时锦只是对他暗生情愫,没想到她已经把自己嫁出去了,这么没出息。 原主似乎忘了,时锦就代表她,时锦嫁人就意味着她也嫁人了。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这事,顿时脸色一黑,丢出一个威胁的话来,“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时锦快速旋转,想到了好的对策,戏精上身,她伤感道:“我嫁人也是无奈之举,我是被人威胁的” 一听到有人威胁时锦,她眼神一眯,眉眼间染上几分狠厉,“你受何人威胁” 她最讨厌受别人威胁,威胁时锦就等于在威胁她。 时锦添油加醋道:“二殿下絮无尘,他是一个恶毒虚伪之人,看上你的美貌和家世,想利用将军府的势力,来夺得皇权,我不愿嫁他,他便以大哥与爹的性命要挟与我,无奈之下我选择找一个合心意的人嫁了,然后再通过一些手段化险为夷” 这些日子她一个人呆着,想开了好多事,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么她选择以随遇而安的心态度过每个岁月。 她现在唯一的执念就是想解开她的心结,她想要知道时魏当年为何抛下她,这件事只有时锦才能给她答案。 她喟叹一声,仿佛看淡红尘,“罢了,现在的我和孤魂野鬼无异,现在身子是你的,你与那个叫阿禹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闻言,时锦很是意外,她原以为原主会恨她,然后极力地反对她,然后想尽一切办法夺回这幅身体,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这才是恶毒女配走的剧情。 但原主竟然不介意她占用她的身子了,还豪爽地给她自主权,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这女配人设好像崩塌了。 第73章 变故 翌日,屋内传来一道诧异的声响。 “什么,我没听错吧”时锦震惊道。 知鹿见此说道:这消息一出,惊动了整个京都城” 时锦没想到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一醒来就听到劲爆的消息。 今晨大理寺揭榜,北冥村毒制案主谋肖鸿,而肖鸿乃秦义贤门客,他有同盟的嫌疑也被带走了。 听说昨日有人向大理寺少卿时晟密告,秦义贤的门客肖鸿就是北冥村毒制案主谋,而当朝丞相秦义贤则是同谋。 时晟通过告密人提供的证据,找到了制毒的窝藏点、残害之人的尸体、以及人证,由于证据确凿充分,今晨时晟公然上门将肖鸿和秦义贤抓进大理寺的牢狱。 令时锦惊讶的是,昨日上门挑衅之人就是肖鸿,不过见他被抓了,她心中甚是舒畅。 “我早就看那些人不顺眼,如今被抓也是罪有应得” 时锦昨晚已经找到入梦找原主的方法,还拜她为师,今又听到秦义贤与肖鸿锒铛入狱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好事发生,令她心情愉悦,洗漱用膳之后,便在府里逛逛。 当她路经庭院中的桃林时,竟然发现桃树下装上了秋千,挺难得的。 她一脸诧异,问知鹿道:“这里何时装上秋千了?” “哦,是姑爷今晨叫人装上的,特意给小姐玩的” 闻言时锦垂眸不语,红唇不禁勾起一抹浅笑。 时锦抬眸望着秋千心想着,当来年桃花开,坐在秋千上赏桃花,那场面应该很美好。 知鹿见时锦嘴角那一抹漂亮的弧度,她不言而喻。 时锦高兴地坐到秋千上,知鹿很自觉地走在她身后,握着秋千的绳索,轻轻地推着。 秋千悠悠地晃荡,她的身子也随之轻轻地飘起来,时锦很是开心,眉眼带笑,她闭着眼睛,沐浴着风,感受前所未有的放松。 时锦似乎不满足当前的秋千荡的高度,于是她说道:“知鹿可以推地高点” 知鹿没有吱声,下一刻,她感受到秋千飘荡的程度明显变高了。 她玩得乐此不疲。 …… 时锦觉得自己玩的也差不多了,想着让让知鹿也玩一玩。 她问道:“知鹿你要玩吗?我下来换你上去坐,我给你推” “秋千位置大,可以容下两人”一道熟悉的嗓音落入时锦的耳畔,低醇而带暖意,磁性悦耳。 就在她沉迷其中时,凡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悄然来到她的身旁,将知鹿打发走了,接替她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时锦惊讶地侧着头往后,瞥见凡华的身影后,怔愣片刻。 这时秋千停下来了,凡华很自然地坐在她身旁,两人挨着近。 时锦忽然莫名的紧张,身子下意识地紧绷着,她瞟了他一眼,朝他露出一抹礼貌地微笑。 “你什么时候来的,知鹿呢?”她疑惑道。 “我来有半刻钟了,知鹿有事走了” 他望着她眼神温柔,不经意扬起的嘴角,竟让人有一瞬间的失神。 时锦赶紧挪开视线,她垂眸不言。凡华察觉到她的紧张,收回视线,望着不远处的亭子,若有所思。 两人陷入沉默,气氛瞬间染上几分暧昧。 自从凡华和她表白之后,时锦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和他相处,总觉得有些忸怩。 …… 时锦心中不淡定,她我要说些什么,打破这暧昧的气氛。 过了一会,她望着他张口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他唇角一弯,注视着她回应道:“好些了” 她与他对视一眼,挪开视线,轻声细语道:“那就好” 时锦想起今天的事,她蓦然抬头说道:“对了,昨日上门挑衅的人叫肖鸿,他和秦义贤因制毒害人被大哥抓了” 他淡淡地扫她一眼,淡漠道:“嗯,这事我也听说了” 时锦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夸赞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告的密,他应该是一个正义凛然、心思缜密、聪明睿智之人” 闻言凡华轻轻挑眉一笑,似被人夸奖一番,偷着乐。 几秒之后,他收敛神情,似有些奇怪,好奇地问道:“你都没见过他,怎会有此感想” “秦义贤怂恿自家门客制毒害人,残暴不仁,那英雄暗地里收集证据来揭发秦义贤,协助大理寺破案,乃是正义之举,收集罪证本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况且是秦义贤的罪证,他能在暗中找到完整的证据,这说明他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停顿片刻,她又道:“最后一点很是关键,秦义贤权势过大,到处都是他的爪牙,若是这些密告信落在其他人手里,未必能够公之于众,但他聪明睿智,选择给了我大哥,且不论时家与秦义贤结怨,我大哥刚正不阿、不畏权势,定会秉公执法。” 凡华闻言一愣,望着她的眸子闪过一抹光华,他没想到她仅凭一个消息,就能剖析这么大段话来。 他微转眼眸,似赞同般微微点头,“言之有理” ………… 江湖人士不仅在京都城内秘密制毒,还以人试毒的消息传遍整个京都城之后,弄的京都城内人心惶惶。 报甚至震惊了朝堂,一朝丞相与江湖人士密谋制毒,残害百姓,令人细思极恐。 陛下大发雷霆,命大理寺彻查清楚,大理寺这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但秦义贤一党却坚决不信此事和秦相有关,认为此事是有人故意构陷秦义贤,他们日日跪在陛下的书房外,给陛下施压。 陛下迫于压力给了时晟三天时间,三天内若没找到直接证据证明秦义贤就是肖鸿的同谋,就把秦义贤放了。 时晟很是苦恼,他这边拿到的证据,只能证明肖鸿就是制毒害人的罪魁祸首,但不能直接证明秦义贤就是同盟。 秦义贤一口咬定与此事与他无关,说他乃是受害之人,他是被肖鸿所骗才收其为门客。 且肖鸿这边已经签押认罪,揽下所有罪责。 虽然时晟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三天期限已到,迫于无奈把秦义贤放了,而肖鸿则在一候之后问斩。 但就在肖鸿被抓的第四日,他便死在狱中,有人在他饭菜之中下毒,杀人灭口。 前有赵璇后有肖鸿,这说明大理寺中必有秦义贤的内鬼,时晟震怒,铁了心要将内鬼揪出来。 经过他严格的筛查,查到了牢头身上,他供认不讳,承认肖鸿和赵璇皆是他下毒害死,但就是不肯供出他背后的主使,在问讯过程之中咬舌自尽,这件事的线索便断了。 这制毒案被迫告落了。 第74章 那要看他骗我的理由是什么 肖鸿已死的消息传到凡华耳朵里,他却全然不信,他派杜轩去核查。 夜幕之下,凉风徐徐,主仆二人站在一棵树下交谈着,似在谋划着什么事。 “主子,属下去城郊的乱葬岗翻了一遍,都没找到肖鸿的尸体,起初属下怀疑他的尸体有可能被野兽叼走,但属下在四周四处查探,并未发现有野兽出没的痕迹,那么他很有可能没有死” 闻言凡华冷笑一声,从牙缝里冷冷地跑出一句话:“以死脱身,瞒天过海,倒是花心思了” 杜轩抬眸望着他,夜色中,他的侧颜冷峻料峭,那双眼,幽沉得如同此时的夜色般漆黑深沉,又透着几分寒意。 此时杜轩不敢出声,静静地呆在一边。 凡华站在夜色中所有所思,眉头轻蹙,面色冷凝。 是他大意了,低估了秦义贤,时家背后有陛下支持,所以他将这些证据交给时晟,想借陛下的手扳倒秦义贤,原以为陛下定抓住这个机会扳倒秦义贤,但事情并未如他所愿。 如今的陛下就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而秦义贤则是一头狼,羊是斗不过狼的。 凡华收回思绪,冷声叮嘱道:“杜轩,你尽快查出肖鸿的下落” 杜轩面色严谨,应声道:“是” 话音刚落,凡华的眉眼间笼罩着几分寒厉,平静的眸子凝聚起波澜的杀意,“他的命我要亲手了结” 肖鸿打伤了时锦,触碰到他的底线,他的杀意已经胜过他好奇肖鸿和秦义贤二人密谋之事。 “何人在那里?”一道女子的声音乍然传出,打破了凡华的思绪。 凡华闻声而望,路道的石笼灯旁有一个女子的身影,瞧见她的面容后,他瞬间舒眉展眼,卸下脸上冷峻的神色。 时锦警惕的盯着那一处的动静。 这几日时锦频频做噩梦,今日她如往常一样从噩梦中醒来,只觉得心口带有一阵阵刺痛,缓解之后,仍有胸闷气短,于是她便打算出门透口气。 谁知走着走着,就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树下,不知在做什么,由于树下昏暗她并未看清楚是何人,于是她便出声问道。 “绵绵是我”凡华说罢,便往她那里走去。 时锦见到是凡华之后,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觉得他半夜不休息,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视线扫到凡华身后的杜轩时,她眼神微眯,闪过几分探究之色,觉得他们俩有些可疑。 他疑惑道:“阿禹,你们怎么在这?” 凡华转了转眼眸,脑子快速旋转,反应道:“哦,我夜不能寐让杜轩陪我就此解闷” 时锦看着杜轩身上的黑色便衣,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哪有人大半夜不休息穿成这样到处逛的,怎么看都可疑。 凡华不想说,她便没有说破。 凡华见时锦散着头发,披件外衣就出来了,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模样,他疑问道:“你呢,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巧了不是,我也是夜不能寐,所以到处转悠” 这时,杜轩识趣道:“主子既然有夫人陪着,属下便告退了” 凡华朝他点头,杜轩见此便退下了。 凡华见到杜轩退下后,他望着她问道:“我陪你逛会” “嗯,好”说罢,二人并肩行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 夜色如水一样泻下来,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月光下那两道欣长的身影,显得几分唯美和浪漫。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走下去,默不作声。 凡华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问道:“绵绵,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信任的人骗了你 ,你会选择原谅他吗?” 面对凡华忽然没由来的问题,时锦先是一愣,随后停下止步不前,凡华见此也随之停下步伐。 时锦侧过身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脸上带着几分微妙的神色 ,沉默片刻,坦然道:“那要看他骗我的理由是什么” 这世上并非所有的欺骗都是带有恶意的,也是有善意的。 像她遇到魂穿书这种诡异的事件,事关伤痛,她只能选择欺骗身边的亲人,以将军府大小姐时锦的身份活着,而非生活在现代的十八线演员时锦的身份。 认清这一点,她看待这件事就很比较理性。 凡华闻言神色微微一怔,他凝望着她的眸子逐渐黯淡,眼底藏着一抹纠结之色。 两人对视良久,心思各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时锦自认为凡华不会一时脑热才这么问她的,她隐约觉得他有事情在瞒着她,他不想说,她便不问, 这是她给他的尊重,但他若想告诉她,她会认真倾听的。 而此时的凡华内心却很纠结,他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但他心里害怕,害怕告诉了她,他便会失去她。 害怕他的身份令她害怕,甚至是厌恶。他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光,一个能照亮他阴暗的心底的光,他不愿放手。 半晌,他似明白了什么,眸子归于平淡。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时锦忽然开口道。 “好”他轻声道,黯淡无光的眸子,又染上几分光泽。 凡华将时锦送回房后,说了一句,“天色已晚,早日安歇”说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时锦回房后便躺床上,但她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直到天光大亮,她还是清醒的。 时锦坐在梳妆台上,看着面色憔悴、脸色苍白的自己,脸上堆满了愁苦,她用手托着下巴,双眼无神。 知鹿一进来,就看到她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模样,吓了一跳。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知鹿关切道。 时锦微抬眼皮,看她一眼,有气无力道:“昨晚没有睡好” 见此,知鹿问道:“那要不要请若谷给你瞧一瞧” 时锦想了想,近来频频做噩梦,再加上心脏的不适,她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出现什么毛病,应该找徐若谷看一看。 “等用完早膳再去找他” 第75章 中计 时锦长叹一口气,拖着下巴,继续发呆。 知鹿拿起木梳,动作轻柔地给她梳头,边梳头边同她聊天。 “小姐,昨日我上街给你买果干时,突然有两个男子对我动手动脚,图谋不轨,好在当时有杜轩在,及时护着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知鹿想想就后怕。 时锦闻言,眉头一皱,“这世道不太平,以后出门让杜轩陪你” 知鹿先是一愣,而后道:“嗯?那倒不用,杜轩跟在姑爷身边每天都很忙碌” “知鹿你觉得杜轩这个人怎么样了?”时锦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知鹿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看法,“杜轩为人忠厚老实,除了一根筋,其他都挺好的” 时锦笑盈盈的盯着知鹿看,“这样啊”语气耐人寻味。 知鹿后知后觉知道了时锦的用意,她嗔怪道:“小姐你自己的事都没整明白,就别瞎操心了” 知鹿的话直击时锦的心底,她眼神微微一愣,片刻她照了照镜子,转移话题,“你今日弄的发髻不错呀” 知鹿将她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绾个单螺髻,头上仅插着铃兰木簪,虽然简洁,但显得清新优雅。 且这个头饰和她今日穿的淡绿色长裙很搭。 时锦今日是和凡华一起用早膳。 屋内气氛安静,时锦垂眸吃着百合粥,面色有些憔悴,并未发觉凡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见她脸色苍白,于是他关切道:“绵绵,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时锦抬眸,视线飘向他,坦言道:“最近老是做噩梦,睡眠不好,待会就去找谷儿给我看一下” 凡华闻言,眉目间染上一丝担忧,停顿片刻道:“嗯,这样也好,让他给你好好诊治” 半晌,小七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朝他们行礼,而后对着时锦说道:“夫人,外面有人找,那人声称自己是云小姐的婢女” 时锦闻言疑惑,影影怎么突然来找她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同她说吗。 “夫人身体抱恙,不便见客”还未等时锦回话,凡华就替她回应了。 他见她身体有恙,只想让徐若谷赶快给她看一看,其他人无关紧要。 但时锦打算去看一看,她放下碗筷,望着他说:“阿禹,我吃饱了,先过去看一下,你慢慢吃” 说罢她便起身往外走,凡华见此只好叮嘱道:“快去快回” 时锦望着他,嘴角一勾,“好” 时锦穿过几条路径,抵达府门口,一到门口就看到云攸影的侍女站在那等待着她。 云攸影的贴身婢女时锦见过,但眼前的侍女却是个陌生的面孔,她不由得问道:“我记得云攸影的贴身婢女是芷丫,怎么换人了?” 婢女见到她时,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打量,似在确认什么。 须臾,婢女从容道:“奴婢是小姐院里的婢女,今日芷丫姐姐有事,所以小姐就派奴婢来此” “你家小姐派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时锦直奔主题。 “小姐说有很重要的事和夫人商量,约夫人在韵茶坊见面” 时锦眉心微拧,疑惑道:“现在吗?” “是的,夫人”婢女朝她抿唇一笑。 “好吧”时锦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时锦跟着婢女离开时,没让她在身边跟着,同知鹿打了声招呼,让她转达凡华,她有事先出去,晚点再回来。 婢女在前面领路,时锦则跟在她的后面,走了半路,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 云攸影平常邀约都是亲自上门找她的,如今既是有要事相商,怎会随便派个人约她呢。 想到此处,时锦便敲响警钟。 但此时的她们已经走到比较偏僻的巷道上,于是止步不前。 婢女见她忽然停滞不前,疑惑道:“夫人怎么不走了,马上就到” 时锦漂亮的眉目一凝,目光锐利的盯着,眸底皆是质疑之色,“你不是云攸影的的婢女,故意引我到此处有何目的?” 女子见时锦已有察觉,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而后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笑,索性不装了。 “我确实不是云攸影的婢女,是有人想请夫人” 时锦毫不犹豫拒绝道:“我不和陌生人聊天”时锦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要离开。 结果那女子想要拖住时锦,抛出诱人的话题,“夫人难道不想要知道,你朝夕相处的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女子循循善诱,言语间充满诱惑的意味,激起人想要探寻的欲望。 蓦地,时锦微愣一下,她的话让她想起昨日凡华的那番话,难道凡华隐瞒她的,是他真实的身份? 时锦将目光扫向女子身上,问道:“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女子见她有被说动的迹象,嘴角微勾,接着诱惑道:“你陪我去见一个人,我就把凡华的消息告诉你,怎么样?” 时锦见对方一副笃定的模样,她心中揣测,对方或许已经掌握到什么信息,才会如此肯定,但她不愿相信眼前的女子。 对方是引诱的目的太过明显,一看就不怀好意,尽管她想知道,但不愿从他们口中得知。 “不怎么样,他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身份,我不想从你们口中得知,恕不奉陪”时锦说罢转头就走。 女子见时锦不上当,面色一变,横眉冷目,气息骤然低沉,握紧拳头,死死的盯着时锦的背影。 时锦往回走去,霎时,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望而却步。 只见前面的巷口站着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色斗篷,将自己遮得严实,身上散发着冷冽和诡异的气息。 时锦警惕地拿起腰上的鞭子,面色凝重,十分警惕地看着那个诡异的人。 时锦忽然察觉到身后的一股杀气,立即回转过身来,看到女子的拳头向她扑面而来,她一惊,往后一闪,及时躲开了女子的攻击。 女子收回拳头盯着她,面带怒色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请不动,那就用绑的” 说完,女子眼神中透过一个狠厉,继而拿出藏于腰间的匕首,持着手中匕首刺向她。 见此时锦一挥鞭,鞭子如游蛇一般,捆住她拿匕首的那只手,女子还未及时反应,她便迅速一扯,女子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她这边移动,她一个回旋踢,直接踢到她的下颚,身子一倒撞到墙上。 女子脑子发懵,缓解之后赶紧爬起来。 就在这时,时锦忽然觉得胸口传来钻心的痛,带着令人窒息的灼烧感,疼得她她唇色发白,眉头紧锁,不由得弯下腰捂着胸口,紧接着吐了一口血。 女子见到她的异样,怔愣片刻,而后幸灾乐祸,认为这是个对付她的好时机,正想将她劈晕时,时锦却先她一步倒下了。 这一切得来得过于突然,女子出现短暂的错愕。 女子蹲下身子,查看她的状况,见到她吐出来的鲜血带黑,面色一惊。 “她怎么了”一道声音从女子的身后传来。 黑衣人在边上一直关注着她们的动静,见此往这边靠近,不由得问道。 女子闻声立即站起来,对着黑衣人恭敬的行一礼,解释道:“主子,她好像是中毒了” 黑衣人盯着时锦看了一会,然后叮嘱女子道:“可以开始我们的计划了” “是”女子说道。 黑衣人见此,将时锦扛起来,往身后的巷道走去。 第76章 风云阁有异动 凡府前厅内,有一个身影来回走动。 凡华这边知道云攸影找时锦有事商谈,他便在府中等着她。 眼看时间已到午日,还未见她回来,凡华坐立不安,像极了盼望妻子归来的丈夫。 “杜轩,夫人回来了吗?” 杜旭眉头一跳,这句话他已经数不清,凡华问过第几次了。 杜轩虽然听着感觉耳朵都起茧了,但还得任劳任怨的回答自家主子。 杜轩面无表情,一如既往回答道:“主子,夫人还没回来” 凡华眉头一皱,不由得在心中揣测。 她这是与云攸影相谈甚,玩的不亦乐乎,所以忘记回家了吗?到底是谁答应了自己要早去早回的。 他惦念着时锦身子不适,于是他吩咐杜轩道:“杜轩,你去叫知鹿过来?” “是”说罢,杜轩赶紧退下。 片刻钟,杜轩和知鹿两人一同走了过来。 凡华见到知鹿后,一本正经道:“夫人贪玩,已到午日还不知道回来,知鹿你去找夫人回来” “嗯?”知鹿先是疑惑,而后忽然明白了什么,然后微笑道:“好,我这就去”知鹿快步离开。 一炷香时间过去。 凡华没等到时锦回来,却见知鹿满面愁容跑回来,焦急道:“姑爷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凡华闻言一惊,盯着知鹿急忙问道:“夫人怎么不见了,知鹿你说清楚” “我去韵茶坊找夫人,但没有看到她,而后我又去云府找云小姐,但云小姐说她今天一直在府中,并未邀请夫人去韵茶坊,我去将军府连同她爱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都不见夫人的身影,我怀疑夫人出事了” 听到此话,凡华面露凝重,据知鹿说的,绵绵是被人骗走的,如今她下落不明,他猜测时锦八成是出事。 他向杜轩下令道:“杜轩,你多派几个人寻找夫人的下落” 凡华心里不安,还是决定自己去找。 停顿几秒,他又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凡华动用了京都城的势力,将京都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时锦。 时锦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下落不明,凡华只好无功而返。 亥时。 夜色沉寂,凡府灯火通明,笼罩着深沉而凝重的气息。 凡华一个人呆在书房里,眉头轻锁,默默不作声,陷入沉思中。 京都城他都找遍了,可依旧找不到绵绵的踪影,很有可能她已经不在京都城了,那她会被藏到哪里去呢? 凡华苦恼地扶额,眉眼间带着一丝疲倦。 面对此时的无能为力,他内心很是煎熬。 凡华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院子里,回房之前还在时锦的房间里坐着,感受着她的气息,来抚平他难以控制的暴戾,不知过了多久,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他彻夜未眠。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他就已经爬起来了。 然后独自待在书房里,茶饭不思,不知在做什么打算。 时间在快速流逝,眼看已到日央。 静谧的院落,蹿出一个匆忙的身影,正往书房的方向跑去。 书房内,凡华忽然听到一阵的脚步声,急冲冲地往这边赶来,他疑惑地抬头,往门口望去。 俄顷,就看到杜轩疾步而行的身影,视线飘到杜轩手中拿着的信笺,凡华赶紧站起身来,急切问道:“可是找到夫人消息了?” 杜轩一脸凝重,凡华见杜轩面色凝重,心中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是有消息了,但……” 还未等杜轩说完,凡华就迫不及待地拿过信笺自己打开来看,凡华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 对方以时锦为人质,要挟凡华明日独自一人前往北冥村赴约,凡华若不来,时锦便会性命不保。 凡华看完后脸色异常的平静,他走到火烛边,然后将手中的信笺放在烛火上烧了,信笺被火快速吞噬。 他的脸在火光照射下晦暗不明,燃烧的火苗映入眼帘,正如他此时的内心。 就在信笺快燃烧殆尽时,将其丢在地上,看着化为灰烬的信笺,他才淡声开口道:“这信笺哪来的?” 杜轩回忆着当时的画面,同他解释道:“这信笺是一个小男孩送来的,但他并不知情,只是负责送信的” 杜轩又将另一封信递给凡华,说道:“云川来消息了,阁里有异动” 凡华一双眼睛极其危险的眯起来,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接过信笺,冷漠地打开信笺一看。 信中所说有一些人冒充阁内之人潜伏在风云阁各院之中,已有一段时间,他们行为不轨,似在查探内部消息,有向外传递消息的嫌疑,被抓后集体服毒自尽,线索中断。 一会,凡华眼神陡然一变,如破冰的深潭,冷寒无温。 凡华心中冷哼,又是集体服毒自尽,这个戏码他见过几次,未免熟悉些。 他淡漠地看杜轩一眼,问道:“肖鸿的行踪查到了吗?” 凡华现在怀疑这些事和肖鸿有关。 杜轩面色一沉低下头,有些无颜面对凡华,因为他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查到。 他心有忏愧道:“属下无能还未找到” 凡华皱眉,缄口不语,片刻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杜轩不解的看着他。 凡华将手中的信笺放在书案上,看了一眼那个信笺,视线又瞟到地上的灰烬,眉心动了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桌面,似在盘算什么。 片刻之后,凡华脑海之中却闪现一个念头。 他的身份或许已经暴露了。 先是在风云阁安插细作,而后又抓时锦要挟他,这一切目的太过明显,都是冲着他来的。 这两件事同时发生,不像是巧合,而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若肖鸿与别人勾结,一同对付风云阁,这就意味着风云阁现在有安全隐患。 凡华仔细想来,面色一惊,一个想法蹦出脑海来。 “他们以绵绵的性命为要挟,邀我前往北冥村,很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许是风云阁” 凡华沉默许久,忽然蹦出这句话来,杜轩震惊的同时,也感到不解。 杜轩惊讶问道:“主子何处出此言?” “我的身份或许已经暴露,且这件事肖鸿已经知晓了,他的野心向来明显,就是取代我的位置,这样一想,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就可以想通了” 刹那,凡华面色一沉,卸下往日伪装,正色厉声下令道:“杜轩,本座命你即刻动身回风云阁,传达我的指令,风云阁恐有外敌入侵,让各院齐心协力做好备战” 杜轩立即跪下身来,庄重而严谨道:“属下领命,定当不负主子所托” 片刻杜轩站了起来,没有即刻离开,而是望着凡华似有话可说。 杜轩知道以时锦在凡华心中的地位,凡华是一定会去救时锦的,但那些人目的明确,有备而来,不知设置多少陷阱等着凡华来跳,他比较担心凡华的安危。 犹豫片刻,杜轩才开口道:“既是调虎离山,想必他们会设置许多陷阱等着主子,主子想要救出夫人恐怕很难,主子要多加小心” 凡华见杜轩担忧他,他眉目略微缓和,沉默几秒后,他上前拍了拍杜轩的肩膀,似在安抚他。 悠悠开口道:“嗯,你且安心去吧,等我救出夫人,即刻回去与你们并肩作战” 凡华不是轻易做出承诺之人,他一旦做出承诺就意味着 他一定会实现,哪怕付出生命。 杜轩听见凡华给他的承诺,猛地抬眸,对上凡华的视线,他的眼神中透着坚毅,舒缓杜轩浮动不安的心神。 凡华想了想,叮嘱道:“我怀疑凡府已经在别人的监视范围之内,你从密道上出去” 话音刚落,凡华移步书房内的烛台,在众多烛台灯中,转动其他一个标有桃花纹路的台灯,诺大的书架瞬间打开了,露出一条密道。 杜轩见此,匆匆告别,“好,属下告退” 留下一句话之后就从密道上离开了,他离开片刻,那移位的台灯自动回归原位,书架逐渐关上。 密道直接通往西街小巷的一个院子里,这院子凡华之前已经买下来,不会有人察觉。 杜轩从小院里出来后,买了一匹马,直接出城。 第77章 明天他会来吗 夜幕低垂,万籁俱静。 北冥村一间破旧屋子外,响起高低起伏的虫鸣声。 夜风又起,凉意袭来,一道冰冷的月光从窗户上照射进屋子里。 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三个盆火,那燃烧的烈火,将昏暗的屋子照亮,火盆旁围坐着两个男子。 而屋内的一角,还有一个女子被铁链捆住手脚,蜷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似被人丢弃的小狗可怜兮兮。 她眉头紧锁,惨白的小脸渐无生机,像是长久受到病痛的折磨,才导致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男子甲忽然扭头看向女子的方向,似想到了什么,疑惑道:“那女子一直没有动静,不会是死了吧” 时锦自被抓到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一天一夜了,似生命垂危。 男子乙应声道:“那可不行,她现在是人质,肖先生特意嘱托一定要看好她” 男子乙赶紧上前查看,他探了探时锦的鼻息,察觉到她还有气,才松了一口气,“她还有气” 视线凝在时锦漂亮的脸蛋时,忍不住打量着,女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精致漂亮的五官,好似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一碰即碎,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男子乙的眸子里染上贪婪和渴望。 男子乙想到时锦的处境,不由得惋惜道:“哎,长的这么漂亮,可惜了是个红颜祸水,命不久矣” 男子甲见男子乙在那里欣赏时锦的美貌,唉声叹气,一副惋惜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你看上她了?这么饥不择食” 男子甲想到上头的交代,于是他好心提醒同伴道:“这女子你还是别碰了,等这事完成后,我带你去醉仙居,保证让你醉生梦死” 男子甲画大饼,但同伴不吃这一套。 男子乙不满的瞪了男子甲一眼,不悦道:“我没打算做什么,就看一看这你都管!” 男子甲不想在的搭理他,随口道:“随你,爱看多久就看多久” 二人只顾着争论,丝毫没有留意到时锦已经醒过来。 男子乙低头正想伸出罪恶的手,摸时锦的脸蛋时,却被时锦阴冷的眼神吓一跳,那如寒潭的眸子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怒气和杀意,仿佛他若是敢对她行不轨之事,她就与他同归于尽。 他吓得不敢动,结果下一秒,时锦一口老血猛的吐出来,溅到他的手上。 男子乙一脸惊愕地往后退,似怕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看着沾到自己的黑血,赶紧拿衣袖擦干净。 厌恶地看着时锦,骂道:“真是晦气” 时锦是被痛醒的,一醒来人还有些迷糊哦,就听到他们的对话,气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而今听到眼前的男子图谋不轨不成,反倒还嫌弃地骂自己晦气,她恨不得爬起来,把他的头盖骨拧下来。 奈何她痛到全身发麻,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愤恨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时锦感觉心口仿佛被利刃插入,然后放在烈火上燃烧一般的痛,心口处泛滥的痛楚已经弥漫到她的四肢,四肢像是被针扎一样,痛的她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只能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角,一滴两滴泪水接连从她的眼睛滑下来。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男子甲见到这边的动静,赶紧上前查看,看见时锦醒来后,叮嘱男子乙道:“你看好她,我去找肖先生来” 时锦听到肖先生后,她面色一惊,肖鸿不但没有死,还把她给抓了。 男子从屋子里出去了,此时就剩下时锦和男子乙,屋内顿时变得安静了,男子乙老实地坐回原位。 片刻钟过去,时锦感觉到手脚能动弹了,于是她忍着剧痛挣扎的坐起来,目光扫了屋内一圈。 时锦回忆起那日的情况,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吐血晕倒,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突然变成而今这幅悲惨的模样。 她身上的疼痛感,让她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剧毒了,但她是何时中的毒?她却浑然未知。 看着现在的情况,她猜测给给下毒的应该是那女子,或许是在她们打斗时,趁她不注意时下毒,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忽然下落不明,阿禹他们想必在焦头烂额的找她。 身体的疼痛一直在叫嚣着,仿佛时刻提醒她,她活不久了。 此时的她心中除了恐惧还有不舍,她害怕自己就这么悄无声息死去了,她还没来得及和时魏与时晟告别,凡华和她告白,她还没给他答复。 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处的痛意又加重,她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收回思绪,轻声问道:“这里是哪里?” 男子乙瞟了她一眼,随口道:“北冥村” 这时,门口走来一个带帷帽的人,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谁。 男子乙见到肖鸿来了,殷勤地把自己的座椅拿过去,让肖鸿坐下。 “你是怎么假死脱罪的?” 肖鸿见时锦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愣,于是他干脆把帷帽摘下来。 “我吃了假死丹,服下假死丹的人和死人一样,再买通牢头,给我备带有毒药的饭菜,制造杀人灭口的假象,别人自然发现不了” 解开她的疑惑后,紧接着肖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上次见面,时锦英姿飒爽,令肖某都佩服,怎么几天未见,你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了” 眼睛里的笑意太过明显,恨不得把得意两字刻在脸上。 时锦没有精力和他对抗,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 她紧紧的握住手心,忍着巨大的痛感,保持着脑子的清醒,缓了一口气 ,问道:“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肖鸿见时锦以为是他给自己下的毒,他低沉的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时锦听着十分刺耳,她不解,对他的笑感到莫名其妙。 片刻,肖鸿收起那肆意的笑容,解答她的疑惑,“这毒不是我给你下的,但这毒却是研制的叫是噬心毒,赵璇曾向我要一瓶,我估摸着用在你身上了” 闻言时锦的脑海中忽然响起赵璇说的那句话“我给你留了礼物” 当时她不解,并未放在心上,而今看来赵璇说的礼物,指的就是这个噬心毒。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深沉又复杂,无能为力之下,她扯唇,一抹苦涩的笑意自她的唇角荡开,她轻叹道:“她为了置我于死地,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时锦盯着肖鸿,再次问道:“你抓我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并不单是想告诉我凡华的身份这么简单吧” 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声音虚弱又夹着颤抖,一看就是在极力地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肖鸿见她大概猜到他的用意,不由得向她投来一个欣赏的目光,赞叹道:“时小姐聪慧,我抓你的真正目的是拿你当人质” 时锦皱眉,他要拿我威胁谁?是爹和大哥?还是阿禹? 她恨透了当工具人,恨透了别人拿她威胁她在乎的人。 时锦静静地坐着,默不作声,但藏在袖口下的手心已经被她抠出了血。 肖鸿看见时锦面色平静,他很不悦,他想让时锦痛苦,让她痛苦也就等同于让凡华痛苦。 于是肖鸿为了刺激她,他又说道:“时小姐还不知道吧,你的夫君他可不是什么商人,他是江湖上杀人不眨眼,令人闻风丧胆的风云阁阁主凡华” 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后,时锦的身子忽然僵住,心剧烈地跳动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禹就是风云阁阁主!那不就是反派么。 虽然她之前已有心理准备,但知道真相时还是觉得震惊。 肖鸿见到时锦震惊的神色,摆出一副怜悯她的神情,但眼底却始终带着笑意,说道:“你也是个可怜之人,被他骗的团团转” 时锦没有搭理他的话,而是陷入了沉默中。 时锦和凡华相处的这段时间,她能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好。 其实她在乎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对她的真心。 如今她已经被噬心毒折磨成这幅狼狈的模样,能不能活着都成问题,考虑这些问题似乎没有意义了。 但是她却不想让自己成为威胁他的筹码。 沉默良响,时锦忽然笑起来,笑容里似带着嘲讽和无望。 肖鸿见她莫名其妙的笑,他面色一僵,时锦的反应在他预料之外,他不解。 “你笑什么”肖鸿僵着脸问道。 时锦霎时收起笑声,冷然地盯着他,道:“我笑你天真,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敢拿我当人质来威胁他,你确定他能为了救我入这虎穴?” 肖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有些激动道:“你是他的妻子他会救你的” 时锦忽然眉头紧锁,随之难受地咳了两声,面色越发苍白,缓了一口气,艰难的挤出一抹冷笑,质疑他道:“你说这句话,你自己能信吗?” 肖鸿死死地盯着她,想透过她的神色读出她内心的想法,见时锦嘲讽他的模样以及他所说的话,让他的内心有些动摇,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的人。 肖鸿脸色骤然变得难看无比,扬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声音染上一丝忧虑。 “实话告诉你吧,我为了不嫁给絮无尘假意和凡华成亲,我和凡华不过是逢场作戏,根本没有情感可言,你觉得他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吗”时锦说的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喘。 肖鸿闻言,脸上先是带着诧色,随即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有些渗人。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似无措般,来回踱步。 片刻,他似想开了,人忽然变得冷静了下来。 他唇角拉开一抹邪笑,望着他说道:“他来不来救你,你说的不算,得看明天的结果,他来了我让他有去无回” 这时时锦似承受不住一般,顿时吐了一口血出来,心口处的疼痛一直在拉扯她的神经,让她的脑子晕乎乎的,她用右手紧紧的攥着胸口。 肖鸿见时锦一副快要死了的模样,他忽然蹲下身子,从袖口中拿出一个药丸,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然后快速地把药丸塞进她嘴巴里,让她吞下去。 时锦被他突如其来,粗鲁的动作呛到了,猛地咳嗽,仿佛要把她的心都吐出来了。 缓了片刻,她虚弱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个能缓解你痛苦的药,你的命得留到明天”说罢,他便转身离开,看守的两个男人也紧跟其后,顺带把门锁上。 这时,时锦紧绷的身体陡然松下来,她整个人如虚脱一般倒在地上,她的眼里充满了泪光,滚烫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无声滑落。 时锦已经分不清她是因为痛才流泪,还是因为悲伤而流泪。 她不知躺了多久,眼泪早已风干。 也许是刚才肖鸿的药有起了效果,时锦觉得身上的疼痛感已经有所缓解,她缓缓的坐了起来,透过破旧的窗户,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 明天他会来救她吗? 关于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 但是她的心里却有两种矛盾的想法,一个是希望他能来救她,他若来了说明他的心里有她。 一个则是希望他不要来,因为肖鸿会在这里设下重重埋伏来对付他,这一去有可能有去无回。 片刻钟,时锦似忽然想开了,她靠着墙闭目养神。 将军府。 朦胧的夜色下,有一个舞剑的身影。 凡华无法入睡,便独自一人在练剑,一招一式中充满戾气,剑气所到之处皆是伤痕累累,坚硬的地面上出现一条十几米的裂痕。 这一夜对于两个互相牵挂的人来说,既漫长又煎熬。 第78章 他还是来了 翌日。 京都城城门。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路人凝眸望去,见一人策马出了城门,宛若一阵旋风呼啸而过,眨眼间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凡华一人单枪匹马前往北冥村解救时锦。 北冥村某个房屋外,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杂草丛以及屋檐上埋伏着黑压压的人,严阵以待。 时锦一动不动地坐在屋里头,面上无多余的表情,眼神讳莫如深。 几刻钟过去。 凡华眼看到达目的地,他一扯缰绳,一声响亮的嘶鸣过后,骏马骤然停下,他翻身下马,随后从马上拿走他的佩剑。 凡华全副武装,宛如要上战场的将士,踏着坚决的步伐,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他一贯地镇定冷静,眼神冷得令人害怕,身上的涌动着杀气,让周围的杂草都随风飘摇。 肖鸿见到凡华后,眼神一沉,指挥着杂草丛里的弓箭手拉弓准备,对准凡华的心脏。 箭上淬了毒,一旦被射中性命不保。 千钧一发之际,肖鸿一个手势令下,疾箭齐发,冲凡华扫射而来。 凡华眉心一皱,瞬间拔出了剑,挥剑相挡,剑气逼人、锐利无比,将射向他的箭尽数斩断。 一波又一波,都被凡华尽数躲开了,丝毫未伤。 他忽而转眸,一双幽深的眼眸一闪,目光寒冷而锐利,向杂草的方向望去,袖子一甩,数道寒光乍现。 肖鸿见到飞射而来的银针吗,瞳孔放大,惊愕喊道:“快躲开”,随之自己闪身躲开。 许多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银针击中,瞬间毙命,草丛里接连传来几道惨叫声。 肖鸿一回眸,见折损过半的人,面色异常难看。 刹那间,屋檐上闪现六个人影,蓦然飞身而下,挥刀劈向凡华,动作狠厉。 人还未近身,凡华左手腕转动蓄力,往前推一掌,瞬间击中中间的两人,一人掉落在地,一人落在屋檐一角,将屋顶砸出个洞,落在时锦不远处的空地上。 时锦听到动静之后,心一颤被吓到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不禁皱起眉头。 他还是来救她了。 时锦忽而望向门口,然后艰难地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移动,但锁在脚上的铁链有限,她只能走几步牵绊住了。 她极力挣脱着脚上的束缚,挣扎几下未果,她无奈放弃,只好静默而立,久久地注视着门口的方向,眼底浮现担忧和焦虑之色。 屋外。 从屋檐而下的人,脚尖落地后,挥剑连连刺向他,他持剑一挡,挡住了前面两人的攻击,随后连续两脚踢中,那两人的腹部,将两人踢飞,两人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动作又狠又快,令人猝不及防。 察觉到身后袭击他的两人,他霎时腾空而起,脚踩着两人的利剑,停留几秒,快速地飞到他们的身后。 那两人微愣,片刻立即转身,想要再次刺向凡华时,却见他长剑一划,直接封喉。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眼见寒光一闪而过,随之而来脖子传来一阵被刀划破皮肤的刺痛,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星点的血色溅到凡华的脸上和衣领上,他都不曾眨眼,只是眉头一皱,眼眸中带着十足的厌恶,似觉得溅到他们的鲜血很脏。 意识到喉头被割破的二人,瞬间瞪大双眼睛,露出面对死亡时的惊恐,赶紧捂住自己的脖子,踉跄倒地,挣扎几下之后没了动静。 肖鸿见这个情况,面色一黑,从杂草丛中赶紧出来,紧跟着他身后走出几十个人将凡华团团围住。 凡华的眼神直接掠过那些人,瞟到肖鸿的身上,冷然道:“她呢?” 肖鸿冷笑一声,盯着他轻描淡写说道:“她在里面呢,只是人不太好中毒了,恐怕命不久矣了” 凡华心一颤,定定地盯着他,眼含怒意地质问道:“你给她下毒了!”声音饱含怒意与杀气。 肖鸿见到凡华难得有情绪波动,唇角勾出得意的笑容,不怕死说道:“嗯,下毒了” 接着他想到了什么,说道:“她昨日还笃定地说你不会来,你这不是来了,看来你在她心里也不怎么样嘛” 凡华听到肖鸿的话,那双冷漠的眼神泛起了波澜,他下意识地望着屋子的方向,浮现一层忧伤而复杂之色。 她是对我失望了吗? 想到此处他的心底就泛起一丝痛楚,片刻,他收回眼神,恢复以往冷漠的神色,但眉目间却多了难掩的杀意,他要大开杀戒,杀光眼前阻碍他的人。 “给我杀了他”肖鸿扬声发号施令。 随着肖鸿的话音落下,那批人迅速列成一个飞鸟阵,腾空而起,向凡华攻击。 他丝毫不把这花里胡哨的队阵,放在眼里,他握紧手中的剑,凌空而起,一剑劈向他们,一道霸道的剑气贯穿队形,“嘭”的一声巨响,那支队阵还未大伸拳脚,瞬间就瓦解了,剑气所致之处,皆是死伤惨重。 他们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落地,凡华强悍的战斗力令众人骇然失色。 见此阵不行又变换成一个圆形阵,一个旋转移动,剑影重重,向凡华袭来,速度迅疾,凡华轻巧闪躲,化解攻势,紧随着三个阵队一涌而出,掀起一番风波。 他被夹击,形势严峻,只能挥剑连连抵挡,那些人与厮杀的难舍难分,渐渐他处于下风,几轮下来他被消耗了体力,他抵挡的动作明显比之前慢了。 尽管他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在他稍微没留意时,身后的剑划破了他的手臂和后背,入肉三分,留下触目惊心的伤口。 凡华眉头紧锁,意识到这样下去形势不妙,他得想办法破解这个阵形。 他翻身弹起躲开刺向他腿上的利剑,眼眸瞥到一旁的杂草丛时,脑子灵光一现,飞身闪烁来到杂草丛中。 他要利用这些杂草的助力,削弱阵形的速度。 肖鸿见此,飞身上了屋檐观战。 凡华将他们引到四棵树之间,由于有这些树的阻碍,他们一同进攻,只能轮着进攻,面对向他胸前刺来的利剑,凡华用剑一挡,随着一剑横扫,划伤两人的腹部,那二人痛苦地捂着鲜血直流的腹部,紧跟他向后跃起,手掌一挥击中阵形中的两人,惨叫声响起,两人一同击飞,撞到不远处的树上,张嘴喷出一股鲜血,这个圆形阵瞬间崩掉。 转眼间,他在空中旋身时,看准时机向后一挥手,袖子的数道银针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击击中,贯穿六人的脖子,当场毙命倒地。 动作迅疾如风,一下子就扭转局面,令人面色骇然,他们到底要对付的是个什么怪物。 三个圆形阵已被破开不成形,其余的人只能惊恐的盯着凡华,握紧手中的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面色凝重。 肖鸿见情况不妙,面色铁青,叮嘱下面的人道:“给我拿弓来” 下面的一个黑衣人闻言,飞身跃上屋檐,递上弓箭,他拉弓瞄准凡华的心口处,看准着时机随时放箭。 凡华此时又一次与五个人交锋,并未留意。 凡华眼看两人持剑相攻,手中的剑宛若长蛇,突刺而来,他提剑往上一横,“呛呛”几声,刀剑相接,凡华的剑气震开了两人,后退两步。 凡华身形一闪移到他们跟前,电光火石间,他长剑朝他们脖子一划,二人惊恐的睁大双睛,倒地而亡。 肖鸿趁时松开了箭,一道锋利的箭,“嗖”的一声,划破长空,射向凡华。 凡华眸色一沉,挥剑一击,砍断了道箭,随着抬手间一道银针,直奔肖鸿的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肖鸿迅疾地从屋檐上飞身而下,躲开了致命一击。 片刻,草丛中传来几声惨叫,紧接着三道人影飞了出来,下一刻凡华从草丛中飞身而出,缓缓落地。 时锦看到外面的动静,内心久久不能平息。 今天她总算是见识真正的他,原来他的实力这么强。 肖鸿带来的人所剩无几,只剩下四人战战巍巍的立于房门前,与凡华面面相觑。 有一人男子有些害怕的劝道:“肖先生,凡华武功高强,我们的人没剩几个了,还是撤吧” 肖鸿不甘心地瞪着说话的男子,不甘心道:“今天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不能退,死也要挡着” 说罢看了凡华一眼,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随后走进屋里去。 凡华意识到了他要对时锦做什么,心中顿感不妙,眼底里闪过一丝忧虑。 望着眼前堵在门口的四人,他怒意横生,挥剑一劈,剑气纵横,地板震裂,一道强劲的剑气袭来,亦如一场风暴浪潮到来,击中门前的四人,身体被直接砸飞,有的砸到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有的飞到屋子里,砸段了木板。 凡华疾步而来,忽而望而却步。 只见肖鸿立于屋子的正中央,掐着她的脖子,等着他走进来。 时锦见到凡华的那一刻,心中忽然泛起酸涩,眼眶微红,她无力的望着他,眼含泪光。 凡华见时锦面色苍白,唇角还残留的血迹,似受到了痛苦的折磨,才变成一副病弱的模样,与往日鲜活的样子大不相同,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凡华死死地盯着肖鸿掐着她脖子的手,仿佛要把它砍掉,怒道:“拿开你的脏手,别碰她” 肖鸿大笑一声,说道:“松开她可以,不过要用你的命来算” 说罢他朝凡华踢过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上淬了剧毒,划伤一点皮肤,都能当场毙命。 肖鸿笑盈盈的说道:“用这把匕首杀了你自己,我便放了她” 闻言时锦慌了,她凝视着凡华,劝阻道:“阿禹你别听他的,你不用管我,我们之间不过是合作的关系,无需为了我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说着说着眼眶的泪水不禁流下。 她很害怕凡华为了她自戕,于是她狠下心来,小嘴抿着出,极力忍住不哭。 片刻她面色陡然冷沉,低声道:“凡华你不是想要回答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不需要你来救” 凡华闻言,望向时锦的眸子带着难言的忧伤。 肖鸿听到时锦的话,怕影响凡华的决定 他气怒掐着时锦的脖子,骂道:“你给我闭嘴” 时锦顿时被他掐得面色通红,脸上淌着泪水,呼吸困难使得她胸膛起伏不定,脑袋嗡嗡直响,濒临死亡。 凡华见此惊慌道:“我听你的,你别动她”声音染上一丝祈求。 闻言肖鸿才满意地松开手上的劲,时锦才得以大口的喘气,她垂着眸时,视线无意瞥到肖鸿腰间的匕首,眸光闪烁。 凡华望着时锦勾出一抹浅笑,淡定道:“绵绵虽然你不喜欢我,但喜欢你护着你已成为我的本能,哪怕是我也不能改变,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凡华的话一出,时锦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哭着道:“阿禹,不要” 凡华看着哭成泪人的时锦,一颗心揪着,他不希望她看到他自戕的样子,这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于是他嘴角含笑,柔声道:“绵绵乖,听话,把眼睛闭起来” 时锦含着泪摇头,一直盯着他不肯把眼睛闭上。 肖鸿见他们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心中十分畅快 ,掐着时锦的脖子无意识的松懈了。 肖鸿的视线凝在凡华的身上,并未留意时锦。 就在凡华拿起匕首要刺向自己的腹部时,时锦却快他一步,抽走肖鸿腰间的匕首,径直插入他的胸口,肖鸿吃痛的闷哼一声,下意识的松开时锦,十分震惊的瞪着双眼,眸底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时锦趁机赶紧往凡华的方向奔去,凡华见此面色愕然,蓦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一个健步如飞,直接抱住了她。 接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他紧紧的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肖鸿反应过来时,迅速朝时锦挥了一掌,凡华一惊,一个旋身和时锦换了位置,紧紧地搂着她,承受了肖鸿的那一掌,凡华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凡华紧皱眉头,忍着身上的疼痛,一个飞身落地,站稳脚跟后他松开了时锦。 时锦瞧见凡华嘴角的血红,面色一变,惊愕道:“阿禹,你受伤了!”语气充满了担忧。 凡华摸着她的脸,眸子装着眷恋之色,浅笑安慰道:“小伤而已不用担心,你在这好好站着,我马上就好” 说罢他面色一变,持着风清剑与肖鸿开战,二人开启一场厮杀,刀光见血,屋里的东西被弄的破败不堪。 一轮下来,肖鸿逐渐虚弱,抵挡不住凡华的攻势,肖鸿面色苍白,胸口的鲜血淋漓不尽,使的他头晕眼花。 凡华趁其不备时,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上,被击飞撞到墙壁上,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来。 凡华一个闪身到了肖鸿的面前,拿剑抵着他的脖子,肖鸿盯着凡华片刻,闷闷的笑了起来,眼眸里闪烁着疯狂。 “你以为我引你来此处,单纯是为了杀你吗,我已经将风云阁的地图交给了秦义贤,此时他正带十几万人围剿风云阁,风云阁恐怕死伤惨重” 凡华眸色隐晦,这些他之前猜测到了,但他没想到的是秦义贤竟有那么多的兵力,这场战恐怕形势严峻。 凡华扯出一抹笑,说道:“你怎知我没有想到这些,我早派杜轩回去做好战略部署” 鸿面如死灰,错愕道:“什么!你怎能提前预料到这些”肖鸿面如死灰的垂下头。 片刻,凡华盯着他,道出他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看破我身份的?” 肖鸿抬眸望着他,幽幽开口道:“自那日去你府上试探你时,我便放下对你的怀疑,但几日前我在街上看到了杜轩,我一路跟着他,才知晓了这一切” 肖鸿扶着墙艰难的站起来,他无望的看着凡华,低声道:“我筹谋了这么久还是败了” 忽而他激动道:“我不甘心,今日就算是死了也要带走你们” 话音刚落,凡华眉眼一冷,一剑划破他的喉头。 肖鸿抱着与凡华同归于尽的决心,不顾一切,在倒下前按下墙上的开关。 “咔”的一声,时锦所站的位置突然打开开了一道门,时锦直接掉了下去,变故太突然,凡华微愣,反应过来时,毫不犹豫的跟着一起跳下去。 随着开关瞬间合上了,肖鸿倒在血泊里眼睛睁大,挣扎两下便没了动静,眉眼间还残留着一丝兴奋之色。 第79章 获救 时锦重重的摔在地上,吃痛地惨叫一声。 人还未爬起来,就听到上面传来动静,她微抬头就看到凡华也跟着下来了。 眼看凡华就要砸到她身上,她害怕的闭上眼睛,他在空中翻个身滚到另一边去。 时锦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觉得浑身无力,胸口被人碾碎一般疼,噬心毒似乎发作了,她顿时紧皱眉头,面部狰狞冷汗直冒。 他起身一抬眸就看到时锦痛苦的面容,赶紧起身扶着她 ,担忧道:“绵绵你撑住,我马上带你出去” 说完他便查看了四周,这时才发现他们掉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地下室,他在墙上摸索着,想要找到出去的机关。 “嘭~”忽然幽暗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响动,似有什么东西被砸了,凡华疑惑地往里面瞧去。 时锦此时已经痛的直不起腰,四肢无力,她只好原地坐了下来,不一会就看到凡华面露骇然的跑出来,仿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的紧迫感。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有一只巨大的老虎紧跟在凡华后面走出来。 那只老虎踱着方步,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它眼中泛着红色的光芒,带着暴虐的狠厉和恐怖的气息,他们仿佛是它看中的猎物,它张着血盆大口,呼啸一声,感觉下一刻就要向他们扑来,令人畏惧不安。 时锦瞳孔骤然一震,这里怎么会有老虎! 她惊恐地顿时说不出话,忍着剧痛赶紧站了起来,凡华立于她身前护着她。 它凶残的目光向他们射过来,透着一股的兴奋,它步步紧逼,将他们逼到墙角,退无可退。 一时间,陷入压抑和惊恐的氛围中。 时锦心中害怕又紧张,她下意识地拉着凡华的衣袖,凡华察觉到时锦的动作后,他瞟了一眼,她抓着他的那只的手,唇角微扬。 原本严肃的时刻他不应该笑,但见时锦有危险就很自觉地往他身上靠,这说明她依赖与信任他,所以他的心里不禁愉悦,时锦的视线都落在那只老虎身上,并未留意到凡华的神情转变。 她盯着老虎的那双眼睛,担忧地提醒道:“这只老虎好像是别人故意养在这里的,看它那发红的眼睛似乎不太正常” 他把她的手从衣袖上拿开,然后握在手里,然后坚定地看着他,柔声道:“绵绵有我在别担心,你找个地方藏好” 往日都是她护着他,往后就都由他护着她了。 他的话给人一种强烈的信赖感,让人觉得安心。 时锦虚弱无力道:“好,你多加小心”说罢时锦找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下一刻,老虎一个犀利的眼神射过来,随之直接扑向凡华,凡华听到动静后,一个低身从它的下方飞划而过,划过一段距离后,他单脚一点,身子腾空而起,一剑砍向老虎的后背,剑与皮肉摩擦,火光花四射。 时锦见老虎的背上光滑无比未见伤痕,暗觉不妙,眉头一皱,难道是刀枪不入? 凡华的举动似惹怒到老虎,只见他呼啸一声,张嘴獠牙,直接扑向凡华,似要将其咬碎一般,眼神狠厉又暴虐,时锦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 面对直接扑上来的老虎,凡华身子一闪,在空中旋身迅速躲开了它的攻势,紧接着一个快速回身,在老虎的四肢上划上几剑。 老虎愤怒极了,龇牙咧嘴一个前脚掌将凡华拍飞,直接撞到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眼凡华眉头拧紧,不顾身上的疼痛赶紧起身。 他死死地盯着逐渐向他靠近的老虎,目光凌厉如刀刃,眼尾逐渐泛血色,眼底杀意浓烈,浑身盛放着爆发力,如嗜血的野兽。 人与虎面面相觑,火药味十足。 在老虎向他扑来的那一刻,他一个弯腰,一个抬手直接刺向老虎的脖子,见刺不穿,他一个手掌着地,借力腾跃与老虎平视,弹指间,剑芒刺眼,便听见老虎惨叫一声。 时锦抬眸一望,只见老虎的双眼被凡华一剑划破,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老虎,似陷入恐惧和不安中,它在屋子里发狂似到处撞击着,似要摧毁一切,墙上随着它剧烈的撞击而震动着似要倒塌。 凡华双足落地,凝眸望着发狂的老虎,眸色越发阴沉 。 得它情绪稍微平静些,凡华身子轻轻一纵,立于它的背上,老虎觉察到动静,它剧烈地挣扎,身子猛地左右摇晃,似将凡华从背上甩开。 凡华看准时机,对准它的脑袋猛然刺入,剑上弥漫着巨大的威力,这一剑之威,足以让老虎毙命。 刹那间,锐利的剑直接刺穿老虎的脑袋,鲜血瞬间喷射而出,溅到他的眉眼上,老虎仰天咆哮一声后,泄气般轰然倒下,发出一声巨响,挣扎几下没了气息。 凡华的脸色冷到极致,眉眼间还残留着杀意未尽之色,片刻他麻木的将他的剑拔了出来。 时锦全程看着提着一口气,如今看凡华战胜了,她似卸掉身上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地上,她睁着迷离的眼睛,看见凡华焦急地向她奔地下来。 地下室空气似乎不足,她胸膛起伏着,极力地呼吸着。 他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让她躺在他的怀中,呼吸微弱而艰难,毫无血色的面孔上泛着青色,透着一股死气。 她望着他,目光柔和,她抬起手摸轻抚着他的脸,眼见他眉眼上的血痕,她用食指轻轻地摸了一下,轻声道:“你受伤了?” 凡华眉心一动,眼底闪过一抹嫌弃与厌恶,他身上沾满了其他人的鲜血,让他觉得肮脏,他可不想再让这些肮脏的东西沾染到她身上。 害怕她摸到什么脏东西一般,他说道:“没有,那是老虎地血迹,你别碰脏”赶紧然后用衣袖擦掉脸上的血迹。 她望着他努力的挤出一抹微笑,柔声细语道:“阿禹,你怎么那么傻,我都说不喜欢你了,你还要救我,若不是我刚才打断你,你是不是就要自戕” 语气多了几分责怪和无奈。 凡华沉默,只是紧紧他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他胸前,似害怕她突然消失,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起伏不定地心跳声。 他没有说什么,但答案却很明显........... 瞬息,时锦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似在确认什么,抛出她心中最想知道地问题:“阿禹,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救我的,是风云阁阁主凡华?还是我的夫君阿禹?” “我是以你夫君的身份来的,而非风云阁阁主” 时锦闻言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困扰她许久的心答案如今似乎明白了。 她想起刚刚自己说不喜欢他时,他那悲伤的眼神,于是她轻声叹息道:“阿禹,刚才我说不喜欢你,你伤心了吧” 凡华愣了一会,而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确实伤心了,但我想在那种情况下,你说的未必就是真心话,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嗓音里的苦涩让人难以忽略。 凡华刚说完,就见她猛地咳嗽,面色变得肉眼可见的紧张和僵硬,他颤抖着手摸着她的脉搏,见她脉搏微弱,脸色蓦然煞白。 自毒发到现在她忍了许久,如今能见他一面,说实话她心里是很开心的,但现在她恐怕中毒已深,无力回天了。 凡华忽而想到了什么,然后他手足无措地去掏衣袖里的药瓶,慌张道:“我这有解毒丸” 虽然不知道这解毒丸能不能解她身上的毒,但总比什么都做不了强。 凡华拿到药丸后将药递到她唇边,不知是为了安抚他,还是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她张嘴吧药丸轻轻的咽了下去。 她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望着他,眼底浓厚的情意没有一丝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缠绵道:“你说的没错我的心里已经装下你了,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她曾一度纠结和自欺欺人,不想承认她也喜欢他,浪费了在一起的时间。 如今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刻,她的答案却异常的清晰。 但这一切太迟了………… 如果她还有生还的机会,她一定会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和他在一起。 时锦此时只觉得浑身冰冷,周身疼痛,四肢承受不住难以忍受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发颤。 她含着涌至喉头的腥甜,迷迷糊糊道:“阿禹我是不是快死了” 凡华听到她的话后,面色骤然苍白,屏住呼吸,他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痛的,他紧紧地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头,柔声安抚道:“不会的,不要胡思乱想,我会带你出去的” 说完他抱着她跌跌撞撞,忽然不知所措,他在屋内四处转悠,然后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地告诫自己要找到出去的开关。 时锦察觉到他地慌乱与焦虑,如果她就这么死去了,那他该怎么办,她地心里放不下他。 她埋在他怀着,用力咬了嘴角,让自己清醒,凭着这股毅力,她强撑着.... 凡华查遍地下所有的地方后,面如死灰,他面上异常的平静,靠着一面墙缓缓坐了下来,不知该何去何从。 屋内没有可以出去地开关,唯一能出去的机关只有外面的那一个。 片刻,他似想起了什么,眼底还留着一抹希望的光芒,他抱着她低声道:“我出发之前有交代知鹿去找大哥支援,他会来救我们的” 身体上的疼痛让她耳鸣不止,他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听到,只见他的薄唇一开一合,她用迷离的眼神盯着他的唇,迷糊地叮嘱他道:“阿禹,待会我睡着的时候,你要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放开好吗,这里又冷又黑我一个人害怕” 他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嘶哑着嗓音回应她道:“好”说完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就在这时时锦觉得自己沉重的身体忽然变得轻飘飘,意识逐渐消失…… 见她没有一点声息,他将她整个人望入眼底,他心口痛如刀绞,他不敢试探她的鼻息,只是呆滞地坐着,紧紧地抱着她,眼睛变得空洞,透着一股麻木和绝望之色。 片刻凡华瞪着一双猩红的眼,面部肌肉扭曲变形,额头上青筋凸起,他紧紧地捂着头,像是陷入极度的痛苦中。 凡华觉得自己地头颅似被人撕开一般,疼痛无比,紧接着脑海中蹦出零碎的记忆。 嘈杂无比的地斗兽场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场上立着一只目光凶狠,龇牙咧嘴的狼,而狼的身侧还躺着奄奄一息地男孩,围观的观众不仅毫无怜悯之心,还无情的叫骂着:“快爬起来杀狼呀” “这小孩也太弱了,白花钱了” “这场秀看着真不过瘾,赶紧换一场吧” 就在大家冷嘲热讽中,少年凭着一股狠劲爬起来,拿着刀奋力地刺入狼地脖颈处,狼惨叫一声直接倒下。 场上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众人欢呼雀跃。 画面一闪而过。 男孩对战一只猛虎,他双眼猩的盯着向他扑来的老虎,下一秒只见他纵身一跃,飞到老虎的背上,一刀刺入老虎的头部,动作又快又狠,面色麻木中透着阴狠,令人汗毛倒立。 不到一刻钟就杀掉一只老虎,令场上的观众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时异常兴奋的为少年鼓掌。 ........ 凡华的眼前一黑,昏倒在地,倒下时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时晟带着救兵姗姗来迟,来到屋子时时晟面露愕然,他发现一路上尸横遍野,场面血腥,可以察觉到当时打斗的十分激烈。 时晟地下属张成不禁发问:“时少卿,这些都是什么人,死状这么惨烈” 时晟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时晟听到知鹿地消息后,立即派人赶过来,路上听到知鹿地一些描述,感觉她也不是很懂,只告诉他是凡华往日地仇人抓了时锦,要挟他只身前来救人。 时晟一路上看着这些殒命地黑衣人,心中怀揣不安,他现在很是担忧时锦与凡华的安危。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走到屋子时,一眼就瞧见肖鸿躺在血泊中,他大步走过去,他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肖鸿,肖鸿瞪大双眼,眼底透着一抹兴奋之色,以及夹杂着对突然离去地不甘之意。 时晟望着肖鸿眼睛盯着地方向,若有所思,眉眼间皆是探究地意味。 他总觉得肖鸿死前还有未完成的事,所以他心有不甘,死不瞑目, 张成带着众人将屋子里里外外搜查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他同时晟禀告:“时少卿,这屋里没一个活人,更别说找到少卿地妹妹和妹夫” 闻言时晟眉头一紧,凝思片刻,他视线一抬,顺着肖鸿地眼神望去,瞧见墙上残留血迹地锁链,他面带疑惑,迈着步伐向那一处靠近,随后用手探索着,摸到一块凸起地墙面,用力一按,“咔”的一声响动,张成所站的地方,轰然开出一道门,张成还未反应过来,人就直直的掉了下去。 时晟听到动静后,赶紧走到入口出,喊道:“张成,你没事吧” 张成掉下时伤到了腰,他缓了一会,忍着痛爬起来,仰面回应道:“时少卿,我没事” 说完他收回视线,正打算看看自己掉到什么地方时,眼神一扫,就看到角落里的躺着两个人影,他带着好奇心前去探查。 阴森的屋子里,黑衣青年握着绿衣少女的手,两人仿佛睡着了静静的躺着,像一座恋人的雕塑。 张成瞧见他们的面容后,面色一惊,惊呼道:“时少卿,我找到他们了” 上面的时晟接收到消息后,眉目舒展,叮嘱身边的下属道:“找一根绳子过来,将他们拉上来”交代完他便跳了下去帮忙。 时晟进到地下室后,就看到张成站起身,茫然的看着他,问道:“时少卿你怎么也下来了” 时晟视线掠过张成,落在他们身上,担忧道:“他们怎么了?” 张成面色凝重,“情况不乐观” 时晟闻言眉头紧锁,大步走到他们跟前,蹲下身来,见时锦面色异常惨白,他伸手去探她的脉搏,见她脉搏微弱无比,他瞳仁一缩,妹妹怎会如此虚弱,这脉象看着像是中了剧毒。 他面色一沉,眉眼带着化不开的忧虑与担忧,紧接着去探凡华的脉搏,这一探面色惊愕,只因凡华脉搏凌乱,脉中有一个霸道的内力在筋脉四处乱窜,像是走火入魔一般。 今日种种都透着古怪,时晟没时间纠结这些,见上面放下绳索,他赶紧抱着时锦要上去,结果凡华紧紧地握着时锦地手,他拉都拉不开。 无奈之下,时晟多叫几个人下来帮忙,将二人一同拉上去,时晟将他们带回了凡府。 卧房内弥漫着一个压抑和凝重的气息,徐若谷正在焦头烂额地给他们医治。 卧房外站着时锦的一众亲人好友,时晟与云攸影面色凝重的站着,而时魏则忧心忡忡的来回走动,焦虑不安。 第80章 我信他 徐若谷在里面医治了一炷香的时间,都还没出来,让外面等的人心急如焚。 作为一个父亲,时魏看不得自己的子女陷入危险之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先前已经过这种情况,如今还要经历一次,就等于把他的心抛开,然后被人用手揪着,喘不过气。 云攸影愁眉不展,她没有想到有人会以她的名义约时锦出来,加害于她,一听到时锦回来的消息她便匆匆赶过来,没想竟是见她生命垂危的模样,为此她心感愧疚的同时也很担忧她。 屋内。 时锦榻上时锦闭目而坐,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面色苍白,眉头紧锁,知鹿在一旁扶着她坐稳,见她满头大汗,拿出绣帕为她擦拭,床榻下放着一个渣斗,渣斗里面都是时锦吐出来地毒血,已经数不清她吐了多少次,每吐一次都让人揪心。 时徐若谷正聚精会神地往时锦地头部上施针,随着他轻轻转动手中地银针,刺入她地穴位时,她的脸色越发难看,片刻她猛地又要吐血,知鹿眼疾手快地把渣斗拿起来给她吐进来。 时锦迷迷糊糊的微睁眼成一条细缝,瞧见朦胧的画面。 知鹿瞧见她醒了,喜上眉梢,不禁喊道“小姐你醒了” 但时锦转瞬又昏睡过去,闻言徐若谷瞥了一眼时锦,见她依旧闭目未醒,顿时拧紧眉心。 那些人给她下了噬心毒,分明是想置于她死地,这种毒有二三天的潜伏期,起初很难发现,中毒之人通常会噩梦缠身、睡眠不佳、突发心悸,当发现中毒时,便是中毒已深。 他此时很是懊恼,因为先前是他给她把过脉,察觉到一抹异样时没有留意,导致她中毒已深,错过最佳医治时间,如今他正在极力挽救,若不是她之前服下解毒的药丸,抑制毒药进一步蔓延五脏六腑,他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相比时锦凡华的症状轻些,他已经给他喂了调理气息的药,不久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知鹿见时锦没有醒来,白高兴一场,知鹿脸上的喜色被愁色迅速覆盖。 一刻钟过去......... 凡华安静地躺在床榻上,须臾,他的手微动,紧接着他睁开双眼,猛地坐起身,心脏剧烈的跳动,知鹿见此一惊,转瞬眉目稍微舒缓,太好了姑爷醒了,小姐若是知道肯定也很开心。 知鹿想着视线不禁落回时锦的身上,一副怅然若失的摸样。 徐若谷自是瞧见凡华醒过来了,但这是他扎的最后一根了,至关重要,不能分心。 凡华的脸上挂着担忧和牵绊之色,他下意识地寻找时锦的踪影,一转眼就看到徐若谷正给时锦施针,他立即从床榻上下来,凑到她跟前,他望着面色苍白的她愁眉不展。 知道徐若谷不能分心,所以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打扰徐若谷医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徐若谷完成最后一针,知鹿扶着时锦躺好,然后很自觉地给凡华让位,让他坐在她的位置上,她则去开门,让外面焦急等消息的人进来。 凡华视线凝在时锦的身上,然后握着她的手,问道:“她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屋外的人就匆忙地走了进来,大家见到凡华后神情各有不同。 云攸影不知情,她见到凡华后微愣,随后没什么表情,将视线落在时锦的身上。 但时晟与时魏却不同,经过这件事关于凡华他们多少察觉到一些异常,知道他定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他们对凡华地信任不在如之前,这件事他们还得等凡华给他们解答。 时晟了凡华一眼,脸上神色不明,时魏神色严谨,眸底闪过一种猜疑之色,随之移开视线,凡华注意力放在时锦身上,并未发觉他们对他的态度变了。 时魏询问徐若谷时锦地情况:“锦儿怎么样了” 徐若谷一脸严肃道:“毒算是抑制住了,救回一条命,但她体内还有余毒未清,余毒若不清除干净,她恐会再次毒发,清除余毒需要一味药引极寒灵芝,但极寒灵芝生长在极寒之地,京都城根本没有这个药材” 时魏皱眉,正想问开口询问极寒灵芝去何处哪寻找时,凡华却快他一步:“那你可知道何处有极寒灵芝” “我记得凤鸣山的寒潭,上一次我和爷爷路过时见过” 凡华道:“我现在就去摘” 说完他便起身要离开,结果时晟却忽然拉住他,冷漠道:“不需要,我去便可” 凡华见时晟突然阻止他,他面带疑惑地看着时晟。 时晟瞧见他的疑惑,于是直言道:“我不可能把妹妹的性命托付给一个我不信的人”1这句话一出,凡华眼底的光微微黯淡,透出一丝悲凉,他能理解他们现在地心情,以及为何会抵触他,是他隐瞒身份,辜负他们的信任,让她受到牵连陷入危险之中。 凡华眉目一沉,低声道:“眼下不是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救她要紧,这些事我日后会如实相告” 二人忽然僵持着。 这时徐若谷打断他们道:“你们二人别争了,谁去摘都不好,极寒灵芝摘下几个时辰后就要立即使用,否则就会失去药效,所以我这边要带锦姐姐去凤鸣山医治,日央便启程”徐若谷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一趟至少需要月余,你们商量一下谁跟着去”徐若谷一副时间紧迫你们赶快商量好了。 “绵绵需要我,我必须陪在她身边”凡华坚决表态,无论他们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心,他是一定跟着她去。 此话一出,时魏眸色隐晦不明,婉拒道:“阿华,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呆在京都城疗伤吧,让晟儿去” “据我所知,大哥与岳父身居要职都不能擅离职守,去凤鸣山路途遥远,遥遥无期,还是我去最合适” 闻言二人忽然结舌。 时魏凝眉,凡华这么一说,他才想起这些,如今京都城发生诸多变化,陛下这边需要他们父子来稳固人心,段不会让他们父子离京的。 时晟沉默片刻问道:“我还能信你吗?” 就在气氛严峻的时候,云攸影忽而惊喜道:“锦儿醒了”。大家都在争吵着,并未留意时锦微微睁开双眼,只有云攸影留意了。 闻言大家的视线齐刷刷的定格在时锦身上,凡华率先走到床榻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二人凝望着彼此,有一种他们恍如隔世才见面的感觉。 片刻,时锦望着时晟与时魏眼眶微红,见她这副模样,他们的心一紧,苦涩与心疼凝结在眼底。 时锦虚弱道:“爹,大哥...如果没有阿禹我便活不成了,我信他,请你们也信他”许是刚才吐太多毒血了,她的嗓子不舒服,发出的声音又沙哑又难听,像是喉咙里咯痰一样。 凡华有时锦的保证,时晟与时魏便不好在说什么,看在时锦的面子上,他们就暂且让凡华陪时锦去,但对于这凡华期满他们件事,他们不肯罢休,他们需要凡华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时锦身子虚弱,醒来一刻钟后便又昏睡过去了。 日央。 他们收拾好行囊后,便逐一放上马车,他们轻装出行,拿的行李不多。 这一趟去凤鸣山共有四人,知鹿也跟着一起去,她是时锦的贴身婢女,知道时锦的生活习性,有她在时锦时刻照顾着时魏才放心。 凡华抱着昏睡的时锦上马车之前,他移步至时魏与时晟父子二人面前,承诺道:“我一定会把她安全的带回来,请你们放心”。眼神诚恳又坚定,让人莫名觉得他值得信赖。 时魏拍了拍凡华的肩膀,眸底闪过一抹流光,他将时锦的手放在凡华的手上,沉吟道:“好”,这个好字寄托着时魏对他的信任。 此情此景让时魏恍若回到时锦大婚那天,他也像现在一样,将她托付给他,但是现在他的心境不一样的,当时是喜悦,现在是担忧。 “我和爹等你们安全归来”时晟同他道别。 凡华望了他们一眼后,便立即上了马车,已而马车缓缓而行,时魏望着逐渐离去的马车,依依不舍道:“到了凤鸣山之后,记得捎信报平安” 听到声音后,远去的马车的车帘忽然被掀起,知鹿探出一个头,扬声回应道:“知道了老爷,我会转达小姐的” 马车渐行渐远知道消失在路道的尽头。 第81章 和闺蜜的死对头好上了 马车马不停蹄的开着,因为要在天黑前找一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马车内时锦靠在凡华的怀中入睡,凡华搂着她安静地坐着,许是凡华的怀抱太温暖了,时锦睡了一路。 迷迷糊糊中还做了梦。 客厅内阳光充足,摆设简约又优雅,时锦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刷手机,她素面朝天,扎着蓬松的丸子头,身穿慵懒的白色长裙,她的旁边还坐着唐小雅手一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地人,但丝毫不影响她刷手机。 唐小雅随意翻着手上的书,嘴里不停地吐槽着。 “绵绵,我上次不是跟你说,我的那本小说《江山多娇,娇妻在侧》要改编成网剧了嘛,今天我收到导演的电话,他叫我把里面的一些剧情改了,说不合理,我这改来改去还是不满意,我好苦恼啊” 今日是周末且她的戏份已经拍完了,她便宅在家中过起咸鱼的日子,偏偏唐小雅却跑来她家和她讨论剧本。 时锦视线不离手机,敷衍道:“嗯,确实挺让人苦恼的” 这时她的手机顶端突然推送一条刷微博消息。惊!有消息称:当红小生云城确认出演《江山多娇,娇妻在侧》男主,将在两个月开机。 显眼的标题,吸引了时锦的注意力,她点开消息进入微博浏览页面,想到唐小雅或许知道内幕,然后不禁问道:“雅雅,你那本小说的男主已经确认是云城要出演吗?” 唐小雅被她打断话题,微愣随后道:“嗯,应该过几天就官宣了”唐小雅后知后觉,疑惑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时锦将手机拿给小雅看,她浏览一下页面微挑眉,“这小道消息还挺准” 给唐小雅看完后,时锦拿回手机继续刷微博。 唐小雅,继续唠叨:“我初中有一个特别讨厌的同桌叫凡华,为报当年的仇恨,我把他写进小说里了,给他安排一个反派的角色风云阁阁主,从小身患肺病、生活凄苦、命运多舛,让他成为大反派秦义贤的谋士,最后落下被秦义贤忌惮所杀的悲惨下场,你说我是不是挺聪明的,以这样的方式泄愤” 言语间充满怨气和杀气,足以看出他对凡华厌恶。但时锦的专注力在手机上的八卦新闻,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唐小雅见时锦没有回应她,一脸不高兴地抢过时锦的手机,不悦道:“你有没有在听我和说的话” 唐小雅前面说的什么时锦没有听进去,她眼神飘忽,努力在脑海中想了一下,她刚才说了什么,后面的话她大概听到一些,她靠着半猜半蒙,蒙混过关,“我也觉得你这样的设定挺聪明的” 闻言唐小雅的脸色才舒展,她把时锦的手机连同她手上拿的书一把放在茶几上,再一次分享着她的剧本。 “剧本里还有一个恶毒女配和你同名同姓的角色,当初没想到什么名字,便用你的名字了,你不会生气吧” 唐小雅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撒娇似挽着她的胳膊,晃了两下,祈求她的宽恕。 时锦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糖小雅一眼,似在说我信你我就是鬼,哀怨道:“唐小雅,我上次不就偷吃你最爱的蛋糕吗,至于耿耿于怀,用我的名字写恶毒女配吗” 唐小雅见谎言被戳破,她勾唇一笑,笑而不语。 时锦向她伸手,然后打趣道:“这用都用了,出场费结一下” 唐小雅瞟了一眼她伸过来的手,然后一把拍开了,笑吟吟道:“我们两谈钱就生分了” 唐小雅想到了什么,于是抚着她的双肩,时锦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愣住了,她疑惑的看着唐小雅,在等着她的下文。 唐小雅热切道:“我的那个剧,两天后导演会公开选角,你现在不是有空窗期吗,你可以去试戏” 时锦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她这刚拍完戏,只想当咸鱼一段时间。 但唐小雅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她发话道:“不许拒绝,这是我第一次当编剧,作为我的好闺蜜你一定要捧场” “绵绵,绵绵”一道温柔的嗓音忽然传入时锦的耳边。 时锦只觉得一阵眩晕,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出来一样,随着意识逐渐清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睡眼惺忪,还未回过神,就见凡华正盯着她看,目光柔如一汪春水。 时锦的心跳忽然加快,她呆愣地望着凡华,片刻后从他怀里起来,揉了揉眼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凡华见时锦休养了一阵子,脸色逐渐恢复血色,悬着的心稍微松了。 “我们到客栈了,该下马车了” 凡华见外面天色已黑,他们路过一个银福客栈,于是便打算在此留宿一晚。 “嗯,好” 凡华率先下去,时锦跟在他身后,下马车时她原本想自己简单粗暴地跳下去地,结果见凡华朝她伸手,所以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病号,想着她和他已经表明心意了,现在双是恋人关系了,她有时候还是要依赖着他的。 于是她抿嘴一笑,面带娇羞地张开手,让他抱着她下来。 凡华嘴角微扬,如沐春风般,抱着她下来。 知鹿背着包裹,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止不住上扬,她怎么感觉小姐和姑爷之间的氛围变了。 客栈的小厮见有贵客来,眼前一亮,面色和善道:“客官里面请”小厮很殷勤引他们到门口,然后把马迁到马厩里。 掌柜闻声一抬头,就看到来四个人,打量他们一眼,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在这偏僻的地方,难得看到衣着华贵的人入住。 掌柜堆满笑脸道:“四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凡华掏出银两给掌柜,干脆利落道:“我们要四间上房,另外把好吃的膳食送上房间里” 掌柜见到凡华给钱很大方,顿时眉开眼笑,低头看一下记册,面色有些为难道:“客官实在不巧,上房只有三间了,要不你们凑合一宿” 闻言时锦说道:“不是上房也可以” 掌柜翻看一眼记册,面带歉意道:“抱歉客官,没有其他房间了” 时锦见没有房间,只好作罢,她思索要怎么分配房间。 想了一会,安排道:“阿禹和谷儿一人一间,我和知鹿一间” 凡华听了这个安排后,双眉轻蹙,似不太满意这个安排,视线似有若无,意味明显地瞟了知鹿一眼。 知鹿一向会察言观色,瞧见后瞬间明白,姑爷不过是想和小姐一间,她得成全。 “小姐,我睡觉会呓语,恐会影响到你,你身子弱需要静养,我还是不和你住一间” 时锦见知鹿不想和一间,她面露诧异道:“啊?” 她看了凡华和徐若谷一眼,眼神有些奇怪,和这俩人其中一人住都不合适吧。 知鹿看时锦的眼神,便知道她想多了,于是解释道:“我想自己住一间,可以吗姑爷” 知鹿是笃定了凡华会同意她的这个提议,于是直接问凡华。 时锦微愣,知鹿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想和凡华换,让他和她住一间,但就是不知道凡华会怎么选,一想到他要和她住在一间房里,她忽然就有些紧张。 沉默几秒,凡华面无表情,平淡道:“我都可以” 掌柜见他们商量好以后,为他们引路。 “几位客官跟我来”掌柜将他们引上楼去。 知鹿扶着时锦上楼,时锦趁此间缝,低声问道:“知鹿你是不是故意的?”时锦怀疑地盯着知鹿看,她的直觉告诉她,知鹿和凡华好像是串通好的,但她没证据。 “我没有,小姐想多了,姑爷跟你住在一块挺好的,随时照顾你”知鹿否认。 “你不也能照顾我吗” “那不一样” “就这样吧”时锦放弃挣扎。 二人小声议论的话全都落入凡华的耳朵里,他上楼的步伐不由得轻快,心情似乎不错。 掌柜将他们带到指定的房间后,微笑道:“客官稍作休息,饭菜马上就会送上来” “好,有劳了”时锦说完就和凡华一同进了房间。 他们在房间坐了一会,饭菜就送上来了。 三菜一汤,两荤一素,在偏僻的地方这些饭菜算是不错的了,她不挑。 吃饭途中,时锦想起梦里的事,不由得盯着凡华看,然后苦思冥想。 梦境中的事她有印象,她记得在现实生活中,唐小雅确实来她家和她讨论这些事情。所以她这算是和闺蜜的死对头好上了?且对方还是个反派。 时锦上下打量凡华一眼,秀眉微皱,怎么就是个反派呢,看着也不像。 时锦想了一会,便不想再纠结凡华是反派这件事,她自己不也是恶毒女配吗,但她恶毒了吗,没有啊,虽然给他的设定是反派,但以她看他的行事作风不像是个反派,就算他是反派也没关系,由她把他带入正途。 凡华见她在发呆,便给她夹了一块鸡肉,然后她盯着那块鸡肉想着:阿禹为人还是挺温柔的。 时锦忽然想起凡华那日孤身一人来救她,大死四方的样子,不由得咽一下口水,打架挺狠,看着挺厉害的,默默收回刚才的想法,内心只剩下感慨。 由于知晓他的真实身份,时锦不由得对他产生诸多好奇。 时锦又看了凡华一眼,心中有一个疑惑,他的武力值到底有多厉害,能在江湖上横着走吗? 凡华见时锦一直盯着他看,表情丰富,他实在忍不住,便问道:“你可是有话要问” 时锦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碗筷,神秘兮兮地看着他,好奇问道:“阿禹你的武功在江湖上厉不厉害?” 凡华见她那双清明如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静静的瞅着他,眼底闪烁着好奇的莹光。 他微愣,难得她刚才一直想的问题是这个吗?他的嘴角不禁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的想了一会,淡定道:“应该挺厉害的吧,目前没遇到什么对手”言语间透着一股小骄傲。 “那就好”时锦嘀咕道。 她想以他俩的一个反派、一个恶毒女配的人设,想必之前得罪过别人,有武功傍身可自保。 第82章 请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天色沉郁,乌云翻滚,星光稀疏。 房间内静悄悄,时锦躺在床上还没入睡,凡华则打地铺睡。 “阿禹,你为什么要隐瞒你的真实身份,来京都城当一个平凡的商人?”时锦忽然打破安静的氛围。 闻言凡华微微一怔,眼神忽然变得讳莫如深,眼底下藏着难以言说的故事,片刻他沉声道:“因为想换另一种生活,一种摘下面具活在阳光下的生活” 他说话的语气明明很平淡,但她听着却觉得心酸和悲伤。 时锦侧过身望着凡华,柔声问道:“阿禹,那你瞒我的理由是什么?” 听到她突然发问,他的心中骤一紧,眉眼间带着一抹紧张之色。 沉吟几秒,他慢慢侧过身与她四目相对,他的目光直白又坦诚:“起初隐瞒是因为我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你,后来隐瞒是因为害怕,害怕你会因为我的身份而远离我,厌恶我” 以前他的心里没有人,他根本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肆意地活着,但现在他的心里有了她,便会有所顾虑,他在乎她会如何看待他,相比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她,活在黑暗下的他,自心底总会感到自卑。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忽然有些激动道:“我没想一直瞒着你,自那晚我曾问你,你是否会原谅所信任之人的欺骗后,我便想找个时机和你坦白,没想到却遇到了变故” 时锦安静地听着他说完,然后注视着她,神色格外柔和,“阿禹,我在乎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对我的心,所以你不用害怕,在我面前你可以卸下你的伪装,做真实的自己” 他定定的望着她,眸中似有一阵醉意流转,迷离而又荡漾,她的眼睛似他从未见过的清潭,明亮又澄澈,望向他时里面闪着细碎的柔光,她似带着一缕光,落进他的心底,温暖了他空白阴冷的心房。 这一刻,他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似被一朵云朵包裹着,温暖又舒适。 世人知道他的身份后不是害怕他就是厌弃他,唯有她能接受真实的他,陪在他的身旁,叫他别害怕做真实的自己,光凭这一点,他的眼里心里此生便只能装下她。 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眼角浅浅泛红,里面含着难掩的偏执和眷念。 片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尽温柔的笑,十分惹人眼,他轻声道:“所以我给的这个理由,算是过关了?” 时锦微愣,一时没反应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俄而,脑海一转,才知道他说的这句话的原由是因为他曾问她,她是否会原谅所信任之人的欺骗,她当时的回答是那要看骗她的理由是什么。 时锦没有回答,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屋内又陷入一阵沉默中......... “阿禹,地上躺着硬吗?”时锦鬼使神差问道。 “硬,不仅硬还冷”他的话懒散中透着一股可怜的意味。 凡华挑眉道:“我可以上去睡吗?” 时锦沉默几秒还未回答,凡华便当她是默认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被褥拿到床上。 时锦:“........” 凡华已经做到这份上了,她好像也不好赶他下去,时锦不禁往里侧挪了一下位置。 时锦见凡华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顿时紧张,时锦内心不断做建设,他们现在已经是恋爱的关系了,只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又不是要做什么,没有关系的。 时锦做好心理建设之后,不禁往里侧挪了挪,给他留出一个位置,凡华内心窃喜,面上却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他淡定地在床地外侧躺好,将被盖好。 他和她一人盖一个被子,这是时锦最后的倔强。 许是时锦身上还有伤,再加上舟车劳顿,躺一会她便缓缓入睡了,但睡在她身旁的凡华却久久无法入眠。 凡华心中苦涩,软香温玉在侧,让他如何睡得着,他为什么要上来睡,受这份罪。 凡华侧过身注视着时锦,见她睡的格外香甜,抿起一丝微笑。 望着她的睡颜,不由得轻抚着她的头,眼里皆是眷恋和宠溺之色。 忽然凡华的收回手,视线迅速望向门口的方向,似发现了什么异常,眉眼迅速染上警惕之色。 一会房门外显现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用手指戳破窗纸,往里面插入一根竹管,然后缓缓吹出一道迷烟。 凡华见状眉眼一沉,赶紧闭气,随后捂着她的口鼻,他知道睡觉被人捂着口鼻会不舒服,但为了防止时锦吸入迷烟,对她身子不好,无奈之下只好做出此举。 那人吹了一会,便收起了竹管,他没有立马进来,而是在外头稍等片刻,似在等药效发作。 时锦被捂着口鼻,呼吸逐渐不畅,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是凡华在捂着她口鼻。 她一惊,瞬间睁大眼睛,这是要干什么,半夜谋杀吗,她们才刚在一起,他就不懂得爱惜她了。 她的脑袋顿时炸开了,挣扎着,却见凡华给她使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外面,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人影,顿时明白了什么,她点了点头。 凡华见她明白了,瞬间松开了捂着她的手,这时房门被人撬开,那人提着一盏昏黄的灯,慢悠悠地走进来,逐渐靠近床榻,听到动静他们骤然闭上眼睛假装睡着,想看那人的意图是什么。 就在那人的手要伸到凡华身上时,凡华蓦然睁开眼,然后迅速起身,一把抓住那人的手,与此同时也看清来者的面容,他正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掌柜本就心虚,见凡华突然抓住他的手,他顿时吓的够呛,手上的灯笼都扔在了地上。 掌柜正挣脱逃跑,却被凡华一掌拍在他的胸膛上,掌柜甚至来不及反应,人已经倒地上,惨叫连连。 凡华移步至烛台处,立即点上了烛火,房间瞬间就亮堂了,掌柜的面色瞬间暴露在灯火下。 时锦自始至终都躺在被窝里未出来,看似把这事全都交给凡华处理,只露出一颗脑袋,瞅着那边的状况。 凡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质问道:“你来此作甚?老实交代”凡华冷声威胁。 掌柜一抬头就见,凡华眉梢清冷而带着一丝锐利,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强势,瞬间害怕。 掌柜老实交代:“我看你们像是富贵之人,身上定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所以才起了贼心,想偷拿几件东西” 时锦秀眉轻皱,她这是进了黑店了,想到掌柜的话,她心中暗叫不好,既然盯上了他们,那谷儿和知鹿岂不是已经被他迷晕了。 时锦面色一沉,立即坐了起来,急声问道:“与我同行的那两个人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掌柜意识到时锦的情绪变化,急忙摆了摆手,“我还没来得及去他们房间呢,没把他们怎么样” 掌柜眼珠微转,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忙跪地求饶:“我反正没有得手,公子大人有大量就宽恕我吧” 掌柜跪拜动作有些激动,一不小心,将衣袖里的东西甩出来了,定睛一看,是一串翡翠手链,见此他慌张地捡起来,脸上写满了做贼心虚,这翡翠手链一看就不是他的东西。 凡华冷眼看着他,质问道:“你不止进过我们这一间房吧” 掌柜被识破脸色铁青,顿时慌神了,内心哀嚎自己太倒霉了,碰上他们几个。 一见他那模样,就知道凡华的猜测是对的,时锦眉梢带怒,瞪着他道:“你还是个惯犯” 时锦不满的打量着他,看他也就二十多来岁,她恨铁不成钢道:“我看你年龄也不大,好手好脚的干嘛要偷别人的东西” 掌柜坐在地上哭丧着脸,一把抱住凡华的小腿,凡华眉心一拧,眼底闪过嫌弃之色,冷漠地一把扯开他的手,走开两步,脸上写着生人勿近。 见此掌柜微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懊恼刚才的举动,片刻,他哭诉道:“最近世道不太平,老有劫匪前来抢劫,赚来的钱都被劫走了,我家里还有一个患病的母亲要照顾,不得已才想偷点东西” 掌柜微微抬头,想看他们的反应,结果他看见时锦怀疑地看着她,似乎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凡华面上没什么表情,猜不到他的想法。 见此掌柜立即发誓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如若有假天打雷劈”说的有模有样,生怕他们不相信他。 掌柜和他们呆了一段时间,算是看出来了,这屋子里就只有时锦看着比较好说话,还有的商量,于是他将重心放在她身上。 掌柜拍马屁道:“姑娘一看就是人美心善之人,就宽恕我这一次吧,是人都会犯错,请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时锦被他的话逗笑,见他认错的态度很积极,她浅笑道:“你还有这个觉悟,说明本性不坏,你把偷来的东西都还回去,这事我便当作没看见了” 见时锦太容易相信别人,凡华眉头微皱,她就是活的太幸福,不知道世道的险恶。 日后得给她好好讲,否则她会吃亏。 掌柜眉目舒展,乖巧道:“好,我立马把东西还回去”话音刚落,他便爬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会”时锦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突然叫住他,掌柜闻言脚步一顿,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别抱有侥幸心理,明天我若是听到半点风声,我就.....”时锦的话戛然而止。 时锦故意停顿不说,留着他自行想象,她则笑吟吟地看着他,掌柜瞧见她的笑容后,只觉得笑里藏刀,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掌柜颤颤巍巍道:“你放心,我一定还回去”说罢他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见时锦并没有完全相信掌柜,还会放话威胁人,他嘴角一弯,也不一定就会吃亏。 时锦见人走了,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道:“没什么事了,继续睡吧” “好”凡华吹灭烛火后,走到床榻边上坐下,然后和她相续躺下。 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他们四人一同下楼,掌柜见到她们后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不得已露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时锦挤出一抹笑意回应他。楼下的客人不多,他们找一处空位坐下。 “昨日睡的如何?”时锦有意问道。 知鹿捏了捏发酸的脖子说道:“我睡的挺沉的,一觉睡到天亮,估计太累了” “我也是”徐若谷说道。 时锦看了他们一眼,又问道:“那有丢东西吗?” 徐若谷和知鹿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知鹿见时锦一大早上,就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她一脸茫然道:“怎么了?” 时锦摇了摇头,“没什么,随便问问” 时锦瞟了一眼掌柜,心想:从楼上下来到现在,都没听到有人说不见了东西,想来掌柜昨天是把东西还回去了。 这时掌柜见小厮从后厨出来,正托着热粥要给时锦那一桌送去,他便接上小厮手里的托盘,殷勤的给时锦他们送过去。 掌柜把粥逐一放到桌子上然后说道:“几位客官请慢用”说完便退下了。 一刻钟后,时锦他们吃完早膳之后,便要起程。 他们站在院子前,等着小厮把马车牵出来。 这时院子里进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她拄着拐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的是白菜,她步履阑珊的往门口走来,一会就看到掌柜蹿出来扶着她,语气责怪道:“娘,你腿脚不便,怎么又出去摘菜了” 妇人慈祥道:“我不是看你辛苦,想给你分担嘛” “不用,你老老实实呆在家休息,我可以忙得过来” 时锦看到这一幕,面色有一丝愕然,小声嘀咕道:“掌柜还真的有一个生病的母亲,没有骗人” 这一幕凡华也瞧见了,他只是微愣几秒,眸中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上马车之前,时锦在凡华耳边嘀咕两句,凡华便朝掌柜的方向走去。 掌柜见凡华步履矫健,走路带风一样的向他走来,面色有些紧张。 妇人见掌柜的反应有些奇怪,瞪着眼一直往身后看去,于是她疑惑地转过身子,一眼望去。 只见一个身姿修长挺拔的黑衣青年,迎面而来,衣诀当风而立,容颜俊雅,五官深峻,神色宁和淡漠,身上带着一股令人不能忽视的贵气。 妇人眉目染上一抹诧异,她凝望着凡华的面容时,她神情有些恍惚,她仿佛透过凡华的身影看到了她脑海中的两个影子。 一时间触发到她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记忆,她的眼眶瞬间发热,她不禁喃喃道:“太像了,如果那孩子还活着应该也长他这般大” 掌柜的注意力落在凡华身上,并未留意妇人的异常。 掌柜后退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有事?” 凡华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掌柜,从容道:“内人夸你昨晚做的膳食味道不错,这是给你的赏钱” 妇人盯着他看,闻言眸光微敛,似有些惊讶,他都已经成婚了。 掌柜闻言瞬间明白凡华此举的用意,眼角泛红,他接过荷包,感激涕零道:“多谢” 凡华察觉到妇人明晃晃的视线,眉头微动,似不自在。 妇人察觉到后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她连忙收回视线,朝他微微一笑,笑中略有歉意,凡华淡漠有利的点头示意,眉梢带有一股淡淡的疏离。 就在凡华要转身离去时,妇人突然问道:“冒昧问一下,公子是哪里人?” 凡华看着她,目光很淡,嗓音淡漠回答道:“京都城” 妇人垂眸,思索片刻,面无波澜道:“打扰了” 话音刚落,凡华便转身离去了,直接上了马车。 掌柜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再看了看妇人,疑惑道:“娘,你怎么好奇那公子是哪里人?” 妇人收回视线,沉吟道:“他和我认识的故人长的像,不禁多问一嘴” 第83章 战况严峻 风云阁的山门前,硝烟弥漫。 地上尸横遍野,满目血肉横飞,空气中皆是浓郁的血腥味。 这里经历一场三天两夜的厮杀,而今才刚刚消停。 杜轩回来的及时,做好了备战部署,所以当秦义贤带着八万的精兵,攻上风云阁山门前时,他们才能与之抗衡。 但是之前混进风云阁的眼线,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给风云阁下毒,想从内部击垮他们,导致阁内各院已经有部分的人中了毒,好在他们发现及时,才避免更大的伤亡。 如今的风云阁所处的形势非常严峻。 秦义贤带着八万的精兵有备而来,而风云阁最多也就四万人,在人数上本就占了下风,在两天的激烈战斗下,风云阁各院的人员已经疲倦不堪,战斗力逐渐下滑。 若是秦义贤又卷土重来,大肆进攻,这风云阁他们恐怕要守不住了。 主殿内笼罩着一种深沉和压抑的气息。 众院长刚结战集聚于殿内,愁眉不展,满脸疲惫。 冉珂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息,而坐在他身旁的杜轩,垂眸不语,若有所思,手上包裹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布上又有鲜血渗出,他放任不管无心顾及。 云川靠在殿内精雕细琢的大柱上,用一方手帕不断擦拭着剑上的血迹,眼中泛着血丝,眼底带着难掩的疲倦。 一向爱美的洛依,趁此时披着脏兮兮的战甲,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沾染着来不及清洗的血迹,沉闷的坐着,愁眉不展。 洛依眉头紧皱,显露出她此时的不悦:“杜轩你老实说,阁主到底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关于在风云阁生死关头的时刻,他们拼死拼活的守住风云阁,而一阁之主却不在这件事,令洛依很是不解。 她原以为他会很快回来主持大局,但等了三天还没见他的任何消息,她岂能坐得住。 杜轩的眼底藏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按理说主子救出夫人后就会立马赶回来,他到现在都没回来,很有可能是出事了,所以他走不开。 想到这杜轩面露忧虑之色,沉默片刻,他低声道:“阁主在京都城有事暂时耽搁了,但他一定会回来了” 洛依注视着杜轩,目光微动,里面夹着值着一抹怀疑,据她对凡华了解,事关风云阁他一向很上心,如今下落不明,她觉得这很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不是我想多嘴,只是我觉得阁主在这种时候不在阁里很是奇怪,到底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耽搁了,让他连无暇顾及风云阁的生死”洛依一副今日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模样。 杜轩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凡华与时锦在一起之事,他除了告诉冉珂知道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若他说阁主因为一个女人而牵绊住了,就会影响风云阁阁内的士气,所以他不能说。 他跟在凡华身边好多年,他知道他的为人,他并不是那种不负责之人,只是在他心中夫人的份量要胜于风云阁。 无论如何,他都会拼死守住风云阁,直至凡华回来。 杜轩严谨道:“此事我也不知,阁主回来自会相告,我们只管守好风云阁便可,其他事不可多问” 洛依见杜轩说不知道,她半信半疑,但她也不能撬开杜轩的嘴逼他说出来。 这时冉珂慕然睁开眼睛,漫不经心道:会不会是阁主想要在考验我们的衷心,他虽然没有露面,其实却在暗处一直看着我们,看哪个人不老实然后就地处置”说完他还特意看了洛依一眼。 凡华的一切决定,云川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冉珂的话,目光微动,似在认真思考冉珂说的话。 此话一出,却惹来洛依的白眼,这考验留给你吧,她可不想要。 罢了,没有凡华主持大局,她便不能活了吗,洛依突然想开了,眼下她累的够呛,全身还臭烘烘的,她受不了要去清洗一番。 “老娘先下去了,你们赶快想一下怎么破解那个飞鸟阵、蛇形阵,老娘可不想灰头土脸的对付那些人”说完她便要下去。 这时三院的人急冲冲的跑进来与她擦肩而过,她便好奇的停下来看一下。 那人行一礼之后,呈上一封信说道:“杜院长,这里有阁主的信” 众人闻言,顿时提起了精神,杜轩眼前一亮,立即拿起那封信,打开一看,其余人一起凑过来,看上面的内容。 信上写着:两日后归来,勿念。 看到了这封信后,他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刚才压抑的气息已经渐渐消散了。 “太好了,两日后就能看到阁主了”冉珂顿时眉目舒展,面带喜色道。 谁知洛依突然泼他冷水道:“外面那些人不知从哪弄来的阵法,花里胡哨的,难缠的要死,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阁主回来” 洛依一想到那些阵法就觉得头疼,这些阵法损害他们不少人,若不是她还有点能耐,早就折在里头了。 冉珂一时被洛依的话激怒到了,气怒道:“呸,说什么丧气话,我现在就想方法破了那些阵” “那再好不过了,我先下去了,你们慢慢想” 冉珂见洛依要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讶然道:“咦,你不参与讨论吗?” 洛依注视着他们,直言不讳道:“这些阵法你们男人比较擅长,老娘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也想不出来,与其这样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养好精神明天多杀几个人” 洛依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冉珂、杜轩、云川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冉珂、杜轩、云川三人分头行动,去藏书阁翻阅相关书籍,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记载能够破解阵法,但找了圈没有找到什么记载。 三人垂头丧气,从藏书阁里出来。 夜色昏暗,路径难辨,院内一片沉静,夜风徐徐,让人心寒。 书房内。 杜轩一个人坐在书案前提笔写着什么,而云川和冉珂则坐在苦思冥想。 一盏茶的功夫,杜轩停下手上的动作,冉珂一抬头就瞧见他手上拿着图纸在思索,于是好奇的便走过去看一看。 冉珂看了一会,忍不住夸赞道:“轩,你这脑子可真好使” 云川闻言,立即走到杜轩身边,拿起来图纸看了看,面露惊讶。 杜轩凭借着记忆,将飞鸟阵、蛇形阵的图画出来,具体到队形中的人站的方位,人数是多少,都标清楚。 云川疑惑道:“就算有这些图,也还是破不了阵”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蛇形阵的弱点便在七寸,而鸟最薄弱的地方在翅膀,我看这些阵法都是和这些动物类似,这些地方会不会就是他们的弱点。” 云川思索片刻,说道:“很有可能,我们可以赌一把” “问题这些阵法速度快,走位又灵活,我们很难击中他们这些薄弱的部位”杜轩将困惑他的问题抛出来,让大家出谋划策。 冉珂盯着书案上的图纸深思。 这时,洛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经过书房门口不禁多嘴:“可想到办法了?想不到便算了,去休息吧养精蓄锐,大不了明天放一把火和他们同归于尽”洛依破罐子破摔。 冉珂一听到“火”字后,脑子灵光一闪,他激动地跳起来,有些手舞足蹈,把一旁的人吓到了。 洛依见此摇了摇头,无奈道:“又弄疯了一个” 杜轩看着冉珂一脸茫然,连忙问道:“你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冉珂一把抱住靠近他的云川,激动道:“我想到办法了,我们用火攻” 云川无奈的将脸撇一旁,怕他那双手打到他脸上,冉珂想过去抱给她灵感的洛依,却被她用手抵着他的头,阻止他近身,娇嗔道:“臭烘烘的别靠近我” 冉珂嘴角一扯,也没放在心上。 杜轩问道:“怎么用火攻?你说清楚一些” 冉珂收敛神色,一脸认真道:“明日在打斗时,想办法在他们身上洒下磷粉,然后再放火烧了他们,在磷粉的作用下可以迅速燃烧” “如果无法在他们身上洒下磷粉,那又如何?”云川将疑虑说出来。 冉珂面色从容,有些小傲娇道:“我还有几种办法对付他们” ............ 寂静的夜,书房内的四人商量着明天的计策,很是热火朝天。 退出书房时,个个脸上神色柔和不少,似胸有成竹。 这一夜,难得可以睡个安稳的觉。 第84章 徐老离世 时锦这边,在他们的快马加鞭下,赶了三日的路程,便到达了凤鸣山。 经过几天的休养,时锦的脸色逐渐恢复,人精神了不少。 晨光熹微,雾色氤氲,远处的云雾轻抚山峰,飞鸟萦绕,近看苍松翠柏,藤萝掩映,万紫千红竞相开放,令人心旷神怡。 进入青山深处,穿过林荫小道,鸟鸣入耳,空灵,清脆,晨光映照,枝头上的翠绿泛着波光,仿若误入梦境。 偶有风经过,空气中飘散而来的是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 进入山林后,时锦整个人有些激动,不禁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的景色,眉目含笑。 她在看风景,而凡华在看她。 “谷儿,这就是凤鸣山了吗?”时锦不禁问道。 徐若谷看着久违的山色,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令他心情愉悦,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爷爷,他的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徐若谷喜悦道:“锦姐姐,这里就是凤鸣山,再翻过那座山,便到爷爷的住处了” 时锦望着眼前的美景,感慨道:“难怪徐爷爷不想出山,这里山河秀丽如画,远离喧嚣,不被世俗侵扰,挺好的” “锦姐姐若是喜欢,可以在这里多呆几天” 时锦抿嘴一笑,道:“好啊” 凡华看着窗外的山色,不禁皱眉,眉目间带着一股愁色。 秦义贤有备而来,这场仗他们风云阁面临着严峻的形势,他心中惦念着风云阁,在路上时他便将信发出去了。 凤鸣山和风云阁离的较近,骑快马要半天的路程便可到达,他计划着送时锦到凤鸣山解毒后,便连夜返回风云阁。 时锦瞧见凡华的神色后,默默地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印,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手上传来的暖意。 那日的事她很清楚,他在风云阁和她之间选了她,他是一阁之主,他身上肩负的责任不单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风云阁,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心中一定很煎熬。 这一路上他都表现的很平静,似忘记这件事一般,一直陪着她,但她知道他的心里一直牵挂着风云阁的安危。 她依偎在他的怀中,似在安抚他,然后轻声呼唤:“阿禹” 呼唤声中饱含深情。 凡华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摩挲着,眷恋着,依偎着。 “嗯,我在”他低声回应,声线干净又温柔,像一根羽毛在心上轻轻拂过,让人心痒痒。 空气一时间凝结。 知鹿眼神飘忽不定,心内直呼受不了。 处于热恋期的小两口很是腻歪,恨不得到哪都在一起,像个连体婴一样。 面对此景,知鹿觉得哪一天她的脸皮变厚了,人也就慢慢习惯了。 知鹿一见他俩这情况,赶紧找个借口离开:“我看外面的景色挺好看,我去出头看一看,那里视野比较好” 然后一溜烟就窜到车头陪着徐若谷。 她忽然抬起头,细细地端详着他的面容,片刻后,忽然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似蜻蜓点水。 温热的触感传来,凡华微愣,身子似有一股气息游走,酥酥麻麻。 凡华浅笑一下,声音沙哑道:“你这是吃我豆腐,我得还回去” 话音一落,他便凑过来吻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让她的心漏拍了一下,脸色透着热气。 他撬开她的牙关,温柔的吻着,唇齿相依,交换彼此的气息。 他的吻温柔的如清泉又似春风,直达人的灵魂深处。 她闭上眼睛回应,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他们吻的难舍难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还有她疯跳不停的心跳声。 片刻,他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眼底浮现着一抹情欲。 她依偎在他怀里,大口的喘着气,眼神迷离,似被清泉洗涤一般,滋润又清透。 片刻,时锦凝望着他,悠悠开口道:“阿禹,我已经没什么事了,等会送我到徐爷爷那,你就回到风云阁那吧,那里更需要你” 声音闷闷的,似不舍他离开。 闻言,凡华微愣,眼底浮现一层讶然,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了一路才说。 他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还未开口,就听到时锦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轻声道:“虽然我不想你离开我,但是不行,你不仅是我的夫君,还是风云阁的阁主,我不想别人骂我红颜祸水,更不想别人因为这件事说你的不是” 凡华满目深情,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搂着她,沉吟道:“好,我听你的,但我得摘了极寒灵芝才离开” 他得确保她用上了极寒灵芝才会安心离开。 行了几里路,马车终于在一座院落前停下。 徐若谷率先跳下马车,知鹿也跟着他一起下来。 徐若谷看着他熟悉的环境,有一种久违,归来的喜悦感,喜悦道:“锦姐姐我们到了” 凡华扶着时锦下了马车,她好奇的环顾着四周。 院落坐落于一片竹林下,环境清幽淡雅,有一股淡泊闲适的韵味,举目望去,院落的四周遍植各种奇花异草。 他们穿过幽静的石板路,徐若谷与知鹿走在前头,时锦与凡华走在后头,并肩而行。 她红衣他蓝衣,一红一蓝的身影,唯美缥缈,犹神仙眷侣,给这清幽之景添一抹亮色。 忽而风来了,轻抚众人的脸庞,撩起飘逸的青丝,像极了顽皮的孩子。 周围的竹叶摇曳着,婆婆娑娑,有几片竹叶落下,其中有一片,在空中飘飘悠悠,正好落在时锦的头上。 凡华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见此伸手替她拿下,时锦正疑惑他要做什么时,却见他把一片竹叶放在她手心上。 时锦看到竹叶后,浅浅一笑,盈盈的笑意在若隐若现,恰似和煦的春风,温柔又安逸。 那一抹笑仿佛扎进他的心里,他定定的看着她,满眼宠溺,露出浅浅的笑意。 转瞬,时锦将手上的竹叶轻轻吹走,然后伸出那只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牵着她,凡华秒懂,蓦然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他们推开院落的木门直接进去,一进门徐若谷不禁呼唤道:“爷爷,我回来了” 但屋内静谧,无人回应。 等等…… 凡华仿佛嗅到一股不寻常,他视线极快的扫视屋外的情况。 院前种植的花草有被人踩踏的痕迹。 晾晒在院中的装有草药的篮子被打翻在地。 见此,他的眼神顿时变了,眼底带着警觉之色,他低声道:“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时锦眉眼一沉,瞬间提高警觉性,知鹿害怕的下意识往时锦的身旁凑近。 徐若谷闻言面色一变,一心担忧徐老的他,丝毫不顾危险,瞬间跑进屋子里,嘴里嘟囔着:“爷爷”眼睛里皆是担忧之色。 时锦他们也赶紧追上去,刚跑进屋里就听到徐若谷带着哭腔的声音:“爷爷你别吓我,醒一醒” 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见到了让他们惊愕的一幕。 徐若谷抱着胸口流血不止的徐老,满脸泪痕,时锦担忧的走过去,看着昏迷不醒的徐老,面色忧伤,深感无能为力。 何人这么狠心对徐老下了毒手。 这时徐老似听到徐若谷的哭声一般,悠悠睁开眼睛,瞧见泪流不止的徐若谷,满眼心疼。 徐若谷瞧见徐老醒后,忽然止住了泪水,“爷爷你醒了” 他忽然冷静下来,说道:“你流了好多血,我先替你包扎伤口止血” 他刚想放下徐老,想要起身拿药,却被徐老制止了,“不用麻烦了,我的心肺已被利刃刺穿,无药可医” 闻言虚若谷的手忽然颤颤巍巍,他抱紧了徐老,面对亲人即将离去,心中惶恐又难过。 徐老伸手替他擦拭脸上的泪水,气息虚弱道:“谷儿,我给你的那本医书要拿好,那些人就是冲着那本书来的” 时锦悲愤道:“徐爷爷何人伤的你?”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见他们的刀柄上刻有蛇图案”徐老望着时锦回答道。 然后他捂着时锦的手,恳求道:“锦丫头,以后谷儿就拜托你了” 时锦眼眶发红,哽咽道:“好,我会照顾好谷儿的,你放心” 徐老听见时锦的承诺后,似放心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时锦眼见徐老的手从她的手上滑落,心一紧,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凡华看着这一切,眉头紧皱,他紧紧地抱着她,她将脸埋在他胸襟,肩膀颤抖着,无声哭泣,此时他给予的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知鹿也伤心的落泪,她蹲下身子安慰虚若谷道:“谷儿,节哀顺变,徐老虽然已经走了,但他定是希望看到你开开心心的” 徐若谷对知鹿的话充耳不闻,眼神空洞如一滩死水,死死的抱住徐老的尸体不肯松手,似屏蔽周围的人。 缓了良响,时锦收住了眼泪,她从凡华的怀抱中出来,她看着陷入绝望的徐若谷,眼里满是忧伤和不忍。 沉默几秒,她和知鹿说道:“知鹿,他还需要点时间,我们留他一个人静一静”说罢他们便出去了。 “好吧”知鹿看了徐若谷一眼后,才慢悠悠地走出了,不放心他一个人呆着。 他们从屋子里出来后,屋子里只剩下一人一尸,少年搂着尸体,面色苍白,神思恍惚。 他的脑子里一直闪现一句话:爷爷不在了,他已经没有家了。 寂静的屋子里充满了悲伤。 屋外。 时锦与凡华坐在房门前的木板上,静静的坐着,沉默不语。 “阿禹,你在江湖上可见过刀柄上刻有蛇形图案之人”时锦突然问道。 “没有见过” 时锦想起徐若谷那伤心的样子,担忧道:“徐爷爷突然离世,谷儿受了很大的打击,想要走出恐怕很难” 凡华望着远处,目光深沉,眼神里似有故事。 亲人离世的痛苦他深有体会,在他八岁那年抚养他成人的阿爹病逝了,那一天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感觉失去活着的希望,他不知何去何从。 他不吃不喝两天,想到阿爹临终的嘱托,他便咬咬牙还是扛过去了。 现在的徐若谷就像是当初的他一样,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凡华沉吟道:“现在的徐若谷似没有了灵魂,眼里看不到希望” 时锦微愣,片刻,嘴里呢喃着:“看不到希望” 凡华见时锦满面愁色,说道:“你也别太忧心,徐若谷比同龄稳重,他会扛过去的” 时锦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时锦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拧,忧心道:“那些人是冲着徐爷爷的医书来的,那医书现在在谷儿身上,那他们的下个目标会不会就是谷儿” “别多想,他们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医书在徐若谷身上,就算猜到了医书在徐若谷这,他们也不知道徐若谷的行踪,他目前没什么危险”凡华安慰她道。 锦眉眼一冷,眼底浮现一层戾气,冷然道:“我会一直陪着他,那些人若是敢来抢,我让他们有出无回” 原本以为来到这里她很是开心,没想到却发生令人痛心的事。 第85章 离别 徐若谷在屋子里一待,就待了一整个下午。 暮色降临,月朗星稀 ,漆黑一片的竹林,显得格外静谧、冷清,晚上的凉意要比白天冷上几分。 屋内灯火通明。 时锦做了碗面给徐若谷送过去,一进屋子里,就看到徐若谷坐在床榻边,给徐老擦拭身子。 徐若谷意识到时锦来了,他微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做着手上的事,低声问道。 “锦姐姐,你怎么来了” 时锦柔声道:“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我来给你送吃的”然后挪步到一旁的桌子,把碗放下。 时锦看着默不作声的徐若谷说道:“面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先吃着,我来帮徐爷爷擦拭” “锦姐姐不用了,我暂时不饿,先放着吧” 时锦看着一蹶不振的徐若谷,她的面色变得凝重,亲人离世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人活着得学会往前看,这样下去他的身子会垮的。 时锦走过去,望着他神色格外柔和,“谷儿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听见她说的话,徐若谷的手一顿,慢慢抬头看她,泪水涌进了眼眶,越涌越多,终于眼眶承受不住泪水的份量,泪珠滚落下来,他“哗”的一声高哭出来,所有的伤心都在这一刻释放了。眼泪流满了两颊,很让人心疼。 他痛哭着,眼泪流满了两颊,哽咽道:“锦姐姐,爷爷走了,我已经没有家了” 时锦顿时眼眶发红,泛着泪光,她心疼的抱着他,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傻孩子,你怎么会没有家,你不是还有锦姐姐吗,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她说话声很轻,似和风细雨,润物无声,让人觉得温暖而有力量。 时锦的话一出,他哭的更加厉害了,紧紧地抱着她,似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的哭声响彻整个院落。 大人都未必能勇敢的面对亲人离世,况且他还是个孩子。 杵在外面的知鹿听着觉得心碎,一向冷漠的凡华此时听着也忍不住皱眉,眼底带着一抹稍纵即逝的忧伤。 他哭了好一会,把眼泪都哭干了。 片刻他冷静下来,拿起桌上的那碗面,淡定的吃起来,眼底浮现一道寒芒。 他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他已经没有亲人了,他只剩时锦姐姐,他一定要守护好她。 另外他要找到杀害爷爷的凶手,然后替爷爷报仇,让他在泉下能安心。 时锦见他已经开始吃东西了,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见面已经坨了,说道:“面坨了,我给你热一下” “不用麻烦了锦姐姐,这样吃的也挺好吃”徐若谷劝住她,为了证明很好吃,他当着她的面越吃越欢。 见此,时锦忍不住道:“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 次日清晨。 他们把徐老下葬了,就葬在他平时喜欢闲逛的那片竹林中。 墓碑前放着燃香、酒、水果以及点心,徐若谷披麻戴孝,跪在墓碑前给徐老烧纸钱,眉目间尽是哀伤和沉痛。 气氛肃穆又沉重。 他们静默的站在徐老的墓碑前哀悼。 半个时辰后。 在徐若谷的指引下,凡华到达了生长极寒灵芝的寒潭。 寒潭在一个洞内,从洞口进入,越往洞底深处,越潮湿寒冷,洞穴大而宽敞,形态各异的冰晶垂悬在洞顶,常年滴水,因此洞内湿滑泛着刺骨的寒意。 寒潭生烟,飘渺若仙。 极寒灵芝就生长在洞内的山壁上,一眼望去很明显,晶莹剔透的还泛着光泽。 山壁光滑,想要摘到极寒灵芝很难。 但这对于凡华来说却不是问题。 “姊兄山壁滑,你确定能爬上去摘吗?”徐若谷怀疑的看着凡华说道。 凡华嘴角一扯,露出迷之自信的笑,“小问题” 说罢,徐若谷就看见他一伸右手,露出像袖剑一样的东西,瞄准山壁,然后轻轻一按,“嗖”的一声,寒光一现,一条锐利的东西直接穿入山壁。 凡华脚尖一点地,拉着纤细的链子跃身而上,然后一把摘下极寒灵芝,动作行云流水,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就把极寒灵芝摘到手了。 徐若谷看着目瞪口呆,这极寒灵芝还得是他来摘,其他人来摘说不知要花下多少功夫呢。 凡华将极寒灵芝交到徐若谷手上,徐若谷看着极寒灵芝说道。 “极寒灵芝,已经到手了,我现在就给锦姐姐准备一些药材,便可以安排她药浴了” “好” 竹林中,石板路上,凡华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时锦,慢悠悠的走着。 凡华摘到了极寒灵芝后,便要出发去风云阁了,时锦送他一程。 能送多远,便是多远。 尽管她走的很慢,送别的地方也还是到了。 凡华望着石板路的尽头,说道:“绵绵,就送我到这吧” 时锦慢慢的转过身,小脸蔫塌塌的,注视着他,恋恋不舍。 凡华与她目光交汇,嘴角微微上扬,右手一拉,直接把她拉入怀中,他紧紧地搂着她的细腰,让她紧紧地靠在自己的怀中,然后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满目宠溺。 他柔声道:“我只是暂时离开几日,很快就会回来的,别不开心了” 在他厚实的怀抱里,她显得格外娇小,她侧着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 “阿禹,到那边记得按时吃饭,好好休息,还有不要让自己受伤了”时锦絮絮叨叨的说着。 闻言,他嘴角含笑,眸中似有繁星点点,闪亮非常,轻声回应她。 “好”声音像是浸入水的云,沉沉的,但又很温柔。 时锦从他的怀抱中出来,盯着他看,郑重其事道:“若我在你身上发现伤口,我可就罚你了” 凡华眸光微动,眼里盛了浓浓的兴趣,他忽而弯下身子与她平视,眼底满是笑意,他那令人心悸的目光一下跌入她的眼底,她微愣。 他见她微微发红的耳尖,他的调笑道:“你打算怎么罚我?”声音有点低沉,尾音上扬。 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撩人心怀,让时锦白皙的脸上顿时泛着淡淡的红晕,似诱人的水蜜桃,她往后移开一步,有些磕巴道:“我,我还没有想好” 她怕再多待一会,就会耽误他的进程,她也会舍不得他走。 于是她催促道:“好了谷儿他们还等我,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便小跑几步离开了,凡华凝望着她的背影,眸光似最深的湖水,盛满爱意,满满当当。 之前追他那会,那样子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呢倒是容易害羞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好一会他收回目光,翻身上马,扬手挥鞭,马儿一声长嘶,撒开四蹄,如离弦的箭般狂奔而去,卷起滚滚尘土。 听见马蹄声后,时锦回眸一望,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眸光幽深,呢喃道:“阿禹,一路顺风” 直至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她才收回目光,一个人悠悠地走回了院落。 回到屋内时,看到徐若谷在煮药而知鹿在煮水。 徐若谷一抬头就看到时锦后,于是说道:“锦姐姐,你回来了,药浴准备的差不多了,待会就可以开始了” 看着忙里忙外的徐若谷和知鹿说道:“好,辛苦你俩了” 时锦回来的巧,正好徐若谷已经把药煎好了,他将药倒到碗里。 “锦姐姐,药煎好了,等一会你记得服下,药浴之前先把这碗药喝了” “好”时锦坐在一旁,等着药凉下来。 好一会察觉到温度适合,她便拿起碗喝一口,这一口差点把她送走。 因为太苦了。 时锦面部扭曲道:“怎么这么苦” “这里面有十几种种珍贵的药材,当然苦了,那个极寒灵芝也在里面了”徐若谷解释道 。 时锦忽而娇气道:“能放点糖吗,这太苦了咽不下去啊” 徐若谷老实道:“不可以,放糖药效就减弱了” 徐若谷脑子灵光一闪,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这极寒灵芝可是姊兄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摘到的,若不好好喝完,可是浪费他的一番苦心了” “就是,小姐你就忍忍”知鹿也跟着附和道。 时锦用意味明显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他们俩这是知道提阿禹有用,特意说这话来拿捏她的。 时锦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酝酿了一会,然后捏着鼻子一口气吞下去。 口中泛着的苦味,让她面部狰狞,过了一会才缓过来。 良响。 知鹿和时锦俩人将热水和凉水抬进屋内,倒入浴桶中,水量由徐若谷盯着。 俩人连续抬了几桶,徐若谷眼看水量达标了才喊停。 “锦姐姐,水已经够了” 于是他将已经过滤好的汤药倒入浴桶中。 一切准备就绪,时锦便可以药浴了。 屋内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房间里弥漫着草药的芳香。 浴桶的周围用屏风挡着,时锦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闭目养息,她眉头微皱,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面色绯红。 她觉得自己的筋脉各处火辣辣的,像被这些药水侵入一般。 几刻钟之后,这种症状逐渐消退,她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感觉筋脉很通透,浑身的血液都在流转,暖烘烘的很是舒坦。 一炷香时间过去…… 时锦结束了药浴。 夜幕低垂,万籁俱静。 静谧的房间内灯火摇曳, 屋内弥漫着一股墨香。 时锦安静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信,一旁的知鹿在给她认真的研磨。 现在她人已经到凤鸣山,药浴也弄了,极寒灵芝也喝上了,也该写信回京都城报平安了,不然爹和大哥得担心死她了。 忽而一阵冷风,从窗口吹来,时锦不禁哆嗦一下,“风有点冷,知鹿帮我关一下窗” 闻言知鹿放下手上的事,移步至窗前,把窗户关上。 这时徐若谷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见她在写东西,于是说道:“锦姐姐,药煎好了,记得趁热喝” “好”时锦抬眸望了他一眼,放下手上的笔,接过他手上的汤药,熟练的捏着鼻子,一口气把汤药吞进肚子里了,由于药太苦了,喝的过程中,显得她面部狰狞。 “这药也太苦了”时锦不禁再次吐槽。 “良药苦口”徐若谷无奈道。 “记得早些休息”徐若谷离开前温馨提醒她道。 ………… 夜色漫长,时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阿禹现在人到哪了?在干什么?有没有在想她? 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中浮现,令她无法入睡。 她不知躺了多久,才睡下的。 然而她在想念的人,却在不眠不休的赶路。 第86章 想要我们归顺,他还不配 风云阁山门下,布满了黑压压的士兵,像是洪水猛兽来临一般势不可挡,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风云阁各院院长站在山门前,俯视着门下的士兵,面色严肃,他们的身后站着各院的精兵强将,山门前的望风阁楼之上,还埋伏着各种精锐,严阵以待。 昨日双方没有开战,风云阁上下有了一天的休养的时间,精神养回一些。 杜轩站在山门前,死死地盯着骑在马背上,一个长相普通,皮肤黝黑,看着四十来岁的男子,眸中神色不明。 不知是何原因,他们都打了几场战了,秦义贤竟一次都没有露过面,而是找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来领战。 不过他虽不认识敌方的首领是谁,但通过这几场战来看,他发现眼前的人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不仅指挥作战能力强,身上还透着一股神秘神秘感。 敌方首领,望着山门前的人,幽暗的眸子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这样精锐又忠诚的下属,是他完成大业需要的助力,都死了就太可惜了。 他看着他们的目光像是在看蝼蚁一般,轻蔑喊话:“现在的你们无疑是以卵击石,降服了吧,另择明主” 一道沧桑的声音传来,那些话听着让人很是不爽。 他又想到了什么,以一副我这是对你们好的模样接着说道:“你现在是何苦呢,你们的阁主凡华都现在都未曾露过面,可见他不在乎你们的生死,这样的主子不要也罢” 言语间带着浓厚的挑拨离间,明晃晃的在撬凡华的墙角。 “另择明主”一出,杜轩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讥讽。 他算是听出了味了,秦义贤看上风云阁的势力,故意引开凡华带兵而来,就是想占为己有,强取不成改挑拨离间,让他们对凡华失去信念与衷心,改投秦义贤为主,真是打了一个好算盘。 这样想来,前面那几场战就是为了今日劝降铺的路。 杜轩的嘴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说道:“阁下说的另择明主,这个明主指的是谁?你吗?但我们对阁下一无所知,如何相信你说的话,还有我们若是降了有什么好处?” 嗯?这就要降了吗? 风云阁众人惊愕,不明白的看着杜轩。 云川眉头一拧,看着杜轩的眼神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洛依那双眼睛像看透了什么,看向杜轩的眼神宁静幽深。 冉珂见敌方首领大放厥词,还出言侮辱了凡华本就生气,现在听了杜轩的话,就更生气了。 他面色一变,诧异的看着杜轩,低声问道:“你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但杜轩只是看了他一眼,缄口不语,似在说你自己悟。 冉珂面色茫然:不回答什么意思? 敌方的首领见杜轩起了兴趣,他愉快的笑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 他笑盈盈道:“这里还是有识时务者的,杜轩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以有所考量,才会如此问” 他望着杜轩一本正经又道:“我叫华天,是我们主子的左膀右臂,我说的话皆代表主子,你们都是难得的精锐,只要你们归顺于主子,保你们享有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们认真考虑一下?” 杜轩闻言,目光微转,眸光隐晦不明。 冉珂气的咬牙切齿,他瞟了杜轩一眼,然后瞪着华天道:“想要我们投降除非我们死了” 华天见冉珂仇视的瞪着他,他不怒反笑,望向冉珂的眼神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 华天悠然道:“没猜错的话你四院的院长冉珂是吧,不仅医术高明,还擅长制作兵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只要你归顺于主子,主子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冉珂见华天知道的那么清楚,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想到肖鸿和秦义贤勾结,华天能掌握他们的信息并不稀奇。 洛依看着华天一眼,再瞟了冉珂一眼,摇摇头有些嫌弃道:“那个叫华天的人,眼光可真差,这么多人里头偏就选中这小屁孩” 冉珂幽怨的看洛依的一眼。 一天之内不怼他,是不是就会死。 片刻,他朝着华天怒骂道:“你是聋了还是瞎,你当我刚才说的话是放屁吗,老子不降,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老子照样打的你满地找牙” 华天目光微微一凝,沉下脸色,低声道:“少年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语气饱含不悦。 他的视线掠冉珂,落在杜轩身上,直接问道:“杜轩考虑的如何了?” 此时众人的视线都凝在杜轩的身上,屏住呼吸,生怕他做出叛主的决定。 杜轩的眼神陡然一变,眉目肃然,透着锐利的寒芒,毫不犹豫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想要我们归顺,他还不配” 他已经套出他想知道的答案,便不想再陪他们演戏了。 风云阁众人:变脸也太快了 冉珂面色欣然一喜,用胳膊撞一下旁边的杜轩,说道:“好兄弟,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华天见杜轩突然换了一副嘴脸,瞬间勃然变色,气得手上的青筋凸起,骂道:“冥顽不灵”紧接着他忽然挥剑指向他们,厉声道:“众将士听令,杀无赦”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万千士兵一涌而出,冲上山门前的阶梯,如海潮般袭来,脚下的大地都震了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风云阁众院长交流一下眼神后,各自出发。 杜轩率先开路,他纵身一跃,一掌挥向正往冲在前头的敌军,“嘭”的一声巨响,惨叫声四起,四五个人顿时被内力砸飞。 紧接着他挥剑而出,一剑横扫,大杀四方。 “二院的随我上前杀敌”随着洛伊的一声喊,她身后的将士紧跟其后,加入了战场。 顿时杀声四起,刀光剑影。 洛依被士兵围住,她眼神一沉,一个空中旋身,手中的利剑一挥,剑如疾风,挥出一片绚烂的剑花,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剑芒刺眼,下一秒,便纷纷倒地,瞪大双眼,脖子上留下一道刺眼的伤口。 洛伊望着死透的士兵,露出一抹嗜血般的笑意,说道:“想杀老娘,你们还得练个几十年” 这时身后有三人提刀,直扑而上,她听到动静后,转身反手一掌,朝他们削了过去,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三人被瞬间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气断声绝。 冉珂和云川则留守山门前,等待时机。 冉珂见到有漏网之鱼,正往他们这边杀来,抬起藏在小臂上的兵器,瞄准那人群,嘴角勾出一抹邪笑,随之按下兵器的开关,数道锋利的暗器,入耳是惨烈的叫声,暗器击穿那群人的要害,无一幸免。 与此同时,云川身形一闪,站到门前的石柱上,面无表情地拿出三支箭,拉开弓箭,对准敌军地心脏,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眨眼间,“嗖”地一声,寒光一现,三支箭划破长空,击穿敌方士兵地胸膛,三个士兵瞬间被砸飞,撞倒在同伴的身上才堪堪停下,当场毙命。 良响,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放眼望去,山门前的阶梯上皆是尸山血海。 双方都损失不少人。 风云阁的暗卫面对敌军丝毫不畏惧,满脸污血,眼里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豪气,不断挥舞着带血的刀刃,往死里拼杀。 能杀一个是一个,就算一个个都倒下了,身后又有人接上。 风云阁的暗卫都是经过残酷的磨练过,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斗力比敌方士兵强些,一对一根本不是对手。 于是开始摆阵。 敌军见站于马车山的指挥长,挥动着旗帜,迅即摆出飞鸟阵与蛇形阵,将风云阁的暗卫分散开来,打算逐一击破。 阵法所到之处掀起滚滚尘土,杀意极重,被他们团团围住的暗卫,一不留神间,身上皆中数刀,速度迅疾如风,难以防备 片刻,风云阁中就有数十人惨遭其害,倒地而亡。 洛依被困在飞鸟阵中,而杜轩被困在蛇形阵。 洛依望着眼见的队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 “看老娘,今天不拆了你这个破阵” 杜轩看了一眼望风楼的方向,面色异常平静。 破阵就看冉珂的了。 冉珂见他们开始摆阵了,眼里露出一股兴奋之色。 终于来了,他就等着他们摆阵,他好实施他的破阵计划。 冉珂盯着云川一眼,叮嘱道:“川,这阵地留给你了,我换个地” 云川闻言,朝他点头回应,见此,冉珂身子轻轻一纵,飞到望风楼阁,三院的暗卫见冉珂来了恭敬地让出一条道,喊道:“院长” “今天我们就要让他们地那些阵法失效” “院长威武” 冉珂望着掀起滚滚尘土,杀气腾腾的队阵,厉声道:“准备” 闻言,望风楼阁上的暗卫推着八台投石机,摆好方向后,将一颗圆形的土块放到投放处。 “放” 冉珂一声令下后,暗卫们动作迅速的点燃那土块,随后将其发射出去。 连射几次。 数十道冒着烈火浓烟的土块,犹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见从天而降的东西掉落,吸引敌军的目光,他们警惕的望着。 有的人避开。 有的人挥刀砍掉。 结果那土块瞬间爆炸,一股浓烟扑鼻而来,瞬间笼罩整个队阵上空。 浓烟中带着一股刺鼻的怪味,呛得人直咳。 浓烟之中还带着细碎的粉尘,不经意间皆落入敌军的身上。 敌军直觉得眼前灰蒙蒙,啥也看不清。 洛依与杜轩他们见此,看准时机,一个飞身脱离队阵,随之迅速望那一处,扔一个火折子,火折子一落地,一方阵地瞬间燃起大火。 敌军正发懵时,只见身上突然着火,面色一变,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四处乱窜,呼喊乱叫。 最后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可火势根本不好扑灭,须臾被烧成一具尸体,死状凄惨无比。 肉体烧焦的味道,令人做呕。 一个接着一个的敌军,被火焚身,惨叫声四起。 听着刺耳,令心生绝望。 那土块中并非是易燃的磷粉还有毒药。 那些躲得过火灾的敌军,却没能逃得过这些毒药。 片刻,就觉得浑身上下瘙痒难忍,拼命的挠痒,把脸都抓烂了,瞬间无暇顾及作战。 战场之上的势头瞬间转变。 华天见此脸色异常难看,勃然大怒,眉目间染上浓浓的戾气,指着望风楼的方向,冷声道:“给我朝那处放箭,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是” 一个下属领命后,指挥弓箭手对着望风楼的方向射箭。 一支支利箭从空中划过,似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泻下。 望风楼那一处见到满天的利箭席卷而来,数人为一队,迅疾立起刚硬无比的大型护盾,抵挡了躲一支支致命的利箭。 利箭与护盾相撞发出火花,在护盾上留下一道道明显的痕迹。 一刻钟之后,敌军骤然停止了射箭。 冉珂听到没有响动以后,令人放下护盾,也加入到前线中去。 华天见战况不妙,他坐不住飞身下了马,亲自加入战场中。 徒手扭断一个暗卫的头,紧着着反手一掌,轰向一群暗卫中,浑厚的内力,直接将那群暗卫砸飞,纷纷吐血倒下,奄奄一息。 第87章 想杀我的人,经过我允许了吗 杜轩听到动静之后,迅速解决眼前的敌军。 见华天正朝着一批暗卫挥掌而出,杜轩猛然疾步奔出,与他相对一掌。 两股内力碰撞,发出一声“嘭”的巨响,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浪,将他们反弹出去。 华天弹飞出一段距离后站稳。 与此同时,杜轩被弹飞出去之后,后脚一顿稳稳而立,但后脚跟的踩的那块土凹陷了。 刹那间,杜轩眉头紧锁,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他看着华天面色凝重,华天的内力竟在他之上。 华天瞧见杜轩嘴角的鲜血,他狞笑一声。 “妄图与我对抗,自不量力” “轻敌乃兵家大忌” 话音未落,杜轩眼眸一冷,将手中的剑一挥,长剑从他手中脱出,长剑呼啸,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凌厉的剑气于那一瞬间怒张而开,形成无数道割风寒刃,直朝华天劈去。 华天一惊,一个慌忙躲开,但还在回旋之时,剑锋划过他的脸庞。 剑刃在空中一个回旋之后,又回到杜轩手上。 在同一时间,华天脸上的人皮面具猛然脱落。 杜轩在看到华天的真实面貌后,一时间,面色愕然。 “竟然是你!” 华天就是秦义贤带着人皮面具假扮的! 面具之下,秦义贤的那张脸格外阴沉,一双眼睛充满戾气,见杜轩呆愣之时,一掌拍向他。 杜轩未留神,胸口正中一掌,身子直直飞了出去,滚到地上,面部狰狞,他用手撑地踉跄起身,那只手上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 他起身之后,猛地张嘴吐了一口鲜血,面色煞白。 秦义贤不露声色的从怀中拿出一张新的人皮面具带起来。 他戴着这张面具一来是为了隐藏身份,便于行事,二来是江湖与朝堂一贯互不来往,他乃当朝丞相和江湖有纠纷乃是大忌,陛下那边巴不得抓到他的辫子,将他扳倒。 既然杜轩看到他的真面目了,那他就得死。 秦义贤盯着杜轩,面上带着几分阴鸷,阴着脸说道:“你既已看到我的真容,这条命便留不得了”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杀意。 正当时,空中悠然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想杀我的人,经过我允许了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语气中含有怒意与杀气,听着让人好似有一种泰山压顶的压迫感,那是强者不容侵犯的威仪与气质。 秦义贤听着心里不由得一怔。 他怎么回来了,他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看来肖鸿那边是惨败了。 倏地敌军后方飞来一道身影,携带着一股凌厉的剑气横空飞掠,剑气过处,皆有伤亡。 凡华开出一条血路,直达杜轩身旁。 听到动静后,洛依、冉珂和云川急忙望向凡华的方向,面色缓和,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此刻他们心安不少。 风云阁众暗卫见此,目光一亮,似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他来了,他们千等万盼的阁主大人归来了。 杀敌的士气大涨,人变得亢奋起来,勇猛杀敌,刀刀致命,一刀带走一个敌军。 杜轩这边看到凡华安然无恙的归来,喜上眉梢。 “属下恭迎阁主归来” 凡华打量他一眼,“你的伤如何?” 杜轩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直言道:“属下的伤不要紧” 闻言,凡华冷睨华天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忽而他想到了什么,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秦义贤有胆子惦记他的东西,却没脸出来见他,今日不削他一块肉,难消他心头的戾气。 凡华拔剑出鞘,剑芒刺眼,冷声道:“伤了我的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凡华戴着面具,华天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光听这说话的语气就看出这风云阁阁主目中无人,够狂,够拽。 凡华是江湖上的强者,但他也不赖,未必就会输。 华天似看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一般,打量着凡华的眸子,带着一丝欣赏之意。 “江湖之人说你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今日我便探一下虚实” 话音刚落,华天拔出腰间的佩剑,凌空一划,冰冷的寒气卷起一股涌动的洪流,朝凡华斩去。 凡华脚下一顿,腾空掠出,长剑一摆,抵挡华天猛烈的攻势,而后手腕一转,转动剑柄往上一挥开,电光火石间,朝着他脖颈一剑划出,动作又狠又快。 华天瞳孔一震,身子迅速往后闪躲,回神时感到后怕,一剑封喉的杀招,稍不留神,他就当场毙命。 两人眼神交汇一瞬,不约而同,朝对方相对一掌,两掌相撞,发出如石头碰撞般沉闷的巨响,两人身体同时向后退几步。 华天看着凡华目光幽深,沉声道:“肖鸿处心积虑这么久依然败在你手上,不得不说,你这个人有勇有谋,城府极深” 华天说罢轮动右臂,手里的长剑连连劈向凡华,剑风凌厉,但被凡华尽数化解。 凡华一个空中旋身,人如陀螺一般转动,转出一道道残影,刺向华天的心口,速度极快,如浮光掠影一般。 华天拼命抵挡,似承受不住凡华的杀招一般,节节后退,忽然间脚步一踏,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回旋闪避开了,化解了杀身之噩。 二人又挥剑相向,剑与剑相撞,火花四射。 僵持时,华天盯着凡华,眼底闪过一抹兴趣,引诱道:“以你的才干,在京都城当一个粗鄙的商人,实在是大材小用,不如跟着我成就一番大业” 凡华眼中不仅平静无波,可见对华天画的大饼不感兴趣。 他嘴角一勾,嘲讽的意味异常明显:“你就是这样把肖鸿骗到手的,如此拙劣的伎俩,他也能信,可谓是纯真,你亦如此,不然不会同我讲这些话” 话音一落,华天面色突变,顿时紧握双拳。 他这是变着法骂他愚蠢。 ....... 两人厮杀的难舍难分,两场下来,难分胜负。 在消耗巨大内力与体力之下,华天的行动逐渐变慢,渐渐的凡华的优势就出来了。 凡华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剑又一剑接连而出,刺向华天的要害之处,剑招变化多端,招招杀气十足。 凡华的剑如游龙缠身一般,死死地揪着华天不松口,渐渐的他招架不住,踉跄后退。 凡华眼神闪过一抹幽深刺骨的寒芒,看准时机,一个虚招途中手腕一转,长剑忽而脱离右手,一个回旋落入左手,他挥剑朝他的肩膀狠狠劈去,入肉三分,鲜血直流,伤口触目惊心。 华天回神间,就觉得肩膀上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感,他顿时拧紧眉头。 凡华眼神冷峻地盯着他:“这只是小惩” 闻言,他似被刺激到了,霎时变得目?欲裂,透出令人悚然的暴戾之色。 他狂怒挥剑砍向凡华的臂膀,凡华一惊,迅速拿开落在华天肩膀上的利剑,肩上的伤口再次撕裂,不断涌出鲜血。 华天一疼,下意识地捂住伤口,瞬息间,凡华反手一掌,落在华天的胸口上,这一掌携带雷霆之怒,威力无比,他的眼底清晰可见,涌动着嗜血的气息。 凡华看着华天身子抵挡不住,倒飞而出,撞向身后指挥长所站的方位,冷漠的开口。 “杜轩的那一掌我替他还你了” 声音轻慢又慵懒,好似从一开始就不把华天放在眼里一般。 华天似不愿认输,又有心不甘,急忙踉跄地爬起来,起身之后,突然面露扭曲,一口鲜血猛地吐出。 他阴沉着脸,死死的瞪着凡华,眼睛里带着一丝血芒,眼里满是暴怒,又要提刀对付凡华,却被身后的指挥长一把制止,急忙劝阻。 “主帅,现在状况突变,若再打下去必会损失惨重,况且您身上还有伤,我们还是暂且退兵,改日再战” 华天听了他的话,他一脸深思,这些日子他尽数收服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帮派,也不是一无所获,若是在这里遭遇不测,之前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受重伤,在和凡华纠缠下去,结局终会惨败。 眼下他的身份已被杜轩看到,相信不日便会转入京都城中,他得速速回京都城,想好计策化解这场危机。 经过冷静思考一番后,他平息心中怒火,打算退兵。 “马上撤离”华天说罢,立马翻身上马,离开此地。 指挥长见此,骑着骏马纵横沙场,扬声喊道。 “众将士听令,全部撤离”敌军闻言迅速撤离战场。 风云阁各院暗卫见敌军落荒而逃,欢呼雀跃。 第88章 本座去救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平息这场战争之后,凡华在万众瞩目中,回了主殿。 他坐在主座上,望着下面疲态尽显的下属,若有所思。 片刻,他扫视着座下的四位院长,问道:“各院长汇报一下各院伤亡人数” 闻言,杜轩率先道:“四院死两千,伤三千” 冉珂:“三院死一千,伤三千” 云川:“五院死五百,伤一千,一院死三千,伤一千” 洛依心情沉重,低落道:“二院死四千,伤二千” 听着二院报出的人数,众人哗然一声,议论声四起。 各院中有小部分人对于凡华有一些声音,但不敢在大殿之上,当着凡华的面说出来。 凡华听着各院所报的数目后,眸光讳莫如深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神色是深沉的。 “敌军已退,众卫士这段时间安心静养” 洛依望着凡华一眼,眼神意味不明,问道:“属下冒昧问一下,阁主因何事未能及时归来?” 二院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惨重,她希望凡华能给她一个的理由,给院内死去的众暗卫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四下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佩服洛依的勇气。 凡华看了杜轩一眼,杜轩没有把原因告诉众人,是在顾虑他的威严与稳住军心,但他并不认为他救她有什么错,那是他作为她的夫君应该尽的责任,没什么好隐瞒的。 但在这件事上很难两全,作为风云阁的阁主,还是失职了,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否则难以服众。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洛依,眼神有夜风般的沉静。 他如实道:“本座去救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此时他的脑海里闪过时锦的那张脸,低沉的声音里不由带着一丝温暖。 闻言众人惊愕,开始议论纷纷。 “重要的人是谁?” “什么人在阁主心中的份量那么重,竟让阁主抛下他们生死不顾” 洛依闻言,面色有些难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时,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本座作为一阁之主,未能尽责尽职,导致各院上下伤亡惨重,本座愿下幽冥池受罚,给各院一个交代” 凡华语气冰冷直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堵上了众人的嘴。 全然将时锦嘱咐他不要让自己受伤的话抛掷脑后了。 闻言众人骇然失色。 幽冥池之中的水是用几十种的毒花的汁液研制而成,一旦渗进筋脉各处,四肢就像是被火焚身一样疼痛。 最令人惧怕的不是这个,而是风云阁众暗卫身上都有前阁主种下的寒冰毒,泡在幽冥池之中会刺激寒冰毒发作,你会在同一时间之内受到两种酷刑,痛不欲生,没几个人承受得住。 而寒冰毒正是前阁主为控制风云阁众人而下的毒,而幽冥池这残酷的刑罚,也正是他所设。 幽冥池是风云阁中最高的刑罚,是犯了重罪才被送去受罚的地方。 进去的人没几个活着出来。 风云阁之中,受这个刑罚活着走出来的人,除了凡华还有云川。 自从凡华当上新阁主之后,这个刑罚便荒废了。 如今再次提及,却是他亲自受罚。 冉珂眼睛瞬间睁大,阁主是疯了吗要进幽冥池受罚,虽然他知道阁主很厉害,根本不把一些刑罚放在眼里,但幽冥池那个地方就如地狱一般,随时会丧命,不是开玩笑的。 云川面色一沉,进入寒池所承受的痛楚,他是亲身经历过的,筋脉各处冷热交替,身体各处泛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楚,骨头与肉体像是被人拿东西硬生生抛开一般,若当初没有凡华帮他,他根本就出不来。 云川眉头一皱,跪下说道:“还请阁主三思” 杜轩紧跟其后:“事发突然,且阁主已经及时回来击退敌军,不算是失职,阁主不必受此酷刑” 紧随着众暗卫也跟着一同跪拜,齐声道:“阁主三思” 凡华一意孤行:“本座心意已决,不必劝解,五日之后实行” 凡华一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模样,他做的决定根本没人能劝得了他。 一时间众人缄口不言,心思各异。 片刻,凡华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步伐凌然的从台阶走下来,众人见他要离开,齐齐跪下道:“恭送阁主” 见凡华清冷孤傲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外,众人才起来,纷纷离开主殿。 众人都离开了,就剩下三人。 冉珂望着凡华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阁主进幽冥池必定凶多吉少,我这几日还是多钻研医书,给他研制一些能缓解痛苦的药吧” 冉珂将手搁在杜轩的肩膀上,有些八卦问道:“刚才阁主说的去救对他很重要的人,那人是不是叫时锦的女子,我突然很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女子,能把阁主那样的人收服了” 杜轩将冉珂的手拿开,没有正面回答:“日后你就会知道了”说罢杜轩便离开了,冉珂赶紧跟上去,忽视了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云川已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尽数听进去,他眼眸转了转,眼底闪过一丝忧虑,须臾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两日后。 在喝过极寒灵芝和每日的药浴的作用下,时锦身上的余毒已经全部清除干净。 她已经写信回京都城报平安,信上的内容她写了很多内容,她把凡华的真实身份以及她中毒一事,在信中写的很详细,也表决了他们二人的态度和决心,望能得到他们的祝福。 此外她还做了一个决定,出京都城的机会难得,趁此机会她想四处游玩一番,再回京都城。 这几日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她放心不下凡华打算去找他,日后他们在计划去哪里游玩。 时锦他们一大早上收拾好行囊后,便告别凤鸣山,前往风云阁。 “谷儿,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达风云阁”时锦问道。 “像我们这般出发的早,又马不停歇的赶路,夜晚便可能到达,但风云阁在云雾山中,那里山路不好,我们可在云雾山脚下的云城歇一晚,明早在进山比较好” 时锦想了想赞同道:“妥 ,就这么办吧” “小姐,我们要不要事先给姑爷写信,告知他我们要去找他呀”知鹿道。 时锦闻言,若有所思。 像风云阁那种保密性强,组织严谨的地方,她的信估计送不到那。 她没有明说,而是她嘴角一扯微笑道:“不用了,我们直接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知鹿闻言瞬间明白了,这些都是小夫妻之间爱玩的把戏。 知鹿无奈一笑道:“挺好” 第89章 亲,这边建议你们改行 半晌,他们已经行了几十里路。 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奔腾着,摇摇晃晃,周围树木遮天蔽日,灌木丛生,野草没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 清风吹拂,轻抚草木,在一个转弯处的草丛中,有一道隐蔽的人影,他睁着黝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山路,似在蹲守什么猎物一般。 幽远的车玲随着飘渺的风声传来,不过刹那,一辆繁华雅致墨蓝色的马车踏风而至,出现在视野中,车身雕梁画栋,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之人的马车。 见此,草丛里的人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下一秒他立马拿起挂在胸前形似狼牙一样的东西,放在嘴边轻轻吹着,随之一道类似鸟叫的声音响彻林间。 不远处的草丛里藏匿的人群,闻声立马提起精气神,为首一男子,嘴角扬起一抹邪笑。 “兄弟们来活了” 众人闻言,脸上露出不善的笑容,眼眸带着一抹兴奋。 然而,时锦这边却没什么反应,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们已被人盯上了。 “谷儿,还有多久到云城”时锦朝坐在车头的徐若谷问道。 徐若谷看了下四周,应答道:“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那也快了”时锦伸展一下胳膊,坐了一路的马车,身子都乏了。 知鹿见时锦很累的样子,给她递一包果干,“小姐累了吧,吃个果干解解乏” 时锦接过果干,往纸袋里头瞄一眼,瞧见里面有个西梅,正想拿起来吃,结果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她一个惯性身子猛地往前倾,连同手上的果干洒落在地上。 时锦看着掉落在地上地西梅,霎时哭丧着脸,我的西梅!我没有吃呢。 她将地上的那袋果干拿起来,然后问道:“谷儿,发生什么事了” 徐若谷警惕的看着,突然冒出来拦路的一批人,然后朝马车里头说道:“锦姐姐,外面有人拦车,看着来意不善” 徐若谷刚说完,时锦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充满恶意的声音。 “车上的人给我下来”马车外,一群人拿着刀将马车围起来,死死的盯着徐若谷,生怕他搞什么小动作。 时锦闻言,刹那间眉目一冷,染上几分不悦的神色,她小声叮嘱知鹿道:“你在里面躲着不要出来” 知鹿知道时锦武功高,能解决外面的那些喽啰,而她能做的是不给她拖后腿。 于是应答道:“好,那小姐你小心一点”见此,时锦立即从马车上下来。 车帘一掀,他们便看见马车上走出一位容色绝美的少女,她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神韵脱俗,如绽放在山野百合,娇软洁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优雅宁谧的气质,只是她目光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山匪头子目光随意在时锦的窈窕的身姿上扫过,随后停留在她精致的小脸上,视线一凝,心中不由得感慨,这小妞长得真不错。 时锦一抬眸就看到有人看着她满脸坏笑,她尽量忽视那道视线,扫视了他们一眼,眸光黯淡了几分,他们这是被一帮山匪盯上了。 时锦轻盈的下了马车,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装傻充愣道:“诸位拦下小女子的车所为何事?” 为首的男子收起脸上的笑意,冷着脸说出山匪惯用台词。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闻言时锦不由得嘀咕道:“哎呀,一开口山匪那味就出来了” 山匪头子见时锦在那嘀咕,似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目光凶狠盯着她放狠话:“我再说一遍,想要安然的过此路,就把身上的钱财都留下” 时锦没有被他的话吓到,反而对他们的这份职业感到好奇。 “这位大哥,你们做这个山匪一天能挣几个钱?” 此话一出,山匪头子嘴角一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着她,面露一丝疑惑。 她问这个干嘛,要加入他们不成? 什么叫做这个山匪,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些。 “运气好就能大赚一笔,运气不好就没几个钱,这几日没什么人路过,还没开张呢” 山匪头子都还没说什么,忽然他身旁一个铁憨憨的山匪却开口回答了。 见此,山匪头子一气之下,拍了一下铁憨憨的头。 “傻子,我让你回答了吗” 时锦闻言,意味深长道:“哦~是这样子的呀” 片刻,她似在说笑,又似在好心提议,一本正经说道:“山匪这职业收入不固定,怕是养活不了这么多人,要不考虑一下改行?” “说山匪也太难听了,我们就是一群身强体壮的山民,专门劫富济贫的” 他倒是挺会说,把山匪粉饰得这么好听。 “劫富济贫?那我好像不符合条件,我挺穷的”时锦睁眼说瞎话。 “那当我眼瞎吗?你这身行头,还有这辆马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时锦脑袋灵光一闪,戏精本质一上来,她就开始表演了。 她酝酿着一抹眼泪,带着哭腔说道:“自幼我父母便双亡,我和弟弟孤苦伶仃,相依为命,还时常被人欺辱,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便想着去云城投靠远房亲戚,不怕你们笑话,我这身行头,以及这辆马车都是借别人的,到了云城要还给人家” 刚好话一说完,她的眼角便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时锦的一番表演声情并茂,展现了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模样。 那个铁憨憨的山匪,似沉浸在她营造的故事中,面露一丝伤感。 但徐若谷见此,眼神左右飘忽,似没眼看。 躲在车内的知鹿面色平静,似见惯不怪了。 铁憨憨山匪不忍心道:“老大,这小女子也挺可怜的,要不算了吧,我们等下一个吧,说不定下一个更好” 却被山匪头子投来一个阴狠的目光,吓的赶紧低下头。 他拍了拍铁憨憨的脸颊,冷着脸说道:“你会算卦看见他们后面还会来人?她可不不可怜管老子什么事,老子只管拿钱” 说罢山匪头提着刀,逐渐靠近时锦,凶神恶煞的盯着她,似不想再和她们浪费口舌 。 “你们既然不想拿出来,那我们就自己来,兄弟们搜身” 山匪头子一声令下,他的几个手下,就快速的抓住了徐若谷,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搜他的身。 时锦这边,那山匪头子刚才伸手触碰到她的身子,就被她巧妙的躲开了。 徐若谷气的脸色铁青,任由他们在他身上摸查。 山匪摸到徐若谷胸前有一个东西,于是想要掏出来,徐若谷见此似受到了刺激,他激烈的挣扎着想要阻止他们的举动。 他愤怒道:“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许碰” “老实点”一个山匪叫骂一声。 与此同时,时锦这边,那山匪头子刚才伸手触碰到她的身子,就被她巧妙的躲开了。 山匪见徐若谷反应如此激烈,他目光一亮,赶紧将东西掏出来,见是一本书后,目光瞬间黯淡了。 他觉得很晦气,于是说道:“身上没一点值钱的东西,就一本破书有什么好护着”说罢便把那本医书丢在地上。 时锦见状,迅速拿出鞭子一甩,在书本快要落地时,鞭子便将医书捆住了,她伸手一拉,医书便落入她的手中,随后她将医书置于衣袖之下收好。 动作流利顺畅,周围的人见此,有些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时锦这么厉害。 徐若谷见他们愣神期间,奋力一踩束缚他的山匪,山匪吃痛一声,立马松开他,随之他迅速掏出藏于袖口里的药粉,朝那山匪的眼睛撒去。 山匪的眼睛那块便染上白色粉尘,他被刺激到瞬间紧闭双眼,惨叫道:“我的眼睛” 山匪头子见状暗觉不妙,立即提刀挥向时锦。 时锦身子一闪,轻松避开,随后一个旋身侧踢,土匪头子的胸部受到一道较强的冲击力,身子顿时被踢飞了。 与此同时,徐若谷见机迅速往时锦的方向跑去,离徐若谷比较近的另一个山匪见此,想要拦住他,时锦见状,立即挥鞭阻止。 随着“噼啪”声响传入耳畔,只见那山匪的手上便留下一道显赫的伤痕,那山匪惨叫一声,顾不上抓徐若谷。 徐若谷一溜烟便成功逃到时锦的身后。 变故发生的太快,山匪之中有些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谷儿,你去车里呆着”时锦小声道。 徐若谷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角,坚定道:“不要,我要在这里保护锦姐姐” “不用,这些人我一个人能对付,你在这反倒会让我分心” 徐若谷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好吧”说罢,他便钻进马车里了。 时锦盯着眼前的山匪,眉头一皱,不悦道:“早知道你们没什么良心,我就不演了直接动手,真是浪费我的眼泪” 她原本想着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她原以为他们不过是一帮生活困苦的山民,至少还有点良知,她演一演糊弄过去便行了。 谁曾想这帮人根本不是什么善茬,怕不是真的是劫富劫贫的,而是不管遇到什么人来了,都要捞上一把。 土匪头子闻言气急败坏,怒目圆睁,眼冒怒火。 片刻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眼里冒着拧恶的闪光。 “兄弟们给我把这女子抓起来,我要让她当我压寨夫人” “压寨夫人,你想得倒挺美,这大白天的就别做白日梦了” 话语刚落,一群山匪蜂拥而至,时锦连连甩鞭,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将他们打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几刻钟…… 很快这群山匪就被她制服了,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灰头土脸的看着挺惨。 时锦让他们围成一团蹲着,时锦晃了晃手中的鞭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那群山匪见此,满脸惊恐,生怕这鞭子再落在他们身上。 “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也就能吓到几个过路的普通人,但凡遇到个厉害的,不仅捞不到钱财,还有可能会丧命,当山匪风险太大” 亲,这边建议你们改行。 时锦说这番话,似乎想要劝他们放下屠刀,步入正途。 山匪头子抬眸望了她一眼,赶紧挪开视线,哭丧着脸,求饶道:“我也知道做山匪不好,但我们不过是一群走投无路的山民,一时间走错了路,姑奶奶你就行行好,放了我们吧” “是啊,你就放了我们吧”其余山匪跟着附和,跪地求饶。 时锦微眯着眼,高深莫测的看着他们,然后重复他刚才说的话:“你们是走投无路的山民是吧,然后一时间走错了路?” 山匪们见她用的是疑问的语气,似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于是一个劲的点头。 “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既然走错了路,那我就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山匪头子闻言一愣,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明路?” 时锦想了片刻,说出她的想法来。 “俗话说靠山吃山,你们可以去山上打猎,也可以摘什么野果和草药到云城去卖,自己赚钱总比抢的踏实,这不比当山匪好吗” “是,是,姑奶奶你说的都对”山匪头子只管一个劲的讨好,似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时锦见他的样子有些敷衍,瞪他一眼,冷声道:“我就说说,听不听由你们,但是吧……” 她故意停顿片刻。 随之时锦蹲下来,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目光如毒蛇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她阴森森道:我这人脾气不好,杀人不眨眼,要不我把你们都杀了?听说只有死人比较乖” 山匪头子瞟了时锦一眼,觉得她不像是开玩笑的,顿时他的脸色吓得煞白。 其他的山匪早已吓得浑身颤栗,身子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山匪头子:“姑奶奶饶命,别杀我们,我们知道错了,一定金盆洗手,改邪归正” 时锦忽然收起刚才的脸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懒洋洋道:“之前若有这个觉悟,就不用挨我一顿毒打了,时间也不早了,就不陪你们玩了” 说罢她便飞身上了马车,山匪见时锦要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要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山匪正想要站起来时,结果时锦似好像忘记交代了什么,于是她转身盯着他们。 见此他们吓得赶紧蹲回去,那模样简直就是一种血脉压制。 “姑奶奶,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山匪头子一脸谄媚道。 “好好想想,我前面说的话”丢下这句话,她便驾着马车往前走了。 山匪见时锦他们走后才站了起来,山匪头子目送那远去的马车,心情复杂。 铁憨憨山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痕,灰头土脸道:“老大,我觉得那姑奶奶说的有道理,兄弟们还是别干这一行了”铁憨憨山匪说道。 “可我们干这行好多年了,不干这个行,我们能做什么?”另一个山匪应声道。 “刚才那姑奶奶不是说了吗,靠山吃山,我们可以试一下她说的那种方法” 山匪头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说道:“那就试一试” 说罢,那帮山匪便离开了此地。 徐若谷去车头接替了时锦的位置,时锦一回到马车里,就看到知鹿给她竖起大拇指。 “小姐,我发现你说话一套一套的,两三句话就把那群山匪给说服了” 时锦笑而不语,拿起剩余的果干吃起来。 第90章 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刀剑相向 云城。 大街上那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少男少女脸上流露出来的惬意的笑容,似在反衬这云城的繁盛与安乐。 一辆马车从街道上缓缓而过,时锦掀开车帘,好奇的往窗外望去,瞧见不远处有几个少女衣着精致娇嫩,头戴鲜花,略施粉黛,一路说说笑笑。 她们活力四射的模样,就像是被阳光包裹一样,站在人群中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看着她们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时锦心中有感而发:年轻真好啊! 她因为一场意外,有幸获得一张体验卡,体验一把年轻的乐趣。 穿书也并非都是坏事,她在这里收获了爱情、友情和亲情,起码现在的她活的很幸福。 尽管她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但只要这个世界还在转动,她的心还在跳动,她便不在乎这些真真假假。 她往后的结果会如何?她也不知道,她想着随遇而安便好。 片刻时锦收回飘远的心绪。 她们从马车旁经过时,忽然身着黄色衣裙的少女上下打量着身着粉色衣裙少女,然后一脸羡慕说道:“莲儿,你头上那朵杜鹃花和你的这身服饰很相宜,很好看” 粉色衣裙少女闻言娇羞一笑,炫耀道:“这是我娘亲亲自帮我挑选的” 时锦闻声不禁打量那几个少女的装扮,发现他们都在头上都戴着一朵鲜花,眼眸泛起一丝兴趣。 云城的姑娘都流行头上戴鲜花么。 视线一转,眼神扫描四周,发现整个街道上,卖花的人不少,且有不少人买,她略感疑惑。 “这里的人似乎很喜欢花”时锦嘀咕道。 云城又称花城,城中之人都酷爱花,几乎家家户户都种花,为此他们还设立一个花朝节,专门用来赏花的。 他们给每朵花赋予不同的寓意,花朵对于这里的人而言,象征着爱情、吉祥、幸福快乐、情窦初开等,可以满足他们精神上的需求,这里的人生活大多无忧无虑。 马车穿过一条长长的街道,然后停在一家名为“心缘”的客栈门前。 时锦他们从马车上下来,门口的小厮很自觉的将他们的马车迁到后院。 时锦踏入客栈,行至掌柜面前,言简意赅道:“要三间上房” 掌柜打量他们一眼,然后微笑道:“三位客官是外地人吧” 时锦略微惊讶,嘴角含笑道:“掌柜好眼力” 掌柜面色和善的拿出三朵花来,放在台子上,时锦低头望去,是什么花时锦瞧不出来,但看着很好看。 花心是白色的,花瓣是浅粉色,清新淡雅,花瓣之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些花送你们,寓意吉祥” 时锦接过花朵后致谢:“多谢” 时锦交了钱之后,便在小厮的指引下去了客房。 天色渐晚。 大街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但心缘客栈的某个房间里,却与外面热闹的气息格格不入。 时锦躺在床榻上呼呼大睡,丝毫不被热闹的气息所影响。 她赶了一天的路,时锦匆匆吃过晚膳后,便直接睡下了。 时锦也不是对云城的风情不感兴趣,只是想着下次和凡华一起逛街罢了。 次日清晨,朝阳东升,时锦便从心缘客栈出发。 一辆墨蓝色的马车在路过街边卖花的摊子时,骤然停了下来。 时锦从马车下来,朝着摊子的方向快步走去,摊主见到她后,笑着问道:“姑娘想要买什么花?” 时锦眼神扫了一下摊子上的花,问道:“寓意永恒的爱的花有吗?” “有的,紫罗兰就比较贴合你说的寓意”摊主将一株紫罗兰递给她看,浅紫色的花瓣,散发着甜甜的香味,透着柔和优雅的气息。 时锦时锦脑海中闪现出凡华的那张俊颜,嘴角不禁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我就要这个了” 摊主看了时锦嘴角的笑意,似看懂了什么,她忍不住说道:“姑娘的心上人收到花肯定会很幸福的” “嗯”时锦点了点头。 片刻摊主将花打包好递给她:“十两银子” 时锦将银钱给摊主之后,便抱着一束紫罗兰上了马车,片刻马车缓缓移动。 知鹿见时锦抱着一束花很是呵护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揶揄道:“小姐的眼里只容得下姑爷,还专门买花送他,姑爷可真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和谷儿陪着小姐那么久,不配收到一朵花” 时锦瞟了知鹿一眼,然后挑眉道:“先欠着,下次给你买一束大的” 半响。 她们已经进入云雾山深处,时锦坐在车头,极目远眺,高耸入云的屹立着山一座座辉煌的楼阁,眼底染上期待和兴奋,她马上就可以见到了阿禹了。 马车渐行渐远....... 她们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崎岖的山路,好不容易终于到了。 但是...... 看着山门前那一望无际的阶梯,画面突然静止。 时锦面露愕然:“这么长!” 一时间觉得哭笑不得,心中仿佛有千万只乌鸦在叫。 这不得累死人!但一想到山上有她朝思慕想的人,就算累死也要爬上去。 知鹿极目远望,片刻干笑一声:“小姐我能不上去吗?” 时锦挤出一抹笑意:“可以,如果你不怕野兽出没的话”她拍了拍知鹿的肩膀,似在说你多保重,说罢,她便往前走,徐若谷紧跟其后。 知鹿望了一眼四周静谧幽深的林间,只觉得后背发凉:“小姐等等我”她赶紧跟上去。 三人走走停停,在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到了风云阁的山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柱三门三重檐的石碑坊,每根石柱上刻着奇兽异花,工艺精湛、巨大巍峨,碑上刻着“风云阁”三大字,门碑前还立着四个麒麟石雕。 最吸人眼球的正中间的碑檐上屹立着一轮巨大的圆月,圆月上镶嵌着两把交叉的利剑,那是标志风云阁的图案。 时锦之前去郊外绘画,捡到的一枚铁球上面就有雕刻这个图案,所以她印象很深刻。 他们刚缓一口气的功夫,便瞧见四个人不知从何处突然蹿出来,杀气腾腾地拔剑出鞘,将他们团团围住,知鹿与徐若谷被这场面吓住了,下意识往时锦身边靠近。 时锦见此秀眉轻蹙,这些人像是知道他们要来一样,专门在这里蹲守。 四个身着黑衣的暗卫的冷着脸盯着他们,眼底皆是敌意。 其实早在他们要上阶梯前,当值的暗卫便盯上他们的一举一动。 其中一个暗卫打量着他们三人一眼,视线落在时锦手上的那束花,眼底闪过一抹怪异。 上风云阁拿着花做什么?难不成那花里面暗藏玄机? 他冷声问道:“你们是何人?胆敢闯风云阁” 时锦想着,对于突然出现的三个陌生人,这些人对他们有敌意很正常,表明她的身份就好了。 时锦浅然一笑,面色缓和说道:“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脖子上传来一道冰冷的凉意,让的话戛然而止。 只见那个暗卫拿着锐利的利剑抵着她的脖子,态度很冷硬道:“谁和你是自己人” 与此同时,知鹿和徐若谷也被人拿剑抵着脖子,他们纷纷不敢动弹,知鹿声音颤抖说道:“小姐,你确定这就是你要的惊喜而不是惊吓?这些人好可怕” 时锦收起笑容,幽幽地盯着眼前地暗卫,用手稍稍挪开抵在脖子上的剑,到了安全的距离后,她才继续说道:“没必要刀剑相向,会伤了和气” 时锦见那暗卫死死的盯着她,一副她要上用什么不轨之举,就立马送走她,她眉眼间霎时染上一丝不悦。 她坦言道:“我是你们阁主的夫人叫时锦......\\\" 阁主夫人一出,那个暗卫怒道:“大胆竟然敢削想阁主” 其余暗卫闻言也是一脸黑线,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据他们所知,阁主根本没娶夫人,这女人竟然口出狂言,说自己是阁主的夫人,妄想当他们的云主,怕是活腻了。 风云阁有两个主子,一个是阁主另一个则是阁主的夫人,他们称之为云主,这两个主子在他们心中是神圣一般的存在,不容任何人臆想和诋毁。 下一秒,那个暗卫突然挥着剑,想要抹了时锦的脖子,知鹿和徐若谷见此又惊又怕,不约而同惊呼道。 “锦姐姐” “小姐” 时锦一惊,身子往后闪躲,但还是慢了几秒,她的脖子还是被末端的剑刃擦到,脖子上留下一道如银针般大小的血痕。 那暗卫见时锦躲开了致命一击,有些微愣。 时锦察觉脖子传来一阵刺痛,眉头一紧下意识用手去摸,摸到手上染上一丝血迹,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 同一时间,知鹿见时锦被伤了,怒气一上来,骂道:“你们大胆竟敢伤了小姐....”话音未落,利剑又离她的脖子近了几分。 “等....等见了姑爷我要你们好看”知鹿大抵是怂了,越说越小声。 时锦讨厌爱打断别人说话的人,他一再打断她说话,她本就不爽,如今还对她下死手。 时锦怒目而视,盯着那个暗卫的眼神里迸发出明显的怒意。 冷然道:“这位兄弟,老是打断别人说话这行为很不好,还有还没弄清楚状况就下杀手,让人极其不爽” 她想到刚才暗卫说的话,觉得很可笑,她冷笑一声道:“凡华本就是我夫君,我还用肖想他吗” 这里是凡华的地盘,加之知鹿和徐若谷还在他们手上,所以时锦不想大动干戈。 须臾,她面色稍微缓和,又道:“或许他还没把他已娶妻的事告诉你们,你们不认识我也很正常,这样吧,你们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们可以让凡华出来接我们,或是叫杜轩出来接我们也行” 那些暗卫见时锦直呼凡华与杜轩的名字,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有些动摇。 那个暗卫眼底闪过一丝探究的意味,时锦的话勾起了他的思绪。 他记得阁主之前在大殿上说过,他未能及时回风云阁主持大局,是因为去救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难道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那暗卫望着时锦,眼神多了几分打量,眼神凝在她抱着的紫罗兰。 “那花里面有什么?”他怀疑道。 “没什么就普通的花”时锦为了让他放下戒心,将花递到他面前,给他看了几眼。 片刻他收回目光,稍稍松口道:“好吧,我带你们见阁主” 闻言时锦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另一个暗卫见此,眉心微蹙,靠近那个暗卫,小声密谋道:“他们的身份还没查清,你就带他们进去,万一他们是奸细,被阁主怪罪下来就不好了” “我带他们进去就是为了查明她们的身份的,待阁主确认后,便可知真假” 时锦见他们背着她小声密谋,心有疑虑,她故意问道:“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为首的暗卫收起小心思,说道:“没什么” 他给其他暗卫使了一下眼色,那些暗卫立马意会,蓦然放开了知鹿和徐若谷。 于是他们俩立马跑到时锦的身边去,因为只有待在时锦的身边,他们才有安全感。 “你们跟着我进来” 山门前只留下一个暗卫,其余的人都进去了。 前面有两个暗卫带路,后面有一个暗卫跟着,时锦她们被夹在中间,感觉他们就像是犯人一样,令人不适。 走到半路时,徐若谷拉了拉时锦的衣角,小声道:“锦姐姐,他们会带我们见姊兄吗?” “不知道,先进去看看” 他们从山门进去之后,穿过一个板桥,桥下种着些许莲花,清澈的湖底可见游动的鱼儿。 路过时,时锦忍不住多瞧一眼。 刚进去一会,她便感受到这风云阁里透着一股肃静而诡异的气息。 大抵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有这氛围也属正常。 板桥后便是一座阁楼,名为望风楼。 穿过此楼阁,他们便往右边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这一路上他们接受到周围人审视的目光。 他们在经过一道狭长的廊道之后,再走穿过一条石子路,便在一个院子门前停下。 时锦看着院子的牌匾上写着“思过堂”四个字,觉得不对劲。 这名字怎么听着都像是受罚的地方。 锦顿时停下步伐说道:“这个方向不对吧?” 那个暗卫转过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就是这里了,快进去吧” 时锦一时没注意,就被身后的暗卫推了一把,她踉跄差点摔倒,还好知鹿扶了她一把。 时锦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回头瞪那暗卫一眼。 为了能见到阿禹,我忍! 那暗卫面对时锦的眼神,置之不理。 于是他们被迫进去。 第91章 只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刚进院子里就听到里面传来凄惨的叫声,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这惨叫声一听就明了,那人显然是受到了酷刑。 时锦闻声面色陡然一变,还未开口,就听见知鹿那丫头颤颤巍巍地拉着她胳膊,小声嘀咕道。 “小姐这地方不对劲,我们还是走吧” “人都到这了还能往哪里走” 下一刻,他们就被关进一个小黑屋里。 在门被关上之前,那暗卫丢下一句话:“你们在这老实待着,待我禀明阁主再做决定” 光线从小窗户透下来,才不至于让屋内昏暗无比。 时锦打量一下屋子 ,房间不大,光线昏暗,屋内陈设简陋,除了一张小床,一桌一椅就没什么东西。 “小姐,你都亮明身份了,这些人还敢把我们抓起来,真是气死人了”知鹿气怒道。 时锦坐在那张椅子上,模样还算淡定,幽幽的望了知鹿一眼:“莫生气了,他们没把我们直接杀了,就说明我们还有希望,再等等,说不定阿禹等会就来了” 凡华此时坐在主殿里批阅各院递交上来的文书,殿内除了凡华没什么人,异常的安静,静得能听见翻书的声音。 殿门外有云川守着,他笔直的站直,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细长的黑眸蕴藏着锐利,宛若黑夜中的鹰,孤清又冷漠,一眼望去便知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这时一个暗卫神色匆忙的赶过来,云川见此拦住他的去路,询问道:“何事?” “今日有三个可疑之人来风云阁,其中有一女子还自称是阁主的夫人,属下想问阁主要如何处置他们” 云川眉头轻蹙,脱口而出:“这点小事不用叨扰阁主,杀了便是” 那暗卫忽然想起时锦说的话,犹豫几秒,问道:“那女子还说她认识杜院长,叫时....” “锦”字还未话说完,就见一道人影似闪电般的速度出现在他面前,瞧见那张熟悉的面具后,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涌上心头,他吓得的膝盖发软,急忙跪下。 在那暗卫说出阁主夫人时,凡华的注意力就落在他们二人的谈话上,听到她的名字时,他立马就坐不住了。 云川见凡华突然出来,怔愣几秒,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令他脸色微变。 难不成是她来了?那个对主子很重要的人。 凡华眼眸一转,幽深的眸子朝暗卫直接扫下来,眼底冷光闪动,让暗卫不自觉紧张起来,下一秒便听到头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她人在哪?”语气中透着一丝激动与期待。 暗卫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有些结巴道:“属下..属下把她关在思过堂了” 话音刚落,凡华的身子猛地冲出去,健飞如飞的前往思过堂的方向,留下云川和暗卫两个人。 云川望着凡华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转眼间,脚下生风,跟上凡华的步伐。 见此,暗卫一脸茫然又惶恐,在后面紧紧跟着。 时锦此时手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觉得有些无聊,于是玩着手中的紫罗兰,忽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房门被人猛地拉开,略微刺眼地日光慕然迸射,让时锦习惯性地闭上眼睛。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凡华瞧见时锦的那张面容后,目光骤然变得无比柔和,他心心念念的人,此时就出现在他面前。 一会后,时锦缓缓睁开眼睛,将目光落在门口一袭黑色锦衣的男子身上,修长挺拔的身影散发着一股优雅孤傲的气质。 男子带着黑色半截式的鬼面具,看着有几分阴森吓人,虽是这样,但时锦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凡华。 时锦嘴角一弯,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他奔赴而来,好似一阵风儿,眨眼就扑到他的怀里,一只手紧紧地抱着他地腰,一只手还不忘抱着花。 “阿禹,你来了”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凡华温柔的搂着她,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眸子里闪着宠溺之色,轻声回应她:“嗯,我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靠拢了过来。 众人:“...........” 在场的暗卫一脸惊愕,差点惊掉下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这模样,这女子还真的没有说谎,她真的就是阁主的夫人。 知鹿见此腰杆挺得老直了,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死死的盯着对他们态度恶劣的那些暗卫,仿佛在说我们现在有人撑腰了,你们完了。 凡华松开时锦,上下打量她一眼,似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仅一眼,就看到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赫然有一道血痕,眼眸一凝。 “怎么受伤的?” 伤了时锦的那个暗卫闻言,脸色煞白,心里惶恐到手心冒汗。 时锦摸一下脖子,眼眸微转,然后似不在意这点小伤般,扯谎道:“哦,我就是在门口不小心摔倒,被尖锐的石头划到了,小伤没事的” 话音刚落,知鹿就替时锦打抱不平,当场揭穿:“才不是,分明就是门口的那些人伤的,若不是小姐反应及时,恐怕命都没了,明明我们都道明身份了,他们还对我们态度恶劣” 时锦瞟了知鹿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她扯谎是她不想因为她的到来给凡华带来不便,且她也没打算在这风云阁里多呆几天,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那伤口一看就是被利剑划到的,尽管知鹿不说,凡华也知道时锦在说谎。 知鹿的话一出,当值的暗卫们很是害怕凡华发怒,立即跪下来,眼神里透着紧张之色,面带歉疚之色饶道:“阁主饶命,阁内有规定不给外人进入,属下不知道她就是阁主的夫人,这才误伤了她,望阁主宽恕” 凡华视线一沉,目光扫向地上跪着的暗卫,眼底划过一丝暗芒。 一眨眼气息陡然变得冷凝。 “阿禹对了,我在云城给你买了一束花,你喜欢吗?”时锦突然发声,转移话题。 她这么一说,他才瞧见她手里抱着花,刚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伤口上,未留意到这些。 只见她将手上的那束花递到他面前,笑颜如花,眼睛里闪着晶莹的亮光。 凡华似知道她的心思一般,收回来目光,没再搭理地上跪着的暗卫,而是浅笑接过她手里的花,柔声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他说罢牵着她的手从那些人身旁掠过,视若无睹,凡华路过云川身旁时,步伐稍微停顿,望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掺杂了什么,仿佛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全在里面。 云川作为凡华的影子,他看懂了那眼神的含义,只见他垂眸,似在恭送他们离开一般。 下一秒,他带着她离开了这间屋子,知鹿和徐若谷也跟着他们一同离开。 他们离开房间后不久。 云川盯着地上跪着的暗卫,目光如薄冰,冷声道:“你们伤了夫人,自去就九狱堂领五大杖刑,在思过堂避过一天才回去” 云川冰冷的声音,就像一把冰刃刺入身体,令人发颤,他们的面色霎时一变,白的像窗户纸,硬着头皮接受责罚:\\\"是\\\" 云川朝外面的人喊道:“来人,带他们下去受罚” 闻言,思过堂里的人带着那四个暗卫,前往隔壁的九狱堂受刑。 第92章 无论我身处何时何地,我都会爱你 凡华带着时锦来到他的寝殿。 他牵着她的手,扶着她坐在檀木色玫瑰椅上,将花放到八仙桌上,然后移步至多宝格柜子前,在翻找什么东西。 “你要找什么?”时锦疑惑问道。 刚说完就见他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一小罐药膏缓缓走向她。 时锦望着他微微一笑,原来是要给她上药的。 凡华坐到她身旁,然后打开药膏,掏出一块药膏敷在她的伤口上,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 视线落在她嘴角上的笑意时,他用责怪的语气道:“你都受伤了,有什么好笑的”声音很轻。 “我就是见到你很开心”说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浓。 凡华上完药之后,将药膏盖好,嘴角一勾,连眸子里也含着丝丝笑意,摸了摸她的头:“我也很开心” 时锦见她戴着面具和他说话,她感觉怪怪的,感觉他们之间有隔阂,看着那冷冰冰的面具,她不是很喜欢。 时锦伸手摸了摸他的面具,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她疑惑道:“阿禹这面具你要一直都戴着吗?” 面具封印了他的颜值,她是颜狗,她还是喜欢看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 凡华目光微转,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他问道:“你是不喜欢我戴面具吗?” “不,我只是不喜欢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戴着面具” “好,那我和你在一块的时候就不戴面具了” 说罢他将面具拿下 ,一张俊逸绝伦的脸庞瞬间就露出来 。 时锦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眼冒光晕:“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她是颜狗,她就爱看他那张好看的脸。 然后她还调皮地揉了揉他的脸,很是欢乐,凡华由着她胡来。 片刻,她便松手不玩了,这时却见他盯着她,眼神灼热,声音略微沙哑道:“玩够了,那就该到我了” 时锦抬头懵懵地看着他,茫然道:“什么?” 下一秒,却见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唇,眸光潋滟,荡着人心停摆,然后低声问道。 “我可以亲你吗?”他的嗓音又轻哑又好听,像是揉碎了天边的云彩。 时锦:“…………” 亲吻这种事水到渠成,一般人不都是想亲的时候就直接亲,他这么一问她反倒不好意思开口了。 时锦的耳朵突然泛着丝丝红晕,她娇羞的垂眸,声音细小道:“想亲的时候就亲,这个其实可以不用问我的” 话落一瞬,他轻轻一拉她的手腕,让她坐到他腿上,她还未回神,就见他突然俯下身,刹那间唇瓣相贴。 他滚烫的气息突然席卷而来,气氛停滞片刻。 他细长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浅浅地吻着她,在她的唇上辗转,轻轻的吮吸,柔柔的啃噬,夺走她的清香与柔软,这个吻充满了柔情。 她沦陷其中,意识模糊。 片刻他似不满足这温柔缱绻的亲吻,他右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左手搂着她的腰,炙热地吻着,攻势如潮,炙热缠绵,充满了占有欲。 她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吻一般,她只觉得浑身发麻,身子微微颤抖,片刻,他才松开了她,眸子染上几分隐晦的情欲。 她似无骨一般靠在他的怀里,微喘着气,眸中水雾荡漾,娇唇微肿,看着更加红润诱人。 “绵绵”他轻轻唤她。 “嗯”她迷糊回应道。 下一秒,却见他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原来你喜欢这样直接的” “嗯?什么”时锦没明白。 突然间,他温热的指腹贴在她的唇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引得一颤。 他停了手,气息吐在她耳边:“你喜欢这种直接而霸道的亲吻”声音低的像似在说悄悄话。 她只觉得面上一热,白皙的脸上泛起一抹胭脂般的红晕,虽然脸色已经出卖了她,但是她的嘴比较硬。 时锦腾的一下从他的怀里出来,否认道:“哪有” 凡华轻挑着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不喜欢吗,那我再试一次” 她是真的怕他再吻上来,她招架不住,把嘴亲烂了可不好。 闻声时锦赶紧投降:“喜欢,很喜欢” 闻言凡华轻笑一声,不再逗弄她,而她则害怕插枪走火,从他的腿上下来,眼神四处游走。 时锦眼瞅着桌上的紫罗兰,她便心血来潮想插花,将这花摆在房间里装饰。 “阿禹,我们找个花瓶把花插上吧”她忽然说道。 他注视着她,眼神格外柔和应答道:“好” 说罢,他扫视一下玉器柜,视线凝在一个白色陶瓷花瓶身上,于是移步至柜子前将那花瓶拿下来,放在一旁的琴韵茶桌上,然后往那一坐,视线一转,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时锦见此抱着花束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见她把花放到桌面上来,他便说道:“这个花和这花瓶比较相衬” 听了他说的话,她不由得打量着眼前的花瓶,确实用白瓷花瓶装紫罗兰可以衬托出紫罗兰优雅的气质。 时锦张口就来:“阿禹,真是好眼光” 她本是随意夸奖他一句话,但他却很是高兴,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小得意,嘴角一勾,上扬的幅度很是明显,片刻才松下来。 时锦将花束拆下来,然后整理一下枝叶,然后一根一根地放进花瓶里,凡华在一旁帮衬着,很快花便插好了。 二人静静的欣赏着放在桌上的花瓶,然后相视一笑。 时锦盯着花瓶里的花,柔声问道:“阿禹你知道紫罗兰的寓意是什么吗?” 凡华见她突然这么问他,便勾起了兴致,他望了她一眼,好奇问道:“是什么?” 她用一双含笑的目光凝望着他,眼里盛满爱意,缓缓说道:“是永恒的爱” 他以为她只是随意买一束花送他,没想到竟有这层含义。 他的目光一凝,欢喜之情悄然流露在眼角眉梢上,毫不掩饰,他呢喃道:“原来是这样” 他望着她片刻,他自然地牵起她地手,轻轻地摩挲着,心底暖意蔓延:“绵绵谢谢你,这花我很喜欢” 这个世界里对他很不友好,从他出生到现在,身边的人最多的不是惧怕他就是恨他,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义无反顾的爱他。 他的眼波闪了闪,再次凝眸望来时,眼睛里泛着一丝水色,里面闪着一丝不易察觉庆幸:“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并且爱着我,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人” 闻言她眼底带着笑意,眼神无比柔和的看着他,结果下一秒他说的话,令她的笑意忽然凝在眼底。 他说:“我希望我们能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 一想到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若是哪一天突然消失了,那阿禹会怎么办?她忽然间变得忧郁起来。 想于此,她那双水灵的眼眸里显得若有所思,透着一股复杂之色,令人琢磨不透。 凡华捕捉到这个眼神后,感觉她有什么事藏在心里,他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浓郁。 他正想着,就见她庄重而又深情的凝望着他,认真道:“阿禹,你要始终记住,无论我身处何时何地,我都会爱你”哪怕有一天我离开了你,我也依然在另一个世界爱着你。 她不知道她后面的结局是什么,但她会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刻。 她深情的话语,让他的心中涌上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似春风暖暖拂过,又似一阵热流,只觉得心房被暖意填满。 须臾,他笑得分外惹眼,满腹的深情最后化为一句简单的回应:“嗯,我知道,我也爱你” 两人情到深处时,紧紧相拥,要把彼此刻入骨子里的那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忽然静止了。 半响,两人分开。 经过时锦的一番深情告白,凡华此时看着那瓶紫罗兰,只觉得他在闪闪发光,那是盛满爱意的光,是落在他心底温暖着他的光。 凡华为了把花瓶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于是他把放在曲水花架上的红枫盆栽拿下来,然后换上插好的紫罗兰花瓶,红枫盆栽就这么孤零零的被丢在地上。 放在这个位置上,无论他是进来还是出去,都能一眼就看到它,一想到这是她特意买给他的,里面蕴藏着他们满满的爱意,他的心便变得柔软起来。 时锦歪着头望来,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地脸,似看出他的心思一般,眼睛似笑非笑:“这盆栽长的很好看啊,干嘛扔地上了“她起身走过去,然后拿起那盆栽放到琴韵茶桌上:“放在这比较合适” “主子,有事禀告”这时,寝殿的门口处突然传来云川的声音,打断他们二人世界。 凡华的面色骤然一变,恢复以往的神色,拿起面具戴上:“我去去就来” 突然被打扰时锦没有丝毫不悦的神色,而是摆了摆手说道:“嗯,去吧”她不是不在意他,而是理解他的工作性质。 凡华见此才走出去,两人走出一定距离后,云川才说道:“那四个守卫是二院的人,洛依刚才已经把他们从思过堂里接走了” 凡华眉头一皱,云川说这句话是在提醒他,洛依敢违背他的意思行事,是对这件事有意见,不会善罢甘休,要他留意着她的动向。 凡华的眸色越来越深,他冷然叮嘱道:“明日召集各院人来主殿,本座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云川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他眼眸转了转,眼底神色复杂,慢半拍才道:“是” 片刻云川见凡华没什么反应,他便说道:“主子没什么事,属下便告退了” “嗯”说罢凡华便转身回了寝殿里,云川望着凡华的背影,眼底染上一丝担忧。 自遇到那个女子后,主子变得越来越不像他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眼下看不好的事占的比较多。 云川神色暗淡地离开此地。 第93章 吃得下吗,也不怕把牙崩掉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关于阁主已经娶妻,并且把她带到风云阁的事,传遍整个风云阁,众人议论纷纷。 听到此消息,有两人正前往凡华的寝殿走去。 半响。 冉珂和杜轩便在殿门口碰面,两人面面相觑。 冉珂面露惊讶:“轩,你怎么来这了?”他嘴角一勾,像是忽然想到了有趣的事一样,一副吃瓜的模样凑近杜轩,低声问道:“你也是来凑热闹的?” 冉珂一直对时锦这个人感兴趣,如今她人都来这里,他不得去看一看。 杜轩微皱眉,瞟了他一眼:“别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务正业,我来这是有正事要和阁主说的” 冉珂闻言瞬间就不高兴了,辩驳道:“作为下属我来拜访阁主夫人怎么就是不务正业了” 这时,殿内走出一个人,顿时吸引他们两个人的注意力。 知鹿温婉的行礼一个礼,然后道:“二位若是没要事便离开这,阁主说了不想听到二位的聒噪声”知鹿来这是来转达凡华的话的,她还记得凡华刚才说这句话时一脸黑线。 杜轩望着知鹿微微一笑道:“我找阁主有要事禀告” 冉珂见到知鹿后,眼睛一亮:“这位姑娘看着眼生,是夫人的人吧.....”话还没说完,冉珂就被杜轩强行拽走。 被拉走的冉珂有些不满,嘴里嘟囔着:“哎,别拉着我,我会走”知鹿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 屋内凡华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上批文书,而时锦也没有闲着,她坐在一旁的茶桌上很专注的作画。 画的就是她的心上人,她用笔墨仔细描绘他认真工作的样子。 反正坐着也是无聊,见他工作的样子很是迷人,于是她便把他画下来。 在进门时,杜轩立马就放开冉珂,端着一脸严肃的模样走了进去。 冉珂一进来就看到了时锦,视线就凝在时锦身上,仔细端详着她的模样。 夫人容颜绝色,特别是那双清澈灵动的双眼,似有什么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陷进去,难怪阁主会喜欢原来,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 然而时锦画的投入没留意到冉珂的目光。 这时杜轩开口道:“阁主,在下有一事向你禀明” 时锦见杜轩有事要说,她抬眸,一抬头就看到一个蓝衣少年笑盈盈的盯着她看,模样挺友好的,她见此礼貌性的回他一个微笑。 这一切都被凡华看在眼里,眉头一皱,心中不爽。 时锦放下手上的事,望着他:“阿禹既然你们有要事,那我先出去了” 时锦觉得她不是风云阁的人,想着她应该要回避一下,刚想站起来,就听到凡华清冷的声音:“无碍,你就坐在这继续做你的事” 阁主大人都都发话了,她也就没什么意见。 “好”时锦很欣然的坐下来,继续作画。 凡华直接忽略杜轩的话,直接问冉珂,冷着道:“冉珂,你有话要说?” “啊?”冉珂突然被点名,人有些懵,回味一下刚才他说话的语气,他已然知道凡华现在心情不好。 他没敢往枪口上撞,余光瞥到杜轩,于是微笑道:“回阁主,属下是陪杜轩一起来的,杜轩有话和阁主说” 他立即把杜轩推出来,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杜轩身上,话题也终于回到了原点。 杜轩忍不住瞪了冉珂一眼,这是什么朋友不要也罢,随后他望着凡华:“手上次率兵攻打我们风云阁的华天,阁主还有印象吗?” 闻言凡华的脑海中便现出那日他们交手的场景,见杜轩突然谈及他,他不由得疑惑:“嗯,谈他作甚?” “几日前上次属下和华天交手时,发现他带着一张人皮面具,华天其实就是秦义贤所假扮的” 时锦听到秦义贤的名字时,作画的手一顿,忽然对他们聊的话题感兴趣。 秦义贤和他们将军府还有一些纠缠不清的账没算,关于他的事她多少有些敏感,时锦边画着画边竖起耳朵听着。 与此同时,凡华听到人皮面具后,若有所思,片刻,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你可查过他用华天这个身份做了什么事?” “属下查过了,华天在江湖上组建一个名为无极门的门派,早在几年前就开始陆陆续续收服一些门派,这些年下来无极门的规模逐渐扩大,这一次秦义贤除了攻打我们风云阁外,还攻打了千霜门,凌云堂、洛阳楼等一些门派,现如今除了千霜门其他门派不是被灭门就是归入无极门” 闻言凡华的眸光骤然黯淡,难怪带来了十几万的兵力来,攻打风云阁时却只有八万人,原来派出一部分人去攻打其他门派了。 同时,时锦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千霜门那不是她老东家吗,这也被秦义贤盯上了,还在同一时间盯上这么多家门派,他这是打算称霸江湖? 她正想着,就听到凡华冷笑一声:“看来一个朝堂已经容不下他了,竟然把手伸向了江湖” 时锦不禁有感而发,幽幽道:“他野心倒不小,吃得下吗,那么大岁数了,也不怕把牙崩掉了” 她兀然的一句,让在场的人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时锦见屋内忽然安静下来,她疑惑抬眸,只见众人向她投来一个炙热的视线。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尴尬,她露出一丝干巴巴的笑:“打扰了,我就是有感而发” 这时冉珂嘴角的笑意更浓:“夫人不仅长的好看,说话还风趣,难怪合阁主的心意” 她冲他大方一笑,礼貌又客气,然后疑惑道:“您是?” 冉珂热情道:“我叫冉珂,酷爱酿酒,听说夫人有喝过我酿的酒,感觉如何?” 时锦嘴角的笑意一凝,她放下手上的笔头太停止作画,望着冉珂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就喝了两次酒都是在凡府上,还喝醉出了糗,原来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少年。 不想忆起的记忆又被激活了,她感觉脚子头都能扣出三室一厅了。 时锦眉头一皱:“浮生若梦和桃花酿都是你酿的?” “是啊是啊,怎么样好喝吧”冉珂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然而凡华见此,一脸黑线。 连同杜轩也是一副没眼看的模样,眉眼间皆是嫌弃的意味,这是什么麻烦东西。 时锦咬牙切齿道:“挺好的,就是不适合我” 感觉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然而冉珂并没有意识到了,杜轩突然咳了一声,示意某人可以闭嘴了。 杜轩见他张了张嘴又要说话,生怕激起二位主子不悦,他赶紧捂住冉珂的嘴。 冉珂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杜轩,似在说干嘛不让他说话。 “阁主,属下没什么事了,便先行告退了”说罢杜轩朝时锦微颔首,然后拉着这个麻烦东西离开了。 谁知他们刚出门口一会,就看到冉珂又折返回来,他在门口处探个头出来:“夫人有空可以来我清风院逛一逛,我那还有好多酒呢” 面对冉珂的热情邀约,时锦苦涩一笑:“好,我谢谢你嘞” 凡华一个冷眼扫射过去,冉珂见此赶紧溜走。 时锦望着冉珂离开的方向,不由得感慨:“你们这能培养出这么鲜活的少年感觉挺新奇,冉珂这样的在我们应该挺讨喜的,人称小奶狗” 这句话说出来,打翻了某人的醋坛子,凡华幽怨地望着时锦,新奇,她这是对那小子感兴了。 什么人称小奶狗,当个人不行吗。 凡华眉心一皱,冷声道:“你想去他的清风院逛一逛?” 时锦眼神闪了闪,挑眉:“我可以去吗?” “可以,不过今晚清风院可能会走火” “嗯?你怎么知道?”时锦见凡华突然充当预言家,一脸茫然。 因为会不会走火他说了算,她若是去了今晚他就会去添一把火,反正他也想烧了那家伙酿的酒。 她想了片刻,恍然大悟,好家伙,他该不会是吃醋了,为了不想让她去清风院,然后放火烧院子吧,这成本有些大了。 见凡华吃醋,时锦嘴角咧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撒娇道:“阿禹这是吃醋了吧,我就是随口说说,开玩笑的” 时锦拿起桌上她画好的那幅画,然后走了一个优雅的步伐,走到他的身后,很亲密地搂着他的脖子,将那张画摊开放在他面前:“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你,看看这是我刚才画的你,多好看呀” 她画的是没有戴上面具的他,微皱着眉头,手执毛笔,垂眸专注地批阅文书。 他的嘴角划过一抹得意的笑意,轻轻地捏了捏放在他脖子上的手,软乎乎的,只觉得心中此时的心也变得柔软不少。 他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可面上要端着一副淡定的模样:“画工还不错” 时锦展颜一笑:“主要是阿禹长的好看”她得继续夸,把某人哄高兴了。 第94章 床够大,睡相多差都无碍 凡华沉默片刻,突然一把拉住她,一下子她便坐在他腿上。 顷刻间,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猝不及防飘入她的鼻腔,像一张网一样将她紧紧包围。 他的目光看向她的瞬间,眉毛一挑 ,低声开口道:“你这是在哄我?” 时锦眼眸一转,眼眸染上温柔的笑意:“嗯,还不够明显吗?” 凡华搂着她的肩,轻轻的摩挲着,眼眸闪过一丝光:“我很好哄的,别光靠嘴说,来点实际的就行” 时锦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清冷孤傲的阿禹吗,这么会撩。是不是男子在谈恋爱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 时锦嘴角一勾,神秘兮兮道:“那你闭上眼睛” 凡华略有怀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还是听话的闭上眼睛,心里有些期待她要给他什么惊喜。 时锦见他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她捧着他的脸,将她的嘴印在他的脸颊上。 凡华只觉得脸上有一个温热的触感,稍纵即逝,意识到她在亲他,他立即睁开眼。 凡华幽幽地望着她,那眼神似乎不满足:“就这?” 时锦眼神闪烁了两下,尽量忽略掉他的眼神,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嗯,不然呢” “欠点火候,还是我自己来吧”随着话音落地,他骤然低下头,刹那间,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在她的唇上辗转片刻,便移开了。 他从她的唇上移开,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继而在她的鼻尖上落下一个吻,她的睫毛不禁颤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吻,让她的心湖泛起涟漪。 这个吻比刚才的那个吻,更令她心动。 他将头搁在她的脖颈处,吻着她身上散发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眼底浮现着强烈的占有欲。 须臾,他低声道:“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夸别的男子” 清冷的中夹着一丝沙哑,似带着一丝被欲望所渲染,飘入她的耳朵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她顺手摸了一下他的头,扬了扬唇:“知道了” 夜色幽静,沐浴冷月光华。 清冷的月光穿透,落在雕花窗户上,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洛依坐在铜镜前,飘逸的长发披在肩上,身着紫色的寝衣,衣服是低领的,可以看到她胸前若隐若现的山峰,她整个人透着一股性感而妖媚的气息。 洛依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忽而若有所思地梳着头发,那双眼睛里闪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这时敲门声响起。 洛依眼眸一转,望向门口处,慵懒道:“进来吧” 话音一落,门口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衣的女人,面色严肃的走进来。 洛依瞟了她一眼:“那女子的信息查到了吗?” “回禀院长,已经查到了,那女子名为时锦是京都城威远将军之女,是千霜门的弟子,自幼便在千霜门修炼,武艺不凡,就是名声不好,可谓是臭名远扬,但是近来素闻她的脾性收敛了不少,没有往日那般张扬又毒辣” “听着还是有点意思”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向恒他们的伤处理好了?”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没什么太大问题” 洛依有两个左膀右臂,一个是向恒,一也是想在和洛依汇报的木宁。 凡华今日因为时锦的事打了向恒他们,让她的心有膈应,她自认为向恒今日所为尽职尽责,并无过错。 倒是凡华不仅擅自带外人进来,还为了他的女人,拿她的人出气,让她心里很不爽。 凡华今日打了她们二院的人,就等于打了她的脸面,丝毫不顾她的情面。 洛依疑惑的看着木宁:“你找我何事?” “院长,阁主传话明日召集各院前去主殿集议,说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闻言,洛依轻笑一声,似知道了什么,眼眸晦暗不明。 “哪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要带着个女子宣誓主权罢了” 洛依想都不想都知道凡华要做什么,无非就是让那个女子做他们的云主。 阁主夫人没有支配风云阁的权力,但云主的话就是不一样,云主是风云阁的第二个主子,权力仅次于阁主。历来的阁主夫人只有经过各院长的考验,才能有资格当云主。 凡华想让一个小丫头片子当云主,也不看她有没有这个能力。 木宁忽然想起一件,于是说道:“今日除了院长外,其他三位院长都去阁主的寝殿拜访那位女子,阁主若是想要那女子做我们的云主,属下觉得那三位院长不会阻拦的” 洛依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冷漠道:“那是他们的事关老娘什么事,只要老娘不同意,这云主她便当不得” “可是阁主那边恐怕……” “好了,没有那么多可是……”木宁还想再,但洛依不想听,不耐烦的打断她。 木宁闻声垂眸,乖乖闭嘴。 洛依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漫不经心道:“木宁,你觉得时锦与我相比哪个更美” “自然是院长更美” 木宁没见过时锦,不过见没见过她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洛依好胜心强,自然不喜欢别人长的比她美,听到木宁的话,她抹嫣然一笑,甚是满意。 她摸了摸自己的发尾,神情慵懒:“好了,没什么事你便退下吧” “是”说罢木宁便退下去,将门合上。 同一片月光下,风云阁另一端,一座寝殿内灯火摇曳。 时锦静静地端坐在罗汉床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周身散发着温柔和恬静气息,给人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她身着红色的寝衣,外皮一层红色纱衣,美艳而不张扬,带着少女独有的甜美。 时锦刚沐浴完,现在轮到凡华,于是她便在这里等着他。 许是凡华不想让人看到他真容的缘故,沐浴的地方就设就在他的寝殿里,寝殿里有一道暗门,里面有足够大的空间。 浴池很大,沐浴时她在里面玩了一会,耽误了点时间。 良久。 屋里的一道暗门忽然被打开,时锦闻声蓦然抬眸,时锦望着他,眼底得笑意若隐若现。 凡华一袭白衣,缓缓而来,挺拔的身形透着一股高贵而儒雅得气质,眉宇间带着一丝慵懒,但那深沉的眸子里的冷峻和傲然之色,让他多了一份绝俗的飘逸感。 瞧见她后,他的眉目忽然变得温润柔和,一双深沉的眸子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凡华打量着她,眼底得眸色暗了几分,红色的寝衣衬着她格外娇媚,像是一个勾人的小妖精。 凡华移步坐到她得旁边,她移过头与他对望,娇嗔道:“你可算是洗好了” 凡华挑眉:“久吗?我可记得某人比我更久” 时锦眼神闪了闪,立马转移话题:“阿禹,我今天睡哪?” 凡华瞟了她一眼,似在说她明知顾问:“你觉得呢?” “可是我睡相不好,怕会打扰到你休息“ 凡华丝毫不在意道:“床够大,睡相多差都无碍” ”你们风云阁这么大就没有其他客房吗?我去那睡也行”时锦再次挣扎。 “风云阁不是客栈,没有其他客房”凡华淡淡道。 时锦垂眸,眉宇间透着一丝紧张,凡华看出她的紧张,他浅笑一声,清浅道:“我有那么吓人吗,你这么怕和我睡” 时锦摇了摇头,望着他眸子透着光泽,你不吓人就是比较诱人。 见她不说话,于是他牵着她的手,低声道:“放心,我会动你的”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余音带着一层层涟漪向她席卷而来,她的耳朵霎时透着一丝红晕。 反正他们都谈恋爱了,他就算她睡相再丑,他也得接受,就当让他慢慢适应了。 她忽而挺直身板,横气一把:“那一起睡吧,又不是没有睡在一起过” 说完时锦立即走到金丝楠木大床边,一溜烟直接爬上床,盖好被子,凡华见此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一会他也移步至床榻,在她身边躺下。 时锦望着他轻声道:“阿禹,晚安” 凡华眉心微动,似乎知道她说的晚安是什么,低声回应一句:“晚安” 夜深人静。 有人睡的格外香甜,仿佛没心没肺,有人却难以入睡。 时锦踢了一下被子,随后一个翻身将腿搭在他的腰上,凡华见此幽幽的睁开眼,叹了一口气,随后起身把她的腿放回去,给她盖好被子,动作看着很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凡华终于体会到时锦说的她睡相不好是怎样的,在夜里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踢被子,然后把手和脚挂在他身上,他睡意浅,很快就被她弄醒了。 夜里凉,不好好盖被子就容易着凉,为了防止她再次踢被子,凡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小小一只的她,抱着很柔软,她的体香丝丝缕缕的萦绕在他的鼻腔里,他的眼神顿时染上一丝迷离。 凡华望着时锦的眸子不由深了几分,眼底暗藏着星点的火花,身体忽然涌起一丝燥意。 温香软玉在怀,他内心还是煎熬的,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凡华松开了抱紧她的手,低声念起静心咒:“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片刻,他身体里的燥意渐渐消散,他望着她露出一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种煎熬的忍耐何时才能到头。 他忍不住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随后抱着她,摒弃杂念缓缓闭上眼睛。 第95章 你不是外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次日清晨,微薄的晨光照在床榻上,两个人相拥的身影。 时锦渐渐苏醒,一睁开眼就看到凡华近在咫尺的俊脸,她不禁一愣,她被他抱在怀里,全身暖烘烘的,许是他的怀抱太过熟悉让人心安,她睡的很香,一夜无梦。 她一直盯着他的脸,忽而见他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似有要醒来的迹象,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须臾,凡华缓缓睁开眼,怀中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神一震。 一睁开眼就看见她,真好。 他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下一秒,时锦假意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着他柔声道:“不再多睡一会?” “今日有事得早些起” 时锦一时不想起床:“哦,那你起吧,我再睡会” 凡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得一脸宠溺道:“乖,下次再睡,今日我有要事宣布,需要你同我一起去主殿” 时锦眸子闪过一丝疑惑,主殿一听就是用来议会的地方,端庄严肃,阿禹带她去哪感觉事情不简单。 时锦瞬间提起精气神,她端坐起来疑惑发问:“阿禹,要我陪你去主殿做什么?” 凡华也坐起身子,望着她郑重其事:“我要郑重的把你介绍给他们,你不是外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她在凡华的眼里看见过从未有过的光彩,他的眼神闪烁着爱意与坚定,似在告诉全世界她是他此生唯一认定的人。 她的心尖猛地一颤,他的话似包裹着她的云朵,温柔而治愈。 她静静地望着他,眼底的光芒更亮了几分。 虽然当初他们结为夫妻是带着某种目的,是契约婚姻,但在这一刻,她认定了凡华就是她的夫君。 她对他属于那种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他说的话总能撩起她的心神。 霎时,她眼中沉淀出浅浅的笑:“我们快点起吧”说罢,时锦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凡华见她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在挑选衣服时,时锦有些犯难,不知道该穿什么好。 她面露为难:“阿禹,你觉得我穿什么衣裳好?” 凡华见她十分重视的模样,柔声道:“不必刻意打扮,你平日里的打扮就很好” 凡华虽是这么说,但时锦认为还是很看中这件事,风云阁是他以前生活的地方,这里的人就好似他家里人一样,见他们她总得认真些。 她让知鹿给她弄一个简洁又不失优雅的发髻。 凡华在风云阁都喜欢穿黑色系的衣袍,于是她从包裹里选了一件黑色霓裳,这样看着他们就像是穿情侣装一样。 主殿内人头攒动,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凡华牵着时锦的手穿过人群,在众人炙热的目光中,不急不缓的走上宝座台上。 台上有两个宝座,一个是处于正中间,是给阁主坐的,一个是在左侧,那是给云主坐的。 凡华扶着她坐到左边的宝座上,而后他则坐下。 众人见状,面露惊愕,一时间,台下有人小声议论。 “那个位置不是云主的吗?阁主怎么让她坐那了” “这还不明显吗,阁主是想让她来当我们的云主” “啊,她看着就是一个细皮嫩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怎么能当我们的云主” “就是啊” 这些议论声尽数被时锦听了进去,她望向台下,不由得皱起秀眉。 云主?一种较高的权力吗?阿禹未曾提及此事,不过看他们的反应是不满她当这个云主。 她这个人没什么野心,也不喜欢玩什么权谋那一套,只想活的安逸自在,云主什么的她没兴趣。 但阿禹想让她当做这个云主是为何?她不解。看他下属的反应是不满她当这个云主,让她有些担忧会影响到他。 她不由得把目光落在凡华身上,他许是知道她的担忧,也望向她,顿时目光交汇,似在安抚她,让她不要担忧,一切有他。 面对他们的议论声,凡华不以为意,他一个冷眼扫射过去,下面的议论声立马停了下来。 “本座今日要宣布一件事,坐在我旁边的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时锦,同时她也是你们的云主” 此消息一出,众人面色各异,时锦不由得把目光移到台下。 杜轩与冉珂他们面色就比较平和,云川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波澜。 当时锦目光瞟到洛依身上时,忽然愣住了。 这一群男人堆里竟还有一个颇有风情,美艳的女子,但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敌意。 时锦见她和杜轩他们一样都站在队伍的前头,已然猜到她或许和杜轩一样是某个院的院长。 洛依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眉头微皱,不悦之色尽显。 “阁主想要宠夫人,我没什么问题,但云主事关重大,您做的决定似乎不妥” 凡华见洛依对此事有意见,一个锐利的目光扫向她,冷沉道:“本座这是告知,不是商议” 话语中携带着一股阴沉压迫的气息,令人不容置疑。 但洛依不甘心,她一向心气高,时锦一来就要压她一头,她不服。 “历来阁主夫人是否能成为云主,必须要通过五个院长的考验才行,我看夫人一来年纪尚轻没实力,二来不懂我们风云阁里的规矩,让她做云主恐难以服众” 洛依言辞犀利,将条条框框罗列出来,就是想逼凡华收回决定。 时锦眉头一皱,心里不爽。虽然她对当这个云主不感兴趣,但那女子一副牛哄哄的模样,说她这不行那不够资格,把她贬的一文不值,听着就来气。 年轻并不代表没有实力,况且她都不认识自己,试都没试过就一棍子打死她,她还就不服了。 当她微张嘴正想说些什么时,却见冉珂替她发声。 “谁说年轻就没实力了,我第一个不同意,阁主的眼光是绝顶的,我看夫人就和我一样都是聪慧又能干的人,阁主做的这个决定并无不妥,倒是洛依你今日火气比较旺盛,要不我给你配个药降降火” 时锦轻挑眉,厉害啊冉珂,那张嘴挺会怼人的。 他那怼天怼地的气势让她忽然想起了李暮辞,他们俩还挺像的,一时间觉得冉珂亲切又可爱了几分。 下一刻,只见洛依瞪了他一眼,不悦道:“滚一边去,小屁孩” 冉珂嗅到洛依话语中满满的嫌弃,一时恼怒:“你说谁小屁孩呢,你个老女人” 洛依平日里虽然喜欢自称老娘,但左右不过二十出头,见冉珂说她是老女人,气的咬牙。 “不会说话就闭嘴,不然老娘把你揍成猪头” 时锦:…… 主殿上画风突变,令时锦大跌眼镜。 但风云阁众人倒没什么太大反应,似乎司空见惯。 这洛依和冉珂两人互看对方不顺眼,吵架是常事。 洛依本是一个比较沉稳的人,像这种比较严肃的时候,不应该和他吵架,但一遇见冉珂就会失了分寸。 凡华听见二人吵架的声音,就觉得头疼,眼神淡淡扫过他们:“闭嘴!” 俩人感受到凡华的怒意,霎时收起剑拔张弩的气势。 凡华静静地盯着洛依一眼,眼底有道凌厉地光芒闪过,看的她心里发毛。 片刻,他冷然道:“洛依,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这件事本座心意已决,抗议者杀无赦” 说到最后一句时,凡华的眸子迸发出凌人的杀意,他的话宛若一只嗜血的妖兽向众人袭来,令人毛骨悚然。 凡华的武断,让洛依的心里头很是不悦,在加上前几次的事,她心里的怒意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她眉头微蹙,衣袖下的双拳紧握,不满道:“这个女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之前你便为了她,弃风云阁生死不顾,如今你还要不顾大局,让这种没有能力之人当云主,我不服,风云阁众人上下也不服!若阁主执意要让她当云主便把我杀了吧” 闻言,众人面色一变,凡华前脚说抗议者杀无赦,后脚洛依就敢公然抗议,明显在挑战凡华的权威,上赶着找死。 凡华冷笑一声,眼底迸发出恐怖的杀意:“好啊,你想死本座就成全你”说罢,手腕一转,一道强劲的掌风扫向洛伊,刹那间,洛依被掌力击中,倒飞几步撞到身后几个人身上停下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疼的她直皱眉。 “院长”二院的人担忧道。 洛依盯着眸光黯淡,眉宇间染上一丝悲凉,没想到凡华为了这女子,不顾多年情谊,真要把她给杀了。 下一刻,木宁跪下来:“属下的想法和院长一样,阁主若是要处死院长,便把属下的命也拿去吧” 二院的人见状,纷纷跪下来,齐声道:“属下也是” 凡华的眼底染上一丝猩红,身上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一时间空气上方凝结着阴郁的气息。 场面突然失控,杜轩和冉珂面面相觑,眼神交汇,面色一沉,连一向面无表情的云川,此时也不禁皱眉。 他们如此逼迫阁主,不仅不会改变他的想法,还会越发激起阁主的怒火,对他们起了杀心,如今风云阁已经损失不少人,二院若是没了,风云阁的势力就削弱了,若是秦义贤再次对他们下手,恐会抵挡不住。 与此同时,时锦见此,面色愕然,集体求死,大家都这么极端吗,他们这是在用他们的性命在抵要挟阿禹收回决定,但依她看阿禹不喜欢被人威胁,如今这场面她要是再不出声,阿禹还真有可能把他们都杀了。 时锦望向凡华,瞧见他眼底的怒火,她浅然道:“阿禹莫气,对身子不好,他们为了我说了那么久,这次也该让我这个当事人发言了” 凡华听到时锦呼唤他时,身上的杀意消散了不少。 杜轩原本还想开口说话,但时锦却快他一步,见此时锦开口后,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松,现在只有夫人的话阁主才会听,夫人只要开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第96章 我和风云阁都是你的底气和后盾 时锦站起来,望着台下的众人,从容道:“诸位不想我当云主无非就是觉得我没实力,不配坐上这个位置” 虽然她对云主不感兴趣,但被人看扁她是不乐意的,特别是那个叫洛依的女子。 另外她不想别人拿她做文章来议论他。 时锦停顿片刻:“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诸位怎知我没有能力做这个云主” 时锦的视线忽然落在洛依身上,勾唇一笑,眼神透着一丝压迫之色:“洛院长你说是不是?” 闻此言,洛依双眸中燃起一丝火苗,她冷笑一声。 不满地嘟囔道:“光靠嘴皮子说谁不会” 凡华闻言眉头微皱,望着台下的洛依眼底寒意尽显。 凡华自认为时锦跟他在一起,不用经过什么考验,他希望给她最好的一切,不希望她受一点委屈。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站在他身边,这云主只有她当得起。 时锦无视洛依的怒意,她望了凡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似在说一切都交给她自己来。 凡华凝望着她眼底的寒意渐渐消散,他已然猜到她会这么做了。 时锦视线一转,对着众人继续说道。 “我知道诸位心里把我当成红颜祸水,认为不配站在他的身边,不配成为云主,但我这个人天生反骨,诸位硬是认为我不配站在他身边,不配当云主,我偏要让诸位心悦诚服的接纳我,我愿接受你们风云阁的所有考验,云主的尊荣,我受得起也担得起!” 此话一出,众人紧绷的面色稍稍缓和,无形中对时锦的看法悄悄改变了。 冉珂望着时锦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欣赏,不愧是阁主喜欢的女子,如此有胆魄。 既然时锦都发话了要接受风云阁的考验,那洛依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盯着时锦眸光意味深长。 时锦都把大话放出去了,那她倒要看看她有几分能耐能接受考验。 洛依阴阳怪气道:“夫人说话就是霸气,但愿说到做到,不然会让人看笑话的” 时锦也不怕她接腔道:“洛院长过誉了,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片刻,凡华凝眸望着台下的洛依,冷淡道:“洛依你可还一心求死” 洛依知道凡华在给她台阶下,若此时她不顺着台阶下,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洛依不敢对上他的冷眸,低眉垂眼,跪下道:“属下一时冲动,口不择言没,望阁主见谅” “每个人都要对自己一言一行负责,你去兽林待上两日再回来” 凡华会罚她,洛依一点都不意外,区区山兽出没她还不放在眼里。 “是”洛依接受的干脆。 “其余人呢?可有异议” 杜轩和云川、冉珂不约而同的跪下来,其余人见此也纷纷跪下,众人齐声道:“属下没有异议” 见此,凡华从宝座上站起来,牵着她的手一同下了宝座,径直穿过主道离开了主殿。 众人见他们离开之后才纷纷站了起来。 洛依瞟了杜轩他们三人,认真道:“云主事关重大,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 三人闻言面色一变。 这话意味明显,就是让他们不要给时锦放水。 冉珂闻言,眉目一横,丝毫不给洛依好脸色:“你脑子没事吧,还管到我头上了,我放不放水你管不着,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洛依白了冉珂一眼:“若非事关云主,我才懒得和费口舌” “嘿~”冉珂看不惯洛依那一副眼睛长到天上去的模样,想要和她打起来。 杜轩一把拉住要发狂的冉珂,对于洛依说的话不以为然:“洛依,你别低估了夫人,她绝对有这个能力,用不着我们放水” 云川却缄口不言,只是冷冷的盯着洛依,那寂静幽深的眼神透出凌人的寒气,似在说莫挨老子。 洛依心里一颤,似明白了什么,直接无视他。 “不放水便最好”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冉珂将手搭在杜轩肩上,懒洋洋道:“轩你发现了没,刚才夫人说话的时候有几分像主子”冉珂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我是越来越喜欢夫人了” “你喜欢?”杜轩打量冉珂一眼,那眼神在说你不想活了。 杜轩将冉珂的手一把拿开,温馨提醒道:“若想活命的话,最好管好你的嘴巴” 冉珂见杜轩说此话,知道他误解自己说的话,于是赶紧解释:“你想哪去了,我对夫人那只是单纯的欣赏,没别的意思” 冉珂笑嘻嘻地往云川那靠一步,幽幽道:“川,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你就当做没听到,别说给阁主听,他这人是醋坛子,打翻了可不好……” 云川忽然打断冉珂的话,一个威胁的眼神丢过去。 “你再多说一句,我可不敢保证你这脖子还能不能留得住” 冉珂秒变乖巧的兔子一般,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片刻,三人也离开了此地,这场集会便就这样收场了。 寝殿内。 二人面对面坐着,凡华正在慢悠悠的喝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绵绵,不论是当云主还是我的妻子,你都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 时锦柔声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不允许别人拿我做文章要挟或议论你,有一次就够了我不愿下次,我想要让他们心悦诚服的接纳我当云主,就得我自己赢来” “好”凡华见时锦有此决心,便尊重她的选择。 凡华不知想起了什么,眼底染上一丝忧虑,他担忧洛依会拿考核一事为难她。 时锦想起凡华在大殿上坚决让她当云主之事,于是疑惑道:“阿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当云主呢?” 凡华望着她满眼柔情:“就是想把我拥有的东西都送给你,绵绵,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身后不仅有将军府,还有我和风云阁,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底气和后盾“ 时锦目光微愣,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执意要她当云主,就是把风云阁的权势交给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与底气。 时锦展颜一笑,甜蜜的笑意在脸庞上荡漾开来,泛至眉稍处,她起身绕过桌子一把抱住凡华,凡华见她如此热情,怔愣几秒,正疑惑她要做什么时,听到她娇声道:“阿禹你对我真好” 凡华扬唇一笑,不自觉地抱紧她,眼底的温柔缱绻,他轻挑眉,一脸谐谑道:“这么容易就满足了,那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好一点” 时锦没听出他的语气透着古怪,应声道:“嗯”时锦松开了他的怀抱。 “我胳膊酸了”凡华意有所指,就是想让她给他按摩。 时锦一脸谄媚:“好嘞阁主大人”说罢便上手给他按摩手,在他的手臂上一会揉搓,一会轻轻捶打,弄得好不了乐乎。 凡华见她按摩的很认真,眼底闪过一丝光华,他将自己地手臂慢慢地抽回,同时她整个人也慢慢地向他靠近,一不留神间,他忽然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额头上温热的触感,令她微愣,回过神时,她抬头望向他,对上她疑惑的目光,他轻轻勾唇,嘴角泛起得逞的笑意,看的人心痒痒的。 时锦故作不满,一把放开他的手:“你竟然会偷袭了” 凡华慕然把脸凑过来,用一本正经地语气说道:“不让你吃亏,你可以讨回去” 时锦见凡华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娇嗔道:“不要脸” 见此,凡华眼底地戏谑地笑意更浓郁。 第97章 看着他那张脸她气不起来 时锦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于是她脸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阿禹,你们风云阁是不是有情报收集之类的?” 由于时魏他们找了许久,都未查到那晚和赵姨娘接头的男子的身份,所以时锦想着借助风云阁的势力帮她查一查,说不定能找到,另外她也想找到杀死徐爷爷的真凶。 徐若谷因为徐爷爷离世一事生了心结,这些日子,他表面上装做没事人一样,心里头实则很难过,她或许想找到杀死徐爷爷的真凶,替他报仇雪恨,才能打开他的心结了。 凡华疑惑的看着她:“有,你要查什么?” 时锦摆出一副讨巧卖乖的模样:“我想查些人,可以吗?” 凡华眼眸微动:“查人这事你交给杜轩便好” 时锦微微一笑,恭敬道:“多谢阁主大人了”说罢又给他捏了捏肩膀。 凡华看着她的动作,唇角不禁扬起一抹笑,没有说话似乎很是享受时锦给他按摩。 日中。 凡华有事去了藏书阁,寝殿里就剩下时锦一个人。 时锦这边将画像画好之后, 她便携同知鹿一起去找杜轩,打算把画像亲自交给他。 在此之前它还特意研究了风云阁的地形图,以便她在风云阁里行动自如,不至于迷路,她凭借着记忆,畅通无阻的前往三院。 风云阁众人知道她是阁主夫人的身份后,对她还是比较恭敬地,路上遇见她时都会打声招呼。 在去往三院途经一个小花园时,时锦忽然于是她止步不前只因听到花园里有两个男子的谈话,勾起她的兴趣。 男子甲:“我实在没想到像阁主那样杀伐果断、英勇神武的人竟会娶一个娇俏的夫人,不仅要让她当云主,甚至为了她不惜进入幽冥池” 男子乙:“这便是话本里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男子甲:“你说阁主夫人看着娇滴滴的,能通过各位院长的考验吗?” 男子乙想了一会道:“阁主夫人竟然敢接受考验,说明她还是有点本事在身的,不好说” 男子甲闻言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看各位院长皆是武艺高强之人,阁主夫人想要通过怕是很难”说罢二人便走开了。 知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说道:“我原以为这里都是些冷冰冰不爱说话的人,原来他们也是会在背后嚼人舌根子的” 时锦她没有注意到知鹿说的话,眉眼间皆是担忧之色,此时她的心里想着却是他们刚才说的话“不仅要让她当云主,甚至为了她不惜进入幽冥池”,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幽冥池不是什么好的地方。 她心中隐约不安,等会她便问杜轩把事弄清楚了。 知鹿见时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抬起手来在她面前摆了两下,疑惑道:“小姐,你在想什么?” 时锦回过神,低声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时锦到了三院门前,就看到有个男子挺着身子站在门口,像是在等候她。 男子看到她后便直言道:“夫人,请随我来” 说罢他在前面领路,他们在后面跟着,穿过一个长廊。 院子里很安静,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忙,途经一个庭院时,发现对面的屋子有好几道门是敞开的,屋内宽敞,东西摆放工整有序,可以清楚的看到屋里子有许多忙碌的身影,有的在抄录,有的翻阅书籍,有的整理动西。 里头的人都很认真工作,几乎不交流,除非是在必要的情况下。 门口有人进进出出。 走近时,她忽然就看到有一个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筒,提交给坐在主位的人,那人打量一下信筒,随后转身放到一个小的盒子里,随后他一拉上方的一个开关,那个盒子落入到一个从通道,盒子顺从机关通道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去。 见此,她不禁停下来多看几眼。 领路的男子见此,似在不愿她在此处多逗留,躬身催促道:“夫人,这边请” “好”时锦收回目光,继续跟着他走。 片刻,瞧见一个庭院后,他们便直接往门口。 “院子,夫人带到了”男子在门口同里面的杜轩说道。 杜轩闻声后道:“好,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说罢男子便匆忙退去。 时锦同知鹿走了进去,便瞧见杜轩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上前迎接她的到来。 凡华事先已经同杜轩讲过这件事,凡是和夫人提出的要求,他一律答应。 杜轩一上来便问道:“夫人,想要属下查什么?” 时锦掏出衣袖里的一张画像,递给杜轩:“杜轩,有劳你帮我查一下画像之人的身份?” 杜轩接过画像一看,眼睛一睁,眼底皆是一片愕然。 “这个人不用查了,属下知道他是谁” 时锦闻言面色惊讶,拿过他手上的画像,迫不及待问道:“他是何人?” “此人就是秦义贤带着人皮面具假扮的,他以华天的名义在江湖上行事,此次风云阁遭遇外敌入侵,就是他亲自带兵而来,若不是属下无意摘下他的面具,属下也不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时锦知道此消息后,大受震惊,前些天她还以议论秦义贤来着,没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他戴人皮面具假扮的,难怪时魏找了那么久都查不到,原来仇人明目张胆的,一直环绕在他们身边。 杜轩见时锦有他的画像很是疑惑,于是问道:”夫人怎么会有他画像的?” “我在京都城时曾见过他,他和我们将军府结仇,原本打算和父亲把他抓了,奈何却让他跑了” “原来是这样” 时锦揉戳着手里的画像,心里复杂,当年就是秦义贤抓她要挟时魏,让他把时家阵法交出去。 如今他不甘于朝廷那一块地方,将手伸进江湖,祸害四方,可谓是一个阴险狡诈,野心勃勃的老狐狸。 根据秦义贤近来的行为,他怕是有谋反的念头,如今的陛下只有将军府支持,但秦义贤却在江湖上不断笼络人心,依他如今的势力若想谋反感觉易如反掌。 想于此,时锦不禁皱眉。 絮无声作为这本小说的男主角,若是被大反派打败了,那还了得!这故事发展也就偏离了轨道,到时候这个世界会不会崩塌了? 事关重大,她要将此事告知时魏和絮无声,让他们早日做好准备。 她又拿出另一张图,这图案是她根据徐爷爷的描述所画的,这是能查到真凶的唯一线索。 他递给杜轩:“你在帮我查一下,江湖上何人的兵刃上有这个图案” 杜轩接过图纸打量了一下:“好,有结果我会立马告知夫人的” 时锦想起幽冥池一事,于是开门见山:“杜轩,阿禹要进入幽冥池是怎么一回事?我在来这之前,便听到有人在议论此事,看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杜轩位愣,眼神有些复杂,脑海中忆起凡华曾说过的话。 一个时辰前。 凡华将杜轩叫到书房内,特意叮嘱他道:“封锁我入幽冥池的消息,不得让夫人知道” 杜轩疑惑:“为何?” 凡华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之色,神色低沉:“以她的性格,我怕她要随我一起入幽冥池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杜轩面色有些为难:“主子从幽冥池出来身子定会虚弱,到时候夫人见到你必定会察觉端倪,夫人聪慧,这事怕是瞒不住她” 凡华瞟了杜轩一眼:“进入幽冥池之前,我会宣布我闭关修行的消息,你只需配合就行,日后她知道了也无妨,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虽然已经让各院封锁了消息,但还是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杜轩收回思绪,面不改色道:“那些话不过是他们闲暇时用来消遣的,算不得真,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对于杜轩的回答,时锦显然是不信的,她保留怀疑的态度。 她认为那俩人没有撒谎的动机,且凡华是风云阁的阁主,以他的威严,他们若是拿他开玩笑想必是不要命了,所以她认为是杜轩撒谎了。 她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杜轩:“真的?” 杜轩一脸严肃道:“属下的为人夫人是知道的,事关主子属下是不会撒谎的” 时锦对杜轩的话半信半疑。 时锦沉思片刻,心里已然猜到了什么。 “那看来是我多虑了,那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说罢,时锦便和知鹿离开了。 “夫人慢走”杜轩送走时锦后,稍微松了口气。 刚才好险,好在骗过去了。 时锦对于从三院出来后,便问一旁的知鹿:“知鹿,你觉得杜轩说的话是真的吗?” 知鹿想了想:“相比那俩人我还是相信杜轩的,小姐你就是多虑了,这事说不定是一传十十传百传变样了” 知鹿见时锦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由得说道:“小姐若是放心不下,何不亲自问姑爷你” 时锦瞟了知鹿一眼,仿佛再说你在说什么屁话。 “若杜轩是在有意骗我,那么我想就是阿禹授意的,就是怕我愧疚不想让我担心,所以就算是我问他,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知鹿脸色忽然沉下来:“姑爷若是想要瞒着你,你问谁都是无果” 片刻,知鹿忽然想起什么,于是眼神发光道:“那个叫洛依的不是不喜欢小姐你吗,她肯定是想看小姐心里不快,说不定不会配合姑爷瞒着你” 闻言时锦的脸色忽然舒展,嘴角勾出一抹笑:“是哦,你这小脑袋瓜挺好使的,我现在就去找她” 刚走几步她便停了下来,她忽然想起洛依惹怒了凡华被罚去兽林了。 知鹿见她忽然不走了,一脸茫然:“小姐,你怎么不走了” “过两天再去找她吧,她现在应该不在” 时锦只好转道回了凡华寝殿,回来后她就开始写信,将秦义贤的事都写进了书信里,以便确认时魏收到此信,她还特意叮嘱时魏给她回信。 她写了两封密信,一份写给时魏,一份写给絮无声。 时锦将两封密信放入携带在信鸽脚上小竹筒,随后放飞,望着展翅翱翔的信鸽,时锦不由得出神。 她离开京都城有一段时间了,突然怀念在京都城的日子,但愿时魏他们在京都城内一切都顺利。 夜幕低垂。 今晚的夜空一片漆黑,夜里冷风飕飕,大概是入秋了。 凡华坐在书案前,盯着手上的阵法图,若有所思。 这些阵法图是杜轩画下来的,正是秦义贤攻打风云阁时所用的阵法,先前他在北冥村救时锦那次,便领略了其中的一个阵法,让他不得不多加留意。 像秦义贤那种野心勃勃之人,手握多种杀伤力较大的阵法,若是他想掀起腥风血雨,想必势不可挡,因此他寻找破阵之法,以备无患,奈何近日他几乎翻阅藏书阁里一半的书,都没找到这阵法的来源,更别提找到破阵的办法了,着实有些苦恼。 时锦见他苦思冥想的模样,忽然道:“阿禹,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凡华闻声抬眸望她,浅笑道:“没有” 虽然心里已有答案,但她还是有点期待,期待凡华会告诉她实话,但他没有,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低沉道:“哦”声音闷闷的,显然不太开心。 凡华见时锦没由来的发问,觉得今日的时锦怪怪的,一副似有话要说但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的模样,心里忽然升起一丝疑虑。 难道她知道我要入幽冥池的受罚的事情了吗? 于是他开口问道:“绵绵,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时锦凝眸盯了凡华一眼,眉梢处带着一丝不悦,既然他不想同他坦白,那她也没必要和他说。 “没有”说罢,她一脸气鼓鼓的直接爬上床,背对着他睡。 凡华见此一脸懵,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她不开心,他放心手上的活,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似在哄小孩子。 他柔声问道:“绵绵,你看着不开心,今日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锦望着他深情的眼眸,以及看着他那张帅气的容颜,她目光微动。 看着这张脸,她竟然气不起来了。 罢了,他的本意也是为了她好,不和他计较了,这么想着她心里的气瞬间消散了。 时锦眼眸一转,想了一个说辞掩盖过去:“大概是呆在风云阁太闷了,所以心情郁结” 见时锦是因为此事发愁,凡华浅笑,想了片刻道:“得处理好风云阁里的事,我便带你去云城逛一逛,你看如何?” 这句话戳中了时锦的心坎,引得她灿然一笑:“好啊”之前她就早就有这个打算,如今由他亲自说出来,她还是开心的。 凡华见时锦终于有了笑脸,心里放心不少。 “我还要忙一会,你先休息” “嗯,阿禹你也别忙太晚了”说罢她便闭上眼休息了。 “好”凡华给她盖好被子,才一会的功夫,抬眸便瞧见她乖巧的睡颜,眼底不由得浮现一丝笑意,片刻他转身坐回书案前,继续专研阵法。 死寂的山林间隐隐传来野兽的叫吼声,夜雾缭绕,凉风席卷,朦胧的夜色下看不清道路,四周皆是一片荒凉与诡异,忽然林间紧闪过一个人影,身后窜出几道追逐的黑影,速度极快。 洛依在林间狼狈地奔跑着,听到身后声响离她越来越近,压得她不敢喘息。 “若不是老娘身上有伤,定把你们都杀了”洛依不由得咒骂道,眼见前面有一颗大树,她“咻”地一声,飞到树上躲起来。 刚上来不久,那几道追来的黑影便追来了,没瞧见猎物后它们骤然刹住脚步停了下来,四周寻觅着,昏暗的夜色中,有许多像萤火虫般的绿光在闪烁,那是一群恶狼的眼睛。 有两只狼正往她所站的那棵树靠近,将锋利的獠牙露出来,洛依站在树上不敢喘气,不由得抓紧树干,心生惧意。 一群饥肠辘辘的狼,把到手的猎物弄丢了,暴怒地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一串低嚎,声音嘶哑。 这时一头狼嚎一声,似在发号施令,嚎完后身子一窜往另一个方向离去了,底下的狼见此,纷纷跟着它离开了此地。 洛依眼看着地上的狼都走光了,长舒了一口气,感慨自己今晚死里逃生了。 “看来还是树上比较安全” 她找了一个比较舒坦的枝干坐着,打算今晚在树上凑合过一晚。 第98章 阿禹别难过,你还有我 这一晚洛依睡眠质量不好,由于树上又硬又硌人,坐久不舒服,还会手脚发麻,她中途要醒来几次换另一种睡姿。 翌日洛依从树上下来,相比昨晚精气神恢复了七成,她简单吃点干粮,便在林中探探路,昨晚她被一群饿狼追,情急之下往兽林深处跑,然而越往深处走山兽就越多,有些山兽杀伤力性强,若与它们遇上不免又是一场苦战,为了规避风险,她还是决定呆在她熟悉的区域比较安全,所以她得找回去的路。 洛依凭着感觉走了一路,不知怎么走进一个片被云雾笼罩的林中,穿过那片雾后便见一水潭,碧绿色的深不见底。 水潭旁有一棵苍天古树,枝干虬曲苍劲,树干正中有一个较大的树洞,布满了岁月的的痕迹,树洞之中长着一颗光滑透亮的红果子。 这红果子她曾在广异录中见过,名为仙灵果,可以医治百病,增长修为,补养身体。 洛依大喜,仙灵果世间罕见,没想到她今日走运竟然看到了,正好她需要这仙灵果补养身体。 洛依移步前往那棵树下,她望着那棵仙灵果,嘴角上扬,正想伸手去摘,忽而风起,伴随着一阵鸣叫,树上猛然飞出几只黑鸟,洛依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地一颤,停下了摘果的举动。 忽然间她觉得这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她突然感到不安,她只想赶快把仙灵果摘了,然后离开此地。 正想时,水潭中水花浮动颠簸,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洛依惶恐地退开半步,片刻一只黑蛟破水而出猛然屹立于水中,高大又凶猛,它喘着粗息,泠然的盯着她看,十分骇人。 她心惊眼睛瞬间睁大,眼底浮现害怕之色。水潭中竟然藏着一只百年黑蛟! 这条黑蛟隐于深的潭之中,是守着那棵仙灵果,洛依的靠近惊扰了它,它这才浮出水面。 黑蛟忽然长啸一声,似在警告她,这是它的领域不得别人踏入。 洛依皱眉,眼看着马上就摘到仙灵果了,她不甘就此打住,她心一横无视它的警告,再次伸手去摘仙灵果。显然洛依的举动惹怒到它了,手还未摸到仙灵果,就察觉一股强大的杀气,令人后背发凉。 她转眼望去,只见那只黑蛟离开水潭,呲着牙攻击她,她眼尖地瞧见,迅速飞离果树,黑蛟扑了空,黑蛟愤怒地咆哮。 此间洛依瞬间拔剑,双足一顿,飞身而起,剑锋一转,射向愤怒的黑蛟,黑蛟蜷起身子闪避,打斗间洛依挑个空隙急速出手剑锋擦过蛟尾,随着“滋啦”一声火光四溢,蛟麟坚硬,刀剑并未能伤到它。 洛依见状一脸讶然,而她的这个举动是彻底惹怒了黑蛟,黑蛟奋力一摆尾,她稍不留留意,就被击飞在地,落地时臂上传来的痛感,让她面露痛色,她不由得望向痛处,只见不手臂被地上尖锐的树枝刺中,伤处不断溢出鲜血,染红了那片衣角。 她踉跄地爬起来,面如土色,抬眼望着黑蛟,眼底染上一丝惊慌,眼下打不过她只好飞快逃离此处。 黑蛟见洛依已经离开,渐渐平息怒意,归于水潭之中,片刻水潭也渐入平静。 洛依望反方向一路逃离,眼见逃出安全之处,方才停歇,由于流血过多的缘故,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她望了一眼四周,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下来处理伤口,她从衣兜里掏出一瓶药,再将裙摆上的一块布撕下来,准备好一切后,她动作干脆利落,一把拔掉手臂上的树枝,在上面洒下伤药,再把伤口包裹起来,全程眉头紧锁闷声不吭。 洛依在兽林里危机四伏,而时锦却在风云阁的分外安逸。 凡华最近不知在忙些什么,总往藏书阁里跑,没什么时间陪时锦,她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在风云阁里转悠。 风云阁规则多,机密也多,有些地方去不得,不能随意走动。 时锦一个人在殿内无聊,先是在外面逛了一圈,随后又在屋里转悠。 一会看这,一会又看那,总之没停下来。 当时锦移步至博古架边,随手拿起一个青墨色的瓶子看了看,随后放回去,眼神一扫,便被架子上漆器嵌螺钿的首饰盒吸引了目光,下一秒她便将盒子打开,盒子里装的是一支点翠侧凤钗,华丽又精致。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时锦眉毛一挑,嘀咕着:“阿禹怎会有女子的凤钗,还把它收藏起来” 时锦心中一时起疑,白月光送的?她把凤钗拿起来打量片刻,心里头不是滋味,就把凤钗放回原位。 时锦转悠了一会后,便坐在茶几前倒一杯茶,悠闲的喝起来,视线一转眼见瓶子里的紫罗兰花有些已经发黄枯萎了。 几天过去这花都蔫了,扔了也舍不得,给它浇些水再养两天吧,时锦里心里嘀咕着,随之她便给花浇些水,在浇花的过程中,不经意间碰到书案上的书掉落在地,见此她将手上的长嘴水壶放下,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捡书时见书里落下两张图纸。 当她再一次去弯腰去捡那两张图纸,视线凝落在上面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这图上画的正是时家的飞鸟阵和蛇形阵,时家阵法有十种,这两种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令她奇怪的是凡华怎么知道这阵法,她这些天似乎看到他在盯着这些图看,一看就是半天,看样子似在研究这些阵法。 时锦忽而想起了什么,嘴角上扬,还真是巧了,由于这是他们时家的传家宝,离京时她便把这秘笈带在身上。 时锦想着从拿到这本秘笈她还未曾仔细研究这里面的内容,今日空闲她便用此来打发时间了。 她将那两张图纸放回原位,随后翻了她的包裹,拿出那本秘笈,然后坐在书案前认真钻研。 时锦看了以后才发现时魏给她的这本秘籍也是不完整,他们时家共有十种阵法,然这里面只写了七种。 时魏没有将完整的阵法写出来,似乎不愿让那三种阵法现世。 时间悄然到了午日,她看乏了便把书放进衣袖里,随后起身活动筋骨。 不一会,视线瞟到殿外,便瞧见凡华的身影,她嘴角一弯,她走到门口候着,朝他喊了一声:“阿禹你可算回来了” 凡华应声后,大步走到她面前,她望着他的眸光亮的如一泓清泉,柔柔的荡过人的心弦。他看着她的样子,眼底浮起温和的笑意,不禁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他的眼睛生的好看,感觉看什么都深情,被那双深情又温和的眼眸一看,再加上这摸头杀,她睫羽轻颤,忍不住心动。 他眼见她微红的耳尖,薄唇微扬,眼底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生怕被他发觉了,连忙移开视线:“我饿了,我们去用膳吧” “好”他一把牵起她的手,不疾不徐的往前走去。 用膳期间,她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个凤钗,心底泛起一丝酸味,她幽幽地盯着他,开口试探道:“阿禹,你有收藏女子首饰的癖好吗?” 收藏女子首饰?凡华脸上似有什么东西要裂开了,眼底露出一丝异色,他实在不解她的小脑袋在想什么,怎么会问出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下一秒他毫不犹疑道:“没有” “没有吗?”时锦的语气里充满了她不信。 他望见她眼底那抹浓厚地探究和怀疑之色,忽而感到一丝慌张,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她误解了,想了一会并无。他咳了一声:“绵绵,为何对我有此误解?还有你若是有什么话或是什么事都可以同我直说,我之间不用不用察言观色,提心吊胆” 她见他都发话了,她便直言道:“我无意见间见你房间里藏着一个发钗,那个发钗是哪个姑娘送你的?” 只见他的眉眼闪动一下,似想起什么往事,眸光瞬间黯淡,眼底的悲凉逐渐浮现。 她眉头微皱,这个黯然神伤的神情,她果然没有猜错,那凤钗是白月光送的,他对白月光爱而不得,所以还留着她的凤钗,睹物思人。才一会的工夫她的脑海中就脑补出一些爱而不得的故事。 时锦的醋坛子被打翻,心里酸味十足。但又见他似不愿同她说,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下来,然而凡华在慌神中,并未留意时锦的异样。 “这个不方面说便算了,我也就随便问问”说罢她便低头干饭,吃着吃着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 他听见她的话后收回心绪,抬眸只见她低头用膳,脸颊鼓鼓的,不知是吃得嘴里塞满满的,还是生气所致。 他没有什么不便说的,只是这是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牵扯到他的过往。 凡华知道她误会了,便同她解释 :“那发钗不是什么姑娘送我的,听阿爹说当年他收养我时那发钗就放在我身上,或许和我的身世有关” 正当她闷闷地吃饭时,听到此话一出,连忙抬头,知道发钗不是白月光送的,她心口堵的气瞬间通畅了,转瞬意识到话中之意,她先是怔愣,而后有些懊恼刚才自己胡思乱想误会他。 时锦满脸的歉意,态度诚恳道:“对不起阿禹,我不应该胡乱吃醋误解你” 凡华闻言浅笑道:“你能吃醋说明你很在乎我,我其实是很开心的” 时锦现在才意识到关于凡华她还有很多事未知,之她并不在意前这些事,如今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她想慢慢了解他的过去。 时锦询问道:“那你查到你的身世了吗?” 凡华摇头:“我曾试着找到我的父母,查明我的身世,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我想或许他们已经身亡了,又或许我们之间没有缘分所以找不到,两年无果之后我便没再寻找了,如今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就让一切随缘吧” 时锦疑惑:“那你的养父呢,之前没见你说起过?” “四年前我丢失了部分记忆,关于阿爹的记忆并不多,只知阿爹在我八岁那年便离世了,所以我从未和别人提及他”他说的很平静,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哀伤。 但是最近他觉得他的记忆有恢复之势,上次在那个破庙里以及在北冥村的那个暗室,他的脑海总会中浮现一些记忆碎片,令他头痛欲裂。 凡华忽然出神。 八岁之前凡华曾拥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那是阿爹带给他的,但好景不长,八岁那年阿爹被一群闯进村里来历不明的人杀害,他永记得那天,阿爹身中一刀奄奄一息,临死前将这个发钗交给他,叮嘱他要好好活下去,然后找到他的亲生父母,找回他的身世。 时锦将他的忧伤收进眼底,她忽而握住凡华的手,凡华感觉手上传来的触感后,慕然回神,抬眸光望向她,只见她那双明眸里含着柔软而坚韧的光,涟漪层层,似能拉人走出深渊。 “阿禹别难过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亲人” 凡华黯淡的眸子逐渐有了光亮,凡华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眸含深情:“嗯,我还有你” 她是他黑暗人生里唯一的光,他得牢牢抓住她。 第99章 你是我夫君,不算外传 半刻钟后。 凡华与时锦二人悠闲地坐在殿内。 马上就到凡华受罚之日,他在想怎么同她说。 凡华望着时锦,轻声道:“绵绵我要同你说件事?” 时锦闻声应道:“什么?” “两日后我要闭关修炼” 时锦一脸惊讶:“这么突然,那你要闭关几天” “大概七天左右” 七天,那她这七天都见不到他了,想到此处时锦小脸霎时萎靡,她可怜兮兮道:“那你带上我吧” 凡华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不行,马上就到各院子长考核你之日了,你要好好准备一下,不能同我一起” “好吧” 时锦在自我安慰,就七天而已很快就过去的,她等得起。 忽而想起阵法一事,她便转移话题:“阿禹,你最近是不是在研究飞鸟阵和蛇形阵” 听凡华一怔,不知时锦怎么知道这些的,目光落在书案上的书籍时,瞬间懂了,想来她是看到书里夹的图纸了。 “是的,绵绵也对这两个阵法感兴趣?”凡华随口一问。 时锦见目的达到,她眼神闪烁,微笑道:“嗯,因为这是我们时家的阵法” 蓦地,凡华眼睛睁大,不敢置信,他翻阅许多书都没找到,然而她却告诉他这是他们时家的阵法。 但他不曾听过时家有此阵法,于是他直勾勾的盯着她:“此话当真?” 时锦模样淡定,有些傲娇道:“非常真,不仅真我还把那本秘笈带过来了” 此话一出,凡华一时难以言语,只是看着她,只见她从衣袖里掏出秘笈来,拿在手上轻轻拍了一下,神情有些飘飘然。 “这时家阵法是我们家秘密传承的传家宝,外人并不知情,我也是前段时间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凡华心生疑惑。 既然是时家秘密传承的传家宝,那秦义贤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还用其大开杀戒。 凡华正思索着,就见她笑吟吟道:“阿禹若是感兴趣,我可以把书分享给你”说罢她很是大方的将书递给他。 凡华眉毛一挑,接过书瞟了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你们时家秘密传承的传家宝,你就这么轻易外传了?” 时锦不假思索道:“哪里轻易了,我可只给你看,再说了你是我夫君,不算外传” 时锦随口的一句你是我夫君,惹的凡华心花怒放,嘴角的笑意逐渐增大,直至这笑意填满了眼底,幸福和愉悦之情尽显无遗。 她可算是给他名分了,要知道当初他们的婚姻是契约的。 然而时锦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见凡华笑容灿烂,很是属少见。 笑得如此开心,看来是很喜欢这么本秘笈。 她下意识也跟着笑,笑意洋洋,眼睛笑成两个弯弯的月牙。 “夫君这词听着甚是悦耳,夫人以后可这么唤为夫” 她的笑容忽然凝滞,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开心,她还以为是那秘笈呢,他倒是挺会抓重点。 她望着他满脸娇嗔:“阿禹这个称呼我叫习惯了,一时不打算改口” 凡华见时锦没有否认,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他忽然凑近她,四目相对,咫尺之间。 他就这么突然的落入她的眼底,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墨色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模样,她睫毛轻颤,一时忘记了呼吸。 下一秒却见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嫣红的唇:“不叫也可以,那我可以换点别的吗?” 他的嗓音轻哑缱绻,轻轻痒痒,拂过她的心弦,于是她心乱了。 他不会是想...脑海闪过一些画面,她顿时面红耳赤。 她眼神闪烁,嗫嚅道:“什么别的?” “你能给我做青团吗?”随即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凡华让时锦给他做青团吃并不是随口一说的,他是确实想吃。 在他零碎的记忆中,阿爹似乎给他做过青团,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忘记了那是什么味道,如今他想尝一尝时锦亲手给他做的。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令时锦怔愣:“啊?” 原来是她想歪了,好吧她承认自己有些不纯洁了。 时锦有些羞愧的移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哦,做青团啊” “绵绵,刚才想的是什么?” 时锦眼神飘忽不定,坚决否认道:“我什么都没想” 凡华瞧见时锦的这副摸样后,嘴角一勾,一抹戏虐的笑在嘴角荡漾。 谁能想到堂堂的风云阁阁主,平日的乐趣就是偶尔逗一逗他的夫人。 然而他这么一笑,时锦忽然反应过来了,他这是故意逗我玩呢,我得反击。 “阿禹我都把传家宝分享给你了,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奖励啊” “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要....”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再加上这话令人浮想联翩。 凡华深邃的目光凝在时锦脸上,在等着她的答案,冷不伶仃,时锦一把拉住他,在他的唇上轻啄一口。 凡华他直接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时锦会给他来个反击,时锦看到他呆愣的样子,笑得一脸得逞。 小样,我也会。 “这个奖励不错”凡华浅笑,对于刚才的吻有些意犹未尽。 这玩也玩了,时锦忽然想起一些事,于是问道:“阿禹我有些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阵法的,而且连图都画得出来了” 话题一下子被拉回正轨。 凡华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谨:“秦义贤攻打风云阁之时,就是以此阵为攻残杀我阁内的众多暗卫” 凡华将袖口的图纸拿出来递给她看,接着道:“他在攻打其他门派时所用的阵法远不止这些,为此我便想寻找破阵之法,若他卷土重来,也能防止一二” 风云阁有一个强大的情报局,名为秘城,负责收集各路消息,这些图纸是几日前秘城送来,这些天凡华便是在忙着研究这些阵法。 时锦逐一看了图上的阵法,分别有方阵、锥形阵、鹤翼阵、乌龟阵,这些皆为时家阵法。 她眼眸一暗,徐徐道来:“难怪,许多年前秦义贤为了得到这本秘笈,不惜以卑劣的手段从我爹那夺走,我们时家共有十种阵法,但爹当时留了心眼将其中三种阵法撕毁了,秦义贤得到的仅有七种阵法,如今他一下子用出了六种,想来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操练这些阵法” 时锦将这些事说与凡华听,凡华闻言甚是惊讶。 秦义贤对时家阵法蓄谋已久,多年前为了得到它早就布局将赵璇安插在将军府,监视将军府的一举一动,劫持时锦来要挟时魏成功拿到秘笈,但是时魏对他设防,将其中的三种阵法撕掉了,得知后他又暗中让赵璇帮他寻找,奈何被时锦他们识破,这个计划便被迫中断。 现在想来,秦义贤当初有意让絮无尘娶她怕是为得到时家阵法。 如今秦义贤用此祸害四方,他们时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虽说时家阵法有十种,但爹给我和大哥的秘笈种,也只有七种” “这是为何?”凡华疑惑 时锦思索片刻道:“秦义贤一直贼心不死,在暗中找寻这剩余的三种阵法,将军府的赵姨娘就是秦义贤的细作,她潜伏在将军府正是为此事,爹没有将完整的阵法给我们,我想或许是为了防着秦义贤,也为了保护我们,秦义贤那人心狠手辣,若得知我们身上有完整的阵法,定会对我们下手,不如不让它现世便” “原来如此”凡华淡淡道,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书。 凡华想起大战那天华天的身份已被杜轩知晓一事,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 他神色一紧:“上次大战中秦义贤的华天身份已被我们识破,想来他回京不会坐以待毙,京都恐生事变” “我也猜测到这一点,所以书信一封告知爹此事,相信他收到信后会对秦义贤多加防范的” 时锦虽然已经写信告知时魏,但她心系将军府安危,心里不安。 她思索片刻:“阿禹,等忙完这里的事,我们便回京都吧,我有些放心不爹和大哥” 凡华知道时锦的顾虑,干脆道:好” 说罢凡华便坐于书案前研读秘籍,时锦也坐一旁陪着他。 他在一旁忙着研读秘籍,而她则在一旁画他。 屋内皆是呈现岁月静好的景象。 凡是美好的事物时锦都会画下来,凡华在她眼里就是美好的存在,怎么看都赏心悦目,怎么画都觉得不够。 时锦执笔在纸上刻画凡华的模样,画着画着嘴角不禁上扬,心里美滋滋。 阿禹这张脸简直是颜狗的天堂,她算是捡到宝了。 凡华沉浸在阵法的奥秘中,并未发现时锦一个人在那傻乐。 秘籍中详细介绍阵法的和布局和和优缺点,可根据此找到破阵方法。 时家阵法中有的以防御为主,防御性能教强,比如像乌龟阵,可以防御来自四周的攻击,有效防止从天而降的箭雨和落石,从而保存己方兵力。 有的攻击性教强,比如锥形阵、鹤翼阵、飞鸟阵,具有较强的攻击,若非精锐的部队和骁勇善战的战将,很难突破。 有的阵法攻击性和防御性都比较平,但机动性较强,能够灵活走位。比如:方阵和蛇形阵、一字阵。 有了时锦给的这本阵法秘籍参考,凡华探索怎么破阵也就事半功倍。 第100章 我是你的绵绵啊 转眼,两日已过。 洛依的处罚已经解除了,这两天她过得比往常都累,她不是在杀山兽,就是被山兽追杀,就没怎么睡个安稳觉,手臂还受伤了。 洛依拖着疲倦的身子从兽林里出来,返回风云阁。 今日是凡华闭关修炼的日子,时锦送走凡华后,想着今日洛依从兽林里出来了,便去二院找她。 时锦刚到门口时正巧与洛依碰面,她发丝有些凌乱,一身干净的衣裳也染上一些污渍,身上还有伤,模样看着有些狼狈。 望着洛依这狼狈的模样,时锦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看来兽林是一个可怕之地,洛依去了一趟就好似上了战场打仗一般。 洛依一向爱美,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望见时锦那错愕的眼神后,心中有些不悦,以为时锦在心里嘲笑自己。 时锦不知道洛依在想什么,只见洛依望着她的眼眸颇有敌意,随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下一秒洛依微抬着下巴,以一副老娘天下最美的模样,傲娇地凝眸看了她一眼,随后问道:“夫人来这有事?” “确实有一事想问这才上门叨扰” 洛依闻言微愣,随后阴阳怪气道:“什么事竟然需要夫人亲自问我,说来听听” 她对洛依没什么敌意,但洛依却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面对洛依的冷嘲热讽,时锦选择置之不理,眼下她有重要的事要问她。 她总觉得有些事不是空穴来风,以她的直觉告诉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她来这就是希望洛依能告诉她实情的,以便她阻止他做这件事。 “我听见一些传闻是关于阿禹的,听说他为了我要入幽冥池受罚,我觉得事情不像是假的,所以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告诉我这件事的实情” 洛依心里觉得有些讽刺,风云阁上下都知道的事,而凡华竟然舍不得告诉他的枕边人,他对她可真是用情至深,只是不知她对他是否也是如此。 洛依抬眸望着时锦,眼神颇有不解,凡华下令要求各院不得提及此事,为的是不想让时锦知道此事。 她对时锦有意见这个时锦也是知晓的,然而时锦却跑来问她,时锦哪来的自信觉得她会回答,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风云阁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来问我?”洛依直接发问。 时锦神情淡定,从容道:“因为我觉得你是这风云阁唯一不会隐瞒这件事的人。我曾想风云阁上下对于此事只字不提或许是阿禹授意,阿禹让其他人瞒着我是怕我担忧,但你却没有理由配合他” 洛依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她没想到时锦竟猜测得大致不差。 她说的没错,关于这件事她确实不想配合凡华,但心思被猜到,洛依多少有些不悦。 她轻笑一声:“可笑,既然你都说了这是凡华授意的,我岂会不服从将此事告诉你” “其他事你可能会绝对服从他,但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你不会,不然你也不会像是现在这副模样,你对我做云主有意见,甚至冲撞了阿禹为此受到了惩罚,凡是关于我的事,你一定不会听从” 洛依轻笑一声:“你说的都没错,我可以把实情告诉你,只是你知道实情又能怎样?这件事已然改变不了什么了” 时锦见洛依笃定的语气,眉头一皱问道:“为何这么说?” “凡华因你失职,导致风云阁众人对他有异议,他作为风云阁阁主肩负重任,必定要给风云阁众人一个交代,为平息此事,他甘愿入幽冥池受罚,而入幽冥池可是风云阁最高的刑罚,一旦进去生死难料,今日正是他受罚的日子,看这时辰他应该去入幽冥池,你去那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想陪着他一起受罚?” 洛依原本是只是想借机嘲讽时锦一番,却见她一脸坚决道:“有何不可”言毕时锦当即离开此地前往幽冥池,留下闻言一愣的洛依。 几秒后洛依恢复以往神色,回头远望那抹奔走的身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时锦一路奔向幽冥池,刚到洞口就瞧见杜轩和云川在洞口守着,他们见到她后感到一丝惊讶。 杜轩心下忧思,他开口问道:“夫人您怎么来这了?” 时锦停下步伐站在杜轩面前,微喘着气,眼神坚韧地盯着他:“你不必瞒着我了,我已知阿禹在里面受罚,带我去见他” 杜轩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便如实说来:“阁主吩咐过了,刑罚一旦开始任何人不得靠近” 闻言,时锦心里的担忧更甚,这件事因她而起,既然已无法阻止,那么她想陪着他一起面对。 时锦眉心微蹙询问道:“这个刑罚要多久?还有阿禹进去多久了?” “半个时辰,阁主进去有两刻钟,再有一柱香的时间阁主便可出来了,夫人若是担忧便同我们在外面等着” 时锦一听不太乐意:“阿禹现在里面身受酷刑,我岂能安心在外等太,我一定要进去陪着他” 说罢,时锦便径直往里面闯,却被云川上前一步拦住了去路,时锦见此皱眉。 云川冷着脸道:“阁主有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去” “你放心,出什么事我自会担责,不会让阿禹问怪罪于你” “不行”云川一口否决,毫无商量的余地,令时锦心生怒意。 关心则乱,时锦失去了以往的沉着冷静,只见她眼神瞬间冷沉,当即抽出流云鞭:“我今日是一定要进去,谁都阻拦不了我” 她与云川对峙着,浑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一副拦我者杀无赦的模样。 云川什么场面没见过,面对这种情况,他只是眼神微眯,丝毫不动容。 场面一下子变得火热,火药味十足。 杜轩见状不妙,赶紧上前解围:“夫人不必大动干戈,阁主执意瞒着你,就是猜到你会进去陪着他,他不愿让你受苦,希望你能明白他的苦心” 这句话点醒了时锦,让她恢复了理智,抚平了怒意。 她收起鞭子,脸色稍微缓和,商量道:“我明白的,但我实在放心不下,且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万一阿禹有什么问题你们也不能及时发现,不如让我进去守着他,这样你们也能放心些” “这…”杜轩一时为难。 时锦见杜轩没有一口回绝,觉得有回旋的余地,继续说服道:“我这人怕疼,是绝对不会进到幽冥池里的,我就远远的守着他,你看这样可以吗?” 时锦说地有几分道理,加之他们二人也是担忧凡华的安危,心中已有所动容。 杜轩与云川眼神交汇片刻,似乎想再表达什么。 须臾却见杜轩松口道:“好吧” 话语刚落云川便移开一步给时锦让位,时锦见此赶紧跑进去。 杜轩望着时锦匆忙的背影,呢喃道:“希望有夫人陪在阁主身边,阁主能撑得住。” 时锦沿着山洞的的石梯一直往下走,山洞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因此洞里每隔一段距离都会立一盏烛火照明。 时锦走下石梯之后,见到她朝思暮想的人,也见识到传闻中的幽冥池。 红色的池水之上里弥漫着意思淡淡的雾气,一个巨石立于池水之中,而凡华安静地靠在那石头边上,一眼望去他似在闭目养神。 时锦瞧见那红色的池水,心里打了个寒颤,她光是看就害怕,更别说浸泡在里面一个时辰之久。 时锦想想都害怕,她轻唤凡华:“阿禹我来这陪你了,你怎么样了?” 时锦久久未听到凡华回应,面色一变,心里顿感不妙。 她急忙走到离他最近的岸边,近距离看才发现他的异样,他的面容苍白无色,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额角青筋凸起,像是在经历着十分痛苦的事。 时锦心脏一颤,再次呼唤他:“阿禹,阿禹” 凡华依旧没有回应像是与外界隔绝一般,充耳不闻,见状,时锦眉头紧锁,来不及多想,一脚落入幽冥池中,顿时灼烧的刺痛感窜入她的身体里,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眉毛拧作一团。 尽管如此,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走到他的身边。 她的手紧紧握着,指甲嵌入皮肤里,咬着牙艰难的前行,每一步都似在火上行走,疼得她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但她却义无反顾的走向他。 在走了十几步之后,终于到了他跟前。 小手一抬,一只纤细漂亮的玉手抚上他的脸颊,碰到的瞬间寒冰的触感让她面色一惊。 “怎么这么冷!” 她搓了搓手掌,片刻再次抚摸他的脸将温暖传递给他,唤醒他道:“阿禹你醒一醒,阿禹” 换了几声后凡华依旧没什么反应后,时锦决定将他拖上岸,此时的她已痛得她脸色麻木,头脑发昏,即便如此她也想把他带上岸。 时锦正想楼上凡华的臂膀时,他慕然睁开眼,触不及防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她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睛里透着惊愕。 时锦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掐她,直至发现他的异样,以往那双深邃而黑亮的眼睛已布满了猩红,眼底涌起浓重的杀气,显得阴森可怖。 他似走火入魔了。 他冷冷地盯着她,眼底皆是骇人的杀意,手上的力度下意识加重:“你是何人?”语气里含着警惕,他对她充满了敌意,似一只凶猛的狮子看到有人闯入它的领地。 时锦被他掐着脸色通红,呼吸苦难 时锦心里相信他不会伤害她的,她没有慌乱地挣脱,而是淡定的面对,试图唤醒他。 她目光温和轻声说道:“阿禹,我是你的绵绵啊” 他见她眼神没有敌意,神情微愣,呢喃着她刚才说的话:“我的绵绵....绵绵”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拐了几个弯,他脑海深处的记忆瞬间松动了,一下子涌现而出。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关于她的每份记忆,他过得都很幸福快乐,那颗冰冷的心渐渐有了温度,使得他沉浸其中,手慢慢松了,神情恍惚。 时锦趁此间缝,缓缓伸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用哄小孩的语气道:“阿禹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句话似有什么魔力一般,他渐渐放松警惕,严谨的脸色缓和下来,随之松开了她。 危机解除,时锦大口呼吸。 片刻,凡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捂着头表情极其痛苦。 “你怎么了?” 时锦见状也不敢去碰他,眼底满是心疼之色。 第101章 但是你怕疼啊,我舍不得让你疼 半炷香前他遭遇了什么,让他变得这般痛苦。 半炷香前。 幽冥池洞口处有几道身影。 凡华开口交代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包括夫人” 杜轩与云川面无表情应答道:“是” 说罢凡华往里走去,杜轩与云川望着他的背影,神情凝重。 片刻凡华到达幽冥池,满池皆是一片鲜红的毒液。 他点燃一炷香后,走入幽冥池,毒液没过他的膝盖的瞬间,一股刺痛感钻入他的腿上,他不禁微皱眉头。 他扫了一眼,视线落在池水中间的那块石头后移步至前,靠其而坐,随后闭上双目。 随着毒深入筋脉中,他的身体似被放在烈火上焚烧,疼得他眉头紧锁,直冒冷汗。 相比凡华第一次进来,这一次他的适应能力和承受能力似乎增强了。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间,忽然间,他感受到体内的寒冰毒逐渐被激活,正在他的身体各处游走,撕扯着他的骨头与皮肉,似乎要将其分离,他浑身疼到发抖,额头青筋凸起。 寒冰毒发作会让他身体处在冷热交替中备受折磨,异常痛苦。 电光火石间,他蓦然睁开眼睛,面色极其痛苦。 只因他的头疼到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将他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一下子释放出来,那些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里自动闪现,一幕接着一幕。 有快乐的、悲伤的,但最多的是黑暗和不堪,涌现的记忆是他心里说不出的痛楚,每每想起他就痛苦万分。 终于他承受不住地捂着头痛苦地低吼一声,周身翻涌着极强的内息,眨眼间他的眼底已是一片猩红,里面布满了无尽的杀意。 爆发之后的他宛若陷入沉睡的猛兽,逐渐没了声息,直到时锦忽然到来,凡华才被唤醒。 幽冥池当真是个可怕的地方,难怪风云阁里的人谈之色变,想着时锦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见凡华这般模样,止不住鼻酸。 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即立马带着他出去找徐若谷诊治。 “阿禹,我现在带你出去医治”她的声音轻微发颤。 说罢她忍着身体的疼痛,扶着他往岸边走,走了几步,他却忽然停滞不前。 正当她疑惑时,却听见他开口:“绵绵,你还是这么不听话地跑进来了”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时锦见他认出自己来,猛然转眸望向他。 只见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他那猩红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清明,眼神也从冷漠变得柔和。 这才是她认识的阿禹,她的眼眶顿时湿润。 凡华见地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悄悄地将颤抖的左手藏起来,表情略显僵硬,此时他身上的痛楚已经达到顶峰。 为了不让她担忧,他还是选择动用内力压制,尽管知道在受刑时动用内力的后果是会遭到反噬。 在他极力压制下,他的痛感逐渐缓,脸上也未显异样之色。 待他以为一切都掩饰的刚好时,下一刻却见她泪眼汪汪地盯着他,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兔子,他的心忽而一颤。 这幽冥池里的水渗带来的痛感他深有体会,她向来怕疼,却在这硬生生扛着,又见到他那副可怕的模样,此时她心里定是害怕极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你哭什么”他边说着边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柔声细语的就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稍等片刻,他突然说道“很疼吧” 听到这话她明显一怔。知她违背他的命令跑到幽冥池里来,他不但没责备意味,还担忧起她来了。 对上他那满是心疼的眼神,她哽咽道:“嗯,很疼” 说罢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就像是断了线珍珠一般,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凡华见状,随之抬起一只修长的手,冰凉的指腹轻轻地划过时锦娇美的小脸,耐心而温柔地为她擦拭夺眶而出的泪珠。 冰冷的手抚摸到她脸颊的瞬间,凉得她不禁皱眉。 凡华瞧见她的神色之后,意识到自己的寒冰毒发作,此时身体寒如冰雕,他便将手放下来,不敢再碰着她。 谁知时锦的眼泪就是止不住,越流越凶他心疼又无措地看着她。 时锦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面对他的关心时,她的眼泪便汹涌而出。 但是现在并不是哭泣的时候,他们还泡在幽冥池里,有什么事等出去了再说。 她用手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我们先出去吧” 然而他没有动摇,瞟了一眼置于岸上的轻烟升起的一炷香,随后轻声道:“绵绵你先出去在外面乖乖等我,我稍后就来” 时锦眉头一皱,若不是捕捉到他的目光,她还真的会信了他的话出去了,他就是想骗她出去,然后他好一个人留在这里继续受罚,熬过这炷香烧完。 但是她并不想让他怎么做,通过一些异样,她觉得他的身子肯定出现问题了,若是在这待下去恐怕连命都没了,没有什么事是比他的命重要。 她吐了一口气,声音隐忍道:“阿禹我知道你骗我,你是想一个人继续待在这里受罚是吧,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些都比不得你身体重要” “绵绵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可以承受得住,你先出去等着待那半炷香燃尽我便出去了” 此话一出时锦的怒意便从心起。 他那幅模样看着像是无大碍的样子吗 ,想要骗她也不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她直呼其名:“凡华你觉得我若能在外面安心的等着,我还用得着进来吗” 闻言凡华眉头一皱,眼神有些复杂:“这是我的责任与承诺,我必须承担,另外我不能让别人有机会再拿那件事来挤兑你,这件事必须要有始有终” 凡华说地很是坚决,就像是十头牛来拉他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时锦闻言一怔,她明白了,她不会再劝他了。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也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我的选择就是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和你一起面对” 片刻,他轻叹一口气“罢了,都依你” 时锦见凡华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依她所言,她的气顺了不少。 这时却见他忽然俯身抱住她,他轻笑一下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绵绵你能来陪我我心里其实是开心的,但是……” 凡华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脸色发白,胸口涌上一股血气,他硬是忍了下来,没想到反噬会来的这么快。 他极力忍着泛滥在神经各处的疼痛,眉头紧锁,身体微微发颤。 时锦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许颤抖,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时锦觉得不对劲,正想挣脱查探他的情况时,却被他紧紧箍入了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令她动弹不得。 他未喘着气,迟疑一会,他用喑哑的声调说道:“乖,让我抱会” 时锦蓦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时锦乖乖由着他抱。 接着他又呢喃道:“但是你怕疼啊,我舍不得让你疼” 他趁着说话间缝,悄悄将内力输入她的身体里,但她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说话上,并未察觉出身体的异样。 她为了安抚他,有时无时地轻抚着他宽广的后背,柔声安抚他道:“我虽然怕疼,但还是挺能忍的,没事的” 以前她每次来例假都是疼的死去活来,这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这次她咬咬牙坚持便能扛过去了。 说起疼,时锦忽然觉得她身上的疼感减弱了。 她身上的灼烧感好似被冰敷了,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正当时锦沉浸在这冰冰凉凉的舒适感中时,凡华悄咪咪地伸出一只手,摸到她的后颈部,在与耳垂平行之处一点,她便昏睡过去。 随即他忍不住猛地将口中的血吐出来。 他望着她眼神讳莫如深,呢难道:“绵绵抱歉,我说慌了。” 在幽冥池里泡的越久对身体的伤害越大,特别是女子,所以他不会让她承受这些伤害的。 凡华将昏睡的时锦抱上岸,随后放在一块巨石里,而后转身走回池中,行走间步子颇有些不协调。 他坐回原位,周身乏着一股极强的冷气压,他脸上的汗水瞬间结成冰,此时他已疼到脸上只剩麻木和僵硬之色,他闭着眼靠在石头边瑟瑟发抖,尽管他很克制但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片刻他似陷入沉睡般。 恍然间,让人以为时间在这一刻凝滞住了,唯有瞧见那丝丝缕缕飘起的轻烟才打破这错觉。 随着缕缕轻烟撩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那炷香逐渐缩短,直至燃尽。 沉寂许久的他终于睁开迷离的眼神,睫毛、眉毛以及嘴巴都布满了冰渣,亦如冬眠的动物出笼一般。 他缓慢地起身,拖着虚弱而沉重的步伐,徐徐走上岸,往时锦的方向走去。 这时反噬又起,他张口又吐了一口血,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依靠在那石头边上喘着气,一副虚脱无力的模样,渐渐的她的眼前变得一片朦胧。 在两眼发黑失去意识之前,瞧见杜轩与云川奔来的身影,以及几声焦急的呼唤声。 第102章 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云川和杜轩赶来时见时锦与凡华二人陷入昏迷,吓得赶紧将他们二人抬回寝宫医治。 在寝宫里的知鹿见到时锦和凡华被人抬回来时,看着二人面色惨白,身上通红一片时,她顿时吓傻了。 明明时锦今晨还好好的说要去找洛依问明情况,怎么一个时辰过后就变成这副模样。 徐若谷和冉珂闻讯慌忙赶来。 另一处。 二院的某个院子有一道匆忙的身影正往洛依的房间赶来。 木宁原本想将消息告诉洛依,谁知当她打开洛依的房门不出片刻就被她轰出去了。 凡华被抬回去的事情传开,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纷纷过去了凡华寝宫看情况,木宁也只好代替洛依前去。 寝宫里笼罩着压抑的气息,犹如暗沉的天空,闪过几道沉沉滚动而来的闷雷。 屋里屋外皆是人。 屋内站着几道焦急等待的人影,视线都集中在床榻上。 凡华与时锦被放在同一张床榻上,冉珂与徐若谷一人负责一个,分别为他们把脉,神情格外专注。 云川看着凡华的病态不禁皱眉,站在他旁边的知鹿也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冉珂在给凡华把脉时,蹙紧眉心,面色凝重。 凡华此次受的伤比他想得还要重,好在他这些日子为了给他医治做了一些充足的准备。 “我等心系阁主安危,还望告知阁主伤情?”忽然殿外传出一阵呼喊声,来自外面的众暗卫。 一遍两遍的呼喊声弄得冉珂火气上来,骂道:“叫外面的人闭嘴” 云川闻言,立即抽出背着的弓箭出去。 人还未踏出门外,只见三把利箭“嗖”的一声划破天际,直直的落在殿外的一个空地上,外面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紧接着却见云川走出来冷漠道:“谁在吵闹耽误阁主疗伤,我毙了他” 云川雷厉风行的举动震住了在场的人。 他们也是关心则乱,凡华是他们的主心骨、顶梁柱,为风云阁顶起一片天,若是他出事,江湖上那些对风云阁虎视眈眈的人,定会闻机而动,怎叫他们不担忧。 木宁见云川从里面出来,便同他询问道:“我等也是关心则乱,望云院长谅解” 话音刚落下,就见杜轩走出来,他安抚众人道:“阁主的伤无性命之忧,再者说冉珂医术高超自会医好阁主的,诸位留在这只会是添乱,还是回去静待消息吧” “是”众暗卫见两位院长已出面发话,便纷纷离去。 杜轩和云川见状转身回屋。 冉珂这边查看伤情之后掏出两个丹药给凡华服下。 同一时刻,给时锦把脉的徐若谷他的面色略显平静,但眼底浮现一丝疑惑。 片刻有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杜轩:“冉珂,阁主伤情如何?” 知鹿:“谷儿,夫人怎么样了?” 二人闻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挪开视线。 冉珂率先开口道“阁主经脉受损又遭受反噬,伤情严重,我已给他服下护脉丹和回气丹,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还需进一步医治” 杜轩闻言好后先是皱眉,而后不解:“阁主知用内力会反噬,怎会还用?” 听此话徐若谷联想到了什么,顿时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他忽然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用内力帮锦姐姐压抑毒素,我看锦姐姐的经脉只是残留少许毒素并没有受损,但经脉上却有一股凌乱的气息,我还奇怪那股气息怎么来的,听你这么一说我想他应该给锦姐姐输过内力,为了帮锦姐姐压抑毒素漫延” 听罢,众人一时沉默,心下明了。 这确实是凡华会做的事,以他对时锦的深情,可以为她豁出性命。 片刻冉珂沉着道:“我现在需要及时给阁主和夫人准备药浴,为他们祛除筋脉各处残留的毒素,通行气血,濡养全身” 冉珂说罢急匆匆地走到门口,吩咐门外的手下:“子玉,叫院里的人速速将我这些日子为阁主准备的草药搬到过来” 子玉是冉珂最得力的手下,跟在他身边许久,冉珂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会放心交给他。 “是”门口的子玉问声应答后飞奔而去。 很快就有人陆陆续续将药搬到凡华寝宫来,冉珂在凡华的浴池里放入大量的草药,铺满了整个浴池,让凡华与时锦二人进到浴池里泡着,泡上一炷香的时间。 药浴过后徐若谷给时锦服下一碗汤,此时时锦已没什么大碍,但凡华却还在医治中。 冉珂和徐若谷二人虽然都精通医术,但凡华病情复杂,身体不仅藏着寒冰毒还有反噬,在医治他这方面冉珂显然比徐若谷有经验,徐若谷在一旁充当助手。 二人忙了半个时辰后可算是把凡华的病情给稳定下来。 夜幕渐渐落下,清冷的月光将斑驳的树影落在窗棂上。 床榻之上的时锦猛然惊醒,思绪还停留在她和凡华在幽冥池相拥的场景,睁眼间看到她身处凡华的寝宫时,只觉得迷糊。 时锦一想到凡华的状况,瞳孔一震,慌忙坐起来,随之浑身酸痛令她不适地皱眉,她似睡了好久了。 低头间看到凡华在她身旁沉睡,她才舒展眉头,她定定地望着他的脸,明亮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气色,嘴唇干燥,身子看起来还是虚弱。 她俯身,用手轻抚了他的脸颊,还好先前那寒冷的触感已经消失了。 忽然只见他蹙眉,头微微挣扎,睡得很不安稳,似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 时锦见状立即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安心睡吧” 时锦的话似有魔力般,让他逐渐安稳下来,当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时,却发现手已被他攥紧。 这时却见知鹿拿着食盒走进来,看到她醒过来后,疾步而来带着哭腔道:“夫人你可算是醒了” 时锦见知鹿嗓门大,立即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知鹿意会立即闭上嘴巴。 时锦努力从凡华手中抽出她的手,而后示意知鹿出去,她现在有好多疑问想要问她。 时锦拖着酸痛的身子出去,待他们走到门外后,她才开口问道:“我和阿禹是怎么从幽冥池里出来的?” “夫人您和阁主当时昏迷不醒,是杜轩让人把你们抬回来的,身上通红一片,别提有多吓人了” 知鹿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而时锦的关注点就只有昏迷二字上。 昏迷?难怪后面她没什么记忆了。 她现在人已经醒了,但阿禹还没醒,想来他受伤是比较重的。 想于此,时锦便直勾勾地盯着知鹿看,着急问道:“知鹿你老实告诉我,阿禹到现在都还没醒,是不是伤得很重?” 知鹿原本还想瞒着她,但被时锦的眼神看着都不敢撒谎,如实回答:“阁主不仅经脉受损,还遭受反噬” “我与他都进了幽冥池,为何我没事,他却伤得如此之重” “我听谷儿说阁主会遭受反噬是因为…因为用内力帮夫人压制毒素,确保夫人无碍”知鹿支支吾吾道。 时锦闻言面色霎时难看,心口酸胀,难怪那时她觉得身上没有那么疼了,原来是他在给她输内力。 知鹿见状又补充道:“不过经过冉珂和谷儿医治,阁主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便会痊愈” 时锦失神,他始终把她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正是这一点让她的心里感到不安,因为她害怕若是有一天在他们俩遇到生死之事时,他会毫不犹豫的把生的机会留给她,然而她并不喜欢他这么做,他应该要为自己而活。 知鹿见她沉默不言,立即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转移话题道:“我怕夫人和阁主醒来肚子饿,便给你们备了些饭菜,您快趁热吃了吧” 时锦回神道:“好,相比你也累了一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时锦将知鹿送走后,简单地吃了一点饭便上床躺着。 她侧过身静静地望着他,思绪飘远,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的过往,眸子里渐渐流出温情。 第103章 你说你几岁? “她当真进去了?”此时此刻风云阁某个房间传出一道惊讶的声音。 声音的来源正是洛依,她对于今日之事感到很意外,不由得发出质疑。 “听人说夫人与阁主是被人抬回来的,看那模样似乎伤得不轻,她应该进去了”木宁思索片刻道。 洛依瞅了木宁一眼:“这么重要的事你早上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瞧一瞧” 木宁一脸委屈:“今早属下原本想将此情告知于您,但是院长您说什么事都不能打扰你睡觉,于是把属下轰出去了” 洛依顿时汗颜,片刻她晃神,神色不明道:“当初以为她只是在说漂亮话,没想到她真说到做到了,你别说还算有点胆魄啊” 此言一出,木宁嘴角微抽,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院长不是应该讨厌夫人吗?但她听这语气貌似有点欣赏夫人? 木宁瞄了洛依一眼,弱弱地问上一句:“院长您对夫人有所改观了?” 洛依闻言后有些炸裂:“我可没有啊” 木宁在洛依身边多年是最懂她的人,洛依虽然嘴上说着没有,但木宁在一旁却看得清楚,她对时锦的固有偏见已悄然松动,只是她没有意识到。 洛依似不满意地打量着木宁片刻,幽怨道:“木宁你最近怎么回事,越发不懂我了” 木宁闻声蓦然将思绪收回来,眼神闪烁片刻,俯身道:“是属下眼拙了,属下的错” 沉默片刻,洛依有些失神地呢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们俩可真是情深似海,令人羡慕” 但是她怎么就没有遇到这样的爱情呢?她幽深的眼眸闪烁着细碎的凄凉,而后她垂着眼不着痕迹的掩盖住眼底的之色。 忽而她嘲讽一笑,懊恼似地摇了摇头,似觉得自己刚才有那样的情绪是多么的可笑。 木宁望着情绪波动起伏的洛依,眉眼间皆是一片愁色,正当木宁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时,却见洛依一脸疲倦说道:“我乏了,你先下去吧” “是”木宁只好作罢,随即关门走出去,走到屋外时忽而停下脚步,转身回眸望着洛依的房门,眼底止不住的染上一丝担忧之色,院长是又想起曾经的过往了么。 关于洛依的往事只有木宁知道。 洛依在豆蔻年华时曾和一个男子相爱,可是后来那个男子却变心了,爱上一个世家小姐,男子为了表达对世家小姐的爱慕之心,不惜与她断绝来往,甚至派人放火烧了她的家,导致她的双亲离世。 洛依得知真相后,提着刀找男子报仇,不但没有成功,还被世家小姐派人打到半死,机缘巧合她便带着满腔的复仇欲望加入了风云阁,成了令人畏惧的冷血杀手,待她归来时杀了那对狗男女满门,以此抚平她心中的仇恨。 从此以后她这心里边留下疙瘩,她讨厌那些娇生惯养,娇滴滴的世家小姐,更是厌恶那些负心的男子。 这也是她不喜欢时锦,阻止她当云主的主要原因。 那日凡华牵着时锦的手出现在在大殿之上,当众宣布让她当云主,这一幕深深刺激到她,将她封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唤醒,当初那负心男子也是这般带着那个世家小姐出现在她面前,果断绝情的宣示与她恩断义绝,同那世家小姐结亲。 她岂能忍受像时锦这样的世家小姐做她的主子,骑在她身上作威作福。为此她不惜以命相抵,在大殿之上极力反对凡华的决定。 若是抛开对世家小姐的成见,洛依或许不会讨厌时锦。 翌日清晨。 时锦从睡梦中醒来时,没见凡华身影她慌忙起身,她疑惑地呼唤着他:“阿禹,阿禹” 她没有听到回应后,她立即下床四处寻找他的踪迹:“阿禹,你在哪呢?” 时锦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凡华的身影,这时正好看到殿外有一个暗卫路过,于是她便抓着他便问:“今晨你有看到你们阁主吗?” “回夫人,属下没看到”暗卫很尊敬的回复道。 闻言时锦眉心一蹙,眉眼流出担忧之色,他伤还没好,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时锦心中惴惴不安,视线扫视周围一圈,心不在焉道:“你,先去忙吧”说罢她沿着贯穿院落的甬道而行,步履匆匆,暗卫们在路上看到她时,都会停下来同她打招呼。 时锦同凡华进幽冥池受罚之事传开后,在风云阁里掀起一番风浪,幽冥池那如地狱一般的地方她也敢闯,她有着风云阁大部分人所不及的胆魄,一夜之间,风云阁里的人对她的态度有了一些转变。 但时锦一心扑在找凡华的事上,没有发现这一变化。 时锦在外面找了一圈后无果后,她想着凡华只是出去一会可能已经回寝宫了,若是见不到她的人影,估计也会和她一样担心。 于是她便急忙跑回了寝宫,脚步刚踏进门口的瞬间她便喊道:“阿禹我回来了” 时锦进门见屋内依旧没有凡华的身影,她似泄气一般坐到茶卓前,她这一路跑过来只觉得嘴巴和喉咙很干,想喝口水润润嗓子。 她倒了一杯水喝起来,随后自言自语:“他去哪了,也不知道给我留个纸条,不知道我会担心吗?这么不让人省心” 此时不远处的柜子里突然传出一阵响动,引起时锦的注意。 她警惕地看着那个柜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客? 时锦眼神一沉当即抽出鞭子,小心翼翼地向柜子走去,迅速打开柜子,却发现柜里的人竟然是凡华,时锦一时愣住,自己在外面找他半天,而他却躲在柜子里。 下一秒,她一把抱住他满眼柔情,似无语般笑道:“阿禹你躲在这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 凡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抱住,顿时吓得不敢乱动。 凡华夜半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旁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女子,吓得他赶紧躲起来,谁知他竟然在柜子里睡着了。 清晨是被她的声音吵醒的,而后他也不敢出去,一直躲在这里不敢出声,直到腿麻了才弄出声响。 他现在被人发现了,她会怎么对他呢,毒打他一顿吗?还是别的,想着他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时锦见他默不作声,身子似在颤抖,她才发觉不对劲,随即松开了他,打算看他什么情况,却见他脱离她怀抱后迅速往角落里钻,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 时锦见状,心中顿感不妙,难道阿禹又像昨日在幽冥池一样不记得她了。 她试探的问道:“阿禹是我,绵绵,你不记得了吗?”她放柔了声音生怕吓着他。 凡华闻声迟疑地抬头,小心翼翼地打量她一眼,眼神陌生得似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他迟疑的开口,喑哑的声音带着轻颤,脸色苍白依旧。 他的视线从她的脸上转到她手里的鞭子时,像触发到他的噩梦一般,只见他一脸惶恐,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 时锦心尖一颤,他在害怕鞭子,还是在害怕她? 她立即扔掉手上的鞭子。 时锦哪里见过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止不住的鼻酸,心疼不已,下意识的想要抚摸他的脸,却被他侧过脸躲开了,透过他的眼底,她看到的是无边的恐惧。 于是她及时收住了手,干涉的眼眶晃动着晶莹,她的声线染上哽咽:“我是绵绵是你的妻子,不会伤害你的,你别害怕” 他垂着头没有说话,长长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半响他才开口:“我不认识你,且我只有九岁哪里来的妻子” “啊?”闻言时锦顿时懵圈,泪光凝滞在眼底,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她眼神闪了闪,再次确认:“你说你几岁?” 时锦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弄得凡华既慌张又害怕,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回答她的问题:“我九岁” 话音一落,时锦的脸色顿时出现一丝裂痕,什么情况!我的阿禹怎么变成九岁了。 想起在幽冥池时,他头疼欲裂的症状,她急得一把扣住他的头,左右来回检查着,一脸关切:“阿禹你的头还是很疼吗?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凡华被她一连串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楞的直皱眉头。 时锦瞧见他皱眉,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不喜欢别人碰他,于是赶紧放开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没注意到此时凡华正凝望着她,眼神夹杂着一丝复杂。 凡华见她心急如焚,得手足无措的模样,心头涌起一股暖意,自从阿爹过世后他就被卖到奴隶市场,奴隶主把他关进暗无天日的木箱里,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他,每天动则打骂,这些日子他过得生不如死。 眼前的女子是除了他阿爹意外,带给他善意的人,忽然间他的心里就没有那么抵触她了。 一下子,他那荒凉幽暗的眼睛浮现出一丝光亮,眉稍舒展似带着一丝喜色,回复她道:“姐姐,我的头没事” 听到凡华这么说,时锦还是放心:“你这状况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我还是让人给你看一看” 正当时锦说话时,知鹿正好走进来,时锦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即跑到知鹿跟前叫住她:“知鹿,马上喊谷儿和冉珂过来,阿禹出事了。” 知鹿听到时锦的话后,面露愕然:“阁主出什么事了?” 时锦懒得同她解释,一边推着知鹿出去,一边说道:“你别问了,快去” 知鹿见她神色慌张,火急火燎的模样也不敢耽误,以最快地速度跑出去找人。 第104章 你即是我娘子,那这凤钗便送给你 时锦见知鹿跑出去以后,又回到他身边,他见到她走过来便抬眸直视她,已然没有刚才那般怕她了,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 时锦觉得凡华那大高个,一直躲在柜子里会很难受,于是打算哄诱他出来,她用哄小朋友的语气说道:“小阿禹,里面空气不好,我们出去好不好?” 可是他却害怕地摇头:“不好,外面都是一群可怕的人,会把我打死的” 看着他的反应,听着他的话,她顿时静寂下来,他的童年似乎过得很悲惨。 这时他又疑惑地望着她:小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我的买主?而阿禹是我的新名字” 听到“买主”二字,时锦的脸色一沉,涉及到这个词的普遍都是在奴隶交易上,原来他和谷儿一样都在奴隶市场待过,奴隶主素来喜欢打骂奴隶,不把他们当人看,阿禹在那里必定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刚才看到她拿鞭子他才会露出害怕,惶恐不安的应激反应。 她是不是对他的关心还不够,她从来不知道这些事,而他也未曾向她透露分毫,思及此她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狠狠刺痛,尽管她强装着平静,但眉眼还是流露出来悲伤。 时锦觉得自从和凡华相爱以后,她的情绪很容易被他牵绊左右。 忽而她眼眶发涩,眼泪在眼眶里流淌,生怕他瞧见,她微仰头阖了阖眼把眼泪憋回去。 他见她久久没有回话,脸色顿时变得很苍白,清冷自哀,声音很轻:“不是吗?” 但是他却很希望她能买下他,因为他不想再被关回那个木箱子里了,那里是如此的黑暗,仿佛被吞进无尽的深渊里,恐惧之感涌上心头,他压抑着痛苦,不让自己发抖。 许是他太渴望得到别人的关爱了,见到眼前这个关心他的女子,他似抓住了光一样,想要向她靠近。 他轻轻地拉着她的衣袖,祈求般望着她,眼角泛红:“那你买下我好不好....我很好养活,也会很乖很听话的” 这些话让时锦瞬间破防,她突然钻进柜子里紧紧地抱着他,任由眼泪无声滑落,她哽咽道:“当然不是了,傻瓜.....” 闻言凡华身子一僵,只觉得喉咙发紧,有一种窒息感...... 直至听到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奴隶,也不需要什么买主,小阿禹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的夫君,凡华是你阿禹亦是你,我们很相爱,每天都生活在一起过得很幸福” 她温声细语的说,他安安静静地听着,似有一种不真实感,令他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为什么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她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柔如水:“因为你生病了呀,所以忘记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养伤总会想起来的” 他静静地抱着她没有说话,顺势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正好他的喉结抵着她的锁骨,他觉得她的怀抱很熟悉也很安稳,就好似他以前也这么抱着她,凭着这份感觉他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她见他没有出声,以为他不相信,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有办法让你相信” 闻言他被提起了兴趣,顺着她的话问道:“什么办法?” “不过我们得先从柜子里出来,我腿麻了.....”时锦动了一下发麻的腿,一脸苦涩。 柜子里的空间原本就不是很大,又因她的到来显得更拥挤了,她才待一会就腿麻,不知他是怎么得待那么久的。 凡华闻言赶紧扶着她从柜子出来,行动间腿上传来的酥麻感,让她面露痛苦,她静静地站了好一会,直至酥麻感消散才敢动。 时锦牵着凡华的手走到铜镜前,他望着镜子里倒映着他的脸时,他愣愣地盯了好一会,那是一张大人的人,俊逸不凡,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时她一边用手比对测量一下他们之间的身高,一边说道:“你看你都比我高出这么多,说明你不是真的九岁而是二十一岁,还有......” 想到了什么,她又拉着他走到博古架边,将漆器嵌螺钿的首饰盒拿下来,随后将盒子打开,他的视线落在盒子里的点翠凤钗时,目光一凝,下意识地摸了摸他胸口的衣襟里,发现那里已然空空如也。 时锦见状说道:“这个凤钗是你阿爹离世前交给你的吧,说是和你的身世有关,现在你把它放在这个盒子里珍藏起来了” 关于凤钗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然而她知道得这么清楚,说明他真如她所说的是他的夫君,她则是他最亲近的人,是他的娘子。 他定定地望着她,眼底里燃烧着闪亮的星河,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笑容如清风般温柔且带有暖意,让人慌神。 他刚才还是一副惨兮兮的可怜摸样,如今突然转变,不仅对她笑了,还笑得格外迷人,令她挪不开眼,疯狂心动。 他得笑意似能传染人一般,不知不觉她也跟着笑起来:“现在相信了吧” “嗯”他点了点头,随后将她手上的盒子拿过来,正当她疑惑他要做什么时,却见他把凤钗拿出来,找了一个位置给她带起来,开口道:“你即是我娘子,那这凤钗便送给你” 此时凡华想的是她对他这般好,他也要对她更好才是,这是他身上最宝贵的东西,于是就把它送给了她。 她没有料想他会这么做,怔愣几秒,而后嘴角一弯,唇边荡起一抹笑意,似含苞待放的花蕾,下一秒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他对这突然起来的吻是又惊又喜,眼底皆是一片羞涩。 此时此刻,冉珂一路狂飙冲过来,正好撞见她亲吻他的画面,顿时瞪大眼睛,及时刹住车。 凡华见突然有人冒出来,害怕地往时锦身后躲,而时锦则被人撞破这一幕,不仅想找地方把自己埋起来,还有些懊恼自己冲动了,他现在可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她突然色心大发会吓到他的吧。 冉珂得知凡华出事后火速跑过来,没想到却看到两人恩爱的画面,他觉得此时躲开是比较好的选择,于是他装傻充楞道:“这里好像没什么人,我还是待会再来” 说罢就要离开,转身离开之际,听到时锦威胁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敢走试试” 冉珂当即转过身去,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毕恭毕敬道:“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这时徐若谷和云川也相继赶过来,徐若谷气喘吁吁,打量着她一眼便问道:“锦姐姐,你没什么事吧” 时锦朝他微笑道:“我没事,你们来了正好,阿禹的脑子好像出现状况了,他不仅忘记了很多事,现在还是一个九岁的孩童” 这个消息一出,众人神色皆变,齐刷刷地向凡华看去。 凡华原本躲在时锦身后偷瞄着,忽然对上这群陌生人的眼神,瞬间挪开,眼眸里印着害怕之色,往她身后躲了又躲,紧紧拉着她的手。 冉珂见状,神色一紧:“阁主怎变成这样了,我看看”说罢他要上前给凡华把脉,却被他躲开,凡华十分警惕地瞪着他,似一只炸了毛的野猫,不让他上前一步。 时锦赶紧安抚他:“小阿禹别害怕,他们都是你的下属,是你信得过的人,今日来就是给你治病的,不会伤害你” 冉珂见状,立马跟着附和道:“是啊,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小阿禹” “小阿禹”三字从冉珂的嘴里说出来后,凡华眉头微皱,因他觉得眼前的男子看着样貌个子都比他小,却称他为“小阿禹”令他觉得十分古怪。 凡华脸色一沉,目光凌厉,低声道:“你不准这么叫我” 凡华这模样倒是有几分以往的气质,冉珂蓦然对他恭敬起来:“是,阁主,那阁主请让属下给你把脉吧” 凡华果断拒绝:“不要”因为这里的人他除了相信时锦,其他人他一概不相信。 冉珂一时犯难,怎么这小阁主也是一个难伺候的主子。 此刻,杜轩扶着知鹿姗姗来迟。 时锦眼看着知鹿被杜轩扶着一瘸一拐进来,不由得问道:“怎么出去一会你就把自己弄伤了” 知鹿:“我就是一着急,在赶回来途中不小心崴到脚了,没什么大事敷个药养几天就会好了” 凡华看着屋里陆陆续续来人,抗拒的心里越发强烈,他心头涌出一股惶恐,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似乎要逃离这个地方。 杜轩见状立即松开了知鹿,观察凡华的状态,见他状态不对,又将目光拉到冉珂这边:“冉珂,阁主什么情况?” 冉珂捂了捂心口,语气带着委屈:“阁主不让我看,我也不是很清楚,可伤心死我了” 然而这时时锦听到身后的凡华委屈巴巴的声音:“娘子,我不喜欢他们,你让他们走好不好.....” 她转过身望着他,含笑地叹了一口气,只好顺着他道:“好” 见她答应了,他的情绪才缓和下来。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众人一眼,提议道:“阿禹的状况有点复杂,他现在比较抗拒陌生人,要不你们先出去等,留我和冉珂在这便可” 杜轩看了一眼凡华:“只好如此了”杜轩说罢便带着其他人到殿外等着。 见众人已经出去后,她又转过身将他的两只手牵上,凝望着他和煦地笑了笑,语气柔和:“现在他们都走了,我让大夫给你把脉好不好,这样才能医好你的病,等你病好了我们就能做好多好多事” 他眼神转了一下,似在思索,然后小声道:“我现在也能做好多好多事” 她无奈,看到他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踮脚想要摸了摸了他的头,奈何还差一点,他见到后主动低头让她摸,像极一只求摸头的狗狗,见状她笑得一脸宠溺,然后温柔地揉了两下。 这手感真舒服,或许只有小阿禹才会给我摸头吧。 时锦心想着,视线瞄到一旁的冉珂一副辣眼睛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似有些挂不住,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往日神威不容侵犯、沉稳内敛的阁主如今变成这副小孩模样,他也是一时接受不了。 时锦收回手,思索片刻,抛出诱饵继续哄着他:“小阿禹,你若乖乖给大夫把脉,我便给你做青团吃好不好?” 时锦想着凡华之前就叫她做这个给他吃,他想着大小阿禹的口味应该有相似之处,果不其然,听到有青团吃他的眼睛两眼发光。 以前每次逢年过节阿爹都会给他做青团吃,如今阿爹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了,如今她要给他做,他很开心,于是乖顺道:“我听娘子的” 她见他终于松口后,吐了一口气,立即扶着他坐下来,随之眼神示意一下冉珂赶快行动,冉珂接收到信息后,立即上前给他把脉,他见到冉珂后,乖乖把手伸出来让他把脉。 第105章 日出有盼,日落有念 冉珂给凡华把完脉后眉宇间透着凝重之色,见此时锦心急问道:“阿禹如何?” 冉珂没有说话而是同时锦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借一步说话,时锦明白后立马叮嘱凡华:“小阿禹你乖乖坐在这,我和大夫说一些话马上就过来” 凡华乖巧地坐着,很听话道:“好,娘子快去快回” 时锦和冉珂走到门外去,杜轩等人见到他们的身影后赶紧凑过来,这时冉珂才开口:“阁主的脉象虽然削弱了些,但没什么异常,血气也在逐渐恢复,我找不出问题所在,我还需观察些时日” 凡华身体没发现什么问题,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很高兴才对,但他看起来偏偏不像没事的样子。 众人一时从人忧心忡忡。 冉珂见大家愁容满面,安慰道:“或许这种症状只是短暂,阁主现在身体在慢慢恢复,说不定过几天就会好转了” 杜轩面色严肃,思索片刻道:“现在风云阁上下都在关注阁主病情,为了不扰乱人心,我们会对外称阁主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只是这段时间需要夫人费些精力照看阁主” 杜轩说罢视线飘向时锦,却见她垂眸不语,似在思索,那紧皱的眉头透露出她现在的忧心。 时锦此时想的是,凡华的症状会不会和他在幽冥池里的异样有关。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云川忽然开口:“你们不觉得阁主这次的状况很熟悉吗,几年前阁主走火入魔也曾丢失一部分记忆......” 时锦闻言慕然抬眸,眼底闪过一抹光华,她更加确定自己内心的猜测,云川话说到一半就被她打断:“如此说,昨日在幽冥池时阿禹头痛欲裂,双眼泛红确实像似走火入魔的异样,会不会就是这个缘故” 闻言冉珂脸色骤然一变:“如此的话便难办了,先前阁主因走火入魔险些丢了性命,我费了好大精力才救回他,但他也因此丢失了一段记忆,那段记忆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帮他找回来” 时锦脸色异常难看,虽然现在她焦虑,但她还是要保持冷静:“记忆没了以后可以慢慢找,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阿禹的身体养好,我相信一定会还有办法的治好他的失忆症的” 原本大家还担忧时锦会接受不了,没想到她这般镇定从容,大家也是缓了一口气。 冉珂想到了什么事便说道:“听闻医仙岛里皆是一群医术高超之人,他们的岛主撰写了一本着名医书,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的医治之法,凡是医仙岛弟子都可传阅,而江湖上人称徐老的医者正是医仙岛的门外弟子,若能请他给阁主医治,或许还有希望,先前我曾邀请过他给阁主医治,但他因我们是风云阁之人便拒绝了” 徐老隐居凤鸣山多年,关于他忽然离世一事,除他们几个知道外,其他人皆不知。 冉珂不知徐老已离世的消息,更不知徐老便是徐若谷的祖父,当他提及徐老后,徐若谷和时锦的脸色当即一变。 徐老离世时时锦就在旁边,她知道徐老就是因那本医书而丧命的,如今冉珂再次提及此事想必会激起徐若谷的悲伤情绪。 因此,她不由得将目光凝落在徐若谷这边,果然徐若谷听到冉珂的话后,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衣袖之下藏着的东西,他垂眸失神,似乎陷入什么悲伤的回忆中。 她还知道那本医书现在就在徐若谷身上,依她和徐若谷不是姐弟胜似姐弟的感情,徐若谷若是知道医治失忆的方法,他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他到现在什么话也没说,想来也是束手无策。 另外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惦记这本医书,若让别人知道那本医书就在徐若谷身上,这会给他引来灾难。 “徐老不久前已经离世,这个办法已行不通了”时锦语气哀伤道。 “怎么会!”冉珂得知消息后大受震惊,忽然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她:“江湖上未曾有他已离世的消息,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在来风云阁之前,我曾去凤鸣谷求医,入谷那日撞见他被贼人所杀 ” 冉珂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一代神医就此陨落” 时锦思虑片刻,疑惑问道:“你既然说医仙岛里皆是医术高明之人,那我们何不去医仙岛求医” “医仙岛神秘莫测,从不与外面之人来往,世上除了徐老和云百川那两个外门弟子外,无人知道医仙岛在何处,医仙岛在世人口中只是一个传闻” 知鹿在一旁听着甚是不解,时锦明知徐老和徐若谷的关系,也知道医书就在徐若谷身上,她不找徐若谷医治,反倒舍近求远去找什么神秘莫测的医仙岛。 知鹿不禁道:“夫人,明明徐......” “知鹿,我刚才答应要给阿禹做青团吃,你待会记得吩咐后厨准备食材”时锦料想知鹿要说什么,立即打断她,说话间缝还不忘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接到眼色后的知鹿,见时锦有顾虑便只好不在说下去,而是顺着她的话答道:“知道了夫人” 徐若谷见在这种紧要关头,时锦没有因为凡华而亮明他的身份,令他感到一丝意外。 锦姐姐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吧,想于此他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份坚定与信赖。 其他人见时锦突然转移话题,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杜轩忍不住追问:“知鹿,你刚才说明明什么?” 知鹿眼神闪烁,脑子快速一转,接着哀怨道:“我想说明明有希望的,现在却是一场空” 闻言他们才打消疑虑。 如今没有找到办法,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待杜轩等人离开寝宫后,久久不说话的徐若谷突然开口:“锦姐姐,你知道那本医书就在我身上,怎么不问我上面是否有医治姊兄失忆症的办法” 时锦见徐若谷很在乎这事,于是她便象征性地问一下:“那医书上可有医治失忆症之法?” 徐若谷摇了摇头,时锦见此轻声道:“傻孩子,我当然是猜到你也不知道才没问的” 话一落下,徐若谷忽而很认真的对她说,语气坚定:“锦姐姐,我发誓一定会治好姊兄的,哪怕翻遍天下所有医书” 时锦望着徐若谷露出一抹笑意:“嗯,我信你” “锦姐姐我有事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再找我”徐若谷似乎想起什么事,匆匆说道便离去。 时锦目送走徐若谷后,转身回去。 凡华坐在房间里翘首以盼,远远看到时锦的身影过来,还未等她进屋,他迎面飞奔而来,望着她那纯粹而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星光,嘴角微微勾起,露出月牙般的笑容,明亮又温柔,轻唤一声:“娘子” 那声娘子如春风一般带着甜味,飘入她的耳朵里,心像是被裹着一层蜂蜜一样,甜到发慌。 “嗯”她回应他一声,见他有一缕发丝凌乱弄乱了,她伸手替他捋一捋头发,随之摸了摸他的脸,宠溺一笑:“小阿禹这么乖呢,还特意跑出来接我” 见她如此亲昵的举动,他的耳朵刷地涌上了红晕,连带眼神也变得青涩与纯情,为了掩饰他的害羞之色,他垂下眼眸,害羞的点点头:“娘子回来了我当然要出来迎接了” 他这是他的娘子,他当然要珍惜了。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进去,那飘逸的背影宛若一对不被世俗侵染的神仙眷侣。 二人落坐于坐榻上,刚坐一会他的肚子便咕咕地响了,意识到被她听到了,一时不知说些什么,窘迫地低下头。 她轻笑了一下:“我也好饿,我现在马上叫人准备” 她起身刚到门口,却见知鹿步履缓慢地走过来,手上提着两大食盒过来,来的很及时,于是她便出来迎接,知鹿看到她后,脚步一顿,停下来唤道:“夫人,我正要给你送饭呢” 她望了一眼知鹿的脚:“你腿脚不便,怎还亲自送过来了” 知鹿摆了摆手:“谷儿给我一瓶药膏很好用,我已经擦过药无大碍,这段时间夫人和阁主的饭菜都是我负责送,已经习惯了不放心交给他人,且阁主这个模样不能让别人察觉了” 时锦接过她手上的食盒,叮嘱道:“这个由我自己拿进去就行,你少走动回去歇着吧”说罢,她便转身走了。 知鹿见她走的急,她还有事没交代,于是对着她背影喊:“夫人我已经叫后厨的人准备好做青团的食材了,你想何时做青团都行” “知道了”知鹿只听到从屋里飘出来的声音。 时锦将饭菜都拿出来,凡华看着摆满一桌的美味,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往日那些人都会给他吃剩饭剩菜,有一顿没一顿的,而眼前这些菜是他从没见过,更没吃过的菜。 时锦看着盯着饭菜呆愣的凡华,给他夹了一块鸡腿:“别看了吃吧” 他见她动筷子,他才端起饭碗吃起来,尽管他很饿,但也没有狼吞虎咽,依旧保持以往的儒雅,看着他吃饭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她又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笑着道:“多吃一点” 他着朝她点了点头,随后也给她夹了一直鸡腿放到她碗里:“娘子也多吃些” “好咧”她应得欢快,立马把那块鸡腿夹起来吃,他见状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她吃的不多一会便饱了,于是便在一旁专注又认真地看着他吃饭,时不时会给他夹菜,看着他吃得欢比她自己吃都开心,无论她给他夹多少菜他都尽数吃完,绝不浪费。 不久后满桌子的菜都尽数进到他的肚子里了,这一顿饭他吃得特别满足。 时锦原本想吃完饭便去厨房研究怎么做青团,但她发现凡华特别粘她,像一个黏皮糖她去哪里他都想跟着,她只好想别的办法抽身。 她拉着他走到床边,扶着他躺下:“小阿禹你的身子还在恢复期要多加休息才是” 他刚躺下就立马起来,语气有些不安:“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我害怕睡不着” “别怕有我在这呢,我陪着一起休息”她让他重新躺下,而后也在他身边躺下,他忽然测过身望着她,见状她也侧过身来面对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他的视线飘过她娇媚脱俗的脸庞,最后凝滞在她那双灵动而清澈的双目,那双目望向他时总是带着无边的柔情,似天上的白云柔软又发着光,让他觉得她满心满眼都是他,因而他特别喜欢看她的眼睛。 他望着她的双目渐渐迷陷,有她在身边陪他真好,此后他的生活里不再是无尽的黑暗,而是日出有盼,日落有念。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眼神顿时变得晦暗无光。 她见他久久望着自己,眉头紧锁,一点都没有要入睡的样子,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面对她的关心,他眼眶微红:“我不敢睡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后便烟消云散” “这怎么会是梦呢,你看这触感”她边说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接着他又问:“娘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了”害怕他又乱世乱想,她探过身子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小阿禹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他依偎在她怀里觉得很是安心,渐渐他便阖眼睡着了。 听见他平缓而细长都呼吸声,她才悄悄爬起来,想到他醒来若是没发现她地身影会害怕,于是她临走之时给他留了一张字条放在桌子上。 第106章 谁知道呢,我和你也不熟啊 时锦刚到后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群身着黑衣的暗卫,看着格外冷峻与严肃。 这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当她脚步略微放慢,带着疑惑靠近时,却见那群暗卫毕恭毕敬地朝她喊道:“夫人” 吓得她脚步一顿,先前风云阁的众人对她还是爱搭不理的,如今变化太大,她一时发懵。 其实后厨的人大老远就看到时锦的身影,因此特地在此恭候着她。 不过这场面整得就好似一群保镖在恭迎大嫂回归一样。 想到这她尴尬到脚趾扣地,她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我就是用厨房做点东西,诸位不必在意,去忙自己的事吧” 没想到听见为首的男子一脸严肃道:“知道夫人要用厨房,我等已给夫人清场,夫人放心使用” 时锦做青团需要让帮忙打下手,而知鹿不在她身边,她只能找其他人帮忙,若是清场了就找不到人帮忙了。 于是她委婉道:“后厨这么大就我一个人有点冷清了,要不你给我留两个人” “是,夫人”男子见时锦提出要求,立即答应道。 说罢环望了一下人群,目标锁定在两个清秀的女子身上,随之他指了指那她们:“你们俩跟着夫人” “是”说罢那两个女子从队伍里走出来来到她身边,片刻其余人则纷纷离去。 她望着她们俩人微笑道:“二位如何称呼?” “属下名唤子欣”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率先开口道。 “属下名唤柳月”一个身材娇小眉目清秀的女子接着道。 “待会我要麻烦二位帮我打下手” 子欣与柳月见时锦对她们这般客气,微愣几秒,哪有主子对下属这般客气的在风云阁这些年第一次见。 片刻她们立即回应:“夫人客气了,不麻烦应该的” 时锦先是在后厨转了一圈熟悉一下环境。 后厨很是整洁,房间的正中间放着一张桃红色大的桌子,上面放着都是做青团所需的食材,有艾草、面粉、红豆、咸蛋、石蜜............ 靠近门口的左右两侧皆放着几张橱柜,上面放着一些篮子和瓶瓶罐罐,灶台则在中间靠墙的位置。 时锦扫视了桌上的食材,发现他们准备的很充分后,她开始分工:“子欣你帮我把艾草清洗一下,柳月你帮我把红豆洗一下然后浸泡在水里” “好的,夫人”说罢她们各自忙活起来。 时锦生了火之后开始烧水,不久见子欣拿着洗后的艾草进来,她便将艾草倒进沸腾的锅里,浸泡一会之后拿出锅,将艾叶捣碎成泥,其后将弄好的艾草泥倒入面粉里在加入一些石蜜进行揉搓。 眼见柳月将泡好红豆拿进来,她又将红豆倒入锅中煮熟。 ......... 时锦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她们真的只是在打下手。 子欣与柳月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 她们没想到时锦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能入后厨的人,但做这些事竟然这么柔韧有余,可谓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两刻钟之后,软糯可口的青团就出锅了。 时锦不知道凡华喜欢什么口味的青团,所以她做了红豆馅、紫薯馅以及咸蛋黄馅三个不同口味的青团。 “夫人不仅容貌姣好,有过人的胆魄,还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和我们阁主真般配,难怪一夜间就让风云阁众人对你改观”一旁的柳月忍不住夸赞时锦。 好的话人人都爱听,时锦也不例外,她一下子眉开眼笑,以自恋的口吻回应道:“我就喜欢像你这么有眼光,实诚的人,但是我们做人还是要低调些的” 闻言,柳月和子欣不禁笑起来。 时锦将青团打包好放进食盒时,忽然想起了凡华,不知他现在醒来了没? 此时凡华的寝宫外的阶梯上有一抹纤细的身影正在往阶梯上走。 洛依想着其他院长都已看望过凡华,她作为二院的院长一直没露面不太合适,于是便来了。 殿内,知鹿与凡华面面相觑。 半刻前,知鹿来找时锦,是想问她何时去做青团她好帮忙,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凡华坐在椅子上低头垂脸,手里紧紧地攥着着一张纸条。 听见她的脚步声后,欣喜抬头,视线落在她的脸后,脸上的笑容忽然凝滞在嘴边,眼眸忽然暗淡下来,眉宇间皆是失落之色。 凡华见过知鹿,知道她是时锦身边的人,没有像上次那般看见她就躲起来,但看她的眼神还带有疏离感和一丝警惕感。 知鹿视线掠过凡华,环视一下四周想找时锦的身影。 凡华知晓她在找什么,于是轻声开口道:“娘子去后厨去青团了,不在这” “夫人怎么不把我叫上,她一个人忙活的了吗”知鹿小声嘀咕着,一抬头就瞧见凡华一直盯着她看,眼里满是警惕之色,生怕她是什么坏人一般。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尴尬的气氛中。 知鹿挤出一抹微笑:“这样的话,我便不打扰阁主休息了” 说完知鹿便从殿里走出来后,正想去后厨找时锦,视线一转,瞧见正在爬上来的洛依,脚步一顿,心里慌了。 她怎么来了,她一向不喜欢夫人,若在让瞧她见阁主现在的状态,指不定会怎么欺负夫人,所以不能让她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知鹿瞧见洛依那张脸就有点发怵,她吐了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便收起紧张的神色 片刻,洛依上来后,瞧见门口的站在的知鹿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没把她放在眼里,当她想径直穿过去时,却见知鹿忽然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她不由得皱眉。 “抱歉洛院长,夫人和阁主现在处于静养期间,不见任何人” 洛依瞟了知鹿一眼,冷笑一声:“你骗谁呢,杜轩他们今晨可是都来看望阁主了”说罢她便向往前闯。 知鹿硬着头皮再次拦住她的去路:“洛院长还是请回吧,夫人和阁主现在休息,不方面见您” 洛依见知鹿两次栏她的去路,眉眼一沉尽显出她此刻不悦的心情。 “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你觉得你拦得住吗” 洛依冷然的声音传入知鹿的耳膜,让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声音止不住的发抖:“我自是拦不住,但阁主和夫人现在休息,不方面见你” 洛依见知鹿如此阻拦她见凡华,忽而心生疑虑,她在知鹿肩旁轻轻一点,知鹿肩膀一疼顿时往一遍踉跄,洛依借此闯进宫内。 知鹿也顾不上肩膀的疼痛,赶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吓到凡华。 谁知她们进来后发现殿内空荡荡的,凡华不知跑哪去了,这让知鹿也愣住了,随后想到了什么松了一口气。 洛依见殿内空无一人,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知鹿问道:“你不是说他们在休息吗,他们人呢” 知鹿装傻充楞,忽悠道:“我也奇怪他们去哪了,之前明明在这休息” 但是洛依却看出她的把戏,她一把抓住知鹿的手,质问她道:“你这丫头满嘴谎话,到底意欲何为” “洛院长要为难知鹿,是我让她这么做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洛依不用想都听出这是时锦的声音。 洛依抬眸看见时锦提着食盒大步而来,于是她松开了知鹿,然后疑惑地问她:“为何这么做?” 知鹿见没了束缚立即跑到它身后寻求庇护,时锦也不着急回话,而是从容淡定地走到桌子旁,将食盒放下来后才开口:“我昨日进了幽冥池,此时身体虚弱不能动武,你这般讨厌我,若是对我起了杀心我可挡不住,岂不防着你一点” 洛依倒是没有怀疑时锦说假话,但不赞同她说的话。 洛依眉头一皱,不悦的白了她一眼:“我要你的命作甚,再说了我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谁知道呢,我和你也不熟啊” “你……”这句话一出,弄得洛依一时语塞,只能气到瞪眼。 洛依见时锦这气人的功夫看着一点都不像是身体虚弱的样子,又想起她刚提着食盒从外面回来,不由得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你还有精力出去拿吃的呢,可不像是身体虚弱的样子” “我这不是看见你来了吗,憋着一口气硬撑呢,至于出去拿吃的,也是因为太饿了的缘故” 时锦戏精上身,忽而猛地咳嗽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痛苦难受,于是赶紧坐到椅子上。 知鹿对于她这种戏精行为已是见怪不怪,信手沾来,配合着她:“夫人,你没事吧” 只见她虚弱道:“哎,我心脉有损,心口泛着疼痛,憋了好一会了,现在实在是憋不住了” 洛依见她这副模样忽然有些幸灾乐祸:“活该,谁叫你逞能进去的,你这小身板还能活着出来也挺不容易的” 时锦原本还想着怎么演下去,闻言后的神色一凝,望着洛依的眼神带有一丝诧异。 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洛依问道:“你这句话说的,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洛依眼神闪烁一下,随后瞟了她一眼:“想太多对脑子不好,还不利于身体恢复” 说罢洛依才意识到自己都把注意放在时锦身上了,一时忘记她来这的目的是来看凡华。 “阁主呢,怎么不见他人”洛依把话题拉回正轨。 “我也是刚才外面回来不清楚,许是有事出去了” “哦,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逗留了”说罢洛依便要离开。 “洛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时锦突然开口,打断洛依离开的步伐。 洛依见时锦突然直呼她的名字,又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略微迟疑,才开口:“什么问题?” “你为何对我敌意这么大,难道你也喜欢阿禹然后拿我当情敌?还是因为我要当云主让你对我十分不爽?” 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原因了。 洛依闻言后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的复杂情绪她读不懂。 “我刚才说了想太多对脑子不好,还不利于身体恢复”片刻洛依丢出这句话后就走了。 洛依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好像回答了,她说的这些都不是洛依对她产生敌意的原因。 知鹿见洛依就这么走了,甚是不解:“夫人,洛院长不是讨厌你吗,怎么你说什么话她都相信”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深信我说的话” 知鹿一脸懵:“啊?我不太明白”。 “我深知洛依对我有敌意,于是便利用这一点,说出一番对她有敌意的话,让她以为我们对彼此都有敌意,而两个有敌意的人互相提防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所以洛依便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第107章 繁花似锦,你是我的 知鹿顿时明了:“原来如此” 时锦想到了凡华,视线扫视四周。 忽然某个角落里传来“嘭”的一声,她不禁望去,却见凡华推开柜子从里边出来。 见到他后她松了一口气:“小阿禹,原来你躲在这啊” 其实当凡华在殿内听到知鹿与洛依争吵的声音后,直觉告诉他门外之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于是乎他当即躲起来。 当他见到洛依说话咄咄逼人,同时锦说话阴阳怪气,凶巴巴的,心中直呼那女子看着不像是好人,一点都不及他娘子温柔,也没他娘子好看,以后他得防着她点。 凡华高兴地走到时锦身边,视线落在食盒瞬间,目光里闪烁着狂喜的光芒:“娘子可是把青团做好了” “是呀,我做了三种不同的口味,不知道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只要是娘子做的,我都喜欢” 时锦打开食盒瞬间清香扑鼻,青翠色的团子一下子映入眼帘,看着软糯香甜,青翠欲滴,携带着一股春天的气息。 食盒里的三个盘子里边分别装不同的口味,时锦将盛着青团的盘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望着眼馋吃的凡华柔声道:“快吃吧” 闻言他的心情愉悦,笑容清浅如暖春,眼眸清澈而明亮:“多谢娘子” 她抿唇一笑:“不客气” 他随手拿了离他最近的一个青团咬上一口,是红豆馅的,软糯香甜的口感,一口下去满满都是幸福感,他不禁再多咬几口,脸上是一副满足的神情,嘴里嘟囔着:“就是这个味道,好吃” 随后时锦也拿一个尝了一下味道,她吃到的是咸蛋黄馅的,口感软糯咸香,她细细品尝着,咸香的味道擦过味蕾的瞬间,宛若行走在清风拂面的海边。 时锦望着手上的青团,感概道:“果真是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知鹿在一旁看着眼馋,时锦见状挑眉:“知鹿你刚才的表现很英勇嘛,一起吃吧 ” 知鹿闻言心下一喜,正要伸手去拿,却见凡华眼眸一压,死死地盯着她看,眼神里是哀怨,是不悦,一副护食的模样,知鹿脸色一变,赶紧把刚伸出来的手撤回来。 然而时锦垂眸没瞧见凡华的这副神情,须臾,她抬眸见知鹿没有吃,感到一丝疑惑:“你怎么不吃?” 知鹿瞟了凡华一眼内心苦涩,昧着良心道:“不用了,我刚才吃了一些糕点,现在肚子有点胀” 瞧见知鹿的目光,她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将目光落向凡华,却见他垂着眸很享受地吃着手中的青团,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眸朝着她勾唇一笑,一副温柔乖顺的模样。 多虑了,小阿禹这么乖,岂会不想给知鹿吃。 .............. 夜幕飘渺如纱,一轮新月悬挂于空,柔和了暗黑的夜色,夜幕之下,屋檐之上有两道挨得很近的身影,缱绻相依,唯美似梦。 由于时间还早,时锦想睡也睡不着,于是拉着凡华来屋檐上赏月。 时锦抬头凝望长空皓月,享受夜风轻抚脸庞,心情是多么的平静、柔和,不觉间思绪纷飞。 清风为伴,月为友,与君携手共白首的画面感一下子涌入她的脑海。 她在赏月,而他在看她。 他凝望着她,不觉沉沦,那双黎明似的眼眸,闪烁着丝丝缕缕的情愫,深邃而温柔。 倏忽,他好似想到什么,眼神变得越来越落寞,他慢慢地低头,不敢再看她,半晌,他抬头,低声问道:“娘子,若我的记忆一直都没有恢复,你还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以前他不曾拥有过,就不会害怕失去,如今他有了她,就总是小心翼翼,害怕失去她。 时锦闻言慕然望向凡华,见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隐含期待之意,也含害怕之意,就是一副想知道答案,但又害怕听到答案的矛盾心理。 她发现自他失忆到现在,他便会时不时陷入一种自我怀疑,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绝境里,这样的他最让她心疼,所以她总想办法把他从绝境里捞上来。 一念之间,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用深情如水的眼眸凝望着他,慢慢探过身子向他靠近,眼眸似有若无地望着他性感的唇,下一秒,在他的唇角处落下一个吻,蜻蜓点水般,虽短暂但很容易撩拨心弦。 他的眼里先是错愕,反应过来后透着欢喜,和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眷恋之意。 话未说行动先上,她是在用行动告诉他她的决心。 她眨着眼清透漂亮的眸子,声音温柔甜腻道:“小阿禹你这还没睡下呢,就开始说胡话了,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们便会一直在一起,若记忆一直恢复不了,也不要紧,我们可以在创造新的记忆” “阿禹要与娘子永远在一起,不辞青山,相随与共” 话音一落,俩人相视,目光粘腻,涟漪层层,一瞬,不约而同地勾唇一笑,将目光拉开。 时锦抬头望月,望着皎洁明亮的月亮,心念一起同他说道:“在我的故乡有一个用于表达爱意的暗语,我觉得很浪漫,那句暗语是今晚的月亮很美,风也温柔,若一个人对你说今晚的月亮很美,就说明他喜欢你,若这时候你回复他,风也温柔,就是回应他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他清冽的声音荡至耳畔:“今晚的月亮很美” 她刚说完,就见他现学现卖起来,顿时笑了起来,随后回应他:“风也温柔” “这是太多人知道了,不是唯一的,我们来设一个只属于我们的暗语” “好啊,娘子想好要什么暗语了吗?” 时锦深思片刻,缓缓开口道:“你叫凡华,我叫时锦,那我们就是凡华时锦,同繁花似锦的成语同音,后面应该接一句,凡华是时锦的,即你是我的,连起来就是繁花似锦,你是我的,简单明了,绝对是唯一” 闻言他低声念叨:“繁花似锦,你是我的” “如何?” “朗朗上口,我很喜欢”说罢他的嘴角洋溢一抹欢喜的笑意。 “那我在教你一招表达爱意的动作”说罢她便在他面前摆出比心的姿势,连续几次向他投射爱心,娇俏又可爱的模样,看的他笑得满脸柔情。 “那娘子我该怎么回应” “你要把我的心接过来收好”她给他示范了一下,于是二人又联动起来,你来我往场面温馨又可爱。 寂静的夜,屋檐上时不时传来他们欢乐的笑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从屋檐上下来。 这一夜她们过得很开心,伴着愉悦入眠。 第108章 京都事变之将军府遇难 次日清晨。 京都城的上空飞来两只飞鸽,它们展翅翱翔,飞行速度的极快,飞到半空时各自分开而飞,一只飞进四殿下府上的草地上,一只飞到将军府上的廊道上。 将军府的一个小厮将信鸽身上的信拿出来,步履匆匆的前往书房,到书房后瞧见时晟坐在书案书写什么东西,于是上前去将信呈到他面前:“少爷,今天刚到的信” 时晟见到后接过来,打开一看,片刻脸色大变,一下子站了起来,赶紧问旁边的小厮:“小福,你可知爹的去向” “少爷,将军去了浮梦轩” 浮梦轩楼下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而楼上的某个雅间却是透露着一股严肃与紧张的氛围,与外面形成鲜明对比。 时魏与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面对面坐着,斗笠上的黑纱将男子的脸遮住,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神秘。 时魏盯着眼前的男子,低声问他:“那画像上的人找到了吗?” 男子悠悠道来:“找到了,他叫华天是无极门的门主,无极门近来在江湖上甚是猖狂,陆陆续续吞并和消灭其他门派,只有千霜阁和风云阁能逃出他的魔掌” 说罢男子将斗笠拿下来,斗笠之下是一张带着半边面具的脸,此人正是絮无声身边的谋士风南衣。 时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担忧,眉眼间显露担忧之色。 时魏收到时锦的信后,已知凡华就是风云阁阁主,且最近他没有再收到时锦的来信,听到风云阁被攻打后,不由得担心她的安危。 时锦思虑片刻觉得有一丝疑惑,呢喃道:“华天是江湖中人,既与你我素不相识,又与当年案件无关,他有何理由害你我,会不会背后另有他人操纵” 时魏刚说完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个手臂上有月牙胎记的人可有找到?” 当年时锦被人抓走,时魏曾去营救与其中的人交过手,发现有一个人手上有一个月牙胎记,为此他把这个关键的消息告诉风南衣。 风南衣淡定道:“找到了,那人现在是尚书府的管家名为裴峰” 时魏闻言,眼睛猛地一睁:“户部尚书木毅竟也牵扯到当年的案中,难怪这些年他老看我不顺眼,处处针对我,这混账东西”时锦不禁咒骂一声。 时魏在脑海中捋一捋整个事件,片刻猜测道:“这么说来是木毅与华天合谋,一同设计你与我” 与此同时,浮梦轩忽然涌进一批禁军,气势汹汹的似要抄家一般,径直往楼上冲。阵仗十分大,吓到了店里的客人赶紧往一边躲。 楼下的掌柜见状,眉头一皱,瞬间提起警惕之心,赶紧给楼上的小厮一个眼色,小厮看到眼色后立马换上笑脸上前,客客气气的问为首的官兵:“官爷请问你们定了何处雅间?不如让小的带您过去” 为首的禁军见到小厮碍事,大声呵斥:“其他闲杂人到一律起开,不得妨碍公务” 禁军每路过一间雅间都会推开雅间的房门,检查里面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人,突如其来的大动静,将雅间内的人吓得不轻。 屋内的时魏与风南衣听到动静后,脸色霎时一沉。 风南衣赶紧起身,走到窗户边查看外面的情况,见外面没什么官兵,他叮嘱时魏道:“若让外面的官兵看到你与我在一起,怕会让人生疑,我先行一步” 说罢他便从窗户飞身而下,脚尖落地后也不着急离开,而是走到一个茶摊坐下来,观看情况。 风南衣刚离开不久,他们所在的那间雅间就被禁军一把推开了,动作十分粗鲁,弄得门被撞到后面的墙上发出巨大声响。 时魏原本在安安静静的喝茶,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死死地盯着推门的那个人,里面透着不悦,那是想到了一个人的眼神。 这浮梦轩是他女婿的,若是门被弄坏了要花不少钱修缮,他岂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由此心中涌上一股怒意。 时魏不悦破口大骂:“动静这么大作甚,敢情这不是你家的门就可以随便砸是吧,若是坏了定要你赔钱” 为首的禁军一进门就看到时魏对他们破口大骂,怔愣片刻,而后无视他的话,一脸冷漠,拿出一道圣旨念道:“陛下有旨,将军府与风云阁互相勾结,有意图谋反之心,其心可诛,即日起收回时魏兵权,罢免时晟大理寺少卿一职,特准禁军即刻捉拿时氏父子压入地牢” 时魏闻言,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他知道秦义贤不会轻易放过将军府吗,没想到来得这般快。 几日前,秦义贤在江湖上挑起战事,不小心泄露了真实身份,为了不让这个消息传入京都,他回到京都后将利刃对准与风云阁有密切关系的将军府,倒打一耙,连同朝中一些大臣上奏,告时将军府与风云阁互相勾结有谋反之心,让陛下下旨捉拿将军府。 秦义贤深知陛下为逃脱他的掌控,这些年一直在重用将军府,还将兵权交给了将军府,为了扳倒将军府,他捏造事实,颠倒黑白,将证据摆到朝堂上,逼迫陛下做出严惩将军府的决策。 秦义贤提交的证据即是当初将军府抗旨拒婚一事,称时魏先前就知晓凡华的真实身份,为了利用凡华背后的势力行谋反之事,不惜抗旨也要将时锦下嫁于凡华。 陛下碍于压力只好当场装病躲避,连同几日都已生病为由不上朝,也迟迟不下决策,惹得一众大臣天天跪在陛下的殿门外,哭天喊地,力求陛下能严惩将军府。 时魏与时晟都因形式所迫近日皆告假在家,所以时魏今日得空才同风南衣在此私下见面,没想到他一出来便发生变故。 时魏与陛下是统一战线,他相信这件事绝非陛下本意,或是迫于压力,或是其他事,此刻时魏的心中隐约感到不安。 为首的禁军一脸得瑟:“威远将军请吧” 时魏迈着沉重的步伐跟着禁军一同下楼,众人见时魏被压走,皆好奇他犯了何事,小声议论着。 “哎,你看那人不是威远将军吗,他犯了何事被抓?”一个贵妇指着时魏同她的朋友说道。 贵妇朋友也开口道:“竟然派禁军来抓他,想必他是犯了什么大事吧” 浮梦轩的掌柜见状,瞳仁瞬间增大,脸色变得阴沉,凡华在离京前曾叮嘱他要多照拂将军府,如今将军府遭难,他们定不会袖手旁观,定要想对策解救他们才是。 坐在外面的风南衣看到时魏被禁军带走,神情顿时变得紧绷,少顷,放下几个铜钱后起身离开茶摊。 时晟与时魏被禁军压着从大街上游行,时魏为保国家安定,十几年前一直边疆抵御外敌,在百姓心中有一定威名,见他如今被捕,引来不少群众围观,这一路上皆是人头攒动。 时晟借机与同时魏并肩而行挨得很近,同他小声传递信息道:“爹,我今天收到妹妹来信了” 时魏闻言,眼眸一亮:“锦儿说了什么,她可安好” “妹妹无事,但她在信中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一直找的那个人其实就是秦义贤,十几年前秦义贤带着一张人皮面具,化名为华天在江湖上建立了无极门,但他野心勃勃一边把持朝廷,一边欲要独揽江湖势力,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叫我们多加防范,我本要出门告知你消息,但人还没出去就被抓了” 时魏越听脸色就越铁青,不由得握紧拳头,心中燃起一片怒火,咬牙切齿道:“我们都猜错,竟然是秦义贤那个狗贼” 这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大娘好奇发问:“官爷,问一下威远将军犯了何事啊!为什么要抓他” “就是啊,威远将军可是个好人,可不能冤枉了他”其余的几个大娘也跟着附和道。 为首的禁军见状回应:“他犯了谋逆之罪,被陛下下旨捉拿,岂有冤枉之说,尔等要慎言,不然人头不保” 此话一出,围观的百姓顿时不敢言语。 与此同时四殿下府上,絮无声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焦虑不安的来回走动着,似在等什么人。 絮无声起初收到时锦的信后大受震惊,但也存在着半信半疑,他原本要去将军府探虚实的,结果半路遇见时晟被缉拿,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只好先行回府等着风南衣给他出谋划策。 半晌,风南衣便从外面匆忙赶来,絮无声看到风南衣后急忙上前:“风先生,本殿收到一份信自称来自时锦,不知信的真假,还望先生看一看” 说罢他将纸条递给风南衣,风南衣看到信上的内容,只觉得脑子顿时一阵发麻,面无表情的脸上有这寒冰一样的冷冽之色,眉眼一压,一抹杀意从眸中蹦出。 絮无声见到风南衣越发阴沉的脸,紧忙问道:“如何?” “信上的内容是真的,且将军府突遭变故,锒铛入狱定是与此事有关”风南衣忽而想起什么事,他的脸上怒气消散,浮现出不安之态:“殿下快入宫,陛下恐有危险!” 闻言絮无声犹如晴天霹雳:“我这就去” 虽不知风南衣是如何得此结论,但事关陛下性命安危,絮无尘丝毫也不敢怠慢,即刻动身,走到出门后迅速翻身上马,在街道上纵马狂奔,一路直往皇宫。 第109章 絮无声闯宫 皇宫内戒备森严,各处皆有禁军与御林军巡逻,与往日相比实在反常,特别是陛下寝宫外站了一批禁军严防死守,监视着寝宫的一举一动。 陛下寝宫内,一股药味扑鼻。 陛下缠绵病榻,面色苍白憔悴,面庞因痛苦而变得有些扭曲,眼看就要奄奄一息。 自秦义贤知他有反抗之心,这些年一直暗中给他下毒,以往他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克制住了体内的毒素,但昨日他吃的那碗粥被放人放了其他东西,瞬间扰乱了以往平衡体,导致他突然毒发。 跪在床边的太监见陛下一副被病痛折磨的模样,眼含泪光,满脸心疼,实在不忍心道:“陛下明明前天还好好的,怎么昨日就突然病发了,奴才在把太医给您叫来” 太监刚要起来,却被陛下制止:“不用去了没用的,这些年秦义贤一直暗中给朕下毒....朕的体内积攒了不少的毒素.....如今的身体已是千疮百孔,油尽灯枯,怕是没几日可活了” 陛下声音虚弱,喘着粗气,说出一句较长的话都有些困难。 小六子是从小跟在陛下身边的人,侍奉他多年,见他这般绝望痛苦,声音哽咽:“陛下,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赶快收回来,陛下是天子有上苍保佑,定能平安度过这一劫难的” 人只有在无望的时候才会祈求上苍,但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此时内心平静无波澜。 陛下没有说话而是望着屋顶,忽然间晃了神,回望起他的一生。 他名为絮州,在没登上皇位前,还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一个闲散王爷,无心争权,但他却有一个位高权重、野心勃勃的岳父秦义贤,因此秦义贤总瞧不起他这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直到有一个变故改变了他的命运,他的兄长与父皇先后离世,一时间他被秦义贤推上这个宝座,成了一个傀儡皇帝。 世人皆说他幸运因有一个强大的岳父,才能登上帝位,但他却认为这是一个噩梦,这些年其实没人知道他过得的有多痛苦,多压抑,他本该像小鸟一样向往辽阔的天空,却被折断翅膀困在这个金笼子里,过着看似富丽堂皇的生活,实则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生活。 原本他以为自己就这么麻木地过去时,忽然有一天他获得了新的希望与念想,为了摆脱他的控制, 他满怒、他反抗,起初没什么水花,但好在经过他年复一年地努力,也算是有了起色,从他手里拿到了一部分的兵权,于是他培养能与秦义贤抗衡的势力——将军府。 一个养傀儡的人,岂会留下脱离掌控的傀儡,秦义贤见他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于是暗地里给他下毒,尽管平日里他千防万防,但还是躲不掉。 昨日秦义贤不仅威胁他下旨抓了时氏父子,还派重兵监视宫里的一切,其实就是想了断他这个傀儡。 但在了断前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陛下回过神来,叮嘱小六子道:“小六子,你帮朕把洪公公叫来” “是”小六七步履匆匆的跑出去。 不久后,小六子便带着洪公公过来,洪公公见到他后立即跪下来:“陛下找老奴有何吩咐?” 他见到洪公公后挣扎起身,吓得小六子急忙道:“陛下现在身子弱还是卧床要紧,需要做什么叫小六子便是” 他无视小六子的话,虚弱无力地从床上起来,小六子见状急忙上前扶着他,于是他吩咐小六子道:“把朕把这个被褥拿起来....然后把床板下的一个暗格打开....把里面的圣旨和一封信拿出来” 小六子听到后赶紧按照他的指示打开暗格将里面的圣旨拿出来,他见状后立即接过圣旨和那封信,走了几步路来到洪公公的面前凝望着他。 “洪公公朕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偷偷从皇宫出去然后把这道圣旨和信交给二殿下府上的风南衣,切记别让人发现你的踪迹” 洪公公对上他的视线,眼神坚定十足:“老奴就算是拼上这把老命也会把东西安全送到” 这时一旁的小六子听了犯难道:“现在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都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禁军和御林军守着,宫里的人出不去,宫外的人进不来,洪公公该如何能逃出去” 他望向博古架的方向,眼眸闪烁:“我有办法,我这里有一个密道直接通往西街的一间小院,你可以从密道出去,密道的开关就是架子上的那个绿色花瓶,只要扭一下便可打开”他指着博古架的花瓶说道。 洪公公闻言立马起身,移步至架子边将绿色瓶身一扭,只见一道墙后轰然开出一道暗门。 离别之际洪公公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眼眸里是诀别之意,忽然他跪下来,老泪纵横的朝他磕一个响头,而后从密道离开。 此时,另一边,絮无声骑车赶来宫门口后,见宫门有禁军设拦截口,急忙拉绳僵将马停下来。 絮无声眉头一皱,眼里皆是不悦之色:“本殿有要紧之事进宫,快放本殿进去。” 为首禁军丝毫不给絮无声面子,闻言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冷声拒接道:“陛下有令,任何人无诏一律不得入宫” 听到这个消息后,絮无声面露愠怒,急忙翻身下马,目光凌厉的盯着说话的禁军,身边泛着一股浓烈的杀气:“本殿今日一定想要入宫,挡我者死”说罢他瞬间拔出马身上的佩剑,拿剑指着一众禁军。 一众禁军见状,立即拔剑相向,眼里皆是防备之意,用警告的语气道:“四殿下您这是要谋反吗,若是这样休怪尔等对您不客气” 絮无声听到他说话的语气,怒气值瞬间拉满:“我看谋反的人是你们” 言毕轮动手里的剑,猛然刺向一个禁军,出手快准狠,那个禁军踉跄躲开了,但他又一个灵活转刀,一下子便划伤了那个禁军的手臂,其余的禁军提刀一起对付他,皆被他闪躲开来。 正打的火热时,宫门不远处突然停下一辆马车,那马车车身是金黄色的,本朝找不到第二辆这样的马车,敢和陛下用同一种颜色的,除了秦义贤没有其他人。 驾车的人是一个气质从容,冷面青衣的女子,该女子乃是无极门的右使名为冷月,刚跟着秦义贤来到京都城。 见状侧过身同马车内的人说道:“主子,外面是四殿下与禁军打起来” “把马车开过去”车里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 “是”说罢冷月将马车开过去,靠边停下来。 片刻,秦义贤一脸从容的从马车下来,众人见到来者是秦义贤后忽然停止打斗,一众禁军以一副狗腿的摸样立即同他打招呼:“秦相” 秦义贤没回应他们,而是望着絮无声以死相拼的模样,眼底闪烁着嘲讽之意,其后以劝说的口吻道:“这是陛下下的意旨,四殿下如此大动干戈作甚,若是禁军不小心伤了你,那就得不偿失了” 禁军是归秦义贤统领,没有他的命令岂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谁下的旨意傻子都能看出来。 絮无声怒火一烧,怒目圆瞪:“到底是陛下下的旨意还是秦相的,昭然若揭,何必在这演” 秦义贤也不跟絮无声这种小辈计较,只是冷然盯着,好不威风道:“陛下的旨意即是本相的” 絮无声看见他这副厚脸无耻的模样,只想做呕,气到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 片刻,絮无声面色逐渐冷静下来,硬闯他不仅进不去,还会让秦义贤以此给他定罪,眼下他只能回去在想别的法子进宫。 想于此,他慢慢的松开拳头,收起佩剑翻身上马,策马离去。 秦义贤望着他离去得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可惜,他想着若是絮无声再次来硬的,他便可以给他定罪困住他一段时间,但他却离开了。 秦义贤认为现在是关键时期,容不得半点马虎,于是他立即叮嘱冷月:“派我们的人盯紧他,别让他坏事了” “是” 于是他们又坐回马车进入宫中,途中无人敢阻拦下他们,简直一路顺畅,风雨无阻。 第110章 京都事变之陛下病逝 此时,皇帝寝宫有一个匆忙的身影冲进来,小六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制止,便看到来者那人直接跑到陛下床榻边跪下来,带着哭腔道:“父皇,都怪我一时糊涂害了您,您身体怎么样了” 陛下见来者是絮无忧后,面色一变,急忙道:“忧儿,你怎么跑这来了” 絮无忧面色憔悴,一副受到惊吓得模样:“昨日秦义贤那个逆贼将我囚禁起来后,我便一直担心父皇安危,于是找机会便逃出来看望您” 秦义贤心狠手狼,为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将任何人沦为他的棋子,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秦义贤这些年一直利用絮无忧在给他下毒,昨日他一边故伎重演,一边钓鱼执法,给絮无忧安上一个弑父杀君的罪名将她囚禁起来,然后以絮无忧威胁他下旨对付将军府。 如今絮无忧私自逃出来看他,他害怕秦义贤恼怒不会放过她,于是赶紧让她离开:“忧儿父皇现在没事,你都看到了便回去吧” 絮无忧望着一脸苍白虚弱的陛下,泪眼汪汪地摇了摇头:“昨日父皇你都毒发昏厥了,你还想骗我,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 见絮无忧不肯离去,他瞬间冷下脸来,随即命令小六子:“小六子你把公主带走” 絮无忧见状,紧紧抓住床榻不松手,泪流满面,小六子怎么拉都拉不开她。 絮无忧不肯离去是她害怕自己这么一走,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 “好一幅感人的画面”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殿内,勾起絮无忧的恨意。 絮无忧想起这一切皆是秦义贤造成的,她满眼怨恨,死死地盯着漫步未来的秦义贤,见他逐渐靠近,当即起身拔下头上的发簪,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刺向秦义贤,愤恨道:“逆贼,去死吧” 这一举动吓住了一旁的陛下,他惊呼:“忧儿,不可!” 但依然来不及,眼看马上就要刺到秦义贤身上,瞬息却被冷月出手阻挡,她一把抓住絮无忧的手一掰,絮无忧吃痛,手中的发簪顿时从手中脱落,不习武絮无忧哪能是冷月的对手,一下子就被她掐脖压制了。 絮无忧被掐的满脸通红,奋力挣扎但没什么用,还是牢牢得被冷月拿捏,只能用嘴发泄着心中的恨意:“逆贼.....你快让她放了本宫” 听见逆贼二字,秦义贤脸色变得稍微难看,沉下声音呵斥她:“公主说话要慎言” 絮无忧此时已被心中的恨意蒙蔽了双眼,一点都不惧怕秦义贤的威胁,看着秦义贤继续骂道:“本宫偏要说,你害了父皇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逆贼” 原以为能够气到秦义贤,结果他不怒反笑,忽而他收起笑脸,嘲讽地看着絮无忧:“我是害了你父皇不假,但公主你也是帮凶” 絮无忧闻言,觉得荒唐可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陛下闻言知秦义贤要把这个残忍的真相告诉絮无忧,出口阻止他:“秦义贤你住嘴” 怒火攻心,一口鲜血涌出来,他猛然吐出来。 絮无忧见到陛下这么大的反应,依然有点瞧出不对劲,心底涌起迷茫、自我怀疑....... 秦义贤见状眼里闪烁着一丝快感,随之道出隐藏的真相:“还记得几年前我让公主送给陛下的那个桂花糕吗,那是你第一次给他投毒,接下来的几年陆陆续续凡是你送来的东西里面皆有毒,所以今天这一切皆是公主造成的” 絮无忧猩红的眸子,浑身颤抖,冷月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不忍松开了她。 絮无忧失魂落魄似的呢喃:“不会的,怎么会是我呢” 说着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些画面。 几年前。 宫里起鹅毛大雪,冷得让人发抖,絮无忧领着两个婢女前去上书房去看望陛下,在一个转角处途中瞧见有一个人躺在雪地中,他的身旁还有放着一个食盒。 絮无忧疑惑走近一看,发现是秦义贤后一惊,赶紧扶他起来。 “外公,你怎么躺着了” 秦义贤一脸痛苦的捂着膝盖:“我原本想去找陛下说些事,但雪天地滑,一不小心摔倒了,还好遇见了公主,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就遭殃了” 絮无忧想了片刻,提议道:“那本宫让太医过来给外公瞧” 秦义贤想到不想便拒绝:“不用,我等会回去让府衣给我瞧便是,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絮无忧身上,于是拿起食盒,一脸惋惜道:“陛下每日日理万机,操劳国事,我作为臣子,也想为陛下分担一些,原本想着将糕点给陛下送过去,让他在这大冬天能吃上一口热乎的糕点,但我这腿伤着了,糕点恐怕送不出去了” 絮无忧望着他手上的食盒,好奇问道:“外公您做了什么糕点送给父皇?” “桂花糕” 絮无忧闻言,眼眸一亮:“那是父皇最爱吃的糕点,本宫正要去看父皇,可以帮您送过去” 秦义贤闻言眉眼眼笑:“那就有劳公主了” 絮无忧礼貌的回应:“应该的,外公莫客气” 秦义贤想到陛下对他有戒心,若是知道这个糕点出至他手,定不会收下,于是他特意叮嘱絮无忧:“公主莫说是我送的,我怕陛下不好意思收” 絮无忧露出单纯的笑容:“好,那就说是本宫送的,这样父皇肯定会收下” 絮无忧提着食盒高高兴兴地前往上书房,像是献宝般把桂花糕放在他面前,开心道:“父皇,这是忧儿给你做的桂花糕,你赶快趁热尝一尝”说罢拿起一个糕点塞在他手中。 陛下听见是絮无忧做的,心里很开心的夸赞她道:“忧儿有心了” 因为是絮无忧送来的,他便没有怀疑地吃下去了。 絮无忧的思绪被来回,幡然醒悟,眼眸里透着不知所措,透着绝望。 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搓破一个洞,痛苦万分,不敢喊他父皇,更不敢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她垂着眸,眼泪不断从她的眼眶掉落,一颗,两颗......... 忽而她几近崩溃地笑了,笑容悲怆,陛下见此心狠狠的揪住。 片刻,她麻木似地抬头,望着秦义贤的眼神满是恨意,一字一句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外公啊,心够狠,够黑” 秦义贤闻言,眉眼一压,凌冽的眼神似把絮无声凌迟,他迅速掐住她的脖子,絮无忧被掐得面庞扭曲,脸色通红,似濒临死亡。 陛下见状,急忙求情:“秦相,忧儿是你唯一的孙女,还望你看在这份情意上饶她一命,朕愿意答应你任何事” 秦义贤闻言后,斟酌一会,随即松开了絮无忧,絮无忧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十分狼狈,往日的高傲已被踩在地上,拾都拾不起来。 “我可以放了公主一马,愿陛下信守承诺” 说罢,秦义贤转身同外面的禁军喊:“来人,公主受到刺激得了失心疯,将她带回去好生安顿,直到病情恢复” 话音一落,絮无忧面色一惊,哭喊住不肯走,禁军生拉硬拽地把她带回去。 絮无忧走后,寝宫里变得安静而压抑。 秦义贤眼神恶意满满,不假思索道:“请陛下拟旨昭告天下让二殿下继位,另外以谋反之罪名处死时氏父子” 陛下闻言后眼眸一睁,迟疑一会道:“小六子扶我到书案那,然后帮我磨墨”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吃任何情绪。 小六子听言扶着他走过去,坐下后他拿出一张空圣旨摊开来,一会见小六子磨好墨之后,执笔书写。 秦义贤见他完成盖章过后,即刻将两道圣旨拿到自己手上,而后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放到书案上,轻描淡写道:“陛下喝了这个便可安心上路了” 瓶子里的药是能让人呼吸脉搏停止的药,用药者吃后一刻钟便会自然死去,这样一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掩盖真相,世人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当初秦义贤就是用了这个药害死了先帝。 陛下什么话也没说,拿起桌上的毒药,踉踉跄跄地走到床榻边坐下,他打开药瓶倒出一科白色药粒,他没有立马服下,而是抬眸向秦义贤幽幽望来,眸子透一股难以读懂的情绪。 “但愿你能一直如愿”他轻声说罢,就服下那颗药粒,随后躺在床上没有面对死亡的那种恐惧,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那个眼神让秦义贤心中略感不安,他眉头一皱直接发问:“陛下说这番话做何意?” 然而他却没有回答,而是阖上眼似很困乏般,呢喃道:“朕累了想自己呆一会,尔等都退下吧” 秦义贤没有同一个快死之人计较,答应了他的请求,从殿里出来至门外后,轻声叮嘱冷月:“那个小六子留不得,记得待会解决了” 冷月脸色无任何表情,声音如机械道:“是,主子” 说罢二人便一直站在门外,静静等待里面的动静。 直至一刻钟过后,殿内传出小六子哀嚎的哭声,他们才进去,秦义贤亲自确认陛下已经断气才安心。 “陛下病情加重,叫太医过来瞧一瞧”秦义贤假模假样的让门外的禁军将太医喊过来。 待太医来时,看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秦义贤喊太医过来的,不过是借太医的嘴,将陛下是病逝的消息公布于众。 他们寝宫离开时,冷月一把扭断小六子的脖子,然后叫禁军处理掉尸体。 秦义贤还命人撤回宫中各处戒备的禁军,恢复以往摸样,以免让他人看出异常。 随后出宫召集朝中各大臣前来,宣布陛下病逝的消息。 陛下忽然病逝的消息一传出,朝中各大臣也不会怀疑,毕竟这几日陛下都卧病在床,连早朝都免了,病重离世很正常。 京都城出现如此变故,百姓悲伤的同时也感到惋惜,毕竟陛下也才到壮年。 关于这个消息,最难以接受,最悲伤的是絮无声,他原本正想计划如何入宫,却听到如此噩耗,万分痛苦,深知这一切皆是秦义贤作为,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扭曲事实。 第111章 时氏父子受刑 而洪公公这边,他沿着狭窄幽暗的密道走了许久才出来。 由于手上拿的东西过于显眼,为了隐藏,他找了一块布包起来,一刻也不歇就赶往四殿下的府邸。 眼看四殿下的府邸就在前面,他却瞧见了两个行径可疑之人,似在盯梢,洪公公不敢有半点差池,只好假装路人经过。 他找了一间客栈暂时住下来,打算另寻时机再把东西送出去,谁知不久后他便听到陛下逝世的消息,只能在屋里哭得泪流满面,誓死完成使命的决心更加坚定。 夜幕落下,寂静荒凉的牢房中,随处可见蛛网与灰尘,同时还夹杂着一股酸臭腐朽的味道,外面的一丝丝寒风从缝隙中渗入,发出呜鸣的声响。 时魏在牢房里心急如焚,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转来转去,弄得坐在一旁的时晟直犯晕,不由得嘟囔一句:“爹,你这般焦虑也无济于事,不如坐下来保存体力” 时魏一脸焦躁:“我这不是静不下心来嘛” 说罢,时魏终是忍不住一般,扯开嗓子朝外喊:“来人啊,外面有没有人” 在走道上站着的狱卒听到声响后,眉头一皱,疾步而来,盯着时魏语气不悦道:“嚷嚷什么呢” “麻烦你通传一下,我要见陛下” 狱卒闻言叹一口气,闷声道:“陛下今日不幸病逝,你是见不到他了” 此言一出,时氏父子如被雷劈。 时魏时魏哪里肯相信狱卒的话,一把扯住狱卒的衣襟,眼眶涨红着暴怒,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狱卒被他这一揪,被吓得一愣,反应过来后,一把挣脱时魏的魔爪。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陛下确实已经病逝,今日秦相也将陛下病逝的消息公之于众”说罢狱卒便离开此处。 时魏顿时脸色大变,眼眸显出悲伤,一时不知所措。 他与陛下这些年一直属于共生的关系,如今他突然离世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时魏心里是不相信陛下会突然病逝,因为他猜疑这一切皆是秦义贤的阴谋,秦义贤这些年对陛下多有不满,欲有扶持新君之念,这次为了掩盖他在江湖上的罪行,除掉陛下也未尝不可。 时魏正想此,就听见时晟猜想如他一致:“先是我们将军府出事,后是陛下病逝,这一切看着明显就是有预谋的” 时魏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阴沉,一拳砸在牢房的墙上,咬牙切齿道:“秦义贤这个狗贼” 而此时此刻,秦义贤正往牢房深处走来,不久就出现在时魏面前,身后还跟着冷月,以及一些随从和狱卒,随从手上有的提着一个小木桶;有的抬着椅子;有的端着茶水等,看着着实古怪,感觉是来牢房享受的。 随从见秦义贤忽然停在下来,立即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见秦义贤就其坐下,随从接着将备好的茶水给他倒上,那阵仗明晃晃就是来耍威风,给时魏上眼药水来的。 果然时魏见状,怒意瞬间燃起,望着他的眼神宛若寒霜,嘴里怒骂道:“狗贼!” 秦义贤见状也不生气,悠闲地喝了一口茶,随后笑盈盈地盯着时魏,言含嘲讽道:“没想到威风凛凛的威远将军,也有变成阶下囚的一天,真是让人不太习惯” 时魏冷笑一声,反唇相讥:“秦相真是好威风,煞费苦心布局除掉将军军便也罢,连陛下也难逃你的魔爪” 闻言秦义贤眼中的笑意逐渐褪去,沉声诡辩道:“世人皆知陛下是因你而气病,最后不幸病逝,怎会赖到我身上” 时魏气到脖子涨红:“秦义贤,你少在这里歪曲事实,分明是你害怕你在江湖上私自建立门派,窃取时家阵法操练兵马之事暴露,所以要除掉将军府与陛下” 秦义贤见时魏已知真相,索性就不装了:“你现在知道又有何用,陛下逝世前已下旨三日后将你们父子处于死刑,此事已成定局” 时魏与时晟听到自己三日后就被处死刑,面色顿时铁青,不能手刃眼前为非作歹的逆贼,他们心有不甘。 秦义贤想到他来牢房的目的,于是直奔主题道:“时魏我来这也不是听你发牢骚的,而是向你讨要点东西” 时魏不用想都知道他口中的东西是什么,无非是他惦记已久的时家阵法中其余的三个阵法,但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他的。 时魏脱口而出:“狗贼,你休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其后时晟狠狠地瞪着秦义贤,也跟着表态:“一个逆贼岂有资格要我们时家的东西” 秦义贤一听,眼睛微眯眼底闪烁着戾气:“好啊,既然你们父子俩不愿意配合,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 说罢秦义贤命令狱卒将时氏父子绑起来,准备用刑逼供。 眼见时氏父子被牢牢拴在十字架子上动弹不得,秦义贤一抬手示意冷月上前道:“冷月好好招呼他们” 时氏父子闻言纹丝不动,一副英勇无畏的模样。 “是,把东西拿过来”冷月说罢,吩咐身后的一个随从将手上的小木桶提过来。 听罢随从一脸谨慎,小心翼翼地提着装有绿色汁液的木桶上前来,唯恐汁液洒出来弄到自己身上。 冷月视线移到放置地上的木桶片刻,拿出腰上准备好的鞭子,瞟了时氏父子一眼,而后轻描淡写道:“知道二位是英雄豪杰,英勇无畏,不畏惧各种酷刑,所以我特意给二位准备了一个东西,名为腐化水,这东西一粘上皮肤就会被腐蚀,慢慢的人就会变成一摊腐蚀的尸体” 时晟闻言眉头一皱,而时魏则当冷月的话是放屁,他在外征战多年什么事没见过,死有何惧。 他不满道:“废话真多,要杀要刮便来” 冷月眼眸一压,将鞭子泡放入腐化水浸泡一会,随即狠狠地抽在时魏身上。 鞭子落在身上瞬间,衣服上留下一道血痕,火辣辣的刺痛感瞬间涌上心头,疼得时魏脸色发白。 接着她又狠狠地抽了时魏几鞭,扬鞭挥打时,鞭上的腐化水会溅到四周,偶有溅到一些随从和狱卒手上和脸上,灼烧感疼得他们忍不住叫喊。 反观时魏眉头拧紧,尽管疼得脸部扭曲,青筋凸起,也只握紧拳头,硬生生地扛着,闷声不抗。 秦义贤见状,示意冷月停下来问道:“时魏,只要你把剩下那三个阵法交于我便不会受刑,如何?” 时魏喘着粗气,怨恨地喊:“做梦” 秦一贤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心情十分不悦,恶狠狠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继续受罚,我看你这把硬骨头能撑多久” 说罢冷月又抽了时魏两鞭,打腻了转而去抽打时晟。 一鞭,二鞭,数不清的鞭子尽速落在时晟身上,他也咬死不松口。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冷月就在他们父子间来回鞭打,反复折磨他们,中途秦义贤又问过时氏父子一回,可依旧不尽他意。 牢房里时不时传出时氏父子的痛苦的闷哼声。 中途时晟承受不住酷刑昏厥过去,又被用用水泼醒,继续受刑。 这一打就打到深夜,时氏父子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衣服上皆是侵染的血迹。 但始终不吐露片言只语,秦义贤的耐心被消耗殆尽,气得当场掀椅子。 就当时魏以为他拿他们没办法时,秦义贤忽而冷静下来,阴测测的笑起来,眼底涌动的邪气慢慢浮现。 “我忽然改变主意了,那三个阵法不要也罢,等你们死了,这世上便也无能破阵,抵挡我的千军万马,有那七个阵法也足够我称霸天下” 说罢秦义贤上前一把揪住时魏的衣领,目露凶光,语调阴森:“时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治你,你向来不是最在乎你的女儿吗,我便让人将她抓来慢慢折磨,每天割下她的一块肉送给你,我保证你死前每天都能收到” 时魏闻言,头皮发麻,气的浑身发抖,一时怒火攻心,一口血涌上来,他痛苦捂着胸口张口吐了一口老血,什么话都没能说便昏死过去。 时魏今日让他不痛快,他便百倍还回去,秦义贤见状,心里的不畅快顿时消散不少,一甩袖子,便离开牢房。 众人离开后,两个狱卒将奄奄一息、昏迷不醒的时氏父子拖回牢房,其中一个狱卒看着惨不忍睹的二人,止不住心生怜悯。 怎么就惹到秦义贤这么恐怖如斯之人。 狱卒临走时,心生怜悯在狱中给他们留了一壶水和一些干粮。 第112章 发现有人跟踪 深夜,夜色如墨一样稠浓,看不见一点星光,宫内寂静无声,唯有微风入耳。 宫中某个小径路过一个人影,她一袭红衣,掌着灯在夜风中不急不缓地走着,夜风与她的裙摆纠缠在一起,衣袂飘飘,好似游荡的夜鬼,若是半夜有人见此,定要吓破胆。 当她走到一个庭院时,她有目标地推开一个房间的门,眼见床榻上熟睡的人,她径直走过去,蹲下身子目光毒辣地盯着床上的人。 这时床上的女子微微动了动睫毛,半梦半醒之间,微微睁眼,瞧见床边有一个人影,心一颤。 “谁?”她立马惊醒地坐起身来,待她定情一看,瞧见来者是絮无忧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须臾,她意识到絮无忧深更半夜不睡觉出现在她房中很是诡异,特别是絮无忧盯着她的眼神阴森森的,令她毛骨悚然。 她声音微颤:“公主你来这是有事要吩咐奴婢吗?” 絮无忧没有说话,就仔细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似在洞察什么。 絮无忧白天被关在屋子里,她便在想秦义贤这些年能悄无声息的借她的手给陛下投毒,说明她身边有秦义贤的眼线。 她有两个贴身婢女,一个是眼前的秋梦,一个则是住在隔壁的知画,平常都很信任她们,她有很多事都会交代她们去做,因此她最先怀疑的便是她们两个。 秋梦见絮无忧一直盯着她看,久久没说话,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时只见絮无忧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瓶,拿出一粒黑色药丸递给秋梦,面无表情道:“把这个服下” 秋梦没有直接接,而是迟疑地问道:“公主,这是什么?” 絮无忧勾唇一笑,眼底掠过一丝疯狂:“这是个好东西,本宫赏你的” 秋梦听到是好东西,眼眸一亮,想都不想便接过来服下了。 絮无忧见状,眼底的疯狂快要藏匿不住的带起滚滚猩红,试探道:“秋梦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本宫,比如投毒” 阴恻恻的声音在飘入秋梦的耳朵里,宛如一只蛇盘踞在你头上吐着红信子,惶恐不已。 秋梦闻言顿时心虚,以为絮无忧已经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意识到刚才她服下的药丸,脸色煞白:“公主你刚才给我服下的是毒药吗?” 那瓶药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絮无忧想试探秋梦,用治疗热痢的药来炸她的,没想到她心虚自己炸了。 “是的,还有一刻钟你就会毒发身亡”望着秋梦面如死灰,露出一丝冷笑,“怎么你这就害怕了,当初在本宫眼皮底下给父皇下毒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秋梦瞳仁猛地一缩,内心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扑通一跪,磕头求饶:“公主我也是被逼的,我若不这么做秦相就会要了我的小命,公主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面对一直在磕头求饶的秋梦,絮无忧眼眸微动,勾唇一笑,一抹邪魅的笑意在唇角荡漾:“好啊,只要父皇活过来,本宫便饶你一命” 陛下已逝世哪能复生,絮无忧这么说其实就不想饶了她。 秋梦拉住絮无忧的裙摆,哭着哀嚎道:“公主不要,求求你了饶了奴婢吧” 絮无忧一把踹开秋梦,眉眼一压,眸子里闪烁着死寂般的阴凉:“你去给父皇赔罪吧” 话音未落,絮无忧便已掏出一把短匕首,快准狠地刺入秋梦的腹部。 秋梦还没从刚才的情形反应过来,腹部就已经挨刀子,身上传来刺骨的痛感,令她惨叫一声,惊恐地看着絮无忧,爬着往后退。 絮无忧好像不满足只刺一刀,她猩红着眼再次捅了秋梦两刀,鲜血四溢,溅到她的衣裙和脸上,似要把对秦义贤的恨全部发泄出来,待她收回颤抖的手,秋梦已倒一片血泊里没了生息。 “啊!”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划破夜色的尖叫声。 知画原本睡的好好的,猝然被一个惨叫声惊醒,听见隔壁有说话的声音,她一时疑惑,立即起身查看情况,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秋梦倒在血泊中。 絮无忧闻声,有些木纳地转身望向声音的出处,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杀人时的病态。 知画看到絮无忧的那张脸,震惊不已,视线触及到她沾满鲜血的手和匕首,顿时吓到腿软,哆哆嗦嗦:“公主” 絮无忧见知画撞见她杀人丝毫不慌,而是几近疯狂地笑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往门口走去,直接忽视站在门口的知画。 一路上她就这么提着匕首,笑着走出院子里,宛如一个疯癫之人;一个游荡的鬼魂。 半夜去如厕的婢女见到她这这幅模样,吓得尖叫连连,昏厥过去。 从此刻起,絮无忧心中燃起了复仇的欲望,她要从秦义贤身上慢慢讨回血债,为死去的父皇报仇。 次日,絮无忧得了失心疯杀人一事在宫中流传。 秦义贤也借此缘由不让她参加陛下的吊唁,派人严加看管她。 大殿殿内笼罩着一片沉重与压抑,朝中大臣、后宫嫔妃以及经皇亲贵胄纷纷前来吊唁,众人脸上皆是悲伤之色。 待所有流程走完后,殿内就只剩下絮无声与絮无尘兄弟二人,他们跪在蒲团上,心思各异。 絮无声僵直的跪在那,眼神忧伤,脸色憔悴,昨夜他独自饮酒到了深夜才睡,一晚上就做了几回梦,睡得很不踏实。 反观絮无尘,他的眼底并无悲伤之色,而是藏匿着一丝喜悦。 絮无尘一直认为陛下相比他更喜欢絮无声,他是王后所出本应立为太子,但这些年陛下却迟迟不肯下旨,对于这个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听到陛下与他人的谈话,才知原来自己的父皇不待见他,是觉得他和秦义贤很像,是一个无仁心仁德、重权重利之人,不适合为储君,他岂能甘心。 如今陛下忽然病逝,立他为太子储君,尽管他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心中的喜悦已让他选择蒙蔽双眼。 絮无尘凝望着面前的牌位,眼神透着坚定:父皇从即日起我会像你证明,我是最适合当储君之人。 兀然,絮无尘叹了一口气:“四弟,父皇突然病逝,六妹也因此得了失心疯,王室能成事的就只剩你我兄弟二人,往后你我兄弟二人更应齐心协力,一同治理翼国才是,这样才能让父皇安心” 絮无声面对絮无尘突然和他打亲情牌,拉近乎,他没和絮无尘作客套功夫,他眼皮都懒得抬,冷哼一声:“皇兄当真以为父皇是病逝,而非谋杀” 絮无尘没戏眉心一拧,沉下脸来,连同声音也染上几分不悦:“四弟,你想说什么!我知你对父皇立我为储君一事耿耿于怀,认为是我抢了属于你的位置,但你也不能胡说八道” “这皇位该是谁的便是谁的,没人能抢走,但愿皇兄能安稳的坐上这个位置成为一个仁君,而不是一个傀儡”, 絮无声说罢便起身离开了,留下絮无尘在大殿内,气得面色铁青,紧握拳头。 生气归生气,但絮无声的话却提醒了他让,如今的实权都在秦义贤手中,就算是他坐上王位,也只能一个无实权,受他人牵制的傀儡皇帝,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他的内心开始萌生要从秦义贤手上夺回实权的念想。 絮无声出来之后,在路过一个凉亭时,恰巧听见两个婢女闲谈。 “哎,你说陛下身边的小六子与洪公公去哪了,怎么一夜间就不见踪影了?” “谁知道呢,宫里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谁会注意到他们不见了” 絮无声听到这些话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留了意。 絮无声从宫里出来后直接回府,在府门口瞧见云攸影的身影,他有些疑惑云攸影怎么来到这里做什么。 云攸影听府里的小厮说昨夜絮无声因为陛下病逝而伤心难过,一人喝了好多酒,她放心不下于是便来陪着他。 云攸影见到絮无声后便迎面上前,瞧见她脸色憔悴,她关切道:“无声哥哥,你脸色不太好,需不需要找太医看看” “无大碍,大概是昨夜休息不好的缘故”絮无声语气中透着些许疲倦。 云攸影牵起絮无声的手,柔声道:“艾草可助眠,待会我派人送你府上” “好,有劳影儿了” 云攸影想陪他散散心,转换一下情绪,于是提议道:“无声哥哥客气了,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走一 走吧” “好” 二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边走边聊,没留意到有一个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我知无声哥哥因为陛下离世而伤心欲绝,但请无声哥哥答应我要注重休息照顾好自己,不要伤心太久,可好?” 絮无声闻声,侧过身凝望着她,视线无意间瞥见不远处买手镯的摊子有一个可疑的男子,目光忽而停留。 男子的目光触及絮无声后,立即挪开,眼神飘忽不定,一念间,佯装观赏摊位上的手镯,摊主见此,笑脸相迎:“公子看上哪一个了?” “我再看一看”闻言男子应付道。 絮无声见状眸光一沉,他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但他也没有立马戳破,而是悠然地收回目光。 絮无声见云攸影眉眼间皆是担忧之色,眸子里泛起一丝暖意,他摸了摸一下云攸影的头:“好,让你为了我担心了” “无声哥哥若不想让我担心,以后一定照顾好自己” 同一时刻,行走在这条街道上风南衣意识到有人跟着自己后,为了摆脱他步履不由得加快些,不留神间与一个乞丐相撞,乞丐身子虚因这一撞便摔倒在地,疼地哀嚎道:“哎呀” 跟踪风南衣的男子见状,只好在卖灯笼的摊子停下步伐,随意看看。 乞丐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头上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是路人见了都会嫌弃避让的程度。 风南衣见状,好心地扶起他来,于是乞丐很感激地抓起他的手,也在这一瞬间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然后微笑地望着他,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手背道谢:“谢谢” 乞丐脸上皆是污垢黑漆漆的,看不清他的脸,风南衣怔愣几秒,眉眼闪动一下,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说道:“以后走路小心些” 乞丐祈求道:“这位爷行行好,能否赏个点钱” 风南衣闻言,伸手掏出荷包,顺势将纸条放好,随之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给乞丐,乞丐收到银子后,高兴的同他道谢,其后踉踉跄跄的走向卖灯笼的摊子,见到那男子后往他眼前一站,挡住了男子的视线,拿着破碗祈求道:“这位爷行行好,给点” 这时风南衣趁机迅速往一个狭小的小巷里走,甩开了男子的视线。 男子见乞丐向自己乞讨,眉头一皱,不搭理地挪开步子,乞丐也赶紧跟上,继续纠缠道:“爷,给点吧” 对于纠缠于他地乞丐,男子瞪着乞丐一眼,脸上现出戾气:“滚” 见此乞丐只好害怕地走开了,男子的视线再望向前方时,早已没了风南衣的踪影,环视四周也无踪迹,只好灰头土脸的到别处寻找。 第113章 风南衣的身份 风南衣到达安全距离后,立即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有要事相告于风先生,望速来清风客栈地字四号房” 风南衣看完后立即前往清风客栈。 此时,清风客栈内丝竹声声,歌舞曼妙。 戏台上,有一个身着胭红色衣裙,貌若云霞的美人翩翩起舞,台下围着一群赏舞之人,男子居多。 美人纤腰婀娜扭摆,玉臂柔柔伸出,抛出水袖,玉足轻起,那曼妙的舞姿,似游走在河畔边的蝴蝶,惹得台下的男子痴痴的望着。 忽而美人唇角一勾,美目顾盼生姿,与台下的男子眼神接触,刹那间男子似被勾了魂一般,心神俱迷。 风南衣到达客栈后,大致观察四周,没察觉什么异样后直奔楼上。 上楼之后,摸索片刻,才找到天字四号房。 风南衣推门而入,坐在屋内的洪公公听到动静后,立即起身望去,顿时四目相对。 风南衣眸子闪过一抹愕然,竟然是洪公公来找他,想必那要事是和陛下有关。 他立即将门关好,朝洪公公而去。 “风先生,可算盼到你来了”洪公公有些激动道。 两人面对面坐下,风南衣视线飘到挂于屏风上的破烂衣裳,眼眸一转:“难为洪公公为了见我而假扮乞丐” 洪公公见风南衣认出自己,他微愣片刻。 风南衣和絮无声身边皆有跟踪之人,他不敢贸然和他们接触,于是乎他去西街找一个乞丐借身衣服,佯装成乞丐,这才能巧妙的传递消息,又帮风南衣甩开了跟踪。 “洒家也是无奈之举,四殿下与风先生身边皆被人监视,洒家不敢近身,只好想到这个法子” “洪公公有何要事相告,是否与陛下有关?”风南衣直接言明。 洪公公闻言似想到重要之事,立即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放至风南衣面前。 “里面是一封信笺与一道圣旨,是陛下离世前,曾叮嘱洒家一定要将这些东西交于风先生” 风南衣闻言,脸色一变,立即拆开包裹,打开信笺。 敬爱吾兄: 展信佳,见字如面。 时过多年,吾仍记年少时与兄长于宫中嬉笑玩乐,吾还是那个喜欢跟在兄长屁股后面的人,然物是人非,惆怅旧欢如梦,觉来无处追寻。 秦义贤素来野心勃大,这些年权倾朝野,吾只是其操纵的傀儡,原以为吾会一直行尸走肉的活着,直至知晓兄长还存留活于世,让吾涅盘重生,但秦义贤岂会如吾之所愿,知吾逐渐脱离其掌控,于几年前便给吾下毒,日复一日,吾身体每况日下,怕是时日无多,但吾并不畏死,唯一的不甘是吾与兄长谋划多年仍未能扳倒秦义贤。 今日秦义贤带兵将吾困于宫中,并胁迫吾下旨将时氏父子抓入地牢,吾明白他这是撕破脸面。如今时氏父子被抓怕是凶多吉少,要对付秦义贤必不能少像时氏父子这样的忠良之臣,所以,吾愿兄长能够解救时氏父子。 吾知此事必定艰难万分,为此吾为兄长想好了一石二鸟之策,凡华乃是风云阁阁主,身后有强大的势力,依时氏父子与凡华的关系,定不会袖手旁观,兄长可与风云阁一同联盟,既能救出时氏父子,又能对付秦义贤。 另外,当年父皇忽然病逝吾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暗中调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吾怀疑此事与秦义贤有关,证据便藏在西街小院的墙缝里。 秦义贤已是丧心病狂,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翼朝百年基业决不能葬送在秦义贤这种逆贼手上,吾先前早已拟好圣旨将王位传于声儿,因此恳请兄长能够相助声儿登上王位,保我冀朝安宁昌盛。 吾心中最放不下的便是忧儿与尘儿,特别是尘儿,他与秦义贤走的近,任其为亲,事事听从,若是走上歧途,也请兄长尽量饶他一命。 言不尽思,祈愿珍重。 风南衣看完后心下五味杂陈,一抹难以言说的情绪在他的眸底涌现,他的眸子逐渐变得幽暗。 他除了是絮无声的谋杀,还有一个鲜少人知的身份,即已故的圣卿王絮辰。 二十几年前,他受先帝密诏负责调查江南贪腐案,在调查的过程中他发现江南贪腐案背后隐藏的水很深,触及他人利益,为此惹来杀身之祸,甚至让圣卿王府惨遭灭门。 圣卿王府一夜之间,被大火烧尽,他的妻儿也葬送在那场大火中。 他为查明真相,报灭门之仇,化名为风南衣并在江湖上建立了千霜阁,随后潜伏在絮无声身边当谋士。 暗地里他同时魏以及陛下私下一直在联系,他们一同联手调查真相,还从秦义贤手中夺回部分兵权,原以为一切能够顺利,但他们还是低估了秦义贤。 这些年他为查明真相可谓是煞费苦心,没想到他刚找到仇人,仇还未报,陛下与将军府接连发生变故,一切猝不及防。 须臾,风南衣收回心绪。 风南衣望着洪公公疑惑道:“陛下出事那日宫中守卫森严,洪公公是如何从宫里出来的?” “洒家是从陛下寝宫的密道离开的,原本想直接去四殿下府上,但发现有人监视便不敢贸然上前” 洪公公盯着风南衣片刻,有些欲言又止,风南衣见状直接问道:“洪公公有话不妨直言” “风先生你真只是一个谋士这么简单么?” 闻言风南衣眉头微皱,洪公公观其色解释道:“陛下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于风先生,洒家不认为风先生只是一个谋士这么简单,但无论风先生的身份是什么,只要风先生是站在陛下这一边的,风先生此后有任何事需要都可以吩咐洒家” ……… 风南衣回府后,府里的小厮便通知风南衣去茶室。 室内风南衣与絮无声相视而坐,絮无声眉宇间染上几分深沉,但风南衣却以此相反,他神色平静的品茶,舒展的眉间上流露出久经风霜雨雪后的成熟稳重之色。 “风先生,我发现门外多了几个眼线盯梢,我们的行踪已被人监视” 风南衣眉心微动,语气平淡道:“嗯,出门时我便察觉到了” 絮无声见风南衣如此平静,宛若一切尽在掌握,于是他问道:“风先生可是有对策解决外面之人” “对于外面监视之人殿下就装作若无其事,让敌人以为我们没有看穿他的计谋,将计就计,因为眼下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将时氏父子救出来” 絮无声闻言,眉心微蹙,似有什么顾虑一般。 这些年秦义贤一直视将军府为眼中钉肉中刺,三日后便能除掉时氏父子,他得保证不出现一丝差池,秦义贤让人监视他的行踪,无非是为此事。 这几日秦义贤以保证絮无尘的继位大典不受干扰为由,下令关闭城门,严禁城内之人外出,城外之人也进不来。 “秦义贤手上有禁军与御林军的兵权,牢房外层层防守,风先生想要从牢房救时父子怕是没有可能” “想从牢房里救他们确实不不可能,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可以从他处下手” 絮无声听罢秒懂:“风先生是想在三日后的行刑之日救下他们” “三日后禁军会将时氏父子押往刑场,押送的途中便是救下他们的最好时机” 絮无声他心中清楚,秦义贤手上有禁军与御林军,就算他出动多年隐藏的暗卫营前去相救也没几成胜算。 风南衣看出絮无声的顾虑,他直接道:“殿下不用过于忧虑,我早些年在江湖混迹结识了不少朋友,而这些朋友最近都在京都城,届时他们会相助于我们” 絮无声闻言眼眸一亮:“如此甚好,这样便多了几成胜算” 风南衣又喝了一口茶,模样看似镇定自若,但眼底却涌动着一抹寒意:当年的账是时候清算了。 此时,絮无声似看穿了什么,望向风南衣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与探究之色。 风南衣虽然是絮无声的谋士,但他的身份却一直是个谜,若非风南衣深谋远虑、足智多谋,又对絮无声忠心耿耿,絮无声也不敢将他留在身边多年。 他能在京都城里埋藏自己的势力,想必不只是一个谋士这么简单。 风南衣同絮无声聊完之后,去书房写了一个食谱,便叮嘱身边的小厮明天早上送去云水间,让他们做出来。 亥时。 夜色深沉如墨,浮梦轩的密室里聚集一批人。 自从将军府出事后,连同凡府也被禁军封了,好在凡府的人及时撤离,才没有被禁军抓入牢狱,而一向生意火热的浮梦轩也闭门营业。 如今他们正在此处密谋如何解救时氏父子。 正此时,有一个敏捷的身影在夜色中穿行,行至浮梦轩时朝一个梁柱上射了一把飞刀,便飞身离去。 在暗室外盯梢的人听到动静后,立即前去查看,瞧见梁柱上的插着带纸条的飞刀,面色一惊,随即取下来,匆匆忙忙往暗室禀告。 第114章 奔赴云水间 密室内灯火明亮,一批人望着一张较大的京都地形图商讨对策。 “从宫中到东市的刑场会经过升平大街、东街以及百雀巷,其中东街错综复杂,人烟密集,可利于我们救下时氏父子后躲避追兵,以我之见,在此处行动最为稳妥” 开口之人乃是浮梦轩的坐台掌柜,名唤谷城,表面上是帮凡华打理浮梦轩的生意,实则是掌管着秘城信息谍网之人。 他们已将京都城的消息已传回风云阁,但时间紧急就算时锦与凡华收到消息也赶不回来,因此这任务便由他们来做,为了救时氏父子,风云阁隐藏在京都城的一些暗卫,以及秘城里的人皆会全部出动。 小八思索后道:“时氏父子被救之后,必定会有大量的官兵进行全城搜捕,而浮梦轩离东街较远,在这短时间内无法前往,只能舍弃这个藏身所另寻他处,但眼下有何处能够藏身?” 听罢,谷城神情严峻,眼神望着那张地形图变得冷静而深沉,显然在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件事。 凝思片刻,猛然间目光停滞在图上的某一处,心中已有了答案。 此时,盯梢之人忽然走进来禀告:“禀城主,方才收到一张纸条不知是何人送来的” 谷城听着露出诧异之色,现在的浮梦轩对外已是人去楼空,不会有外人往浮梦轩传递消息才是。 谷城将纸条打开,纸条上写道:愿齐心救出时氏父子,明日卯时云水间见,共商议对策。 谷城看完后,眼底过一丝讶然,神色复杂,竟然有人不仅知道他们的行踪,还与他们一样想救时氏父子,这到底是真的还是陷阱,他一时难以辨别。 小七与小八见谷城神色不对劲,立即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谷城没开口而是直接将纸条递给他们自己看,他们见后疑惑的同时也有些怀疑。 小七问道:“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小八斟酌一会:“有可能,但会不会有可能是与将军府关系要好之人传递的” 小八的话点醒了谷城,他忽然忆起时魏被抓走之前是和风南衣会面,根据情报记录他们似在讨论一些重要的信息,而时魏被抓走时风南衣是从窗户而逃的。 风南衣的背后支持的是四殿下,难不成是四殿下也想救时氏父子。 谷城心中有了猜疑的人选:“我猜测传递消息之人是四殿下” 众人闻言面露不解。 小八疑惑道:“据他们所知二殿下与将军府很少有关系往来,所非要说有那么一层关系,那便四殿下的未婚妻云攸影与夫人关系好,四殿下有必要为了一个未婚妻这么做吗?” “并非如此,将军府落败关乎朝堂局势,四殿下与二殿下争储多年,一夕之间,竟让二殿下当了储君,四殿下心中自有不甘,二殿下背后有秦义贤把持,四殿下若想得夺权需找一个能与之抗衡的人,而时魏与秦义贤抗衡多年是最合适的人选,四殿下自有要救他们的理由” “这么说来确实有理”小七思索一番决定:“若他们能相助这计划便多了几成把握,明日我与小八一同去云水间探个究竟” “妥”谷城赞同道。 而后他们又继续商讨刚才藏身的问题,经过一番探讨,最终决定藏身于凡府,即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有官兵进来搜查他们也可躲在凡府的密室中,不怕暴露行踪。 次日。 四殿下府上的小厮谨记风南衣的吩咐,早上便出门前往水云间,而门外盯梢之人并未关注府中这些小厮。 云水间内熙熙攘攘的,客人较多。 小厮进来后,直奔柜台的掌柜来,掌柜见到小厮后,热情道:“客官有何指示?” 小厮将菜谱交给于掌柜,掌柜疑惑地接过来,打开的同时,听见小厮道:“这是四殿下府上的风先生要的食谱,您按照这个食谱准备便可,再预定一个上好的包间,另外风先生特意嘱咐,要在包间里放置一个红灯笼,卯时风先生会过来用膳” 掌柜听到“红灯笼”后脸上的神色骤然一变,红灯笼是他们与风南衣会面的暗号,他们与风南衣一直都是书信往来,非特殊情况很少会面,而风南衣要在卯时约他们见面,说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客官麻烦你回去告诉风先生,一切都会准备妥当,让他放心” “好”小厮说完便离去。 …… 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刻钟时。 风南衣为了甩开门外监视之人,找了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人换上他的打扮从后门出去,跟踪之人见此偷偷跟上去,人被引走后风南衣这才出去,即刻前往云水间。 絮无声这边从正门大摇大摆出去的,他约云攸影一同出门逛集市,看似逛街,实则在谋划着如何脱身。 坐在马车时,絮无声与云攸影交代了他的计划。 “影儿,近日有人在跟踪我,不便于我行事,所以我需要你帮我脱身” 云攸影听到他被人跟踪凝眉,面露紧张之色,连语气都染上几分慌张:“无声哥哥,我该怎么帮你” 絮无声见云攸影有些紧张,于是他牵起她的手柔声安抚:“影儿莫慌,我已安排好了计划,你需配合我便可” 云攸影闻言,心安地依偎在他肩膀上:“好”思索片刻,她心有疑惑,于是问道:“无声哥哥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为什么有人敢跟踪你” 絮无声没有直说:“最近京都接连发生变故,或许是有人怕我做了什么有损于他利益之事,所以派人跟着我吧” 絮无声想到一些事情,于是特意叮嘱她:“影儿,最近这几天京都城不太平,你还是尽量待在府里少出门比较好” “知道了”说罢云攸影垂眸,眸子里凝聚一丝不安,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云攸影想到时氏父子马上要被砍头一事,眉目间笼罩着几分愁色,端正了身子。 她叹了一口气道:“时将军与时少卿乃我朝栋梁之材,谁知一夜之间被判了杀头之罪,两日后便要行刑了,而锦儿却不在京都,怕是见他们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日后她回京知晓此事该有多难过” 絮无声眼神波动,为了转移她的情绪,他立即转移话题:“影儿,我已定好了雅间,待我们进茶楼后,由王毅冒充我,你只需和他配合,在茶楼喝茶装装样子,待上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回府” 他们下了马车,行至热闹的街道时,絮无声瞧见不远有一个卖面具的摊子,于是拉着云攸影往哪走去,边走边小声说道:“影儿,我们买个面具戴上在就进去” 对于这个要求云攸影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多问,而是柔声答应道:“好” 他们在面具摊位停下来,云攸影选了两个面具,一个是狐狸面具,一个则是兔子面具。 她把狐狸面具递给絮无声:“无声哥哥,你带这个” 絮无声微笑的接过来,给自己戴上,随后云攸影也戴上面具,然后愉悦问道:“无声哥哥,我带这个好看吗?” “影儿生的好看,戴什么都是极好看的” 云攸影被他夸得心里甜蜜蜜的,脸色染上晕色,好在面容被面具遮盖了看不见,不然她该害羞的低头不敢看他了。 摊主见此笑盈盈的夸赞:“你们二位看着本就般配,带着这个面具就显得更般配了” 絮无声闻言,心头愉悦,不问价钱直接给了摊主五两银子:“不用找了” 说罢他们便走了,跟踪的黑衣人见他们走后,里面跟上去。 而摊主拿到钱后两眼冒光,在他们身后高兴地喊道:“多谢公子,公子慢走” 絮无声进到茶楼后,直接朝雅间去,黑衣人偷偷摸摸跟上楼,往房间里偷看了一眼,发现屋里只有他们两人闲情逸致,边喝茶边聊天没什么事。 黑衣人怕暴露行踪,不敢在门外偷看太久,于是只能在一楼找个的位置坐着,继续盯着楼上的动静。 絮无声这边察觉到黑衣人离开后,喊了王毅一声,躲在在暗处的王毅闻声后立即现身:“主子” 絮无声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的打扮跟自己一模一样,没什么破绽心里才放心,随后他将面具递给王毅吩咐道:“出门时你把这个面具戴好” “是”王毅接过面具。 见状云攸影这才知道絮无声买这个面具的用途是迷惑敌人的,他想得很周到,王毅光是打扮像还不行,只有戴上面具后才彻底不会有人发现他是冒充的。 须臾,云攸影望着絮无声道:“这里就交给我吧,无声哥哥你且安心做你想做的事” 絮无声望了她一眼后,匆匆地往窗后离开了,立即前往云水间。 絮无声进屋后发现屋里除风南衣之外屋里还多了几个人,其中他认出小七小八,因在凡府时见过,其余的都是陌生面孔。 众人见絮无声进来后,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殿下来了,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诸位友人” 风南衣指了指身旁的灰衣的中年男子:“这位是白金”又介绍灰衣中年男子旁的白衣青年:“那位是裴洛恒” 白金是与裴洛恒都是千霜阁的人,白金是千霜门的护法,裴洛恒则是风南衣的大弟子,这些年他们跟随风南衣藏身于京都城中,而云水间便是他们的藏身所。 “殿下”白金与裴洛恒面色友好地招呼。 絮无声微微顿首以示回礼。 接着风南衣转头又介绍了小七小八:“这两位是凡府的朋友” ....... 絮无声逐一认识在场之人后,便进去正题。 一个时辰过去....... 经过众人的集思广益,一个缜密的营救计划便出炉了。 第115章 遭遇埋伏 风云阁这边,凡华休养了几日,身子恢复不少。 这几日徐若谷为了治好凡华的失忆症,每日都会给凡华施针治疗,镇静安神、改善与疏通脑部经络。 恰恰凡华不怎么配合,时锦只能用各种方法哄着他。 时锦想着他们之前的约定,即忙完手头上的事便去云城逛逛,于是这次她答应带他去云城逛一逛。 辰时,他们便乘马车下山,前往云城。 今日时锦要与凡华过二人世界,便没让知鹿跟着。 马车里凡华挨着时锦坐着,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而他的视线就像是黏在她身上一般,完全挪不开。 他眉宇间带着稚气,眸子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这几日他一直都待在屋子里很闷,今日能和她出门,他自是开心。 时锦一侧过头,与他的视线对上,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她嘴角弯了弯,一抹温柔似春水的笑意,直勾勾的跌落他的眼底。 眼神相撞,他睫毛轻颤,有些害羞地挪开视线。 时锦见他可爱,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而他也配合着将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手心蹭了蹭,时锦觉得他更可爱了,嘴角的笑意渐浓。 “小阿禹能出去玩是不是很开心?”时锦柔声道。 凡华的目光又移到她身上,抿了抿唇:“嗯,很开心” 此刻马车外幽静的林子里,有一批黑影在林子中穿梭,似在跟踪着缓缓行驶的马车,等待时机伺机而动。 然而车内的时锦与凡华没有察觉到这潜在的危险。 一刻钟后…… 马车穿过一处幽静的竹林,一阵大风刮起,竹林跟着摇曳生姿,竹叶洋洋洒洒的飘落。 骤然林子中飞出一把带链子的飞刃,疾如闪电,划破空中的两片竹叶,直奔驾车的暗卫射来。 暗卫瞳孔骤然一缩,身子迅速地往一边闪躲,飞刃划断了他的发丝,直直地插在马车上。 时锦听到动静后,面色陡然一变,眼底涌出警觉之色,身子微倾急忙护着身旁一脸茫然的凡华。 下一刻暗卫急忙停下马车,面色一凝,朝里面道:“阁主,外面有埋伏” 话音一落,竹林中猛然乍现几把飞刃直扑马车而来,飞刃尽数插入车身,紧跟其后林中埋伏的黑衣人纷纷现身。 他们将飞刃一拉,马车顿时四分五裂,同一时刻,时锦搂着凡华飞身而出,停在一片空地上。 驾车的暗卫也及时从马车上闪躲,还没站稳脚跟就被身后的飞刃穿入胸膛,直接倒下。 好狠毒的招数!时锦的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倏忽,一群黑衣人与时锦相对峙,时锦望着眼前这些人,心中苦涩。 敌方共有八人,不仅身手矫健,还狠毒,不似地痞流氓与小兵小虾那般好对付,她一个人貌似打不过。 而凡华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群人,紧皱眉头,眼底流露出几分恐惧,他下意识地攥紧她的手心,虽然害怕但他还是毅然站在她身前,想保护着她。 黑衣人认出戴着面具的凡华,由于听过凡华的威名,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动手。 这时她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小阿禹,待会我与他们打起来的时候,你找准时机逃跑了” 凡华闻言,眼眶微红,颤微着声回应:“我不走,我要和娘子在一起” 时锦定定地望着凡华,眼神里带着坚定决然:“小阿禹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分开,但眼下人多势众,我需要你离开这去找救兵,这样我们俩才能获救” 凡华思虑后,才答应下来:“好,我听娘子的便是” 为首黑衣人见凡华与时锦在小声嘀咕着什么,似在谋划什么,直皱眉头。 时锦看着那些黑衣人来势汹汹,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不禁问道:“诸位是什么人?为何要伏击我们” 黑衣人:“我们就是来收你命的阎王,阎王的事少打听” 时锦见这些人不会好好说话,心头不悦,一个白眼飘过去:“什么玩意,我还是你爹呢,你爹的事少管,乖儿子叫声爹来听听” 时锦看他们一副要杀死她的架势,暗下决心:今日不是他们亡就是我亡,打不过也要打。 黑衣人被她惹怒,脸色顿时暗下来:“找死”说罢,直接甩出飞刃,时锦施展轻功,带着凡华飞身闪躲。 “小阿禹,趁现在你快走”落地瞬间,她急忙推着他离开。 凡华很是担忧地望了她一眼,随即直接往林子里跑,他一刻也不敢耽搁。 见凡华要走,两个黑衣人要上前追,被却时锦一个转身凌扫,两个男子被击飞在地,伴随着一声惨叫。 其余黑衣人见状蜂拥而上,她挥舞着鞭子,迅速与那群黑衣人开战。 这时摔倒在地的两个黑衣人缓了一会后,赶紧爬起来,往林中方向自己追赶逃跑的凡华。 四个黑衣人的同时甩出飞刃,飞刃划破 空气发出破空声,时锦眼看飞刃就要刺中她,一个迅疾后仰,四把飞刃直接从她的头顶飞过,瞧见了飞刃上的图案时,面色惊愕。 这飞刃上的图案…… 这群人与杀害徐爷爷那批人是一伙的! 时锦眉眼一压,望着他们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不禁握紧了手心的鞭子。 四个黑衣人见她脱过飞刃,及时将飞刃拉回手上。 紧接着两个黑衣人凌空而出,手中飞刃如雷电般,迅猛直扑她而来,她一惊猛然闪躲,而飞刃直接斩断了她身后的竹子。 时锦眼看倒下来的竹子,立即飞往一旁的空地上。 六个黑衣人当即将她团团围住,几把飞刃同时从四面八方而来,如同疾风一般,又快又狠,若是被飞刃伤到必会身亡。 她双足一顿,身子轻盈飘逸,腾空而起,下一刻飞刃直接从她脚下飞过,眼看脚下的链子,她当即踩在上边,顺在链子快步如飞,行动间一挥鞭,鞭子如同游蛇一般直接缠住黑衣人的脖子,紧接着她用力一甩,直接将黑衣人甩后边的树上,直直落下。 其余黑衣人见状,猛地抽回飞刃,飞刃一个飞旋,继而往时锦这个方向射来。 时锦飞身上前朝不远处的树而去,脚一蹬借力于树干,一个往后翻身,及时躲开了攻击,而两把飞刃直击中树干,直接陷进去,两个黑衣人拉都拉不回来。 趁此间缝,时锦落地一个旋转,手中的鞭子挥动之间似带着掀起风浪的力量,落在地上时,溅起尘土与落叶,直奔他们而来。 两名黑衣人还在专注地拉回树上飞刃,视线一转,就见落向他们的鞭子,瞳孔放大,未能作出反应。 “啊”惨叫一声,当即被击飞在地,两个黑衣人身上留下一道血痕。 继而她舞动手中的鞭子,一个旋转身,鞭子如绸带一般疾风旋转,扫向几名黑衣人,几名黑衣人连忙闪躲,鞭子每每落在地上时,溅起尘土与落叶。 数连几下,几个黑衣人闪躲不及,瞬间就被甩出去,惨叫连连。 倏忽,摔倒在地的黑衣人缓过劲来,陆续起身轮番上阵,一同对付她。 见状,时锦眉头紧锁,心下暗想:这些人如此抗揍,打都打不死,再这样下去几个回合,我的体力都被消耗完了,那可就惨了,但愿小阿禹能逃走,然后找人支援她。 凡华这边在竹林中疾奔,他脸上的面具在逃跑中不慎掉落,只见他神色慌张,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人。 一个黑衣人眼看离他越来越近,眼神一暗,立即甩出手中的飞刃,飞刃如闪电般,凌空射向凡华。 疾奔着的凡华察觉到飞刃飞来的声响,一个回眸望去,未留意脚下的被截断的竹子,被绊倒在地,顺势躲开了朝他后背射来的飞刃。 但凡华的头直觉砸到地上的一个石头,随着一阵眩晕,他的头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他急忙捂着头坐起来,面部扭曲,鲜血从他的头缓慢落下,落在他的眉眼上。 一会两个黑衣人便追上来,将他围住,见凡华静静坐在地上,垂头低脸的,看着狼狈不堪,顿时起了嘲笑之心。 “风云阁主竟然是个贪生怕死,落荒而逃” “哈哈哈,这怕不是个冒牌的” “我看是徒有虚名” 两个黑衣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笑凡华,丝毫没留意到凡华捡起刚刚掉落的新鲜竹叶的举动。 他忽而抬头,刹那间两片竹叶从他手中飞出,化作一把利刃,直接划破那两人的喉咙,两人脖颈出瞬间出现一道细小的割痕,不断溢出血珠。 那两人还未知所然,便直直倒地,惊恐地睁大眼睛,几秒后没了气息。 这时凡华悠然起身,淡定地拍了拍沾到身上的尘土和落叶,抬眸间,眼神里透着翻涌的杀意。 随之身子一个瞬移,离开此地。 时锦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面色苍白,那凌乱的发丝撩拨他的脸颊,昔日灵动的眸子,不见神采,而是多了几分憔悴。 她凄凄凉凉地立于竹子上,红色的衣裙有些破损,她的两只手臂上还留有两道明显的伤痕,殷红的鲜血从手臂上缓缓流下,落到她手上,所执鞭子的右手轻微发抖。 望着底下的黑衣人,心猛地一紧。 难道我今日就要命丧于此吗…… 第116章 她的阿禹回来了 正当时锦心灰意冷时,听到底下传来几道惨叫声。 时锦心头一喜:小阿禹找的救援来了? 她定情望去,只见凡华不知何时回来了。 时锦皱眉,小阿禹怎么回来了。 她再仔细一看,神色微变,这扑面而来令人胆颤的气息,是她的阿禹回来了。 就在刚才黑衣人与她相持不下时,凡华如杀神一般归来,直接从身后袭击那群黑衣人。 那群黑衣人身中凡华威力四射的掌气,纷纷被震开,其中三人当场毙命。 原本是八个黑衣人,如今只剩下两人奄奄一息。 时锦面露喜色,立即飞身而下,然后高兴的呼唤凡华:“阿禹” 凡华视线落在时锦身上的伤痕时,心猛地一揪,她很疼吧。 他疾步向她走来,她健步如飞直接扑到他怀里,两人似重逢的恋人紧紧相拥。 他靠在她的肩头上,贪婪她的美好,她则搂紧他的脖子,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她心底的委屈此刻得到了安放。 她红了眼眶:“刚才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还好你来了” 他伸出右手轻抚着她的头安慰:“抱歉是我来晚了” 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还不算太晚”想起了什么,她问道:“阿禹你的记忆都恢复了吗?” “嗯”说罢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就在两个人情意正浓时,地上的一个黑衣人眼神骤然变得阴暗,趁其不备,猛然捡起地上的一把飞刃,朝他们扔来,飞刃迅猛地向他们扫来。 凡华察觉动静,眸色骤冷,带着生冷无情的肃杀之气,搂着时锦一个转身,紧接着一掌震开那把飞刃,飞刃被弹回,直接刺中黑衣人胸口上。 时锦反应后,从凡华的怀抱里出来,朝那边望去。 见方才那黑衣人已口吐鲜血而亡,还苟活的同伴,见到他的死状后,面如死灰。 凡华牵着时锦走上前,用睥睨蝼蚁一般的神色俯视着坐在地上苟活的黑衣人。 黑衣人被凡华的目光盯着,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他似害怕极了,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他企图用交换信息来保住性命:“不要杀我,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 “为何要杀我们”时锦率先开口问道。 黑衣人望着时锦说道:“我们接到任务是要活捉你,其余的一概不知” 凡华轻掀眼皮,冷漠地觑了他一眼:“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无极门的……” 无极门三字一出来后,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这件事是秦义贤下的命令。 凡华的眼底浮现如寒潭般的冷意,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了,那伤了她的人就没有必要活着了。 正当时,他的眼前飘下的一片竹叶,他陡然伸手接去,随即手一转,竹叶如利箭般直射出去 。 “呃……”黑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片竹刺入喉咙,当即殒命。 时锦看着插在喉咙上的半截竹叶,瞳孔放大。 竹叶也能当暗器使! 她望了他一眼,咽了一下口水,这可怕的战斗力,让人寒颤,还好她是他的爱人,而非敌人。 凡华目光凝落在她流血的伤口:“你的伤需要处理一下” “是要处理一下” 刚才局势严峻,她始终紧绷着一根弦 ,顾不及伤口,现在放松下来,只觉得伤口刺疼。 她疼得她锁紧眉头:“是要处理一下,还好我随身带了伤药,不然我就会因失血过多,小命不保了” 时锦将伤药从衣袖里掏出来递给凡华,他接过来后,扶着她靠着一颗树坐下,紧接着直接撕开他的衣服,随后给她上药包扎伤口,他知道她怕疼,包扎的过程中极为温柔。 她像往常对待小阿禹一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 “阿禹真好”意识到不对后,她忽然停顿,从原来要说的小阿禹真乖,换成了阿禹真好。 凡华一愣,失忆时她总是喜欢这样摸他的头,不过这个动作,似把他当成一只大狗狗来摸了。 想到他失忆的这段时间做的一些事,神色略微僵硬。 包扎好后,他坐在她旁边。 他见她忽然安静下来,于是抬眸望去,只见她脸上表情空茫,垂这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片刻,她凝望向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丝难懂的情绪,忽然问道:“阿禹,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爱吗?” 凡华眼眸微动问道:“是什么?” “是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双向奔赴的爱” 一段感情中,只有双向奔赴才能走的长远 关于上次他瞒着她进幽冥池的事,她耿耿于怀,有些事她希望他们能一起面对,而不是以为她好为由而替她做决定。 “阿禹,上次你瞒着我进幽冥池,身负重伤,我很担心” 凡华听时锦一番话后已然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闪烁着赤城,他忽然搂着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抱歉,往后我不会再骗你了” “好”她眷恋地依偎在他怀里。 这时空中飞过一只展翅翱翔的苍鹰,忽而苍鹰发出一阵尖锐洪亮的叫声,吸引凡华的注意。 凡华闻声后蓦然抬头望去,眉心顿时拧起来。 这只苍鹰是风云阁专门驯养的,名为苍奇,一般用于传递紧急重要的信息,苍奇近来养在京都,而今直奔风云阁来,就说明京都那边出了极为要紧之事。 时锦见凡华凝望着天空,心事重重的样子,疑惑问道:“怎么了?” 凡华闻声收回目光,望着她解释道:“刚才飞过的苍鹰是风云阁专门驯养的,用于传递紧急重要的信息,我怀疑京都那边出事了” 凡华说的话,以及今日的遭遇,让时锦的心底燃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时锦坐不住了,急忙起身:“那我们赶快回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好”凡华见她起身也立即起来。 马车虽然坏了,但马还在,于是他们乘坐一匹马,返回风云阁。 看守山门的几个暗卫,见时锦带着伤回来,模样有些狼狈,先是疑惑,转眼间见她与一个俊朗不凡的陌生男子,手牵着手,行为举止极为亲密,顿时面色皆变,眼神复杂。 夫人不仅红杏出墙把阁主给绿了,还敢携带新欢而来,真是勇气可嘉,但他们作为下属是绝不放陌生人进来。 于是几个暗卫立即将凡华拦下,为首的暗卫开口阻拦:“夫人抱歉,风云阁有令不允许外人进去,所以他不能跟您进去” 时锦顿时面露尴尬,还未开口,却见凡华睨了那名暗卫一眼,声音冷淡道:“本座岂是外人” 声音虽然冷淡,却隐约听出与生俱来的威仪。 熟悉的声音响起,吓得那几个暗卫腿抖,直接跪下:“属下眼拙没认出阁主,请阁主恕罪” 凡华往日一直戴着面具阁主,很多人都以为他长得威武粗犷,谁知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张面如冠玉的脸,也难怪他们认不出来。 “起来吧”凡华说罢便直接进去,这几个暗卫才得以松口气。 半个时辰前,杜轩收到苍奇传来的信后,一脸惊愕,立即来凡华这边等着他们回来。 他们到达寝宫的台阶,远远就看到杜轩与在知鹿俩人在门口来回走动,神色焦急。 “眼下京都那边出了要紧之事,夫人与阁主这时又去了云城,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杜轩要不我们去找他们吧” “也好”杜轩说罢一转头,就见凡华与时锦从台阶上来。 这时知鹿也瞧见他们,率先迎上去,“夫人回来了”见时锦手臂上的伤,眼睛一睁,讶然道:“夫人,你怎么受伤了” “路上遭到无极门的埋伏,已经包扎好了,没什么大碍” 杜轩闻言视线落在凡华身上,见他除了额头上残留一丝血迹,没受什么伤。 对上凡华的眼神后,他微愣几秒,这个眼神是…… “阁主你恢复了?” 凡华望向杜轩,眼神平淡:“嗯” 杜轩眉眼染上一丝笑意:“太好了” 说罢杜轩想到秘城传来的消息,立即禀告:“阁主秘城那边传来消息了,京都局势大变,陛下病逝,絮无尘被立为储君,而将军府被灌上与风云阁相勾结的谋逆之罪,三日后被问斩,连同凡府与浮梦轩皆被封了” “什么!”时锦听到这个消息后犹如晴天霹雳。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尽管她写信提醒他们,也还是防不胜防,这故事发展完全乱套了。 凡华见时锦愁眉不展,忧心忡忡,于是同杜轩下令:“立即通知我们在京都的人准备营救他们” “属下正要说此事,谷城在信中还提及他会协同小七小八与秘城众人一同谋划救出夫人的亲人” 时锦与时氏父子和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已把他们当成亲人,如今他们出事,她岂能安心待在这边什么事都不做。 “杜轩信是何时所写的?” “一日前” 闻言她呢喃:“那后日便是期限了” 凡华察觉时锦心中不安,随即牵着她的手:“会没事的,我们的人定会救出他们的” 她转眸望向他:“阿禹我想回京都了” “好,你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回去” 知鹿闻言后,急忙道:“夫人那我也收拾一下,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此处回京都怕是凶多吉少,你与谷儿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安全” “可是我担心你” “我有阿禹他们呢,不用担心” “好吧,那我帮夫人收拾包袱”说罢知鹿便进屋去,时锦也想跟上去,却被杜轩叫住。 “夫人等等,我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方才杜轩听到时锦提及无极门,这才想起时锦叫她查的图案有结果了,只是因为这几日凡华的事情,一时忘记告诉她了。 时锦疑惑地转过身看他:“何事?” “你要我查的图案是无极门的专属印记” “嗯,今日我与他们打起来时也发现了”说罢,时锦便进去了。 时锦进去后,凡华眉头一皱,一股鲜血从口中涌出。 杜轩见状吓一跳:“阁主,你……” “我没事,别声张”凡华低声道。 他身子还未痊愈,方才与那群人打斗时用了内力,扯到了内伤,憋了一路这才将瘀血吐出来。 杜轩递给凡华一个干净的帕子,他接过后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你与云川率先带着一批人连夜赶往京都” “是”杜轩说罢立即离开。 凡华想找冉珂,于是及时叫住他问道:“等等,你可知冉珂现在去哪里?” 杜轩想了一会:“应该在他院子里” “好,你先下去吧” 杜轩闻言后才离开,他离开片刻后,凡华前往逐风院找冉珂。 第117章 我不介意帮你转移注意力 凡华到达逐风院后,冉珂见他恢复开心极了,立即扑上前,恨不得抱着他,眼泪纵横。 “阁主,你可算是恢复了,不然我可要为你日日忧心,寝食难安了” 凡华一个侧身躲开了,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几日没见,你脸皮又厚了几层,我来这想问你一件事,运转内力受阻是何缘故?” 方才与那群黑衣人打斗时,他发觉自己运转内力不畅,功力还比以往减弱了些。 闻言,冉珂才察觉凡华的脸色有一丝苍白,冉珂眉心一拧,声音略紧:“阁主,你用内力了?” 凡华见冉珂神色紧张疑惑问道:“嗯,有何不可?” “你筋脉受损加之反噬之伤还未完全恢复,运用内力则会加重伤势”说罢立即给他把脉。 须臾,见他没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什么大问题,我再给你配几服药养一段时间,方可痊愈,但切记余月内不可再用内力了” “吾知晓了”因他马上要回京都,于是他告知冉珂一声:“京都城事变,将军府身陷险地不日便被处决,我与夫人需即刻回京,云川与杜轩皆已出发,届时风云阁就交于你与洛依共同监管” 闻言,冉珂神色收紧:“是” 杜轩与云川接到命令后即刻出发,而凡华与时锦则慢他们一步。 山门前已准备好一辆新的红棕色马车。 知鹿、徐若谷以及冉珂都来山门前给他们送行。 知鹿给戴上一个小背包:“夫人,这个包里有你喜欢吃的果干,你把它背上,在路上可以吃” 时锦抿嘴一笑:“还是你想得周到” 知鹿闻言摇了一下头,看了凡华一眼,随后笑着说道:“不是,这些是阁主特意让我准备了” 时锦听到是凡华特意准备的她爱吃的果干,心里喜欢,笑得嘴角都快咧到到耳根了,转头望着凡华:“多谢阿禹,我很喜欢” 凡华浅笑盈盈地揉了她的头:“喜欢便多吃些” 时锦视线一转,瞧见徐若谷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后,他开口道:“锦姐姐我给你准备一些伤药,你手臂上得伤要按时上药,否则会留疤的,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保重身体” “好” 冉珂见左右两边的人都道别,他自己不说点什么,有点不合适。 要不我也说点什么? 冉珂有此想法后,便立即行动。 “阁主你要按时服药,切记少动内力,还有你与夫人要照顾好自己,早日回来,风云阁若是没有你们在都死寂沉沉的,不好玩了……” 凡华见他如一个老妈子一般,话特别密,脸色微裂:“时间紧迫,道别的话你就攒着下次用吧” 说罢立即走上马车,生怕冉珂再多说一句话来荼毒他的耳朵。 “你们都回去吧,别送了”说罢时锦也上了马车, 一会马车缓缓移动。 徐若谷望着她挥手道别,语气恋恋不舍:“锦姐姐珍重” 望风阁楼上有两道视线盯着远去的马车。 “她就这么走了,云主不想当了?当初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接受考验的”洛依不可置信。 “这倒不是,听闻是京都那边出大事了,需要他们即刻回京,连杜轩与云川也已提前启程” 洛依闻言浅笑一声:“离开了甚好,难免我们两看相厌” 马车内在路道上飞快行驶,车轮压出一道道印子。 马车内时锦依靠在凡华肩头上,垂眸不语,心事重重。 凡华见此问道:“绵绵在想什么?” 时锦抬起头,望着凡华,声音沉闷道:“我在想爹和大哥,也不知道他们在狱中过得如何?有没有人用酷刑折磨他们” 凡华将她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绵绵,你在这忧思只会伤神毫无意义,还不如好好睡一觉,以便养足精神赶路早点见到他们” 见她依旧愁眉不展,凡华轻挑眉,眼眸里闪过一丝光芒,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直视着自己:“你若还在胡思乱想不想睡,我不介意给你转移一下注意力” 说罢凡华低头亲上时锦的殷唇,浅尝轻啄,一个细密而绵长的吻落下。 时锦还有点懵就被他忽然吻上了,心脏扑通一跳,瞬间眼睛睁大,如同羽毛拂过心头,眨眼间她闭眼回应他。 二人陶醉在极尽柔爱的吻中。 情难自抑时,他一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身,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吻得越来越强势。 时锦被亲得迷糊,她无力招架,身子软绵无力,只能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片刻,他才收回一丝理智,结束了这次绵长的吻。 时锦靠在他怀里,双眼迷离,嘴唇越发红润。 他低头望着她迷离的双眸,嘴角弯了弯,嗓音沙哑性感:“还不想睡吗?” 闻言,时锦脸色一变,还来!再亲一下去我就把持不住了。 时锦立即打了个哈欠“我现在特别困,我睡会”说罢,一气呵成地快速闭眼,强行入眠。 凡华见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 京都。 时魏与时晟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身上皆是惨不忍睹的伤痕。 时晟靠在墙边闭目而坐,眉头紧锁,面色苍白,他身上的伤一直在作痛,刺激着他的每一个神经。 忽然,他睁开眼睛,扯开自己衣襟,低头一看,胸口上的鞭伤已经在腐化,伤口上粘稠的液体散发一股恶臭。 时晟眉头一皱,望向一旁的时魏:“爹,伤口已经腐化了” 时魏心不在焉,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他面色憔悴,愁容满面地靠着墙而坐。 秦义贤的话在时魏心中像是一根刺一样扎着他的心脏,他不得不忧心于时锦的安危。 时晟在喊一遍:“爹” 时魏这才拉回思绪,向时晟望来,疑惑道:“怎么了?” “伤口已经腐化了,照这样下去不用等到行刑那日,我们怕是会全身溃烂而亡” 时魏闻言也查看自己的伤口,有些伤口果真已经开始腐化了。 时魏抬眸望向时晟,眉眼间染上几分悲凉:“晟儿你不会怪爹没有把东西交出去,害你受此酷刑” 时晟不假思索道:“不会,秦义贤此人心狠手辣、狼子野心,一直视我们将军府为仇敌,就算爹把东西交出去他也未必放过我们,且我们时家的阵法诺是全部落在他手上,必定会引起腥风血雨、生灵涂炭” 时魏欣慰一笑:“不亏是我的好儿子,和爹想到一块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的笑意凝住:“你与锦儿皆被爹所拖累,爹日后在黄泉路上遇到你娘,怕是无颜面对她” “爹说什么胡话呢,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拖不拖累”时晟知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开口安慰:“妹妹在风云阁身边有凡华保护,就算秦义贤想抓她也没那么容易,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 “嗯” 时魏在心里祈祷,愿夫人在天有灵,保佑我们的锦儿与晟儿能够度过此劫难。 杜轩与云川从小道火速赶往京都,经过一天一夜后终于到达,他们从密道进城后与谷城他们在浮梦轩汇合。 而时锦与凡华这边则慢一些,风餐露宿、劳碌奔波了一天一夜还未到达京都。 他们赶在天色未黑时,到达了银福客栈,打算短暂休息一晚再出发。 时锦和凡华从马车上下来,只见客栈大门紧闭,门前有许多落叶,似有几天没打扫了,看着有些荒凉。 时锦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 等了片刻,然而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于是她接着敲:“有人在吗,我们要住店”力道加重了几分,连同声音也是。 这时里面才传来一道声音:“来了”片刻门被打开。 掌柜从门缝里探出个头来查看,看着十分小心谨慎。 银福客栈他们上次来凤鸣山住过,掌柜看见时锦与凡华两个熟悉面孔,先是一愣,随后笑容满面。 “原来是你们啊,快进来” 他们跟着掌柜进去,进来后掌柜立即将门关严实。 时锦闻言又见他这番举动,疑惑问道:“你以为是谁?,还有你这客栈大门紧闭是不打算营业了?” “近来劫匪猖狂,三天两头的来我这里抢掠,不仅把客人吓跑了,连同我请来做工的小厮也罢工跑了,我也不敢开门营业,方才听到动静我还以为是那帮劫匪来了呢” 掌柜上次偷东西被他们抓到,见识过他们的身手,今日看他们能来住店,顿时觉得安全感满满。 掌柜视线望了一圈时锦与凡华,以及身后牵着马车的暗卫,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几位皆是有身手之人,想必不怕那帮劫匪,若是今日在碰上他们,还望照拂我们母子俩一二” 时锦挑眉:“好说,你这不得拿些好吃的表示一下” 掌柜笑得谄媚:“好嘞”说罢带着他们进客栈,准备一桌好菜款待他们。 待他们用完膳后,天色已黑。 一路上舟车劳顿,风餐露宿,时锦洗个热水澡解乏。 待她洗完澡之后出来,发现屋里没了凡华的踪影,随之她便寻他。 她下了楼见到在柜台坐着的问掌柜,于是问道:“你方才你可曾见过我夫君出去” “我才刚在这坐会,不知道” 时锦于是时锦出了院子接着找,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他人影,弄得她心中不安:“阿禹这是去哪了”想到了什么,时锦怒气鼓鼓道:“他不会背着我偷偷回京都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和他没完” “他不久前往那个林子里去了,应该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姑娘若是担心,可以在这里等他,顺便烤个地瓜”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时锦视线一转,只见一个妇人坐在院子里烤地瓜,时锦记得她,她是这家掌柜的母亲。 见得她竟还记得他们,她略微惊讶:“没想到阿娘竟还认得我与夫君” 妇人微微一笑,似玩笑道:“往来住店的客人,像姑娘与你夫君这番出众样貌的不多,我想记不住都难” 时锦突然被夸,倒有些不好意思:“阿娘谬赞了” “你夫君应该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姑娘若是担心,可以在这里等他,顺便烤个地瓜” “这样也好”说罢时锦上前坐在她旁边。 第118章 相当炸裂的身份 夜色寂静,客栈外面阴森可怖,月色透过移动的黑云若隐若现,林子间有火光闪动,是有人提着火把在林间行走。 一个瘦高个的男子忽然停下脚步,疑惑地问一旁的壮汉:“大哥,那破地方还有东西可抢吗?” 壮汉贼眉鼠眼,瞪了他一眼:“去了不就知道了,几天去一趟已经成规矩了,我们要遵守规矩” 众人闻言一哄而笑:“大哥说得对” 说罢这帮劫匪提着火把赶往客栈。 此时,林中的另一个处,凡华静谧的站着,似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空中飞过一只飞鸽,凡华吹了一个响哨,鸽子似听懂的一般,直接往他这边落下。 风云阁传信的飞鸽必经这条路,凡华在这等待就是为了等这只信鸽。 鸽子落地后,凡华从它身上拿走信条,打开一看:一切安排妥当,另此处行动有四殿下相助。 絮无声也参与此事,令凡华略感意外。 凡华将写好的信条塞进飞鸽的足环里,随后将其放飞,便返回客栈。 时锦与妇人围着火堆而坐,火炽热的燃烧着,发出“呲呲”的声响,安静的院子里,时不时传来他们的闲聊的声音。 妇人翻了一下地瓜,挑出已经烤好的地瓜,选了一个大的地瓜,用手帕包起来递给时锦:“这个烤好了赶快尝一尝” “多谢阿娘”时锦接过地瓜,隔着手帕都烫手,她没有立马吃而是吹了吹。 妇人忽然想起什么,于是抬眸望向她说道:“听闻这几日京都关闭城门,不得进出,姑娘明日怕是回不去了” 时锦垂眸,望了一下跳动的火苗,眼底装着坚定之色:“家里出了急事,无论如何我必须回去看看” 说罢,她掰开了地瓜吃起来,黄色的地瓜吃起来又香又酥,很是美味可口,她眉眼一弯,笑着夸赞道:“阿娘你手艺真好,烤出来的地瓜很好吃” “哟,这还有个人堵门,是想当门神不成”这时大门外面传来一道轻佻突兀的声音,引得妇人面色一变。 “那帮劫匪又来了”妇人颤微着声音说道,慌乱的想要站起身来,奈何坐久了,一时腿脚僵硬站不起来,那模样又急又无助,看似这些天被劫匪弄得有心理阴影了。 时锦见状立即上前搀扶着她起来,安抚她道:“阿娘莫担心,有我们这呢不会让这些劫匪在这里造次的” 门外有暗卫守着,那帮劫匪应该是进不来的。 妇人还是有些担忧,她紧紧地抓着时锦手,也不不敢出去看,只能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啊,啊!”片刻,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看样子战况惨烈。 屋内的掌柜听到如此大的动静,急忙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时锦于是问道:“外面怎么了” “劫匪来了”时锦轻描淡写道,掌柜听得却是一脸震惊。 下一秒时锦又道:“放心外面有人守着,他们进不来的” 掌柜这才微微松口气,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掌柜好奇地把门打开,探头一看,眼睛猛地睁大,只见门外躺了一片的尸体,那帮劫匪也皆被一剑封喉,死状极其惨烈。 视线落门外的暗卫身上后,害怕地咽了一下口水,他随即把门敞开,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笑得有些僵硬:“这位兄弟真是好身手,要不我们认识一下,我叫陈生” 暗卫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望向时锦微微低首:“抱歉惊扰了夫人” 时锦嘴角微抽:“无妨” 陈生见暗卫不搭理他,尴尬的挠了挠头,干笑一声,硬夸:“这位兄弟有个性,有大侠风范” 妇人这边见眼下没什么危机,这才松开握着时锦的手。 这时凡华从外面回来,瞧见院子里的尸体,眉心微蹙。 时锦见到凡华回来,唇角上扬:“阿禹”立即出去相迎。 时锦转身离开的瞬间,妇人的视线瞥到她的头上的凤钗,心里咯噔一跳,眼底掠过震惊。 这凤钗!是…… 是…… 妇人嘴角颤抖着,想开口说话,却又发不出什么声音。 方才离的远,光线也不好,她未发现时锦佩戴的凤钗,如今离得近,她这才认出这凤钗来,这凤钗乃是她主子的。 时锦上前一把抱住凡华:“你去哪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害得我以为你丢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 凡华楼着她,语气温柔道:“我去林子里等信鸽来了,一时匆忙忘记和你说了” 时锦闻言抬头凝望着他:“信上说了什么” 凡华望着她的眼底像是装了星河一般,温柔含情,揉了揉她的头发:“一切都安排好了,一定会救下他们的,你放心” “嗯” 暗卫与陈生见他们这幅恩爱的画面,不禁挪开视线。 陈尘视线一转,瞧见他阿娘一瘸一拐地望这边赶来,神色匆忙,似有什么着急之事要做。 陈生急忙上前搀扶着她:“阿娘,你想要做什么,叫我一声便是” 时锦听到声音后,松开了凡华的怀抱,视线飘向他们那边,妇人没有回陈生的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姑娘,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阿娘,有何事要问?” 妇人走到她跟前抬手指向她的头上的凤钗:“姑娘,能否给我看一看你头上的那个凤钗” 时锦以为妇人喜欢她的凤钗,想要看看,她二话不说应了妇人的请求:“好啊”说罢将凤钗从头上取下来给妇人。 妇人接过凤钗仔细端详着,瞧见凤钗上刻着的“衣”字,明显一怔,语气激动:“姑娘,你这凤钗是从何处得来的!” 时锦与凡华明显感觉到见到妇人见那凤钗的神色异常,两人眼神交汇,心中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时锦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道:“阿娘可是认得这凤钗?” 妇人不知想起了什么,望向那凤钗时眼神变得深沉无比,目光闪动,眸底流露出难掩的悲凉,“认得,这是我主子的凤钗,姑娘还未和我说你怎么会有这凤钗” 凡华闻言,面色微变,在寻亲这件事上,他看似淡薄,实则敏感又胆小。 以前他一边渴望找到自己的父母,一边又害怕他本就是父母丢弃的孩子,他若是找上门岂不是很可笑。 然而找了几年却没找到任何线索,他曾想过或许他们已经不在人世,或许他们今生注定无缘,所以他才没有找到,当他放弃时,如今却又冒出了苗头,此刻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时锦察觉到凡华的面色,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似在说没事的,有我在呢。 “阿娘,不瞒你说这凤钗是我夫君自小便带在身上的,或许和我夫君的身世有关,阿娘可以跟我们详细说一说你口中的主子是谁吗?” 妇人听罢,面色一紧,立即开口问凡华道:“公子小时候可曾坠过崖?” 凡华怔愣,眼波闪烁,望向妇人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迟疑片刻,“小时候的事我已记不清了” 妇人闻言,眼底闪过几分失落,然而凡华却突然又道:“但听别人和我说过,我是在山崖底下捡到的,醒来后记忆全无” 自上次凡华恢复记忆后,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他的阿爹乃是桐溪村的一个秀才,唤为凡平之,六岁那年他坠崖,醒来后记忆全无又身负重伤,凡平之心生怜悯便收养了他。 这些事情他原本不知道的,但阿爹的妹妹很不喜欢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平日里不是对他言语侮辱,就是时常不给他好脸色,这些事情都是从她嘴里得知的。 妇人再度闻言,眼眸一亮,再次凝望向凡华时,眼眶湿润了,“难怪初见公子时似故人归来,原来你就是主子的孩子” 说罢,妇人似如释重负一般,直直跪了下来,这一举动惊得凡华面色凝滞,时锦也愣住了。 “娘,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正当陈生想要扶她起来时,却听见她开口喊道:“王妃,世子还活着,奴婢在有生之年终于找到他了,此生不负您所托” 妇人明明在笑,眼里却全然是泪珠,这一刻的她似终于敢直面自己心中的那抹痛楚。 见此,时锦的心口也不禁发紧,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凡华面容上,却见凡华脸上面色平静,连眼神也是平淡的,只是他那紧握着她的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他在隐忍着。 听到这么相当炸裂的消息,他的内心岂能是平静的,他未将心底的情绪表现出来,许是心中有什么顾虑。 片刻,凡华松开时锦的手,立即上前将妇人扶起来,“您腿脚不便,还是起来吧” 妇人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老奴一时激动,倒让世子见丑了” 凡华见她唤自己为世子,眉心微动,他一时不习惯这陌生身份。 凡华望了妇人一样,语气平淡道:“您唤我的名字凡华便可,世子这称呼听着陌生” 妇人一惊,“老奴,岂能唤世子名讳”对上凡华淡漠而疏离的眼神,她似乎明白了,他还需要时间去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 她知他一时不接受世子这个称呼,她又觉得直呼他姓名不妥,于是她索性和改口唤他为主子。 妇人垂眸,“老奴听懂了,主子” 凡华知她心中所想,没揪着此事不放,就由着她了。 妇人眼看着手上的凤钗,走到时锦身前,将发钗重新给她带上,“这凤钗如今是夫人的了”她慈眉善目地望着时锦,那的眼神温柔,宛若一个母亲在望着自己的儿女,“夫人带着甚是好看” …… 第119章 阿禹在我心中也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宁静的夜色之下,四人围着火堆而坐,静静地看着兰芝,娓娓道来关于圣卿王府的往事。 从妇人口中得知,她乃是圣卿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兰芝。 “主子的父亲是圣卿王,母亲则是衣然郡主,王妃与王爷两情相悦得太后赐婚,一年后便生下主子,取名为絮知南,那个凤钗便是太后所赠,上面还刻上王妃的闺名“衣”字,世上独一支,出事前主子便喜欢拿着这支凤钗把玩” 兰芝讲述这些时眼里是带着笑意的,但她想到了什么,眨眼间面上露出几分悲凉。 兰芝叹了一口气:“主子七岁那年,有一群来路不明的凶徒趁着王爷不在府上,冲进王府杀人放火,王妃让老奴带着主子前往落阳山庄找王爷,而她留在王府断后,拼死一搏” 兰芝的眼底浮现一丝悲愤,“老奴带着主子一路逃出城,但凶徒还是追上来了,我们被逼上山崖,退无可退,老奴只好抱着主子跳下山崖,老奴所幸被一个猎户所救,而主子却下落不明” 兰芝的腿便是落崖时断的,那猎户曾告诉兰芝,山上有野狼出没,有可能她要找的人已经成了野狼的腹中食。 但兰芝却一直不愿相信,拖着病体也要找寻凡华的下落,在山崖附近苦寻多日也无果,只好回京都欲要告知王爷此事,让其派人一同寻找凡华的下落。 “当老奴养好重伤回京都时,却听闻王爷被匪徒所杀,连同圣卿王府也是一夕之间不复存在了”兰芝说着声音逐渐变得哽咽。 兰芝回想起当年的情形,心口仍旧发疼。 那时的兰芝听此噩耗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但一想到王妃的嘱托,从此心中便生了执念,那便是找生前找到凡华下落。 但人海茫茫,单凭她一人的微薄之力,想找到凡华谈何容易,随之后来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便不能去寻他了,只好在此处设个客栈,接收四面八方的客人,为的是能够有一日找到他。 兰芝转眸看向凡华,眼角泛着泪光:“这年老奴不曾放弃寻找主子的下落,好在今日老奴终于找到了主子” 之后兰芝又同他们讲述凡华小时候的过往。 凡华静静地听完这些话,面上很是平静,宛若在他别人的故事一般。 凡华越是装作若无其事,时锦的心里便越发心疼他。 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身世,却也得知父母已亡故的音讯,期待变成了失落,他心中该多难过。 圣卿王府离凡府只隔一条街的距离,才发现原来他离家那么近,只是那里被烧的面目全非,又久经风霜,已是破烂不堪,如今只剩下一副牌匾能看了。 ……… 客栈内的某个房间,屋内静的可怕,时锦与凡华俩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时锦忽然烦闷似地坐起身来,凡华听到动静后,立马起身点灯。 烛火照亮的那一刻,他瞧见她眉头紧锁,面色不太好,于是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关切道:“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时锦摇了摇头,片刻抬眸望着他,“阿禹,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凡华柔声道:“好,你想我陪你说些什么?” “我想听你说说心里话” 此话一出,凡华瞬间愣住。 见到凡华发愣,她忽然搂进他怀里,轻声道:“阿禹,今日突然知晓自己的身世,你的心里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在着呢,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讲,不必藏于心中” 凡华藏匿于心底的情绪,因这句话瞬间跃然而上。 他的眼眶红了,片刻,她才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未曾知晓自己身世时,我心底多少留有一丝期待,而今揭晓了,那一丝期待与念想已是荡然无存……” “以前我曾想过,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亲生父母所抛弃……” 凡华说这话说时,时锦能感受到他的身体明显一僵。 她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搂着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他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冷白的面容上露出他从未有过的脆弱。 “现在看来我并非被父母抛弃,曾经的我也是父母的掌心之宝……”凡华说罢,那已布满眼眶的泪珠,从眼角划落而下 。 时锦柔声回应:“嗯,阿禹在我心中也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此话一出,凡华觉得他那暗沉的心底,仿佛被一束光照亮。 他勾唇一笑,一颗泪,又悄无声息从眼眶脱落。 “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 片刻,她从他怀中出来,冲着他盈盈一笑,澄明如镜的眼眸,泛起一层水波,她伸手替他擦掉他脸颊上的泪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凝望着她目光灼灼,“好” 两人对视片刻,他的目光变得炽热,忽然他捧着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眼睛,嘴巴上,一下有一下地落下温柔的吻,宛若在亲吻至宝。 他搂着她顺势躺下,挥手灭了烛灯。 一个缠绵而热烈的吻扑面而来,当正她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时,他却忽然停下来了,给她盖上了被子,将她包裹的严实。 时锦愣了愣,眼神连闪几下,却听见他沙哑着声道:“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回京城” 说罢他吐了一口气,极力克制着心中那抹澎湃的爱意,在她旁边躺下。 “哦,好”时锦脸色微红,将半张脸埋在被子里,不敢看着他,片刻才把脸露出来。 睡觉,睡觉,明天还有要事呢。 想着,她便闭眼入眠。 半响,屋子里便传来她细长的呼吸声。 凡华心中想着事,并未睡着。 今晚兰芝所说话,让他心中深感疑惑。 圣卿王府灭门惨案过去那么久至今都未查明,其被何人一夕之间所灭,至今仍是个迷。 圣卿王乃是皇室中人,身份地位高贵不说,那些人竟然敢在众目睽睽,皇城脚下的将其杀害,还能全身而退,至今都未落网,怎么看这其中透着古怪。 天色微亮,他们便起来了赶路了,他们必须赶在行刑之前到达京都。 凡华只睡两个时辰,面色有几分憔悴。 时锦看凡华似乎休息不好,于是说道:“离京都还有一段距离,你在车上眯会吧,快到了我在叫你” “妥”凡华想了一会,便点头答应了。 时锦闻言,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微笑道:“肩膀借你” 凡华浅笑一声,摇了摇头拒绝,“那样你会很累的”说罢便靠着车声闭目养神了。 靠着车身睡是不舒服的,搞不好还会因为颠簸撞到头,但时锦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也不白费口舌了劝他了。 只是趁他熟睡时,偷偷将他的头挪靠在她的肩膀,让他睡的舒服安稳些。 她低头看着他那疲倦的面容,心疼也多了几分。 她小声嘀咕道:“估计是因为想着昨晚的事睡不好,现在好好睡一觉吧” 第120章 才一会的功夫,时锦就被震惊两次。 晨雾散去,和煦的阳光从天边落下,树叶上的露珠在晨曦的映照下,熠熠闪光。 城门外的一处密林,树木葱郁,晨光透过茂密的树林落下斑驳的光影,一棵大树底下停了一辆马车。 “主子到了”暗卫朝里面说道。 闻声,时锦与凡华从马车上下来,时锦看了一下四周,疑惑问道:“阿禹,这是何处?” “这里是苍林,京都现已封禁,又有重兵把守我们已然不能从那进城了,所以从这里的密道进去” 时锦眼眸陡然亮了亮,惊讶道:“厉害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来去自如了” 时锦眼眸一转,细想觉得有些佩服凡华了,这可是京都,就这么让他挖了一条密道,进京就像想回家一样畅通无阻。 时锦笑盈盈地挽凡华的胳膊,夸赞道:“我还以为我们要费上一番苦功夫才能进京,没想到你把这京都当成后花园了,来去自如,秦义贤顾计做梦都没想到我们能毫发无损的进城” 时锦弯了弯唇,神情带些甜糯与娇俏,望向凡华问道:“阿禹,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凡华低眸望着时锦,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略带玩笑道:“多的是,这个还需绵绵日后慢慢发觉” 暗卫见凡华同时锦的腻歪的画面,赶紧将目光挪开。 心中一时还未适应,自家主子铁树开花。 凡华说罢,凡华牵起时锦的手往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走去。 洞口布满了野蒿和茅草,山洞顶上,有一片绿茵茵的青藤直垂下来,遮着洞门,洞内幽暗一片,透着一股阴森可怖。 凡华拿出火匣子照明,带着时锦往洞里走去。 洞顶上垂挂着无数奇岩、异石,片刻,便走到了山洞深处,无路可走。 凡华视线一转,落在洞中的一块类似仙鹤的岩石,将其按下,一阵轻微震感袭来的同时,洞中轰然开出一道石门。 时锦见状微愣,这时凡华说道:“我们走吧,沿着这条密道走,便可直达浮梦轩” “好”时锦说罢,他们便一同进了了密道。 密道较宽,可容四个人,凡华与时锦手牵着手,并肩而行。 走了良久才抵达。 时锦从密道口进来,穿过一个长长的甬道,便进入一个的雕梁绣柱、金碧辉煌的楼阁。 阁楼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立着几根汉白玉地柱子,上面雕刻着各种兽面,楼阁的正中墙壁上皆是金辉兽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的大型浮雕壁画。 壁画下有一方灵台,灵台之周立着四只大型的石狮子。 抬头望去,共有三层阁楼,每层阁楼之间由一个环型的阶梯相连通,每层阁楼的墙上都悬挂多个带有齿轮,类似机关仪器的东西。 时锦看得惊呆了,她不可置信道:“这里是浮梦轩?” 她看这分明就是一个秘密基地。 “这是浮梦轩的地下阁楼,我们称之为秘城” 时锦闻言疑惑道:“秘城是干什么的?” 凡华看向时锦,简单解释着,“这里接收各路信息情报的,是风云阁收集情报的核心” 时锦听到这么炸裂的信息后,震撼万分,秘城即是浮梦轩,浮梦轩表面上看似供贵人娱乐的茶楼,实际上却是收集各路情报的。 时锦不禁问道:“这么说来,凡是来浮梦轩的宾客,他们的一言一行皆在你们监视之内?” 凡华点头,“是的” 时锦闻言面露惊愕,浮梦轩堪称一个装满监控的地方,凡华能做到如此精密的监视与布局,且还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是有一定智慧在身上的。 才一会的功夫,时锦就被震惊两次。 时锦想到之前她为了不嫁给絮无尘,计谋着把凡华追到手,特意让林阳去调查凡华信息,林阳从秘城那收到的信息和现在的出入那么大,原来拿到皆是他们粉饰过的假信息。 他那时定然知道自己在查他,接近他目的不纯,难怪那时她假意向他表白时,他并不相信她,还把她当成洪水猛兽一般,躲着她走。 正想着,就听见凡华说道:“时间紧迫,下次我在带你好好参观这里” “好”说罢,凡华带着时锦从环形的阶梯一直爬上去,直达顶端进到浮梦轩的一间密室。 那间密室正好是时锦初见凡华的地方,她印象特别深刻。 云川知道凡华从这边出来,于是早早便坐在密室之中恭候着他,这时听到动静后,云川立即起身相迎。 “主子,您来了” 凡华见只有云川一人,疑惑问道:“其余的人呢?” “其余的人皆在主子府上,属下是特意留在这在这恭候主子的” 时锦,凡华以及云川偷偷从浮梦轩出来移步至凡府。 在行走路途中,云川将他们商量好的计划,尽数告知于凡华与时锦。 相府某个房间传出一道充满怒意的声音。 “都是一群废物” 秦义贤得知时锦至今未被抓获的消息,气的面部扭曲,直接摔了茶杯。 冷月见状面色凝重,有些惭愧地垂眸道:“属下办事不力,望主子恕罪” “罢了,这事先搁置” 秦义贤想了一会,觉得时锦身边有凡华护着,想要抓住她确实有难度,心中的怒意消了不少。 时氏父子骨头硬死活不肯松口,他原本想抓时锦要挟时氏父子,逼迫他们不得不交出阵法秘籍,如今看来此计已是不成了。 他的黑翼军已成为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破的军队,只要他杀了时氏父子,便可永决后患,至于时锦他日后再找机会再除掉她便是。 秦义贤眼眸一闪,一抹狠戾之色掠过眼底。 “今日便是时氏父子的问斩之日,依我猜测时锦断不会让她父兄丧命于此,保不齐会前来营救” 冷月眼眸微转,“京都城这几日不得行人进出,又有重兵把守,她如何进的来?主子莫不是多虑了” 秦义贤闻言,给了冷月投来一个冷眼。 “我岂能不多虑,就凡府的那些人,你们至今都未捕获,更何况是时锦,她背后有风云阁之势,凡华此人心机颇深,在京都盘旋多年,谁知会不会在此扎根,埋下自己势力,我们不可大意,要做好万全之策” “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秦义贤沉思片刻,下令道:“冷月,你传令下去让禁军守好城门,另外安排几批黑翼军及禁军组成押送队伍,由你亲自带领负责押送刑车前往刑场,同时在刑场周围设下埋伏,我要让那些试徒营救时氏父子之人有来无回” 冷月嘴角扬起一抹邪笑,立刻躬身答道:“还是主子英明,属下立马去办” “等等”冷月正当离开时,却被秦义贤喊住。 秦义贤想起絮无声,便询问冷月,“絮无声那边情况如何?” “这几日,絮无声大部分时间都在府中,偶尔和云攸影出门游街,并没什么异常” 秦义贤闻言,心中依旧有疑虑,于是叮嘱道:“让人盯紧他” “是” 须臾,秦义贤有些疲惫似地揉了揉眉心,轻轻地挥了一下手示意冷月退下,声音略微疲倦道:“下去吧” 冷月闻言,立即转身离去,将秦义贤交代的事都吩咐下去。 秦义贤这边一切准备就绪,正等着鱼儿上勾…… 第121章 她光凭站在那,都能让他眼眶发涩 絮无声府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云攸影从马车上下来,手上还拿着两副青面獠牙面具。 云攸影的婢女芷丫瞧了一眼她手上的面具,面露疑惑,“小姐你拿这个面具做甚?” “参加游会用的,听闻白雀巷开设一个祭神跳鬼、祈福禳灾的游会,我打算让无声哥哥陪着我一块去”云攸影说罢,扫了一眼坐于茶摊上的黑衣人,随之进入府中。 茶摊上坐着的黑衣人望了一眼云攸影的身影,眼底掠过一抹幽怨之色。 其他黑翼军要么被派去刑场设伏,要么被派押送刑车,而他被派到这里,天天搁在这盯着别人谈情说爱,着实烦闷。 半响,黑衣人瞧见两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府里走出来,虽看不清真容,但凭着气质能看出那两人便是絮无声与云攸影。 两人出来后便一同上了马车,前往白雀街,黑衣人见状,赶紧跟上去。 升平大街。 “都让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传来一道洪亮的呵斥声。 只见一群声势浩大、气势磅礴的禁军正押送着两辆刑车,穿过人群汹涌的街道,这阵势吓得街边的百姓纷纷回避。 冷月骑着马在前头领队,面色十分冷峻,视线似有若无地落街边的人群,似在洞察可疑之人,那阴冷的目光不经意与几个路人对视上,吓得他们赶紧低下头。 刑车在街道上缓慢行驶,时魏闭目养神地坐在刑车里。 当时秦义贤说想要抓时锦,让他心中甚是担忧,眼下见秦义贤的计谋没得逞,他心中平静不少。 时晟靠坐在刑车里,面色苍白,神情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上的伤口被腐化得越来越大,冒出越来越多粘腻发臭的液体,伤口已被衣服牢牢的粘住,伤口腐化所带来的疼痛,让他疼得手脚发麻。 时晟一个姿势坐久了,动一下身子,不小心扯到伤口,一股刺痛袭上心头,让他拧紧眉心。 而在东街的一个拐角处,一群黑衣人正严阵以待。 风南衣见众人已到齐,唯独没发现絮无声的身影,疑惑问道:“殿下呢?还没来吗?” 暗卫营的一个暗卫想了想答道:“殿下要甩掉尾巴,估计要费点时间” 话音刚落不久,絮无声便从后面的巷子里匆忙赶来,暗卫营见到絮无声后,语气略微激动道:“殿下来了” 众人闻言纷纷转身望去,絮无声疾步如飞地走到众人面前,絮无声见队伍已整装待发,而敌方未见身影,便直接问道:“押送队伍现到何处?” 风南衣:“据探子回报,他们还未出升平大街” 同一时刻,同一街道的某一处也埋伏一批人,他们乃是风云阁的人。 原本计划众人皆在东街设伏,一起行动动,但一个时辰前凡华得知计划后,觉得不妥,于是更改了计划,如今的计划是在东街分设两道埋伏,一道是暗卫营与千霜门,一道是风云阁,由絮无声先行出动,凡华这边而后跟进,以便分散敌方之力与警惕心,从而顺利营救时氏父子。 时锦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街道,那双水灵的眼睛里透露出焦急之色,“怎么还没来?” 她许久未都未见时晟与时魏,心中甚是担忧与想念他们,这等待的过程对她来说有些漫长和煎熬。 凡华见时锦神色焦急,直觉地牵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从升平街到东街要费些许时间,不急放宽心,我们已做好万全之策,定会求出父兄二人的” 时锦对上凡华那满含关怀的眼神,内心的焦虑逐渐沉淀下来,她回握着他的手,朝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凡华眼眸一转,想起他交代云川做的事,于是问杜轩 ,“杜轩,云川那边准备如何?” “主子放心,一切都准备妥当” 此刻,云川正带着一小队人马藏匿于刑场附近的某个楼阁之上。 云川面无表情地望向刑场的方向,那空旷的场地只有些许禁军守着,似乎对此次处刑不上心。 刑台周边安置了两个挨着的座位,坐于位置之上的人乃是秦义贤与刑部尚书方莱。 方莱从主位上起身,行至秦义贤身旁,露出一副谄媚的嘴脸:“离行刑还有半个时辰,秦相不如喝点茶润润嗓,这是我平日里喜欢喝的红茶,望秦相能不嫌弃”说罢,他便给秦义贤倒杯茶。 秦义贤看着眼前谄媚讨好的芳莱,眉眼间带着几分厌烦,不过想到什么的事情,他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朝中原本分有三派,多数人皆以秦义贤为一派,但也有少部分人不以他为伍,如以将军府为首的乃是陛下一派,还有另一小派则保持中立。 这几日陛下忽然病逝,将军府又即将被问斩,朝中局势变换之大,中立一派心中惶恐不已,纷纷转入秦义贤门下。 秦义贤知道这帮墙头草转投到他门下时,心中除了有些鄙夷外,最多的还是得意,而芳莱便是其中的墙头草之一。 秦义贤轻轻闻了一下茶香,随后,秦义贤端起那杯茶,仰脖喝下。 秦义贤喝好后,凝望着芳莱,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意有所指道:“嗯不错,方大人的眼光提高了不少,无论是选茶还是选人” 芳莱闻言,嘴角的笑意猛地凝住,几秒后,他又摆出一副讨好的模样,笑盈盈道:“是,秦相说的对” 阁楼上有一个身影飞过,是查探情报的探子从外边回来了,将云川的视线拉回。 查明情况的探子,立即向云川禀明,“回禀院长,刑场前后的两条小巷皆布满了重兵” 云川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果然如同自家主子预料的那般,刑场四周戒备森严,如此森严的布置,若是有人想要从这里解救时氏父子,必然会被隐藏在暗中的禁军抓住。 依秦义贤阴狠狡诈,生性多疑的性格,凡华料定他会在行刑日布下重重陷阱,而刑场正是最佳的埋伏地点,必然会有重兵把守,所以才派云川在此处蹲守,见机行事,扰乱和迷惑敌方,以便拖延敌人的增援,为他们争取逃脱的时间。 冷月这边带着押送刑车大军,浩浩荡荡的穿过升平大街,进入东街,途中风平浪静,但她也丝毫不敢松懈,始终保持高度警惕。 隐藏在暗处的众人听到街道上的动静,立刻提高了警惕,纷纷将面面巾戴上,絮无声眼见队伍出现在视野中,他使了一个手势,众人立即出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絮无声个箭步飞身上去前,剑锋一转,对着冷月就是一剑,冷月一惊,迅速拔剑格挡,然后用力一甩,将这一剑荡开。 絮无声往后一退,身子轻盈落地,絮无声蒙着面,冷月并未认出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看,目光凌厉。 忽而她一挥手,身后的十几个黑翼军立即扑上前,絮无声见状,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敌人缠斗在一起。 同时风南衣协同众人纷纷加入战局中,同敌人厮杀,场面一时失控,街道周边的百姓见状,赶忙躲起来,避免混战的场面伤及无辜。 时晟与时魏见此场面感到震惊。 时魏见忽然蜂拥而出的黑衣人,心中甚是疑惑,不知是何人不顾生死前来相救他们,目光不禁往四周扫上一圈,目光触及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忽然凝滞,几秒后,他那暗淡无光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 时晟趁乱同时魏说一句:“爹,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吗?”语气中尽是不可置信。 时魏那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语气略微感慨道:“是的吧” 冷月环望突然冒出来的一大批黑衣人,面色皆变,主子果真料事如神,那些人到底还是来了。 随后冷月叮嘱一旁地副将:“你在这拖住他们,我带一队人马把好时氏父子送往刑场,随后增派援军过来” “是” 冷月说罢,便带着一队人马押送刑车继续前行。 打斗间隙,絮无声望了一眼,冷月离开的方向,眉眼深沉:剩下的事便交给凡华了。 冷月好不容易带着一队人马匆忙逃离,行至三里时,冷月还未察觉到什么异常,只见一抹寒光扑面而来,看清是一枚细小的银针暗器后,她瞳孔一缩,慌忙从马上躲开,下一秒,那银针直接刺入马的肉身,马儿惨叫一声,便轰然倒地而亡。 冷月看见躺在地上断气了的马,心里觉得后怕,那银针速度极快,若她晚了一步,此时躺在地上的便是她了。 冷月警惕地望向四周,心中略微忌惮,直呼道:“什么人,出来!” 话音未落,时锦与凡华从暗处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众人,冷月看着黑压压一片的蒙面黑衣人,面色如灰,特别是站于首位那对蒙着面的男女,让她心底发颤。 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处还有埋伏,且人数比前面的还多一些,恐怕难以对付。 同时她也深感不解,他们分明封闭了城门,这群埋伏之人是从何处冒出来的,能做到如此悄无声息。 时氏父子见自己被送走,心底有几分失落,可谁知半路又遇见了一波埋伏之人,心底又重新燃起希望。 时晟的目光定在时锦与凡华身上,仔细打量着二人的眉眼后,顿时怔愣,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那两人看着怎么那么像妹妹与凡华。 时魏自然也认出了时锦,见时锦此时突然出现在京都同样感到惊讶。 时魏许久未见见到自家宝贝闺女了,今日一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光凭站在那,都能让他眼眶发涩。 时锦眼神直接掠过冷月,投向刑车里的时氏父子,见两人衣上布满血痕,面色苍白,分外憔悴,心底愤怒涌动而出。 时锦拉回视线,那双明眸望向冷月及她身后的黑翼军后,眼底闪过一道凛然的杀意。 时锦一把甩出流云鞭,废话不多说,手一挥,手中的鞭子划出一道凌厉的气息,直劈向冷月,冷月只能迅速躲开。 继而,她又连甩几道鞭子,她手中的鞭,动若飞龙,疾如闪电,每每落向冷月时,又快又狠。 冷月只能一直闪躲,毫无还手之机。 同一时刻,双方进入搏杀状态。 那些黑翼军根本不是凡华的对手,他的清风剑都未出鞘,一些人都被他打伤了。 第122章 我是猴子派来的救兵 百雀巷,人声鼎沸。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行于大街之中的游车上。 一群戴着彩绘面具之人,在游车的站台上表演,动作夸张、粗犷,极具朴实之风而游车的前方则有一群敲锣打鼓之人为其伴奏 ,使得围观的人群看得入迷,喝彩与鼓掌之声不绝于耳。 游车所到之处,皆有跟随与捧场,场面十分壮观。 云攸影与“絮无声”在人群中游行,盯梢的黑衣人紧跟其后,忽然间,人潮涌动,黑衣人一时被人群冲散,一转头云攸影与“絮无声”皆消失在视野中。 东街。 刀光剑影,打斗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风云阁里的暗卫皆是精锐,在这场搏斗中,风云阁占据上风。 更何况有凡华、杜轩两个武艺不凡之人镇场,黑翼军就有点单方面被吊打。 杜轩冲上前,长剑疾挥,直接砍伤了几人。 另一边,忽然几个人一同围拢上来,几把利刃直扑凡华而来。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得凡华眉头一皱,他一个的迅转身,铮”的一声,拔剑出鞘,长剑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只见冲在最前头的人瞬间被割喉。 紧接着他手一甩,利剑顿出,迅如疾风,直接割破三人的脖子。 这时凡华身后有一个人朝他后背疾刺,察觉后他眼神一沉,他迅疾接住飞旋的长剑,剑锋一转,朝后而刺,剑尖直接刺入身后之人的胸膛,那人面部扭曲,猛然吐了一口鲜血。 他眼睛丝毫不眨,径直拔剑而出,那人直接倒地而亡。 时锦数连几下舞鞭,冷月连连闪躲,尽管她反应迅速,但她身上也难免挨上几道鞭。 然而时锦却丝毫未伤,因为冷月无法近身攻击她。 冷月皱眉,望着时锦的眼神布满怨恨,打斗间隙,冷月话不过脑,直接脱口而出:“你是谁?” 她既然都蒙面了,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又怎会回答这个问题。 这问题问得有些白痴,时锦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眨眼间,她玩心一起,张口就来:“我是猴子派来的救兵” 冷月听闻此言,脸上一黑,眼里闪过一抹懊恼之色,刚才为什么要问这么一句。 反应过来,冷月怒意从心尖冒出,“胡言乱语” 话音未落,时锦当即挥动手中之鞭,鞭子翻飞,扬起落下之间,似携带着卷起风浪的能量。 冷月丝毫没反应过来,躲之不及,直接被击飞一里,脑袋直接撞到一个摊位上,摊子瞬间被砸裂,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场昏死过去。 时锦见冷月没了声息,立即挪步至刑车旁,想要把时氏父子放出来。 时晟与时魏见到她后,高兴的呼唤着她。 时晟:“妹妹” 时魏:“锦儿” 时锦见他们认出了自己,便把面巾脱下了,见他们面色苍白,关切道:“爹,大哥,你们没事吧” “没事”两人异口同声道。 时锦见刑车有铁链锁着,她运转内力于掌心,随后朝铁锁连续挥了两掌。 “嘭”的一声,两个刑车的铁锁顿时被炸开,烟雾缭绕。 没了阻拦,时晟立即从刑车出来,时锦则上前扶着时魏从刑车上下来。 顷刻间,空中传来“咻,嘭~”的一道声响,随着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红色烛光穿云而出,行至高空随即绽放。 时锦一惊,抬头望去,暗觉不妙:糟了。 同时凡华见到空中绽放的烟花,眼神微变,也意识到不妙。 那是用来传递信号的信号弹,信号弹一发,千军万马奔赴而来。 凡华目光扫落一圈,幽冷的视线落在人群中那个放响炮之人,立即甩出暗器,一枚银针破空而出,掠过人群,直接刺穿他的额头。 时锦把时魏扶到一片空地,“爹,大哥 你们且在此处安心等着,剩下的事交给我” 说罢,时锦立即走到凡华身侧,“阿禹,爹与兄长已经救出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速战速决” “嗯”说罢,他们夫妻二人便与敌军厮杀起来,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同一时刻,埋伏在各处的众人到忽然出现的信号弹,蠢蠢欲动。 阁楼上的云川望着信号弹发射的方向,意识到凡华的那边的行踪暴露了,面色一变,目光随即望向刑场方向。 秦义贤这边也察觉不对,冷月迟迟不见踪影,东街又有人突发信号弹,他怀疑冷月在东街遭遇埋伏了。 秦义贤猛然站起身,眼里凶光毕露:“他们竟然在东街出手” 这时埋伏在刑场周围的禁军也蜂蛹而出,禁军首领卫东朝秦义贤行一礼,严肃道:“秦相,东街那边有异动” 秦义贤立即交代道:“你立即随吾带去东街支援,吾要将那些逆贼擒住” “是”卫东立即动身,带着禁军前往东街。 云川身后的暗卫见状,急忙问他道:“院长,是否立即行动” 云川点了点头,埋伏在阁楼上的暗卫纷纷将手中的袖箭亮出来,对准刑场上的人。 袖箭是冉珂所造,一只袖箭能同时发射多支利箭,以一敌三完全没问题。 云川将箭锋直接瞄准秦义贤的心口处,目光锐利,那冷眸似能刺穿人心,忽而他眸光一沉,猛然将箭发射出去。 嗖的一声,五箭齐发 ,直接划破长空,射向秦义贤的方向,后一秒,众暗卫也同时发射了利箭,顿时数道利箭横行。 \\\"噗嗤......噗嗤......\\\"一连串的利箭穿透身体,随即便有数个禁军倒地不起。 而秦义贤这边察觉到危险,立即往后闪躲,只见方才他所站之处,刺中了利箭,秦义贤面色一沉,视线立即望向阁楼。 这时卫东大喊一声:“小心,阁楼上有埋伏”,禁军反应过来之后,立即拔剑抵挡。 秦义贤见到刑场也有埋伏,面色十分难看,且看那源源不断的箭雨,这的埋伏的人还不少,似乎有意拖住他们。 冷月那边若是失守了,那他所有的努力便白费了,他绝不能让他们救走时氏父子。 秦义贤正想着,方莱便慌张地拉着他就想往暗处躲起来,慌张道:“秦相这里危险,我们还是到别处躲起来” 方莱本来是好意提醒秦义贤,但他却丝毫不领情,一把甩开的手,怒瞪了芳莱一眼,冷声道:“躲?时氏父子若是被人就走,你的脑袋也怕是保不住” 芳莱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懊恼自己方才冲动了。 他躲起来便好,干嘛非得拉上秦义贤,弄得现在反成他的不是了,躲也躲不得。 他现在若想要巴结秦义贤,就得顺着他来。 想于此,方莱弯腰哈背,连忙道歉:“秦相说的是,是下官疏职了,下官一定竭力阻止他们” 说罢,方莱立即冲到禁军队伍中,捡起地上的一把剑,卖力喊道:“将这些试图扰乱刑场救人的歹徒通通抓起来” 芳莱没有武艺,原本想躲起来旁观,但秦义贤偏偏不让,他只能装模做样,没当箭设来时,芳莱只能拼命地往那群禁军的身后躲,就算是这样,芳莱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秦义贤身上。 只见秦义贤同卫东下达命令道:“你立即带一部分人前往东街,这里便交给我” “是”卫东说罢立即动身。 芳莱见秦义贤目光不在他身上,忍不住给他翻了一个白眼,内心吐槽:汝不要命便罢,为何要拉上吾,吾可不想送人头。 时魏戍边杀敌,保佑冀朝多年不受动荡之苦,芳莱心中对他是有所钦佩的,陛下一直倚重他多年,如今忽然病逝,将军府也一朝被按上谋逆之罪,这其中是有猫腻的。 奈何秦义贤在朝上一人独大,尽管朝中有人看出什么端倪,也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芳莱投入秦义贤门下实属形式所逼,他心里不打算插手这件事的,但是秦义贤以他的性命威胁,他只能装模作样,敷衍一把。 秦义贤望着阁楼上猛烈的攻势,面色铁青,双足一顿,身子腾空越至高空,双手一挥,周身迸发一股内力,化作一道屏障,抵挡飞射而来的利箭。 片刻,秦义贤朝着底下的禁军喊道:“上阁楼抓人” 禁军应了一声,随即便有一队人马,匆匆往阁楼的位置赶去。 云川见状,立即带人撤离,撤离之前,目光不禁望向不远处的巷口,目光深不可测。 待那些禁军到达阁楼时,已是扑个空。 卫东带着一大批禁军赶往东街时,在百雀巷撞上了正在参加游会的百姓,人头攒动的街道,本就十分拥挤,再加上那庞大的游车占据了大半的街道,直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偏偏去往东街只有这条路能走,他们只能被迫停留在原地。 百姓见都忽然出现的禁军,纷纷愣住了,一时不知是何情况,疑惑地打量着他们。 \\\"将军路被堵住了,怎么办?\\\"身旁一名亲信问道。 卫东眉头紧皱,眼神冷冽,望着参观的百姓,沉声喊道:“我们有紧急之事要处理不得耽误,望诸位相亲避让出一条路” 向来都是民不与官斗,百姓们见到威风凛凛、声势浩大的禁军也不敢得罪,大家便动起来,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见路宽了不少,几个壮汉将游车挪至一旁,这时天空中飘下一张东西,落在一个黑脸壮汉头上,壮汉察觉后,立即拿下来看,瞧见手上的银票后,眼睛猛地一亮。 谁丢的银票? 他抬头一看,瞧见满天而落的银票后,高兴地欢呼道:“天上掉钱了” 话音一落,众人立即抬头望去。 “真的是银票!” “大家快抢” 四周的百姓见状,立即蜂拥而出,争相抢夺,生怕晚一秒都抢不到这免费的馅饼。 场面忽然陷入一片混乱。 一座高楼上,洪公公提着一袋子的银票不断往下撒,丝毫不心疼,嘴里不断呢喃着:“捡吧,都捡吧,最好能拖住他们” 卫东见状,脸色一沉,阴鸷的双目宛若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互相抢夺的百姓,拔剑而出,冷声呵斥:\\\"都别抢了!谁再抢休怪本官伤其性命\\\" 话音落下,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刚捡到一大叠的银票,谁还会在乎那些禁军说了什么,众人赶紧抱着满怀的银票,迅速离开现场。 众人离开的如此迅速,弄得卫东一愣,早知说狠话有效果,他便不浪费时间了。 天上怎会突然落下满天的银票,这其中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卫东丝毫不敢耽搁,留下几个人在附近搜查可疑之人后,立即带兵赶往东街。 第123章 影子只能活在光里 待卫东带着大批禁军赶来东街时,入眼即是尸首遍布,一片死寂之象。 望此景象,卫东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底是怎样的可怕的势力,仅一炷香的时间,便把禁军尽数歼灭。 随即,卫东当即下令:“立即搜查整条街道,务必找到那群逆贼” “是”说罢一众禁军立即行动起来。 另外卫东又喊了几个人,查看现场还有没有存活之人。 卫东目光环视一下四周,在众多尸首中发现了冷月的身影,随即上前查看,摸了摸她的脉搏,见她还有气息,便唤醒她:“冷统领,冷统领,醒一醒” 片刻,冷月蔡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捂着流血不止的头,踉跄地站起来,见刑车里空空如也,面色越发苍白。 冷月抬起沾染血迹的脸,看向卫东急切问道:“那些逆贼呢?” “属下赶来时他们早已不见踪影”卫东说完后,便低头沉默下去。 冷月面色异常难看,秦义贤对时氏父子看得极重,特意设下陷阱,就是为了等他们自投罗网,却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有抓住逆贼,反而将时氏父子给弄丢了,若是秦义贤震怒,他们谁也扛不住。 这时,有一个禁军突然跑过来回禀:“统领,前面几里也发现尸首” 卫东闻言吃惊道:“又有埋伏” 这事冷月知道所以并不吃惊,但听到卫东说的“又”字,疑惑道:“除了东街,还有哪设埋伏吗?” “还有刑场那边,秦相看到信号弹后,立即派属下过来增援,但途中遇见一些百姓挡路,一时耽误点时间” 要知道,整个京都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京都,按说不可能没有消息,唯一的原因就是对方,实力太强了! 能有这个实力的,冷月能想到的只有风云阁了…… 冷月忽然间想起一些事,时锦乃是千霜门的弟子,传闻她虽然臭名远扬,但武艺超群,以她看方才同她对阵的那个蒙面女子,也是身手不凡,说不定便是她。 冷月垂眸,瞧见躺在地上的一具尸首,目光定住,立即蹲下身子,上下查看一番,瞧见他脖子上的图纹,心下了然。 “果真是风云阁的人” 卫东闻言疑惑道:“冷统领从何看出?” 冷月是江湖上的人,只是认得风云阁的标注,她解释道:“他脖子上的图纹是风云阁专有的标志” 卫东闻言,立即比对在场的几副尸体,发现他们身上确实皆有这些图纹。 看完后,卫东呢喃道:“难怪” 关于风云阁的传闻,卫东曾听过一些,在看到如今这惨烈的战况,一切便解释的通了。 “时间仓促他们定然还留在京都,你立即加派人手搜查整个京都” 冷月思虑片刻,“另外你立即让人把时锦与凡华的画像画下来,全城通缉,在发布一个悬赏,凡是发现行迹可疑之人,立马上报相府,有重金酬谢” “是,属下马上去办”说罢,卫东便离开此地。 冷月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去前面的埋伏之地,巡查线索。 她翻遍街上埋伏之人的尸首,发现了一个线索,那便是这些人并非是风云阁的人,说明有两波人一同伏击他们,这两波人是不是一伙的还待查究,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皆是为了营救时氏父子。 冷月想着事情,走路不留神,一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便扭到脚了。 冷月吃痛地蹲下来,稍微挪开脚,便瞧见地上有一颗墨绿色的琉璃珠,冷月捡起来,仔细端详,发现这琉璃珠的质地、品质都是上等品货。 这么好的东西竟落在此处,莫不是有人在打斗时留下的? 想于此,冷月便将其收起来,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时锦与凡华救出时氏父子之后,便带着风云阁众人回凡府躲避。 絮无声那边脱身后,返回约定好的地点后换上一身衣裳,陪云攸影小逛一会后,便送他回府,这过程做得天衣无缝,没有引起怀疑。 凡府的大堂内,时魏与时晟被奉为上宾,坐在主位上。 时锦与凡华则手牵着手站在一旁,偶尔一个对视,不约而同地笑了,心照不宣,看着格外甜蜜。 一旁的时魏见状,觉得没眼看,自从知晓凡华便是那恶名满贯的风云阁阁主之后,时魏看了凡华便不像之前那般顺眼了,感觉自家闺女好好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但也不好当着凡华的面直说,毕竟实力摆在那。 时魏轻哼一声,顿时吸引他们夫妻二人的注意。 “我曾记得某人离京之前,曾说过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今日便是一个交代的好时机,不防说说看看” 时魏一改往日“阿华”称呼,直呼某人代替。 凡华都未曾说什么,时锦怕时魏误会凡华,急忙开口解释:“爹爹,阿禹他是…… 时锦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时魏打断了。 “停,让凡华说”面对时锦,时魏难得硬气一回。 时锦见到忽然对自己凶起来的便宜爹,眉宇间染上几分委屈之色,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时魏见状,眼神闪躲。 “锦儿,我们将军府不在乎这些门第,你说你嫁给商贾之人,平凡度过一生便也罢,但他却是江湖上恶名满贯、心狠手辣的风云阁阁主,仇人多如牛毛,你与他在一起注定颠沛流离,你叫爹如何放心,你们二人还是和离吧” 时锦闻言嘴角微抽,时魏若是知道凡华是世子的身份,就不会这么想了。 阿禹的爹是圣卿王,娘亲是衣然郡主,若是论门第,到底还是她高攀了。 时锦正想时,一旁的时晟似乎听不下去了,拆台道:“爹,我记得您先前可是相当满意这个女婿的,所以才会把妹妹托付于他,这怎么就反悔了,如今我们将军府已沦为阶下囚,性命难保不说,以后过得便是那颠沛流离的生活,谁也别别嫌弃谁了” 大哥,给力。 一旁的时锦偷偷给时晟竖起一个大拇指。 时魏闻言却是一脸黑线,“要不我把你毒哑了”瞪了时晟一眼,随即接着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时晟挑眉,摆了一个我闭嘴,您请继续的动作。 时锦见时晟已替她预热,赶紧出击。 “爹,你说的这个就不是问题,传闻中你闺女我不也是一个蛮狠泼辣,臭名昭着之人、但你看我是那种人吗?所以阿禹也不是传闻中那般,那些皆是传闻,爹怎可轻信,至于阿禹的身份,他其实……” 时锦原本要把凡华的身份说出来,却被凡华一个眼神阻止了。 时锦见凡华不想把身份说出来,脑子灵光一闪,随即胡诌八扯:“阿禹隐瞒他风云阁阁主的身份,其实就是为了不颠沛流离,远离世俗纷争,过上不被人打扰的安逸生活” 时锦说完这番话之后,轻轻拍了一下凡华的手臂,示意他配合一下自己。 “是这样的吗?”时魏的目光落在凡华身上。 为了自家娘子,凡华也是能屈能伸,忽然乖巧地跪坐下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是惊到在场之人。 时魏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你这是做甚” 时锦见状一愣,反应过后,也跟着凡华一起跪了下来。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站在门口边上的杜轩,直接大惊失色。 这还是他认识的主子吗,往日就算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跪,今日为了夫人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干脆下跪了?果然恋爱中的男子是会变的。 随即杜轩将目光投向别处,似乎没没敢看。 片刻,凡华一脸诚恳说道:“岳父,先前隐瞒身份是小婿的不是,但我对绵绵始终是真心相待,此生定以性命护她周全,爱她敬她,望岳父成全” 时魏眉宇露出深沉之色,低声道:“我若是不成全呢?” 凡华闻言也不气馁,俊俏的面容上始终保持着如清风般的温润,声音清朗。“岳父不成全也没关系,小婿此生只认绵绵,会一直求下去,相信岳父总有一天会被小婿真心所打动,从而成全我们” 时魏皱眉,“锦儿就这么值得你如此执着?” “往日我一直活在黑暗中,直至绵绵的出现,让我看见了光,一旦有了光,人便不愿活在黑暗里” 凡华说罢望了时锦一眼,眼神虔诚而坚定,随即又道:“岳父可知光与影子,光到哪,影子就在哪,它只能活在光里,绵绵便是那光,而我则是那影子,她在即我在” 时锦听着凡华说的每一句话,心,在那一刻,仿佛被濡湿了。 她眼眶里浮现一丝灼热,坚定地捡起他的手,抬眸凝望着他。 两道目光不期而遇,心中情愫翻涌。 “纵然繁华落幕、轮回千古,我亦不负你” 时锦说罢,视线一转,随即望向时魏:“爹,女儿不会与阿禹,你打消这个念头吧” 时锦说罢,余光无意瞥见一旁的时晟,他憋笑得很不容易,那苍白的脸色染上了愠色。 如此严肃紧张,令人动容的时刻,时晟却神情返常。 时锦一脸不知所然,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时锦无奈地望着时晟,“大哥,憋笑应该挺难受的,要不你出去笑,笑完再进来” 时晟见自己忽然被点名,也不隐藏了,直接笑出声来。 下一秒开口道;“爹,你若是在逗他们下去,我怕他俩会携手私奔,浪迹天涯,到时候你可就见不到他们了” 时魏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裂开,幽幽地目光望向时晟,哀怨道:“臭小子,就许他能骗我,我就不能骗他回去啊”那模样宛如一个老顽童。 凡华闻言,展演一笑,“只要岳父高兴,想骗小婿几回都行” “这还差不多” 先前时魏知晓凡华的真实身份后,确实有让他们和离的想法,但这些日子在牢里,他便想通了。无论是上一次凡华单枪匹马去救时锦,还是这一次他能护住时锦,不让秦义贤伤害她,他便该知道凡华对时锦的爱护并不比他少,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谢谢,爹爹成全”时锦高兴得拉着凡华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小七,小八以及谷城从外面走进来。 “主子,房间大概收拾好了”小八说道。 “岳父在牢中定是过得寝食难安,身心交瘁,小婿现在便带你回房歇息” 凡华说罢,上前搀扶时魏,杜轩善于察言观色,也配合着凡华,两人各扶一边,恨不得把时魏抬起托着走。 时锦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场面,脸上展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泛至眉梢处,眼底盛着久久不散的幸福之色。 第124章 昏迷不醒 “我身子健朗,用不着扶”时魏直接挣脱他们两的手,打量着站于左右两边的凡华与杜轩。 面对来自岳父的凝望,凡华眼神闪烁,显得有些无措,只得露出一丝温和笑意掩饰尴尬。 杜轩脸上没什么神色,像是木头一样,恨不得把无奈两字刻脸上,意识到了什么,他眼神转了两下,立即化身迎宾小哥,开口道:“您这边请” 随后,时魏背着一只手径直往前走去,腰杆挺得很直,走出一股傲娇的劲,杜轩也赶紧跟上去。 时晟觉得自己得头有些昏沉沉的,于是起身,“妹妹,我也要去歇息了” 时锦见时晟脸色难看,知道他和时魏身上都带着伤,关切说道:“大哥你和爹身上都带伤,我找个大夫给你们看看” 时晟觉得外边不安全,直接拒绝,“都是些皮外伤,待会擦药便好” 时锦闻言,随即叮嘱小七道:“小七,劳烦你带大哥回房,给他敷一下伤药” “是,夫人”小七说罢,立即带时晟下去,小八也跟着下去。 谷城见凡华得空,向他汇报外面的情况:“现在京都到处都有官兵在搜查,挨家挨户查得很严,不久就会查到凡府这来” 凡华眼神深沉晦暗,淡定从容道:“无妨,谷叔先安排秘城的人在这里住下,择日再商讨对策出城” “是”谷城垂眸道。 谷城想起一件奇怪之事,他又说道:“还有一事,京都里所有的药铺皆有官兵把守,凡是来买伤药的都被抓来盘问一番” 凡华的眸光暗了几分,声音格外清冷道:“知道了,谷叔你先下去忙吧” “好”说罢,谷城便转身离去。 时锦见谷城走后,立即走到凡华身边,满脸笑意地凝望着他,凡华见状,目光瞬间柔和下来,嘴角不禁荡开一抹甜蜜的笑意。 “有事?” “阿禹,方才表现得可以啊,是个好女婿” 凡华见时锦夸自己,嘴角得笑意更浓,有些得寸进尺地伸出手,“娘子觉得为夫做得好,那有没有什么奖励?” 时锦眼神转了转,娇俏一笑,“有啊”说罢,时锦随即牵起凡华伸出的手,往前直走。 凡华见状,满心期待道:“是什么?” “奖励你陪我在府里逛一逛” 二人手牵着手在四处走走,那画面妥妥的就是热恋的小情侣。 时晟还未到房间,忽然觉得头部传来一阵胀痛,随之而来头昏脑晕,他站立不稳,踉跄倒地。 小七见状,当即上前扶着他,见陷入昏迷的时晟,他担忧道:“时少卿,您怎么了?醒一醒” 叫了半天,时晟依旧未见清醒,小八见状,觉得不太对劲,立即同小七扶着他,放到床榻上,“你在这照看,我把谷叔叫来给他瞧一瞧” 谷城曾和冉珂学过医,略懂些医术,平常府上的人他们有些病症,都会找他看,谷城比他们年长不少,他们私下都会尊称他一声谷叔。 小八说罢,一路狂奔出去,路过庭院时,撞见闲逛的时锦与凡华后,立即告诉他们情况。 “主子,时少卿突然昏迷了,似乎伤得很重,我正打算找谷叔给他医治” “什么!”时锦震惊,急忙跑过去,凡华见状,也跟上去,小八见他们都走了,也赶紧去找人。 凡华到了房间后,随即查看时晟的情况。 当他把时晟的衣服敞开后,露出一大块溃烂的伤口,惊到在场的人,伤口都溃烂成这般重,时晟竟然闷声不吭。 时锦看着不忍直视的伤口,心疼地皱起眉头,“怎么伤得这般重” 一旁的小七见到时晟伤口后,也忍不住皱眉。 凡华观察片刻,看出那伤口有异样,他看过许多种伤口,像时晟受的是鞭伤,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这般程度的腐烂,除非用了什么特制的药水。 凡华思虑片刻,心下一惊,难道是腐化水! 肖鸿善用各种毒,手上有一本古籍,他曾先前曾看过,里面就有记载腐化水,人一旦染上腐化水,身子便会慢慢腐烂,八天左右便会腐烂成肉泥。 他记得肖鸿曾背着他在北冥村制毒,又与秦义贤狼狈为奸,说不定这腐化水就是他炼制出来,秦义贤那般忌惮时氏父子,把给他们用了腐化水,置他们于死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锦见凡华陷入沉思,似乎发现什么,急忙问道:“阿禹,你看出了什么?” 凡华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大哥的伤口沾上腐化水” 时锦听见“腐化水”三个字,再看事晟的伤状,也大概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时锦闻言,心中怒火燃起,时晟的伤皆是在牢狱中所受,这腐化水不用想便知是秦义贤那阴险之人干的事。 时锦想于此,便也担忧起时魏的安危了。 “大哥都伤得这般重,那爹那边岂不是一样”时锦越说心下越不安,愁容满面。 凡华见状,安抚时锦情绪,“我也只是猜测,一会谷城来了,让他给大哥和岳父医治” 刚说到谷城,便见他匆忙赶来,也不敢耽搁,直接给时晟把脉。. 房间内,笼罩着一股紧张严肃的气息。 谷城正坐在床边仔细查看时晟的伤势,神色严谨。 时锦则坐在床边上照顾时晟,看着昏迷不醒,浑身发烫的时晟,眉头紧锁,只能不停地用脸帕给他降温,神色忧虑。 时魏也突然昏迷,杜轩见状赶紧跑过来,便瞧见这画面。 凡华见杜轩突然过来,神色匆忙,似有事要交代,凡华看了一眼一脸忧虑的时锦,眼神示意杜轩出去再说。 走到门外,杜轩开口说道:“主子,时将军那边也出现这种症状” “预料之中”凡华闻言并不惊讶,方才见时晟的症状,他心中便也猜到了这些。 “他们是何情况?” “溃烂的伤口像用了腐化水所致,具体是不是还等谷叔看了才知。” 凡华想起了云川,于是连忙问道:“杜轩,云川那边有消息吗?” 杜轩摇了摇头,见凡华闻言,面色一僵,他立即补充道:“ 目前还没有传出抓到什么可疑之人,云川应该是安全的。” 凡华闻言,眉头舒展,没有开口在说话,直接返回屋内。 不久,谷城收回手,脸上浮现出疲惫。 \\\"怎么样?\\\"时锦急忙问道。 谷城:“他这腐烂的伤口乃是腐化水所致,从而引发的高烧,原本我们有抑制伤口溃烂的药膏,但方才给受伤的弟兄用完了” 谷城叹了一口气,面色格外凝重:“八天左右若不及时救治,身子便会腐烂得体无完肤,直至身亡” 时锦听谷城说得这般吓人,心下发凉。 时晟伤口腐化的程度,应该有好些天了,且不论八天,光凭他们一直高烧不退下去,估计今晚都熬不过。 时锦急红了眼“那该怎么办?” 凡华见时锦微红的眼眶,立即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柔声安慰道:“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凡华沉思片刻,从掏出怀中的一瓶药膏,开口问道:“谷叔,我那有冉珂特制的玉肤膏,您看能否给他们用上?” 凡华把玉肤膏递给谷城,谷城打开闻了几下,经过鉴定一番后确认可以用。 但谷城看着这一小瓶的玉肤膏,根本不够两个人用,面露难色,“可以,但玉肤膏用的量不够” 小八见状,说道:“我可以去外面药铺看一看,有没有相似的药膏” 谷城:“外面的药铺皆有官兵看守,我们一旦去了,药膏买不成就算,还有可能暴露行踪” 凡华面色陡然沉下来,忽然明白他们看守京都所有药铺的用意是什么了。 时晟与时魏的伤情耽搁不得,料想了他们会去买药,于是专门派人守着,想来一个守株待兔。 时锦闻言,面色煞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却听见凡华开口道:“谷叔你再仔细想想,除了药膏之外,还有没有草药之类的也可以医治?” 凡华的话,点醒了谷城,“正好浮梦轩的后院养了一些盘孀与软骨草,这两种草药有消肿去炎,生肌之效,药效反而更甚于药膏效” 闻言,时锦心下一喜,急忙说道:“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拿过来” 这想法一出,立即被凡华拒绝,“不可,你没我熟知浮梦轩,药还是由我去拿比较稳妥” 时锦放心不下凡华一个人,决定同他一起去。 “我还是陪你去吧,两个人有个照应” 凡华很坚定立场,不为所动,开口劝服她道:“大哥与岳父这边还需你照顾,我一人去便可” 时锦见凡华很是坚定,只好妥协。 凡华计划天黑后再行动。 谷城只能先给时氏父子开了一副退烧的药,给他们服下,等拿到药后,在进一步医治。 第125章 你住我榻下啊你就知道 另一处。 昏暗的牢狱中,传来几道惨叫声。 “啊!啊.........” 几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手脚被捆住,被打得浑身带血,牢中的其他同伴闻声,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这事和我们无关” 卫东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事后将游街表演的那批人抓起来审问。 卫东目光阴冷地盯着一个男子,“你还不打算老实交代吗?” 这男子乃是梨园的一个戏班头,几日前有人给他一笔钱,让他游街表演一出祈福禳灾的戏,他觉得没什么问题接了,没想到给他们惹来麻烦。 戏班头气息不稳,微弱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就是西街梨园的戏班子,有人出钱让我们演这出戏,我们才演的,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卫东皱眉,直接拿着凡华与时锦的画像问他,“什么人找你?是不是这画像上的人?” 那人认真看了一会画像上的人后,直接摇了摇头:“不是,那人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这时忽然走来一个人,卫东见到他人后,移步至一旁说话。 “情况如何?撒钱的人找到了吗?” “禀统领,人还未找到,牢中这些人的身份属下也核实过了,他们确实是梨园的戏班子,没什么可疑之处” 卫东原本还想从这些人嘴里撬出些有用的消息,但什么也没有。 “知道了”卫东神色略显失落。 片刻,视线一转,目光一一扫过牢中的那些人,随后叮嘱下属道:“既然事情已查清楚了,等会就把他们都放了” “是” 卫东从牢中出来后,立即到丞相府给秦义贤汇报情况。 刚靠近书房,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属下这些日子一直把守城门,并无发现任何异样,那群逆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京都城内” 御林军原本由时魏掌权,秦义贤拿到兵权后,便将自己的心腹马冬成当了御林军的统领,而马冬成的任务则是负责看守城。 秦义贤目光触及到卫东的身影后,立即让他进来。 “卫东,你那边什么情况?” 卫东闻言赶紧说道:“属下派人在京都城的各个大街小巷药铺都查看一番,也未找到他们的踪迹” 秦义贤幽暗的眼神微动:“牢中那些人呢?” “他们只是梨园的戏班子,收了钱负责演出戏,与风云阁并无关系” “可有查出是何人指使他们做这些事?” 卫东面露几分难色,“没,听戏班头说,那人戴着面具,没瞧见他的面容” 秦义贤闻言气得脸色铁青,怒骂一声:“都是一群废物” 卫东和马冬成见秦义贤发怒,立即跪下来,低眉垂脸的大气都不敢出。 秦义贤阴沉的目光仿佛可以滴出水来,厉声道:“我就不信他们能凭空消失了,你们给我挨家挨户地搜查,就算是把京都城都翻个遍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是”卫东和马冬成说罢赶紧退下。 秦义贤见他们都走后,自己也陷入了思索,他分明做好了万全准备,可还是失败了,他到底漏掉了什么? 这时冷月从外面走进来,头上缠着一层纱布,面色有一丝难看。 秦义贤的思绪被打断,冷漠的目光触及冷月头上包扎的伤口后,眉心微蹙,“怎么受伤了?” “打斗时磕到了,只是皮外伤无大碍” 随即,冷月将自己在东街遇到的那些伏击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秦义贤,秦义贤听了直皱眉头。 转眼间,冷月说出自己的想法:“属下在东街遇到了两次伏击,依属下的观察,属下猜测应该有两股势力参与此斗争,一个乃是风云阁,另一个则身份不明” 闻言秦义贤眉头皱起,有一个风云阁就难以对付了,不曾想竟还有其他势力与他作对,但是无论对方是谁,他都要将其揪出,以除后患。 一念之间他目光瞬间阴暗下来,语气过分冷峻,“这京都城竟然还隐藏着别的势力?那你可要把他们揪出来了,我倒要看看我的敌人是谁?” 冷月冷月恭敬地回答:\\\"是\\\" 秦义贤思索片刻问道:“今日絮无声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听探子回禀,他今日和云攸影在一起参加游会” 秦义贤听闻游会二字后,眸底闪过一丝疑虑,“是不是百雀巷的那个游会?” “是的” 秦义贤认为这其中太巧合了,那群戏班子受人指使举办一个游会,而絮无声也正好参与这场游会,这让他不由得怀疑絮无声会不会和此事有关联。 片刻,秦义贤下令道:“我怀疑絮无声便是那场游会的指使之人,冷月,你查一下看絮无声或是他身边的人是否和那戏班子有过联系?” “是” 冷月想起自己捡到的琉璃珠,于是拿出来,疑惑问道:“这琉璃珠是我在东街的埋伏之地捡到的,或许和伏击我们之人有关,但属下在外面问了一圈,都没人知晓这琉璃珠,主子见识广,您可认得这琉璃珠?” 秦义贤拿起那颗琉璃珠,仔细端详起来,像这般细腻清透的琉璃珠很是少见,能用得上皆是皇室贵族。 须臾,他才开口道:“我依稀记得漠北国曾送来一批贡品,其中就有琉璃珠,你进宫查看一下广储司的礼簿,看这颗琉璃珠被赠予何人?” 冷月点点头“属下明白” 秦义贤放下手中的琉璃珠,眼中流露出些许思量之色,不知为什么心中竟有几分不安。 突如其来变故让他始料未及,他不喜欢超出他掌控之事,也不喜欢什么也不知的无力感,而且最令他没法接受的是,眼看马上就可以除掉时氏父子永绝后患,半路却被人救走了,这不是明晃晃在打他脸吗。 秦义贤越想,脸色越发难看,头也在隐隐作痛,他不适地揉了揉眉心。 冷月见状似乎看明白了什么,“主子是在为时氏父子而愁吗?” 秦义贤没有否认,他长叹一口气,神情有些疲惫,“是啊,时氏父子活着对我来说是个祸患” 冷月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似笑非笑,“主子莫要担忧,属下为了以防未然,在出门前给他们父子俩下了焚骨火,加之他们还中了腐化水,今日之内没有解药,定会暴毙而亡” 秦义贤闻言,眸光一亮,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下一刻,他的脸上猛地露出狰狞的笑意,“如此甚好” 夜幕低垂,天边乌云滚滚,似随时会压城而来。 京都城的每个街道都有星火闪动,禁军和御林军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扰得众人不得安宁。 一抹黑影,在夜色中穿梭如飞,快速的向着浮梦轩的方向掠去。 凡华身姿矫健,如同狸猫一般轻灵,没有惊起任何人的注意。 凡华行至交叉口时,远看前面正有遇到了一批禁军往他这边走来,他当即往后放退去,然而,闻见后边不远处也有动静。 一时间,他觉得无路可退,行走间掠过一座豪华府邸时,无意瞧见牌匾上写着“云伯候府”几个字后,他忽然停了下来,思量一会后立即飞身越过高墙进入府中。 随后凡华飞上屋檐,找了一处暗角躲了起来,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 不一会,他便听到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近日京都局势动荡,你最好安居于府中,勿出门”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瞬息,就听见有人应答:“爹,我知道了” 这声音刚响起凡华就认出了对方是李暮辞。 正当时,门外的禁军正在敲门,不一会,就有小厮来开门,不一会就有小厮来开门。 十几个禁军顿时涌了进来,小厮根本拦不住。 为首的禁军一声令下,“给我仔细的搜查,切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阵势惊扰了府中之人,府中的侍卫见到涌进来的禁军后,蓦然冲来,将他们围起来。 小厮见状大惊失色,赶紧跑去给云伯候告状。 “侯爷,不好了!”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地作甚?\\\"云伯候皱着眉头看向小厮问道。 小厮咽了口唾沫,说道:“有禁军闯进府里来搜查了” 云伯候眉头一拧,霍然起身,径直往外走去,李暮辞也赶紧跟过来。 云伯候走到一个庭院,就见一排禁军与侍卫剑拔弩张的场面。 秦义贤让人京都各处搜查风云阁之人,云伯候是知道的,秦义贤权势滔天,弄出这动静想做什么,也不敢有人敢阻拦,只是有人在他府上随意搜查,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喜。 云伯候脸色顿时沉下来“你们这是在作甚? 云伯候是朝中大臣,禁军领头倒是给他几分薄面,看到云伯候后拱手说道:“末将奉命搜查逆贼,还请侯爷行个方便。” “本候府上并无逆贼,诸位还是请回吧” 禁军领头脸色一变,云伯候并不打算配合,要知道禁军的背后乃是秦义贤,云伯候这举动无疑是不给秦义贤脸面。 “侯爷何苦为难末将呢,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若是让逆贼逃跑了,属下也不好向秦相交差,侯爷你说是吧” 这话里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李暮辞在看禁军头领那副鼻孔朝天,趾高气昂的模样,恨不得把打狗也要看主人这几个字刻在脸上,心中怒意燃起。 向来都是他鼻孔朝天,不把他人放在眼里,今日有人竟然骑到他们云伯候府头上了,他我能忍!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小爷我府上藏逆贼了呗,你住我榻下啊你就知道,看把你能耐的,逆贼不逆贼小爷我不知道,但我今日不打死你个毛贼,我就不叫小爷” 李暮辞说罢,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打人,却被云伯侯呵斥一声:“胡闹” 李暮辞被云伯侯呵斥一声,顿时收起了锋利之色,面带几分委屈地低下头。 云伯侯随即转变态度,同禁军领头说道:“犬子无意冒犯,莫见怪” 禁军领头原本还想发怒,见云伯候态度好见云伯候态度好了几分,便也不计较。 “让他们查”转眼间,云伯候随即下令让侍卫收起阵仗,一批侍卫闻言,便让出一条道来。 禁军领头勾唇一勾,露出贱贱的笑容,“不愧是还是侯爷,明事理” 云伯候虽然有些不满禁军对自己府邸的搜查,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府中没有逆贼,但他话已至此,若他在不配合可就要被扣上窝藏逆贼的罪名。 秦义贤颠倒黑白的能力,将军府已经领略过了,他不能为此事让整个家族陷入危机中。 再三思量后,云伯候打算忍忍便过去了。 禁军头领见状,脸上涌动着嚣张之色,一边目光挑衅地盯着云伯候与李暮辞,一边对手下吆喝道:“搜仔细点” 李暮辞见云伯候这般受气,怒火腾起,他的手蓦然握紧,他的手蓦然握紧,锐利的目光看向了那个禁军头领。 云伯候见状,赶忙伸手抓住了李暮辞的袖子,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冲动。 李暮辞对上云伯候的眼神后,他才松开紧握的手,平息了心中的怒意。 半响,禁军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便匆忙离去了。 第126章 画风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凡华等他们人都散去后,悄然离开云伯侯府,继续前往浮梦轩。 另一边正有一小队御林军前往凡府的方向。 躲于暗处盯梢的探子见状,立即将消息转到凡府,只见他朝凡府的方向射来一只利箭,利箭划破黑夜,精准的射穿挂于树上的红灯笼,灯芯瞬间被熄灭。 随后,一道人影从那树上跃下,稳稳落在地上,当即拿出鸟哨吹了起来,一阵鸟叫声响起,传遍整个府里,府中几处院子的烛火顿时灭了起来,整个凡府一片漆黑。 屋内时锦正在照看时氏父子俩,却见杜轩突然吹灭了屋内的烛火,时锦瞬间警觉起来,“怎么了?” 随后杜轩解释道:“有人来搜查了,我们不能暴露行踪,先藏起来吧” 说罢杜轩按下房间的一个开关,一个密室的门瞬间被打开。 原本时锦还担心他们这么多人不知该往哪躲比较好,看到这密室,瞬间就松口气。 谷城直接说道:“夫人,你先进去,你父兄交给我们吧” “好,你们小心些”时锦说罢先行进去了。 其后见杜轩与谷城两人瞬间背起床榻上的时氏父就往密室里走,随后密室的大门瞬间关上。 同一时刻,风云阁的暗卫从各自房间里出来,迅速往院子里的假山聚拢,小八见众人已齐,立即推了一下假山,地下猛然开出一道门,众人纷纷进入暗牢。 弹指间,府中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湮没于静寂中。 密室的空间足够大,里面放置一些书籍,珠宝等金贵的东西。 谷城与杜轩将时氏父子放置在榻上,随后找一个位置坐下,静默等待。 静下来之后,时锦便开始担忧凡华那边的情况,她眉间带愁,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 杜轩见状,轻声道:“夫人莫担忧,这个地方很安全” 时锦点了点头,随之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她坐在书案前,目光打量四周,她住在府上一段时间了,竟没发现这竟有一间密室,忽然间她便怀疑这府上是不是有很多这样的密室,不然风云阁那么多的暗卫该往哪藏。 视线瞥见放置在书案上的一个白玉雕饕餮纹香盒,觉得这香盒放在书案上比较突兀,一时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时锦心念一动,动作小心地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头的东西后,面色一愣。 盒子里面都是时锦之前送给凡华的东西,有她送的手链,那是她在浮梦轩的密室第一次遇见他,不小心弄坏了他茶杯,将其抵押在他这的。 还有他们一同逛街时,她送他的猫咪风铃,她记得当时李暮辞还想抢走它。 想到这些东西凡华都收藏着,时锦的心里头像是抹了蜜一样齁甜。 目光落在一个红色祈愿带时,时锦的目光定格住了。 我的祈愿带怎么会在阿禹这里!我明明挂在月老庙的姻缘树上,难不成是阿禹捡到的? 她曾听过,若是有人捡到你的祈愿带,说明你与那人之间有缘分,如今看来我与阿禹之间的缘分早已注定。 思及此,时锦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蜜桃般的笑容,又甜又迷人。 时锦将祈愿带拿出来,放在自己的衣袖里,随后将盒子放好。 外面,一队御林军提着火把在凡府门口停下,负责带队的是时魏之前的下属左青,担任御林军校蔚一职。 左青看向了大门紧闭的凡府,神色有些复杂。 左青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要亲手抓捕时魏。 自秦义贤执掌御林军后,时魏的好几个下属都被换掉了,而新官上任的马冬成则经常挤兑他们这几个部下。 时魏的几个部下虽然心里窝火,可也没什么办法,毕竟,马冬成的背后是秦义贤,那尊大佛不是他们能动得了的。 马冬成让左青抓捕他曾经的上级,其实是有嘲讽之意的,但他忽略了时魏在左青心目中的地位,左青压根就不相信将军府有谋反之心,时氏父子被他人救走,他巴不得他们能逃得远远的。 这时,左青身边的副手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只见他问道:“校尉,这里我们还要进去搜查吗?” “嗯\\\"左青轻轻地点头。 左青知道,他们若不查,上面也会派其他人来查,那还不如让他们自己人来查,他就当走个过场,以便给马冬成交差。 左青说完便推门而入,只见府内一片死寂。 随即,他又说道:“查吧” “是” “等下” 他们还未行动,就被左青叫住,副手疑惑问道:“校尉有何吩咐?” 左青望着他们叮嘱道:“你们就当在府里参观一番,府里的东西不可乱动” “是”说罢,众人散开来,在府中四处闲逛。 左青在府中大致逛了一下,发现府中布局井然有序,雅致而不失气派,看着十分富贵。 片刻他穿过一个长廊走到一个庭院中,随意打开一个房间进去。 此时躲在密室的时锦听见门被推开的动静,瞬间凝神。 杜轩立即戒备,只见他走到洞眼查看外面的情况,时锦见状,也跟着杜轩一起。 只见有一男子进屋后四处参观,行至圆桌前,他伸手去摸了一下,发现手上未沾灰尘,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按理说有一段时间没人住的屋子,是会堆积灰尘的,但是这里却很干净,只能说明这里最近有人住过。 密室内,时锦见到左青的这番举动 心里咯噔一下,害怕他发现了端倪。 “校蔚原来你在这啊”忽然间,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左青见到副手忽然过来,左青疑惑问道:“何事?” “属下们都参观得差不多了” 参观?时锦面露错愕,不应该是搜查吗,怎么会是参观?这画风怎么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按照电视剧里演的,这些搜查之人应该是很严厉,会在府上大肆搜查一番,而不是参观。 杜轩也微愣片刻,谷城却神情淡定地坐着,只因他知道左青与时魏之间的关系。 时锦还未从疑惑中缓过来,就又听见那属下夸赞道:“将军的女婿可真富有,把府邸建得这么有气派” 左青没接话,而是说道:“走吧” 说罢,便从屋子里出来,见院子中的队伍已齐,随之从府上离开。 时锦移步至榻前,想要看时氏父子的状况,瞧见他们俩面色出现不正常的潮红,意识到不对劲,随即她摸了一下他们的额头后,那灼热的触感,让她神色凝重。 爹和大哥都已服下退烧药,时间过去这么久,体温不见下降怎还越来越高。 第127章 解危 时锦发觉不对劲之后,立即叫谷城,“谷叔,我爹和大哥看起来不太对劲,你过来瞧一下” 谷城闻言,立即过去,见到时氏父子的脸色后,眉头一皱,立即给他们把脉。 片刻之后,谷城收回手,脸上的表情更凝重了。 时锦见状,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急急问道:\\\"谷叔,他们什么情况?\\\" 谷城见密室空间闷热不透气,于是说道:“先将他们带出去再说” 谷城与杜轩将时氏父子背出密室,放置好后,才告诉时锦实情。 “他们的情况很糟糕,除了身中腐化水外,体内还中了其他的毒,他们的体温忽然变得这般高,应与他们中毒有关,但是我不知他们中了什么毒?无法配置解药,若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状况,恐怕熬不过今晚” 听完谷城的话,时锦心里顿时咯噔一跳,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整个人也懵了。 时魏与时晟待她极好,她也把他们当成亲人一样, 若丧命于此,她该如何是好?时锦不敢想象。 “谷叔,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时锦由于过于忧心,说话的声音都在轻微打颤。 谷城叹气地摇了摇头,这举动让时锦的面色变得越发难看了。 一旁的杜轩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次返京,冉珂给了我一瓶九花玉露丸,说是可解百毒,要不给他们服下试一试” 时锦闻言,神色微动,但还是担心地问道:“谷叔,这个方法行得通吗? 谷城无奈说道:“情况紧急,只能一试” “那我这就把药拿过来”说完杜轩立即转身往外走。 片刻之后,杜轩捧着一个小瓷瓶过来,将瓷瓶递给时锦。 时锦接过丹药,她定定地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时氏父子,从她的眼神中能感觉到她心里有一抹焦虑与慌张。 片刻时锦将瓷瓶打开,分别给他们服下了药。 谷城见状后,说道:“药已服下,有无效果,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嗯”时锦低着头,说话声音很轻,就连眼眸也低垂着,看不清她的表情。 另一边,凡华躲过层层搜查,终于进入浮梦轩,进去之后他直接去后院摘了盘孀与软骨草,装满一袋子。 凡华离开时,路过前厅,发现密室的门已被人打开,心中暗觉不妙,赶去查看情况。 凡华见密室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眼神瞬间沉下来,立即抬头望向顶上一个大型的吊灯,见吊灯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才松了一口气。 紫檀描金嵌玻璃吊灯是由风云阁特别制作的,吊灯上镶嵌着好几只金铜色的凤雕,每一只凤雕都连接着不同的机关通道,是传送情报所用,通过通道直接将情报输送到秘城指定的位置,同时吊灯也是秘城入口的开关。 凡华想应该是有禁军来这搜查过,但没什么收获。 他正想转身离开,目光瞥见桌上的棋盘,顿时停下步伐,他记得这棋盘是放在角落里的,如今却放在正中间的茶案上,特意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或许是想给他们留下什么信息。 凡华想起先前他与云川曾用过棋盘传递信息,于是脑海中蹦出一个想法。 这会不会是云川给他留下的信号? 有此想法后,凡华便仔细端详着棋盘上的棋局,只见棋盘天元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小片的白棋,未见一颗黑棋。 思索片刻,凡华已然猜测到棋盘上的意思。 围棋之中执白棋者先行,而棋盘上皆是白棋,意味白棋者行棋皆顺,云川是想借此告诉他,他一切顺利,已先行一步离开了京都。 知道云川已安然无恙,凡华心中的负担也算是减轻了一些。 凡华想到时锦还在府中等他,便拿着草药离开浮梦轩。 三刻钟后,凡华顺利回到府中,他刚到院子里,就见杜轩在那等着他。 杜轩见到凡华打声招呼:“主子” 凡华点了下头,见杜轩眉间有一丝忧虑,问道:“府里发生何事了?” 杜轩:“时氏父子除了身中腐化水外,还种其他毒,恐有性命之不危,他们已服下九花玉露丸,能不能度过危机就看今晚了,夫人一直在身边照顾着,不曾用过膳食” 凡华听后眉眼间闪现过一抹担忧,急忙往时锦那赶来。 屋内时锦正在给他们降温,用湿的脸帕给时氏父子擦拭脸颊,然后在冷水里浸泡一会,再敷在他们的额头上。 时氏父子躺在床上,脸上那抹不正常的潮红之色,减淡了一些,体温也稍微下降了。 见状,时锦紧绷的脸色才缓和些,凡华进门,就见时锦面容憔悴,眉间尽显疲倦之色。 谷城见凡华回来了,喊了他一声:“主子” 闻声时锦抬起眸看向凡华,眼底闪过一抹泪光,连带语气也染上一丝委屈:“阿禹,你可算回来了” 凡华见状,心中一沉,他那双易碎柔情的眼睛泛出丝丝缕缕的心疼。 “嗯,我回来了” 说完凡华将药递给谷城,“谷叔,药已经摘好了,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好”谷城接过药之后,立即走出房间,处理一下药材,杜轩打算帮忙也跟着他一起出去。 见他们都离开后,时锦才站起身来,直接扑进凡华的怀里,轻声呢喃道:“还好,你这边没出什么事”说罢,她的眼底落下一滴泪珠。 时氏父子这边突逢变故,危在旦夕,凡华又迟迟不见归来,时锦的心在这段时间处在极度的紧张与焦虑之中,如今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闻言他抱着她的手逐渐收紧,伸手抚摸她的秀发,柔声道:“辛苦你了” 须臾,时锦从凡华的怀抱中挣脱出,疑惑地问道:“你回来怎么比预计的时间晚这么多?” “途中遇到一些搜查的禁军,为躲避他们耽搁些时间” 两人聊了片刻的功夫,谷城那边便弄好药材回来了。 谷城脱下时氏父子上衣,露出一大片腐烂的伤口,血肉模糊,周围还留出些许脓水。 谷城见状,眉头紧锁“伤口腐烂的有些严重,要把腐肉挑掉才行。 说罢谷城从药箱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开始剔除时魏身上腐肉和脓水。 一旁的时锦见状不忍直视,拧紧眉心。 凡华见此,伸手挡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柔声道:“这里就交给谷叔了,我们不打扰他,先出去等着吧”说罢,他便拉着她出去。 时锦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二人坐在亭子里等待着。 二刻钟后,谷城将时氏父子身上的腐肉全部剔除下来后,在敷上弄好的草药,随后用纱布包扎好。 完成这些事后,谷城的额头渗透出冷汗,显然方才处理伤口比较费神。 随后,谷城给时氏父子把脉,片刻,收回手,这时见凡华与时锦走进来后,同他们说明情况。 “九花玉露已暂时压制他们体内的毒,他们目前没有性命之优,且伤口也已处理好了,只要静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时锦听罢,悬着的心放松了几分。 她才松口气的功夫,就又听见谷城:“属下医术不精不能为其解毒,虽然九花玉露压制住他们体内的毒,但毒素依旧留在体内,这对他们来说随时都有可能是个祸患,属下以为主子还是尽早带他们回风云阁,让冉珂医治比较稳妥” 这时,时锦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时锦的耳根子瞬间红了,想找一地缝往里面钻。 先前她为了照顾时氏父子,一直处在焦虑的状态中,顾不上吃饭,如今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下来了,现在饿得慌。 凡华见此,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我肚子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吧”说罢,凡华当即带她去膳厅。 小七见到他们夫妻两要一同用膳后,把准备好的饭菜都端上来。 时锦看着丰盛的美味佳肴,肚子更加饿了,立马动筷。 凡华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眼底的那一丝忧虑便消下去了,眉目舒展,伸手夹一块鸡肉放进她碗里,“多吃点” 时锦嘴里塞得满满的,说不出话,只朝他微笑,随后也给他夹道菜。 许是饿得慌,时锦的胃口还不错,这一餐吃得比往常多。 第128章 出城1 时锦与凡华用膳之时,做了一个决定,是将时氏父子带回风云阁医治。 用完膳之后,凡华便召集众人谋划出京之策。 结束时已是深夜,天空上繁星点点,时锦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望着远方神情放空。 转眼已是深秋,夜晚的风凉飕飕的,时锦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凡华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一件外衣,时锦回过神后,转头望着他展颜一笑。 “天凉了,要注意保暖”凡华关切地说。 “嗯,知道了。” 凡华走到时锦身边,与她并排而坐,她随之靠在他的肩膀上。 凡华牵起时锦的手,见她手指冰凉,便握得紧了些,仿佛她的手就像是珍宝一样,被他紧紧攥在手心,呵护至极。 时锦见此,只觉心跳漏了半拍。 她能感觉到他手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就好似一个暖炉子,暖烘烘的。 片刻,想起她的祈愿带在他这里,她疑惑问道:“阿禹,我的祈愿带怎么在你这?” 说罢,时锦将祈愿带从袖口拿出来,递到凡华手中。 凡华见时锦已经看到了,眼神微怔,随即嘴角渐渐泛起笑意,轻柔温暖。 他摩挲一下手里祈愿带,脑海闪过一些画面。 那日他为了追踪一人,使用的暗器时不小心击落这个祈愿带,原本想丢掉的,但见到是她的便拿走了,想来那时的他早就对她产生不一样的情愫。 他轻挑眉,说道:“说来也巧,我捡到的” 时锦眼眸微动,这原因和她当时猜的一样。 随即,时锦想到了什么,望向凡华的眼神带着一抹异样,连忙问道:“那天,你也来月老庙求姻缘?”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下一秒,时锦便觉得她想多了,像他这样的,不像是那种会去月老庙求姻缘的人。 凡华的目光落在祈愿带右下方的小字,眼底露出疑惑,随即道出不解之处。 “绵绵,我心中一直留有疑问,那时的你分明已经从回到将军府了,你为何还会写下希望早点回家这样的愿望,难不成将军府不是你的家吗?” 时锦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居然给他猜着了! 但她不能说,毕竟穿书这么离谱的事,大概没人会信,且让阿禹知道自己是纸片人,应该会变得不幸吧。 想到此,时锦看向凡华的眼神里似乎有种隐藏极深的担忧。 她眼神闪躲,几秒后解释道:“将军府当然是我的家了,我的意思是回千霜阁,我在那待了好几年了,已把那当成我第二个家,当时絮无尘逼婚逼得紧,我就想着回千霜阁,借此逃婚” 凡华凝望着时锦的眼神微变,他跟时锦在一起久了,知道她心虚时眼神就会闪躲。 忽而,他垂眸凝思,绵绵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想到这凡华再次凝眸注视着时锦,只见见她坦然的望着他,清澈灵动的双眸带着盈盈的笑意。 凡华心下一松,许是他多虑了,随即他的眼神恢复常色。 下一瞬,只见她笑意灿然说道:“阿禹,你捡到我的祈愿带没挂回去,而是收藏起来,是不是那时就喜欢上我了?” 她笑起来时那清亮的眼眸,似镌刻着如烟火般的爱意,温柔而迷人。 他微微一怔,笑意径自蔓延至嘴角,眼中光华流转,似聚拢了温和的月泽,柔情缱绻。 片刻他直言道:“嗯,你猜的没错” 说罢,凡华伸手将她拥在怀中,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她微怔,反应过来时,这个吻已经结束了,她眼神闪烁几下,这个吻已经结束了,她眼神闪烁几下,不够似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上他的唇。 凡华见时锦如此主动的模样,心里顿觉愉悦,几欲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吻得越发缠绵。 他的气息太过灼热,让时锦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推了推他,他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片刻,直到她快要窒息了,他才松开她。 她微喘着气,脸颊泛红,她眼神迷茫地看着他,片刻说道:“天色已晚,该回去休息了,明日还要出城呢” 说罢,立即从秋千下来,逃跑似地往房间跑去。 凡华望着她娇羞的背影,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随即跟上去。 他回到房内的时候,见时锦已经躺好,连被褥也都盖好。 他走近,在她旁边躺下,只见她微微睁开眼,望着他,说道:“晚安” 说罢她闭上眼,没有任何声响。 凡华见她均匀呼吸着,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嘴角含着浅笑,随即闭上双眼,缓慢睡去。 翌日清晨。 一缕阳光慵懒地洒落在凡府的某个院子里,时锦半眯着眼,伸手遮住,光明流转于指缝间。 这时,时锦见凡华穿过廊道往她这边走来,她迎面走过去,凡华同她说道:“出发吧” 说罢,凡华牵起时锦的手往外走去。 半刻钟前,轩轩带领一队人从凡府的密道离开。 京都守卫森严,他们人数过多,一起行动过于显眼,于是分为于是分为二队,一队从西街出发前往浮梦轩,由杜轩与谷城负责带护送时氏父子出京都。 另一队则是由时锦与凡华带队,负责敌人注意,给杜轩他们争取时间。 两队一旦在浮梦轩汇合后,便立即从密道离开京都。 时锦他们换上一身朴素衣裳再出发,刚出来不久,就看到街上到处贴上他们的画像和悬赏通缉令。 时锦看着满大街的画像有些无语:敢情那日我们是无效蒙面了。 时锦与凡华对视一眼,时锦不禁说笑道:“阿禹,早知道那日不蒙面了,这画像贴得满大街都是,这京都城估计没人不认识我俩了” “你,站住”时锦刚说完被一阵呵斥声吸引了目光。 转眼望去,见到前面的街道有一队禁军在拦住一个女子的去路,拿着她的画像在比对。 发现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后才放行,“没你的事了,走吧” 凡华见状,给身后的三个暗卫一个眼神示意,暗卫会意,立即往前走去。 凡华拉着时锦的手,拐进旁边的巷道,加快脚步离去。 为首的禁军的视线触及到正往这边走来的暗卫,个人暗卫立马变脸。 为首的暗卫笑脸相迎,“官爷,上面说的悬赏可是真的?” 士兵眼神打量了一下那暗卫,“当然是真的” 闻言,暗卫眼眸一亮,笑着道:“那可太好了” 士兵见他好像有情况,连忙问道:“你见过画像上的人?” “见过,我昨晚见他们一行人偷偷摸摸躲进一个院子里” 士兵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问道:“那为何昨晚不及时上报” “天色已晚,我不敢打扰官爷休息,这不天一亮我立马就来了” 这时,一旁的暗卫似有些看不下去道:“我看你就是想骗悬赏的”我伸手指了一个西南方向“我今晨分明看到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这时,又有一个暗卫凑上去,“你们说得都不对,我早上看见有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往那个巷子去了” “你胡说什么呢” “我眼睛好着呢,不会看错的,我看你才是骗子” 还未等进军做出反应,那三个人就开始互相撕扯,一旁的士兵见到他们打起来了,立即将他们拉开。 禁军用严厉的眼神扫射他们三个,以示警告,那三个暗卫见状顿时老实了。 为首的禁军认为他们说法不一,不知道改信哪一个,于是严厉问道:“你们几个说法不一,说的可是真话?” “官爷,我说得是真是假,你跟我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实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再耽搁下去,我怕他们逃了” “我可以在前面给你们带路,若我说得是假话,任凭官爷处罚” “我也是”另一个暗卫同时附和道。 依据他们说的情况,他猜测逆贼有可能是分开行动,再加上他们三个很是笃定的摸样,为首的禁军早已心动。 若我能找到他们的踪迹,说不定秦相会论功行赏,到时候我岂不是要升官发财了。 想于此那个禁军的眼底闪过贪婪与喜悦的芒光。 于是他同意跟他们一起前去查看情况,他将队伍分为三拨人,分别跟着他们三个。 第一个暗卫将他们带到一个无人居住的院子里…… 第二个暗卫将他们带到一个小巷中…… 第三个暗卫将他们引到一个的角落…… 待他们三人离开时,身后留下几具尸体。 第129章 出城2 时锦与凡华穿过巷道来到另一条街道上。 刚走一会,时锦就见不远处有一群禁军正往他们这边走来。 为了避开与他们碰面,凡华拉着时锦就往反方向走去,结果没走几步,发现身后又有一队禁军正在搜查。 这条街没有藏身之处,他们俩被前后夹击,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时锦看了一眼离他们最近的茶铺,见到几个大娘围在一起闲聊,立即拉着凡华往大娘身旁的空位一坐,隐藏于大娘群中。 身着黄衣的大娘,见她身边突然坐了两个人,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 下一秒凑过去问道:“两位要喝什么茶?” 时锦见她突然凑上来,生怕被她认出来,于是用手她托着下巴,别过头去,一副恨不得把脖子扭断的模样。 时锦声线带着几分生硬:“随便来点” 反观对面的凡华只是微微低头垂眸。 黄衣大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时锦身上,倒也没细瞧凡华的模样,一时也没察觉,凡华便是那画像上的人。 黄衣大娘见时锦行为古怪,忍不住问:“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大娘突如其的关心,时锦张口就来:“我昨日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了,脸朝地把脖子扭伤了” 大娘了然,转头给他们拿了一壶茶,放到他们的桌上,客气道:“二位,慢用” 大娘说罢便坐回自己吃瓜小分队的位置上,说着说着,他们忽然就抱怨起来。 “京都封城不许任何人外出,城郊外我的菜地都没人浇水,估计都枯死了,原本我表姐还打算来京都探亲,结果倒好,京都封城进不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解封,封城的这几日过得实在是太糟心了。” 紧接着,紫衣大娘苦不堪言道:“可不糟心嘛,昨晚,我与我老伴睡得正熟,忽然有人冲进家里,四处搜查,弄得我们觉都没法睡了。” 身形纤细的红衣大娘,似也不满他们的这种行为,只见她说道:“街上还有禁军在四处巡查,拿着画像就到处逮人,昨日还逮住我了,我这年纪都能当那时锦的娘了,你看我俩像嘛,荒谬 ,看他们这帮人把京都城弄得鸡犬不宁,我心里就来气。” 说罢,那红衣大娘气上头来,喝了一口茶缓一缓,茶杯放下,动作稍微重了些,发出一些声响。 听见大娘们的八卦,凡华面色沉稳,似不感兴趣,但时锦的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大娘们说话蛮有意思。 凡华眼中一抹幽光一闪而过,看来这京都城有很多人,不满于秦义贤的霸权统治。 凡华时刻保持着集中力,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些禁军已经逼近了茶摊,他的眉宇间凝结起一层寒霜。 大娘们说话很投入,根本没有注意到禁军的靠近,紫袍大娘抬起头,看到禁军离他们有一丈的距离,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提醒自家姐妹。 “别说了,他们来了” 禁军凶名在外,几个大娘一听,赶紧闭嘴,纷纷垂眸,尽量不与那群人对视。 “你们两个站住”从茶铺路过的两名黑衣男子,忽然被一名禁军叫住。 两个黑衣男子闻言,只好乖乖站着不动,见禁军走过来后,小心翼翼问道:“官爷,您有何事?” 那个禁军打量了他们一眼,严声道:“把手伸出来” 黑衣男子闻言,眼神茫然,下一秒照做。 这时却见那禁军掀起他衣袖,仔细打量他手臂上有没有纹身,他接到上面的要求,要重点查看身上有风云阁图纹的人。 那个禁军见那俩人,手上没有图纹,于是又检查他的后脖子处,弄的那两个男子,身子僵硬,后背发凉,生怕下一秒自己被抹了脖子。 时锦与凡华见那群禁军检查得细致,脸上未见担忧之色。 知道禁军要检查纹身的消息之后,昨晚他们便给出了应对之策。 暗卫身上标志性的图纹当初是用特制的汁液纹上的,可用药水将其隐藏。 昨夜,他们便将纹身隐藏了,这样一来,风云阁的暗卫若装作普通民众,隐藏在人群堆里,禁军是查不出来的。 现在时锦比较关心的是杜轩那边的情况,他们从府上的密道赶往西街小院,需要一些时间。 他们来东街的目的便是把西街的巡察兵引来东街,以便杜轩他们顺利前往浮梦轩,时锦他们之所以现在未暴露身份,只是在等杜轩他们那边到达西街小院了再行动。 时锦视线环视街上的禁军,眼眸一转,收回视线,用手沾了一下杯中的茶水,在茶桌上写下:时辰到了吗? 凡华见茶桌上的字,点了点头,时锦眼神与凡华交流片刻,凡华掏出银子放在桌上,随后俩人一同起身。 “走吧”那个禁军检查完后,给那两个黑衣男子放行。 时锦刚要转身离开茶铺,一个眼尖的禁军视线一转,便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身影,立即出声叫住他们:“你们俩暂且留下,配合检查” 闻言时锦与凡华脚注一顿,停了下来,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凝聚在他们身上。 禁军见他们停下脚步后,进到茶铺来,走近他们,在离他们还有两步的距离,他们俩人忽然转过身来,禁军见到他们的面容后,面色一惊,“是你们”话音还未落,时锦手上的鞭子,便已甩到他身上,他直接被击出茶棚。 随着一声巨响,时锦与凡华步履从容的从茶铺里走出来,黄衣大娘,见时锦从她眼前走出去时,眼睛瞪得像铜铃,她这打人的狠劲可不像是扭到脖子的人,此时的她已认出了时锦与凡华。 街上的禁军见状,迅速跑过来将他们围住,瞬间,周围流转着一股杀气。 时锦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让你们一顿好找,我与夫君这不送上门来了” 为首的禁军,见时锦那嚣张的气焰,以及凡华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眼底的冷峻让人望见不由得心生胆怯,于是他打算找援军,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响箭,将其一拉,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信号出现在空中。 转眼间,时锦身子一纵,一道凌厉的鞭子便击中几个人,鞭子所到之处,皆响起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同一时刻,凡华也甩出几道暗器,击倒四人。 眼见凡华身后有几个人挥刀而上,时锦转身一个箭步冲上前,凡华似知道她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只见他默契地一把拉住时锦的手,时锦在凡华的助力下腾跃,身子轻盈如燕,她的脚如浮光掠影一般,狠狠地踢向扑过来几个敌军的胸膛,眨眼间那几个人连连倒地。 正当时,东街另一处也发出了响箭,这一个响箭乃是卫东在巡察时,在东街发现了十几副禁军的尸体,随即拉起响箭,是想告知各街道的禁军有敌人出没,让他们提起警惕。 西街某处,杜轩那边正巧遇见在巡视的禁军,正带人潜伏在暗处正准备与那批禁军搏杀时,却被那响箭声止住了。 谷城与杜轩相看一眼,不言而喻,凡华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街上巡视的禁军望见空中的信号,立即往那方向赶去,片刻间,杜轩他们没了阻碍,顺利从那条街道通行,钻进另一条小巷去了。 东街。 响箭一出,不久后附近的禁军纷纷赶来,时锦见敌军来的越来越多,手中的鞭子越打越狠,她出鞭迅如疾风,打出一道道残影,发出呼呼声响,令人心生胆颤,不一会就有一片人倒下。 凡华不能动用内力,杀伤力比以往减弱了些,只见他身子一闪,躲开敌人杀过来的剑,当即给那人当凶一脚,将那人踢得飞远,又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左右两边得敌军扫到在地。 在意识到身后有一个要偷袭的敌军,凡华的身子一侧,敌军的手臂便他架在肩膀上,他肩膀一抬,随即拉住敌军的手,一把扭断那人的手,拿掉他手上的刀,一个转身挥刀,那人的脖子上便留下一道刀痕,鲜血喷涌而出,惊恐地睁大眼睛后直接倒地而亡。 眼见地上有一个要爬起来继续战斗的禁军,凡华将手中的刀直接甩出去,直穿那人的胸膛,那人猛地吐血,死不瞑目。 眼看在场的禁军差不多被解决掉,凡华害怕有越来越多的人赶来,于是赶紧拉着时锦离开这边区域,转移到下一个阵地。 敌军见凡华与时锦逃走之后,在后边穷追不舍,殊不知,危险正在向他们逼近。 在转角处,有一批暗卫正潜伏在那,等待鱼儿落网,几刻钟前,凡华便安排好了这批暗卫。 凡华拉着时锦跑进一个小巷躲起来后,身后的敌军便不见他们身影,在附近四处搜寻,躲在暗处的风云阁暗卫,见状当即现身,与那群禁军进行一场厮杀。 不一会,便把那群禁军击杀了,随后离开此处,到下一个埋伏点待命。 第130章 出城3 西街的巡查由左青负责,他在见到东街那边发出的信号,当即带走一部分人前去东街支援。 此时的西街上的搜查官兵明显变少了许多,这让杜轩他们行动得越发顺利,不久的功夫便到达浮梦轩的那条大街。 眼看马上就能进入浮梦轩,却在途中遇到一群敌军,浮梦轩的周围皆有巡查兵,杜轩与谷城不得不暂时躲于暗处,想待敌军离去后再进去。 可是片刻钟后,敌军仍未离去,似有意守在那,杜轩望了一眼一旁,被暗卫背着的时时氏父子,面带愁色,“不能再等下去了” 杜轩知道,凡华与时锦那边已经做好无法脱困的准备,他们这边拖得越久,凡华那边便越危险。只有他们这边顺利通行,凡华与时锦那边才没有后顾之忧。 想了片刻,他脑海中便浮出了应对之策,杜轩同谷城说道:“谷叔,我带一部分人去将他们引开后,剩下的人跟着你一同进浮梦轩” 谷城斟酌一下,便同意了这个对策,“这样也好” 见谷城同意,杜轩随即率人正面迎战敌军,与其展开缠斗,遏制住了敌军,谷城看准时机,率一批人从后院进入浮梦轩。 谷城等人进入密室后,谷城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巨型吊灯,随后脚步一顿,身子腾空跃起,直接抓住灯身迅速一扭,灯身扭转发出一个响声后,他随后落地,下一刻,地上开出一道门来。 “我等先进去” 谷城说罢便让背着时氏父子的那两个暗卫先行下去,随后他再进去,待他们全部进去后,地下城的暗门瞬间关上。 谷城等人从环形阶梯往下走,每走一步,墙上的烛灯纷纷亮起,他们直达第二层楼阁,找两间宽敞的房间休息。 谷城的视线落在屋内的两张软榻后,同背着时氏父子的两个暗卫说道:“先把他俩放下吧” 说罢,两个暗卫便将他们俩放在软榻上。 片刻,时魏便朦胧醒来,微微睁开朦胧的双眼,下意识的看了下四周,只见眼前晃动着几个模糊的人影和陌生的场景,片刻又昏睡过去。 不久,杜轩等人将外面的敌人都清理干净之后,便也跟着进入秘城。 众人坐于屋内的空地上,眉眼上尽显疲倦。 在方才的打斗中,有不少的暗卫受了伤,谷城正逐一的给他们简单地包扎伤口。 谷城包扎好几个人后,目光不经一转,凝聚到杜轩那只沾满鲜血的右手,眼神微变,“你手受伤了,我帮你简单包扎下” 杜轩闻言,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并未受伤,血都是别人的” 谷城见他没受什么伤,便给其余的人包扎。 杜轩静静地坐在一边,垂眸思索,眼底露出几分焦虑,心想道:不知主子那边的情况如何? 凡华与时锦此时被敌军前后夹击,困于东街的云巷中。 他们从摆脱后边的追兵后,便想赶往九曲巷,因为那里距离浮梦轩较近,却在前往的途中遇到了卫东和左青,他们两人率兵众多,而凡华与时锦他们这边就只有二十多个暗卫。 虽然风云阁阁暗卫各个都是敏锐,可以以一敌三,但寡不敌众,所以接下来会是一场硬战。 时锦看着面前多了好几倍的敌军,脸色微沉,心下不是滋味,她方才演得过于嚣张了,怕不是把这东西两街的敌军都引过来了。 时锦忍不住嘟囔道:“一时装逼一时爽,不会等会我就要被人打成孙子吧” 凡华闻言,望着时锦一眼,坚定道:“不会的,我定护你周全”说罢,他眼神一暗,从腰间拿出清风剑,随之一拔,剑锋出鞘,闪着危险的光芒。 时锦觉得无论多大的困难,只要有凡华在她身边,她便多一份底气,她握紧手中的流云鞭,向凡华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杀出去” 凡华屹立于人群中,眼神扫视一下敌军,最后停留在卫东与左青身上,他锐利而森冷的眸子里,涌动着无边的杀意,似他手中的利剑,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卫东对上凡华眼神视线不过一瞬,便挪开了,因为他怕再看下去,他心中的恐惧就会被放大。 左青望着凡华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还带着一种嘲讽的笑意,凡华江湖上的威名,左青也是听闻过的,只不过他这个人自高自大,除了秦义贤意外谁都不会看在眼里。 下一秒,左青将目光移到时锦身上后,眼神里的意味就变了,变成了调戏,左青是出了名的浪荡子,看到有美色的娘子都想占为己,有抢强民女的臭名。 因为时魏之前是掌管御林军的,时锦见左青穿的衣着便知道他是御林军的,大概猜测他是统领级别的身份。 只是时锦没想到时魏所带的御林军,还有像左青这种令人恶心的人存在,左青的眼神让时锦很是不舒服,直接冲他翻一个白眼。 左青冷哼一声道,口气很狂妄道:“我劝诸位束还是手就擒吧,今日你们是逃不掉的,何苦要鸡蛋碰石头呢”说罢,他看了一眼时锦,笑着道:“若是伤到小娘子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一旁的卫东见状,眼神露出几分尴尬,似在替这个没有羞耻心的队友尴尬。 凡华见此场面,脸色很是平静的可怕,瞧不出任何情绪,但时锦知道凡华这人很腹黑,他神情越是平静,就越说明他想刀人,等会就有他苦头吃了。 但是嘛,对待这种小人,时锦可一点都不想惯着他,有气就要当场发。 时锦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这是哪里放出来的这么不要脸的人,可是吓到我了,我这人可不经吓” 话说一半,她脸色一变,紧接着朝左青竖起一个中指,眼神里,语气中皆携带着一种嘲讽之意,“这手势便送你,向你问个好” 虽然做那个动作不雅也不礼貌,与她的女艺人的人设严重不符,但对付他这种人就要不客气,她这也算是与其内耗别人,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左青虽然看不懂她那个手势的意思,但从时锦脸上的神情,以及她说话的语气,他也知道这里面嘲讽他的意味十分明显。 左青脸色铁青,左青举起手中的长剑,冷声说道:“给我杀,将他们统统都杀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敌军瞬间出击,凡华身子凌空而起,一把甩开袖中的暗器,银光乍现,数道银针顷刻而出,射向人群,直接击穿敌人的眉心,冲在最前头的一排敌人瞬间倒地而亡。 敌人倒下一瞬,风云阁的暗卫瞬间出手,与敌人进行厮杀,每一刀所落之处,皆在要害,上来就致命一击,动作有快又很,禁军与御林军被击得连连后退。 左青见状,面色大变,还未等他对凡华出手,下一刻只见几枚银针直奔他脑门而去,见状,他惊得眼睛瞪得老大,急忙挥动手中得剑,抵挡这突如其来得暗器。 同一时刻,卫东举起手中的长剑,向时锦刺来,时锦连忙侧头躲闪,一道凌厉得鞭子瞬间挥出,直击卫东而去,卫东一个闪身躲开,躲开之后,卫东一个箭步冲上前,要近身攻击时锦。 时锦哪里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她一个侧身从卫生身边飞过,途中鞭子一甩,直接缠住卫东的手臂,往后一拉,卫东经受不住这突然的拉扯,脚步踉跄。 不一会卫东便站稳脚跟,一把拉住时锦的鞭子,与她进行拉扯,时锦意识到男女之力有悬殊,再和他这么拉扯下去,自己注定会输。 眼见三尺处,立着一个放置灯笼的木桩,她眼眸一转,当即朝墙上一蹬,一个借力拉扯,卫东脚步晃动一瞬,其后朝着木桩飞奔而来,让长鞭绕着木柱一拉,她的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转,一个旋风腿直朝卫东踢去。 卫东触不及防,被时锦踢倒在地,他闷哼一声,脸色微白,片刻,卫东急忙起身,继续战斗。 一边,左青好不容易躲开了凡华射来的暗器,却又遭到凡华的数道攻击,连连被击退,凡华就逮着左青一个人暴击。 凡华用剑出神入化,所用的剑招皆是出其不意,不一会,左青的手臂上,腹部上接留下鲜红的剑伤,而凡华却未伤分毫。 左青今日一见,总算是领略到凡华的杀伐之气,心中懊悔,方才不该那般招惹他,现在后悔已晚,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扛着。 凡华凌空一闪,一道凌冽的剑直接劈向左青,他面色一惊,急忙提剑一挡,但他抵挡不住凡华猛烈的攻势。 在剧烈的冲击下,左青被压得直接双膝跪地,承受着巨大压力得他,身子越来越低,腹部的伤血流不止,疼得他面部变得惨白而扭曲,凡华看他这跪地得模样,拧紧的眉心微松,心里的气才出了一些。 他冷眸睥睨着左青,宛如一个强者在看一个即将要死之人,他薄唇一启,清冷的嗓音响起,“这才是你该有的姿态” 凡华想到左青调戏时锦的言行,眼底的眸色又暗了几分,只见他眉眼一压,开口便道:“你要为你方才的行为付出代价,就拿你的命相抵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而左青听得就好像被雷劈了一般,瞬间面如死灰,急忙求救:“卫东,快救我” 话音还未落,凡华便要对他下手,在同一时刻,卫东刚才时锦那边脱困,见状立即甩出一把飞刃,直朝凡华射杀,凡华迅速挥剑正面相迎,剑与飞刃在空中相碰,擦出火花,他随着奋力一甩,飞刃直接被甩出去,刺入不远的的一个敌军身上。 左青也趁这个间隙,瞬间逃出凡华的魔爪,往一边跑去,但凡华哪里不肯就此放过左青。 第131章 出城4 左青逃离不过一丈,凡华衣袖轻拂,刹那间,几道暗器直朝左青的后脑飞射而来,左青似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惶恐间蓦然回首。 见到扑面而来的暗器,左青咬紧牙关,一脸狰狞地挥舞手中的剑,将几枚暗器击落,但有一枚疏漏了,直接刺入他的右眼,鲜血喷溅,他吃痛得惨叫,当即捂住自己受伤的右眼,痛苦不堪。 左青踉跄倒地,右眼不断传来的疼感,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意识到他的那只眼怕是已经瞎了。 敌军一见左青如此惨烈,对于凡华的恐惧更甚。 时锦踹飞一名禁军后,望向凡华这边,便瞧见瞎了一只眼的左青,瘫倒在地痛苦哀嚎,只觉得头皮发麻,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一个最不好惹的人,他不往死里揍你才怪。 “统领”左青身边的下属,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急忙上前扶他起来。 不一会,一群敌军猛地冲上前围攻凡华,凡华长剑一挥,猛劈敌人的要害。 左青被弄瞎了一只眼,胸口处燃起一团熊熊怒火,眼里只剩下无边的恨意,心想着哪怕凡华本事通天,他弄瞎了自己的一只眼,今日他非得扒下凡华一层皮来报此仇。 左青一把揪住下属领口,带着恨意咬牙切齿道:“赶快给我杀了他” “是”言罢,下属转头朝一批敌军喊道:“通通给我一起上” 一声厉喝后,一批敌军立马冲上前凡凡华一剑在手如同猛虎添翼,一个又一个的敌军被他解决掉,他在敌军里杀眼了红。 敌人众多,前仆后继,同凡华展开一场激烈的纠缠,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敌人鲜红得血喷溅到他冷白如玉的脸庞上变得刺目而鲜艳,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杀敌如麻的他,眼神带有一丝苍凉。 卫东一直与时锦打了两个回合,仍未分出胜负,时锦的体力已消耗不少。 时锦看着难缠的卫东,眼里皆是幽怨,片刻,用一副商量的口吻说道:“大哥你与我这个弱女子打了好几个回合了,想必也厌倦了吧,不如我们先交换一下目标” 对付小喽啰,总比他这狗皮膏药要容易些,主要是她要缓一缓,不然体力就要耗尽了。 卫东,没想到时锦开口就说这些让人咋舌的话,直言道:“你当这是在玩呢?” 时锦小嘴一撇,“我这分明是在协商” 卫东想到方才时锦自称为弱女子,但哪有弱女子能和他打了两个回合的,不想昧着良心苟同,于是纠正道:“人贵在有知自知明,姑娘猛地像只虎,怎可称弱女子” 这看似一本正经的话,实则却句句带刺扎在时锦心上。 哪有一个女子喜欢自己被叫母老虎的,时锦被气得眼睛瞪大,这已经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时锦露出一丝笑,咬牙切齿道:“好啊,那我就让你领略一猛虎的威力” 言罢,时锦挥鞭一个空中旋身,鞭子在空中翻飞几轮,如灵蛇般游行,以电闪雷鸣之势直击卫东。 卫东挥剑连连相抗,时锦这边怒气正盛,一时爆发的武力比往日强上一倍,鞭子在时锦手中腾挪,动作变化莫测,挥舞之间如箭雨落下。 卫东一个不慎竟被时锦的长鞭击中脸颊,脸上立即留下一道血痕,卫东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连忙用手捂住。 而时锦趁此机会,及时缠住了卫东的身子,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长鞭将他的身体勒紧、绞紧。 “噗通!”一声,卫东被时锦的长鞭卷起,摔倒在地上。 卫东一脸愤怒,气骂一句:“该死!” 话音一落,时锦便再次扬鞭落下,卫东连忙挣扎起身闪躲。 几乎同一时刻,好几人敌军猛然涌上前与时锦一战。 卫东这才得空,他摸了一下受伤的脸,看着忽然间发了疯的时锦,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寒意来,他先是瞅了时锦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人群中打斗的凡华身上。 他忍不住低喃一声:“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那又怎样,他们人多势众,今日他们休想再次逃脱,想于此,卫东扫视一下四周,望见不远处的楼阁,眼神一变,随即率领一批弓箭手往那边赶去。 在面对不断冲上前的敌军,时锦扬鞭逐一击倒,她越打越往凡华那边挪动,与他并肩一战,趁着打斗的间缝,凡华关切地问时锦道:“可有受伤?” 时锦摇了摇头“没有” 就在这时,空中慕然一片箭雨,朝他们的方向袭来,凡华与时锦面色微凝,一瞬间便作出反应,连忙身形一闪躲开,见空中的箭来得凶猛,凡华立即冲向执剑相挡。 时锦眼见这时有好几个人要从背后偷袭凡华,立即扬鞭击退,他们现在的处境异常困难,一边要躲着射来的箭,还要防着敌军偷袭。 片刻下来,风云阁里的暗卫陆陆续续有人中箭倒下,而敌军这边又陆续到了一批援军。 时锦看着形势越来越严峻,脸色越发深沉,拿鞭的那只手此时也变得酸胀无比,她之前未愈的伤口又再度撕裂,身上还有几处擦伤,疼得脸色发白,额发上也沁满了汗珠,整个人看起来凄凉又破碎。 上一次面对这种生死局面的时候,还是在竹林里遇到无极门的人暗杀,她的心里一时生出了一些惧意。 就在这时,左青在人群中拉着一把弓箭,瞄准凡华的心口处,脸上露出狞笑,下一刻直接放箭,锐利的箭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声响,射向凡华。 然而凡华正与好几个敌军在激烈的打斗,并未留意,时锦却瞧见了,都未来得及惊呼一声,直接将一旁的凡华直接扑倒在地。 凡华还未知什么情况,就见时锦将他扑倒,眼见从头顶上方瞬间飞过的箭,才知道原来是为躲箭,他立即转头望向箭射来的方向,便看见左青朝他露出一丝奸笑。 凡华眉头一皱,冷眸微米,还未来得及起身,只见空中又落下数道箭,他急忙抱着她滚了几圈,几支箭瞬息间“嗖嗖”地直落在他们身侧。 不过喘气的时间,他们身后的一个敌军趁机挥刀刺向凡华,身下的时锦见状瞳孔一缩,连忙翻过身,刀锋直接刺入她的后背,钻心的疼让她闷哼一声。 凡华脸色一变,见那人还想再次杀来,也顾不得自己使不得内力,一掌将他震开了,巨大的内力将那人及后面的几个人都撞倒了,直接吐血而亡。 随之他抱着她急忙起身,却不防被身旁的箭射伤了肩膀,鲜血直流,他忍住痛楚,迅速抬手将肩头的箭身折断。 那支箭是左青射来的,见这次伤到了凡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凡华也顾不及管他,立即查看时锦的伤势,他清淡的眼眸里涌动着慌乱,他的喉咙似哽住了,担忧问道:“你伤到哪了?” 说着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直到在她的后肩头处摸到了粘糊的液体,他的眉心皱得更厉害。 时锦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安慰他道:“阿禹,我的伤不要紧的”想起他方才用了内力了,她皱着眉头,“你怎么不听劝用内力了!” 见到她这么说,他的心口泛起酸疼,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今天顾不得这些了,死不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替他挡刀了,那种害怕失去的滋味,他不想再体验了。 他摸摸她的脸颊,眼底一瞬间变得波澜,内心像是在挣扎着什么,一会儿,他眼眶微微泛红,嗓音微哑道:“你就是我的命,有任何危险你只管往我身后躲,以后不许再为我犯险了” 言尽,他的眉目微微一沉,似携带着更甚的杀意,他疾步上前,用内力一把震开前后扑过来的敌军,将时锦紧紧地护在身边。 “啊!”忽然间敌军的后方传来一声声惨叫。 时锦与凡华转头望去,只见杜轩率领小七小八等一队暗卫手持袖箭从后方突袭,敌军毫无防备,纷纷中箭倒下。 凡华见到杜轩手上的袖箭后,眼底露出一丝疑惑,他记得这批袖箭是在云川手上的,而杜轩现拿到袖箭,那说明云川并未离京。 时锦见到他们后,先是眼眸一亮,一瞬间又暗淡下来。 按计划杜轩他们到达浮梦轩后,他们若是在半个时辰内未能汇合,便让杜轩即刻带着时氏父子回风云阁。 而现在杜轩突然过来了?是特意来救他们?还是他们行动失败了?时锦想到这,脸色越发苍白。 杜轩很快就杀出一条路来,来到凡华身边,时锦见到杜轩后立即问道:“杜轩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爹和大哥呢?” “属下是特意回来营救主子与夫人的,夫人放心,谷叔现已将您的父兄送往风云阁” 杜轩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凡华陷入险地而不去救,在见到时锦与凡华没能脱困回浮梦轩时,他便前来营救他们。 凡华看了一眼杜轩手上的袖箭,随后问道:“你和云川碰过面了?” 杜轩见凡华一下就看出来了,面上一愣,随后说道:“嗯,云川出城后并未离去,而是留在郊外一直等我们,半个时辰前,他从密道进来想回京都打探我们的行踪,我们就此碰见了,知道主子的情况,他原本想同属下一同营救的,但属下让他同谷叔一同护送时氏父子回风云阁了” 杜轩想到了什么,于是同时锦说道:“夫人,方才在来时的路上遇见了林侍卫,他便同我们一起来了” 时锦听见林阳还活着的消息,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据她所知将军府被抄那日,府上的所有人都被抓去全部处死。 “他怎么活下来了?” “据林侍卫说将军府被抄时,他正在外面,所以躲过了抓捕” 时锦望向人群见到林阳的身影后,眼底露出一丝欣慰,将军府一夜之间,几百条人的性命说没就没了,她想想便十分痛心,现在得知林阳还活着,她心里是高兴的。 第132章 诀别 凡华有了杜轩、林阳等人的支援,瞬间扭转了局面,有了一会的功夫,他便打算做他未完成的事。 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左青,眼神之中充满了冰冷与杀意! “杜轩,给我护好夫人”凡华叮嘱杜轩一声后,当即身形一动,飞过人群,直奔左青杀来。 左青眼看马上就能除掉凡华了,但对方的援军却来了,这让他十分愤怒!因为他的眼不能白瞎了,且今日就是除掉凡华的一个好时机,他不想错失良机。 “可恶!”左青恨得咬牙切齿,原本瞎了一只眼看着就吓人,他一起那面部就变得狰狞起来,很是瘆人。 还未等他做些什么,就见凡华挥剑杀过来,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大惊失色,急忙让身边的手下去保护他。 “给我拦住他”他呼喊一声之后,有好几个敌军立刻冲上前拦住凡华,他则连连后退。 凡华身形一闪,一剑挥舞,立即将上前阻拦的敌人斩杀于剑下。 左青见凡华一下子就解决掉了自己的人,面色顿时大变,慌乱的逃跑起来。 凡华立即追了上去,挥舞着长剑,朝着左青杀去。 左青想到凡华给他的几次暴击,心中恐惧万分,逃跑中腿脚不听使唤的一软,跌倒在地,挣扎地爬起来,还未走两步凡华便于掠过他面前,一把锋利的剑瞬间抵在他的脖颈上。 左青吓得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 下一刻凡华一用力,锋利的剑便划破了左青的喉咙,一股血喷溅而出,血流不止,疼痛无比。 左青死死地捂住伤口,感觉到鲜红的液体从指缝中流淌出,滴落在地上,即将面对死亡的他,心中一阵惶恐。 左青死死地盯着凡华,想说点什么,可惜他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处一丝一缕的呻吟传出来。 凡华就这么看着左青慢慢没了气息,一脸漠然之色,似乎杀了左青对他没有半点触动一般。 “我说过,你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凡华看着左青的尸首,冷漠的吐出一句话。 凡华的这一幕,令左青的手下全部都吓傻了,这是他们的统领啊,怎么会如此轻易被凡华杀死,太可怕了! 阁楼上的卫东看着左青就这么被凡华解决了,脸色微沉,不由暗叹一声:“左青啊左青,你还是太自大了,可惜了” 与此同时,冷月带着几队人马正向他们这边赶来。 时锦后背的伤只要一动便会血流不止,疼得她龇牙咧嘴,别提再次拿鞭作战了,只能被凡华安排站在一处角落里观战,凡华与林阳则在她身旁保护着她,不让敌军靠近她半分。 在一旁观战的时锦,眼睁睁地看着凡华连续用了几次内力击退敌军,由于担心他的安危,心中一直焦虑不安。 打斗空隙,凡华的视线总会留意着时锦的状态,见她眉头紧锁,那秀美的容颜上一片苍白,柔弱的,让人心疼。 于是他速战速决,想争取在敌军的援军到达之前结束战争。 不久敌军就被他们打得所剩无几,这时凡华立即同杜轩说道:“马上撤离” 说完凡华立即抱着时锦离开此地,其余人纷纷跟上,卫东见到他们逃离,立即拿出弓弩射杀凡华。 “嗖~”的一声箭矢呼啸,破空而出,朝着凡华所在的地方射去,箭还未到达凡华身旁,便被杜轩察觉,迅速挥动手中长剑斩断了箭支,断裂的箭重重的掉落在地上。 凡华闻声回头一看,看见地上被斩断的箭支,眉头一皱,紧接着继续离开。 卫东见这一箭未能成功,已错失机会,见他们已走远,当即率兵追去。 冷月到达现场瞧见这惨烈的场面,脸色一变,意识到他们还未逃远,丝毫不敢耽误,率着几队人马当即追了上去。 凡华领着一批人赶往九曲巷,在他们抵达一条偏僻落魄的街道时,忽然间三支羽箭破空袭来,直朝凡华射去。 凡华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本能的抱紧怀中的时锦,一个极速旋身,迅疾挥手一掌,瞬间震碎了那三支羽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愕,纷纷望向那三支箭来的方向,只见冷月骑着骏马飞腾而来,手上拿着一把弓弩,很显然那三支箭正是出自她手。 众人见到敌军来了,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见状,凡华面色顿时冷沉如冰霜,敌军还是赶来了,他们现在又陷入一个艰难的处境中去。 凡华低头望了一下怀中时锦,此时她的脸色又比之前的好要难看,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失去血色。 他眼神流转,心下已做了一个决定。 时锦觉得自己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望见敌军奔来的身影,她紧紧地搂住他的腰,不放松丝毫,眼底露出一丝凄凉,今日若要命丧于此,她也要与他死在一块。 “噗~” 时锦刚想完,就见凡华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惊得她瞬间精神了不少,急忙叫唤他:“阿禹” “主子”杜轩见状也是一惊。 时锦知道凡华的反噬之伤本就未痊愈,今日多次强行运转内力, 只会加重反噬,她的心头一酸,眼睛瞬间滋润,她喊着泪望着他说道。 “阿禹,你放我下来吧”说罢她挣扎着直接从他怀里下来。 时锦的脚才刚落地,就听见凡华说道:“杜轩,你先带着夫人离开我留下断后” 这个决定一出,时锦与杜轩的脸色瞬间凝住,不约而同道:“不可。” 一个不想独自离开,一个不想看他陷入险境。 往日凡华下什么命令杜轩都会听从,但今天关乎凡华的性命,杜轩作为他的下属,是不可能让自己的主子挡在他前面,替他挡刀的。 然后凡华却不怎么想,杜轩虽然表面上是他下属,但他们相处多年,他早已把杜轩当成过命的兄弟。 凡华见杜轩不愿,眉头一皱,薄唇微启刚想说什么 ,却见杜轩先他一步开口。 “主子如今反噬之伤加重,武力有限,留下来未必就能拖住敌军,还是让我等留下来断后吧” “主子,你与夫人先走吧,这等事就交给属下吧”小七说道。 接着小八也跟着说道:“是啊主子,你还是同夫人离开吧” “请主子先行离开,断后的事就留给我等属下”其余的暗卫也跟着表态。 凡华见着这一切,眼神复杂,难以言明,内心挣扎…… 时锦见众人皆不顾生死,也要给他们留下生还的机会,心下动容…… 才片刻的时间冷月便已到了跟前,立即下令“给我杀了他们!” 说罢,有两队敌军立即冲上前,众暗卫见此二话不说立马上前迎敌,场面顿时变得刀光剑影。 “林侍卫”时锦望着林阳随后叫住他,那眼神里的意味似在征求他的意见,也似希望他能同他们一起离开。 林阳似读懂了她的眼神,只见他同时锦说道:“小姐,属下也留同他们一起断后,望小姐与将军往后保重” 林阳发出慷慨之言后,便头也不回的上前杀敌了。 杜轩见凡华还不愿意离去,急忙推着他走:“主子,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凡华心念一动,急忙拉着时锦往前奔走,两人离开时不忘回头望了他们一眼,眼神里夹杂着复杂之色有不舍,有愧疚,有悲伤,更多的是不忍,但最终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眼或许就是诀别…… 时锦的眼泪在回首的瞬间落下两颗珍珠般的泪珠,风刮过,泪离开了脸颊,不知飘向何方。 冷月见凡华与时锦离开的身影,急忙说道:“别让他们走了,给我追” 杜轩见冷月要带两队人马去追,立即喊道“列阵” 风云阁众暗卫闻言,立马排列成阵,瞬间将道路堵住。 冷月不想就此放过凡华与时锦,见他们阻止,顿时大怒,同一批骑兵说道:“给我冲过去” 言罢,十几个骑兵瞬间出动,纵马冲上前,那阵势如同猛兽袭来。 杜轩,小七,小八等人临危不乱,立即提起手中的袖箭,对准奔驰而来的骏马,“射!”杜轩一声令下,众人当即放箭。 猛然,袖筒中数箭齐发,冷月见此,瞳孔一缩,身子一闪,从马上飞走,而她骑的马霎时被击中身子,发出一道呜鸣的悲惨叫声,当即倒地,腿脚挣扎几下便停止了。 在如此快的乱箭下,同时射中了好几马匹,以及好几个敌人。 冷月见状,面色铁青,还未做出反击,杜轩不给她反击的机会,当即又朝着她连射了几次箭,她只能连连闪躲,途中稍不留意,她的手臂便被划伤了几道伤痕。 那些没有冷月灵敏的身手的一些敌军,皆中箭身亡。 由于敌军众多,片刻,他们的箭便已尽数用完,于是只能持剑上阵杀敌。 冷月见他们已经不能使出袖箭,当即让自己的弓箭手上阵。 “弓箭手,上!” 敌军的一批弓箭手,立即拉弓上建,刹那间放箭,一片羽箭猛地朝他们射了过去。 杜轩与林阳他们,连连挥剑去挡,一连几次,有的暗卫被刺中胸脯,射中了腿脚或着手臂,但他们忍咬着牙,忍着剧痛,坚守自己的战场,直至倒下的那一刻。 …… 第133章 就没见过比我还狂的 凡华与时锦到达九曲巷时,遇到了一批禁军,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没有和他们正面交锋,只能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发现这条巷子里四周都显得很冷清,偶尔有几户人家也紧闭大,他们随意找了一处偏僻的庭院藏身其中。 院子布局禅意浓郁,一眼望去院中之景似纳天地灵韵,浑然天成,方寸之间一股古朴悠远之气,给人以神秘之感。 院中景色虽美,但时锦与凡华却无心观赏,寻了一处偏僻的墙角藏匿,静等离开时机。 此时,时锦虚弱地靠在墙壁上,她双眼紧闭,脸色一片惨白,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眼神迷离,望向凡华只觉得重影绰绰,随后眼前一黑,失去意识瞬间倒下。 凡华正在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见到时锦晕厥过去,急忙伸手去扶住她。 “绵绵......”凡华轻唤一声,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时锦苍白的小脸,心疼道:“绵绵,你怎么样?” 他边说着边伸手摸向时锦的脉搏,发觉她的脉搏异常微弱,似随时可能消失殆尽,这种感觉,让他感到不安与恐惧,凡华的眉头越皱越深,心急如焚。 她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 凡华想于此,立即将时锦横抱在怀中,疾步往院里奔去,没想到在一条廊道上撞见李暮辞与云伯侯李志。 凡华脚步停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李暮辞见到凡华面上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后目光落到凡华怀中抱着的女子,见到昏迷不醒的时锦,脸色微变问道:“小仙女怎么了” 凡华望向李暮辞,语气沉重道:“她受了剑伤,需尽快医治” 李暮辞知道凡华的意思,当机立断,“那赶快跟我走”说罢立马就要给凡华带路。 不过,凡华并没有立刻跟随李暮辞,他的目光却是看向了一旁的李志,依据他们全城通缉的情况,李志想必已认出他们,但自见他起就不曾开口表态,且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目光隐晦,他无法看穿李志的心思。 他们如今被全城通缉,收留他们风险很大不说,且不知李志是敌是友,就算李暮辞有意帮忙,若是李志不愿,他们照样有暴露的风险,此时凡华看向李志有征求他意愿的意味。 见状,李暮辞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竟然忘记自己的亲爹就在他身边,老子若是在,哪有儿子擅自做主的道理。 李暮辞似看出凡华的顾虑一般,只见他喊了李志一声:“爹” 李志闻声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李志的视线从凡华和李暮辞身上掠过,最终将目光放在李暮辞的身上,随后开口道:“先进去吧!” 话音一落,便听见门外传来动静,是有人破门而入。 凡华面色微变,冷声道:“他们来了!” 李暮辞与李志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凡华口中的他们指的是禁军,李志面色一沉立即说道:“暮辞你先带他们下去,这里就交给我” 李暮辞闻言,急忙带着凡华下去,李志见他们消失在尽头的身影后,这才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多远就见一小队禁军立即围了上来。 同一时刻凡华这边被李暮辞带进一间宽敞的密室,凡华抱着时锦进屋后,快速将时锦放在床榻上,为了不压到伤口让她侧着头,趴着睡。 “你这里有处理伤口的伤药吗,我需尽快为她医治” 李暮辞打量了凡华一眼,“你能行吗?” 依照往日俩人互看彼此不顺眼,这句话落入凡华耳中,他自是要与李暮辞争执,但情况紧急他无心与他拌嘴。 凡华只是瞟了李暮辞一眼,很认真地解释道:“我会一些包扎处理伤情之术,可为她处理伤口” 先前的风云阁充斥着血雨风杀,受伤乃是常事,迫于此他也是习得一些包扎处理伤情之术。 李暮辞微愣,随即说道:“你等会”说罢,李暮辞移步至置于角落的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木箱,随后交到凡华手上。 凡华接过小木箱,“多谢” 李暮辞听见凡华同自己道谢,一时未能习惯,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神色闪烁,转眼摆出一副救你们是我活该的模样说道:“甭谢了,小爷我这是命里欠你们俩的” 李暮辞不放心李志独自一人应对外面的情况,于是打算去外面看看,他叮嘱凡华道:“这里很安全,你在这好生待着,我先出去看看情况”说罢立即走出密室。 凡华见李暮辞出去后,当即便走向时锦,蹲下身看了看时锦的伤口,细看他这才发现她的后背伤口已经被血染红一片,只是衣裳颜色深,瞧着并不明显。 凡华见状,眉宇紧锁,看这血流的程度,她被刺的伤口很深,需进行缝合。 凡华随即打开小木箱,查看一下箱子里的东西,药箱里治疗外伤所需之物基本上备齐,他从药箱中掏出他所需之物。 其后他拿剪刀剪下时锦身上的衣裳,仅留下一件红色的抹胸,时锦白皙细嫩的后背此时却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手臂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又裂开了,除外手臂上还有一两道的擦伤。 凡华见到时锦受伤严重,神情一震,遇事一向淡定的他,此时心慌到呼吸都乱了,他不敢耽搁丝毫,他环望一下屋内,见到屋内有一桶干净的清水,急忙起身将木桶抬过来,给她清洗伤口边的血迹。 伤口清理完成之后,凡华便开始给她缝合,在要下第一针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抖着,意识到自己不能耽搁时间,于是急忙握住那支颤抖的手,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觉得状态稳定下来之后,立马着手缝合。 在缝合第五针时,昏睡过去的时锦因疼痛难忍有了些许模糊的意识,她低吟一声,秀气的眉毛紧皱,脸庞上满是冷汗。 下一刻她带着哭腔呢喃道:“好疼!” 凡华听见时锦的呢喃身后,手上的动作一僵,侧头凝视着时锦,却见她眼角落下一颗滚烫的泪珠,那泪珠似落入凡华柔软的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望着她眼眶逐渐发酸,伸手擦拭掉她脸上的那一滴泪,柔声安抚着她,语调里沾上潮湿的泪意:“我知道很疼,但我们在坚持一会,马上就好了”说罢硬着头皮又继续手中的动作。 此时此刻,外面的情况也相对严峻。 为首的领队见到李志后神色一愣,似乎有些意外:“云伯侯?侯爷怎会在这?” 李志眉头一蹙,目光停留在领队的脸上,反问道:“这是本侯置办的院子,本侯为何不能在这?倒是你们私闯府邸?你可知私闯府宅是死罪!” 话落,领头之人面色一变,想到自己是奉命办事,背后乃是秦义贤那尊大佛,秦义贤在京都城就是王法,没人敢撼动他,况且云伯侯只是一个闲散的侯爷,又不能武,就算他们今日对他不客气,他又能奈何。 领头有此想法后,遂强势起来说道:“侯爷莫怪,有人曾言见过逆贼往这个方向跑了,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并无擅闯府宅之意,还望侯爷配合!” 然而李志却不愿配合,这里供奉着他妹妹李衣然的牌位,而不日便是她的忌日,他怎可能让这些人扰了她的安宁。 他冷哼一声:“昨夜尔等擅闯本侯府邸搜查,本侯已是格外配合,而今这里是供奉至亲灵位之所,不允任何人打搅,尔等还是迅速离去比较稳妥” 有些人天生反骨,别人若是不想他做的事他偏要去做,眼前的领头正是这样的人,只见他摆出一副恶心人的嘴脸,说出令人怒火中烧的话语。 “唉,这可不行,秦相曾下令不得放过京都城内任何一个地方,我等岂敢违令,这里若是不搜查,万让一贼人钻空子,藏匿再这院落之中,将会威胁侯爷的安危,尔等这也是替侯爷着想,侯爷还是放尔等进去比较稳妥,侯爷放心在搜查之时,我等会格外小心的” 见他如此咄咄逼人,李志胸腔怒意翻涌,衣袖下双拳紧握,还未等他反击,就听李暮辞的怒骂声响起。 “放你的狗屁!”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李暮辞以一副少年轻狂,桀骜不驯的模样,大步而来。 那领头见到李暮辞双眸微眯,这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也在,不过他在这也无妨,今日这院子他是铁了心要闯。 领头露出虚假一抹的笑意,“世子也在呀” 李暮辞行至那领头眼前,睥睨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京都城,就没见过比小爷我还狂的人” 领头凝眸望着李暮辞,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未开口辩驳,像是默认了他说的话一般。 转瞬间,李暮辞嘴角笑意猛然消失,他学着领头方才口吻隔应他道:“听人说你家祖坟那块地风水不佳,有损于子孙运势,为了你的子孙后代着想,小爷我还是让人将你家祖坟挖出另择一块宝地安置比较稳妥,你放心在挖掘之时,我会让他们格外小心,绝不打扰到你祖宗他老人家” 领头听见李暮辞说的话,他嘴角的笑意戛然而止,气急败坏,眼里凶光毕露,怒骂道:“你……胡说八道!既然你们不愿配合,那么休怪我等不留情面” 然而,面对领头放的狠话,李氏父子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反而相视一眼,眼神里似在交流着什么,然后齐齐看向他,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危险。 第134章 凡华与我命里犯冲 李志是知道那领头存的心思,无非是想仗着秦义贤的势凌驾于他这个侯爷之上,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那领头是认定他会在看主人的面子上,不敢对他这条狗怎么样。 往日他忍让是想息事宁人,可有些人你越是忍让,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秦义贤的手下皆是一群狗仗人势之辈,今日可他就不惯着这帮人了! 领头见状眉眼一压,凌厉的目光射向李氏父子,随即下令:“来人啊,将他们俩按住是,其余人跟我进去搜 ” 言罢,他的四个手下随即冲上来,想一把擒住李氏父子。 李暮辞见此眉眼一沉,往日纨绔子弟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冽肃杀的神色。 最先动手的两人手还未碰到他,就被他一把抓住,用力往后扯,只听咔嚓两声响,那两人的手腕顿时骨折,随着钻心的剧烈疼痛传来,他们不禁惨叫出声。 刚往里走几步得领头闻声,急忙转过头,却见李暮辞从靴子中抽出一把软剑,身寒光闪烁,剑尖划破眼前之人的咽喉,鲜血喷洒而出,两人瞪大眼睛,瞬间倒下。 与此同时,李志猛然出手,那名手骨折的男子被他一把掐住脖子,脖子瞬间涨红,脸色青紫,男子的身体不断地往下弯曲,似乎想要挣脱李志的束缚。 李志手指猛地收紧,用力一扭,那人的脖子顿时被扭断,瞬间没了呼吸!眼见另外一个同伙急忙冲上来,李志当即一挥掌直接拍向那人。 他未能及时躲开,陡然被李志一掌击中胸口,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领头见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四个手下传言就被解决了,十分震惊,他惊讶地看向李氏父子,脱口惊呼:“你,你们居然会武功!” 李氏一族祖上三代皆是朝中重臣,皆出战功显赫的武将,而到了子孙一代便逐渐没落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泯然众人,特别是李暮辞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令世人觉得惋惜。 只是没想到李氏父子居然藏得如此深,不善武只是他们蒙蔽世人的伪装。 领头想了片刻,心里不由咯噔一跳,见李氏父子方才的身手,武功完全在他之上,这样的人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领头心里不由生起退意,他立马转变态度,露出虚伪的笑容说道:“想来是小人误会了,冒犯了侯爷与世子,小人这就退下” 这些人已见过李氏父子崭露锋芒,李氏父子势必不会让他们就此离去。 领头转身欲走,却听见李暮辞说道:“站住!” 领头闻声脚步一顿,脸色微微一沉,但还是回过头去,微笑说道:“世子还有何吩咐?” 李暮辞见领头那欺软怕硬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里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那领头闻言神情微凝,当即说道:“我等是奉命行事……” 话还未说完,李暮辞脚底生风般掠到领头面前,手中软剑猛地刺向领头的胸口。 领头猝不及防,胸膛被刺中,李暮辞随之给他当胸一脚,他整个人顿时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一旁花丛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沾到了一片花瓣上。 一旁观战的李志见到那些被压倒的花,满脸心疼,随即朝李暮辞喊道:“臭小子,别让他们糟蹋了你姑姑辛苦种下的花” 领头望向李暮辞的眼神布满了愤恨,满脸狰狞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挥刀杀向李暮辞,同时,他的几名属下也冲了上来。 李慕辞见状不屑一顾,李慕辞身形一晃,躲开了领头的攻击,紧随着他手腕抖动,软剑挥出一条弧线,带着凌厉的剑气横扫而来。 领头大惊,连忙挥动长刀,再次拼尽全身力气抵挡李暮辞的杀招,但他内力根本不及李暮辞,整个人顿时被轰飞出去,重重砸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狂喷一口鲜血,面部极其扭曲,挣扎一下就没了气息。 而那几个手下被剑气所击倒在地,一转眼便见他们的领头已死,一个个脸上露出恐惧,慌忙逃离现场。 李暮辞乘胜追击,身形一闪,掠过他们的身边,手中软剑毫不留情地割破他们的喉咙。 那群人顿时倒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片刻李暮辞收起锋芒,视线掠过院内的尸体,最后落在李志身上问道:“爹,这些尸体如何处理?” 李志面不改色道:“叫几个人将他们扔到暗巷里,离这越远越好” 李暮辞知晓后,吹了一声口哨,随后喊了一声:“不着调” 片刻,一只蓝黄羽毛相间的鹦鹉扑棱着翅膀朝李慕辞飞过来,最后落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叫嚷着:“小爷来了” 李暮辞嘴角上扬,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着它那毛毛茸茸的脑袋,“不着调,你回府一趟,告诉我身边那几个人,小爷我想与他们共推牌九” “小爷推牌九,推牌九”它叫嚷一声后,当即飞走。 密室里。 凡华已经给时锦处理好身上的伤口,此时他正坐于床榻边紧握着她的一只手,望着她苍白的面容和微皱的眉头,满眼怜爱和担忧。 见她脸颊上有被汗水黏住的发丝,他伸手替她轻柔拂开,又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细致,他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无奈和疼惜。 他轻声呢喃道:“绵绵,往后别这般奋不顾身地替我挨刀了,你若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异常坚定,他抬眸眼底的光瞬间暗淡下来,继续说道:“往后我绝对不让你再陷入这般境地” 屋内安静无声,凡华的脑海中浮现不久前与杜轩等人诀别的画面,神情陡变,神色黯然的脸庞上,有种难以言说的落寂感。 凡华松开时锦的手,催着眼眸静静地坐在一边,那孤傲而萧瑟的身影,环绕着一股浓烈的的悲伤与寂寥。 不知几许,凡华从那种悲伤的氛围中抽身,见外边许久没什么动静,他当即起身,因为坐的时间过久,双腿麻木,眼前一黑,身子踉跄一下差点栽倒,脚却踹到床脚上的某个机关。 “咔~”的一声响动,床塌边的一方空地上,开出一道狭长的通道,通道上缓缓升起一个雕花的大木箱。 凡华见状,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在好奇心驱使下,他走至箱子跟前,轻轻翻开箱盖,只见从箱子里放着几幅画卷,他随手拿起一副,打开来看。 入目是一个身着一袭红裙的女子,她手持长剑,面容精致,眉宇间带有一丝清冷,她望着某个方向,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尽是倾国倾城之姿。 凡华见那副与他有七分像的面容,心下猛然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片刻他将画卷重新合上,放回箱子里,眼底闪烁着的光芒异常复杂。 随后他又翻了一下箱子,发现画卷下方的东西后,面色一惊。 箱子里还收藏着几种兵刃、弓箭、以及几个震天雷。 凡华看着这些东西后,心下萌生一些想法后,他立即拿走那几个震天雷放进衣袖里随后再拿上弓箭,将机关恢复原位后就往外走去,刚走出暗室,就见李暮辞迎面走来。 李暮辞见到凡华后,面色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外面的那些人已被我打跑了,你与小仙女可暂且在这养伤” 李暮辞话语一落,视线瞟到凡华手上的弓箭后,疑问道:“你是要出门吗?”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麻烦你先替我照看绵绵”凡华说着回眸看了一眼时锦,随后疾步离去。 李暮辞见凡华连身上的伤都未处理,就要急忙出门,眉头微皱,朝着他喊道:“外面不安全,你这情况还是少走动为好” 凡华行至十几步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顿停,随之转过身同李暮辞说道:“我借用一下你的东西” 凡华留给李暮辞这句话后,身子一跃,直接掠过高墙离开了。 留下李暮辞一人,对着他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借我什么东西?” 李暮辞后知后觉,想起凡华手上拿的那把弓箭十分眼熟,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面色一变,急忙跑进密室里,按下床脚的开关,见木箱里的弓箭和震天雷被凡华拿走了,神情一震。 下一秒直接哀怨道:“完了,这可是姑姑珍藏的东西,我平常拿出来观赏,都要被我爹说上几句,凡华可倒好直接借走了!” 李暮辞在屋里来回走动,焦灼的目光里,似乎思索什么事情。 看凡华和时锦的状况,以及今日京都城内的动静,他大概猜到他们俩是惨遭禁军和御林军的抓捕。 他看凡华走的匆忙,似有很紧急的事,还拿走那两样东西,他是想做什么? 李慕辞想着,眼神四处游走,目光触及那木箱,面色陡然一变,露出苦涩,“管他想干什么,我还是想想这事若是被我爹知道了,我该怎么同他解释” 装傻充愣,说不知道? 老实交代?李暮辞摇头,不行,以他对亲爹的了解,凡华可能会被扒一层皮下来。 李暮辞想了一会就觉得头大,不禁骂了一句:“凡华,我看你与我就是命里犯冲” 最后,李暮辞想着一时半刻,李志也不查看箱子,到时候他把里面的东西补齐,便可以了吧。 第135章 及时营救 鹦鹉扑腾翅膀一路疾飞,掠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行至半途鹦鹉似被什么吸引一般,忽然俯冲而下,落在一方屋檐上,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味,厮杀声与金戈交鸣声响彻云霄,触目皆是令人惊骇的尸体。 在一片尸骸中,杜轩满身血污孤身奋战,身上尽是数道触目的刀伤,他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疯狂的仇恨和绝望,他双目血红,手里不停地挥舞着长剑,斩杀一个又一个冲上前的敌军。 片刻,鹦鹉似被这浓烈的血腥味熏到,急忙挥动着翅膀飞离此地。 环望杜轩的周围,除了尸横遍地的敌军之外,还他昔日同伴倒在血泊中,他们死相凄惨。 小七身中数箭,跪伏而亡,手里还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剑,眼睛空洞地盯着小八的方向,死不瞑目! 不远处的一堆尸骸中,林阳躺在其中,胸口插满利刃,鲜血顺着衣衫不断流出,染红了一大片。 就连与他奋战到最后的小八,也在这一刻被数名敌军合力刺杀,几把长剑穿体,倒于他的身旁。 小八倒地一刻,视线望向杜轩的方向,眼里似有不甘和惦念,小八的嘴角微动:“杜轩……” 话音未落,小八的喉咙处喷出一大口鲜血,他痛苦地微微转过头,在看小七最后一眼之后,便缓缓闭上了双眼,再无生机。 杜轩眼看小八也倒下了,心如死灰,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悲痛,刹那间,他收回视线,望向敌军的眼眸中透出无尽的恨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疯狂的嘶吼,手执利剑刺穿敌军的腹部,鲜血瞬间涌出,溅了他满脸都是,他却毫不在乎。 他嘶吼着,将敌军一一斩于剑下,做着与敌军殊死搏斗的决定。 站在一边观战的冷月,见杜轩不肯束手就擒,仍在困兽犹斗,当即拉起弓箭对准杜轩,猛然放箭。 箭矢破风而出,径直贯穿杜轩的右肩,轩吃痛闷哼一声,鲜血瞬间从箭杆处汩汩流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衫。 右肩处瞬间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杜轩的双肩颤抖,他似无力撑住,踉跄伏地,手中的长剑直戳地面,支撑着他的身体,双手沾满鲜血,顺着手指滑落而下。 冷月见状,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手一挥,敌军又再一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杜轩喘着粗气,望着汹涌的敌军,眼神逐渐朦胧,他缓慢而艰难地站起身,打算做最后的顽抗。 陡然三支利箭呼啸而至,从杜轩身侧掠过,直接射穿他后边的敌军。 “啊!啊!”三个敌军瞬间被箭刺穿胸膛,倒飞出去。 杜轩一惊,猛然望去,只见凡华屹立于不远处的屋檐上,神情凌厉,拉着弓弦,朝敌军连续射击,三箭齐发,箭箭精准,命中敌军要害,冲在前头的士兵瞬间倒下。 杜轩见从,眼底露出一丝喜色,转瞬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神色由喜转忧:“主子,怎么又回来了!” 冷月见到凡华又跑回来了,也是一惊,随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竟然还敢回来,正好把他们一起解决了,大家一起上!” 冷月一声令下后,又有一群敌兵冲上来,凡华飞身落地,一个健步如飞,将衣袖中的几个震天雷猛然朝人群中扔去。 “轰隆隆!” 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汹涌而来的敌军瞬间被炸飞。 冷月眼见火光冲自己而来,身子一动,迅速往旁边闪躲。 浓郁的黑烟瞬间弥漫而出,遮挡视线,凡华趁此机会,迅速将杜轩带离现场。 一阵烟尘过后,凡华与杜轩也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地残破不堪的尸骸。 冷月见此,气得脸色铁青。 凡华搀扶着杜轩一路逃离,赶往时锦所在的那座院子。 在即将到达目的地时,杜轩便昏死过去,凡华只好背起他继续前行。 院内。 李暮辞身边的十几个打手正在处理敌兵的尸骸。 尸骸装满两辆巨型的推车,盖上白布之后,便由几个打手从门口推出去。 在转角处,凡华正巧碰见这几个人推着车路过,而这几个人他曾见过,知道他们是李暮辞的打手,他悄悄往旁边挪动了一步,给他们让路。 那几个打手,见到凡华背着浑身带伤的杜轩,眼神由愕然变成戒备,但是却没有做声,推着车从凡华的身边擦肩而过。 这时那推车上落下一摊血迹,凡华见此,意识到不对劲,忽而停下步伐,转头望去,深沉的眼眸藏着探究之意。 若他没猜错那推车上运就是尸体,李暮辞说了谎,那群敌兵并未被打发走,而是殒命了。 之前在密室里,凡华曾听见一些零碎的动静,只是当时他一心扑在时锦身上,并未多想。 但是让他疑惑的是李暮辞为什么要扯谎,他想隐藏什么? 想到杜轩的伤情要紧,凡华便不再多想,急忙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李暮辞与李志站于院内的一棵大树下相谈。 “凡华人呢?”李志见凡华不在屋内,于是疑惑问道。 “不久前,他有事离开了”李暮辞答道。 李暮辞话音刚落,就见凡华疾步而来,李暮辞见他手上拿的弓箭,面色一变,急忙走到他身边,躲过他手上的弓箭藏在后背,为了掩盖心虚,他嘴里嚷了一声:“凡华,你可算是回来了” 李志一个转身的功夫,就发现李暮辞已跑到凡华身边,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闪烁,看着奇奇怪怪的。 李志没搭理他,目光却落在凡华身上,见凡华又拖着一个伤者来,幽深的眸子里涌动着分辨不明的意味。 自秦义贤掌权,云伯候府便选择明哲保身,不曾攀附于朝中任何一派,李志在朝中也甘愿做个闲散侯爷,不插手朝中大事。 秦义贤此人生性多疑,为了摆脱他的疑心,这些年李氏父子一直以扮猪吃虎的模样示人。 没想到他们今日却敢冒着风险,破例收留了凡华与时锦,这让李志感到一丝意外。 他之所以决定收留凡华,不单是看在李暮辞的面子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在于,他从凡华的身上看到自己妹妹的身影。 李衣然逝世多年,李志对她的模样逐渐模糊,但自见到凡华后,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透过他的身影看见了李衣然的模样,因这份缘,让他对凡华有一丝亲切感,最终选择帮他一把。 “爹,正好府里的大夫也来了,我看他伤势严重,我就先带他们进屋医治了”李暮辞的话,瞬间拉回李志的思绪。 李志看了一眼杜轩,随即同说道:“去吧” 说罢,李暮辞侧着身子欲要悄悄溜走,但眼尖的李志,还是瞧见李暮辞手上的弓箭,面色一变,当即喊道:“李暮辞,你给我留下” 李暮辞闻声,不但没留下反倒跑起来,嘴里喊着:“爹,救人要紧,晚些我再同你解释” 凡华见李暮辞像兔子一般溜逃,眼神闪烁间,露出疑惑之意。 转瞬,凡华同李志点头致意之后,立马背着杜轩退去了。 第136章 情敌摇身一变,成了表兄弟了 屋内。 杜轩的上衣被褪去,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如纸,仿佛下一刻便会身亡,身上有数道伤痕不断溢出鲜血,最严重的伤莫过于左肩上的箭伤,箭射入骨,痛彻心扉。 大夫正在擦拭着渗出的血,神情严峻。 凡华站在一边心情沉重,紧紧地盯着大夫的动作,愁色显露于眉宇间。 然而李暮辞的心思却不在这边,他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弓弩,见弓弩无破损之处,才松了口气。 不久,大夫的手一缓缓地抓箭羽,开始用力拔箭时,杜轩吃痛地眉毛拧作一团,尽管不清醒,但是身上的那种钻心刺骨的痛处让他咬紧牙关,随着那箭羽被渐渐拉出他的身体,杜轩的额头青筋凸起。 箭被拔下的那一刻,箭头只剜下细小的皮肉,他闷哼一声,而后整个人似如释重负一般,身子渐渐放松,额头上满布细密的汗珠。 大夫见到杜轩原本身上就有多处疤痕,而今旧伤之上又添新伤,神情不忍。 他在给杜轩上药包扎伤口之时,格外小心,杜轩的上半身被包扎严实得似木乃伊,待他包扎完成之后,额头上皆是汗。 “他情况如何?”凡华担忧问道。 大夫从床榻边起身回话道:“他若是再晚一步,只怕是回天乏术,好在他是练武之人身强体壮,加之及时救治,已无性命之忧,月余内不得动武,要多加修养” 闻言,凡华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松缓口气,他一直处于极度焦急与担忧之下,如今身子一松懈,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踉跄而倒。 站于凡华身边的李暮辞眼疾手快顿时扶住他,把他扶到椅子坐着。 李暮辞打量了凡华一眼,见凡华眼神涣散,身上的几处伤都未处理,当即调侃道:“自己身上有伤都不治,就只顾着担心他人,是想着等死吗,这样貌似也不错,我就可以和小仙女在一起了” 凡华抬头瞟了李暮辞一眼,眼里皆是警告之意,“看在你今日救我们的份上,这句话我全当未有耳闻,没有下次可言” 李暮辞嘴上的功夫就未赢过凡华,今日逮住一个可以调侃他的机会,他可不得抓紧机会说。 李暮辞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就你这副模样,未必是小爷我的对手” 随后视线一转,同大夫说道:“宋叔,您也赶快给他医治,他若是死了,小仙女可就伤心了” 凡华闻言,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一点口舌,只是冲他露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微笑,以表达他此刻的内心。 李暮辞见此,心里神清气爽,今日唇舌之战他完胜。 大夫给凡华把脉,脸色一变,“阁下脉象沉闷,气血两虚,内息混乱,除皮外伤外,还有严重的内伤,怕是难以医治” 凡华闻言,神色未见惊讶,已然知道自己身体状况。 李暮辞闻言面色微变,却听见凡华淡定地说道:“郎中为我医治皮肉之伤即可,至于我的内伤,已有配置的丹药,可以治疗我的伤势” 大夫闻言,面露喜色;“如此便好” 说罢凡华便脱下自己的衣裳,露出他坚实而宽阔的胸膛。 衣裳脱下来的那一刻,李暮辞目光触及凡华的身上后,面色一愕。 凡华的后背前胸上也有数道深浅不一的疤痕,比记载着他曾经的过往。 宋叔先是给凡华清理身上的刀伤,然后取下留在他手臂上的箭头。 李暮辞眼看凡华整个过程,忍着疼闷声不吭,不禁感叹,凡华是个狠人。 宋叔对可以医治凡华内伤的丹药感兴趣,于是伤口处理好之后,直接问他道:“阁下,能否给老夫看一看你说的那个丹药” 凡华迟疑片刻,还是应了李叔的请求,直接从怀中掏出一瓶小药罐递给他。 宋叔接过后,打开盖子轻轻嗅一会,闻见药香后,眼眸一亮,“这药炼得妙啊,敢问阁下这药出自何人自手,有机会的话老夫想与那位同门拜会” 宋叔乃是云伯侯府的府医,服侍云伯侯府多年,乃是一个忠心护主之人,所以,李暮辞才放心把凡华交给他医治。 但他痴迷于医术,遇到同门总喜欢进行灵魂上的交流,李暮辞怕他会问得没完没了,于是凡华都还未说什么,就听见李暮辞开口。 “宋叔,他现在伤重需要静养,你的医术研讨还是放在改日吧” 宋叔闻言觉得有理,收住心中的悸动,“那老夫就不打扰阁下休息”说罢,便提着药箱退下。 宋叔前脚刚走,李暮辞便拿起弓弩欲要离去,却被凡华叫住。 “你去哪?” “你管我呢”李暮辞没好气道。 凡华想起李暮辞方才急冲冲地从他手里夺走那把弓弩,那模样显然是不想让李志看到,许是他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凡华有此想法后,他开口询问道:“李暮辞,我借用木箱里的弓箭与震天雷之事,可有不妥?” 李暮辞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可奈何道:“不妥又如何,你都已经用完了” 李暮辞语气中颇带怨念,他并不是小气,只是那东西是他姑姑喜爱之物,他爹放在箱子收藏,睹物思人,要是被他知道这些东西被凡华偷拿去,指不定火冒三丈,将他们赶走都有可能。 凡华见此,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迟疑一会,问道:“木箱里的东西是何人的?” 李暮辞闻言一愣,随即说道:“我姑姑的” 凡华闻言似被戳到敏感之处,接着往下问:“你姑姑可是画像上的女子” 李暮辞闻言,愣愣地点下头:“嗯” “你姑姑是何人?” “她是衣然郡主……” 衣然郡主!凡华的眼神瞬间凝滞,眉宇间露出惊讶之色。 难怪他瞧见那副画像之后,那些尘封已久的零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曾想画像之中的女子与自己定有某种联系。 没想到画像上的人竟然就是他的母亲。 凡华瞟了一眼李暮辞,没想平日里互不对眼的情敌,摇身一变,成了他表兄弟了。 后知后觉李暮辞意识到不太对劲,凡华忽然间对他的事这般感兴趣,然后直接问道:“你问这些做甚?” 这时却见凡华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那眼神颇有几分奇怪。 “看我做甚?莫不是嫉妒小爷我这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凡华见状,眼底掠过一抹嫌弃:我怎么看他越发不顺眼了,还不如不知道那层关系呢。 凡华凡华回过神来,没有回话,而是直接说道:“你父亲那边我可以同他解释” 然而,李暮辞却不领情,他摆了摆手“你一个伤患就安心在这养伤吧,小爷我自己解决” 李暮辞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凡华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劳烦给绵绵备一件干净的衣裳” 李暮辞脚步一顿,却没回头,只扔下三个字,“知道了”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李暮辞将弓弩放回原位后,直奔正厅,见途中有在打扫院子的几个打手,他一挥手,招来一个人。 “你去准备一件女子衣裳过来”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李暮辞一进门就见李志坐在那饮茶,一副等候多时的神情。 李志抬眸望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来了” 李暮辞对上李志的视线后,瞬间怂了,低眉顺目地站在那,“爹.....” 李志见到李暮辞一个人,心里似乎有些失落说道:“就你一个人?” 李暮辞面色茫然,“嗯,嗯?爹还希望谁来” 李志没有言明,放下茶杯后,眼神瞟向一边的椅子,随后示意道:“坐下说吧” 李暮辞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嘞”但他屁股还没坐下,就听见李志神色不明道:“方才我去密室看了一下,发现密室里的震天雷凭空不见了,我还听闻不久前云巷那边有人使用了震天雷,若我没猜错,凡华正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李暮辞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原本想用东西是他心血来潮拿出来玩的措辞糊弄他爹,但李志话里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他貌似猜测到东西被凡华拿去了。 李暮辞当即乖乖跪坐下来道:“爹,我知道爹收藏姑姑喜爱之物多年,不让别人触碰,其实是想留下一个念想,但当时情况紧急,我就把东西借给凡华了,我愿意受罚” 李志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其他东西你借于他人便也罢了,但震天雷事关我族存亡,岂能借于旁人” 李暮辞闻言,面色震惊,他没想后果这般严重,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第137章 我也心意已决 李暮辞冷静思索后,眼神略微茫然,有些问题没想明白,于是道出心中之惑。 “爹,我不明白震天雷怎就关乎我族之危亡?震天雷一直有皇室炼制且掌控,乃是皇室特有之物,若秦义贤追究起来,也只会怀疑到皇室之人身上,更何况使用震天雷之人是凡华,他是江湖之人,风云阁向来神秘莫测,他们会不会炼制震天雷,别人也无处可知,岂会怀疑到我们这边” 李志闻言脸色未见缓和,反而眉宇微蹙,眼底的之色不明,他叹了一口气,“这事也怪我,有些事没能早点与你讲清楚。” 李暮辞闻言,见李志的神色一下沉下来,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瞬间坐直了,眼底露出一丝紧张,“爹,你究竟有何事没告诉我?” 李志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震天雷一开始并非是皇室特有之物,而是我李氏先祖所有……” 李志将事情详细的告诉李暮辞,原来数年前,震天雷由李氏先祖炼制,曾用此物助太宗皇帝絮谦扩大疆土,战功显赫,被封为镇国将军。 震天雷威力巨大,又只掌握于李氏一族之手,太宗帝忌惮李氏势大,有谋反之心,遂以生灵涂炭为由,严禁使用此物,不得传授后人,有关于震天雷的炼制之法皆被烧毁,凡是参与炼制震天雷者亦被处死,以示警戒。 太宗帝念在李氏先祖与他有过命交情才逃于一死,先族为保住李氏血脉,故而淡出朝堂,从此隐居,不再涉及权利纷争。 直至太宗帝驾崩后,外敌入侵,新帝絮博继位,为保国家太平,遂从先帝秘文中找出震天雷的炼制之法,重新启用震天雷。 同时新帝絮博为堵住天下悠悠众口,重新重用李氏一脉,并立下规定,炼制之法只授予皇室后裔,由皇室掌管,只用于对外御敌,和特殊情况使用。 渐渐的,世人只记得震天雷乃是皇室一族的专有物。 如今的震天雷由皇室中的一位老王爷掌控,老王爷名唤絮华,现居凉州城,而凉州城正是震天雷的根基所在。 “我李氏为保族人安危,历代族人立誓不得私自炼制和使用震天雷,但你姑姑却天生反骨,偶然在你祖父的书斋里翻到记载震天雷炼制之法的典籍,并且偷偷炼制” 李志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言语,又继续说道:“震天雷炼制之法不易,一般人成功几率不大,但她天资聪慧,又极爱钻研各种新鲜玩意,竟然炼制成功了,她知道震天雷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炼制成功之后也只是将其收藏起来,并未使用” 李志思索片刻,“秦义贤疑心重,若他追查此事,势必会怀疑到我李氏一族” 李暮辞听完李志的叙述,神色复杂,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自责感。 “是孩儿擅自做主将震天雷借出去,请父亲责罚” 话音落下,李志见李暮辞低着头跪在地上,愧疚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他扶起来,语重心长道:“起来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你” 李志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秦义贤若是追问,我们全当一概不知,没有证据他一时也奈何不了我们” 李志瞟了李暮辞一眼,心底在盘算着一些事,思索片刻后,最后下定决心道:“慕辞,明日一早便让他们离去吧” 李暮辞乃是重情义之人,是下定决心要帮时锦的,见李志要赶时锦他们离开,面上一怔。 “爹,小仙女她是我朋友,他们现在身受重伤,你这时候赶他们走,岂不是要把他们逼上绝路” 李志闻言,面色凝重,声音严肃道:“慕辞,你今日留他们,已是尽了情谊,我们不能拿家族的命去赌!” 李暮辞闻言一愣,面色十分为难,再次求情,“爹,这里较隐蔽禁军暂时不会发现端倪的,就让他们多待几日,已至伤情有所好转转再行离去,你看如何?” 李志面色一凛,决然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李暮辞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决然,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再说新,但心中早已萌发一个坚定的念头。 李志见李暮辞不再开口劝说,以为他接受了,没想到却李暮辞眼神坚定望着他说道:“爹,这事我也心意已决” 李志闻言,面色骤冷,心中怒意燃起,厉喝道:“逆子!” “你怎么在这里?”忽而门外响起一道声音,瞬间打断李氏父子的争吵。 李暮辞与李志闻声而望,却听一个打手手上端着一件衣裳站在门口,与此同时他的旁边还站个凡华。 李志眸光一沉,眼底掠过一抹杀意。他是何时来的?刚才的谈话他听到了多少? 凡华听墙角被人发现,也不觉得尴尬,神色坦荡地迈步进屋,看着李氏父子,脸上浮出一丝浅淡的笑容,“我来找侯爷谈点事情” 他在密室照看时锦时,心中斟酌片刻,便前往正厅,欲找李志讲清一些事情,却无意间听见他们的谈话,他没去打扰,反而在此处听了一会墙角。 李志目光掠过凡华,停留在那个打手身上,“何事?” 打手看了李志一眼,随即低头和李暮辞说道:“世子,小的已备好衣裳,敢问世子这衣裳要置于何处?” 李暮辞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托盘,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连忙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打手听言,立马退下。 此时李志的目光凝聚到凡华的身上,眼中含着些许危险之色,有意试探道:“阁下听到了什么?” 李志话音落下,凡华面色无畏地看着李志的双目,坦然道之,“该听和不该听的,大概都听到了” 他在赌,赌李志能念在那份虚无缥缈的亲情,拉他与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去之前他心底没多少把握,现在倒是有几成把握。 李暮辞闻言面色一变,望向凡华的眼神,就好似看一个疯子,凡华这时候说这话明摆是找死。 李志见凡华这般坦率淡然,眼底浮起一抹惊讶之色,随即冷笑一声,眼底神色幽深“我该说阁下坦诚,还是说阁下完全不把我这个侯爷放在心里” 李暮辞意识到李志的杀意后,急忙圆场,立马上前,一把摸着他的额头,急眼道:“我看你是受伤引发温病了,把脑子烧糊涂了,还是赶快下去养伤吧” 说罢还推着凡华往外走,生怕下一秒他爹就要嘎了凡华,凡华以这副身躯估计对付不了他爹。 李志在李暮辞在场多有碍事,连忙朝外边喊了一声:“来人啊,把世子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进来” 卫队长陆鸣正好往这边走来,想要汇报一下情况,闻言急忙跑进屋来,想要擒住李暮辞。 李暮辞灵敏闪避,躲开了陆鸣的袭击,边躲边瞪着陆鸣道:“不许动小爷我!” 然而李暮辞全然不知,他的这个举动落入凡华眼中,暴露了他隐藏的秘密。 凡华见到李暮辞灵敏的身手,眼底浮出一丝惊讶之色。 李暮辞是习武者,而且实力不低,那人看着本就不凡,而李暮辞竟然轻松避开他的攻击,说明实力不在他之下,也可能高于他。 陆鸣见拿不下李暮辞,脸上露出几分无奈,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凝眸望向李志的方向,“侯爷属下无能抓不住世子,要不您来?” 嗯? 李暮辞闻言,面色一变,转眸看向李志,想看他作何反应,谁知趁他不留意间,陆鸣猛地点上他的穴,他瞬间动弹不得。 “世子,小的得罪了”陆鸣说罢,当即扛着他往门外走去。 李暮辞瞪着陆鸣,骂道:“路鸣你是谁的人,赶快把小爷放了!” “抱歉世子,在家主面前,您现在已退居二线,下达的命令暂且失灵了” 嗯!李暮辞震惊。 李暮辞眼见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路鸣把他扛走,离开时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李志,嘴里不停的叮嘱道:“爹,咱们有话好好说,切莫动手” 凡华见李暮辞这般护着他,心底染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了? 第138章 我夫人人美心善 随着李暮辞的离开,屋里安静得可以听见窗外的风声,沙沙的,轻轻的,声声入耳。 李志找一个位置与凡华一起坐下来:“本侯与阁下素昧平生,还不至于到能谈私事的程度” 李志冷漠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凡华也不恼怒,面露笑意,“侯爷先听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面对笑意盈盈的凡华,李志总觉得他在打什么算盘对付他,他盯着凡华的目光陡然一沉,“你想谈什么?” “侯爷可还记得兰芝?”她还活着侯爷知道吗?” 此话一抛,李志陡然撩起眉眼,眼里闪烁着疑惑。 正当李志疑惑凡华忽然提起兰芝的用意是什么时,下一刻耳边又响起凡华的说话声:“她还活着侯爷知道吗?” 李志闻言惊愕:“兰芝还活着!” 李志反应过后,望向凡华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同时还夹带警惕。 “你怎会知道这些?” “我有恩于她,故而她将她的故事告诉于我” 凡华说罢,目光有意瞥了李志一眼,见李志蹙着的眉头悄然落下,眼里已没了那抹警惕之色,而是多了一抹想要继续询问的期盼。 “她现在在哪?” “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李志被凡华含糊的回答弄的语塞,他没有再次追问,只因他知凡华是不会轻易告诉他的,不然凡华又怎么特意找他说这事。 凡华见自己已撩起李志的兴趣,于是又添把火。 “想必侯爷也知圣卿王府的灭门一案,并不像表面说的是山匪所为那般简单” 李志闻言,眉宇间多了一抹沉思,凡华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过往。 几秒后,李志的眼底透着惆怅之意,好似陷入一段忧伤的回忆中。 十几年前圣卿王府受到了一场无妄之灾,一群凶徒无故闯入王府杀人放火,王府满门皆葬身于火海,他的妹妹和侄子也在那场大火中离世,被烧的尸骨无存,不久,又传来圣卿王在返京途中被圣卿王府匪徒所杀,跌落山崖的噩耗。 大理寺调查之后,给出的真相却是山匪所为,原因是圣卿王数月前曾围剿过一批山匪,故而山匪怀恨在心,前来寻仇。 随着那群山匪被当众斩杀之后,圣卿王府被灭一案也就这么草率结案,然而大理寺给出的真相,他却全然不信。 他曾偷偷溜进大理寺查看相关卷宗,发现一些疑点,京都城向来管理森严,每日皆有卫队在城中巡视,然而出事那日,却没有卫队在东路巡视,且有匪徒在圣卿王府肆意杀人放火,那般大动静,岂会无人得知,也无人阻止。 他还从那群山匪身上调查,在他们的居住之地找到一位幸存者,从他口中得知这件事另有隐情。 当年圣卿王在围剿山匪时并未将他们尽数斩杀,还给他们找了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山匪们知恩图报,便也不再作乱,老老实实的做起了山民。 平静的生活被一群身份不明之人打破,他们闯进村子里肆意杀戮,老弱妇孺皆不放过,还将几十个壮丁捉走。 他这才明白山匪不会是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他人。 他怀疑当年圣卿王调查江南贪污案,招来杀身之祸,奈何他怎么查都未能查出什么端倪。 因此,过去多年,他每每想起此事,心中宛如刀割,难受不已。 兰芝是他妹妹的贴身婢女,一直跟在她身边,他以为她也死于那场大火中,不曾想她还活着。 如今得知兰芝活着,以及凡华说的话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李志收回思绪,目光移到凡华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期盼:“听闻风云阁情报一向灵通,阁下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凡华看到李志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凡华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开口道:“我是知道一些,只要侯爷答应与我结盟,我便可以将我知道的事告诉侯爷” 凡华没有一上来就直接跟李志表明自己的身份的原因,一来李志现在并不信任他,若他贸然就说出自己的身世,他不仅不会相信,还会觉得自己靠近别有用心。 二是时机还未到,待他脱离险境后,他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眼下他们危机四伏,他需要同盟助他脱离险地,而云伯候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经过他的观察与猜测,云伯侯府远不像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对外一直在隐藏着自己的实力,且他很是在乎圣卿王府被灭门一案的真相。 所以他才会想到用圣卿王府的事让李志站在他这一边。 李志没有答复,而是陷入沉思,似在考虑。 “阁下身份特殊,又得罪当朝秦相被全城全城通缉,云伯侯府与阁下同盟那便是拿全族之命去赌,可阁下既要与我结盟说话又藏着掖着,未见诚心,这让我很难信任你,又怎会冒险和你联盟” 凡华见李志还在质疑他,也不着急,打算来一招以退为进。 “既然侯爷不愿相信我,我也不强求” 凡华便站了起来,作势欲走:“我原本还打算告诉侯爷,圣卿王府世子的下落,可惜了”语气颇有些可惜道。 凡华说罢,转身离开,留下李志满脸震惊。 结果下一刻,就听见身后的李志忽然叫住他。 “阁下请留步” 凡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身的瞬间收起笑意,淡声问道:“侯爷还有何事?” 凡华转过身来,见李志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还带着些许惊讶和不敢置信之色。 片刻李志恢复平静:“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作为同盟,我希望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李志的反应,在凡华的预料之中:“好,侯爷想问什么?” 李志见凡华答应,随后面色略微紧张问道:“你怎么知道圣卿王府世子还活着?” “这自然也是从兰芝那得知的” 李志思索片刻:“那兰芝和世子现在在哪?可否让我见他们一面” “他们在风云阁,侯爷相见他们只能等我安全离京之后在安排” 李志虽然很想见到自己的侄子,但凡华已经这么说,他也只好听从安排。 当李志细细想来,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凡华可是风云阁阁主,传闻中他可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之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愿意帮助兰芝? 思索过后,李志直接问道:“阁下这样的人物可不像是会乐善好施之人,怎么会想到帮助素昧平生的兰芝?” 凡华听到李志发出这番疑问,他神色未见愠色,他看着李志答复道:“我夫人人美心善,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凡华清冷的面庞在谈及时锦时,露出些许柔色。 这个说法可真是让李志挑不出毛病来,但他所听闻的时锦可是个臭名远扬的之人。 这所谓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李志沉默一会,面露一丝不自然:“这倒说通了” 李志算是明白了过来,凡华是极其疼爱他夫人的,明知京都是虎穴,却为了救出她的父兄勇闯京都。 这样想来凡华也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由得,李志对凡华的印象有所转变。 目的达成后,凡华打算离开时忽然想起自己借用震天雷一事,于是解释道:“抱歉,震天雷是我擅自拿走的,这事李慕辞不知道” 关于这件事李志对凡华是心存芥蒂的,但他没想到凡华这般坦诚,他倒不好在说什么了。 刚才李志和李慕辞说的一番话,凡华听到了,他知道李志的顾虑,故而他也想出了应对之策。 “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这一个计策,或许能让秦义贤打消对云伯侯府的怀疑” 李志听闻此话,眉眼露出喜色,迫不及待问道:“什么计策?” 凡华将自己的计策尽数告诉李志。 李慕辞见里面久久不出来,也没有动静,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待。 结束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凡华端着给时锦准备的衣服走出来。 李慕辞见凡华毫发无损,神色从容地从屋里走出来,才缓了一口气。 凡华刚出来就见李慕辞凑上前:“怎么样了,我爹和你说了什么,他有赶你们离开吗?” 凡华摇了摇头,李慕辞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当时李志当时态度坚硬,坚决要赶他们走,他追问道:“你怎么说服我父亲的” “这你得问侯爷了” 凡华刚说完,就见李志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慕辞,你进来” 李慕辞应了一声,连忙进屋,顺带把门也关上。 凡华凝望着屋子的方向,片刻离开此地,步伐轻盈,此刻他心底的压力悄然落下。 凡华回到密室时,时锦还在昏睡当中,面色苍白,看着让人心疼。 随后他要给时锦换上干净的衣裳,换衣服时,凡华不敢直视她的玉体,于是用白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上,手忙脚乱地替她换好了衣服。 之后他转身去了厨房,给她熬了补气血的汤药。 凡华给时锦喂过汤药后,轻抚着她的脸颊,眼神里带着温柔和宠溺,随后在她旁边躺下。 第139章 难得见你夸他 深夜幽静,四方的街道上有禁军出没。 夜幕之下,忽然有一个黑影从屋檐上闪过,直奔着浮梦轩而去。 那黑衣人轻功极好,脚尖在瓦片间点起,如履平地,眨眼便来到了浮梦轩,目光巡视一下周围,最后落在了屋里的那间密室,随后径直走进去。 黑衣人进去之后,点燃了置于桌上的烛台,烛火亮起瞬间,照亮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正是李慕辞。 李慕辞穿行于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物件中,目光扫向屋内的棋桌,随即往那一坐,然后伸手往棋桌下方摸索着,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不一会,他的动作停止了,他摸到了一个镶嵌在桌底下的棋子,然后将棋子一按。 “咔”的一声,只见的棋桌缓缓往后移动,露出了一个暗格,暗格里面是空的,李慕辞从包袱中拿出六个震天雷,放进暗格里,最后把机关合上,随后才站起身,往屋外离去。 李慕辞离开后直接回府,回府之后直接去找李志。 此时李志还没睡,在书房里写着什么东西,见李慕辞回来,李志正好写完,放下手中的笔。 “东西都放好了?” 李慕辞应了一声:“嗯” 李志刚写的几张纸递给李慕辞:“你去找几个说书的,让他们大势宣扬这上面写的东西” 李慕辞接过来看了上面的内容,眉头微皱:“爹,这样做会不会风险太高了” 李志沉默片刻:“此法虽然铤而走险,但对付秦义贤那种猜疑心重之人未尝不是一个可行之策” “既然如此,那便放手一博吧” 李慕辞盯着纸上的内容,似不满意地摇了摇头:“爹,这这写的东西还差点火候” 李志闻言一眼就看出李慕辞的小心思,直接叮嘱他道:“你既然有想法那便交给你修改了,但得注意点分寸” 李慕辞面色一喜:“孩儿一定会好好写,爹请放心”说罢,李慕辞便从书房退下。 书房此时就只剩下李志一人,他站于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书房此时就只剩下李志一人,他站于窗前,望着天边的明月,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 “但愿一切顺利” 次日。 时锦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密室里,身边无凡华的身影,脑海里闪过那日触目惊心的场面,心里顿时有些慌。 她急忙从床上起来,却不想自己身上有伤,不小心扯到背上的伤,疼得她面部扭曲。 昏迷期间,她有模糊的意识记得是凡华给她包扎的伤口。 她观察着密室的环境,寻找出口,找了一圈后终于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上找到了开关。 密室的门被打开的同一时刻,凡华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 两人看见彼此,面上一喜。 “阿禹” “绵绵” 凡华大步流星地跑向时锦,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时锦回抱住他:“醒来没看见你,我心里不安” 凡华松开了时锦,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扶着她坐回榻上,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微笑道:“我怕你醒来肚子饿,去给你准备吃食了” 时锦看着这间密室,疑惑道:“这里是哪里?” “这是云伯侯府的私宅,是李慕辞暂且留我们在此处养伤” 说曹操曹操就到。 话落,就见李慕辞突然走进来,见到他们二人亲昵的画面,一时间立即转头,觉得要回避一下。 刹那间,又意识到时锦已经清醒过来,随即转过头来,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笑容:“太好了,你醒过来了” 时锦闻言,也冲他微笑道:“嗯,这还得谢谢你帮了我们” 李慕辞笑着摆了摆手:“我们都是朋友,不必和我这般见外,倒是有些家伙……” 李慕辞说着将目光转移到凡华身上,触及凡华那双冷眸,立马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你来这有事?”凡华语气有些冷淡道。 经凡华这么一问,李慕辞才想起来他干嘛来了。 “你那个叫杜轩的下属醒了,吵着要见你呢” 凡华听罢,眉头微皱,随后舒展开来:“我这就去” “去吧去吧”李慕辞催促着凡华赶快走,别妨碍他和时锦叙旧。 但是凡华没搭理他,而是看了时锦一眼,柔声道:“我去去就来” 时锦点了点头,凡华这才转身离去。 时锦记得在京都的那场围剿之战中,风云阁损失了好多人,杜轩、林阳以及小七小八等人,为了给他们争取逃离的时间,毅然决然地留下来断后。 时锦见杜轩人没事,她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时锦想于此,便开口问李慕辞:“你知道风云阁的其他人都怎么样了吗?” 李慕辞闻言,面色微变,沉声道:“听闻他们在九曲巷附近的街道被禁军全部歼灭,光是清理那一条街道的尸骸就花了一整夜的时间” 时锦听言,面色煞白,尽管她心里有料想过这个结果,但是真听见这个消息时,依旧觉得难以接受。 时锦心口处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泪意被她强行压抑下来。 然而李慕辞没注意到时锦的情绪变化,又继续说道:“别看凡华人看着挺冷漠,不好相处,但他还是蛮重情义的,没有丢下他的下属,一个人单枪匹马把他带回来” 在外人看来凡华是冷漠无情的存在,只有时锦知道他不是,他只是看起来清冷,但并不冷漠,他只是清醒,理智,坚韧到他强大的内心,不会被多余的情绪裹挟,但面对他生命里最重要之人,他却会将此生的柔情全部留给她。 杜轩是凡华的下属,更是他的朋友,那些真心待他好的人,他皆会倾注一切去回报。 时锦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难得见你夸他” 李慕辞听时锦语气有些怪异,抬眼看去,发现时锦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眶有些微红,不由得关切道:“小仙女,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时锦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刚醒来,眼睛还有点适应不了这光线” 时锦眨了眨两下眼睛,让泪意在眼底消散,接着她转移话题。 “李慕辞,以后你就直接喊我名字吧,别喊小仙女了” 当初她就是有意耍李慕辞才说自己叫小仙女的,没想到李慕辞自那以后就一直这么喊她,现在听多了觉得变扭,招架不住。 李慕辞有些失落:“哦”接着他想了想,然后说道:“那我以后就喊你锦儿吧” 时锦点了点头:“好啊” 片刻,时锦有继续向李慕辞了解情况:“现在外边是什么情况?” “秦义贤还在满城风雨地找你们,街上又增派了不少人,听闻过不了多久就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时锦闻言,不禁皱眉,尽管我提前告知,但还是迟了一步,这剧情走向最终还是朝我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江山原本就应该是絮无声的,但因秦义贤和絮无尘者狼狈为奸,硬是夺走了絮无声的气运。 这二人皆是阴险狡诈之辈,这天下交于他们手中不知会有怎样的祸患。 时锦收回思绪,她抬了一下手,感受伤口的撕拉感,随后叹了一口气。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眼下这情况我还是多想想我自己吧,怎么躲过秦义贤的追杀,逃出京都才是最主要的事。 第140章 一个阴狠,一个毒辣,也算是绝配了 凡华刚走进杜轩房间,就看见两个小厮阻止杜轩下床。 其中一人还特意叮嘱杜轩:“你身受重伤,莫要乱动扯到了伤口裂开了,你的主子待会就来了,你且安心在这待着” 话音刚落,便见凡华迎面走来,这时杜轩才安定下来,两个小厮也识趣的退出去,给凡华和杜轩留下空间。 “主子”杜轩欲要起身,却被凡华拦住。 “你好生躺着吧” “是”杜轩乖乖躺回床榻之上,随之问道:“这里是哪?” “云伯侯的私宅” 杜轩闻言面露一丝疑惑:“云伯候怎会冒着风险帮我们?”杜轩想了想,似反应过来:“是李世子” “也不全是,现在的我们与云伯侯府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且在这好生养伤,无需操心” 凡华没有多谈,杜轩也没有在刨根问底,但他大概也猜到凡华与云伯侯府之间有着某种利益联系。 “是”杜轩应诺一句。 随后便听见门口有人在敲门,随之而来传来小厮的声音。 “凡公子,侯爷说有要事相谈,请您移步前厅” “知道了,我这就来”凡华说完便走出房门,跟着小厮一同前往前厅。 一进门,他就见李志垂着眸端坐着,不知在思索什么,李志听到动静后,抬眼望去见小厮已把人已带到,便让小厮退下,留他们二人独处。 李志给凡华倒了一杯茶,凡华随后拿起来喝了起来,茶入喉,眼底略过一抹精光,恍惚间他的眼神逐渐陷入迷离…… 这茶喝着让他莫名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好似他多年前就喝过这茶。 紧接着就见李志开口,拉回他的:“我已叫慕辞把事情都办妥了,凡公子这一招可谓是在刀尖上舔血,若不能成,我李氏一族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凡华闻言,拿茶杯的手陡然一顿,随即淡定地放下了杯子。 “兵行险招,若不这样做,何以诱敌深入” 李志沉默片刻,心中还有些顾虑,又问道:“若是不成,又该如何?” 凡华看了李志一眼,淡定道:“侯爷不必过于忧虑,这事有六成把握” 李志没想到凡华不仅淡定,很有把握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凡阁主做事向来都喜欢赌吗?” 凡华摇了摇头,随即目光直视李志,眼神异常坚定说道:“我不做没有把握的赌局” 李志见凡华自信的模样,便没再说什么。 凡华淡定拿起桌上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神情悠然,像是在品茶。 而在一旁默默默观测他的李志,内心却暗自感叹。 他终于知道为何秦义贤这么费力也要除掉凡华了,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的谋略与心机,沉稳如斯,与凡华这样的人做敌人,感觉他会像一只蛰伏着的猛虎,随时准备扑向自己,实在过于危险。 “茶虽清淡些,但胜在香气浓郁,闻之心旷神怡,好茶,”凡华放下茶盏说道。 李志微愣,反应过来之后,李志解释道:“这茶名为茉莉花茶” 不一会就见凡华随口说道:“这茶应该符合我岳父喜好” 李志闻言,神色有些许怪异,凡华都说得这么明显,他不表示点什么,有点说不过去。 话刚落地,李志就顺着话说道:“哦,原来时将军也喜饮茶,我这还有许多,我让下人多拿几盒给凡阁主,凡阁主再见时将军时再赠予于便可” 凡华从屋子离开后,李志觉得有一丝不对劲,明明就是他喜欢,非得拉上自己岳父,是拉不下面子吗? 几盒茶而已,他又不会抠门到不给他,想到这里,李志不由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扬眉瞬目间,他想起了什么,眉眼间忽然染上几分忧伤,一会不由得低声呢喃:“妹妹也喜欢喝茉莉花茶呢” 凡华回到屋内时,发现屋里已没有了李慕辞的身影。 时锦见凡华巡视的目光后,想他在找李慕辞,于是说道:“李慕辞不久前就出去了,说是去茶楼听书,看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想来是讲了什么好听的故事吧” 茶楼上的某间雅座里,李慕辞慵懒地坐,身旁的几个打手,一个给他捏肩捶背,一个把葡萄喂到他嘴边,一个则给他端茶递水,完全就是个在伺候小祖宗。 然后李慕辞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楼下的歌台上。 不一会歌台上便坐着一个有着满头黑发,却留着花白胡须的男子,他乃是京都城内说书三巨头之一的百与黑。 “啪”的一声脆响,歌台上的百与黑敲打着醒木,开口道:“今日百某要说讲一个诸位没听过的故事” “今天要讲的故事是关于将军府之女时锦、云伯侯府的世子、以及风云阁阁主凡华,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台下众人一听,脸色皆变,时锦与凡华的这两个名字,全京都估计没人不知道。 这段时间,也是因为他们俩的原因,京都被搅的不得安宁。 台下有议论声传出来。 “听闻这风云阁阁主杀人如麻,嗜血残暴的魔鬼,曾在九曲巷附近的杀了数千名的禁军,到现在还潜伏在京都内未抓获,百与黑竟然敢谈论他,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另一个男子也加入话题议论起来:“听闻那将军府之女也不是什么善茬,说起来一个阴狠,一个毒辣,也算是绝配了” “时锦和凡华不是被通缉的罪犯吗,云伯侯府的世子怎么和他们什么关系?” 百与黑听见议论声,忽然提高了声音:“诸位且安静地听我细细道来” 话音一落,众人便顿时安静下来,百与黑见此才开口:“将军府之女时锦与云伯侯世子原本是青梅竹马,奈何时锦被送去了千霜阁修行几年,两人被迫分离,这一去便是四年之久,待时锦归来之后,全然忘记了他们小时候的情谊,对世子更是格外冷淡” 楼上的李慕辞听到此处,脸上露满意的笑容。 然,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打手,深知此事的真相,听着那是一脸的尴尬之色。 有一个较为话多的打手开口,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世子,这故事谁编的,若非知道真相,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此话一落地,李慕辞就给他投来一个刀人的眼神,打手瞬间收起笑脸。 李慕辞咬牙切齿道:“就你话多,再敢议论,小爷我把你毒哑了” “小的,这就闭嘴” 李慕辞的视线再次移到歌台上。 “世子对时锦早已心仪已久,尽管这样,世子仍然不死心,几乎每日都陪着她身边,没曾想却遇见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时锦却喜欢上了隐藏在京都多年的风云阁阁主凡华,别看凡华虽然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却有一份好看的皮囊,把时锦迷的那叫一个神魂颠倒,她不惜为了凡华放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还拒绝了先帝给她与二殿下的赐婚” 刚说道此处,歌台上的负责配乐的几个人,就开始敲打小鼓,配合着百与黑的声音敲打出一段有的节奏旋律。 “抗旨那是要被杀头的,先帝看在威远将军的面子上,这才饶了他的女儿死罪,但她也受到了数道鞭刑,昏迷不醒,世子则每日来她府上看望他,渐渐的时锦被世子的赤诚之心感动,但也只是把他当朋友” 台下的听客闻言,都替李慕辞感到不值,觉得时锦不识好歹,放着对自己一心意好的世子不要,却爱上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 “时锦每日得闲便会去浮梦轩喝茶,看似喝茶,实则是为了追求风云阁阁主,日复一日,渐渐的,凡华也喜欢上这个执着追求他的女子” 台下的听客听得很是入神,这时鼓声忽而又响起来。 “就这样世子与风云阁阁主之间结下情仇,每每见面,不是大打出手,就是吵个没完没了,这事把时锦愁的魂不守舍,在游湖时不慎落入水中,危在旦夕,府医皆说时锦活不成了,世子匆忙赶来时,却得知这个噩耗,甚是伤心欲绝” 百与黑忽然间买了个关子道:“你们可知时锦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不知道”众人很是配合地齐声应道。 “凡华与世子得知时锦是因他们才出了事,十分懊悔,在她床前立誓若她活过来,他们便化干戈为玉帛,唉,许是诚意感动了上天,时锦竟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而日后在相处中,世子与凡华也渐渐成了朋友……” …… 不久故事结束,听客散尽。 第141章 这是要祭拜谁? 这数日里,时锦一直待在府里养伤,过着不被打扰的日子,元气已经恢复,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结痂。 越近深秋,天气就越发冷上几分。 今日,时锦觉得自己精气神恢复的差不多,于是想要在院子里逛一逛。 出门时凡华贴心地从屋里拿了件斗篷披在她身上:“今年的秋天比往年冷,多穿点” 这几天天气渐冷,于是凡华让李慕辞找人给时锦做一件斗篷,斗篷上面绣着各种样式的花纹与图案,做工漂亮。 一瞬间时锦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她抬眸与凡华对视:“这是特意给我准备的斗篷?” 凡华微笑点头应了一声:“嗯” 时锦做出一幅似感动坏了的神情,随后钻进他怀里:“我的眼光真不错,幸得吾夫如此疼爱,吾心甚慰啊” 凡华微微一怔,随即,眼眸中拢着温和的笑意,回抱了她,嗓音低沉道:“您知道吗,其实我心里很怕你会后悔” 时锦疑惑,仰起脑袋问:“后悔什么?” 凡华抿了抿唇,最终轻声说:“怕你后悔和我在一起” 时锦闻言一怔,她没想到凡华的内心这般脆弱敏感,随之收紧了手臂:“不会后悔的,我只会觉得是自己找到了宝藏” 只有时锦知道凡华有多好,他总会给她无尽的关怀与宠爱,在他这里她可以做个不用长大的孩子。 最令她触动的,还得是回京都她父兄一事,他明知京都内有天罗地网的情况下,却毅然决然回京都救她的父兄,足以见他对她用情至深。 有人说看一个人是否爱你,不光要看他如何宠你,还要看他是如何对待你的亲人。 此生选中了凡华,就好似中了彩票一样,又怎会后悔。 时锦忽然松开了凡华,抬眸注视他真诚而庄重道:“阿禹,谢谢你” 凡华见她忽然道谢,不解一问:“谢我什么?” “谢你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救下了我的父兄” 凡华闻言,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傻瓜,不用谢,我只是在救我们的亲人” 两人一路闲聊着走到了前院,凡华忽然脚步停住,目光落在一处。 时锦见凡华突然不走了,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有好十来个家丁在正堂里进出搬运东西,他们手上端着香、烛、酒、果品等祭祀用品。 这是要祭拜谁?时锦心头涌现出一丝疑惑。 再次望去看正堂里还有李慕辞的身影,今日的他身着素色衣衫,与往日锦衣华服有所不同,发丝用一根银簪束起,显得干净利索,神色间也多了分沉稳内敛,少了往日张扬与狂妄。 李慕辞身旁还有站着一位看着沉稳大气、气度不俗的中年男子,时锦从他身上嗅出一丝不凡之色,大概猜测到他是谁。 “站于李慕辞身侧的人可是云伯候?”时锦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正是”凡华点头应答,随即看向正堂里的动静。 正堂里供放着放着一张牌位,上面写的什么字,由于位置有点远时锦看不清。 家丁将东西在逐一放置于灵位前,摆放整齐之后便退下了,屋里仅剩下李氏父子二人。 父子二人先后上香祭拜,随后便坐于蒲团之上,往燃烧的火盆里添加纸钱。 李志脸色沉肃恭敬,边烧纸钱边念叨些什么…… 李慕辞在他旁边很是乖巧,一直静默着烧烧纸钱。 一旁的时锦看着李氏父子的举动,在看了一眼那灵位,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抑制不住轻声问道:“阿禹,你知道他们在祭拜何人吗?” 然,凡华的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正堂,他盯着灵位的位置,眼神逐渐变得深邃,哀思如潮。 尽管他在极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但忧伤之色会从眼眸深处流露而出。 一会时锦见凡华没回应,随即将目光抽回,落回凡华身上,见他黯然神伤,随即出声叫唤:“阿禹,阿禹……” 凡华直到被时锦喊了几声,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恍惚间,凡华意识到他心底异样复杂的情绪而后,眼神闪烁,掩盖蔓延至整个眼底的忧伤。 随后反应过来再次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这是时锦第一次见凡华神情恍惚,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她察觉到他的异样后,她关切问道:“阿禹,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凡华动了动唇,约莫要说什么,然内心似经过一番挣扎与思索之后,最终垂下眼眸,说一句:“没事,我们去别处吧”随即拉着她的手往别处走去。 他们穿过前廊,沿着一条小径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跨过尽头的一扇月洞门,便见院子的空地上坐满了人,皆是一群婢女。 婢女身前的黄花梨长桌上摆放着薄纸、竹篾、浆糊等,脚边是做好的数盏白色天灯。 时锦看着这场面一愣,往日这府里格外冷清,除了李慕辞和云伯候偶尔会带着几个人手下来,几乎没什么人来。 今日突然这么多人,她想多半是正堂在办祭拜活动的缘故。 时锦瞧了瞧满地的天灯心念,这么多盏的天灯怕是要放满整个京都。 时锦脑海中想到那场面,觉得很壮观。 婢女们忙着手里的活,在赶一场工,看到他们出现,也仅是抬眸瞥了一眼便又垂首干活儿。 片刻,他们便安静地从此处离开。 第142章 天灯寄哀思,静夜灯惨人未眠。 夜幕落下,前院灯火通明,正堂前李慕辞和李志将一盏天灯缓缓放升至空中。 与此同时,府里各处的家丁与婢女也纷纷放飞手里的天灯,数盏天灯齐飞,照亮整个府邸。 李慕辞抬头望着空中耀眼夺目的星火,不由得问出自己心中多年的疑惑:“父亲,为何每到姑姑的忌日你都要放满城的天灯?” 李志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即缓缓道:“你姑姑自小怕黑又易迷路,总喜欢我为她掌灯,无论她去往何处我总要给她照亮回家之路” 说到此处,李志的神情略显几分落寂。 李慕辞没见过自己的亲姑姑,但总能从父亲的口中听闻关于她的一些事,祖母在生姑姑时便去世了,祖父平日又忙于政事,照顾姑姑的重任便交于父亲和奶娘照看,父亲当时也只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把姑姑拉扯大,而姑姑长大后甚是依赖和敬重父亲。 李慕辞望着漫天的天灯,心生感触,以前他以为父亲放了满城的天灯,只当是寄托哀思,没想到还有这层寓意。 片刻,天灯飘散在京都各处,满天金芒入眼帘,灿若银河迷人眼,恍如身置仙境般。 京都之人见此纷纷街上的行人见此纷纷驻足观看,惊叹不已。 时锦和凡华正依偎着彼此,坐于门前的台阶之上,静静地望着洒落在黑夜中的漫天天灯。 时锦看着这震撼人心的场面,眼神逐渐沉沦,心生感概:“真美啊” “可惜漫天的天灯里,没有一盏是属于我们的”时锦刚感慨完,耳边便响起凡华忧郁的声音。 对于凡华突如其来的伤感,时锦一时怔愣,抬起头看了略微打量了凡华一眼,她总觉得他今日有些反常。 时锦眼眸微转,伸手想要握着他的手,在她指尖触碰他掌心那一瞬,他自然而然就握住了她的手。 她侧目凝望着他,柔声道:“阿禹不必伤怀,我们自己也做一个”时锦说罢,当即拉起凡华往外走,他都来不及反应人就被拉走远了。 两人到了西厢房之后,发现屋里制作天灯的材料都还在,时锦点了几盏烛灯,便坐下来开始动手制作天灯。 她凭借着白日里观看那些婢女的做法,也有模有样的弄起来。 她将竹篾固定好成圆形之状后,将铁丝环绕在圆形的竹篾上,中间交叉多余的部分拧在一起。 凡华凝眸望着时锦做的这一切,眼眸流转,眼角眉梢的阴郁之色,逐渐被眼眸里柔情慢慢吞噬,眼底逐渐透亮。 时锦见凡华愣着不动,于是指挥他道:“阿禹,你帮我把那几张纸粘在一起” 凡华反应过来之后,立马上手帮忙。 天灯的制作并不难,很快他们便做好了一盏。 时锦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做了下一盏,连接做出了三盏四盏…… 凡华望见地上多出的几盏灯,眼底露出一丝疑惑,怕她辛苦,于是他说道:“绵绵,这些天灯足够了” 时锦闻声缓缓抬眸望向他,沉默几秒后,神情从容道:“不够,还要给小七小八他们,那么多人就做几盏怕是不够这几盏” 凡华正在竹条上缠绕铁丝,闻言手顿了一下,气氛忽然沉默下来,一会他低声道:“那是不够了” 紧接着时锦又神情专注地做着手里的活。 刹那间凡华也不再言语,继续缠绕竹条上的铁丝。 不知不觉,地上放满了数盏天灯,每盏天灯都由他俩一起完成。 凡华看着门外如墨色浓稠的夜,才出声道:“绵绵,夜深了” 闻言时锦这才停下来,她看了地上的天灯觉得差不多够了,说道:“阿禹,我们都把这些天灯放了吧” “好”凡华应和一声,随后和她一起将地上的天灯搬至门前的空地上,随后逐一放飞。 时锦凝望着慢慢升起的天灯,显得逐渐深沉而遥远,片刻时锦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默念着:愿来世,你们也能安享人间喜乐。 原本她只想做一个和凡华一起放飞,想起那日为他们而牺牲的众多风云阁暗卫,于是她又做了许多,想要用这种方式告慰他们的亡灵。 凡华遥望着如繁星点点的天灯,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哀思之意。 天灯再次出现,引起京都百姓的注意,一个夜深未眠地大娘望向远方的星火,感叹道:“今夜,可是有什么稀奇事,有人连续放这么多天灯” 同一片天空下的京都某个隐蔽的院落里,灯光昏暗的屋子里,板壁前的长条案上摆放着两块牌位,上面分别刻着“亡妻李氏衣然之位”“爱子知南之位”。 下方的八仙桌上放着半边面具,屋内仅有一位长相俊美的中年男子在独自饮酒。 他黯然神伤,眉宇间尽显哀愁之色,余光无意间瞥见门外的漫天璀璨星火,不由得露出酸涩的笑意。 “今天可真是热闹啊,要是你们在那该多好……”风南衣说罢,他的眼角滑落两行无声的泪。 转瞬,他伸手擦掉眼角的泪痕,眼神陡然一变,眸光寒冷至极点,低沉阴冷的嗓音响起:“等久了吧,仇人已找到,很快我就能给你们报仇了!” 短暂之后,他站起身来,拿起妻儿的牌位,珍惜地抱在怀里,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步伐踉踉跄跄。 在廊道的尽头,他直接推开一间房间的门,直奔床榻走去,随后抱着牌位缓缓躺倒,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另一边,放完天灯,时锦和凡华就要回屋歇息,路过正堂,瞧见正堂里的灯一直是亮着的,但屋子里没什么人,见此凡华突然停下脚步。 时锦见凡华突然停下不走,疑惑问道:“怎么了?” 话罢,时锦那察觉到到凡华握着她的手逐渐收紧,夜色薄弱虽瞧不见他的神色,但能感受到他身上有着一股刻意压抑的情绪。 他迟疑一会,终是开了口:“今日李慕辞祭拜的人是她的姑姑………亦是我的娘亲” 听到这个爆炸性个消息,时锦眼睛猛地一睁,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阿禹与李慕辞竟然是隐藏的表兄弟! 恍然间,她联想起凡华今日的反常了,一下子明了,今日是他娘亲的忌日,所以他才会心情郁闷低落。 当即收起了惊讶的神色,目光微敛,心底泛出一丝心疼,随后轻轻抱住了他,轻声开口。 “阿禹是何时知道这个消息的?” 凡华搂紧她的腰:“你受伤昏迷那日,无意间从李慕辞口中得知了此事” 刹那间,时锦从凡华怀抱出来,拉起凡华的手,神色自然道:“既是如此,那我们该进去祭拜一下娘亲” 说完她拉着他进屋,一眼望去屋子很宽敞,正对门的放置上一张大型的供桌,桌上立着一张牌位,上面刻着“吾妹,李氏圣卿王妃之位”,前边的八仙桌上放置满满一堆的贡品。 香炉生烟,烟雾缭绕如云,屋内弥漫着独特而浓郁的香味。 凡华和时锦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三根香,将它点燃插入香炉中,同时跪在蒲团上祭拜。 凡华脑海中关于他娘亲的记忆是模糊不清的,但很怪异的是他的心底却产生莫名其妙的情绪,就好似这这副身体还藏着别人的灵魂,总会不自觉的牵引着他做些不像他本意该做的事情,自己变得越发不像自己。 他想大抵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也是很渴望和期盼拥有这种亲情。 沉默片刻,凡华组织好语言,原本想喊一声“娘”,却发现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对于凡华来说,这份亲情来的突然也有些陌生,他一时还未适应,也难以叫得出口。 虽是如此,但他从芷丫口中得知娘亲对他极其疼爱,作为儿子他就要应尽孝道祭拜她。 凡华缓了片刻,最后挤出一句话道:“我带着绵绵来看您了,虽然来迟了,但有一件事想要告诉您,我与绵绵已喜结良缘,她现在是我想携手同行,共度余生的妻子” 随后时锦熟络地聊天道:“娘亲放心,往后皆有我照顾阿禹,你且安息” 紧接着她又虔诚的祈祷道:“娘亲在天有灵,愿保佑我与阿禹逢凶化吉,平安顺遂” 时锦抬眼,与凡华的视线交汇,静谧的对视一眼,她柔声道:“如果娘亲想念阿禹,那么您一定要常常到他的梦里和他见面,也可以到我的梦里来,我也想瞧瞧娘亲长得多貌美,才会生出像阿禹这样俊俏无双,聪明绝顶的儿子” 话罢,凡华嘴角轻弯。 待了半刻,时锦与凡华才从此处离开。 同一时刻,毫无睡意的李志在闲逛至前院时,正好瞧见时锦与凡华从屋子里出来。 三人一时怔愣,很快李志反应过来,疑惑地打量他们一眼:“二位怎么来此处?” 从李志的反应来看,时锦知道凡华还未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于他。 “我们……” 时锦正想说些什么理由时,凡华却灵敏地接过她的话道:“我们夜不能寐,来前院游走时见屋里灯火通明,便进来看看,若有打扰逝者安息,多有抱歉” 李志脸上神色不明:“这里是舍妹的祠堂,往后莫要随意出入” 凡华微微垂眸,掩住眼中情绪道:“好”说罢就拉着时锦走远。 李志进屋后,目光巡视了一圈屋内摆设,最终落在香炉里,他发现香炉里多出了六根供香。 他意识到这供香极有可能是凡华与时锦上的,眉头微皱,眉头微皱,流露出困惑之色。 外人进入他人家的祠堂烧香是不合适的,这两人的做法,实在是令李志感到匪夷所思。 时锦对凡华不把他真实的身份告诉李志的行为,略感疑惑。 走远些,时锦才开口问道:“阿禹,为何不把你的身世告诉他们,这样岂不是更利于云伯侯坚定地站在你的阵营中” “云伯侯并不信任我,我直接向他表明我的身份,他不仅不会相信,还会觉得我别有用心,对我多有猜忌,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猜忌就很难在交往下去” 凡华停顿一会,接着道:“所以只能找一个他信任之人来揭开我的身世,我的身份是芷姨发现,由她来说比较稳妥,若是发现这其中有误,也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时锦想了想认同地点了点头。 夜深,冷飕飕,时锦止不住厄了个寒嘘,赶紧加快步伐回屋。 这几日她半夜睡觉总被冷醒,好在凡华和她一起睡,他就像一个小暖炉,让她总喜欢往他怀里钻,而他也会把她裹得更紧,暖烘烘的。 两人入榻后,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往他怀里钻。 两人相拥而眠。 第143章 絮氏兄妹的合谋 皇宫絮无忧的宫殿。 一个婢女一手拿着一盏玉壶,一手撑灯穿过长廊,迈着快步来到一个上锁的房门前。 随后她将玉壶放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她拿起玉壶轻手轻脚地进去。 屋子里一片漆黑,婢女借着手里昏黄的灯光在屋里行走,突然间瞧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婢女吓了一跳,她定睛看去,只见絮无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额头上鲜血淋漓,脸色苍白如纸。 婢女吓得她惊呼一声,手中玉壶掉落在地,她腿软倒地,颤抖着声音叫唤道:“公主……公主” 婢女见絮无忧,毫无生气,吓得她赶紧跑了出去喊人。 “来人啊,公主自尽了” ……… 翌日,某一处庭院里,一阵阵冷风袭来,枝头上发黄的树叶,随风散落在院里的各个角落。 而树下那一抹纤薄的身影,更是让这满院的秋色都染上了凄凉。 絮无忧身着一袭白色单衣,头上只插了一根银簪,额头上缠着一条白布,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憔悴之色。 她静静地坐在树下,双眼空洞无神,眼见落叶飘散,长而密的睫羽忽然眨一下,随后她轻轻伸手,一片落叶落入她的掌心。 絮无忧凝望着那片落叶,在那片落叶上,她似感受到了悲伤,不一会眼眶发红。 她觉得那片落叶就好似自己一般,无依无靠,被人遗忘。 四个婢女则不敢打扰,只能站在不远处,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其中有两个婢女在后边窃窃私语。 “公主的失心疯还能治好吗?看着怪可怜的,整天只能待在这院子里,哪也出不去,人都消瘦憔悴不少,看着着实凄凉” “不知道,我倒是觉得公主这样安安静静挺好的,比往日大吵大闹,寻死觅活的时候让人顺心些” 一个满脸冷漠的侍女,闻言眉头一皱,立即给议论的两个婢女投来一个凌厉的眼神。 两个婢女见此,害怕的低下头,不敢在多言。 与此同时,身着一袭华贵黑袍的絮无尘,正往院子里走来。 絮无尘听闻絮无忧寻短见的消息,便来看望她。 婢女见到他人后,纷纷向他行礼,他见状,急忙让他们免礼,似怕惊扰到絮无忧。 随后絮无尘慢慢走近絮无忧,轻声唤她:“皇妹”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絮无忧木讷地缓缓转过头去,望见絮无尘的那一刻,眼眶里凝聚的泪珠,似一颗琥珀一样,轻轻落下。 絮无尘见此微愣,随即脸上露出心疼之色。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妹妹,他心里还是心疼她的,他急忙伸手替她擦掉眼泪,见她额头上的伤,关切道:“皇妹,你怎么样了?” 感觉到脸上冰凉的触感,以及她单薄的衣着,絮无尘眉头一拧,愠色迅速爬上面庞。 “真是该死,你们平日里是怎么照顾公主的,让她穿得这么单薄,若是她染上了风寒,你们的脑袋通通都不保” 絮无尘的呵斥声,吓得几个婢女闻声纷纷跪地求饶,而人群里唯有一个婢女,面上风平浪静,缄口不语。 絮无尘不再搭理婢女,而是将絮无忧抱回屋子,絮无忧异常的安静,全程没有说话。 身后的婢女急忙跟在他们身后,进去后那几个婢女便开始伺候着絮无忧,给她披上大氅御寒,和递上暖手炉。 絮无忧看着这几个婢女,眼中闪过厌恶。 这几个婢女平日里见她就像看疯子一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今日在絮无尘面前假惺惺的作态,令她恶心。 絮无忧轻轻抚摸手中的暖手炉,随后轻轻一笑。 她突然如同疯子般狡诈地笑了起来,让在场的人觉得汗毛竖立。 然而下一刻,只见她猛然将手里的暖手炉狠狠扔向地上,砸向那个冷脸的婢女。 “哐当”一声脆响,手炉里的热源一下子被溅出来,溅到冷脸婢女的身上,疼得她面色扭曲。 冷脸婢女对絮无忧突如其来的发疯很是不满,她当即看向絮无忧,眼神多了一丝怨恨与怒意。 絮无忧自是瞧见那婢女的眼神,她嘴角勾起,向婢女投来一个挑衅的笑意。 她就是故意扔在那婢女脚下的。 此女名为罗秋,乃是秦义贤派来监视她的人,为的是防止她跑出去乱说话。 每次她要跑出去时,罗秋总能逮住她,逐渐的便以她病情加重需要静养为由,将她囚禁在屋里。 若非自己昨日寻死,她都不会放自己出房间。 絮无忧想起这些天自己受到的屈辱,双目忽而变得阴鸷起来,打量着那几个婢女,的眼神带着几分痴狂和杀意。 “皇兄,就是这几个婢女平日里苛待于本宫,你把他们统统都杀了!” 婢女闻言吓破了胆,脸色大变急忙跪下低头垂眸:“公主饶命!” 罗秋见絮无忧试图让絮无尘杀了她,心下一惊,见众人皆跪,情急之下她也只好跟着。 絮无尘闻言,心中怒意横生:“你们竟敢欺负皇妹,来人啊,把她们拖出去乱棍打死” 几个婢女吓得浑身发抖,不停求饶:“奴婢再也不敢了,公主饶了我们吧” 外面的侍卫听见命令后,立即冲进来,抓起跪在地上的那几个婢女往外拉,无论他们怎么挣扎都没用。 而另一个侍卫刚想抓罗秋,却被她挣开了,随即对着絮无尘说道:“奴婢自认为没有苛待公主,陛下还未查明,便将奴婢处死怕是不妥吧” 此话一出,絮无尘这才注意到罗秋,一个下人竟敢顶撞威胁自己,不像是普通的婢女该有的胆量。 转眼,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宫里遍地都藏着秦义贤的眼线,这个说不定也是秦相的走狗。 他努力了这么久,才坐上了这个皇位,可不允许随便什么人都踩到他头上。 絮无尘收起脸色,示意屋内的侍卫退下,侍卫见状立即离开。 随后开口询问罗秋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名唤罗秋” “你说得有道理,朕暂且将你收押至地牢,查明真相后,你若是被冤枉便可从地牢出来” 说罢,絮无尘再次喊了门外的侍卫:“来人,将她带去地牢” 侍卫闻声而入,直接将罗秋带下去。 罗秋这次没有在挣扎,而是顺从地跟着侍卫离去。 絮无忧见罗秋只是被关入地牢,握紧了拳头,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结果 。 罗秋刚出踏门槛的瞬间,絮无尘便喊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大成进来,而后叮嘱他:“大成,你守在门外,不得任何人打扰朕和皇妹叙旧” “是”大成应允一声后,走出去时随手将门关上。 罗秋走到院子里后,脚步忽然停滞,回眸望向那紧闭的房门。 站在门外的大成,察觉到罗秋的目光后,视线与她交汇,眼神充满防备与敌意。 罗秋见状,拧起眉头。 “快走”身后的侍卫见罗秋忽然停止不前,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 她只好转身离去。 屋内,絮无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淡定地喝上一口。 原本她想借着絮无尘的手,处理了那个卑贱的婢女,但很可惜没成功。 按理说皇兄见到这种敢顶撞自己的婢女,定是饶不了她的,忽然间对那个贱婢换了个态度想来是瞧出了她背后之人乃是秦义贤。 思索间,絮无尘就坐到她旁边。 她察觉到后,抬眼望着他:“皇兄真的不会信了外面的传言,以为我得了失心疯了吧” 絮无尘闻言,面色一凝,随即点了点头。 “父皇突然离世,世人皆说皇妹伤心过度,一时得了失心疯,再加上太医的诊断,我也就信以为真了,如今看来,妹妹口齿清晰,不像是得了失心疯,定是那些庸医搞错了” 下一刻,絮无忧眉宇间却染上一丝忧伤:“皇兄听闻我得了失心疯这么久,都不曾来看望我一次,可真叫我心寒” 絮无声闻言脸上温和的神色有些挂不住。 片刻他解释道:“父皇离世的突然,皇宫里的事物乱成一团,皆由朕来打理,特别是登基大典即将临近,朕是忙的焦头烂额,所以很难抽空过来看皇妹,听闻皇妹有事朕这不立马赶来看望你” 絮无忧闻言,心底压抑难过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她一下子扑进絮无尘怀里放声哭泣。 絮无尘拍了拍絮无忧的后背安慰她,但他的眼神里却是冷淡的,没有温暖之色。 絮无尘自是知道絮无忧没有得失心疯,这一切皆是秦义贤的安排,但他并不打算为了絮无忧和秦义贤撕破脸皮,不然一切就该前功尽弃了。 絮无忧哭了一阵过后,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 “皇兄可知我为何一夜之间被传出得了失心疯?” 絮无声故作疑惑地摇了摇头,等着絮无忧的下文 。 “这一切皆是秦义贤所为,他早有谋反之心,我亲眼目睹他逼宫谋反,甚至一直借我之手长期给父皇投毒,害死了父皇,而后怕我将此事透露出去,谎称我得了失心疯,让贱婢罗秋一直囚禁和监视我” 絮无忧落下两行泪,目光且恨且怨。 午夜每每想起那日的场景,她的身体都会止不住的抽动,想要发狂,想亲手杀死秦义贤。 絮无尘得知真相的一瞬间,他并未表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絮无忧见絮无尘竟没有意料中的惊讶,眉头一皱,望向他的眼神有了一丝复杂和猜疑。 “皇兄,你是不是早就……” 絮无忧的那句“你是不是早就知晓此事”还未说完,就被絮无尘突然打断。 絮无尘像是才反应过来,猛然站了起来,怒目圆睁,怒气冲天。 “什么,秦义贤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大逆不道之事,害死了父皇,简直是罪大恶极!” 絮无尘抬头,见絮无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凝望着他,想着自己方才貌似打断了她的话,他不禁追问道:“皇妹,刚才想说什么?” 絮无忧面色一怔,瞬息摇了摇头。 紧随着,絮无尘的视线移到絮无忧身上思索片刻,眼神闪烁间,心中已做好了算盘。 他眼神陡然露出绝决之色:“皇妹你放心,孤定会替你和父皇讨回公道的” 说着絮无尘蓦然想起了什么,眼神满含愤怒,双手紧握成拳:“只是秦义贤权势滔天,朕要想扳倒他恐怕很难,朕虽然坐上了皇位,但并未实权,平日里处处被他拿捏,方才,皇妹也看到了那个贱婢仗着身后有秦义贤撑腰,竟敢顶撞和质疑朕” 絮无忧听了一通下来,她对秦义贤的恨意已达到顶峰。 她唇角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双目微红:“皇兄,要想坐稳这皇位就必须除掉秦义贤,不然终有一日你就会落得像父皇一样的下场,不如,我们兄妹一起联手除掉他” 絮无尘面色凝重,他自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从絮无忧嘴里听到这话,他略感惊讶。 絮无尘就在这挖坑等着絮无忧来跳,见絮无忧已表态,晦暗的眸子里,溢出幽幽笑意。 “皇妹,打算怎么帮朕?” 絮无忧附在他耳边小声密谋。 …… 絮无尘听完后挑眉,眼底眸光流转,多日不见,他这个妹妹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有点长脑子了。 第144章 不是小看你,而是不能小看了他 翌日一早。 时锦不见凡华身影,想着他有可能去找杜轩,于是便过去寻他。 她被困京都几日,不知父兄在风云阁的情况如何,心里始终放心不下,打算和凡华商议如何将消息传递出去。 此时屋内杜轩正和凡华讲述:“云川传来消息了” 说罢,杜轩将纸条递给了凡华,他将纸条打开一看。 上面写着:时氏父子毒已解,阁内一切安好,勿念。 凡华垂眸,无意看见杜轩手上还有另一张纸条,眼神示意道:“那张上面说了什么” 杜轩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有些无奈说道:“是冉珂给我讲他在阁里的一些事” 凡华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杜轩,那神色似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杜轩意会后说道:“时氏父子二人解毒后,知道主子与夫人被困在京都,十分担忧,一心想回来相救,好在被冉珂阻止了,不然我们所作的牺牲便白费了” 凡华知晓自己岳父比较固执,见冉珂能牵制住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他是怎么劝住的?” “这个……”杜轩摸了一下鼻子,有些犹豫了。 凡华见杜轩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薄唇轻启:“说” 语气中有着让人无法不敢不从的威慑力。 “冉珂除了安抚时氏父子外,还谎称洛依有反叛之心,让时氏父子留下替主子守着风云阁” 凡华闻言眉头一挑,后说道:“这的确是他会干的事” 垂眸思索片刻,凡华似明白冉珂为何能劝住他的岳父了。 以时氏父子现在的处境,风云阁是他们最后的依靠,若风云阁出现内乱,那他们将没有翻盘的机会。 另外时魏知晓云阁的势力,也知风云阁对于他来说至关重要,风云阁内部出现动乱势必会让时锦和他又陷入危险境地。 “哎呀,吓我一跳” 门外忽然响起时锦的声音打断凡华的思绪。 凡华连忙起身打开房门往外走去,却见时锦好奇地盯着停留在台阶上冷酷的仓奇。 仓奇见时锦打量它,它微微张着嘴,冷酷地闪烁黄色的眼眸,似在打量着什么猎物一般。 她见凡华与杜轩出来后才挪开目光,疑惑道:“仓奇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风云阁那边来消息了?” “嗯,岳父与兄长的毒解了,他们已被安顿好,你可安心些” 时锦嘴角一弯:“嗯,真是太好了” 这正好是她关心的问题,见当下父兄二人已安然无恙,她心安不少。 时锦的视线飘到杜轩身上,见他已经行动自如同常人无异,不由得感叹,同时不忘关切:“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杜轩微微一笑道:“多谢夫人关心,我皮糙肉厚,都是些皮肉伤再多养几天就好” 时锦浅笑,随口一夸:“身强体壮就是好啊,身体恢复得快” 没注意到凡华瞬间沉下来的脸色。 凡华心中有一股不是滋味,他虽面上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些,但还是能从他言语中听出了醋意:“你既身强体壮,恢复的差不多了,那就早些把我交代给你的事办了” 杜轩闻言,脸上似出现一丝裂痕,不知凡华为何变脸。 直到他的目光扫了时锦身上,忽然明白了什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 一旁的时锦见状,有些替杜轩打抱不平了,她开口道:“阿禹,你这也太压榨人了,杜轩的伤都还未痊愈你就给人安排任务了” 随后,凡华一把搂过时锦的肩头,直接将她拉走。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时锦一愣,她反应过来之后,才意识到他的醋坛子打翻了。 随后她嘴角勾起,笑意蔓延至眼底,依偎在他怀里,小声嘟囔道:“这你都能吃醋,也不怕被下属看了笑话” 凡华直接捂住了时锦的嘴,给她自动闭麦。 秦相府的鱼池边。 秦义贤坐在太师椅上垂钓,他盯着毫无波澜的水面,眼底一片阴沉,就连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闷。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让他的心情异常糟糕。 他几乎翻遍了京都城的每个角落,都找不到凡华与时锦的踪迹,这两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完全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无法追查任何踪迹! 这让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烦闷与挫败感。 另外,自昨日得知凡华手里有震天雷,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的。 风云阁本就难以对付,若是手上有震天雷助力,那想要除掉他将会异常艰难。 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此事有蹊跷。 凡华手上怎么有震天雷? 要知道震天雷可是由皇室一族,敬安王絮远洲所掌控与支配,想要使用震天雷必须得敬安王首肯才行。 他曾申请过数次,才审批通过一次。 震天雷虽说是皇室一族的专属法宝,但并不是族中之人想要便能要来的,可别说是给其他人。 难不成他也会炼制? 秦义贤想了一会,马上就否认了。 他为了将震天雷掌握在自己手中,曾偷偷找人研制并炼制震天雷,但震天雷炼制炼制工艺复杂,耗时耗力,且极其容易失败,他耗费多年,都未能炼制出来。 他自认为凡华也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他手上的震天雷必然是从别处得来的。 这世上会炼制震天雷的,除了皇氏一族外,就是李氏一族了。 追溯至数几十年,皇氏以冠冕堂皇之由,禁止使用震天雷,而后又以李氏一族之命,胁迫李氏交出炼制之法,并要挟其永世不得在炼制。 只是不知,过去多年李氏一族还能不能守得住本心? 排除皇室,便只有李氏一族可疑。 秦义贤想着,下一刻,他手一挥,“啪”的一声脆响,手中的竹竿应声断裂。 竹竿落水,溅起一层的涟漪。 秦义贤望着那湖面,眼底涌动着阴鸷之色。 这时身后有人走到他跟前。 “秦相”冷月低声唤道。 秦义贤闻声,眼里的戾气瞬间消散,将冷淡的目光扫向冷月:“事情查的如何?” 冷月垂下头:“属下查了广储司近几年的礼簿,并未找到关于那颗琉璃珠的记载,那琉璃珠会不会就不是里面的?” 秦义贤皱眉,不太满意冷月的回答。 “近数年未找到,可追查至前十余年,切勿急着下定论” “是”冷月应了一声后,又道:“曾有一行人说,瞧见一群形迹可疑之人进到浮梦轩,便没在出来,我们的人进去仔细搜查之后,除了发现里面有一间密室外,无任何收获” 秦义贤听见密室后,眼眸一亮,猛然间心中便有了猜测。 他们几乎翻遍整个京都,都未寻得凡华与时锦二人,很有可能他们是躲在什么密室里,或者是从什么暗道离开了,所以此二人踪迹才会难以寻觅。 “你派人仔细盘查凡府、将军府以及浮梦轩,看看有没有密室以及暗道之类”秦义贤眼睛微眯:“特别是浮梦轩,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俩给我找出来” “是” 片刻,秦义贤眼眸微动,想起自己对李氏一族的猜测,转头叮嘱冷月道:“另外你给我查一下凡华和云伯侯府有没有关系往来” “是”冷月领命。 冷月想到什么,于是开口道:“六公主身边的眼线来报,昨夜六公主欲自尽,好在及时救下来,现已无大碍,陛下曾看望过她,两人在屋里聊了许久,具体聊什么便不知了” “我们派去的眼线似乎暴露了,现如今被陛下关进地牢里” 秦义贤垂眸思虑片刻道:“那就换个人继续盯着他们” 冷月前脚刚离开,后脚卫东就往池边来,不一会就来到秦义贤跟前。 卫东拱手作揖说道:“秦相,百雀巷游会的筹划者,属下查到了” 秦义贤眼神闪烁,一抹寒意在眼底浮现。 随即他用极其淡定地声音问道:“是何人作为?” “是四殿下身边的谋士风南衣,是他出面让梨园的戏班子举行的游会,说是为自己祈福消灾,属下曾去过四殿下府上捉拿风南衣问罪,但丰南衣不在府上,畏罪潜逃了” 秦义贤闻言一愣,须臾,将目光凝聚在卫东身上,疑惑问道:“四殿下对此事作何态度?” “四殿下很是配合,声称自己并不是此事,并且他也被丰南衣所害,身负重伤” 秦义贤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饶有兴趣问道:“四殿下是怎么被害的?” “出事当晚,丰南衣忽然与四殿下起了冲突,二人大打出手,打斗中风南衣刺伤了四殿下,随后从府上逃离了” “因何事冲突?”秦义贤又继续追问。 卫东垂着头,不敢与秦义贤对视,低声道:“这个属下也不敢多问” 秦义贤没有责怪卫东,而是反问他:“你觉得此事会是一个谋士谋划的吗?” 卫东似乎看出点什么,他也不着急回话,而是想看秦义贤下一刻想说什么。 “你说四殿下和这件事会是毫无关系吗?所谓的身负重伤,会不会是苦肉计?” 卫东闻言,心下一紧。 片刻,卫东才敢开口:“确实有这个可能,属下这就去捉拿四殿下问罪”说罢,卫东便要离开。 “等等,我同你一道去”秦义贤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怕你镇不住他” 卫东闻言面色稍微一变,但还是恭敬地应声说道:“好” 秦义贤路过卫东身边时,瞧见卫东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好似看穿了卫东的心思,只见他拍了拍卫东的肩膀。 “不是小看你,而是不能小看了他” “属下明白,请秦相放心,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好此事”卫东连忙表明自己的立场。 听罢,秦义贤背负着双手往外走去,卫东紧跟在秦义贤身后。 这段时间秦义贤诸事不顺,心底压抑着许多怒火,此时只想找个人发泄出来了,而那个人就是絮无声,至于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第145章 静观其变 秦义贤和卫东带着一行人前往絮无声府上。 浩浩荡荡的队伍,直接闯入府中,门口围观了许多百姓,不停地往里府里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禁军入府之后,见絮无声在坐在前厅,立即将他围了起来。 絮无声的侍卫王毅及一些护卫,连忙出来阻拦。 一时剑拔弩张的气息陡然升起。 絮无声似乎料想到今天这个场面,脸色如常,无半点慌张之意。 絮无声也不起身相迎,他抬起眼皮打量着秦义贤问道:“秦相今日这般动静,莫不是来抄家?” “殿下说重了” 絮无声视线扫了一下四周的禁军:“那这是何意啊?” 闻言,卫东上前解释道:“风南衣谋划百雀巷游会,蓄意扰乱刑场,南衣与罪犯时魏有勾结之嫌,而风南衣是殿下的谋士,殿下也难逃其咎,需殿下配合查案” 闻言絮无声从容道:“风南衣此人狡猾,也是把吾骗得团团转,吾还指望你们尽快捉拿他归案,但吾还有伤在身,实在不宜劳累,恕吾伤好了再配合” “这……”卫东有点为难。 秦义贤闻言皱眉:“听闻殿下受伤,臣也是倍感忧心,特意将臣府上最好的府医带来了给殿下瞧瞧” 秦义贤说罢,给身后的府医使了一个眼色,府医见此急忙上前,要给絮无声把脉。 絮无声没想到秦义贤来来这么一出,看到府医伸过来的手,他用锐利的目光睨了府医一眼,直接把府医震慑住了,他的手顿时停住,脸上露出一丝被害怕之色。 絮无声脸上带着怒意:“秦相这是在怀疑吾在装病!” 面对絮无声的怒火,秦义贤丝毫没有退缩,反而一脸笑意地回应道:“殿下误会了,臣只是关心殿下的身体” 絮无声皱眉,这场面,无论他配合还是不配合,秦义贤都有理由质疑他,思虑片刻,他最终还是选择顺从。 他咬牙切齿道:“还真是有劳秦相费心了” 说罢他将手伸出来,任由府医搭脉,府医把了一番之后,回禀秦义贤道:“回禀秦相,殿下乃是习武之人,身体比常人恢复的快,并无大碍,臣给他开几副药调养便可” 秦义贤点点头:“你先退下” 府医闻言躬身,告退离开。 秦义贤转头就对絮无声说道:“既然殿下身体无大碍,不防跟臣去趟大理寺协助查案,也好早日捉拿嫌犯归案” 絮无声见状,脸色早已阴沉了下来,他原以为秦义贤只是想探他是否受伤,没想到他是想明目张胆的逼他就范。 絮无声冷笑一声:“秦相都这般费心了,看来我今日不去是不行了” “请吧,殿下”秦义贤做出个请的手势,神态间充满了傲气。 秦义贤也不多言,直接向前走去,秦义贤等人紧随其后。 府门口,一辆马车忽然停在门口,马车内云攸影掀起车帘往外望,发现门口站着不少围观之人,颇有些不解。 云攸影听闻絮无声受了伤,特意来看望他的,却看到这场面。 她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担忧。 难不成无声哥哥府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云攸影急忙下马车,向人群中走去,而她的婢女的芷丫则在一旁护着她前行,边走边喊。 “麻烦诸位让一让” 这一喊声吸引到众人的目光,众人纷纷转头一望,见来者是云攸影立即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云攸影穿过人群来到门口,碰巧就见絮无声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他后,她面色一喜,准备迎面而去。 不料下一秒,云攸影的视线触及到秦义贤以及他身后的一批禁军,笑容瞬间消散,愣在原地。 絮无声见到云攸影后面色微变,随后大步流星向她走来。 云攸影一脸担忧地问道:“殿下,这是发生了何事?” 絮无声安抚她道:“没什么大事,就是秦相找我协助调查一件案子罢了” 云攸影却不以为然,她看秦义贤这阵仗分明就像是捉拿絮无声问罪的。 云攸影一把拉住絮无声的手臂,不放心道:“那我跟殿下一同去” 絮无声不想让云攸影卷入这件事中,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用,影儿,你且先回府,改日我再来找你” 絮无声话音一落,耳边便响起秦义贤的催促声,他向边上的王毅使了一个眼神后,便匆忙离开。 云攸影看着絮无声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微蹙眉头,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一时不知所措,当她的目光飘到门口的王毅,于是急忙问道:“他们是因何事带走了无声哥哥?” 王毅道:“百雀巷游会一事,风先生暴露了,秦相自然也会怀疑到殿下身上” 云攸影闻言脸色煞白,百雀巷游会那次,她和絮无声也参与了,还演了一出金蝉脱壳迷惑敌人。 云攸影想都不敢多想,当即拉着芷丫上了马车回府。 王毅站在门口看着一溜烟就跑没影的云攸影,嘴巴微张着,一副他话未说完的模样。 马车向云府的方向快速行驶,随着他们的离开府门口的人群也散去了。 一眼望去时,散去的人群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较为突出,王毅不禁多看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马车在云府停下,云攸影下车后,急忙进去。 前院。 一个长相贤淑的妇人,正在给花圃里的月季花浇水,看着娇艳欲滴的花朵,她嘴角噙着浅笑,看起来温和慈爱。 她乃是云攸影的母亲宋氏,宋氏酷爱种花,府上有许多花都是她种下的,闲暇之余,她都在亲自打理这些花。 她身旁的婢女一脸恭敬道:“夫人,这些活交给奴婢就好,您别累坏了” 宋氏闻言勾唇一笑:“哪里就能累死我了” 婢女视线一转,瞧见往这边走来的云攸影便说道:“小姐回来了” 宋氏闻言抬头望去,见到云攸影后,面带微笑地迎上前问道:“影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却见云攸影火急火燎地问道:“娘,爹在哪里?” 宋氏见状略微疑惑,但也不敢怠慢直接道:“老爷在书房” 听了这话,云攸影加快脚步,直奔书房而去。 宋氏放心不下,把手里的水壶交给了她身边的婢女,随即跟了上去。 书房里,云攸影将情况和云正霆说清后,云正霆的脸上瞬间凝重。 “秦义贤此人我们皆知,但凡和他作对的皆没有好下场,然而近日他却在将军府和风云阁手上接连受挫,想必心情极为暴怒,殿下这时撞上枪口,秦义贤势必会拿他泄愤” 云攸影一焦急,声音不禁染上了哭腔,她问云正霆道:“爹,您想想办法救无声哥哥” 一旁的宋氏见状,也是愁眉不展,她当即上前一步搀扶着云攸影的手臂,在安抚着她的情绪。 “影儿,你先别慌,我们在想想办法” 云正霆一脸苦恼,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最终他陡然停下脚步,转身对云攸影道。 “或许只有他能够救殿下了” 云攸影闻言,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她连忙问道:“爹所指何人?” 云正霆沉吟片刻,吐出了三个字。 “敬安王” 话音刚落,一个婢女迈着快步急忙走进来是:“老爷,夫人,四殿下身边的王侍卫说有要事求见” 众人闻言微愣,转眼间,云正霆便反应过来,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婢女应了一声便出去了,片刻,便见她引着王毅进屋。 王毅进门后,先是向两云正霆行礼,随后说道:“殿下特意叮嘱,这件事他会自行解决,让你们切勿卷入其中,也不用担心” 云攸影闻言,心头不由得一紧,她何尝不知道絮无声这么做是害怕这件事会牵连到她们云府。 “可是……” 云攸影还想再说什么,便被云正霆打断:“这么说来,殿下想必已有对策” 王毅点了点头。 闻言,云正霆紧锁的眉头才松下来,见到一脸忧心的云攸影:“影儿,既然殿下敢如此说,想必已经胸有成竹,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殿下一向聪慧过人,定会化险为夷的,影儿,切莫担忧过及”一旁的宋氏也跟着安慰道。 虽说如此,但只要没见絮无声安然回来,她就不可能不担心。 但她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让父母担忧。 云攸影压下心中的情绪,她咬紧了嘴唇,随后低声道:“嗯,我们听无声哥哥的” 宋氏许是瞧出女儿的心思,为了转移云攸影的注意力,她温柔地揉了揉云攸影的脑袋,然后开口。 “我方才让人研制出新的糕点,你出门太着急,还没来的及叫你尝一尝,现在你回来了正好可以去品尝一番,有什么见解可以跟为娘说说,我让他们在改进” 说罢,宋氏带着云攸影下去了。 王毅见消息已传达到,便从府上离开。 第146章 高危人群的抱团取暖 这时,书房里只剩下云正霆一人,他坐在书案前垂眸沉思。 方才提及敬安王,让他想到一些奇怪之事。 按理说,敬安王接到先帝离世的遗诏就该回京守丧,但敬安王至今都不曾露过面,朝中大臣对于这件事也未曾传出任何风声,仿佛敬安王这人不曾存在一样。 如今,这京都皆被秦义贤搅得动乱不安,总得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 而这人毫无疑问,就是敬安王絮远洲。 絮远洲年轻时便已征战沙场,功绩显赫,被封了镇远将军,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但身子骨仍然硬朗,现居于凉州城,掌管着震天雷。 云正霆记得父亲云百川曾和他说过,絮远洲与秦义贤皆是他的同窗,在国子监进学时,父亲与絮远洲的关系最为要好。 絮远洲文武双全,处处压秦义贤一头,深得众多师长的喜爱,连战功赫赫,颇有威名的开国大将军李志怀对他另眼相看,收他为徒,传授其武艺。 秦义贤觉得自絮远洲入国子监后便抢走属于自己的荣耀,心怀妒忌,一直将絮远洲当做劲敌,暗地里曾屡次陷害絮远洲。 但每次都能被絮远洲化解,终有一日絮远洲看不惯秦义贤的小人做派,将其暴打一顿,打成重伤,一月之后才能下床走动。 秦义贤虽痛恨絮远洲,但也不敢招惹他。 多半是心里阴影,秦义贤虽说现在贵为丞相,但在面对絮远洲时,总给人一种底气不足,行事低调谨慎,不敢多有放肆。 这就是云正霆认为只有敬安王才能镇得住秦义贤的缘故。 云正霆收回思绪后,于是提笔写了几行字,然后身边的护卫喊来将纸条交到他手里吩咐道。 “务必将这消息送出去,交到凉州城敬安王手中” 护卫应了一声后,随即出门。 此时,京都城的城门依旧是紧闭的,门口站着两队严阵以待的禁军,但凡有行人靠近皆被赶走,十分戒备。 除此之外,城墙之上还站着两队禁军,眼瞅着天空中飞过一只白鸽,他们便立刻抬起弓箭射向那白鸽,白鸽中箭惨叫一声扑棱棱掉落在地上。 白鸽刚刚摔死没多久,高空中又飞过一只苍鹰,苍鹰展翅翱翔,飞得格外安详。 禁军们一脸疑惑地看着飞来的苍鹰,其中有一人开口道:“哪里来的苍鹰飞来?” “管它哪里来,秦相可都放话了,连只苍蝇都不准放出京都”另一位禁军开口答道。 说罢立即抬手放箭,不一会其他禁军也跟着放箭射杀苍鹰。 苍鹰被着突如其来射向自己的箭矢给激怒,只见它愤怒嘶鸣,扑腾着翅膀,随即俯冲而下,一爪抓住一名士兵的脖颈,用力一撕,那名禁军的脖子留下一道致命的伤痕,鲜血喷溅出来,当场倒地身亡。 禁军大骇,慌乱间胡乱射箭,却发现那只鹰的动作迅疾又灵活,根本就伤不到它。 苍鹰伤及一人之后,没有与禁军过多盘旋,立即飞离京都。 一名禁军看着飞远的黑影,在看着倒在地上同伴尸体,还有些惊魂未定。 他颤颤巍巍地看向身旁另一禁军问道:“此事要和秦相上报吗?” 领头的那位禁军摇了摇头,“不用,只不过是一只苍鹰出来觅食罢了,不必大惊小怪,这事若是告诉了秦相,他只会觉得是我们失职,届时我们在场之人皆会小命不保” “可这只鹰杀了我们的人,您确定它只是出来觅食的吗?”那名禁军不敢苟同道。 领头的禁军闻言却有些不悦地拍了一下他的头,不满道:“你这榆木脑袋,方才我们那样射杀它,它能不反击吗,你就这么想上赶着找死,活着他不好吗?你若是想死往后有敌军来袭,我让你第一个冲” 那名禁军被领头的一番话弄的有点懵,反应过来后,他摸摸脑袋,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不用了,我觉得活着蛮好的” 护卫站在街边看着远处的场面,眉宇间满是忧色,他低头看了手里拿着的纸条,这消息是送不出去了。 思虑片刻,护卫最后决定回云府,向云正霆禀明此事。 护卫转身离开后,杜轩也从离他几尺的墙角里走出来,他瞟了一眼护卫离去的身影,在看着戒备森严的城门,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深思,片刻后离开。 院子里的某个房间,静的只听叫书翻页的声音,一张坐榻上有两道依偎的人影。 凡华微阖着眼,下巴轻轻倚靠在时锦的头上,手臂紧紧地搂住时锦的腰肢,像是抱着什么心爱的珍宝。 时锦则慵懒地靠在凡华怀里看着话本。 由于现在的特殊情况,时锦和凡华不能随便出门,每天只能呆在屋子里,着实无聊,只能叫李慕辞给她买些话本看看。 但是话本里的故事太过老套和无趣,时锦边看边打哈欠,不一会就把话本放到一边。 “要是能出去就好了,这的话本也太无聊了,看得我都犯困了”时锦开口抱怨,打破了这份宁静。 凡华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再忍一段时间,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他望了一眼桌上摆放成一小堆的书,随后伸手从里翻出了一本《情酔西窗》,递给时锦,“那我们看这本吧” 时锦根本懒得动,她懒洋洋地瞟一眼那话本,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找了一个舒服地位置靠上,手上没闲着,倒是玩弄起他的头发丝来。 “我懒得看了,你给我念吧”时锦撒娇道。 凡华垂眸哑笑,柔腻的笑在眼底如波荡开。 他翻到了一页,轻声念道:“一沉鱼落雁之女独坐西窗,沉醉于观望其对窗的巫山云……” 凡华刚念到此处,面色微变,这都是什么话本,简直不堪入目。 察觉面颊上传来的灼烫,手里的书像烫手的山芋,从他手里脱落于地。 时锦正疑惑凡华怎么突然不念了,就听见书本落地的声音,“怎么了” 时锦想起身查看什么情况,却被凡华搂紧腰身不得动弹,急忙道:“这本也着实无趣,我们换另一本” 说罢他从那书堆里胡乱翻找一通。 看到名为《枕边娇妻》、《清平山私会佳人》、《柳公以诗会红颜》的几个话本后,脸上满是嫌弃。 他一边翻找,一边咬牙切齿道:“绵绵答应我,往后别看李慕辞给你买的话本了” 时锦疑惑的抬头问道:“嗯?为什么不能看?” “他买的话本简直难看之极,往后我给你买便是” 时锦以为凡华是在吃醋,她轻笑一声答应了,“好” 这时,凡华眼见一本名为《西行记》的话本,觉得名字还算正常。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他拿起来先翻开检查一下,见大致没什么问题后,才开始念。 “北凉城中首富之子裴郎,因家道中落,一贫如洗,不得不前往西城投奔与他有过婚约的秦婉小姐,不曾想却被秦家一顿羞辱……” 时锦正以一副享受的神情依偎在凡华的怀里,他清冷中带着些温和的嗓音入耳,似清澈的溪流流入心田,让人心尖一颤。 清清淡淡的字句,从他嘴里吐出,宛若加上一层温柔的滤镜,带着勾引人心的魔力。 她抬起头呆呆地凝望着他,瞧见他泛红的耳朵,眼眸微闪。 最近天冷了,阿禹的耳朵都被冻红了。 时锦想于此,她搓了搓自己的双手,随后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凡华正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眼睛猛然一睁,连同声音戛然也而止,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 时锦对上他的目光一愣,手上炙热的触感,以及现在的气氛,让她感觉怪怪的。 她闪了闪明眸,露出一丝温柔的浅笑,缓解一下气氛,随后娇声解释道:“怕你冷,给你捂捂” 见她双眸里满是温柔和娇俏,他喉头一动,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蜻蜓点水般的吻,似揉碎的夕阳落在了湖水之中,泛起了涟漪。 “我不冷” “嗯?那耳朵为什么红?” “害羞了?”时锦盯着凡华笑得意味深长。 凡华见被时锦看出来了,眼神闪烁,辩解道:“不是,我是热的” 说罢,又在她唇上偷袭一吻。 时锦反应后嘴角止不住上扬。 他盯着她的红唇,轻抿嘴角,对刚才的吻意犹未尽,随后逐渐靠近…… 两人就在快要亲上,门外传来敲门声。 凡华猛地回过神,眼底带着一丝怨气,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下一刻便听见杜轩的声音传来。 “主子,我有要事相禀” 时锦见杜轩后,连忙从凡华怀里出来,整理好仪容后,乖巧地坐在一旁。 凡华也从罗汉床上起身,坐到她身旁的一张椅子上,“进来” 杜轩听见凡华的声音后,推门而入。 “主子,消息已让仓奇传出去了,另外四殿下被秦义贤抓走了” 听见絮无声被抓走,时锦和凡华面色猛然一变。 “他怎么突然被抓了!”时锦惊讶道。 “秦义贤已查到了是风南衣在背后谋划百雀巷的游会,四殿下自然也难逃嫌疑,且听闻几日前风南衣还和四殿下发生争执,将四殿下刺伤,现如今下落不明” 时锦不解,据她所知,风南衣是一个十分忠心之人,一直在絮无声身边出谋划策,帮他登上皇位,怎会在这时候和絮无声反目,不应该改啊。 “他们因何争执?”时锦疑惑发问。 杜轩摇了摇头,“这个属下不知” 话音刚落,就见凡华分析道:“依我看风南衣此举是为了和絮无声撇清关系,但痕迹明显,我想秦义贤也能猜到这一点” 杜轩面露忧色,时锦见此以为他是在担忧絮无声的安危,不曾想他却说:“听闻凡是被秦义贤抓住的人都很难活着出来,四殿下会不会撑不住酷刑,而将那日之事全盘托出,不利于我们” 时锦闻言眉心微微上挑,眼底露出一丝愕然,现在是该担心这个的时候吗? 难道不是应该想着怎么救絮无声吗?关注的重点是不是偏了。 “不会” 见凡华坚定说道,杜轩面露一丝疑惑。 凡华不假思索解释道:“我们和秦义贤的仇早已是人尽皆知,虱子多了不怕痒,也不在乎再多几条罪名,但絮无声就不一样了,秦义贤一直盯紧他,想抓住他的把柄,他若是全盘托出,岂不是给了秦义贤一个绝好机会,所以他不会这么做” 话落,时锦向凡华投来一个亲切的目光,询问道:“阿禹,你有何打算?” “嗯?”凡华眉眼闪动一下。 他望着时锦说道:“绵绵,我发现你最近是越发胆大了,我们俩现在可是高危人群,都自顾不暇了,你还要救另一个高危人群。” 时锦挑眉,反问道:“那不救了?” 凡华都还未说什么,就听见时锦自言自语,“行吧,那便不救了,毕竟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她叹了一口气,“只是这四殿下毕竟是因救我父兄而有此一遭,不救他我这心里难免会有负罪感,往后每当午夜梦回想起此事,我怕是会寝食难安了” 时锦说罢,摆出一副虚弱之状,倚靠在凡华身上。 凡华被她这般戏精作态逗笑,无奈地捏了捏她的小脸。 随后他灿然道:“高危人群偶尔还是要互相抱团取暖的,我们想办法救他” 目睹这一切的杜轩,只觉得脸颊微抽,主子完全被夫人拿捏了。 杜轩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看到了往后他家主子的家庭地位了。 第147章 絮无声入狱 经过半炷香的谋划,他们已想好了保下絮无声的办法。 李慕辞来时,正巧见杜轩从屋子里走出来,杜轩和他打声招呼之后,就回他住的院子里。 李慕辞见杜轩伤势已痊愈,生龙活虎的模样,他不禁在背后嘀咕道:“恢复得不错呀,上次看着只剩下一口气了,如今倒是挺精神的” 说罢,李慕辞转过头来,猛然见凡华出现在他面前,吓了一跳。 凡华不想让时锦看这种不堪入目的话本,于是想将这些书那拿去扔掉。 谁知刚走到院外,就碰见了李慕辞,正好和他撞上了,心底的情绪一下子被放大。 李慕辞见他被凡华吓到,不由得吐槽,“你走路怎么没声,吓我一跳……” 凡华没搭理他的话,而是沉着脸,将手里的一堆话本,直接塞到李慕辞怀里。 李慕辞被迫接过那堆书籍,有一本不慎掉了下来,正当他要弯腰去捡时。 却听见凡华冷沉道:“把你的这些话本统统拿走,不堪入目” “什么,不堪入目”李慕辞被他气笑了。 随后,李慕辞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话本,在望向凡华略有不快道:“你懂什么,这些可是京都城里的小姐夫人爱看的” 时锦刚拿件披风的功夫,就听见他们两人吵架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急忙走出来。 这时却见凡华皱着眉头说道:“里面的内容你可曾看过?” 李慕辞疑惑地摇了摇头,“不曾看过,有什么问题?” 这会时锦走上前,一边垂眸给凡华系上披风,一边疑惑问道:“阿禹,方才你看话本的时候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了吗?嫌弃都刻在脸上了” 凡华被时锦一语戳中,有几分心虚,他眼睛闪躲,不敢对视时锦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 “没有,我就是单纯嫌弃李慕辞买来的话本品质差” 李慕辞实在听不下去,插嘴道:“唉,唉,我还在这呢,有你这么当面说人坏话的吗” 时锦弄好之后,眼神瞟到落在地上的书,正想过去弯腰拿时,却被一旁的凡华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拿起来。 凡华冷哼了一声,随后放在李慕辞抱的一叠书上,咬牙切齿道:“拿走你的话本,离我们远点” 时锦瞄了一眼凡华,眼神微眯,她嗅到了一丝诡异,凡华自看过话本之后就很不对劲。 这话本里到底有什么? “这话本写了啥,我看看” 时锦手刚伸出去,人就被凡华单手拦腰抱走。 “唉~”时锦惊呼,随后挣扎几下,“我话本还没看呢” “刚才不是说要在院子里转悠吗,现在就走了,不看话本了,耽误时间” 说罢,凡华拉着时锦转身就走。 只留下李慕辞一脸懵。 此刻李慕辞的脸上仿佛写满了我是大冤种这几个字 。 反应过来之后,他翻了一个白眼,“怎么就不堪入目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然而没人回应他。 当他抬眸望去时,只见凡华的身影已消失在廊道的尽头。 李慕辞无奈只好抱着那堆话本,找了一个亭子坐下来。 “我倒要看看这话本有什么不堪入目的” 说罢,他随手拿了最上面的那本,“情醉西窗” 他轻念着,然后翻开第一页,一眼扫过几行字。 芙蓉帐内巫山云雨,鸳鸯枕上鸾凤颠,雪肌双莹…… 当李慕辞看见这几行字,以及背面配上的小图,面上忽然露出一丝绯红。 下一刻,他急忙把书合上,心虚地左右张望。 见没人,他又从书堆里找了好几本,大致看了一几眼,发现这堆书里有好几本都有描写这些鱼水之欢的场面。 李慕辞气得将那几本书随手扔在地上,一边在心底暗骂买给他话本的人。 他被骗了! 这些小说是他在街边的一个书摊上买的,摊主告诉他这些都是城里的小姐夫人爱看的极品。 他拿这种书给时锦看,难怪凡华会如此生气。 李慕辞将那堆话本抱走,找一处地方烧掉了。 一边烧着,一边嘀咕道:“早知道就直接去二姨的书局里拿几本过来了,铁定比这些好” 另一处,絮无声自跟着着秦义贤离开府上之后。 秦义贤直接变脸,将絮无声直接关进一间看着还算是干净宽敞牢房里。 絮无声面色陡然一变,眼神凌厉看着秦义贤道:“秦相,我看你这是把本殿当做罪犯收押了啊!” 秦义贤面不改色道:“风南衣是殿下的谋士,我不信殿下跟百雀巷游会没半点关系,所以要委屈殿下暂且待在这里,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絮无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容,“秦相就是这般空口白牙就给人定罪的,手上想必沾了不少冤魂吧,也是不怕哪日这些冤魂来找你夺命” 秦义贤被絮无声的话激怒,面色瞬间沉了下来,随即又恢复平静。 他阴沉的目光落在絮无声身上,冷声道:“殿下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我看殿下现在怨气连天也是不打算配合了,我还是明日再来看望殿下,届时殿下若还是如此,那我只能用点手段了” 说完,秦义贤转身就走。 絮无声见秦义贤离开后,他移步至床铺前坐下,他垂眸思索,恍惚间思绪被拉回了十数日前。 絮无声经过后院时,见风南衣在屋子里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神情焦急。 絮无声疑惑地走进屋里询问:“风先生在找什么?” 风南衣闻声回头看了絮无声一眼后,语气略显焦急的解释道:“我剑穗上的一颗黛绿琉璃珠不见了,殿下可曾见过?” 絮无声摇了摇头。 风南衣见状失落,见屋里没找到便往屋外去找。 絮无声见风南衣如此珍爱那颗琉璃珠,立刻唤来府里众多丫鬟和小厮帮忙寻找。 但是找了一圈下来依旧一无所获,直至天黑。 府中灯火通明。 “听闻秦义贤将那群戏班子抓进地牢问罪了,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是有人指导的,先生和他们对接,恐会被指认岀来” 书房里,传出絮无声忧虑的声音。 然而风南衣却心不在焉,他心里想的是那颗琉璃珠。 片刻他凝重地看着絮无声道:“琉璃珠可能掉在东街了” 絮无声闻言,面色一愣,随即说道:“若是这样那就不好找了,这无疑是在大海捞针” 若是这样还好说,但风南衣却不是为这个发愁。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琉璃珠若是被秦义贤的人捡到了,那就殿下和我这边就麻烦了” 絮闻言眉头微皱,“风先生的意思是,他们会通过那珠子查到到先生身上?” “嗯,此事非同小可,我乃是殿下您的谋士,秦义贤一旦查到我身上,他很难不怀疑殿下也参与其中,届时,他会拿此事给殿下按上一个罪名,那时殿下又该如何应对?” 絮无声沉默了一瞬,不以为然道:“先生会不会多虑了,就一颗珠子,他们未必会留意” 风南衣见絮无声并未重视,于是郑重道:“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我们还是要提前想出应对的法子” …… 经过半个时辰密谋之后。 “风先生您瞒着我做出这等事,无疑是将我推向绝路啊!枉我这般信任您” 书房里传出一阵争吵声,引得府里的人纷纷侧目观望,不明所以,他们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和风先生吵得如此激烈过。 “既然殿下已经知道了,我便不瞒你了,我接近你确实是别有用心,如今事情已暴露,我们之间的合作便结束了” 风南衣语气冷漠,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似决心了要和他撕破脸皮,便再也不需要伪装自己的真面目了。 絮无声闻言,脸色铁青,眼里满是怒火。 “我最恨别人利用我,风先生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絮无声说罢,立即拔出系在腰上的长剑朝着风南衣刺去,风南衣连忙闪躲,当即拔剑还击,剑光缭绕,打得难解难分。 书房里一片混乱,不断地传出兵器交击发出的声音。 众人听着这样的声音,脸上满是惊讶与震撼,不由地议论纷纷,没一个人敢上前劝架。 从书房交战转到院子里。 絮无声的武功比风南衣略逊,两人缠斗片刻,他终究还是败在风南衣手中,被一剑刺中胸口。 絮无声眉头紧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风南衣看,随即一手握住剑刃,往里深入一分,剑身上流出血来,染红了剑刃。 絮无声也因疼痛,身子不禁颤抖起来。 风南衣见状,眼里露出一丝惊愕,随即抬眸,眼神和絮无声相汇,一个隐晦的眼神交流后,有些话语似不言而喻。 “殿下”人群中刚回府的王毅见状猛然喊了一声,当即挥剑杀去。 风南衣抽回剑鞘,一个飞身越过高墙,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王毅见风南衣逃走,正想派人去追,却被絮无声拦下了。 “莫追了”絮无声说罢咳出了鲜血。 王毅见状急忙搀扶絮无声,大喊道:“快叫大夫” 牢房被打开发出的声响,将絮无声从回忆里拉回来。 他抬眸望去,见两个狱卒走进来,给他送上饭菜。 “殿下,吃饭吧”一个狱卒把饭菜放在桌上说完就离开了。 絮无声看了那些饭菜一眼没动,抬头往窗外望去,窥见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才知此时已经天黑了。 他低头叹了口气,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嘴巴里嚼起来,眼里神色不明。 第148章 我们的家没了,被拆了 夜幕之下,有两道人影飞速掠过屋檐,朝着云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一会就落在云府的一个偏僻小院内。 时锦落地后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什么人后,才拿出一张地图看了起来。 在众多院落里,唯有云攸影住的东院用红色墨水圈起来,而东院离这个院子不远。 “阿禹,得亏你弄来了这张地图,不然这么多房间,得找到什么时候” 时锦说罢将地图放回怀里,抬脚就朝着右边的小径走去,才刚走一步就被凡华勾住脖子提了回来。 正当时锦还在发懵,凡华突然拉她干嘛,就见他指着反方向,声音略带宠溺道:“往这边” 凡华说罢,就拉起时锦的手就朝那条小径走去。 行走途中避开了几个路过的小厮和婢女,顺利来到云攸影房中。 云攸影刚探听到絮无声被关进牢房的消息,神情有些恍惚地回房间,刚关上门转头的瞬间,瞧见有两个人影站在她身后,她瞬间吓住,往后一退,脚步踉跄,时锦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云攸影定情一看,见来人是凡华和时锦后,她猛然跳动的心也逐渐平稳下来。 云攸影见到他们二人,脸上先是惊讶,旋即变成了不解。 说起来,自时锦离京都后,她和时锦已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现他们秦义贤满城追捕,应该躲起来才对,怎还跑出来找她? 云攸影上前一步,拉起时锦的手有几分焦急,小声问道:“你们怎么来这了?” “四殿下被抓一事我们听说了,来这也是为了这件事,我和阿禹想到了一个救他的法子” 云攸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太好了”旋即云攸影想到了絮无声临走前的叮嘱,嘴角的笑意突然凝滞。 时锦见她突然垂下了嘴角,疑惑问道:“怎么了?” “无声哥哥临走前曾叮嘱我们云府不要插手此事,他有办法解决此事” 嗯? 凡华闻言,轻挑了一下眉梢,眼底划过一抹兴味,“他有何办法?” 云攸影轻微摇了摇头,低声应道:“无声哥哥只交代我们不要掺和此事,其它的并未细说” 听到这句话,时锦和凡华都沉默了下来。 絮无声这么安排,无非是知此事有一定风险,而他也不敢确定他的法子就一定行得通的,故而不想让云府参与其中,怕云府受到牵连。 他若能够全身而退,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不成,那云府也不会被牵连。 虽然絮无声说自己有法子解决,但是云攸影很难不为他担忧,毕竟他要面对的敌人可是一手遮天的秦义贤。 时锦安抚地拍了拍云攸影的肩膀,“四殿下做事一向谨慎,既然他这么吩咐,肯定是有把握的,你就不必过于担心” 话落,时锦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云攸影,“我们法子想了,人也来了,不能白白浪费了” 云攸影接过,打开纸条看了一眼,眼底顿时闪过一抹震惊,“这法子……” “我们现在行动受限,不能溜进牢里和殿下会面,但你可以,所以我们是想让你把这法子交给殿下,让他知道该怎么做” “虽说现在殿下已有自己的计策,我们不便插手,但我觉得也不妨参考一下我们的法子,说不定综合一下,还真能想出万全之策” “你是殿下最信任之人,我现在把法子交你,由你定夺要不要交给他” 时锦将最终决定权交给云攸影。 听完时锦的建议,云攸影沉默思虑片刻后,认同她的观点。 “锦儿,你说的有理,我明早便去看望无声哥哥,将此法告诉他” “嗯”时锦应答道。 云攸影面上挂着一抹温婉浅笑,她紧握时锦的手,眼神里满是着感激与欣慰之色,“锦儿,你们如今已是自顾不暇了,却还能如此帮无声哥哥,我感激不尽” 时锦浅浅一笑,“我们是朋友,影影客气了,说来四殿下也是为了救我父兄才有此祸端,我岂能坐视不管” 云攸影听言,眼眶渐渐泛红,对时锦的这个朋友更加珍爱了。 同时刻,耳朵一向灵敏的凡华,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当即他竖起一个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破了这个煽情的氛围。 时锦和云攸影见状,立马警惕起来,不敢开口说话。 紧随而来,门外便传来一道声音:“小姐,你在和谁说话?” 芷丫刚靠近房门时,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她便开口询问。 云攸影意识到是自己的婢女芷丫后,微微松口气。 随之她开口解释道:“你听错了,我没说话,近日天气渐冷,屋里的炭火不够用了,你再去添一点过来” “是”芷丫闻言转身离开了。 时锦见云攸影已将婢女支走,他们也打算离开了,她松开了云攸影的手,“我们也该走了,等一切安定之后,我在与你相聚一堂,对酒当歌,聊一聊这京都八卦” 云攸影闻言,眼底露出期待和向往,“嗯” 时锦和凡华翻窗而走,朝着来路直出云府。 在返回途中,经过凡府那条街道时,他们发现凡府门口有一队禁军举着火把在门口把守着,似乎府里面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让无关之人靠近。 两人见状立马躲到旁边的暗巷内,偷偷观察外面的动静。 “阿禹,这大晚上的,他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来查我们的?”时锦疑惑道。 “有可能,我先去查看情况,你在这藏好” 说完,凡华便熟轻熟路地找了一条近道,从后院入府。 他纵身而起,在屋檐上一路飞掠,直到抵达一个隐蔽的暗角才停下来观察。 凡华轻功极好,屋里的禁军没能发现他踪影。 府里布满了众多禁军,有的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有的屋外刨土挖地…… 几乎是想把这里都拆了。 领头在院子里四处游走,一边监督手下行事,一边查看府里有没有异常之处。 他瞧见桃花下有一个秋千,他瞧见桃花下有一个秋千,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就这些逆贼还玩秋千呢。 “来人,把这秋千给我卸掉了” 闻声,靠近他的两个禁卫立即上前,拔刀将秋千上的绳索砍断。 座椅掉落于地,发出沉重的声响,而后将其丢弃到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如同丢了块破木头。 凡华目睹这一切,不由得攥紧拳头,他直勾勾地盯着那领头,眼底的杀气越聚越浓,仿佛要将这人撕成碎片。 而后,领头转头叮嘱众人道:“大家都搜查仔细了,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看看府里面是否藏有暗道、密室之类的” 众人听见领头的话,手上的动作更加卖力了。 凡华见自己好好的家,一转眼就被拆得凌乱不堪、面目全非,脸色冷到极点。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离开了这里,他怕再多待一会,他会气得把这些禁军全都给杀了。 时锦见凡华回来后黑着一张脸,拉着她就走,走远后,他才停下来。 见他反应不对劲后,时锦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凡华目不转睛地看着时锦,想着她嫁给自己,不仅没能好好享福,还跟着他过着亡命天涯的生活,心里一阵酸楚。 他的眼里逐渐生成水雾,满是委屈道:“绵绵,我们的家没了,被人拆了” “啊?” 时锦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眼里凝聚成珠的泪水,掉落于地。 那颗泪仿佛落入她的心尖上,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凡华极少哭,哪怕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受多少酷刑都不会掉一滴泪,但这次他却因为家被拆了而落泪。 他红了眼眶地凝望着她,像极了一只受委屈的狗狗,惹人心生怜爱。 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之后,时锦急忙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柔声安抚道:“阿禹,不哭,家没了还可以重建,反正我们不缺钱,只要你我都在,心安之处即是家” 听到这话,凡华愣住了,他抬眸对上她温暖如玉的眸子,一颗心被爱意融化。 凡华忽然意识到自己凡华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丢脸了,他赶紧别过头去,小动作不断。 一会他抬手摸了摸鼻尖,一会轻咳一声,似在掩饰尴尬,亦是在努力遗忘方才的失态。 凡华身上的反差感太萌,惹时锦低头轻笑。 他面带几分窘迫,“方才我是……” 时锦秒懂他的小心思,立马接腔道:“我懂,你是被风迷了眼睛” 凡华嘴角边挂着清浅笑意,他甜蜜地搂着时锦的肩头,行走在月光下。 今日在街上巡视的禁军特少,回去时没遇见几个,故而他们俩敢于在街上光明正大漫步。 “下次我们在建一座更好的府邸,府里不单要有桃花,你喜欢什么花我们便种什么花,你想要什么样的秋千,我便给你做什么样的” “好啊” 时锦见凡华特意点了桃花,不解道:“阿禹,你为什么喜欢桃花?” 时锦的话,让凡华想起了他在奴隶市场的至暗时光。 他每日都会被关在一个木箱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透过那点门缝,他能看到外面唯一的美好,就是树上的桃花。 对于他来说,那些桃花不仅仅是花,而是寓意着希望与自由。 是活着的希望,是向往和追求自由的生活 。 这两种是他当时最渴望的东西。 “因为看见了桃花就等于看见了希望,看见了光,就像看见你一样” 时锦见凡华说自己是他的光,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 在月光地映照下,他俩相拥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第149章 对接密语:寸草心小姐 翌日清晨。 云攸影提着食盒就出门,刚到牢房门口就被守卫拦住,“做什么的?” “我乃云府的小姐,来此探望四殿下,还望通融” 云攸影说罢,立马掏出银钱打点门口的守卫。 守卫知晓拿人钱财手短的道理,对她没了方才的冷漠。 守卫收好钱后,打量了她一眼“你先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云攸影见他们这般严谨,心里有几分不安,但面上还要保持镇定,“有劳了” 守卫走后,她焦急地站在原地等候。 不多时,那名守卫回来,对着她说道:“进去吧” 守卫领着云攸影进入牢房,和牢房里的一个狱卒在耳边交接着什么话后,狱卒便在前面给她引路。 牢房里死气沉沉,昏暗而幽深,墙上的几盏油灯不分白昼,一直在燃烧着。 在穿过一条幽长的过道时,云攸影目光不经意往两侧牢房一瞥,却发现里面的犯人皆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见此,云攸影心头突然涌起一阵恶寒,不由得为絮无声担忧起来,不禁加快了步伐。 终于在尽头的一间牢房里,看见了絮无声的身影,见他身上完好无损,她的脚步才稍微放缓下来。 絮无声听见脚步声后,抬眸一看,见来人是云攸影,他微愣片刻。 “影儿,你怎么来这了” 絮无声的言语里带着一丝慌张 ,不是很希望云攸影来这里。 云攸影来到絮无声面前,“殿下,我来看你” 她将带来的食盒提了起来,“这是我做的桂花糕,是昨夜从故交寸草心小姐那拿的制作良方,所以今早做好便想着拿来给你尝一尝,让殿下趁热吃” 絮无声闻言,眼眸微动,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划过眼底。 他察觉到她说话不太对劲,似话里有话。 云攸影并没有名为寸草心的故交,那寸草心指的有可能不是一个名字。 草的中心是“日”,寸和日组合即是时字。 寸草心小姐即是时小姐! 昨夜她曾和时锦见过面,从她手里拿到什么信息要交到我手上,而信息就藏在桂花糕里。 絮无声听懂了絮云攸影想给他传递的信息后,开口道:“既是新品糕点,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才行” “殿下吃的时候可以先从底层拿起,因为放在下面的糕点先出锅,再不吃就凉了,但殿下也不能因为太过好吃就一口吞了,要细品慢嚼才行,回头给我个反馈” “好,我知晓了” 两人交流完后,云攸影望向一旁的狱卒说道:“劳烦差爷开下门,我给殿下送糕点” 一旁的狱卒听不懂他们暗语,只觉得这些个王孙贵族、世家小姐的癖好着实古怪。 竟然在阴暗的牢房里津津乐道地讨论起糕点来了。 但是卫东曾叮嘱过他要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有她送的东西也要经过仔细检查才能放行。 “且慢,秦相曾叮嘱过凡是送往牢房的东西都要进行检查,劳烦殿下和云小姐配合” 狱卒说完便伸出手,示意云攸影将食盒拿给他检查。 云攸影听完狱卒的话,面色一僵,迟钝了一会,才把食盒递出去,食盒离手的那一刻,她有意的瞥了絮无声一眼,眼底露出担忧之色。 相同的,絮无声淡漠的眼底也浮起一丝惊慌。 紧张的气氛一下被点燃。 两人紧张地看着狱卒将石户打开,随后拿出一只小匕首,朝着上面的一个桂花糕,从中间切上一刀。 松软香甜的桂花糕一下子被切成两半,一眼便能见细腻的黄色糕体。 但狱卒似不能满足于只检查一个桂花糕,见上面那块没什么异常,他便又朝着旁边的另一个糕点下手。 一盘的糕点也就七八个,检查完两个便可,可狱卒起了坏心眼,又要多检查几个糕点。 眼看他将魔爪对着下方的桂花糕,絮无声似再也压抑不自己的怒火,他冷凝着脸说道:“大胆,你这一番检查,莫不是想让本殿吃残渣,你是在侮辱本殿,还是在侮辱皇族,一个狱卒竟敢侮辱皇族,可是因为有秦相在背后撑腰” 絮无声冷笑一声,“若本殿告诉秦相他若是把你交给我处置,我便愿意配合他查案,你说他会怎么做?” 絮无声的话把狱卒给震慑住了,及时停下了手,将盖子合上,随后垂头弯腰,低声道:“小的不敢侮辱皇族,方才对殿下多有不敬,还请殿下恕罪” 狱卒为了寻得谅解,当即甩手就给自己一巴掌,而絮无声冷眼的看着这一切。 云攸影看着狱卒态度转变之快,神情略微有些恍惚。 等着狱卒给自己甩两巴掌之后,絮无声才开口道:“罢了,快些开门把糕点交给我” “是”说罢,狱卒立即打开牢房的门,亲手提着食盒交给絮无声。 云攸影也一同进来,她温柔地牵起起絮无声的手,眼含期盼,“无声哥哥,我等你回家” 絮无声点了点头,“桂花糕我会好好品尝一番,你自清晨起来就做糕点,想必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 絮无声恋恋不舍地目送云攸影离开。 消息送出去之后,云攸影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些,离开时略微松口气。 絮无声见云攸影离开后,才挪步至茶桌前吃桂花糕。 可狱卒还站在一旁,不吱声地盯着他,絮无声无语地望着狱卒,以幽默的口吻说道:“怎么,你留在这难道是想尝一口” 狱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于是默默地从牢房出来,把门锁上。 见人出去后,絮无声打开食盒,快速挪掉上面那一层的糕点,目光巡视一圈后,凭直觉锁定在底层最中间的那一块。 拿起糕点咬上一口,便瞧见露出一边角的字条,眼眸微亮。 为了将狱卒支开,他提起桌上的水壶叮嘱道:“糕点太干了,给我换壶新的水来润润嗓子” 真难伺候。 狱卒心里暗骂着絮无声,面上却是恭敬道:“是,殿下稍等” 见狱卒拿着茶壶离开之后,絮无声立即掰开桂花糕,将里面的字条拿出来看。 看到字条上的字,眼睛猛然一睁,字条上写的话让他意想不到。 第150章 难辨真伪的秘密 纸条上写着细密的几行字。 抛出诱点引敌入局,故布疑阵,使敌落于陷阱之中。 所谓诱点,即从殿下与风先生反目的缘由着手,降低其戒心,其后才能引敌入局。 故布疑阵乃是捏造一个以假乱真的事实,即千霜阁与风雨阁私下已达成某种同盟,制造危机,扰敌心神,由此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切记提供的消息必是真假难辨,让秦义贤既不能一眼识破,事后又能得到核实。 絮无声眼眸微闪,眼底透着若有所思,没想到时锦给出的计策竟和他们的如出一辙。 他看完字条后,当即将其扔进火盆里烧毁。 随后,神色平静地坐下来,继续享用糕点,看着手里的糕点,沉静的目光逐渐涣散,似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书房内。 风南衣说道:“秦义贤若是要拿此事为难殿下,殿下首先要做的便是坚决表明你和此事无关,然后再将责任推至我身上,再者我们在演一出反目的戏,让殿下名正言顺从此事脱身” 风南衣虽然有意揽下所有的责任,但推卸责任这行为显然是小人做派,絮无声为人正直,不想昧着良心这么做。 “这么做岂不是将先生推至风口浪尖上” 风南衣闻言丝毫不在意,他目光坚定地凝望着絮无声,似在絮无声身上给予重任与期盼:“于我而言,殿下关于着翼朝的未来,殿下不能有任何闪失” 风南衣见絮无声心里不安的模样,接着说道:“殿下不必介怀,我与秦义贤之间有着不能化解的仇恨,迟早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 风南衣的话仿佛给了絮无声一个定心丸,让他渐渐放下介怀。 他眼眸微转,思绪纷飞,思及什么,心中仍旧有顾虑。 “这些做法痕迹太过明显,秦义贤向来疑心重,若是他看破了这是场戏,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风南衣沉思后道:“那便用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 絮无声不知晓风南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他疑惑问道“风先生所指何事?” “我的身份” 风南衣说罢,看了一眼絮无声,“我跟在殿下身边多年,虽不曾说明我的身份,但殿下或许也猜测到我的身份不仅仅是个谋士” “我乃是千霜阁的阁主” 絮无声眉宇间显露惊讶之色,传闻千霜阁的阁主是一个神秘般的人物,他鲜少在江湖上露过面,门派之外的事皆由副阁主莫若代为出面。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甘愿在他身边做起了谋士。 “先生竟是这般身份,在我身边当一个谋士过于屈才了” 风南衣看了絮无声一眼,“殿下就没怀疑过我来殿下身边目的不纯” 絮无声迎上风南衣的视线,正面回应,“怀疑过,但相处得越久,我便发现先生对我是真心实意,并无害我之心,单凭这点我便愿意信先生” 风南衣见絮无声回答得真诚,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我始终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 絮无声闻言一愣,转瞬嘴角上扬。 下一刻,风南衣开口将话题拉回正轨。 “千霜阁和风云阁两大势力,一直是秦义贤想收服的对象,他若是知晓这两大势力皆是为了解救时氏父子而来,必然会猜测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这样一来他的注意力便不在集中于殿下身上……”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逐渐传来,将絮无声的思绪拉回。 絮无声抬眸望去,便见秦义贤带着卫东迎面走来。 方才打水的狱卒也正巧在其中,他手提着水壶在后边站着不动,垂头不语,显然是不会把这壶水送给絮无声了。 秦义贤见絮无声坐在牢里悠闲地糕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道:“殿下今日好兴致,看来已是想通了” 絮无声闻言转过头来,他斜睨这秦义贤,微露讥讽“我若是想通了,秦相便能放了我么” 秦义贤闻言,眉头一挑,“殿下乖乖配合,自证清白之后,老夫自会放了殿下” 说罢,他伸手示意狱卒打开牢房,随后移步至絮无声跟前,坐到他对面。 他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盯着絮无声,见他吃得香,下意识伸手想拿块糕点,却被絮无声眼疾手快地将盘子挪至一旁。 秦义贤扑了空,也不恼怒。 这是影儿给他做的糕点,秦义贤自是不配吃。 絮无声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淡道:“秦相府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秦相就不必和我一个牢狱之人抢东西吃了” 秦义贤闻言,眼神幽暗,心底似在盘算着什么,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细看那上扬的嘴角,浮动着难以察觉的阴鸷之意。 见秦义贤露出诡异的笑,絮无声瞬间觉得手里的糕点瞬间不香了。 他在笑什么? 想到他可能在盘算什么坏事,絮无声眉宇微蹙,放下糕点。 不管秦义贤在心底谋划着怎么对付他,但是这一次他想主动出击。 片刻,他淡然道:“说吧,秦相想知道什么?” 这么配合? 秦义贤一怔,他原还想在他身上用些手段逼他开口,没想到他竟这么主动,这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难道是一夜之间想通了?但他怎么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呢。 絮无声见秦义贤在走神,于是开口道:“怎么,秦相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知从何问起?” 絮无声说罢,瞟了秦义贤一眼“若是前者,那秦相让我来这配合岂不是多此一举,若是后者,我这边倒是主动交代我所知的事” 秦义贤回过神来就见絮无声一副坦荡的模样,见他行为反常,于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眼神微眯,“殿下昨日对老夫可不是这个态度,今日怎么这么快就愿配合了?” 絮无声闻言嗤笑,他狭长的眼睛瞥向秦义贤时带着几分无语,“秦相表面上说是配合查案,实际早已把我当成罪犯,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羁押入狱,你觉得我还能给你什么好脸色” 絮无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此事本就与我无关,我自愿配合,以便早日洗脱嫌疑” 秦义贤觉得这个理由倒是有几分合理,但心里对他仍保留几分质疑。 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一念之间,秦义贤脸上露出激动之色,“很好,殿下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说罢,他直勾勾地盯着絮无声,一副期待着能从他嘴里得知什么秘密的样子。 “数日前我被风南衣刺伤一事,或许在秦相看来,此举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而演的苦肉计,但并非如此” 秦义贤闻言,眼底露出一丝诧异,他确实怀疑他是在演苦肉计,但没想到絮无声就这么坦然说出来了,按理说他们心知肚明便可,就没必要当着他面说了,但他却不按常规出牌,让人有点琢磨不透。 秦义贤眼神闪动,“哦,那是为何?” 絮无声抬眸,看向秦义贤的眼睛, 声音特意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神秘的意味, “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故而他才会和我撕破脸,刀剑相向。” 在絮无声的引导下,秦义贤瞬间被吊起了胃口,只见他眉头微挑,眼里带上几分兴趣,“他有什么秘密?” “风南衣虽是我的谋士,但关于他的身份我知道得很少,只知他是江湖之人,我见他足智多谋,又三番几次相助于我,便将他留在身边做谋士,不曾想他竟背着我谋划了许多事,其中就包括了百雀巷游会” 絮无声说罢,瞟了一眼秦义贤,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察言观色。 只见秦义贤听完后,眉头蹙了一下,似在思索。 絮无声话里尽是表明他不仅和游会一事无关,还是个受害者,将责任全推到风南衣身上。 他怕是吃定了风南衣现在下落不明,无法对证,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秦义贤刚收回思绪,就听见絮无声的话音响起。 “后来得知他接近我是有目的,做我的谋士只是一个幌子,凭借着是我谋士的身份,在京都笼络多方势力才是他的意图” 絮无声的声音里蕴含着几分怒意,似一颗真心被人辜负了般。 然而此话一出,秦义贤脸上先是露出惊讶。 转瞬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一个谋士胆敢在京都笼络势力,他胆子不小,但他为何要在京都笼络诸势力? 想于此,秦义贤于是问道:“他做此举有何企图?” “我也未可知” 无论风南衣有什么企图,他的行为已然触犯了秦义贤的忌讳。 据他所查,风南衣的身份很是神秘,在江湖上没有知道他的具体来历,只知道他的名号叫风南衣。 他的身份越是诡异,就说明他这人越是不简单。 对于秦义贤来说,风南衣是个未知的大患,只有铲除了他,才能彻底安心。 秦义贤眼神微眯,眼眸深处闪烁着危险之色。 “不过经过我暗中调查,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絮无声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秦义贤的思绪,秦义贤看向他,眼底浮现一丝期待与兴奋。 “什么大秘密,殿下说来听听”秦义贤丝毫没察觉到他已经渐渐入迷。 但一旁的絮无声却看得清楚,见秦义贤已经落入他的圈套中,眼底蕴藏着笑意。 “自游会一事后,我便暗中调查风南衣,发现他私下曾与凡华的手下杜轩见过,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千霜阁阁主,他谋划百雀巷游会,制造混乱,实则是为了营救时氏父子” 秦义贤听罢,眼睛猛地一睁。 片刻他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消化这个震撼的消息。 千霜阁阁主十分神秘,鲜少在江湖露面,就算是出现也是戴着一副面具。 风南衣也是戴着面具示人,以及他无法查明的神秘身份和来历。 这么一想,二者之间极其相似,风南衣很可能就是千霜阁阁主。 之前难以琢磨的事也在这时忽然想通了就。 之前劫法场共有两批人,一批是风云阁,另一批则来历不明之人,如今看来千霜阁就是那批人了。 蓦然,对絮无声说的话信了几分。 但有一事,他有点想不通。 千霜阁与风云阁并称为江湖两大势力,但千霜阁以正派为名,行事光明磊落,而风云阁却以邪魔歪道为名,行事阴狠毒辣,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各安其乐。 怎会为了解救时氏父子,一同出现在京都? 秦义贤心里疑惑,忽然想到时锦,心底一下子明悟了几分。 将军府和千霜阁是有联系的,时锦就是千霜阁弟子,但仔细想想,他又觉得这里面不对劲。 听闻时锦在千霜阁并不受人待见,千霜阁为了这么一个弟子和朝廷作对,怎么看都不值。 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缘由? 秦义贤想到絮无声提及风南衣在拉拢多方势力,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絮无声抬眸打量秦义贤一眼,见他凝眉思索,神色多变,嘴角微勾。 随后意有所指道:“依我推测,风南衣或许是想凭借着雪中送炭来这波好感来拉拢风云阁的势力,亦或是他和风云阁早已结盟盟,故而合谋解救时氏父” 絮无声停顿一下,随后瞟了秦义贤一眼:“若是千霜阁和风云阁两大势力联手,那秦相要对付风云阁,捉拿时氏父子就更是难上加难,届时等时氏父子东山再起找秦相复仇,秦相可就危险了,我若是秦相现在就派人查清此事,若是属实便提前布局,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在絮无声有意制造的焦虑与危机感之下,秦义贤脸色十分沉凝。 “老夫还用不着殿下教” 说罢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凝视着絮无声,眼神里满是怀疑之意,语气也带着些质问:“老夫这边查了许久都只查到个苗头,而殿下怎会知道得如此详尽?难不成殿下也参与其中?” 絮无声早就预料到秦义贤会有此怀疑,闻言不见慌张,而是冷笑不迭,语调里多了一丝嘲弄。 “秦相说笑了,我若是和他们是一伙的,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告诉你,岂不是自寻死路,至于我为何能比秦相查得清楚,那就只能从秦相的下属身上找原因了,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调查,才查出一丁点线索来,有没有认真在查” 秦义贤见絮无声有意嘲讽,眉宇微皱,心里升腾出不快。 絮无声察觉出秦义贤情绪变化,稍微收敛。 “秦相把心思全放在如何抓拿凡华和时锦,以及时氏父子,花费了不少人力精力,而忽略了风南衣这条线索,而我就不同,我一心专注于调查风南衣身份,加之和他相处多年,知道他的习性,从他身上着手调查,比你们更容易查到消息” 秦义贤闻言,神色微变,絮无声说的话让人听不出漏洞来。 他不得不承认,絮无声是个聪明人,他没有选择装傻充愣,而是老实坦白,是知道这样不仅能让他免了皮肉之苦,还能使他人对他放下戒心,并愿意听信他的话。 他并不轻信他人之言,此时对于絮无声所说之言却信了六七分。 第151章 以最爱之人的命做赌,比杀了他更有趣 絮无声见秦义贤神色不动,也不表态,于是主动说道:“我已主动配合,秦相该兑现承诺把我放了吧” 秦义贤漫不经心道:“不急” 絮无声怒颜一展,站起身冷然道:“秦相,打算言而无信!” 秦义贤闻言,唇边扬起一抹冷淡的笑意:“殿下敢不敢跟老夫赌一把” 絮无声疑惑地看着秦义贤:“赌什么?” “赌殿下有没有说谎” 絮无声闻言,面色微变,他就料想到秦义贤没那么容易相信他,如今看是想用压力测试他,只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不禁皱眉问道:“你想怎么赌?” 秦义贤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白色药丸全部倒进碗里,在将水倒入碗里。 絮无声见此情景,不禁紧张起来,喝毒药? 秦义贤将药碗递给絮无声,冷然道:“这是蛊虫的虫卵,能识别人心,以血肉为食,喝下之后会跗在筋脉各处,人可以撒谎,但心不会,人在撒谎时会心率过快,血液流通加速,而温热的血液则会即刻孵化虫卵,蛊虫一旦破卵而出,就会啃食人体的血肉,直至痛苦身亡” 秦义贤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眼中却闪烁着诡异光芒,“我们赌命,殿下敢喝下这虫卵吗?” 秦义贤说的蛊虫十分瘆人,让众人闻言面色骤变。 絮无声虽然面上平静,实则心里波澜起伏。 絮无声他紧张地吞咽下口水,随后故作镇定问道:“若是检验出我没撒谎,喝下的虫卵该如何处理,总不能让它一直留在体内,损害身体” 秦义贤轻描淡写道:“虫卵只能在体内存活一日,殿下若没说谎,一日过后自然就无事” “殿下,敢吗?”秦义贤笑盈盈地盯着絮无声,再次问道。 絮无声深吸一口气,冷静思考几秒后,心中留有一丝质疑。 能识别人心的蛊虫,他从未听过,且秦义贤最是没有耐心,有这杀手锏,早就给他用上,何必要一直和他多费口舌,拖到最后才亮出来,让他怀疑这其中有诈。 然,此时此刻,絮无声已无退路,只能赌一把,逼着自己喝下去只能是唯一的出路 ,否则前面所做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想于此,他心一狠,没有犹豫,当即接过起茶杯,手略微抖,“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有何不敢” 说罢,他一饮而尽,之后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脸色微白,十分嫌弃地说道:“真是够恶心的” 这话听着像是在说喝虫卵恶心,也像是在说秦义贤此人恶心。 秦义贤听懂了这话里的含沙射影,不过并未动怒,只是微微勾起唇角,似乎很满意絮无声的反应。 絮无声从容坐下,似在等检验结果。 他倒了一杯水喝下后,再次表态道:“本殿今日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假,就让这蛊虫啃食血肉, 穿肠烂肚而亡” 秦义贤见絮无声如此坚定的模样,直接拍手叫好,“殿下没有一丝犹豫,看来是真的没有说谎” 接着他的脸上展露出一抹诡异而刺眼的笑容,“殿下既然没有撒谎,无论怎么检验都是无所畏惧了” 面对秦义贤的胡言乱语,絮无声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他连忙问道:“秦相到底想说什么?” “这世上没有能识别人心的蛊虫,老夫不过是吓唬殿下” 絮无声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秦义贤的声音如同鬼魅般传来,“不过我用其他方式来考验殿下也是一样的” 其他的方式?又要来? 絮絮无声的心态立刻紧绷起来,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见自己被戏耍,他面色一沉,十分不悦道:“什么其他方式?秦相又想耍什么把戏” 秦义贤很淡然说道:“老夫最近炼制了一种新的毒药,正想找人试试效果,那云小姐就是个不错的人选,老夫已派人给她送去了,依现在的时辰来看,她怕是已经中毒了” 絮无声“滕”地一下站起来,怒火跃然于心,抬手就要给秦义贤一个暴击。 秦义贤反应快,一个侧头闪躲,躲过他的拳头,紧接着反手一掌打在右肩上。 絮无声闷哼一声,被打退几步,卫东及几个狱卒反应过来,急忙牵制他。 絮无声被擒住了双手双脚,动弹不得,只能怒瞪着秦义贤,眼里燃着怒火,阴沉可怖。 “秦义贤,你堂堂一国之相,竟给一个柔弱的女子下毒,简直是禽兽不如、无耻至极,也不怕传出去被世人取笑” 秦义贤见絮无声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发疯的样子,得意大笑。 他边笑,边不忘气絮无声道:“殿下放心,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是一种慢性毒,名为噬心毒,毒药会慢慢侵蚀人的心脏,七日后若没有服用解药,中毒者最后会窒息而亡” 秦义贤神情悠闲,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尘,走到絮无声眼前,“解药已尽数被殿下吃了,想要配置新的解药起码等上七日,七日之内,我若是查到殿下提供的情报是假的,那殿下就等着给心爱之人收尸边,反之,殿下和云小姐皆会相安无事” 秦义贤说罢,嘴角勾出一抹张扬的邪笑。 让最爱的人替你去死,这无疑是在刨絮无声的心,比杀了他自己还痛苦。 这不比杀了他更有趣? 这就是方才他为何会放云攸影进来和絮无声见面,就是要借云攸影敲打絮无声的傲骨。 絮无声见秦义贤不吃硬的,只能来软的。 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用商量的语气和秦义贤说道:“这是我两之间的事,秦相何必伤及无辜,况且她未必就能威胁到我,不如拿我性命作赌,对秦相更有利” 奈何秦义贤一身反骨,偏不想如他愿,他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殿下说得有理,但老夫不想这么做,老夫觉得拿殿下最爱之人的命做赌,比拿殿下自己的命更有趣” 秦义贤软硬不吃,说话还呛人,絮无声被气得面色涨红,眼眸猩红,仿佛下一刻就要能朝着秦义贤吐火。 尽管他有意不让她被牵扯进来,但是云攸影终究还是被秦义贤拖进这场旋涡中。 絮无声万万没想到秦义贤会这般心肠歹毒、阴险狡诈,用云攸影的性命之忧来做要挟,云攸影若是因他而死,他将会永世陷入愧疚与内疚中不能自拔,万劫不复。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他想要挣脱束缚,暴揍秦义贤一顿,却发现无能为力,眼里由愤怒转为无奈。 秦义贤看他痛苦挣扎的模样,倒是乐之不疲惫地欣赏起来,嘴角还噙着一抹恶劣的讥笑,仿佛在说你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废物。 秦义贤讥讽的眼神和笑意,深深刺痛了絮无声的眼,心底的屈辱仿佛如一把利刃,刺入他的灵魂,让原本想要挣扎的呐喊在喉咙中噎住。 挣扎片刻后,他似泄了气的玩偶一般,神色颓然,猩红的双目,不禁落下两滴泪珠。 秦义贤见状,示意手下松开了絮无声,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絮无声,眼底还有消不散的笑意。 今日给他喜欢之人下毒,算是略施小惩。 絮无声不仅对他缺少尊敬,还会有言语嘲讽,早就看他不爽,看他痛苦的模样,他心情越发畅爽,果然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才是最真实的快感。 面对秦义贤的审视和打量,絮无声始终挺直腰板,抬着他高傲的头颅,瞪着秦义贤,咬牙切齿道:“秦相,最好保证七日之内就能核实那些情报,不然我化作厉鬼也要拉你如地狱” 秦义贤闻言,眉毛微挑,唇畔噙着一抹冷笑。 絮无声威胁的话语,仿佛打在棉花上,丝毫不起作用。 “等情报都核属了,暂且先委屈殿下在这待上几天” 秦义贤说完,当即从牢房里走出来,出去时门外的狱卒能察觉到,他溢于表面轻松、愉快的神态。 第152章 弱者是注定被淘汰的 高墙之上站着絮无尘与大成,两人注视着牢房外秦义贤的身影。 絮无尘眼神讳莫如深,若是哪天我没有了利用价值,或是不听话了,秦义贤就该对付我了。 在秦义贤眼中我与父皇不过是他操纵的皇权的傀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想要时便可随意抛弃,弃之如敝履。 絮无尘想到这一点,眼神愈加幽冷,他绝不会成为那个可悲的傀儡。 这时站于他身侧的大成却开口道:“如今四殿下被抓入狱,这对陛下来说是件好事” 絮无尘抬眸望向大成,面露疑惑,“怎么说?” “四殿下与陛下明争暗斗多年,最后却是陛下赢得了皇位,四殿下定心有不甘,属下担心他会在陛下的登基大典做手脚,如今有秦相对付他,我们就少了许多麻烦” 絮无尘忽然想起什么事,于是问道:“皇妹现在何处?” “公主出宫了,据眼线来报是去了云府” 早朝时,他特意在百官面前和秦义贤提起自己看望絮无忧时,发觉她的失心疯已痊愈一事,特邀秦义贤前去看望絮无忧,将秦义贤带到絮无忧面前。 将絮无忧失心疯痊愈公之于众,让秦义贤就不得不解了她的禁令,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絮无忧获取秦义贤的信任。 秦义贤和絮无忧见面之后,支开了他,单独聊了许久,不知在聊些什么。 但结束之后,絮无忧的禁令就被解除了。 皇妹这才刚解了禁令,怎么就火速去了云府?她和云攸影的关系还不至于好到这程度,这其中透着奇怪。 她去云府做什么? 云府的花园里,絮无忧和云攸影坐在凉亭里闲聊,桌上摆了两瓶桂花饮。 他们的两个婢女就站在身后伺候着。 云攸影看着絮无忧额头上的伤,“公主,你额头上的伤怎么弄的?” “不小心撞到的”云攸影轻描淡写道。 云攸影望着气色不佳的絮无忧,担忧道:“公主,病情才刚痊愈,怎么不多休养几天,就往我这里来了” “我患病那些天一直被关在宫里,日日夜夜除了以药罐子为伴,还遭受婢女的冷落与嘲笑,衣穿不暖,饭吃不饱,现在我的失心疯好不容易痊愈,实在是不想一个人待在寝宫里,怕会忆起之前的痛苦,所以就出来透透气,想来想去,在这京都里我能说上话的人也就只有云姐姐了” 絮无忧说着,脸上的神情越发忧伤,似乎在这期间受了很大的伤害。 听见她的这番话时,云攸影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絮无忧一国尊贵的公主,在落难时,竟遭受了如此待遇! 絮无忧和云攸影自幼相识一场,得知她生病后,她曾想过去看望絮无忧,但被云正霆阻止了。 云正霆言语中隐晦地告诉她,絮无忧得失心疯一事有蹊跷,或与秦义贤脱不了干系。 先帝突然病逝,紧接着就是六公主得了失心疯,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且事情发生时就只有秦义贤在场,此外,秦义贤还令人严加看管絮无忧,不得她踏出殿门半步。 这就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猫腻。 朝中多数官员都畏惧秦义贤的权势,不敢妄加揣测。 云家向来独善其身,不依附于任何一方势力,但对秦义贤的权势有几分忌惮,原则上事不关己,能避则避。 所以她也不敢贸然去探望,在后来絮无声出事,她就更没有精力去顾及其他。 云攸影牵起絮无忧的手,有些歉疚的说:“公主患病时,我未能前去探望,实属有愧于你” 絮无忧闻言不以为然道:“云姐姐没去才好,我不想云姐姐看见我狼狈的模样,会吓坏云姐姐的” 絮无忧说罢,目光望向桌上的桂花饮,眸中幽光一闪而过。 “好了不提这些了,我大病初愈,皇兄赏了不少东西,我给云姐姐带了两瓶上好的桂花饮尝尝鲜” 絮无忧倒了两杯桂花饮,随后拿起一杯轻轻摇曳着,似乎要将那香甜馥郁的气息全部释放出来。 她那双丰润白皙的手在白瓷杯的衬托下,变得更为细腻柔和,连指甲上红色的蔻丹也被衬托的愈发妖娆明艳,发出晶莹的光泽。 身后的芷丫无意间瞧见絮无忧那双的手后,眼神略微迷茫,然后很恢复清明。 絮无忧端起酒杯,递到云攸影面前。“云姐姐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云攸影接过,放在鼻尖轻嗅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从桂花饮中散发出来,随后轻抿一口。 絮无忧见云攸影喝下后,嘴角勾勒起浅笑,拿起桌上的另一杯桂花饮,一饮而尽。 喝了两口,云攸影就想起了絮无声,不知他那边计划进行得如何,心里惴惴不安,顿时也没了胃口。 絮无忧刚抬眸就见云攸影在游神,手里还有半杯没喝,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道:“云姐姐不喜欢这桂花饮吗?” 见云攸影没反应,絮无忧再次呼唤“云姐姐” 云攸影闻声回神,“不是”为了不扫兴,她把杯里的桂花饮喝完。 “我出来有些时间了,皇兄不见我恐会担忧,我就先行回宫了,云姐姐,改日再叙”絮无忧说完站起身来朝云攸影告辞。 “好”云攸影笑道,然后送絮无忧出府。 走到府门外,絮无忧忽然停住脚步,嘴角扬起一抹宛若春花明媚的笑容,“云姐姐留步,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便可” “路上慢点” 絮无忧点头后,转身上了马车,随后马车缓缓行驶。 目送絮无忧离开之后,云攸影方才转身回府。 风吹过,车帘翻动,云攸影透过间缝,窥视着云攸影渐行远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顿消,眼底涌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云姐姐,你别怪我,这是你命中该有的一劫。 絮无忧目光打量着指尖的丹寇,眼眸里是尽是冷漠与凶残之意。 记忆顷刻间被拉扯,回到朝晨和秦义贤见面的场景。 屋内,秦义贤审视着絮无忧,目光压迫,语气万般无奈道:“公主啊,安分地待在宫里不好吗,何必与陛下合谋算计于老夫呢,你这么想出去是想把老夫杀了先帝的事公之于众吗?依老夫看还是送你去和你父皇团聚比较稳妥” 絮无忧见秦义贤看穿了他们的小把戏,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瞧见秦义贤那黑双目的,落在她身上时,觉得头皮发麻。 为了活命,她放弃了自尊和骄傲,屈膝于秦义贤跟前,泪眼婆娑,连连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恰恰相反,我把外公引来此处,是想向外公投诚” 絮无忧突然转变态度让秦义贤一愣,他以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絮无忧,低声问道:“之前你不是一口一个逆贼,恨不得老夫死吗,现在怎么要来投靠老夫了” “禁足的这断日子,我受尽了宫里的冷眼和嘲笑,是个婢女都能在我头上踩一脚,我可是翼国最尊贵的公主,我深知只有使自己变强了才不会受辱,而想要变强,就只能与强者为伍,放眼望去,整个翼国最强之人就只有外公,所以我想与外公为伍” 秦义贤被絮无忧的话惊艳到了,只见他的脸上乍现惊讶之色,没想到她会有此见解。 同时,对于絮无忧的夸赞,他是十分赞同的。 秦义贤扯唇一笑,笑意跃然于眼底,“看来关你一段时间也不是坏事,你的眼界和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忽然,秦义贤的笑意瞬息即逝,他蹲下身子与絮无忧目光平齐,“公主你别忘了,老夫可是你的杀父之人,你确定要与老夫为伍?” 絮无忧闻言,睫毛一颤,眼睫上的泪珠瞬间滴落于地,她直视着秦义贤,语气冷漠,平稳而有力。 “父皇命定是个弱者,而弱者是注定被淘汰的,外公只不过是在加快这个过程罢了,怨不得外公” 秦义贤直勾勾的盯着絮无忧,没有留意到她那微微发颤的手藏于袖中。 絮无忧再次语出惊人,让秦义贤望着她轻声一笑,不愧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孙女,从她的身上嗅到了和他一样的气息,是凶残与冷酷的。 “公主说得有几分道理,但老夫不信认你,也不收无用之人。” “外公都还未给孙女展示的机会,怎知孙女无用呢,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来的,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况且我是诚心想投靠外公的。” 絮无忧说罢朝秦义贤盈盈一拜,表示愿臣服于他。 秦义贤没有立刻回应,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听见卫东说道:“秦相,有事禀告。” 突然被打扰,秦义贤眉头微蹙,眼神不悦地望向门口,“何事?” 卫东连忙答道:“方才牢房那边传话,云小姐想探监四殿下,现在已经到了大牢门口。” 絮无忧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絮无声被抓了。 秦义贤思索片刻,说道:“给她放行,但你要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卫东应答一声后离去。 片刻,秦义贤似忽然想到什么事,嘴角浮现出一丝狡猾的弧度:“既然公主这般自信,那老夫就给你一个机会。” 絮无忧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正想开口答谢,却听见秦义贤说出一句让她瞬间笑容凝固的话。 “不过,老夫要你事先帮我办件事就当作是投名状了” 他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絮无忧,“这里是噬心毒,杀人于无形,中毒者七日后会窒息而亡,今日你就把这毒下给云攸影” 絮无忧的眉宇间尽量惊骇之色,她看着秦义贤手中的瓷瓶,内心复杂,一边念着她与云攸影相识的情感,另一边是想取得秦义贤的信任,以便复仇。 内心挣扎片刻后,她颤声问道:“外公,为什么要杀她” 秦义贤脸色阴沉,冷哼一声:“怎么,公主不愿意?” 絮无忧面色一变,连忙道:“没有”说罢她当即接过瓷瓶。 絮无忧思绪被拉回,她看着指甲上的蔻丹,眉心一拧,对着车上的婢女说道:“秋知,回宫后,立马把这寇丹给我卸了” 秋知是絮无尘给絮无忧安排的新婢女,絮无忧对她还算信任。 这蔻丹是秋知不久前给絮无忧弄好的,她知晓这蔻丹下的玄机。 秋知意会的看了一眼絮无忧,然后应道:“是” 云府内,芷丫拿着桂花饮,边走边同云攸影闲聊道:“小姐,六公主可真是爱美,才大病初愈,就这般喜好打扮,连指甲也不忘涂上蔻丹,不过还真别说,涂上蔻丹的手指更漂亮了” “爱美乃人之天性,况且公主大病初愈心情愉悦,打扮一下自己也没什么不妥” 云攸影意识到芷丫背后议论人的行为不妥,于是瞟了芷丫一眼,“芷丫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敢议论公主” 芷丫低头认错道:“抱歉,是奴婢多嘴了” 刚回到房中,就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她不禁弯下腰身,微蹙眉。 芷丫见状,担忧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刹那,云攸影觉得心口的阵痛消逝,才直起腰,她眼底闪过疑惑之色。 难道是这几日忧心太多所致? 她没太当回事,只对芷丫说道:“没事,我休息下就好。” 芷丫扶着云攸影入榻休息,又帮她盖好被褥才出去。 第153章 恋爱竟能够改变一个人,真是神奇 翌日。 将军府、凡府及浮梦轩内,人影绰绰,禁军在各处忙碌着搜查。 府里皆被翻得七零八乱,凡是能搜的地方,一丝不剩的全都搜过,恨不得将这一座座宅子给挖出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搜查,总算有了收获。 凡府的几间密室和一条密道皆被找到,将军府同样找到了两间密室,唯独浮梦轩没有任何的发现。 凡府的几间密室里,放的都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俗物,超乎想象的财富,使得那群禁军高兴极了,纷纷抢夺。 “这是我先看中的,别跟我抢”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抱着一箱银子,横眉立目的对着要和他抢的一个男子说道。 男子见状只好去夺另一个装有珠宝的箱子,一抓一大把只往怀里塞。 其余的几人反应也是如此,凡是遇到好看便携带的宝物,皆往怀里塞。 领头走进来看着手下像土匪一样的行为,“都给老子放回去,一切等秦相吩咐” 其中有人耍了心眼,偷偷的藏起来一部分。 另一边,几名禁军跟着密道走,十分警惕,最后直接从西街的一个小院出来。 领头知道消息之后,连忙命人去秦相府通知秦义贤。 秦义贤收到消息后来到凡府查看,知道这条密道的尽头是西街,不禁皱眉,难怪之前他让人盯着凡府,却没有发现异常,看来那群贼人是从密道离开的,想到这里秦义贤不禁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 不知还有多少条像这样密道没有被发现。 秦义贤心想着,忽而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问道:“浮梦轩那边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领头摇了摇头,“除了发现一间密室外,没什么特别的” 然而秦义贤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命人封锁凡府、将军府、浮梦轩的所有路口,并加大搜查力度,然后将这密室的财宝全部搜刮走。 从密室里搬出来的东西共有二十个箱子,每个箱子里的金银珠宝都堆得满满的,足够换一座城池了。 表面上说是充公,暗地里却命人把东西搬回自己家。 为了不引起怀疑,秦义贤还留了五箱充国库,其余的全都运往郊外。 六辆马车里全用厚厚的棉布裹住,不容易被发现。 夜幕无声降临,一眼望去整个京都城灯火璀璨。 十几名身着便衣的人朝城门驶去,这时有一队人挡在他们面前,正是御林军。 禁军的人手一部分留在皇宫里,一部分则被派搜查密室暗道和巡街,所以看守城门的任务就只能交给御林军。 马东成看着那队人马,严肃道:“你们是何人?” 站于首位的一个男子,当即拿出令牌,“我等乃秦相的护卫,奉命出城办事,还望各位让路” 拿令牌的男子乃是护卫之首燕程,马东成曾见过他一面。 马东成看着那块金灿灿的牌子,心里冷笑,他自己下旨封城,不得任何人离京,现在却要坏了规定,敢情那些规定只对别人开放的,他这个秦相就不用遵循。 御林军的将士都是有血性之人,跟着时魏上过战场杀敌,保家卫国的,平日不做战时也不会疏于训练,以便敌国来袭,不至于让冀国陷入危难之境中。 但御林军自从被秦义贤接手后,就废除了时魏之前定下的规矩,还任由禁军肆意打压他们,让他们干得活全都是脏差事。 遇到这种不平等待遇,他们心里憋屈得慌,但又无可奈何,秦义贤权势滔天,无人敢和他抗衡,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但心里这股憋屈不吐不快,今天他就要让秦义贤尝一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马东成盯着那几人,冷哼一声:“尔等鬼鬼祟祟,半夜出城,看着不像是秦相的护卫,倒像是贼人” 燕程闻言立刻恼怒,“大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手上的令牌可是秦相亲授的” 马东成瞥一眼令牌,冷声道:“听闻贼人善于伪装,你那个令牌恐怕是假的吧” 说罢,马东成立刻抽出腰间长刀,“拦下这群贼人” 那男子不曾想是这个结果,面色一惊。 话音一落,十几名御林军迅速围过去,将那队人包围起来,秦相的护卫也不甘示弱,纷纷抽刀相对。 随着马东成一挥手,身后的人便蜂拥而上,两方顿时打斗起来。 燕程见状不妙,急忙让一个人回秦相府报信,其余的则拼命抵抗。 御林军训练有素,刀光剑影中,很快便制服了那些护卫。 燕程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心里怒意大涨,他恶狠狠地瞪着马东成,“马校尉是打算谋反吗!我劝你还是赶快把我们给放了,不然待会秦相来了有你们好受的” 马东成冷眼扫过那几人,冷笑一声,“别给我扣上那么大的黑锅”不屑地撇撇嘴语气充满嫌弃道:“就你们还配当秦相护卫呢,骗谁呢!” 燕程气急败坏,脸色涨红:“你!” 马东成便不再搭理燕程,而是将目光放在马车上,眼神微变,他倒要看看这马车上装得是什么东西,竟要偷偷摸摸运出城外。 他快步行至马车边,想要伸手扒拉着棉布,想要看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就在此刻,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却见卫东疾驰而至。 搬救兵的护卫是半路遇见卫东,和他说明情况后,卫东便立马来解围了。 马东成见到卫东后,行动的手顿时僵住,他知道箱子里的东西自己是看不成了。 随即他转过身后立马变了脸色,微笑地看着卫东,“卫统领来得正好,我恰巧抓到了一群冒充秦相护卫的逆贼” 卫东看着马东成一副不为所知的模样,眼眸一压,“马校尉怕是眼拙了,他们的确是秦相的护卫,并非贼人,你还是快些放他们出城” 燕程见他们的救兵已到,瞬间底气十足,对着压制着他们的御林军吼道:“还不快放开!” 马东成瞟了燕程一眼,然后将目光挪到卫东身上,“秦相让护卫半夜出城是有何要紧之事吗,我等也想为秦相分忧” 卫东瞟了马东成一眼,语气冷硬道:“这个就无需马校尉操心了” 马东成勾出一丝微笑,“既然有卫统领作保,我自然信得过” 说罢他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放行” 一队人闻声退到一旁,让出一条通道。 燕程等一众护卫驾车离去,在离去时,燕程用一个极具挑衅意味的眼神瞥了马东成一眼。 马东成眉眼微凝,杀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卫东看着那些人离去,心里才踏实,刚要带人离开,忽而想起了什么似得,回过身对着马东成说道:“马校尉是聪明人,今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不然传到秦相那,在场之人可就危险了” 马东成听到这话,眉宇露出一丝愕然,卫东的一番话让他越发觉得马车里装的东西不简单。 他朝着卫东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卫统领提醒” 墙角的暗处,有一个黑影看着这一幕后,待卫东离去后,才悄无声息地从暗处里出来。 暖黄色的光晕下,一张年过三旬蓄须的黑脸露了出来,他大步朝着李家私宅的方向走去。 不久,便来到府里,直往时锦和凡华住的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时锦正依偎在凡华怀里赏月,忽然看到一个陌生人朝着她走过来。 时锦见生人靠近,心里疑惑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 “阿禹,有人来了”语气不由得紧张起来。 凡华闻声后,顺着时锦的目光望去,端详一会后,便确定了来者是杜轩,见时锦神经紧绷,连忙解释道:“不用紧张,那人是杜轩” 嗯?那分明是一个中年大叔的脸,哪里看得出来是杜轩了。 正当时锦觉得凡华睁眼说瞎话时,却见那人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正是杜轩的脸。 时锦看着这惊讶的一幕,像石头似呆住了。 “主子,你要的人皮面具属下弄好了”说罢,杜轩从怀里掏出两张人皮面具给凡华。 时锦缓过神,从凡华手里拿过一张,仔细观赏着,面具有真人的皮肤纹理和肤色,且很薄,弹性好。 时锦惊叹道:“以前只听说过有人皮面具,没想到今日见到真的了” 便从兜里掏出一枚小铜镜左右照看起来。 镜子中的脸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的,那张脸五官清秀,看着有十八九岁的模样,放在人群堆里不显眼。 “这面具做得好逼真呀,杜轩你从哪里弄来的?” “属下自己作的” 使用人皮面具在风云阁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有时出任务不便露脸和暴露身份,这便需要用到人皮面具,杜轩会根据他们的个人特征做出不同样貌的面具,这一来二去,做多了便越做越精巧。 知道人皮面具是杜轩做的,时锦不禁给他竖起大拇指,“厉害” 她瞟了一眼凡华手上的人皮面具,心生好奇那脸长什么模样,于是道:“阿禹,你快把面具戴上,我看看长什么样子?” 凡华闻言照做,凡华戴上面具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文弱书生的脸,五官端正,长相干净秀气,和他原本俊逸不凡的脸截然不同。 时锦想到以后戴着这个面具便可出门,勾唇一笑,“有了这人皮面具,以后出门会方便许多” 转眼,两人都把面具卸下来。 先前凡华给杜轩安排的任务,其一是将消息送去风云阁,几日前他已让苍奇成功把消息送出去了。 其二是暗中监视秦义贤和他身边之人的动静,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汇报,这几日他就潜伏在暗处盯着秦义贤等人的动静。 其三便是制作人皮面具,制作人皮面具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杜轩近日游走在京都各处寻找材料,集齐之后,便在西街的小院里制作。 谁知他面具做好不久,便听闻有人从密道出来,立即躲起来。 见到走出来的是几个禁军,杜轩意识到凡府的密道已经暴露。 那几个人搜查完小院后,便匆忙离去,为了了解情况,杜轩悄然跟上去。 之后便一直盘旋在凡府附近,监视着那群人的动静。 没想到蹲守到黑夜之后,便撞见秦义贤将从凡府搜刮来的钱财,偷偷运送出城的场面的一幕。 杜轩望着他们二人,面色颇有几分沉重说道:“凡府的密道和密室皆被发现了,那些藏在密室的金银珠宝也被秦义贤全部搜刮走,一共二十箱,送进宫五箱,剩余的十五箱偷偷让人送出城外” 时锦听见二十箱的金银珠宝全部被拿走了,人仿佛裂开,心痛不已。 她的嫁妆还没来得及搬走呢,那二十箱里面说不定就有她的嫁妆在里面,那是她全部身家,她仿佛看到他们一夕之间变成穷光蛋的场景。 时锦觉得自己腿似乎发软站不住,忽然踉跄一步直接靠在凡华身上,面色如土。 凡华时刻关注她的动静,见她情况不对,连忙问道:“绵绵,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时锦摆了摆手,想表示自己没事,可一想到钱没了,心里就不是滋味,她带着哭腔说道:“阿禹,那些钱财都被拿走了,我们破产了吧,没钱还怎么建新的府邸” 她原本没想哭,但说着说着,眼睛里竟泛起了泪光。 凡华见状一边心疼她,一边想笑。 杜轩见此也愣住了,他低估了时锦对于钱财的热爱,一时后悔自己把数据报得太过清楚。 凡华伸手替时锦擦掉眼角的泪水,温柔的安慰道:“不会的,那些金银珠宝只是冰山一角,为夫的钱财大全部都放进钱庄里,夫人想用钱随时可以去取” 时锦闻言,眼神立马放光,熠熠生辉,刚才的伤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挺好啊”她一下子精神起来,站直了身体,抬头望着凡华,眉开眼笑道:“还是夫君有先见之明知道把钱存进元亨钱庄里” 凡华见时锦脸上露出笑容,心里也忍不住欢喜,他浅笑轻抚她的脑袋,“放心,为夫是不会让夫人露宿街头的” 闻言时锦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羞涩。 杜轩从时锦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见钱眼开的,她光是知道主子还有钱存在元亨钱庄里就那么开心,若是知道元亨钱庄就是主子的,岂不是开心到飞起。 元亨钱庄共有十家,分布在经济富裕的都城中,背后由洛依负责管理。 浮梦轩与风云阁每年都会把所挣的收益存进钱庄里,另外钱庄以借贷的方式收取利息,既保证钱庄的运转,也能让钱滚滚而来。 时锦想到秦义贤夺人钱财的行为,忍不住愤怒道:“秦义贤敢抢我们的钱,我祝他每天破财” 凡华头一回听到这种新奇的诅咒,不由得一笑,但没有说话,只在那望着她笑。 时锦见凡华在那笑,茫然道:“怎么了,我这诅咒不厉害吗?” “厉害,非常厉害”凡华十分捧场道。 杜轩原本只是想汇报一下情况,没想到竟吃起了狗粮,心里一阵乌鸦在叫,想找一个地方回避一下,眼前的两人太腻歪了。 谁能想到眼前温柔的男子,之前可是风云阁里最厉害的杀手,如同修罗地狱,令人闻风丧胆,如今俨然一副妻奴的模样,真令人难以置信。 杜轩不禁小声嘀咕道:“恋爱竟能够改变一个人,真是神奇” 凡华忽然想起什么事,于是问道:“絮无声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云小姐已经把字条交于四殿下了,若四殿下按计划走,秦义贤已经入局了,没猜错这几日会核查四殿下提供的情报是否属实” 凡华闻言,思索片刻,还是不放心道“多留意秦义贤那边的动向,以免出现变故,能及时解决” “是”杜轩应了一声,见无其他事,便赶紧开溜。 第154章 密见冯先生 黑幕之下,秦府的大门冷月匆忙进去,正好与出来的卫东,打了个照面。 卫东见到冷月后,疑惑道:“冷统领这么晚找秦相,可是发生什么事?” 冷月瞥了卫东一眼,冷淡道:“没什么事” 冷月说完便走,卫东面对她的冷淡,眉头微拧,转眼面上又恢复如常,眼神中带着一抹若有所思。 看她这匆忙的样子,说没什么事,谁人会信。 卫东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继续留在了原地。 冷月遇到几个的婢女路过,于是向他们询问道:“秦相现在何处? 站于首位的一个婢女低首答复:“回冷统领,秦相在书房” 冷月得知秦义贤在书房后,连忙往那去 ,经过这几日的调查她终于查到了消息,于是马不停蹄来这里汇报情况。 冷月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后,卫东才离开。 书房内,坐在书案的秦义贤意识到有人进来后,眼睛从手中的书卷移开,看着走进来的冷月,沉声问道:“可有什么结果?” 冷月上前几步,向秦义贤行一礼后,恭敬道:“属下已经查到了,那颗琉璃珠是先帝送给一个叫风先生的人,十年前先帝外出狩猎遇险被他所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故而将颗琉璃珠赠于他,而风先生正是风南衣” 冷月的话唤起了秦义贤的回忆,他记得十年前,先帝忽然心血来潮,独自外出狩猎,为了监视先帝的举动,他派了二十几人陪同侍奉先帝。 据护卫来报,那日先帝有意支开他们,自己进入山林深处,不曾想竟彻夜未归,翌日归来,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才知他是遇到狼群袭击,所幸被人所救才逃过一劫,没想到当年救下先帝的人就是风南衣。 秦义贤皱眉,琉璃珠已确认是风南衣的,那就说明风南衣那日也在场拦截囚车。 忽然间,他对絮无声说的那些话又信了一分。 月见秦义贤不说话,又继续道:“另外属下查到,凡华、时锦与李慕辞三人来往密切,形影不离,常在云水间一同聚食,说书人还将他们三人的故事讲于众人听,现在云水间内到处流传他们的三人的事” 秦义贤凝思片刻,说道:“知道了,你操劳了几日,现好生歇息吧” “是” 冷月想起在门口遇到卫东,于是便提了一嘴:“方才在门口遇到卫统领,他这么晚来找主子做什么?” “是老夫让他来帮我查些事” 冷月来京都不久,对秦义贤以外的人了都留了一个心眼。 “卫统领这人可信吗?” 秦义贤瞧见冷月眼中的防备,唇角一勾,“你怎会问这个问题?”意识到了什么,他眼神陡然一厉,“难道你发现他有异动?” 冷月闻言,摇摇头,“不是,是属下刚来京都不久,除主子以外,对其他人也不甚了解,所以有此疑惑” 秦义贤闻言,眼里的厉色稍敛,“卫东跟了我五年,是我的得力干将,忠心自是毋庸置疑,日后你难免要与他共事,还需与他熟悉起来才好” “是”冷月低声应道。 “冷月,你跟老夫多年也应知道我的习性,老夫是不会把不信任之人留在身边的”秦义贤瞟了冷月一眼,眼神似有若无,“当然,若他敢于背叛老夫,那他的下场便只有死路一条” 冷月听出秦义贤话中警告意味,话里虽指的是卫东,实则在提醒自己不要有异心,背叛他的下场只有死。 冷月心底升腾起一股寒意, 她对他绝对忠心耿耿,想她当初可是经过多重考验才取得秦义贤的信任,卫东想必也和她一样。 现因自己问了一个无脑的话,让秦义贤再度怀疑自己的忠心,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冷月懊恼自己刚才说话不过脑,他立马跪下,低首认错,“属下该死,说话不过脑,不该怀疑卫统领对主子的忠心,卫统领和属下一样对主子忠心不二” 秦义贤见状上前几步,扶着冷月起来,“不怪你,对不信任之人多留了一个心眼是好事” 不一会秦义贤乏了,便让冷月退下。 秋末,夜风夹带着寒意,冷月从石子道上经过被寒风吹了满怀。 那股寒风同时也吹到某个府邸中,在寂静无声的石子道上有一个黑影正在行走,夜风吹拂着他的斗篷,路灯下暖黄的光映出一张戴着黑色鬼面面具的脸。 他沿着石子路一直往前走,直至来到了一间房门前才停下,他轻叩三下门才进来。 “冯先生,您来了”絮无尘眼见他进来后,随即为他倒上一杯热茶。 冯先生坐下后,拿起茶盏喝上一口,随后放下茶盏对絮无尘拱手说道:“陛下邀冯某前来,想知道些什么?” 絮无尘见他说话如此直接,浅笑一声,“冯先生是个爽快人,朕喜欢” 冯先生听絮无尘这么说,顿时意识到自己说话唐突了,便又拱手道歉,“是冯某鲁莽了” 絮无尘听后只是淡淡的摇摇头,“不会,朕就喜欢冯先生这种说话不拐弯抹角的,日后朕还需仰仗冯先生多多照拂” 冯先生听后,立马站起身拱手说道:“陛下言重了,能为陛下办事是冯某的荣幸” 絮无尘见冯先生对他很是尊敬,心里一阵暗爽,但表面上的功夫还要做一下,他立即扶他起来,“冯先生客气了” 两人说了一通客套话后,才步入正题。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说道:“听闻四弟已乖乖配合查案,他都说些什么?” 冯先生闻言眼神微闪,随即道来:“四殿下交代了百雀巷游会的幕后主使就是风南衣,而风南衣便是千霜阁阁主,” 絮无尘闻言先是一惊,而后茫然道:“千霜阁怎么掺和此事?” 转眼,絮无尘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听闻时锦就是千霜阁的弟子,难道是为了她” 冯先生摇了摇头,“单凭一个时锦还不足以让千霜阁的人冒险” 见冯先生否定了他的猜想,絮无尘赶紧道:“那是为了什么?” “是千霜阁有意拉拢风云阁之势,故而与之合谋救走了时氏父子” 絮无尘闻言更是迷糊了,“素闻千霜阁瞧不上风云阁这种邪门歪道的,怎会与其同盟?” “这冯谋便不知了,许是千霜阁在策划什么阴谋吧” 絮无尘闻言沉默一会,忽然蹦出一句话,“想必秦相这几日都在为这些事而愁心吧” 冯先生没有说什么,似在默认。 他似想到什么好事一般,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一抹笑意。 不管他们在谋划些什么,只要火不烧到他身上,他便可在一旁观戏,他巴不得有人对付秦义贤消磨他的精力,这样秦义贤便不会有精力死盯着他,他也就有机会谋划他的事。 须臾,絮无尘面色从容地倒了两杯茶,不愿多想就此作罢道:“这是上好的普洱茶,冯先生与朕在细细品尝一番” “是”冯先生端起茶盏轻嗅一下,随后轻抿一小口,随即赞叹的点点头,“确实是好茶,可惜冯某不懂得品茗之道,不能与陛下探讨一二” 絮无尘听后,轻声一笑道:“朕略知一二,可以说与冯先生听……” 屋外夜色朦胧,繁星满天,屋内之人聊了两刻钟后才散场。 第155章 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又讨人嫌了 清晨,晨光射穿薄雾,大街上人来人往,几个孩童在人群中嬉戏,追逐打闹声回荡在街边。 一个摊位上摆放着几个刚出锅的蒸笼,摊主掀开蒸笼后涌出袅袅烟气,烟气在晨光中折射出彩色的光晕,包子散发的香味,引诱着那几个嬉闹的孩童驻足观看。 绑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望着软糯糯的包子十分眼馋,不禁咽了口唾沫,怎奈她身无分文,转身离去时,猛然撞到一个人身上。 李慕辞低头见那个小巧可爱的小女孩,便弯腰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刚才他站在不远处,便见这小女孩眼馋的望着包子,于是他问道:“想吃吗?” 小女孩一听,嘴角一咧高兴地点了点头,“想” 其他几个孩子看到还有这好事,纷纷凑到李慕辞身边,嘴里嚷道:“我也想吃,我也想吃……” 李慕辞闻言展露笑颜,“好,每人都有”随后站起身同摊主说道:“老板,你的包子我都买了,他们想吃多少给他们拿多少” 摊主见来了笔大生意,眉开眼笑,“好嘞” 摊主掀开蒸笼后,那几个孩童蜂拥而上,本想用手抓却被摊主制止了,摊主让他们排好队后将包子一个个装好分给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两袋,兴高采烈地离开。 待他们离去后,李慕辞掏出五两银子递给摊主,“余钱不必找了,再给我来十个包子” 摊主见李慕辞如此大气,脸上的笑意始终不散。 “好咧,公子请稍等”摊主接过银子后,快速装好包子递给李慕辞,“公子慢走” 李慕辞提着一袋包子往私宅的方向走去。 李慕辞刚走进府门口,就撞见了杜轩要出门,杜轩与他打声招呼后就要走,却被叫住了。 “杜轩,你大清早要去哪?” “我出门办些事” 李慕辞闻言眉头微动,随后提了提手上的一袋包子,“我买了包子,要不你路上拿几个吃” “我已用过早膳,多谢世子好意”杜轩说罢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李慕辞有些怔愣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包子,不禁嘀咕:“什么事这么着急” 李慕辞行至后院,远看便见时锦和凡华坐在河池边的石凳上晒太阳。 时锦手上拿着一个苹果啃,神情安详,而凡华则捧着一本书,目光专注,看到精彩处便多停留片刻,似在思考着什么。 惬意而温馨的画面宛若一幅画卷,然而李慕辞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不是滋味,非得过去破坏这份宁静不可。 李慕辞悄然来到他们身后,便做出咳嗽的声响,想吓唬两人一番。 凡华不为所动,依旧低头看自己的书,而时锦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手里吃到一半的苹果瞬间掉在地上。 她惋惜地看了一眼掉地上的苹果,转过头来见是李慕辞,连忙道:“你啥时候来的,怎么走路没声” 李慕辞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转悠,眼神幽怨,阴阳怪气道:“你们二人过上神仙眷侣的日子,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可怜了杜轩一大清早就要出门办事” 时锦听出了李慕辞的阴阳怪气,不解地看着他,挤出一抹微笑道:“你早上是吃了什么脏东西吗,说话怪里怪气的,需不需要我揍你几拳,让你吐出来” 李慕辞闻言瞬间绷不住了,立马牵起一丝笑容,“不用了,我早上吃的是包子”,随后把一袋包子放在时锦面前,语气讨好道:“我还给你们带了呢” 时锦盈盈一笑,“有心了”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 李慕辞见凡华依旧纹丝不动,一脸纳闷,他在看什么书那么认真,于是连忙发问:“书呆子,来吃包子了,看什么书那么认真呢?” 以往李慕辞常唤凡华为某人,如今却喊了书呆子,时锦见李慕辞冷不伶仃又给凡华取新的昵称,脑海浮现出到凡华和书呆子的形象重合的画面,不禁莞尔。 凡华合上书,抬眸瞟了李慕辞一眼,“聒噪” 李慕辞扫了一眼凡华手里的书,瞧见书封上的“阵法”二字,顿时燃起了好奇心。 “你看了什么书也给我瞧瞧”李慕辞言罢,便伸手去拿,却被凡华迅速地避开,他戒备地看着李慕辞,说话语气带着几分炫,“这书不外传,你没资格看”说罢,抬手将书换了一个方向,生怕李慕辞抢了去。 这书是时锦给他的那本时家阵法,确实不能给外人看,但李慕辞却不知道这些,见凡华说他没资格看,瞬间就不乐意了,冷哼一声,“还有什么书是小爷我看不了的” 李慕辞不甘心再次要去夺过书,他抢,他躲,二人一来一回间乐之不疲,时锦看着两人幼稚的行为,摇头叹息。 最终李慕辞败下阵来,凡华把书收入怀里。 时锦见二人不闹了,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凡华:“这包子味道还不错,你也来尝尝” 凡华眉眼带笑,接过她手里的包子就吃。 李慕辞见二人吃得有滋有味,便拿起一个包子也跟着吃起来,一会想起什么事,便吃不下了。 李慕辞注视着他们露出嫌弃的表情,忍不住吐槽道:“你俩就知道天天呆在这混吃混喝,老使唤人家杜轩为你们忙前忙后,压榨下属,还有没有人性了” 凡华没听出来,见李慕辞骂他们没人性,目光扫了李慕辞一眼,带着似有若无的凉意。 时锦听出调侃之意,面上不见愠色,无奈道:“这也是形势所迫,京都就剩我们三人了,我和阿禹顶着这惊动全京都的脸出去太招摇了,行动不便,只能麻烦杜轩了” 她和阿禹两人被全城通缉,可不就是惊动全京都的脸。 时锦心想着,没发现凡华眼神忽然暗淡下来,她不经意的话让他想到那日风云阁一众人牺牲的惨状。 李慕辞闻言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说得好听,不就是被全城通缉了吗,有什么了不起” 时锦闻言,投给李慕辞一记刀人的眼神,“我说你大早上来这,是干嘛来的,难道是为了气我们的吗” “我来这当然是有正事,顺带气气你们,免得你们整日呆在这院子里觉得无趣” 时锦看着李慕辞一副贱兮兮的模样,真想揍他,但想到这段时间他对他们的照顾便忍忍了。 “几日不见,你怎又讨人嫌了”时锦咬牙切齿道。 李慕辞还想说些什么,但凡华似没功夫听李慕辞说废话,直接催促,“别唧唧歪歪了,有何正事快说” 闻言,李慕辞这才一本正经起来,时锦难得见李慕辞这般严肃,于是一脸认真地听他说。 “近日曾有人探听我们二人的关系,应该是那边要有动作了,你这边准备得如何了?” 李慕辞话没有明说,但凡华意会神领,“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他们最近应该会盯着候府的动静,所以最近你还是不要来这里了” “明白” 对于他们二人说的这些话,时锦听着那是一脸懵。 什么那边,这边的,他俩背着她在说什么暗语呢。 时锦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二人,眼神夹杂着几分探寻和耐人寻味,“你俩关系已经这么好了,说话还带加密,防着我呢?” “没有”凡华和李慕辞异口同声道。 两人说完互看彼此一眼,又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在时锦身上。 李慕辞开口道:“这可不怪我,我还以为这事你早知道了,没想到枕边人却不告诉你”说完,他还特意瞟了凡华一眼,意有所指。 矛头指向凡华后,时锦的目光也投向了他,她没有生气但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笑眼弯弯地望着凡华,希望他能好好与她说这件事。 凡华却误以为时锦生气了,看着她那迷人眼的笑颜都觉得是带有杀伤力的,他急忙解释,“绵绵,你别误会,我……” 时锦本就没有生气,也就不在意什么解释了,迫不及待问道:“所以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话忽然被打断,凡华一愣,见时锦迫不及待的模样,也不磨蹭,赶紧同她道来:“这事说来话长,还得从你昏迷那日说起,你受伤后我便借用了他们家的震天雷救人……” 凡华将事情的大致经过,以及他们的计划都详细地告诉她听。 时锦听了点头称赞:“此计剑走偏锋,甚妙啊” 李慕辞在这待了片刻,便要回去,知道他们二人不能出门闲逛,临走前还故意在他们面前炫耀,“听说今晚的夜市特别热闹,可惜你们看不了” 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压根没听见到时锦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谁说我们看不了,我们可是有秘密武器” 说完,时锦还把人皮面具亮出来,精神抖擞说道:“阿禹,我们好久没出去逛了,今晚出去看看吧” “嗯,好” 时锦期待着夜晚的到来,不禁看着手里的人皮面具,嘴角荡起一抹似烟花般的笑容,耀眼夺目。 望见她那能拉人沉沦的笑颜,他薄唇微扬,那如墨色的双眸仿佛能溺出水来,那虔诚的爱意就藏匿在其中。 他喜欢看她笑,愿她以后能一直这样开心。 第156章 你是不是让他自由发挥了,不然他怎么写得这么狂 夜幕降临,街上人流熙攘。 时锦与凡华走在人群中,为了她不被人群冲散,他只能紧紧牵着她的手,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生怕她被撞到。 时锦见凡华神经紧绷,笑着道:“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走丢的” 眼见不远处有人表演喷火,时锦赶紧拉着凡华去凑热闹。 “我们去那边看看” 时锦兴奋地拉着凡华小跑往那去,挤到人群里,认真地看着一个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子表演喷火的场面。 他朝着不同方向,对着火把一吐,一股炙热的火焰从他嘴里翻涌而出,如同火凤在空中盘旋飞舞,伴随着众人拍手称赞,那火焰越发旺盛,耀眼夺目。 片刻,时锦看够了便拉着凡华转身往另一边去。 那是一个耍皮影戏的地方,人比较多,他们完全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时锦的视线完全被前边的人挡住。 伴随着一阵阵的配乐声响起,幕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 “此处乃绝情谷,不得男子入内,你还是快些离去” “在下误入此地,实属无奈,现已伤了腿无法行走,只求姑娘宽容,容我留在此处养伤,伤好了便离开”一个男子说道。 “只能如此,切记不得随意乱跑,否则性命不保” “……” 时锦不满足于只听声音,于是她踮脚张望着。 一旁的凡华见时锦看着费劲,于是一把搂上她的腰,将她托起放在肩上。 忽然双腿悬空,时锦顿时一惊,双手紧紧抓住凡华的肩膀。 时锦知道凡华的用意,她这样看视野确实很清楚,但是也格外显眼。 时锦低头看着凡华,略微有些尴尬道:“这样看会不会太扎眼了些” 凡华看了周围那几个同样坐在肩头上的小孩。 随后他说道:“不会的,周围也有人这么看” 此话一出,时锦越发尴尬了。 一眼望去,坐在肩头上的都是小孩子,唯独她一个年长者。 她一转眼,就见她旁边坐在肩头上的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眼里满是好奇。 时锦忽然玩心一起,忽然对她做了个鬼脸,小女孩没有被吓到了,反而咯咯大笑起来。 然后和她爹说道:“爹,你看那个姐姐” 时锦一惊,连忙收回自己的表情。 小女孩的父亲闻言后,目光看向她时,她早已收敛,恢复乖巧的神色。 面对小女孩父亲的打量,时锦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随即在凡华耳边低语。 “阿禹,放我下来吧” 凡华闻言将她放下,她刚才的行为他留意到了,于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格外温柔。 时锦见凡华莫名其妙的笑,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害羞的垂下头。 “走吧”她拉着他离开此地。 时锦拉着凡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路过首饰摊子便停下来看了看。 忽然有几个女子从摊子经过,其中一位穿紫色衣裳的姑娘和身边的人讨论。 “听说白与黑又有新故事了,我们快去云水间听听,不然就错过了。” 说罢,几个女子连忙小跑起来。 什么故事这么受欢迎? 时锦闻言瞬间提起了兴趣。 “阿禹,我们也去听一下” 时锦连忙拉上凡华,跟上他们。 “……” 听到白与黑、云水间,这些关键词时,凡华已经意识到故事有可能是什么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时锦直接拉跑了。 他发现今晚的她格外兴奋,许是很久没有出门逛街的缘故,便没有说什么,只要她喜欢便由着她来。 云水间离这不远,约莫半刻钟就到了,他们刚走进云水间,便发现里面宾客满座。 在小二的引领下,他们去了楼上的雅座, 刚落坐片刻便有小二端上葡萄果盘、点心和茶水。 不久故事便也开场了。 “啪嗒”一声脆响,白与黑在万众瞩目下,敲打了木板。 “今个,我们来讲竹马敌不过天降,最后为情化干戈为玉帛的故事” 时锦闻言,面色一喜,言语带有几分兴奋。 “吃瓜了,吃瓜了” 时锦一边倾耳细听,一边拿起一小串葡萄吃起来,还不忘给凡华塞两颗。 他看着手里的葡萄略微不解,吃的明明是葡萄,怎成吃瓜了? 不过从她说话的语气,他猜测这个瓜指的是别的。 凡华随后将手上的两颗葡萄吃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素闻,云伯侯府的李世子和将门之女时锦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形影不离,两人更是约好了成为彼此的伴侣,可好景不长,时锦被送去千霜阁修行,二人被迫分离……” 她刚嚼了四颗葡萄,却不想白与黑说的话,令她当场石化…… 离谱!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她和李慕辞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太好笑了吧。 竹马是李慕辞,那天降不会就是阿禹吧。 时锦想着,目光不自觉落在凡华身上。 他手拿着茶盏,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自时锦从千霜阁归来后,不仅忘记了他们小时候的情谊,还对李世子格外冷淡,为了,李世子很不甘心,为此时常上门拜访,但时锦却一直不为所动,李世子怎都没料到半路会冒出个天降,时锦早已芳心暗许,甚至为了她的心仪之人,不惜抗旨拒婚……” 白与黑还在台上热烈地讲着,但时锦的心思已不在这上面。 她看到凡华这副淡定的表情,猛然间,时锦想起了今早他和自己说的那个计划,就有信息传播这一环。 为了骗过秦义贤,那真是胡编乱造,不顾自己死活了? 时锦想想又觉得有些怪,于是笑着问道:“阿禹,这故事你写的?” 他轻瞟了她一眼,嗓音清冷反问道:“你觉得会是我写的吗?” 说罢,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茶盏着桌后,顷刻间裂开两瓣,流出剩余的一点茶水。 凡华在听见白与黑开头的概括后,便觉得不对劲,听到青梅竹马,约好成为伴侣后,不悦之下,手一握直接把茶盏捏碎了。 时锦嘴角残留的笑意立马消逝,一脸错愕盯着他。 从他这激烈的反应,她已经确认不是他写的了,那写这个故事的人,必是故事中的另外一个主人公了。 时锦干笑一声,连忙道:“当然不是,这么离谱的故事肯定是李慕辞写的” 她将“李慕辞”三个字咬得很重,表明了她对此事的态度。 她摘了一颗葡萄递到他嘴边,“吃点甜的,压压火” 她睁着灵动又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眼尾微扬,眸光流转好似春水初生,既清且柔。 他眼神一晃,微愣地将葡萄含进嘴里,轻咬一口,葡萄的甜味在口中弥漫。 “真甜” 他的眸底轻荡着丝丝笑意,意犹未尽,仿佛“真甜”二字,暗含着别的玄机。 时锦见状,用一副你的小心思被我看透的表情看着他,随即又喂他一颗,见他吃下后,又拿了一颗葡萄喂进自己的嘴里,继续听着故事怎么发展。 “凡华乃是风云阁阁主,传闻他是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之人,原以为他长相丑陋,没想到有一副好看的皮囊,把时锦迷的那叫一个神魂颠倒,李世子为此和凡华成了仇敌,每回碰见都会刀剑相向……” “………” 故事情节越来越离谱,噗嗤一笑,不禁问道:“你是不是让他自由发挥了,不然他怎么写得这么狂,给他自己树立一个深情不移,爱而不得,宽容大度的形象,博得众人同情,而你我一个是移情别恋的渣女,一个是夺人所爱的渣男” 凡华也没想到李慕辞竟然这么会添油加醋。 凡华面露无奈,最后只好说道:“目的达成便可” 时锦仔细想想心里便留有疑惑,于是她问道:“这个故事乍一听挺像回事,但细看全是漏洞,这能迷惑得了敌人吗?” “这正是我们要的效果,故事唱出去便可” “啊?她听着一脸茫然。 “后面你会知道的” 凡华说得神秘莫测,卖弄关子。 故事结束,两人从间走出来,路过隔壁房门时,隔壁的门正巧也打开了,走出来的是絮无忧和木云芝。 真是冤家路窄。 第157章 我在里面藏了个梦,美梦成真 时锦下意识地想要躲起来,害怕她们认出自己,忽然间她的手被握紧,她抬头望去,见带着人皮面具的凡华,顿时意识到自己已然易容,便不慌了。 木云芝出门便碰见了人,不由得瞥了她一眼,而后径直从她面前走过。 时锦走在他们后头,不免听见他们二人的谈话。 “原本只想吃点东西,谁知听到了时锦的事,真是扫兴” 絮无忧没有说话,倒是木云芝在那一个劲的说。 “不曾想将军府一夕间成了叛臣贼子,被全城通缉和过街老鼠无异,恐无翻身之日,现在街上到处都有禁军和御林军巡逻,害得我逛街都不安宁” 片刻,木云芝想是想到什么好笑的是,只见她轻笑一声:“公主你说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时锦的踪影,她不会是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吧,她往日对我们那么无礼和傲慢,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絮无忧知道这其中隐藏的冤屈,先帝被逼立诏赐死将军府满门的画面仿佛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历历在目。 见木云芝落井下石,不由得触景生情,想起自己被禁足的那段日子,那些下人也是这般对她,心里顿时不悦,连说话的语气也硬邦邦。 “本宫怎么知道,你与本宫好不容易一聚,你确定要用来讨论这无聊透顶的事?” 木云芝原本想通过嘲讽时锦来讨好絮无忧,然絮无忧不但没有快感,还莫名其妙生气,顿时一怔,最后只能讪讪收手。 话题结束,二人加快步伐下了楼。 木云芝言辞间的嘲讽和挖苦,宛若一把锋利之刃揭开了时锦的心,她眉心紧蹙,气性翻涌直上,但又不好在这发作,只好隐忍着。 “小心脚下” 凡华提醒的声音一落,时锦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低头一看,才发现脚下是楼梯。 他们从云水间出去之后,凡华察觉到时锦情绪明显低落,知道她是被木云芝说的话影响了心情,他忽然止步不前,不由得轻搂着她的肩膀。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抬头疑惑地望他。 对上她的视线,他才开口道:“世人对我多有偏见,认为我是穷凶极恶的大魔头,我从小到大也经受了不少的诋毁与取笑,你猜我是怎么对待这些流言蜚语的?” 听着他的遭遇,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从她心底翻涌,直至冲到咽喉处,化作一句轻声的回应:“猜不着” “因为我有屏蔽力,我会屏蔽那些消耗我的负面信息,这个世界的确存在一部分人以取笑、恶意、批判别人为乐,但我们不能被那些无关紧要之人干扰了情绪、消耗了精力,甚至是影响判断” 凡华的一番话让时锦醍醐灌顶,他是在用自己的经历,来教她要学会屏蔽那些消耗她的人和事。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透彻清醒的解悟。 见她呆愣,他不由得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吗?” 时锦面色一柔,眼尾上扬,笑道:“明白了” 见她展露笑颜,他紧绷的身子悄然松缓。 知道她心系将军府声誉,于是他又补充道:“放心,终有一天,将军府会被正明,洗清冤屈的” “嗯”她轻声回应。 他们二人聊得专注,未留意到对面有一道视线追随着他们的。 正想离去时,却见一个买花的大娘朝他们迎面走来,将一朵昙花递给凡华,“这朵花免费送你了” “为何送我?”凡华一愣,没有接。“ 时锦看到这惊讶的一幕,慕地,怔了一喜,大娘干嘛突然给阿禹送花,莫不是相中他了? “你和我儿子长得很像,我觉得是一种缘分”她打量了时锦一眼,笑着道:“惹娘子生气了吧,给她一朵花让她消消气” 大娘说出的话令时锦顿时羞愧,觉得自己心思不纯。 自凡华停下来和时锦说话时,大娘便一眼瞧见和她儿子长相相似的凡华,于是便一直关注他们的举动。 凡华闻言才意识到了大娘对他们有所误会,但对她的那份善意感到暖心。 “一支哪够” 大娘闻言还来不及变脸,下一秒就见凡华掏出五十两递到大娘手里,“您手上的花我都买了,送我娘子” 大娘见凡华掏出巨资买下她的花,面色一变不敢接,推脱道:“这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凡华却不以为然,“博娘子一笑乃是无价,这五十两怎会多” 时锦听此一话,唇角倏尔一弯,眉宇间尽显甜蜜。 察言观色的时锦,知道凡华的用意,连忙抱走大娘放在篮子里花,“这花很漂亮,我很喜欢,这钱您便收下吧” 大娘见此这才把钱收了。 时锦抱着一大束花,心里乐开了花。 大娘见手里的花都卖出去了,便想找些回家,于是和他们二人告别。 他们目送这大娘的背影,谁知她刚走不远,就和刚从燕春楼出来的醉鬼撞上,她被撞得踉跄一步。 她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怎料那醉鬼不满地推她一把,还未定情,她便被推倒在地,大娘清瘦,被她这么一推头重重地磕到地板上,流出一块血印子。 凡华的时锦见状,连忙过去帮忙,时锦扶着大娘起来,瞧见她额头上的伤,眉头双紧。 “您没事吧?” 大娘摇了摇头,低声细语道:“没事” 待凡华看清那醉鬼的面容后,眼神微眯,眼里暗藏着隐约又不可测寒意。 那醉鬼他见过是禁军的领头,是他带人拆了他的家,甚至连他做的秋千都被他毁了。 这个领头从凡府那搜刮了钱财,于是便出来挥霍,遇见个走路不长眼的大娘,怒意一上来,直接动手推人。 见突然冒出来两人,领头骂骂咧咧地拿着手指着他们,警告道:“别多管闲事,小心我撕了你们” 说罢,他挑衅地径直从凡华的肩膀撞了过去,晃晃悠悠离去,全然发现凡华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泛着逼人的寒意,透出一股子掩饰不住的杀机。 他袖下的手一扬,弹指间,一枚细长而锋利的暗器射出,在月光下泛出寒光,直接没入对方的后脑,贯穿至前额,直钉入远处的木桩上。 领头瞬间失去意识,轰然倒地,领头瞬间失去意识,轰然倒地,额头上留下一个血洞,汩汩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出来,染红了他身下的地。 “恶人,自有人收拾”凡华望着不远处的尸体冷淡地说道。 行人见此,惊慌失叫,四散逃逸。 凡华出手极快,没人知道是他出的手,但时锦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他,眼底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尽管和他相处了不久,但还是会被他行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事风格所震慑。 那人事先挑事,再者挑衅凡华,纯属在他雷区上蹦迪,找死。 这世道本就是杀人放火金腰带,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底线,但若有人触犯,那他必死无疑。 大娘闻去,视线扫到躺在地上的人不由得一愣。 时锦见此,讪然道:“许是喝醉了,倒头就睡,莫理会,您还是赶快回去把伤口处理了” 他们和大娘作别后,便回去了。 路上,她一手抱着花,一手由他牵着,两人都未开口,十分安静,最终还是凡华先开了口。 “是我出的手” “嗯”时锦只是淡然地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见凡华不禁目露疑惑,“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他吗?” 她摇头,“我知你不是嗜杀之人,定是那人做了让你起了杀心之事” 见她没有误解,他欣慰一笑,还是想和她解释道:“我们家就是被他拆的,秋千也被他毁了,而今他又行事不善,几番挑衅于我,自是留不得他” “那他就是咎由自取” 见他又提起那个秋千,她好奇问道:“你为何一直对那个秋千念念不忘?是不是在里面藏什么东西了” 闻言,他似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只见他嘴角蓦然勾着轻浅的笑,说出的让人晦涩难懂的话。 “我在里面藏了个梦,美梦成真” 时锦茫然不知,轻笑一声,“什么呀” 见他近日老是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这次她要追问到底。 她踮起脚尖凑近他道:“那你说说藏了什么美梦” 暮色下,她的眼眸透亮如星,脸上多了份娇俏,更显动人,看得他心神一荡。 他眸光闪动,喘息之间,低头吻上她粉嫩柔软的唇,片刻分离。 她被突袭,眼神略微呆愣,待回神,他垂眸看了看她,眼中含笑,“当然是你和我幸福的在一起的美梦” 他的嗓音撩心入骨,藏匿着爱意,听得她心弦一荡,扬唇笑了,笑容里盈满了幸福感。 “回家” 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少年拉着他心爱之人回家,带着满心欢喜。 两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第158章 我去就不是登徒子了? 风云阁 寂静的夜,四院的研作坊的传来一阵爆炸声。 云川脚刚踏入院子里,闻声身子一闪,连忙往那个方向去。 过去后便瞧见冉珂所在的研作坊的一间房被炸掉了半边,屋外是被炸的七零八乱的残片,冉科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发凌乱,满脸带污,额头上还都是血。 云川身体一僵,惊呼一声:“冉珂”,连忙跑过去。 他将冉科扶给抱在怀里,要带他去医治时,却见他猛地咳了一声,醒了过来,张口就来一句。 “还好我跑得快,差点就玩命了” 云川见此,将他放下地,望着他额头上的血问道:“你没事吧?” “没啥大事,就是额头被炸飞的残木划伤了” 云川见满地的废墟,不由得一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有一只飞虫一直在我身边飞来飞去,我一气之下把它拍飞了,谁知飞虫碰到了火烛身上着了火,挣扎之下落在了震天雷的粉墨上就炸了,还好弄好的震天雷放到库房里了,不然就把我炸成灰了” 冉珂擦了一下流到眼皮上下的血,骄傲道:“我可真是天才,竟把震天雷给研制成功了,等阁主回来得让他好好奖励我才行” 这些天冉珂每日每夜都躲在屋里钻研震天雷,制作坊里会时不时传出爆炸声,阁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没人会过来看。 云川是担心冉珂身体吃不消,便过来看看他,于是便撞见这一幕。 云川闻言,不由得疑惑,“两日前不就成功了吗?” 冉珂摇了摇头,“之前都是残次品,杀伤力太低,现在看到的才震天雷真正的威力” 经冉珂这么一说,云川忽然意识到了刚才的爆炸声比以往都大,杀伤力更是强上好几倍。 “没想到这东西威力这么大”云川不由得惊叹道。 “我这几天要累死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几日”他把手搭在云川肩膀上,“川,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好” 听到云川的应答后,冉珂拖着疲倦的步伐离开研作坊。 他刚进逐风院,就瞧见院子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是时氏父子。 最近这段时间时氏父子都住在逐风院,和他们混熟了不少。 时氏父子正坐在亭中央的石凳上对弈,时魏看着棋盘,时晟也没闲着,他拿起棋子落在黑色的棋格里,余光见有人看着他们,于是抬眸看了一眼。 “冉小兄弟回来了”目光触及冉珂凌模样狼狈还受了伤,脸色微变,“冉小兄弟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时魏闻言,抬头一望,瞧见冉珂的模样后,眼眸一闪,眼底露出一丝揣测之意。 想到方才研作坊的响动,时魏故意问道:“可是研作坊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面对他们的关切,冉珂展露一抹笑颜,“我这伤就是不小心摔倒磕到头了,没什么问题,二位继续,累了几天了,我先进屋了”说完便进屋。 时魏看出冉珂在撒谎,对他们还有戒心和不信任,但他也理解,毕竟他们是外人。 这几日冉珂几乎就住在研作坊那边,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但从那些爆炸声来看,他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他研制的东西就是震天雷。 时魏心思在神游,恰在这时,时晟将一个颗白棋落在右下角的四个黑子处,这盘棋便也由此结束了。 “爹,跟我下棋还分心,你输了” 时魏闻声才将目光移到棋盘上,见自己已经输了五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就不能让你老子赢一回吗?不玩了”说着便动手将棋盘上的布局弄乱。 时晟见自家父亲这般幼稚行为,无奈一笑。 时晟察觉到时魏从见到冉珂后就有些不对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开口一问。 “爹,你在想什么?” “晟儿,你可见过震天雷?” “没见过,但有所耳闻”他面带疑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冉珂最近是在研制震天雷” 此话一出,时晟立马否定 ,“不可能,研制震天雷的秘方可是机密,风云阁怎么会知道,爹你想多了?” “那方才的爆炸声又作何解?” “听闻冉珂在医术和制作武器机关方面的造诣极高,说不定是在研制和震天雷相似的武器也未尝不可” 时魏觉得时晟分析得有几分道理,便没在说些什么,这时,却听见时晟突然打开另一个话题。 “爹,明日你去盯着二院的洛依吧,我就不去了”时晟满脸不情愿道。 时魏连忙拒绝:“我不去,你去” 时晟像是想起什么事来,脸色突然变得像吃到一样,十分嫌弃道:“爹,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有多可怕?” 经时晟这么一说,时魏突然有了好奇心,和他八卦起来:“她怎么可怕了?他把你怎么了?” 下意识中,他认为洛依对时晟做出了什么不轨之举。 “这风云阁到处都有人盯梢,你若是飞檐走壁,不仅会惊动影卫,还会触及机关,弄不好会被乱箭杀死,只能在暗处偷摸跟着她了” “这也没什么问题呀”时魏疑惑。 “第一题我假意去二院参观,被她直接赶出来,还泼我一身脏水,第二天我和她假装偶,然后二话不说就和我打起来了,第三天,好不容易乔装假扮二院的暗卫混进去,结果她把我当成小厮,让我去清理马粪,第四次,让我帮她找满地的珠子……” 时魏闻言,很是怀疑自家儿子被人耍了,他这个儿子虽然看着聪慧,但涉及到女子的事就变得像愣头青一样,被人耍了都没发觉。 于是时魏认真地提醒他道:“你是不是暴露了,怎么感觉她在耍你” 时晟想了片刻,确认道:“应该没有,以她之前的做事风格,若知道是我,她会直接赶我出去” 时魏眼神飘忽不定,心里似在打什么主意。 我这个儿子平日里总是公务繁忙,很少有和女子接触的机会,这次难得一闲,就让他历练一下,多长些经验。 想到这,时魏最后只得点头认同,“说得有理” 时晟斟酌一下,说出他的见解:“经过几日的观察,我觉得她没什么反叛谋逆之心,妹妹和妹夫是不是误会了” 在这一块上,他倒是和时晟的想法是一致,依照凡华的行事风格,若他知道洛依有谋逆之心,必定不会留她,肖鸿就是一个例子。 现在他合理怀疑冉珂就是为了让他们安心呆在风云阁里才给的说辞。 “先别那么快下定论,在盯她几天看看,没什么问题就不盯了” 时晟想到还要忍受几天,连忙拒绝:“还要去啊,我不去” 时魏闻言,目露异色,“啊嘞,我整日盯着人家姑娘岂不成变态,登徒子了,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时晟眼睛一瞪,不可置信他爹会有此言论,顿时语塞,片刻才道:“我去就不是登徒子了” 时魏见说不动,赶快打起了感情牌。 “想想你妹妹,她为了救你我父子二人,身陷京都,生死难料,你呆在风云阁里蹭吃蹭喝,享受属于她的那份安逸,你好意思不为她做点事吗?” 闻言时晟面露为难,时魏立马抓住机会,干脆利落道:“就这么定了”说罢,转身就离开,留下时晟一人在那目瞪口呆。 “怎么就说定了”等时晟反应过来时,时魏已经走远了。 他叹了一口气,最后自我安慰似的,嘀咕一句:“罢了,再忍几天”说完便也回屋了。 第159章 伪君子,令人作呕 翌日,天气甚好。 阳光从树的间隙照射,窗户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 屋里的两道争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让杜轩休息两日,我俩去盯着怎么了”时锦疑惑。 “你可知我为何要让杜轩一直盯着秦义贤那边的动向?” 时锦不假思索道:“之前我俩不宜出去,只能让杜轩盯着”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杜轩的情报收集以及追踪能力是十分顶尖的,让他盯着秦义贤是最合适的” “阿禹,虽然能者多劳,但也不能把人当牛使,那就属于压榨了,压榨下属的上司不是好上司” 凡华虽然知道这其中没什么,但见时锦为杜轩抱不平的模样,心里没由来的涌起一阵酸味。 心里冷哼一声,“你就这么关心他” 凡华情绪的波动让时锦嗅到了不对劲,一股酸味,有人的醋坛子打翻了。 杜轩一早便被叫来,谁知人刚到门口,就见这种场面,他杵在门口进退两难。 时锦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你考虑,友情也是需要双向奔赴的,你与杜轩情如兄弟,平日里他对你可是尽忠尽职,你也该多关心他,这样你们的友谊小船才会更加牢固,不是吗?” “再说我们俩最近一直待在屋里啥正事不干,除了混吃混喝,就是谈恋爱,这行为若是在电视剧上肯定会有弹幕骂我们,我们得把事业搞起来” 虽然时锦说的一些话凡华听不懂,但他会抓重点听。 “弹幕是何人,他有什么资格骂我们” 闻言,时锦苦笑不得:“弹幕就不是个人” “那就更没资格了”凡华一本正经道。 “先不说这个弹幕了,你就说允不允?”时锦奶凶地盯着凡华说道。 凡华见她如此模样,微微叹气,像是妥协了。 “我看你就是想找借口出门” 停顿片刻,他直勾勾地凝望着她,“你身上的伤都痊愈了?” 有戏! 时锦心里暗喜,嘴角上扬,“痊愈了,能走能跳,还能打,绝不会给你拖后腿” 话音一落,就听见凡华朝着门口的方向说道:“进来吧” 她不由得转头望去,见杜轩不知何时就站在门口,听见凡华的召唤,他跨门而入,朝这里走来。 “主子找属下有何吩咐?”杜轩装傻充愣问道。 “你操劳多日辛苦了,休息两天吧,剩余的事就交给我和夫人了” 杜轩闻言,眼底露出一丝诧异,他将目光移到时锦身上,似乎在理解着什么。 “属下其实不用休息的” 时锦知道杜轩在想什么,他以为凡华是迫于她的胡搅蛮缠才让同意的,其实不然,凡华心里也是有意这么做的,不然他也不会早早就喊杜轩过来,只是他想自己偷偷去,不想让她跟着他冒险罢了。 仔细想想,夺笋呐,杜轩只是我们y的一环。 时锦眼神闪烁,反驳道:“是人就得休息,你又不是铁做的,万一你哪天病倒了,阿禹不得伤心难过,这是阿禹经过一番考虑才做的决定,你可不能辜负他的心意” 杜轩收回视线,扫了一眼凡华,见他点头,低声应道:“是” 南城门。 门前人潮汹涌,他们脸上充斥着愤怒与不满。 “让我们出去!” “城门都关多久了,我还有的亲人被困在城外呢”一个黑色衣裳的年轻男子喊道。 “这都多少日了,逆贼还没抓到,难道逆贼一日未抓获,我们就要永远被困在京都吗?”一个中年男子大声嚷嚷道。 百姓们情绪非常激动,守城的兵面无表情的屹立在门前,无动于衷。 不远处的街上,时锦和凡华屹立在一旁,淡定地观望着城门前的状况,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场面。 这段时间秦义贤为了抓捕我们,又是封城,又是大肆搜查府邸,巡视街道,将京都弄得鸡犬不宁,人心不稳,已触犯到百姓的利益,引发众怒只是时间问题。 闲散的路人也朝着城门的方向涌去,随着人流而行,此处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有的甚至要往外冲。 这时守城的禁军可就淡定不住了,一队人连忙上前,极力阻拦,脸上满是紧张和吃力之色。 城墙上站着一个参领,他名为韩啸是卫东的下属,看着眼前的状况,他面色严肃,当即招手示意手下。 “快去报告秦相”话音刚落,他的手下便匆忙离开。 这时,人群中一男子冲破阻拦,跑上前,却被一个手持弓箭的禁军,目视这漏网之鱼,目光阴狠,拉开手里的弓箭,当场射杀。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顿时惊恐不已。 那禁军是想杀一儆百,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众人奋起反抗,和阻拦的那些禁军动起手来。 韩啸反应过后,暗觉不妙,脸色骤然一变,透着复杂之色,当即踹了他一脚,哄道:“蠢货,谁叫你出手的!” 那名禁军也没想到自己会坏事,慌乱地跪在韩啸面前,惶恐不安道:“参领饶命” 韩啸丝毫不理会他,长剑一挥,直接把将那人的脖子给抹了,血贱一地。 他可是收到秦义贤的命令,现在是敏感时期,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和百姓起冲突。 片刻钟后。 “都让开”街道传来一阵大喝声,紧接着便有几个人冲出来,赶走街上的行人。 那些人身形健壮,身着一袭黑色锦衣,手握长柄剑,神色冷峻,一看就不好惹,行人纷纷退避。 凡华见状,眉头一皱,连忙拉着时锦退后几步,往一个卖油纸伞的摊子边躲开。 时锦盯着前方那行人,眼神微眯,低声与凡华讨论道:“这些人这般霸道强势,莫不是秦义贤的人” 凡华盯着他们腰间的黑纹令牌,回应道:“是的,他们是秦义贤的护卫” 凡华话音刚落,一队人马横穿街道,朝着南城门的方向而来,为首的正是秦义贤。 秦义贤到达城门后,一拉缰绳,马匹立即停了下来,众多护卫随之而至。 秦义贤翻身跃下马背,看见百姓与禁军乱作一团,眉头微微皱起,眼神示意一下卫长燕程。 燕程立马领会,当即令下属将作乱的百姓和禁军逐一拉开,百姓见到秦义贤后,这才安静下来。 城墙上的韩啸见到秦义贤到来后,连忙下来,朝秦义贤行一礼后,面露难色道:“属下管教下属不严,让其与百姓起冲突,实在有罪,望秦相责罚” 秦义贤将韩啸扶起来,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对着聚集的百姓,一脸和善道:“老夫知晓这段时间封城让诸位受苦了,但陛下作此决断,也是为诸位的安危着想,贼人一日未能伏诛,诸位便难以安宁,还请诸位黎民莫要怪罪,多给我们些时间” 围观的百姓见当朝丞相都亲自出来说情,心里再有不满,也不好再闹了。 这时人群中有一壮汉站出来喊道:“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杀人啊,这是在草菅人命” “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秦义贤看向那壮汉,嘴角扯出一抹和蔼的笑,“这位壮士说得在理,老夫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话罢,他眼神陡然一变,阴冷地看向韩啸,“韩参领,依照军律禁军若是和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该如何处置?” 韩啸面色略微沉下来回应道:“回秦相,应当杖责五十” 秦义贤在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再次问道:“那滥杀无辜百姓又该如何处置?” “当诛”韩啸低声道。 百姓们闻言唏嘘一片。 “杀人者,属下早已将其斩之,算是一命抵一命”韩啸说完,朝城墙上的人喊道:“将人带下来” 话音落地不久,就见两个禁军拖着血淋淋的同伴走了过来,那同伴是被人一剑封喉双目圆瞪,死状凄惨。 众人见状,再度唏嘘。 “秦相可真是个好官,不徇私枉法,为我们小老百姓做主”人群中一名留着白胡子的老头感叹道。 紧随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劝解道:“我们也不能辜负他的苦心,都散了吧” 百姓听言,各自离去。 时锦看着人群散去,闹剧结束,目光投向远处的秦义贤,眉宇间皆是鄙夷与不屑之色。 “这秦义贤还真是伪君子,锅都让絮无尘背了,而他则在人前装好人,扮演一个为国为民的好臣子,真是令人作呕” 凡华对秦义贤的举措了然于心,听之,露出一抹冷笑,“民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不稳,他这秦相也就坐不稳了,自然要在人前装装样子” 说罢,两人再次将目光汇聚在南城门处。 韩啸羞愧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还劳烦秦相多跑一趟” 秦义贤脸上神色不明,他没有怪罪韩啸,只是拍了拍韩啸的肩膀,语气冷淡道:“往后,可要打起精神来,切莫让此事再发生” “是” 翻身上马时,秦义贤在韩啸耳边低声道“将方才出头的人处理了吧,切莫让人瞧见了” 语气轻描淡写,眼神却阴森可怖。 韩啸点头答应。 “去云伯侯府”秦义贤对身后的卫护吩咐了一句,便策马扬鞭离开了。 凡华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眼睛眯了眯,立刻带着时锦抄近道,赶往云伯侯府。 途中正巧碰见李慕辞,和他言明身份和情况后,李慕辞便带他们二人进府。 前脚刚进府,后脚秦义贤的人马便停在了府门前。 看门的家丁原本在打扫门前的落叶,见状吓得扫帚从手中脱落。 李慕辞看着家丁火急火燎跑开后,脸色陡然变得严肃。 眼神闪烁间,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扫帚,随后手持扫帚屹立于门口,与那些不速之客对峙,面上依旧是不可一世的傲娇神情。 光看着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里拿的是把剑,可一人抵千军。 时锦见此,眉头一挑,他这是想做什么? 时锦不由得侧头看向凡华和他眼神交流,凡华意会,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明。 随后,两人退至一旁,以府里下人的姿态站着,略微低头,静等主子吩咐。 第160章 秦相说的是笑话吧,给我乐出内伤了 侯府门前的行人,见有热闹看,纷纷驻足观看。 马背上的秦义贤注视着李慕慈,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 他翻身下马,身后的卫护也紧跟其后。 他往前走去,在距离李慕辞两米的地方停下,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李慕辞,完全就是个笑面虎,极其狡猾阴险。 “世子这是在作甚?” “看不出来吗,小爷我当然是在拦人,拦你们这种不请自来的人” 说罢,他眼中寒芒闪过,手持扫帚来回横扫向来者,弄得秦义贤及其护卫频频往后退。 护卫长燕程见自家主子被人扫地出门,脸色铁青,怒视李慕辞:“秦相岂容你这般无礼,休怪尔等对你不客气!” 燕程话音落下,身后的护卫当即拔剑而出,齐刷刷对准了李慕辞,剑光晃动间,杀意森森。 李慕辞丝毫不惧,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轻哼道:“ 就你们这样三番几次上门找茬的,还想小爷我对你们毕恭毕敬,你当我像你们一样是看门狗啊” 时锦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 论怼人的功夫,这家伙还真能将人气死。 燕程的脸色黑到极点,而秦义贤则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世子当真以为你拿把扫帚就能拦下老夫,当是老夫对你留了情面,老夫现有要事找侯爷,烦请世子让路”秦义贤声音冷冷淡淡传来,让人察觉他显然动怒了。 “慕辞,不得无礼”一声大喝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志从不远处快步走来,他走到李慕辞身旁时,瞪了他一眼,直接夺过他手里的扫帚随手一扔。 就是这么一扔,扫帚的柄直接砸到时锦的脚上。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脚,一脸无语。 这都能无辜躺枪。 她动了一下脚,将扫帚从她脚上轻轻挪开。 “往日你胡闹倒也没关系,如今秦相到访你这般做派成什么体统”李志呵斥道。 李慕辞面带几分委屈和不甘,傲娇地偏过头不去看李志和秦义贤。 李志转头朝秦义贤,满脸歉意道:“犬子无礼,望秦相海涵” 秦义贤摇头,面上带着几分温和的微笑:“无碍” 话罢,他向燕程使了一记眼神,燕程明了,立马让手下把剑收起来。 李志见那群卫护,眼神微变,已料到今日不会很顺利。 “秦相,进府里说话”李志侧头向秦义贤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秦义贤点点头,二人一同往里走去,燕程等人紧跟其后。 目视他们都走远了,时锦和凡华才抬起头来。 凡华扫了一眼时锦的脚关切道:“脚没事吧,疼不疼” 扫帚砸到时锦脚上的时候,凡华看到了,只是当时那场面不好问,现在人走了才能开口问。 时锦微笑,“没事,不疼” 凡华望着他们已经走远的身影,面色略微复杂,“看他们这架势,如果没猜错的话,恐与震天雷有关” “我们筹谋了许久,为的就是应付今日的局面”李慕辞垂眸道。 随后他抬眸望向二人,“我们进去吧,看看他想耍什么把戏” 正堂里。 李志和秦义贤,相对而坐,两人表面上客客气气。 李慕辞则坐在李志旁边,隔着一个椅子,坐姿有几分慵懒,但却保持着世家子弟的雍容华贵。 时锦和凡华已换上家奴的衣裳,就站在李暮辞身后,一个端着糕点,一个端着茶水,十分高调。 李慕辞的心思除了提防秦义贤外,还逮着机会就使劲唤凡华服侍他。 “小华子给小爷倒杯茶” 时锦挑眉。 小华子? 他真的是每天一个新昵称。 她好奇地瞟了凡华一眼,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只见他的眉宇间带有几分不悦与隐忍,显然讨厌这个绰号。 凡华隐忍着暴揍李慕辞的冲动,恭敬地上前替他斟茶倒水。 李慕辞接过茶盏,笑眯眯地说道:“今天的茶,真香” 对于这个幼稚的表弟,凡华只觉得头疼。 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做哥哥的不跟他一般见识。 凡华站回原位之后,秦义贤便也步入正题。 “前段时间在云巷围剿逆贼之时,原本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谁知凡华竟用震天雷脱困了” 李志心里明白,但面上还要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竟有这回事”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疑惑道:“这震天雷是由敬安王掌管,秦相应该找他才是,怎来本侯这?” 秦义贤也没打算和李志兜圈子,直接道:“虽然说震天雷是皇室的专有物,由敬安王所掌管,但据我所知震天雷原先是你们李氏一族的” “本侯愚昧,不明白秦相此话何意。”李志佯装糊涂道。 秦义贤也不在乎李志这种态度,直截了当地道:“侯爷知道老夫在说什么” “敬安王老夫自是信任他不会背叛皇室,至于你们李氏……”秦义贤说着,瞥了一眼李志,意有所指。 听言,李志面色阴沉,不悦道:“这凡华有震天雷和我们李氏有何关系,往昔知晓震天雷的炼制之法的先辈族人尽数被除,震天雷的炼制之法早已失传,且我们李氏自先祖起便以族人性命立誓永世不在炼制震天雷,更别说是和凡华勾结这等妄言” 李志言语激动,声音中带着愤怒,对秦义贤的无端怀疑表示不满。 时锦见李志说起谎话来丝毫不见心虚,反而十分笃定,不由一叹。 这演技可以呀,若不是我知道这事,还真就信了。 这二人都是老奸巨猾的人物,高手过招,稍有差错,便会落败,故而不会让对方看出破绽。 李志的怒火,秦义贤视若无睹。 “这皆是侯爷的一面之词” “你!”李志心中怒火燃起。 短暂,李志收起了怒火,他扫了秦义贤一眼,眼神晦涩难懂。 “本侯倒是不认为秦相对我们李氏起了坏心,莫不是听信小人谗言,才会怀疑我们李氏一族” 秦义贤轻轻一笑,顺着李志给的台阶走。 “老夫确实听到了一些风声,来这就是为了求证,但老夫也信任何传闻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秦义贤说罢忽然将视线投向李慕辞:“听闻令郎与凡华和时锦乃是莫逆之交,世子救友心切,故而伸出援手,将震天雷借于凡华也未尝不可”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充斥着紧张的氛围。 时锦心里震惊不已。 猜的真够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开了上帝视角了。 李志闻言手心发凉,他不动声色地把手藏于袖子,他垂眸思索,似在想要怎么反驳。 猛然间,一阵嗤笑声,响彻整个屋子,一下子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秦相说的是笑话吧,给我乐出内伤了”李慕辞笑着道。 秦义贤皱眉,冷眼看着李慕辞。 李慕辞在秦义贤的冷眼下,继续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和他们是莫逆之交” 他后知后觉,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道:“秦相莫不是去云水间听书了,那故事小爷也有所耳闻,听之心中甚是愤怒,像小爷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才貌双全,怎会输给那种凡夫俗子凡华” 李慕辞若非知识储备有限,恨不得把所有夸赞之词都说出来。 经过多次锤炼,对于李慕辞的一些言行举止,凡华现在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和他们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但这不足以让我拿整个家族的命去赌”李慕辞严肃道。 “京都里何人不知他们是逆贼,巴不得不和他们扯上关系,偏偏有人在这时大肆宣扬小儿与他们的传闻,分明是在贼赃嫁祸小儿,误导秦相,还望秦相能够彻查真相,还小儿清白” 秦义贤闻言,眼底露出一丝复杂。 其实他早就看破这其中有假,但没想到这一点上。 经过李志这么一说,倒是点破他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片刻,秦义贤说道:“侯爷说得有理,但老夫也不是仅凭这个就怀疑令郎的” “昨夜有人在九曲巷的沉塘里发现了十几名尸首,正是负责搜查九曲巷那一带的禁军,前段时间便下落不明,没想已经遇害了……” 李慕辞冷哼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秦相以为是我杀他们不成,世人皆知我筋骨不佳,不能习武,我能杀了他们” 秦义贤瞪了李慕辞一眼,略微不满。 “老夫话还未说完,世子却急着否认,难不成是心虚” “小爷那是怕秦相冤枉好人”李慕辞有些气急败坏道。 最后他无奈地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摆了一下请的动作,示意秦义贤继续。 “杀便杀了,还大费周章将尸首沉塘,何人会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老夫想了一夜,觉得是凡华所为,为的是掩人耳目,掩盖他的踪迹,将这么多的尸首沉塘定会留下可疑行迹,只要询问附近的街坊邻里,必然能找到蛛丝马迹” 秦义贤短暂停顿,他凝望着李志,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令人心中一凛。 “据查侯爷在那有座宅子,鲜少人知” 视线一转,他犀利的目光又望向李慕辞,非常磨人心。 “且有街坊邻里相告,宅子里住着一对男女,偷偷摸摸的,行踪十分可疑,世子也经常出入,老夫已让人重点巡察查九曲巷以及附近的几个街坊,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 时锦听言,心里暗叫不妙。 杜轩还在那,他们这般突袭,不会发现他吧。 杜轩一向灵敏,但愿能化险为夷。 时锦斟酌一番,眼底凝聚着疑惑之色。 我们极少出门,且出入时十分谨慎,怎还被街坊邻居看见了。 秦义贤若想对付人,惯会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给人按上莫须有的罪名,然后除之,这一点将军府深有体会。 若是用街坊邻居的证言给李氏父子定罪,那必是事半功倍。 阿禹他们筹谋许久,难道要在这点上败了么? 第161章 此局,主打一个心理战 时锦想此向凡华投来了目光。 凡华见时锦一直眉头紧锁,似乎知晓她的担忧。 正想着要怎么安抚她时,却见她目光幽幽望来,眼里飘着复忧虑。 目光相触,他不动声色地传递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莫担忧。 目光流转后,又瞬间错开了目光。 时锦收到眼神后,眼底露出不解之色。 那眼神啥意思? 她虽读不懂那目光的深意,但见凡华神色淡定如常,想着他可能留有后手,便心安地待在他身边,静观其变。 此局,主打一个心理战。 秦义贤每次都能踩在点上,若非李氏父子心理承受力强,早已崩溃不堪,或者被他抓了把柄。 秦义贤来这一来是摆明就想看着他们父子俩,以免他们察觉后有所防范,想来一个瓮中捉鳖。 二来故意在他们面前说此事,是想让他们露出马脚来,然后将他们彻底拿下! 可惜的是,听言后,李氏父子依旧沉得住气地坐着。 李慕辞的表现如和凡华一致,然李志却有所不同。 但在未知的情况下,李志听见秦义贤已派人搜查,心底略感不安。 秦义贤这般突袭,他不敢保证凡华那边能够时刻警惕,做到万无一失。 眼神闪烁间,他眼底的那缕不安之色被巧妙掩盖过去。 李志无奈,只能静观其变。 瞬息,他意识到了什么后,低声恳请道:“那座宅子里有个祠堂,烦请秦相让搜查之人切勿惊扰” 李志的求人的态度,似乎让秦义贤心里颇为满意,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李志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让人扰了她妹妹的安宁,故而才出口提醒。 可就是这么一提醒,激起了秦义贤的好奇心。 “侯爷为何人立的祠堂?” 李志没打算隐瞒,他浅声道:“亡妹” 秦义贤似故意让李志不痛快,非要说出令人反感的话来。 “依然郡主早已嫁入圣卿王府,成了圣卿王妃,灵位早已入了皇室宗祠,侯爷又另设祠堂摆放,岂不是多此一举,也不妥当” 李志很是在乎他的妹妹,秦义贤说的话仿佛触到他的逆鳞,他十分不悦,立刻反驳。 “那又怎样,她依旧是本侯的妹妹,况且本侯放的亡妹李依然,不是圣卿王妃,没什么不妥当” 秦义贤没料到李志反应过激,一时吃瘪,也不好再说下去。 他眼神来回一转,带着深意地望了李志一眼,不知心底在打什么主意,忽而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狡诈之色。 “侯爷都如此恳求了,老夫不答应便是不通情达理了,老夫会吩咐手底下的人,不去打搅逝者” 说罢他眼神示意一下燕程,燕程意会上前,于是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不知在密谋什么。 片刻,燕程便离开。 李慕辞怕自家父亲情绪失控,见气氛不太对,立马岔开话题。 “小仙女我饿了,给我把糕点拿来” “小仙女”的称呼一出,三人皆有反应。 时锦:……嗯? 李慕辞话题转得太快,以至于时锦迟钝几秒,才反应过来。 “是”时锦端着糕点来到他跟前。 他挑了一块悠闲地吃起来,好不惬意。 凡华:! 凡华怕李慕辞这么喊时锦会引来秦义贤的目光,会看出什么端倪。 他瞟了一眼秦义贤,见秦义贤只是扫了一眼时锦,没什么反应,紧绷的身子才稍微松懈。 李志:!!!? 李志记得这个称呼是自家儿子对时锦的专属称呼。 察觉后,目光立即锁定时锦,同时也看见站在她身边的凡华。 伺候李慕辞的家奴,他几乎认得,先前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秦义贤身上,丝毫没注意他儿子身边凭空多了两副新面孔。 联想到方才李慕辞唤他们二人时的称呼,以及身形,心中已有答案。 短暂打量,李志立即收回目光,怕引起秦义贤的注意。 他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点上,李慕辞竟然把他们俩带来这里了,好在易了容,没让人发现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秦义贤肯定做梦也没想到,他费尽心机要抓的人,竟然就在他眼皮底下。 此刻,李志紧张的不安的心也稍微稳定下来。 李慕辞一度的淡定从容,让秦义贤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怀疑他的直觉和判断有错。 但他并未表现出半点异常,笑盈盈地盯着李慕慈,言语讥讽。 “世子多吃点,我怕等会就吃不上了” 李慕辞笑着回怼,“这个就不劳秦相费心了” 片刻,屋内陷入安静中,静等结果。 此时的九曲巷,每家每户随处可见禁军进行搜查和盘问的身影,弄的整条街上人心惶惶。 正在搜查的一户人家,住的是一对老夫妻,正躲在一旁,小声议论着。 “先前不是查过一回了吗,怎么又查了” “老是这般来回折腾,何人受得了啊” 整个院子都搜查完后,没发现什么异样。 领头便拿出一幅时锦和凡华的画像询问道:“你们可曾见过这画像上的人” 那对夫妇仔细瞧了瞧,确认后摇头道:“没见过” “那可曾听闻什么可疑之事,或是可疑之人?” “不曾听闻” 领头闻言,立即带人离去,前往下一家。 同一时刻。 李宅内,冷月站于一个院子前,面色沉着地看着一群禁军在四处搜查。 屋内,一名禁军随意翻动着博古架上的物件,碰到白色瓷甁后,博古架瞬间移动,开出一道暗门来。 那人十分震惊,他叫唤着不远处的同伴。 “这有间密室,快请冷统领过来看看” 同伴闻言,立马跑出去,他则先行进去查探一番。 他提着一把利刃,警惕地查看四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后才松口气,把刀收起来,转眼便见冷月急忙走进来。 冷月目光扫视室内一圈,最后停在一张八仙桌上,桌上摆放着一盘的糕点与茶具。 他上前去停下来,用一个手指轻划过桌面,指腹上一尘不染。 通过这些蛛丝马迹,她确定了这间密室近日住过人。 他手一挥,下令道:“给我好好查下这屋子” “是”几人闻声,立马上前搜查,翻箱倒柜。 就在一人行至床榻边,翻着床上的被褥时,燕程走了进来,同冷月行了一礼。 “冷统领,秦相叮嘱,要重点查一下这宅子里的祠堂,看有没有逆贼藏匿其中” “知道了” 冷月见这密室没查到什么东西,即刻带人从密室里出去,前往祠堂。 一刻钟后,众人从祠堂离去,身后的祠堂被翻得一地狼藉。 随后冷月又来到提供线索的几户人家中去,上门盘问。 盘问完最后一家后,冷月愁眉不展,眼底之色凝重如水。 正当时,一个黑衣男子快马加鞭的闯入冷月视线,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黑衣人翻身下马后,递给她一张字条,神色匆忙道:“右使,无极门急报” 冷月当即拿过一看,字条上写着: 风云阁手持大量震天雷突袭云城分舵,分舵弟子一夜之间尽数被除。 冷月见此神色骤然一凛,她转身叮嘱燕程道:“燕卫长,我去禀明秦相,你带人接着查” “是”燕程见她神色焦急 连忙应答。 她交代完后,立即上马,朝云伯侯府方向疾驰而去。 第162章 这是恋人之间的情趣,你不懂 侯府里,众人不知等了多久。 李慕辞表现出不耐烦,打了个哈欠。 “小爷等到困倦了” 这时秦义贤瞧见冷月正往正堂赶来,笑着道:“世子莫急,人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冷月已经走进正堂。 秦义贤迫不及待问道:“来得正好,事情查得如何?” “未找到逆贼的踪影,但属下却发现了一间密室,经查可以肯定密室近期有人居住” 此话一出,秦义贤眼底的笑意凝固,皱着眉问道:“居住之人可是逆贼?” 冷月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秦义贤见她查了这么久,就查出这个结果,脸色一沉。 “不是有街坊邻居亲眼所见有可疑男女进入,可曾找他们核对那男女就是逆贼?” 冷月面露难色,“属下已核实过,线人中有的不曾真切见过二人容貌,而见过的皆称那二人并非逆贼” 冷月越说,声音越弱。 秦义贤听着脸色越来越沉,这个结果他不满意。 原本以为胸有成竹,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顿时觉得自己脸面无光。 但其他人却是心底一乐。 时锦眼底露出一抹欣喜,还好,他们什么都没查到。 不过听着他们一口一个逆贼地喊她,心里不爽。 凡华唇角微勾,这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唇角微勾。 坐着的李氏父子心安地相视一眼,眼底闪过了然之色。 秦义贤想到还是有可疑的地方,想着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于是他稳住了心态,凝眸望向李慕辞。 “老夫还有些不解需世子解疑。” 李慕辞挑眉:“秦相请讲” “那间密室住的是何人?” 李慕辞有意地看了李志一眼,面上露出几分难色,有些开不了口,似在看他的眼色行事。 秦义贤见此,眼神微眯。 “你们李氏仍有嫌疑,还需世子配合,若是不愿,老夫不介意用其他办法让世子开口” 秦义贤一开口便是警告。 李慕辞听后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连连摆手拒绝。 “别,别,我老实交代” 他斟酌一下,坦然道:“住在密室之人乃是吾的表兄范玉衡,表妹魏明月也曾来过,我们三既是兄妹又是牌友,常聚一起共推牌九,家父管的严,不许我在玩这些东西,故而才约上他们来这偷偷玩” 时锦一听挑眉。 这是闹得哪出戏啊,怎么表兄表妹都扯出来了。 她觉得有些事凡华没和她说清楚。 相比之下,反应过激的是李志,他听后忿然作色。 怒斥道:“你这个逆子,又背着我推牌九了,还跑去那打扰你姑姑安宁!看我不打你这个不孝子” 然,秦义贤听后一愣,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但是他不太相信李慕辞说的话。 他用探究的眼神地打量李慕辞,确认道:“真是如此?” “千真万确,秦相若是不信,可派人去查” 李慕辞模样笃定,十分坦荡,看着不似在说谎,惹得秦义贤忽然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今天李氏父子的表现秦义贤都看在眼里,他们从头至尾,淡定从容,丝毫不慌,让人瞧不出来破绽来。 原本就只是他的一个猜测,眼下什么证据都没捞到,他便不好对付云伯侯府。 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许动摇。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难道这次失算了? 秦义贤垂眸不语。 冷月一进门秦义贤就一直询问她调查结果,她还未有时机将无极门的消息告诉他。 眼见此刻正是时机, 于是她立即将纸条递给秦义贤。 “来时,属下收到家中急报” 秦义贤接过纸条一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云城分舵规模不小,分舵内弟子众多,一夜之间,竟然被风云阁给灭了,用的还是震天雷,可见他们手中持有的震天雷数量不少。 那么风云阁很有可能是会炼制震天雷的!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将秦义贤的思路打乱,现下他需要重新梳理。 秦义贤见局势不对,只好抽身。 他立即起身,面带几分歉意。 “事情既已查明,现在看来一切皆是误会,老夫家中还有急事,便先行一步,改日再来登门赔罪” 说完便朝外走了,神色匆忙。 众人见他离去,紧绷的弦才松懈下来。 时锦心里嘀咕:终于把这尊大佛弄走了。 “你们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来这了?”李志盯着他们问道。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面露几分惊讶。 若非他们开口解释,李慕辞根本没认出他们来,秦义贤更是没有认不出,而李志竟然认出来了。 “侯爷竟能看穿我们的易容术,莫不有一双法眼”时锦惊叹问道。 李志解释道。 “一个人可以改变容貌,但骨子里的气质是不会变,你二人气质不凡,细看还是能发现端倪的,当然,我也是因为慕辞对锦儿姑娘这独特的称呼,才断定你们二人的身份” 她略微尴尬,“原来如此” 而凡华听见“独特的称呼”后,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冷意。 他不喜欢李慕辞这般称呼她,此刻心底不爽。 她视线一转瞥见他的神色,眼神一凝。 呃…… 她干笑一声,连忙找补道:“这个称呼都是过去的事了” 好在秦义贤不知道这个称呼,且他的注意力全在李氏父子身上,不然以他的毒眼光,指不定会发现什么。 细想时锦觉得心底一阵后怕。 这时凡华岔开话题,回应李志刚开始问的问题。 “我们一直在暗中盯着秦义贤的动向,见他要来侯府觉得不对劲就跟来了” “我看秦义贤方才走的匆忙,似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们的计策成功了?” “应该是的”凡华说道。 李志想了片刻道:“现九曲巷有人四处搜查,你们不便回去,暂且留在府上吧”李志 “多谢”凡华和时锦闻言不约而同道。 李志心念着自家妹妹的祠堂,于是他说道:“那些人办事我不太放心,现在要去私宅看下情况,慕辞你好生招待他们” “嗯” 李志见李慕辞应答后便离开。 正堂里,他们三人坐下来喝茶闲谈。 这场对局下来,时锦心底还有些疑惑未解。 于是她问道:“阿禹,你是怎么连街坊邻居都算到的?” 凡华淡然道:“我们获取情报有一个常见的途径,就是从街坊邻居口中探听消息,所以我便利用这一点做了手脚” 时锦眼眸一转,思索道:“所以那些线人是被你给收买了?” 凡华摇了摇头,“能用钱解决的事未必就靠谱,若是秦义贤严查线人,我们随时会暴露” 时锦恍然,道:“说的也是” 这时李慕辞忍不住插上一嘴,毫不吝啬地夸赞起凡华来。 “你做事倒是严谨,精准抓住这一点,洗脱嫌疑,一招制敌” 时锦闻言心底越发好奇,她饶有兴趣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我先是让杜轩混入街坊邻居其中,探取情报,目的是排查附近是否有邻居发现你我二人的踪影,以确保我们的行踪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时锦听言觉得不太对劲。 “杜轩一家一户的去打听,那岂不是会招人怀疑?” “不是一家一户去打听,而是找了邻居都在的地方去探听消息” “那是何处”时锦疑惑问道。 “九曲巷有一个香饮铺,生意兴隆,每到酉时,巷里的街坊邻里都会来那饮茶闲谈,杜轩洋装是新来的邻居混入其中,从他们的闲谈中获取信息” 时锦一听愕然,她没想到凡华连这些看似毫无用处的细节都能发现。 她惊讶道:“我们来九曲巷也没多久,这都被你发现了” “敏锐性、洞察力是作为杀手必备的素质之一,我在风云阁训练多年,早已形成一种本能反应,无论做任何事都需谨慎行之,现如今你我二人被秦义贤全城搜捕,我就要更加格外谨慎了” 时锦原本只是想夸凡华,不曾想听到他这番说辞,不禁为他感到心疼。 像他这样做任何事都要时刻保持警觉性,岂不是活的很累? 时锦眼底蓄满了心疼与怜惜,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似察觉到她的情绪的变化,握紧她的手,似在无声述说他没事的。 一旁的李慕辞却看不懂这些,见他们二人又在他眼皮底下撒狗粮,他轻咳两声,示意二人注意点。 温馨的场面被打破,时锦疑惑地瞥了他一眼,“你嗓子不舒服的话,喝茶润润吧” 她说这话的语气乍一听似在关切他,细听又似有嫌弃他的意味。 李慕辞幽怨道:“这还有人呢,给我注意着点,说话就说话牵什么手,把手给我拿开” 谁知李慕辞的话激起凡华的反骨,打算和他反着来。 凡华勾唇一笑,不但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牢牢牵起她的手。 他调侃道:“这是恋人之间的情趣,你不懂” “切~” 李慕辞傲娇地撇过头。 时锦见这二人又杠上了,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她道:“阿禹,你继续说” “经过一番查探,得知确实有人瞧见我们,但并未看清真容,不过他们肯定的是曾见世子频繁来往李宅,行迹可疑” 时锦听言,有些事情瞬间就想通了。 秦义贤本就怀疑云伯侯府,然没有抓到他们的把柄。 而池塘里发现的尸首则将秦义贤的目光锁定在九曲巷。 之后在搜查过程中从线人口中得知李慕辞的可疑行迹,正好给他借口来对付云伯侯府。 故而秦义贤来云伯侯府是想来一招守株待兔,但什么也没捞到。 凡华的计划是让冉珂研制震天雷突袭无极门的云城分舵,彻底打消秦义贤对云伯侯府的怀疑。 震天雷并非容易炼制,他们还想了另外一个对策。 若是不成,他们弄个残次品诈骗敌方也好,只要将分舵里的人尽数斩除,在放出消息风云阁有震天雷,便能迷惑秦义贤。 方才看秦义贤走的匆忙,想来是计策已成。 现如今秦义贤家中失火,他已无暇顾及其他。 时锦正想着,听见凡华继续说道。 “线人模棱两可的证词,反而会给秦义贤提供搜查和盘问云伯侯府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利用线人给对方一个我们设好的答案,洗脱云伯侯府与我们存在勾结的嫌疑” 时锦了然的点头:“所以,你便让李慕辞的表兄和表姐假扮你我二人?” “嗯,范玉衡与魏明月的身形与你我二人相似,让他假扮我们比较合适” 接着他扫了李慕辞一眼,最后停在我身上。 “我在让他带着范玉衡与魏明月,路过一些邻居的门前,让他们瞧见范玉衡与魏明月的容颜,实现偷梁换柱,届时无论秦义贤怎么询问线人,他们只会认定那日看见的就是范玉衡与魏明月” 听言,时锦将视线挪到李慕辞身上,不放心道:“范玉衡与魏明月那边没问题吗?” “这个你大可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凡华的一番话下来,时锦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吐槽。 “敢情这段时间就我一个人是混吃混喝了,你俩背着我做了不少事” 李慕辞和凡华相视一眼,笑而不语。 时锦思索片刻,叹了口气,“但愿这事能早点结束,也不枉费我们如此大费周章地布局” 凡华注视着她,眼神坚毅道:“一定会的” 一旁的李慕辞垂眸不语,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喝尽。 心想着他爹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第163章 呦嘿,你这婢女胆子不小,敢教我做事 李志到达目的地后,他下马后直奔祠堂,看见祠堂里一片狼藉。 祭祀的水果,香烛,以及灵位被摔在地上,散落了满地。 个李志脸色骤然大变,他连忙上前捡起地上的灵位,反复检查是否有破损,见无事后才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眶微红。 他想到秦义贤会毫无人性,连逝者的灵位都要践踏。 这分明就是在拿刀子戳他的心窝。 转眼间,想到了什么,面孔骤冷,眼底充斥着无边怒意和杀气。 “秦义贤,你欺人太甚,我必让你为今日之举付出代价!” 片刻,李志平复心情后,独自一人将祠堂恢复原样。 不久,李志回府,他的脸上依旧逗留着怒色。 李慕辞见此,关切道:“爹,您怎么了?” 李志满脸恨意道:“秦义贤欺人太甚,你姑姑的祠堂被人翻得一片狼藉” 时锦、凡华、李慕辞三人闻言,眉头皆皱了起来。 这秦义贤做人不行啊。 李志都放下面子特意求他了,而他也都答应了,但最后还是让人把祠堂翻乱了,丝毫不顾李志情面。 这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别说这扮猪吃虎的云伯侯府了。 凡华垂眸不言,眸底划过凛然的杀意。 秦义贤辱他母亲这笔账他暗自记下了。 李慕辞冷凝着脸道:“秦义贤这卑鄙小人,明摆着不把我们云伯侯府放在眼里” 李志气得冷哼一声。 “我们云伯侯府虽求安稳,但也不能任人欺负,他秦义贤如此不顾我的情面,拿刀戳我心窝,我定然也不能让他好过” 说罢,李志朝外喊了一声:“顾叔,劳烦进来一趟” 一会便看见一个年长的男子走进来。 他约莫大李志十岁左右的样子,锐气不减,神态威严,面上保持着些许淡漠,看着身份不简单。 他一来进来便把众人的视线给吸引过去。 他路过时锦和凡华时目光稍微停留了那么一两秒,随即移开。 目光有些冷,看得时锦一愣,眼神不禁闪躲。 怎么感觉此人对他俩有点敌意。 凡华倒是淡定,还和他对视一眼,眸底流转着一丝光芒,像是在探索着什么。 李志见他来到跟前后,当即下了一道命令。 “顾叔,传令至各家,凡是我们李氏所经营的产业不得向秦相府出售任何物品,违者家法处置” 那名老者名为顾义,先前是听命于李慕辞祖父的护卫,李慕辞祖父离世后,便一直守护着李氏父子的安危。 云伯侯府里藏着的暗卫,正是由顾义一手训练。 同时他也是李慕辞的师傅,教授他武功。 李志不仅信赖他,还对他敬重有加。 “是,家主”顾义应声后便离去。 接着李志又叮嘱李慕辞道:“慕辞你也把这事告诉你那些大姨们” “嗯,知道了,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过她们了,正好去看看她们” 李慕辞的母亲去世早,他有三个大姨,都把他当成亲儿子对待,他就是在他们宠爱下长大的。 他的那些表姐表哥都说自家母亲偏疼这个小外甥。 在外人眼里,李慕辞就是一个任性的小霸王,张口闭口就是小爷,凡是他所讨厌的人都不会给好脸色看。 李志叮嘱完后,便退下了。 这时李慕辞打量着时锦和凡华几眼,随后说道:“反正你俩现在也暂且回不去,不如和我去见人吧,就当是伺候我的婢女和家丁了,不能浪费你们这身打扮了” 时锦想了片刻,觉得此时也无事,可以跟他一起去,打发时间。 她答应道:“可以” 见时锦答应,凡华没有意见。 李慕辞带他们坐上马车前往目的地,几刻钟后,马车停在范府门前。 时锦看着范府二字,便想到李慕辞提及的表哥范玉衡,这里便是他的府邸了。 三人刚下马车,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一个身着青色锦衣华服,相貌清俊的青年,疾奔而出。 追在他的身后的是一个身着紫色衣裙,手拿着鸡毛掸子,行为彪悍的中年妇人。 她冲着他喊道:“你给我站住,小兔崽子” 青年边跑边道:“娘,我就拿点银子,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话音一落,目光扫到李慕辞后,眼神一亮,似抓住了救星般,直冲到他的身后,寻求庇佑。 “表弟,救我” 妇人见到突然到访的李慕辞,面色一愣,随即收敛了气势。 妇人名为陈梦瑶,是李慕辞的大姨,做布行生意,生意兴隆,如今的范府是京都有名的富商之一。 陈氏缓了几口气,对着李慕辞笑道:“辞儿怎么突然来大姨这了,也不提前让人知会一声” 李慕辞闻言,略微有些不高兴道:“大姨这是不欢迎我了” 陈氏笑着解释道:“怎会呢,大姨巴不得你天天来,我若是知你要来,便让厨房准备好你爱吃的酒菜,好好款待你啊” “大姨准备什么酒菜我都爱吃 ” 李慕辞的话让她乐呵呵地笑着。 “就你嘴甜,我这就去让厨房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李慕辞见状,连忙劝住,“大姨不用忙活了,我来就是和你说些事,就不用膳了” 李慕辞一来,似乎把大姨的注意力都吸走了,完全忘记方才还在拼命逃窜的儿子。 如此双标的场面,把时锦看得一愣。 陈氏这会才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事了。 他立马转头看向范玉衡,面色一变,严肃问道。 “你个小兔崽子,前段时间不见人影,这才回来没几天就拿银子出去,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范玉衡一脸苦涩,“娘,我没有” 范玉衡一边看着他母亲的脸色,一边紧紧拉住李慕辞的衣袖,小声求救。 “表弟,这事你得帮我,不然她会打死我的” 李慕辞给范玉衡投来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放心。 随后,李慕辞上前几步,走到大姨跟前,拿走她手里的鸡毛掸子,笑容可掬道道。 “大姨,你把这收起来,别误伤了自己” 他目光扫了范玉衡一眼,最后解释道:“表哥没惹事,他那些天都是和我在一起呢” 她狐疑地看着李慕辞,“真的?辞儿你别为了替他求情撒谎啊” 李慕辞见状,笑容更甚,“怎么会呢” 陈氏半信半疑,她盯着范玉衡别在腰上满当当的荷包,有些不解。 “你既没惹事,那你一下子从账房拿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我……” 范玉衡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李慕辞似乎了然一切,忽而他脑海灵机一动,连忙替他辩解。 “这事我清楚,我来替表哥说,表哥那几天和我待在一块推牌九,他运气不好,一直输,欠我好多钱,害怕你知道他玩物丧志而生气,便想着偷偷找账房拿钱还我” 范云衡见机行事,连忙笑着附和道:“确实是这样的” 李慕辞似突然意识到什么,露出一副懊悔的模样。 “都怪我想得不周到,表哥于我乃是兄弟,我怎能因为那点钱斤斤计较呢,钱不用表哥还了” 陈氏一听,不以为然。 “这怎么行,这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况且我们范家不是那种输不起之辈,输了银两一定会还的” 她眼神一变,射向范玉衡,“衡儿,快把欠的钱还给辞儿” “是,是” 范玉衡露出似狗腿般谄媚的笑脸,将整个荷包塞到李慕辞手中,间隙还偷偷给他比划一个大拇指。 李慕慈的身躯挡住了陈氏的视线,因此她没发现范玉衡的小动作。 陈氏看了一眼李慕辞手上的荷包,随后问道:“辞儿,这钱够了吗?不够大姨在给你” 范玉衡一听,眼眸顿时发亮,妥妥的见钱眼开。 他正想张嘴说话,多捞点钱。 李慕辞却快他一步,笑着拒绝道:“够了,够了” 范玉衡脸色瞬间耷拉下来。 不过一想到李慕辞帮他瞒过家母,心情又重新振奋起来。 陈氏看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抱怨道:“你早和我说清楚不就好了,非得让我追着你跑” 范玉衡挠挠头,有些心虚道:“娘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赶快把钱还给表弟” 陈氏瞪了范玉衡一眼,目光移到李慕辞身上后,态度立马转变,温柔道:“辞儿,别站着了,有什么事进屋说,正好你二姨三姨也在” 李慕辞听后顿时眉开眼笑。 “那正好,我不用在一个一个找他们了” 说完他跟陈氏往府里走去,转身之前将荷包藏于身后,顺势扔给范玉衡。 范玉衡接过荷包,轻颠了一下,嘴角扬起,笑容满面。 他小声道:“我这表弟真够意思” 时锦看着这兄弟俩暗箱操作,眼睛眯了眯。 她心念道:这默契看着两人是经常打配合的。 她看着范玉衡拿着钱傻笑的模样,心中狐疑。 这范玉衡靠谱吗? 正想着,耳边响起凡华的声音。 见李慕辞已经进去了,凡华说道:“我们进去吧” “嗯”她应了一声便跟上。 “等等” 两人刚踏出去的步伐瞬间停下。 他看出什么了? 时锦的神经瞬间绷直。 凡华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担忧。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一眼后,随后转过身看向声源处。 只见范玉衡走到他们跟前,仔细打量着他们俩,他的眼睛在时锦和凡华脸上来回游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肆无忌惮,赤裸裸的目光,让凡华心里有些不适。 他蹙了蹙眉,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范少爷有何指示?” 范玉衡收回打量的目光,“常在表弟身边伺候的家奴我都见过,你俩新来的吧,看着面生” 听言,时锦心底略微紧张。 他再次凝眸望来,疑惑问道:“以往表弟出门身边带的都是打手,今儿怎么带着家奴来了?” 时锦闻言眉心微动。 刚才凡华皱眉,她看到了,害怕凡华演不出家奴的模样,露出什么破绽。 于是她先他一步回答道:“奴婢和他是刚招进府的,故而看着面生” 她眼眸一转,继而又道:“至于世子何以带着我们,奴婢斗胆猜测世子是想图个新鲜” 范玉衡想了一下,认同道:“这确实是他的作风” “范少爷喊奴婢有何吩咐?”她再次问道。 范玉衡这才开口说出他的目的。 “进去后替我给你们世子带句话,他又帮我一次大忙,改日我在与他叙旧” 她脑子灵光一闪,没有立马答应范玉衡,而是反问他道。 “范少爷怎么不亲自说?这样更显诚意” 此话一出,凡华颇为不解。 她本可以直接答应走人,为何偏要和范玉衡周旋,多问一句。 且她话里在说范玉衡没有诚意,弄不好还会激怒他。 范玉衡听会一愣,不怒反笑。 “呦嘿,你这婢女胆子不小,敢教我做事” 时锦顿时低下头,表现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觉得自己身份低贱,不够资格替范少爷传话” 她的话似不入范玉衡的耳,只见他微皱着眉头,有几分无语。 “看把你难的,我不过让你给我传句话,还分什么身份高低贵贱” 他摆了摆手,“我不看重这些” 范玉衡想着他还有事未做,连忙交代道:“我还有事,你俩记得把我的话带到” “好的” 这会时锦答应的干脆。 听见时锦的回答后,他匆忙离去。 第164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就在你眼前,还是你外甥 范玉衡走远后,时锦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凡华见此,开口便问:“你看出什么了?” 时锦眼眸一转,细细的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说道:“他和李慕辞关系较好,两人趣味相投,他爱财,平常没少和账房拿银子挨他娘亲追打,比较怕他娘亲,然后平日对待下人应该不错” 经她这么一说,他忽然明白她方才和范玉衡极限拉扯的用意是什么了。 “你在试探他” 时锦点了点头,“嗯,我想知道这人靠不靠得住,万一他这出问题,你们之前做的事就都白忙活了” 他没想到她还操这个心。 这也怪他没有和她说清楚。 他找范玉衡帮忙之前,查过他所有底细的。 范玉衡比李慕辞大三岁,两人关系极好,明面上他是李慕辞表哥,但实地他们更像是朋友。 他又是一个重情义之人,找他帮忙,不会担心他会背叛李慕辞。 不过她刚才说的那些零碎的信息也是对的。 凡华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夸她道:“真不错,就一会的功夫你就能看出这些信息来了” 时锦点了点头,“嗯,我火眼金睛,一眼就能把人看透” 一个人品性如何,往往可以从他的言行举止看出来。 方才她特意和他交谈几句,就是想看这人靠不靠谱。 毕竟他们找他帮忙,要知道他人靠不靠得住。 她觉得他人是可以的。 当然要看清一个人绝非一朝一夕,因为有的人是会装的。 这事关乎着李氏一族的危亡,李慕辞他能把这重要的事托付于他,想必是慎重而为的,想来他这人信得过,靠得住。 “我查过他所有底细,他这人是可靠的,你放心” 她一听,这会才发觉自己瞎操心。 风云阁有一个强大情报网,想查个人还不简单。 范玉衡肯定被查得透透的吧。 只是不知道这人有没有什么八卦? 果然呐,这人一旦闲下来,就最爱听八卦了。 时锦想到这,似小猫见到鱼两眼放晶光。 她语气带着点小兴奋道:“有查出他什么八卦没有,说来听听” 凡华闻言微愣几秒,反应过后,忍俊不禁。 范府的家奴此时都在院里忙活,有的清理和打扫房间,还有的修剪花草树木。 相比之下,他们杵在门外闲聊,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此刻修剪花草的两个婢女正往他们这边看,目光似在探索着什么。 凡华忽然意识到那道视线后,脸色微变,害怕在待下去会让人起疑他们图谋不轨。 他小声提醒道:“有时间再说给你听,现在我们该进去了” 李慕辞早已不见人影。 她一时聊得兴起把他给忽略了。 时锦眨了眨眼,略微尴尬地小声道:“这家奴的身份一时还未适应” 说完两人立即进去。 之后在一个婢女的指引下,来到李慕辞的身边。 莲池旁的亭子里,李慕辞正和他的三个姨母推牌九,聊得不亦乐乎,偶尔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时锦眼神四处游走时,瞧见李暮辞的左边坐着的人,目光便凝固在她身上。 这里有美人! 爱看。 她忍不住欣赏起来。 陈千月恰巧抬眸,撞见这一幕。 见时锦大大方方的看她,眼神没有恶意,满是欣赏之色,她微愣片刻。 方才边推牌九边聊,她丝毫没留意到这亭子里突然多了两个人。 时锦意识自己目光太过灼热,怕惹人心里不适,立即转移视线。 但她未见怒色,只是问道:“这怎么多出两个人?” 李暮辞闻言,转头看向他们一眼,转回来解释道:“小姨,他们是我带来的家奴” 李慕辞的小姨陈千月,卖做脂粉胭脂生意,京都里最大的胭脂铺子“玉君楼”正是她开设的。 玉君楼的胭脂水粉深受京都女眷喜爱,尤其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更是钟情于此,因此玉君楼的生意红火得很。 陈千月手艺不错,平日里也喜欢研究好看的妆扮,会给客人梳妆打扮、挑选胭脂 。 尽管每天就两个名额,但还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抢着让她梳妆。 因此在坐的三姐妹中,就陈千月的打扮最好看,她今日穿了一身绯红色绣花裙衫,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出来。 头上绾着精巧的发髻,头上插着几支翡翠簪子,在髻几朵花点缀,耳朵上挂着两颗白玉珠花坠。 她皮肤白皙,五官秀丽,脸颊两侧的梨窝浅淡柔美,让她看起来温婉可人。 好看的装扮加之秀丽的容颜,将她衬托得越发娇美。 她已有两个子女,年龄都不大。 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却像二十多几岁,保养得很好。 李暮辞右边的座位上,有个身着白色的水仙裙衫的女子,看着手里的牌,忽然想起什么事来,下一秒便给众人分享。 “辞儿,我曾听闻云水间里有个关于你的传闻,说你与那将军府之女是青梅竹马,你心悦于她,但爱而不得,和那个风云阁阁主是情敌,最后还和他成了朋友,有这么一回事吗?” 此话抛出,作为传闻里的三个主人公,反应各不相同。 时锦面色一僵,默默把视线向始作俑者,眼底多了一丝怨念。 凡华看向李慕辞的眼神暗了几分。 李慕辞抬眸对上二人的眼神,只觉得后背发凉,目光闪躲,一度心虚。 他当时只顾着自己喜欢,无中生有,添油加醋的地方不少,如今在他们俩眼皮底下提及此事,此刻多有心虚与尴尬。 最后将尴尬的情绪化为一声干笑。 “那都是别人胡编乱造的,二姨怎么信了呢” 李暮辞慌神间喝口茶缓缓。 在众人沉默期间,陈书蕴随口一说。 “我看有不少女眷爱听,我想写下来放在书局里售卖,不过这结局得改,就改成辞儿抱得美人归,肯定会大买” 她是李慕辞的二姨陈书蕴,开了一家书局。 开书局虽然赚钱不多,但相比其他姊妹她性格比较文静的,平日里喜欢看话本,倒也适合她。 她的书局里收集了各类话本,爱看话本的女眷大多从这里买入。 当初李慕辞一股脑热随手在外面的书摊买了一些不入流的话本给时锦看,心里后悔着没有从二姨那里拿些好看的话本。 陈书蕴的话一传开,便在三人的脑海里炸开了花。 时锦:!!! 这结局可改不得,人得尊重事实,不过竟然要写话本售卖,那她这个主人公是不是得要点出场费? 凡华:...... 他此刻一脸无语,似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李暮辞似被被雷劈到一般,正在喝茶的他差点呛到。 求生欲极强的他,立马拒绝道:“不行,不可以” 李暮辞过激的反应,将众人的目光引来。 刚才没有说话的大姨陈梦瑶,此时忽然开口责备:“二妹,你这么做不是胡闹吗,将军府之女和她的郎君现在是全城通缉的犯人,你写这种话本,若是让有心人利用,岂不是害了辞儿” 陈梦瑶的这一声责备,让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陈书蕴还不至于掉钱眼里了,利用自家外甥来挣钱,她方才不过是想开玩笑。 陈书蕴的眼神瞬间露出几分委屈,似乎要掉出小珍珠,小声道:“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打算这么做” 陈书蕴从小便是个小哭包,尽管长这么大了依旧如此,她也为此苦恼。 陈千月也被这忽然起来的阵仗吓到了。 “大姐” 她带有几分怯生生的叫了一句。 陈氏三姐妹中就陈梦瑶气势最强,平日里待人还算和善,发起脾气来也很是吓人。 范家老爷性格乖顺,又是个妻管严,陈梦瑶便是一家之主,她的命令与决定,范家老爷不敢不从。 陈梦瑶意识到自己的口吻似乎有些重了,语气顿时软下来:“好了,不凶你” 陈书蕴见自己被哄后,把眼泪憋回去,露出一个笑容。 陈梦瑶脸上露出几分怒气,愤恨道:“到底是谁在散播这种谣言,看我不把他揪出来毒打” 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就在你眼前,还是你外甥。 这滑稽的场面,让时锦忍不住低头看鞋,生怕自己笑出来。 李慕辞闻言,面部一僵,马上解释。 “这个不用大姨操心,我已经把那人找出来,且告诫于他停止传播此等谣言” “那便好” 牌九又打完一局后,李慕辞眼看时候不早了,于是找了个理由走人。 “我还和朋友有约,就先行离开了” 时锦见要走了,立马抬起头。 “要不吃点点心再走”大姨陈梦瑶挽留道。 “大姨我留着下次吃,不然没理由来看您了”李慕辞开玩笑道。 陈梦瑶宠溺道:“你这孩子” 离别之前,李慕辞再次提醒道:“大姨,二姨,小姨别忘记我和你们说的事” 大姨陈梦瑶:“放心吧,大姨牢记于心” 二姨陈书蕴:“知道了” 小姨陈千月:“小姨向来护短,会给你撑腰的” 看着李慕辞渐行渐远的身影,陈梦瑶不禁感慨。 “一转眼辞儿都长这么大了,三妹看到会安息吧” 陈千月上前搂住陈梦瑶的手臂,柔声道:“一定会的” 陈书蕴头靠在陈梦瑶的肩膀上,闷声道:“大姐,我想三妹了” “我也想她” 陈梦瑶轻叹一声,眼神黯淡下来。 陈幼凝在李慕辞还在幼年时,便因病逝世,害怕他缺少母亲的陪伴,享受不到母爱的温暖与关怀,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她的三个姐妹。 这些年陈氏三姐妹待李慕辞如同亲子,对他百般呵护与宠爱,这让李慕辞倍觉幸福和满足。 第165章 你这胸膛既结实又暖和,我喜欢 回府的路上。 马车内,三人默不作声。 时锦想起范玉衡交代的事后,便将此事告诉李慕辞。 “你表哥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感谢你又帮了他大忙,改日他会找你叙旧” 李慕辞原本还想问他们俩去哪了,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明了。 他挑眉道:“哦,原来你们与我表兄闲谈去了,难怪迟迟没跟上来” 时锦点了点头,“是这样的” 李慕辞的三个姨母看着各有千秋,还姐妹情深。 时锦对她们感兴趣,于是和他打听。 “你的三个姨母都是做什么?” “三人皆行商,大姨做布行生意,二姨开书局,小姨做脂粉生意,就你们女眷爱去的玉君楼就是她开的” 时锦听后眼底露出愕然之色。 她深知这里的人对女子的认知是怎样的。 认为女子就要在家相夫教子,不应抛头露面。 在他们看来女子行商是极其丢人的一件事,所以女子行商付出的努力更甚于男子。 没想到陈氏三姐妹皆是做生意的,还做得风生水起,这令她十分佩服。 她好奇道:“世人都说女子要家相夫教子,不应抛头露面,难道你外祖就不曾反对你姨母吗?” “起初是大姨提出要行商,外祖当然不同意,外祖本就是商人,深知其中不易,更何况是女子行商,但大姨性格,外祖拦都拦不住,最后只能说服自己接受,之后二姨小姨也相互效仿,外祖年已高,无可奈何,便随他们去了” 时锦忽然想起杜轩,李宅被搜查的时候,他人不在那,想来他人应该不在那了。 那他会在哪里? “阿禹,眼下我们不好再回李宅了,而杜轩现在也不知所踪,我们是不是得找他汇合?” “不用,他会找到我们的” 嗯?这么自信。 她狐疑地看着他,不由问:“你有办法联系上他?” “没有” “啊?那他怎么找到我们” 杜轩知道他和云伯侯府的关系,云伯侯府出事了,他肯定会来找李慕辞,只要杜轩找李慕辞便能找到他。 凡华目光转向坐在对面的李慕辞,解释道:“杜轩知道我们和他之间的关系,只要杜轩找他,便能找到我们” 时锦想了一下,认同道:“嗯,也是” 此刻,浮梦轩内外皆有禁军把守。 吸引了一些爱看热闹的人,人群中有人议论道。 “不就是一个喝茶的地方,禁军怎么又来查这里了?” “听说里面发现了什么东西” 浮梦轩对面的酒楼上,杜轩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看着楼下的情形,眉宇间带有一丝忧虑。 他担心秦义贤会发现那密室底下的东西。 密室内。 秦义贤环视着室内的环境,似在查找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收到纸条回府后,从传信的黑衣人口中得知云城分舵被风云阁歼灭的详细情况,随后写了一封信让人送急忙送往无极门。 命令无极门要时刻保持警惕,做好应战准备,以防风云阁再次偷袭。 不久,浮梦轩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在浮梦轩里搜查出震天雷,于是他便过来查看情况。 领头将从密室搜查出来十颗震天雷,他将其中一颗递给秦义贤。 秦义贤接过后,仔细看几眼。 领头见此,同他解释道:“震天雷就藏在棋盘的暗格里,机关十分隐秘,若非我们仔细搜查,根本发现不了” 秦义贤闻言将目光落在被打开的暗格,停留片刻,最后将目光移向棋盘上。 棋盘上仅有白子,且棋子已被弄乱看不出布局,令人可疑。 通常来说,下棋时棋盘上应当是白棋黑棋都有,但现在棋盘上仅有白子,像是刻意留下的记号。 秦义贤眼神微眯,问道:“棋盘上怎么都是白子?” 领头见他的关注点在这,微愣几秒随后说道:“许是我们的人在乱翻东西时,把黑子弄掉了” 秦义贤闻言往地上一看,地上确实有散落的黑棋,连同棋罐也被人打翻于地。 许是他想多了。 秦义贤的疑心瞬间消逝。 这会站在秦义贤身边的冷月忽然开口。 “这么看来,云伯侯府便没有嫌疑了” 秦义贤眸子里闪烁着思量的光芒,片刻才说:“此事不急着下定论,冷月你再去查两件事,云水间里流传出他们三人的事是否是有人刻意为之,以及核查范玉衡和魏明月最近的行踪是否真的和李慕辞在一起推牌九” “是”冷月领命离去。 秦义贤将手里的震天雷递到领头手上,吩咐道:“将这十颗震天雷收好,送我府上” “是”说罢,他转身离开。 杜轩看着秦义贤从浮梦轩出来,乘坐马车离去后,也从酒楼离开,随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 入夜。 此刻时锦已换回原来的装扮,不再是家奴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新的身份暂住云伯侯府。 伪装的身份是落难兄妹进京投靠亲戚,奈何遭到亲戚嫌弃,无处可归,因无意间帮李慕辞找回丢失的钱包,被李慕辞收留。 还以待客之道款待他们的盛情,所以今日时锦吃得很饱。 用过晚膳后,她也睡不着,只好拉着凡华坐在门前赏月。 月亮明媚似珠盘,泛着柔和的光泽与凉意。 皎洁的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宛若镀上一层透明的轻纱,似梦境,似仙境。 夜晚寒气更重,连吹来的风也是刺骨的,时锦忍不住拢紧身上的斗篷,裹紧自己。 凡华见她冻得瑟缩,立即将她搂在怀中,将他身上的斗篷盖在她身上,她娇小的身躯顿时被温暖包裹。 他斗篷大,两人都被盖得严严实实。 两人相贴,时锦感觉他身上的热度,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是甘松香的味道,淡淡的,却很好闻。 时锦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很是安心,身体逐渐松弛下来,她伸手眷恋地抱住他的腰身。 他低垂目光望着怀中的少女,嘴角勾勒一抹温柔的笑容。 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一下,在往下,落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让人意犹未尽。 下巴轻轻蹭着她的脑袋,心里涌出的幸福,流露于眼底。 她发丝很软,让他不禁拿起一缕放在指尖上玩弄,感受着她柔软的发丝在他掌心滑动的触感,眼神逐渐深邃。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顶上,带来一阵痒意,她不由自主想要从他怀里起来,却被他紧紧扣住腰身。 时锦想动,但他抱的太紧,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他的唇轻咬着她的耳朵,声音低哑而磁性:“就呆在我怀里,别乱动” 时锦脸颊发烫,耳朵发麻,浑身发软。 顿时不敢乱动。 谁知道他的苦,每天和她同床共枕,但只能抱着她睡,不能碰,有多么煎熬。 当初他们成婚只是契约使然,并非出自真心,因此不作数。 他要给她再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娶她为妻。 待那时便不用在这么辛苦地忍着了。 片刻,他松开了她。 低声轻唤:“绵绵……” 她疑惑地看向他,轻声道:“怎么了?” 当他牵起她的手,指尖触摸到那冰凉的手时,面色微变。 “手怎么这么凉,我给你找暖手炉”说着他便起身。 她瞬间拉住他道:“不用了” 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撒娇道:“眼前就有,你给我暖暖” 说完将双手塞进他的胸膛,感受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喉咙滚动一下,目光灼热地望着怀中的少女,似怕她会对他上下其手一般。 她见此,不禁戏谑道:“放心我手很老实的,不会非礼你的” 她倒是老实了,可他却不敢保证他会不会老实。 他在克制着心底深处某个蠢蠢欲动的东西。 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当如一个暖手炉般,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一阵阵炙热感。 她抬头望着他的目光带着笑意:“你这胸膛既结实又暖和,我喜欢” 听着她甜腻的嗓音,他的心尖一荡。 他的眼神瞬间变深,下一秒直接扣住她的脑袋,狠狠地吻住她。 他霸道又温柔的啃噬着她的唇瓣。 他突然的攻势,她毫无招架之力。 她闭上眼睛,双手抱住他的脖颈,任凭他索取。 吻了许久,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望着她意乱情迷的眸子,沙哑着声音道:“绵绵,等京都的事情结束,我们回风云阁后便成婚吧,成为真正的夫妻” “好”她点头答应。 他将她揽入怀里,右手的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肩膀,眼底爱意汹涌。 第166章 不怕,我银子多,都给你花 片刻,时锦后知后觉发觉不对劲,立即从他怀里出来,望着他道。 “唉,你这是在求婚吧,不算数” 她拒绝的话宛若一盆冷水泼下。 他的眸色瞬间暗淡,心底一片凉意。 眼神闪烁间,他薄唇抿紧,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她声音很轻道:“是我哪做得不好……” 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时锦闻声后,察觉到他误会了。 她当即伸手捧住他的脸颊,直视他的眼睛,柔着声音道。 “阿禹,你误会了,我没说不嫁,我是说这次求婚不作数,你要正式的再求一次” 说完揉了揉他的脸,声音带着些许娇憨道:“别胡思乱想了” 闻言,他的眼神瞬间恢复了生机,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一把抱住她,喜悦道:“嗯,我再求一次” 求婚,是不是要准备指环? 他脑子里不知从蹦出来的认知,让他微微一愣。 这种情况,先前也有过几次。 须臾,他不愿多想,但心底已经暗地决定要给她准备一枚指环。 她靠在他怀里,有几分无聊。 她一无聊,便想做点什么消磨时光。 聊八卦正好是消遣时光的最佳方式。 她随后道之:“阿禹,你和我讲范玉衡的八卦吧,我想听” 时锦这话题有点跳跃,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在他怀里,让他给她讲别的男人子的事 这合理吗? 凡华心里不情愿,眉眼微压,眼底是汹涌的醋意。 他压低嗓音,带有一丝不满,:“在我怀里还心心念念其他男子,不合适” 时锦听着他的口吻,轻声一笑。 “这八卦是用来消遣的,你就当是给我讲睡前故事了” 凡华无奈叹息。 有一个爱听八卦的夫人,能怎么办呢。 只能是满足她了。 收起笑容后,他便缓缓道来。 “范玉衡与翠声阁一女子,两情相悦,想为她赎身,奈何翠声阁的柳妈妈想趁机大赚一笔,把赎金抬高了几倍,声称要一百五十两才能为她赎身,范玉衡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可是他身上并没有这么多银两” “依他门家的家底,这钱怎会拿不出呢?”时锦疑惑问道。 “听闻陈氏害怕他纸醉金迷,在外沾染不良嗜好,故而每月的月钱只给他五十两” 时锦回想起白日范玉衡从账房拿钱被陈氏所追打的情景。 于是说道:“所以他白日去账房拿钱就是为了给人家姑娘赎身” 凡华摇了摇头,继续讲述。 “陈氏平常管的严,范玉衡根本没机会,最后只能找李慕辞借的银两,把女子赎回来, 但他又害怕陈氏知晓此事棒打鸳鸯,没敢把女子带回府,只能让她住在客栈里” “但一直住在客栈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最近想卖座小院藏娇” 凡华思量几秒后,又道:“想来他今日拿钱正是为了此事” 范玉衡可以呀,还会金屋藏娇。 这富家公子爱上风尘女子的话本故事竟在这上演了,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时锦闻言垂眸不语,在思考什么。 凡华以为她会感慨这两人情深,没想到她开口却来这么一句。 “这谈情说爱的确费钱” 凡华:……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他反应不过来。 反应之后露出一抹笑容,“不怕,我银子多,都给你花” 他那模样就好似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会给他的小娇妻一张黑卡,然后和她说你可以随便花。 他那霸总的口吻,惹得她噗嗤一笑。 还别说,他是浮梦轩的老板,在这还真是个霸道总裁。 凡华见她忽然发笑,有些不解。 “怎么了,我有说什么好笑的话吗?” 时锦摇了摇头,收住笑脸道:“没有,我是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凡华闻言,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你知道就好” 语气略带几分得意,心里暗爽着。 半晌,时锦抬头仰望着高挂悬空的月亮发呆。 她想念父兄了,他们分别已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他们此刻做什么? 他们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想她了。 第167章 饿狼与待宰的羔羊 此刻,时魏正在屋里呼呼大睡,手里还抱着一坛酒。 他有点馋酒,故而向冉珂要了一坛,冉珂人也大方给他两坛。 睡着地时魏觉得喉咙溢出热辣辣的感觉,让人难忍。 他不禁吞咽了两下口水,想要缓解这症状。 突然手中的酒坛忽然掉落,把他吓醒了。 他觉得口渴难忍,于是迷糊地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两杯水,尽数喝尽。 喉咙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很干涩。 他清了清嗓子后,嘟囔一句:“这酒也太辣嗓子了” 身上的困意渐浓,他抵挡不住困意似的,倒床就睡。 而此刻的时晟正在二院里巡逻。 为了更好的看着洛依的一举一动,他假扮二院的暗卫潜伏进来。 洛依屋内。 她正坐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的容貌,身后木宁则为她梳头。 忽然间木宁想起什么,于是问道:“院长明知夫人的兄长来这的目的是为监视您,您为何还让他混进来?” 洛依扬唇一笑,“因为他好玩呀” 洛依屋内。 她正坐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的容貌,身后木宁则为她梳头。 忽然间木宁想起什么,于是问道:“院长明知夫人的兄长来这的目的是为监视您,您为何还让他混进来?” 这风云阁是什么地方,戒备森严,每一处都有人巡逻站哨,极少人能混进来,更别说她院子里突然冒出个人来。 时晟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人家早知道是他,故意放行。 洛依扬唇一笑,“因为他好玩呀” 木宁听了一愣,“好玩?” 木宁想到什么事,继而也露出了笑意,了然道:“我看院长是喜欢捉弄他吧” “我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捉弄他多少次了,他都现在都还没察觉” 洛依仔细回想,忍俊不禁,“每次看他被我骗得团团转,模样呆愣呆愣的,还有几分可爱,便觉得有趣儿” 她轻叹口气,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与漫不经心。 “终究是在风云阁待久了,日子甚是无聊,总要找点乐趣,晾他在我眼皮底下也掀不起风浪,我在玩几天,等腻了在赶他走” 洛依忽然想起时锦,略有几分狐疑:“时锦这人看着有八百个心眼,而她的哥哥看着却像是一个呆萌的小仓鼠,一点心眼没有,你说他们是亲兄妹吗?” 木宁:…… 木宁一时语塞,没有回答只得露出一丝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意。 最后补了一句:“这很难评” 洛依瞟了她一眼,没再多言。 片刻洛依盯着木宁,疑惑问道:“木宁,你跟我多少年了?” 木宁思索一下,而后十分感激道:“四年有余,若非院长处处照拂,我怕早就不在这世上了!” 木宁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她随口提了一嘴。 “今日正好是我们加入风云阁的日子” 然而,这句话一出洛依面色瞬间变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她呢喃着,眉宇间带着几分冷意与恨意。 想当初她就因为要复仇,才进的风云阁。 杀手之路异常艰苦,若不过关便只有死路一条。 也正因为这满腔的执念,支撑着她挨过多少个煎熬的日夜。 这心里边好似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虽然大仇得报了,但过去这些年,她始终忘不掉。 每每想起,恨意便会在心底肆虐生长,似野兽般吞噬她的理智。 “你先下去吧”她交代道。 木宁应声后离去。 不久,心烦意躁的她便入塌了,但睡不着,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 短暂过后,她烦闷地爬起来,从床底的箱子里拿出一瓶酒,独自坐在床边喝了起来。 一口接着一口…… 不知多久,她的眼神逐渐迷离,似觉得这屋子里太闷了,于是她提着一坛酒,踉踉跄跄就走出去了,漫无目的。 时晟这边到了换防的时间,由巡逻转为站哨。 站于巡逻岗上,他望着天边月,叹了一口气。 “我这是什么劳碌命,半夜还得站哨” 想想时锦,他便忍了,不断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为了妹妹,一切都值” 他刚说完,便不远处的屋檐上有一道黑影闪过。 他眼神一冷,立即警觉,朝着那人的方向追去。 追到半路时,发现那人便是洛依。 她坐在屋檐的高处,对月独饮,身影有些落寂。 “一人饮酒解忧愁,沉醉又何妨” 她低吟一句后,又仰头饮了一口酒。 时晟见不是什么可疑之人,便松了口气。 他想了想面色微变。 她怎么大半夜跑来这喝酒了。 我可不能让他认出我来。 时晟连忙躲在暗处,生怕她认出自己来,且她这性子,发起酒疯他可招架不住。 看了一会,他便要转身离去。 结果听见身后一阵呜咽声,他脚步一顿,循声而望。 洛依坐在屋檐上抱紧自己,肩膀轻微颤抖着,发出一阵阵的哭泣声,泪水似断线的珍珠,纷纷掉落,宛若受伤的小鸟。 时晟从没见过她这般脆弱的模样,眸底逐渐露出几分心疼之色。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要饮酒解愁,独自一人偷偷流泪。 原本要走的,眼下见她这般情况,他倒有些放心不下她,怕她出什么意外。 他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冒险出现在她面前,但他得伪装一下。 他视线落向一旁的莲花池,亮光一现。 他悄然来到池边,拿起泥巴往脸上抹去。 反正她现在醉着酒,人定是迷糊的,他都弄成这样了,不信她还能认出他来。 随后,他脚掌借力于一块大石上,越至屋檐上。 洛依听见动静后,转头望去,见到有人来,眼神微眯,眼里满是警惕。 那人逆光而来,她看不清人脸。 时晟向她靠近,行至一臂距离时便停了下来。 这会洛依终于瞧见时晟的脸,见到他后,她浅笑一声。 时晟见她满是泪痕的脸,忽然乍现一抹笑容,略微怔住。 她应该认不出我吧。 心想着,他便提了一口气,将要开口劝解,却见她眼神灼灼地望着他,来了一句:“呦嘿,小仓鼠来了” 声音带有几分娇憨与媚惑。 时晟闻言眼角一抽,面露疑惑。 小仓鼠?谁呀? 反正不是我。 他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劝解道:“院长,夜已深,您喝醉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洛依以一副少管老娘的态度,“切~”了一声。 犹如傲娇的火凤凰,拿起放在左手边的酒坛又仰头喝起来,姿势豪放不亚于男子,但也难掩风韵。 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淌而下,滑落至脖颈,乃至更胸口深处。 时晟见状,眼神略微呆滞。 见她一身酒气,胸前的衣服也已经被浸湿,眉宇间露出几分嫌弃。 他从胸前掏出手帕,想递给她时,却见她高吟一声。 “今朝有酒今朝醉……” 时晟生怕她这一声喊叫会引来巡逻的人,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紧张道:“别喊,会把人引过来的” 洛依被他突然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立即睁大了眼睛。 她醉意已深,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加之被他突然捂嘴,呼吸变得困难。 那本就红润的脸颊更加红了,眉头紧锁 。 “唔……松开”她伸手扒拉他的手。 时晟警惕目光地看着四周,并未发觉洛依呼吸异常,直到听见她挣扎的声音,才连忙松开手。 洛依得到呼吸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差点给我憋死” 他怯怯道:“抱歉……” 他有些手足无措,将手里的手帕递给她,“你衣服弄湿了,擦一擦” 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她的胸口上,望见胸前雪白的肌肤,他脸颊微红,视线立马移开。 刚接过来,见他神情不太对,低头一看,发现她的领口不知何时松散了,露出一片肌肤。 许是喝酒的缘故,冷意深深的夜晚,尽管她穿得单薄,但没觉得很冷。 她眼神迷离,脸泛红霞,似醉非醉,露出一抹勾人微笑,像只懒懒的野猫妩媚柔情,吐出一句话来。 “嗯,人还算君子,没乱看” 随之她从容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她拿着他给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和脖颈上的酒渍。 手帕是浅青色的,上面绣着竹子,显得几分淡雅,不似男子用的款式。 还手帕时她除了给他道了声谢外,她还直勾勾地盯着他,妩媚的双眸秋水荡漾,勾人魂魄。 然后随口问了一句:“这手帕是哪家姑娘送你的?竟舍得给我用” 同时,她将手帕递放在他手上时,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他的掌心,有意撩拨着他。 指尖划过掌心一刻,他的心尖也好似被羽毛轻抚,痒痒的,让人不由得一颤。 他喉咙一滚,耳朵红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他避开她的眼神,回答道:“这是我母亲的手帕,不是别人说的” 她意味深长地笑道:“哦,知道了” 当她和他说话总喜欢带着不太正经的调调时,以及似有若无的肢体接触,都会让他招架不住似的想要想逃。 那感觉就好似,她是一匹饿狼,而他则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摆布。 她伸手搓了搓他脸上的泥,又问道:“去哪搞得满脸泥土?” 想到她对任何人都可以这般动手动脚,心底莫名不舒服。 他的眉头一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望着她的眼神带几分疏离。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院长醉了,还是早些回房歇着”说罢,他飞身而下。 洛依见他人突然要走,也跟着下来,落地时,没站稳踉跄倒地。 时晟听见她的动静后,转过身扶她起来。 她看着他命令道:“我醉了,走不动了,你背下我” 时晟无奈蹲下身子,她见状立马爬上来。 他背着她离开后片刻后,暗处里走出五个人来。 那五人正是巡逻的暗卫,这一处的动静早就引起他们的注意,只是当他们过来,看到自家院长和一个暗卫幽会时,面色有些呆滞。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便留下来观看。 其中一高个男子问旁边的同伴道:“你们瞧见那男的,长什么样子了吗?” 其他同伴摇了摇头,而其中一个同伴却道:“他好像长得黑啾啾的” 他并不知道他脸上抹了泥,从他的角度望去看到的就是一张黑脸。 另外一个同伴,看着二人消失在尽头的身影,感慨道:“院长,还有这小鸟依人的模样,真是少见” 他背着她走在一条漫长的小道上,气氛有些安静。 想起她今夜哭的很伤心,于是问道:“你方才怎么哭了?” 她趴在他宽厚的背上,莫名觉得安心,“想起难过的事” 时晟闻言,脚步放慢了些,眼神透露出丝丝缕缕的温柔。 半晌,他开口道:“若你不介意,往后你有什么难过之事,都可以与我倾诉”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他背上睡着了。 但是迷糊间听见他的声音,于是呓语一声:“嗯” 他将她安然地送回房间后,顺带找一个地方把脸洗了,然后回去接着站岗。 第168章 倒霉的不止一人 一夜之间,二院的暗卫群中便流出传言,即院长与人夜半幽会。 翌日,洛依醒来之后,与往常无异,在账房中核对和记录账目。 却见站于她身侧的木宁,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半天了。 洛依看不下去,于是主动问她:“木宁,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木宁被看她穿心思,便如实回答:“院长,你昨夜去做什么了?” 木宁的问题把洛依的思绪拉回昨夜的记忆。 她和时晟昨夜在一起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历历在目。 她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被毁了,整个人似要炸了。 木宁见她沉默不语,脸色阴晴不定,于是关切道:“院长,你怎么了?” 洛依缓和一些心情,随后问道:“你问昨夜做甚?” 木宁酝酿片刻,才开口道来:“院里有人传言,昨夜院长和一个暗卫幽会,那暗卫还是个长相黝黑之人,说您口味奇特” 洛依眼底一片阴霾,随之气笑了,辩驳道:“什么长相黝黑,那分明是……” 她话说一半,意识到重点就不在这上面后,便不再多说。 然而木宁却在这一点上看出了破绽,这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 洛依找回重心后,眉目一横,直接将手里的账目捏紧,张口便是:“好啊,竟敢传老娘的闲话,我看他们是闲出毛病了” 现在她已无心做事,说完便走出账房。 之后将院里的暗卫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去不归谷训练。 不归谷里设有许多危险的关卡,是风云阁专门用来训练杀手的地方,只有突破了所有关卡才有资格成为风云阁的杀手,因此凡是风云阁杀手都在这经历过生死。 不归谷只有一个出入口,关卡一旦启动,便无法返程,只有通过所有关卡才能出去。 洛依带人前往不归谷时阵仗不小,行至后山途中,引来其他院的人注意。 云川除了是五院之长,还有监管各院之责。 云川见此情形,眉头一皱,不由得出声询问:“你要做什么?” 洛依看了他一眼,淡然回答:“他们都太闲了,日渐疏于练功,今日该带他们出来活动筋骨。” 她说完便继续带着众人前行。 云川没拦着。 院长有权管理各院的暗卫,只要不做出有损于风云阁利益之事,他便不会多说什么。 众人到达不归谷后,洛依便开始交代。 “听闻诸位有闲工夫拿我取乐,想来是近日犯懒,疏于练武,今日便在这不归谷练习吧,天黑之前必须到达谷口” 底下黑压压的暗卫,齐声道:“属下领命”说罢众人有序的进入峡谷。 人群中,昨夜巡逻的那五个暗卫,苦着一张脸,进入峡谷深处,顿时觉得悔不当初。 木宁站在洛依身旁,嘀咕道:“传言不可信,一眼望去,我们这院里也并无长相黝黑之人,难不成是其他院子的?” 洛依闻言,瞟了她一眼,开口便是威胁道:“木宁,我看你也需要进去” 木宁闻言神色一滞,随后露出一丝干瘪的笑容,拒绝道:“院长,我就不去了” 木宁想到了什么,于是向她汇报:“院长,夫人的兄长今日没来” “嗯”洛依表面上冷淡地回应一句。 实则内心思绪万千。 他今日怎么不来了? 难道是因为昨夜我出糗把他吓跑了? 然而,时晟现在正在他的房中补觉。 今日倒霉的不止是二院的暗卫,时魏也不太好。 时魏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的喉咙哑了,说不出话,把他吓得不轻。 脑海回忆昨夜的情形,在看着地上的一坛酒,刹那间,似梦中惊醒。 这酒里有毒,把他毒哑了! 他急忙去找冉珂,见冉珂在药房弄草药的身影后,便急冲冲地进来。 由于说不出话,又想表达他喉咙哑了,于是指着他的喉咙一顿比划,神情格外鲜活。 冉珂见此,觉得有几分滑稽。 “这是怎么了?” 时魏比划半会,冉珂大概明白了什么,于是问道:“喉咙不舒服?” 时魏点了点头。 时魏也懒得比划了,显得自己人很傻。 环视药房一圈,似在寻找什么,目光落定书案上的纸墨笔砚后,当即走过去,写下一句话。 冉珂见此,好奇地移步至书案前,看着他在写什么。 停笔之后,纸上写着一句话。 酒中有毒,现我的喉咙已被毒哑,无法言语,烦请冉小兄弟帮我医治。 冉珂眼神飘忽不定,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时魏绝对想不到自己被当成小白鼠了。 这酒是他刚酿好的新品,时魏正巧馋酒于是便给他了。 但他肯定这酒是不会有毒的,他曾喝过味道只是有点辛辣了。 不曾想他喝了会有这等反应。 冉珂讪笑道:“这酒中无毒,应是你酒喝多了” 他接着又问:“你喝了多少?” 时魏写下:一整坛 冉珂挑眉,接着问道:“你喉咙的症状如何?” 时魏写下:火辣辣的生疼 冉珂见时魏神情紧张,于是安抚道:“将军放心,我给你配些汤药,服下后三两天便可恢复了” 时魏闻言这才松口气。 不过要几天不说话,他肯定会憋得慌。 等时魏离开药房后,冉珂在纸上写下一句:哑酒,不宜喝多,喝多辣嗓子,更甚不能言语。 新品酒的名字由此诞生。 京都,秦相府。 搜查九曲巷以及附近街巷的禁军搜查了一天一夜后,传来的消息却是没有查到任何可疑的线索。 秦义贤听了这个结果后,顿时大怒。 临时负责带队的燕程都被他骂了一通,大气不敢喘,也不敢在他面前抬起头,生怕他瞧见自己又会生气。 屋内气氛陷入低迷。 这会门外来了一个人传话,正巧撞在枪口上。 “四殿下近日在牢里不吃不喝,一直嚷嚷着见秦相” 秦义贤正在气头上,脸色本就难看,因这话变得更加阴沉。 他冷哼一声,怒骂道:“不见,他爱吃不吃,死了更好” “是”那人领命而去。 须臾,秦义贤拉回一点理智,立即叫住行至门外的人,“回来” 那人闻言后,又折返了回去,恭敬道:“秦相还有何吩咐?” “他有说何事见我?” “四殿下想出去看望云小姐,也想知道秦相这边的调查进展” 秦义贤静了几秒,再开口时,心中的怒火被他极力压下,脸上的怒色收敛了不少。 他沉声道:“告诉四殿下,他和云小姐的命都在我手里,他若在闹,不用等七日他便能见到云小姐的尸首,我若是要见他自会请他,若不见,他就只能乖乖待在牢里” 那人离去后,秦义贤也让身旁人下去,一时屋子里就剩下秦义贤自己。 秦义贤静坐了半晌,平复了心中的怒火。 整个京都,乃至密室、密道他们都查了,也未见凡华和时锦的踪影,让他不由得怀疑这二人是不是已经逃出京都了。 原本还想借震天雷一事对付云伯侯府,依现在来看,怕是不尽人意。 不久后,冷月便来了秦相府。 秦相让她调查的事情已有结果,现找他汇报。 她到了书房后,发现房门是关着的,于是轻声叩响了门。 没一会儿,便听见屋内人问道:“何事?” “主子,你让属下查的事情已有眉目” 秦义贤听见冷月的声音后便放她进来。 冷月进门后,直接步入正题:“云水间里的传闻是白与黑传播出去的,是有人特意花高价指使他做的,他声称有两个蒙面的男子上门找他,虽看不见脸,但他无意间偷听到其中有一男子名为杜轩” 秦义贤闻言,眼眸越发深邃,眼底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如此说来,指使他的人便是杜轩和凡华了” “想来是的”冷月应道。 随后他问道:“另外一件事呢?” 已经核实李慕辞近日确实和范玉衡,魏明月一同推牌九,据眼线来报,那段时间范玉衡有几日未归,是和李慕辞在一块推牌九,还欠了他不少钱,归来不久便偷偷去账房拿钱还他,被陈氏追着打,这事府里都传遍了,魏明月那边也有两日未归,最后还是李慕辞送她回来,替她打掩护” “另外我们也拿着范玉衡和魏明月的画像询问线人,线人也认定了那日见到的一对男女就是他们” 秦义贤沉默不言,仔细梳理一些事情,一时半刻后,然明白什么似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们貌似被一直人牵着鼻子走…… 这时他忽然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想。 “凡华此人真是心机深重,步步为营,先是用风南衣的事牵绊住我们,在用传言和震天雷故意引导我们将矛头指向云伯侯府,以此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从而给他们制造逃出生天的机会,我们翻遍整个京都仍未找到人,恐怕已让他们逃出京都了” 这段时间为了查风南衣和云伯侯府,兵力被分散不少,加之他们极其狡猾,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想要抓住他很难。 冷月思索一会,有些悟彻,同时也感慨凡华心机深重,想出这么复杂又精密的计划来对付他们。 现在事情已查清,秦义贤便没有理由在对付云伯侯府。 只是有一些细节上的事他还心存疑惑。 于是他就好似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人,一直发问,和冷月开启了一问一问答的模式。 “这风云阁既已研制出震天雷,为何先前我们与之对战时,他们并未使用?” 冷月想了一下应答道:“许是那段时间还未炼制出来?之后才炼制成功的” 秦义贤眸光一闪,又延伸出一个问道。 “九曲巷一战他们若是用了震天雷必定能突围,但他们却选择生死殊搏,这又作何解释?” “这……” 这个问题把冷月给难住了。 她想了片刻,还是给出了一个牵强的答案。 “或许是想韬光养晦,一旦使用震天雷,必定会引起多方势力的注意和忌惮,特别是皇室一族,因此没有使用” “那昨夜突袭云城分舵,怎么就舍得用了?” 冷月面露几分苦涩,他今日有很多疑惑。 她沉着道:“许是为了报仇,凡华此人睚眦必报,我们杀了他们不少人,他必定会报复回来” “想当初我费了不少力气,才得了震天雷的炼制之法,奈何未能将其炼制出来,他们是从何处取得这炼制之法?又能将其炼制出来的?” “这个属下不知,只知道风云阁的冉珂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奇才,不仅精通各种兵器制造,还懂药理,年纪轻轻便能当上院长之职,震天雷许是他炼制出来的” 秦义贤问的问题,冷月句句都回应。 甚至有些听了,会让人以为她是对方派来圆场。 秦义贤也没想到冷月会这般老实,句句都回答,不论对错,只管说出自己的猜想,一切都由他甄别。 她给的答案却也合理,秦义贤约莫信了大半。 第169章 但凡这屋子里再多一个人,他都不会觉得尴尬 同一时间,云伯侯府门口。 杜轩将一封信交于家丁,叮嘱其转交李慕辞便匆忙离去。 家丁不但耽误,立即将手中的信送到李慕辞面前。 “世子,门口有个男子叫小的把这封信交给你” 李慕辞闻言,忽然想起凡华在马车上说杜轩会来找他,连忙从家丁手里接过那封信,拆开来看。 信是杜轩送来的,信上写道: 世子若是知道主子的下落便托人告诉吾,吾在云来客栈地字三号房。 李慕辞看完信后,转身就去找他们二人。 李慕辞将信递给凡华道:“如你所料,杜轩果真来找我询问你们二人的行踪了” 凡华打开看了一眼后,同时锦说道:“我们现在就去云来客栈找他汇合” “好”时锦应声道。 “世子,我们先走了,之后会住在云来客栈,有事在联系” “世子,有缘再聚” 以往这二人都喊他姓名,如今正儿八经地喊他世子,迟钝几秒后才道:“哦,行,你们二人多保重” 凡华和李慕辞做别后,便带时锦离开云伯侯府。 两人前往云来客栈时,途中遇见了卫东,见他一人形色匆匆,故而跟上去。 跟着他来到了云水间,进店后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盯着卫东的一举一动。 伙计见他们入座后,热情地询问他们要吃些什么,时锦让他随便来几道菜,把他打发了。 只见卫东目光巡视一圈,似在查看什么,随后便往柜台处走去。 云水间的坐台掌柜白金,看到他来了,目光一丝精明之色,连忙迎上前招呼:“卫统领怎么来了?” 卫东拿出几张画像,递给掌柜道:“听闻这些人来过这,你可曾见过他们” 白金仔细打量几眼,画像上的人分别是凡华、杜轩、风南衣、时锦。 白金确认过后道:“见过,他们前段时间在这点了雅间,一呆就是一个时辰” “掌柜能否和我详细说说那日的情况?” “可以” 白金说罢转头向一个伙计招手:“小恒,过来” 那伙计虽和店里其他伙计一样身着统一的灰色布衣,但他身上却有着让人一眼便能记住的气质,那是一种沉稳内敛的气息。 他的长相俊朗,招待客人时,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眼底却藏着锐利而深邃的光芒,不会让人觉得亲近。 时锦盯着他的脸略微出神,她觉得这人的脸有几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裴洛恒闻声望去,见到卫东后,眼底露出一丝诧异,随即走过来:“掌柜有何事吩咐” “我与卫统领有要事相商,你且帮着招呼客人” “好”裴洛恒应声后,便现在柜台边上。 白金将他卫东带去一楼末端的雅间,卫东关上门前,回头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眼里多了有几分警惕。 凡华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微沉。 卫东来此处是在查什么人? 他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风南衣。 若是按照我们的计划走,秦义贤那边收到絮无声的情报后,必定要核查风南衣的身份,以及他有没有和千霜阁之间有无联系。 云水间是风云阁和千霜阁私下联系的地方,来此处查证,是首选。 凡华将视线收回后,见时锦的视线似焊在位于柜台边的一个伙计身上,若有所思。 凡华眼神一暗,隐有一股醋意在心底滋生。 “他好看吗?” 时锦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愣愣地把心里话说出来:“好看” 就在凡华心底醋意将要大发时,又见她补充道:“但没你好看” 他极具占有欲地把她的头轻掰回来,对视自己,道:“既然是我好看的话,那便多看看我好看吧” 他那张英俊不凡的脸庞瞬间跌入她的眼底。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晶亮如星空,但眼底的醋意还未消散。 时锦这才嗅出不对味了。 他吃醋了。 时锦解释道:“不是,你又多想了,我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凡华看了一眼裴洛恒,眼神夹带着一丝打量,眼眸一转,略有不屑道:“也有可能是错觉” 刚说完这句话时,裴洛恒的视线不经意望向他们这边,眼神意味不明,几秒后将目光移向别处。 不一会伙计便把几道菜端上来。 时锦看着桌上的菜,微愣片刻。 谁还记得他们是找杜轩的,结果上云水间这吃饭了。 时锦拿起桌上的筷子道:“菜都点了,那便吃吧,不能浪费” 说完,她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凡华也动了筷子。 两人吃饭时,谁也没再说话。 二人吃饭时视线有意无意的留意着卫东进去的那个雅间。 不久,卫东和白金便一同走出来,然后直接离开了云水间。 时锦和凡华停留片刻,也离开此地。 裴洛恒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几分诧异。 方才这两人的视线他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他们盯着自己要干什么,着实奇怪。 时锦和凡华从云水间离开后,没有一直跟着卫东,而是直接去了云来客栈。 二人也在云来客栈定了两间上房,安顿好后,便去敲杜轩的房门。 杜轩听到响动后,立即警惕起来,问道:“何人?” “是我”凡华应答。 杜轩听出凡华的声音后,立马打开房门,放他们进来。 凡华打量他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杜轩:“属下没事” 时锦看着没什么问题的杜轩,欣慰道:“初我还担心你被他们抓住,还好你没事,那日秦义贤突袭检查,是发突然我们来不及及通知你” 时锦想起什么,疑惑道:“你怎么从那逃离的?” “那日你们出门不久,属下也出去了,回来途中瞧见禁军在九曲巷搜查后,便知晓出事了,只好躲在暗处观望” 杜轩想起一些事,于是和凡华禀明:“放在暗格里的震天雷已被秦义贤发现了,另外冉珂那边回信,主子交代的事他们已办成,他还说他成功把震天雷炼制出来,差点拿命搭上,希望主子归来后能够嘉奖于他” 凡华见冉珂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炼制出震天雷,面露讶然。 随后他笑着道:“嗯,不错,是该好好奖赏他” 时锦也惊讶道:“冉珂是天才啊” 这风云阁还真是卧虎藏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 杜轩善于情报收集与追踪,冉珂精通药理还善于制作各种武器,洛依是善于理财,精于算计。 云川她相处的不多,不知他有何技能。 但是转念一想,凡华能让这些人都愿追随效命于他,说明她男人也是相当出色的。 说到底凡华这次能轻易拿到李家祖传制雷秘方,很大原因是云伯侯爱侄子心切。 怎么说他是圣卿王府的世子,云伯候的侄子,云伯候将制雷秘方交于他,应该不算外传吧? 现在看来,他左手一个李家制雷秘方,右手一个时家的阵法,简直是人生赢家。 时锦想着嘴角不自觉勾起。 凡华想起卫东来云水间查证什么人,心底略不放心。 “你去查一查云水间背后之人是谁?” 凡华的话,让杜轩想起小七曾和他说的话。 “之前为了营救夫人父兄长,我们曾派小七小八和他们对接,共商计策,当时除风南衣与四殿下外,还有两个人也在场,一个是云水间的掌柜,另一个则是伙计,想来这二人应是风南衣的人,所以这云水间背后之人,不是风南衣,便是四殿下的” 时锦听见杜轩提及伙计,瞬间就起劲了。 伙计?是不是她今日觉得眼熟的那人。 有些事一下子就顿悟了。 风南衣是千霜阁阁主,伙计和掌柜是他的人,她也是千霜阁的弟子,或许在千霜阁见过他,所以她才会觉得他眼熟。 “我觉得云水间背后之人八成就是风南衣”时锦发表自己的看法。 凡华见她这般笃定,便问道“何以见得?” “我不是和你说过那个伙计有点眼熟吗,我猜我应该是在千霜阁见过他,所以才会觉得他眼熟” 至于这个猜想是否正确,他可以找原主核实。 凡华闻言心底醋意又起,幽幽道:“猜?你见没见过他都忘了,想来这人长得也不怎么样,没能让人记住” 见凡华又吃飞醋,她反驳道:“我那是……”没有原主记忆嘛。 她蹦出几个字后,意识不妥,便及时闭嘴了。 有些东西是比较悬的,这身体毕竟是原主的,或许是原主见过他,所以这副身体还会有一些感应,她才会觉得那人眼熟。 但是时锦没打算把这些事告诉凡华。 凡华不想她心里还想着别人,于是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此事便不论了,无论他们是哪一方的人,对我们都有利” 她见凡华又吃飞醋,踮起脚尖一把捏住他的脸,笑着道:“阿禹,你最近吃醋很频繁啊,以后是不是改唤你为大醋王了” 凡华让她捏了一把后移开,脸色略微不自在,否认:“我怎么会吃醋呢,没有” 时锦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旁,作势不愿在搭理他,“明明就有,还不承认” 凡华最近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将她的头给摆了回来,“你说的没错,我是吃醋了,不喜欢你把其他男子挂在嘴边” 二人视杜轩如透明人一般,在杜轩面前打情骂俏,完全不顾杜轩死活。 杜轩见此,那是面露错愕的同时又有几分尴尬。 但凡这屋子里再多一个人,他都不会觉得尴尬。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怀疑这个像小孩一样爱吃醋的人是他主子吗。 他可见不得这场面,得保留主子在他心里的威严形象。 “主子,属下还是先下去吧,有事在唤属下” “嗯”凡华淡淡地杜轩应了一句,视线始终离不开时锦。 刚走两步,杜轩便意识到不对,这里是他的房间,他能退去哪。 于是他转过身来,眉宇间露出尴尬之色,提醒道:“主子,这是属下的房间” 凡华和时锦发应后秒懂。 “哦,那我们先下去了” 凡华也不觉得尴尬,拉着时锦的手就往外走。 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只有杜轩了。 第170章 画他作甚,画我 时锦想着既然要找原主打听云水间里的那两个人,就要将他们的画像画出来,于是回房前,找客栈掌柜要了笔墨纸砚。 凡华没有回他的房间,而是在帮时锦研墨。 时锦发现外面热闹声不断,于是打开窗户往外望去。 发现客栈的对面是一家布行,名为锦绣布行,人来人往,客人络绎不绝。 凡华磨好墨之后,见时锦站在窗口观望着楼下的情况,于是他喊道。 “绵绵,好了” 时锦闻声后走到他旁边坐下,提笔未动,脑海努力回想着那伙计的长相。 凡华见她迟迟未动笔,于是问道:“很难下笔吗?” “我得想一下,以免画的不像”说罢,她便下笔如飞,在白纸上描摹着一张画像。 不多会儿,她就已经勾勒出那人的长相。 凡华看到那张脸后,瞬间黑脸。 她这是在做什么,对他念念不忘就算了,还给他画像,难不成想每日观赏。 她平常不老夸他长得俊美吗? 怎么今日一直惦记着别人。 是他这张脸失去魅力了吗? 不,应该是这些天他一直戴着人皮面具,让她一时忽略了自己这张脸了。 他得把她的魂勾回来。 他扯下人皮面具,将他无可挑剔的美貌展露出来。 时锦在一旁认真作画,丝毫没发现一旁的人在胡思乱想。 他迅速夺过她手里的笔,放置在笔山上,而后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的脸。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的举动弄懵了,她眨了眨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她心跳快了几分。 他这是在干什么?勾引我吗? 下一秒,便见他松开她的下巴,凑近她耳边,用低沉悦耳,极具媚惑的声音道:“我难道不比他好看吗,你画他作甚,画我” 时锦闻言,知道他误会了,见他勾引她的小模样,不禁一笑。 凡华见她突然发笑,脸上稍有一丝窘迫与不解,与她拉开一拳的距离,直勾勾地看着她:“你笑什么?” 时锦仰头在他脸颊边落下一吻,笑着道:“傻瓜,我不是怀疑他们是千霜阁的人吗?所以想拿着他们的画像给人辨认他们身份的” 凡华闻言,才知自己想歪了,面露囧色,轻咳两声,缓解一下尴尬,“哦,这样啊” 眼眸一转,他似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于是问道:“你想找谁辨认?” 时锦神秘道:“一个故人”她重新执笔作画,“我要专心作画了” 见她画得格外专注,凡华静坐在一旁默默地着她,眼神越来越深邃。 此刻,云来客栈之外的锦绣布行。 一个身着绛紫色华服的贵夫人走进店来,模样看着有四五十岁,身后还跟着三名丫鬟,行走间一副大家风范的模样,看着颇有富态。 店里的伙计看到她来后,立马跑进一间雅室通报了一声:“东家,相府的侧夫人来我们布行了,东家打算怎么做?” 相府的侧夫人乃是沈溪,沈家的庶女,沈家四代经商,财力雄厚,富甲一方,秦义贤看着他们家的财力,故而娶了她,但她多年一无所出,秦义贤也不怎么待见她。 秦义贤还有一个正妻是杨家嫡女杨莹,其父乃是先帝太傅,听闻当年杨莹当年心仪的人是敬安王,但因为一场意外失身于秦义贤,才不得不嫁给他。 杨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一女一儿,但儿子却在三岁时,因病逝世了,杨莹也因此郁郁寡欢 ,不久便香消玉殒。 正妻死后,沈氏便成了这相府里唯一的女主人,之后秦义贤也纳过几房妾室,但这些妾室肚子各个不争气,未能生养,如今他年事已高,却仍未有一子。 陈梦瑶正在记账,闻言手一顿。 李慕辞那日来府上就是想让她帮忙出气,给秦义贤施压的,叮嘱她不得向秦相府的人出售任何布匹。 她向来护短,自然要帮他的。 陈梦瑶头抬头,交代道:“把她盯紧了,一匹布都不能买给她,谁若是让他买到布,那便不用来我这做工了” “是” 伙计出来后,在掌柜的耳边转达东家的命令。 掌柜明了后,让伙计招呼其他客人,他则盯着沈氏。 沉氏一一观澜着置物架上的布匹,目光停留在一块胭脂色的布料上,眼眸一亮,随后她伸手摸了摸。 “这布匹颜色不错,料子也舒适” 身后的一个丫鬟挺会察言观色,见自家主人喜欢,不便拍她马屁:“奴婢瞧着这颜色也好看,夫人若用它做成衣,穿起来定是好看的很” 闻言,沉氏露出一丝的笑意,随后道:“那便要这匹吧” 那丫头见她主子身边没一个伙计服侍,于是便喊道:“把你们掌柜喊来,我家夫人想要这匹布” 掌柜见此动静,连声应答:“小人在这” 他走到她跟前,满脸笑容的问道:“夫人想买那匹布?” “这匹”她指着朱红色布匹道。 掌柜眼眸一转,满脸歉意道:“抱歉夫人,这匹布刚刚已经售完了,你再看看别的” 沈氏闻言略微可惜,想到这匹布已经被买光了,他们还拿出来展示,有些不满道:“既已售完,那就别拿出来展示” 掌柜闻言,立马让一个伙计将那块布拿走,解释道“是,应该是店里的伙计粗心忘拿走了” 沈氏在往旁挪了一步,瞧见另外一个茶白色的布匹也不错,于是道:“那我要这匹吧,给我包起来” “抱歉,这匹只剩最后一件了,方才已经售于冯家的夫人了,打算等会给她送过去” 沈氏闻言,有些生气,他就不信会这么巧,于是她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另外两匹布。 “这个,那个,我都要了” “实在不巧,这两匹布都售给严家的夫人了” 沈氏闻言,已经察觉到这里面有些不对劲,于是她态度强硬道:“我出于三倍的价格,你把这两匹布都卖给我” 掌柜一脸为难,“这…恐怕不妥” 沈氏见他三番几次搪塞她,瞬间火冒三丈,怒骂道:“这么大的布行,要几匹布都没有,谁信啊,我看你分明就是存心不想卖给我,把你们掌事叫出来” 沈氏的叫喊声,也引起店里其他的客人围观。 屋内的陈氏听到动静后,坐不住了,她立马起身出去。 她掠过众人,走到沈氏面前,神色淡定地望着她道:“我就是掌事之人,夫人有什么话要说”语气有几分冷淡。 “即是开门做生意,你这个掌柜不肯把布匹卖于我,是何居心?你不给个说法吗?” 陈氏心知肚明,但还要在人前做戏,她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掌柜,询问道:“什么情况,说说吧” “东家,这位夫人相中的几匹布,要皆已售罄,夫人偏不信,还想高价买走冯家夫人预订好的布匹,小的觉得行商之人,信义为本,于是拒绝了夫人的请求,故而惹恼了她” 陈氏闻言,转过头看向沈氏,眼神冷淡,逐字逐句说道:“你相中的几匹布,皆已售罄,卖不了,听懂了吗?” 这话一出,将沈氏推入了,故意找茬、无理取闹的风头中。 众人瞬间对她指指点点。 更气的是这人对她态度极其不友好,让她颜面尽失,气得面部扭曲,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怒道一个“你!” 她身边的丫鬟见不得自己主子受委屈,于是张口便道:“大胆,你可知我家夫人是谁,别说卖你们这几匹布了,就算是买下你们这件布行也不在话下” 陈氏闻言,阴阳怪气道:“呦,原来是大有来头” 丫鬟没听出来,以为陈氏不敢对他们放肆,于是道:“怕了吧” 结果陈氏冷笑一,态度极其强硬道:“布行是我的,我若是不想布匹卖给谁,谁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匹布,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沈氏闻言,顿时听出味来了,这人就是故意不把布匹卖给她,就冲她对自己的那个态度,今天就算她说破嘴皮子都没用。 “好啊,不卖就不买,这偌大的京都也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布行,我去别家买去” 陈氏丝毫没有挽留道:“好啊,慢走不送” 沈氏说完带着婢女,气冲冲地离开了布行。 沈氏走到街道上,瞧见有两个年轻的姑娘,打扮貌美如花,特别是他们头上的发髻,特别又好看,着实让她羡慕。 从她旁边经过时,瞧见她们的谈话。 青衣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喜悦道:“玉君楼的千月娘子的手艺真是巧,让她给我装扮一番,顿时觉得自己年轻几岁” 粉衣姑娘也是满脸悦色,跟着她附和,“是啊,我这身装扮也是她给的建议,我也甚是喜欢呢” 沈氏低头看了自己已经看腻的装扮,眼神有些几分低落。 她似乎好久没有好好打扮自己了。 她这般年老色衰,所以相爷才不会来她房间吧。 一旁的丫鬟看出了什么,于是说道:“夫人要不要也去趟云君楼,让千月娘子给您打扮一番,把自己打扮漂亮些,自己看了也会心情愉悦的” 沈氏闻言,眼眸一亮,“好,我们去云君楼” 可当他们满怀期待来到云君楼后,却被告知今日名额已满,千月娘子概不招待客人。 沈氏心情瞬间低落。 一旁的丫鬟见此,连忙安慰道:“夫人今日不行,那我们便定明日的” 沈氏的脸色稍有缓和,“也好” 丫鬟见沈氏认同她的话,丫鬟立即交代那个传话的女子道:“告诉千月娘子,我家夫人想预订明天的名额” “明日的名额也已满” 丫鬟不甘心再次道:“后日呢,” “也是一样的,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月余的名额都满了”女子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丫鬟见她如此,气急了,“我就不信这,这破地方生意能这么红火,名额都满了” 店里的一个身着粉衣的姑娘见状,上前同他们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千月娘子每日只给两人装扮,京都的姑娘哪个不都是排了好久才等到” 沈氏一连受挫,瞬间没了心情。 “罢了,不弄了”于是她带着丫鬟一同离去。 楼上的某个房间,陈千月站于窗口望向望去,看着沈氏离去的身影,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她身边的随从见此,疑惑问道:“夫人,为何不接待这相府的的夫人?,若是能拉拢到她,你这云君楼的名气不是会更上一层” 陈千月转头,目光带有一丝嫌弃,“我这云君楼不招待相府的人,谁叫他们欺人太甚,惹怒我那侄子,我这做姨母的得给他撑腰” 除了沈氏之外,相府里的其他人今日也遭遇了相同的事情。 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觉得莫名其妙,以为自己倒了什么霉运。 第171章 强者回京 云府。 云攸影的房间里,她正在卧榻,大夫正隔着帘子给她把脉,神情严肃。 自云攸影探监回来,便时不时犯心悸,胸口也时常闷得慌,起初她都不在意,如今症状是一天比一天严重,于是只好叫大夫来瞧病。 为了不让父母忧心,她原本没打算告诉他们,但还是被发现了。 云正庭和宋氏站在一旁看着,忧心忡忡。 不一会,大夫收回手,宋氏便焦急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小姐的心悸,许是与心情郁结有关,除此外,老夫暂时也看不出什么,我先开些方子给小姐调理一番,看能见好转”大夫沉吟道。 “好,那就有劳大夫了”云正庭道。 “这是老夫应该做的”大夫客套一句后,便要下去写方子。 宋氏见状,连忙叮嘱芷丫跟着大夫去拿方子煎药。 这时云攸影从床榻上坐起,掀起窗帘望向为她担忧的父母,笑容温柔安慰他们。 “爹,娘,我没事的,让你们担心了” 宋氏立即走到床边坐下,嗔怪道:“你这孩子,自小就这样,有什么事总喜欢憋在肚子里,要不是芷丫跟我说你身体不舒服,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闻言,云攸影露出浅谈的笑容,“我只是一时心悸罢了,说不定喝了大夫的药就好了” 宋氏想起大夫的话,眉宇间愁色更浓,她摸了一下云攸影的脸颊,慈祥道:“影儿,身体要紧,这段时间你且好生歇息,莫要忧思过度” 几天过去了,秦义贤那边迟迟没有放了絮无声,也不知道他们的计策是否有效,而她也无法进去探视,怎能让她不忧心呢? 每天就这么焦虑,无助地等着,也难怪她会犯心悸。 云正庭为了让云攸影舒缓心情,将他所知的消息告诉她。 “封城一举,以及禁军大肆搜查京都各处的府邸,让民怨沸腾,今日早朝,陛下为平民怨已下旨两日后解封,这样我便能把信送至敬安王,届时敬安王一定能救殿下出来,你且在府中好生歇息,莫要操心过度” 云攸影深知他们要等敬安王来,起码得等个十来天,而这十来天里,不知絮无声要面临怎样的境况,时间拖着越久,对他越无利,而眼下她又没什么办法,只能等待。 这段时间是她疏忽了没有顾及自己身体,让亲人为她担忧。 所以,此刻她决定把身体,这样等絮无声出来后,她也好用良好的精神状态迎接他。 “我知道了,爹,娘,放心吧”云攸影道。 嘘寒问暖片刻,云正霆和宋氏便一同离开,独留云攸影一人在屋里歇息。 夜幕降临,烟云沉浮不断。 某一片静谧的树林中传来几声鸟叫声,寒意深深,一眼望去,有几个火堆亮着,火堆前围着一队人马。 位于马车旁的火堆前,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一个身长玉立,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他脸部线条分明,剑眉星目,眉宇间带着一股正气与坚韧,配上一身黑色锦衣,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 另一个是风姿卓绝,锐气不减的年长者,脸上虽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但仍掩不住他得俊逸,那双眸子深沉,似蕴藏着不少故事,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但他神色淡漠,给他添了几分拒人千里的冷硬。 风乍起,火光摇曳生姿。 这时年长者开口道:“舟儿,还有多久到京都?” 开口者乃是敬安王,年轻时征战沙场,功绩显赫,被封了镇南将军,现在虽然年至花甲,但身子骨硬朗,精气神十足,完全猜不出年纪。 “义父,后日便可抵达京都” 回应敬安王的是他收养的义子絮之景,敬安王从小把他养在身边,能从他的身上看见敬安王的气息,睿智,心怀正义,沉稳大气。 敬安王望着火堆若有所思。 他忽然接到四殿下的密信,得知京都发生许多变故,先帝离奇离世,将军府因谋逆之罪被逼逃离京都,秦义贤一手遮天,不仅与江湖之势勾结,还将京都搅得鸡犬不宁,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收到消息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京都,还将他的银甲军带来,以便应对不测,秦义贤小人之心,他不得不防。 敬安王收回神,提醒絮舟道:“景儿,此次乃是无诏回京,怕是不容易,会有许多眼睛盯着,做事要多加谨慎,切莫让人抓了把柄” “是,孩儿到了京都定会谨言慎行” 须臾,他叮嘱道:“另外让我们的人潜伏在京都外面,时刻待命,莫让京都那位发现踪影” 絮之景眼眸一转,已然明白他口中的“那位”指代何人,丞相秦义贤多年来,一直视义父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而快之,好在义父身居凉州,他的手还够不到此。 片刻他回应道:“孩儿早已安排妥当,请义父放心” “嗯,好”敬安王应了一声,便归于沉默。 另一处,李宅周围安静无声,有两道人影趁着夜色进入李宅内,熟轻熟路地进到密室里。 其中一人拿出火折子吹了吹,火折子一亮,瞬间露出凡华那张清冷俊逸的脸庞。 时锦今晚要入梦见原主,没有流云鞭可不行,于是便回来拿行囊。 凡华点亮密室里的烛台后,室内瞬间亮堂。 凡华将床下的暗格打开,将藏在里面的清风剑和流云鞭以及流光剑拿出来。 自从他们在李宅住下后,便将自己的利器放在这个暗格里,以防有人来搜查,看到了会引起怀疑。 时锦从凡华手中接过流云鞭后,将她藏于袖口里,目光瞥见箱子放里的一幅画,脑海便产生要把它带走的想法。 于是在凡华要把暗格关上时,她随手拿走一幅画。 凡华看她动作,疑惑道:“你拿这幅画卷作甚?” 时锦坦诚道:“睹物思人啊,等你思念你娘亲时,便可拿出来看看” 凡华闻言没再说什么,只得随她去。 但她的这个小举动,却让他心里暖意融融,这种被重视,被珍惜的感觉真好。 两人离开李宅之前,还去了祠堂上香。 第172章 爬窗,爬床,一气呵成。 回到客栈之后,时锦便抱着流云鞭和两张画像入梦。 没有和凡华同榻而寝,时锦的睡姿豪迈不少,她侧卧着,左腿放平,右腿抬高,宛若嫦娥奔月式的姿势,睡得正香。 忽然流云鞭鞭把上镶嵌的一块玉石闪烁着一抹亮光,时锦的灵魂便如同被牵引着,进入了某个神秘的空间。 时锦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置身于一座山崖之上,一座红色的阁楼屹立其中。 阁楼的四周环绕着茂密的银杏林,暖阳洒落其中,形如扇子般的银杏叶在光影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一阵风拂过,摇动一树金黄。 红色的阁楼在一片金黄的密林里,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璀璨夺目。 而山崖的上方悬挂着似一匹银缎的瀑布,瀑布垂直下泄,似万马奔腾,激起层层水雾。 此情此景,让时锦远望这壮丽的一幕,恍惚间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 不由得感慨道:“红墙,金瓦,黄叶 ,只是一景便触动了心魄” 时锦沉醉其中…… 片刻,她才恍悟,自己来这不是赏景观色的。 时锦走上前,推开红漆门走进去。 正堂里,原主坐在棋盘前,正一人对弈。 意识到有人走进来,原主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你这么久没来,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她们许久未见,一见面,原主开口便嘲讽,让时锦怔愣一下。 时锦知她无恶意,脸上扬起一抹笑,“怎么会,我只是被一些事情牵绊住了,所以才没来找你叙旧”时锦说完便坐到她对面。 原主闻言眼底露出了然之色,将手中的黑子落于右角处,随后淡然道:“是将军府出事了吧” 时锦见她知晓此事,忽然恍惚,片刻她才反应过来。 好像每次她用流云鞭与人大战一场时,原主都能感知到外面的情况。 她沉声道:“嗯,将军府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想到了将军府被满门抄斩,时锦的神色瞬间沉重几分,“谋逆之罪,被判了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传入原主耳中时,她要拿棋的手忽然僵住。 时锦捕捉到她这细微的反应,连忙道:“好在我们及时把爹和大哥救出来了,他们现在就在风云阁里安然无恙,你放心” 有些事时锦还未和原主说过,所以她不知道。 原主听见“风云阁后”一脸疑惑,“他们何时和风云阁扯上关系?” 时锦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意道:“我那个柔弱的夫君其实是风云阁的阁主” “啊?” 原主先是一愣,转而又琢磨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程度。 “你说凡华是风云阁阁主?他竟然是……” 她脸上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之色,时间凝滞几秒后,便释怀了。 想起凡华给她的印象,眉宇间显露几分嫌弃之色,随后说了一句:“这人真能装柔弱博同情” 片刻原主似想起什么好笑之事,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也算是风云阁和千霜阁联姻了,日后等你回了千霜阁,定有人骂你有辱师门” 原主笑着说这些事,仿佛习以为常。 时锦眼神微凝几秒,而后?笑着扬言道:“不怕,我不是那种任人打骂之人,若有人敢在我面前骂我,我必百倍还之” 她说得很轻松,但语气里却有人让人不容忽视的坚韧与冷冽,让人不敢轻易招惹她。 原主听后,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之色,随后她笑得眉梢微挑,“这一点你倒是像我” 时锦见聊得差不多了,也该开始步入正题了,于是她从怀里掏出两张画像,露出讨好的笑容问道:“师傅我想像你打听两个人” 她将画像递到原主面前,“这两人你可认识?他们是千霜阁的吗?” 原主接过一看就答道:“嗯,他们一个是阁主首徒裴洛恒,一个是千霜阁执事白金” 时锦闻言心中暗想:难怪她觉得那两人眼熟,原来还真是原主认识的人。 正想着,便有听到原主说道:“不过这人两人常年不在千霜阁,行踪不定” 时锦听言瞬间悟了。 裴洛恒和白金要潜伏他们要在京都,所以才会常年不在千霜阁。 既然裴洛恒和白金都是风南衣的人,那她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会把出卖他。 “嗯”时锦闻言一副了然的模样,应了一声。 原主见时锦的反应,以及向她打听这两人的信息,顿感疑惑。 “你打听他们做什么?” 时锦老实道:“之前营救父兄时和他们有过合作,想了解对方的情况” “哦”原主闻言淡然的应了一句。 时锦算是看出来了,原主心里明明很在乎她的父兄,但面上却要装作一副毫不在意、冷漠的样子。 想起她曾向自己述说她父亲的不是,想来是心结难解。 从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明显能感受到时魏对她有多宠爱,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她不相信这样的人,当年为何会如此寡情,将原主丢在千霜阁里不闻不问,而且时魏对此事也是多有隐瞒。 这让她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时魏背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她曾说过会帮原主查清事实,但这段时间因为一些变故而耽搁,她想等回到风云阁,一定寻个机会找时魏问清楚。 原主见时锦在发呆,于是出声说道:“若是闲得无事,便陪我下盘棋” 时锦回神,“哦,好,不过我棋艺不佳,你莫要嫌弃了” 正是因为时锦的这番话,原主便让她执白棋先行。 时锦拿起一颗白子落在天元的方位上,原主紧随其后,将黑子落向天元的右边上。 时锦在梦中和别人下棋,玩的很嗨,而凡华独自一人辗转难眠。 原本想着不用感受温香软玉在怀,那种吃不到嘴的嘴的煎熬,他便能安然入睡。 谁曾想,他已经习惯了每晚的抱着她入睡,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可是这会儿,他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丢了魂一样,不是滋味。 于是他起身偷摸溜进时锦的房间,爬窗而入。 床榻之上,她睡颜恬静安宁,呼吸声匀称,只是睡姿似乎狂放不羁了些,有些破坏美感。 当她的睡姿落入他的眼底时,他的眼角眉梢荡开了笑意。 一眨眼,他的目光瞥见她怀里的东西后,双眸一沉,眼底似燃起火苗把画像燃烧灰烬。 抱着流云鞭入睡他便忍了,抱着那两人的画像是怎么回事? 她就那么爱不释手! “真是碍眼”他低声说了一句后,便拿走她怀里的东西。 生怕把她吵醒,他轻手轻脚的一件一件地拿走。 他成功拿走她手里的画像后,随手一丢,随后又拿走流云鞭,放在靠边的桌子上。 他放下鞭子的瞬间,鞭把上的玉石忽然发着亮光,见到这一幕,他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待他仔细打量时,那抹光便不见了,意识到自己眼花了,便没放在心上,但他的心里却留有疑惑。 她何时有抱着流云鞭入睡的习惯了? 他心中虽有疑惑,但没多想。 他将她抱到里头一点,随后在她身边躺下,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后,便闭眼而眠。 某人并不觉得今夜的行为有何不妥,爬窗,爬床,抱夫人入睡,一气呵成。 时锦这边,她不擅下棋,落子反倒干脆利落,不会纠结,全凭感觉走。 一局下来,便被原主逼得连连败退,终于忍不住哀嚎,“不玩了,玩多少次都是一个结果,一点期待值都没有” 谈及下棋,时锦想到了时氏父子,于是张口便道:“你父兄棋艺也甚是一流,你们不愧是一家人” 原主闻言,眼神闪了闪,眼底流转着一抹不可言说的复杂之色。 “他们待你很好?” 她看似像问一句废话,实则是想确认某些事情。 “嗯”时锦点点头。 原主闻言,眼神微沉。 她都消失这么久了,他们都没意识对不对劲,自己的女儿与妹妹都不认识,他们到底有她当成家人吗? 但她一想到时锦能和他们相处得其乐融融,她的心底便冒出几分妒忌来。 妒忌心一起,这妒忌之色便也悄悄爬上她的眼底。 许是研究过原主的缘故,时锦是了解原主的,知道她心思敏感,特别在家人一事上。 时锦察觉到不妙的气息后,连忙补充解释道:“他们对我好仅凭是把我当成了你,我只是借了你的光才获得的这份爱,换而言之,这份爱是属于你的,只是被我一个入侵者拿走而已” 时锦说着,脸上露出几分歉疚与无奈之色。 转眼,她想到凡华后,眼底满是柔情,她笑着道:“但有一个人的爱是我主动争取而来的,独属于我一人” 此话一出,原主蓦然错愕,她没想到时锦竟能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番话。 她知时锦不是故意侵占自己的身体,只是莫名其妙就成了这样,她们都是身不由己。 现在身体由她掌控,她完全可以侵占她的身体,享受她的一切,没必要和自己说这番话,但她还是说出来了,为什么? 许是想着安慰她,许是出于内心不安……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她能平心而论、真诚的和她说这些话,便能得到她的青睐。 这一瞬间,包裹着她心的冰层被暖阳融化,有敞开心扉之意。 晃神间,眼底的妒忌与冰冷之色瞬间逃离。 片刻,她恢复往常神态,笑着道:“我有说什么了吗?你紧张什么?” 说罢,她将棋子收起来,便收便道:“你这棋艺确实烂,给你多次放水,你都赢不了” 时锦闻言,扬起一抹笑意:“师傅,棋艺高超,徒儿望尘莫及” 片刻,时锦的身体便传来一抹异样,眩晕感袭来,让她不禁伸手扶桌,她意识到着梦境要结束了。 临走前,原主给她留了两句话。 一句是:“别忘你答应我的事,我等你消息” 时锦忍着异样感,眼神迷离地望着她的方向,语气坚定回应道:“放心,忘不了” 另一句是:“我既是你师傅,也该教你点东西才能名正言顺,往后可要常来了” “徒儿遵命” 时锦说罢便原地消失。 时锦从梦中迷糊醒来时,察觉自己她被人搂着,她嗅到凡华的气息,安然地往他温暖的怀里拱了拱 ,接着睡,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直到翌日醒来,瞧见凡华的那张脸后一脸懵。 嗯?他不是睡我隔壁吗,怎爬我床上了。 正想着,凡华也幽幽醒来,睁眼便见她呆愣地盯着他。 他微微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声呢喃:“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刚醒的他说话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在配上他那张尤物般的脸庞,仿佛带有一丝魔力,让她挪不开目光。 凡华见时锦注视着他的明眸逐渐染上痴迷之色。 他眉心微动,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 很好,她还是很喜欢他这张脸的。 他扫了一眼她的红唇,眼眸里闪过渴望,顷刻间,倾身吻了上去。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娇艳的唇瓣上,如同一把小刷子撩拨着她的心尖。 她顿时清醒,猛然起身问道:“你怎么睡我房间了?” 凡华眼神连闪几下,坐起身来,装糊涂道:“对啊,我怎么睡你这了” 见他一脸不知情的模样,时锦猜测道:“你有夜游症?” “啊?” 凡华先是一愣,反应之后苦笑,随即似接受这个事实,“是的吧” 想起昨日情景,他话锋一转,指着落在地上的画像问道:“你昨夜爱不释手地抱着那两张画像入睡是为何故?” 话锋转变后,凡华顿时得了掌控权,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我……” 时锦酝酿一下,笑着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这两人是谁了,我与我师傅心神相通,偶尔会在梦里相见,在梦里我已向她打听过了,这两人就是千霜阁的人,一个是阁主首徒裴洛恒,一个是指执事白金” 这种说法过于匪夷所思,让他一愣,“你在梦里向你师傅打听?” “嗯呐,我昨夜曾与你说过,要向故人打听他们二人消息,那故人便是我师傅” 凡华见她为了糊弄自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是难为她了,眉宇间露出几分苦涩。 “你还有其他能让人接受的狡辩吗?” 呃…… 她倒是没有狡辩,只是把真话当假话来讲,但是这个解释任凭说谁了,都不会有人相信。 时锦秀眸流转,看向凡华,眼神带有几分无辜,“没了……” 这个说法难以置信,但他欣然接受。 凡华没有揪着这个问题死磕到底,而是顺着她的话题道:“现在梦已醒,该把心收回来了吧,别总念叨着他们” 时锦闻言顿时明了他的小心思,唇角倏尔一弯,勾勒出一抹明媚如花的笑意道:“我的心一直在你这呢,不用收回来” 这话可把凡华哄开心了,嘴角抑不住地勾了勾笑,眼底露出几分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随后便起身回了隔壁。 待他走后,时锦换身衣服时,瞧见桌上的流云鞭,在想看了看地上的画像,想想便越发不对劲。 昨夜这些东西她明明都抱在怀里,怎么都各奔东西了? 而且,他不是梦游进入她房间的吗?怎会清楚记得她是抱着画像入眠的? 时锦刹那顿悟,“我被他套路了” 隔壁房间,凡华凝眸思索,他虽然没有相信她的,但她提到的两个名字,还是有心留意了一下。 第173章 颤抖吧秦义贤,你的死对头来了 两日匆匆而过,终于等来了解封的日子。 这段时间,京都的百姓一直苦于无法自由出城,如今能够出去,自然是喜不自胜,一早便有人在门口等着,人越聚越多。 街道上也比往日多了几分热闹,仿佛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不多时,随着城墙上一个首领的一声令下,城门前几个神情严肃的禁军立即将城门打开。 要出城的百姓见状,争先恐后地走出去。 秦相府。 卫东一早便来找秦义贤汇报消息。 见到卫东来了,抬头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写着,淡淡地问道:“事情查得如何?” 卫东走过去,站定之后禀告道:“属下已核查清楚,百雀街游会事发前几日,风南衣曾在云水间订了一间雅座,与杜轩等人在里面议事,约莫有一个时辰,这些云水间的掌柜皆可以证实。” “那他的身份呢?是千霜阁的阁主吗?” “听闻王家招揽一个门客名为郭成,他乃是千霜阁的前任执事,不知犯了何事被风南衣赶出千霜阁,属下想来他定是见过千霜阁阁主,于是便找他询问,经他指认风南衣的确是千霜阁的阁主” 听到此处,秦义贤停笔抬起头来,望向卫东,“如此说来,四殿下没有说谎” “属下以为,四殿下不敢对您说谎,他不敢那云小姐的命再赌”卫东道。 秦义贤眼眸微转,似在思索着什么。 这时卫东接着道:“另外属下还查到了风南衣的一些事,几年前年四殿下负责运输赈灾的银两至青州,途中遇上山贼丢失银两,幸得遇到风南衣才将银两寻回,而那群山匪正是风南衣找张家和王家的打手假扮” 秦义贤听见张家后,疑惑道:“哪个张家?” “是京都十大富商之一的张运昌,风南衣数先前隐瞒身份潜伏于京都,是给一些富商大贾出谋划策,当年张家的酒楼生意,王家的布行生意能够做得红火,皆是因为有他在幕后操纵,想来这一切皆是他计划好的,他一开始便蓄谋已久,处心积虑接近四殿下” 秦义贤见卫东竟能查得这般仔细,有些意外。 他打量着卫东,目光略带有几分怀疑,“这些之前你都没查出来,现在怎么查到了?” 卫东见他怀疑自己,连忙跪下来认真地解释道:“属下该死,四殿下闹着要出去看望云小姐的那日,属下曾擅自见他,为了能从四殿下嘴里套出一些信息,属下答应能帮他把送信给云小姐,但属下并未把信送出去” 卫东为了证明自己无异心,立马将那封信递给秦义贤看。 秦义贤接过信打开一看,发现信上就写着:一切安好,切勿挂念。 秦义贤未从信上看出什么异常。 他目光闪烁片刻,低头见卫东跪着,神色紧张,于是道:“此事,你做的很好,起来吧” “是”卫东应声而起,紧接着,又听见秦义贤那令人紧张的嗓音响起来。 “你都从四殿下嘴里套出哪些信息?” “四殿下提及他在云水间碰见了杜轩和风南衣密谋,以及赈灾银两丢失一事,因为他也怀疑这其中是风南衣做的手脚,叫属下帮他调查” 秦义贤闻言思索片刻,有几分怀疑道:“这会不会是四殿下故意下套给你跳?” “属下当时也是这般想,故而仔细盘查,一一证实过后才敢前来禀告” 卫东说罢,燕程急匆匆的走进来说道:“秦相,城门守兵来报敬安王进京了,他们没敢拦下”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秦义贤眉头紧皱,讶然道:“他怎么这时候来了!” 他认为敬安王此次突然无诏回京,或许是听见什么风声了。 不管如何,都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事。 经过片刻思索,他立即道:“你立刻将消息传于陛下,让他前来迎接” “是”燕程领命离开后,秦义贤也站起身道:“我也亲自相迎他”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行至院外,他似忽然想起什么,便又匆匆折返。 他叮嘱卫东道:“既然事已查清,便把四殿下放了”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另外把这噬心毒的解药给他” 现在事情也已查明,他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关押絮无声。 而且敬安王向来看重四殿下絮无声,他此次归来,必定会去看望他,若是发现他有意关押絮无声,恐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与麻烦。 秦义贤离开书房后,卫东缓了一口气,摩挲着手里的解药,眼神中闪过一抹亮色。 此刻,街道上一辆马车,一队银甲军正在缓慢前行着。 骑在马上的银甲军背负长弓,腰佩长刀,齐有序地立于马车之后,浑身上下透露出凛冽寒意,仿若一支锋锐的箭簇,直指前方,令人心生畏惧。 街道上的行人见状,连连往旁边避开,生怕冲撞了马车里的贵人,也有不少行人瞩目观望,人群里有三个大娘在小声议论着。 “看这样子是敬安王回京了” “是啊,谁人不认识他的银甲军” “听闻他年轻时便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可惜,他如今年已年至花甲,却还不曾成亲,可谓是英雄迟暮啊!” 马车内,敬安王正在闭目养神,神色淡定。 相反,絮之景神色略微紧张与疑惑,透过车帘向外窥视,查看外面情况,以便遇见突发事件自己随时做出反应。 他没想到他们这么容易就被放进来了,以为会有人阻拦呢。 “义父,我们现在要去往何处?” “自然是进宫面见新帝” 行至云来客栈时,马夫连忙勒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马车一晃,絮之景轻微掀开车帘,探头看去。 秦义贤一人一马立于路中,拦住他们的去路。 絮之景面色微变,“义父,来者是秦相” 敬安王闻言,才缓缓睁开双眼,但也没急着出去,而是想看看拦路的人想做什么。 秦义贤走到马车之前,恭敬道:“下官,恭迎敬安王回京” 此刻,时锦想透透气,打开客栈的窗户往外看去,正好看到这副场景,眼神微闪。 威风凛凛的队伍,秣马脂车,以及前来迎接的秦义贤。 她的直觉告诉她坐在马车里的人身份非同凡响。 忽而,她的心中产生了几分好奇,她立即叫住凡华,“阿禹快来看,外面有情况” 凡华闻言,立即走到他身旁,往下观望,瞧见身着银色铠甲的队伍后,脸上露出一丝讶然。 “他怎么现在才回京了?” 要知道先帝驾崩,新帝要亲自进行举哀祭拜,宗亲大臣,皇子以及嫔妃等都要为其守丧。 先帝驾崩至今已有不少时日,敬安王是宗亲大臣,现在才姗姗来迟,明显不对劲。 时锦见凡华认识,于是问道:“马车里的人是谁?” “敬安王” 时锦听到“敬安王”后,脑海迅速回想这号人物的信息。 男主絮无声称帝有两大助力,一是风南衣,二便是这静安王。 敬安王掌管着震天雷这种杀伤力极强的武器,秦义贤在他面前做事还得惦念着几点分寸。 依照剧本里写的,敬安王是秦义贤的死对头,亦是是全剧里能与压制住秦义贤的人,秦义贤见了他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自古皇帝本就生性多疑,据说这太宗帝顾忌他这皇弟的威名高盖于他,心存忌惮,故而将他封为敬安王,封地在凉州,无诏不得回京。 至于太宗帝为何将掌管震天雷的重任交于静安王。 一方面,太宗帝虽忌惮他这个皇弟,但也惜才。 另一方面,在面对野心日渐膨胀的秦义贤,太宗帝想给了自己留了一个后手。 太宗帝去世之后,秦义贤立马得势,最近在朝堂中壮大自己的党羽,以至于能控制皇权。 若非敬安王的封地在凉州,常年居住于此,京都哪能由秦义贤一手遮天,让他这般嚣张猖狂,肆意妄为。 如今,这尊大佛被请出来了,秦义贤也该颤抖一下了。 这时,敬安王与絮之景已经掀起帘布走出来。 敬安王平淡地看了秦义贤一眼,“本王还未曾面圣,秦相便前来相迎,真是有劳了”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细品之后,却有着讽刺的味道。 他这是在讽刺他消息比陛下还灵通,在京都手眼通天。 秦义贤眼神一沉,转眼面带笑容,不慌不忙道:“下官是奉了陛下旨意,特地前来接驾,这是下官应尽的职责” 秦义贤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一句话就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敬安王不想同秦义贤在这街上周旋,于是道:“如此,本王应当尽快进宫,以免让陛下等急了” 正当敬安王要坐回马车时,拐弯处的路口突然冒出一辆华丽精美的马车驰急而来,马车后还跟着几个太监和宫女,他们一路上疾行不停。 敬安王听闻动静后,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那辆马车。 看那宝马香车,奴仆跟随的阵仗,他已然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了。 敬安王眼神晦暗几分,随后走上前几步,等候着马车的到来。 絮之景也瞧出情况有变,跟在敬安王身后。 不一会,马车便停于秦义贤面前,眼见絮无尘从马车下来,秦义贤上前相迎道:“老臣,拜见陛下” “秦相免礼” 絮无尘掠过秦义贤时,二人眼神互交,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臣参见陛下” “臣,参见陛下” 敬安王和絮之景先后行礼道。 陛下见静安王向他行此大礼,立马扶起来道:“都是自家人,太王叔无需多礼” 敬安王是他的长辈,论辈当唤他一声“太王叔”。 目光瞥见敬安王身后的絮之景,眼底闪过一丝讶色,但也没说什么,笑着问道:“这位便是太王叔的义子之景兄吧,你也免礼” “谢陛下”絮之景说道。 絮无尘嘴角保持着一抹微笑道:“不知太王叔今日突然回京,朕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敬安王眉心微皱,絮无尘虽表面对他十分客气,但话中却隐含他意,暗指他无诏回京,乃是藐视君威。 敬安王神色不动道:“陛下无需客气,老臣从小道听闻先帝病逝噩耗,心中悲痛,特地赶回京守丧,愿能送先帝最后一程,只是臣有一事不知,先帝驾崩遗诏为何传不到凉州,陛下可知?” 先帝驾崩,继位新帝必要颁发遗诏,将其死讯昭告天下,让举国上下进行哀悼。 他是宗亲大臣,需回京守丧。 然而先帝驾崩遗诏并未传入凉州,他堂堂敬安王不仅收不到半点消息,还得从小道消息中知晓这一切,说来有些讽刺。 思来想去,他觉得这其中是有人故意隐瞒,不愿他知晓此事,亦不想他回京。 另外,他没有回京守丧这事,他这个新帝不但没觉得不妥,或是起疑心,还丝毫不过问,反倒责怪他突然回京。 其中有什么猫腻,已经不言而喻。 此话一出,絮无尘嘴角的笑意忽然僵住。 敬安王这话有兴师问罪的意味,是想让自己给他一个交代。 但是这一切皆是秦义贤所为,是他特意阻止遗诏传入凉州,他又能说得了什么。 絮无声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秦义贤见状不妙,眼神如同幽深的湖水般冷冽,抬眸间,恢复如常。 他岔开话题道:“陛下,敬安王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疲惫不堪,不宜在街上久待,还是让他回宫歇息为好,改日再谈其他” 絮无尘闻言,似恍然大悟,同意道:“絮无尘闻言,似恍然大悟,同意道:“秦相说的是,是朕考虑不周,朕已让人给太王叔备好了寝宫,太王叔请随朕回宫吧” 絮无尘愿以为敬安王会随他回宫,不曾想敬安王直接婉拒。 “多谢陛下厚爱,老臣素来喜静,就如同往常般住在宫外的长流别院即可” 絮无尘对他这个太王叔是既敬畏又忌惮,同时还有一丝莫名的恨意。 只因他知晓敬安王一直看不上他这个皇后所出的嫡子,而是青睐他那庶出的皇弟絮无声。 原本以为他一口一个太王叔,叫的亲切起码能换来他一个面子,结果不然。 他心中顿感不悦,但也不能在此处发火,但可以明显察觉他脸色沉了几分。 敬安王已言尽于此,絮无尘也不好再强求什么,遂点头应允。 “如此便依了太王叔,朕还有要事,就先行离去,太王叔若有事需要,只管差人入宫寻朕即可” 絮无尘说罢,转身上了马车,上马的瞬间脸上的和气消失得荡然无存。 絮无尘的马车离开后,秦义贤也随即和静安王作别,离开此处。 敬安王见已送走两个不喜之人,便乘车去前往长流别院。 时锦看这场恭迎大佬回京的戏已散,便把窗户关上。 “今日算是看了一出好戏,这秦义贤平日十分猖獗,看人趾高气昂的,今日在敬安王面前乖的像只兔子” “人进京都还未到宫门口,这秦义贤与絮无尘立马就来堵路了,想来是十分忌惮他” 时锦若有所思,笑着道:“阿禹,我有预感秦义贤那边很快就会放了四殿下,而我们也能安心离京了” 凡华笑应和她着道:“嗯,我相信” 第174章 论起阴阳怪气,谁比得过这两人 此刻,絮无声正赖在牢房中不走,静坐于木凳上,神色间却有几分闲情逸致。 卫东他走了又回来,颇有些不解道:“这一切皆是误会,殿下赖在这不走,又是何必呢?” 絮无声望着卫东,坦然地解释道:“几日前,秦相曾放话他若是不见本殿,本殿便只能乖乖待在牢房中,秦相人没来,你说本殿哪敢出去,秦相的本事卫统领是知道的,本殿可不敢惹怒他” 卫东闻言,眼角微抽,心想道:他这是拿秦相的话堵秦相的嘴。 絮无声话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需要秦义贤亲自请他出来才行,不然他就老老实实呆着这牢房。 “属下会替殿下转告秦相”卫东说完便离开牢房。 卫东离开后,絮无声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 他这段时间在牢里受了不少气,谁抓他来的便该由谁放他出来,不然他憋在心里的气出不来。 况且秦义贤还敢拿他心爱之人的命威胁他,日后这笔账,他还要清算。 如今敬安王已经回京,有些人该慌了。 两刻钟前。 卫东进了牢房,瞧见絮无声坐在木凳上神色有几分憔悴,眼神一闪,连忙打开牢房。 絮无声听见动静,抬眼望去,眼神带着几分戒备与锐利,见到他眼里的锐气消了几分,随后开口问出心中挂怀之事。 “时间可不等人,卫统领来这何事?可是把事情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这一切皆是误会,秦相特命属下把殿下放了” 絮无声闻言,那双暗淡的眸子忽然亮起。 卫东将解药放于絮无声面前的桌子上,“这是噬心毒的解药” 絮无声二话不说,连忙拿着解药走出牢房,卫东也跟着他走到大牢门口。 絮无声此刻迫切着前往云府,给云攸影送解药,见到门口的一匹马,他连忙翻身上马。 “救人心切,卫统领的马先借我一用” 絮无声丢下一句话后,便策马离去,卫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松懈之色。 絮无声一路狂奔至云府大门外。 当他路过前厅,云正庭见到他后,先是一惊,旋即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他今日已命人飞鸽传书给敬安王,没想到絮无声被放出来了。 看他面容憔悴,衣着不整洁的模样,是出来后就直接来这了。 “殿下”云正庭出声叫住他。 絮无声见到云正庭后连忙上前,神色担忧,声音急切道:“影儿现在在何处?身体怎么样了?快带我去见她” 云正庭见一来就关切云攸影的身体,还神色如此焦急,面色微愣。 随即他便道:“影儿近日患有心悸,正在房中歇息呢” 云府并未对外透露云攸影身体不适的消息,絮无声是怎么知晓的? 云正庭意识到不对劲后,疑惑道:“殿下怎知影儿近日身体不适” 絮无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沉默片刻道:“她不是患了心悸,而是中了噬心毒” 此话一出,身后便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宋氏外出采买云攸影爱吃的菜回来,瞧见絮无声和云正庭正在谈论什么的身影后,便往这边走来。 不曾想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吓得手中的菜篮掉在了地上。 宋氏走到絮无声面前,满脸震惊与慌张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影儿好端端的怎会中毒”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伯母莫担忧,我这有解药” 宋氏闻言提起来的心才稍微落了下来。 三人一同去了云攸影的院子,途中絮无声还像向他们二老说明了云攸影中毒的原因。 二老知道是秦义贤搞的鬼,十分震怒又是愤恨,二老知道是秦义贤搞的鬼,十分震怒又是愤恨,只是碍于秦义贤权势滔天,想搞垮他们云府易如反掌,二老只得隐忍不发。 此刻云攸影坐在亭子里透气,脸色苍白,面部微浮肿,看着很是虚弱。 芷丫见状,劝说道:“小姐你脸色不太好,此处风寒,您还是回房歇着吧” 云攸影摇头拒绝,“我躺着胸口更闷,还是出来透气好些” 她想起什么事,于是又道:“奇怪,我喝了两日的药,这心悸症状不见好转便罢,脸怎还肿了呢?” “有吗?我看看” 芷丫鬟听了连忙凑了过来,仔细瞧了瞧,发现她的脸确实有些浮肿。 芷丫话落,云攸影便瞧见三道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她面色欣喜,连忙上前抱住絮无声,“太好了,无声哥哥你终于出来了” 絮无声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满眼怜惜与爱恋,柔声道:“嗯,我出来了,这些时日让你担忧你” 二人多日不见,抱着彼此不愿松开。 直到身后的云正庭轻咳一声,云攸影才意识她家人也在旁边,顿时松开了他,害羞地垂下眼帘。 絮无声扶着她坐下,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随后他掏出一个药瓶,“影儿,这是治好你心悸的药,你服下便能好起来”说罢给她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为了不引起她的恐慌,絮无声没有说她中毒之事,但聪明的云攸影也察觉出不对劲。 云攸影面露疑惑地伸手过去,只见一颗黑色药粒落入她掌心,然后她端起水,乖巧地吞下解药,丝毫没有犹豫。 她服下之后才问道:“无声哥哥你才刚出来,怎知我患了心悸,连药都备好了” 絮无声闻言脸色一沉,随即满是愧疚道:“影儿,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秦义贤为了逼我就范,让人给你投毒” 说完,他看着云攸影,眼中流淌着浓烈的自责与疼惜。 云攸影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眼筐泛红,牵着他的道:“此事怎么能怪无声哥哥呢,分明是那个秦义贤阴险狡诈,做卑劣之事” 云攸影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变,“无声哥哥,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条件了,不然他怎么给你解药” 絮无声见她不仅没有怪他,反而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又暖又酸,他握紧她的手道:“没有,是我们精心设的局起效了,他相信我所说的话,便放我离开了” 云攸影闻言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想到絮无声今日能出来,时锦和凡华也帮了忙,她心中甚是感激。 “此事也多亏了锦儿他们帮忙” 的确,时锦给的计划很精妙,与他的计划相结合,简直是相得益彰,能做到瞒天过海。 絮无声神色认真,语气坚决道:“嗯,我欠他们一个人情,日后定会报答” 这时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过来,夺了众人的眼球。 云正庭见是他派出去送信的侍卫,于是问道:“发生何事?” “回禀主子,敬安王进京了” 此言一出,除了絮无声以外之人纷纷震惊。 这一切皆在他们的计划中,先帝驾崩,将军府失势,秦义贤权势滔天,朝中无能与之抗衡,得有一个能压得住他的人回来主持大局,而那人便是敬安王。 另外若是他的计划失败,敬安王便是他底牌与救命稻草。 故而入狱前,风南衣曾以他的名义写了一封信送至凉州。 现在看来,一切来得刚刚好。 片刻,絮无声见云攸影已无性命之忧,便以有事为由离开了。 絮无尘回宫后,秦义贤约他在文渊阁见面,密谋着如何对付敬安王。 絮无尘一入文渊阁,愤怒地将书案上的东西全打翻在此。 絮无尘放在在外受的气,此刻全都发泄出来。 他咒骂道:“敬安王真是该死,丝毫不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莫恼怒,我们一起除掉他便是” 絮无尘闻言,眼睛瞬间亮了,“哦?秦相有何计策?” 秦义贤见絮无尘迫切的模样,嘴角勾出一抹奸笑。 他沉得住气道:“不急,此事要仔细谋划后才下手,不过眼下还有其他事需要陛下去做” “何事?”絮无尘疑惑道。 “陛下派几个内侍到长流别院,负责照顾敬安王饮食起居” 絮无尘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转眼他表现出一副无知模样,不满道:“敬安王丝毫不给朕脸面,朕还得派人去照顾他做什么!” 秦义贤见絮无尘蠢笨到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敢忤逆自己,剜了他一眼,“嗯?” 絮无尘怯弱的避开他锐利的目光。 秦义贤收起眼里的锋芒,解释道:“派人过去是为了监视敬安王,只要掌握了他的动向,这样对付他我们才能事半功倍,所以在这一点陛下的感觉不重要,成大事者就要学会忍耐” 秦义贤态度坚决,语气丝毫不容拒绝。 絮无尘听见秦义贤说他的感觉不重要后,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与不满。 他垂眸道:“朕知道了” 他想起敬安王向他兴师问罪一事,连忙道:“阻止先帝驾崩遗诏传入凉州是秦相的主意,敬安王如今要朕给他一个交代,朕该如何是好?” 秦义贤冷笑一声,“这还不简单,找几个替罪羊便可” 秦义贤恍然顿悟,面带笑容道:“好,朕都听秦相的” 秦义贤和絮无尘聊了片刻之后,便匆离开了。 大成见此,从门外走进来,看着神色不明的絮无尘,有些不解道:“陛下要扳倒秦相,让敬安王对付他岂不是更好,怎么还和秦相联起手来对付他呢?” “秦相固然可恨,但他愿意让朕坐上这个的皇位,可敬安王就不一样了,他中意的是絮无声,对朕一直心存不喜,等除掉秦相,保不齐他会推举絮无声登基为帝,届时朕该如何自处?所以还是先除掉他为好” 絮无尘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他巴不得秦义贤帮他除掉敬安王,让他们二虎相争,两败俱伤,他在坐收渔翁之利。 大成听到絮无尘这话,眼中也露出了赞许之色,“陛下思虑周全” 秦义贤回到府上后,便有管家来报告,卫东在前厅等着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连忙过去。 他一上来便直接问道:“何事找我?” “四殿下不愿从牢里出来,执意要您去见他” 卫东说得还算委婉,没有直接用“请”而是用了“见”字。 秦义贤闻言怒极反笑道:“他这时候摆起架子,是笃定我不敢对他怎么样了” 卫东不表态,保持沉默。 秦义贤冷静下来后道:“走,我们去见他,看你想做什么把戏” 不久,秦义贤与卫东便来到牢房,絮无声等来了想见的人,瞬间来神,悠然起身道:“总算来了” 秦义贤望着他一本正经问道:“殿下执意要见我,所为何事?” 絮无声微笑道:“我自然是等秦相来送我回府” 秦义贤有些不敢置信“你让老夫送你?” 絮无声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当初秦相可是众目睽睽把本殿抓来这的,在外人眼里本殿可是有罪之人,如今真相大白,也该由秦相亲自送本殿回去才是,以便还本殿清白” 絮无声的一番话说得句句在理,但在秦义贤听来却觉得刺耳。 因为他知道絮无声这是有意羞辱他。 秦义贤心中恼恨不已,但不好发作,毕竟是他理亏在先,这段时间自己蓄意扣押和胁迫絮无声,他心中有气,得了机会自然要朝自己撒一撒。 秦义贤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道:“殿下既然如此说,那老夫就将殿下送回去” 絮无声得寸进尺道:“有劳了秦相了,记得排面大一点,本殿怕别人不知本殿回来了” 一旁的卫东看着絮无声有意激怒秦义贤,句句挑衅,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秦义贤眉头紧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絮无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仗势欺人别有一番滋味,难怪有些权贵子弟都喜欢狐假虎威。 秦义贤让卫东带着一个卫队,在前面开路,絮无声与他则坐在马车里,往絮无声府邸的方向行驶。 秦义贤坐在马车内,脸色阴晴不定。 絮无声则无视他,自顾自的掀起帘子欣赏着街景。 行人纷纷躲避着他们马车,看向马车内的秦义贤时露出畏惧的神情。 马车内的秦义贤脸色更黑了几分。 不久,马车到达了絮无声的府邸,与此同时,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也停在门口。 絮无声见到地方了率先下来,秦义贤纹丝不动,明显不想跟着下去。 另外一辆马车里的人也下来,来者是敬安王与絮之景。 絮无声见此,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恭敬地喊了一声,“太王叔” 马车内的秦义贤,听见“太王叔”后,眼神陡然一暗。 敬安王见到絮无声后,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瞧见他不洁的仪容,眉头微皱,关切道:“四殿下,怎会成这副模样?” 敬安王说罢,眼神掠过絮无声扫了一眼带队的卫东,以及他身后的一卫队和马车,似乎看出什么不对劲,眼神犀利起来。 卫东感受到敬安王那道有压迫的视线,立刻垂下眼帘。 这时秦义贤直接从马车里出来,径直来到静安王跟前。 敬安王见到秦义贤后,眼睛微眯,随即声音冷淡道:“原来秦相也在” 秦义贤闻言,笑呵呵道:“真是好巧,在这碰见敬安王” “秦相怎和四殿下一起回来了?” “最近下官托殿下帮忙调查逆贼一案,现已查明此案,便送殿下回府。” 絮无声见状,笑着轻描淡写道:“的确,刚从秦相那出来,还未来得及收拾,还望太王叔莫见怪” 絮无声话里有话,以及他与秦义贤之间那诡异的氛围,敬安王大概能够猜测到什么。 他瞥了一眼秦义贤,“原来如此,秦相做事鞠躬尽瘁、事必躬亲,还真是我朝之栋梁” 明明是赞许他的话,但从敬安王嘴里说出来,却有种讽刺和嘲弄他的意味。 论起阴阳怪气,谁比得过眼前这两人。 秦义贤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很快就被压了下来。 他仍维持住风度,恭维道:“敬安王过奖了,论起劳苦功高,下官远不及敬安王” 秦义贤此刻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不愿在这多留片刻,拱手告辞,“下官就不打扰两位叙旧,先行告辞” 说完,秦义贤立即离开。 第175章 为避亡国之祸,必除秦义贤。 絮无声回府收拾一番后,便与敬安王在书房议事。 肃静的书房内,传来敬安王惊讶的声音。 “四殿下是说先帝的死与秦义贤有关。” 絮无声点头道:“没错,父皇驾崩前秦义贤曾带禁军围住皇宫,谋反之心昭然若揭,还假传懿旨不得任何人入宫探视父皇,且立遗诏时就只有他一人在,父皇身边的内侍也无顾消失,显然是被人灭口” 敬安王面色变得凝重,问道:“你可查出什么证据?” 絮无声闻言却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敬安王见此,面露难色,“秦义贤在朝堂根基深厚,独掌兵权,单凭殿下的一面之词,不足以定其罪名。” 絮无声思虑片刻道:“秦义贤此人野心极大,曾有一位故人告诉我,他在江湖以华天身份自立门派,收服各路势力,奈何我还未将此事告知父皇,他便驾崩了,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如今他势大,朝中无人敢与之抗衡,已至一手遮天,控制皇权的地步。” 絮无声说着,脸色越来越沉。 敬安王听着到这个消息,心下震惊,秦义贤竟已暗中做了这么多的谋逆之事。 忽而他不禁蹙起眉头,眼底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 “我翼朝决不能交到他这样的人手里,否则迟早会落个亡国之祸,必须除掉他。 ” 须臾,敬安王想的什么烦心事一般,暗自叹息。 如今秦义贤手握禁军与御林军的兵权,背后又有无极门支持,想要除掉他可谓是难上加难。 敬安王沉默片刻后,疑惑问道:“你指的故人是谁?怎么知晓此事,此事若为实,倒是可以让她作为人证,指认秦义贤的不轨之举。” “她乃将军府之女时锦,其夫曾与华天交过手,故而知晓此事,如今将军府被秦义贤害得凄惨,论起对秦义贤的恨意,他们不及我低,所以定会不会袖手旁观。”絮无声语气坚定地说着。 敬安王听见这两人后,眼底掠过一丝意外之色,他没想到絮无声还和他们有交集。 关于时锦和凡华的事,敬安王进城后略有所耳闻。 这对夫妇不仅在秦义贤眼皮底下劫走时氏父子,还屡次让秦义贤吃瘪,让秦义贤将京都扰得鸡犬不宁。 这二人能做到如此,定有过人之处,若是…… 想到这,敬安王的心底悄然生出一个心思。 他抬眸望向絮无声,“凡华身后有风云阁,若能让他助力,一同讨伐秦义贤,胜算必定增加。” “此二人善于谋略,若得他们相助,做事会更为稳妥。”絮无声也认同这一点。 敬安王除了听闻时锦凡华这对夫妇外,还听闻了风南衣的事。 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开口道:“听闻四殿下身边有个谋士名唤风南衣,他也参与营救时氏父子,故而拖累你入狱,一个小小的谋士不仅与将军府交好,还敢于对抗秦义贤,他究竟是何人?” 敬安王的直觉告诉他,风南衣绝不简单。 絮无声如实相告:“他是千霜阁阁主,营救时氏父子一事,是我同他一起参与了,但他为了护我,一人拦下所有罪责,若非有他在我身侧出谋筹划,我今日未必能逃出秦义贤的魔爪。” 敬安王闻言,心下又是一惊,先是风云阁,后是千霜阁,这京都还真是藏龙卧虎,聚集众多江湖势力。 只是他有一事不解,风南衣应该知道秦义贤的厉害,何故帮絮无声做到这份上,不惜与秦义贤为敌,将自己陷于危险境地。 这令他不由得怀疑风南衣接近絮无声的目的不纯。 “风南衣何故帮你至此,四殿下可知其中缘由?” 絮无声闻言后,解释道:“他曾提及自己与秦义贤有仇,具体的情况他不愿多说,我也没在过问” 絮无声知道敬安王的顾虑,于是保证道:但他跟我多年,一直待我很好,我认为他绝对是个值得信任与倚重之人。” 敬安王见絮无声如此笃定,有所发下心中顾虑。 “如此甚好” 有这两大势力加持,他们定能扳倒秦义贤。 敬安王想于此,眉头舒展开来,紧接着问道:“本王欲与他们相见,一同商议除掉秦义贤之事,四殿下能否联系得上他们?” 絮无声有些犯难,他目前只知道风南衣的去向,时锦与凡华两人却是不知的,而且,如今已解封,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京都。 “风先生我可以联络得到,但凡华和时锦那边却有些难办,我并不清楚他们身在何处,且是否还留在京都” 絮无声想到他们曾与云攸影见过,或许她会知道一些,所以打算找她询问情况。 “此事我先找人打探清楚再论。”絮无声说道。 敬安王闻言后表示同意,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不能马虎。 片刻,絮无声想到可疑之事,眼神一闪,立马说道:“父皇驾崩时,身边除了秦义贤外还有六妹,而后,六妹便忽然得了失心疯,被秦义贤软禁宫中,我觉得此事有蹊跷,许是她知道些什么,故而才被秦义贤针对,如今她的失心疯已治愈,禁令已除,太王叔可以找她询问一番,或许能了解到一些的情况。” 他与絮无尘明争暗斗多年,絮无忧始终与絮无尘是一条心,对他心存戒心,他若贸然去问定会让她误以为自己别有用心,不愿配合。 因此,他才让敬安王前去试探,敬安王乃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或许絮无忧会卖给他这个面子。 敬安王面上露出深思之色,随即答应道:“好,本王会找她询问一番。” 敬安王告别絮无声后,便回了长流别院。 坐在马车内,他远远便瞧见絮之景站在在门口等候着他。 见他下了马车,立马凑上前去,脸上有一丝急躁之色,似乎等候他多时,有要事相告。 “义父,陛下派了一批内侍来照顾您,我已安排他们在院中等候,您看是否将他们打发走?” 敬安王闻言,微微眯起了双眼,看透其中的玄机,道:“依本王看,所谓照顾只是表象,他们真正的意图是监视。” 絮之景听后,眼中闪过厉色,“我这就将他们赶走。” 敬安王见状,连忙阻止他道:“不用,此计不成他们还会另寻他法,不防留着他们,也许日后还有用处。” 絮之景见状,只好作罢。 敬安王眼眸微转,疑问道:“陛下派何人来?” “来人自称是内务总管王公公。” 敬安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次倒是学会低调。” 敬安王与絮之景来到院子后,众人见他身上散发的这一种王者的威压,纷纷跪下行礼,不敢抬头,口中喊道:“参见王爷。” 敬安王见此,朝众人摆手示意免礼。 待众人站定,为首的王公公上前一步,满脸笑意道:“老奴奉了陛下旨意带些人服侍王爷。” 敬安王扫了一眼站成两排的奴仆,随后同王公公道:“本王用不着这么多人服侍,王公公挑几个做事麻利的留下便可,其余皆送回去。” 王公公听后,挑了五个人留下来,两个婢女,三个内监。 王公公要临行前,敬安王叮嘱他道:“有劳王公公替本王向陛下转达谢意,明日本王便入宫觐见陛下” 王公公闻言,露出谄媚讨好的笑意,“这是老奴应该做的,王爷放心吧,奴才一定把话带到” 王公公离开后,长流别院便归于平静。 第176章 朝堂上的纷争 翌日朝堂上。 硕大的殿内,入眼皆满朝文武百官。 然而他们的站位却暗藏玄机,皆以派系而立。 以秦义贤为一派的,站于左侧三大列,保持中立及先帝一派的则站于右侧两大列,中间还隔着一条过道,宛若区别泾渭分明的界限。 敬安王,絮无声站于右侧首位,五殿下絮思言、李志、云正霆等人紧跟其后。 秦义贤、木毅、三殿下絮思源则站于左侧首位,卫东等其他武官及文官则站其身后。 此刻,有的官员在底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因为就在方才,絮无尘针对先帝驾崩遗诏未传入凉州一事,以失职为由,从上至下惩办了三个使臣,罢黜了官职。 明眼人都看出,这只是絮无尘为给敬安王一个交代,故意找的替罪羊而已。 对于这个结果,敬安王倒也不意外,他始终神情淡漠,目光沉静地站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辞。 王座上的絮无声开口道:“众亲家今日可还有事启奏?若无事……” 秦义贤开口道:“陛下早已过了适婚年龄,可后宫至今空缺,陛下该考虑立后纳妃之事了,为皇室开枝散叶,延续龙嗣。” 秦义贤的话音一落,众人面色皆变,一时哗然,向其投去质疑与复杂的目光。 先帝刚离世不久,人还未入土为安,秦义贤便让新帝立后纳妃,这不仅不尊重先帝,还是大逆不道。 秦义贤当然也知晓这做法有些不妥,只是他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他这边已经给絮无尘物色好妃子的人选,那人便是户部尚书之女,木云芝。 他想从木毅这里捞些好处,势必要给他些甜头。 木云芝一直心悦絮无尘,木毅便有意让她嫁于絮无尘,他自然便应允。 絮无尘面色难看,他盯着秦义贤的目光染上几分冷意。 他不明白秦义贤此刻提这件做什么,他刚坐上王位不久,屁股都没捂热,就想让他背负不忠不孝的骂名。 片刻,秦义贤的派系,木毅等三个大臣,纷纷出来为秦义贤助威。 “臣等附议。” 一旁的敬安王见状,眉头一皱,眼神锐利地扫过秦义贤的脸,“大胆,先帝如今尚在灵前,你就敢提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不把先帝放在眼里,还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静安王说罢,还不忘扫了一眼絮无尘,眼神意味深长,使得絮无尘的脸色愈加难看了几分。 絮思言也看不惯秦义贤此番作为,沉下脸色,质问秦义贤道:“父皇尸骨未寒,秦相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让陛下立后纳妃之事,是何居心!” 秦义贤闻言面不改色,恭谦道:“老臣并无此意,只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后宫空缺,实属不妥,陛下若能早日选定合适的女子,也好早日诞下龙嗣,稳定民心,陛下可先行册封之礼,等守孝期过后,再择一良辰吉日完婚。” 絮无声闻言冷哼一声,“稳定民心,秦相说得倒轻巧,民心岂是这些能稳定的,能稳定民心的是君主仁政为民,国家社稷安泰。” 絮无声的话似乎在暗指什么,聪明人都懂得其中之意。 絮无尘凝望着絮无声的眼神顿时阴沉了几分,那是想刀一个人的眼神。 同时他对秦义贤的怨念也深重几分。 三皇子絮思源是站在絮无尘这边的,闻言立马维护他,阴阳怪气道:“四弟此话何意啊,这些陛下岂会不知,还需你教,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位置应该是你的?” 絮无声懒得和他这个草包一般见识,直接无视他。 絮思源原本想看絮无声出丑,结果他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就好似他打一拳出去,结果打到棉花上,软绵绵的,对方根本不痛不痒。 这反倒显得他自讨没趣,絮思源脸上顿时露出几分难堪之色。 派系之间,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使得场面愈演愈烈。 絮无尘根本无暇插嘴,只是默默观察着局势。 直到敬安王的一句话,让场面顿时绷不住了。 “不忠不孝,其罪莫大,陛下当真要依秦相所言做不忠不孝之人?” 这话尤为刺耳,秦义贤率先破防,怒火冲冠道:“下官知道敬安王对下官颇有偏见,但身为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样子 ,陛下岂能容汝来指责!” 这时,一直坐于殿上,一言不发的絮无尘终于开口,打断了争执。 “够了!” 殿内瞬时鸦雀无声,絮无尘也在此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父皇驾崩,朕心中悲痛,无心立后纳妃,只想以国事为重,才不枉父皇将江山托付于朕,此事不得再议,退朝。” 絮无尘说罢,站起身,离开了金銮殿。 下朝之后,敬安王去了德阳殿祭拜先帝。 先帝的灵柩就放置在德阳殿内,由于皇陵还未完工,还需月余才能将其下葬。 德阳殿外每日都有一些内侍守着,负责打扫殿内里的卫生,保持灵堂洁净。 灵柩旁边摆放着三牲贡品,一块牌位灵,以及供奉的纸钱。 香炉里燃烧着香料,袅袅香烟升腾而上,檀香味飘散在空中,萦绕在整个大殿内。 殿门外守着的一个内侍,见敬安王入殿来,视线往里头转了转,想要看他在做什么。 敬安王一身素衣,跪在灵柩前叩首上香,眼神中带着几分悲伤。 过去的记忆如细水般涌入脑海。 他还记得小时候,先帝絮州还喜欢跟在他在身后跑喊他王叔,撒娇耍赖讨要糖吃。 没想到再见时,已是天人永隔,让他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静默片刻,他拿起备好的酒壶,斟满一杯酒,左手端起酒杯,朝着灵位敬去,“陛下放心,本王会替你守好这片江山,不让它落入奸臣之手!” 说到这里,他将手里的酒缓缓倒在地上,酒水顷刻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又显得寂静。 落下的酒,声声平静如叹息,好似倾诉内心的离愁。 事毕,他又静坐在殿内焚烧纸钱,直至地上一堆的纸钱被烧尽,他才离开德阳殿内。 敬安王前脚刚离开,后脚门外的一个内侍,立马转身离开。 很快这里的消息便传入了絮无尘与秦义贤的耳朵里。 云府。 花园里的亭子里,絮无声与鱼云攸影相对而坐。 “影儿,你可知时锦和凡华的下落?我找他们有要事相商。”絮无声率先开口问道。 云攸影回忆起时锦说的话,于是道:“锦儿曾言想知道她的行踪,便去寻云伯侯府的世子。” “如此便好” 云攸影思来想去也没明白自己是如何中毒的,于是便将她那日的经历都和絮无声描述出来。 絮无声听后,一丝不对劲,他脸色凝重道:“你是说六皇妹那日来找你?还送你两瓶桂花饮?” “嗯”云攸影点头道。 云攸影从絮无声凝重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心里咯噔一下,面色微白,“你觉得那桂花饮里有毒!” 云攸影寻思后,心有疑惑,“可是六公主她也喝过,现在不是毫发无损吗。” 絮无声斟酌一下,沉声道:“我只是猜测” 絮无声斟酌一下,沉声道:“我只是猜测,要想知道有没有毒验一下便知。” 云攸影点头应下,随后让芷丫将桂花饮拿过来准备验毒。 当看见银针插入酒杯中,丝毫没有变化时,絮无声和云攸影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不是六公主,应该是其他人给我下的毒。” 云攸影念着她与絮无忧一同长大的情谊,不曾怀疑过她会伤害自己,好在酒中无毒,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絮无忧。 但是不知道为何,絮无声始终对他这个妹妹无感,许是她给自己的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若非要说些什么,许是他对她带有偏见,他觉得絮无忧与絮无尘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有相同的劣根,乃是一丘之貉。 絮无声想到这,便柔色提醒云攸影道:“影儿,我本不该限制你交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六皇妹一直心向絮无尘,耳濡目染下,我怕她会染上他的劣根性,对你做些不利的事,你要留点心眼才行。” 云攸影知道絮无声是为了她着想才说出这番话,所以没有生气,而是认真应下了他的话,“嗯,我记住了。” 夜幕低垂。 絮无声身着一身月牙白锦袍,手持一盏红灯笼,步履轻缓,穿过热闹的集市,昏黄的灯光照耀他的衣诀,散发着一种祥和与神秘的气息。 片刻,他便来到云水间。 云水间内宾客云集,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絮无声一来,便吸引白金的目光,特别是他手上拿着的一盏红灯笼,红彤彤,明晃晃,尤为耀眼。 白金眼中神采焕发,立马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絮无声向他走来,将红灯笼轻放于柜台上,“我需要一间雅座,把你们店里最有名的菜肴都送上来” 白金面带微笑服务道:“好咧” 他向正在招呼客人的裴洛恒招手呼唤道:“小恒,过来” 裴洛恒问声连忙过去,见絮无声也在,顿时察觉到了什么。 紧接着白金给他使一个眼神道:“快给这位客官安排一楼的雅座” 裴洛恒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道:“这位客官请跟我来” 絮无声提上灯笼,跟着裴洛恒来到一楼末端的雅间。 第177章 一人诉衷肠,三妾吐苦水 雅间布局极具格调,风格偏雅致。 房内左右两侧摆放着博古架,架上是琳琅满目的瓷器、玉石,以及古色古香的装饰品,墙上则挂着几幅字画。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檀木八仙桌和几个椅子,桌子的后方则是一道屏风,屏风之上是一幅壮丽的山水画。 进门后,絮无声卸下伪装道:“风先生可在此处?我找他要事相商。” 裴洛恒点到道:“他正好在这,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说罢,他边跟着裴洛恒走到屏风后的一面墙下,墙上刻着的许多莲花图案。 裴洛恒视线落在最大的一朵莲花图案上,随后手指往花蕊上一按,放置屏风的那一块地板缓缓移动,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通道。 絮无声见状,眼底露出一丝诧异,他猜到云水间定有神秘所在,未想到,竟然藏于这个雅间内。 之前他们和风云阁的人谈论营救时氏父子计划时,都不曾来过这个雅间,去的是隔壁一间。 见暗道已打开,裴洛恒道:“师父就在里面,殿下自行下去吧,我就不随同了” 絮无声微颔首,迈步走进暗道。 一路走来,通道两边挂着不少灯笼,将整个通道照亮。 不一会,他便来到一间宽敞的密室内。 看见密室的摆设,他又一次被震惊到。 密室极大,墙上挂着各种兵器,屋内还摆放着一排排的书架上,书架摆放着各类兵法典籍等。 看完这一间密室,接着他便来到另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和第一间比较空间不大,是一间书房,房内摆放的古典陈设及书画,透着一股浓郁的文雅气息,静谧的空间莫名的让人心情安宁。 风南衣藏在这样的地方,也难怪秦义贤一直找不到他的踪迹。 风南衣正蹲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本书,察觉到来人后,他立马站起身,望向来者。 絮无声同时也看见了突然冒出来的风南衣。 四目对视之际,彼此皆是一怔。 “风先生”絮无声率先开口,走到他面前。 风南衣昨日便已知晓他回府的消息。 虽然他们之前已经提前做好应对计策,但絮无声在被秦义贤关押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还是很担心他的安危。 于是见到他时,他的目光不禁打量他一番,确认他有没有受伤,见他没什么事后才开口。 “殿下何事找我?” “秦义贤此人奸恶狡诈,我翼朝若由着他掌控,势必有亡国之祸,所以我与敬安王决定除掉秦义贤,但是秦义贤如今势大,单凭我们的力量还不足抗衡,故而我们需要先生相助,敬安王想约见先生一面,商讨此事,先生意下如何?” 风南衣本就打算找敬安王交代一些事情,此时见敬安王亲自邀请,当即爽快答应。 “好,那便后日约在此处相见” 絮无声见风南衣爽快的答应后,眉眼染上几分笑意,“如此甚好” 絮无声见事情已办完,便没有多逗留。 密室内,风南衣将墙上的暗格拉开,里面赫然放置了一个小箱子。 箱子里装的都是他妻儿的灵位,不管去哪他都会随身带着,时刻提醒自己勿忘仇恨。 风南衣打开箱子取出灵位,拿起一块白布擦拭这他妻子的灵位。 每日擦拭灵位,都已成为他的习惯。 他得手指轻抚着灵位,目光柔和道:“阿然,后日我便去见王叔,有些事是时候说清楚了,那些陈年旧事也该有个了断。” 说到这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阴冷,“我必将手刃仇人,替你与南儿报仇雪恨。” 说罢,他又换着擦拭另一个灵位,此时眼神已经恢复成往常的模样,就好似刚才的阴狠都不曾出现过。 “希望你们母子二人在天有灵,能够祝我早日完成此愿。”他低喃,语气中尽是温情。 擦拭结束后,便将牌位放置在桌上供奉着,又点燃了香,供上三柱清香。 絮无声回府之后,便差人将信送去长流别院,将消息告诉敬安王。 敬安王和絮之景正在院子里品茶,便见门外的守卫匆忙来报:“启禀王爷,门外有人送信。” 门外正在擦地的奴仆见状,手上的动作一顿,悄然挪步至门口的那块地上擦着,表面是在擦地板,实则偷听屋内的对话。 敬安王向来敏锐,立马察觉到奴仆这个小动作,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有意扫了奴仆,道:“快呈上来。” 守卫将信递上来,敬安王接过打开一看,快速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眼底掠过一抹喜色。 絮之景也察觉到门外的奴仆在偷听,于是故意问道:“义父,何人来信?” 敬安王将手中的纸条收起来,“是子成,说是军中出了些事,希望我尽快回凉州。” 徐子成是银甲军的将军,是敬安王麾下的心腹爱将,此刻正在城外埋伏,随时待命,听从静安王的调遣。 若敬安王在京遇到不测,即刻带银甲军攻入京都。 “那义父打算何时回去?” “陛下的登基大典将近,本王等大典结束后再行离京” 敬安王说完,看向门口的奴仆,下令道:“天色不早了,地不用擦了,你下去吧” 敬安王很明显是在给那个奴仆去报信的机会,但奴仆却没看出来自己暴露,以为自己走运了。 “是”奴仆应声退下。 敬安王看着那奴仆走远,方才与絮之景说话:“他看着不像是太监,应该是秦义贤放进来监视我们的眼线,让人把他盯好了,往后少让他近身伺候。” “是”絮之景恭谨应下。 奴仆离开后不久,便悄摸来到一处偏僻的墙边,探头向四周瞧了瞧,确定没人跟着才敢翻墙而出,离开了长流别院,飞身朝着另一侧的院子而去。 半盏茶的功夫,奴仆就落在秦相府的一个宅院内。 “妾身看那些人分明是故意不把东西卖给我们,和我秦相府作对!” 沈氏率先开口道,其余的小妾也纷纷跟着诉苦。 其中身着天青色衣裳的小妾道:“是啊,一听到我们是秦相府就立马变脸。” 身着杏黄色衣裙的小妾,模样十分委屈,眼眶通红,眼光闪烁,“这几日我们就像是瘟神一样,到哪都被人嫌弃,妾身心里着实委屈。” “相爷,你要替妾身做主啊。” 屋内,秦义贤的三个妾室跪在地上诉苦,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只为了让秦义贤替他们讨回公道。 秦义贤则坐在太师椅上,眉头紧锁,脸色不善。 他今日晚膳吃得并不愉快,饭菜味道不佳,他都没怎么动筷。 听府里的管家来报,是买不到新鲜的食材。 这偌大的京都城,哪有买不到新鲜食材的? 让人去查,才得知是云伯候那边搞的鬼。 李家在京都本就经营一些产业,而且他还有交好的亲友,也在京都开了不少铺子,涉及酒楼、布庄,粮仓......等各个行当。 他若存心不想把卖东西给秦相府,秦义贤也拿他无可奈何。 秦义贤清楚的知道,是他那时让人翻乱灵堂彻底惹恼了云伯侯,才会遭他如此报复。 他倒是低估了云伯侯府,现在面对如此境地,一时间让他有几分懊恼。 现如今,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他道歉。 听着那些小妾哭哭啼啼地声音,秦义贤只觉得脑仁突突直跳,十分烦躁。 他不耐烦道:“行了,别哭了,我会解决此事的,你们都下去吧。” 三个小妾见状,立即停止哭泣,乖巧温顺地退下了。 那名奴仆进来时,刚好撞见这一幕。 那名奴仆是他安插在长流别院的无极门弟子。 秦义贤抬眸见到他便问道:“敬安王那边有什么情况?” “回禀主子,敬安王方才收到来信,说是凉州那边出现一些问题,需要他回去处理,但敬安王打算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才离京。” 秦义贤收到消息后,挥手示意,“知道了,你下去吧。” 奴仆退下后,秦义贤便叫来了管家。 “相爷唤老奴有何吩咐?”管家躬身问道。 “明日你备点厚礼以及一些银两,送去云伯侯府,替我聊表歉意。” “老奴遵命。” 第178章 他俩是什么宝贝不成,一个两个谁都在找。 翌日。 今日天气晴好,有暖阳出没,洒落于京都的大街小巷,但空气反倒更冷了些。 城门口人来人往,时锦,凡华以及杜轩三人牵着马来到城门下。 云伯侯府和絮无声的事皆已平息,京都也已解封,他们在这边已无事牵挂,便打算回风云阁。 一来,时锦觉得自己多日未归,时氏父子那边会替她担惊受怕,所以她要早日回去报平安。 二来,她还有些事情需要找时魏弄清楚。 时锦回望一眼热闹的街道,眼里露出些许不舍。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待得最久的地方就是京都,在这里留下许多回忆,如今要离开,心中竟有些不舍。 华看出时锦的不舍之意,他伸手摸了摸她头顶上软绵绵的发丝,柔声道:“绵绵,我们只是暂时离开,以后还会回来的。” “嗯”时锦点头应道。 三人戴着人皮面具出城很是顺利,没一人拦截。 出城门后,三人翻身上马,扬鞭而去,时锦和凡华在前,杜轩亦跟其后。 晨光映照在时锦与凡华的脸上,带着几分温暖与朝气。 时锦离别前,还差人给云伯侯府和云府送信。 此刻云来客栈的小厮,已分别把两份信送至他们府上。 当云攸影听到是时小姐送来的,立马接过信件拆开来看。 只见信中写着:现一切安好,今日已离京,愿珍重,勿念。 云攸影看完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云攸影虽然舍不得时锦离开京都,但如如今她的境况,确实不适合呆在京都,回风云阁起码能保证她的安全,是最好的选择。 片刻,她想到什么眼神黯淡了几分。 不知道无声哥哥有没有找他们? 她心想着,决定把这消息告诉絮无声,免得他还在苦寻他们二人行踪。 云伯侯府。 李慕辞看完时锦给他的信后,说道:“爹,凡华和锦儿他们今日离京了。” 李志面色微变,“什么!” 立即接过李慕辞手里的信。 凡华答应他的事还没履行,就偷偷离开,他可不允许,更不答应,就算是抓也得把人抓过来问清楚才行。 “凡华给你留了封信。” 李慕辞将另一封信递给李志。 李志连忙接过李慕辞手里的信。 拆开一看,凡华在信上留言:圣卿王府世子和兰芝都在风云阁,侯爷若想知道一切真相便来此处,风云阁随时恭候您的到来。 “侯爷,秦相府的管家带着厚礼登门拜访,说是为了前几日贸然得罪您一事赔礼道歉。”管家走进前厅禀报道。 李志闻言,眉头一皱,眼底仿佛染上的的寒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当初可是请求他别动祠堂,可他竟然还肆意祠堂拆了,这分明就是在侮辱他,更是在践踏他妹妹的尊严。 绝对不能原谅! 而且说是来道歉,可一点诚意都没有,他自己不出来,却让家奴来代替他的出面,简直是在敷衍他。 李慕辞一听到那些讨厌的人要来,心底瞬间不爽,“那些狗东西还敢来,我这就赶他们走!” 李志见状立马叫住他,“回来,这件事不用你去处理。” 李慕辞见亲爹不允,便收敛了。 李志转身和管家道:“不见。” 语气冷漠,明显不愿与秦府之人接触。 管家点头,立即下去办。 此刻,侯府门前,秦相府的管家以及一众随从,皆在门口干等,而且这府里的人丝毫没有请他们进去的意思。 那管家的脸色也略微有些难堪,他有些焦急往里头张望,想看看里面的动静。 须臾,便看见侯府的管家出来了,他脸上立马露出微笑,笑意相迎。 “赵管家,侯爷怎么说?” 二人同为管家,他们自然认识对方,只是没什么交集。 “王管家请回吧,侯爷公务繁忙,无暇见客。”赵管家淡定道。 王管家见一听,脸色一僵。 云伯候拒绝的干脆,丝毫不给他家主人面子。 只不过是一个闲散的侯爷,也敢这般对待他家主人,真是太狂妄无礼,看他回去怎么想主人复命。 王管家心中暗恨,却不得发作,立马带着随从离去。 絮无声的马车刚好来到云伯侯府,掀起车帘,便见秦相的管家和一众随从,拿着礼物灰头土脸的离开,看样子是在云伯侯府吃了闭门羹。 王管家原本送走那些人后就要进去,但瞧见又来了一辆马车,便停下来等候,看什么情况。 他小声呢喃着:“这次又是谁?” 话音刚落,絮无声便从马车上下来,一袭黑色锦袍,姿态矜雅,俊美无双,面似白玉,墨眉如剑,眉目间透露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势,贵气逼人。 王管家看清楚来者之时,他顿时眼前一亮。 这可是稀客,四殿下和他们侯府没什么往来,今日怎找上门来? 转眼,他连忙堆满笑容,走上前躬身行礼,“草民见过四殿下,四殿下金安。” 态度恭敬谦卑,相对秦相的人而言 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絮无声见状微微挑眉,眼底露出几分和善。 他微微颔首,“不必多礼,李世子可在府上?” 王管家听罢,微微颔首,“回四殿下,世子在的,您跟小人来。” 絮无声点了点头,跟着赵管家一同入府,领着他来到前厅。 “四殿下且先在这候着,小人通传世子一声。”赵管家恭敬道,便转身离去。 絮无声听后,便静坐着等待。 片刻后,李慕辞便从内堂走出来,絮无声见到他后,站起身,温文尔雅的笑着,“世子,好久不见。” 李慕辞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絮无声这熟稔的语气,仿佛他们二人是故友一般,其实二人压根不熟,没什么往来。 他嚣张跋扈的名声在外,絮无声这种谦谦君子,和他没什么交集。 李慕辞微微拱手,恭敬道:“见过四殿下,不知殿下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李慕辞虽然看着拽兮兮的,但却也是个知礼数懂分寸的人。 除了他看不上的人之外,他不屑于那些人虚与委蛇,也懒得应付。 絮无声闻言,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世子可知时小姐他们的下落,我找他们有要事相商。” 李慕辞闻言一愣,望向絮无声的眼神,多了几分防备。 他怎么知晓我知道锦儿的落下? 转念想到云攸影和锦儿关系交好,或许和她说过什么。 他放下防备道:“你来晚一步了,他们已经离京了。” 絮无声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恢复过来。 “叨扰了,本殿还有事,告辞了。”絮无声客套道。 李慕辞也礼貌性的说一句:“四殿下慢走,不送。” 絮无声微笑颔首,便转身离去。 絮无声来的匆匆,去也匆匆,令李慕辞不由的好奇他找时锦和凡华,究竟是所为何事? 李志从内堂走出来,远望絮无声的离去的身影,疑问道:“四殿下找你何事?” “来寻人的。”李慕漫不经心道。 李志闻言,一愣,找什么人能找他府上? “寻何人?” “找锦儿和凡华。” 李志闻言后,不再追问下去,而是叮嘱李慕辞道:“后日我要去趟风云阁,你在府上好生待着,有事差人送信到风云阁即可。” “嗯”李慕辞淡淡地应了一声,心底却忍不住嘀咕。 他俩是什么宝贝不成,一个两个都在找。 到现在李慕辞都还不知道李志和凡华之间达成什么联盟,竟能让李志将震天雷炼制之法都告诉凡华,对他也是少有的客气,还让自己多配合他做事。 虽然凡华为了助云伯侯府脱困出谋划策,但李慕辞觉得这还不足以让李志交出震天雷炼制之法,毕竟李志曾言这个关乎李氏一族的命运。 这行为让他不禁怀疑,李志是不是有把柄落凡华手上了,亦或是他有求于凡华。 李慕辞在心里腹诽道:这事我没有问,爹就不告诉我,他还真是我亲爹。 在说我有那么不靠谱,不值得信任吗? 李慕辞心底还是不乐意了,于是便壮着胆子一问道“爹,你是不是有把柄落在凡华手上了?” 此话一出,李志被李慕辞没由来的话一怔,一个白眼飞过去,情绪还是稳定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李慕辞一听,似瞬间懂了,“哦,那就是你有求于他。” “……”李志一时语塞。 沉默一会,李志直接言明:“凡华知道关于圣卿王府灭门一事,还有……” 李志停顿几秒,又继续道:“你姑姑的孩子还活着,就在风云阁。” 这消息李慕辞闻言,一脸惊愕。 “原来是这样。” 如此李志行为便解释得通了。 事关姑姑,爹向来都很重视。 知道他传闻中的表哥就在凡华手里,可不得讨好凡华,凡华在江湖上有魔鬼一般的名声,令人闻风丧胆,生怕惹他不快,便拿他那命苦的表哥开刀。 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李慕辞心底还是很开心的,以前就曾听过李志和他提过这个表哥,听说小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玩,只是当时他年纪尚小不记得了。 他现在有些期待见到他这个表哥了。 云攸影知道絮无声去云伯侯,便赶来这等他。 此刻正在侯府门口等着。 赵管家听门童来报门口又来贵客,于是便又去迎接,结果看见有一个稀客,问明来意后,他打算让云攸影进去等着,可她婉拒了。 絮无声刚走到门口,便瞧见云攸影,面上露出一丝惊讶。 云攸影见他后,立马走上前。 “影儿怎么跑来这了?” “听你府上的人说你来这,于是我便找过来了。” 云攸影见他从云伯侯府出来,想着他或许已经知道时锦离京的消息了。 但还是问道:“无声哥哥是不是知道锦儿他们已经离京的消息了。” “嗯,刚知道。”絮无声闻言点头应道。 说罢二人上了马车离开。 赵管家今日接连接待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心有感慨,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道:“今日的侯府可真是热闹……” 在坐马车回府的路上,絮无声细想之后,决定送封信至风云阁。 第179章 贪吃的人死得快 “相爷,老奴是连门进不去,就被他府上的管家直接赶走了,云伯侯丝毫不露面,可谓是目中无人,不把相爷放在眼里!” 王管家回秦相府后,立马向秦义贤禀告,恨不得激发秦义贤的怒气,杀上云伯侯府。 秦义贤闻言眉头紧锁,这云伯候还真是不好对付,看来他得亲自去一趟云伯侯府才行。 但是他还得想个法子让云伯侯接受他的道歉。 秦义贤思索片刻后,他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抹阴笑。 随后他对王管家说道:“你找几个和我们相府无关的人,让他们把云伯侯经营较好的铺子,都给砸了。” 王管家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就知道相爷不会坐视不理的,有办法对付他们。 “老奴遵命,若没事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秦义贤闻言摆了摆手,王管家见此转身离开。 王管家离开之后,秦义贤用手指轻轻敲着,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 下一秒他的脸上绽放这带着恶意与残忍的笑容,如同毒蛇一般,嗜血又恐怖。 “我有点期待见到云伯候了。” 长乐宫。 “公主,怎么舍得给白鼠吃这么好的东西,这可是极品的龙虾。” 秋知见絮无忧将一盘龙虾送到白鼠跟前,顿时有些心疼地问道。 絮无忧没有理睬知秋的话,只是静静地欣赏着白鼠吃东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抹诡异的精光。 秋知见白鼠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要知道这龙虾的肉质鲜嫩无比,价格昂贵,寻常人根本吃不起,然而六公主竟然给白鼠吃,简直是暴遣天物。 “公主若是不想吃,可以给奴婢吃。”秋知试探性地提议道。 絮无忧听后脸上的笑意凝滞,她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秋知你有听过一句话吗,贪吃的人死得快。” 絮无忧的语气平静,听着却让人觉得阴森森的,话里也像是隐含着一种警告。 秋知听完心头一颤,忙低头认错。 “奴婢知道错了,望公主恕罪......” 絮无忧瞥了秋知一眼,眼神冷厉,声音冷漠,再次警告道:“你知道错就好,记住别随意动我的东西,如果你想死的话。” 秋知闻言连忙闭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这些日子她和六公主待在一起,发现她的行为举止越来越怪异,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点疯了? 她最近圈养了许多白鼠,没事时会让疱人做菜投喂白鼠,不过很奇怪白鼠都活不长,过段时间就死了。 她最近对医术也十分感兴趣,喜欢去藏书阁看些医书,很是投入,一看就几个时辰,也不觉得累,完全颠覆了往常她认识的六公主。 这时,一个婢女走进来禀报道:“公主,刚才有个宫女传话,敬安王邀您去后花园一叙。” 絮无忧闻言面露一丝诧异,她这个太王叔待人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周身涌动着威仪,见他时她心里会犯怵。 因此她几乎很少见她这个太王叔,也很少与他往来。 不知他今日突然找她做什么? 敬安王大抵是她长辈,人家都请她了,不见的确有失礼数。 絮无忧站起身,看了一眼笼子的的白鼠,叮嘱秋道:“我出去一趟,让人把这间屋子看好了,莫让人动了我的白鼠。” “是,公主”秋知应声道。 絮无忧离开后,屋子里就剩秋知一人,她看着盘子里的龙虾,觉得很是眼馋,她偷偷伸出手想要拿走几只。 就在这时,脑海回想起絮无忧冷冰冰的话语,秋知立即缩了回来。 她走出房间后,叮嘱下面的婢女不要进这间屋子,随后离开了。 片刻,有一个婢女趁人不在之际,偷偷溜进这里,眼见盘子里的龙虾,眼眸一亮,打开笼子迅速偷走几只龙虾后溜走。 殊不知在她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笼子里的白鼠忽然倒下,四肢抽搐,眼睛瞪得圆鼓鼓,死不瞑目。 絮无忧来到后花园时,敬安王在凉亭等候着她,此外他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人她认得,是敬安王的养子絮之景,早几年曾随敬安王入京,她见过一面。 絮无忧走来后,微微屈膝福身道:“臣女见过太王叔。” 敬安王看了一眼她,淡淡道:“不必多礼。” 敬安王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听闻你不久前得了失心疯,现在可都痊愈了?” 絮无忧闻言,脸色一僵。 她本来就没病,都是秦义贤为了困住她而传的谣言,这段谣言在她心底仿佛是一道带有侮辱性的疤痕,让她忆起她受过的侮辱,以及她父皇的死,只要提起便能激发她心底的怒火与伤痛,所以她很讨厌别人提及此事。 她硬着头皮道:“多谢太王叔关切,臣女已经痊愈。” 客套话说完,敬安王直接开门见山道:“本王有些事需要问公主一二。” 到底有什么事还需他亲自来问她? 絮无忧一下子绷紧神经,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抬眸望了向对方一眼,敬安王眼神过于“太王叔有何事尽管问便是。” “好,那公主随本王到别处谈话。” 敬安王带着絮无忧来到后花园的一处偏房中,进去之后,絮之景便把门关上,在门口候着,怕被人打扰。 絮无忧见此他们如此警惕,心下顿时紧张起来。 敬安王已经入坐,见她站着不动,看出她的拘谨,于是他轻声道:“公主莫拘谨,坐吧。” 那冷冰冰的声音多了几分温度。 絮无忧强作镇定地坐下。 屋内陷入一阵沉默,她能清楚的感受自己的心跳变快了。 她和敬安王待在同一个屋子里,面对面坐着,一分一秒都让她觉得漫长和煎熬。 半晌,敬安王用一双敏锐的眼睛注视着她开口问道:“听闻先帝驾崩那日,公主也在场,公主能否告诉本王,那日发生了什么?” 敬安王与秦义贤是敌对的关系,若她能把那日的实情说出去,说不定敬安王就能和他们一起对付秦义贤。 可是敬安王此次入京,身边只带了一队人马,而京都是秦义贤的地盘,他又怎么能够和秦义贤抗衡呢? 若是让秦义贤知道是她告密,必定会要了她的命。 如今她好不容易得了秦义贤的信任,获得了自由身。 大仇未报,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 斟酌片刻,她还是决定和絮无尘商量一番后再作决定。 敬安王眼神如同猎鹰盯梢,锐利而深邃,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她被对方瞧得心虚,连忙避开对方的视线。 “那日…那日听闻父皇病重我便前去探望,秦相也在场,父皇忍着病痛写下遗诏后便驾崩了,我……我伤心过度便晕倒了,往后的事我便一概不知了。” 絮无忧由于心虚,说话有点磕巴。 “那公主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太王叔指的异常是什么?” 敬安王直言道:“就是秦相有没有做出谋逆之举,胁迫先帝……” 敬安王想起絮无声说过,她患病期间曾被秦义贤禁足。 于是向她扫来一道带有探究的目光,接着问道:“或是胁迫你……” 絮无忧见敬安王说到点上,心底咯噔一下。 她眼神闪烁几下,“我一心扑在父皇身上,未留意其他。” 敬安王闻言后,眸子里透着若有所思的神色,还有一抹猜疑。 他从絮无忧的回答里发现端倪,自己有没有被人胁迫,自己最是清楚,对于自己是否被胁迫这个问题的回答,第一反应应该是有或者没有。 然而关于胁迫一事她并未否认,只是说没发现什么。 难道她是在默认? 此外他还隐约觉得她有说谎的嫌疑,因为她说话结巴,眼神闪躲,始终不敢坦然面对他。 问题已问完,他便冷淡地逐客道:“好,本王已无问题,公主若无事便请回。” 絮无忧巴不得离开此地,闻言立马站起来,“好,那臣女便先行告退。”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直接开门离去。 絮无忧回到长乐宫之后,便发现她的宫里死了一个宫女。 尸体被抬出去时,她瞟了一眼,那宫女是口吐鲜血而亡,看着像是中毒。 她只是看看没有在意,她回到之前喂白鼠的房间时,发现笼子里的白鼠已死,嘴角勾出一抹狞笑。 片刻后她让秋知将这些东西收拾后扔掉。 “白色怎么又死了。”秋知将东西扔掉时,忍不住嘀咕一句。 在回去的路上,她无意听见了个婢女的对话,谈话内容让她毛骨悚然。 “小玉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死了?模样也太吓人了。”一个高瘦的婢女一脸惶恐道。 她身边比她矮半头的婢应道:“不知道,看着像是中毒而亡。” “可能吧” “不过我听和她同寝的小白说,发现小玉的床底下藏着虾壳,她哪买得起龙虾。” 那个高瘦的婢女的婢女闻言后,猜测道:“最近公主都在吃虾,还用来喂白鼠,你说她会不会从那偷来的?” “极有可能。”另一个婢女点头回应道。 婢女的话,秋知一下子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为什么六公主养的白鼠总死了。 因为投喂给白鼠的菜里有毒。 秋知回到房间后只觉得心有余悸,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贪吃,不然死得便是她,同时她还暗骂六公主是个变态。 絮无尘前脚收到秋知传来的人消息,后脚絮无忧便来找他,将敬安王找她一事告诉他。 絮无尘听后脸色有些凝重,但还不忘循循善诱。 “皇妹,你未将实情告诉敬安王的抉择是正确的,敬安王与秦义贤水火不容,若知你支持敬安王,你必有性命之忧,况且敬安王最是看重絮无声,若是让他登上王位,你我兄妹二人还有活路吗。” 眼下絮无尘想的是稳住絮无忧,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计划。 絮无忧闻言,眉头一皱,“我可以不支持敬安王,但秦义贤不死难除我心头之恨,我必要为父皇报仇雪恨!” 絮无忧说到最后时,眼里已布满了仇恨。 絮无尘若有所思道:“秦义贤自然要除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眼下他还需要秦义贤对付敬安王,所以还不能对他下手,他要等一个时机。 絮无忧见絮无尘在对付秦义贤的事情上,犹犹豫豫,她心里不是很满意,暗自决定要自己亲自动手。 絮无忧想着眼底露出一丝狠戾。 “皇妹,皇妹……”絮无尘见絮无忧突然出神,出声唤醒她。 絮无忧眼底顿时恢复清明,回过神后问道:“嗯,怎么了?” 絮无声想起秋知给自己送来的消息,望向絮无忧的眼神多了一丝奇怪,接着他开口询问:“皇妹最近在忙些什么?也不来朕这里走走。” 絮无忧不愿说,有意隐瞒道:“没什么,就是闲时喝喝茶,做些女工,皇兄公务繁忙,臣妹不敢多去打扰。” 絮无尘见她骗自己,眉眼微压,随后又舒展开来,他没有戳破,而是笑着道:“皇妹,怎么还和皇兄生分了,皇兄还是希望你和以前一样黏着皇兄。” 他为了显得亲近,把自称从“朕”改成了“皇兄”。 “好”絮无忧微微一笑应道。 二人闲聊几句后,她便退下了。 第180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时锦与凡华等三人赶了一天的路程,身体乏累,眼见看天色将晚,打算找个地方落脚,明日再继续赶路。 他们原本以为要将就一晚,露宿山野,却在途中发现了一家客栈,算是走运了。 不知何时这条路上竟建了一个客栈,对于他们来说不用风餐露宿是最好的。 客栈的掌柜远望三人将马牵到院内,眼眸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随后咳了一声示意店小二出来迎客。 两个店小二接收到信号后,立即迎上前,热情招待。 “几位客官是想住店吗?” “嗯”时锦点了点头。 店小二闻言立马帮他们把马匹拴好。 入门后时锦环视一下客栈四周,客栈干净整洁,大堂的悬梁上还挂着一排排的灯笼,看着别有格调。 大堂里设有十个桌子,有五个客人皆是男子零散坐着,大家都安静地用餐,楼上便是客房,共有三层。 时锦和杜轩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凡华往掌柜那边走去,掌柜见他后笑得慈眉善目。 “我们要三间客,另外给我们准备一些吃食。” 掌柜闻言略表歉意道:“抱歉啊公子,我们的只剩两间房了,您看是不是......” 他和她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今晚和她睡一间房也无妨,他可以打地铺睡。 “那便两间房。” “好,三位的房间在二楼的最后两间。”掌柜还给凡华指了方向。 …… 夜色正浓。 时锦看着打地铺的凡华有些不忍,正值秋末,天气转冷,怕他睡地上会生病了。 “阿禹”她听声唤他。 “我在”凡华应声,向她望来。 只见她身子往里挪了挪,侧着身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地上冷,你过来睡,我还想你给我暖暖床呢。” 她的眼里带着几分调皮,凡华忍俊不禁。 有了时锦的盛邀,他索性不装君子了,抱着地上的被褥,迅速钻进被窝,嘴角挂着温柔的浅笑。 他一靠近,她就嗅到一股淡雅清香,那是他独特的味道,躺在他身边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他躺下后双臂自然而然圈住了她的腰,便也止于此,没有多做逾越之事,很是老实。 几乎每次都这样,最多也只是亲她一下。 她便也习惯了,也不会想着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安心睡觉。 许是她长得太板正了,没有让人产生邪念。 赶了一天路,她也累了,此时也来了困意,她叮嘱凡华道:“阿禹,你记得吹灭烛火。” “好”凡华说罢,一挥手,烛台架上的几盏蜡烛尽数熄灭,屋外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从窗户溜进屋里。 时锦困乏地缓缓闭上了眼睛,凡华也慢慢合上了眼帘。 片刻,客栈内归于沉寂…… 黑暗中,客栈内有几个人影闪动,悄悄上楼。 此时凡华仍未入睡,但有些口渴,他睁眼欲起身时,发现有黑影悄摸来到他的房门前,瞬间警觉,想要提醒时锦时,发现她睡得正香,想喊醒她又怕于是他又躺回去打算看他做什么。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之人的举动,如同猎鹰盯着猎物一般,锐利无比。 那人捅破窗户纸,将木棒伸了进来,往屋内吐迷烟,吹完之后,门外那抹黑影便去下个房间。 杜轩睡眠浅,警觉性强,迷迷糊糊间察觉门外黑影闪动,立马睁眼,暗觉不妙。 隔壁,凡华将一旁的时锦唤醒。 时锦睡得正香,被弄醒之后,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一脸茫然问道:“怎么了?” “方才有人往屋里吹迷烟,不知要做什么?我们估计是进了黑店了。”凡华小声道。 “啊?”时锦顿时清醒了许多。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往屋里吹迷烟这一幕,上次住店她就经历过。 她怎么到哪都能遇见黑店,果真世道不太平。 凡华迅速倒出两粒解药,一粒他服下,另一粒给她过去,“这是解药,你把它服下。” 时锦接过解药后一口吞了。 “阿禹,把我的流云鞭拿过来。”时锦低语道。 等会若打起来她也有武器防身。 凡华闻言起身,从她包袱里拿出流云鞭,时锦接过后,放在胸襟里。 二人接着躺下,打算看那人究竟有什么阴谋。 不久,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撬开,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时锦顿时屏息凝神。 “把他们都抬到囚车上。”一道命令的声音响起。 时锦听出声音那人正是客栈的掌柜,紧接着他们便被人抬了出去,抬到院外的。 时锦悄摸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瞧见院外放了三辆囚车,旁边还有四个黑衣人守着,不过那黑衣人的穿着有些眼熟。 之前她为救时晟去在黑市寻解药时,遇到的那帮人歹人,就是这副打扮,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简单的谋财害命,而是有更大的阴谋。 客栈里的其他客人也陆陆续续被人抬出来,对方的人不少,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和凡华被扔到同一个囚车上,杜轩则在另一个囚车。 掌柜和为首的黑衣人说道:“今日的货都在这了。” “嗯”那黑衣人满意地点头。 杜轩趁人不备时,睁眼偷瞄着,查看周围情况,瞧见时锦和凡华也被关进囚车里,安静地躺着,像是种了迷烟。 杜轩只好跟着队伍,打算找个时机将他们救出来。 客栈里的客人装车完毕后,几个黑衣人各归其位,翻身上马在前引路,囚车紧跟其后,往阴森幽暗的林间而行,渐行渐远。 夜里凉风嗖嗖,时锦有些紧张地握着凡华的手。 凡华回应地收紧了手,似在说别怕,有我在。 第181章 笼子里的怪物 马车不知行驶多久,终于来到一个山洞前。 山洞前耸立着两大火盆,将洞口照亮,把守洞门的两人不停地打着哈欠,有些昏昏欲睡,见到他们后立即来了精神,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凡华和时锦趁人不注意时,彼此间交流一下眼神,然后心领神悟似地点了点头。 随后囚车被打开,黑衣人陆续将人抬下车,然后抬进山洞里去。 到凡华时,两个黑衣人手刚碰到凡华的肩,就见他顿时睁开了眼。 一个黑衣人与凡华视线对上,一时惊愕,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凡华一手击中下颚,接着一掌打中他的心口,又快又狠。 “啊!”那人惨叫一声,直接飞了出去,吐血身亡。 “你竟然没有昏迷!” 另一个黑衣人惊叹一声,立即抽出长剑想要刺向凡华,却被一旁的时锦当胸一脚,直接踹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捂着胸口疼得面部扭曲。 另一辆囚车上,杜轩也一把掐住黑衣人的脖子,将其脖子拧断。 其余黑衣人见有三人还清醒着,以及躺在地上死了的同伴,大惊失色。 为首的黑衣人气愤的下令道:“你们竟敢骗我们,把他们都杀了!” 一声令下,众人连忙拔出武器冲杀上前。 时锦眼神一凝,立即掏出流云鞭,一个上前挥鞭扫去,鞭子所及之处,一众黑衣人齐刷刷倒地。 倒地的黑衣人缓过来后,接着冲上来,这时凡华挡在时锦身前,袖子一甩,几道银针射出,直破敌方的眉心,刺入后面的山石上。 几个黑衣人惊恐地瞪着眼睛,眉心有鲜血溢出,随之纷纷倒地而亡。 旁边的轩轩拿出匕首,一个迅速走位,直击眼前两个黑衣人的要害,两刀下去,两名黑衣人应声倒下,鲜血汩汩流出。 三人联手,无人可挡,很快就将那些黑衣人全部撂倒。 之后三人悄悄进入山洞,凡华走在最前头,时锦走中间,杜轩断后。 过道上皆有明火照明,且无东西遮挡,容易暴露行踪。 越往里走,越能听见洞内的声响,有男子的求饶声,以及女子的哭泣声,还有黑衣人的呵斥声。 他们过了一个拐角,便来到视野开阔的洞穴,瞧见洞里有人,连忙躲到暗中观察洞内的情况。 洞里放着四个大铁笼,里面关押着不少人,旁边还有十个黑衣人把守。 其中一个铁笼里被关十名女子,她们害怕地抱在一团抽泣。 哭泣声惹怒到了旁边的一个黑衣人,于是他不耐烦地怒骂道:“再哭,就立马让你们变成他们那样!” 她们听言立马噤声,生怕那人下一秒对自己做些什么。 时锦秀眸微眯,冷眼盯着前面的动静。 这里约莫是拐卖人口的贼窝,和那个客栈是一伙的,里外互相配合,晚上偷偷把人迷晕然后运到这里。 其余笼子里都是男子,令人不解的是有两个笼子里的人皆是站着,面无神色,仿佛被人摄魂了,毫无生机,当时锦的视线对上他们通红的眼睛时,她顿感头皮发麻。 她立即拉住凡华的手臂,小声说道:“阿禹你看那笼子里的人有些奇怪。” 凡华也注意到那些人的奇怪之处,低声说回应道:“嗯,看他们的模样似乎被人控制了。” 这时黑衣人中,有一个人发觉不对劲,于是道:“外面的人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说罢,他立即让旁边的一个同伴去外面看看情况。 凡华与杜轩眼神交流片刻,示意他动手,杜轩点了点头。 黑衣人来到拐角处时,杜轩立即揪住他,捂住其口鼻,手持匕首直接往他脖子上一抹,鲜血涌出,他惊恐地瞪大双眼。 杜轩将他放倒后,他挣扎着,嘴里唔唔叫唤,“有敌入侵……”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句话才死去。 时锦闻声,心下一跳,糟糕!被发现了。 这声提醒立即引起洞内黑衣人的警惕,纷纷拿起武器,往他们走去。 三人见行踪已暴露,直接从暗处走出来和对方打起来。 笼子里的人,见有人闯进来,眼神露出希望的华光,觉得自己有救了。 时锦挥舞手中之鞭,行如灵蛇,甩出叠叠残影,鞭子所到之处皆有霹雳凌空的声响,三个黑衣人一上前,瞬间就被击中,摔得七荤八素。 凡华在一旁配合时锦,给她补刀,只见他节骨分明的手一甩,三道银光乍现。 三名黑衣人刚爬起来,人还未定神,眼眸里倒映着三枚闪烁寒芒的银针,银针速度极快,直直飞过来。 他们大骇,未能避开,便发觉自己的喉咙处鲜血飞溅,极其痛苦地闷哼一声,随后纷纷倒地不起。 接着她一甩鞭子,鞭子直接缠住一个黑衣人的腰身,然后猛地用力一甩,黑衣人直接被甩到一旁的火盆架上,火盆“哐当”一声瞬间落地。 时锦再一个转身挥鞭,两名黑衣人直接被击飞出去。 下一刻,这三个黑衣人同样被凡华秒杀。 同一时间,杜轩面对前后夹击自己的两名黑衣人,不慌不忙,他一个转身,一脚踢向身后之人的腹部,黑衣人惨叫一声飞出去撞铁龙上。 前面的黑衣人挥舞长刀,一挥一劈间,杜轩轻松躲过,他抡转手里的匕首,快速刺入对方心口,直接取其性命。 接着又有两个敌人上前与杜轩缠斗。 倒在铁笼旁的黑衣人,见眼前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他的同伴,意识到对方实力强悍,趁没人注意到他,偷偷打开了他身后的一个铁笼。 正当杜轩闪躲着前方的敌人地攻击,另外一个黑衣人偷偷转至他背后,想趁其不备,举刀刺向他后腰。 凡华见此,将地上的长刀一踢,直接刺穿那人的胸膛,他瞪大眼睛,倒地而亡。 杜轩一刀解决眼前的人后,看到身后倒下的人,才意识到方才惊险的一幕,若没有凡华那一刀,他便受伤了。 黑衣人尽数被除,只能剩下倒在铁笼旁边的一人还活着。 那人脸色惨白,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们三人走近他,将其围住,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你们抓人来此做什么,有何阴谋?”凡华冷声问道。 “我们……我们是……”那黑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知是被吓到的,还是太紧张了不知道怎么表达。 正当时笼子里的一个身着锦衣的公子,似等不及他们问完话,连忙求救道:“劳烦几位少侠放吾等出来,吾等必感激不尽。” 另外笼子的十名女子也跟着求救,她们将希望寄托在同为女子的时锦身上,一脸祈求地看向时锦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 时锦闻声望去,见此眼底露出几分怜悯与不忍。 转眼,她低头看向地上的黑衣人,冷然道:“把钥匙交出来。” 黑衣人闻言眼底露出一丝幽光,他很是配合道:“好,我给,你别杀我。” 说罢他从怀里掏了掏,片刻向时锦丢出一把钥匙,与此同时也将一个铃铛取出。 时锦接过还未来得及查看手里的钥匙,就见他手上多了一个铃铛,望着他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时锦顿感不妙,觉得他手里拿的铃铛有问题。 “小心那铃铛!” 凡华也是察觉不对劲,闻言后,立即甩出一枚银针,准确无误地插入那人的手腕穴位,那人痛得立即松开铃铛掉在地上。 几乎同一时刻,杜轩的匕首也跟着飞出,直接贯穿他的咽喉,他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地而亡。 “叮咚~叮咚~” 铃铛落地瞬间发出两声的脆响。 铃铛一响,笼子里那些眼睛通红的人,穆然仰头。 “不好,笼子里的人醒过来了。”耳边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呼声。 时锦闻声望去,只见两个笼子里那些奇怪的人忽然暴动,张着嘴巴,嘶吼着冲撞着笼子,像是要吃人似的,十分骇人,欲向他们扑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时锦面露骇色,心下更是惊恐万分。 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突然发狂了? 这些人怎么看着和丧尸一样!!! 方才还和死鱼一样,怎么眼下突然暴动了。 凡华见状,脸色骤变,立即护在时锦身前,袖子一甩瞬间数枚银针直接射出,尽数打在那些暴动的人身上。 若是平常这些人早就倒下,但他们完全不受影响,依旧嘶吼着要冲出来攻击人。 凡华见此,眉头一紧,眉宇间浮现凝重之色。 他接着又连续甩出数枚银针,但依旧无用,那些人不仅没有退缩,还越发暴躁,似发狂的疯狗,猛冲直撞。 时锦脸色霎时苍白,“他们好像没有痛觉,也杀不死!” 凡华头一回见到如此诡异的情况,他看向那些发狂的人,脸色越发凝重。 笼子里的一众女子害怕到腿脚发软,爬着聚拢在一起,瑟瑟发抖。 笼子里的一群男子见到如此恐怖的,脸上也是满布惊骇之色。 时锦视线一瞟,见一个笼子上只有铁链拴着没有锁,心提到嗓子眼,此刻她也顾不得心里有点多害怕,只要想着不要让那些可怕的人出来。 她迅疾甩出鞭子,直接缠住笼门,用力一拉,将笼门紧紧关上。 凡华见状,也知她的用意,为了防止那些人冲出来,他即刻同她一起拽着绳子,连忙喊道:“杜轩快将门锁上,不能让他们出来。” 杜轩闻言,立即捡起地上的锁头,疾步走到笼子前。 笼子里的人见到杜轩靠近,似看到猎物一般,直接扑他而来,想要撕咬他,但被铁笼挡住了,对着他的手又是抓又是挠。 从两人至四人一直扒拉着他的手,以至于他上锁困难,他费了好一会才将门锁上。 但他的手上也留下几道明显的抓痕,鲜血直流。 杜轩远离笼子后,时锦和凡华他才收了手。 时锦站稳脚跟后,有些后怕的看着笼子里的人。 笼子很是牢固,任凭那些人横冲直撞也无法撼动,似专门为他们制作的囚笼。 时锦确保安全后,才将那些受困的人放出来。 笼子里的众人被放出来后,立即跪在地上行礼同他们致谢道:“多谢诸位搭救。” 道谢完,众人连忙逃离此处,生怕笼子里的怪物跑出来伤害自己。 唯有一个锦衣公子留下来,还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告诉他们。 “我是三天前被抓来的,曾亲眼目睹那些黑衣人拿人试药,凡是吃了药的人都会变成怪物。” 时锦一听,面露惧色,“竟然拿人试药,何人如此丧尽天良。” 凡华闻言却想起之前他在京都也发现相似的情况,但那时拿人试药的人是肖鸿,可如今肖鸿已死,那会是谁? 蓦然间,他的脑海蹦出一个人来,眸光一沉。 难道是秦义贤? 若真是秦义贤所为,他将人练成怪物,并操控他们为他所用,那便会引发一场大灾难,后果不堪设想。 凡华想到不敢想,但愿是他猜错了。 但是这笼子里的人绝对留不得。 锦衣公子说完这些就同他们告别,临行前还将自己的一块玉佩递给凡华,“若来锦州城就拿着这玉佩去凌霄堂寻我,我必重谢,以报你们的救命之恩。” 锦州城与京都相邻,凌霄堂据说是一个神秘的帮派,在锦州城则是首屈一指的势力。 凡华看了一眼手上的玉佩,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他认出这玉佩的来历,这是凌霄堂少主特有的玉佩。 他竟然无意间救下了凌霄堂少主许墨。 他应下道:“好,有缘再会。” 许墨离开后,他们还观察一下洞内的情况,共有两个洞穴,除了这个囚人的大洞穴外,旁边还有一个小洞穴,看似炼药的地方,墙上皆摆满瓶瓶罐罐的药。 时锦见此,后背发凉,不知有多少人深受这些违背道德,丧尽天良的药物所害。 随后他们将墙上的药瓶全部用内力震碎,药汁四溅于墙上,地上。 在返回原来的大洞穴里,凡华看着笼子里发狂的药人,眉眼深深,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道:“这些人若是放出去,必定会造成多数伤亡,所以他们留不得。” 这一点他们的观点是一致的,眼下已无法考虑他们是否还能被救活,而是要确保不能让他们先世伤人。 他们若是不除,待那些黑衣人归来,必会操纵这些人作恶,趁还能制止他们之前,便除掉这个隐患。 “可是他们好像杀不掉。”杜轩面露难色道。 凡华看了眼火烛旺盛的火盆,说道:“用火烧,他们的肉体定挡不住烈火焚烧,最终化作灰烬。” 说罢凡华将屋子里的几个火盆提向笼子,火苗透过笼子缝隙,直射到垫在笼子里的稻草上。 稻草迅速被点燃,发出焦灼的声音,很快笼子里便燃起大火,将笼子里的药人身上皆着了火。 片刻火势蔓延,眼前是一幅惨烈的画面,被大火吞噬的药人,嘴里依旧保持着似哄声,以及想要冲撞笼子想要出去的暴动,但脸上并无痛苦地挣扎之色,洞里是充斥着身体被焚烧的烧焦味。 时锦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心里有些受不住,直犯恶心,她急忙跑出去。 凡华见时锦拔腿就跑连忙跟上,杜轩紧随其后。 时锦人还未跑出洞穴外,就直接吐到了过道上。 凡华跟上后,见她扶着墙呕吐,面色苍白,眼冒泪花。 他立即上前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心疼。 是他考虑不周,不应该让她目睹这样恐怖残忍的场面。 第182章 专业杀手的杀伤力 时锦吐完后正打算离开,却发~自己的腿是软的,根本就走不动,她用手撑在墙壁上,这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她只好抬头望着凡华,面色有几分脆弱。 “阿禹,我走不动了,你扶我出去吧……” 凡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底一紧,连忙抱起她,走出洞外,洞口还留着两匹马。 他将时锦抱上马,同她乘一匹马返回客栈。 凡华将时锦抱下马,时锦站稳脚跟后,他目露担忧地望着她的脸色,关切道:“可好些了?” 在洞里许是惊吓过度的缘故,她忽然腿软,现在缓缓便好了许多。 时锦点头回应,“嗯,没什么大碍了。” 凡华闻言,眼底的担忧稍微散了些许。 他猜测这间客栈是那些黑衣人所设,为的是将来往的客人掳走充当药人,所以客栈的掌柜与店小二并不无辜,既是同伙那便处理干净。 凡华一踹开客栈的房门,动静不小,惊扰了大屋内正在休息的掌柜和两名店小二。 掌柜连忙起身,拿着一个烛台走到大堂,借着火光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一脸震惊,差点把手里差点把手里的烛台给摔了。 他们不是被带走做药人吗?怎么出现在这! “怎么,很意外吗。”凡华冷冽的声音响起,宛如夜里鬼魅,那望向他的眼神阴冷肃杀,让人不敢直视。 掌柜瞧见凡华眼里的杀意后,意识到事情不妙,手不自觉的握紧,好似知道对方来找他算账。 转眼,瞧见两名店小二从屋里走出来,掌柜眼底露出狠色,立马下令道:“把他们杀了。” 店小二听此话后,立即拔出藏于腰间的短剑朝着凡华冲过去。 有凡华和杜轩在,时锦便在一旁看着,不加入战局。 掌柜从柜台下拿出自己藏的武器,是一把双月弯刀,寒气森森,在一旁观看局势。 面对冲上前的两人,凡华眼睛丝毫不眨,眼眸里没有半分惧怕。 只不过他的目标可不是这两个小兵小卒,而是掌柜。 他身子一闪直接踩着两名店小二的肩膀,飞到掌柜面前。 两名店小二被凡华这么一忽略,自觉就来到杜轩面前。 杜轩身子灵活地避开锋利的店小二的短剑,期间抬起右脚狠狠踹向其中一人的腹部,那人踉跄几步,面部扭曲。 一股强烈的压力袭来,让掌柜一怔,反应过来后,他双手轮动挥出双月弯刀,甩出一个刀法向凡华攻击。 凡华不屑地看着掌柜在他面前花拳绣腿,根本不将其当回事,一个侧身躲过,猛然抓住对方 的一臂,往下一折,只见掌柜惨叫一声,手中的一把弯刀顷刻落地。 接着掌柜愤怒地用另一把弯月刀朝凡华的胸膛袭击。 然而凡华一个抬脚就踢飞了对方的手里弯刀,顺势擒住他的脖颈。 掌柜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就被凡华掐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丝毫无反抗之力。 对方武力直接碾压他,让他心里顿然升起浓重的恐惧感。 凡华的眼神似万年不化的寒冰,既冷漠又刺骨。 他一脚踢在掌柜的膝盖上,伴随耳边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掌柜扑通跪倒在他面前。 下一秒屋里回荡着掌柜凄厉的哀嚎声,他疼到直翻白眼,差点晕厥。 凡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掌柜,“说出你背后之人是谁?” 剧烈的痛楚让掌柜顿时满头大汗,他没有说出幕后之人,而是咬紧牙关。 忽而,只见他面露痛苦之色,倒地挣扎,嘴角溢出鲜血。 他服毒自尽了! 凡华看到这一幕,眉心拧紧了三分。 凡华与杜轩是从风云阁里出来的,是经过专门训练培养出来的杀手,一招一式都直击对方要害,杀伤力极大,手法残忍又血腥。 若非,时锦跟着他们一路走来,见过各种厮杀和杀戮的场面,估计都要被吓死。 一旁的杜轩一侧掌直击另一个店小二的脖颈处,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扭曲挣扎,喉咙里顿时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眼见凡华那边的情况,杜轩在面对另一个冲上前的店小二,没有选择下杀手,而是一个闪躲将匕首抵在对方脖子前。 他质问道:“说,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此话一出,那店小二的做法与掌柜如出一辙,直接服毒自尽。 三人皆亡,此事便不得而知了。 事毕,三人还是打算留在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在启程回风云阁。 次日,京都。 下朝之后,絮无尘约秦义贤来书房议事。 絮无尘有几分焦虑了道:“昨日敬安王找皇妹了解父皇去世那日的情况,怕是已经怀疑到朕与秦相头上。” 秦义贤听后露出一丝不屑地笑意,瞥了他一眼,“怎么,陛下怕了?” 絮无尘闻言,露出一抹微笑,看似没什么,实则眼底藏着一股狠劲。 “有秦相支持,朕怎会怕他!” 絮无尘有些事想不太明白,敬安王此次入京不过带了少数的银甲军,而京都是秦义贤的地盘,他手握重兵,若决心对付敬安王,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可偏偏,他到如今都未对敬安王采取任何行动。 他不解道:“敬安王此次入京所带兵马甚少,秦相何不趁此机会除了他?” 秦义贤冷哼一声,“秦义贤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他就带那点兵马来?他身后还跟着五万的银甲军,就埋藏在城郊某一处,伺机而动。” 絮无尘听罢,面露惊色。 如此,说明他此番回来是有备而来的。 絮无尘侧目望向秦义贤,心里想着:敬安王偷偷带银甲军回京,行踪必定隐秘,秦义贤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难不成他早在敬安王身边安插眼线? 思及此,絮无尘开口问道:“秦相怎么知道这些?” 秦义贤扶持絮无尘坐上皇位,不过是想让他做自己的傀儡,有些事情不用与他交代清楚,他只需听从自己的命令便可。 秦义贤不想多说,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便道:“老夫自有办法知道,不该问的陛下最好别多问。” 絮无尘被此话噎了一下,袖下的拳头紧握着,见他不想多说,也不追问下去。 沉默片刻他又问道:“秦相还没想出法子对付敬安王吗?” 秦义贤嘴角勾出一副志在必的笑,“想到了,但还缺个时机。” “哦?”絮无尘眉头微挑。 秦义贤的眼里满是算计和阴毒,“不如就定在陛下登基大典那天,让他走不出这皇城。” 絮无尘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秦义贤将他的计策说于絮无尘听,絮无尘听后眼底流动着几分奸邪之色,“那朕就等着看秦相的好戏。” 第183章 心不够硬,注定会输。 秦义贤回府不久,就前往云伯侯府登门道歉,不仅带了礼物,还带些人过去阵仗不小。 云伯侯府内,李氏父子接到消息今早自家有四家店铺被人砸了,气得脸色发青。 “何人如此大胆,敢来我李氏的店铺捣乱?”李志问道。 顾义回应道:“目前还不知,已经派人去查了。” 李慕辞想到近日秦义贤和他们结仇,于是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他。 李慕辞直言道:“爹,说不定是秦义贤派人干的。” 顾义听后解释道:“我查过那些人和相府并无关系。”顾义解释道。 李慕辞思索片刻,道:“那也有可能是他找别人干的。” 这时赵管家匆忙跑来,进门时绊到门槛,差点摔倒,好在李志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何事如此慌张?” 赵管家焦急道:“侯爷,秦相这次亲自登门致歉,还带了不少人来,此刻就在门外候着。” 李氏父子闻言,面色顿时变得肃然。 他可不相信秦义贤是来道歉的! 李志眼底布满了警惕和戒备之意,不知他又想耍什么把戏。 李志斟酌片刻道:“管家你带他到正堂来。” “是”赵管家领命前去。 此刻门外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秦义贤没见到李志出来迎接自己,也不气馁,心里似乎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他随同赵管家一步步朝府内走去。 李志在正堂等了片刻,秦义贤便来了,望向他时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但在李志看来,那笑意中却透露着不怀好意。 秦义贤一上来就说些客套话。 “几日前老夫听信谗言鲁莽擅闯侯府,实在不该,这次特地登门道歉,还望云伯候能原谅老夫的冒失。” 说罢,他手一挥,他的下属立马抬了两箱礼品上来,“侯爷,这些是老夫给您的赔罪之物。” 说到此处他顿住话音,眼神却是瞟向身旁的一个随从,随从立即会意上去将其打开,箱子里的东西立即呈现在李志跟前。 一箱是金银首饰,另一箱则是玉器古玩,看样子价值不菲,秦义贤出手倒也不含糊。 李氏父子却对这些视而不见,眼底反而多了一丝厌恶和戒备。 李慕辞望着那两大箱子一脸嗤之以鼻。 呵!竟然想用这些东西来打发他们,当真云伯侯府会稀罕这些东西。 李志看着两大箱的金银珠宝,虽面无表情,但他眼底的冷意越来越浓烈。 欺辱之仇,他一步都不能退让。 “如此厚礼本侯受不起,秦相请回吧。”李志语气冷漠拒绝道。 秦义贤见李志态度坚决,眉目间骤然冷下来。 须臾,他压抑着心底的怒气,“侯爷别急,老夫还有事未说完。” 说罢他便交代燕程道:“把人带上来。” 燕程得令后,立即同几个护卫一起,押着六个人上前。 李志见此,眼中露出几分不解,同时心里也提防着,生怕秦义贤有做出什么令人厌恶之事。 秦义贤扫一眼押来的六个人后,便向李志望来。 “昨日侯爷拒绝老夫的道歉后,老夫便想这其中必有缘由,经查得知那日搜查时,有人竟违背老夫的命令扰乱侯爷设立的祠堂,打扰逝者,令人痛恶,所以今日老夫将他们带来,任凭侯爷处置。” 这些人确实是那日动手翻乱祠堂之人,不过是听从秦义贤的命令,如今被秦义贤推出去顶罪,着实令人寒心。 那六人跪在地上,心如死灰,一副任凭处置之姿。 此刻,他们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亲人被人挟持的画面,唯有自己死了,他们的亲人才能平安。 李志见状,眉心一 紧。 秦义贤这做法他倒不意外,他一贯如此,因自己的利益,而罔顾别人的生死。 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打发他而推出的替死鬼罢了,但不可否认秦义贤这种的行为确实让人厌恶。 但他依旧坚守自己的决心,不接受这种虚假且无诚心的道歉。 “多说无益,秦相既知其中缘由,也该本侯的态度明确,这份礼本侯不收。” 秦义贤一听,脸色骤然沉冷,“这两份礼侯爷既然看不上,那老夫便只能送上第三份礼了,听闻今早侯爷经营的几家店铺被人砸了,这份礼侯爷可还接受?” “就知道是你这奸人所为!”李慕辞眉心拧紧,怒火在眸中闪耀。 他就说此事定和秦义贤有关,但他这么做也太欺人太甚,简直是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李志看似面无波澜,实则袖下的拳头早已握紧成拳。 之前忍气吞声是为保一方平安,如今秦义贤已经逼到他们的底线,便不能再忍了,侯府的尊严不容侵犯! 李志双目阴翳,眸中尽是杀机:“秦相如此欺辱太甚!本侯就算拼尽全力也要与你对抗至死方休。” 此话一出,李慕辞,顾义与在场的几个暗卫眼神蓦然凌厉,一致对外,浑身散发肃杀之气,一触即发。 秦义贤怒极反笑,“老夫知侯爷乃是铮铮铁骨,坚不可摧,不知你的那些亲友是否也同你这般。” 秦义贤嘴角勾出一抹邪笑,似乎料到李志会怎么选。 人在乎的东西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李志就是这样,他越是在乎那些亲朋好友,就越容易被拿捏。 他凑近李志道:“与老夫为敌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侯爷可想清楚了。” 这话似乎戳中李志的软肋,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底满是愤怒,却又无处可发。 秦义贤明显是有备而来,逼他不得不接受这道歉,他若不从便要对他的亲友出手。 他一时懊恼不已,自己考虑不周将他们牵扯进来,陷入险地。 现今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一条,那就是选择接受秦义贤的道歉。 “卑鄙小人!”李慕辞被气到双目赤红,忍不住冲上前和秦义贤动手,被顾义及时拦住。 顾义对李慕辞摇了摇头,示意他忍耐一番,切莫暴露他会武之事。 李慕辞见此只好隐忍不发。 这时李志经过一番斟酌后,压抑着满腔怒火道:“这礼本侯收下了 。”看着地上跪着的六人,眼底露出一丝不忍,“但人便不用了。” 秦义贤闻言后满意地轻笑一声。 李志心不够硬,注定会输。 “甚好,吾等便如从前般,和和气气,互不干扰。” 秦义贤说罢给燕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动手处决那六人。 燕程会意,毫无犹豫地拔刀斩杀跪在他面前的人,其余护卫见状也纷纷斩杀其余五人,鲜血顿时溅射一地,染红了青石板。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让人反应不及。 秦义贤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首,眼神里满是轻描淡写,仿佛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砍瓜切菜一般。 “老夫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李志见此惨状,面色微变,他原本是想放了那六人,但秦义贤却不想放过他们。 秦义贤见目的已达到,便不愿在此逗留,便寻个理由离开。 李志见地上六人的尸体,想起自己的亲友,心中不由生起一丝寒意。 倘若他今日与秦义贤鱼死网破,他的亲友会不会也落得这个下场? 他想守护的东西很多,以至于这些年他瞻前顾后,很多东西都不敢放手去做,唯恐一个处置不当,就给自己和身边的带来灭顶之灾。 这样反倒被秦义贤抓住命脉,将他捏在手里。 思绪收回,他立即让赵管家将六具尸体清理干净。 第184章 风南衣坦言相告 街头巷尾,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敬安王与絮景之行走其中,身后没有随从跟着,却有尾巴穷追不舍。 他们显然发现这一幕。 絮之景有意回头望一眼身后,见有一额头带疤的灰衣男子偷摸跟上来,面色微沉。 灰衣男子见他突然回头,立即在一个卖簪子的摊前驻足,假装在看簪子,却暗暗留心观察着他。 “义父,后面有尾巴跟着。”絮之景低声道。 敬安王闻言眉头微蹙,今日他有要事在身,可不能让跟踪的人影响到他的计划。 “我们分开走,找个时机甩掉他,在云水间汇合。” 絮之景点头,两人行至路口时,往街不同的方向而去。 灰衣男子见此,选择跟着敬安王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絮之景与那男子渐行渐远,直到彻底看不到。 敬安王察觉到身后的人跟着自己,在街口拐角处,准备绕开跟踪的人,于是走进一个比较复杂的小巷,交错的小巷里面有许多商铺,见此他不由得加快步伐。 小巷狭窄,行人匆匆,灰衣男子被阻碍的瞬间,敬安王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灰衣眉头紧锁,连忙上前,四处张望了一番,看着巷口处的人流,再望一眼周围的地形,确定自己跟丢了,只好作罢。 待他转身离去时,敬安王才从一个铺子里出来,随后往云水间的方向走去。 敬安王到云水间后,瞧见絮之景已经在里面等他了,絮无声也在。 絮无声见人到齐后,便带他们来到一楼末端的雅座里。 进门后如约见到了风南衣,此外还有洪公公。 絮无声露出诧异和疑惑的神色。 据他所知洪公公自陛下驾崩后就离奇失踪了,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絮无尘想到什么,目光闪烁,落于风南衣身上。 难道这一切都是风先生的安排? 洪公公见到他们后,便上前几步行礼。 “老奴拜见王爷和四殿下。” “洪公公不必多礼。”絮无声说道。 而一旁的敬安王自进门后默不作声,视线定格在风南衣身上。 他从絮无声口中听到关于风南衣的许多事情,不免对他感到好奇。 透过风南衣的半边面具,直视他的眼睛,他能感受到风南衣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风南衣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微抬眼眸与他对视。 两人视线相交时,敬安王竟有种错觉,那双眼睛他好像在哪见过。 “王爷,殿下,请坐。” 风南衣指着左手边的位置,浅笑着招呼他们。 入座后,絮无声转眼望向站在一旁的洪公公问道:“洪公公,听闻你失踪了,怎会出现在这?父皇驾崩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絮无声所问的问题,亦是敬安王欲知之事。 “此事说来话长,陛下这些年本就身染剧毒,沉疴已久,静养期间因误食带有毒素的膳食,病情变得尤为加重,此间秦相率禁军围宫,断绝陛下与外界之联系,复以六公主之命要挟陛下,拟旨除将军府,陛下自知身陷绝境,遂命老奴携圣旨与信件,由密道遁走,转交风先生,随后便传来闻陛下驾崩的噩耗,再后来为了保证老奴的安全,风先生故而安排老奴藏身于此。” 当初他就料想此事是秦义贤所为,现今得知真相后,心中依旧气愤不已。 絮无声听后,拳头握紧,面含愠怒。 “吾就知此事乃奸相所为,然未知竟至如此境地!那日,父皇该是何等无助,何等绝望。” 絮无声说到最后一句,眼眶泛红。 情绪向来稳定的敬安王,此时也沉下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但他也听出了另一条重要信息,即圣旨与信件。 陛下特地让洪公公将圣旨与信件送出去,意味着它十分重要,但陛下怎么会托付给风南衣呢?这实在令人费解。 莫非陛下和风南衣私下有着不为人知的交集? 他们之间或许存在着某种默契或者特殊的关系,使得陛下对风南衣深信不疑,敢于将如此重任交予他手。 又或者,风南衣本身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其才能和智慧深得陛下赏识,可以承担起保护圣旨与信件的重责大任。 无论是何原由,陛下此举定有深意。 这令敬安王对风南衣这人愈发感兴趣。 他不禁抬起眼眸,目光幽深地望向坐在对面的风南衣。 只见风南衣身形笔挺如松,正襟危坐间流露出一种沉稳而坚定的气质。 面对敬安王犀利的眼神,他却毫无惧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一幕让敬安王微愣,很少有人能这般从容淡定地直视他。 这时,絮无声似想起问道:“父皇交于先生的圣旨何在?” “圣旨关系重大,风某将其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絮无声听到此处微微蹙眉,事到如今,风南衣仍未透露半分信息,似乎对他多有所防备,他们共事已久,难道还不相信他吗? 另外他心中也颇有不解父皇为何会把圣物交于他保管。 絮无声再次开口问道:“那父皇可有嘱托先生办何事?圣旨中又有何旨意?” 风南衣今日带洪公公来,便是打算将所有的事全盘托出,此刻见絮无声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遂开口解释。 “秦义贤手中之圣旨,乃先帝受胁迫所写,而风某手中之圣旨方为真,关乎皇位继承之事,先帝意在令风某匡正乱局,圣旨迟早是要给殿下的” 风南衣扫了一眼敬安王,“王爷和殿下若是想看,风某这便取圣旨来。” 风南衣的话已经说明一切,这皇位继承人乃是絮无声。 絮无声听罢,心头猛然一颤。 先帝久未立储,也未对他表现过多宠爱,如今得知皇位传于自己,他心中难免有些惶恐又暗喜。 他虽与絮无尘争位多年,但闻先帝传位于絮无尘时,他并未生疑,毕竟先帝的心思他猜不透。 但他也担心翼朝交由秦义贤与絮无尘这等人手中,必会衰败,故而想与敬安王联手将这皇位抢来,不曾想这皇位本就是他的。 敬安王闻之,并未面露惊色,其本就支持絮无声,纵无那道圣旨,他亦是要将絮无声推上皇位,不过有了这圣旨他们便是名正言顺,更为稳妥了。 眼下比起这圣旨,他更关注风南衣这人。 “不急于这一时。” 沉默许久的敬安王,此刻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决心。 风南衣听到这话,原本已经站起一半的身子又缓缓坐了回去。 只见敬安王此刻眼神深邃而锐利凝视着他,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似乎想要去探究他身上隐藏的秘密。 被这般盯着风南衣内心有一丝紧张,眼神略微闪躲。 “先帝能将圣旨交予先生,说明对先生高度信任与器重!殿下也曾与本王说过先生是位高人,本王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先生,果然不负所望。” 敬安王客套而恭维的话落下,风南衣面色一怔,只怕事情不太妙。 他连忙道:“王爷谬赞了,今日能得先帝和殿下的信任,乃是风某之幸。” 敬安王扫了一眼他的面具,“先生的真实身份殿下已告知本王,今日找先生相助,便是想开诚相见,但先生不以真容示人,是否还有顾虑?可于本王言说无妨。” 果真如他所料,这一句才是目的。 话毕,场面霎时沉默。 风南衣本欲寻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此刻看来,时机已至。 敬安王见风南衣沉默,以为他有所不愿。 岂知下一刻,风南衣便道:“如今已无顾虑。”紧接着他摘下面具,露出了真容。 时间忽然像凝滞了,在场之人见之皆是一惊,尤其是敬安王,他满脸不可置信。 “竟然是你......”敬安王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喃喃道。 原来,风南衣竟是已经亡故的圣卿王。当年传出他被匪徒所杀,连同圣卿王府,一夜之间也不复存在,没想到他还活着。 敬安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终于明白了先帝为何会将圣旨交于风南衣了,因为他是先帝最敬爱和崇拜的兄长。 絮无声的反应也是如出一辙,他望着风南衣难以置信呢喃道:“皇叔……” 他曾见过圣卿王的画像,也听过他的事迹,对他多有敬仰,没想到一直隐姓埋名在自己身边。 他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惊叹以及不知所措的感觉。 “没想到你竟还活着”敬安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而后,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南衣凝视着敬安王,缓声道:“吾当年被人追杀跌落山崖,幸而存活下来。”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沧桑和决绝。 风南衣沉凝片刻,接着说道:“那次追杀致使吾身负重伤,险些丧命,幸而飘落至一僻静山谷,为一位在此隐居的高士所救。经一段时日内调外养与潜心修炼,吾才慢慢恢复,然而,回京后得知圣卿王府已经不复存在,妻儿命丧火海……” 说到这里,风南衣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吾以风南衣之名,行走江湖,建立千霜阁,结识不少有志之士,也查到了一些关键线索。” 风南衣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现如今,已寻得仇人,势必将其斩杀,以告慰圣卿王府七百口人的亡魂。 ” 说话间,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要将人捏碎。 回想起那段痛苦而又不堪回首的往事,风南衣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这段往事如同梦魇一般,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 每到午夜梦见妻儿葬身火海的惨状,他的心犹如被一把锋利的剑刺穿,无法呼吸。 絮无声听后,面色沉了下来,心里隐约猜到风南衣口中的仇人是谁了。 风南衣曾与自己说过,他与秦义贤有仇,没想到是这样的仇。 但敬安王却不知,听完风南衣的讲述,忍不住问道:“是何人所为?” “秦义贤”风南衣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来。 名字出来的瞬间,在场几人,面色一惊,而后便都沉默了。 秦义贤能做出这等事并不意外,先帝他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沉沉默片刻后,风南衣缓缓松开拳头,语气变得愈发沉重:“吾潜伏京都这些年一直与先帝保持着秘密联系。” 风南衣看了絮无声一眼,“先帝特地安排吾留在殿下身边辅佐殿下,意在培养殿下成才,以便为太子铺路,成为真正的帝王。” 絮无声微微一震,心中涌起浓浓的感动,同时他解开了一些疑惑。 当年他就奇怪,负责运输赈灾的银两至青州的路线是绝密的,只有他与先帝知道,又怎么会有山贼来劫,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第185章 计谋 风南衣,将这些年自身潜伏京都所行之事,所知之情,尽数告知他们。 其中最为令人震惊的,乃是他揭露了当年先帝之死亦是秦义贤所为。 众人听完后,心中犹如掀起惊涛骇浪一般,无法平息。 两代帝王皆由他所杀,且能够瞒天过海这么久还无人察觉,可见他的恐怖与手段。 秦义贤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其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这样的人,怎能不除! “奸臣当道,不除何以立天下。”敬安王闻言后,面色冷沉道。 敬安王凝视着风南衣,沉声道:“起初至此,本王尚有几分顾虑,而今见你,心中顾虑尽消。” 风南衣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而后他眸光闪烁,步入正题道:“皇叔,有何计策?” 敬安王凝思几秒,目光一转,扫视了众人一番,而后继续道:“本王这个计策,需要诸位相助。” 絮无声瞬间望向敬安王,眼底闪过一抹期盼之色,等着敬安王给出计谋。 一旁的洪公公和絮之景也看向敬安王,神态严肃。 “秦义贤虽为奸臣,但朝中支持者众多,若要撼动他的地位,必先揭露其罪行,将他置于众矢之的。” 敬安王看了一眼洪公公和风南衣,心里盘算好了,让他们两个做证人,当场揭穿秦义贤的罪行。 “我等手握他诸多罪证,届时与他当场对质,纵其百口,亦难自辩。” 絮无声思虑片刻,面庞流露出一抹凝重,“若仍有大臣信他、与之沆瀣一气,该当如何?” 敬安王眸子微眯,唇角泛起一丝冷冽,“与之为伍者,皆为乱臣贼子,不忠之辈,当诛之。” 风南衣认同地点头,“皇叔此话极是,正好借此清除朝中祸患,以正纲纪,恢复我朝清明。” 敬安王似遇到什么难题,脸色忽然凝重道:“如今之局秦义贤手握禁军、御林军兵权,共计二十万之众,又有江湖之势无极门加持,我等纵然联合,最多至十五万,此战怕是不易取胜。” 说着,敬安王的眉宇间透着愁色,这十五万,已包括千霜阁与风云阁,且风云阁那还未收到确切回信是否会支援他们。 风南衣闻言,脑海闪过什么,眼底露出精明之色“皇叔所说,我亦考虑过,倒有一计应对。” 敬安王眼眸一亮,“何计?” “策反御林军和禁军的将领。” 絮之景皱眉:“此计是否过于冒险,若是能成,自然好,若不成,便是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这个不必担忧,吾已有策反人选,确保此计能成。” 风南衣眼里带着笑意,嘴角微勾,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中闪烁着兴奋。 ……… 秦相府。 冷月和秦义贤禀告,“主子,黑市那边养的东西成了。” 秦义贤坐在上首位置,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喜色,“很好!” 他坐位上站起来,有些迫不及待道:“我们现在就去黑市看看。” 说罢,他大步往外走。 “是”冷月在后面跟随。 他们刚离府,不一会两辆马车便停在相府门前。 絮无忧从马车走下来,门口的家丁见此,立即上前相迎。 “公主怎么来了?” 絮无忧看了眼家丁,没有回话,只是给秋知使一个眼神径后,就径直往府里走去。 絮无忧没有说话,下人也不敢多问。 秋知心领神会,继而吩咐那个家丁道:“车上之物乃是公主送给相府的新鲜菜品,多遣些人来将东西搬入府中。” “是” 絮无忧得知近日相府和云伯侯府起了冲突,李家拒绝向相府供货,相府这段时间的膳食大不如前,为此絮无忧特意送来这些东西。 不多时,门口便有小厮来来往往,将马车上的蔬菜、鱼肉等搬往府里。 絮无忧进府后,得知秦义贤不在府里, 便府中信步。 看似在闲逛,实则是在摸索着后厨房的所在地。 絮无忧行至后院时,见厨房里有厨师那儿在炒菜。 絮无忧行至的目光停留在某处,眸色闪过一抹冷意。 这时一个洗菜的丫鬟路过,见到她后恭敬行礼道:“公主” 絮无忧视若无睹,直接离开了。。 婢女看了眼厨房,又看了眼絮无忧的背影路面露几分诧异。 六公主怎么跑来这后厨了? 絮无忧行至一庭院,瞧见一个婢女行为举止鬼祟,蹲在一个树下似掩埋何物,神色慌张,似怕被人发现。 絮无忧止步,上前观之,这婢子是沈氏的贴身婢女春桃。 “你在做甚?”絮无忧行至她跟前问道。 “公主”瞧见絮无忧后,春桃吓得赶忙站起来行礼,手上拿着的那块黑绸布也掉落在地,露出些许药渣。 絮无忧的目光落在那药渣上,见春桃这心虚的反应,她猜想这里头定有猫腻,不然春桃不会如此紧张。 “你藏什么东西呢?”絮无忧弯腰拾起一片药材,好奇问道。 “奴婢,奴婢......”春桃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絮无忧瞧她这副模样,便明白她心中有鬼。 她将手上的药材扔到春桃面前,拿出绣帕擦了擦手,露出一丝笑意:“你在这药里下毒了吧。” 春桃惶恐,“奴婢没有!这药里没有毒……” 絮无忧自是不信,冷笑道:“没有毒,那你慌什么。” 春桃愈发惶恐,嗫嚅半响才解释道:“二夫人近些时日心情烦闷,奴婢便寻大夫开些药为夫人调养身子.....” “是吗,本宫近日亦与沈氏一般,有此症状,亦需调养,这药渣便留于本宫吧,本宫会让大夫依此方子为本宫开药。” 春桃闻言面色煞白,这药渣若是落入六公主手中,这里面的猫腻就败露了,所以她不能给。 “公主万金之躯,岂能要这残剩药渣,奴婢为公主取份新的药来。” 春桃欲要起身,却听絮无忧沉冷的声音传来:“不必。” 絮无忧蓦地失了耐性,不愿再演下去,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春桃闻声,瞬间停下,面露惧色。 她顿时捏着春桃的下巴,逼迫其直视她。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让本就心虚的春桃更加惶惑不安,眼神飘忽不定。 “你这贱婢好生胆大,敢在本宫面前弄虚作假,这里面有什么,本宫一查便知,你是如实招来,从轻发落,还是等本宫查出来,告知外祖治你死罪!” 随着絮无忧冷冽的警告声落下,春桃的内心防御瞬间溃散,双腿瘫软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秦义贤的手段春桃是知道的,若此事败露了,她难逃一死,如今唯有讨好眼前人,才能有条活路。 “公主饶命,奴婢如实招来,二夫人不允许其他夫人怀上相爷的骨肉,故而每当有夫人侍寝后,都以相爷的名义送补药过去,说是补药其实是避子汤,这药是给三夫人的,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求公主饶命!”春桃哭丧着脸道。 絮无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难怪秦义贤这么多年一直未有子嗣,原来是沈氏搞的鬼。 絮无忧眼神微眯,盯住春桃的眼神闪过一抹算计。 “本宫倒是有个法子救你,但需要你帮本宫做件事,你愿不愿意?”絮无忧轻挑秀眉问道。 春桃闻言,毫不犹豫立马磕头道:“奴婢愿意,公主让奴婢做什么?” 絮无忧扬唇一笑,“本宫要你揭发沈氏的罪行。” 春桃闻言,略作犹豫。 絮无忧知道春桃的顾虑,于是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道:“放心,本宫会向外祖求情保下你,让你跟在本宫身边。” 春桃经过一番思考,最终点头同意。 絮无忧见状,满意勾唇,“很好。”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到春桃手中,“你把这东西放到沈氏屋里”接着她凑到春桃耳边小声说着她的计划。 春桃闻言,连连点头应承。 第186章 温情一刻 次日。 晨光透过山林弥漫着宁静和神秘的气息,绿叶上的露珠散发着金光。 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凡华身穿黑袍策马扬鞭而至,眉宇间英姿勃发,眼神透着一丝淡漠。 紧跟其后的是时锦,她一袭红衣似火,光艳逼人,只是那芙蓉般的脸上多了几分疲倦,是这两日赶路累的。 红衣蹁跹,触及树上的一处绿叶,顷刻间露珠四溅,坠落到地面。 杜轩望着在前的那两道奔腾的身影,眼底多了一丝急切,因为马上就到风云阁了,他归心似箭。 此刻风云阁山门口,早已有一群人在等候着。 冉珂、云川、时魏以及时晟站于队伍的最前端。 他们已接到时锦和凡华今天回来的消息。 时魏直直的望着远方,脸上多了几分迫切和期待,多日未见他女儿,甚是想念。 “多日未见阁主和轩,甚是想念啊。”冉珂将手搭在云川身上眼眸带着浅笑。 云川将冉珂的手拿开,脸色淡然,未有言语。 冉珂也不恼,继续把手放上去,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 云川瞟了他的手,“没长骨头?”眼里多了一丝警告。 冉珂:...... “川,你这就小气了”冉珂语气带着一丝委屈和幽怨。 接着他默默将手收回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道:“来,我的肩膀给你靠回来。” “他们回来了。”时魏望着远处有些激动道。 众人闻声望去,远处山阶下有三道模糊的身影。 时锦刚下马,就见林中忽然有几人冒出来,眼神顿时变得犀利。 此刻的凡华已然戴上他冰冷的面具,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望之生畏。 忽然就见那几人对着凡华恭敬道:“阁主。” 时锦见此,心中的警惕骤减。 “将马牵走吧。”凡华点头,示意暗卫将马牵走。 三个暗卫闻言,分别将马牵走。 时锦抬头望向那长长的台阶,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和无力感。 她是一点都不想爬,这几日赶路,她浑身没劲,连迈出一步都觉得艰难。 “真是不想爬,我要是能一下子就飞到最上面就好了。”她面露愁色,低声呢喃了句。 凡华闻言,嘴角微勾,蹲下身来,柔声道:“上来吧,我背你上去。” “好呀”她笑着答应了声,伸手攀住他宽厚温热的后背。 凡华将她轻盈地背在背上,缓步走向台阶。 她趴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笑意嫣然。 此情此景,杜轩已见怪不怪,山门前的一些人见此画面,却是一脸惊讶之色。 “这阁主和夫人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冉珂看着这一幕,感叹了声。 时魏看着凡华和时间如此恩爱,眼底流露着欣赏和骄傲之色,仿佛在说那是我女儿女婿。 嘴上还不忘夸上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凡华脚下生风,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稳健有力,不久,就到达了尽头。 凡华将时锦刚下来,脚刚落地,时魏就冲上去,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锦儿,在京都没受伤吧?” 时锦摇了摇头,隐瞒道:“没有” “我就是妹妹一定会没事的,就爹你瞎操心。”时锦摇了摇头,隐瞒道:“没有” “我就说妹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就爹你瞎操心。”时晟忍不住吐槽自家老爹道。 时魏狠瞪他一眼,“你闭嘴,这怎么能是瞎操心呢。” 时晟撇撇嘴,没在吭声。 看到时锦安然无恙,时魏这才松了口气,望着她消瘦的小脸,他满脸怜惜。 “锦儿在外受苦了,脸都瘦了。” 时锦笑了笑,“没事,等过几天吃补回来就圆润起来了” 这边亲人温情,另一边也丝毫不输,更甚。 冉珂上前一把扑到凡华怀里,哭诉道:“阁主,你终于回来了,我甚是想你啊。” 随后他从凡华怀里出来,学着隔壁有模有样的上下打量凡华,“阁主你有没有受伤?我看你都瘦了,上次配的药你有没有按时吃?吃完了我在给你配……” 时锦:…… 她望向冉珂的那眼神,就好似发出了咦咦~的声音。 时魏:…… 时魏露出一丝干瘪的微笑,心里惊讶,这冉小兄弟还是个学人精。 凡华见此,面露无奈,同时觉得有些头疼,“你问题太多,建议写下来,我再批阅。” 此话一出,时锦忍不住嗤笑。 冉珂闻之,立马收住脸色,变脸之快,如川剧变脸。 “没有新意,每次都来这招。”冉珂嘟囔道。 冉珂视线一转,挪到杜轩身上,眼神一亮,嘴角上扬,“轩,你……唔……” 杜轩似乎早已预判了他要做什么,于是快一步捂住他的嘴,将他的话全堵在嘴里。 杜轩见捂住了,脸上尽是好险,差一点就让他说出来的表情。 一旁的知鹿见此欢乐的画面,会心一笑。 转瞬,目光触及杜轩手上的伤,脸色倏然一沉,怎么受伤了。 时锦见冉珂喋喋不休的模样,她不由得怀疑,他这段时间是不是憋坏了,才会如此。 她悄然行至凡华身边,低声问了句:“风云阁是怎么培养出他这个话痨的?” 凡华思索一下,一本正经道:“估计是被我们惯出来的。” 时锦眉梢轻挑,有些不明。 “唔…唔……”冉珂被捂住嘴,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挣脱杜轩的束缚。 于是他和杜轩来了一个眼神交流,示意他放手,自己不说了,杜轩这才放开了他。 没了束缚的冉珂,像是脱缰的野马,开口便道:“轩,多日未见,你何时变得如此无情了,话都不让我说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冉珂像是幽怨的小娇妻,用一种控诉的目光盯着杜轩看。 杜轩闻言,额上黑线顿现,“我没有……” 杜轩下意识的想解释,又忽然觉得冉珂就爱胡说八道,他没必要解释,遂作罢。 他无语望天,早知道把他毒哑了。 时锦望着此情此景,忽然意会了凡华说的话,似笑非笑道:“这话说的没毛病” 阿禹,杜轩、云川三人沉默少言,喜静,哪一个拎出来不都是不好惹的角色,身边却出现冉珂这么一个小话痨,他一句话就顶他们三,他们没有对冉珂痛下杀手,足以见得对他的宽容和纵容。 如此一来,长久以往,可不得养出他这个小话唠来。 临近山门的某个阁楼上,洛依站于栏杆处,目光定格于山门前的温情画面,心中涌出丝丝暖意,嘴角也莫名的弯起。 原来幸福和开心是可以感染人的。 洛依意识到自己的奇怪,嘴角的笑意忽然停滞,随后给自己找补。 “哼,回来一趟有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么,真是碍眼。” 身边的木宁早已看破不说,只是提议道:“院长,我们要不要也下去看看。” “我们去那干嘛,碍人眼吗,不去”洛依语气冷淡,态度傲娇的拒绝道,做足了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正好时锦眼神随意一瞟,发现了楼上的的洛依和木宁,眼底露出一丝诧异。 这两人偷感有点重。 洛依感受到时锦望向这边的视线,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 后知后觉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 “咳咳”她假装咳嗽几声掩饰尴尬,“木宁,我们出来也有些久了,该回院了。” 木宁见此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随后跟上。 时锦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她不会是来迎接我们的吧,她不是一向讨厌自己吗? 忽而,他似明白了,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来都来了,怎么不大大方方地站在这,反而躲藏在暗处偷看,还真是一个别扭又可爱的人。 时锦随即收回视线,视线往人群中扫了一圈,没发现徐若谷的身影,于是问道:“知鹿,怎么没见谷儿来?” “他近日都在苦心炼药,我怕打扰就没告诉他。” 时锦点了点头。 大家许久未见有些激动,光搁门口站着了,也不进去。 已是入冬,在这深山里,远比外面冷上许多。 时锦搓了搓被冻住的手,提醒道:“怪冷的,我们都进去吧” “嗯”凡华应了一声,然后牵起她冰冷的手。 大手裹小手,他手心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掌上。 时锦感觉到他手心的温热,不禁抬起头,朝他莞尔一笑。 凡华凝望着她未有言语,眼里的爱意却毫无保留地流露。 随后两人携手走进门,其余人见他俩进去,也纷纷跟上。 第187章 岁月深处的秘密1 京都,人潮如织,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李志牵着马,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今日,他决定动身前往风云阁,为掩人耳目,告假称要回凌州探望母亲。 李慕辞与他并肩而行,为他送行。 行至城门口时,李志停下了脚步,目光凝重地对李慕辞叮嘱道:“我不在京都的这段时日,你独自一人切记要多加小心。倘若遭遇紧要之事,或者秦义贤再度上门寻衅滋事,你可前往长流别院寻找敬安王。为父已提前与敬安王打过招呼,他定会护你周全,保你无虞。” 李慕辞微微颔首,脸上挂着微笑,应声道:“好,爹您一路小心,诸事顺遂。” 李志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李慕辞的肩膀,宽慰道:“好了,莫要再送了,你回去吧。” 说罢,李志身手矫健地翻身上马,猛地一甩缰绳,策马扬鞭,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阵飞扬的尘土。 李慕辞久久地伫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目送父亲远去,直至其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这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过身往城内走去。 忽然,一阵嘈杂的动静声吸引了李慕辞的注意,他不由得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一位老汉手持一幅画像,见人就问。他拉住一个路过的年轻小伙,面色凝重地问道:“你可曾见过画像上的人?这是我的儿子,已经数日未归了。” 年轻小伙看了一眼画像,缓缓摇头,“不曾见过。” 见没结果,他接着问下一个人。 不远处有两个老汉似乎与他相熟,议论道:“老王的儿子挺孝顺的,老王有腿疾,他做工所得工钱皆用于给老王买药。但是很奇怪,有天他竟拿出二十两银子交予老王,之后便不再露面,也不知去向,莫不是在外遇到不测了?” 身穿黑布衣的老汉面色凝重,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不是,老王年事已高,却仍日日寻人,真怕他身体吃不消。” 那老汉想起什么,忽然道:“我听闻街坊邻里也有几个人失踪了,最近世道不太平。” 灰布衣老汉闻言,神情严肃道:“那我须看好我儿,让他少出门” 李慕辞听到此处便无心再看下去,转身离去。 翌日。 风冥殿中只有时锦和知鹿,此刻不见凡华身影。 凡华不在风云阁的这段时间,阁里有好多事务未处理,他一回来便去处理阁内事务。 知鹿在整理时锦带回来的行李,瞧见有幅画,于是疑惑的打开来看,却不想是一幅美人图,女子貌美倾城,衣着华贵,手持长剑,英姿飒爽,最吸人眼球的是美人弯起的嘴角。 “小姐,这画像之人是谁?”知鹿疑惑问道。 时锦张口便道:“是我婆婆,漂亮吧” 恰好这时,时魏和时晟正好走进来,这话便直接落入他们的耳朵。 时魏一听到是凡华的母亲,心中微惊,但更多的是好奇。 遭了……时锦暗叫不好。 父亲肯定是认识圣卿王妃的,可阿禹还不愿公开身份,父兄尚不知情,她若是就这样背着他公开,那便是对他的不尊重。 时锦反应过来后,道:“知鹿,把画收……” “收起来”三字尚未吐出,话刚出口,时魏已然凑上前去看画像。 只见时魏目光触及画像之人后,脸色骤变,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片刻之后,他收回视线,眼神愈发复杂,眉宇间隐有心事。 当时晟也想要凑过来看时,时锦已抢先一步将画收起。 时晟见此,不解道:“怎么收起来了,我还没看呢。” 时锦未曾留意到时魏那饱含心事的眼神,注意力全在时晟身上,随口忽悠道:“大哥,下次再给你看。” “知鹿,你先下去吧”沉默的时魏忽然开口屏退知鹿。 知鹿听言退下。 之后时魏脸色忽然严肃道:“锦儿,为父有一事要问你。”他说完便找个位置坐下。 看着时魏严肃的脸色,时锦内心嘀咕:怎么觉得气氛不太对。 时锦犹豫了一下,才来到时魏的身边坐下,内心带着些许紧张。 “爹,要问什么?” 时将军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开了口。 “你怎会有圣卿王妃的画像?还有你为何说这是你婆婆,凡华和圣卿王府有何关系?” 时魏越说声音越大,情绪也越发激动起来。 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还有一些隐隐不安。 凡华不过是风云阁阁主,怎会和圣卿王府扯上关系。 时魏的反应让时锦觉得奇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爹的反应为何这般大?难道他发现凡华的另一个身份了? 时锦眼神闪躲,她在想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支支吾吾:“这……” 时魏见状,心中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面色更加严肃,紧紧追问:“锦儿,你如实说来!不得隐瞒” 坐在一旁的时晟,见时魏情绪反常,眼底露出敏锐之色,察觉出不对劲,注视着时锦声音严肃道:“锦儿,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时锦见此事已无法再隐瞒,只能如实告知。 “爹,大哥你们别生气,我说就是,其实阿禹还有另外一层鲜为人知的身份,他其实是圣卿王世子。” 此话一出,时魏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脑袋嗡嗡作响,眼神夹杂这震惊、茫然、难为的复杂情绪。 时晟听后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据他所知,圣卿王世子早已死于一场大火中,凡华怎会是絮知南呢? 时锦接着解释道:“我们也不是要故意隐瞒你们,阿禹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不知如何向你们坦言。困于京都之时,我与阿禹受云伯侯府相助,久居于他们的一处私宅里,那幅画便是从那里拿的,若是阿禹思念母亲便可观之。” 时晟闻言眉头一皱,“十几年前圣卿王世子不是早已殒命于一场大火中,凡华怎会是他,这是何人说的?” “圣卿王妃身边的婢女兰芝说的,当时她带着阿禹从王府里逃出来,被一路追赶至山崖,不得已选择跳崖,幸好活了下来,被一个秀才所救,他却也记忆全失,一直以凡华的身份活下来。” 时锦将自己头上的发钗拿下来,道:“这个发钗就是信物,兰芝就是凭借这信物认出阿禹的……” 时锦将她所知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时晟闻言后,有些感慨道:“原来是这样,妹夫能存活至今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后知后觉,他又道:“云伯侯在朝中向来都是以事不关己的态度处事,他这次能出手相助难道他知道凡华的身份?” “并无,阿禹还未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云伯后愿意帮我们一部分是因为李慕辞的缘故,另一部分是阿禹以知道圣卿王世子下落的消息和云伯侯做了交易。” 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而时魏全程听着一言不发,格外安静,显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她问道:“爹,你怎么这么安静,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时魏微微皱眉,低沉道:“没有” “那我这边有一些事情想要问爹。” “何事?” “当初爹说让我孤苦无依待在风云阁四年之久是迫不得已,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听见时锦提及此事,时魏心里一紧,他抬头,深邃而幽暗的眸子望向她,眼底带着一丝愧疚和哀伤。 他叹了一口气,半晌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时魏的眼神逐渐变得深远,仿佛陷入了一段往昔。 “这件事要从当年的江南贪污案说起……” 第188章 岁月深处的秘密2 时魏从未想过,命运的轮盘会在这一刻急速转动,将那些隐藏在岁月深处的秘密逐一揭开。 十几年前,朝廷用于江南赈灾的银钱竟被人贪污,负责监管银钱的官员不堪重压畏罪自杀。然而,在其府中并未搜到被贪污的银钱,此案变得扑朔迷离。 皇帝震怒,下令大理寺卿云正霆和圣卿王全力彻查此案。 明面上圣卿王前往江南是为了协助云正霆查案,实则另有使命。 不久前,圣卿王收到一封密函,言及江南有官员豢养兵马、锻造兵器。此事非同小可,若情况属实,江南之地恐藏巨大隐患,甚至可能危及朝廷统治。 圣卿王将此事禀告皇帝后,皇帝高度重视,秘密派遣他前往江南暗中调查,核实密函内容真伪。 圣卿王在调查时,顺藤摸瓜查到与贪污案有所联系,察觉到此案有着诸多端倪,在其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更为错综复杂、深不可测的阴谋。 秦义贤知晓圣卿王在暗中调查,心中不安,他深知自己所谋划之事一旦被揭穿,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于是,他决定在圣卿王和云正霆尚未完全掌握证据之前,先下手为强。 秦义贤深知圣卿王对贪污官员名单的渴望,便以此设局,他伪装成一个愿意透露贪污官员名单的线人,向圣卿王传递了一些虚假信息。 与此同时,联合赵氏抓走尚且两岁的时锦,并以此要挟时魏前往一座神秘的山庄,盗取一封密函。 秦义贤安排时魏充当诱饵,是以确保圣卿王对这份贪污官员名单深信不疑。 时魏为救回女儿,毫不犹豫地答应此事,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要偷的那封密信,正是江南贪污案的名单,而当年同他一起夺取那封密信的人就是圣卿王。 然而圣卿王比时魏先一步拿到名单,待时魏来时,与之撞上,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 圣卿王对于线人的出现心生疑虑,在来山庄之前,便已有所提防。因此,时魏最终未能拿到名单,只能选择逃离。 圣卿王穷追不舍,时魏只能按照秦义贤所给的逃离路线离开。 然而,路上早已布满了埋伏,时魏只能无能为力的在一旁看着,眼睁睁地看着圣卿王遭多名黑衣人联手剿杀,被下属王楚背叛,背后捅他一刀并推其至山崖。 随后王楚将那份假名单送至云正霆手上,并编造谎言,称圣卿王在归途中遭遇劫匪袭击,不幸遇害跌落山崖身亡。 秦义贤这个人心思阴险,为人狡诈,而且还十分贪婪,虽然时魏已经按照要求前往江南盗取密信,但是秦义贤并没有遵守约定释放时锦。 相反地,他再次威胁时魏用时家的阵法换回时锦。 时魏深知时家阵法乃家族传承之重,不可轻易交出,但女儿的性命又危在旦夕,只能将阵法交出,但他也留了心眼,将秘籍中的几页撕掉。 当时太过匆忙,秦义贤并未仔细查看,便放了时锦。 绑匪将时锦拎到时魏面前放人时,发现其手腕上有月牙印记。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时魏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枚玉佩不见了。 原来,在与圣卿王的交手过程中,不小心将玉佩遗落在了现场。而这枚玉佩恰好被圣卿王捡到,成为了日后追踪他的关键线索。 圣卿王并未身死,他跌落至一个山谷中,被人所救,待他身体恢复之时,返回京都才知,圣卿王府早已惨遭灭门,几百口人命丧火海。 他悲痛不已,为了报仇雪恨,他隐姓埋名暗中调查,同时建立了千霜阁,培养自己。 圣卿王经过多年的追查,通过那枚玉佩找到了他,为了逼问出当年的真相,还对无辜的时锦下了火毒,只有说出真相,才肯为其解毒。 时魏再次面临着女儿生死存亡的险境,那种绝望与痛苦他实在承受不住,选择道出当年真相。 知道真相后,圣卿王却向他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将时锦送去千霜阁解毒,让她留在千霜阁四年充当人质。 二是两人联手一同追查真凶,报仇雪恨。 面对当时的处境,时魏不得不答应这要求。 所以这么多年来,时魏始终心怀愧疚,认为自己亏欠女儿太多,总想着如何弥补她。 风南衣潜伏在絮无声这些年,他们私底下会见面,同时与皇帝有书信往来。 时魏道出真相后,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锦呆呆地看着父亲,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迷茫,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竟是这样的真相……” 她的内心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海面,波涛汹涌。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命运竟是被人操控和这些复杂的事情纠缠在一起,时家与圣卿王府之间有着复杂的恩怨与仇恨。 而令她愤怒和无奈的是她完全是别人用来要挟父亲的工具人。 时晟同样震惊不已,他看看父亲,又看看妹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复杂又沉重的氛围。 时魏望着女儿开口:“锦儿,爹对不起你,不该让你独自一人留在千霜阁充当人质”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悔恨。 时锦的眼眶泛红,“爹,这不是你的错。” 时晟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时间面色凝重,“凡华若真是圣卿王世子,那妹妹和他之间……” 时晟想说什么,已然清楚。 时魏闻言面色一沉,眉头紧锁,严肃道: “锦儿,你与凡华和离吧,如今你们之间隔着两家人的恩怨,圣卿王断然不会接纳你这个儿媳,即便凡华如今对你尚有情谊,可一旦他知晓了真相,又该如何看你。” 时锦听了父亲的话,身体微微一震。 她的嘴唇动了动,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爹,我与凡华之间早已深爱彼此,这段感情也无法割舍,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相信他不会因为两家的恩怨就对我改变心意。而且,当年之事并非我们所能控制,一切皆由秦义贤所为,时家也是受害者,我们两家就不能化解这其中恩怨吗?” 时魏听了女儿的话,眉头紧紧蹙起,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决与不容置疑,声音也变得更加严肃而冷峻。 “锦儿,此事绝非你想得那般简单。那圣卿王非良善之辈,行事颇有极端,背负着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的血海深仇,若能轻易放下与我时家的恩怨,当年便不会对无辜的你下毒,害你险些丧命,又将你留在千霜阁充当人质,让你我父女承受分离之苦,他圣卿王能对你下一次毒手,保证不会有第二次。凡华与他是父子,又岂能不受圣卿王的影响。” 他实在不愿重复当年的境况。 时锦咬着嘴唇,试图再次说服父亲:“爹,圣卿王是圣卿王,凡华他与圣卿王不同,他重情重义,定不会因这些过往之事而舍弃我,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共同化解两家的恩怨。” 时魏不愿再听时锦说什么,突然爆发出一句惊人的话来:“若不是这件事当年你母亲也不会气血攻心而亡!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时魏的话语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时锦的心上。 时晟顿时瞪大双睛,当年他只知母亲是病重离世,并不知还与此事有关联。 她怔怔地看着父亲,疑惑道:“什么?母亲的死和这件事有何关系?” 时魏想起往事,眼中的痛苦之色愈发浓烈,“当年你母亲重病缠身,你幼时被秦义贤挟持之事,我并未与她言说,直到后来你又身中火毒,她无意间听见我与圣卿王的谈话,一时间难以承受,气血身亡,原本她还有几年的时间……” 说到这里,时魏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在眼里打转,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锦儿你不必再多言,爹心意已决,明日我们便离开这。” 时锦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眼眸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这一刻她想到了阿禹,那个她深爱的人。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告诉他这件事的真相,他又会作何反应? 一时间她陷入迷茫和无助。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一方面,她的理智无比清晰地告诉她,自己并非原主。从自私的角度来说,这些的恩怨仇恨确实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她实在不愿因为这些就轻易地放弃凡华。 那个与她一起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人,早已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那热烈、深厚而真挚。 另一方面,她又不得不正视现实,自己和原主早已不能完全割舍开来,她占据了这副身体,享受着时魏和时晟给予她的无尽疼爱,拥有着将军府嫡女的尊贵头衔和身份,不能无视和轻易地抛弃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不得不去承受。 对于这件事,时晟和父亲是一样的,经历这么多事,他只想保父亲和妹妹平安无事,其余的他不愿多想。 “爹,离开这里我们去往何处?”时晟问道。 “去锦州城,看望你祖母。” “锦儿,锦儿”见时锦在发呆,时晟叫了她两声。 时锦缓缓回神,神色复杂:“爹,明天太赶了,请多给我两天的时间考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时锦说罢,便走出门。 时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时晟拦了下来,“爹,这件事给她的打击不小,她需要时间消化,不能把她逼得太紧。” 时魏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们晚几天在离开这。” 第189章 那你就喜欢我一下 时锦独自漫步在小道上,思绪渐渐飘远,脑海浮现出她与凡华的点点滴滴画面。 那些美好的回忆如同璀璨的星辰,在她的心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不久,时锦收回思绪,抬起眼眸,便发现凉亭处两道熟悉的身影。 知鹿正捧着杜轩的手看,见他手上有十分明显的抓痕,忍不住道:“手受伤了,怎么不上药,等着伤口自己愈合啊” “无碍,就是一点皮外伤”杜轩不在意道。 “你每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受伤也不及时上药,真是不懂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打开一瓶药膏,用木条蘸取一块药膏,轻柔地涂抹在伤口上。 每一次触碰,她都格外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杜轩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她摆布,他的目光却紧紧地锁定在她认真的脸庞上。 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专注的眼神,还有那轻柔的动作,都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中乱撞。 知鹿一边上药,一边不时地低头轻轻吹气,她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偶尔会拂过杜轩的脸颊,带来一阵痒痒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让人沉醉其中,顿时惹得他的脸微微泛红。 “疼吗?”知鹿轻声问道。 杜轩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后,立即避开眼神,仿佛那炽热的目光会将他内心的秘密暴露无遗。 他抽离自己的手,有些慌乱地说道:“不疼,我自己来吧。” 这时知鹿将药膏递到他手里道:“已经好了,这是芙蓉膏,你拿回去用,多涂几次就不会留疤的。” 他是一名杀手,身上有疤在正常不过,他从不会在意这些,奈何知鹿的热情,他无法推脱。 “好,多谢。”他接过芙蓉膏,放进胸襟里。 时锦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副磕到了的神情。 他们俩有戏! 忽然间,想到她和阿禹,嘴角瞬间耷拉下来,笑不出来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不知走了多久,时锦行至木桥上,正观看着水中游鱼,忽闻不远处有几人在聊八卦。 没有人能拒绝八卦的诱惑,时锦也一样,她立马竖起耳朵听。 “前段时间院长和黑黢暗卫幽会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除了黑不溜秋是假,其他都是真的,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都怀疑自己做梦。” 木宁疑惑看了她一眼,有些好奇道:“亲眼所见?你看见什么了?” 木宁这么一问,那女暗卫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兴奋道:“不日前院长不是又很醉了吗,是那傻小子送回来的,院长说自己臭,受不了想要沐浴,当着他的面就要脱衣沐浴,结果被他几次给拦下了,然后院长不满,抓着他就狂亲!那画面不敢想象,可把那傻小子吓跑了!” 木宁闻言也略感惊讶,“竟还有这事” 一个女暗卫忽然想到了什么,疑惑问道:“木主事,最近怎么没看见那傻小子找我们院长了?” 木宁听了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嘴巴放尊重一点,什么傻小子,人家可是将军府嫡长子,大理寺少卿。” 那女暗卫似乎看明白了什么,笑着道:“是是是,也有可能是院长未来的夫君。” 这话一出,木宁战术性咳了两下,“慎言,小心被院长听到了,你就惨了” 那个木宁她认识,是洛依的人,她口中的院长说的就是洛依。 这洛依可以啊,竟然开始谈恋爱了。 将军府嫡长子,大理寺少卿。等等!那不就是我兄长吗!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两人竟然好上了? 兄长与洛依,这两人看似毫无交集的两人,竟碰撞出了如此奇妙的火花。 “好的”女暗卫做了一个乖乖闭上嘴巴的动作。 两人方才聊的投入,没发现时锦就在桥上,一抬眼,便瞧见了桥上的时锦。 两人顿时一愣,想到方才的对话,她有可能听到了,眼底露出几分慌张之色。 随后二人假装镇定的和她打招呼,“夫人”便快步离开。 结果背后传来时锦的声音,“我能否去你们二院逛一逛?” 她心情不佳,需要到处走走,这附近的地方她都逛过了,二院离这里不远,她还没看过,正巧去看一看。 木宁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去,犹豫片刻道:“可以。” 院长要是真想和时晟在一起了,那不得和小姑子处理好关系。 属下这也算是帮了院长的忙,她应该不会怪罪吧。 见她同意,时锦客气道:“多谢。” “夫人客气了。” 在木宁的带领下,很快便来到了院门前。 二院坐落在一处幽静的山峰上,仿佛是远离尘世喧嚣的一方净土,山峰被郁郁葱葱的绿树环绕,云雾在山间缭绕,偶尔会有飞鸟的经过,打破了这份宁静。 时锦之前来过二院找洛依,但那时太过匆忙,只在门口并未进去。 时锦站在院门前,微微仰头,门牌上写着“凌锋院”三个大字,苍劲有力,笔锋如剑。 “牌匾上的字不错。”时锦不吝夸赞道。 木宁闻言,耐心同她解释,“这字是我们院长写的,之前这里不叫凌峰院,而是叫罗刹堂,院长嫌弃名字煞气太重,不好听便改了名。” “确实是这样”时锦附和道。 步入前院,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较大的荷花池,此时的荷叶早已枯黄,残破地耷拉着,有的扑倒在水面,似是饱受沧桑的长者承载四季的轮回,在冬日里沉沉睡去,等待来年春天再次绽放。 荷池中央,由一座木桥衔接两岸,为这如画的景致增添了一抹灵动的气息。 木桥的栏杆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古朴而典雅。 行走在木桥上,脚下的木板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荷花池的周边,枫树与各种花卉以及山石巧妙地点缀其间。 枫树上时而飘落几片红叶,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我等有事先离开,夫人自便。”木宁同她说了句话后,便和同行的女暗卫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时锦心不再在焉的游荡,从望不见头的月洞门到静谧的竹林。 走累了,她便找了一座优雅华丽小亭台坐下,静静思索着,眉宇间尽是愁色。 这一坐就是许久。 就在时锦抽回纷乱的思绪时,洛依的脸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手里她拿着一小壶酒,喝了起来。 吓了她一跳,“你怎么在这。” 洛依闻言,露出一副好笑的神色,“这是我地盘,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洛依来这有半刻钟了,已经观察她半天,但时锦想东西太投入并未发现她。 洛依在她旁边坐下,打量她一眼,眼底露出疑惑之色,“方才就见你一直愁眉不展,你在愁什么,那么入神,连我来了多久都没发现。” 时锦叹了一口气,脱口而道:“为爱而愁” 洛依微微一愣,“怎么,阁主待你不好?” “不是” “那你愁什么,不行就换一个,天底之人,又不是只有他凡华一个男人。” 洛依耸了耸肩,满不在乎道。 这话都把时锦弄迷糊了,她怎么觉得画风不太对,她与洛依不是互看彼此不顺眼吗,怎么还能做到一起谈论男人的问题。 “阿禹待我极好,我很爱他,他亦如此,只是现在我们之间隔着一些难以化解的恩怨。” 洛依闻言,没有细问,仰头喝了一口酒。 时锦见她大白天饮酒,疑惑道:“白日饮酒,你也在发愁?” 洛依轻笑一声,“我孑然一身,有何好发愁的。” 见洛依否认,她又猜测道:“难道你是酒鬼?” 她再喝上一口,富有诗意道:“小酌几杯,非为买醉,乃寻心灵之宁静,悟人生之玄妙。” 时锦微挑眉,“说的有道理,只是我怎么听说几日前你喝得酩酊大醉,还与我兄长……” 洛依脑海闪现出那日的画面,耳朵微红,立即出声咳了一声,制止她再说下去。 她面容带笑,说出的却是威胁的话,“这是我的地盘,说话慎言,小心被我轰出去。” 她的威胁对时锦不管用,时锦笑回应道:“洛院长我吃软不吃硬” 洛依突然将酒壶递给她,说道:“喝一口,借酒消愁” 时锦酒量不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酒壶,喝了一小口。 酒的辛辣在口中散开,让她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两个相爱的人因为一些恩怨,遭到家中长辈的反对,阻止你们两人在一起,你会如何抉择?” 洛依微微抬眸看向她,眼神坚定而明亮,“你能问出此问,便说明你们爱得还不够深沉,若真心相爱至深,所想应是共同去化解这份恩怨。” 洛依眼神通透,闪动着智慧与灵动的光芒,“当然,别人以为的,不一定是你想要的,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洛依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时锦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明亮,心中已有的答案。 她笑着抱住洛依,开心道:“谢谢你,我想通了。” 洛依嫌弃地推开她,“哎,我可是讨厌你的人,你这腻歪劲儿哪来的。” 时锦却毫不在意洛依的嫌弃,脸上洋溢笑容,眼眸如星,“那你就喜欢我一下嘛” 洛依微微扬起下巴,轻哼一声,“那你也要有让人喜欢的点。” 时锦歪着头,俏皮地眨眨眼,“那我撮合你和我兄长在一起,你就别讨厌我了。” 洛依白了她一眼,“可别,我还是习惯看你不顺眼。” 话虽如此,可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悄然发生了变化,那曾经的剑拔弩张似乎渐渐消散。 洛依站起身来,神色稍显郑重,“我要去趟云城处理一些事情。” 时锦露出一抹微笑:“那你路上小心。” 洛依转身走了几步,却又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时锦“你要去吗,我们去看场戏。” 事情想开了她也不不愁了,听到有好戏,时锦眼眸一亮,有些兴奋道:“去去去” 二人乘着快马,朝着云城而去。 第190章 误入奢靡之地,腿给她打断 时锦在洛依的带领下,飞身至一个小院的屋檐上,她们伏低身子,静静地观察院里的情况。 院内,一对男女正沉浸在亲密之中。 身着蓝衣的男子,双目紧闭,满脸沉醉,热烈地亲吻着女子的脖颈。 他的双手紧紧搂着女子的腰肢,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女子则微微仰着头,眼神迷离,朱唇轻启,发出轻轻的喘息声。 “郎君……你说你喜欢府里的那位…还是喜欢我?”女子娇喘着声问着男子。 “当然是你了”男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时锦看着这一切,目露震惊,脸上是错愕之色,奇怪的打量了洛依。 这就是她说的好戏,有些辣眼睛,少儿不宜。 蹲墙角看人亲热,她这什么癖好? 而且听他们的对话,这是一对狗男女吧,男方出轨,背着妻子在外面养外室。 玩的挺花啊! 主要是那对男女长得也让人欣赏不来,时锦表示自己的眼睛脏了。 时锦摇了摇头,视线四处游走。 洛依则一脸淡定,微微扬起嘴角,低声道:“不急,好戏还在后面。” 时锦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片刻,蓝衣男子急不可耐地抱着女子进屋。 屋里是什么情况,她们就不细看了,懂得都懂。 时锦和洛依从屋檐上下来,跟着她来到一处精辟的胡同。 时锦见状好奇道:“在这干什么?” 洛依眼中浮现恨意道:“等那负心汉出来,揍他一顿。” 时锦接着疑惑道:“那负心汉你认识?” “不认识,但老娘生平最恨负心汉,所以在云城开了一家店铺,但凡需要惩治负心汉的,皆可来找我。他娘子付了酬金,让我替她出气,把他打残。” 渣男制裁者啊!这业务不错。 时锦笑着夸赞道:“不错,不错” 她目露凶光,“等会对付那负心汉的时候我也要加入。” “可以” 时锦见洛依如此痛恨渣男,不由得睨了她一眼。 心里思忖着:她莫不是被渣男伤害过? 蓝衣男子经过一番巫山云雨后,穿着整齐的出来,面庞之上满是满足之色,还沉浸在方才的缱绻余韵之中。 蓝衣男子路过胡同时,抬眼就见前面有两道清丽的身影,一时呆愣。 这云城何时来了这两位美人。 时锦身着粉色衣裙,面容精致如画,眉眼如黛,宛若初绽的桃花,娇艳动人。 而洛依则身着一袭红衣似火,那妩媚的眉眼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只需轻轻一瞥,便能将人的魂魄勾去。 见到他来后,洛依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笑意中尽显杀气。 蓝衣男子用色眯眯地在她们身上来回游移,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他不要脸似的凑上前,“哟,这是哪来的两位美人儿,需不需要在下帮忙?” 他说着便上手要摸洛依的脸蛋。 时锦柳眉紧蹙,眼底蓄满冷意,那一双美眸微微眯起,目光中满是厌恶与警惕。 手慢慢握上放于腰间的鞭子,一副随时出击的模样。 她这还没动手,洛依就快她一步,犹如一只猛虎,直接给那男子一脚。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男子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踹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数米开外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埃。 男子吃痛的哀嚎一声,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好惹之后,连忙爬起来就要跑。 时锦见状,一个鞭子甩出去,直接缠住男子的身体,让他无法逃脱。 洛依笑意盈盈的走到他身边,只是那眼神似要把他给千刀万剐。 蓝衣男子害怕地挣扎着,“放开我,我下与你们无冤无仇,竟敢伤人,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洛依并不惧他的威胁,望着他的眼神满是鄙夷,抬手便赏了他两巴掌。 男子被打懵,脸颊瞬间肿胀起来,上面的指印清晰可见。 洛依眼神中带着努意和嘲讽,“倘若在你面前的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你便要行不轨之事了吧。” 男子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时锦手腕一抖,松开鞭子,男子踉跄地退后,惊慌失措地想要逃离。 时锦一个飞身,挡住他的去路,“你个负心汉,往哪跑。” 男子见自己被前后包围,无路可退,害怕至极,只能颤颤巍巍地跪下来求饶,声音满是乞求,“两位女侠饶命”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惹来这两位可怕的女人。 洛依冷笑着,一步一步逼近男子。 “这可不行,我拿人钱财,替人办事” “我有钱,给你们十倍”男子慌乱地说出口。 洛依嗤笑,“怎么办,我不收负心汉的钱” 洛依似懒得在和他说话,直接将他踢倒在地,男子狼狈地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洛依走上前来,一脚狠狠地踩在他胸口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厌恶。 “负心汉,就该得到惩罚” 说罢,她眼神一凛,在他脸上打了几圈。 随后动作如闪电般,只听“咔嚓”两声,直接将蓝衣男子的两只胳膊给卸掉。 男子吃痛地惨叫起来,声音凄厉无比,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 时锦在一旁看着,洛依这番果断狠辣的举动,眉头不禁扭紧。 内心道:惹到她,你算是踢到铁板了。 男子疼得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他颤抖着嘴唇想要再次求饶,却因剧痛而说不出完整的话。 男子的惨叫声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纷纷朝着声音的方向围拢过来。 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洛依停下手中动作,站起身来同她道:“事已办妥,走了”说完便离。 “好”时锦应道,随即跟了上去。 路过那负心汉时,不忘补上一脚。 待人发现那蓝衣男子时,时锦和洛依早已不见踪影。 街道上,时锦与洛依并肩而行,洛依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容,仿佛刚刚教训负心汉的举动让她心中十分畅快。 忽而她停下脚步,望着门牌上“宦韵坊”三个字,嘴角含笑道:“看你今日愁容满面,老娘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舒缓一下心情。” 听到好玩的地方,时锦眼眸一亮,“什么好玩的地方?” 话语一落,紧接着她就被洛依急忙拉进去。 进去后,她就傻眼了,这里简直是女子的天堂。 大堂里华灯初上,轻纱摇曳,暗香浮动,尽显奢华与旖旎。 一众俊美小宦浮现眼前,他们身姿挺拔如青松,面容姣好。 有的身着淡雅的长袍,如玉树临风,眉眼间带着一抹温柔。 有的身着华丽的锦衣,璀璨夺目。 一方舞台之上,几个小宦如仙般伫立,奏响动人乐章。 为首的小宦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他手持一把古琴,眼神专注而深情,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如同山间清泉滴落。 在他身旁,一个小宦手持玉笛,微微扬起头,轻吹出一串悠扬的音符。 还有一个小宦怀抱琵琶,他神情冷淡,手指在弦上轻快地舞动,发出如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声响,让人的心灵为之震颤。 台下,几名女子沉醉于小宦的温柔与爱意里。 粉衣女子慵懒地倚在一名小宦的怀抱里,脸颊微微泛红,手指轻轻划过小宦的胸膛,嘴角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 黄衣女子被三名小宦环绕,青衣小宦随意地拿着一只白玉酒杯递到女子前面,女子微微仰头,将那美酒缓缓送入口中,酒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一丝,更添几分妩媚。 紫衣小宦见状,赶忙拿起一方丝帕,轻轻地为女子擦拭嘴角。 黑衣小宦则给她捏肩按摩。 红衣女子慵懒的坐着,白衣小宦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颗葡萄,小心翼翼地送到女子嘴边。 女子微微抬眸,朱唇轻启,将葡萄含入口中,那一瞬间,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见此状,时锦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不着痕迹地咽了一下口水,内心却是一种慌乱。 若是让阿禹知道她来到这种奢靡之地,腿给她打断。 她急忙拉住洛依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这地方不适合我,我还是离开为好。” 洛依却不以为然,她轻轻一笑,眼中满是戏谑:“来都来了,赏会音律,喝点美酒再走也不迟。” 若是让阿禹知道我来这种地方,估计会打断我的腿! 见到有宾客入门,月白衣袍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上前相迎,举止优雅大方。 “洛姑娘” 洛依熟练道:“还是老样子” 想到了时锦她补充道:“另外多备些水果” 时锦看了一眼男子,发觉他举止神态与其余小宦有些许不同。 月白衣袍的男子许是发觉时锦的目光,视线落在她脸上时,眼眸一亮。 来了新面孔。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就要牵起时锦。 时锦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也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最会察言观色。 他见时锦的抗拒,便不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微微欠身,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姑娘莫怪,在下唐突了。” 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仿佛能抚平人心头的不安。 这会时锦的眉头才渐渐舒展,但眼神中仍带着一丝警惕。 小宦见状,也不纠缠,只是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优雅而得体,“欢迎姑娘来到极乐之地” 她们找了一个相对宽敞的位置坐下。 洛依熟练道:“还是老样子” 她想到了时锦又补充道:“另外多备些水果” “好”月白衣裳的小宦应声道,便抬手示意几个小厮将东西送上来。 洛依将一袋荷包扔给月白衣裳的男子,男子立即伸手接过。 他见洛依依旧出手大方,嘴角微勾,薄唇轻启:“若有需要,可随时唤在下” 说完,他便静静地退到一旁,不再打扰她们。 洛依给时锦倒了一杯酒,“这里的绯梦佳酿味道不错,你小酌几杯。” “这……” 时锦面露难色,见洛依让她喝酒,想来是还不知道她的酒量差,于是她如实道:“我酒量不好。” “这可不行若是歹人想对付你,拿酒灌你,岂不是轻易就能把拿下你,这可不行,所以从现在开始学会小酌几杯,练一练酒量才行。” 洛依这举止,像极了领导劝人喝酒的模样。 洛依一边说着,一边把酒端给她,“慢慢喝,多喝几次就习惯了。” 语气难得的温柔,让人难以发火。 时锦无奈地看着洛依,心中叫苦。 她酒量差,喝醉了怕是发酒疯,那场景想象一下都令人担忧。 洛依似看出她的顾虑,“放心,我酒量极好,会看着你的” 洛依的热情,让她不想扫兴。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要不今日就放纵一回。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拿起了酒杯。 那酒杯精致小巧,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她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在口中散开,微涩的味道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洛依看着她的反应,在一旁偷笑。 过会,时锦微微怔愣,这酒有些许玄妙,苦味过后,唇齿间留有一丝甜味,竟让人上头。 她又小酌几口。 第191章 夫疯找妻,妻于极乐撒欢 外面天色已晚。 墨影殿内,凡华坐于由玉石雕琢而成的书案前,他面前堆放着一叠厚厚的册子,是近期没处理的事务。 他身姿挺拔,神情专注而沉稳地看着手里的册子。 书案通体晶莹剔透,犹如镜面,在烛光的映照下,隐隐映出凡华冷峻的脸庞。 凡华放下手上最后一本册子。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执笔作画。 不知多久,随着最后一笔落下,凡华轻轻放下毛笔,凝视着自己的作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宣纸上画的是一枚精致的指环,指环的表面刻满了桃花与比翼鸟图案,栩栩如生的交织在一起,指环中央镶嵌颗红色宝石。 “云川” 凡华朝外喊了一声,将云川叫进殿内,将画纸递给他,“明日去趟云城找最好的工匠把这枚指环做出来。” 云川接过画纸,应道:“好。”然后转身离去。 房间里恢复了宁静,他抬头望向外面,此刻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站起身来,今天的事务终于处理完毕,他想着应该去找自己的夫人了,她一定也在等他。 于是,他转身走出了房间,朝着他们居住的地方走去。 回到殿内,他却没有看到时锦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他四处找寻不到,想着她有可能去了清风院找时氏父子,于是朝逐风院走去。 此刻逐风院内,时氏父子正悠闲地坐在亭子里下棋。 时魏全神贯注地盯紧了棋盘上一角的布局,眼神锐利而专注,仿佛要将这棋局看穿。 片刻之后,他像是看出了破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 他拿起一枚黑子,果断地落下,那清脆的声音仿佛宣告着他的胜利。 时晟看着棋盘,微微一笑,“父亲,棋艺见长了。” 他的声音温和而醇厚,带着对父亲的敬重。 冉珂坐在一旁观战,手中端着一杯清茶,他微微抿了一口,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脸上是满足和惬意的神色。 视线转移间,瞧见凡华正向这边走来,冉珂眼眸一亮:“阁主,今天什么风把你引来我这了。” 时魏见到他来了,手略微停顿,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 时晟也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凡华后,又迅速垂下眼帘,又继续专注于棋盘,仿佛凡华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的丝毫兴趣。 结果却见时魏忽然站起身来,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乏了,先回房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一个略显匆忙的背影。 凡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时,时晟也紧跟着站起身来,垂首向凡华示意后,便默默地跟在父亲身后离开。 见他们突然不下了,冉珂感觉不尽兴,挽留道:“怎么突然不下了,我还没看够呢,起码下完一盘啊” 凡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奇怪与疑惑之色。 他们的匆离去,仿佛在刻意躲避着自己。 往日里,每次碰面,他们都会总会与他热络地交谈几句,怎么今日对他却有些冷淡。 冉珂看着凡华的神情,不禁开起了玩笑。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说道:“阁主,你这个女婿是不是惹他们不高兴了,怎么他们一见你来就跑了。” 然而,凡华却没有搭话,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玩笑之上。 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夫人在这吗?” 冉珂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夫人,不在我这。” 凡华闻言,眉头微皱。 冉珂瞧见他神色不妙,面色浮现出一丝紧张,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不会离家出走了吧?” 话语一落,他便迎来了凡华一个凌厉的眼神,“你离家出走,她都不会离家出走” 他话语坚定而有力,充满了对绵绵的信任。 此话一出,冉珂做出一副被利刃插中心口的痛苦表情,“阁主不带你这样的,这才刚见面就往我心口上扎刀子,不过你也不用紧张,在风云阁里,夫人不会出什么事的。” 凡华转身离开,回到他的大殿后,发现杜轩和知鹿也在。 于是他连忙问道:“知鹿,你可知夫人在哪?” 知鹿给杜轩上完药回来,便不见时锦的身影,想着她可能出去逛一逛就回来了,结果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来,于是四处寻她,依旧找不到,生怕她遇到危险,才找杜轩帮忙。 “阁主,听人说看见夫人和洛院长一同出去了,往云城的方向” 知鹿想到什么,神色突然紧张,“她们二人不和,一同出门,会不会出什么事?” 凡华闻言,眉头一皱,她往常出门都会和他说一声,今日却什么也没说。 他心底隐隐感到不安。 “今日,夫人可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夫人就是和她父兄在一商谈事情,我退下之后,不久回来就不见夫人身影了。” 知鹿仔细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忽然想到关键点上,于是补充道:“哦,对了,夫人拿回来了一幅画,说是阁主母亲的画像,将军他也看了,当时气氛似乎不太对。” 凡华闻言,神色一紧,暗觉不妙 他的岳丈估计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我现在去趟云城”凡华说罢连忙离开。 “我也去” 知鹿想要跟上,却被杜轩阻拦了,“现在天色已晚,行路多有不便,你还是守在这里吧,阁主会找到夫人的。” 知鹿思虑后道:“也好” 夜色如墨,浓稠而静谧。 凡华与杜轩乘着两匹骏马,在深沉的黑暗中疾驰如电,恰似夜色里飘忽的鬼魅。 马蹄声急促而有力,似鼓点般骤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恰如这骑马之人的心一般,急切而焦灼。 很快,他们便到达云城,凡华召集潜伏在云城的暗卫,寻找时锦的下落,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找到她的下落了。 只是当暗卫说出地点后,凡华有些不敢想象自己耳朵听到的,再问一遍:“你说夫人在哪?” “夫人在宦韵坊,还有洛院长也在那,玩得很撒欢” 宦韵坊是供女子玩乐消遣的地方,坊内有许多长相清秀、举止文雅的小宦,他们擅长歌舞、演奏乐器等,能够取悦女子,吸引城中女子前来观赏和娱乐。 玩得很撒欢! 捕捉到危险字眼,凡华脸色一下子变了,布满愠色,“好得很,竟背着我来这奢靡之地,实在是不乖。” 地上跪着的暗卫,察觉到凡华的怒火,后背发凉,深怕殃及到无辜的他。 凡华努力压制心中怒火,垂眸同跪着的暗卫道:“你先退下吧” “是”暗卫松了一口气,立马消失不见,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的命不尊重。 第192章 嗨翻全场,接着奏乐接着舞 凡华黑着脸踏入宦韵坊后,一眼就瞧见舞台上忘我弹奏的时锦。 心中的醋意如同打翻的醋坛子,瞬间弥漫开来。 看着台下的人群跟着时锦欢快的音律尽情舞动,那场面在凡华眼中却格外刺眼。 凡华的周身瞬间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他的心中满是不快,暗自恼怒:她都没给我弹过一曲,却给这些小宦弹奏。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携带着千钧之力,直接将靠近过道的一排桌子劈成两半,桌子瞬间坍塌。 这一响动瞬间吓到坊内的人群,纷纷转头望去。 他的眼神如利剑般扫过坊内的众人,那一身黑袍在微风中微微飘动,却更增添了几分肃杀之气,让人不禁猜测似乎来了不好惹的人物。 月白衣袍男子见状,以为有人来闹事,连忙上前阻止,他身后还跟着一群打手,与凡华对峙。 “公子来这所为何事?”月白衣袍男子语气尽量放客气道。 凡华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扫视着那群打手,最后停留在为首月白衣袍男子身上。 “寻人。”凡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公子要寻何人?”那男子语气客气,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疑惑。 “这个你不必知晓。”凡华的回答简洁明了,透露出一种威严。 男子见凡华不愿透露更多信息,脸色一沉:“这里没有公子要找的人,请回吧!” 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显然不想轻易妥协。 凡华眉头一皱,心中不悦,眉薄唇轻启,声音冷漠如冰:“若不想宦韵坊在云城消失,便不必拦我。” 他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听着却能让人不寒而栗,如同落入寒池中。 月白衣袍男子闻言,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能感受到凡华身上危险的气息,察觉到是惹不起的人,随后下令道:“都退下” 说罢他连同身后的打手便给凡华让出一条路。 这会时锦迷迷糊糊抬头见众人都停下来了,于是有些不满道:“怎么停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凡华向时锦逼近,直接将她扛在肩上带走。 时锦眼神迷离,并未看清来人的脸,就突然被人带走了,惊慌地挣扎着,“你是谁,赶快把我放下来!” 身后的杜轩扫视坊内一周,找到了慵懒躺在椅子上的洛依。 杜轩皱起眉头,看着洛依醉醺醺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连忙走过去,叫醒她道“醒醒,洛依” 正在闭目的洛依,察觉到有动静后,睁开迷离的双眼,眼神聚焦看清杜轩的脸后,微微一笑,“好巧,杜轩你也在,陪我喝几杯。” 说完,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杜轩示意。 杜轩认真地道:“别喝了,你还是想怎么和阁主交代吧” 说罢,轩轩搀扶着洛依起来走出去。 洛依迷迷糊糊地,身体还有些摇晃,她用手拍了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一刻钟前。 时锦醉的趴在桌上,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桌沿,手指微微弯曲,呼吸均匀而缓慢,带,带着微微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而迷人的气息,沉浸在这醉意朦胧的世界里。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微微遮住了那因醉酒而染上红晕的面庞。 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洛依此刻也有些醉意,双颊绯红,眼眸中波光潋滟,似藏着一湾醉人的春水,嘴角微勾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看着早已不醒人事的时锦,她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你这酒量还得再练练” 洛依仰头一杯酒入肚的瞬间,心中还带着对时锦酒量的调侃。 然而,当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时锦原本所在的座位时,却发现那里已然空无一人。 洛依微微一怔,那绯红的双颊上闪过一丝疑惑。 她的眼眸迅速在周围扫视,寻找时锦的身影,却见她踉踉跄跄爬上那一方舞台上。 她脚步虚浮,每一步似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莽撞。 台上的小宦见舞台突然被人闯入,音乐戛然而止。 时锦站在舞台上,身形微微晃动,双颊绯红,眼眸似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眼神迷离而慵懒,却又似乎在努力聚焦着什么。 洛依的心猛地揪紧,不知道时锦在这舞台之上会做出怎样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避免她丢人出丑。 洛依赶紧起身往舞台那走去,朝她招了招手,语气颇有些着急,“时锦,你站那作什么,给我下来” “不下,他们弹得音乐过于催眠,弄得我都快睡着了” 洛依的语气有些许无奈:“你睡着是因为这音律吗,那是你喝醉了” 她再次朝着舞台上的时锦用力招了招手,声音带着急切:“你赶快下来。” 时锦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下,不下” 紧接着她摆了摆手示意台上的几个小宦下去,“你们都下去,都下去” 几个小宦不敢得罪和冲撞客人,为首的小宦眼神往月白衣袍的男子望去,似在等他的指示。 月白衣袍的男子望着舞台的时锦,眼神微眯,嘴角微勾。 随后朝为首的小宦点了点头,给出了同意的指示。 几个小宦听话地抱着乐器下去了。 时锦瞧见最后一个小宦欲抱着瑶筝下去,忽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眼睛一亮,歪着头凑近去,拦住他道:“借我,我也会抚琴,让我弹奏一曲” 小宦闻言把瑶筝交给她,便下台了。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瑶筝前,轻轻坐下,随后对着台下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道:dy and gentleman 我给大家弹奏一曲最炫民族风,大家给我嗨起来。” 时锦说的什么话,台下众人没人听懂,满脸皆是困惑与迷茫。 台下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何方言语?竟如此怪异。” “这莫非是某种神秘的咒语?” 月白袍男子的眼神在时锦身上游移,试图从她的表情和动作中找到一丝线索,以理解她的意图。 洛依感觉此刻,自己的老脸都丢尽了,有一种不想让人知道她和时锦认识。 洛依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内心道:我可是阻拦过你了,出丑了可不能怨我。 时锦的手指有些不稳地搭在琴弦之上,微微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随后,指尖轻轻一动,一串音符便如调皮的精灵般跳跃而出。 当《最炫民族风》旋律响起时,欢快的鼓点如同热烈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人们的耳膜,瞬间点燃了气氛。 欢快的节奏让人们不由自主地跟着摇摆起来,有的人轻轻点头打着节拍,有的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时锦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那欢快激昂的旋律如同一股洪流,席卷了整个场地,让人热血沸腾。 瑶筝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时而高亢激昂,如雄鹰展翅翱翔于天际。 时而婉转悠扬,似潺潺流水流淌在山间。 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活力,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 台下的众人被这独特的音律深深震撼,沉浸在这美妙、欢快的音乐中。 时锦奏响了一曲跨越时空的乐章,众人领略到了不一样的音乐魅力。 到副歌部分,节奏更是达到了高潮。 时锦竟忍不住开口唱起来:“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留下来……” 唱的有没有感情不知道,但声音很洪亮。 洛依见状,有些怔愣,一副大跌眼镜的模样,忽然颠覆了以往对时锦的印象。 “这人喝醉竟是这般模样……”洛依喃喃自语道,眼神中既有惊讶。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喝醉了,人倒是有趣了许多。” 此刻月白衣衣袍的男子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看似端庄温婉的姑娘竟会有如此大胆豪放的一面。 转瞬他收敛神色,感慨一声:“此曲新奇,让人耳目一新。” 一曲终了,场中一片寂静。 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一声:“再来一曲” 时锦努力睁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的视线更加清晰一些,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她微微侧头,目光缓缓望向台下,眼神带着一丝迷离和俏皮。 “可以,但你们也得配合我,把广场舞跳起来啊” “广场舞那是什么舞?”有人发出疑问。 时锦听到众人的疑惑,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她站起身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广场舞可是超级有趣的舞蹈,大家一起跳,可热闹啦!来来来,我教你们。”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场地中央,开始扭动着身体,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讲解着动作要领:“左边摆摆手,右边扭扭腰,在往左边转一圈,跟着节奏一起动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满脸的茫然,但又被时锦的热情所感染,渐渐地有人开始尝试着模仿她的动作。 时锦见众人有了响应,跳着更欢快,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灿烂。“就是这样,大家一起嗨起来!” 她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整个场地都充满了活力。 周围的人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在时锦的热情带动下,也渐渐放开了手脚。 洛依看着众人逐渐被带动起来的场景,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还真是有股莫名的感染力,全场那么多人,竟然听一个醉鬼的话。 洛依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也不由自主地被感染。 她轻轻挪动脚步,仿佛想要加入其中,但又有些犹豫。 最终,她还是坐回原位,一边饮酒,一边观赏着时锦和众人,感受着这独特的氛围。 …… 第193章 月夜嗨不停,时锦洛依乐 凡华将时锦扛了一路,她拼命挣扎无果,气急之下拔出发钗抵在凡华脖颈处,放狠话道:“赶快放我下来,不然我杀了你” 凡华见状,脚步一顿,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惧意。 而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握住时锦的手腕,微微用力便让她手中的发钗松落。 随后将她慢慢放下来,眼神中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绵绵,这是要谋杀亲夫。” 时锦听见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心中的怒意瞬间消散了。 她怔怔地看着凡华,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醉意,在辨认出对方后,忽然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原来是我的爱人阿禹啊。 就在凡华欲训斥她时,她却一把扑倒在他的怀里,声音娇憨软糯,带着些许醉意道:“阿禹宝贝,你怎么来了? 凡华听到这个称呼,微微一愣。 阿禹…宝贝? 原来在她心中,他是宝贝般的存在。 理解其中含义之后,他眼底闪过一抹惊喜的同时勾了勾唇。 心软得一塌糊涂,原本来之前,他都想好了要如何责备她,结果现在什么训斥的话语到嘴边也说不出来了。 他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夫人夜不归宿,为夫是来寻你回家的” 那温柔的话语恰似春日的微风,轻柔地拂过时锦的耳畔,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淌过她的心田,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融融暖流。 她静静地依偎在凡华的怀里,感到无比的安心。 她不禁在他怀里蹭了蹭,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她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凡华,“阿禹,我好想你。” 说完,她又把头埋进凡华的怀里。 凡华的双臂微微收紧,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想我怎么不知道回家” 时锦没说话,而是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伸出小手,捏了捏凡华的脸,仿佛在揉捏一个柔软的面团一般,眼神充满了喜爱“阿禹宝贝,你长得真好看。” 凡华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她胡闹。 听到她的赞美,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得意,臭屁道:“嗯,我知道”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自豪,似乎对自己的外貌颇为满意,这种自信源于妻子的日常肯定。 过会,杜轩便扶着洛依向他们走来。 洛依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身子一顿“哎,时锦还在里面呢,把她落下了。”说着就要转身回去。 杜轩拉住了她,解释道:“别担心,阁主已经把她带走了,你管好你自己便可” 听到这话,洛依这才松了口气,嘟囔道:“那就好……” 说完,她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凡华想到时锦和洛依都喝得酩酊大醉,无法骑马,便开口说道:“杜轩,给她们备两辆马车。” “是”杜轩应道,让洛依站好后,随即转身离去,准备马车事宜。 恍惚之间,时锦的目光捕捉到洛依的身影后,立即从凡华的怀里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身边。 她友善叮嘱:“女子在外喝醉,不安全,我让兄长送你回去” 时锦转了一圈,寻找兄长的身影,“我兄长呢,兄长去哪了?” 凡华明知道她喝醉了,却还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兄长,没来” 洛依闻言,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时锦却不依不饶,似带着小任性道:“不行,让我兄长送你。” 凡华见自家夫人站在洛依那一边,孤立自己,心里头顿时不是滋味。 凡华的眼神在时锦和洛依之间来回游移,他望着两人感情似两姐妹般亲密,心中顿感疑惑。 她们的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 这洛依翻脸比翻书还快。 洛依看着时锦,目光中带着一丝柔和,“时锦,其实,一开始我确实对你有些偏见,认为你同那些世家小姐一般,娇柔做作、傲慢无礼、自视甚高,瞧不起普通人,喜欢夺人所爱” 洛依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但相处下来,我发现你这人并不讨厌,还蛮有趣的,我竟有点喜欢你” 时锦听着洛依的话,心中满是感动。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洛依的手,“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洛依看着时锦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月光洒在她们身上,仿佛为她们镀上一层银光,此刻的她们正在闪闪发光。 一旁的凡华看着时锦和洛依的关系发生了微妙而美好的转变,嘴角上扬,心里为她们感到高兴。 这时,杜轩将两辆马车带过来。 洛依见状,拉着时锦的手就要上马车,“时锦你和我坐一辆” 然而,凡华见洛依跟他抢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他连忙上前,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悦,“她是我的。” 简短而有力的话语,宣示着他对时锦的主权。 说完,他直接抱起时锦,大步流星地走向另一辆马车。 “哎,你放开……”洛依见状,还想阻止,却被杜轩堵住了嘴。 “我的姑奶奶,你还敢和阁主抢人”说罢强行扶着她上了马车。 暗卫见人都上来,才驾车离去。 车内,时锦微微仰头,看着凡华那俊美的脸庞,眼神中闪烁着歉意与柔情,“我……我错了。” 那模样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 凡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错哪了?” “我不该背着你去宦韵坊。” “知道错了下次就不许再犯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宠溺,像是在引导犯错的孩子改正错误。 时锦微微颔首,接着垂眸沉默了片刻。 再度抬眸之际,那眼眸中已然蓄满了泪水,宛如清澈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波光潋滟,惹人怜惜。 “阿禹,你会不会不要我?”她的声音轻颤,如同飘落的花瓣,带着彷徨与恐惧。 话落,一滴宛若珍珠的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哀伤而动人的光芒。 凡华伸手抚上她的脸,轻柔地为她擦了擦眼泪,眼中满是疼惜,语气坚定道:“当然不会,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时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轻轻咬着嘴唇,“可是,你若是知道我们两家之间的事,还会是现在的答案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安与恐惧。 凡华微微一愣,随即眼神更加坚定,“是的,我对你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睡吧,别胡思乱想。” 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时锦心中的阴霾。 说罢,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那轻柔的触感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让时锦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时锦闭上眼睛,在凡华温暖的怀抱中睡去。 他轻轻低下头,下巴依偎在她的头顶,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气息。 他凝视着睡梦中的她,细想她方才说的话,在联想今日时氏父子对他的反常态度,他的眼神逐渐复杂。 难道将军府和圣卿王府之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今日这般反常或许与此事有关。 想到这他的眼底涌动一丝忧虑。 第194章 爱不将就,爱己先行 回到风云阁后,凡华将时锦带回寝宫安顿好之后,便前往天机秘阁,调取密函。 只见凡华来到一间极为空旷的房间,房间那棵白玉神树高耸屹立,枝叶繁茂,仿佛要冲破屋顶,伸向无尽的苍穹。 四周青色的玉墙凹凸不平,宛如鲁班精心雕琢的玉器,墙体刻上的符号,散发着古朴神秘的气息。 承载神树的底盘,则为五行八卦图阵。 白玉神树和五行八卦阵相互呼应,营造出一个神秘而奇幻的空间。 凡华快步走到白玉神树前,将腰间的一玉佩放入神树的树洞中,填补了那一块缺口。 之后在走到五行八卦图阵前蹲下,熟练地操作起来,他每移动一道机关符号,神树的几片树叶则从树上落下,随着树下的落下一阵轻微的轰鸣声响起,拉动了隐藏于墙体中的一个个抽屉。 悬落至半空的树叶则刻有“京”“金”“乾”“圣”“将”的字眼。 凡华从抽屉中将有将军府和圣卿王府字样的密函拿出。 凡华静静地坐于书案前,神情肃穆地查阅着手中的密函,仿佛要透过那一行行文字,洞察背后隐藏的秘密。 当凡华拿到时魏在将军府出事时与风南衣在浮梦轩的谈话内容时,他微微皱起眉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凝重与思索。 二人隐晦谈及江南贪污案,以及涉及此案的人员华天,木毅…… 他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片刻后他似顿悟了什么,忽然将风南衣的名字圈起来,紧接着返回白玉神树前,调取所有关于风南衣的密函。 窗外,明月高悬,繁星点点,这一坐便是到了深夜。 那些被他随手翻阅过的纸张散落一片。 他静坐其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们两家的恩怨,不会影响他对时锦的感情。 他是绝对不会因此而放弃她的。 翌日,时锦睁眼醒来时,发现凡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时锦微微一怔,在那目光的注视下,竟有片刻的失神。 她眨了眨眼睛,从凝视中回过神来。 “你……为何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时锦边问,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是否粘上什么东西。 忽然间她察觉到自己的头传来一阵持续的,沉闷的胀痛感,让她不禁皱眉。 她起身道:“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凡华见此,也起身微微凑近她问道:“昨日之事,你都忘了?” 凡华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昨日。 记忆涌入脑海的瞬间,她只想换个地球生活。 昨日洛依拉着她去宦韵坊吃酒,那酒喝着上头,她本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就醉了。 然后酒后失态,带着一众小妾跳广场舞,在后来就是凡华上门寻她。 不是,洛依说好的会看好我呢,结果让我跑到台上教人跳广场舞。 她在心中暗暗埋怨着洛依。 果然靠别人都是不可靠的,只能靠自己。 时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羞愧难当的情绪。 她面带一丝微笑,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我记起来一点” 这时凡华将桌上的一杯水,端给她道:“此乃蜂蜜水,饮之或可稍感舒适。” 看着凡华早就备好蜂蜜水给她,心中有一股暖流流淌。 时锦接过凡华递来的蜂蜜水,轻抿一口,那甜甜的滋味瞬间在口中散开,仿佛也缓解了些许头疼。 昨日的荒唐之举,让她羞愧不已,而凡华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反而这般细心地照顾她。 她终究没能忍住,开口问道:“昨日我瞒着你去了宦韵坊,你不怪我吗?” “不怪。”凡华的语气略显冷淡。 时锦听了这话,心中却涌起一股不快。 在她看来,凡华这般反应,仿佛只有自己特别在意这件事,而他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岂不是说明他不在乎她? 她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焦急,又问道:“那你也不生我的气吗?” “起初,我甚是恼怒,然与你相对之时,却难以对你动怒,况且,你昨夜已然主动认错,且立誓不会再犯,我便也不再气恼。” 时锦听凡华的这番解释,心里犹如被一阵春风拂过,温暖而柔软。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用过早膳后,时锦再度直面现实。 关于和离一事,昨日她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她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只因她深知,他们二人之间并无过错,她不甘亦不愿舍弃这段感情。 在时锦看来,感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与其他人无关。他们的爱情不应该被外界的因素所干涉和左右,她想坚守自己的爱情。 然而,坚守的前提是凡华与她双向奔赴。 若他得知真相后舍弃她,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离。 并非双向奔赴的爱情,她宁可不要。 反之,她定会坚定地站在他身旁,与他携手努力,化解两家人的恩怨纠葛。 时锦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入心中。 她郑重其事道:“阿禹,我有事和你说。” 凡华微微一怔,猜到她想说什么,薄唇微抿,目光中流露出认真的神色:“你说” “你父亲圣卿王还活着,圣卿王府被灭之后他化名为风南衣,建立了千霜阁” 凡华闻言,身躯微微一震,得知这世上他还有一个亲人活着,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担忧。 这意外的消息让他不知如何面对,特别是圣卿王府与将军府之间还有可能存在的某些恩怨。 他继续看时锦往下说。 “圣卿王府被灭门与十几年前的江南贪污案,以及他秘密调查江南官员饲养兵马,锻造武器的案件有关,而幕后黑手正是秦义贤,我们将军府也深受其害,他抓走年幼的我,要挟父亲去江南窃取一份关于贪污案的密函,目的是拿我父亲做诱饵,除掉圣卿王,当时父亲并不知他要对付的是圣卿王,密函窃取不成,只能逃离,圣卿王乘胜追击,正中秦义贤的圈套,形势所迫,为保我安危,父亲只能袖手旁观,看着圣卿王被杀害跌落山崖。” 时锦双唇紧抿,眉头微皱,似在压抑内心的情绪。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悲惨往事的悲愤,又有如今揭开真相的凝重。 随着真相的深入,凡华的神色越发深沉。 “圣卿王幸存过后,为报灭门之仇,寻查真相多年,终于查到父亲身上,得知父亲便是当年窃取密函之人,为逼迫他说出真相,不惜给我下巨毒。” 凡华听后,心仿佛被揪住,一时忘了呼吸。 “我待在千霜阁四年,表面上是为了驱灾辟邪,实则是为了解毒,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充当人质,圣卿王要求父亲与他携手,一同调查真相,但又信不过他,唯有捏住我这人质才能安心,所以这些年圣卿王与父亲有私下联系,同时也秘密联系先帝,父亲正是他们联系的中间人。” 凡华得知真相后,内心复杂又纷乱。 尽管他昨晚已有了猜测,但今日听到更多的细节与答案他还是会感到震惊。 时锦的眼神露出一丝痛苦与不忍道:“当年我母亲无意听到父亲与圣卿王的谈话,不慎打击,气血攻心而亡,父亲也为此事深感悔恨和愧疚,留下心结。” 时锦垂下眼眸“昨日父亲无意听见我与知鹿对话,又看见了你母亲的画像,得知你就是圣卿王世子,有意让我们和离。” 凡华闻言,心下一紧,他双手抓住时锦的肩膀,让她直视自己,神情紧张的望着她问道:“先不论他人想法,你呢,你也想与我和离吗?” 还没等她回话,他又自顾自说道:“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和你和离的,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因为两家的恩怨而改变。” 听见他的回应,时锦轻轻舒了一口气,那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下来。 她微微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凡华,轻声说道:“阿禹,既然你我彼此真心相爱,双向奔赴,那我们就坚守自己的决心,不和离。” 凡华听见“既然”二字,眼神微微一暗。 她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在等他的抉择。 凡华听见“既然”二字,眼神微微一暗。她心中早有了答案,只是在等他的抉择。 他紧盯着时锦,问道:“倘若我知道真相后,难以抉择或是选择了放弃我们的感情,你当如何?” 时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清醒与坚定,此刻她的内心从有过的清醒。 “若你真的如此选择,我虽会心痛,但也会尊重你的决定,与你和离,我虽然爱你,但我不能强求你为了我而不顾家族的恩怨,也不会委屈自己,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我有我的骄傲和原则,比起为了一段不确定的感情而失去自我,我宁愿选择放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时锦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凡华听见时锦如此清醒与直白的回答后,一把抱住她,心里从未有过的后怕。 他双臂紧紧环绕着她的身躯,生怕她会离开,将头埋在时锦的颈窝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还好,我的选择是对的。” 第195章 改走地下恋,共化恩怨 时锦感受到凡华的情绪后,她的双手也缓缓环上凡华的腰,回应着他的拥抱。 凡华窝在她的脖颈处,细细述说道:“绵绵,其实昨夜我查阅了相关密函后,我便知晓其中的一些真相,但我没想到你也被牵扯其中,深受其害。” 凡华想到自己的父亲曾伤害过时锦,内心满是愧疚。 他抱着她的力度又加重几分,“关于父亲对你所行之事,我深感抱歉。” 风南衣对原主所做之事,时锦并不认同。 但站在相对客观理性的角度去看,她是能够理解他的。 毕竟一夜之间,圣卿王遭遇满门被灭的惨祸,无论是谁,恐怕都会发疯。 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满腹仇恨,让他能够保持住清醒理智的头脑是很难的。 时锦的手轻轻在凡华的后背拍了拍,她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那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愧疚” 时锦眼中怒意盛行,“你我两家皆由秦义贤所害,该认错下跪道歉之人是他。” 凡华闻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他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光,“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会让秦义贤百倍奉还。” 时锦轻轻地挣脱了凡华温暖的怀抱,秀美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和智慧的光芒。 “阿禹,眼下我们夹在父亲的愧疚和难以化解的心结,圣卿王的仇恨与使命之中,左右为难,若要在一起,就要共同化解两家的恩怨。” 凡华的目光中透着沉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一直困于这些恩怨纠葛中。” 时锦伸手抚摸上凡华的脸庞,柔声道:“阿禹,现在父亲极力反对我们在一起,说什么也不想听,若是强行忤逆他,恐会适得其反,虽然我们决定永不分离,但也要稍微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凡华的眉头依然紧锁着,他的目光在时锦的脸上来回游移,仿佛在挣扎着是否要接受这个提议。 “这样,我们先表面应承他,背后偷偷在一起,等我们化解两家恩怨后,在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凡华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握住时锦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可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哪怕是表面上的。” 时锦看着他这副模样,温柔地笑了起来,她轻轻踮起脚尖,在凡华唇边落下一吻。 语气像哄小孩道:“阿禹,乖啦,这只是暂时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含着爱意与安抚。 “你就当是你我搞地下恋情,多刺激。”时锦的语气轻快,仿佛在讲述一个好玩的故事。 “等我们把这些恩怨都解决了,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了,现在我们就偷偷地享受这份独特的甜蜜,好不好?” 她微微歪着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凡华,那模样可爱极了,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柔都给眼前这个让她心疼的人。 凡华的眉头依然紧锁着,他的目光在时锦的脸上来回游移,仿佛在挣扎着是否要接受这个提议。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时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 他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苦笑,“搞地下恋情……这听着确实有些刺激。”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时锦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不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我也愿意尝试。” 时锦闻言,眼眸含笑,她将手伸出来,手背朝上,眼神示意凡华也把手放上去。 凡华会意照做,大手放在小手上,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时锦眼神坚定道,“合作愉快,让我们一起努力去化解两家的恩怨,趁早正大光明地站在所有人面前。” 凌峰院。 洛依揉了揉发疼的头,疑惑地问一旁的木宁道:“昨夜,我是如何回来的?” “是杜院长送你回来的。” 洛依脑海中闪过在宦韵坊瞧见时锦酒后失态的画面,眼神略微一变,不知道她有没有和她一样,也酒后失态,颜面尽失。 她润了润嗓子,问道:“昨日我可有酒后失态?” 木宁微微低头,犹豫一下,选择如实回答,“有” 洛依神色一怔,追问道:“我做了何事?” “你回来后就一直嚷嚷着让夫人教你跳广场舞,属下拉了你好半天才拉住,原本属下还不知广场舞是何种舞,看了你跳过之后便懂了,简直让人大开眼界,不同凡响。” 洛依听了木宁的描述后,羞愧地用手捂住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小声嘟囔道:“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木宁在一旁看着洛依这副模样,嘴角上扬,但不敢笑出声,怕洛依更加难堪,赶忙收敛了笑容。 她轻声安慰道:“院长,您也不必太过懊恼,当时只有属下一人在场,你的脸面和威严都还在。” 洛依透过指缝瞪了木宁一眼,嗔怪道:“就你会说,我的脸面和威严在你心里怕是早毁了。” 她缓缓地放下手,看到木宁摇了摇头,原本以为木宁会进行否认。她的嘴角刚刚微微上扬,正准备展开一个欣慰的笑容。 没想到木宁却说:“院长在我这,就没有这两样东西” 洛依一听,柳眉倒竖,作势生气道:“木宁你胆子越发大了,竟敢调侃我了。” 木宁眼神微变,有些许紧张道“属下玩笑开过了,还请院长饶过属下一回” 对于洛依来说,木宁并非仅仅只是她的下属,木宁陪她走过风风雨雨,她们的关系更像是亲人一般。 因此,方才的事她并未放在心上。 洛依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这次就不与你计较。 木宁忽然想到什么事,满脸狐疑之色道:“对了院长,昨日听你说夫人是你朋友,难道昨夜你们的关系变好了?” 木宁的话,让洛依的脑海中闪过一些记忆碎片,是她与时锦握手言和,结交友谊的画面。 洛依不掩饰,大方承认:“嗯” 洛依想了片刻,决定道:“待会,我便去找她。” 第196章 乱点鸳鸯的时锦 庭院内洛依和时锦相对而坐。 “你找我有事?”时锦开口问道。 “你昨日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作为朋友的第一天我来看看你” 时锦露出疑惑的神色,我们昨日成朋友了? 关系转变这么快? 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是因为喝断片了吗。 洛依见时锦未给个反应,于是用洞悉的眼神盯着她看:“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不想让人寒心,时锦笑着打马虎眼道:“没有,我记得呢” 时锦生怕洛依询问她细节,赶紧转移话题,“作为朋友,昨日你怎么不拦着我点,让我丑态百出。” 想起昨日的情景,洛依一脸委屈,“谁说我不拦着你的,我叫了你两趟让你下来,你偏不听” 时锦见她如此说,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你就只叫了我两趟啊,以你的性子难道不应该直接把我从台上拉下来,或是把我打晕,亦或是绑也得给我绑住。” 洛依,露出一丝微笑,“那会咱俩的关系还不值得我豁出脸面,下次一定会” “不会有下次了” 正当时,时晟走进院子里,瞧见时锦和洛依的身影后,微微一愣。 他从知鹿口中得知时锦昨日喝的大醉回来,心想她心情不好,便来看看她,没想到洛依也在。 洛依来这做什么? 风云阁上下不是传闻她们水火不容吗? 难不成是来找妹妹的茬? 时晟闻言眉头微皱。 时锦也注意到他了,连忙喊了他一声,“兄长” 洛依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别扭之色。 时锦瞟了洛依一眼,想起昨日她听到关于他们二人的八卦,眼里闪过一个精光,心里有意撮合他们。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道:“兄长,你快坐下和我们聊一聊。” 时晟趁机小声询问情况:“她怎么来了?是来找你茬的?” 时锦小声回应:“不是,兄长你别瞎想,她现在可是我朋友” 时晟一脸困惑,“可是,不是有传闻说你们二人关系水火不容,还说她有反叛之心” “之前我们是有点小摩擦,但姑娘家之间的关系,也是有喝一顿酒,暴揍一顿负心汉就能变好的,但你说她有谋反之心,你听谁说的?” “冉珂啊,你们被困京都之时,他与我们说的,还让我们替凡华监视她的举动,守好风云阁。” 时锦闻言,瞬间知道自家兄长被骗了。 风云阁内部的事,何须交由兄长一个外人来处理。 况且风云阁地势复杂,机关遍布,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行踪,怎会派兄长一个不熟悉本阁环境的人来监视洛依,这实在奇怪。 还有以阿禹毒辣的眼光,以及雷厉风行的手段,若真发现洛依有此心,定不留她性命 ,肖鸿便是一个例子。 “呃……大哥,此事可能是个误会,冉珂搞错了。” 时晟闻言露出一丝苦涩,搞错了。 他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脸上顿时写满尴尬。 那他前段时间一直监视人家姑娘,岂不是非常失礼且讨打。 洛依见他们兄妹二人说着悄悄话,眉头一皱,直言不讳道:“你兄妹二人背着我说什么呢?” 时锦笑着道:“大哥就是好奇你找我做什么?还有他几日未见你,发现你有些憔悴,在担心你是不是过的不好。” 时晟见自家妹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眼角的某块肌肉微抽着。 洛依闻言,眼底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 她转头望向时晟,确认道:“你真这么说的?” 此刻时晟宛若被架在火架上,进退两难。 此刻他直接离开也不是,说不是也不行,因为这样是公然打自家妹妹的脸。 犹豫片刻,他坐了下来,脸色带着些许不自然:“是” 洛依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以为然道:“我气色没有憔悴啊,定是你看错了。” 时晟当即应了句:“是” 此话一出,时锦脸色微变。 大哥,不愧是直男,直接把天聊死。 洛依同样如此,她心中忽然涌出不是滋味的情绪来。 她站起身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时锦见机行事,一直给时晟使眼色,他愣是不知道她是何意。 时锦见自家兄长如此不开窍,只好连忙拉着他站起来道:“好,兄长你帮我送送她。” 一旁的洛依都看在眼里,见时晟那傻愣样,想他是不愿意的。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道:“我看就不必了麻烦他了”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麻烦,”时锦说着,轻推了时晟一把,让他去送。 时晟此时也领会了妹妹的意图,他半推半就地快步跟了上去,说道:“我送你。” 时锦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大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小道上,二人并肩同行,走的并不快,两人都静悄悄地,一副金口难开的模样。 “两日后,我便离开此处,前往锦州城”时晟打破沉静,率先开口道。 洛依闻言转头望向他,“锦州城与京都相邻,你们如今这个身份过去,若是被发现,岂不是很危险,你一个人去?” “父亲和妹妹也会去。” “待在风云阁才是最安全的,为何突然要去凌州?” 时晟垂下眼眸,目光中带着些许躲闪,低声说道:“去看望外祖母” 洛依听后,眼睛紧紧地盯着时晟,有些怀疑道:“只是这缘由吗,而不是因为你们与凡华之间有恩怨。” 时晟见洛依的肯定的语气,面色一惊,“你怎么知道此事。” “昨日时锦同我说些话,我从她话里话外猜出来的。” 洛依睨了他一眼,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此事凡华知道吗?” “父亲有意让妹妹与他和离,或许会同他说明此事吧。” 洛依闻言,略微惊讶,“和离!难怪昨日时锦会如此发愁,敢情是被你父亲棒打鸳鸯了。” 时晟薄唇微抿,没有说话。 洛依思索片刻道:“依我对凡华和时锦的了解,他们二人定不会和离的。” 时晟像是想到什么,于是道:“往后少喝点酒,伤身体” 洛依说罢,眼看也快到二院了,于是道:“好了,就送到这吧” 时晟的目光在洛依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满含关切道:“饮酒伤身,日后少喝为宜。” 洛依语气带着一丝挑衅地说道:“你管我,凭什么身份?”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时晟,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心中却莫名地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期待着一个特别的答案。 然而,时晟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被洛依这么一问,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那些话语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洛依心中有些失落,转身便走。 时晟目送着她远去。 突然,只见她朝他挥了挥手,但并没有转过身,说道:“后会有期。” 她的语气平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第197章 和离后看破红尘,惊出出家之言 一张雕刻精致花纹,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书案前,凡华一脸无奈与不情愿地坐在那里,手中紧握着一支毛笔,仿佛那支笔有千斤之重一般。 而站在他身旁的时锦,正帮他研墨,她缓缓转动墨条,墨汁在她的动作下慢慢晕染开来。 与此同时,她目光紧紧盯着凡华,似乎在监督着他完成一项重要任务。 凡华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锦,眼里闪过一丝哀怨。 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沉而带着丝丝苦涩地说道:“你就这么着急与我和离。” 时锦微微叹了口气,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与哄劝,轻柔地说道:“阿禹,演戏须得演全套,既已决定和离,那么此份和离书便是不可或缺的道具。” 不知为何,凡华的心里隐隐地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或许他知道,和离书一旦写成,那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将不再有任何外在的牵绊,那曾经维系着他们的婚约,那象征着彼此关联的纸张,将化为乌有。 不过,在这无尽的惆怅之中,他的心底又涌起了一丝慰藉。 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靠这一纸婚约来证明的。 凡华的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迟迟无法落下。 他的内心如被乱麻缠绕。 终于,他像是放弃了一般,缓缓地放下了毛笔。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道:“我写不下” 语调之中,竟隐隐透着几分如同孩童般任性耍赖、肆意撒娇的意味来。 仿佛眼前之人并非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而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因为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或者遭遇了挫折,便开始毫无顾忌地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和烦躁情绪。 时锦静静地凝视着的凡华耍赖撒娇的模样,就像一个倔强和可爱的孩子。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笑容之中却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 见他不愿,她没有逼迫。 “那就先不写,若父亲问起,我想办法糊弄过去。” 她的话语中有着一种顺其自然的豁达。 忽然想到什么事情,她微微抿了抿唇,随后说道:“阿禹,我还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仿佛接下来的话语有着千钧之重,“过两日,我和父兄便要启程前往锦州城。” 凡华原本就因为要写和离书而心情惆怅,此时听闻此言,那两道剑眉瞬间紧紧皱起,如同两座小山,心里更愁。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走到她身边,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他的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时锦的发丝。 另一只手则紧紧地环着她的腰,让她的身子紧紧地贴着自己。 时锦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那有力的心跳声。 凡华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不舍:“怎么这么突然?我不想与你分开,哪怕是片刻。” 他边说边把时锦抱得更紧了,时锦也伸出双臂,环绕着他的腰身,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依,仿佛要融化在彼此的爱意之中。 时锦用无比轻柔的语气安慰着他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眼眸之中流露出满满的柔情,轻声说道:“阿禹啊,我们只是暂时分别,又不是生离死别,我们时常保持书信往来,你若是想我便来锦州城看我。” 她的声音如同一缕春风,轻轻拂过凡华的心田,试图抚平他的焦虑。 然而,凡华的眉头依旧紧锁,他深知,哪怕是短暂的分别,也会让他饱受相思之苦。 但在时锦坚定的目光中,他也只能默默地点头,将这份不舍深深地埋在心底。 时锦前往逐风院,告诉她父兄,自己的决定。 “爹,我已经决定好了,听你的话和凡华和离。” 她的语气平淡,那精致的面庞上神情如水,没有丝毫的波澜,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时氏父子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讶与诧异。 他们本以为时锦会哭闹、会反抗,毕竟她与凡华之间的感情他们也看在眼里。 可没想到她如今这般乖巧听话,这么快就做好了决定。 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让时魏微微皱起眉头,他那饱经世故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时锦,似乎想要从她那平静的表情中看穿什么。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在骗自己。 “真的吗?”时魏再次开口确认,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严肃,“和离书呢,给我看看。” 他伸出手,那布满老茧的手掌仿佛在催促着时锦拿出那份证明他们夫妻情断的和离书。 一旁的时晟想着洛依说的话,心中满是疑虑,他紧接着问道:“凡华呢,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他同意了?” 他的目光锐利,盯着时锦看。 昨日她还说自己与凡华的感情无法割舍,今日便欣然接受和离,这巨大的反差令人不可置信。 演戏这一块时锦信手拈来。 她微微低垂着头,神情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难过,好似一朵被风雨吹打后有些凋零的花朵。 仿佛方才淡定如常的模样是她为了不让家人故意伪装的,更加令人疼惜。 “我已将当年真相告知于他,想必是深受打击,内心纷乱,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当我提出和离时,他竟也同意了。既然如此,我亦无需留恋。”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思索道:“至于为何没来,我料想是近日阁中事务繁忙,他无暇旁顾其他。” 说话间,她的眼角悄然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那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仿佛承载着她无尽的哀伤。 她又补充道:“那和离书,我看着实在是碍眼,一时气愤便拿火烧了,爹莫要在和我提和离书。”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她真的已经对这段感情彻底死心了。 时氏见她态度决绝,一副不想与凡华有瓜葛的模样,心中的疑虑渐渐打消。 时魏看着时锦的模样,满眼疼惜,安抚她道:“凡华并未真心待你,你与他和离正好” 时魏看着时锦那故作坚强却难掩落寞的模样,满眼都是疼惜。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安抚她道:“凡华并未真心待你,你与他和离正好。” 时锦闻言,略微一愣,那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 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与疑惑,看着父亲说道:“爹,怎么听你这语气,似乎是在考验他,而不是真的希望我们和离。” 时魏眼神快速眨了两下,有些不自然地说道:“爹只是就事论事,无关其他。” 片刻他语气更加笃定道:“这世上好男儿多的是,日后爹在帮你物色几个才俊。” 听到这话,时锦不禁愣住。 她这才刚离婚,他爹就要给她安排相亲! 况且她和凡华并不是真的要和离,这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计策罢了。 若是让凡华知道了父亲有再给她物色其他人的想法,以凡华的醋劲和占有欲,岂不是…… 时锦不敢往下想。 她微微闪烁的眼神和略显慌乱,语气略显夸张道:“爹,不用了,我已心如死灰,看破红尘,无法在爱了,若是爹执意如此,我便削发出家。” 时锦的这一番操作,可把时氏父子吓坏了。 时魏连忙道:“好,爹不逼你” 时晟想到什么于是问道:“既然妹妹已和凡华和离,那我们何时出发去锦州城?” “明日便出发。” 时魏自从知道凡华是圣卿王世子的身份后,待在风雨阁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 “明日就走,急切了些,我虽然和凡华和离了,但我在这里还有朋友,此次离开之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想和他们好好告别,爹,可否晚两日再走。” 时魏思索片刻,便依了她。 同时他也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让她这两日就住在逐风院,不用在回风冥殿。 为了不让父兄生疑,她只好应下。 夜幕如墨,悄然降临。 凡华在风冥殿迟迟不见时锦从逐风院回来,知鹿也不见踪影,脸色越发冷峻。 猜到她不会回来了,他晚膳也不用,便前往逐风院。 第198章 时锦抓狂,原主硬塞的复仇锅 而此刻,在逐风院一间格外静谧的厢房,时锦宛如一尊优雅的塑像般安然静坐。 她背脊挺直,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那身姿端庄得如同名门闺秀一般。 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那根流光溢彩的流云鞭,鞭子上隐隐有光芒闪烁,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在一片静谧之中,她的气息逐渐变得绵长而均匀,渐渐地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离魂之态。 她的灵识飘然而至一片竹林中,竹林在微风的轻抚下,微微摇曳,沙沙作响,似在低吟着悠扬动听的旋律。 片刻,时锦便来一座院子前,她推门进去,随着门扇的开启,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传入耳中。 这风铃悬挂在门楣之上,每当有风吹过,它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悦耳。 原主闻声后,便知她来了。 声音从屋内深处悠悠地传来:“此次来可是有我要的真相?” “有”时锦应声后,走进屋内。 原主静静地坐在一张古朴的椅子上,那双眼睛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直直地盯着时锦。 眼见时锦在她身边坐下,原主微微动了身子道:“快说吧,我已经等得太久了。 时锦轻轻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起来:“当年你父亲把你留在千霜阁当人质确有苦衷的,你身中火毒危在旦夕,他只有答应千霜阁阁主风南衣的两个要求,千霜阁才能给你解毒,第一要求便是要你留在千霜阁充当人质,第二是与他一起调查江南贪污案的真相……” 时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原主。 原主静静地听着时锦的讲述,眼中的神色不断变换,从最初的震惊,而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时锦说完后,屋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只见屋外的竹林中偶尔传来的沙沙声。 原主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微微颤抖着,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从未想过竟是这样的缘由……我一直怨恨着父亲,觉得是他狠心将我抛弃。” 时锦沉凝地安慰道:“你父亲此举实属无奈,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他始终将你置于首位,他对你的爱绝不逊于任何一位父亲。” 原主听了这话,内心深处渐渐变得柔软起来,眉宇间那股凌厉之色慢慢消散,仿佛卸下了一身坚硬的外壳,心中那份执念也在慢慢瓦解。 她轻笑一声,笑容复杂而深沉。 渐渐双眼泛红,嗓音哽咽:“他为何从不解释?哪怕是只言片语,若早知道缘由,我在千霜阁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痛苦煎熬,他可知道这四年我受了多少冷眼嘲笑?他可知,每当我瞧见其他同门有亲人看望、关怀,而我却只能孤零零地站在一旁,似一个弃儿,那种难过与落寞,那种被遗忘、被抛弃的感觉,将我吞噬得体无完肤。” 她满腹的委屈,好似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在哭诉和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仿佛每一话都是从她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时锦目光中满是理解与怜悯,她轻轻地抱着她缓缓说道:“此案背后牵扯甚广,他选择隐瞒,是怕你再次卷入险境中,他也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能让你明白真相的同时,也能护你周全。只是世事难料,你还未等到这个时机,我便来到了你的世界,占用你的身份。” 时锦说着微微低下了头,心里有些无奈和愧疚。 原主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用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此事非你本意,我不怪你,今日若不是你相告我或许永远不知道这个真相。” 片刻,原主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无比,那目光宛如两把寒刃,仿佛能穿透一切。 她语气森冷,沉稳有力地言道:“我素来睚眦必报,现已知真相,那我定然要让秦义贤,风南衣付出惨痛代价。” 时锦听到风南衣时,脸色一愣。 她瞥了一眼时锦,那眼神中带着思量,停顿了片刻后缓缓开口:“你既然占用了我的身体,那这仇便由你来替我报。”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下达了一道无法违抗的命令。 时锦面色一变。 一上来就叫我打大boss,我这实力允许吗! 而且风南衣是阿禹的父亲,我若是杀了他,我和阿禹就凉凉了。 况且她和风南衣又没有仇怨,她做不到杀害心爱之人的父亲。 还有她这样属于道德绑架了。 原主见时锦在发呆不曾言语,面露难色,她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你不愿意?” 时锦的美眸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语气坚决道:“嗯,我不愿意,风南衣是阿禹的父亲,我与阿禹深爱彼此,你却让我杀了他父亲,这无疑是让我做一件违背良心和道德底线的事情!这种不顾及我的感受和处境的无理的要求,恕我无法答应你。” 时锦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跟原主讲道理:“我理解你心中的恨意,那种痛苦和愤怒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真切体会到。但每个人都应该坚守住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即便那个人并非凡华的父亲,我也绝对不可能去伤害一个与我毫无瓜葛、无怨无仇的无辜之人。” 同一时刻,凡华偷偷翻墙进入逐风院。 冉珂此时正在屋外的小亭中悠然地赏月。 忽然,一阵轻微的声响传来,冉珂闻声警觉地望去,当他看清那翻墙而入的身影正是凡华时,脸上瞬间布满了惊讶之色。 但那惊讶之中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之意。 冉珂悠悠地站起身来,双手适闲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开口问道:“阁主,莫不是门外有人拦着你,不让你从正门进来,这才逼得你翻墙而入?” 被人撞了个正着,凡华的眼神中起初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轻咳了一声,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目光急切直接问道:“夫人现在何处?” 闻言,冉珂原本带着笑意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丝若有所思。 今日时锦突然说要在他这逐风院住上两日,当时他就暗自纳闷,她好端端的怎么就不住在那风冥殿了呢。 如今再瞧瞧凡华这翻墙的反常行为,心中蓦然了然。 原来是夫妻俩吵架了。 他抬眼望着凡华,目光中带着些许探寻的意味,开口问道:“阁主,你莫不是和夫人吵架了,所以她才跑到我这儿来躲着你?” 凡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像是触到了逆鳞,他忙不迭地矢口否认:“绝无此事。” 心中暗想,若非担心时氏父子瞧见他来找时锦而难以解释,他又何必行这翻墙之举。 他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也没有进一步辩驳,只是把话题引了回来:“你还未告诉我夫人在何处? “西厢房左侧的第二间屋子” 凡华得到了确切的位置信息,丝毫没有多做停留,便径直朝着西厢房赶去。 他刚迈出一步,却又突然顿住了身形。 紧接着,他转过身,一脸郑重地叮嘱冉珂道:“我此番前来寻找夫人之事,绝对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冉珂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他笑着道:“阁主,您大可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绝不和任何人说起。还有阁主,您记住姑娘家若是生了气那可是得哄的。” 凡华听到话后走得更急,似乎不愿听见冉珂在多言。 他的身影如一阵疾风般迅速地在庭院中穿梭,来到时锦房门前。 他先停下脚步来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 他抬手轻轻抚平了衣衫上的褶皱,那因匆忙赶路而有些凌乱的衣摆渐渐变得服帖。 接着,他又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归拢到合适的位置。 他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在门槛边蹭去了上面沾染的些许灰尘。 片刻他轻轻推门而入,抬眼望去,时锦正安详地端坐着,那模样宛如一尊宁静的雕像。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难道是睡着了? 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根流云鞭,眼底不禁露出一丝疑惑。 睡着了怎么还会拿着鞭子呢? 他来到她身边坐下,轻声呼唤时锦道:“绵绵,醒醒,我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温柔而又带着关切,如同春日里最轻柔的微风。 然而,时锦却如同沉浸在一个深深的梦境之中,丝毫没有反应。 凡华的面色微微变了变,那原本平和的神情染上了一抹担忧。 心中想着她是不是生病了,他急忙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见她体温正常,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紧接着,他又提高了一点声音,连着多唤了她几声,可她依旧如同被定格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禁感到一阵恐慌涌上心头,如果不是还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和跳动的脉搏,他几乎要认为她已经离他而去了。 他不禁感到一阵恐慌涌上心头,如同潮水一般在心中蔓延。 第199章 难舍难分,时锦与凡华的爱情拉锯 时锦能听见外面的动静,但她现在和原主正处于剑拔弩张紧张时刻。 原主的眼眸此刻竟被怒火所填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充满愤恨与不甘的话语:“若不是因为你这个不速之客霸占了属于我的身躯,我又何须你来替代我报仇!” 她的眼底忽然露出一丝凶光,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发现了猎物一般。 随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掐住时锦的脖子,那双手如同铁钳一般,带着杀意。 她恶狠狠地威胁道:“既然你不愿,我便杀了你,夺回我的身体。” 时锦完全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脖子上一阵剧痛,呼吸瞬间变得不畅起来。 她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又来了这一招。” 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里,时锦就像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菜鸟,面对会武且如此强势的原主,她简直就像菜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毫无抵抗之力。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大脑在缺氧的状态下开始嗡嗡作响。 然而,就在她恍惚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空间是可以来去自如的。 她咬着牙,集中全部的精神,立即用意念驱动着自己的灵识,离开这个空间。 凡华在一旁心急如焚,见时锦怎么都呼唤不醒,他的心中被恐惧填满,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转身就要去找冉珂过来帮忙。 就在这时,时锦像是从一场噩梦中猛然惊醒,双眼猛地睁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深水之中挣扎着浮出水面。 凡华刚走到门口,听到动静,猛地回头,见时锦醒了过来,那担忧的神色瞬间被惊喜取代。 他立即又跑了回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时锦的身边,蹲下身子,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颤抖。 他焦急地问道:“绵绵,你感觉怎么样?” 时锦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让凡华安心,她隐瞒了意识空间的事,只是轻声说道:“没事,我就是梦魇了。” 凡华看着时锦,眼中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那浓浓的关切仿佛要从眼眸中流淌出来。 他将时锦抱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着她的存在。 他低沉而温柔地说道:“许是你最近思虑过度导致的梦魇,我让冉珂给你弄些安神助眠的香,让你能好好睡上一觉。” 他的话如同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时锦的心房。 时锦嘴角荡开一抹幸福笑意,疑惑他怎么突然过来了,抬头望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凡华嘴角上扬,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说道:“还不是夫人迟迟不回来,为夫怕你迷路就来找你了。” 时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凡华她这两日要住在逐风院的事。 她从凡华怀里出来,解释道:“阿禹,我把我们已和离一事告诉我爹后,他便让我留住在逐风院,我若是执意要住在风冥殿,估计他又得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和离。” 凡华的眼眸黯淡了几分,他微微垂下头,像是一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轻声说道:“嗯,我猜到了。” 时锦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起来。 她伸出双手,轻轻捧起凡华的脸,那细腻的指尖在他的脸颊上温柔地摩挲着。 她语气轻柔地哄着说道:“阿禹,别不开心了”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可是特意让爹多给我留了两天的时间专门来陪你呢。” 说着她在凡华的唇上落下一吻。 接着她眼眸带笑,带着丝丝甜蜜的气息小声说道:“明天我们悄悄去趟云城玩,好不好?” 她的目光中满是期待,就像一湾澄澈的湖水倒映着璀璨的星光。 凡华闻言,那黯淡的眼眸瞬间像是被点亮了一般,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他目光炽热地望着时锦,情不自禁地轻轻抬起时锦的下巴,然后,他微微低头,他那温润如玉的唇瓣温柔地覆盖在她那娇艳欲滴的朱唇上。 刚开始,只是一个温柔而又羞涩的触碰,仿佛是两个灵魂在小心翼翼地试探。 但很快,凡华加深了这个吻,他的双臂紧紧地搂住时锦的腰,将她拉近自己的胸膛。 时锦也热烈地回应着,她的双手攀上凡华的脖颈。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起来,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这个吻持续许久,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咕噜~咕噜~” 突然,凡华的肚子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 那声音在这静谧且满是暧昧氛围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伴随着声响,这个吻便也结束了。 凡华的脸瞬间通红,脸上满是窘迫之色,那模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时锦先是一愣,随后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阿禹,你饿了啊。”时锦调侃着说道,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 凡华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嘟囔道:“我这……我这是因为太挂念你,都没顾得上吃饭。” “那可不能让夫君饿着肚子,我去膳房看有哪些吃的,给你拿过来。” 说着,她便要出去,可手却被凡华一把拉住。 凡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孩子气的依赖,说道:“我跟你一块去。” 他今日显得特别粘人,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即将要分别,他要珍惜他们在一起的点滴时刻。 时锦感受到了他的眷恋,她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人手牵着手朝着厨房走去。 在那通往厨房的小径上,他们的身影紧紧相依,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忽然,一阵“哎哟”的声响传来。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时魏被路上的一块石头绊倒,他的身体猛地向前倾去。 他身姿矫健,反应敏捷,很快便稳住了身形。 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转瞬之间,不知自何处竟蓦地射出数支利箭,如闪电般径直朝着时魏疾射而去,那箭来得迅疾,带着破风之声。 时魏毕竟身手不凡,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与那飞驰而来的利箭擦身而过。 紧接着又有几支箭接踵而至,时魏双脚猛地蹬地,借助反弹之力向旁边闪躲,在外往后一翻。 他顺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在刚刚稳住身形的瞬间,他目光如炬,手臂用力一甩,将石头朝着箭射来的方向投掷出去。 石头与后面射来的几支箭撞在了一起,改变了箭的飞行轨迹。 见没有箭矢在射出,时魏才松口。 他低头看了一眼绊倒他的石头,眼神微暗。 他就是误触了这个石头才引发的这些箭矢,想来这石头就是个机关。 好在他反应及时,不然便被伤到了。 时魏想到他这些日子在风云阁无意间误触了几个机关,不禁吐槽道:“真不是给人待的地方,四处都设机关,在防谁啊。” 时锦看见时魏安然无恙躲开了,也松了口气。 她怕时魏发现他们,连忙松开凡华的手。 她压低声音,急促地对凡华说道:“快躲起来。” 那模样像极了两人偷情怕被人抓见。 凡华见时锦惊慌的模样,明白她的顾虑,他迅速地环顾四周,看到旁边有一块大石头,便一个侧身躲了进去。 那敏捷的身手仿佛是一只隐匿在丛林中的猎豹。 他藏好后,目光紧紧地盯着时锦那边的情况。 慌乱之下,时锦手足无措,她做了一套活动筋骨的动作。 她一会儿伸伸胳膊,一会儿踢踢腿,双手在半空中无规律地挥舞着。 试图用一些奇怪的举动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滑稽。 时魏一抬头就发现时锦的一番举动,他狐疑地看着她,走到她身边问道:“锦儿,你在这儿手舞足蹈作甚?” 时锦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哦,我就是觉得一直待在屋子里身体有些僵硬,出来活动一下筋骨。” 随即她又问他道:“爹呢,您怎么来这了?” 时魏微微皱眉道:“晚膳进食过多不易消化之物,积食了,出来走动以助消化。” 她关切地说道:“竟是积食了,那要不让谷儿为您开一服药。” 时魏摆了摆手,推辞道:“不必了,我并无大碍,现在正打算回屋。” 时魏回想起方才触发机关的情形,郑重地提醒她道:“此时天色已暗,你行走之时务必小心,这逐风院中设置了诸多机关,危险无处不在,你切不可随意闲逛,免得不慎触发机关,危及自身。”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儿便回去。” 眼见时魏走远后,凡华才从石头后出来。 “我们走”时锦又重新拉着他的手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两人在夜色遮掩下顺利进了膳房,无人发现。 时锦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亮,随后轻轻放开凡华的手,开始在膳房的各个橱柜间寻找。 凡华也同她一起找,她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盖着布的篮子,揭开布,里面放着十几个生鸡蛋。 时锦小心翼翼地拉开一个个橱柜的门,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食材。 在一个橱柜里,她发现了几个精致的蒸笼,揭开盖子,里面还有几个凉了的包子。 今日膳房没剩什么好吃的,找了一圈,只瞧见几个包子。 凡华见到有包子也不嫌弃,正打算伸手去拿,时锦却突然拦住了他。 她微微皱着眉头,目光在包子上逡巡,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这包子放在此不知多久,都发凉了也不新鲜,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时锦的目光落在橱柜里弄好面条,眼眸一亮,于是道:“这里有现成的食材我给你做一碗面。” 凡华幼时在奴隶市场过的那都是苦日子,每日挣扎在生死边缘,常常是有上顿没下顿,甚至还吃过发馊的饭菜。 尽管现在日子变好了,他却并未因此而过分追求奢华的生活。 他明白食物的来之不易,也深知曾经的苦,所以他珍惜每一口吃食,从不挑食。 此时听到时锦要为他做一碗面,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意。 凡华本来想帮忙,却被时锦阻拦了 他只能看着时锦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期待。 时锦备好她要用的鸡蛋,肉块,青菜,肉块,然后开始将炉灶里的火点燃,然后在锅中添上适量的水,等着水慢慢煮开。 等水开始翻滚起来,她先后将食材放进。 不久,一碗热气腾腾美味俱佳的面便做好了,散发出阵阵面香 她将面条端到凡华面前,微笑着说:“快尝尝吧。” 凡华看着眼前的那碗面,目光中闪烁着泪光,“多谢夫人款待。” 时锦轻轻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夫君不必客气,快吃吧。” 接着,他有些不舍地尝了一口面条。 他细细咀嚼着,每一口面条下肚,都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吃得慢条斯理却又全神贯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时锦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目光如同春日暖阳般柔和地洒在凡华的身上,嘴角还时不时勾起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当一碗面终于吃完,他轻轻放下碗,他望着时锦,目光中满是温柔与感动,他轻声说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藏着万千星辰,她笑着说道:“你喜欢就好,以后你若是想吃了,我便做给你做。” 用膳结束后,凡华便送时锦回屋。 夜色依旧如水,月光洒在他们的肩头。 两人一路无言,但那静谧的氛围却让彼此的心中都满是安宁。 很快就到了时锦的屋子前,时锦微笑着对凡华道:“我到了,你快回风冥殿吧。” 凡华看着时锦,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紧紧地握住时锦的手不愿放开。 时锦轻轻挣了挣,那只手却被凡华握得更紧了,她无奈地笑了笑,目光中满是温柔。 以前上大学那会,时锦还搞不懂,为什么女生宿舍门前总有一些难舍难分的情侣,看着他们缠绵悱恻的样子,心里还有些嫌弃他们。 那时候她觉得情侣之间何必如此黏糊,分别一会儿而已,又不是天各一方。 然而现在,命运的齿轮转到她身上。 当她自己置身于这样的情境之中,她才终于理解了那些情侣的心境。 原来当爱意在心中满溢的时候,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根本无法控制,对彼此的眷恋非常强烈。 那些看似矫情的举动背后,藏着的是对爱人深深的依赖与牵挂。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明日我们还要去趟云城游玩,要早些歇息,可不能赖床了。” 凡华的眼神炽热,他声音低沉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时锦的眼眸中波光流转,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似在安抚他,笑着道:“晚安,明天见。” 凡华这才缓缓松开手,低声道:“明天见。” 时锦回屋后,他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缓缓转身离去。 第200章 乌龙和离,尴尬大混战 翌日清早。 时锦言与友人有约,欲出门一趟,时魏未加阻拦,只叮嘱时锦早些归来。 为了不起疑,时锦还特意叫洛依同往。 时锦出门没多久,凡华也出门了。 凡华快马加鞭,不久便赶上他们。 马车内。 洛依透过车窗的缝隙,目光往外一扫,看了一眼紧紧相随的凡华。 她那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副无语的神情,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此刻的心情。 洛依轻瞥了时锦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嗔怪道:“你们俩出门为何非得这般偷偷摸摸的?竟还把我也给带上了。” 时锦凑近她,美眸中带着讨好的笑意道:“我们情况有些特殊,眼下也只有你能帮我这个忙了,你就帮帮我嘛。” 洛依微微皱眉,疑惑问道:“什么特殊情况?” 时锦将自己和凡华假和离的事告诉洛依,希望洛依帮她保密。 洛依闻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忽然洛依想到什么,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那笑意仿佛带着丝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轻声呢喃道:“没想到凡华也有今天。” 出门在外,凡华并未戴上他那冰冷的面具。 在风云阁戴上面具,他就是令人敬畏风云阁阁主,身上肩负着责任和诸多约束,在外脱下面具,是作回他自己,那个完完全全只属于时锦的人。 不戴面具的他,那面庞之上的神情便毫无遮掩地展露了出来。 马背上的凡华眉梢处带着几分寒意,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缰绳。 此刻他的心情莫名有些不爽。 原本是他和时锦的二人世界,洛依来凑什么热闹。 不久,他们便抵达云城。 洛依下了马车后,瞧见凡华盯着她,他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宛如寒潭,目光中仿佛带着无声的命令。 就差开口叫她识趣些,麻溜地走开,不要打扰他与时锦难得相处的时光。 当然,他也忘不了上次洛依带时锦来宦韵坊的事。 他双眸微敛,语气看似平淡却暗藏玄机道:“洛依,你若有事便先去忙?不过,往后若是再兴起去宦韵坊吃酒,切莫带上他人,独酌方更具意境。” 话语中虽未直接点明时锦,但那股子警告的意味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时锦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定,她尬笑一声,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却见洛依浅浅一笑,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悦,一副乖巧聆听教诲的模样:“阁主所言极是。” 稍作停顿后,不紧不慢道:“不过,阁主身为男子,恐难明女子心思,相较独酌,与友人相伴实更称女子心意” 洛依从容不迫道:“对了,方才夫人说要看首饰,不若由我陪她,阁主你日理万机便先去忙吧。” 说罢,她便伸手去拉时锦的手,准备离开。 凡华见状,立刻伸手拉住时锦的另一只手:“不劳你费心,我的夫人自有我这个夫君陪。” 时锦面对这两人小学生三年级行为,一脸无奈。 洛依是不是拿错剧本了,怎么和阿禹较上劲了,这还演起了情敌的戏码。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时,突然插入一道迫切的声响。 “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齐刷刷地望向声音的出处。 只见时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来回扫视着,那紧皱的眉头和疑惑的神情似乎在探寻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人都还未来得及解释什么,时晟就一个健步如飞冲上前,直接把凡华的手掰开,将时锦和洛依紧紧护在身后,眼神警惕的盯着凡华。 三个人的场面是火药味十足。 第四个人加进来的场面就是一片混乱。 “凡华,你即已和令妹和离,又何必再纠缠,你致使她伤心欲绝,对红尘无恋,还想怎样?” 语气中饱含着对凡华的埋怨与指责。 三个知情人此刻的神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时锦面色一愣,她没想到当初自己用来糊弄她父兄而随意编造的话,就这么被时晟水灵灵的说出来,让她格外社死。 她目光有些慌乱地在凡华和时晟之间来回游移,那模样像是在为这个乌龙感到窘迫,又像是在担心凡华会因此而生气。 凡华初听神色一愣,那双丹凤眼睁地圆溜溜的。 细品神色一愣又一愣。 不就是假和离吗? 怎么还扯上看破红尘了? 他严重怀疑时锦给时氏父子灌输什么奇怪的思想。 他的脑袋略微一歪,目光望向时锦 瞧见她投来的带着些许歉意和祈求的目光。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澄澈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窘迫的光芒,好像在无声地对凡华说:这是个误会,她也没想到会这样。 同时,祈求凡华不要因为时晟的这番话而生气。 凡华意会后,有苦难言,脸上满是苦涩和无奈。 “不是…我……” 他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碍于这复杂的局面,最终只叹了一口气。 这地下情也太难了。 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凡华想到他在时氏父子心里的好女婿,好妹夫形象估计已经崩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这形象日后还能挽救回来吗? 一旁的洛依梳理了一下头绪,似乎看懂了眼前的情况。 她想笑但又不能笑,只能努力憋着,拼命压住上扬的嘴角。 我还不如不知情,这都是什么事,太难为老娘了。 而时晟这个不知者,此刻却清醒地像个看破一切的明白人。 时晟见凡华还想辩驳什么,眼底的愠色更浓,“什么不是,你想狡辩什么?” 时锦见状不妙赶紧上前,站在他们中间解释,“兄长,一切都是误会。” 此刻长空中响彻一声苍鹰的鸣叫声,声音嘹亮。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凡华原本平静如水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转头望向远方。 时锦、洛依和时晟也被这鸣叫声吸引,相继把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时锦看着远方飞来的仓奇,眼眸中多了几分担忧与紧张。 仓奇的到来预示有紧急情况发生。 仓奇在空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振翅高飞,那强劲的翅膀带起一阵旋风。 它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扫视着,急切地寻找凡华的身影。 凡华眼见仓奇逼近,伸出手臂迎接它的到来。 仓奇一个俯冲,稳稳地落在了凡华的手臂上,它的爪子紧紧地抓住凡华的袖口。 凡华轻轻抚摸着一下它的头部,安抚着它略显焦躁的情绪。 仓奇抖了抖羽毛,然后用喙叼出了绑在腿上的一个精致的小竹筒。 凡华接过竹筒,迅速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密函。 他展开纸来看,目光在上面快速地扫视着,看完后,他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 时锦、洛依和时晟都紧张地看着凡华。 从他那凝重的表情中,他们能感觉到有大事发生。 时锦忍不住开口问道:“阿禹,上面写的是什么?” “无极门近日接连有几队人马出动,悄然向京都进发,似有不轨企图,此外,四殿下与敬安王欲请风云阁出手相助,一同征讨那奸臣秦义贤,定于十日之后絮无尘的登基大典。” 听到这个消息,神色严肃。 时晟望着远方,呢喃道:“京都要变天了。” 第201章 时家父女,阵法定夺之变脸大戏 事态突然,他们四人也无心在争执下去,立即返回风云阁。 时魏收到消息,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取消了去锦州城的打算。 时魏选择留在风云阁,与他们一起共同对付仇敌。 此刻,时锦与时氏父子在逐风院内的小亭中交谈。 时晟想起早上的事,追问道:“妹妹,方才在大街之上,凡华何故纠缠于你?” 时锦眼眸躲闪,快速思考后道:“他啊……他是见我青天白日要去宦韵坊吃酒,便想拦我。” 宦韵坊是什么地方,时晟不知道,但他知道时锦是因为伤心郁闷才想去吃酒,但吃酒终归伤身,不让她去最好。 一时,他竟不跟凡华计较了。 心中暗想:拦得好。 然而,在表面上,他依旧坚定地站在自己妹妹这一方,他面色凝重,缓声道:“你们已然和离,他又有何资格不允你吃酒。” 时锦略微有些心虚,应付一下道:“大哥所言极是” 片刻,时锦转移话题,声音沉凝而清晰道:“爹,我曾听阿禹言说,无极门往昔攻伐风云阁时所用的阵法,原是我们时家阵法,甚是厉害,难以攻克,可有破解之法。” 时魏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虽无具体破阵之法,但秘籍中有言及每个阵法之弊端,依此思路或可破阵。” 时锦目光一亮,“这倒是个突破点。”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等这边商议结束之后,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凡华,说不定他能从这个思路中想出破阵的办法。 时魏略作思忖,沉声道:“锦儿,将我予你的时家秘籍取来,我欲仔细一观。” 时锦一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那秘籍她上次给凡华看后,便没拿回来,此刻听到父亲要看秘籍,她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她有些局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然后小声地说道:“爹,秘籍在阿禹那。” 时魏闻言,眉头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那秘籍乃是我时家的重要之物,怎可给外人看。” 时锦闻之,面色微沉,缓声道:“阿禹岂为外人,他乃我夫君,你的女婿。” 时晟看着时锦的反应,眼神越来越深沉,似乎看出端倪。 时魏冷哼一声,“他现在已经不是了。” 时锦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力挺凡华道:“那秘籍早在之前我便交予他了,他对我一片赤诚,对父兄也极为敬重,得知你们遇害时,毫不犹豫冒险赴京,解救你们于危难之中,他已然将我们视作他的亲人。” 听言,时魏的脸色有些缓和,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着过往的种种。 心里也认同了时锦说的话,凡华对时锦的呵护与关爱他都看在眼里,那是一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温柔与疼惜。 对他也始终保持着敬重,每一次见面时那恭顺的态度、礼貌的问候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若非两家之间存有恩怨,他也不会让他们和离。 时魏沉凝片刻,缓缓叹息:“罢了罢了。” 时锦见父亲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心中一喜:“爹,将军府未出事时阿禹就在钻研时家阵法,说不定已有破阵之法。” 时魏闻言,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地说道:“但愿如此” 片刻之后,时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事情,问道:“爹,我听闻时家阵法一共有十种,那剩余的三个是什么?” 说完,她眨眨眼睛,眼眸中带着狡黠的笑意:“您知道吗?” 时魏可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穿了女儿那点小心思,他毫不留情地戳破她:“你这丫头,不会是想着要是找到了那剩余的三个阵法,也要把它们交给凡华吧。” 时锦被戳破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乖巧地点了点头。 时魏凝视着她,面色凝重,沉声道:“哎,你们已然和离,为何你还处处维护他,胳膊竟向外拐呢?” 时锦眼神微露慌乱,不过须臾便恢复沉稳:“现今局势紧迫,秦义贤掌控御林军、禁军两大兵权,更有无极门襄助,我们虽已集结多方力量抵御,但人数上仍处劣势。阿禹若能觅得破阵之法,亦可习得新阵杀敌,如此,我们胜算便又多了几成。” 为使时父信服,时锦继而补充:“我时家若能献出阵法,协助四殿下与敬安王铲除奸佞,亦可证明将军府绝无反叛之意,洗刷强加之罪,重归昔日荣光。” 时魏沉凝,眉头紧锁,显然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先祖之前不想让时家阵法入世,是怕有心怀不轨之人,利用阵法的威力去挑起战乱、祸乱苍生。 现今凡华身为圣卿王世子,习得时家阵法,若能以此保家卫国、歼贼除恶,倒也未尝不可。 他深知,只有平息这乱世的纷争,铲除奸佞,国家才能安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良久,他终下定决心说道:“锦儿,你的话不无道理,如今这局势,我们也不能再墨守成规,纠结恩怨,既然你如此信任他,那我便同意将剩余的阵法交予他。” 时锦闻言,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同时对于时魏的格局和胸襟表示佩服。 很多人往往会被过往的恩怨所束缚,但他能跳出这些局限,以大局为主,不困于个人恩怨,将国家安危、家族的荣辱放在首位。 她一脸郑重地说道:“爹,您能将时家阵法献出,这不仅体现了您对阿禹的信任,更是您对国家、对百姓的责任担当,您的胸怀与格局,令女儿钦佩至极,有您这样的父亲,乃是我们整个时家的福分,亦是这天下之幸。” 面对时锦的这番溢美之词,时魏一时间有些飘飘然,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然而,当他忽然想到什么的时候,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他语气沉重地说道:“仅有十日之期,欲习得三个阵法,实非易事。” 时晟在一旁,全程看着父亲和妹妹的对话,脸色一黑又一黑。 他们说的话就像玩一样,情绪波动也大。 是谁昨日说是对凡华心如死灰,看破红尘,闹着要出家,现在一口一个阿禹,恨不得把心掏给他。 又是谁坚决棒打鸳鸯,让他们和离,现在连传家之宝都交出去了。 他俩不愧是父女,倒显得他不像是亲生的。 沉默的时晟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爹,你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妹妹了,我们时家的阵法我们都还未操练,就拱手让人了?” 时魏听到儿子的质问,神色并未有丝毫的慌乱,他眉头微微一挑,带着些许揶揄的口吻“好,不给他,我们俩现在去找一支精锐,自己操练。” 时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困惑:“啊?我们上哪去找一支精锐。” 听见时晟的回答,时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现在该明白是何缘由了吧。 时晟在父亲的目光注视下,也反应过来。 在当前的局势下,他们没有足够的条件和资源去自行操练,而凡华有着他独特的优势和可能的途径,把阵法交给他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时晟有些尴尬:“明白了。” 时魏微微挑了挑眉,带着几分狡黠的神色道:“谁说我们时家还没有操练?你当我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全靠一身蛮力赢得的。” 时晟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眼神炯炯有神,“爹,仔细说来听听。” “我统领御林军时,培养了一支精锐之师,秘密操练他们,将时家阵法的精髓一点点地渗透到日常的操练之中,从最基础的阵法走位开始,一遍遍地磨合与纠正。” 时晟听到父亲操练的是御林军,眉头紧锁,“现在御林军由秦义贤掌权,您培养的精锐岂不是要为他所用,反过来对付您。” 时魏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目光透着忧虑与沧桑,他不敢想象在战场上与昔日麾下互相残杀的场景。 忽然时锦插入一句话:“爹,你还未告诉我们,那三个阵法是什么?” “锦儿把我送你的发簪拿出来” 时锦虽然疑惑,但也乖乖配合把头上的那种发簪取下来给时魏。 只见时魏扭转发簪的头部,发簪竟从中间分开,发簪的内部藏有纸张。 时氏兄妹见发簪里暗藏玄机纷纷惊讶。 时魏将里面的纸张拿出来道:“这就是剩余的三个阵法。” 原来藏得这般隐秘,难怪没人发现。 时氏兄妹连忙凑近,看了上面的内容。 片刻时魏说道:“虽然阵法交由凡华来操练,但我们时家人可从旁督视,亦可适时予以建言与指导,待凡华操练之时,你与我一同前往观瞻。” 时晟闻言,眼神忽然一亮,应了一句:“妥” 此刻,风冥殿的书房内,凡华正襟危坐,他的神情专注而严肃。 他提起毛笔,饱蘸浓墨,书写一封密函。 那密函是写给絮无声的,他在信中表示,他愿全力以赴相助,共同制敌。 但他也在信中提了一个要求,希望絮无尘称帝后能够为将军府正名,平反冤屈,恢复以往荣耀。 写完后,凡华将密函按照特定的方式折叠,再交给杜轩。 杜轩接过密函后,轻轻抚摸了一下仓奇那油亮的羽毛,然后把密函稳妥地系在了仓奇的爪子上。 仓奇似知道自己的使命般,它那锐利的鹰眼之中透露出一种坚定的光芒,它微微抖动了一下强健的翅膀,随后它双腿猛地一蹬,展翅高飞。 这时一个暗卫跑进来道:“启禀阁主,门外有个自称是云伯侯李志找您。” 凡华一听,心中便知晓了李志此番前来的来意,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让暗卫传话道:“快请他进来。” 说完,他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随后他又迅速地吩咐杜轩道:“杜轩,请兰姨过来。” 杜轩立刻应了一声,便急忙转身朝着兰芝的住处快步走去。 第202章 认亲大会秒变抓包现场 时锦与时氏父子前往风冥殿时,在院子正好和云伯侯碰面。 见到对方时,双方都微微一愣。 云伯侯李志率先回过神来,他面带微笑,拱手向时魏行了一礼,道:“时将军,别来无恙。” 时魏也拱手回礼,“云伯侯,许久不见。” 时晟则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目光在云伯侯身上打量着。 想起时锦说过云伯侯之间有交易,小声询问时锦道:“云伯侯突然来此,是寻圣卿世子下落的?” 时锦低声回应道:“嗯,离京时阿禹给他留了封信,他便寻来了。” 领路的暗卫微微颔首和时锦打声招呼,随后开口引导道:“云伯侯这边请” 云伯侯跟着暗卫,朝着书房方向走去,时锦等人也迈步跟上。 书房内凡华正襟危坐,看到众人进来,他起身相迎。 兰芝在看到李志进来的一刹那,眼睛猛地一睁,感到意外,呢喃道:“侯爷” 李志的目光先是落在凡华身上,随后瞥至他身边的妇人时,眼里瞬间迸射出见到故人的喜悦与感慨,他连忙走到她身边:“兰芝” 当目光触及到站在兰芝身边的陈生时,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陈生的身份,嘴唇微微颤抖着呼唤:“世子” 随后一把拉住陈生的手,激动地说道:“我是你的舅舅。” 陈生哪里知道自己突然冒出来一个舅舅,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发懵。 他急忙转过头去问兰芝:“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晓事情真相的时锦等人,安静地站在一旁,期待见到亲人相认的感人场面。 兰芝见状,连忙解释道:“侯爷,他不是世子,他只是老奴的儿子。” 李志原本是一副要和侄子相认、老泪纵横的模样,此话一出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李志的表情从激动逐渐变得有些尴尬和急切,他连忙追问道:“那世子现在在何处?” 兰芝听到这急切的询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向凡华,那目光似在询问凡华的意见。 凡华收到眼神后,目光沉稳而笃定,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兰姨,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他吧。” “是,世子。”兰芝恭敬地应道。 兰芝此言一出,云伯侯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神情从困惑变成了震惊。 他难以置信,凡华就是圣卿王世子。 兰芝将她所知道的事尽数告诉李志。 李志静静地听着兰芝的讲述,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着。 听完,李志恍然大悟般走到凡华的面前,他仔细端详着凡华的面庞,那眉眼之间与他妹妹是如此神似,眼中泪光闪烁,哽咽道:“像,真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和你母亲很像。” 李志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当初在京都,为何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李志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后怕,当初倘若不是他儿子力保凡华他们,他就会选择冷眼旁观,不会收留他们住在私宅里,错过了保护亲人的机会,也不会有今天的相认。 凡华望着舅舅李志,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他神色沉稳,缓缓说道:“彼时形势紧迫,若我告知你我乃圣卿王世子,恐你难以相信,相较由我言说,兰姨所言或许更能令你信服,事出无奈,只得隐瞒于你,还望见谅。” 李志听了这番话,陷入了沉默,在当时的情况下,他确实很难相信凡华,甚至只会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李志望着凡华,心中满是疼惜,他拉起凡华的手。 凡华微微低下头,看着被舅舅握住的手,那陌生的温暖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的苦难,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情,对他来说还太陌生,他还需要点时间来适应。 这时,李志郑重地说道:“这些年你流落在外受苦了,从今往后,舅舅会拼尽一切护你周全。” 凡华听着李志坚定的话语,他那原本冷淡的目光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凡华看着李志,眼神在那一瞬间有了柔光,他微笑道:“好,那我日后就仰仗舅舅了。” 李志一脸慈爱地看着凡华,眼眶湿润笑着道说:“好” 时锦站在一旁,目光在凡华和李志之间流转,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那满含笑意的眼眸有泪光闪烁。 她为凡华感到由衷地高兴,她知道,这份亲情对凡华来说意义非凡,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羁绊,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世上他又多了一个爱他护他的亲人。 时晟在一旁看着时锦的神情,眼神微眯,似看穿一切,他凑近时锦低声问道:“妹妹,其实你和凡华还未和离吧。” 时锦听到时晟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但她很快就稳住了情绪。 她眼神多了一丝警惕,微微侧过脸,看着时晟掩饰道::“大哥你想多了” 然而时晟却对此不以为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时锦,语气笃定:“妹妹,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有那么明显吗? 时锦思忖着,面露苦涩与无奈。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她用满含祈求的目光看着时晟,带着一丝可怜巴巴的意味,把声音压得极低,怕旁人听见:“大哥,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爹,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时晟皱起眉头,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欺骗他。” 时锦面露难色,“当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我与阿禹……” 时锦正说着,却突然噤了声,因为她发现众人此刻都在望着他们。 在这亲人相认的感人场景之中,他们兄妹俩在一旁窃窃私语的画面显得极为突兀。 这时,时魏轻咳了一声,似想借此掩饰自己对儿女这般举动的尴尬,还是有意提醒自家儿女要注意当下的场合。 时锦和时晟脸上都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神也开始闪烁起来,试图避开周围人的目光。 凡华看着时锦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满含爱意的微笑。 第203章 时家的绝对信任 风冥殿内,众人齐坐一堂。 凡华向李志说明要讨伐秦义贤之事,李志立即表明态度,云伯侯府愿鼎力相助。 秦义贤作恶多端,早已人神共愤,除掉他已是多数人的心愿。 几人共同商讨计策。 商讨出来的结果是,时锦率风云阁在外拦住敌人援军。 凡华、时魏等人则在京都支援。 商讨结束后,时锦将一个香囊交给凡华,神秘兮兮道:“这是爹给你的锦囊妙计,你多多研究,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扭转乾坤。” 香囊里面是时锦放的阵法秘籍。 凡华轻轻捏了捏香囊,能感觉到里面似乎有纸张折叠的触感。 时锦凑近凡华小声道:“里面是我们时家余下的那三个阵法” 凡华闻言一惊,要知道在时魏那,他已然和时锦和离,两家之间还有恩怨,他竟然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于他,他明白这其中蕴含着时锦一家对他的信任与期望。 凡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郑重地将香囊收入怀中,他望向时魏感激地说道:“多谢,岳丈。” 其实他们二人已然和离了,按理就不应该再称他为岳丈,但时魏对于这个称呼,也没觉得不妥。 他只是摆了摆手,沉稳道:“不必言谢,奸臣当道,祸乱朝纲,我们将军府也亦愿为讨伐奸臣尽一份力,以期早日洗清我们身上莫须有之罪。” 言罢,时魏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凡华,郑重地叮嘱道:“明日辰时,择一支精锐准时操练,我会从旁督促并引导,时间紧迫,需全力以赴,成与不成,就看尔等的能耐了。” “是”凡华目光坚定地回应道。 听见回应,时魏便先行离开,时晟也紧跟其后。 时锦却没有跟来,她关切地询问凡华道:“阿禹,你之前研究那七个阵法可有进展?可想出破局之法?” 凡华闻此,嘴角微扬,沉声道:“嗯,回去告诉岳丈,明日辰时让他查验成果。” 时锦却没有跟来,她关切地询问凡华道:“阿禹,你之前研究那七个阵法可有进展?可想出破局之法?” 凡华闻此,嘴角微扬,沉声道:“嗯,回去告诉岳丈,明日辰时让他查验成果。” 时锦听言一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情不自禁地扑进凡华的怀里,仰头望着他,不吝夸赞道:“阿禹,我就知道你最厉害,肯定能应对。” 凡华看着怀中的时锦,眼中满是宠溺,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时锦:“那当然,你在我心里可是绝顶聪明,无所不能的。” 时锦的话让凡华很受用,嘴角微翘,眼底尽是得意。 这时,一个突兀的咳嗽声传来,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这才意识到舅舅李志还在场。 时锦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与羞涩的神色。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赶忙从凡华怀里退了出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李志说道:“让侯爷见笑了。” 李志可谓是爱屋及乌,知道凡华是他侄子后,对时锦这个侄媳也和蔼可亲不少。 他露出一抹和煦可亲的笑容道:“无碍,怎还叫唤侯爷,多生分,往后叫舅舅” 时锦笑容明媚,乖巧地应道:“是,舅舅。” 接着,她将目光移向凡华,轻声说道:“若无其他事,那我便先走了。 凡华看着时锦,目光中满是温柔与不舍:“好” 她又看了舅舅李志一眼,“阿禹,舅舅,再见”便轻盈地转身离开。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入冬了,那寒风凛冽,吹得人脸颊生疼。 时锦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嘟囔一句:“好冷” 她不禁小跑起来。 她的身姿轻盈,如同一朵在寒风中摇曳的花朵,裙角飘飘,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待时锦的身影渐渐远去,凡华这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李志。 李志对方才时锦说的阵法上了心,于是问凡华道:“方才你们所说的阵法是何阵法?我看时将军格外重视。” “时家阵法,当年秦义贤对错蓄谋已久,对此为得到它,步步为营,煞费苦心,这些年他正是靠这些阵法击溃不少门派,并将其收归门下,逐渐壮大无极门,因此,我们才要想办法击破他的阵法大军。” 李志一脸震惊,他记得小时候曾听祖父说起过时家阵法,他以为那只是一个传闻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时魏还把阵法传给凡华。 李志目光满含期待:“早就听闻时家阵法的威力,明日便能亲眼见识。” 李志便在风云阁住下,风冥殿只有一个寝宫,没有多余的住处,凡华给他安排在了杜轩的玄影院。 京都 秦相府后厨。 春桃趁着四下无人之时,悄摸溜进了后厨。 她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小瓶,目光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决绝。 她迅速地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便小心翼翼地将瓶中的毒药缓缓地倒入了秦相的那碗羹汤之中。 待她见毒药在羹汤中迅速地扩散开来后,便悄然离开。 就在此时,刚刚外出回来的厨子恰好瞧见了她那匆匆而过的身影。 在府中,主子们时常会差遣婢女到厨房来熬制一些滋补的东西,或者是来取一些食物,所以厨子也并未对此事多做思量,只当是哪个婢女又在为主子办事。 饭桌上,秦义贤正在用膳,他端起手中那碗羹汤,一口一口悠然地喝着。 然而,羹汤刚刚喝到一半,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紧接着便开始口吐白沫,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 “相爷,相爷,您这是怎么了啊!”奴仆惊恐地呼喊着,声音都在颤抖。 燕程在不远处听到这边的动静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大步流星地走进屋里查看情况。 当他看到秦义贤凄惨地倒在地上的模样时,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急忙扯开嗓子大喊道:“快,快去叫御医!” “是”王管家此时已经惊慌得六神无主,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燕程猜测是有人下毒加害于秦义贤,故而下令将相府封锁起来。 第204相府事变,秦义贤危! 秦相府中一片大乱,絮无忧适时地出现,在秦义贤的病榻前。 秦义贤的几个小妾也都围聚在屋内,一个个花容失色。 沈氏双手紧紧地绞着帕子,眉头紧锁地望着昏迷不醒的秦义贤。 其他两个小妾眼中满是担忧,慌了心神,坐立难安。 陈御医神色凝重地给秦义贤号脉,片刻道:“秦相这是中毒了。” 几个小妾闻言后,大惊失色,沈氏惊讶道:“相爷怎么突然中毒?” 三姨娘面露愠色:“何人如此大胆,敢给相爷下毒。” 一旁的絮无忧镇静从容道:“可知秦相身中何毒?” “老臣还未可知,需检查一下他的吃食”。 这时,燕程下令让人将秦义贤早上吃的饭菜端上来。 陈御医仔细地检查起来,他用银针在每一道菜里试探,然而银针并未变色。 直到银针插入一碗粥时,银针突然发黑,陈御医眉头紧皱。 他凑近那碗粥仔细查看,并轻轻嗅了嗅,发现有一股淡淡的青草混合的气味传入他的鼻腔,御医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 气味过淡,难以分辨是何种毒,他行医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 陈御医无奈地叹了口气:“老臣无法得知这到底是何种毒物,四个时辰内秦相若还未服下解药,性命堪忧,最好是能找到下毒之人,问清下的是何毒,才能配置解药。” 絮无忧闻言,眉头一皱,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时。 病榻上秦义贤微微睁开了眼,神情痛苦的呻吟一声。 燕程急忙上前,轻轻握住秦相的手,“主子” 秦义贤的脸色惨白如纸,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严查府内上下,不得放过一人,一定要揪出下毒之人,今日若是本相死于府中,我要让整个京都给我陪葬。”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话语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 燕程一听的眸子骤然紧缩,他深知秦相的脾性,知道他一旦放出这样的狠话,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听闻此言的众人面色难看,如同被投入冰河,从头顶凉到了脚底,身体止不住地寒颤。 絮无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她的眸子深处,一丝凛冽的杀意在眼底迅速闪过。 “是”燕程低垂着眸子恭敬地应道。 燕程领命而去。 在燕程离开后,秦义贤又陷入了昏迷之中,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众人心绪难安,心中祈愿早点抓到下毒之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路可活。 燕程雷厉风行,除了下令搜查整个府里,还迅速带着一队人马将后厨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厨子、帮工、杂役们一个个面露惊恐之色,他们被驱赶到院子里,在护卫的包围下瑟瑟发抖。 燕程的脸色冷峻如霜,他锐利的目光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后开始逐一盘问。 他走到厨子身旁,厉声问道:“是不是你下的毒” 厨子闻言心下一紧,赶紧下跪,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大人冤枉啊,不是小的下毒,小的一直本本分分地在厨房做事,绝无害人之心。” 燕程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他继续寻问道:“那你再仔细想想,今日可有见到可疑之人进到厨房,或是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光是他,你们也都仔细想想,不可隐瞒。” 说罢他立即拔出手中的剑,那寒光闪闪的剑刃瞬间架在厨子的脖子上。 他目露凶光,凶狠道:“若找不出下毒之人,我不介意让你们血洗当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厨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脖颈处已经被剑刃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其他人也都吓得面如土色,纷纷绞尽脑汁地开始回忆起今天厨房内的点点滴滴。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恐惧气息。 厨子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睁大,于是赶紧说道:“大人,我想起来了,今早二姨娘身边的婢女春桃来过后厨,神色匆匆,形迹可疑。” 燕程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此刻,一个护卫匆忙跑过来,禀告道:“卫长,在二姨娘屋内搜出两瓶毒药。” 燕程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他眯起眼睛:“把二姨娘和那个婢女春桃给我带过来!”他厉声下令。 不多时,二姨娘和婢女春桃被带到了众人面前。 絮无忧等人也来到院子里看情况。 燕程上前一步,厉声问道:“二姨娘,这两瓶毒药是怎么回事?你竟敢谋害秦相。” 跪在地上的沈氏见状,脸色惨白,“我没有谋害秦相,我是被冤枉的。” 燕程见状面色凝重,似不愿听她们在狡辩,立即地将两瓶药递给御医,沉声道:“陈御医,烦请查看这两瓶药中,是否含有给秦相所下之毒。” 陈御医打开一个青色小瓷瓶,用手轻微扇了扇,轻嗅一下。 跪在地上的沈氏见状,脸色惨白,眼底除了恐慌,害怕自己做的事暴露。 接着他又打开另外一个白色小瓷瓶,轻嗅着。 沈氏视线瞄到这个药瓶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药瓶不是她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氏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春桃,目光如炬。 春桃则是低着头,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 须臾,陈御医眉头舒展,沉声道:“寻到了,此乃果魂散” 这时絮无忧突然开口:“那另外一瓶是何毒药?” “不是毒药,是一个让能人绝嗣的药” 絮无忧瞪了沈氏一眼,愤恨不平道:“大胆沈氏竟敢谋害秦相,罪该万死!” 接着她转头望向陈御医关切道:“可有解药?” 陈御医那饱经沧桑的面庞此刻满是凝重。 “微臣曾于徐老的行医游记中见有相关记载,果魂散乃是由苹果籽研磨成粉而成,含有奇特之毒,若用量过度,可致人丧命。需要有千年雪参,凤羽草、圣雪藤做药引方可解毒,这些药材极为珍贵,凤羽草、圣雪太医院还能找出来,但千年雪参……” 陈御医说到此处,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助,“这千年雪参实在是百年难遇,根本找不到。” 而絮无忧在听到这话后,她那精致的面庞上,此时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笑意带着一丝诡异与得意。 她知道谁有千年雪参,但她绝不会说出来。 她回忆起过往,自己从炼制毒药,到拿小白鼠试毒,她都认真地记录着,精确地计算着到底多少药量能够致人身亡。 精心谋划多日,为的就是让秦义贤死。 谁知春桃那个蠢货下的药量不足,不能让秦怡立即丧命。 燕程稳步上前,利剑稳稳地横在二姨娘颈侧,沉声道:“二姨娘,速速交出解药。” 沈氏面色惨白,慌不迭地辩解:“这本就不是的东西,我根本无解药。” 沈氏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小妾,目光不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两个小妾眉头紧锁。 三姨娘满脸怒容,自己遭泼脏水,当即沉声道:“你休要信口雌黄,毒药乃是在你房中寻得,与我何干。” 四姨娘亦附和道:“正是,况且春桃乃是你的贴身婢女,唯你是从,必是你指使她为之。” 四姨娘仍不罢休,向燕程进言道:“燕卫长,依我之见,若不对他二人用刑,怕是难以问出实情。” 燕程踢了春桃一脚,凶狠道:“快说,是何人指使你做的?” 春桃吃痛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体颤抖着。 “大人饶命,奴婢老实交代,奴婢是受二姨娘之命给相爷下毒,除此之外,二姨娘还让奴婢给三姨娘,四姨娘下药,让她们不得怀上相爷的子嗣吧。” “春桃你竟敢胡说八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如此陷害于我……”沈氏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 她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如同被激怒的猛兽一般,直接扬起手狠狠地赏给春桃一个响亮的耳光。 春桃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脑袋嗡嗡作响,瘫坐在地上,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 沈氏似还不解气,怒哄道:“看我不杀了你!你这个贱婢,竟敢污蔑我!” 沈氏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的心中只有愤怒和杀意。 她猛地拔出手上那根精美的发簪,她双眼冒火,举起发簪就想对春桃痛下杀手,那狠厉的样子仿佛要把春桃千刀万剐。 絮无忧见此,目光一凛,她急忙伸出一脚。 沈氏用力过猛,被脚绊倒,踉跄一扑,往前摔个狗吃屎,发髻也散开了,头发乱糟糟地遮住了她的脸,狼狈至极。 絮无忧急忙大声下令:“燕卫长,还不快擒住她,她这是想杀人灭口” 燕程闻令而动,他伸手一把抓住沈氏的胳膊,那手上的力气极大,如同铁钳一般,让沈氏根本无法挣脱。 沈氏拼命地挣扎着,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但在燕程的控制下,她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 第205章 相府风云,沈氏血恨诉悲情 皇宫内,絮无尘收到消息,连忙出宫,快马加鞭地往秦相府赶来。 小妾听闻自己被下了无子嗣的药后,那精致的面庞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三姨娘的身体猛地晃了晃,她身旁的婢女及时扶住她,她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她的眼中布满了痛苦与愤怒,声音颤抖着说道:“难怪这么多年我一直怀不上孩子,原来是你动了手脚。” 四姨娘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沈氏,你这毒妇!” 四姨娘猛地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朝着沈氏奔去,抬手就朝着沈氏挥去。 沈氏被燕程擒住,丝毫躲不开,被打了个正着,脸上瞬间出现了几道红红的指印。 沈氏怒瞪四姨娘,眼里满是杀意与愤恨不平。 “好啊,你们沆瀣一气,仅因一个下人的言辞便定我之罪,我看那药定是你们当中有人故意放在我房中,想置我于死地。” 沈氏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而此时,絮无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已然没了耐心再听沈氏的废话。 她微微皱起眉头,立即走到春桃身旁,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春桃,语气冰冷地说道:“春桃,本宫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若让我知道你故意陷害沈氏,本宫决不轻饶。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春桃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决绝。“公主,奴婢愿以死证明自己说的话无半点虚假。” 说罢,春桃的将一颗药丸服下。 众人看着倒地不起的春桃,一片哗然。 沈氏眼里满是惊恐,春桃竟能做到如此绝境。 事发突然,众人被春桃以死明志的举动给惊呆了,根本无人拦下。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段回忆。 昏暗的夜晚,春桃秘密出府前往一家茶馆,密见絮无忧。 絮无忧神色凝重地对春桃说:“春桃,本宫思想前后,觉得我们的计划不妥,本宫与你素不相识,若我在外祖面前直接保下你,恐会令人起疑,我另想一个妙计。” 她从袖口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放到春桃手上,温和道:“本宫这里有一颗假死药,明日我要你服下假死药,演一出指认沈氏以死明志的戏,以此脱身。” 春桃没有回话,似有顾虑。 絮无忧见状安抚她道:“你只需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事成之后,本宫定会保你荣华富贵。” 说罢,她把自己手上的玉镯拿下,套到春桃的手上。 春桃望着手腕上的玉镯,眼底露出几分喜悦,欣然收下了。 接着絮无忧似想到什么事,于是又道:“哦,对了,假死药吃的时候,会有一些不良反应,你莫怕,不会真的死人” “是,奴婢”春桃虽心中恐惧,但想着六公主的承诺,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然而,当春桃真正服下那所谓的“假死药”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只觉得自己的四肢仿佛被沉重的枷锁束缚住,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异常沉重,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一会口中便不断涌出鲜血。 这时春桃才惊觉自己上当了,那根本不是假死药,而是真的毒药。 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告诉众人她被欺骗了,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她望向絮无忧的眼中充满了悔恨与绝望,恨自己愚蠢听信了絮无忧的话。 她拼命地缓缓抬起手,想要指认絮无忧,那只手颤抖着,仿佛承载着她最后的希望和勇气。 絮无忧见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害怕事情暴露。 正当时,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吸引众人的目光。 “陛下驾到!” 絮无尘疾步匆匆而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和睿智。 他的到来,让整个场面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絮无忧闻声眼里眸光一亮,连忙上前,福身道:“拜见皇兄” 随后其余人也纷纷下跪迎接絮无尘。 春桃也在此刻断了气,手抬了一半,便重重垂下,无人在意。 絮无尘走到絮无忧身边,扶她起身,“免礼” 随后掠过她来到众人面前,摆手道:“诸位免礼” 众人闻言才起身。 絮无尘凝视着倒在地上的春桃,以及跪在地上狼狈不堪、失魂落魄的沈氏,眉头微微一蹙。 “到底发生了何事?朕听闻秦相身中剧毒,特此前来探望,观此情形,下毒之人可已寻得。”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似乎在等待一个满意的答案。 絮无忧应答道:“寻到了,那人乃是沈氏,她身边的婢女以死明志指认是她所为,她却抵死不认,甚是嚣张。” 絮无尘望向沈氏眼里满是不悦,目光如利剑一般:“竟还有此事,那秦相现在如何?可服下解药。” 陈御医回话道:“回陛下,秦相还未服下解药,秦相中的是果魂散,要想配置解药需要珍贵药材,目前少了千年雪参这味药引,秦相若在四个时辰内服下解药,便会身亡。” 絮无尘听到“千年雪参”后,面色微变。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自己手中那颗从商贩手里买来的千年雪参。 那千年雪参得来实属偶然,当时他也只是觉得此物珍贵,便收入囊中,未曾想如今竟可能成为秦相的救命良药。 他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要拿出这颗雪参。 但很快,他便做出了决定,现如今他宝座未稳,还需仰仗秦义贤,让他替自己除掉敬安王与絮无声。 若秦义贤就这么死去了,之前计划的所有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而且秦义贤的手下皆听命于他一人,若他死了,自己根本无权支配他们。 “朕手里正好有一颗千年雪参,就在朕的寝宫中,陈御医你快些把药取来,给秦相配置解药。” 絮无忧面色阴沉,攥紧了手心,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实在搞不懂絮无尘的做法,秦义贤死了岂不是更好,这样他能摆脱他的控制,不用做傀儡皇帝。 但她也不能在人前发问,又不想把千年雪参给秦义贤。 “是”陈御医应声后匆忙离开。 絮无声连忙道:“千年雪参极为珍贵,皇兄,我陪陈御医走一趟,把药取来。” 对于絮无忧突然要离场,絮无尘没有多想,应允道:“准了” 絮无忧跟着陈御医离开相府后,众人的视线又回归沈氏身上。 絮无尘望着地上的沈氏,厉声问道:“大胆沈氏,你还有何话要说。”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感。 此时的沈氏,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孤立无援且满心绝望,她眼神空洞,脸上的神色似心如死灰般麻木不仁。 周围的人都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应,气氛紧张而压抑。 沉默片刻,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陛下,此刻我说什么还有用吗。”沈氏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接着她似破罐子破摔一般,“是我给他的毒,我巴不得他早点死!我恨他当年明明靠着沈家的财力,四处打点官员,才爬到今天的位置上,却又嫌弃我身上留着商贾之流的低贱气息,视我如敝屣,甚至为了不让我怀上他的孩子,给我下避子药,导致我无法生育,既然我不能生,那其他妾室也该一视同仁,我要让他断子绝孙!” 沈氏的脸上满是悲愤之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与不公。 沈溪脑海中忆起过往,当年她与竹马两情相悦,本该喜结连理的,却惨遭竹马背叛,与其他女子有染,曾经的山盟海誓在那一刻化为泡影。 她心灰意冷之下,需要到了嘘寒问暖,悉心照料的秦义贤,对她百般追求,逐渐地便对他有了好感嫁于他。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找到了新的幸福,却未曾想到,这只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 谁知取她过门之后对她越发冷淡,直到无意间得知自己被他下了避子药,她才看清秦义贤的真面目。 他乃是是一个无心,无情,极为狠毒的伪君子 后来她才知竹马与他人有染乃是秦义贤精心设计。 竹马娶了不爱之人后,也陷入了痛苦的泥沼,郁郁而终。 当年若非秦义贤用阴谋诡计破坏了她的幸福,她应该会有幸福美满的人生。 她会与竹马携手相伴,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儿女承欢膝下,三餐四季,岁月静好。 她悲凉一笑,眼中含泪,“明明不喜欢我,为何还要招惹我,让我永失所爱。” 忽然她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怨气与恨意:“苍天在上,我愿以命立咒,咒秦义贤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那决绝的话语仿佛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两个妾室似遭雷击,惊恐地瞪大眼睛,呆立在原地。 絮无尘见她疯癫模样,眉头微皱,只觉得她是临死前的挣扎。 正当他要开口呵斥时。 只见,沈氏一头撞在冰冷的山石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额头和脸颊。 此刻她的眼里她的眼神中没有无尽的决绝和悲愤,只有解脱和释然。 她望着远方,眼神逐渐迷离,就在那一刻她看见了前来接他的竹马。 他还是当年那副俊朗的模样,笑容温暖如旧。 他向她伸出手,仿佛在召唤她回到往昔的美好时光。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身体变得轻盈起来,灵魂仿佛飘向那遥远的天际。 终于合上了眼。 两个妾室看着眼前凄惨的一幕,皆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沈氏临死前的言语,让她们心中都涌起复杂的情绪。 絮无尘与燕程则神色平静,仿佛早已看惯了这种场面。 第206章 计中有计,各方筹谋风云起 沈氏死后,便就此了结。 燕程让人将两具尸体抬出去,清理现场。 屋内,秦义贤仍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几个婢女正在照拂他。 她们神色紧张,动作小心翼翼,不时地用湿布擦拭秦义贤的额头,试图为他擦冷汗。 絮无尘迟迟不见絮无忧和陈御医归来,心绪不宁,来回踱步。 忽然见宫婢秋知进来传话,:“陛下,六公主派奴婢前来传话,她找不到千年雪参,还望陛下亲自去找。” 絮无尘闻言拧眉,事态紧急他耽误不得。 “你在这里守着,朕去取千年雪参”他叮嘱燕程后连忙离开。 秦义贤匆忙回到寝宫后,却见絮无忧端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书案上放的黑色锦盒,里面装的正是千年雪参。 絮无尘得知自己被骗后,才意识到絮无忧是有意引自己前来。 他眉头一皱,眼神中透露出不解和一丝恼怒。 “皇妹,为何要骗朕,意义何为?” 絮无忧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絮无尘,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本宫不想你救秦义贤!” 她眼神在他脸上缓缓扫过,眸中尽是疑惑:“皇兄为何要救他?他若死了,岂不更好,如此你便可摆脱他的掌控,不做这傀儡君主。” 絮无尘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深邃的思索,仿佛在权衡着各种利弊。 他沉声道:“朕还需要他,他现在还不能死。” 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宣告着一个不可更改的决定。 絮无尘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拿过锦盒。 絮无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她感到有些许失望。 她立即伸手握住锦盒的一角,急切道:“本宫这是在帮你啊,皇兄。”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焦急,她不想自己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朕自有考量,此事皇妹无需多言。” 絮无忧眼中满是倔强,不甘心道:“这次错过了,就很难再有机会了,我为筹划这一切花了不少心血,是绝对不会让皇兄把千年雪参给他的。” 絮无尘听闻此言,瞬间明悟,双眼微微睁大,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原来毒是你下的。” 絮无忧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然之色,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仿佛在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 “是,秦义贤那个奸贼,害死了父皇,我怎能让他逍遥法外,我筹划这一切,就是为了复仇。” 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回忆着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皇兄难道不应该同我一起为父皇报仇吗?” 絮无忧声音带着强烈的质问,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絮无尘,期望能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认同。 然而,絮无尘的表情依旧复杂难辨。 他微微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尽的沉重与无奈。 “皇妹,你有所不知,朕如今皇位未稳,静安王与絮无声又虎视眈眈,朕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秦义贤可助朕铲除二人,你放心,待朕利用完秦义贤,必为父皇报仇雪恨。” 他为了稳住絮无忧,也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他将锦盒从絮无忧手中抢过来,眼神斜睨了一下:“你下毒之事,朕不会跟任何人提及。” 言罢,絮无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絮无忧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紧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泪光,那点点泪光中仿佛承载着无数的委屈、失望与不甘。 她静静地站着,似陷入情绪的漩涡里出不来。 片刻,她擦掉眼角的泪,眼神闪烁着决然的光芒,那光芒中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意志。 她更加坚定了自己为父报仇的决心,无论前路多难。 絮无忧将千年雪参交给陈御医后,他连忙熬制成汤药,给秦义贤服下。 半个时辰过去后,秦义贤悠悠转醒,府中上下才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可以活着了,不用陪葬了。 秦义贤面色虚弱地坐在卧榻前,燕程给他递来一杯水,他接过喝了一口后,忽然想起什么事便问道:“可有查出是何人给我下的毒?” “是二姨娘。” 燕程犹豫了片刻,又道:“除外还给三姨娘和四姨娘下避子药。” 秦义贤闻言,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怒不可遏,直接将手里的碗狠狠地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房间里回荡,仿佛也在诉说着秦义贤此刻的愤怒。 燕程眸中满是关切,安抚道:“主人切莫动怒,您的身体还未痊愈,御医叮嘱要静养。” 他阴沉着脸,厉声问道:“那个贱人现在何处?” 燕程微微低头,恭敬应答:“二姨娘与婢女春桃主仆二人皆畏罪自尽。” 秦义贤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与怒意:“倒是便宜她了” 秦义贤向来最是好面子,深知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他果断下令道:“对外声称二姨娘是因病亡故” “是” 秦义贤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凝重地问道:“敬安王近日可有什么动静?” 燕程微微低头,陷入沉思,片刻后回道:“敬安王近日除了出门几次,大多时间便在长流别院呆着,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不过,听暗线来报,有一次在跟踪敬安王时跟丢了,此事颇为蹊跷。” “跟丢了?” 秦义贤微微一惊,眼神深邃而凝重,似乎在思索着敬安王这几次出门背后隐藏的深意。 “敬安王想必是察觉到有人尾随,故而有意甩开我们的人。” 他思索片刻道,“敬安王速来精明敏锐 ,吩咐下面的人这几日先不用盯着他了,以免打草惊蛇,引起敬安王的警觉,再生出其他变故。” 他还是放心不下,垂首沉思,仿若在筹谋何事。 须臾,凝视着道:“你速去告知陛下,令他下达一道旨意,五日后封城,以防生变,亦可防敬安王那方有援军前来增援。” “是” 至于秦义贤为何要等五日后才关城门是因为,数日前,秘密交给冷月一个任务,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让她回无极门,率众弟子前来支援,要等他们入京之后,才能关城门。 “算算时日,冷月他们快到了,你赶快去黑市找一处较大的住所安顿他们,此事务必办得稳妥,不能有丝毫差错。” 黑市鱼龙混杂,就算多出了什么人,都不会令人起疑,将无极门弟子安顿在那是最合适的。 燕程恭敬地说道:“主子想的真周到,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燕程转身正要走。 秦义贤连忙拦下他道:“此事不用你亲自去办,以免让外人知晓我们与无极门的关系,找一个与相府无关的可靠之人去办便可。” 燕程微微颔首,回应道:“属下明白,定当谨慎安排。” 燕程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忽然道:“此次主子获救,还得多谢陛下献出千年雪参。” 秦义贤的脸色稍微柔和下来,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这孩子倒是有心了。” 秦义贤心中略作盘算后,沉声道:“你去告知陛下,明日午时,命他来秦相府一趟,我有东西要呈于他看。” 燕程应声后,便退下了,着手安排秦义贤交代给他的事。 宫内絮无尘收到秦义贤的传话后,回了话表示会准时赴约。 夜色降临。 一座偏僻的屋子内亮着一盏烛灯,光线昏暗。 一人静坐在椅子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风南衣的面庞若隐若现。 他脸上的半边面具,在昏黄的光线中闪烁着光芒。 他的身姿在这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寂,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冷风嗖嗖,那风声似野兽的的悲鸣声,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气息。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闪现, 黑衣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长袍中,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的步伐轻盈而敏捷,在小巷中穿梭,向着既定的目的地快速前行。 终于,黑衣人在一座隐蔽的小院前停下脚步。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轻轻推门而入。 屋里,风南衣早已等候多时。 黑衣人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今日邀约,您有何指示?” 风南衣道:“我需你调拨秦义贤与絮无尘之间的关系,并且在十日后的登基大典上,助我一臂之力除掉他,你看我眼色行事,随机应变。” 黑衣人沉声道:“好” 风南衣好心提醒他道:“秦义贤生性多疑,一切小心谨慎。” 风南衣思索片刻,郑重地说道:“若遇紧急情况,你当以保全自身为主。” “知道了,如无其他指示,我便退下了” 风南衣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黑衣人得到回应后,身形一动,他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207章 阵中抉择,乾坤万象阵胜出,超炫! 翌日辰时。 锻武阁内,一方巨大的演武场上站满了身着黑色锦衣服饰的风云阁暗卫。 他们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果敢。 他们静静地伫立着,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气息,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任何挑战。 而台上凡华,时锦,四大院长,时氏父子,云伯侯等人皆神色肃穆地望着台下庞大的队伍,在期待着等会的阵法演示。 昨日时魏从时锦那听到好消息后,晚上有些激动地睡不着觉。 此刻,时魏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他压抑心里的激情问道:“这里共有几号人?” “八百余人,皆是我风云阁精锐。” 时魏迫不及待道:“那便开始吧。” 凡华微微侧首,目光投向一旁的云川,沉声道:“云川,开始吧。” “是” 云川恭敬应了一声后,便从下场指挥,将八百余人的队伍分为攻守两队。 只见他神色肃穆,眼神锐利,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与干练。 “方形阵” 随着云川一声令下,守方的暗卫们反应极为迅速,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很快便摆出了方形阵。 那方形阵犹如一座坚固的堡垒,散发着沉稳而强大的气息。 每一位暗卫都神情专注,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随时准备迎敌。 此时,攻方众人看着守方那严整的方形阵,眼神中却并无丝毫畏惧。 时魏看着迅速反应和整齐阵型,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队伍没有丝毫的迟疑与混乱,定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排练才达到的效果。 他们已有基础,那操练那剩余的三个阵法便不会很很困难。 云川目光如炬,冷静地观察着方形阵的布局。 他微微抬手,大声喊道:“分兵两路,从侧翼和后方进攻。” 士兵们得令,迅速分成两队,犹如两支离弦之箭,朝着方形阵的侧翼和后方疾驰而去。 侧翼和后方相对薄弱,攻方两支部队迂回到方阵的两个方位进行攻击,欲打乱其阵型。 台上众人看到攻守两方的阵势,神色各异。 时锦紧紧盯着攻方,期待他们能迅速破阵。 时晟看着两方攻打的阵仗,眼里满是激动之色。 冉珂与杜轩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 “我说川近日总是都不见人影,原来是在研究这个。” 杜轩瞥了他一眼,解释道:“不是近日,而是我阁被无极门攻打之后便开始筹谋了。” 守方暗卫们察觉到攻方的动向,立刻加强了侧翼和后方的防御,稳住了阵型,化解了被动局势。 谁知,这时云川突然变换了一个手势,下令道:“突击队” 两支队伍瞬间变换了一队,手拿弓剑逐一进行攻击,欲削弱对方精力。 时锦原本看到他们拿出弓箭要射杀自己人时,心下一惊。 演示而已,有必要动真格吗! 看到是无头箭后她心里松了口气。 守方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攻击,有些猝不及防,队伍连忙闪躲。 在攻方激烈的来回变换攻击中,守方的队伍开始出现些许混乱。 他们努力调整队形,却始终难以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李志见此,眼眸闪过一丝惊叹,与时魏议论着这场较量的走向。 李志缓缓说道:“从侧翼和后方来回攻击,确实能够扰乱对方阵脚,这种战术十分巧妙。” 时魏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继续密切关注着战场上的局势,期待着这场较量的最终结果。 台下云川看准时机,立即又做了一个手势,“诱敌分队从中部突刺” 队伍立即组成一个大分队,引诱守方出兵。 这支分队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直直地朝着敌方阵地中部冲锋。 守方见状,连忙集中兵力在中部迎敌。 凡华见此,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看穿一切的睿智,仿佛这场战斗的结局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此刻,云川见守方咬钩之后,再次发出指令,整个队伍犹如一张天罗地网般散开,将敌人牢牢困在了中间。 此时守方军队才突然发现四周都是敌军的身影,退路已被截,自己陷入了绝境。 守方众人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能被动地挨打。 一时间,那曾经威风凛凛的守方军队,此刻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花朵,瞬间就散落。 攻方若干小分队则趁机实施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守方暗卫接连被攻方擒住,对阵结束。 “精彩!”李志不禁大声赞叹道,声音带着满满的震撼与激动。 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战场上,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激烈的战斗场景中。 他的眼底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今日得以目睹这样精彩的战局,乃是人生幸事。” 同时,李志缓缓望向时魏,言言语中满是对时家阵法的认可:“不愧是时家阵法,真如传闻那般所向披靡。” 时魏听到夸赞,微微颔首,神色中虽有一丝淡然,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难掩心中的自豪。 他沉凝回应道:“我时家阵法乃是先祖历经诸多磨砺与改进,方可发挥效用,今见后辈能破阵,足见尚有改进之处。” 李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容温暖而和煦。 他扫了一眼身旁的几位年轻之辈,感慨道:“常闻后浪推前浪,今观诸君,方知后生可畏。” 李志想到这一切皆由凡华策划,他不禁将目光定格在他身上。 他看着凡华那沉稳自信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妹妹当年的风采,眼里满是欣慰与骄傲。 他在心中暗暗思忖,这孩子,像妹妹一样有谋略且聪慧,不愧是她的孩子。 妹妹若是看到她的孩子长大成人,心里定会很开心。 想于此他的眼底露出几分忧伤。 李志连忙收回目光。 此刻,凡华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岳丈,询问道:“七个阵法皆有破解之法,岳丈可要逐一观看。” 时魏一听,连忙摆了摆手,“不必了,让他们留有精力,操练其他阵法。” 此刻时魏的心里颇有些复杂多面。 一方面,他为能破阵而感到开心。 毕竟能破阵,若秦义贤以此阵来犯,便能应对。 一方面,他为阵法被破解而感到些许失落和不是滋味。 毕竟这是他们时家阵法经传下来的智慧,凝聚多少先辈的心血,就这么被他破解了。 一时之间,让时魏觉得时家阵法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片刻,时魏从失落的情绪中跳脱出来。 时魏眉毛微挑,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和狡黠。 今日见识到凡华的才能和价值,心里打着某种盘算。 既然阵法皆被凡华破解,往后这改进阵法的任务便要依仗他了。 他要让时家阵法在未来的战斗中,继续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守护家族与家国的安宁。 这时凡华忽然开口道,打断时魏的思绪。 “短期内练成三个阵法,实乃困难,以我之见,专注修炼其中一种,力求至臻至善即可。” 时魏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三个阵法,无论是从其复杂程度,还是所需的时间与精力来看,要在短期内全部练成,实在是难如登天。 每一个阵法皆有其独特之处,皆需耗费大量的心血去钻研、去领悟、去实践。 且只有掌握其精髓,发挥出其最大的威力。 时魏脸上露出一抹思索之色,旋即问道:“你中意哪个阵法?” “乾坤万象阵,其包括前面几种阵法,能应对各种局势,能练成此阵,亦可练出一支无敌强军。” 昨日给他的阵法中,有五门金锁阵,八卦阵,以及乾坤万象阵。 他看了那三个阵法后,十分中意乾坤万象阵的精妙之处。 乾坤万象阵乃是由前面的几种阵法经过精心组合而成。 它并非是固定不变的形态,而是可以根据不同的情况随意变换。 在战斗中,它能够迅速适应各种局势,展现出惊人的灵活性,成为坚固的堡垒。 乾坤万象阵分为前后方,两翼、核心部分构成。 八卦阵在阵法的核心区域,以八卦阵为基础进行布置。 八卦阵是指挥中枢,由经验丰富的将领和精锐部队坐镇。 两翼由雁行阵与鹤翼阵结合,于远程突击。 前方由锥行阵与乌龟阵叠加,在阵法的前方以锥行阵为先锋部队,形成强大的突击力量。 在锥行阵后方,布置乌龟阵阵,可以在锥行阵打开突破口后迅速跟进,扩大战果,为前方队伍提供持续的支援和保护。 后方乃是长蛇阵与圆阵混合,长蛇阵布置预备队伍,以便出现伤亡能及时补齐队伍力量。 圆阵可用于将伤员安置在其中,在敌人突袭时进行有效的防御。 其余阵法他们皆已习成,只需多加熟练不可,便不成问题。 如今他只需将乾坤万象阵的核心八卦阵钻研透彻,便可掌握此阵。 时魏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明朗起来,他坚定而果断道:“我看稳妥,就这么办” 昨日时锦也粗略看了上面的阵法,乾坤万象阵确实更能抓她眼球。 洛依闻言,心中涌起一丝好奇。 她微微歪着头,小声询问一旁的时锦:“乾坤万象阵是什么阵法,很厉害吗?” 时锦眼底闪烁着一丝光芒,她微微扬起嘴角,“听着就牛,细看了,觉得牛气且超炫!” 时锦蹦出新词汇,洛依听后一脸懵圈,睨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牛气且超炫是什么?说点我能听懂的” 时锦笑着道:“就是很厉害的意思,等阿禹习成此阵,你便知道了。” 须臾,三院一暗卫行色匆匆,奔至演武场,呈上一份密函:“阁主,加急密函。” 众人一听,面容上瞬间多了几分严肃。 凡华沉稳地立即接过,快速阅览。 他在众人焦急与紧张的注视下,公布道:“五日后,京都便会封城,另外千霜阁亦派出一支队伍出动,赶往京都。” 李志还未知晓风南衣的真实身份,当他看到千霜阁也进入京城时,眉头微皱,疑惑道:“千霜阁怎也入京?他们是敌是友?” 李志说着目光扫向时锦以及时氏父子,似在等他们答复。 毕竟在场中只有将军府和千霜阁有关系。 时锦语气坚定地说道:“约莫是支援四殿下的,是友军。” 凡华也微微颔首,附和道:“确实如此” 李志闻言顿时安心了不少。 第208章 黑市探秘之斗兽场的别样刺激 李志得到京都要封城的消息后,便做了回京打算。 他深知,一旦京都封城,局势必将变得更加复杂和严峻。 而他既然已经决定相助敬安王,那就要早日回京做准备。 他看完凡华操练结束后,便启程。 此刻,午时。 凡华和时锦送李志到山门。 冷风徐徐,如冰冷的手轻轻拂过脸庞,带来刺骨的寒意。 时锦不自觉地裹紧身上的衣袍。 李志望着凡华,脸色柔和,眼眸含有不舍之意。 “时间紧迫,舅舅不能多留几日与你叙旧。” 话语中满是遗憾。 凡华看着李志,脸上露出理解的笑容。 “无妨,我们来日方长。” 李志听后,利落地翻身上马。 时锦见状,连忙挥手告别:“舅舅慢走!” 李志朝他们挥了挥手,“天寒,回去吧,不用送了” 说罢,他一抖缰绳,马儿嘶鸣一声,迈开蹄子向前奔去。 时锦和凡华站在原地,望着李志远去的背影,那背影在冷风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远方。 时锦对着自己发冷手哈了几口气,她微微缩了缩脖子。 “走吧” 一旁的凡华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怜惜。 他温柔地伸出手臂,将时锦轻轻地搂在怀里。 随后凡华将自己的一半的披风,披在时锦身上。 披风紧紧地裹住她娇小的身子。 “这样就不冷了。”凡华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时锦嘴角一勾,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和披风带来的厚实感,心中满是甜蜜。 她微微仰头,看着凡华,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有你真好。”时锦轻声说道。 二人相偎相依地进了山门。 京都。 絮无尘赴约来到秦相府。 “秦相身体可好些?” 絮无尘望着坐于主位上的秦义贤问道。 秦义贤闻言,客气道:“已无大碍,还得多谢陛下赐药。” 寒暄的话已出,这会絮无尘该问正题了。 “秦相邀约朕前来,是想给朕看何物?” 秦义贤忽然站起身,“此物在黑市,现在我们过去去瞧瞧” 说罢,他迈开大步,往外走去。 絮无尘心中带着一丝期待,紧随其后。 踏入黑市,只见人影憧憧。 此处鱼龙混杂,善恶难分,危机四伏。 有粗布麻衣的贩夫走卒,也有锦衣华服却藏头露尾之人,更有那三教九流之辈。 在这黑市之中,人人举止诡秘,各怀心思,有的为财富,有的为权势,也有的为不可告人的欲望。 虽有危险,但依旧有人愿意冒险前来,或许是因为这里没有规矩约束,是自由的国度。 秦义贤和絮无尘穿梭其中,许是见他们衣着华贵,气质不似常人,越来越多的目光盯着他们。 几个彪形大汉,在铁铺里打着铁,瞧见他们后,眼神流露出些许不善。 铁铺旁是一个卖动物皮毛的商贩,他扯着嗓子叫卖,满脸狡黠,一看就是奸商,手中拿着一个毛色洁白如雪,厚实而柔软的狐狸皮毛到处展示。 瞧见絮无尘后多看了几眼,见他们身着华衣,一看就是富贵之人,于是眼眸一亮。 他移步至絮无尘身侧,缓声道:“贵客,我手中乃极地北狐珍稀之毛皮,您买一条赠予心上人。” 絮无尘见市井之民向自己趋近,眉头微蹙,眼中尽是厌弃之色。 他决然回绝道:“不必。” 对面的摊位上是个江湖术士,他微眯着眼,嘴里念念叨叨的什么,瞧见快迎面走来的秦义贤,面色微变。 他冲着他们两人问道:“二位可要算一卦” 秦义贤只是瞟了江湖术士一眼,眼底含有几分冷漠与杀气。 江湖术士,望见他眼底之色后,心下一紧,眼底有几分怯弱,他微微垂眸,不敢直视他。 秦义贤未搭理他,径直走过。 絮无尘紧紧跟随他。 江湖术士望着秦义贤离去的背影,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道:“我观他印堂发黑,之后怕是有血光之灾。” 秦义贤越往深处走,人群便越少,左走右拐的,不知走到哪条荒凉小巷里去。 周围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暗处中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们,见到是自己人后,有一个黑衣人忽然冒出来,朝着秦义贤一跪道:“主子” 见到是前来接应的人,絮无尘见状微愣。 秦义贤微微颔首,目光冷峻道:“我带人来看那些养的东西。” 絮无尘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好奇。 养的东西是什么? 他越发期待等会自己会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 黑衣人给他们引路,打开一个院子的大门,进入一间宽敞的屋子。 他目光移至墙上挂着的一把剑,随后熟练的拉开剑柄。 忽然木板下露出一条幽暗的通道。 秦义贤等三人一同下去。 刚下去便有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胃中一阵翻涌。 絮无尘强忍着不适,紧紧跟在秦义贤身后,踏入了这个充满神秘与恐怖的未知之地。 由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挂上烛火,这地下才不显得那么昏暗。 越往深处走,越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恐怖声响,以及闻到血腥味。 那声响似野兽咆哮和尖锐的嘶吼声,让人毛骨悚然。 秦义贤面色凝重,脚步沉稳,似乎对这里的一切并不畏惧。 而絮无尘每走一步,心跳便快了几分。 穿过那条向下蜿蜒的通道后,他们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来到了一处宽广得令人惊叹的看台。 台下是一个大型的围场,四周都是高耸的墙壁,散发着冷峻而威严的气息,仿佛不可逾越的屏障。 墙上满是凌乱与触目惊心的血痕,似有人在这里经历过痛苦绝望的挣扎。 墙上仅有一道铁门,门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似乎见证了无数不为人知的过往。 铁门的背后似有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暗。 恍惚间让人有一种感觉只要进去那道门便生死难料,无路可退。 台上满是一排排的宾客席,绕着围场而建,形成一个闭环的圆形。 秦义贤静静地伫立在看台边缘,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整个场地。 絮无尘站在他身旁,眼神深邃,似在思索什么问题。 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斗兽场,通常奴隶主会把奴隶与野兽放在同一个场上,让他们进行残酷的生死搏斗。 他看过几场。 以往在黑市斗兽场一开场,便是座无虚席。 场上的情景越是凄惨,人群之中便越发欢呼、叫嚷不止,仿佛被一种近乎癫狂的狂热情绪所牢牢驱使。 众人似乎全然忘却了场上之人所承受的无尽痛苦与绝望,只为了血腥残酷的场面而陷入极度的兴奋之中。 只是这个斗兽场与别人不同,建于地下,比较隐秘。 想来是不打算对外展示。 絮无尘瞟了秦义贤一眼,心下思忖。 所以今日秦相带他来这,便是看人与野兽的殊死搏斗的? 絮无尘想着,便开口问道:“秦相是想让朕看奴隶斗兽?” 秦义贤摇了摇头,用一种你格局太小的眼神望着他,声音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与变态,缓缓道:“不,比那个更有趣,更让人热血沸腾。” 第209章 令人惊悚的血厄傀儡 “开始吧”秦义贤望着那道铁门下令道。 位于铁门后的人听令后,立即打开门。 一道清脆刺耳的声响,从门口传来。 那声音听着像是铁链拖地的声音。 片刻,絮无尘透过铁门看到一个黑衣人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握着利剑,不停的驱赶着一个蓝色布衣的男子往前进。 而布衣男子双脚和双手上都戴着黑色镣铐,镣铐由两根铁链拴着。 铁链的另一头则由两人紧紧地牵着,生怕他挣脱。 随着黑衣人手中火把的不断靠近,那蓝色布衣男子连连后退,直到进入围场内。 由于蓝色布衣背对着絮无尘,他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直到布衣男子,转过身来,望向看台时,他心中猛地一跳,眼里满是惊悚之色。 布衣男子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灰色,布满了黑斑和裂痕。 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干枯如稻草。 眼睛空洞无神,只剩下两个浑浊的白色眼珠,毫无生气地凝视着前方。 他嘴巴大张着,冲着他们的方向龇牙咧嘴,似乎受到什么刺激,若非有铁链拴住,仿佛下一秒就要朝他们扑过来。 他的牙缝间和嘴上满是血迹,远远望去觉得都能闻到他嘴里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令人感到窒息。 蓝衣男子那模样根本不像是个活人,而是个可怕的鬼怪。 片刻,门后又传来一道凄惨的哀嚎声那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绝望呼喊。 “啊啊啊啊!” 听声音可知是一个男子。 紧接着他哭着求饶,声音满是绝望:“求求你直接杀了我吧,我不要和那些怪物待在一起!” 尽管男子怎么求饶都毫无用处,他最终还是被推进围场来。 门外的黑衣人把手上的剑扔进围场上,随后迅速关上铁门。 男子看着面前的铁门关上的那一块,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身体不停的颤抖着,直至跌倒在地,挣扎地爬到铁门前,拼命地敲打着门想要出去。 下一秒,只见蓝衣男子身上的铁链松动了。 铁链松动的那一刻,他似饥饿已久的野兽见到猎物时两眼发光。 几乎是在瞬间,他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扑到他身上。 他的动作迅猛而狂暴,张开血盆大口,便疯狂地撕咬起来。 那男子在极度惊恐的状态下,已无法做出反应,更无反手招架之力,手臂直接被咬住。 慌乱之中,他摸到身旁的剑,立即捅进撕咬自己的怪物。 然而那个怪物一点反应都没有,似没有痛感,咬得更加凶猛。 从咬手臂转移到咬脖子,整个过程快得让人胆战心惊。 那动作似野兽进食,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与残忍。 鲜血如喷泉般喷溅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耳边惨叫声此起彼伏,那声音满是凄厉而绝望。 整个场面血腥至极,让人不忍直视。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絮无尘什么凶残画面他都见过,就是头一回见到人吃人的场面。 他只觉胃中一阵剧烈翻涌,根本无法抑制,紧接着便直接呕吐起来。 他缓过劲来后,他的脸上仍残着一丝惊恐之色,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血厄傀儡,喜食血肉,狂暴,刀枪不入。” 秦义贤为了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能与敬安王、将军府抗衡的力量。 他想造就一批有着无人能抗衡力量强军。 不惜违背人性道德,拿人试药。 此前他与肖鸿秘密合作,他就是负责研制血厄傀儡的药水。 后来被凡华发现捣毁了他们所设的秘密基地。 好在还有遗落的,他的心血没有全军覆没。 之后他又找来几个江湖术士,接手肖鸿研制药水的任务。 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如今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虽然他们没有如愿以偿地造出一支强军,但却阴差阳错地造出了令人胆寒的怪物。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离奇亡故和失失踪,此案被大理寺盯上。 为了避免秘密被发现,他都转移了策略。 他将强迫模式转变为看似“自愿”的模式。 他开始在各地招收大量的试药人,并给予他们一些银两作为诱惑。 在他看来,这世上无人不喜欢钱财,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就会有人甘愿冒险。 事实如此也正如他所料,试药人源源不断进来。 絮无尘眉头微皱,他搞不懂秦义贤为何要造出这些吃人怪物。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秦义贤,问道:“此等血厄傀儡究竟有多少?” 秦义贤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不多,八百余人。” 絮无尘一听,面色微变,陷入深深的忧虑之中。 一个血厄傀儡便已足够可怕,那狰狞的模样、残忍的行径,令人胆战心惊。 而如今,竟有八百余血厄傀儡,数目不小,一旦这些血厄傀儡失控,那京都便是一座危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血厄傀儡的盘中餐。 絮无尘沉凝道:“秦相豢养这些血厄傀儡,是否可控?” 秦义贤自然明白絮无尘在担心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说道:“那是自然,既是傀儡,怎能逃脱主人的掌控?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 絮无尘闻言,心中的疑虑消散不少。 “陛下觉得,若是拿这些血厄傀儡对付敬安王胜算如何?” 这些血厄傀儡凶残勇猛,以一敌百,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只听从主人的命令,肯定会给敬安王的军队以沉重的打击。 除外他们手上还有御林军、禁军,以及无极门,怎么看都是他们占了优势。 除掉敬安王与絮无声就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絮无尘心中这般想着,脸上渐渐露出喜色。 他微微扬起下巴,语气笃定地说道:“自然是秦相这边胜算大。” 说着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那即将到来的荣耀与权利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期待。 围场上的男子已经毫无声息,静静地躺在地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而他身边的血厄傀儡却越发兴奋,仿佛被鲜血刺激得更加疯狂。 他缓缓站直身子,微微转头,突然把目光锁定了坐席台上的秦义贤和絮无尘。 血厄傀儡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迅速冲上前,似要爬上围场的高墙攻击他们。 絮无尘看到血厄傀儡的举动,心中一紧。 秦义贤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心中不悦地低骂一句:“孽畜!” 那语气中充满了威严与责备,仿佛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下属。 说罢,他的右手迅速地探入怀中,掏出一个铃铛。 那铃铛通体黝黑,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铃铛的表面刻满了古老而复杂的纹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 秦义贤紧紧握住铃铛,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他用力地摇了三下,那清脆的声响瞬间响起。 “铃~铃~铃~” 这声音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如同无形的丝线一般,瞬间钻入场上的血厄傀儡的脑子里。 只见那原本疯狂攻击的血厄傀儡,在听到这清脆的铃声后,动作猛地一顿。 他那狰狞的面容上逐渐退去。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与一股强大的力量抗衡。 片刻之后,血厄傀儡缓缓地低下头。 原本那浑浊的白色眼珠中,此刻却恢复了些许清明,竟有一丝黑色眼珠若隐若现。 他像是被驯服的野兽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攻击的举动。 絮无尘看着恢复平静的血厄傀儡,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被控制住了。 亲眼见证秦义贤控制血厄傀儡的场面,心中的疑虑彻底消散了。 这时铁门突然被打开,两名黑衣人走进来,将场上的血厄傀儡抬出去。 絮无尘视线落在秦义贤手上的铃铛后,眸中满是探索的渴望。 他好奇道:“这是何铃铛,竟有如此魔力。” 秦义贤将铃铛收入怀中,回应他的问题:“此铃铛由陨铁制成,与普通铃铛不同,它所发出的声音,能刺激血厄傀儡的意识,让他们恢复理智,听从掌控。陨铁本就来自天外,蕴含着神秘莫测的力量,经过特殊的炼制之法,才成就了这具铃铛,世上仅有一枚。” “竟是如此” 絮无尘微微颔首,眼中的好奇之色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的目光仍不时地瞥向秦义贤放置铃铛的地方,眼底露出一丝贪婪和渴望。 自己若能拥有这铃铛该多好。 这样整个血厄傀儡便是他的。 第210章 她惯会收买人心 风云阁演武场上。 时锦坐在炭火盆旁悠闲地喝着热茶,吃着糕点。 她与台下的众人形成明显对比。 时间紧迫,他们歇息几刻钟便又继续排练阵法。 凡华和时晟站于高处,神色严肃,目光如炬地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此刻台下的人不止八百余人,已经增加至两千人。 乾坤万象阵是一个较大的阵法,人数要增加方才能显出它的威力。 而此刻他们正按照方位分组练习。 着重练习核心区的八卦阵。 八卦阵乃是依据八卦的方位以及原理予以精心布置。 阵中设有生门、死门等诸多门户,并且各个部分彼此关联、互相作用。 整个阵法的变化纷繁复杂,通过巧妙地诱使敌人踏入不同的方位,从而让敌人陷入混乱之境、迷失前行方向。 阵内的兵力能够依照敌人的动向,随时进行灵活的调度,或是围困敌人,或是将其歼灭。 “列阵!”凡华一声令下,暗卫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按照特定的方位跑动,由于不是很熟练,由于不是很熟练,一开始他们的动作动作和步伐稍显凌乱。 战斗素养是有的,但就缺少些许默契。 不久,一个较大的八卦阵形逐渐成形。 暗卫在阵中严守各自方位各,眼神坚定,开始进攻。 八卦阵犹一道精巧的机关运转起来。 时晟看着有些松散的阵形,大声喊道:“注意方位,严守阵脚!” 每一个暗卫都迅速调整自己的位置,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原本稍有松散的阵形瞬间再度紧密起来。 “攻守转换,迅速果断!” 凡华喊道,示意暗卫们把握好战斗的节奏。 暗卫们闻言,更加挺直了脊梁,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 暗卫们相互配合,进退有序。 他们挥舞手中兵刃,光影闪烁,气势恢宏。 他们的动作如游龙般灵活穿梭,身形矫健,快如闪电。 在阵中自如地腾挪转移,仿佛与整个阵法融为一体,让人难以捉摸其踪迹。 凡华和时晟则全神贯注地密切关注着阵中的每一个变化,神色凝重,随时准备发出指令调整阵法的运行。 看似一场精彩的表演,却暗藏杀气。 凡华:“攻击要猛,防守要稳!” 时晟:“阵法变换,务必精准到位! 凡华与时晟你一言,我一语指挥着。 时锦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心里叹了一口气。 真是辛苦呐。 若非局势逼人,这天寒地冻的,谁愿意在外练阵。 时锦饮尽手中茶,放下杯子,对知鹿说道:“我们去找点事情做,也帮一帮忙。”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关切。 她想着众人辛苦练习阵法,定是消耗不少呢能量体力,给他们做点好吃的补一补,让他们更有干劲。 知鹿凝视着台下的场景,这阵法她一点也看不懂,她面露难色。 “夫人,这个我们恐怕帮不上忙吧?” 时锦摆了摆手,站起身来,笑着回应道:“我们去后厨,给他们做一顿营养餐。” 时锦说罢便不再迟疑,果断地转身离去,裙摆微微飘动,似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花。 知鹿见状,连忙跟上。 时锦和知鹿走进后厨,后厨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便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 子欣和柳月见到她后面带微笑,小声道:“夫人又来了。” “是啊,夫人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我还挺喜欢夫人的。” 这是她第二次来厨房,大家对她没有之前那般局促不安。 为首的膳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知道她的来意。 他直接问道:“夫人这次来想做些什么?可否需要我等帮忙?” 她太需要了,这次要做千余人的饭菜工程量比较大。 时锦面色温和,眼眸含笑缓声道:“甚是需要,外面的兄弟姐妹演练阵法,颇为辛苦,我要为他们烹制营养餐,以作犒赏。” 兄弟姐妹? 为首的膳厨微微愣住,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他在风云阁多年,从未见过有人如夫人一般,将暗卫们称作“兄弟姐妹”。 别人见到他们这些风云阁的暗卫,都是满脸畏惧,仿佛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有多远便躲多远。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一种被尊重、被关怀的感动。 虽然不懂营养餐是什么,但他很愿意帮忙。 他定了定神,恭敬地向时锦行了一礼,说道:“夫人仁慈,我等定当全力协助夫人,为大家准备这顿营养餐。” 柳月连忙上前,问道:“夫人什么是营养餐?” 时锦解释道:“营养餐就是精心搭配、营养丰富且美味可口的食物组合。” 时锦说罢走到橱柜旁,逐一打开,目光专注地查看厨房中都有哪些食材。 肉类,鱼类、豆类、蔬菜,应有尽有。 她看着琳琅满目,摆放整齐的食材,面露思索,在想着要怎么搭配为好。 “食材都挺丰富,就是还缺点水果。” 柳月和子欣闻言立即上前,自告奋勇道:“夫人我们现在就去买” 时锦微笑道:“好,务必挑选新鲜上乘的水果回来” “知道了”他们二人说罢,便立即出门去办。 随后,时锦开始分配工作任务。 “一部分人负责处理肉类,鱼类食材。” 想到什么她的目光落在几个膳厨身上叮嘱道:“记得将牛肉,鸡肉、鱼肉切成均匀的小块。” 她指了一排的蔬菜道:“另一部分人负责清洗蔬菜。” “还有一些人负责准备炊具和调料。” 时锦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今日之事,幸苦大家帮忙了。” 众人忙碌许久,两个时辰后,一道道美味可口的营养餐终于烹制完成。 那些辛苦演练阵法的暗卫陆续来到用餐之处。 有几个暗卫边走边抱怨道:“这天寒地冻的,一直在外练阵真是又累又冷。” “这阵法演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真希望能早点结束这高强度的训练,好好地休息一番。” 众人一抬头,望见满桌丰盛的饭菜,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今日的饭菜可真丰盛。” “哎,今日的饭菜怎么和以往都不一样。”一个暗卫疑惑道。 “管他呢,膳厨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总归不会差。”另一个暗卫接过话茬。 众人纷纷入座,享用着这顿丰盛的营养餐。 “好吃!”一个暗卫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道。 “今天的膳食不错。”另一桌的暗卫也点头称赞道。 一刻钟后。 待众人吃得差不多时,柳月和子欣等人把弄好的水果端上来。 不一会儿,一盘盘新鲜的水果被端了上来。 有橘子、红彤彤的苹果、洁白的雪梨、红绿相间的冬枣、软糯的柿子。 一个暗卫见状后,疑惑道:“柳月,这些水果是给谁准备的?” “这些是夫人为你们所备的饭后甜点,包括你们今日所食的营养餐,皆是夫人赐予,因见你们操练阵法颇为辛劳,以作犒赏。” 子欣也跟腔道:“这些都是夫人来后厨督促我们做了,亲力亲为,你们可不能辜负了夫人的好意。” 语气里满是对时锦的敬重与钦佩。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对于时锦做的事,受宠若惊。 他们在风云阁中,一直以来都是默默付出,执行着各种危险的任务,生死难料,从未想过会得到什么关怀和赏赐。 一时间,每个人的心中都涌起了一股暖流,屋内弥漫着一股感动的氛围。 “夫人可真好。” 一个暗卫由衷地感叹道,声音虽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的眼神中带有感激与敬意。 随后,众人纷纷拿起水果,那动作小心翼翼。 生怕打翻了果盘,浪费了水果。 他们仔细品尝起来,每一口都吃得格外香甜。 时锦除了给这些操练阵法的暗卫外,还给四大院长送去一份。 凌峰院。 木宁跟洛依报备道:“这是夫人的兄长给来的营养餐和水果拼盘。” 洛依看着桌上的营养餐和水果拼盘,嘴角微勾。 “他专门送给我的?” “不是,他说是夫人送的,其他院长也送了,还有那些练习阵法的暗卫。”木宁如实回答道。 她一听,眼眸中原本闪烁的光芒瞬间转为几分失落,转瞬脸色又恢复如常。 她轻启朱唇,话语中虽带着一丝调侃:“她惯会收买人心” 她那明亮的眼眸,若有所思。 她发现,时锦还真是个妙人,身上似有一种独特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吸引。 就像现在,她惯会这般不动声色地收买人心,让人在不经意间就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与敬意。 第211章 深情互许,膳食之暖 玄影院 知鹿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食盒,对着门口的暗卫,语气恳切地说道:“这位大哥,你就通融一下让我进去送个东西,我很快便出来,不会耽误太久。” 知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眼神中满是渴望。 然而,那暗卫却依旧冷着脸,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般岿然不动。 他果断地拒绝了知鹿,声音冰冷地说道:“三院乃是重地,外人不可进来。” 暗卫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警觉。 三院是收集和处理密报的地方,掌握各路情报,容不得半点疏忽。 不允许任何未经许可的人进入。 知鹿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她不甘心地再次说道:“我是夫人身边的婢女知鹿,奉夫人之命把东西送给你们院长。” 暗卫依旧冷声拒绝:“那也不行,没有阁主和院长的首肯,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知鹿见暗卫如今不见人情,叹了一口气。 知鹿将食盒递给暗卫:“那你帮我把东西送他。” 怕暗卫不愿意,她摆出一副架子道:“”这毕竟是夫人的命令,若夫人怪罪下来,你我担待不起。” 暗卫斟酌一下,拿过食盒,便往里走。 知鹿见他把东西送进去后,也离开了。 杜轩正专注注地整理着一张纸密函。 这时,杜轩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他微微抬起头,只见下属拿着一个食盒,向他走过来。 他疑惑道:“这是什么?” 暗卫将食盒递到杜轩手上:“这是一个叫知鹿的婢女托属下拿给院长您,说是夫人送的吃食。” 闻言,杜轩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沉默一会,然后缓缓开口问道:“她人呢?” “三院乃重地,属下没放行,她把东西交给属下后便走了。” 杜轩打开食盒看了一下里面营养餐和水果拼盘,眼神疑惑。 “夫人怎么突然送我东西?” 暗卫听到杜轩的疑问,脑海中瞬间想到自己不久前听见院里那些操练阵法的同伴议论的此事。 于是道:“听院里练阵法的同袍说,夫人为了犒劳他们辛苦练阵特意做的,还给每个院长都送一份。” 杜轩听后,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 夫人有什么举动都不奇怪,阁主惯的。 他微微垂首,想到了什么事,交代道:“往后,若知鹿前来,不必阻拦。” 暗卫微微一怔,随即恭敬地应道:“是,院长。” 逐风院。 冉珂听说是时锦送来的,有些迟疑。 夫人是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做的东西能吃吗? 但他看着品相不错,犹豫一下还是下嘴了。 他轻轻咬下一口,鲜嫩多汁的牛肉在口中散开,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的眼眸清亮,称赞道:“真好吃,没想到夫人还会厨艺。” 想到什么,他满脸羡慕道:“阁主真是好福气。” 暗冥院 云川静静地看着食盒里的东西,片刻便开吃起来。 脸上依旧没什么过多神情,但眼底却多了一丝柔和之色。 风冥殿 凡华静静地坐在屋内,手中拿着他那把清风剑,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温柔与专注。 他缓缓地擦拭着剑身,仿佛在抚摸着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 那清风剑在他的轻抚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他好似许久未用这把剑了,擦拭完后,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他站起身来,手腕轻转,竟开始耍起剑来。 只见他身姿矫健,剑影如闪电般在殿中飞舞。 清风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轻盈如燕,时而刚猛如虎,剑势凌厉而又不失优雅。 就在这时,时锦悄然来到风冥殿。 她是来凡华送爱心餐的,却不想刚进门,便撞见了凡华舞剑的场景。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瞬间被凡华牢牢吸引。 只见凡华身姿如松,挺拔而坚毅。 他手中的清风剑闪烁着熠熠寒光,每一次舞,动都似有一道银光乍现。 剑势凌厉时,能听到剑气破空之声,如狂风骤雨,那强大的气场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剑势轻柔时,又似微风拂面,轻盈而灵动,让人不禁沉醉在那优美的弧度之中。 看他剑,恰似一场视觉盛宴。 时锦看得入迷,静静的待在门口并未出声打扰。 直到凡华察觉到她的到来。 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中闪过一抹温柔。 他缓缓收剑,目光落在时锦身上,勾唇一笑道:“你来了。” 时锦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嗯,我来了,” 她提着食盒欢快地走到他面前道:“我给你带来好吃的爱心餐。” 凡华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爱心餐? 难道不是营养餐吗? 他回来时听到有人议论,今天她给大家准备丰盛的营养餐和水果。 想到这心里不免有些吃醋。 他的眼神微微一暗,看着时锦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营养餐和爱心餐有何不同?” 凡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时锦眼眸轻眨,眸光闪躲,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爱心餐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里面承载我的爱意,和给大家的营养餐不一样。” 凡华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大家辛苦操练阵法,做点好吃的犒劳,也是应该的。 凡华思忖着,心里原本的醋意都被吹散不少。 随即他嘴角一弯,“那我可要好好品鉴一番。” 时锦轻轻打开食盒,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食盒中摆放着三道精致的菜肴。 里面有爱心牛排拼盘,由爱心形状的牛排和几块拼成爱心形状的水果组合。 有鸡肉盖饭,诱人的鸡肉,形似兔子的米饭,以及几片胡萝卜片和菜叶点缀。 还有一道是爱心形状的煎鸡蛋。 里面的菜她都摆成了爱心的形状,每一道菜都仿佛倾注了她的心意。 然而凡华看着眼前的像艺术品一样的菜,有些舍不得吃了。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些精美的菜肴,眼神中蓄满了惊叹与感动。 时锦见他杵着不动,秀眉微蹙,清澈的眸子掠过疑惑。 “怎么不吃,是不合心意吗?” 凡华目光盯着那只形似兔子的米饭,连忙解释道:“不是,是饭菜过于精美,我舍不得吃。” 时锦闻言轻笑,“别舍不得呀,这是特意做给你吃的” 她直接拿起筷子,果断将煎蛋挑开成一块大小刚好合适的模样,那原本完美的爱心形状瞬间被破坏了。 凡华看着她的举动,眼底浮出一丝惋惜,欲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转瞬,就化为了一抹无奈的笑。 随后她夹起煎蛋递到凡华嘴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温柔,轻声说道:“吃吧” 凡华看着时锦那温柔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微微张开嘴,轻轻咬住那块煎蛋。 美味煎蛋在他的口中散开,他整个人宛若被爱意包裹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看着时锦,温柔地说道:“绵绵,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煎蛋。” 她微笑着看着凡华,眼中满是爱意。“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她的声音轻柔而甜蜜。 凡华目光与她交汇,眼眸深邃而炽热,浮动着绵绵爱意。 他觉得自从遇见时锦后,自己的人生就变了,似步入幸福的轨迹。 他身边有了爱人,亲人,朋友。 此刻的他过得越来越快乐,越来越幸福。 好似他以往那些苦难的日子,都是为了等着她的到来,等着被她救赎。 沉默片刻,他拉起她的手道,动作轻柔而坚定,真挚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自逢佳人,实乃吾一生之幸。” 时锦抬眸望向凡华,眼中波光流转,她朱唇轻启:“与君相遇,亦乃吾之幸事” “往后岁月,愿与卿携手,同赏世间繁华,共度风雨流年。” 时锦眼中泪光闪烁,嘴角却扬起幸福的弧度,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君之所言,亦是吾心所向,吾愿与君并肩而立,共赴岁月悠长。” 两人浓情蜜语,互相承诺,周围的气氛弥漫着无尽的温柔与甜蜜。 忽然时锦的视线瞟到桌上的饭菜,瞬间提醒自己把它遗忘了。 随即她开口道:“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快些吃了吧” 此话一出,瞬间破坏氛围。 凡华看着时锦,眼中满是宠溺,微笑着点点头,又拿起筷子吃起来。 不久,他将饭菜都吃光了,还乖巧自觉地把东西收好。 凡华忽然想到时锦一个人负责几千人的饭菜,想来着实辛苦。 他心疼道:“阁里的饭菜会有专门的膳厨去做,绵绵,你其实不必做到如此。” 时锦摆了摆手,坦诚道:“这些营养餐并非都由我所制,大部分都是后厨的人所做,我仅传授了几个菜式,待他们掌握之后,便一同制作了。” 时锦笑着道:“反正我闲着亦是闲着,不如尽点绵薄之力,大家吃地欢愉,我亦欣慰,还能让大家更有干劲修习阵法,甚好啊。” 她那弯弯的眉眼间带着善意与热情。 凡华看着时锦,眼神中露出几分疼惜与忧虑,他微微叹了口气。 她总是这般温柔善良,事事为他人着想,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便不好了。 但也正如此,她看起特别美好动人。 忽然,他在心底默默发誓,她可以一直保持着自己那份纯善,而他会坚定不移地守在她的身边,做她背后最为锋利的剑,守护她的纯真与美好。 第212章 和离一事露馅了。 逐风院 时魏在府中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时锦的人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他转过身,看向一旁的时晟,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你妹妹呢?” 时晟心中一紧,他自然知道时锦送东西给凡华去了,并且还特意叫他帮忙打掩护。 此刻,时晟的眼神左右飘忽不定,脑子飞速运转,琢磨着该找个什么理由才好。 “她……她呀去找谷儿去了。” 时晟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时魏闻言,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离去,显然是打算去找时锦。 时晟见状不对,赶紧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爹,你去哪?” 时魏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说道:“自然是去玄影院找你妹妹了。” “你找妹妹何事?她等会就回来了。”时晟连忙说道。 “我有事与她说。”时魏语气坚定。 “爹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我传达给她。”时晟试图阻拦。 时魏看着时晟今日的行为,心中越发觉得奇怪,似乎时晟在有意阻拦他找时锦。 他满脸怀疑地紧紧盯着时晟,眼神中满是审视,质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时晟心中一惊,连忙摆了摆手,急切地辩驳道:“没有。” 然而,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刚说完这话,徐若谷便匆匆而来。 他望着他们父子二人,满脸疑惑地问道:“锦儿姐姐,现在何处?” 时晟见状,心中猛地一怔,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慌乱。 他在心中暗暗叫苦:他这时候突然冒出来干什么?真是添乱。 时魏一听,面色骤变,眉头紧锁,问道:“锦儿不是去找你了吗?” 徐若谷不知状况,老老实实地如实回答:“锦姐姐,未曾找过我。” 时晟闻言,只觉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心中暗叫不好:遭了,要露馅了。 时魏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即给时晟投去一记凌厉的刀眼。 时晟面对父亲的眼色,根本不敢直视他。 他的眼神游移不定,硬着头皮说道:“约莫是我记错了,她应该是出去散散心。” 时魏冷着脸,厉声道:“你打小就不会撒谎,眼睛飘忽不定,说吧,怎么回事。” “妹妹,她……她……”时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时魏垂眸思索,片刻之后,似乎猜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 “她是不是在凡华那!” 时晟叹了一口气,没有言语,但他的沉默等同于默认。 时魏冷哼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们根本没和离吧。”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和无奈。 时晟又叹了一口气。 心中默默道:妹妹,兄长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咱爹实在是太聪明,我根本忽悠不了他。 若是你在这儿,或许还能忽悠住他,毕竟面对你时,他常常不带脑子思考,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面对我就不一样了,那是拿出了十二分的精明与洞察力,仿佛我稍有不慎,便会被他一眼看穿所有的小算盘。 时魏一心要把人寻回来,任谁都拦不住。 他脚步匆匆,神色急切。 而此时的时锦,却全然不知即将面临的状况,正轻哼着欢快的小调,心情愉悦地走进逐风院。 她的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 然而,当她一抬头,瞬间愣住了。 只见时氏父子正紧紧地盯着她,那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徐若谷也在一旁。 时锦见众人都在,心中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父兄面前,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说完,时魏便转身向屋内走去,脚步沉稳而略显急促。 时锦连忙在后跟上,她的心中满是好奇与不安。 此时,她与时晟并肩同行,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兄长,试图从他那里探寻出一些端倪。 她轻轻给时晟使了一个眼色,那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似在询问他究竟是何情况。 他小声回应道:“爹,发现你和妹夫假和离一事了。” 时锦闻言,面露难色,眼神中流露出担忧。 进屋后时锦,眉宇间满是愁色,时魏还没开始说什么呢,她便开始认错了。 她低垂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语气中带着懊悔:“爹,女儿知错了,不该骗你的” 时魏看着眼前低眉顺眼认错的时锦,心中的怒气如同被扎了一个小孔的气球,慢慢泄了出去。 时锦小心挪步凑到时魏和跟前,拉了拉他的衣角撒娇道:“你莫要生气。” 他看着时锦小心翼翼挪步过来拉着自己衣角撒娇的模样,想要斥责的话语堵在了嘴边。 “你呀……”时魏长叹一口气。 “当时爹在气头上,我和阿禹情意难断,我们……”时锦解释道。 然而,时魏似乎不愿再听时锦继续谈下去,他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道:“此事,往后再议。” 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时锦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再开口。 虽然时魏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暗自盘算。 既然时锦这他劝不动,那就从凡华下手。 他决定让凡华主动提出和离。 片刻,他缓声道:“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前往京都,锦儿,你与晟儿便留在风云阁,按计划行事。” 时晟见时魏忽然改了安排,有些疑惑道:“爹,不是都安排好了,我与你一同前往京都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时魏觉得此去京都危险重重,让他的儿女在京都外他或可安心应对京都之事。 他叮嘱时晟道:“为父不放心锦儿一人在外,你要留下来照看好她。” 时锦闻言,摆了摆手表示不用:“爹,我已不是小孩,有能力自保,会保护好自己的,无需兄长相陪。您还是让兄长随您一同赴京吧。” 本来凡华让她留京都外,阻断敌人援军,她便不太满意。 现在她大哥也要留下来照看她,着实浪费资源。 京都局势复杂,此行充满变数,她还是希望兄长能够和父亲一起去京都,能互相照应。 时魏听言,还是一意孤行:“为父心意已决,不可在商量。” 时锦看着时魏如此坚决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她觉得最近时魏越发固执了。 一旦他决定的事,说什么便是什么,难以更改。 第213章 她恰似星辰照亮我原本贫瘠的人生 待时氏父子离开后,时锦单独和徐若谷待在一处。 时锦目光缓缓落在徐若谷身上,声音温柔而平和:“谷儿,你找我有何事?” “锦姐姐我也想和你一起,前去御敌。” 徐若谷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坚定和渴望,那小小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勇气。 “不可,你还小且不会武功,怕是会受伤,而且你若在我身边会让我担忧分心,还是待在风云阁最为合适。” 时锦微微皱起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不希望他涉险。 “好吧”絮若谷声音中满是失落与遗憾。 忽然想到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时锦:“锦姐姐,这是我最近研制的毒药,名为化功散,可使中毒者的经脉无法正常流转,削减内力,同时,身体也会变得虚弱,难以施展武功,我把它送给你,以备不时之需。” 时锦一听,脸上露出一抹惊讶,她惊叹道:“哇,听着就很厉害” 她笑着摸了摸徐若谷的头,她接过药瓶,收进怀里,“这个宝贝我就好好收着,说不定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夜幕低垂,星月黯淡 。 时魏悄然出门,来到风冥殿。 凡华端坐于书房,神情专注地研究阵法,似在复盘今日的阵法。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凡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动静,他缓缓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了正走进书房的时魏。 看到时魏的那一刻,凡华的脸上露出了略微惊讶的神情。 那惊讶之中还带着一丝疑惑,仿佛在心中揣测着时魏此行的目的。 他连忙起身相迎,恭敬地问道:“岳丈怎么来了?” 时魏眉头微皱,面色冷峻,沉声道:“你与锦儿已经和离,再喊我为岳丈怕是不妥。”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与不满。 时魏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语气强硬地说道:“我今日来便是要你写下和离书,从此与锦儿再无瓜葛。” 凡华一听,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他直视着时魏,说道:“岳丈,这和离书我不能写,因为我们并未和离。” 凡华视线紧盯着时魏,见他闻言后脸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显然他已经知道此事。 凡华还是选择坦言道:“抱歉,当时骗了您,绵绵知道您对于岳母的离世产生心结,也知晓您担心她受到伤害,为顾及您的当时的情绪,才出此下策。” 时魏听罢,眉头紧锁,眼底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 凡华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中满是执着。 “我知道我们两家的恩怨,但这绝对不会影响到我对她的感情,我与她相识相知相爱,历经诸多,这份感情早已深入骨髓,经此一事,我们的感情只会更加深厚,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时魏突然面色一沉,厉声道:“若我今日执意要你们和离呢!” 然而,凡华却毫不畏惧,眼神透露出坚毅,宣告他的决心。 “绵绵是我此生认定之人,今日就算是岳丈与我父亲在场施压,我亦不会和她和离。” 眼神里的决心和不屈,让人感受到他对这份感情的珍视。 “我们两家的恩怨并非血海深仇,无法化解,而是无法直面那些曾经的痛苦,深陷往昔之桎梏,难以自拔。我们皆为受害一方,与秦义贤才是不共戴天,何必用他人之罪自惩,何不坐下坦言相谈,共同化解恩怨,携手迈进新的未来。” 凡华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时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祈求与期待。 “此乃我与绵绵共同之愿,望岳丈能深思熟虑。” 他的声音不再那么生硬,而是带着些许恳切,仿佛在向时魏发出最诚挚的请求。 时魏闻此言语,心下稍动,面色稍缓,“此事容我再想想吧。” 忽然他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忧虑,沉思片刻,方道:“你能如此想,自是甚好,然你父亲圣卿王未必作此想。” 凡华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光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父亲那我会找合适的时机与他陈说,定会说服他。” 凡华似乎看出时魏的担忧,于是他再次表明决心:“绵绵,在我心中,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位置,恰似那星辰始终散发着光芒,照亮我原本贫瘠的人生,她从不因我的过往而有半分嫌弃,给予我无尽的宽容与真诚,我以生命立誓,此生定不负她,倾尽所有护她周全,绝不允任何人伤她分毫。” 时魏听了凡华这番深情的誓言,神色微微一动,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似被凡华话语中的深情所触动。 这年轻人的感情,总是这般热烈而坚定。 但愿他能说到做到,莫要让锦儿受了委屈,护她周全。 他很快便收敛了这丝情绪,缓缓开口,语气平淡:“你的话,我暂且记下了,我会考虑的。” 时魏想起什么事,于是说道:“明日我便启程前往京都,你们打算何时启程?” 他似乎有意邀请凡华同行。 “三日后” 时魏略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那时城门早已关闭,你们怎么入城?”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显然是在为凡华的行程考虑。 凡华的声音坚定道:“小胥有入城门径,岳丈不必担忧。” 时魏微微点头,“那便好” 时魏原本是来要和离书的,不但没要到,反而还被凡华的一番言论弄得有些动容,赶忙溜走了。 深夜,浓稠如墨的夜色仿佛化不开的绸布,紧紧地包裹着巍峨的城墙。 京都城门。 黑夜中突然,一支庞大的军队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无声地前行,犹如一道黑色的洪流。 马蹄声被刻意压低,但那沉闷的声响依旧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们身着禁军的黑色铠甲,手持兵刃,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队伍前方,一匹高大的战马上,冷月坐长发束起,眼神冷峻而锐利。 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直视着前方的城门,警惕地观察城门的情况。 当城墙上的人城门外的军队后,立即挥手示,让人两个士兵打开城门。 士兵接到指示迅速打开了城门。 冷月微微点头,带领着八千人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城中。 进入城中后,冷月领着军队有序地朝着黑市的方向前进,如同幽灵一般穿梭在京都的街道上,最终消失在了黑市的入口处。 冷月领着军队来到黑市一处隐蔽的住所入住。 第214章 神秘的黑衣人 夜幕笼罩下的长流别院,静谧中透着一丝神秘。 此时,一个黑影悄然在别院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蒙面黑衣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只露出一双闪烁着锐利光芒的眼睛。 她的身形纤细而矫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来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 黑衣女子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从背后取出一把精巧的弓和一支特制的箭,缓缓将箭握在手中。 那箭杆光滑而笔直,箭头闪烁着寒芒。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卷,随后把密信仔细地缠绕在箭杆上,每一圈都缠得紧致而均匀,以防掉落。 此时,院内的絮之景正领着几个守卫,在院内一丝不苟地巡视着。 他们神情严肃,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突然听到这声动静,絮之景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他的目光瞬间敏锐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当瞧见一支箭深深地插在柱子上时,他面色一变,大声喝道:“什么人!” 话语刚落,他立即带领着守卫朝着射箭的方向追去。 黑衣女子利用自己敏捷的身手和周围的环境,不断地躲避着守卫的追捕。 别院戒备森严,守卫们四处搜寻。 然她总能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敏捷的反应能力,找到逃脱的机会。 最后黑衣女子瞅准时机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尽管守卫们四处搜寻,也还是找不到黑衣女子的踪影。 絮之景的目光立刻落在箭杆上的密函后,面色微变。 他的眼神中露出些许疑惑,立即将箭矢拔下,小心翼翼地将密函打开来看。 当看到密函上的内容时,他的眉头紧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刻呈给敬安王。 此时敬安王还未入睡,正坐在书房中。 絮之景来到书房门口,恭敬地站定,然后轻轻地敲了敲门。 那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件紧急的事情。 “进来。”敬安王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絮之景推开门而入走,将密函递给敬安王。 “义父,方才有人在别院射箭,此乃箭上所携密函。” 絮之景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紧张和担忧,“密函上称银甲军有奸细。” 静安王闻言,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他立即伸手,接过密函,打开后只见密函上清晰地写着:银甲军有奸细,乃徐子成下属张志文。 看到这个名字,敬安王的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敬安王深知,这样明确的指认,若不是有确凿的证据,一般人断不敢如此大胆。 “可知是何人给的密函?” 絮之景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中也满是困惑,“那人蒙着面无法看看清他的容貌,且行动敏捷,轻功了得,根本寻不到他。” 絮之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挫败。 敬安王听了絮之景的回答,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个神秘人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棘手。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不能不信。 那便意味着他们精心策划的计划已经全部泄露出去,敌人很可能已经知晓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准备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敬安王深知自己必须当机立断,改变原来的计划。 他不能再按照既定的策略行事,否则将会陷入极大的被动之中。 敬安王神色凝重,沉声道:“事出有变,计划当改,明日吾等约圣卿王与四殿下于云水间共商,以定新策。” “是” 翌日。 仓奇在天空中盘旋数圈后,终于来到絮无声的府上,落在了府中的一坐桥上。 路过的几个婢女和家丁瞧见苍鹰的到来后,皆露出惊讶之色。 “这里怎么突然多了只鹰了?”一个婢女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好奇地盯着仓奇。 仓奇爪子锋利,羽翼丰满,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两颗璀璨的宝石,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旁边的两个婢女脸上露出同样的疑惑之色。 家丁的反应却与婢女不同。 他们则警惕地注视着仓奇,手中紧紧地握住棍棒等武器,生怕它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丁皱着眉头说道:“这鹰来得蹊跷,我们还是把它赶走吧,若是冲撞了殿下就不好了。” “就是”其他家丁也纷纷附和,心中充满了不安。 他们三人紧紧地围在一起,手中的武器高高举起,仿佛随时准备应对仓奇的攻击。 仓奇察觉到他们的敌意,微微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 随后它的羽翼一展,立即飞到别处,直接让那三人扑了空。 只能再次转移方向,准备下次的围捕,手中的武器依然紧紧握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絮无声,听闻絮之景到来后,准备去正厅接待,便瞧见几个家丁在围追仓鹰的场面,展现出一种紧张而又热闹的氛围。 絮无声眉头微皱,严肃问道:“府里哪来的鹰?” 几个婢女和家丁见到絮无声后,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婢女们连忙低下头,微微屈膝行礼。 而一旁的家丁们脸上皆露出紧张的神色,仿佛犯了错误的孩子。 其中一个家丁怯生生地回答道:“回殿下,小的也不知这鹰从何处而来,突然就落在府上了,怕它冲撞殿下小的正准备赶它走。” 絮无声闻言,这才将目光移到仓奇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忽然发现它脚上绑着小竹筒,眼眸忽地一亮。 “它脚上有东西。” 这时,仓奇的目光也紧紧锁在絮无声身上,它的头微微倾斜,似在辨认眼前的人。 忽然它迅速飞到絮无声面前,众人见状面色一紧。 絮无声警惕地看着它,身体微微紧绷,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片刻,见它没什么恶意后,紧绷的神情也稍有缓和。 他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仓奇的脚上取下小竹筒。 打开小竹筒发现里面有一张密函,看见里面的内容后嘴角上扬。 是凡华给他的回信,已答应帮助他们。 仓奇见自己使命已经完成,立即展翅高飞。 絮无声来到正厅见了絮之景后,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同时他也得知银甲军有奸细的消息,敬安王邀约他在云水间相见商讨修改计策。 不久他便前往云水间赴约。 云水间地下密室,敬安王和圣卿王早已等候在此。 看到絮无声到来,他们微微点头示意。 敬安王沉声道:“现今银甲军内藏有奸细,局势已变得极为错综复杂,此前的计划已然无用,吾等必须速速筹谋其他应对之策。” 随着这句话落下,大家开始商讨,你一言我一语,不断提出各种方案,又逐一分析其可行性,只为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时间在激烈的讨论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结束。 絮之景一脸肃穆地问道:“义父,奸细张志可要立即除之?” 敬安王道:“他的命先留着,以防期间打草惊蛇。” 待絮无声从云水间出来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没有在外多做停留,便匆匆回府。 第215章 絮无忧知道太多,小命不保 秦相府内,燕程神色严肃,步伐匆匆来到秦义贤所在之处。 他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份密函,微微低头,语气郑重地说道:“主子,暗探刚刚送来一份密函。” 秦义贤微微抬眼,伸手接过密函。 他展开密函,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过。 燕程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主子的指示。 片刻,秦义贤眼神微微一动,想到了什么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秦义贤低声自语道:“我就猜到敬安王没那么简单,原来他是在给我下套,还好我留有后手。” 秦义贤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你以为你的计划无人知晓,却不知我已全盘掌握。” 他在银甲军安插了眼线,已从他那拿到了敬安王的作战计划。 这份计划的到手,让他觉得更加胸有成竹。 忽然他露出阴鸷的笑,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疯狂。 “敬安王,登基大典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秦义贤将密函交给燕程吩咐道:“交代下去,让我们的人按照上面的计划进行布局,我要让他们葬身于京都中。” “是”燕程应声道。 正当时,门外传来王管家略带急促的声音:“相爷,卫统领求见。” 秦义贤闻言,原本沉浸在思索中的他,眼神略微疑惑,他已有多日未见卫东,不知他这时候找他究竟有何事。 “让他进来。”秦义贤沉稳地说道。 “是”随着王管家话语一落,卫东便推门而入了。 只见卫东神色凝重,步伐匆匆,进门后便行礼。 “属下有要事相告。”卫东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何事?”秦义贤紧紧盯着卫东,目光如炬。 “属下近日发现禁军中有细作,经排查是……” 卫东特意停顿不说,那模样似令人遐想。 他低垂着头,面上浮现犹豫之色,似经过心中一番挣扎后才道:“是陛下的人。” 秦义贤闻言,眼睛微眯,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此外,属下认为您中毒之事颇为蹊跷,遂特意查探,结果发现六公主曾与已逝婢女春桃有私下往来,且在她的居所中搜出了一只价值连城的玉镯,绝非她一个婢女所能拥有,经查此玉镯乃宫廷之物,然而有关这只玉镯的记录册却不翼而飞,难以查明这只玉镯究竟属于何人。” 卫东停顿思考片刻,又分析道:“属下还发现一个奇怪之处,据陈太医所言,六公主去取千年雪参,久未寻得,也不需他帮着寻找,而是需陛下亲自寻觅,其间似还有争吵之声隐约传出。” 秦义贤听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卫东的话意思很明显。 秦义贤眼中寒芒闪烁,怒声质问:“你的意思是六公主给我下的毒,他们兄妹二人合谋一起想置我于死地!” 卫东微微低头,神色凝重,“虽尚无确凿证据,但种种迹象不得不令人起疑,您还是留个心眼为好。” 卫东思索后又道:“军中的细作要如何处置?” 秦义贤目光深邃而冰冷,心中思绪翻涌。 絮无忧对他存有杀心,这一点他早有察觉。 然而,絮无声竟也生出这般心思,他着实有些难以理解。 他可谓是尽心尽力地扶持絮无声登上皇位,却未曾料到,他胆敢萌生出这般危险念头,简直是不知死活。 他竟然能扶他上位,也能把他拉下来,他才是绝对的权威,没有他絮无尘什么也不是。 原本知道他用千年雪参救了自己心中欣慰,现在想来是在演戏。 那他就来一个杀鸡儆猴,给絮无尘一个小警告。 秦义贤的眼底瞬间绕了一抹杀意。 他微微侧头,对着身旁的卫东厉声说道:“卫东,把六公主和军中细作一并杀了,在把消息传给陛下,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卫东微微低头,眼神深邃,眼底之色意味不明,沉声回应道:“是” 卫东领命后离去,在他转身的瞬间,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秦义贤看着卫东领命而去的背影,他轻轻地转动指上的扳指,眼神越发复杂,心中做着某些算盘。 一个敢咬主人的傀儡已是犯了大忌,絮无尘的行为已经让他心里有了疙瘩。 他要重新养一个新的听话的傀儡,一个能完全听从他的命令,为他所用的工具。 另一边,絮无忧一人提着灯笼走在一条长廊上,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偶尔吹过的冷风,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夜里,她对父皇思念至极,心中悲痛难以抑制,于是决定去看望他的遗体。 絮无忧即将跨入房门之际,忽闻屋内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她面露疑惑之色,心中暗自思忖:这么晚了,会是谁在此处? 她悄然靠近门口,试图想看清是何人在交谈。 殿内,絮无尘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哪怕是血脉至亲,若挡了路,也该如草芥般除去。”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棺椁,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决绝、痛恨,亦有一丝痛苦。 “父皇若非您偏心,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我明明是嫡长子,本该继承皇位,可您却对我万分嫌弃,处处打压。” 絮无尘的声音微微颤抖,压抑着的情绪几欲喷薄而出:“其实我早就知道秦义贤一直暗中给您下毒,我也曾在无数个瞬间想过救您,可您偏偏想立絮无声为太子,丝毫不顾我的感受,也丝毫不给予我半分父爱,我只好默许任由这一切发生。” 说罢,他突然发出一阵阴恻恻的冷笑,“父皇您不是最中意絮无声吗,五日后便是我的登基大典,我会让絮无声下黄泉陪你作伴。” 此时,躲在门外的絮无忧听着屋内传来的冷笑,只觉得浑身凉透,心中更是一阵剧痛。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敬重信任的兄长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震惊、愤怒、悲痛、失望……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此刻她只想尽快离开此处。 就在她急切转身之际,手中提着的灯不慎撞到了门框,发出一阵声响,在这寂静中格外突兀。 这动静,惊到屋内的絮无尘,只见他面露怒色,呵斥道:“谁在那里!” 絮无忧惊慌之下,扔掉手上的灯,撒开腿拼命跑,生怕晚一秒自己小命不保。 殊不知提灯的一角勾住了她腰上的玉佩,随着她将灯扔掉,那玉佩也被牵扯着一同掉落于地。 待絮无尘走出来后,外面空无一人,只看到掉在地上的灯。 他微微皱起眉头,双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面上露出严肃之色。 他弯腰将灯拿起时,瞧见了挂在灯上的玉佩,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光泽。 他将玉佩拿在手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的表面,目光如炬,仔细查看玉佩上的图纹。 这玉佩他认得,是父皇送给絮无忧的生辰礼,世上仅此一枚。 “皇妹,这是听到我方才说的话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与不安。 她听到了多少? 看着手里的玉佩,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她这般仓皇逃离,怕不是听到了全部。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片刻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心里在盘算与挣扎着。 絮无忧的忽然出现扰乱了他的心绪。 他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选择,是将听到的秘密公之于众,还是选择沉默,依旧站在他这边? 他思索片刻,眼神逐渐深沉。 皇妹知道秦义贤杀害父皇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这会知道自己和秦义贤同流合污,联手杀害父皇,怕是恨透了他。 他和絮无忧流着同样的血,骨子里都憋着一个狠劲,为达到目的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万一她像给秦义贤下毒那样,下毒害他就不好了。 絮无忧是个变数,不能留着她了。 第216章 遭亲人背叛,以死脱身 絮无忧不敢在外面多做停留,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自己的宫中。 她静静地坐在屋外的亭子里,任由冷冽的寒风肆意吹拂着面庞。 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落下。 脸上的阵阵刺痛,却远远抵不过心中的悲痛。 另一边,秋知刚想入屋,身后却多了一个人,瞬间引起她的警觉。 她立即转过身来,目光中带着疑惑与警惕,待见是熟悉的面容后,方才放下警觉。 这个太监是专门给他传递消息的,他的到来意味上头给她派任务了。 太监将纸条递给她,她接过纸条后展开来看,看到里面的内容后,眼睛猛地睁大,满是震惊之色。 太监沉声道:“务必将此事办妥,否则你小命难保。” “是。”秋知低首应道,她紧握着手中的纸条。 屋外絮无忧的情绪有所舒缓后,便缓缓起身回屋,打算歇下。 当她疲惫地换身衣服时,不经意间一摸腰间,却惊愕地发觉自己佩戴在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她心中一阵慌乱,那玉佩对她来说十分珍贵,意义非凡,是父皇送她的生辰礼她。 她心急如焚,急忙在屋内,屋外四处寻找。 然而,却始终不见玉佩的踪影,她有些失落和焦虑地回屋。 踏入房门时,忽然她像意识到的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呢喃道:“难不成掉在那了!若是被皇兄捡到,我岂不是被发现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思绪如麻。“我该怎么办?” 她焦急地自问着,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在屋里来回踱步,试图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忽然被打扰,她眼神凌厉地望向门口的方向。 门外响起秋知的声音:“公主,您方才在外吹了风,奴婢给你做了姜汤暖暖身子,以防您得了风寒,您趁热喝了吧。” 絮无忧此时没有心思喝东西。 她的眼神中露出几分不悦,微微蹙起眉头,语气略显生硬地说道:“本宫不喝!你下去吧。”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烦躁与不耐,似在极力驱赶着秋知离开。 秋知在门外听到絮无忧的回应,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托盘的边缘,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姜汤。 她在姜汤里加了“料”,本想着借此完成自己的任务,可如今絮无忧没喝,她的计划便落了空。 秋知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她深知自己不能在此多做停留,否则可能会引起絮无忧的怀疑。 于是,她只得轻声应道:“是,公主,奴婢告退。” 说罢,她转身离去,脚步略显沉重。 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快速盘算着,必须另想别的办法才行,今晚她若杀不掉絮无忧,自己也性命难保。 夜半时分,絮无忧躺在卧榻之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心里已有决定,但思绪却如乱麻,让她无法安然入睡。 这时,她忽然听见窗外有轻微的响动。 那声音虽然细微,但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却格外清晰,絮无忧心中一紧,瞬间警觉起来,她屏住呼吸,仔细聆听着那声音的来源。 瞧见有人正从窗口爬进来,她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被褥,另一只手悄悄深入枕头底下,摸出她藏好的匕首。 自她得知被身边亲近之人背叛利用过,她便没什么安全感,唯有把刀放在枕头底下才敢入睡,以防有人害她,今日便派上用场。 进入她房间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莫不是来杀她的! 想法一出,她的面色骤然一紧,攥紧手里的刀。 秋知此时已悄悄走到她床榻边,望着躺着的絮无忧,眼眸微动,陷入凝思。 公主,你到地府可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想着秋知的眼底透露出一股决然,立即举起手里的刀,那把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就在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絮无忧猛地睁开眼,迅速又凶猛地将枕头扔向秋知。 秋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连忙侧身闪躲。 就在她闪躲的瞬间,絮无忧随即迅速爬起来,握紧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就刺向秋知。 同时她也看清了刺客的面容,面 秋知略通拳脚,反应敏捷,面对絮无忧突如其来的攻击,她身形一闪,轻松地躲开了。 紧接着,她一个箭步上前,反手将絮无忧的右手擒拿住。 只听得“哐当”一声,絮无忧手中的匕首被打掉在地。 絮无忧只觉右手一阵剧痛传来,她忍不住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接着她就被推倒在地。 絮无忧怒视着秋知,眼中燃烧着怒火:“秋知,你竟敢刺杀本宫!” 秋知脸上全然没了往日恭谨谦卑的神色,而是面色凛冽,眼若冰霜,提着刀缓步地走到絮无忧跟前,冷声道:我有何不敢!” 絮无忧面色煞白,害怕地往后退退,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拿出她作为公主地气魄,她死死地盯着秋知,厉声道:“你今日若是杀了本宫,你也活不了,皇兄不会放过你的!” 秋知闻言眉头一皱,面色不悦。 絮无忧见到来硬的不行,忽然转变语气缓和道:“不若你告诉本宫是谁指使你,本宫便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既往不咎。” 秋知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道:“公主,实话告诉你,就是陛下要取你性命,所以你别白费力气了,今日你必死无疑!” 絮无忧心中一痛,一脸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眼眶微红地哄道:“本宫不信,你休想骗我!” “谁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取你性命!”秋知眼底凶光显露,立即提刀刺向絮无忧。 就在秋知提刀刺向絮无忧的瞬间,絮无忧眼神一凛,侧身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秋知的致命一击。 秋知一击未中,随即再次挥刀砍来。 此时絮无忧心中悲痛与怒火交加。 她没想到自己最亲的人竟然要取她性命,为了皇位变得六亲不认,凶残绝情。 但此刻不是伤心的时候,她必须活下去,亲手撕碎絮无尘的帝王之梦。 絮无忧一个翻滚,捡起自己掉落于地的匕首,顺势一挡,架住了秋知砍来的刀。 秋知用力下压,试图突破絮无忧的防御。 絮无忧咬紧牙关,用力抵住。 就在匕首离心脏一寸余时,窗口骤然飞来一个不明物,直击秋知的手腕, 秋知吃疼,整只小臂软散一侧,同时不明物体也弹落于某个空地上,是一个杏核。 絮无忧瞅准时机,一脚踢向秋知的腹部。 秋知吃痛,后退了几步。 絮无忧趁机反攻,握紧手里的匕首如疾风骤雨般向秋知攻去,直接刺入秋知的心脏。 一刀下去,怕没死透,接着她又补上一刀。 当匕首刺入的那一刻,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双眼通红。 她看着秋知痛苦的表情,心中竟涌起一种变态的快感。 紧接着,她又疯狂地拔出匕首,一下又一下地刺入秋知的胸口,连续几下才肯停手。 她刺入的每一刀都在宣泄着她的愤怒与绝望。 秋知的左胸已是血肉模糊,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鲜血溅到絮无忧的脸上,温热而粘稠,那猩红的血迹,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的衣服上也被鲜血溅得斑斑点点。 她的眼神麻木而疯狂,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她低声嘶吼着,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沉浸在这血腥的厮杀中。 充斥着鼻腔的血腥味,让她回了神。 看着血淋淋的双手,她竟有些满足地松开手上的匕首,劫后余生般的松口气,瘫坐地上。 她静静地看着秋知的尸体,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絮无忧脸上的疯狂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 她缓缓站起身子,看着秋知那血肉模糊的尸体,眼神中满是冷漠。 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将秋知的尸体拖到自床榻边。 在给她换上自己的装扮,抬到在床榻上。 然后,她悄悄来到秋知房中换上婢女的衣裳。 片刻之后,絮无忧又回了她的寝宫,先是推倒角落的几个烛台,在拿起一根红烛走到床榻边,烧着帘幕,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见火势燃起,她扔掉手上的红烛转身离开。 她站在火场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生活过的宫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整个宫殿瞬间被大火吞噬。 恰好夜里起身如厕的婢女迷糊间,瞧见上方某一座宫殿烟雾缭绕,瞬间清醒,随即惊恐地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她嗓门大,一喊如惊雷,惊醒不少睡眠质量不佳的婢女和太监。 剩下没醒的,也被身边人拍醒。 “走水了,快起来救火!” 众人纷纷拿起水桶、唧筒、扫帚等,加入救火小分队。 就在大家忙着救火时,絮无忧悄悄地来到一处偏僻的狗洞前。 看着面前的狗洞,她露出一丝凄然的笑。 往日她为了好玩曾让婢女爬过这里的狗洞,如今天道轮回到她了。 为了活命,此刻她已然放下公主的尊严,毫不犹豫地钻进狗洞,开始了她的逃亡。 而在墙角的暗处,一个黑衣人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注视着絮无忧从狗洞爬出来后,他身形一闪,离开此处。 第217章 倒戈敬安王 絮无忧出宫后,脚步匆匆地朝着长流别院的方向走去。 黑衣人则在暗处悄然跟随。 当絮无忧来到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时,她忽地感到背后阴森森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 她面色微微一变,秀眉紧蹙,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与警惕,连忙转过身,快速扫视四周。 然而,四周寂静无声,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不安却并未完全消散,加快脚步赶路。 絮无忧行至长流别院外,发现大门紧闭,她也不敢前去敲门,怕闹出动静自己被人发现。 于是她找了一处偏僻的院墙,咬了咬牙,心一横决定翻墙而入。 她四下张望一番,见周边无人,便提起裙摆,寻了一处相对容易攀爬的位置。 她手脚并用,费力地向上攀爬,结果爬都爬不上去。 于是只能另想办法,她在附近的街道找一找看有没有能用的工具。 找了一圈发现有一辆被遗落在角落的拉菜车,于是将它推至墙外,做完这些她的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借助推车,成功爬上墙头,望着有些高的墙头,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做了心理建设后,她一跃而下。 然而,还未等她站稳脚跟,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心中暗叫不好,正欲找地方躲藏,却已然来不及了。 几个护卫模样的人迅速围了过来,将她牢牢围住。 为首的护卫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她这个来历不明的闯入者,拔剑抵在她脖子旁。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长流别院!” 絮无忧丝毫不惧,而是眼神凌厉盯着为首的护卫,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胆,本宫乃六公主,找敬安王有要事相商,尔等还不速速放行。” 护卫打量絮无忧一眼,见她一个婢女装扮,又是夜半翻墙而入,行为诡异,不似一个公主行径,并不相信她的话。 他冷笑一声道:“就你这样的,能是公主吗?” 絮无忧怒目圆睁,声音提高了几分,厉声道:“本宫是不是公主等见到敬安王自会分晓,若你不让我见敬安王,耽搁了要事,你担当不起。” 护卫听了絮无忧的话,心中虽仍有疑虑,但也不敢贸然阻拦。 她是不是公主等见到敬安王,便会知晓。 若不是,他在处置她便是,反正她一个弱女子也逃不出去。 如若她真是公主,有要事找敬安王被他耽搁了,那后果可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 护卫微微沉吟片刻后,决定给她放行。 他缓缓放下剑,侧身让开一条路,语气虽依旧生硬,但却多了一丝恭敬:“既然你自称公主,那便随我来,若你有半句假话,便难逃一死。” 絮无忧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傲然地从护卫身边走过。 暗处的黑衣人见状,这才悄然离去。 絮无忧在护卫的带领下匆匆向里走去,穿过曲折的回廊和静谧的庭院,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书房前。 护卫在门外通报:“王爷,外面有声称是六公主的女子闯入,说有要事相商。” 话音一落,房门被打开,敬安王望着絮无忧道:“进来吧。” 絮无忧深吸一口气,迈进书房。 只见敬安王坐在书桌后,神色冷峻,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絮无忧微微欠身行礼:“见过太王叔” 敬安王开门见山地说道:“公主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太王叔之前找过本宫询问关于父皇驾崩的事,本宫愿尽数相告于您,并且愿作证揭发秦义贤和絮无尘弑君夺权的罪行。” 敬安王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眼底露出一丝怀疑和疑惑,“公主向来不是和你皇兄一条心,怎突然倒戈,与本王为伍了?” 絮无忧闻言,眼底忽然阴沉,握紧了拳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仇恨:“絮无尘为了皇位,变得六亲不认,弑父杀君,甚至连本宫也不放过,现如今本宫要想活命,只能投靠太王叔了。” 敬安王听言,眉头紧皱:“他竟变得如此,丧心病狂,残暴不仁!果然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絮无忧沉思片刻道:“本宫今夜放火烧宫,假死脱身,愿太王叔封锁我还活着的消息,护我无虞。” “你既已弃暗投明,本王自然护你周全,这段时日,你便以婢女的身份住在长流别院吧。” 絮无忧福身行礼道:“好,多谢太王叔” 宫内,众人救了许久的火,终于扑灭了。 六公主虽然被人从火海里救出来,但她人已被烧的面目全非,身中数刀,早已身陨。 翌日,絮无尘得到消息后悲痛万分,连早朝都不上了,命人彻查此事,表明功夫做的有模有样。 书房内,传来王毅正在和絮无尘的谈话声。 絮无尘有些疑惑问道:“你确定那具尸体是六公主的?” “虽然面容已被被烧毁,但从她装扮上看确实是六公主,只是公主除了烧伤外,左胸还有数道致命刀伤,死相凄惨,另外秋知不见踪影。” 絮无尘闻言,心生疑虑,呢喃道:“怎么那么巧就脸被烧毁了,此事有蹊跷,那具尸体会不会不是皇妹的?” 絮无尘思虑片刻,叮嘱道:“务必找到秋知问清情况!” “是”王毅话音刚落,书房便突然来了人,见到来者是卫东,絮无尘有些惊讶。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有瞬间的僵硬。 害怕卫东听到自己的谈话,他问道:“卫统领何时来的?来此有何事?” 卫东面无表情地说道:“臣刚来,是带秦相传话的。” 絮无尘闻言,镇定下来,“秦相要你带什么话?” 卫东没有说,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淡淡地瞟了王毅一眼。 絮无尘敏锐,瞬间便意会了卫东的意思。 他沉声道:“你先下去吧。” 待王毅离开后,卫东才开口:“秦相希望陛下别动不该有的贪念,不然落得和六公主一样的下场。” 絮无尘闻言,脸色骤变,眉宇间带着一丝惊愕与愤怒,嘴唇微微颤抖着。 原以为絮无忧是他让秋知除掉的,没想到竟是秦义贤让人杀的,难怪皇妹死相凄惨。 秦义贤这是杀鸡儆猴啊! 心里虽有答案,他还是想确认道:“皇妹是秦相派人杀的?” 卫东如实道:“是,六公主和她的婢女皆被臣所杀。” 卫东的话,打消了絮无尘疑虑。 秦义贤竟敢派人警告于他,想必是知晓了他近日的些许举动。 絮无尘心中怒意燃起,但面上平静无波澜,语气坚定地说道:“卫统领,回去转告秦相,朕之心意从未改变,永远是他那乖巧听话的外孙。” “臣会把话带到,陛下放心。” 卫东似乎察觉絮无尘心底的不悦,垂眸,沉吟片刻,安抚道:“陛下这段时日,安心准备登基之事便可,不用太过担心。” 絮无尘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朕明白,朝堂建设日后还需依仗卫统领这样的贤才,朕很看好你。” 卫统领连忙抱拳躬身,恭敬道:“陛下谬赞,臣必当竭尽全力,为陛下、为朝堂效命,不负陛下厚望。” 絮无尘闻言后嘴角微勾,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卫东转身离开时,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长流别院内,絮之景神色匆忙走进书房,沉凝道:“义父,适才宫中传来急讯,长乐宫走水,六公主已然罹难,陛下悲痛至极,连早朝都未上。” 敬安王听到消息后,脸上波澜不惊,神色淡然,微微抬眼道:“嗯,知道了。” 絮之景见敬安王如此淡定,眼中浮现一丝诧异,满脸疑惑。 正当时,却见敬安王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外候着的絮无忧闻言,神色平静地走进来。 絮之景见到六公主还活着,顿时怔愣,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下意识道:“公主,你竟还活着!” 絮无忧抬眸睨了他一眼,柳眉微微蹙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傲气,回怼道:“怎么,你希望本宫死。” 此话一出,絮之景突然语塞。 须臾,他面露歉意,连忙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听言,絮无忧嘴角微扬,脸上这才露出满意之色:“谅你也不敢。” 敬安王目光在絮之景和絮无忧身上扫视一眼,随后下令道:“景儿,这段时日,公主就交与你照看,务须确保她的安危。” 絮之景闻言,眉头微皱。 絮无忧之前的名声,絮之景是知道的,骄纵、任性,要他一个大男子照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公主。 但愿她不要给自己惹什么麻烦才好。 絮之景心中虽有些不愿,但也不想忤逆义父。 他微微低头,恭敬道:“是,义父,孩儿定当不负所托。” 静安王和絮之景简单交代絮无忧来长流别院的用意后,絮之景便送絮无忧回了住处。 路上絮无忧和絮之景叙说不满和需求:“本宫屋内光线过暗,需多装几盏明灯,榻上的被褥过硬,害得本宫昨夜难以入眠,要换成蚕丝被,还有本宫向来习惯有人侍奉,你速为本宫寻一可信婢女。” 絮之景听着眉头紧锁,瞬间黑脸,头也大。 他就知道这公主是个麻烦。 絮之景望向絮无忧的眼神,携带一丝不满:“公主来长流别院是当享福的?” 絮无忧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泛起愠色,“哎!太王叔可是要你要照看好本宫,你这点要求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我只负责护公主周全,可不伺服你。” 絮之景说便要离开,却被絮无忧直接拉住衣角不放,胡搅蛮缠道:“本宫不管,你若是不去办,本宫便一直缠着你。” 絮之景回头瞪了她一眼:“你放手!” 絮无忧一听,相反的,越发抓紧他的衣角不放,倔强道:“不放!” “公主如此作为,莫非是想让众人皆知你尚在人世的消息。” 絮无忧闻言脸色有些蔫萎,“那好吧” 正他絮之景以为她要放弃时,却见她神色突变,她傲气道:“你不去办的话,本宫自己去,届时本宫若是不小心出事,太王叔定会怪罪于你。” 说完头也不回直走,絮之景见状,心里一慌,连忙追上,劝住她道:“且慢,我答应公主就是了。” 絮无忧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哼,就你这样,还想威胁本宫。 眼底的笑意还未消散,却有听见絮之景开口:“最后一个条件恕我不能答应。” 絮无忧面露疑惑:“为何?” “前段时日,我们才刚遣退陛下送来的人,若此时在找一个婢女进来,怕会引人起疑,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长流别院,公主还是低调些为好。” 絮无忧垂眸,状若思索,转瞬便答应道:“好,就这么办吧。” 说完,她洒脱离开,留下有些愣住的絮之景。 絮之景还以为自己要与她多费口舌争论,没想到她却突然听话了。 第218章 傲娇公主与冷面侍卫的二三事 絮之景按照絮无忧的要求,很快就找人把她房里的东西置换了,她这才满意住下。 翌日。 絮无忧从屋子里出来,目光一扫便瞧见絮之景。 絮之景静静地躺在庭院中的一棵古树上,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另一只手则轻松地抱着一把剑,双目轻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沉浸在梦境之中。 他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袍,身姿挺拔却又透着几分闲适。 那面容俊朗,棱角分明的轮廓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气质。 絮无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有些怔住。 很快她眼神一变,眼底浮现不屑之色:“装什么装。” 她快步走到树下,抬头望着絮之景道:“这天寒地冻的,你不会是一晚上都守在树上吧。” 絮之景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淡的开口道:“不是,我只是起得早,不似公主这边能睡到日上三竿。” 絮无忧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眼含刀子:“本宫乃是公主,睡到日上三竿有何不可。” 忽然肚子传来一阵声响,她有些“我肚子饿了,我的早膳呢。” “在膳房,这里没人伺候你,你要吃自己去拿。” 絮无忧闻言皱眉,“拿就拿,你凶什么凶。” 絮无忧说罢,转身就走,却不小心踩到碎石崴到脚,直接摔倒地上。 絮之景闻言,立即从树上飞身而下,走到她身旁。 她见到他后,向他伸手道:“快扶本宫一把。”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心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嘀咕:“真是麻烦。” 随后,他伸手拉她起来,动作虽然有些生硬,但却十分有力。 他扶着她进屋,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见她动一下脚腕便疼得眉头紧锁,他从怀里掏出一罐药膏,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这是治愈损伤的药膏。” 絮之景说罢就从屋里离开了。 絮无忧看着他那略显匆忙的背影,愣了一瞬。 随后她拿起药膏,放在鼻下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扑鼻而来。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一弯,心里暖意如潮水般涌流。 她的目光落在那罐药膏上,思绪有些飘远,挑眉道:“这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 絮无忧给自己擦完药膏之后,微微活动着刚刚擦过药膏的脚踝,脸上露出一丝舒缓之色。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间一抬眼,便又瞧见絮之景的身影。 只见他身姿挺拔,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缓缓走进来。 他的神色依旧淡淡的,将食盒轻轻放到她跟前,依旧未发一言,转身便要走。 絮无忧连忙拉住他的手臂问道:“这是什么?” 絮之景低头看了一眼被她拉住的手臂,又抬眸看向她,语气平静地说道:“你的早膳。” 说完,他微微用力,想要挣脱她的手,却发现她抓得紧紧的,一时之间竟有些无奈。 絮无忧眼眸一亮,顿时松开了他的手臂,立即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望着香喷喷的美味佳肴,她立即动筷开吃。 絮无忧吃了几口后,见絮之景还坐在屋里不动,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还在这,难不成是想同我一起用膳。” 絮之景眉头微皱,沉声道:“公主莫要以为我愿意与你共处,我只是想等公主用完膳,将食盒归还罢了。” 絮无忧没恼怒,只是笑了笑,继续吃着饭菜。 片刻她,她便吃得心满意足,放下筷子。 絮之景见状,起身收拾好食盒,正准备离开时,絮无忧却突然开口同他道谢。 “今日承蒙你送来药膏与早膳,多谢。” 絮之景身形一顿,微微侧头,缓缓说道:“公主无需言谢”便抬步继续向外走去。 未时,絮无忧午憩醒来,听闻屋外有动静,于是起身查看。 她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絮之景神情专注地练箭,于是她便向他走去。 他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专注而锐利,静静地凝视着箭靶的方向。 随后,他眯起双眸,手指轻扣机关,袖箭如闪电般射出,带着破风之声,精准地正中靶心。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接着,他又迅速地抽出另一支袖箭,再次瞄准,动作流畅而娴熟,没有一丝拖沓。 察觉身后有人,絮之景一个警惕转身,抬手举箭对准她,眼神凌厉,散发着警惕与戒备。 絮无忧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心下一紧。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拿箭对准自己的絮之景,脸上霎时染上愠色,她动怒道:“你想谋杀本宫!” 絮之景收回袖箭,一脸无辜道:“谁让公主偷摸地站在我身后。” 絮无忧冷哼一声,“这还能怪本宫,你也没告诉本宫,不能站在你身后。”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看你这袖箭倒是挺有趣的,能不能借本宫防身。” 絮之景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沉声道:“公主这是怕我保护不了你。”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微微垂下眼眸,随后又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痛苦与决绝。 “不是,几日前我在宫中遭遇刺杀,侥幸逃过一劫,亲人的背叛,让我坚信不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上,只有自己才是能依靠的。” 絮之景听后,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絮无忧那忧伤而决绝的模样,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怜惜。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这袖箭虽可防身,但也需熟练掌握方能发挥作用,公主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絮无忧眼睛一亮,急切道:“好,那你现在就教本宫。” 絮之景微微颔首,走到一旁拿起一支袖箭,给絮无忧带上。 随后开始为絮无忧讲解:“这袖箭出此风云阁,是我们花重金买下的,构造精巧,使用时需注意力度与角度。首先,要用一只手握住袖箭,找准目标,然后扣动机关发射。”他边说边示范,动作干净利落。 絮无忧认真地看着,眼神中充满了专注。 絮之景让她抬手试着握住袖箭, 纠正她的姿势。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絮无忧的手时,两人皆是微微一怔,一种微妙的感觉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絮之景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说道:“公主,手臂不要太僵硬,放松一些。” 絮无忧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点了点头:“好” 经过几次尝试,絮无忧渐渐掌握了一些技巧,但还是不够熟练。 絮之景耐心地指导着她,让她不断地重复练习要点。 絮无忧目光如炬,神情专注地对准目标,再次发射袖箭。 这一次,袖箭稳稳地射中了靶心。 絮无忧脸上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欢快道:“太好了。” 絮无忧意识到自己发自内心开心地笑了,微微一愣。 自父皇离世后,她心中满是仇恨,已经许久都没开心过了。 她抬眸望向絮之景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公主还不算太笨,加以日时练习后,方可百发百中。” 絮之景的语气依旧平淡,但其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絮无忧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本宫就当你在夸我了。” 第219章 原主去哪了? 风云阁山门前,黑压压的一众精锐整齐列队,全副武装,场面严肃而庄重。 凡华、云川和杜轩站于队伍的前面。 经过数日艰苦地操练和演习,阵法终于有所成。 几日前时锦刚给父亲送行,今日便到了凡华。 时锦扫视一下人群,最后目光落在凡华身上,眸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与担忧。 时锦走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此去务必小心,切莫让自己受伤。” 凡华满是柔情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轻声回应道:“你且安心等我归来。” 片刻之后,凡华松开了她,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接着说道:“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时锦微笑地点了点头,“好,我等你凯旋。” 冉珂上前几步,脸上满是笑意道:“阁主,你回来时记得给我带一坛云水间的花间酿,那花间酿的滋味,我可是馋很久呢。” “好,如果我还记得的话就给你带,忘记就算了。” 冉珂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急忙说道:“不能算了,阁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样你在心里默念三遍,就不会忘了。” 凡华惜字如金,只回应了一个“嗯”字。 冉珂还是放心不下,连忙把搭上云川和杜轩的肩膀,寻求援助:“川,轩,你们记得帮我提醒一下阁主,千万别让他忘记了。” 云川微微侧头,睨了他一眼,随后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手拍开,神色淡漠地说道:“要我帮忙,可有好处?” 云川平常沉默寡言,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此时这突如其来的回应,让冉珂微微愣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就像是看到一个无欲无求的人,突然有了渴望。 冉珂回神,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仿佛在说你可以啊,有人情味味了。 冉珂思索片刻,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我帮你更造和进善袖箭。” 云川听后,微微颔首,简洁地吐出一个字:“妥。” 杜轩听言语气调侃道:“你自己不是酿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酒,喝都喝不完,怎么还惦记起别的酒来?” 冉珂眼神有些迷离,神情还带着些许陶醉,缓缓道:“你不懂,我喝的是酒吗,是情怀,那是我初次入京喝的第一口酒,终身难忘,于是我……” 杜轩害怕冉珂把回忆说成书,连忙道:“呃,日后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一旁的时锦,看着这几个兄弟的互动,眼神柔和,含着几分笑意。 寒暄结束后,凡华最后看了一眼时锦,目光中饱含着眷恋与信念。 他转过身,利落地上马,身姿挺拔如松,其余众人也纷纷翻身上马。 凡华扬起手中的马鞭,一声清喝:“出发!” 众人便扬鞭而去,马蹄声如急雨般响起,扬起阵阵尘土。 时锦望着逐渐淡出视野的队伍,心里祈求,愿大家都能平安归来,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入夜,银白的月光洒落于地,风冥殿周围静悄悄。 冬日的风是冷得刺骨,特别是到了夜晚,时锦不愿在外头待着。 她用完晚膳没多久,就早早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了。 一时间,阿禹不在,她竟有些许不习惯,大抵是她已经习惯有他陪伴,依赖上他了。 时锦觉得无聊又睡不着,忽而起了找原主聊天的念头。 她连忙起身将挂在屏风上的流云鞭拿到床榻上,意念一动,立即进入有原主的空间里。 睁眼时,她来到一座亭台楼阁上。 亭台楼阁位于湖泊中央,与其融为一体。 朱红色的柱子,琉璃瓦的屋顶,雕花的栏杆,以及刻有精美图案的顶梁都在彰显古时的工艺之美。 远处望去,湖泊宛如明镜,湛蓝澄澈,湖面上,还有几只白鹭飞过,姿态优美,宛若是这里的精灵。 周围则是青山连绵,山间云雾缭绕,似轻纱般袅袅飘动,时而将山峰遮掩得若隐若现,仿若仙境。 看到风景优美的地方,总是会让人瞩目观赏。 她站在楼阁边缘,双眸中满是惊艳之色,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后惊叹道:“这个空间分明是个移动的景区啊,每回进来都能看到不一样的美景。” 她微眯着一只眼,对准一个优美的地方,伸手比划了一个拍照的动作。 做完动作后,她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要是有手机就好了,真想把这些优美的景色拍下来,留作纪念。” 风景看够了,时锦便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 然而,一番环顾之后,却没发现原主的身影。 她心中疑惑顿起,开始去寻原主。 她边找边喊道:“时锦,时锦,你在哪?” 声音在楼阁间回荡,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她喊着喊着,却把自己给整别扭了。 “自己喊自己,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又好笑呢。”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下寻找。 找了一圈后都没发现原主身影,她面露疑惑,秀眉微微蹙起。 她这是去哪了?到处都不见她人影。 难不成她离开这个空间了? 心里刚有这个想法,很快她便否认了。 应该不会,能离开的话,她早就离开了。 时锦满心的疑问,却无从解答,现找不到原主,只能离开这个空间。 转眼间,两日匆匆而过,凡华已带领风云阁精锐,从密道顺利进入京都,并与絮无声取得联系,及时对接消息,更新作战计划。 此时的京都之内,可谓是暗潮汹涌,各方势力皆在暗中蓄力,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第220章 黑市中的神秘女子 黑市,风清酒楼的某个雅间里,凡华与杜轩正在谈论某些事。 杜轩神色严肃道:“阁主,据我所查无极门之人就潜伏在黑市之中。” 凡华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具体在何处?” “还未查明,他们行踪极为隐秘,不易察觉,不过今日发现了两条鱼,正准备从他们入手。” 杜轩说罢目光落向楼下的街道上,凡华的目光也随之望去。 只见楼下人群熙熙攘攘中,有两个身着蓝灰色衣裳的男子,行为轻浮,看到黑市有姑娘路过,都会用色眯眯地眼神盯着人家看,甚至胆大地动手吃人豆腐。 刚路过的两个姑娘,一个被他摸了小手,一个被摸了小脸。 那两个被摸的姑娘脸上满是嫌弃和惊恐,眼含泪花。 她们就是好奇心重,于是便来到这黑市探险,不曾想倒霉遇到这等事。 此刻她们的心里满是委屈和害怕,不敢反抗。 因为黑市是无人监管之地,鱼龙混杂,她们生怕惹到了什么厉害的人,被杀了都没人知道。 还好这两男子没做什么更过分的事,便放她们走了。 她们惊慌地往外跑,只想赶紧离开黑市。 嘴角有颗黑痣的男子,劝说眼角有道疤的同伴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被右护法知道我们偷摸溜出去,暴露行踪,定会扒了我们的皮。” 眼角有道疤的男子闻言,眼底露出不悦,不耐烦道:“难得来趟京都,我得多逛一逛,你也别吓唬我,无端谁会盯着我们看啊,不会有人发现的。” 此时,那两条“鱼”正若无其事地穿梭在人群中,殊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 在不远处的角落里,几个人也在悄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些人正是风云阁的暗卫,听令在此跟踪这两人。 凡华望着那两个男子,眉眼冷上几分,“你是如何断定,这两人便是无极门之人。” “他们的衣角上绣有无极门的图案标识。” 突然,一个身着黑红衣袍,头戴帷帽的女子,腰间还挂着一把黑色鞭子,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她身姿轻盈曼妙,藏于面纱下的脸若隐若现,那隐隐约约的轮廓,能勾起人的无限遐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揭开那层面纱,一窥真容。 眼角有疤的男子见有新目标,眼眸一亮,猥琐和贪婪之色浮现于脸上。 趁女子路过时,悄悄伸出魔爪,对着她的腰身就要摸上一把。 凡华打量着眼前的场景,眉心微皱,心底已然生出一个念头。 这人今日必死。 思绪收回间,却发现那女子,立即抓住那只罪恶的手,就是一掰,直接将他的手掰断了,干脆利落。 男子痛呼一声,面目狰狞,眼底怒意疯涨。 他恶狠狠地瞪着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臭娘们你找死,竟敢伤我,待我将你打残,再揭开你的帷帽,瞧瞧你的面容,藏头露尾,不敢以真容示人,想必是容貌丑陋不堪。” 女子身姿依旧挺拔,冷傲站着,如淬了毒的利刃。 她声音清冷,带有杀意:“想看我面容,你怕是没那个命。” 说罢,她立即将藏于靴子的软剑拔出一挥,剑芒闪耀,在警告男子不要轻举妄动。 眼角有道疤的男子见遇到硬茬了,有些害怕地咽了一下口水。 意识到自己手刚受了伤,不占优势,连忙向嘴角有颗黑痣的男子寻求帮助。 “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拿不下她。” 说罢两人分别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两人的眼神中满是狠厉与决绝,准备一起动手。 然而女子却丝毫不惧,手中软剑紧紧握住,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 只见那两个男子生猛地扑过来,手中匕首挥舞得虎虎生风,直逼女子要害。 女子身形一闪,身姿轻燕,巧妙地避开了他们的攻击。 接着,她手腕一转,软剑如灵蛇般舞动,直接划伤了嘴角有颗黑痣的男子的手。 在一个回旋踢中了眼角有疤男子的胸口,直接将他踢飞在地。 那两个男子并不罢休,再次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 他们配合默契,一前一后,试图将女子包围。 女子临危不惧,她脚尖轻点地面,身形瞬间拔高,然后俯冲而下。 软剑带着凌厉的气势,直刺向眼角有疤的男子。 那个男子惊慌失措,连忙用匕首抵挡,但女子的剑势太过迅猛,他根本无法抵挡。 软剑瞬间穿透了他的防御,直接刺中了他的肩膀,男子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 紧接着,她软剑再次一挥,剑锋直接从男子脖子上一划,一道血线喷射而出,立即显出赫然的剑痕,微微溅到女子的帷帽上。 男子的身体僵在原地,双眼瞪大,手捂着脖子挣扎片刻,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瞬间倒了下去,扬起一片尘埃。 另一个男子见状,心中大惊,连忙逃离。 但女子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只见她对准男子逃离的方向,软剑一扔,直穿男子的脖颈,鲜血喷溅。 女子还未等那男子倒下,身子一闪,已至男子面前,将软剑拔出,淡定的收回剑鞘,把剑放回原位,好似刚才的杀戮不曾发生。 周围的行人,望着女子的眼神,充满畏惧,不敢靠近,也不敢议论。 默然离场,或是忙着自己手上的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凡华的计划。 这两条小鱼被杀,他们寻找无极门藏身之处的线索便也断了。 凡华看着那神秘的女子,目光微沉。 不知为何,那女子杀人的招式狠厉,竟与他有些相似,酷爱从脖子上下杀手。 不知是不是巧合。 杜轩见状,眉间浮现忧虑之色,连忙问道:“阁主,线索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凡华垂眸思索几秒后,交代道:“那神秘女子极为可疑,你暗中跟踪她,查清她是何人?是否和无极门有关。” “是”杜轩应声后,便要离开,凡华想到了什么,连忙叫住他。 他提醒杜轩道:“切记,千万不要惹一个不露出底牌的人,跟踪她时,切莫打草惊蛇。” “明白。” 杜轩说罢,连忙从窗户飞身跃下,悄悄跟在那名女子的身后,而凡华也让先前的人撤回来。 杜轩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被发现。 然而,那女子感官敏锐,很快便察觉到了身后那若有若无的异样。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心中却暗自盘算。 路过一个转角处,女子突然加快脚步,一闪身拐进了一条小巷。 杜轩见状,急忙跟上去,却在进入小巷的瞬间,发现失去了女子的踪影。 正当杜轩心中慌乱之际,女子突然从他身后的屋顶跃下,手中软剑直抵在杜轩脖子上。 “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女声音清冷,语气里满是警惕。 杜轩语塞,不知没有回答,他眼眸微动,在思索着如何应对。 女子冷哼一声,“你以为不开口,我就不敢杀了你吗。” 正当她也下手时,沉吟片刻的杜轩,连忙解释道:“姑娘饶命,在下并非歹人,只是见姑娘似在下认识的一位故人,故而跟了过来,实在抱歉。” 此话一出,原本要动手的女子,忽然一愣。 也在她愣住的瞬间,杜轩寻到时机,直接将她的手往前一拉,一推。 女子顿时踉跄,而杜轩也在这时拉开了与她的距离,从她的掌控中脱离开来。 手中长剑一挥,立刻与她对峙起来。 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女子忽然从怀里掏出两枚迷雾球,迅速往地上一扔。 浓浓的烟雾弥漫,瞬间遮住了杜轩的视线,同时耳边响起女子的警告声:“我不是你要找故人,莫要在跟着我了。” 女子说罢,立即飞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杜轩暗叫不好,迅速冲进烟雾中,却发现人已经没有踪影了。 他往四周巡视一圈,皆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只好回去复命。 风清酒楼里,杜轩有些愧疚道:“属下无能,跟丢了。” “也有让你跟丢的人。”凡华双眸微动,神色间露出一丝疑惑。 杜轩垂首道:“那女子十分警惕,很快便察觉我在跟踪她。” 杜轩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只是,她似乎不愿与属下交手,很快就离开了。” 凡华沉默片刻,若有所思道:“罢了,时间紧迫,不用花时间在那女子身上了,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我们就潜伏在黑市出口附近,不信等不到无极门的人。” 风云阁的任务就是负责对付无极门的人,让他们不能援助秦义贤。 第221章 你的真面目,这就开始藏不住了。 晨曦初露,皇宫内外便已忙碌起来,宫女太监们穿梭不停,精心布置着大典的场地。 今日是絮无尘登基大典之日,红绸高悬,鲜花点缀。 宫内的祭天台上,气氛庄重而肃穆。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面容肃穆,等候新君到来。 随着一声悠扬的钟鸣,大典正式开始,絮无尘身着华丽的龙袍,头戴皇冠,在众人簇拥的目光下,缓缓走向祭天台,脚步沉稳而坚定。 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面容冷峻却又透露出一丝威严。 此时,人群中的秦义贤目光紧随着絮无尘的方向,嘴角勾起,笑容中藏着无尽的盘算,脸上写满了野心。 他微微扬起下巴,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甚是目光看向一旁的敬安王时,还带着一丝挑衅。 而一旁的敬安王则面沉如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深邃。 他身姿挺拔,双手背在身后,虽一言不发,却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面对秦义贤挑衅的目光,敬安王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瞬间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等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祭天台周围香烟袅袅,絮无尘登上祭天台后,面向天空,双手合十。 此时,主持祭祀的大臣手捧祭文,神色庄重,高声宣读:“维天运甲辰,岁次龙年,一月朔日,吾国之主絮无尘,率群臣百姓,恭祭天地。天地之大德,孕育万物,泽被苍生。吾国承蒙天地眷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特心怀敬畏,登以虔诚之心,颂扬天地之德,祈求上天保佑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愿天地垂怜,佑我国家,永享太平。” 祭文宣读完毕,絮无尘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向天地表达敬畏之情。 “絮无尘弑君杀父,谋朝篡位、残暴不仁、不配登上皇位!”就在这时,祭天台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惊吓众人。 主持祭祀的大臣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絮无尘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来,怒目扫视四周。 只见絮无声、风南衣、絮无忧以及洪公公踏着坚定沉稳地步伐,出现在众人视野。 走在最前的絮无声身着黑色锦袍,眼神锐利如鹰隼,身上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与他并肩而行的风南衣,一袭墨蓝色长袍,面具之下的眼神,透露出历经沧桑的睿智和果敢,身上散发着久居高位的威严。 絮无忧身着华丽的浅粉色衣裙,气质高贵,稚嫩的脸上中带着一份坚毅和决断。 洪公公在最后,人虽有些年长,却也把腰杆挺直。 四人的出现,让整个祭天台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惊讶地议论纷纷。 “六公主不是殒命于火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洪公公,他不是早已下落不明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絮无尘的视线依次扫过四人脸上,定格在絮无忧时,面色惊愕,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皇妹,你竟还没死!” 絮无忧冷笑一声,回应道:“本宫没死,皇兄很是失望吧。” 絮无声凝视着絮无尘,目光如炬,声音沉着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道:“絮无尘,本殿今日前来就是来揭开你的真面目,并拿回属于本殿的皇位。” 絮无忧和絮无声一前一后的话,再次让众人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听四殿下的意思,这皇位原本应该是他的!” “还有六公主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的死和陛下有关,难不成是陛下害的她。” 一些中立派和絮无声一派的大臣开始面露怀疑之色,看向絮无尘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絮无尘心中恼怒,他深知此事若不妥善处理,必将影响他的统治根基。 絮无尘知道他此时不能慌乱,他向众人大声说道:“朕乃天命所归,也有秦相 登基以来,一直致力于国家的繁荣昌盛,这些无端的指责,皆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恶意造谣。” 秦义贤观此情形,眉头紧蹙,望着他们四人,双目阴沉,怒言:“今日乃陛下登基之时,尔等竟来此滋事,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秦义贤目光扫过四人脸上,定在絮无忧身上,眼神犀利:“六公主早已离世,你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歹人?竟敢在此假冒公主之名,罪该万死!” 说罢,他微微扬起下巴,满脸的愤怒与不屑。 接着,秦义贤的目光转向风南衣,眼中的怒火更盛:“再者风南衣,你本戴罪之身,本相未及拿你,你却自投罗网。” 他的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哼,真是不知死活。” “而四殿下,因未得皇位,对陛下心怀怨怼,受他人蛊惑,污蔑陛下,实乃罪不可赦。”秦义贤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随后,秦义贤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些胡言乱语,破坏大典之人,通通给本相抓起来!” 守在周围的禁军闻言,瞬间上前,将他们四人围住。 这时沉默的敬安王,突然呵斥道:“本王看谁敢动手!” 敬安王这么一喊,震慑住了那批要动手的禁军。 秦义贤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狠狠地瞪了敬安王一眼,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敬安王想与他们同流合污,还是本就与他们是一伙的。” “秦相如此着急给他们定罪,莫不是心虚,何不听他们说完。” 听言,秦义贤的脸色更加阴沉,看向敬安王的眼神中满是恼怒与威胁。 “哼,本相行事向来公正,何来心虚之说?他们在此胡言乱语,破坏陛下登基大典,本就罪不可恕,有何可听之处?” 秦义贤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再次扫视了他们四人,立即下达死令:“禁军听令,将敬安王与他们若一并拿下。” 那些禁军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畏惧秦义贤的权势,又忌惮敬安王的威严。 秦义贤看着犹豫不决的禁军,心中更加恼怒,“还愣着干什么!本相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 这时风南衣突然大笑几声后道:“秦义贤,你的真面目,这就开始藏不住了。” 秦义贤面色一沉,眼神冷冽地凝视着风南衣,沉声道:“你不过是区区江湖之徒,岂有资格在此妄言!” 风南衣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立即将自己的面具摘下,一张面容俊朗,棱角分明,沉稳内敛,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大臣眼睛睁大,满脸不可置信。 “啊,这不是圣卿王吗,他怎么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今日先是陛下皇位被质疑,再者是六公主和圣卿王还存活于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们一下子接收惊人的消息,脸上写满了惊愕与迷茫。 秦义贤和絮无尘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面色骤变。 絮无尘此刻,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与不安。 秦义贤则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扫视他们几人,神色复杂,既有意外,又有警惕。 他们今日这是有备而来啊! 还有卫东是如何办事的,竟让絮无忧还活着,他还有把柄在她手里。 今日他这脸皮怕是要被撕下来。 但愿他之前的部署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第222章 兄妹反目成仇的场面,虽不好看,却也精彩。 圣卿王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双眸深邃似海,不怒自威。 他的出现,让整个场面陷入紧张和悬疑的氛围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在圣卿王身上,似在等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风南衣立即从怀里将拿出圣旨,摊开来向众人展示。 “本王这里有一封先皇遗诏,上面清楚写着,立四殿下为太子,成为新君,而先前秦义贤所持的遗诏不过是他逼迫先皇写下的,作不得数。” 风南衣的坚定的声音响起,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不是秦义贤派系的大臣,目光纷纷投向秦义贤,带着质疑与愤怒。 而秦义贤派系的大臣,心中虽有起疑,但还在观望中,他们以秦义贤为首,一方塌了,另一方也不会好过。 风南衣顿了顿,望向秦义贤冷笑一声,又道:“本王猜,秦相会说,本王手上的这份遗诏是伪造的,但我有人证,物证在手,皆可为证本王所言句句属实。” 此时,洪公公向前迈了一步,沉声道:“此遗诏乃先皇亲手交予老奴,嘱老奴转交圣卿王保管,断无虚假。当日,先帝旧疾突发,秦相遣禁军逼宫,将先帝围困数日。先帝自知大限将至,遂遣老奴自密道离去,老奴方得幸免于难,存至今日。” 紧接着絮无忧也上前一步,出言揭发,她铿锵有力道:“本宫亦是人证,父皇驾崩前,本宫正伴于他身旁,亲眼目睹他是如何以本宫性命相胁,逼迫父皇行事,甚至下毒害死父皇。” 絮无忧说着满眼通红,往日的场面历历在目,那痛苦与愤怒的情绪在她心底疯涨,似要把她吞噬,让她心痛如刀绞。 “秦义贤早有谋逆之心,很早送出之前,他利用父皇对本宫的信任,让本宫把有毒的糕点送给父皇品尝,往后多年,甚是如此,但凡本宫送给父皇之物,皆有剧毒,只因父皇不愿做他听话傀儡,便要将其杀掉,事后,他怕自己的罪行被本宫揭发,故而对外声称本宫得了失心疯,想捂住本宫的嘴,事到如今,我看你如何捂住这悠悠众口!” 说罢,她的眼角瞬间落下几颗泪珠,她伸手倔强地擦拭掉。 絮无忧怒瞪絮无尘道:“而本宫的皇兄,便是帮凶,他明知秦义贤给父皇下毒,却不加以阻止或揭发,而是选择与他同流合污,眼睁睁地看着父皇被秦义贤这个狗贼,一步步残害至死!甚至因本宫撞破了他埋藏的秘密,而选择除掉本宫,若非本宫假死脱身,如今怕是成了一缕冤魂!” 最后几句,絮无忧咬牙切齿,愤怒地哄道,似把自己心里埋藏的痛苦和仇恨发泄出来。 絮无尘嘴角勾起一丝讥讽和疯狂的笑:“絮无尘,你不是很想坐上这皇位吗?本宫今日便亲手撕烂你的美梦,让你身败名裂、落得个千古骂名,也不枉费你处心积虑多年。” 絮无尘看着絮无忧发疯的模样,恼羞成怒,气得咬牙切齿,眼眸猩红:“你个疯子,给朕闭嘴!” 他立即从怀里拿出一把飞刃,直接射向絮无忧。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众人惊呼! 在絮无忧身旁的絮无声眼疾手快,立即拉着她躲开了攻击。 飞刃直接击中不远处的一名禁军身上,他痛呼一声,瞬间倒地。 絮无忧满眼愤怒,一咬牙,脚步刚站稳后,立即亮出袖箭,瞄准絮无尘后,扣动扳机,一枚箭矢“唰”的一声,朝着絮无尘的眉心的位置射出。 谁也没想到絮无忧会反击,絮无尘更是,他情急之下,慌忙躲开,箭矢从他脸颊划过,留下一道狰狞的长疤。 这兄妹反目成仇的场面,虽不好看,却也精彩。 絮无尘察觉自己刺痛的脸颊,难以置信地伸手抹了一下,只看看到鲜血染上指尖,以及她手腕的袖箭,他才敢相信。 他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咬牙切齿道:“几日未见,皇妹长本事了啊!” 絮无忧十分决绝道:“絮无尘,只许你杀本宫,本宫却不能反抗吗?今日本宫就与你恩断义绝,他日见你本宫必杀之!” 絮无尘此刻心里无助又慌乱不堪,眼前这几日想杀又杀不掉,干也干不过。 他将目光落在秦义贤身上,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似抓住救命稻草般道:“秦相,你还愣住干嘛,还不快动手,难不成让这些人在这,肆意折辱你我二人。” 秦义贤听言,瞪了絮无尘一眼,眉眼间满是不悦。 他虽然也想杀掉这些人,却也不喜欢絮无尘命令他做事,絮无尘是个什么东西,他也配教自己做事! 絮无尘意识自己失态,连忙垂眸,不敢与之对视。 风南衣丝毫不惧对方,继续揭露秦义贤丑陋的嘴脸。 “秦义贤背负的罪名何止这些,简直数不胜数,数十年前你趁本王下江南查案时,设局将本王杀害,还佯装贼寇残杀我圣卿王府几百口人,甚至连父皇亦未能幸免,落入你的毒手,若非皇弟留存密信于本王,此等真相恐永无大白之日。” 敬安王此刻,开口主持大局:“秦义贤所犯之罪,罪大恶极,纵使千刀万剐,也难以赎罪。” 他目光扫视在场的大臣,严声道:“秦义贤丑恶的嘴脸一般撕开,各位大臣,还想拥护这等逆贼吗?若你们选择弃暗投明,本王便可让新君四殿下赦免你们之前所行之事,既往不咎。” 絮无声见机煽动人心道:“敬安王说得有理,凡是弃暗投明者,本殿可以既往不咎,还会重用。” 此话一出,极具诱惑力,惹得有些大臣蠢蠢欲动,在心底进行一番思考与抉择。 但秦义贤见状不妙,嘲讽一笑,连忙开口道:“就算你们说出真相又如何,你看他们敢信吗,凭你们几个,能奈我何!我手上有禁军和御林军,还有无极门的人相助,手上握有二十五万大军,就算你们有银甲军、千霜阁,加起来怕是连十万人都不到吧。” 秦义贤此话,不仅是想警告敬安王他们,还想警告他派系的大臣,不要临阵倒戈,背叛他,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处于中立的大臣与秦义贤派系的大臣,此刻面面相觑,都选择沉吟,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户部尚书木毅和三殿下絮思源不为所动。 但是偏有人不怕死,原本属于中立派系的刑部尚书芳莱第一个站出来,“臣原本便不屑与秦义贤为伍,当初若非受其权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既已深知其种种罪行,又怎可再与之同流合污,如此,有愧于心、有愧于民、更有愧于君。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臣等当挺身而出,愿与明君一同铲除奸佞,还天下一个清明!” “芳大人说得甚好,国有芳大人这般义胆忠肝、心怀天下,忧国忧民,乃国之脊梁。” 原本心里摇摆不定的中派大臣,被芳莱的一番话语所感染,纷纷上前,朝着絮无声一拜道:“臣等愿追随明君。” 紧接着,秦义贤派系的八个不大不小的官员也纷纷下加入弃暗投明小分队中。“臣等亦如此。” 絮无声见刑部、工部、礼部等其余官员皆倒戈于他,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诸位大臣眼明心亮,往后必成大事,造福百姓社稷。” 秦义贤见状,气得脸都发黑,“不知死活,本相这就成全你们!” 说罢他立即下令道:“来人将以絮无声为首的人通通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