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组2》 第1页 引子一 繁华的商业大街上有一间雅致的咖啡馆,一名年轻男子独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默默看着从门口进出的客人,视线一刻也没有转移到别处。他在等人,等一个对他十分重要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表情不断发生变化,时而深邃沉着、时而紧张期待、时而烦躁不安……他看了下手錶,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也许对方不会赴约,但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依然在默默地等待,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出现,或者说他要等到对方出现为止。 又过去了三个小时,期待中的伊人终于出现了,可是却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四个小时。然而,他并没有询问对方迟到的原因,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只是细心地为对方拉出椅子,翻开餐单,招来服务员…… 服务员走开后,迟来的女人尴尬说道:「其实我本来并没有打算过来,只是恰好经过才进来看看,没想到你竟然还在等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不管等多久,就算一千年一万年我也愿意等下去!」他的话虽然夸张,但却给人一种真诚、毫不做作的感觉,使女人心底涌现一份似曾相识的温暖。 「可是,我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吗?」女人怯怯问道。 「是,一定是!我有强烈的感觉,我知道你就是我找了十五辈子的人。」他忽然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情绪稍微激动,「跟我走,好吗?」 他的手很温暖,让女人再次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温馨很浪漫的感觉,仿如隔世的感觉。无数零碎的片段随即于脑海中闪现,每一个画面中都有一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出现,欢笑、泪水、哀伤、感动、情慾……所有情感一同于心底涌现,她知道画面中的男人就是眼前这位青年,虽然两者的容貌大相迳庭,但两者都给予她相同的感觉——熟悉而遥远的美妙感觉。 然而,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只能给予她片刻的陶醉,陶醉过后她勐然把手从既熟悉又陌生的温暖手掌中挣脱出来,略为惊慌地说:「我不能跟你走,我已经结婚了,我不能抛弃我的家庭。」 她的反应让男人大失所望,哀求般说道:「我为你付出了十五辈子,足足找了你八百年,你就不能为我而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对不起!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对不起……」女人急忙站起来,她想离开,不,她想逃走!她心里明白再不逃走,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就会完全崩溃,因为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才认识一个星期的男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对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对方荒谬绝伦的痴话,她只知道对方能给她一种遥远而熟悉的感觉,一种初恋的心动。 看着女人慌忙离去的背影,男人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片刻之后这张痛苦的脸渐渐变得狰狞。他对着已消失于繁华大街中的女人,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的,我们八百年前是一对,八百年后也该是一对……」 二 凌晨三时,终日忙碌的城里人大多都已经安然入睡,但亦有不少仍紧守岗位,当中就有日报大厦的新保安何夕。 今夜是何夕入职以来第一次上夜班,因为不习惯熬夜,所以他有一点睡意。初来乍到的他,可不敢像一同值夜班的同事黄禹那样,瘫在保安室的椅子上唿唿大睡。为了使自己清醒一点,他走到洗手间洗一下脸。 午夜时分,漆黑的洗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秘气息,尤其当手电筒的光线落在镜子上的时候,仿佛在这个寂静的空间以外,有另一个相同的空间,有另一个相同的人拿着手电筒照向镜子。 何夕忽然哆嗦了几下,匆匆洗了把脸就逃出了洗手间。其实,从手电筒照向镜子那一刻,他已经睡意全消,洗不洗脸也没有关系。漆黑且寂静的走廊又有另一份诡秘的气息,让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让所有灯都亮着。不过他知道,他如果真的这么做,明天便会失去这份工作,对于初到这个城市的他而言,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终于走完让人不安的走廊,来到了同样寂静的大堂,但看见从保安室内照出的灯光后,他便不再那么慌张。保安室是这栋大厦惟一亮着灯的地方,也是惟一能让他心安的地方。然而,当他想快步返回保安室时,眼角瞥见一点闪烁的光点,那是其中一部电梯的指示灯。指示灯显示,这部电梯停留在十三楼。 刚才他上洗手间经过这里时,所有电梯都停在一楼,而现在其中一部却停在十三楼。十三楼是市日报报社,他们没说过今晚要加班,而且就算是加班,也不会这个时候才过来。难道刚才有小偷趁着他去洗手间的空档熘了上去?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如果真的有小偷,那可麻烦了。今晚是他第一次上夜班,要是出了状况,扣工资事小,被辞退可就惨了。他三步作两步走,立刻走到保安室想推睡黄禹,与他一同上楼查看。 他进入保安室后便立刻去推黄禹的肩膀,并说明情况,可是对方只是含煳地应了一声便继续睡,再怎么推也没反应。他想对方大概是在装睡。同事能装煳涂,他却不能,因为他是个新人,有黑锅肯定是由他来背。无奈之下,他只好带上电棍独自上楼。 处身于电梯之内,狭小的空间让人感到压抑,即将打开的门更让人感到畏惧。何夕左手持手电筒,右手紧紧地握住电棍,双眼盯住指示灯——11……12……13…… 「叮」清脆的声音响起,电梯门徐徐往左右分开。门外一片漆黑,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这层楼里并没有人,或者说不应该有人。然而,不该有人的地方却出现了一双眼睛,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光芒的诡异眼睛。 何夕心中一寒,下意识地把手电筒照向眼睛所在位置,一张清秀的女性面孔顿即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一个女人,一个诡异的女人,她的脸是非常干净,干净得没有一颗尘埃,但脸以外的地方却全是尚未凝固的混凝土。 「来,陪我聊聊!我一个人很寂寞……」女人的手向何夕伸出,混凝土从她的手臂上缓缓滑落地面。 「啊……」何夕惊恐的叫声于黑暗中迴荡,但却没有人听见。第一章 步幅推理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甜美的爱情犹如好梦一场,而且还是一场容易醒来的好梦。梦醒之时,有人嘴角仍挂甜蜜的微笑,但亦有人泪湿枕席。爱情就是这么奇妙,双恋的两人在分别之后,一方可能会洒脱地一笑了之,但另一方或许还沉沦于苦恋之中不能自拔,悲剧往往就因此而起。 鄙人慕申羽,在谈情说爱方面虽无过人之处,但对查案缉兇还是有一手的,最起码我有一张警员证。我所隶属的部门是一个神秘的部门,一般市民不可能从正常途径获悉这个部门的存在,因为我所隶属的是诡案组,一个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秘密小组,虽然名义上为刑侦局辖下,但实际上直接听命于厅长。 好了,自我介绍之后,是时候入正题了,这次我要说的一件与爱情有关的案件。当然能与「案件」二字沾上关系的绝对不会是普通的爱情,而能让诡案组介入调查的,又绝非普通的案件。 一大早,我的老大——诡案组组长梁政就把一个档案抛到我面前。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档案的内容是日报大厦频频闹鬼,闹得人心惶惶,报警次数不下十次。我把档案合上,耸耸肩说:「老大,我又不是神棍,抓鬼这玩意,我可做不了。」 「你不是经常把案子往鬼怪堆里扯的吗?我现在就给你机会,让你试试有没有当神棍的潜质。」老大说罢便拿起报纸看股评。 「要是我抓不了鬼,反被鬼吃掉怎办?」我开玩笑说。 「你大可放心,我会为你申报烈士,把你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老大也够无情的。 「老大,我好像很久也没休息过了……」我抱怨道。自从调入诡案组之后,我连一天也没休息过。 他拿报纸把脸挡住,喃喃自语:「已经跌破二千点了,看来还有下探的空间,不到一千八点应该不会止跌……」他已经不理我了。 刚走出老大的办公室,蓁蓁就问我是不是有新案子,但当我告诉这个精力过盛的丫头,今次的工作是去抓鬼时,她那热情的火焰便立刻熄灭了。这疯丫头虽然跟我处理过不少诡异的案子,但还是对虚无缥缈的鬼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畏惧。这也怪不得她,散打冠军的头衔虽然能让她无惧任何有实体的对手,但对于没有实体的鬼魅,她的一双拳头毫无用武之地。 正准备跟她去日报大厦调查时,发现喵喵正在吃早餐,而我今早因为贪睡还没来得及吃,现在肚子正哌哌叫,于是便把她吃了一小半的豆浆和油条骗来祭五脏庙。蓁蓁对我的行为挺不屑的,不过喵喵倒没所谓,反正她的背囊里全是零食,我平时也经常骗来吃。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这小丫头怎么整天吃零食也不会长胖,都已经到了可以当母亲的年纪了,可身体还像个中学生似的,而且还是初中生。 日报大厦位于主干道的交界处,形状有点像火箭。站在大厦外,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里好像特别耀眼似的。往四周一看,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壮观景象——附近的居住楼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窗前挂上一面镜子,有的甚至整栋楼宇的窗前都挂上了。看着那些因为镜子反射阳光而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居住楼,我心里不禁想,真的闹得这么凶吗? 根据老大给我的资料显示,日报大厦在建地基时就出了命案,因为市民普遍认为其风水不好。而落成之后又发生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譬如电梯在夜里会无缘无故升上十三楼,部分在这里工作的员工声称经常发现莫名其妙地东西移位,或听见奇怪声音,甚至有人看见女鬼出现。后来在业主的要求下,物业管理公司请来了风水先生指点迷津,在大门口放置了一对石狮子。有了这对石狮子后,的确是正常了一阵子,可是没过久还是怪事不断。而这些怪事主要发生在十三楼的市日报社,频频报警的也正是报社的员工。 第2页 市日报是一份地区性报纸,发行量不大,影响力也很一般,自发生闹鬼事件之后,闹得人心惶惶,质量大幅下降,销量当然就更差了。我们在报社找到了主编林尚文,他一脸忧愁地向我们讲述有关闹鬼的情况:「这栋大厦一直都有闹鬼的传闻,不过之前只是以讹传讹,谁也没有真正见鬼。大概一个月前,有个新来的保安发现电梯无缘无故停在我们这一层,他以为是有小偷熘进来,就上来查看,结果看见一只全身都是水泥浆的女鬼,当场就吓得晕倒。之后,我们报社的员工就陆续遭遇怪事了,闹得大家都没心思工作,再这样下去,报社很快就办不下去。」 接着,林主编打算给我们介绍报社的人员,并让他们亲自向我们讲述自身遭遇的怪事。可是,也许从喵喵口中骗来的早餐不太干净,我的肚子闹革命了,只好先到洗手间解决这个急切的问题。 我平时蹲坑喜欢选最里面那一格,因为觉得比较安全,心里较为踏实,这次也不例外。还好,洗手间里没有人,我喜欢蹲那就蹲那。脱除束缚,扎好马步,再点上一根烟,然后一泻千里,其实是件很惬意的事情。然而,当我把烟叼上时,却发现打火机遗留在车上。唉,人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 我叼着没有点燃的香菸,琢磨着是否该打个电话给蓁蓁,让她帮我弄个打火机来。不过,我马上就打消这个念头了,因为她很可能会扛一个瓦斯罐来给我,不过不是交到我手上,而是砸在我头上。 就在我受尽有烟无火的煎熬时,忽然听见外面有水声,似乎有人进洗手间,于是便问:「兄弟,有打火机吗?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对方没有回话,我只听见匆忙的脚步声。 我该不会是进了女洗手间吧,对方怎么一听见我的声音就跑了?匆匆把方便的问题解决,走出来发现自己并没有走地方,这里有尿盆,是男洗手间没错。我没走错地方,那么应该是对方走错地方了,一支遗落在洗手盆上的兰蔻牌唇膏也验证了我的想法。或许我早一点出来,会是一场艷遇的开始。不过现在也不晚,这支唇膏也许能让我认识它的主人。 返回编辑部,林主编便为我们介绍众人。整个编辑部共有员工二十余人,当中竟然就有三位是林主编的家属,分别是他的长女担任编辑工作的林依依及其丈夫担任採访工作的肖剑峰,还有刚刚才毕业的次女林安安。如此任人为亲,怪不得效益那么差。 在众多员工中,有四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分别是肖剑峰夫妇、校对黄敬及摄影记者宁宇易。其中最为古怪的要数黄敬,他只是在林主编介绍他时,跟我们点了一下头,除此之外连看也没看我们一眼,也没说过一句话。肖剑峰夫妇两人则给人貌合神离的感觉,而宁宇易则是个怪里怪气的娘娘腔。肖跟宁两人要外出採访一宗突发事件,我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他们,所以我打算先向林依依及黄敬了解情况。 不知道是否因为林依依遭遇怪事的次数最多,所以有点神经质,跟我们说话时神经亏亏的。「这栋大厦很勐鬼!」这是她跟我们说的第一句话,随后她告诉我们,这栋大厦到底有多勐鬼—— 大概一个月前左右,有个保安在我们这一层被一只水泥女鬼吓得晕倒,之后就怪事不断了,而最先遭殃的就是我。 我们做报业的,一旦有突发性新闻,通常都要加班加点,经常都是这样。那天有位本市的老党员去世了,所以我们得加班为他做个专辑,讲述他的生平事迹。 虽然我们手头上有很多这位老党员的资料,但要整理成专辑可得花不少时,一直忙到凌晨才整理得差不多。大概零时二十分左右,我觉得有点睏,就去茶水间倒咖啡。刚倒好准备离开时,突然觉得有东西掉到我头顶上。我伸手去摸,发现掉到我头上的竟然是水泥浆,心里不禁感到惊讶,这层楼近期也没有装修,怎么会有水泥浆呢? 我不自觉地抬头往上看,我头顶上方正对着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水泥浆似乎就是从里面掉下来。我正奇怪出风口怎么会有水泥浆掉下来时,突然发现里面有双眼正瞪着我…… 之后还有几次类似的遭遇,不过最可怕的还是前天晚上。那晚也是要加班,因为之前发生过奇怪的事情,所以我尽量避免一个人独处。可是那晚肚子有点不舒服,频频上洗手间,一次两次还能让安安陪我去,但总不能要她整晚都陪我上洗手间不做别事情吧?所以,后来我就只好一个人去了。 洗手间里没有人,因为觉得害怕,所以我特意选择了最里面那一格(真奇怪,和我的习惯一样)。开始时并没什么不对劲,洗手间里很安静,除了排气扇的轻微转动声之外,没有任何声音,所以我也没有太紧张。可是,当我开始方便时,便听见一些奇怪的脚步声,进来的人似乎双脚都沾满污泥,他的步子很轻,但每走一步都有泥泞飞溅的声音响起。我正奇怪是谁走了进来时,头顶就传来哒哒哒的轰隆怪响,随即便有很多煳状的东西落到我身上——是水泥浆!无数水泥浆往四处飞溅,落到洗手间的每到个角落…… 或许因为觉得尴尬,依依之后的叙述略为别扭,不过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当时快被吓疯了,仓皇地提着裤子冲出来,一出来她就更害怕了,因为地板上有一行水泥浆鞋印,但却没有人。 因为她的可怕遭遇,这两天也没有人敢去女洗手间,就连清洁工也不敢进去清理那遍布墙壁及地板的水泥浆。于警方而言,这是好事,案发现场没被清理,也就是说证据没有被破坏。 我给悦桐打了个电话,要求技术队过来帮忙取证,她说马上就来。在她到达之前,我们先到女洗手间观察了一遍。斑驳的水泥块在墙壁上绘画了一幅犹如几何图案般的抽象画,图像是以排气扇为中心向周围螺旋扩散,加上事发时林依依听见的哒哒怪响,以及已于排气扇上凝固的水泥,我想当时应该是有一团水泥浆被甩到排气扇上。 把水泥浆甩到排气扇上也许是人为的恶作剧,但地板上的鞋印却让我感到疑惑。地板上有一行水泥鞋印,从洗手间门口开始出现,直到洗手间中央,站在最后那对鞋印的位置把水泥浆甩到排气扇上,角度及距离都很合适。然而,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只有从外走进来的鞋印,却没有离开的鞋印。也就是说肇事者走进洗手间后就没有离开,可是依依却说她冲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肇事者似乎在作案后就立刻消失了。 我让依依拿来一把尺子,量得地板上的水泥鞋印鞋码为36码。成年人的常规鞋码范围,女性为35.5码至47码,男性则为38.5码至48码,不在此范围内的基本上是要定做的,譬如姚明那双55码的大脚丫。以此推断,鞋印的主人应该是女性。 鞋码跟赤脚长度的计算方式是(鞋码+10)÷2=赤脚长度,穿36码鞋的人赤脚长度应该是23厘米。以赤脚长度x6.876便能得出鞋印主人的身高约为158厘米。然而,这种计算方法的准确率大概有八九成,并不能绝对肯定。而且我用尺子量出步幅距离后,发现跟鞋码不成应有的比例,因此我沿着鞋印走了一遍,再让依依和蓁蓁各走一遍。 以步幅计算身高的方法分三种: 一、单步长在166厘米以上——单步长+赤脚长1/3 二、单步长在148厘米至165厘米之间——单步长+赤脚长1/2 三、单步长在147厘米以下——单步长+赤脚长2/3 而鞋印的单步长为168厘米,加上赤脚长的三分一,得出身高为176厘米。可是,鞋印的步幅比我们三人都要长,也就是说鞋印的主人要比我们高,以此推算其实际高度应该为180厘米左右。 鞋印主人是一名身高约一米八的女性,这个结论让我感到莫名其妙。而依依也说整个报社最高的女性也只有一米七二左右。 在洗手间里没有找到其它有价值的线索,于是我就让依依带我们到茶水间。茶水间的天花中有个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栅格上凝固了少量水泥,这证实了依依并没有撒谎。天花并不高,我站在椅子上没花多少劲就把栅格拆下来。因为我想看出风口里面的情况,所以多找了两椅子,以品字形叠起来,这样就有足够的高度让我能把头伸进出风头里。不过,这样做也危险的,虽然有蓁蓁帮忙把椅子扶住,但却总觉得很容易就会倒。 把头伸进出风口里,发现里面很昏暗,虽然不能看到空调管道的尽头,但也不至于什么看不见。管道比我想像中要狭窄得多,不可能让人钻进去,但依依却说看见这里有双眼睛。而且栅格上的水泥也说明曾经有水泥浆从这里掉下去。 我仔细查看了一会,空调管道里面能看清楚的地方都没有我想像中的灰尘及蜘蛛网,但却有少量水泥块,似乎曾经有沾有水泥浆的物体在此爬行。难道真的闹鬼吗?一个浑身都是水泥浆的女鬼形象渐渐在我脑海中形成……第二章 是鬼是妖「阿慕,你的裤链没拉上。」正探头到空调管道中查看时,忽然听见一把熟悉的女性声音,连忙低头检查裤链,结果因为一时慌乱没站稳,从呈品字形叠起的椅子上摔下来。本以为这次肯定会摔个半死,可是掉下来那一刻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地板不知为何变得凹凸不平,但却出奇地柔软。而且还带有一股女性的芳香,让我不愿爬起来,真想一直都这样躺着。 「还不起来,找死呀你!」蓁蓁充满怒意的声音从我耳边炸开,柔软的「地板」随即粗暴地把我推到一旁。原来我刚才压在蓁蓁身上,怪不得那么柔软,尤其是突起的部分。 爬起来后发现,我的裤链拉得好好的,而悦桐正站在门口掩嘴大笑。唉,又被她耍了。真想马上就把她的姘夫小相揪出来,这样我就不用老是给她耍也不敢吭声。不过,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小相,两年前我就把他揪出来了。 我跟悦桐说明了情况,因为她的下属正在女洗手间取证,所以我就叫她亲自去查看空调管道,看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我把椅子重新叠好,她戴上手套取出工具并准确爬到椅子上时,忽然对我说:「我今天穿的裙子好看吗?」 第3页 她穿着淡黄色的短裙,跟上衣配搭起来挺好看的,而且长短也很合适,能很好地展现她那双修长的美脚,所以我的答案当然是:「很好看,起码能打九十分。」 「谢谢!」她向我展露微笑,但片刻即收起笑容:「那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这个嘛……」长生天啊!我的偷窥计划被她识破了。 被悦桐和蓁蓁轰出茶水间后,我来到黄敬的办公桌前,他正在校对稿件,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走近。我向他询问有关闹鬼的事情,他的回答可说是精简到惜字如金的地步,我问一句他就答一句,绝不多言。虽然他的回答极其精简,但终究从事了多年文字工作,所以能清楚地把意思表达出来。 我从他口中得知,他是个很注重整洁的人,办公桌上每一件物件,那怕是一张纸一支笔都有固定的摆放位置。然而自从保安遇鬼之后,他每天早上到来都会发现部分物件的摆放位置改变了。虽然他没有直接说是鬼魅所为,但却告诉我整个编辑部的同事,甚至刚来不久的林安安都清楚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动他办公桌上的任何东西,所以应该不会是同事做的。 向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搭讪是一件挺无聊的事情,所以我没有继续打扰他的工作,而是走到坐在办公桌前发呆的林安安身旁。她一看见我走过,就咧嘴而笑,叽哩哌啦地说个没完,不过她说的都是些没营养的事情,譬如问我有没有去洗手间调查,有什么发现,是否知道水泥女鬼的底细,甚至问我会不会抓鬼。害我差点搞不清楚是我来调查,还是她在调查我。 「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为了不让她继续没完没了地问下去,我趁着她说话的空档赶紧发问。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比较马大哈,经常丢三落四,其他同事都说东西常常会改变位置,但我可没注意到。」她的办公桌就像战场一样,就算把所有东西的位置搞乱,她也不见得会察觉。 随后我又问了些其它问题,但只是从她口中得知她的姐夫肖剑峰也遇鬼了,可是她的表达能力不太好,只说他在墙壁上看见一张女人的脸,或许等他回来后直接问他会比较好,以讹传讹的口供最容易扰乱调查方向。 因为她没能为我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我不禁感到无聊,于是便想抽根烟。然而当我把手伸进裤袋时,才记起打火机还在车上,不过我在裤袋里摸到一支唇膏,就是刚才在洗手间发现那一支,于是便掏出来给她看,打算询问她是否知道唇膏的主人是谁。 可是我还来得及开口,她就抢先说:「兰蔻的化妆品都很贵耶,我很久之前就想要了……」从她期待的眼神判断,她似乎以为我打算把唇膏送给她。 「你也需要化妆吗?不会吧,你的肤色那么好,又唇红齿白的,不用化妆就已经很漂亮了。」虽然我对小女生的兴趣不大,不过为免她缠着我送她化妆品,还是先把后门关上比较安全。 女人不管是十来岁还是八十岁,同样都是经不起花言巧语的,她给我这样一哄,立刻就喜逐颜开,对于我寻找唇膏主人的要求,当然是连连点头答应。可是,当她跑遍整个编辑部后,却给我一个失望的答案:「姐姐们都说这支唇膏不是她们的。」 奇怪了,这一层就只有报社这个单位,如果唇膏不属于这里的女性,那就是谁留下的?我问她,女洗手间没人敢去,那她们平时是不是上男洗手间? 「当然不是啦!」她白了我一眼,「我们这几天都是到楼下的洗手间去。」 我又问她刚才是否有外人来过,这些人是否有去过洗手间?她把手指放在唇边,想了一会才回答:「人是有不少人来过,但就只有你们的人去过洗手间。我整个早上都坐在这里,所以很清楚。」 她的位置能看到电梯,而她又没什么事可干,有外人出入肯定会引起她的注意。可是,没有我们以外的外人去过洗手间,而这里的女性又否认唇膏是她们的,那么唇膏的主人是谁?该不会是这里的男性吧!要是那样,还真够雷的。 此时悦桐等人走出茶水间,我便上前问她有什么发现。她忽然很紧张地看着我头顶:「站好,别动!」说罢便拿着夹子走到我身前,似乎在我头上发现了些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把夹子伸到我头上,害得我心里蛮紧张的,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我头上。一阵刺痛从太阳穴附近传来,我还以为给蜜蜂刺到了,但夹子末端上那几根头髮让我知道,她只不过是拔掉我几根头髮。 「阿慕,你的头髮很幼细哦!比很多女生还要幼。」她看着我的头髮认真地说。 「你是在称赞我吗?」我忽然有种有冤难伸的感觉,无奈问道:「你拔我的头髮干嘛?」 她把一个放大镜和一个装着一根头髮的透明盒子交给我:「这根头髮是在空调管道里找到的,你刚才也有把头伸进去,所以我得确定一下是不是你掉的。不过你的头髮这么幼,用肉眼也可以分辨了。」 我用放大镜对比了一下盒子里及夹子上的头髮,发现粗幼有明显的分别,也就是说在管道里发现的并非我的头髮。 「会不会是装修工人留下的头髮?」我问。 「头髮上没沾上多少灰尘,应该是近期掉落的。」悦桐向依依扬了扬眉,把问题抛给她,她以肯定的语气回答:「夏天开始的时候是有装修工人来维护过,不过那已经是四、五个月前的事情了,现在天气都开始转凉了。」 人掉头髮是很平常的事情,但鬼掉头髮就鲜有听闻,难道依依在出风口中看见的是人的眼睛?不过,管道那么狭窄,人怎么可能钻进去呢?我道出心中的疑问,悦桐便说:「怎么钻进去,我就不知道了,但能肯定的是近期一定有东西在管道里活动过。因为里面没有蜘蛛网,甚至没多少灰尘。」 「你们说,会不会是有老鼠钻进去了?」蓁蓁忽然插话。 「你觉得会有老鼠闲来没事爬上十三楼熘达吗?如果这里是食肆还好说,可是整栋大厦都没有食肆。」悦桐说。 「那可能是猫吧!」蓁蓁为自己的推理辩护。可是她那无力的辩护还是被悦桐打败了:「会有人带猫上班吗?」 「我们这样没人会带宠物上班,而且我肯定当时看见的是人的眼睛。」依依也否定了蓁蓁的猜测。 「阿慕,你现想什么,怎么不说话?」悦桐见我没发表意见便问道。 「我在想依依看见的会不会是一个没有身体的头颅。」空调管道十分狭窄,整个人钻进去是不可能的,但只有头部的话,要钻进去就很轻松。 「我记得好像有种妖怪叫飞头蛮,是一种脖子能伸得很长的人形妖怪……」悦桐的话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颤抖。 我给伟哥打了个电话,让他在网络上搜索有关飞头蛮的资料,得到的答覆是:「飞头蛮出自日本传说,日间与常人无异,夜上则会化为妖怪害人。据说其分为两种,一种是脖子能无限伸长,另一种是头部能与身体分离,以耳朵为翅膀自由飞行。中文小书网。不管是那一种,它们都有一个同通点,就是脖子上有一圈红丝。除日本之外,中国、南美洲及波兰都有类似的文献记载,最早的记载是晋代《搜神记》提及的『落头氏』,据说是由正常人患上奇疾后变成的妖怪……」 「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飞头蛮?」我向大家转述伟哥找到资料后,众美女再次花容失色。 「或许,有件事情我应该告诉你们。」我们正在讨论时,林主编忽然走过来插话。 他让两个女儿去忙各自的工作,把我们请进办公室。当我把门关上后,他便向我们讲述一件可怕的事情—— 也许,你们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关于这栋大厦闹鬼的传闻会传得那么凶,就连附近的住宅楼全都在窗前挂上照妖镜。其实这主要是因为这栋大厦在建地基时,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听说当年建地基时,有个叫黄杰建筑工人,他的妻子陈艷来工地找他时,不小心掉进刚浇灌了水泥的地桩里。当大家发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陷在水泥里面,只有头部露出来,不过还活着。然而大家想救她的时候,却发现水泥已经凝固了,要救她就得把地桩毁掉。如此必然拖延大厦的建筑进度,建筑公司当然是不愿意了,于就向黄杰提议,一次性给他二十万,让他亲手很地桩加灌水泥,把自己的妻子活埋。 黄杰一时财迷心窍,竟然接受了建筑公司的提议,亲手活埋自己的妻子。据说,陈艷在被活埋之前哭喊得很悽厉,说死后要化成厉鬼报復所有人。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但大厦建成之后就开始出现怪事了,电梯经常会停在没有人的楼层,在此上班的员工也陆续声称听见奇怪的声音,或者东西莫名其妙地移位。后来,陈艷被活埋在地桩里的事情被流传开了,更闹得人心惶惶,物管只好专程到香港请来一位有名的风水先生指点迷津。 风水先生经仔细推算后,认为大厦的风水格局犹如墓碑,又处于主干道交界处,把五路阴气怨气全数吸纳,凝聚于地基之中。而陈艷本来就是含怨而终,再加上五路阴怨之气,很可能已经化成一只能穿墙过壁的妖怪。 若要把这只妖怪消灭,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地基中的尸体挖出来烧毁,但要挖出尸体就得把整栋大厦拆掉,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风水先生只好用些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暂时把妖怪镇压住。大门口的石狮子以及玻璃罩子等等,都是为了隔绝五路阴怨之气,以便把妖怪镇压而设计的…… 浑身都是水泥浆的女鬼、空调管道内的眼睛、埋在地基中的尸体、能穿墙过壁的妖怪……听完林主编的叙述后,我的脑海中便出了这个荒诞不经的念头。也许正如风水先生所言,这一连串怪事都是一只能穿墙过壁的妖怪所为,这就wap.能解释女洗手间的脚印为何有进无出,以及她为何能在狭窄的空调管道中穿行。可是,人死后真的会化死妖怪吗?或者说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妖怪存在吗?然而,从种种迹象显示,这一切似乎的确是妖怪所为。 第4页 悦桐的下属已完成了女洗手间取证工作,她便带领众人回技术队化验证物,待化验报告出来了,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而我和蓁蓁为了进一步确定妖怪是否存在,希望能从亲眼目睹妖怪的人口中了解情况。据林主编说,除依依外,还有两人曾经目睹妖怪,一位是正外出採访的肖剑峰,另一位则是保安何夕。 因为肖剑峰正在外面採访,要晚一点才能回来,所以我们先到一楼大堂旁的保安室找何夕了解情况。可是我们进入保安室后,却只看见一个高个子的保安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从其挂胸前的证件得知,他叫黄禹。我往他脖子上瞥了一眼,竟然隐约能看见他脖子上有一圈红丝,难道是巧合? 我上前轻拍他的肩膀,他立刻就整个人弹起来,稍微回过神后便以不耐烦的语气问我们有什么事?我出示警员证并询问他何夕现在是否值班,他打着哈欠回答:「那胆小鬼巡逻去了,让我把他叫过来吧!」他说罢便用对讲机叫何夕到保安室,随即又坐着打瞌睡。 在等待何夕的时候,我随意观察了一遍保安室内的情况,发现墙角放了个文件柜,里面应该有所有保安人员的资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问黄禹有没有文件的钥匙,能否让我查阅一下何夕的资料。他又打着哈欠说:「那柜子没上锁,想看就自己去拿,看完放好就行了。」说罢又继续打瞌睡。 我从文件柜中翻出两份资料,其中一份当然是何夕的,而另外一份则是黄禹的。我之所以把他的资料翻出来,除了因为发现他脖子上的红丝外,更因为他的身高与洗手间鞋印的主人相近,所以想知道他的准确身高。 「181cm」这是他的资料上身高一栏所填写的数字。难道也只是巧合吗?第三章 水泥女妖为进一步查证把日报大厦闹得人心惶惶的到底是虚无缥缈的鬼魅,还是脖子能伸长的飞头蛮,定是拥有穿墙过壁之能的妖怪,我和蓁蓁来到保安室,希望能从曾亲眼目睹其真身的保安何夕口中了解当时的情况。然而很不巧,我们到达时,何夕正在巡逻。在等待他回来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我从文件柜中取出他和黄禹的资料查看,得知两人的基本信息如下: 何夕,男,23岁,高中学歷,身高173cm,未婚。 黄禹,男,26岁,大专学歷,身高181cm,未婚。 181cm这个数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在女洗手间留下鞋印的并非飞头蛮或能穿墙过壁的妖怪,而是正常人的话,那么这个正在打瞌睡的保安就或多或少也有点嫌疑了。不过,当然不能仅凭身高就断定是他熘到女洗手间里搞鬼,而且还是我推算出来的身高。 反正他正鸡啄米似的打瞌睡,我便若无其事地走到他身旁,比较一下我们的鞋子。他鞋子比我长一点点,我穿的是42码,那么他鞋码应该是43码,跟水泥鞋印的36码相差很远。或许只是恰巧而已。 「请问你们是……」瞎搞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何夕本人了。他是个看上去挺老实的农村小伙子,保安服洗得很干净,穿戴也很整理。与正在打瞌睡的黄禹相比,他给人的感觉要精神得多,看来他挺在乎这份工作。 我向他出示警员证,并要求他讲述遇鬼的过程时,他的脸色马上就变得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良久才开始叙述他的可怕经歷——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那天是我第二天上班,也是我第一次上夜班。 你们城里人大多都习惯很晚才睡,但我们这些乡下人,晚上一般不会超过十一点就上床了。虽然我白天的时候已经养足了精神,但要熬夜值班,我还是很不习惯。大概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实在睏得受不了,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会打瞌睡,真的很想像黄禹那样瘫在椅子上一觉睡到天亮。可是我又不敢这样做,毕竟是第一次上夜班,要是出了状况就麻烦了。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就拿着手电筒,想到洗手间洗脸。 因为已经是午夜,所以整栋大厦的灯基上都关了。漆黑一团的洗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秘气息,尤其当手电筒的光线落在镜子上的时候,仿佛在这个寂静的空间以外,有另一个相同的空间,有另一个我拿着手电筒照向镜子。看着镜子中的倒影,我不自觉地哆嗦了几下,匆匆洗了把脸就逃走似的跑出了洗手间。其实,从手电筒照向镜子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睡意全消了,洗不洗脸也没有关系。 漆黑且寂静的走廊又有另一份诡秘的气息,刚才走过时并没有感到不妥,但现在却让我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所有灯都打开,不过我真的这么做,也许第二天就会失去这份工作,对我来说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终于走完让人不安的走廊,来到了同样寂静的大堂,但看见从保安室内照出的灯光后,我就不再那么慌张。保安室是这栋大厦惟一亮着灯的地方,也是惟一能让我心安的地方。正当我想快步返回保安室时,眼角瞥见一点闪烁的光点。仔细一看,发现是其中一部电梯的指示灯亮起了,指示灯显示这部电梯停留在十三楼。 刚才我经过这里的时候,所有电梯都停在一楼,而现在其中一部却莫名其妙停在十三楼,这让我觉得很奇怪。十三楼是市日报社,他们没说过今晚要加班,而且就算是加班,也不会这个时候才过来。我想可能是刚才有小偷趁着我上洗手间的空档熘了上去。 如果真的有小偷熘了上去,那可麻烦了。那晚是我第一次上夜班,要是出了状况,扣工钱事小,被辞退可就惨了。于是我立刻冲进保安室,想推睡黄禹,叫他和我一起上十三楼查看。 然而,我推了几下黄禹的肩膀,并说明情况后,他只是含煳地应了一声就继续睡觉,再怎么推也没有反应。我想他大概是在装睡。听说他父亲是在物管里当管事的,要是出了乱子,黑锅肯定是由我来背,所以他能装煳涂。可是我也像他那装煳涂的话,很可能明天就会被辞退,因此我只好带上电棍独自上楼查看。 走进电梯里面,狭小的空间让我感到很压抑,即将打开的门更让我感到畏惧。心中的不安使我不自觉地紧握手电筒和电棍,双眼紧紧盯住指示灯——11……12……13…… 「叮」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夜阑人静之时,这声音格外诡异,虽然我在白天已经听过很多次。电梯门徐徐往左右分开,我心里随之更感不安。门外一片漆黑,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在这层楼里并没有人,或者说不应该有人。 为了确定有没有小偷熘进来,我便打算巡视一遍,虽然我心里觉得很害怕,但我更害怕失去工作。我几乎把整层所有地方都看过遍,确定真的没有人之后,才安心走向电梯,准备返回保安室。然而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有泥浆在从高处落到地板上。我想可能是那里漏水了,于是就往声音的方向走,看看是不是真的漏水了。 声音似乎是从女洗手间里传出来的,所以我就走进去查看。地板上没有水迹,应该不是水管漏水,我想应该是水龙头吧,于是就走到洗手盆前检查,结果发现所有水龙头都没问题。我想是不是沖厕所的水箱漏水了,正准备去看的时候,忽然瞥见镜子上好像有绿色的光点,不由全身一个激灵,缓缓抬起头查看。 我在镜子里看见有一团灰黑色的人形物体正从门口的地板上缓缓地冒出来,绿色光点就是它的眼睛。因为光线很暗,我没能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但这已经足够把我吓个半死。 我心想该不会是见鬼了吧?一股恶寒随即从心底升起,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恐惧几乎让我的身体无法弹动。但越害怕就越有必要知道在背后到底是不是鬼,未知的事物比任何已知的事物更可怕。我闭上眼睛,努力安慰自己,也许只是看错而已,其实我背后什么也没有。然后咬紧牙关勐然转身睁开双眼,并用手电筒照向对方眼睛所在位置,一张清秀的女性面孔顿即出现在我眼前。 我心想该不会是见鬼了吧?一股恶寒随即从心底升起,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恐惧几乎让我的身体无法弹动。但越害怕就越有必要知道在背后到底是不是鬼,未知的事物比任何已知的事物更可怕。我闭上眼睛,努力安慰自己,也许只是看错而已,其实我背后什么也没有。然后咬紧牙关勐然转身睁开双眼,并用手电筒照向对方眼睛所在位置,一张清秀的女性面孔顿即出现在我眼前。 藉助手电筒的光线,我看见眼前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非常诡异的女人。她的头部是非常干净,干净得没有一颗尘埃,但脖子以下的地方却全是尚未凝固的水泥浆,这些水泥浆从她身上滑落到地上,发出把我引来的奇怪声音。她露出诡秘的笑容,边向我走过来,边伸出满是水泥浆的手臂,十分哀怨地说:「来,陪我聊聊!我一个人很寂寞……」 接着,我的脑海就一遍空白,直到第二天编辑部的人上班时,才发现我在洗手间里晕倒了…… 「你醒来的时候,洗手间里有鞋印吗?」听完他的叙述后,我急切发问。 「有,编辑部的人也看到,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偷懒,躲在洗手间里睡觉呢?」他说着不自觉地瞥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黄禹,或许这位同事没少给上司打小报告。 接着我询问了一些关于鞋印的情况,得到回答是当时的鞋印与现在的差不多,同样是有进没出的一行鞋印,同样是较的小鞋码,较大的步幅。 离开保安室后,我就开始烦恼报告的事情。何夕的口供几乎肯定了搞鬼的是一只能穿墙过壁的水泥女妖,如果我直接写报告里的话,老大肯定要我把她揪出来,可我那有降魔伏妖的本领啊!还多是收集些证再说,毕竟只听何夕一人之言,不足以让人相信如此匪夷所思的妖怪之谈。 我们返回报社,从安安口中得知,肖剑峰已经回来了,好像进了茶水间。于是我们就去茶水间找他,可是刚走近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争吵的声音。 第5页 「姓肖的,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不是我爸,你连工作也找不到!」 「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老子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用不着看你这疯婆子的脸色!」 「好啊,你这王八蛋要滚就滚远一点,我让爸跟同行打个招唿,你以后也别想在这一行混!哼!」 争吵至此结束,依依怒气沖沖地从茶水间冲出来,当发现我们就在门外时,脸上表情略为尴尬,一言不发地从我们身旁走过。 我想他们两夫妻应该是吵架了,对于刚刚与妻子大吵一场的男人来说,再有另一个女人来向他问这问那是一件令人心烦的事情。所以,我让蓁蓁自己找地方凉快去,独自走进茶水间。 肖剑峰正在茶水间里喝咖啡,看见我的出现,原本怒气冲天的脸庞勉强挤出了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你有事要问我吧!安安刚才跟我说过。」 我给他递了根烟,并为他点上,然后才说:「我刚才在门外听见你们吵架,不要紧吧!」 他露出尴尬的笑容:「没事,我们经常都这样。」 清官难审家事!他们夫妇之间的事情,我这个外人礼貌上问候一两句就行了,再多言就会显得鸡婆,所以我马上转换话题:「安安应该跟你说过了吧,我想知道你遭遇怪事的详细情况。」 「嗯,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也许因为刚刚与妻子吵架的关系,他向我叙述自己的可怕经歷时,并没有表现出我想像中那个心有余悸的不安—— 那晚我在赶一篇採访稿,大概是二十点左右吧,我忽然觉得有人在盯住我。我的办公桌右边靠着墙的,左边的是黄敬的位置,我瞥了他一眼,他正目不转睛地盯住自己的电脑,似乎不是他在盯住我。我再往周围看,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在盯住我。 我想可能是自己累了吧,就到这里倒杯咖啡,顺便抽根烟休息一会儿。可是,我返回自己的位置后,很快又觉得有人盯住我,但是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工作,应该没有谁有这个闲心来盯我。我想大概是自己太紧张了,就闭上眼睛揉了一会太阳穴,接着便继续赶稿。 过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有人盯住我,一次两次也许是错觉,但整晚都是这样,让我觉得很不对劲。而且这一次我的感觉很强烈,甚至感觉到那人就在我右边盯住我。 我刚才说了,我的位置右边是墙壁,怎么可能会有人呢?可我就是觉得有人在右边盯住我。我又再闭上眼睛揉太阳穴,让自己放松一点,但揉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人在盯住我。虽然觉得很荒谬,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右边盯住我。于是我不动声色地继续揉着太阳穴,突然睁开眼睛并把头转向墙壁。 当我望向墙壁的那一刻,我就忍不住叫出来了,因为墙壁上真的有人在盯住我。准确来说,是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她正对着我露出诡秘的微笑,吓得我整个人跳起来。 其他人应该是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纷纷走过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因为太惊慌了,一时说不出话,就指着墙壁让他们看。然而,此时墙壁上却什么也没有,跟平时一样。可是一刻钟之前,我明明看见一张女人的脸…… 听完肖剑峰的叙述,我已经能肯定所有的闹鬼事件都是一只能穿墙过壁的水泥女妖所为,现在的问题就是怎样才能写出一份不会让老大把我骂个狗血淋头的报告。至于降魔伏妖的事情,还是让物管去请高人处理吧! 然而,事实上这宗案子并非我想像中那么简单,随后接连发生的两宗命案为案情抹上层层迷雾……第四章 闹出人命在日报大厦上跳下蹿了一整天,收集了众多证人的口供,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所有怪事全因一只能穿墙过壁的水泥女妖在作祟! 得知是妖怪作祟后,这宗案子也就算是结束了,反正又没闹出人命,用不着为此浪费警力。跟物管打个招唿,给他们一点压力,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管他们请道士抓妖也好,请和尚念经也好,反正以后别再老是打110就行了。 虽然我的做法似乎很不负责任,但要知道我手头上的案子可多着,还有不少死人塌楼的案子排着队等着我去调查,那有闲情逸緻管这种没闹出人命的案子。有时候我也觉得挺无奈的,但现实就是这样,不闹出人命又没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案件,大多都是不了了之。所以很多民工为讨回自己应得的工资,不惜以跳河跳楼来要挟,因为不这样做,根本没有那个政府部门会过问他们的事情。 离开日报大厦后,我跟蓁蓁就分道扬镳各自回家。正当我在家中琢磨着怎样向老大汇报水泥女妖的事情才不会挨训时,手机忽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听后才知道原来是安安。今天跟她聊天时,她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戏了,可惜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据我目测所得,她只有b罩杯而已,而且她的娇小的身形也不符合我的要求。不过,我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她要是向我投怀送抱的话,我也不会介意。当然,这是在她不会老是缠着我的前提下。 「找我有事吗?」我问。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藉口有事找我,就是主动送上门;要是没事纯粹找我聊天,那就是暗示要我主动了。要是后者的话,我可不想浪费精力在我不太喜欢的女生身上。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想你帮忙一下。」她的语气显得十分着急,不像是找藉口约会我,而且我能听见回声,她应该是在厕所之类的狭窄地方给我打电话。 「我有什么能帮你呢?」她应该是真的有要事需要我帮忙,艷遇美梦也许要落空了。而且她要躲在厕所里给我打电话,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得先确定她找我干嘛,要是嗑药被抓之类的事情,我可不会帮忙。 「妈妈最近古古怪怪的,刚才手机响起,她就鬼鬼祟祟地走到阳台上听。我听见她好像跟对方约好待会在尚雅咖啡馆见面,我怕她会出意外,想跟着去看看。但只有我一个人,我又觉得害怕……」她虽然没有直接说清楚要我陪她去,不过我还不至于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半小时后,我把车停在尚雅咖啡馆对面的路旁,而安安就坐在副驾的位置上。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玻璃,我看一位相貌与安安及依依有三分相似的妇人坐在里面。虽然她已人到中年,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身材及姿色均不亚于两个女儿。然而,此刻她似乎十分焦虑不安,不停地搅拌身前的咖啡,但我却没看见她有往咖啡里加糖或者奶。 安安告诉我,这位妇人就是她母亲纪雪融。她说母亲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经常会走到阳台上听电话,而且还经常趁父亲外出应酬时,鬼鬼祟祟地熘出家门。而在以前,除了父亲及她们两姐妹,几乎没有人打她手机,晚上也基本上不出门,除非是参加婚宴或者同学聚会。 我问她,她母亲的身材为何保养得这么好?她说母亲经常练瑜伽,身材比她们姐妹还好。她还告诉我,昨天母亲莫名其妙地问她一些有关照片的问题。 「该不会是婚外恋了吧?」此话一出,安安马上就瞪着我,似乎想一口把我吃掉。我耸耸又说:「我可不是瞎猜哦,不信你自己看。」 此时,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人坐到雪融对面的位置,可惜因为角度问题,我们没能看见他的脸。随后两人开始交谈,从雪融的脸部表情判断,他们也许不是情侣关系,就算是也是即将分手的情侣。情人相见,脸上当时是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尤其是偷情的男女,那份刺激的感觉是难以压抑的。然而,她的表情却先是焦虑不安,继而是惊惶无助,若说他们情侣,那么现在肯定是分手摊牌之时。 随后的画面也证明了我的猜测,年轻男人把一个大信封抛到雪融面前,一叠照片从信封中掉出来。当她拿起照片时,立刻变得惊慌失措,随后更发疯似的把所有照片撕毁。而对方似乎早就料想这种情况,并没有阻止。眼前的情景对我来说挺熟悉的,大多数敲诈勒索案就是这样开始。 安安大概从母亲的表情中猜想到母亲正受到对方的威胁,突然打开车门,似乎想冲进咖啡馆。我赶忙拉住她那只白嫩纤幼的玉手,问道:「你想干嘛?」 「我去帮妈妈啊!」她一脸焦急地说,并想挣扎我的手。 我用力把她拉回车上,训斥道:「你认为你现在进去就能帮上忙吗?大庭广众之下,难道人家能把你妈妈吃掉,你现在进去只会让你妈妈更加困扰而已。」 她认真地想了想,委屈地说:「那我起码要看清楚是那个坏蛋欺负妈妈啊!」 「这个你不用着急,这是咖啡馆不是宾馆,那男人不可能在里面坐到天亮,等他出来的时候自然能看清楚他的相貌。你啊,还是先啃片口香糖,放松一下吧!」我说着递给她一片口香糖。 她忐忑不安地看着咖啡馆里的情况,胡乱扯下包装纸,就把口香糖塞进嘴里。但随即就叫了声「哎哟」,把口香糖吐出来,拿在手上看,疑惑问道:「这口香糖是不是过期了,怎么硬得跟石头似的,差点把我的牙齿也咬坏了。」 「我昨天才买的,应该没有过期吧!不过我买回后一直都是放在冰箱里。」我露出狡黠的微笑。 「你是故意耍我的!」她气鼓鼓地向我扑过来,不停地搔我腋窝。 正所谓「先撩者贱,打死无怨」。既然是她先动手,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光明正大地对她「下上其手」,搔她腋窝及肋侧等敏感的部位,弄得她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焦虑不安。 两人在狭窄的车厢里玩这种贴身的搔痒游戏,肯定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果然在我们还没分出胜负之前,她就碰到我裤裆里的「小慕」了,脸色立刻红如晚霞,停下手来并想坐回副驾位置上。然而,就在这时候,她的母亲与年轻男人一同走出咖啡馆,后者还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第6页 此刻,我已能看清楚年轻男人的相貌,并且一眼就认出他是谁。我想当他走近时,他也能一眼就认出我们。为免被他发现,我一时情急就抱住安安,并按住她的头跟她接吻。 安安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猖狂,用力地捶打我的胸口。但打了几下就停下来,娇嫩的躯体渐渐软化,温柔地搂住我脖子,还主动把舌头伸进我嘴里……这次乐子大了,她肯定以为我在向她示爱。 虽然她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跟她接吻的感觉还蛮好的,柔软的樱唇、湿滑的香舌,以及有年轻女生特有清淡体香皆令我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过,我要是继续跟她吻下去,也许下半辈子就得毁在她身上,所以我得抓紧时间证明清白。 我轻轻推开安安,像做了亏心事似的故意迴避她含情脉脉的神眼,指着刚刚从车旁经过的男人:「看,就是他!」 虽然此刻我们只能看见男人的侧面,但安安不可能认不出他,因为对方就是每天都会与她见面的同事——宁宇易。 「竟然是他……」安安对眼前所见大感意外,然而她马上又意识到另一个意外,忐忑问道:「你刚才是为了不让他发现我们才亲我?」 我尴尬地点头,「啪」清脆的掌掴之声随即响起,她愤然打开车门扭头就走。但没走几步就小跑回来,沖我骂了句:「我恨死你这个大骗子了!」这回她真的走了。 长生天啊!我到底骗她什么了,干嘛要挨巴掌啊!希望别肿起来,不然明天也不知道该怎样去上班。一觉醒来,马上去照镜子,还好没有肿起来,于是便安心去上班,准备被老大训上一顿。 「怎么现在不当神棍,改行做起道士来了?」在老大的办公室向他汇报水泥女妖的事情,被训是意料中事。 「道士也是神棍中的一种嘛!」我无奈苦笑,「根据目击者的口供,以及现场的发现,除了妖怪作祟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它解释。」 「那你打算就这样不了了之吗?」老大瞪了我一眼,随即翻阅报告。 我耸肩道:「现在惟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整栋大厦拆掉,挖出地桩中的尸体烧毁,不过业主是不可能答应的。反正又没有人命伤亡,让物管请来真道士指点迷津就是了,我这个假道士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那就只能这样了,去处理别的案子吧!」老大把报告放到一旁,挥手示意我出去。 「老大,我放假的事……」我摆一副谄媚的嘴脸。 「案子还多着呢,放什么假,快去干活!」老大把我轰走了。 走出老大的办公室,发现伟哥跟喵喵不知道在聊什么,正聊得起劲,于是就走过去凑热闹。 「我听朋友说,美国和加拿大都有大脚怪,脚丫大得不得了,有45厘米那么长,身高估计有三米多,差不有两个喵喵加起来那么高。」喵喵很认真地说。 「嘻嘻嘻……」伟哥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会儿才说:「那是骗人的,那来什么大脚怪,从来也没有人能抓到活的。」 「可是很多地方都发现了大脚怪的脚印和毛髮,还有人拍到影片呢!」喵喵似乎对此深信不疑。 伟哥用手指戳她脑袋,装模作样地说:「用一下你的脑袋吧!既然有那么多大脚怪到处乱跑,为何到现在也没能抓一只出来?就算活的不好抓,死掉的总不会跑吧!可是从第一次发现大脚怪脚印到现在,都已经两百年了,还是连骨头也没找到,只找到毛髮脚印这些真假难辨的东西,而所谓的影片全都是模煳不清的。」 「如果没有大脚怪,那脚印和毛髮,还是影片又是怎么回事呢?」喵喵仍旧深信不疑。 「这有什么难的,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给你弄只本土的大脚怪出来。」伟哥见我也走来了,似乎想卖关子。我给他抛了根烟,催促道:「别吊我们胃口,有话快说。」 他惬意地吸了口烟才说:「先说毛髮吧,其实就是随便抓把人毛猪毛猩猩毛丢在脚印旁边就行了,以前的科技并不发达,根本分辨不了真伪。就算是现在,要是有心做假,也化验不出什么结果;影片就更好说了,好莱坞连外星人都能拍出来,要拍个大脚怪,业余水平就行了,不就是找个死跑龙套套件马甲的简单活儿?只要距离远一点,拍得模煳一点就行了,谁能说得清楚到底是真是假;至于脚印嘛,技术含量要高一点,不过也不是什么困难的活儿……」这小子又要卖关子了。 在我一再催促下,他才得意地继续说:「要弄出大脚印,其实只要像正龙伯伯那样找个木匠做个木脚丫不就行了,不过大脚怪的脚印之所以能让这么多人相信是有其独特之处的,当中最重要的是脚纹。手掌有掌纹,脚丫也有脚纹,用木头是很难雕出真实的脚纹的,所以得用石膏。先用给人的脚丫倒模,然后按比例放大,这种技术并不难,我也不多说了。得到一对大脚丫模具后,就可以用石膏做出一双大脚丫,把这两大脚丫绑在脚下,谁都可以踩出大脚印。」 「那步幅呢?如果步幅与赤脚长度不成比例,任何一个刑警都会发现问题,生物学专家就更不用说。」以脚印及步幅计算身高的公式几乎每一个刑警都知道,正常人就算穿着宽大的鞋子也不会迈出与身高不成比例的步伐。 「这也很简单,早就有人破解当中的秘密了。」伟哥得意洋洋地笑道:「要用绳子绑住马或者汽车,拉着踩脚印的人以跳步的方式往前跑,只要掌握好马或汽车的速度,就能弄出合适的步幅和脚印比例。而且以跳步的方式奔跑能加深脚印,造成体重倍增的假象,使认为留下脚印的是庞然大物。」 听完伟哥对大脚怪的评论后,我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洗手间里与步幅不成比例的脚印,会不会是肇事者在自己脚下绑上一对小码鞋造成的呢!那么说,搞鬼很可能不是什么妖怪,而是人为的恶作剧。正当我打算再仔细想想的时候,手机响起了,竟然是安安打来的,该不会是为昨晚亲她的事情找我算帐吧! 「羽哥,快来救我,他们要冤枉我杀人……」电话一接通,听筒就传来安安的惊惶的哭泣声。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老大的怒吼就从身后响起:「阿慕给我滚进来,日报大厦闹出人命了!」第五章 美人难关伟哥跟喵喵聊起大脚怪的话题,我从中得到一点启示,就是在洗手间留下脚印的也许不是什么水泥女妖,而是一个把小码鞋绑在脚下的高个子。 之所以有这样的推断,是因为造成小鞋印大步幅的成因不外乎两种,一是鞋印的主人是矮个子,鞋印是其真实鞋码,他以跳步的方式留下大步幅。但这个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因为跳步会让水泥飞溅,现场鞋印并没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跳步会弄出较大的声音,依依不会分辨不出来。另一种则是高个子在脚下绑上小鞋,这样也能解释脚印为何有进无出,因为他离开的时候把沾满水泥浆的小鞋解下,而他原来的鞋子并没有沾上水泥浆,当然不会留下鞋印。 想到此处,我不禁感到疑惑,到底是谁在恶作剧,有何目的? 然而,正当我准备把这宗案子重新分析一遍时,手机忽然响起,一接通便听见安安惊惶的哭泣:「羽哥,快来救我,他们要冤枉我杀人……」说罢她就哭个不停,我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老大的怒吼就响起了:「阿慕给我滚进来,日报大厦闹出人命了!」 匆匆安慰安安两句,我就挂掉电话,又再走进老大的办公室。一进门他就噼头一句:「闹出人命了!」接着便告诉我详细情况:「我刚刚接到刑侦局打来的电话,市日报社昨晚死了个人,死状很奇怪,应该是他杀,你马上过去接手调查。」 安安说有人冤枉她杀人,老大又说日报大厦闹出人命,他们说的该不会是同一件事吧? 跟蓁蓁一同赶到日报大厦十三楼,发现正处理现场的是杨帆。我上前跟他打过招唿,他却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就问他干嘛这样盯着我。 「近来的感情生活怎样,小妹妹的感觉还不错吧!有机会的话,我也挺想试试老牛吃嫩糙的滋味,可惜我已经结婚了。」他取笑道。 「你丫不会去买春呀!有话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我无奈苦笑,心想这事肯定跟安安脱不了关系。 他笑了笑说:「好了,跟你说回正事。昨晚深夜时分大厦的保安打110报案,声称这里发生了兇案,巡警队的伙计赶到时,发现暗房里有一具男性尸体。据值班的两名保安说,半夜的时候,一个在这里工作,叫林安安的女生跑到保安室向他们求助,他们上来把门踹开后就发现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因为林无法解释为何会半夜出现在这里,所以我怀疑她是兇手,就让下属把她带回局里。也许我们把她吓坏了,她报出你大名,先说你是她朋友,后来干脆说你是他男朋友。还好她遇到的是我,要是叶荣那帮人的话,你的小妹妹可麻烦了。」 蓁蓁突然瞥了我一眼,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看着其它地方。我无奈嘆了口气,问道:「你不会把我的小妹妹吃了吧?」 「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让下属把她带回局里而已,毕竟她有嫌疑嘛,不过我交代了他们别为难她。我还是先带你们去现场看看,尸体还没运走。」说罢他便带我们到案发现场。 兇案现场是报社用于洗照片的暗房,门身有不少鞋印,门上有两道门锁,一道能用钥匙从外面打开,另一道则是从里面闩上的,后者有明显的损坏痕迹,应该是被人强行踹开。暗房内的墙壁及天花都是黑色的,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加上一具趴在沖洗盆前的男性尸体,就更添诡秘色彩。然而,我并未因这份诡秘色彩而感到压抑或不安,反而感到十分惊讶。原因是那具头部还浸在沖洗药水里的尸体,身形十分眼熟。 此时,流年赶到了,跟我们打个招唿就开始工作。当他把尸体平放在地上时,我的猜测也得到了证实,死者是宁宇易。趁他进行初步尸检的空档,我观察了一下暗房内的情况。 第7页 地上有水迹及少量水泥,虽然非常零乱,但还能看出一大一小两种鞋印。大的应该属于死者,而小的从鞋码及图案判断应该属于「水泥女妖」。天花板上的空调出风口的栅格落在地上,我想她大概是从这里下来杀人。 观察片刻后,流年便向我招手,走近后他便说:「初步估计死因是溺水。后脑有皮下出血的迹象,应该是被人用力按在沖洗盆里淹死的。因为皮下出血情况很明显,所以我估计兇手是个强壮的成年男性。」 既然兇手是强壮的成年男性,那么安安的嫌疑就不大了,不过她半夜三更在兇案现场出现,又没有合理的解释,当然不能马上就放她走。还是先让她局里多待一会吧,反正阿杨的手下也不会把她怎样。 正准备跟阿杨去询问保安昨晚的情况时,站在暗房门前的蓁蓁忽然问了个十分脑残的问道:「这房间是干嘛用的?」 她这么一问,在场所有人几乎同时跌倒。为免她继续丢人现眼,我只好在她耳边小声说:「这叫暗房,是用来沖洗照片的。」 听过我的解答后,她就更加疑惑地问:「那里面为什么没有照片和胶捲?我前不久看过一部摄影师做主角的电影,他那间暗房里可是挂满照片的。」 经她这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个细节。宁宇易深夜进入暗房,当然不会是没事来熘达,昨晚他与纪雪融见面时,对方把照片撕毁,那么他应该是来重新沖洗照片。然而,现在暗房里不但没有照片,甚至连一张底片也没有,显然是被兇手拿走了。可是,传说中的水泥女妖要底片来干嘛? 看着暗房内零乱的鞋印,「36码」这个数字突然在我脑海中浮现,随即颤抖了一下——安安的身高大概是一米六,应该是穿36码的鞋子。难道兇手就是她?死者拥有对她母亲不利的照片,所以她要杀人灭口,并毁灭所有照片及底片。 之前我认定洗手间的鞋印是高个子留下,其中一个重要的判断依据是依依的口供。或许她对我们撒谎了,鞋印是她们两姐妹一起弄出来的,目的就是为谋杀宁宇易做铺垫,以便把罪名推在不存在的水泥女妖的身上。可是,倘若事情真的如此,那安安为何要多此一举,让我知道她妈妈被要挟的事情呢? 本来以为这案子已经结束了,没想到现在才是刚刚开始,而且还这么离奇诡异。没有证据支持的猜测毫无意义,我所以也不再多想,跟阿杨到一楼保安室找昨晚当值的保安了解情况。蓁蓁似乎对暗房很有兴趣,并没跟我们一起下去。 昨晚值班的两名保安分别叫李波及郑振业,他们本来已经下班了,但为配合警察调查,所以并没有离开。我询问他们昨晚的情况,李波先开口回答:「昨晚,我们都坐在保安室聊天,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十三楼的小林突然跑了进来,说她那层出事了,叫我们快点上去帮忙……」 「凌晨两三点……那她之前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问道。 「我没注意到……」李波尴尬地瞥了郑振业一眼,后者也尴尬地耸耸肩。 「当时你们都在睡觉吧,还说什么聊天。」一直瘫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黄禹忽然插话,随即又继续睡觉。貌似他的工作就是在保安室睡觉,我昨天来调查他也是在睡觉,而跟他一起值班的何夕却总是在巡逻。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大概就是他能大方地睡觉的原因吧! 李波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讲述当时的情况:「我们跟小林一起上到十三楼,她说听见暗房里面有打架的声音传出,但门锁上了打不开。我们来到暗房门前时,里面并没有声音传出来,但门的确是锁上了,而且是从里面闩上的,我们用钥匙打不开,只好一起把门踹开。门打开后,就发现里面死人了……」 从李波的口供中,我得出三个要点,一是案发时安安在现场,这一点对她十分不利;二是他们与安安赶到暗房门前时,里面没传出任何声音,也是说此时兇手已经不在暗房之内,这对安安更加不利;三是没有人能证明安安跟死者是何时进入日报大厦,同样对安安很不利。单凭这三点,已经够让她有口难辩,更何况她无法解释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报社。 其实,她于深夜出现在报社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到,应该与她母亲的事情脱不了关系。不过,这个理由也可以视为她的杀人动机,虽然我私底下并不相信她会杀人。 「现有的证据对你的小妹妹很不利,要是你打算跟她私奔的话,可以贿赂我。不用太多,给我一百万就行了……最好是欧元,美金最近贬值得很快。」离开保安室后,阿杨跟我开玩笑说。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连一百万日元也没有。」我没好气地回答。 此时蓁蓁电梯里走过来,我向她招手,但她却没看见我们,似乎在想什么,我叫了她几声,她才走过来。我问她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她答道:「我刚才经过茶水间时,有两个女生在里面聊天,她们说林主编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黄敬唯唯诺诺的,主编竟然对下属惟命是从,你说奇不奇怪?」 「这事你还是先别管吧,要我们忙的事情还多着呢!」安安的事情已够我头痛了,她父亲的事我可不想过问。 随后我们便返回局里准备询问安安当时的情况,谁知道还没见到她就被她的家人缠住了。她的父母及姐姐把我们围住,不停说我们冤枉好人、安安不会杀人之类的话。期间我特别留意了一下纪雪融,她似乎对宁宇易的死毫不在意,那么他们曾经是情侣的假设基本上可以否定了。女人比男人要感性得多,就算是不愉快地分手,对方突然死了,怎样也会伤心一阵子。然而,我在她身上只看见她对安安的担忧,并未察觉有何伤心的表现。宁宇易肯定是掌握了一些她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并以此勒索她,但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会有什么秘密吗?也许该调查一下她,但现在我必须先向安安了解情况。 肖剑峰一个人独自站在窗前一根接一根地抽菸,他的面容很憔悴,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虽然与妻子的关系不太好,但应该挺关心安安的。俗语说「小姨子有姐夫的半边屁股」,这话大概是出自姐夫们之口。原因很简单,对姐夫们来说,小姨子与妻子都是一个妈生的,肯定有许多相似的地方。而妻子因为朝夕相处,自然会发现其不少缺点,但是小姨子就不一样,她比妻子年轻,而且距离产生了朦胧美,再加上西门官人的名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近在眼前但又「偷」不到的小姨子当然要比妻子好上百倍。正因如此,在姐夫们眼中通常会出现如此假象——妻子的优点在小姨子身上无限扩大,但缺点却一样也没看见。这就是所谓的「小姨子情结」。他与妻子不和,也许因此更加深了他的小姨子情结,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脸愁容。 「你们放心好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下,安安没有杀人就一定没事!」我说了句官腔话,好不容易才脱身,立刻就跟蓁蓁逃命似的跑了。按理说,安安要是没杀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不过事实上她要走出这个大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我也不能肯定她有没有杀人,虽然我并不愿意相信她就是兇手。 我跟蓁蓁一同进入审讯室,安安一看见我就哭着想扑到我身上,可是她的手被反拷在椅子上,站不起来。我上前屈膝下蹲,轻按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害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羽哥,他们要冤枉我杀人了,你快带我离开这里,我很害怕!」她语带咽泣,身体不住颤抖,十分惹人怜悯。在私而言,我绝不相信她会杀人,但在公而言,暗房内的鞋印又让我感到疑惑——我趁机比较了一下她的鞋码大小,应该是36码,或者我该让悦桐取她的鞋印去比对一下。不过,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的鞋子上并没沾有水泥,就算她是兇手,她行兇时也不是穿这双鞋子。 「别哭,先把昨晚的情况告诉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我说罢便跟看守她的伙计要来钥匙,把手铐打开。她的双手重获自由后,马上就搂住我哭个不停,我只好取出一片口香糖口哄她:「要不要啃片口香放松一下?」 「不要,你的口香糖跟石头一样硬。」她这才破涕为笑。 「好了,现在该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 案情至此还真够扑朔迷离了,虽然我觉得安安不会是兇手,但她的确有可能是为了她母亲的事情而杀人,而她那外表平凡的母亲似乎亦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再加上那只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的水泥女妖……长生天啊!我的脑袋要爆炸了!希望安安的口供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当然我更希望她不会骗我。第六章 左手酒吧「昨晚,跟你分手之后,我就一个人跟着宇易。我当时心情很乱,也不知道自己跟着他做什么,反正就是一直跟着他……」安安说这话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想她大概因为生我气,所以才会跟着宁宇易,找机会拿他来泄愤。也许她当时并没有这么想,但潜意识应该如此,她随后的叙述也印证了我的推测—— 他可能是赶时间吧,一路上都走得很急,我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走进一栋公寓里,他也没注意到我。我之前去过他家拿照片,所以知道他住在这栋公寓的三楼,我没敢跟进去,就在外面看着他家的窗户。 我就这样傻乎乎地站在马路上,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知道一想起你就很生气,很想找个倒霉鬼来发泄一下。想来想去,最合适的倒霉鬼就是他了,但要怎样才能拿他来发泄,我又没想到,所以就一直站在马路上发呆。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家里的灯关了,我想他应该是睡觉了吧,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就打算回家了。可是,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他从公寓里走出来,而且化了妆,打扮得很奇怪。 我看见他上了一辆计程车,就赶紧招来另外一辆跟着他。他在酒吧街下车,进了一间叫左手吧的酒吧。我本来想跟进去看看,可是又怕会被他发现,只好又再傻乎乎地站在马路上…… 第8页 (为了让她放松心情,我随口问她,有没有人骚扰她,一个年轻的单身女子这个时候出现在酒吧街的路旁,肯定会招来不少猥琐男。) 有,有好几个色狼叫我跟他们一起喝酒,把我吓坏了,我只好躲到一边去。 好不容易才熬到凌晨时分,他终于都从酒吧里出来了,坐计程车回家。我又跟在他后面。他回家后换回平时的装扮,又再出门,这次他没有打车。我偷偷跟着他,没走多远就知道他要去那了,他所走的路是去日报大厦的,大概走十分钟就到了。 来到日报大厦后,我等他进了电梯才敢进入大堂。而且也不敢直接坐电梯到十三楼,因为怕被他发现,到了十二楼我就出来了。我打算爬楼梯上去。本来想不就是一层楼梯嘛,一会儿就行了,可是当我从电梯里出来时才发现,整层楼都黑乎乎的,我突然想起闹鬼的事情,快把我吓坏了。不过,最后我还是藉助手机的光线,咬紧牙关爬楼梯上到十三楼。 十三楼也是黑乎乎的,我瞎摸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他跑到那里去。后来我走到暗房外面,突然听到里面有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想他应该是在里面沖洗勒索妈妈的照片,突然就来气了,想冲进去把底片抢过来。但当我想把门打开时,突然听见里面好像有打架的声音传出,而且门也锁上了,我又敲门又叫他的名字,门也打不开,只听见他叫了声「救命」。于是我就跑到一楼找保安帮忙…… 安安的口供并没给我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反而使她的处境变得更不利,因为她始终也没有明确说出她跟踪宁宇易的目的。但是,她的口供也并非全无用处,起码她告诉了我们,死者昨天打扮怪异地去过一个叫左手吧的地方。左手吧,挺古怪的名字,或者我们能在那里获得一些与死者有关的情报,但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到他家里翻箱倒柜。 离开审讯室时,蓁蓁忽然一脸蔑视地对我说:「才认识一天就把人家小妹妹泡上了,你还真有本事啊!」 我正在分析案情,就随便地回了她一句:「你吃醋了?」 她的脸马上就红起来了,气急败坏地说:「你有病!」 「你有药吗?」我回敬道。 「你神经病!」 我诧异地看着她:「难道你会治?」 「你神经病,你神经病……」她被我气疯了,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你复读机,你复读机……」我也学她那样不断重复。 她被我气得说不出话了,我关切地问:「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没电了?哎呀……」她说不过我,竟然抬脚把我踹了。 踏入宁宇易家门后,我第一个感觉就是,这里应该不是一个单身男人居住的地方,因为实在太整洁了,跟我那个狗窝有天渊之别。除了整洁之外,这房子的装修还很女性化,感觉应该是个单身女子的闺房,以致我一再向公寓的管理员核实,这到底是不是宁宇易租住的房子。得到管理员肯定的回答后,我们才开始搜查。 这是一房一厅式的单身公寓,厨卫俱全,一个人住的话地方还算挺宽阔的。我和蓁蓁分别在客厅和睡房搜查,在茶几上我找到几本女性杂志和一个干净的菸灰缸,除此之外并未特别发现。 「阿慕,你快进来。」蓁蓁忽然从睡房探头出来叫我。 我一走进睡房就吓一跳,这根本就是女人的房间嘛!不但有梳妆桌,桌上还放了一大堆化妆品,仔细一看全是兰蔻的产品。我忽然想起在洗手间发现的那支唇膏也是兰蔻的,长生天啊,一个大男人带着唇膏上班,还偷偷跑到洗手间去涂,有够雷人的。然而,随后我们还发现更雷人的事情,就是衣柜里竟然有一大堆女性衣服,其中还有裙子。 正当我怀疑宁宇易是否患有「易服癖」的时候,流年打来电话:「验尸工作已经完成了,证实死者是被沖洗盆里的药水淹死的,因为从他肺部取出的液体与药水的浓度一致。另外,我还有一个特别的发现,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你该不会是验出他有爱滋病吧?」我问道。 「看来你也发现了,他有没有爱滋病,我倒没去验证,不过他是同性恋者,我就能肯定。他肛门的肌肉明显外翻,这是由于长期进行肛交而造成的,而且我还在他的直肠里发现残留的精液,所以能肯定他在案发前曾经被人干过屁眼。」这厮也真是猥琐得可以,这么噁心的话也能直接说出来。不过,既然他这么噁心,那我也不妨噁心一下,趁蓁蓁还在搜查睡房,蹑手蹑脚地熘进洗手间,问了一个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的问题:「被肛交的人会有快感吗?」 「这个问题得分男女来回答。于女性而言,在肉体上的感觉,肛交显然不如性交,因为肛交主要是靠挤压**及子宫来让女性获得快感,就像隔靴搔痒一样。不过,女性的性快感并非完全源于肉体,而是主要从精神上获得,肛交能带来强烈的被征服感,所以也能让女性获得比性交更强烈的高xdx潮。当然这是因人而异的,不是每一个女性都能接受肛交,但能接受的一般都会上瘾。」他的解释挺详细的。 「那男性呢?」男人不像女人那么感性,而且又没有**及子宫等敏感器官,肛交的快感又从何而来呢?这个问题让我很不解。 「知道什么叫前列腺吗?是男性特有的性腺器官,位置在膀胱与直肠之间,它分泌出来的前列腺液是精液的主要成分,男性肛交主要是靠它来获取快感。其实在男性泌尿检查中,经常会以指检的方式,把手指插入直肠,通过挤压前列腺获取前列腺液,以检验是否病变。不过也有人没病也花钱给女医生按摩前列腺,感觉不比做*爱差。」。 听完流年的解释后,我忽然感到奇怪,虽说这个猥琐男也算是个医生,但也不见得会知道得这么仔细吧。尤其是他说「感觉不比做*爱差」,这可是主观的感觉啊!因此我不禁问道:「你不会亲身试过吧?」 「关你鸟事!」他说罢就掉线了,我想花钱让女医生按摩前列腺的人大概就是他自己吧! 「你在干嘛?这里有发现吗?」蓁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当然不会对她说,我刚刚在问流年肛交的事情,于是随手在洗手盆上抓起一件东西,便信口开河:「嗯,我发现了这样东西。」 「火柴?这有什么特别的?」她以怀疑的目光向我扫射。 我顿时大窘,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抓了盒火柴。不过当我仔细观察这个火柴后,马上露出微笑,得意地问她:「你在这房子里有发现香菸吗?」 「嗯,好像没看见。」她说着走到客厅查看。 我也走出洗手间,笑道:「不用找了,他根本就没有抽菸的习惯。」 「嘻,猜错了,这里不就有个菸灰缸吗?」她指着茶几上的菸灰缸,像个小孩子似的向我露出胜利者般的笑容。 我笑着给她解释:「菸灰缸上没有菸灰,而且整间房子就只有这个菸灰缸。有抽菸习惯的人家里肯定不会只有一个菸灰缸,这个菸灰缸是给客人用的。」 「那这盒火柴又能证明什么?」她略显失望地问。 「证明有客人来过啊!或许这位客人能给我们提供线索。」 「能找到他才是,天大地大谁知道得上那找他。」她白了我一眼。 「你真笨,火柴上不就有地址吗?」我笑着把火柴交给她。这是一个酒吧的火柴,酒吧的名字叫左手吧。 安安说宁宇易昨晚去过左手吧,她说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加注意,现在想起来这酒吧应该是间「同志」吧,因为左手是对同性恋的一种隐讳别称。以此推测,宁宇易应该经常到这间酒吧寻欢,甚至带人回家鬼混。而流年在他的直肠里发现精液,那他昨晚应该在左手吧里就跟别人干了那档事。他在死亡之前几个小时内所发生的事情,对案情十分重要,因此我们有必要到左手吧走一趟。 跟蓁蓁一起来到左手吧,一进门就引起全场注目了,原来里面全都是男人,这丫头仿佛成了外星人。 我们坐在吧檯前招来酒保要了两瓶啤酒,他扭着腰把啤酒拿过来,倒酒时瞥了蓁蓁一眼,十分风骚地问我:「帅哥,你是左手还是右手呢?」说着就伸出左手,轻抚我左手手背。 我全身的毛孔马上竖起来,但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对他说:「我是干湿电。」干湿电是粤语方言,意指既接受异性恋,又接受同性恋的双性恋者。虽然我的性取向正常,但为了不让对方反感,所以才撒了个谎。当然,我说自己是干湿电而不是「左手」,是为了不让对方怀疑。唉,都怪我把蓁蓁带来了。 「是吗,你来这里,你女朋友不生气吗?」他又瞥了蓁蓁一眼。蓁蓁的脸马上就红了,暗地里往我腰眼狠狠地捅了一下,痛得我几乎要叫出来。 「她是我的好姐妹,只是来这里见识一下而已,你们不会不欢迎她吧!」我忍痛以自己也觉得噁心的娇媚语气回答。 「当然欢迎了!最近也挺多姐妹过来玩的,昨晚就来了小姑娘。」他继续抚摸着我的手背,我真想找个地方呕吐。不过听见他说昨晚来了个小姑娘,我呕吐的欲望就立刻消失了,伸出右手轻抚他的手背,娇媚道:「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大概一米六,眼睛大大,头髮到肩膀那么长的。」 他点了点头:「你认识她吗?」 奇怪了,安安明明说她没有进来,但酒保却看见一个样子跟她差不多的女生,难道她对我撒谎了? 「嗯,朋友的妹妹而已,没想她竟然自己跑来这里玩了。她没有给你们添乱吧!」我快受不了了,他竟然用手指在我掌心画圆。 「那可没有,她整晚都坐在墙角那张桌子里,好像很怕被人看见似的。」此时有客人叫他,「我先去做事,回头再跟你聊。」他走开两步忽然回头给我抛了个媚眼,害我哆嗦了几下。 第9页 「你不会真的是干湿电吧?」酒保走开后,蓁蓁便往边上退了退。 我没好气地说:「你说呢!」 「我说嘛,你应该不是……」她若有所思地说,片刻后又补充道:「如果你是的话,伟哥可要遭殃了,组里除了组长,就只有他没被你非礼过。」 我突然从高凳上摔下来,爬起来后虚弱无力地问她:「我有这么好色吗?之前的事情都是意外……」 「不是,你是故意的,我知道!」她脸上仿佛写着「我就知道你是头大色狼」,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就差没出手为民除害。 「你们也挺亲密的嘛,真让人羡慕耶!」酒保又走回来了,他的声音再次让我的毛孔竖起来。 为免我的双手再次被他蹂躏,也为了证明给蓁蓁看,我真的是头大色狼,我赶紧握着她双手,装作跟她很亲密的样子,对酒保笑道:「我们是好姐妹嘛!」 蓁蓁使劲地捏我掌心的肉,在我耳边低语:「找死呀你!」我也在她耳边低语:「给我专业点,我还指望在他口中得到线索。」说完我还往她耳朵吹了口气,她的脸又红了,这次还得红像关帝爷那样,同时把我掌心往死里掐。 「你们就知道卿卿我我,当我不存在了。」酒保的语气虽然像开玩笑,但我感到话里略带醋意。 「哟,酒保哥不会吃我姐妹的醋吧!你要是能帮我一个忙,我今晚请你吃夜宵,再慢慢陪你卿卿我我好不好?」靠,我又被自己的话噁心得想吐。 「帅哥有什么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好了。」他色迷迷笑着,我的毛孔又竖起来了。 「你见过他吗?」我递上宁宇易的照片。 他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哦,是annie,他是这里常客,昨晚也有来过。你有事找他吗?要小心哦,他这人蛮贴身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很久没见他,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 「我有他电话,要不要我叫他过来。」他说着就掏出手,查阅电话号码。 「不要!」我连忙按下他的手,又忍住噁心用手指在他胸前画圆:「他来了,我们今晚怎么办?」 他色迷迷地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他最后跟glen打得火热,昨晚还在洗手间里干起来,我看他可没空缠着你呢!你应该知道他的占有欲挺强的,谁给他缠上谁倒霉。如果你姐妹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到洗手间里互相了解一下。」 我笑着准备说话,但又马上掏出手机走开两步说了几句,然后回头十分惋惜地跟他说:「真不巧啊,老闆突然打电话来要我去办事,今晚不能跟你互相了解了。」 「那下次吧!」他显得很失望,但随即就掏出手机问道:「给我留个电话吧,方便以后联繫。」 「好的。」我接过手机输入号码并交还他后,就拖着蓁蓁的手准备离开。但没走几步,他就叫住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回头露出「迷人」的笑容,媚声道:「叫我小伟好了。」罪过,罪过,希望伟哥能逃过此劫。长生天保佑,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把他的手机号码留给一个「左手」。 「戏演完了!」刚走出左手吧,蓁蓁就甩开我的手,还抬脚把我踹飞。幸好她还有点「良心」,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拉起来,问道:「你揩了我半天油,什么也问到,你想我怎么修理你?」 「谁说我什么也没问到,我问到的事情可多得海里去。」我轻轻推开她的手。 「那么说,你知道那个glen是谁了?」 「我不知道,但安安肯定知道,回去问她就行了。」我说罢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车场,她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就傻乎乎地跟上来。 宁宇易死前曾经跟这个叫glen的男人在一起,找到他多少能得到一点线索,希望安安这次不会再向我撒谎。第七章 女妖再现「我没有撒谎,真的没有。羽哥,你可要相信我!」再次于审讯室中向安安问话,面对我的质疑,她不断摆手摇头。 「你昨晚真的没有进过左手吧吗?如果你不老实告诉我,我没办法帮你。」我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她不自觉地迴避我的眼神。显然,她撒谎了。 她犹豫了片刻才开口:「对不起,羽哥,我骗你了。我昨晚进过左手吧。」 「你进去了,为什么又跟我们说没有?」蓁蓁忽然站起来瞪着她,吓得她像只小猫似的缩成一团。 我把蓁蓁拉下来,语调平和地对安安说:「因为你认识glen,是吗?」她怯弱地点头,徐徐道出昨夜进入左手吧时的情况—— 我本来不敢走进去,因为我怕宇易会发现我。可是在外面不时会有陌生人走过来搭讪,有些喝醉酒的还会对我动手动脚。我一害怕就跑进去,我一进去,里面所有人都看着我,吓得我马上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 我坐下来就往周围看,可并没有看见他,我想他可能是进了包厢吧。没看见他,我就点了杯饮料继续留意四周的情况,我这才注意到整个大厅里除了我,全都是男人,而且他们互相之间都做着些亲密的行为。我忽然意识到这是同性恋酒吧,马上就觉得很害怕很想跑出去,但在外面又会有陌生人搭讪,所以我又不敢走。幸好,他们只是对我指手画脚了一会儿,之后就没有人注意我了。 我坐了十来分钟,看见宇易跟一个男人从洗手间里出来。这个男人大概就是你所说的glen吧,因为我听见酒吧里的人都这里叫他,可是从此以前,我从来也不知道他有个这样的英文名……他就是我姐夫! 看见宇易跟姐夫一起从洗手间出来时,我立刻就惊呆了,姐夫是搂住他出来的,两个人就像连体婴一样,还不时互相亲吻。姐夫平时跟姐姐也没这么亲热,怎么会跟一个男人这样子…… 安安说到这里就流下眼泪,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想这丫头并不是想向我们隐瞒些什么,而是她觉得这事与案情没什么关系,但一旦让姐姐知道,肯定会伤透姐姐的心,而且姐姐与姐夫的感情本来就不太好,此事也许会成为他们离婚的导火线。所以,她才会刻意隐瞒这件事,甚至不惜给假口供,使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不利。 现在案情变得更为复杂,肖剑峰原来是双性恋者,还与死者关系密切,死者又要挟过他的岳母,他自己又与妻子关系恶劣。这当中的文章可多着。 为了理清这案子里的复杂人物关系,我必须向纪雪融及肖剑峰问话,而前者为了安安的事情,一直都待在局里并没有离开,所以我先找了她来问话。 她不是疑犯,而我又不想让她太紧张,所以我没把她带到审讯室,而是请她到诡案组的办公室。她一坐下就没完没了地说她女儿不会杀人,我们冤枉好人之类的话。 「纪阿姨,在私而言,我也不相信安安会杀人。可是现在所有证据都对她很不利,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老实告诉我,不然我没法帮安安洗脱嫌疑。」我好不容易才赶在她说话的空档说上一句。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能帮到安安就好了。」她像抓住救命糙似的抓住我的手,我想现在就算问她跟丈夫的性生活过得怎样,她也会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 然而,当我问出第一个问题时,她就显得犹豫了:「你认识死者吗?」 她沉默了一会才回答:「认识,他在报社工作,我之前见过他。」 「你昨晚见过他吗?」第二个问题仿佛牵动了她的神经,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但随即又迴避我的目光,良久也没有说话。她不说,我只好迫她说,略带歉意道:「其实,昨晚我在尚雅咖啡馆看见你们,你们当时似乎起了点争执……」我没有把话说全,想让她亲口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毕竟我当时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 她抬起头往四周张望,然后稍微紧张地对我说:「我可以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但我只想说给你一个听。」说罢她的目光便落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身上。 「你大可放心,本案跟日报大厦的闹鬼事件扯上关系,你在这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就只有少数的几名高官有权知道。如果泄漏出去了,我们的麻烦不会比你小。」我故意摆出一副能让人信任正直警察模样。 她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把她与死者之间的事情说出来—— 小宁是三、四个月前才到报社工作的,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有点奇怪,明明是个男生,但一举手一投足都像个女生似的。不过,他只是老林其中一个下属,只要他能跟孩子们处得来,其它的事情还用不着我来管。而我除了偶尔到报社找老林和孩子时会碰见他之外,就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几天前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有件事想跟我谈谈,是关于依依的事情,约我到昨晚那间咖啡馆。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就过去了。来到咖啡馆后,他就跟我说:「剑峰跟你女儿已经没有感情了,你最好叫你女儿快点离婚,别再老是缠着剑峰不肯放手。」 我当场就懵住了,依依从来也没跟我说过她跟剑峰出过什么问题。虽然他们的确是经常吵架,但夫妻之间的事情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好,小磨擦肯定会有,但用不着闹到要离婚的地步吧!而且就算他们要离婚又关他这外人什么事?所以,我就骂他神经病,并且打算离开。 可他忽然笑起来,对我说:「你先别急着走,他们是不是要离婚,你可以直接问你女儿,你还是坐下来吧,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才没空听你这神经病胡扯!」我嘴巴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坐下来了。 第10页 他把一张照片抛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脑袋立刻就仿佛被闪电打中一样,轰隆地炸开了。照片里有两个没穿衣服的男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我女婿剑峰,他们竟然在做那档事。 我真不敢相信剑峰竟然会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但眼前的照片又让我不得不相信。他以此来要挟我,说如果依依不肯离婚的话,就干脆一拍两散,把照片派给每一个认识老林或依依的人,让我们一家永远也抬不起头做人。 这几天我一直为这件事而烦恼,既不敢跟老林说,也不敢问依依,只好对安安说。当然,我并没有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安安,而是问她照片能不能做假。她跟我说有一种叫「ps」的东西,能修改照片,很多女明星都被用这东西弄出些噁心的照片来。 昨天,小宁又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叫依依离婚,是不是想他把照片公开。我说他的照片是假的,是ps出来的。他说照片是用胶捲照的,不能ps,而且他还有很多,要是我不相,他可以拿给我看。于是我就跟他约好再次在咖啡馆碰面…… 听完纪雪融的叙述后,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疑问——宁宇易为何让她向依依求证他们夫妻闹离婚一事?以他与肖剑峰的关系,大可以直接拨电话给对方,然后让对方亲口告诉岳母。他没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不想让肖剑峰知道此事。 同性恋者之间的关系很不固定,离离合合是十分平常的事情,甚少能维护长久的关系。作为双性恋者的肖剑峰,也许只是想在宁宇易身上寻找快乐,若要长相厮守,他肯定会选择能为世人接受的异性伴侣,要不然他也不会与依依结婚。 若以此为据,再作推测则可得到这样一个假设——肖剑峰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同性恋倾向,所以他娶依依为妻,目的只是为了掩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因此,虽然他与依依经常有争执,但也不会随便离婚。而宁宇易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他不愿意把自己的情人分一半给依依,所以他想尽办法迫依依与他的情人离婚。 再以此假设为依据,便可得到另一个假设——宁宇易想独占情人,甚至不惜公开自己与情人的同性恋身份。但肖剑峰却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同性恋癖好,而要保守这个秘密,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把宁杀掉,并把照片及底片销毁。 倘若以上的假设成立,那么就能得出一个结论——肖剑峰就是兇手! 然而,这个结论是建筑在多个假设的前提下,我当然不能倚靠自己的假设来抓人。而且,此案还有很多疑点,单是解释兇手如何逃脱现场就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暗房在保安赶到的时候是反锁的,唯一能让兇手逃离现场的就只有空调管道,但狭窄的管道又不能让人通过。除非兇手是能穿墙过壁的妖怪…… 有作案能力的就只有水泥女妖,但她似乎并没有作案动机。肖剑峰虽然有作案动机,但又不具备作案能力。若要我在他们两者之间作出选择,我当然会选择后者,毕竟后者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活人,而前者却是至今仍无法确定其是否存在的妖怪。 然而,当我再仔细回想与肖剑峰有关的每个细节后,发现了不少可疑之处。首先是他声称看见墙壁上出现女人脸,那只是他一个看见,没有任何人能证明他是否真的看见了;其次,以他的身高,在脚下绑上一对小码鞋便能留下小鞋印大步幅,而且他也有能力把死者按在沖洗盆里,致使其淹死;其三,安安被扣留问话时,他所表现出来的焦虑不安或许并非因为担心安安,而是害怕自己会被抓捕。 不管我的想法是否正常,反正抓他回来审问一番准没错,于是我便立即传召他过来问话。本来我只是通知他一个人过来,但依依也陪他一同到来,由此可见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很差,最起码依依仍是关心丈夫的。 「我想知道你跟死者宁宇易之间的关系。」在审讯室中,我开门见山地向肖剑峰发问。他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想他应该有想过我会问这个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给我一个敷衍的答案:「我们是同事。」 「肖先生,你跟我们绕***对你没好处,你应该知道,我们不会没事找你过来闲聊。」我严肃地说。 他又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时声音稍微颤抖:「你们都知道了?」 我竖起左手晃了一下:「我们只知道一部分,所以才要询问你,不过我们知道你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情。」盘问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对方急切想知道我方掌握了多少情报,若我说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全都知道了,那他可能什么也不说。若我直接说出我所掌握的部分,那么他便能避重就轻敷衍了事。所以我含煳地说只知道某部分,但强调这部分对他而言是最重要的秘密。而我竖起左手则是暗示我已经知道他是同性恋者。 果然,我的盘问技巧起作用了,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十分沮丧,双手重重地抹了把脸后,强作镇定地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们还是按程序来问吧,你跟宁宇易是什么关系?」我微微笑着,盯住他的双眼补充一句:「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可不是不知道才问你。」 他点了点头答道:「我跟他是情人关系。」 「肖先生,我希望你能说得详细一点。」我仍盯住他的眼睛,他不自觉地迴避我的眼神。 良久,他才再度开口,诉说他与死者之间不为世俗所接受的关系:「其实,在他到报社工作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这个***并不大,同城的左手大多都是认识的。跟他一起的时候,过得挺开心的,不过他这个人占有欲太强了,不但不准我跟其他左手交往,甚至还想逼我离婚。他之所以会进入报社工作,目标就是为了逼我离婚。 「虽然我结婚纯粹是为了掩饰自己是个左手,而且我跟依依相处得也不算很好,但是说到离婚,我是绝对做不到,因为我实在不想伤害我的父母。我是农村出来的,算得上是个凤凰男,要是现在离婚了,我不但拿不到城市户口,而且依依还可能会让他父亲在报业界封杀我。我父母这辈子惟一的心愿就是能看见我出人头地,要是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是左手的话,那我就更没脸见他们了……」他说着竟然落下男儿泪。 (凤凰男:集全家之力供其读完大学,最终成为「山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从而为一个家族脱变带来希望的男性。) 「所以宁宇易以公开你们之间的关系来要挟你离婚时,你就狠下杀手把他杀死!」我盯着他的眼睛字正词严地说。 「没有,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人!你们别冤枉我!」他忽然变得十分惊慌。 「昨晚凌晨一点至三点,你在那里?」我加重语气追问。 「我,我当时在家里睡觉。」他情绪十分慌乱,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说错话。 「谁能证明?」我继续追问。 「依依,我妻子能证明。」 「是吗?但依依说你们这几晚都是分房睡的!」我理直气壮地沖他大吼,但实际上依依并没跟我说过此事,我只是猜的,纯粹是唬他。 「我昨晚是在客厅里睡,但依依知道我在家。」还真让我猜对了。 「你昨晚凌晨才离开左手吧,难道依依等到你回家再让你在客厅睡吗?」我又再沖他大吼。 「其实是这样的,我昨晚喝了点酒,回到家时依依虽然已经睡了,但我进房时把她吵醒,她就把我赶到客厅睡。」他这回可急了,一张嘴就像机关枪似的,口沫横飞。 「那只能说明你昨晚曾经回家,但没有人能证明你回家后没有外出!甚至你是那个时候回家,依依也不一定能说清楚!」对于我的质疑,他似乎想不到应该如何反驳,只是目瞪口呆地看我。 作案动机有了,作案时间也只需找依依核实一下就有了,现在惟一的问题就是他是怎样离开反锁的暗房,只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就能为这宗案子画上句号。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能侦破这宗兇案时,阿杨给我打来电话:「真邪门,日报大厦刚刚又死人了,看样子兇手是同一个人。」第八章 大厦吃人行兇的动机和时间都有了,还差一点我就能把肖剑峰送进牢房。可是就在这时候,阿杨给我打来电话,说日报大厦又发生兇案了,而且兇手疑为水泥女妖。 我和蓁蓁立刻赶到日报大厦十三楼,阿杨把大概情况告诉我:「死者黄敬,30岁,在报社任职校对。案发时他跟主编正在加班,主编林尚文目睹他的遇害过程。」 黄敬的尸体就躺在他的办公桌旁,尸体旁边放有三张椅子,其中两张并排而立,另一张倒放在地,椅子、死者及周围的地面上均有不少水泥浆散落。椅子正上方有一个空调出风口,栅格被拆下来了,掉在椅子旁边。办公桌的桌面稍微零乱,其中一个抽屉没有完全合上,钥匙仍插在钥匙孔里。桌面上的电脑仍启动着,但已进入屏幕保护状态。 尸体的脖子被了一根约筷子粗、沾有水泥的红色电线套着,深深陷入皮肤之中,与电线接触的皮肤都呈深紫色。死者双目突出、舌头外伸、脸色青紫,一副死不冥目的模样,非常吓人。不用流年来验尸,单凭现场迹象就能知道死者是被电线勒死的,但现场又没有明显的搏斗迹象。被勒着脖子的人不可能不挣扎,除非他被吊起来,然而天花板上并没有能把人吊起来的挂钩。要把人吊死,恐怕只能利用通风口了,加上遍地的水泥,最大嫌疑当然就是水泥女妖。 林主编是唯一的目击者,所以我向他了解当时的详细情况。他夹着香菸的手抖得很厉害,心有余悸地向我讲述案发经过—— 因为安安的事,我今天几乎整天都没回来工作,而且小宁出了事,他负责的版面空了出来,我必须赶紧把他负责的版面安排好,所以我就让小黄和我一起加班。 第11页 大概二十点左右,我把一篇备用的稿子编辑好,于是就从办公室走出来,准备叫小黄做最后的校对工作。我一出来就看到他把三张椅子叠起来,并准备爬上去,于是就问他干嘛?他说空调管道里老是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想爬上去看看。 近来老是怪事不断,而且安安还惹上了官非,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就没有阻止他,只是叫他小心点。 他爬上椅子后,就小心翼翼地把出风口的栅格拆下来放在脚边,然后就想把头探进空调管道里。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双沾满水泥浆的手,拿着一根绑成线圈的电线突然从出风口里伸出来,把他的脖子套住。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他就更不用说,连忙想闪开。但他脖子已经被电线套牢了,不但没闪过,而且还把椅子踢倒了,被吊着脖子晃来晃去。 我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会被吊死,就冲过去想抱着他的脚,把他托起来。可是他的双脚不停地乱踹,我被他踹了好几脚才能把他双脚抱住。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把他抬起一点点,但是从出风口伸出来的那双手马上又把电线往上拉,所以我根本救不了他,于是就跑到楼下找保安帮忙。然而等我把人找来时,他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林主编身上沾有水泥浆,胸前也有几道鞋印,这些细节都与他的叙述吻合。不过,看着稍微零乱的办公桌,我又不禁感到疑惑。死者曾经跟我说过他十分注意整洁,怎么会把自己的办公桌弄成这样? 此时流年到来了,我向他转叙从林主编口中所知道的信息后,他便开始对尸体进行初步检验。片刻之后,他走到林主编身前问道:「死者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大概八点钟左右吧!」林主编答道。 接着流年又问两名当值的保安,林主编什么时候到达保安室。黄禹打着哈欠答道:「大概是八点多吧!」流年稍微不悦,再问:「我想知道准确时间。」 「应该是20:16至20:18分之间。」何夕边按弄着手机边插上话,随即便把手机递给流年,又说:「我是20:22报警的,从保安室上来大概要五分钟,我一上来看见出事了就马上报警,所以林先生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到达保安室的。」 「那么林主编离开兇案现场时大概是20:10左右……」流年掰了一会手指头后,就笑着对我说:「我刚还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死者的裤子会有明显的下拉迹象,现在总算明白了。」 「下拉?」我瞥了一林主编,发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我瞬即去检查死者的裤子,发现裤头与盆骨的位置卡得很紧,裤身也有被往下拉的痕迹。林主编说死者被吊时,他抱住死者双脚往上托,那肯定不会造成这样的痕迹,能造成这种痕迹的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当时他抱住死者的双脚往下拉。人在情急之下,使用错误的方法救人并不稀奇,奇就奇在他于事后撒谎。 「我刚才为死者量了肝温,以肝温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为19:00至19:30之间,而林先生却在大半个小时之后才到达保安室。年龄大了要多注意锻鍊才行啊,林先生!」流年对着脸色苍白的林主编笑了笑,然后就收拾工具准备把尸体运走。 19:30至20:16之间有46分钟,而坐电梯到一楼用不了5分钟,那还有的40余分钟林主编在干嘛?答案大概就在办公桌上。我连忙走到办公桌前,查看每个抽屉的钥匙孔,果然不出所料,所有钥匙孔周围都有不少刮痕,而且显然是刚刚刮出来的。以死者谨慎的性格,这些刮痕肯定不是他留下的,他甚至不会把钥匙留在钥匙孔里。那么弄出刮痕的只会是两种人,一种是喝醉酒的人,另一种就是慌乱的人。 现在情况很明显,林主编撒谎了,他在死者死后仍没有离开,而且对死者的办公桌搜索一番后才到保安室找人帮忙。但他要找什么呢?这个我并不清楚,不过我也不急于知道,现在我最想知道的反而是空调管道里的情况。 我赶紧把椅子叠起来,爬上去探头进出风口内。怪了,这里并没有我想像中的压痕,反而有少量水泥浆。天花板上没有钩子,要把人吊起来只能利用出风口,在出风口中横放一根铁棒,这样就能把人吊起来了。但如此一来,因为整个人的重量都集中在铁棒上,必定会在管道内则留下压痕。倘若能发现压痕,我就能直接把林主编送进拘留所等待判刑,然而现在我却没有发现压痕。难道真的像他所说那样,兇手是水泥女妖? 之前蓁蓁曾听说林主编对死者唯唯诺诺,现在死者的办公桌又明显有被翻查的迹象。以此推测,死者很可能掌握了某些林主编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此林主编就有杀人的嫌疑了,他的口供就变得不可靠,直接询问他几乎是浪费时间的事情,但是倘若能知道他的秘密,那就另当别论。然而,40分钟的时间,足够让他把办公桌里里外外翻过遍,当然不会有证据留下来。 看着办公桌上正处于屏保状态的电脑,我忽然灵光一闪,连忙操作起来。解除屏保状态后,我首先查看的回收站,很可惜已经被清空了,死者是个注重整洁的人,经常清空回收站也不足为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忽然想到另一件事,连忙询问保安,他们到来时,这部电脑是否已进行屏保状态? 黄禹说没留意,他这鸟人也不知道是来当保安还是来闲逛,基本上问他什么他也不知道。幸好何夕在思索片刻后说他到来时,电脑没进入屏保状态,因为他是农村出身,之前很少机会接触电脑,所以特别留意。他还说电脑是在他报警后才进屏保状态的,屏幕的图像突然改变了让他觉得很新奇。 我闻言便立刻查看屏保设置,发现其设定的屏保启动时间是20分钟,那么说在死者死后有其他人操作过电脑,不用多说这人肯定就是林主编。 看来又是让伟哥干活的时候了。林主编既然会在死者死后操作电脑,那么电脑里应该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是一张图片或者是一个文档。虽然我不能肯定伟哥是否能给我把电脑的操作记录弄出来,不过要把刚刚删除的文件还原应该难不倒他。 伟哥这厮在接到我的电话后,磨磨蹭蹭了半个多小时才来到,而且还不住地咕哝着这么一点小事也要让他这位伟大的黑客加班,我让蓁蓁使劲地给他「按摩」了几下,他才乖乖地干活。他把一个快闪记忆体盘插进电脑里,没花多少时间就还原了一大堆被删除的文件,其中有几个文档是在死者死后才被删除的。我让他把这些文档打开,发现里面的内容全都是报社的帐目,仔细查看更发现有不少资金去向不明。我想我知道林主编的秘密了——亏空公款! 我指着显示屏,严肃地问林主编:「你因为亏空报社的资金而被死者要挟,所以你就把他杀掉,然后嫁祸给所谓的水泥女妖。我说得对吗?林主编!」 「没有,没有,我没有杀他,他真的是被水泥女妖杀死的。」他慌忙辩驳。 「那你能解释一下,死者的裤子为何会被拉下,而不是你所说的托上?」我以严厉的语气道。 「我,我,我……」他一时语塞,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虽然以现有的证据,还不能直接证明他就是兇手,但是至少能证明他跟死者的死脱不了关系。而且他还有一条亏空公款的罪名,所以我让阿杨把他扣押。 林家还是倒霉啊,一天之间就有三人被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宗山坟出了问题。林主编亏空公款的罪名几乎已能确定,至于他对黄敬的死该负什么责任,则需要继续调查。但以现在情况看来,他就算不是主谋也是帮凶。而主谋为玄之又玄的水泥女妖,这个说法是混不过去的,所以他被控谋杀的机会很高。 而安安与肖剑峰二人都有谋杀宁宇易的嫌疑,以现有证据判断,后者嫌疑要大一些。可惜我至今还没想通,他在案发后是如何逃离暗房,要不然就能释放安安了。 纵使本案还有不少可疑之处,但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只要再加紧向疑犯逼供,真相自会水落石出。然而,事实似乎并非我想像中那么简单,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次日一大早,我就到老大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调查结果:「所谓的水泥女妖至今仍无法证实是否存在,虽然仍存在不少疑点,但有证据显示两宗兇案都是人为的。」接着我便向老大详细讲述现有的证据,并逐一分析。 「这姓肖和姓林的的确很可疑,不过他们是怎样钻进空调管道里却是个疑问。如果是同一个人还勉强能说得过去,但两个人都能钻进管道里则难以让人信服。」老大翻阅着报告说。 「我也是想不通这个问题,不然早就结案了。」我无奈道。 「会不会还有第三者呢?」老大忽然皱起眉头,「姓林的也许没有撒谎,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要把死者吊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如果他钻进管道里拉住套着死者脖子的电线,那么他又怎么去拉死者的裤子呢?」 老大这个问题的确值得琢磨。不过这个问题让本案陷入一个无法解释的死循环里——假设水泥女妖存在,那么一些问题都迎刃而解,可是至今仍没有实质证据能证明她真实存在。假设她不存在,那么很多关键性的问题又解释不了。 案情就围绕着水泥女妖是否存在的问题上陷入僵局,现场证据并没能给予直接证明,疑犯的口供又难辩真伪,这就是我烦恼的地方。 就在案情陷入僵局之际,日报大厦又再次出乱子了。阿杨给我打来电话:「这次可邪得不得了,日报大厦吃人了!」 阿杨的来电让我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叫「大厦吃人」呢?他在电话里没能说清楚,只叫我赶快过去亲自调查,不过他告诉我这次遇害的是林家的人——纪雪融! 这林家还真是多灾多难,先是依依屡遇怪事,接着一天之内三人被扣留,现在连剩下的林太太也被「吃掉」了,而且是被一栋闹鬼的大厦吃了。难道这家人跟日报大厦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第12页 第九章 女妖之约就在我以为这宗案子已经快能结案时,阿杨给我打来电话,说日报大厦「吃人」了。长生天啊,好好的一栋大厦,没长嘴巴没长牙齿,怎么可能把人吃掉了?因为在电话里没能说清楚,所以我和蓁蓁就立刻赶过去。 又是日报大厦,又是十三楼,又是林家的人。这大厦该不会与林家有仇吧,怎么每次出事都与林家有关?阿杨把我们带到走廊,在墙壁上有一个以水泥浆画成的人形图案,以高度及形态判断的确很像纪雪融。但阿杨说的大厦吃人也是怎么回事呢? 「让目击者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吧,我听了也是一头雾水啊!」阿杨把我的问题抛给保安何夕。 「实在是太恐怖了……」何夕的身体微微颤抖,心有余悸地向我们诉说他的可怕经歷—— 当时大概是凌晨零时左右,林太太忽然跑进了保安室,她说有点事要到社报,让我们陪她上去。我本来想叫上黄禹一起去,但他当正瘫在椅子上睡觉,就像之前那样,我推了他几下,他只是含煳地应了一声就继续唿唿大睡。所以,我只好拿上手电筒,独自陪林太太上去。 林太太一上来就到处轻敲墙壁,我问她做什么?她说要找那只女妖说清楚,叫她别再害她的家人。听她这么说,我就傻眼了,我想她应不会是脑子出了问题吧!不过,她是林先生的太太,而我只是个当保安的,只要她不弄出大乱子,我也没必要跟她过不去,免得她让林先生到物管那里告我的状,让我掉饭碗。虽然林先生被你们抓了,但谁能说得准他不会被释放。 我就这样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四处敲墙,大叫「快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几乎走遍了整层楼,但女妖一直都没出现,最后她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往墙上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但她刚走开几步,墙壁上就慢慢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我当时跟在她身后,她往前走了几步没能看见女人脸的出现,我却清楚看见那张脸从墙壁上「浮」出来。那情况就像有一张脸从水面浮出来一样,只是水面换成了墙壁。女人脸一出现,我就吓得叫起来,这不但因为这张脸突然浮出来,更因为我之前也看过这张脸,我第一次值夜班时就是被她吓得晕倒的。 还好,这次我没被她吓晕,而且她这次也不是沖我而来。林太太因为我的叫声而回头,当她看见墙壁上的脸时也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她就回过神来,气沖沖地对着那张脸说:「你干嘛要陷害我的家人,我们那里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张脸……或者说那只女妖阴森地笑着,片刻之后才回话:「那都得怪你丈夫,那个无耻的伪君子。」 「老林他怎么了?你当年事跟老林一点关系也没有,害你是你老公和建筑公司的人,又不是他!」林太太双手撑腰,把话说得理直气壮,但我发现她的身体在发抖。 女妖的脸容突然变得无比挣狞,狠狠地说:「真的不关他事吗?他当时其实能救我,他赶来採访的时候,我还活着,还能哀求他救我。他要是能坚定立场,执意要把我的遭遇报导出去,建筑公司的人还敢把我活埋吗?可他选择的是昧着良心收下建筑公司的红包,把什么都当作没看见、没听见!」 「就算老林当时的确昧着良心没救你,可害你的并不是他,你要报仇就找建筑公司的人,为啥非要找我们麻烦。」林太太依然双手撑腰,但气势明显减弱了,身体也颤抖得更厉害。 「建筑公司那帮王八蛋,只要有机会我绝不会放过他们,但你们一家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所有害过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女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怒吼,我几乎被她吓得尿出来了。 林太太也被她吓倒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就跌倒了,坐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嘻嘻……」女妖忽然换上一副和颜悦色,「要我放过你们也不难,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能肯放过我们,我什么都能给你。」林太太马上喜笑颜开。 「我要你!」女妖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无比。 「什……什么?」林太太则浑身哆嗦不停。 「只有我一个太寂寞了,如果你能来陪我的话,我就放过你们。嘻嘻……不过你会跟我一样,永远被困在这栋大厦里。」女妖的笑声于黑暗的走廊中迴荡,十分阴森恐怖。 林太太犹豫了很久,最后终于咬紧牙关答应了:「好,我答应你!可是老林他们都被抓去,你得帮我救他们出来才行啊!」 「那还不容易,小伙子……」女妖忽然看着我,我的双腿都被吓得软下来了,「你给我听好,待会条子来了,你就跟他们说,那两个男人都是我杀的。要是他们不信,你就让他们明晚凌晨在这里等我,我会亲口跟他们说。」 女妖说罢也不等我回答,就叫林太太过去陪她。而林太太像着了魔似的,缓解走向女妖所在的墙壁,当她与女妖面对面的时候,墙壁上突然有一双沾满水泥浆的手伸出来,抱住她的腰把她搂进墙壁里。而此时墙壁就像融化了一样,她的身一瞬间就被吸进去了。片刻之后,墙壁上只留下一个人形的水泥浆图案…… 听完何夕的叙述后,我看着墙壁上的人形图案呆了好一会儿,难道这一切都是女妖作祟?长生天啊,这宗案子得怎样结案啊?总不能为了把女妖揪出而拆了整栋大厦吧! 把大厦给拆了肯定行不通,但让兇手逍遥法外,我又过不了自己那不关,而且老大也不会答应。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今晚,如果女妖真的如约在凌晨出现,那么今晚很可能就是我们「降魔伏妖」的惟一机会。 此时是上午,距离今夜凌晨还有很多时间,我当然不会把这些时间浪费掉,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今晚是我们降魔伏妖,还是女妖把我们干掉,就得看我们的准备是否充分,所以我必须于事前了解女妖的底细。而要了解她,当然得从林主编入手。林主编之前并未提及他曾于陈艷被活埋之前到达现场,当中也许别有隐情。 我们再次把林主编带到审讯室问话,在问话之前,我先把他妻子神秘失踪的情况告诉他。 「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或许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情绪变得十分不稳。 「林主编,请你冷静一点!林太太这样做也是为了替你们洗脱罪名,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别辜负她的好意。而且,这宗案子还关系到你的女儿和女婿。」为了能让他稳定情绪,我便提醒他,他还有两名家人被拘留了。 五十来岁的人多少也经歷过风浪,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但说话的语气仍显得十分沮丧:「你们想我怎么配合?」 「根据目击者的转述,你在陈艷被活埋之前就已经到达现场,是否有这回事?」我问。 「是,我当时还是个记者,收到市民的报料就立即赶去现场,到达时陈艷还活着。」他忽然低下头,声音也渐渐变小。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当时在场?」他之前曾主动向我们提及活埋事件,但却不曾提及他当时就在现场,这难免会让人生疑。 「因为那件事对我来说是耻辱……」他嘆了一口气,徐徐道出当时的详细情况—— 那时候,我还是个採访记者,每天都得跑新闻,一接到市民的报料电话就得立刻赶到现场,希望能得到第一手资料。 那天报社接到市民的报料电话,说有人掉到建筑工地的地桩里,被凝固的水泥困住出不来。于是,我就马上就赶到现场採访。 我到步时,建筑公司的人正与陈艷的丈夫黄杰讨论该如何处理此事。黄杰坚持要毁掉整个地基救人,建筑公司方面当然不愿意,只好频频打电话请示上级。我趁着他们正在争论,就走到地桩那边访问陈艷,她一个劲儿地叫我救她,可是我那有办法能救她呢?只好安慰她,说大伙正在想办法,很快就能救她出来。 安慰了她一番后,我就取出照相机准备拍些照片配合报导,谁知道我刚开始拍照,建筑公司的人就跑过来把我的照相机抢了,还把底片也给拆出来。我从他们之间的对话中得知,他们打算赔偿黄杰二十万,让他亲自往地桩加灌水泥把陈艷活埋,而他似乎已经答应了。 我那时还年轻,血气方刚,就沖他们大喊:「你们这样可是谋杀,是要枪毙的重罪!」我刚喊出来,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最终我还是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眼睁睁地看着陈艷被自己的丈夫活埋。 陈艷被活埋的过程中每一个表情变化,我至今仍记忆犹新——从惊慌到恐惧、从无助到乞求、从绝望到愤怒……尤其是她在最一刻向仰天怒吼,说死后要化成厉鬼报復所有人的时候,双眼尽是愤怒的火焰,而脸庞更因愤怒和怨恨而变得无比狰狞,犹如来自地狱深渊修罗恶鬼。这一刻的画面深深刻在我脑海之中,至今仍无法忘记。 事后,建筑公司给了我一个红包,要我为这件事保密。虽然我很想报导此事,还陈艷一个公道,但建筑公司的老闆有政府高官撑腰,报社根本不敢报导此事。那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当记者的无奈,什么新闻自由、信息公开全是狗屁,上头让我们说的时候就是自由,就是公开,不让我们说的时候,谁敢吭一声都是犯罪! 自从这件事之后,我对记者工作的热诚就渐渐冷却了,良知也随之消失。「除死无大事」,连死人的事情也不能报导,那还有什么值得报导呢?我从小的心愿就做一名出色的记者,但自从此事以后,记者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只是一份养家餬口的工作而已…… 「建筑公司是事后才给你红包,而不是当时就给你的?」听完他的叙述后,我发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他们当时打了我一顿就把我赶走了,事后他们是通过我当时的主编,在报社里把红包转交给我的。如果他们当场给我,我绝对不会收下,可是主编出面了,我不收就太不认抬举了。」他的语气很无奈,或许这就是他感到耻辱的原因。 第13页 在听过何夕转述水妖女妖的话时,我还以为林主编是在陈艷被活埋之前就收下红包,但实际上他的红包是在事后才收的,而且地点是在工地范围以外。如果女妖就是陈艷的话,她怎么可能如此神通广大,什么事情也都知道? 我忽然又对女妖是否真实存在感到怀疑,而且此案的确还有很多疑点,或许我在分析案情时,一直忽视了一个关键人物——纪雪融。 纪雪融为何会跑到日报大厦找水泥女妖呢?在此之前只有两人曾与女妖有一面之缘,她为何会肯定自己能把女妖叫出来?而且她又为何要找保安陪同?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她需要「观众」? 我会玩些小魔术,懂得魔术的主要原理就是利用人的错觉。譬如我最常用的魔术,就是在别人身上找出糖果之类的小物品,其实糖果一直都在我手上,只是大家没看见,当大家看见时,糖果已经转移到别人身上了。或许纪雪融就是利用魔术之类的方法骗了何夕,而当时环境十分昏暗,十分适合运用这种把戏。当然要做出何夕所看见及听见的效果并不容易,但也并非绝不可能。 假设昨晚纪雪融用魔术把何夕骗倒了,那么她的动机就值得怀疑,而两名死又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不禁以此作进一步推测。 先论杀人动机,宁宇易的存在使她女儿的婚姻出现危机,而且她还可能撒谎了,宁要挟她的也许不是同性恋照片,而是她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林主编处处受制于黄敬,偶尔对妻子吐吐苦水也不足为奇,她为了让丈夫不再受人要挟,狠下杀手也在情理之中。 再论作案时间,宁宇易遇害时,她与林主编在家中睡觉,而林主编因为自身有嫌疑,而且与她又是夫妻关系,口供不可尽信。也就是说,她不能提供有效的不在场证据;而黄敬遇害时,她正身处警局,有值班警员为证……难道我猜错了? 或许,我该改变一下思路,兇手不一定是同一人。又或者兇手是同一人,但不是纪雪融。反正黄敬遇害时,她的身处警局不可能瞬间来回于两地之间,也就是说她有不在场证据。 倘若假设她没有杀人,那么她的行为当然是为了替家人脱罪。然而,她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却不小,因为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必须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改名换姓到外地生活,甚至一辈子也不能与家人联繫。 虽然我作出了诸多假设,但验证方法都是一样,就是等待黑夜降临。只要能见到传说中的水泥女妖,一切问题都会有答案。 此时距离女妖约定的时间还早得很,所以我让伟哥在网络上搜索一些与日报大厦有关的资料,结果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日报大厦的物管公司里有个职员叫黄杰……」第十章 集体幻觉在等待夜会水泥女妖的过程中,我让伟哥在网络上搜索有关日报大厦的资料,得知其现在的物管公司与建造大厦的建筑公司为同一上市公司旗下的子公司。而在物管公司的职员名单中,竟然发现了「黄杰」这个名字,难道他就是当年活埋妻子的负心汉?为了深入了解水泥女妖及当年所发生的事情,我马上和蓁蓁到该物管公司找他谈话。 我们要找的这位「黄杰」是该公司的人事主任,我们没花多少时间就在他的办公室里找到他了。 「你认识一个叫陈艷的女人吗?」我表明身份后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他的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她是我已故的前妻。」 「她怎么死的?」虽然这是个明知故问的问题,但我必须问,因为从他口中也许会得到另一个答案。 他的脸颊又抽搐了一下,表情变更不自然:「她是在工地上失足掉下刚灌注了水泥的地桩里,被埋在里面的……」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她掉进地桩时还活着,是随后被人加灌水泥活埋的!」我以严厉的眼神盯着他。 他的身体突然哆嗦一下,不自觉地低下头,声音也变得颤抖:「那,那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发生……」 「开始时的确是意外,但后来演变成一宗兇杀案,而兇手就是你!是你亲手活埋自己妻子的!。」我厉声道。 「不是,不是这样!我也是被逼的,当时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他忽然抬起头,激动的双眼中涌现出晶莹的泪光,徐徐诉说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候,我只是个在工地上干苦力活的民工,一家三口全靠我这双手养活。而且我儿子的身体不太好,经常生病,光是为了替他治病就花了不少钱。所以不管有多累,我都必须继续工作。 我记得那天,我跟大伙往地桩里灌注水泥后,就一起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听见地桩里有人在叫救命,而且那声音很熟悉,很像我女人。我立刻跑过去,发现小艷竟然掉进地桩里了,全身都陷进水泥下面,只有脑壳露出来。 当时她还清醒着,我问她干嘛会掉进去,她说儿子发高烧了,她身上又没有钱,所以就跑过来找我要点钱带儿子去看医生。可是来到却没看见我,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她说本来想自己爬出来,但越爬就陷得越快,最后就整个身子都陷进去了。 我那时心里焦急得要死,想下去把她拉上来,但被其他人拦住了,因为水泥还没完全凝固,这时候下去连我也会一起陷进去。后来大伙找来绳子木棒之类的东西,想把小艷拉出来,但是当时水泥已经开始凝固,她又只有脑壳露出来,要拉她出来只能用绳子套住她的脖子。可是那样的话,人还没拉出来就已经吊死了。 我们这伙人都是干苦力的,都没什么文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泥渐渐凝固瞎焦急。后来建筑公司的人来了,我就跟他们商量该怎样才能把小艷救出来。那时候水泥基本上已经凝固了,要把小艷救出来,惟一的办法就是把地桩毁了。可是地桩毁了,整个地基就得重做,他们当然不肯答应,因为那样他们公司的损失可大了,而且还会拖延大厦的封顶日期。 就在我和他们为了救不救小艷而吵起来的时候,有个记者跑来了,还拍起照来。他们怕会把这件事闹大,就抢了记者的照相机,还打了他一顿。接着他们就向我提出条件,说给我二十万让我亲手往地桩加灌水泥把小艷活埋。 当时我可真是心慌意乱,小艷不住地哭着叫我救她,而且家里还有正发着高烧的儿子,建筑公司的人又不肯让步。我那时想,小艷肯定是救不了的,他们绝对不会答应把地桩毁掉,再这样拖下去,儿子怕也会出事……所以我就狠心答应他们的提议,亲手往地桩加灌水泥,把小艷活埋…… 之后,我就马上赶回家带儿子去看医生。当我把儿子带到医院时,他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住了三天院才能把烧退下来。期间建筑公司的人来过,给了我两万块,让我千万别乱说话。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就只是想着把儿子的病好,其它的事都没心思去想了。 后来儿子的病终于治好了,可是留下了后遗症,经常都会打瞌睡。这时我才想起建筑公司答应给我的二十万只给了两万,于是就到他们公司要钱。他们的头儿大概心疼这笔钱,不想给我,就跟我谈,说给我安排一份好工作。 小艷已经死了,我要是继续在工地上干活,就很难照顾儿子,加上给他们多哄了几遍,就稀里煳涂地答应了。他们当时安排我在现在这间物管公司里做保安主任,以我的水平来说,的确是份不错的工作,可是这份工是用小艷的性命换来的,我儿子还因此得了个打瞌睡的后遗症,所以我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再加上后来儿子知道,是我亲自把他娘害死,经常都对我不理不睬,我就更加来气了。 日报大厦建成之后,是由我们这家公司负责管理的,我觉得是出一口恶气的时候了。闲来跟大厦的保安侃大山时,我故意提起小艷的事,还绘声绘色地说在建筑过程中发生很多可怕的事情。当然我并没告诉他们小艷是我老婆,只是拿这件事吓唬他们,还说小艷死前发誓要报復所有人。其实,我这样做只是想解解气,但没想到后来这事越传越悬,所有人都说大厦里有女鬼出没,闹得人心惶惶。 之后事情闹大了,公司的头儿大概猜到是我暗中搞鬼,就找我谈了一下。他们为了封住我的嘴巴,还给我升了职当上人事主任…… 听完黄杰的叙述后,我心中不由生出多个疑问。按照他的说法,所谓的日报大厦闹鬼事件,只不过是以讹传讹及疑心生暗鬼的产物,而并非什么鬼魁妖怪作祟。而他提及儿子有经常打瞌睡的症状,更让我想起保安黄禹,于是便问他:「日报大厦的保安黄禹是你儿子?」 他露出无奈的神色轻轻点头:「是,他是我的大儿子。他一直都觉得是我害死他娘,所以这些年来他也不肯叫我一声爸。我跟现在的妻子结婚后,他对我就更冷淡了。本来我是可以给他安排到更好的工作,可是他老是跟我作对,做什么都马马虎虎,为了替他保住现在的工作,我也不记得替他背了多少黑锅。」 「他脖子上的红丝是什么回事,天生就是这样的吗?」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是那次发高烧的后遗症,医生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他话语间流露出对儿子的担忧。 日报大厦的闹鬼事件并非真有其事,而只不过是一个谎言?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黄禹竟然是陈艷的儿子,他会不会跟这宗案子有关系呢?仔细回想也不是全无可能,首先何夕看见女妖时,正是与他一同值班,但他却赖在保安室没有一同上楼查看。随后的情况也是差不多,每次他都赖在保安室不愿离开,也许他就是藉此暗中搞鬼。然而,这只不过是我的推测,而要验证我的推测,或许有一个人能帮我。 我让蓁蓁先回诡案组跟老大交代今晚的「降魔伏妖」行动,毛主席说人多力量大,要揭开女妖的真面目,当然不能让我一个人去送死了。所以我打算让全组总动员,除了蓁蓁和雪晴这两大主力之外,伟哥和喵喵这两个拖油瓶也不能放过。 第14页 把蓁蓁赶走后,我就独自到小娜上班的医院找她,到步时她已经快要下班了,于是我就请她吃饭并准备向她谘询一下。在餐厅里,我把日报大厦闹鬼的事情告诉她,询问她一个谎言有没有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威力,弄得如此人心惶惶。 「你还记得『集体癔症』吗?」她微笑着问我。 「当然记得了,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你跟我说过的。不过,当时你没有说清楚,只说是集体幻觉的学名。」记得那时候,我正为了写一宗灵异案子的报告而搔破头皮,幸好她告诉我这玩意,我把它写进报告里,稀里煳涂地混过去了。 「你的记忆力还是那么好。」她对我笑了笑,徐徐解释道:「我先告诉你什么叫癔症吧!癔症即为『心意病也』,也称为歇斯底里,是一种较常见的神经症。其实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潜在的癔症患者,因为癔症的形成,能简单到会因别人的一句话而起。譬如说,某人刚喝下了一杯水,他身边的朋友就告诉他,水里有条虫子。他立刻就会觉得噁心,并出现呕吐的现象。然而,实际上这杯水是干净的,并没有朋友所以说的虫子。这就是癔症的一种具体表现。 「好了,我们既然知道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患上癔症,那么要解释集体癔症就容易多了。简单来说,集体癔症就是多人同时患上癔症。或者我举个例子你会比较容易明白,比较常见的例子是学校食堂里的集体食物中毒事件。我们先假设食堂里有100个学生,其中一个学生的食物出了问题,他用膳后出现了呕吐等症状。其他99名学生的食物都没有问题,但是这99名学生当中有10人看见这名学生呕吐后,相继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同理,其余的89名学生在看见陆续有人出现症状后,也以为自己的食物出了问题,于是就有更多人呕吐了。那么在这件事件中,除真正食物中毒的那名学生外,其他所有呕吐的学生都是患上了集体癔症。」 「你的意思是,黄杰的话把保安吓倒了,使他们变得糙木皆兵,以为日报大厦有鬼。而大厦里的其他人在听到保安所谓的遇鬼经歷后,也同样变得神经亏亏,以为大厦里有鬼,自己把自己吓倒。」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嗯,这也是集体癔症的一种表现。最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有少部分人相信,但随后越来越多人声称自己遇鬼,那么患上癔症的人就会呈倍数增长。最终原本不相信的人也会变得半信半疑,对一些细微的异常之处也会变得很敏感。譬如物件移位,也许只是自己记错了,或许别人无意间移动了。要是平时根本没有人会在意,但是大家都说是鬼魅作祟,那么大多数人都会怀疑是否真有其事,把自己给吓倒了。」 如果所谓的闹鬼事件只是集体癔症,那么水泥女妖就是不存在的。如此,我不禁怀疑会不会是黄禹在暗中搞鬼,他也许因为母亲枉死,而迁怒于林主编一家。以目前的证据看来,他至少有作案动机及时间,至于作能力也有值得怀疑的地方。首先是他的身高,以他的身高只要在脚下绑上小码鞋就能踏出洗手间的鞋印。其次,他在发高烧后留下嗜睡及脖子出现红丝的后遗症,这与传说中的飞头蛮有类似之处。倘若假设他是飞头蛮,那么这案子就更加悬了。 不过,倘若黄禹就是水泥女妖,那么仍然有不少疑点解释不了,最大的疑问就宁宇易遇害后,兇手如何逃离反锁的暗房。假如兇手是黄禹,并且他是飞头蛮,那么他顶多只能让头及颈部穿过空调管道,而兇案现场有鞋印,死者后脑又有兇手留下指压痕迹。倘若兇手的身体在暗房里,那么他就算头部能穿过空调管道也不可能逃离现场。而假设兇手的身体在暗房以外,只有头和脖子通过管道进入暗房,那又不可能留下鞋印及指痕。这还真是一道逻辑难题啊,也许我猜错了。 「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吗?想得这么入神。」小娜温柔的声线打断了我的思路。 「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尴尬笑道。刚才忙着分析案情,忘记了自己正与小娜吃饭。 「没关系,我挺喜欢你认真思考的样子,蛮帅气的。」她这么说不知道是否想暗示些什么,不过我没来得及认真去想,因为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认真工作是好事,但也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作为一位心理治疗师,我建议你像我这样,有空就去学一下瑜伽减压。」 「瑜伽……」我突然得到一点头绪,便问道:「练习瑜伽能让人钻进狭窄的管道里吗?」 「这个可不好说哦,我就做不到了。不过,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个瑜伽大师到本地表演,他可厉害了,竟然能让身体完全钻进一个小罐子里,那罐子比这个还要小一点。」她指着放在墙角的饮水机上,那个五加仑装的饮用水瓶。 我看着那饮用水瓶呆了一会儿,空调管道的直径跟它差不了多少,瑜伽大师既然能整个人钻进去,肯定也能钻进空调管道里。难道兇手是个瑜伽高手,利用瑜伽术于空调管道中来去自由如? 「你知道那个瑜伽大师的名字吗?他是否还还本地?」我问。 「听说他已经离开本地了,至于他的名字,我可能帮你打听一下。」她的回答真让我失望。 看来要解释这宗案子,只能期待今晚了,不过我想今夜将会是一场恶战!第十一章 调虎离山从黄杰口中得知,日报大厦的闹鬼事件原来只是他为了出一口恶气而闹出来的。随后向小娜谘询此事,得到「集体癔症」这个回答,也就是说所谓的水泥女妖或许根本不存在,所有的事情都是人为的。可是,到底是谁在暗中搞鬼呢? 我准时在晚上十一点走进日报大厦的保安室,除雪晴外,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喵喵带来了一堆零食,正在跟何夕勐嗑。「这东西是叫纸菜吧,样子挺象纸片的,不过味道蛮不错。」何夕这小子的家乡该不会是巴基斯坦吧,竟然连紫菜也不认识? 蓁蓁正在做热身运动,似乎准备要跟女妖大干一场。看见她把腿压得那么低,我又想起她那片膜也许早就已经完蛋了,要是那样的话,那真是可惜啊!不过,这似乎也不关我事,谊婆说抛弃她的人肯定会被她打死,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黄禹这瞌睡虫还是瘫在椅子上打瞌睡,我特别留意了一下他脖子上的红丝。红丝完整地围绕着他的脖子,感觉就像脑袋被砍下来又接回去似的,越看就越像传说中的飞头蛮。 「慕老弟,你要不要也来一道灵符护身,我算便宜点卖给你,就一百块好了。」伟哥忽然走到我身前,从他那个像布袋似的挎包里掏出一张纸符递给我。黄色的纸面上画满了红色的图案,但仔细观察后,感觉像是用印表机列印出来的。 「拿这样货色就想忽悠我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毫不客气地把这张列印出来的废纸塞回他那个装满奇怪东西的挎包里。 「这个你不满意,我还有别的……十字架要不?不合适还有观音吊坠。这个更厉害,鼎鼎大名的昊天镜啊!都是经大师开光的。」这厮从挎包里不断把垃圾掏出来,塞到我手上。 「十字架也有开光的吗?别想忽悠我!」我把全部垃圾塞回他的挎包里。 「你有所不知了,这个十字架的来头可大了,是教宗亲自以圣水洗礼祝福的,连撒旦也忌惮三分,比开光法器还管用。我这里还有从梵蒂冈运来的圣水,驱魔效果也不错。」这厮竟然拿出一瓶便利店只卖两块钱,而且还喝了一半的纯净水出来忽悠我。 「你这瓶圣水还不如童子尿管用,闪一边去。」我本想不再理这傢伙,谁知道他竟然还缠着我:「你要童子尿吧,我马上给你拉一瓶出来,你给钱就是了。三十块,现拉的新鲜童子尿只要三十块。」 「我没听错吧,你都快到中年了,还是童子?」我还真给他吓倒了。 「你不信,我拿个处男证给你看。」长生天啊,这厮还真的从挎包里拿出一本写着《处男证》的红色小本,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是他自己做的。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我们发工资挺准时的,你用不着像个乞丐似的,拿这些不值钱的垃圾跟我要钱吧!」我终于忍不住要开骂了。 给我一骂,伟哥竟然也来火了:「靠,你们都是正式编制,惟独我是个临时工,工资没你们十分一啊!本来这点工资我才不稀罕,我以前种鸽子,光卖肉鸡随时都能弄来十万八万。可现在给招安了,家里的电脑全都被监控,不但种不了鸽子,就连弄点q币换钱花也得被老大训上半天。我的电脑早就过时了,想升级又掏不出钱,要不然我用得着把自己弄像个骗子一样吗?」 「你有这么可怜吗?」我疑惑地看着他,心想他要不是缺钱花,以他的性格的确不会如此低三下四讫求别人买他的垃圾,黑客的自尊心都蛮重的。「好了,好了,要是你今晚能把女妖抓住,工资的事情我跟老大说说,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一下。」 「真的吗?慕老弟,你对我太好了!」这厮竟然抱着我作感激涕零状。 我正想把他踢开时,突然觉得有人拉我衣角,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喵喵,于是就问题她干嘛?她拿着一张纸符问我:「阿慕哥,这道灵符是假的吗?我刚才花了五十块钱跟伟哥买的。」 我忽然想吐血。长生天啊,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被伟哥这些废纸骗倒! 「连喵喵也骗,你还真的不是人,给我!」蓁蓁走过来抢了伟哥的钱包,在他的哀嚎声中从里面抽出惟一的一张一百元给喵喵,并对她说:「他平时吃你那么多零食,多出来的五十块,就当他给你的零售费。」 听蓁蓁这么说,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貌似我平时也吃了喵喵不少零食。为免她把魔爪伸向我的钱包,我得马上转移大家的视线:「雪晴怎么还没来啊?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话刚出口,身后就传来一把女性声音:「我来得比你早。」 「哇!」原来雪晴就在我身后,吓得我叫出来,差了点没吓死。保安室就只有巴掌那么大的地方,她竟然也能躲起来,我进来这么久也没察觉她的存在。 第15页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现在就上去抓女妖吧!嗯,大家堆在一起不好办事,分成三组效率会比较高。这样吧,雪晴和喵喵一组,蓁蓁和我一组,伟哥和何夕、黄禹一组……」对于我分配,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惟独一直在打瞌睡的黄禹忽然梦呓似的开口:「我又不是拿你发的工资,干嘛要听你的!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别给我添麻烦就是了,想我跟你们一起疯,没门!」 「切,你有什么了不起啊!没有你碍手碍脚更好。」蓁蓁不屑地白了黄禹一眼,又道:「要是你给女妖整死可是自找的!」 或许蓁蓁说的没错,黄禹这瞌睡虫的确只会碍事,但让他独自留在保安室,我又隐隐感到不安。当然我并非担心他会出意外,我担心的是他会为我们制造意外。倘若他就是水泥女妖,他要把戏演完就必须先离开我们的视线,而且他这最后一幕也许会与之前的预告有所不同。谁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毒鼠强还是回春丹。 他不肯跟我们上楼,我们也没他办法,只好撇下他了。反正如果他真的就是水泥女妖,我也得给他表演的机会才能把他逮捕。 我向何夕借来两部对讲机,一部自己带上,别一部则给了雪晴,以方便联繫。虽然我们的活动范围只在十三楼,但整层楼的总面积也不小,不见得大吼一声就能听见。 虽然何夕已经让十三楼大部分电灯都亮起来,但走在寂静的走廊上,我仍然觉得十分阴森恐怖,尤其是经过空调出风口的时候。虽然现在已几乎能肯定所谓的水泥女妖是人假扮的,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人比妖魔鬼怪更可怕。 时间越来越接近凌晨,但我们仍然没发现女妖的踪迹,用对讲机与其他人联繫,得知他们也没有发现。正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越是风平浪静就越让人感到不安,因为危机也许就在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等待我们。 前面又有一个出风口,我不自觉地抬头盯住它,肯定里面并没有可疑的东西后,才敢在它下面走过。手錶显示还差一分钟就到凌晨了,我再次用对讲机唿叫大家,雪晴及何夕均表示并无异样。我忽然想,兇手今晚是否不会出现呢?这个可能性也挺高的,因为他要是有什么动作,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倘若他什么也不做,那就能达到陷害林家的目的。 然而,就在我认为今晚将会平安无事之际,突然眼前一黑——电灯全灭了!对讲机随即传来何夕的唿叫声:「救命啊!」我急忙询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但却得不到他的回覆。幸好雪晴回復她与喵喵都没事,不过她发现空调管道内似乎有东西在爬行。 「你们先别行动,等我们过来再说,你现在的位置在那里?」我对着对讲机急道。 「我们在暗房外面。」雪晴并没有因为变故而变得惊慌,语气一如平日那样冷漠。 因为我们没有带手电筒,只靠手机发出的微弱光线在黑暗中摸索,在昏暗的环境下,走廊上的一切仿佛都在瞬间变成了面目狰拧的妖怪。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半人高的盆栽,总让我误以为有个小孩子站在墙角。 每当靠近空调出风口时,我便会格外留神,因为栅格里随时都会出现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然而,正当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头顶的出风口时,身后突然传来响亮的物体坠地声音,回头一看,发现位于茶水间门外的出风口栅格掉下来了。我意识兇手现身了,但不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 突然,出风口里有一团东西掉下来,但随即又被一条绳子吊住,挂在出风口下面往左右微微摇晃。因为光线不足,难以看清楚那是什么,但从形状判断应该是个女人,一个被吊着脖子的女人。难道是纪雪融? 蓁蓁似乎也察觉到对方很可能就是离奇失踪的纪雪融,于是立即冲过去抱住她的双脚,想把她抬起来。然而,蓁蓁刚抱住对方双脚,马上就惨叫一声往后退连数步,挨着墙壁坐下。 我赶紧上前查看,发现被吊着的原来只是一个用布料fèng制的假人。再看蓁蓁,只见她用左手捂住胸口,右手则死死地掐着一条青色的小蛇。小蛇已经被她掐死了,但她也好不到那里,藉助手机的光线,我能看见她的脸色发青,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前冒出,并大口大口地唿气。我移开她的手,发现她右胸锁骨与**间的衣服上有血迹,肯定是被蛇咬了,便问她觉得怎样,能不能起来走路? 「我觉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动不了,这条蛇的毒性很强……」她说话也显得很吃力。 她中的蛇毒显然十分勐烈,就算现在送她去医院可能也来不及,看来我得牺牲一下。马上用对讲机通知雪晴立刻过来,然后我就开始解她上衣的钮扣。她无力地挣扎了一下,不安问道:「你想干嘛?」 「现在还能干嘛,放轻松点,我会尽量温柔一点。」说着,我就把她的上衣翻开,鲜红色的胸罩随即便显露于眼前。受胸罩束缚的双辱随着唿吸高低起伏着,深深的辱沟此刻格外诱人,不断冒出来的汗水与伤口流出的鲜血混合,在雪白的肌肤衬托下,犹如一朵于雪地中绽放的玫瑰。 眼前的一幕虽然能让人慾火中烧,但我可没闲情逸緻仔细欣赏,强行搂住蓁蓁,像强*jian似的亲向她胸口上的伤口,把毒血吸出来。她虽然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而且又出了很多汗,但她的身体并没有发出让人厌恶的异味,反而有一股让我浑身苏软的芳香。这也许与她清淡的饮食习惯有关吧,印象中每次跟她吃饭,她都是多吃素少吃肉。醉人的体香差点让我忘记现在身处险境,要不是雪晴与喵喵及时赶到,我的嘴巴就要下移一点儿了。 「阿慕,你在对蓁蓁做什么?」雪晴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冷漠中略带怒意,她似乎对我有点误会。 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光线昏暗,她没看见蓁蓁胸前的伤口,以及我吐在地上的毒血。她所看见的,大概就是我抱住衣衫不整的蓁蓁勐亲其胸部,而蓁蓁还在无力地挣扎着想把我推开。都怪我刚才在对讲机里没说清楚,希望现在说明不会太迟。然而,当我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却发现嘴巴有点儿麻痹的感觉,把话说得连自己也没能听得清楚。 「阿慕哥,你平时对我摸手摸脚,我还以为你只是跟我开玩笑,没想到原来你是头大色狼!」喵喵露出十分的失望的神色。 长生天啊,我这回可比窦娥还冤!还好,我看见了被蓁蓁掐死的小蛇,就指着它让她们看,还有我吸出来的毒血,最加上我一番指手画脚,终于让她们明白我是为蓁蓁吸出毒血,而不是在非礼她。 「虽然你把毒血吸出来了,但蓁蓁的情况还不太乐观,必须立刻送她到医院治疗。」雪晴看了我一眼,从她不信任的眼神中,我大概能猜到,她认为如果由我来送蓁蓁去医院的话,蓁蓁肯定会被我毛手毛脚。唉,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差吗? 要喵喵送蓁蓁去医院是不可能的,她连扶起蓁蓁的力气也没有,而且伟哥现在又不知道死了没有,总不能掉下他不管吧!所以只能让雪晴送蓁蓁到医院,而我和喵喵则要继续留下来。 目送雪晴与蓁蓁离开时,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危险,因为现在不但没有她们保护我,而且还得带上喵喵这个拖油瓶。或许这是兇手的调虎离山之计,希望长生天保佑,能让我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第十二章 原形毕露凌晨时分刚至,所有灯光立刻熄灭。对讲机传来何夕的唿救声,他与伟哥也许已遭毒手。而蓁蓁又被毒蛇咬伤,虽然我已经把毒血吸出,但她的情况却并不太乐观。无奈之下,只好让雪晴先送她到医院治疗。现在只剩下我和喵喵,难道这是兇手的调虎离山之计? 该死的伟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拨打他的手机竟然因为欠费被停机了。靠,昨天还能打通,要停机也不能多等一天吗?现在只有喵喵在我身边,要是有危险的话,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看来只能向阿杨求救了,希望他能在我被干掉之前赶到。 还好,在茶水间用了近半桶饮用水漱口后,嘴巴的麻痹感渐渐消失,已经勉强能说话。跟给阿杨打电话后,我就和喵喵坐电梯回一楼,一来是等他前来支援,二来是想确定黄禹是否在仍保安室。狭窄的电梯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觉,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心想能快点下到一楼就好了,好像到了一楼就会很安全似的。然而,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的关系,我老是觉得电梯运作得很慢。 「阿慕哥,你有没有觉得电梯下得很慢啊?」喵喵忽然问道。 既然喵喵也这么说,那肯定不是我的错觉,电梯的确有问题。此时电梯突然剧烈地摇晃了几下,接着便停下来了,随即连灯也熄灭了。喵喵大概是被吓倒了,忽然叫起来,扑到我身上搂住我的腰。 我搂住她往后退,直至挨到电梯壁才停下掏出手机照明。电梯里就只有我们俩,并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这让我稍微安心,便轻抚她柔软的背部,安慰了她几句,随即便思考脱身之法。印象中,我们现在应该身处七楼与八楼之间,虽然并非闹鬼的十三楼,但电梯无故停下来,肯定不会是好事。还好,手机有信号,于是便再次给阿杨打电话,告诉他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他说二十分内能赶到。 大概过了五分钟,电梯门突然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外面撬电梯门。喵喵马上喜笑颜开:「阿慕哥,有人来救我们了!」然而,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把她藏到身后,低声道:「阿杨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 「什,什么……那到底是谁在撬门呢……」喵喵从后紧抱着我的腰。唉,现在这样子,我就算有机会能逃跑也跑不掉。 既然逃不掉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电梯门缓缓打开,但只开了一道两掌宽的小fèng就停下来了。手机微弱的光线只能勉强让我看清楚电梯内的情况门外则漆黑一团,但是黑暗中却隐约能看见一双充满故意的眼睛。长生天啊,我的大限要到了吗?我可还没结婚生子,愧对父母了。 第16页 在狭窄的电梯内,根本无路可逃,我惟一能做的就只有让身体尽量后退,紧紧地贴着喵喵那犹如棉花糖般的柔软躯体。一只沾满水泥的手臂突然出现于fèng隙之中,贴着地板缓缓地向我们伸来,当整只手臂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一张沾满水泥的污秽脸庞便出现在fèng隙之中。 「我如约来了,人是我杀的,跟林家没有关系……」阴阳怪气的女性声音于狭窄的电梯中迴荡,污秽的脸庞因为嘴巴活动而不时有小块水泥掉落,气氛诡秘莫名。 然而,此刻我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放下心头大石的轻松感觉。悠悠地掏出香菸点上,吐了口烟才说:「林太太,你的玩笑开得太大了。」虽然她用水泥浆把整张脸煳上,而且还故意阴阳怪气地说话,但我还是能听来出,她就是纪雪融!如果她用自己的身份来忽悠我,或许我还会以为她已经死了,但她却以水泥女妖的身份出现,那明显就是为了替家人脱罪——她还没死! 果然,被我识破身份后,她便表现得十分诧异,连忙退出电梯之外。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已经没事了,因为随后一只没沾有水泥浆的男人手臂伸进来,勐然一挥,把一条青色的物体掷向我们。我慌忙转身抱着喵喵闪到旁边去,定神一看,发被掷进来的竟然就是把蓁蓁咬伤的那种青色小蛇。更可怕的是,对方连掷了三条进来。 三条一口就能咬死人的小蛇,在地板上缓缓蠕动,向我们爬过来。我们已经退到尽头,无处可退,惟一的办法是往上逃。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把喵喵抱起,示意她推开电梯顶部的维修盖,从上方逃走。 或许因为过于恐惧,平时笨手笨脚的喵喵,此刻的动作竟然出奇地灵活,三两下就把维修盖打开了。可是她的力气太少了,没办法一下子爬上去,我只好用手托着她的屁股,想把她推上去。她穿的是短裙,我因为一时情急,竟然把手伸进了她的裙子里面。不过我也顾虑不了那么多,隔着薄如无物的内裤,托起她的柔软且充满弹性的屁股使劲往上推,好不容易才把她推上去。 还好,她上去后没有忘记我还有生死边缘挣扎,向我伸出纤幼的手臂,我真怕会把她的手臂扯断,不过我更怕被蛇咬死。以她的手臂借力,我使出小时候爬树的本领,像头猴子似的爬了上去。 爬到电梯顶部,感觉要安全多了,通过维修口往下望,电梯内黑乎乎的,手机的光线没能照下去,不过我想那三条小蛇应该不会爬上来吧?印象中没有那种蛇会爬墙的。 危机暂时解决了,可是喵喵的表情却怪怪的,藉助手机发出的微光,能看见她脸色红润,而且唿吸很重。我本以为她是受惊过度,但没想到她竟然冷不防地来一句:「阿慕哥,喵喵可不是随便的人,请你以后不要再乱摸我的屁股。」 长生天啊!这回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跟喵喵尴尬地待了一会儿,电梯外有光线照入,并传来人声:「阿慕,你在里面吗?」是阿杨的声音。 「杨老兄,终于把你盼来了!快把门打开吧,不过要小心点,电梯里有毒蛇。」我通过维修口冲下面喊道。 阿杨这老江湖挺精的,他没有立刻去撬门,而是先找来灭火器往电梯里喷了一会儿才把门撬开。灭火器有降温的效果,而蛇是冷血动物,气温降低了,动作就变得迟钝,他爬进来一脚一条,没一会儿就把三条小生命超度了。 离开险象横生的电梯,我才发现阿杨原来只带了罗灿过来,我还以为他会带一队人来救我呢!不过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要在短时间内招集大量人手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情。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不住地打哈欠的黄禹,他一脸不耐烦地向我抱怨:「都叫你们别给我添麻烦,现在连电梯也给弄坏,你待会可要给我写张证明什么的,别让我背黑锅。」说罢,他就没管我们独自坐另一部电梯下一楼去。 「你在那里碰见他的?」黄禹走后,我便问阿杨。 「一进来就看见他了,他呆在保安室里睡觉,我叫他帮忙他还老大不愿意。」阿杨露出一脸不悦的神色。 从这里坐电梯到一楼花不了多少时间,就算刚才往电梯里掷蛇的人是黄禹,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返回保安室,所以不能排除他是兇手的可能性。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返回十三楼寻找伟哥和何夕,希望他们没有被蛇咬到,不然又要出人命了。 我们一行四人来到十三楼,这里还是瞎灯黑火,搜索片刻后我们便在楼梯间找到了晕倒的伟哥及何夕。给伟哥甩了两巴掌,他便跳起来大叫:「女妖那?看我的缚妖仙索!」随即从挎包里掏出一条串着纸符的绳子作戒备状。 我拍了一下他的脑后勺,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晕倒在这里?他大声叫痛,揉着后脑答曰:「刚才好像听见这里有声音,就进来看看,结果给敲闷棍了。」 我再问何夕,他说:「当时我们刚走进来,***突然灭了,接着就听见他叫了一声。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发现水泥女妖就在我身边,挥舞一根棍子打我的头。我想用对讲机向你们求救,可是叫了声救命就被打晕了。」 奇怪了,兇手之前都是鬼鬼祟祟的,怎么对付他们就变得明刀明枪呢?而且我在地上并没发现散落的水泥,也没找到棍子。没有根据的猜测毫无意义,还是赶紧把整栋大厦彻底搜索一遍,看能不能找到纪雪融。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她肯定是站在兇手那边的,只要能把她揪出来,一切都好办了。 我让伟哥和喵喵这两个拖油瓶到一楼监视黄禹,并跟伟哥说,这宗案子完结后,我会给他的电脑想办法,大不了拿发票找老大签名报销。但是如果喵喵今晚有什么闪失,那就得拉倒。当然如果是他自己被干掉,我会让老大给他弄个烈士头衔的。 我让阿杨和罗灿先陪他们下一楼,然后从一楼往上逐层搜索,而我跟何夕则从顶层搜下来。 日报大厦顶部的楼层大多都是空置的,我跟何夕连搜四层,鬼影也没看见一只。此时手机忽然响起了,是小娜的来电,她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干嘛呢?「你是不是说过日报大厦有个保安叫何夕吗?」电话一接通,她就问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是啊,有问题吗?」我不解问道。 「我刚刚瑜伽教练那里问到,前段时间来表演的瑜伽大师也是叫何夕,而且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行踪……」小娜之后说什么,我已经没听进脑袋了,因为何夕就站在我身后。 刚才我一直没有在意他为何老是喜欢站在别人身后,以为他只是因为自卑才有这样的习惯。现在想来,他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方便袭击别人,刚才袭击伟哥的不是什么水泥女妖,而是他!而他刚才跟喵喵勐嗑零食,应该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正身份,他不是没吃过紫菜,不是装作没见过世面。就像他一再强调自己很在意这份工作一样,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真正的身份。 他真的掩饰得很好,以致我从来也没怀疑过他。现在想来,宁宇易被杀时,他没有上班,也没有人能证明他不在场。黄敬遇害时,他说自己在巡逻,同样没有不在场证据。倘若他真的是能钻进空调管道里的瑜伽大师,那么一切问题都能解释了。现在惟一的疑问就只有他为何要杀人? 我缓缓转过身来,发现何夕正脸露诡秘的笑容看着我,语气一改之前的憨实,阴险地说:「早知道去弄张假身份证就好了。」他应该听见我与小娜的通话。 「宁宇易与黄敬都是你杀的?」我故作冷静问道。 「你知道得太多了,要是你刚才在电梯里装作没认出雪融,那么你明天就能回去交差了。可惜你却要自作聪明,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他冷笑着补充道:「这样也好,你死了,姓林的一家也就没有嫌疑了。」 「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嫁祸林家,又为何要为他们脱罪!」我往退了一步,不动声息地取出防暴喷雾。阿杨他们没这快能上来,现在惟一能让我保命的就只有它。 「你已经知道太多了,这对你没有好处,还是早点休息吧……」他说着突然向我扑过来。 我立刻用防暴喷雾对着他的眼睛勐喷,可是他的动作极为敏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避开,并挥掌拍打我的手腕。那感觉就像被铁棒打中一样,我想刚才伟哥挨的不是棍子,而是他的手臂。剧痛使我无法紧握惟一的保命法宝,防暴喷雾被打飞了。而且他还趁机抓住我的手腕,五指有如鹰爪,手腕被锁得比手铐还紧,想逃也逃不了。 他抓住我的手使劲往回拉,我没站稳就往前扑,眼看马上要扑到他身上,他竟然一下子就绕到我背后,还爬到我背上像只八爪章鱼似的缠住了我身体。我想把他摔下来,可是他缠得非常紧,紧得几乎让我透不过气,而且他的力度还不断增加。我已经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了,剧痛几乎使我要昏迷过去,他大概是想把我活活勒死。 长生天啊,到底谁能来救我,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去见阎罗王呀!第十三章 爱的轮迴原来何夕就是杀害宁宇易及黄敬的兇手,可是他为何要杀人,为何在嫁祸林家后又要方设法为他们脱罪?虽然答案就在眼前,可惜我恐怕没机会弄清楚了。他像只八爪章鱼似的把我死死地缠住,勒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不知道已经有多少骨头裂开了,脑袋变得很沉重,我想自己快要不行了。 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洪亮的枪声使我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强大的冲击力突然从后而来,把我推倒,与此同时何夕亦从我背后飞脱,倒卧在我身。鲜血从他的肩膀不断流出,他显然是中枪了。急促的奔跑声随即从身后传来,当来者于我身后停下脚步时,熟悉的冷漠声音便响起了:「别动,否则我会开枪将你击毙!」 长生天保佑,雪晴在千均一发之际赶来了。我忽然觉得很累,很想睡觉……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里躺着,身上缠满绷带。想起床,但却觉得全身疼痛,我想大概是骨折了吧,何夕也够狠的。往周围瞄了几眼,发现蓁蓁坐我旁边的病床上,还啃着苹果。当她发现我醒来了,脸色马上变得比她手上的苹果更红。冤孽啊!雪晴怎么会让我们住在同一间病房里,要是蓁蓁半夜把我掐死怎么办?一想起谊婆说蓁蓁会把抛弃她的人打死,我就立刻哆嗦了几下。 第17页 又瞄了蓁蓁一眼,发现她正红着脸低头吃苹果,便故意咳嗽了一下:「呃,蓁蓁,昨晚我只是为了救你,所以才会那样做。你放心好了,只是亲一下胸部不会怀孕的……」 「去死吧你!」蓁蓁突然把苹果甩到我头…上,整个苹果都砸碎了,砸得我眼冒金星,差点没昏死过去。 「一大早就吵架了,看来你们的感情挺好的,精神也不错。」房门被推开,一个体形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豪慡地笑着。 「我才不想跟这种人吵架。」蓁蓁气鼓鼓地别过头,看也不看我一眼。 从她的态度看来,她认识这个男人,但我却不知道他是谁?于是便客气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丫头她爸,你叫我虾叔好了。」他的脸形轮廓粗犷,给人的感觉十分威严,甚至可以说有点吓人,但语气却出奇地平和,让人觉得非常和蔼,两种感觉的对比很强烈。 我看过蓁蓁的档案资料,这位虾叔的名字应该是叫李万刚。听蓁蓁说,他的功夫很了得,蓁蓁的拳脚功夫都是他教的,现在经营一间跌打馆。 「虾叔你好,我叫慕申羽……」我想坐起来,躺着跟别人说话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可是全身疼痛使我坐不起来。 虾叔一个箭步上前,轻轻地扶着我,让我躺下:「你不要乱动,你有不少骨头裂了,不过情况不算很严重。我看过你的x光照片,待会我回去拿瓶跌打酒过来,让丫头给你擦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爸你神经病呀,我才不会帮他擦药酒!」蓁蓁突然发飙瞪着虾叔。 「你不擦,那就我来擦喽,反正都是自己人了,有什么所谓呢!」虾叔脸上挂着让我心寒的微笑。 「你喜欢擦就擦个饱,不关我事!」蓁蓁又别过头不理我们。 我小声地对虾叔说:「虾叔,你是不是有点误会了,我跟蓁蓁只是同事而已。」 虾叔继续露出让人心寒的微笑,凑近我耳边低语:「臭小子,你别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家丫头可是黄花闺女,从来没谈过男朋友,昨晚给你占了便宜,现在想不认帐是不是?你现在给我认真听着,你要是敢亏待丫头,我就让我的徙弟把你三条腿一起打断!」 这下子可完蛋了,我的下半辈子没了。听蓁蓁说,虾叔的徒弟多得海里去,而且单是傅斌那大块头就能把我往死里整。 蓁蓁的底子好,在医院打了两天点滴就出院了。而我在虾叔的悉心照料下,也康復得很快,他秘制的跌打酒的确很管用,可就是擦的时候痛…得我哌哌叫。 本以为这次因公受伤,起码能休息十天半月,谁知道刚能下床就给老大抓回来干活了。日报大厦的案子虽然已把兇手何夕及从犯纪雪融抓获,但还没有对他们进行侦讯,这活儿还得由我来做。 「希望你能老实交代一切,任何隐瞒对你也没有好处。」在审讯室内,我向何夕问话。 「所有事都是我干的,与雪融无关。」他的情绪稍微激动,仿佛是害怕我不相信他的话。 「我希望你能详细说明整件事的经过。」 「整件事?那应该从八百前说起……」他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开始,向我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相信轮迴吗?不相信也没关系,不过这是真实存在的事情。于一般人而言,轮迴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但对我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为我经歷过无数次轮迴。 我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是很遥远的年代,通过修炼瑜伽及冥想,我获悉延续生命的方法就是「轮迴再世」。瑜伽术能让我的精神高度集中,而冥想能让我的精神力更上一层楼。强大的精神力令我在经歷轮迴之后,依然能保留过往的记忆,只是在最初的阶段,这些记忆并不完整,所以我才会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修炼。后来,随着修为日深,我几乎能保留所有记忆,生死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更换一副躯壳而已。 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一直都以追求精神上的强大为乐,不断修行。直至八百年前,我认识了芷嫣……也就是现在的雪融。我深深地爱上了她,她也深深地爱着我,我们一起于山林中隐居,过着与世无争的快乐日子。 那是我所有记忆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惜不管我有多不愿意,快乐的日子始终会有尽头。为了能永远和她一起,我让她与我一同修炼,期望来世能再续前缘。然而,她的天赋比我想像中要低,成效未如理想。 我知道她在经歷轮迴之后,一定不能保留全部记忆,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我能及时找到她,唿起她零碎的记忆片段,最终她还是能想起我。所以在她离世之后,我就开始寻找转世后的她。谁知道,这一找就找了十五辈子,前后经歷了近八百年。 我这辈子的事情,你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部分,之前我一直是以瑜伽大师的身份四出表演,一方面是为了解决生活来源,而另一方面是为方便寻找她。 大概两个月前,我来到了本地,在这里我终于找到她了。她现在的身份就是雪融,一个已为人妻,并且有两个女儿的女人。虽然我成功唿醒了她八百年前的记忆,但她却不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尤其捨不得她的家庭。 为了让她放弃现有的一切,我打算先吓唬一下她的家人,特别是最让她担忧的女儿依依。我假扮成一个农村小子到日报大厦当一名小保安,利用闹鬼的传闻,在十三楼女洗手间弄出水泥鞋印,并声称自己见鬼了,闹得人心惶惶。 依依在出风口看见的妖怪就是我,利用瑜伽术我能于空调管道之间自由穿梭。当然我还顺便吓唬一下其他人,以营造人人自危的气氛。我洗手间里往排气扇甩水泥浆那一次,几乎把她吓疯了。雪融不想女儿再受伤害,于是就答应跟我离开,但我知道她仍是捨不得她的家庭。 (我向他提出几个疑问,包括洗手间的鞋印、肖剑峰遇鬼等。) 无可否认,你的确是有一点小聪明,但你太在意事物的表面,因而忽略了其本质。鞋印方面的确如你所想,是我在脚下绑上小码鞋踩出来的,不过你忽略了一点,就是我既然能用小码鞋缩小鞋码,为何不能再加垫一块木头增加身高呢?所以你对鞋印及步幅的推理完全不起作用了,反而我被误导,去怀疑黄禹那个傻瓜。 而小肖的事情并不是我故意去吓唬他的,而是他自己编故事出来吓唬依依。我知道他们两夫妻经常吵架,于是就有意无意地向他暗示,可以用闹鬼的事情吓唬依依,使她没心思跟他吵。结果他真的照办了,名牌大学生就是不一样,编故事编及演戏的本领也蛮高的,最起码没有人怀疑过他撒谎。 其实,人们口中的妖魔鬼怪从来也没出现过,只不过是愚昧以及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在经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洗礼后,在无知的人们心中无限放大,最终在人们心中构成可怕的魔障。 (我询问他为何要杀害宁宇易和黄敬,以及为何嫁祸林家后又为他们脱罪。) 所有事情都是为了雪融,为了让她彻底放弃她的家庭跟我走。她跟我说,你问过她跟小宁在咖啡馆里的事情,其实她撒谎了,小宁不但拿他与小肖的照片要挟她,还拿她跟我一起的亲密照片要挟她。当然,这些照片是我故意让他拍到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雪融彻底放弃她的家庭。 雪融虽然已经决定跟我走,她但还是十分担忧她的家人,求我把小肖那些照片偷出来销毁。而我在跟踪小宁时,意外地发现安安也在跟踪他,于是我就将计就计,在暗房里把他杀掉,并嫁祸给安安。 雪融一直对自己的家庭依依不捨,所以我就设计逼她在家人眼前彻底消失。我本来打算让安安惹上官非后,就跟雪融把戏演完,就是让她跟女16k小说网…妖作伴的戏,不过她还想我解决老林被黄敬要挟的事情,所以我就直接把黄敬弄死。谁知道老林怕自己的亏空公款的事情败露,翻黄敬的抽屉消灭证据,结果弄巧反拙。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并不影响我的计划。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我的计划马上要成功的时候,你的伙伴竟然跑回来了。 也许这是天意吧!我已经好几百年没杀过人了,一出手就被你们抓到,天理循环,报应啊!不过对我来说也没所谓,我的生命不会因为挨几颗子弹而结束,我依然能通过轮迴来延续生命。希望我在转世后能来得及指导雪融修炼,别让我再花十五辈子来找她…… 问世间情为何物?为一段爱情而苦苦寻觅十五辈子,前后花费近八百年光阴,甚至不惜为此而杀人,试问有多少人能做到? 人世间的情侣在为自己觅得如意姻缘之时,是否有想过,您能爱眼前的情人多久呢?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这样一句话:「也许,在你我的灵魂深处同样隐藏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只是在轮迴的过程中,这段记忆被抹去了一部分,但残留的记忆仍然会引领我们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爱。」尾声一 繁华的商业大街上有一间雅致的咖啡馆,一名年轻男子独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默默看着从门口进出的客人,视线一刻也没有转移到别处。他在等人,等一个对他十分重要的人。 这个年轻男子就是我,而我要等的人是…… 「你等了很久吗?」安安突然从我身后出现,并且偷亲了我一口,差点没把我吓死。 「你、你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我有点惊魂未定。 「我从后门进来的,这间咖啡馆有前后两道门。怎么了?你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你……你是不是有外遇!」她皱着眉头质问我,敢情在她心目中,我们的恋爱关系已经确定了。 说起来还真是冤啊!我查出了真相把何夕逮捕,并因此而受伤。这些事情在她眼中竟然变成——我为了替她洗脱嫌疑,不惜以身犯险,还差点连命也搭上了。 第18页 本来我早就想跟她解释清楚,这是我的工作,不管她是否被牵涉在内,我也有责任查明真相。可是前阵子她一直为父母离婚的事情而烦恼,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来伤害她,所以就一直拖着。每次她心情不好,想要找人倾诉时,我都会尽量抽时间陪她。没想到,这样竟然使她对我的误会越来越深…… 「你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安安忽然低着头,脸红红地问:「你该不会是想向我求婚吧?我年纪还小,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跟我结婚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 长生天啊!我到底该怎么开口告诉她,她的胸围及身高都没达到我的择偶要求,我一直都是把她当做小妹妹而已。 正不知如何开口之际,忽然有人拍我肩膀:「小慕,原来真的是你。怎么了,一副苦瓜干的表情,这位是你表妹吗?」 我回头一看,立刻像被闪电打中一样,差点没跳起来,拍我肩膀的竟然是虾叔。 安安嘟着嘴,一脸不悦地对虾叔说:「我不是羽哥的表妹,我是他女朋友!」 我突然感到肩膀传来剧痛,还好像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虾叔手青筋暴现的粗壮手臂就按在我肩膀上,脸上挂着让我心寒的微笑,笑骂道:「你这臭小子还挻风流的,有空来我家坐坐,我的徒弟挺想会会你。」说罢使劲抓了我一把才离开。 我突然想起一位做人寿保险的朋友,不知道被打残废能赔多少钱。 二 厅长办公室内,梁政向厅长递上一份档案,并汇报处理结果:「何夕已承认了谋杀宁宇易及黄敬,处以死刑立刻执行。从犯纪雪融因为没有直接参与行兇过程,而且何夕几乎把所有的罪名都包揽了,所以已经将她释放。至于林尚文亏空公款一事,他主动填补了所有亏空的款项,似乎也花了不少钱疏通关系,所以报社方面不作追究,甚至还保留他主编的职位。」 「他那来那么多钱?」厅长露出不解的神色。 「大概是纪雪融用何夕的钱帮他吧,何夕可是个有钱的主,我们到现在还没查清楚他到底有多少钱。单是银行存款,他就有过千万,谁知道他还会不会某个地方埋上几吨黄金。」梁政露出妒忌的神色。 「你不会是炒股亏了吧?最近的股市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厅长笑道。 「这个你放心,我从来都是只看不买,只是当作练练脑筋罢了。」 「好了,还是说回正事吧!」厅长点了根烟,又说:「记得老花吗?」 「是以前跟你那个吧,他好像调到山区当派出所所长,很久没见过面了。」 「嗯,他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那里出了宗连环jian尸案,都二十年了,至今还没有侦破。而且近年仍然有女性尸体被污衊,当地人对此意见很大,他那间小小的派出所都快要被村民砸了。」 「呵呵。」梁政露出狡黠的笑容,「阿慕最近都是想放假,正好有机会让他公费旅游。 「哈哈哈……」兄弟两人的笑声于办公室迴荡。 [卷五完]灵异档案 天津日报大厦及隔世情痴也许很多读者已经猜到了,本卷是以着名的天津日报大厦闹鬼事件为原形,不过大家应该没想到隔世情痴这一情节其实也有真实原形吧!在此某求先感谢提供此灵异事件的网友林安安,顺便一提「林安安」这名字是她的真实姓名。 某求还是先说日报大厦的事情吧!网上有关该大厦闹鬼的传闻主要有两个版本,一说十一楼闹鬼,一说十三楼闹鬼。经为某求提供资料的网友雪已融证实,闹鬼的是十三楼。某求在此得向雪mm道歉,因为某求给她安排的角色是纪雪融大妈,跟她年轻漂亮的要求有点距离。 据雪mm交代,日报大厦的情况跟小说中描述的大致相同,当然为了配合故事发展,某求在一些细节上作出改动,譬如实际上大厦在夜里不会整栋楼都关了灯,也不会只有两个保安在里面呆着,大家就别为此抓某求小辫子了。 大厦的十三楼晚上从不亮灯,有人说是因为那一层是中央空调及其他设备的集中楼层,所以才不开灯。但雪mm告诉某求,十五楼才是设备集中层,而十三楼整层都是空置的(小说里改为市日报报社)。 而地桩埋有女尸这个情节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只是没小说里那么富有戏剧性,由丈夫亲手把妻子活埋。据说当年建筑公司给被埋者家属赔了二十万,在被埋者的哀求声中将其活埋。 又有一说,被埋者在被埋之前便已经死了,但某求觉得建筑公司不会为一具尸体支付二十万的。关于建筑商的黑幕,大家应该多少也有所听闻,偷工减料拖欠工资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工地里死人也屡见不鲜。倘若被埋者被发现时已经死了,建筑商能赔三五万已经很大方了,二十万根本不可能。我们祖国啥都缺,就是不缺人,以当时的情况,开车撞死人也就是赔几万块而已,毕竟已经是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 隔世情痴的原形是发生在安安的同事身上。说起安安,某求不得不提一下她姐姐,当然她姐姐不叫林依依,叫什么某求就不知道了,某求一直都是叫她3p。大家肯定会觉得奇怪,为何某求会叫姐姐做3p这么yin盪,其实是因为她第一次跟某求聊天时,是硬把安安的电脑抢过来,强行插入,所以之后某求就叫她3p了。她们姐妹都很有趣,害得某求还真跟她们3p,呵呵,这当然是开玩笑,她们可没某求这么yin盪,而且某求至今也没有尝试3p的机会。 言归正传,安安那同事的故事挺诡秘的。话说有一天,忽然有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来到她家,说找了她母亲十五辈子,要带她母亲走。遇到这种情况,谁都会把这男人当疯子赶走,可母亲竟然不说话,只是看着男人默默流泪。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奶奶竟然对这个男人十分尊敬,并让儿媳妇跟他走。 同事说她奶奶是个灵媒,懂得鬼神之道。奶奶说这男人的道行很深,绝对不是来招摇撞骗的骗子。而母亲最后竟然含泪与家人道别,自愿跟随这个陌生男人离开,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家。 其实,某求一直都对轮迴之说表示怀疑,原因是某求认为灵魂是始于胎儿孕育过程中形成,经歷肉体的生老病死之后,因为失去了肉体的支持,在死后一段日子里便因能量消耗而渐渐消失。然而,安安同事的故事却证明了轮迴再世是真实存在的事情,这让某求困惑了好一阵子。 轮迴转世到底是否真实存,某求就不作定论了,留待读者自行判断吧!引子一 八十年代未,阴历七月中旬,盛夏之夜。 七月半的皎洁月光洒落于茂密的松树林之中,构成了斑驳的树影,数之不尽的松树与树影交织成一幅诡异莫名的图画。在这幅图画中,有一间简陋朴实的小木屋,于夏夜凉风之中显得分外孤独。而只身躺在木屋之内的青年,更于孤独中彻夜难眠。 这名青年名叫细文,一个未婚的穷小子。这间木屋并不是他的家,他虽然穷,但还不至于要住在这个天黑之后就没有人会来的鬼地方。在这个年代,这处穷乡僻壤,土地根本不值钱,只要村长点一下头,随便那个地方都能盖房子。 这间木屋是给守林人休息的,而今夜的守林人就只有细文一个。这里虽然是个鸟不下蛋的穷地方,但这里有一片松树林,能产松香的松树林。为了防止有人盗割松香,所以收成季节一到,大伙就会轮流住在这间木屋里守夜。今晚本应由全叔和细文一起守夜,可是全嫂临盆在即,虽然是第二胎,但之前生的是个女儿,全叔那有不着急的道理。所以当他说要回去看全嫂时,细文没多说半句。 夜里的松树林是个令人生畏的地方,因为这里遍地的坟墓,距离木屋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座新坟。躺在新坟里的是秀兰,跟细文青梅竹马的玩伴,三个月前细文才喝过她的喜酒。 炎热的夏夜让人辗转难眠,虽然偶有凉风从窗户吹进来,但却无法减轻肉体的炙热,反而仿佛吹进了心窝,使细文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而且还有烦人的蚊子,怎么可是安然入睡。如轰炸机般呜呜作响的蚊子,盘旋在热血沸腾的躯体上,待机饱餐一顿。心底寒意阵阵,但身体却是汗流浃背,越想早入梦乡,就越难以入眠。时间在煎熬中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半夜。细文还没有睡着。 午夜的松树分外寂静,静得让人恐惧。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能让细文惊心胆战,譬如此刻从新坟那儿传来的挖掘声。挖掘声很小,要是在白天他根本不会注意到,可是在寂静的时分,这声音却是如此的响亮,他能听到对方是徒手挖掘的,甚至能听清楚对方挖了多少下。 「盗墓?」这个想法在细文脑海中一闪而过,但立刻就被否定了。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那有值得盗墓者下手的坟墓,大伙也不过刚能吃饱肚皮而已,有谁会拿得出值钱的东西陪葬。如果那是别人的坟墓,他一定会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继续躺在床上等待天亮,可是那是秀兰的坟墓。心底突然涌现一股莫名的勇气,让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出木屋,悄悄靠近那座新坟…… 二 夏未秋初,茂盛的松树林里有一妙龄少女躲藏于一棵高大的松树后面,树影将她婀娜的身体完全吞噬,在并不明亮的月色之下,仿佛是徘徊于人间的幽灵。 她的名字叫花紫蝶,人如其名,就像一只于花间飞舞的紫蝴蝶,高贵而神秘。然而,美丽的紫蝴蝶出现在遍地坟墓的松树林之中,却有一份难以言喻的诡秘,犹如生于白骨堆中的艷丽玫瑰。 她已经不是第一晚出现在这里,自从守坟人离开之后,她每晚都会在深夜时分来到这里,躲藏于松树的树影之中,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一座新坟。躺在这座新坟里的是一名病逝的年轻女人,她跟对方毫无关系,甚至跟对方连一面之缘也没有,但却一连几晚都守候着对方的坟墓。 第19页 已经是第五晚了,期待中的山鬼还没有出现,但真的出现了,自己也应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坚持。不就是父亲的几句责骂吗,为何要让自己吃尽苦头呢?心想至此,脑海中便出现了放弃的念头。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出现动静了。 一个人形身影于朦胧的月色下出现,四肢沾地,半爬半跑地快速靠近坟墓。她知道自己等待了五个晚上的山鬼出现了,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她却不知道。她甚至不敢挪动一下脚步,因为她害怕,害怕山鬼发现她的存在。 眼前的景象让她噁心得想吐,害怕得想尖叫,可是她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不敢动一下指头。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山鬼终于都离开了。此时她才敢把一直卡在喉咙里的酸性液体吐出来,一连了好几分钟才能停下来。 然而,已远去的山鬼突然又出现了,像野狗奔跑,越过一遍狼藉的坟墓,踏着被撕成碎片的丧服,带腐败的气味向她奔跑过来。 她意识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了,该怎么办?逃,现在惟一能做的就只有逃走!第一章 松林遇鬼魂游地府阴风散,尸葬荒山糙木香。 人死如灯灭,死后的世界是怎样,没有人知道,人们所知的只有必须尊重死者的遗体。「入土为安」是中国人的传统思想,然而入土之后是否就一定能「安」呢? 天色已经全黑了,我还在高速公路上把油门一踩到底,让车身上印有「公安」二字的悍马狂飙。右脚几乎麻木了,要是前面有红灯的话,我真怀疑自己是否能及时把脚移动到剎车键上。幸好,高速公路上没有红灯。 我叫慕申羽,一个大病初癒的倒霉刑警。前不久,在抓捕犯人的过程中,我受伤了,而且伤得还不轻。毕竟是因公受伤嘛,本以为起码能休息十天半月,可是刚能下床就被老大抓回去干活了。好不容易才把案子处理好,老大忽然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跟我说:「阿慕,这些日子太辛苦你了,这样吧,我让你放一回假好好休息。」 「我没听错吧,老大!之前我装孙子求了你一百几十遍,你也不让我放假,现在怎么主动把我轰走了?」这只老狐狸一定不安好心,所以我得小心应付。 「我又不姓周,别把我当成周扒皮,偶尔也会让你休息一下的。」老大露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让我觉得有种要被出卖的感觉。 「我都跟你好几年了,你葫芦里卖的是万艾可还是毒鼠强,我会不知道。有话就直说,反正我也没多少反抗的余地。」我以鄙视的目光对他全身扫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给你一个公费旅游,外加相亲的机会。」他的笑容让我不寒而慄。 「老大,我虽然还是单身,但你也不用把卖不出去的箩底橙塞给我吧!」我抱怨道。 「你看这女孩像卖剩蔗吗?」老大把一张照片递给我。 (「箩底橙」与「卖剩蔗」同为广东方言,其意皆为积压的货物,多用于形容剩女。与之意义相近的还有「神台桔」,即用于拜神,放在神台上直至干瘪的桔子,多用于形容老处*女。) 我接过照片一看,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女孩,相貌身材也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便答道:「嗯,还可以吧!」 「听说她还是处*女呢。」老大露出暧昧的眼神,「我现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泡她。」 我疑惑地看着老大,问道:「有这么好的事?」 「没错,就是有这么好的事。你这次的工作就是泡妞,马上出发吧,要泡她的人可多着,别错过先机了……」 我就是这样稀里煳涂地被老大踹了上车的,向一个我从没听过,在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县城出发。 把车子驶出高速公路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肚子饿得哌哌叫,于是就随便在路边找了家饭店祭祀五脏庙,顺便打听一下那条边偏僻的小县城到底怎么去。 「你要去沖元县啊,往前面这条路一直走,直到穿过一片松树林,再走二十分钟左右就是。距离这里挺远的,我劝你还是明天再去比较好,要是你想住宿,我们这里有房间。」我询问饭店老闆此行的目的地,但他却向我兜售房间,一个劲儿地劝我住店。 这老闆的模样挺市侩的,饭菜的味道也是难吃得要死,白饭竟然是冷的。这样子的黑店也想留住我,呸!硬着头把像猪吃似的饭菜吞下,我就在老闆的挽留声中结帐准备离开,可是他还死心不熄,又再劝我住店:「你还是先住一晚吧,去沖元县那条路没有路灯不好走啊!而且那片松树林里还遍地都是坟墓,听说还经常闹鬼,晚上没有人敢走那条路的。」 我假惺惺地谢过老闆,然后脚底抹油似的熘走了。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 去沖元县的路的确像饭店老闆说的那样,连一盏路灯也没有,路面凹凸不平,一路上颠来簸去,差点没把我刚塞进肚子里的猪吃颠出来。而且这条路比我想像中要长得多,颠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还没看见老闆所说的松树林,看来他没有骗我。唉,都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概到了凌晨时分,我终于看见一片松树林了,不过这个时候,这种穷乡僻壤应该不会有旅馆吧!还是快点把车子驶到县城,找到派出所再说。可是,当我把车驶到松树林中央时,这么一点小心愿也幻灭了——车子突然熄火了! 长生天啊!车子一路上都好好的,为啥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熄火了?启动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只能在这荒郊野外过一夜了,心想这种偏僻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山贼出没吧?呃,我有像是个警察,而且开的还是警车,就算有山贼也不会打我的主意。 虽然不会有那个不长眼的打我主意,但是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还是难以让人心安。正所谓「丑时不斗鬼」,凌晨时分总让人觉得阴森恐怖,而且还是在这种没半点人气的地方。幸好车上有强力电筒,于是我就下车打开车盖查看。然而,我并不懂得修理汽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好放弃了。准备返回车厢熬过这漫漫长夜时,眼角忽然瞥到公路两旁的松树林里,好像有些红红白白的东西,拿电筒往松树林一照,差点没把我吓死——松树林里竟然遍地都是红脸白衣傢伙!这些傢伙都是站在松树旁边……正确来说是飘浮在松树旁,因为我发现他们都离地约半米左右,靠着松树飘来盪去。 我马上跳回车里,把车门关好锁上,并把车窗全都关严,闲上眼睛祈求满天神佛前来打救。过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动静才敢睁开眼睛。还好,那些奇怪的傢伙依然在飘来盪去,似乎并没有袭击我的意思。虽然他们没有来犯我,可是他们数量众多,我能看见的就接近一百个,被他们包围着可是一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要我在这种情况下熬一整夜,恐怖还没到天亮我就会疯了。 为了不被这些傢伙逼疯,我得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便硬着头皮,用电筒透过车窗往他们身上照。不照还好,一照又把自己吓倒了,因为我看见自己出现在窗外——靠!车窗反光,被自己的倒影吓倒了。我本想把车窗打开,可是又害怕一打开车窗就会有一只血淋淋的大手从窗外伸进来掐住我的脖子,所以只好把电筒贴着车窗往外照。这样的效果虽然不太理想,不过会让我觉得比较安全。 经过仔细观察后,我发现那些傢伙的飘荡的幅度并不大,感觉好像是被吊在松树上似的。该不会是集体自杀吧!近百人以同样的装束,在同一地点一起上吊自杀?太吓人了吧!然而,这并不见得是最吓人的事情,因为我随后发现几乎每个傢伙附近都有个隆起的土包,仔细观察还发现土包前都有一块类似墓碑的石块——我想我见鬼了! 怪不得饭店的老闆说,晚上没有人敢走这条路,漫山遍野都是这种红脸白衣的吊死鬼,有谁敢来这里熘达啊!唉,现在来后悔已经太迟了,只能寄望这辆莫名其妙地熄火的警车,又再莫名其妙地启动。不过这个希望也许会比较渺茫,因为车头的大灯好像比刚才暗了一点,我想大概是电池快没电了。 把大灯关闭,再次扭动钥匙,希望能把汽车发动。扭了好几次还是不成,正准备放弃的时候,竟然成功了。看来今晚的运气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taobar8还不太差,要是能顺手拖个美女走就完美了。不过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出现美女的机会不见得比出现女鬼高……差点忘记了自己正被上百只吊死鬼包围。 直接挂二档起步,把油门一踩到底准备逃离这个可怕的鬼地方时,松树林里突然有一个黑色身影冒出来,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直往车子冲过来。这可把我吓坏了,眼看马上就得碰上,于是就立刻踩剎车,但看来是来不及了。当对方进入车头大灯的照明范围时,我看见一张美丽的女性脸孔,感觉好像有点眼熟,但我还没来得及想是否认识她的时候,就听见了一下碰撞声,接着她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是不是又见鬼了,而且这次还真的让我碰见美艷的女鬼了。 突如其来的紧急剎车又让车子熄火了,哎呀,该不会是松树林里的吊死鬼热情好客,想好好地招待我吧!忽然觉得很冷,浑身哆嗦起来。虽然我觉得自己见鬼的机会很大,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吧!不过要我现在就下车查看,我可是千百万个不愿意。正犹豫着是否该下车查看时,突然「啪」的一声在身旁响起,自然反应般扭头一看,「哇」立刻就叫起来了——一只沾有鲜血及污泥的白嫩手掌按在车窗上。 我立刻查看车门和车窗,确认全都锁上关严后,就闭上眼睛默念:「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然而,还没念上两句,拍窗声又再响起,于是我就大声念出来。谁知道接着竟然听见拉动门把的声音,还好我已经把车门锁上,可是继续待下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还是走为上计,于是就发启动汽车。 第20页 「你究竟是不是警察啊?撞了人竟然想不顾而去!」窗外传来一把愤怒的女性声音。我这才稍微安心一点,还好,原来是撞到人了,不是见鬼。然而当我把目光移到车窗上时,又给吓倒了,因为我看见的是一张扭曲的脸孔。 「你要是把我吓死了,我做鬼也要告你谋杀!」我把车窗打开,让窗外那个把脸贴在车窗上吓我的傢伙「慡」了一下。 车窗打开后,一张沾有不少污泥的女性脸孔就出现在我眼前,不过她一开口就把我骂了:「你把我撞了不顾而去,现在还想毁我容!」 「小姐,请你把话说清楚,我还没跑,不算是不顾而去。而且我也没有打算毁你容,反而是你把我吓个半死。」我没好气地回答,心想:你现在这模样还用得着我毁容吗? 她把仍流着鲜血的白嫩玉手伸进来,抓住我的肩膀,怒气沖沖道:「别跟我狡辩,马上跟回派出所!」 「小姐,你没看清楚辆是警车吗?」我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 她大义凛然地说:「警车又怎么样,警察犯法了就能逍遥法外吗?更何况你又没穿警服,谁知道这辆车是不是你偷的,沖元县派出所的人我都认识,就是没见过你!」 「唉,算了,反正我也要去这里的派出所,上车吧!」我可不想继续在这鬼地方跟她纠缠,于是就无奈地就范了。 刚把车子驶离那个可怕的松树林,我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女生三更半夜熘到这鬼地方干嘛?饭店老闆说晚上没有人敢走这条路,当然也不会有人半夜来散步,那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忽然想起网上流传的西班牙灵异视频,这女生该不会是只搭顺风车的女鬼吧?也许她是故意让我撞倒,骗我让她上车,然后就趁我开车时把我…… 为免把自己吓倒,我试探性地问道:「你一个女生半夜三更来这里熘达,不怕会遇到坏人吗?」 她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来抓你这样的坏人!」 「冤啊,是你突然跑出来,我才撞到你的呀!三更半夜在这种荒山野岭,谁想到突然会有人跑出来。」我侧目注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 「你撞了我,还想说是我的错呀!就算我忽然跑出来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不顾而去啊!」她的态度挺嚣张的,真让人受不了。 「我那有不顾而去啊,在这种前不近村、后不靠店的地方,谁敢随便下车啊!」 「胆小鬼。」她不屑瞥了我一眼。 跟她扯一会儿后,我想应该是时候入正题了:「你刚才是看见那些白色的东西才吓得跑到公路上吧?」 她迟疑片刻,身体突然颤抖得很厉害:「难道你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我得确认她说的是否就是我看见的吊死鬼。 「就是那些长着一张红脸,穿着白色衣服的山魈。」她连声音也颤抖了。 「山魈?是什么玩意,会害人吗?」我给她说得略感心悸,还好已经离开了松树林。 「我听本地人说,松树林里有很多红脸白衣的山魈。要是谁在夜里看它们,就得永远留在松树林里,一旦离开了松树林就会被它们撕成碎片吃掉……」她边说边绻缩身体,声音也越来越小。 给她这样一说,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不过还是强颜欢笑:「只不过是传说罢了,不会是真的吧!」 她突然指着观后镜大叫:「你看,它们真的追来了!」 我往观后镜一看,什么也没看见,就立刻回头直接看车后情况。然而,还没看清楚车后情况,惊惶的尖叫就从身旁响起,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张恐怖的脸孔就出现在我眼前……第二章 上门女婿半夜三更,在漫山遍野都是红脸白衣的吊死鬼的松树林里捡到一个神秘的女生,这事本来就够诡异的。然而,当我刚把车子驶离松树林时,她便告诉那些吊死鬼是山魈,但凡看它们又离开松树林的人都会被它们杀死。 她突然指着后观镜大叫它们追来了,但我在后观镜里什么也没看见,很自然就回头透过后窗直接观察后面的情况。然而,我还是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只看见飘扬在尾灯红光映照下的尘土。 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使我的神经高度紧张,越是没发现奇怪的东西就越让我感到危险。身旁突然响起惊惶的尖叫,我自然反应般扭过来头来,一张恐怖的脸孔便立刻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张散发强光的女性脸孔,污泥与鲜血在这张脸孔上勾画出一幅诡异的图画。上翻的眼睛及长长伸出的舌头,仿佛向我诉说死亡的苦楚…… 「靠,你干嘛拿电筒照着脸来吓我!人吓人没药治的。」惊吓过后,我意识原来是这小妞故意吓我,还好我没心脏病。 「胆小鬼,这么胆小还敢走夜路,吓死你也是活该。」她好像为吓倒我而觉得十分得意。 一路无话。 约凌晨两点,我们终于来到沖元县派出所了,这妞挺横的,一下车就叫值班的伙计把我拷上,先关上一夜再说,然后就不知道熘那里去了。那伙计竟然还真的听从她的吩咐,傻乎乎地拿着手铐向我走过来。 我只好取出警员证跟他说明,我也是警察,刚才只是发生了些小误会,让他找个地方给我休息,明天再带我去找他们的所长花烨。交谈中,得知这名伙计叫赵学,因为这里比较偏僻,没什么酒店宾馆之类的地方,所以我只能在值班室的里面将就一夜。 还没睡上几个小时,我就被拆天似的吵闹声音吵醒了。往窗外一看,哇噻,长生天啊,该不会是秋收起义了吧?派出所门外有一大群人在叫嚣,要求所长出来。人群以男性为主,只夹杂着几个老迈的妇人,一共有三、四十人之多,而且男丁们几乎都拿着木棒钢管等武器。 我连忙问赵学发生了什么事?他十分平静地答道:「没事,没事,大概是他们家的新坟又被挖了吧,这种事经常都会发生。让他们闹一会儿就好了,只要没冲进来又没砸东西,就不用管他们。」 「经常都这样?这里盗墓很猖獗吗?还有,现在都实行火葬了,怎么还会有新坟?」我不解问道。实行强制火葬都有十多年了,盗墓已快要成为歷史名词了,这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办法了,他们龙洞村都是瑶族,可以不用火葬。松树林里的坟墓都是他们的,你来的时候应该能看见吧!」他说着点了根烟,也发了一根给我,又说:「其实火葬挺好的,一把火烧掉就一了百了,可他们就是坚持要土葬,结果给我们添了大麻烦。」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少数民族无须强制火葬,甚至能不受计划生育限制,就算是犯罪也比汉族受到更多保护。我想,这大概就是他们敢经常来派出所生事的原因之一。 「是什么麻烦,就是现在这个吗?」我往窗外瞥了一眼。 「不就是这个嘛,我调配到这里之后,他们都不知道闹过多少回了。听前辈说,这事都闹了差不多二十年。」他说话的语气挺平静的,仿佛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我却给吓倒了,二十年来经常都有群众为同一件事到派出所闹事,竟然还没有人处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我本想让他把事情说清楚,可是外面的吵闹声突然变得更大,于是便马上走到窗前看看又发生什么事了。门外的群众情绪很激动,大骂脏话,说派出所不作为,这么久也没把山鬼抓住。而门内,一名高瘦精干的男人在四名民警陪同下从宿舍的方向走过来,我想他就是所长花烨。他隔着半人高的电动拉闸,向门外群众高声喊道:「请大家安静一点,听我说几句话。」 他的声音充满威严,群众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不过仍有少数人发出不满声音。他又道:「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也一直在调查这宗案子,并且从公安厅请来最优秀的刑警协助调查。我现在向大家保证,不出一个月之内,我们必然能把山鬼抓获!」之后,群众还扰嚷了片刻,不过最终还是离开了。 群众离开后,花所长大舒了一口气,我这才从值班室走出来,跟他打招唿:「花所长,你好!我叫慕申羽,是梁政的下属。」 他看来我像看见救星一样,连忙上前跟我握手,笑道:「我终于把你盼来了,老梁那头老狐狸还好吧!」几句客套话后,他就把我拉进了办公室。 「小慕啊,你可要救救我呀!我这所长都快当不下去了。」把房门关上后,他就不无忧虑地开口。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才你跟闹事的人所说的山鬼又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连个概念也没有。 「让我头疼就是这档事。」花所长闭上双眼,使劲地揉了会太阳穴,然后便开始告诉我一宗长达二十年的悬案—— 要详细说明这宗案子的始末,恐怕得从二十年前说起,当时龙洞村的村民开始意识到村里那片松树林所产的松香能赚钱,并且经常有人盗割,为了大家的利益,村民就在树林中盖了间木屋,一到收成季节就轮流在木屋里守夜。 平时一般都是有两个人守夜的,但有一晚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呆在木屋里。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这个小伙子突然跑回村里,逐家逐户拍门,大叫「有山鬼,有山鬼」,不管问他什么,他都只会说松树林里有山鬼。 村民以为是人盗割松香,于是就点燃火把,带上锄头等工具当武器到松树林。然而,大家并没有找到松香贼,反而发现一座下葬了没几天的新坟被挖开了。新坟里埋葬的是一名喝农药自杀的年轻妇女,大家发现她的坟墓被挖开时,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撕成碎片,浑身沾满污泥,双眼还是睁开的,有明显被侵犯的迹象。 当时村民都很生气,尤其是死者的家属,于是就彻夜寻找作案的「山鬼」,可是找了整晚都没找着。无奈之下,只好将死者重新下葬,并让派人守灵一个月。 第21页 自此之后,类似的jian尸案接连发生,村民用尽所有办法也阻止不了山鬼的肆虐。但凡村里有年轻女性下葬,山鬼就会像嗅觉灵敏的野狗一样尾随而来。很多村民为了家人死后不受山鬼侵犯,都会在死者下葬后守灵一个月以上。可是守灵人一走,山鬼马上就来了,连腐烂不堪的尸体也不放过。 这山鬼比我所见过的任何罪犯都要狡猾,二十年来大大小小的抓捕行动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但至今连他长什么样子,也没有人近距离见过。之前歷任所长都是因为这宗案子而受到上级批评甚至调职,我也被这宗案子烦得搔穿脑袋,我还真怀疑这山鬼会不会真的是妖怪。听说老梁现在专门处理超自然事件,所以我就给厅长打了个电话,然后跟老梁商量借兵…… jian尸的山鬼?难道就是我昨晚看见的那些红脸白衣的山魈?我道出昨夜在松树林看见的诡异一幕,询问花所长那些吊死鬼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山鬼,以及是否有听闻过山魈会杀死看见它们后离开松树林的人的传说。 「山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这里有山魈。那些红脸白衣的假人其实只是村民用来守灵,吓唬山鬼的,可是山鬼倒没被吓跑,反而把晚上经过松树林的司机吓跑了。」花所长嘆了口气,接着便向我大吐苦水:「上世纪八十年代未,这里刚刚开始发展起来,可是就因为山鬼而闹得满城风雨。本来政府想劝龙洞村的村民以火葬解决此事,但是他们以为政府想以此为藉口强制火葬,所以就坚决反对,还想出各种各样的奇怪方法来对付山鬼。你看见的那些吊在树上的假人,就是他们想出来的鬼主意。他们以为把先人埋葬在公路旁边,来往的车辆就能吓走山鬼,可是山鬼依旧出现作案,于是他们就在松树上吊一个红脸白衣的假人,想把山鬼吓退。结果山鬼没吓倒,反而把运载松香的司机和来这里投资的商人吓倒了。后来,外界会传言这里闹鬼,投资商大多都给吓跑了,经济发展几乎停顿。村民却把这些事情全都归咎于政府,经常来闹事。因为他们村是假瑶族,而且我们至今也没能破案,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来闹事而不敢吭声。」 看来,花所长受到的委屈还真不少,除了村民经常来闹事之外,县委书记及县长应该也没少找他训话吧!不过他所说的「假瑶族」却让我感到奇怪,我只知道瑶族,却从来没听说「假瑶族」,于是就询问是怎么回事。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他们的族名叫『假瑶』,而是他们本来都是汉族,只是硬说自己是瑶族罢了。」他的气语略显愤慨。 「能这么做的吗?」我被他说煳涂了。 他以无奈的语气回答:「他们都是钻政策的空子,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央刚出台了少数民族优惠政策时,他们的村长就向派出所申请将全村村民的民族更改为瑶族。他的理由是龙洞村主要姓黄,在瑶家十二姓中位列第四,所以他们是瑶族的后裔。虽然他的理由莫名其妙,但当时的所长竟然稀里煳涂地签名了,所以才造成现在这个烂摊子。」 我忽然想起昨夜那个小妞了,她好像是派出所里的人,而且职位应该不低,最起码赵学得听她指挥。昨晚因为怕赵学会受牵连,所以我没有询问他那小妞是谁,现在直接问花所长就行了。 「我想你说的大概就是我的克星吧!」花所长无奈地苦笑。 「克星?不会吧,所里要数你的职位最高,还会有人能跟作对吗?」能跟所长作对的,极其量就是副所长,但以那小妞的年纪不可能当此要职。 「她在我面前,说话可比县委书记还要放肆啊!」他苦笑摇头。 「她应该不会是你情妇吧?」我小声问道。 「哈哈,小慕你真会开玩笑。这里可是贫困县啊,我那有养情妇的本事。她其实是我的……」他正准备告诉我他跟小妞的关系时,突然有人没敲门就直接开门进来了。 「爸,你有事找我吗?」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紫色休闲装的年轻美女,个子较高,身材也很好,该翘的地方都翘起来。乌黑亮丽的头髮披肩而落,有些许湿润,还带有薰衣糙的香味,大概是刚刚洗过头髮。肤色白里透红,唇如樱桃,双眼更明亮,且如有水珠在内里流转,仿佛是一棵刚受朝露洗涤的薰衣糙。 「咦,怎么你这胆小鬼会在这里,我不是叫小赵把你关上的吗?」薰衣糙般的女生突然睁大双眼瞪着我。 一刻前,我还觉得她有点眼熟,但之前应该没见过面,眼熟的原因是我看过她的照片,就是老大给我看的那一张。也就是说,她是我此次出差的目标,老大叫我泡她,而且看样子也不像开玩笑。然而,在她向我开口那一刻,我就发现原来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她就是昨晚自己往我车上撞的小妞。昨晚她全身上下都是污泥,现在洗干净了,我反而没认出来。 「紫蝶,你怎么能对小慕如此无礼!而且上班不穿警服,进来也不敲门。你当派出所是你家吗?」花所长绷着脸责骂少女。 「我为了调查山鬼的事情,昨晚忙到凌晨两点多才回来,而且还给这胆小鬼开车撞倒了,你看我的手臂还受伤了……」她撩起右臂的衣袖,白皙的6k手臂上包了一段绷带,隐约能看见鲜血从里面渗出。接着她又心有不忿地说:「爸你又一大早就叫人家过来,我都还没睡醒呢,那来得及换衣服。」 「那你调查到些什么?山鬼没抓到不说,连警车也丢在外面。还有,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在所里得叫我所长!」花所长语带怒意,但威严中又略带无奈。 「哼,我就知道我做什么你也看不顺眼!」紫蝶说罢便怒气沖沖地开门离开,关门时几乎把门也甩坏了。 「唉,我这习蛮女儿让你笑话了。」花所长无奈苦笑。 「令千金的脾气是火爆了一点,不过做事也挺认真的,要我三更半夜一个人跑到那鬼地方找山鬼,我可不敢去。」我客套地说。 「你太谦虚了!老梁跟我说过你的功绩,他给你的评价是『昔日刑侦局的新人王,现今诡案组的顶樑柱』。能得到老狐狸这样的评价,我相信你能力绝对不差。」他忽然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底突然升起一阵寒意,哆嗦了一下回道:「老大可没在我面前这样说过,他平时少训我一顿就不错了。」 「你觉得紫蝶怎样?」他忽然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思考片刻答道:「她很有进取心,不过做事似乎过于急躁。譬如昨晚,她独自到松树林调查,要是发生意外可就麻烦了。所以,恕我直言,我觉得她太急于求成。不过她还年轻,我想再给她一点时间磨练,情况会有所好转。」 「我问的不是工作方面,我的意思是……是……」他好像有点难为情,憋了很久才把话憋出来:「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她的条件怎样?」 「条件?」我傻眼了,他到底想说什么呢?联想到老大说我此行的目的是泡妞,他该不会是想招我做上门女婿吧!第三章 山鬼jian尸经歷恐怖的一夜后,终于见到派出所所长花烨,并从他口中得知当地被一只来无影去无踪的山鬼困扰了二十年。谈话间,昨晚自己撞到我车上的神秘女生突然闯进办公室,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她是花所长的女儿。父女两人争吵几句后,女儿就甩门而去,随后父亲竟然问我觉得他女儿的条件怎样? 面对这个问题,我也不知应如何作答。若论相貌身材,花紫蝶的确是个标准的大美人,但脾气就不敢恭维了。虽然她不像蓁蓁那么暴力狂,动辄就抬脚把我踹飞,但她的大小姐脾气,我肯受不了。 花所长见我没说话,神色略显焦虑,刚才面对群众闹事,他还能处变不惊,但对付女儿的事情却显得心乱如麻,像推销似的跟我说:「紫蝶的脾气的确是差了点,这都怪我工作太忙没时间好好管教她,给她妈宠坏了。所以我才想让她早点结婚,女人都是一样,结婚后脾气就会有所收敛。不过,她生性高傲,一般人根本看不上,只有像你这么优秀的人,她才会放在眼内,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治她。」他嘆了一口气,但似乎想到些什么,马上又补充道:「虽然我平时没时间管教她,但你可以放心,我家的家教挺严厉的。从来她没试过在外面过夜,就算她晚上要外出,我也规定她必须在十点钟之回到家里,而且我不让她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虽然他没直接说出口,不过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他女儿没谈男朋友,还是处*女。这一点老大也有曾向我提及。然而,要是紫蝶不是处*女,我或许还会考虑一下,是的话就不用考虑了,因为压力实在太大了。倘若我一时兽性大发把她办了,之后又亏待了她,那么花所长肯定不会放过我。而且我之所以这么容易就给老大踹上贼船,主要还是为了逃避安安和虾叔。安安总是以为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我只不过把她当妹妹而已;而虾叔则老说我占了蓁蓁便宜,要我负责任。 本以为逃到这里能避避风头,没想到却碰上了更大的麻烦,真是冤孽喽!当然,我不会直接跟花所长说,我来这里是逃情债的,而且以你女儿的脾性,我跟她结婚后,恐怕会被她当奴隶唿使。所以我得用婉转的方式拒绝:「花所长,今千金的条件十分优越,如果能得到她的青睐,是我祖宗积下来的恩德。可是我还年轻,还想在警察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所以暂时还没打算成家立室。」 我连「发光发热」这样的官腔也用上了,估计他也应该会死心了吧?可他不知道是没听明白,还是故意装疯卖傻,竟然说:「男人以事业是好事,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样吧,要是你能找山鬼的案子侦破,我就给厅长写封表扬信,以你的能力及我跟厅长的交情,让厅长提拔你绝对不成问题。要是你没能把山鬼揪出来也没关系,继续留在这就好了,一方面可以跟紫蝶培养感情,另一方面以你的能力,我这位置早晚都是你的。虽然这儿是穷了点,但你升上所长后,我再跟厅长谈一下,把你调到城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第22页 我忽然想起曾经有个风水相师这样说:「干我们这一行,不能把话说绝。譬如我给客人摆了个风水阵后,就跟他这个风水阵能让他发大财,就算不发大财也不要紧,因为不发财就会添丁,不添丁就会添寿……反而歪管他以后怎样,我的话都没错。」 花所长的话跟这位风水相师大同小异,反而不管我有没有把山鬼的案子侦破,他都会有办法让我升官。当然,前提条件是我得把他女儿泡上。这回想拒绝他,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还是从当事人身上想办法吧,反而紫蝶也不见得对我有多少好感。 花所长跟我一同来到值班室,叫一位名为孙坚的伙计拿山鬼的资料给我,但他说山鬼昨晚又作案了,而且紫蝶还说自己亲眼目睹山鬼的作案过程。 「这疯丫头还真的夜里去松树林找山鬼,怪不得这几晚都半夜三更才回来。你去叫她立刻来过!」花所长气愤叫道。 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他说紫蝶晚上外出必须十点前回家,为何昨晚我还会在松树林遇到她。原来这老狐狸撒谎了,紫蝶已经好几晚半夜三更才回家,他根本就没时间管女儿的事情,或者说根本管不了。毕竟都二十出头了,还那管得了那么多。他大概是铁了心要招我做女婿吧! 花所长有意把我和紫蝶拉在一起,所以紫蝶过来后,他随便训斥几句就让我们到现场调查。但是,紫蝶对此安排似乎很不满意,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这个胆小鬼能帮上什么忙,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你有本事的话,昨晚就能把山鬼抓住了,还会那么狼狈地回来吗?」花所长瞪她一眼就把这个烂摊子抛给我。 跟紫蝶上车后,我点上一根烟,还故意把车窗关上。几乎所有女生都不喜欢男人在她们身旁抽菸,为让她讨厌我,以便我能脱离花所长的魔爪,所以我就想弄得满车厢都是烟味。 然而,我的计划似乎要落空了,她竟然一言不发地从我放在车头的香菸中抽了一根出来叼上,然后吆喝犯人般对我说:「把火机拿出来。」 我拿着火机本想给她点上,但她却一手夺过去自己点菸,不过她点菸的方式很别扭,一看就能知道平时很少抽菸。果然,她刚抽第一口就咳嗽了,而且还咳嗽得很狼狈。 「原来你不会抽菸的?不会抽就别抽好了。」我把车窗打开,并把手中的香菸丢出窗外。 「你们男人能抽,我就不能抽吗?爸不也一样抽了几十年。」她不服气般又抽了一口,还是咳嗽不止。 我似乎明白他们父女的关系为何这么差了,问道:「你家就你一个女儿?」 「关你什么事!」她白了我一眼。 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能知道。花所长原本是在刑侦局工作的,是城市户口又是公务员,当然只能生一胎。没有兄弟姐妹的独生子女,特别容易受到长辈的宠爱,而当父母发现子女被宠坏时,再严加管教已经为时已晚了。 看她抽一口咳嗽一次,但还是继续抽,我忽然有点于心不忍:「烟不是这样抽的,你应该先把烟抽到口腔里,再吸一口气把烟抽到肺里去……」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恶魔,竟然在教一位妙龄少女抽菸。 她并不笨,很快就学会抽菸了,不过把一支烟抽完后,她就无力地瘫在车椅上,还用手臂遮掩双眼。 「抽菸的感觉怎样?」我柔声问道。 「头晕死了,都不知道你们这些白痴男人为什么那么爱抽。」 「大概是贪玩吧!就像吸毒那样,开始时只是想尝试一下,之后发觉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玩,可是这时候已经上瘾了,想戒除也戒不了,只好继续抽下去。」 「你懂得蛮多事情的嘛。」她的美眸稍微睁开,瞥了我一眼。 「人大了,知道的事情自然就会比较多。」我沖她笑了笑,然后就发动汽车。 「哼,我什么时候在你们眼中都是个小孩子。」她忽然生气了。 「是你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吧!」我想她之所以跟花所长的关系为何那么差,或许是因为传统观念作祟吧!花所长应该很想要个儿子,但条件又不允许,所以他就把紫蝶当成儿子管教。结果使女儿变得争强好胜,事事与男性比较,或者说是事事与他比较。然而,紫蝶终究是女孩子,单是体能就难以达到男性的标准了。因为无法达到父亲的要求,所以她就觉得在父亲眼中,自己只是个不成大器的小孩子。 她的怒意来得快,但又去得快,经我一说,马上就换上一副疑惑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我语重心长地说:「养儿一百岁,长忧心九十九。在父母眼中,儿女永远都是小孩子,总是会为儿女担忧,所以经常会让儿女觉得很啰嗦,甚至觉得父母不信任自己。譬如我母亲,每次我开车载她,她都会唠叨地说,别开那么快,小心那儿有人,小心那儿有车,可是她自己并不会开车。不过,我从来也没说过她,因为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只不过用错方式而已。」 我的话似乎对她有所启发,她沉思不语。 「好了,该出发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希望你能在到达案发现场之前,把昨晚所看见的一切告诉我。」我说着便把警车驶出派出所。 我忽然有点反悔跟她说了那么多话,因为经我一番开导之后,她对我的态度略有改变,不再像刚才那么抗拒我。可是我本来一心想让她讨厌我的呀!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得合作调查山鬼的案子,老是针锋相对对工作没有好处。最起码我得从她口中了解昨晚的情况。 「爸一直都觉得我做得不好,老是挑我的毛病,所以我要证明给他看,我绝对不比别人差。而要证明我的能力,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山鬼抓住……」她似乎已经对我敞开心窗,说话也没太多顾忌,仔细讲述了昨夜的情况—— 山鬼虽然很可怕,但我有信心能把他抓住,至少在昨晚之前,我一都是这样想…… 一个多月前,龙洞村有个年轻的女人死了,那时候我就知道山鬼一定会再次出现。因为山鬼在这里已经肆虐了二十年,所以每当有年轻女性下葬,死者的家属都会守灵一个月左右,防止山鬼侵犯死者。然而,家属不可能永远守候在坟墓上,总有一天会离开。当家属离开后,山鬼很快就出现。 我知道家属离开后,山鬼一定会来侵犯死者,所以我就在夜里悄悄来到坟墓附近,躲藏在树影之中,等待他的出现。可是,我一连等了四晚,他还没有出现。我本来以为他这次不会出现了,昨晚打算再守候一晚,他没出现就放弃了。没想到,昨晚他真的来了。 昨晚,我跟之前一样,大概在二十三时左右把警车开到距离松树林较远的地方,然后就停车徒步走入林里。为免被山鬼发现,我甚至连手电筒也没有带,只带上了一根电棍自卫。 夜空中的行云犹如薄墨,在初秋的凉催促下慵懒地移动,仿佛在等待在松树林中上演的好戏。月光从云间洒落,犹如爱莫能助的慈母,照亮松树林中一小寸地方。然而在月光的映照下,每一棵松树背后的树影更显黑暗,仿佛隐藏着无数危机。贯穿树林的公路两旁,数之不尽的坟墓沉默不语。但是每一个坟墓之内,皆有一具曾经受到山鬼侵犯的尸体于黑暗中哭诉。她们的灵魂就像吊在松树上的假人一样,因羞辱也因怨恨而满脸通红,可是她们惟一能做的就只有随风摇曳…… 第一晚守候时,我几乎害怕得想立刻离开,遍地坟墓本来就已经够让人畏惧的,再加上那些随风晃动的假人,身处松林之中仿佛被无数厉鬼包围一样,使我浑身颤抖。而且,那诡计多端的山鬼也不知道会从那里冒出来,或许他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向我扑过来。 虽然很害怕,但我还是撑住了,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尤其的那座新坟。第一夜就在恐惧之中度过,山鬼并没有出现。之后三晚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了,我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不过山鬼还是没有出现。直到昨晚之前,山鬼都没有出现。本来昨晚我也不抱什么希望,打算再没发现就放弃了,没想到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他就来了。 当时,我看见远处有个黑影向新坟快速移动。开始时,我还以为是条野狗,因为他不是像人那样直立行走,而是四肢沾地,手脚并用地跑过来,而且跑得很快,就像奔跑中的野狗。然而,当他跑到新坟前面时,藉助并不明亮的月色,我发现他并不是野狗,从身形看应该是人,可是他的动作却像野狗一样。 他跑到坟前就往四周张望,我立刻背贴着松树躲起来,我身处的地方十分昏暗,他应该没看见我,可是我的心还是快要跳到喉咙上。还好,他并没有发现我,急促的挖掘声证明我的想法。 我小心地从松树背后探头出来,发现他正徒手挖出坟墓上的泥土,声音虽然不大,但动作非常快,或者说是十分熟练,没一会儿就把坟墓挖开了。因为光线昏暗,以及角度和距离等问题,我没能看清楚他是怎样把棺盖撬开。不过我没看见他有带来工具,所以应该是徒手把掀开棺盖的。 他把棺盖掉到一旁后,就将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的女尸拖出来,粗暴地将女尸身上的衣服撕成碎片,然后就…… 紫蝶说到此处就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之后的情况——山鬼侵犯了死者的尸体,随后更发现她的存在,她逃走时撞到我的车上。然而,从她苍白的脸色看来,事情似乎并非我想像中那么简单。在我到达案发现场后才发现,实际情况比我想像中要噁心千百倍。 然而,在我们到达案发现场之前,却遇到大麻烦了。车子刚驶进松树林,就有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把警车包围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该不会是遇上绿林好汉剪径吧!第四章 山鬼诅咒驾车与紫蝶来到松树林,车子还没停下来,就有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把警车包围了。而且他们的情绪似乎都很激动,有好几个壮汉还用力拍打车窗门,示意我们下车。对方的人数挺多的,起码有四十人,我还真给他们的气势吓倒了。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抢劫,而且连警车也不放过,这里的治安怎么差成这样。 第23页 我正想叫紫蝶打电话回派出所求救时,忽然发现人群虽然以男性为主,但当中也有不少老迈的妇女。就算是倾巢而出,应该也不用连老婆婆也抓来充数吧!我想我猜错了,就问紫蝶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龙洞村的人,每次山鬼作案,他们都得闹上一阵子。」紫蝶一脸不悦。 「原来如此。」我无奈地耸耸肩。这也是难怪的,接连发生jian尸案,谁会不感到气愤呢!可是真兇又没找着,那就只能拿「办事不力」的警察来发泄了。 「你先别下车,让我来处理吧!」我说罢便想打开车门,可是这简单的活儿我也花了不少功夫,因为车门被外面的人顶住了。 好不容易才走出车外,马上就有个老婆婆举起拐杖想打我,其他人似乎也准备暴打我一顿。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对方超过四十人,有八十多只手掌,一人捏我一把就够我受了。幸好我的拳头虽然不管用,但脑袋还算机灵,立刻高声叫道:「我是省政府派来的!」 这一招还算凑合,老婆婆的拐杖悬在半空,没有落在我的脑袋上。于是,我就继续说:「山鬼的事情已经引起省政府高度重视,公安厅厅长对沖元县派出所至今仍未能把真兇抓获感到十分愤怒,所以就派我来协助调查。大家尽管放心,我会彻查此案,给大家一个交代。我们刑侦局的人办事最讲求的就是效率,绝对不会像本地的警察那样不作为,马虎了事。不过,为了能尽快抓捕山鬼,希望大家能尽量配合调查工作,毕竟我不是超人,如果大家不配合,调查工作就无法展开。」 说了一通废话,终于把这些村民镇住了,他们互相之间窃窃私语,大概是说我是省政府的高官,这次应该能把山鬼抓住之类。 我忽然有一点飘飘然的感觉,偶尔当一回「高官」的感觉真好。其实我只不过是个小喽罗,别说在省政府里没丁点儿地位,就算在诡案组里也不过是个跑腿而已,可是来到这种穷乡僻壤,马上就变成高官了,这应了一句老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或许,我该考虑一下花所长的提议,留下当下任所长。不过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大城市里多姿多彩的生活,要我憋在这种小地方,恐怕会憋出病来。 因为村民把我当成高官,而且我在言语间也与本地派出所划清界线,他们怨恨的只是派出所,所以对我的态度马上就改变了,刚才想打我的老婆婆还拉着我的手,想带我到案发现场。我边走边向还在车里的柴蝶招手,示意她跟上来。 路上,老婆婆说村里的人都叫她三婆,而这次被山鬼亵渎的是她孙媳妇,所以她才会这么气愤,想动手打我。她还告诉我,同行的村民大多都是受害者wap.16k的亲人。谈话间,我留意到这些村民以男性为主,上至古稀老人,下至花季少年。可是,女性却就只有三婆等几个老婆婆。 一处乡村一处例,我知道有些地方是禁止妇女拜祭先人的,可是三婆等人为何又不受限制呢?而且紫蝶跟上来,他们也没有阻止。于是我就想问三婆,他们村有没有这方面的禁忌,当然为免惹怒她,我问得比较含蓄,十分客气地说:「三婆,我同事也跟来,方便吗?她是女的,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禁忌?」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我们村虽然说是瑶族,不过只是挂个名而已,跟你们也没两样,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只要你能抓到山鬼,想带谁过来都可以。」三婆的牙齿虽然掉光了,但说话还不算含煳,我能听得很清楚,而且她的精神也挺好的。 「那恕我直言了,既然女人可以过来,为何就只有你们几个婆婆,连一个年轻的妇女也没有?」我尽量把话说得客套一点,因为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会不会惹怒她。 然而,话刚出口,她的脸色马上就沉下来。当我以为她会翻脸时,她却嘆了口气:「能来的都来了,村里的女人就只有我们这些老太婆和一些小女娃。小.16k女娃怕被山鬼盯上,不敢过来,我们这些老太婆山鬼看不上,所以就没所谓了。」 「你们村里的年轻妇女都外出打工了吗?」我问。 「打工的确是有一部分,现在的小女娃就算不想走,我们也得赶她们走,留下来给山鬼盯上就只有死路一条。」她越说就越伤感,混浊的两眼泛起泪光,「我的小女儿就是捨不得孩子,我怎么劝她,她也不肯走,后来就被山鬼盯上了……」 她老说被山鬼「盯上」,我弄不清楚她是什么意,于是就问:「你说的『盯上』是指山鬼进村杀人了?」 「不是。如果山鬼进村了,我就算把老命拼了也不会放过他,可他总是藏头露尾,二十年来能看见他影子的也没几个。」她说着就来气了。 「山鬼没进村,那又怎样把人盯上呢?」我越听越煳涂了。 「他对我们村下了诅咒,但凡年轻漂亮的女人都会被他诅咒,莫名其妙地死去。二十年来,被他诅咒而死的女人多得数不过来,埋在这里的女人都是因他的诅咒而死的。」她说着往前指了指。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白天和晚上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的啊!昨晚把我吓得半死的坟墓,还有那些红脸白衣的「吊死鬼」,现在走近一看,其实并不会让人觉得可怕,反而有上百个傢伙被吊在一块,让人觉得很壮观的。我走到其中一个前面仔细观察了一会,原来只是一个用树枝扎成的假人,只不过头部套上红布,身体披着一件白色的破旧衣服吊在松树上而已。虽说如此,但晚上从远处看还是挺吓人的。 「没把你吓倒吧?」三婆问道。 「说真的,昨晚经过时,还真把我吓倒了。」我尴尬道。 她嘆了口气:「我们都知道这样会把外来的人吓倒,可是我们也是被山鬼闹得没办法才这样做啊!」 「它们能对付山鬼吗?」我往假人瞥了一眼。 「用是没有用,但我们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啊!你们这些警察又不能把山鬼抓住,我们只好用它们来守灵了。」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所有警察都欠她钱似的。 人就是这样,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往往会把责任全赖到别人头上,而且只要别人有过错,自己做什么也能理直气壮,那怕自己所做的事会引起更大的乱子。有时候,甚至会借自己闹出来的乱子逼对方就范,三婆他们大概就是这么想。在进出沖元县的主要公路两旁吊了这么多恐怖的假人,不把外来人吓跑才怪。没有人敢来了,经济自然一落千丈,地方政府肯定会十分重视。不过政府也没他们办法,山鬼没能抓到,他们又是少数民族,要不然这些假人恐怕早就被强行扒下来。 三婆似乎还想向我抱怨些什么,我可不想听她叨唠,便说:「我们还是先到案发现场看看吧。」 在三婆等人带领下,没走几步我们就来到案发现场了。「哇塞!」虽然我处理过不少兇案,多噁心的兇案现场也见过,但是眼前的画面还是让我忍不住叫出来。紫蝶就更不济了,或许昨晚过于昏暗,所以没看清楚,现在大白天一看,竟然立刻跑到远处呕吐。 在红脸白衣的假人之下,是一个被挖开的坟墓。松散的泥土撒于坟墓周围,被撕成碎片的丧服遍地开花,棺盖胡乱地掉在一旁。这些只不过是陪衬的绿叶,滴血的丁香花当然就是受到亵渎的坟主——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 长生天啊!尸体都腐烂成这样子了,山鬼怎么还能下得了手啊!我看见它连食慾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性慾。 jian尸案和强*jian案类似,要查明真兇最好的方法就是化验恶残留在受害者体内的精液,不过派出所并没有法医,也没有相应的化验人员及设备,所以这道程序可以省了。虽然我可以自己从尸体体内採集精液样本,然后送到附近有相应设备的县市化验,可是,面对这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我实在拿不出勇气。或许流年那变态男会毫不在乎,但我可做不到,单是那股浓烈的尸臭气味就几乎把我熏得晕倒。 虽然现场臭气熏天,但总不能不干活吧,只好强忍恶臭搜索蛛丝马迹。坟墓显然是被人徒手挖开的,洞壁的上有指挖的痕迹,因为并没有动物留下的爪痕,而且指痕大小及指距与人手相当,所以几乎能肯定作案者是人类。 棺盖上的指痕就更明显了,作案者应该是徒手把棺盖掀开,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除了力大无穷之外,还拥有一双「铁沙掌」。 仔细查察了一会儿,除了指痕外并无别的发现,本来松散的泥土能提供作案者的脚印,可惜这个重要的线索已经被村民破坏了,现在坟墓周围全是村民们的脚印。因为已没能找到更多线索,所以我就跟三婆说可以将尸体重新下葬,然后便准备与紫蝶离开。不过三婆马上就把我拉住了,说一定要把山鬼抓住,还她孙媳妇一个公道。我跟她说了一大堆废话,好不容易才能脱身。 「你有什么发现吗?」在返回派出所的路上,紫蝶向我问道。她刚才一看见那具腐烂不堪的尸体就吐个没完没了,根本没有观察现场的情况。 我答道:「山鬼留下的脚印被村民破坏了,这里又没有法医,不能对尸体进行检查,而且也没有技术队支援,能发现的线索非常有限。现在惟一发现到的线索就只棺盖及洞壁上的指痕,从指痕的大小及深度判断,能肯定山鬼是成年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到五十五岁之间,力大无穷且手掌长满老茧。」 「三十五到五十五岁、长满老茧……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解释道:「山鬼连续作案二十年了,如果是在大城市,就不能排除有他人仿效的可能性,但这里只是个小地方,而且有恋尸倾向的人较为罕见,所以我以为作案的是同一人。不足十五岁少年犯强*jian也不多见,而且在这种乡村地区,也许连性意识也没形成,jian尸就更加不可能。因此若假设山鬼从十五岁开始作案,那么他现在的年龄下限就是三十五岁。而如果山鬼已经超过五十五岁,就算用上铲子,要独自把坟墓挖开也是很吃力的事情,更何况是徒手挖掘并且还把棺盖掀开?再考虑到性慾衰退的问题,所以山鬼的年龄上限应该是五十五岁。」 第24页 「那双手长茧也是猜出来的?」她又问。 「不是猜,是推理。」我轻轻捉住她白皙幼嫩的手掌,又道:「如果山鬼的双手像你这么幼嫩,那么坟墓还没挖开,他的双手已经破损得惨不忍睹了,泥土和破碎的寿衣亦会沾有鲜血。但我在现场只发现尸体流出的尸水,一滴鲜血也没看见,因此就能得出山鬼双手的皮肤非常粗厚,并且长满老茧这个结论。」 她的身体勐然颤抖了一下,并把手缩回去,脸色略现绯红,说话也不太利索:「看不出,你也有点本事的嘛。」 「我还差远呢!要是我的老搭档来了,三两天就能把山鬼揪出来。」我忽然想起小相,要是他来了,我可轻松多了。就像以前那样,查案基本上用不着我帮忙,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三两天就能侦破一宗二十年的疑案,太夸张了吧!」她睁大一双水灵的美眸,表情略显惊诧。 「你也可以的,只要你用心留意每一个细节就行了。」我笑道。 她沉默不语,似乎真的在回忆案中的细节,但又似乎理不出头绪,片刻后问道:「我们下一步应怎么办?」 「先回派出所吃饱肚子再说吧,我可连早饭也没吃上啊!」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哌哌叫了。 「就知道吃,爸刚才可跟那些人说一个月内就能破案,你要是没能把山鬼抓到,他们又会来闹事的。」她的大小姐脾气又发作了。 「你也挺关心花所长的嘛。」我调笑般瞥了她一眼,她马上就别过脸,看着窗外说:「我才不在乎他,我只是想早点破案。」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眼见快要回到派出所,我也不想再逗她了,就认真地说:「刚才跟三婆聊天时,有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她闻言马上把脸转过来,问我是什么事? 「山鬼的诅咒。」 「这个我也听说过,只不过是他们太迷信罢了,那会有什么诅咒。」她的热情马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事出必有因。诅咒的说法虽然很无稽,但龙洞村的确死了很多年轻妇女,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诅咒是不存在的,那么这些妇女很可能是被人谋害,事实是否如此,或许等我详细查询这宗案子的记录后便会心中有数。 然而,此时紫蝶突然说了句话,让我对诅咒是否真的存在大疑惑:「我记得被山鬼侵犯的女人,生前好像都得过精神病……」 难道龙洞村真的被山鬼诅咒了?第五章 集体中毒到松树林调查案发现场的情况时,遇上三婆等龙洞村村民,差点被他们揍上一顿。还好,我最终还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他们搞定了,三婆还告诉我龙洞村被山鬼诅咒了,村里的女人一旦被他盯上就会死掉。可是,以我在案发现场发现的指痕推断,山鬼应该是个中年男人,而非所谓的妖怪。所以我打算回派出所查阅之前的案件记录,以便掌握更多信息。然而,就在快要回到派出所时,紫蝶却告诉我,受山鬼亵渎的女性,生前似乎都患上了精神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二十年来被山鬼亵渎的尸体多达九十六具,平均两至三个月就有一具女尸受到山鬼侵犯。也就是说,龙洞村每隔两至三个月就一名年轻女性死亡,对于常住人口只有八百人的小村庄来说,死亡率高得不可思议。难怪村民会频频来派出所闹事。 我仔细地翻阅那堆积如山的案件记录,得知上世纪八十代,龙洞村的常住人口只有六百余人,后来因为发展松香产业,大量外来人员涌入,人口一度超越二千人。可是,因为山鬼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松香的生产几乎停顿,加上村民认为山鬼有可能是外地人惹来的,排外情绪十分强烈,以至大量外来人员离开,加上妇女死亡率奇高,虽然计划生育对他们来说名存实亡,但出生率仍是十分低。因此二十多年来,人口就只增加了不足二百人,而且当中大多是外来人口,本村人口几乎没有增长。 这种情况不管是在任何地方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看来有必要到龙洞村调查一下,看看所谓的山鬼诅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匆匆把早餐午饭一拼嗑掉,我就与紫蝶到龙洞村调查。先开着警车在村里转了一圈,发现这条村子挺破旧的,穷山恶水出暴徒,当人穷疯了就什么也做得出来,经常到派出所闹事也不稀奇。然而在这条破旧的村子里,竟然有一间挺像样的医院,这让我觉得很奇怪。这里就只有几百人,而且又穷得叮噹响,有间小小的卫生站就不错,把医院建在这里,收费再高就难以收支平均吧!我把车子停在医院门前,发现来看病的人不多,挺冷清的。 「这间医院是村民闹出来的。」紫蝶也许猜到我对这里为何会有间医院而感到奇怪。 「闹出来?是怎么闹法?」这种小地方有间医院已经够怪了,而且还是闹出来的,那就更怪了。 「我之前不是说过被山鬼亵渎过的尸体,生前都患过精神病吗?村民认为是山鬼的诅咒造成的,而我们又没能抓到山鬼,所以他们就闹到县政府,要求县长请道士来抓山鬼。可是,县长那能给他们找道士来做这些迷信的事情,再加上山鬼每次作案都把腐烂不堪的尸体挖出来,县长一来为了安抚他们,二来怕早晚会闹出瘟疫,所以就向财政申请拨款建了这间医院。」她的语气让我觉得她心有不忿,不过她马上就幸灾乐祸地说:「这间医院每年都得亏几十万,恐怕撑不了多久就要关门了。」 「这里患精神病的人多吗?」我问。 「别的村都很正常,就是龙洞村的疯子多得吓人,在这间医院里住院的大多都是患了精神病。」听她这么说,我好像隐约听见医院里有歇斯底里般的叫声传出。 「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发现。」我说罢便下车。 她从车窗中探头出来,稍微不悦地说:「一群疯子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抓时间到其它地方调查吧!」 「你们之前没来过这里调查吗?」我惊奇道。 「来这里有什么用,里面不就是一群疯子。」她似乎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所以你们二十年来也没能把山鬼揪出来。」我说罢就没管她,转身往医院里面走。我没走几步就听见她咕哝了两句,接着就是车门开合的声音。她跟上来了。 龙洞医院的主体是一栋六层高的大楼,占地大概六百平方,于这种小乡村而言,能算是相当宏伟的建筑物。最起码除了这间医院,我在村里还没看见有超过三层的房子。走进大堂后,那些歇斯底里的叫声反而没怎么听见,整个大厅空荡荡,只有四排让患者候诊时坐的椅子,但不见一个人影。 「你们要看病吗?」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从那里突然冒出来,害我还以为白天就见鬼了。他走到我们身前就盯住紫蝶上下打量,片刻后对我说:「她看来挺正常的,不过还是检查一下好,带她过来吧!」他说就转过身子,似乎打算带我们到精神科诊室。精神科就设大堂里的医院挺少见的,看来精神病在这里是常见病。 紫蝶莫名其妙地当成精神病,我想她肯定会不高兴。果然,白大褂刚转身,她就开骂了:「你才要检查,逢人就当作精神病,当庸医当到你这种程度,连兽医都不如,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她的联想能力蛮厉害的,庸医变兽医,兽医变禽兽。先不说兽医跟禽兽只是医患关系,就算是兽医也不见得比庸医要低一等,兽医的专业性也挺高的。我本以为白大褂会跟她大骂一场,可是他竟然后退了两步,故作镇定地问我:「她发作的时候会打人不?会不会咬人?」敢情他以为紫蝶的精神病发作了。 紫蝶被气得想上前揍他,可他竟然大叫:「快来人帮忙啊,有病人发作了!」 为免紫蝶被当成疯子,被他们绑起来,我立刻冲上前从后把她抱着,免得她真的把白大褂揍了。可是不知道是习惯使然,还是受到原始欲望的支配,我的双手竟然落在了不该碰的地方,而且还一时大脑缺氧,顺便抓了一把——她的胸部很苏软哦! 给我「胸袭」后,紫蝶立刻就愣住,白大褂也呆呆地看着我们,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过,脑袋虽然出现了片刻的短路,但身体却起了自然反应——紧贴着弹性十足的翘殿使我裤子内的小慕长大了! 「啊!!!」一声尖叫迴荡于空旷的大堂之内,我先感到肋间传来剧痛,接着就看见地板,再看见天花板……紫蝶给我一记手肘后,再用过背摔把我摔倒了。她的功夫还真不赖,就差没把我摔得散开八块。 此时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分别从牙科、急诊室及注射室沖了出来,场面有点混乱。还好,我没有给紫蝶摔死,直接躺在地上掏出警员证表明身份。然而,这么做似乎得到反效果,四名白大褂竟然以为紫蝶是个犯了事的精神病患者。这回紫蝶真的要抓狂了,可怜我的右手还被她抓住…… 大闹一场后,终于给白大褂们解释清楚,紫蝶没有精神病,我们是警察,来查案的。唉,都怪不我们都没穿警服,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可怜我的右手给紫蝶恼羞成怒地拧断了,还好这间医院的医疗人员虽然少了点,但设备比较齐全,照了个片发现没有骨折,只是关节移位了,得在脖子上挂条绷带固定。 或许觉得自己出手太狠了吧,对于我的胸袭,紫蝶没说过什么,就是一直脸红红的低着头跟在我后面。把手处理好后,我们就去找那个精神科的白大褂了解情况。 「刚才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白大褂看了看我用绷带挂住脖子的手臂,又瞄了眼我身后的紫蝶,不知道是为误会紫蝶患上精神病而道歉,还是为害我被拧断手臂而道歉。 「不打紧,反正也没伤及筋骨。」我在桌面上看一块有他照片及名字的小牌子,得知他叫黄翼飞,于是便问:「黄医生,你是本村人?」 第25页 「是啊,医院里有几个医生都是本村人,外地人除非是来这里实习,不然没有谁会想留在这个鬼地方。」他在话语间流露出一份难以言喻的无奈。 「是因为山鬼的事情吧?」我问。 「嗯,这条村算是给山鬼毁了,唉……」他一边嘆息,一边给我讲述龙洞村的情况—— 八几年的时候,老村长帮全村都改成了瑶族,因为有少数民族优惠政策,所以我们这个小地方也出了几个大学生。当时我们村连卫生站也没有,要看医生得走十多里路,很不方便,所以那时我报读了医科。 我本来是学外科的,可是大二还没上完,山鬼就出现了,村里突然有不少女人患上精神病。因为我上大学的钱是跟亲戚东借西凑得来的,有好几个亲戚精神都出了点问题,所以父母就让我转读精神科。 当我实习完回来时,村里患上精神的女人,活着的就有近十人,死掉的更有十多个,而且之后每年都有五、六女人莫名其妙地疯掉。不知道是否因为我学艺未精,十多年来我一直都没能弄清楚她们的病因,除了山鬼的诅咒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开始时我怀疑是集体癔症,并尝试用催眠等方法为她们治疗,可是毫无效果。而且,患者出现病徵之后,大多都会半年到一年内死亡。一般来说,精神类的疾病并不会使患者在短期内死亡,但她们表现出的症状又明显是精神病的症状。 因为一直都未能确诊病因,所以村里的女人大多都往外面逃,留下来的基本上都疯掉了。逃出去的也好不了多少,据我所知就有好几个逃出去后,还是疯了…… 「疯掉的全是女人?」听完他他叙述,我便立刻问道。 他答曰:「嗯,全都是女人,有十来岁的姑娘,也有三十四岁的嫂子,反正都是女的,男的一个也没有,小女孩和老婆婆也没有。因为疯掉的都是些十来岁至四十来岁的女人,而且越漂亮就起容易疯掉,所以大家才对山鬼的诅咒深信不疑。」 「会不会是近亲结婚的原因?」诅咒之说难以让人信服,龙洞村全部村民都姓黄,近亲产子以致出基因缺陷的可能性不低。 然而,我的猜测马上就被他否定了:「你这想也合情合理,毕竟我们全村都姓黄。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我们村本来不是都姓黄的,只是因为八十代初,为了能改为瑶族,所以大家才改姓。我也曾经往这方面想,虽然我们村里的人,互相之间多少也有点亲戚关系,但绝大部分患者上三代都不是近亲,所以也不存在这个可能。」 只有女性才会发病,但又不是近亲结婚所致,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这个问题,他想了十多年想不到,我又怎么可能一时半刻能解决呢!也许流年能帮上忙,不过我得能问清楚患者的病症。 黄医生把最近几名患者的病歷拿给我看,可惜里面写的都是「火星文」,鬼画符似的,我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于是就让他直接告诉我。 他稍微思索片刻便说:「患者初期的主要症状是头痛、失眠、健忘、焦虑及多梦,大部分患者声称梦见被山鬼强暴。到了中期就会出现手足麻木、肢体无力,甚至看见幻觉,几乎所有患者在这时候都声称看见山鬼要来把自己抓走。到了后期就会出现严重的肾功能减退,最终因为肾功能低下而患上併发症致死。」 我跟小娜一起的时候也听说过一些关于精神病的事情,他所以说的初期及中期的病症都是典型的精神病症状,但后期的肾功能减退,我好像没听小娜说过。看来又得麻烦这位前女友了。 离开医院之后,我就给小娜打个了个电话,告知龙洞村的情况,询问她村民所患的会不会是精神病?电话彼端传来她的回答:「这种情况很罕见,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案。一般来说由精神引起的肾功能减退就不多见,像你所以说的集体出现同样症状,我就没听说过。毕竟肾功能减退不同于一般呕吐、打喷嚏,患者通过观察就能理解,并引起相同的反应。肾功能减退是个比较专业的医学词语,一般患者不可能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回事,就算看见其他患者的表面病症后,出现相同的表面病症,经详细检查后得出的结果也绝不相同。所以你说的情况,我觉得不太可以是集体癔症。」 不是集体癔症那会是什么呢?为了尽快查明是怎么一回事,挂掉小娜的电话后,我马上就拨通流年的电话,并告知详情况。他想了一会后,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们应该是中毒了!」第六章 龙王传说从精神科的黄医生口中得知龙洞村妇女所罹患奇疾的症状后,我便致电小娜,得到的回答是:她们的情况虽然与精神病有相似的地方,但又不太可能是精神病。既然不是精神病,那么有一个人一定能告诉我是什病,这个人就是猥琐法医叶流年。 立刻拨通流年的电话,并告知情况。他思索片刻后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们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不可能吧!要是中毒了,黄医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好歹也当了十多年医生,经验不会比你少。」我疑惑道。 「你认为我剖尸多,还是他的患者多?」给他这一说,我就想起医院大堂那冷清清的景象。龙洞村人口最多的时候就两千多人,更多时候人口不足一千,再加上乡下人平日运动的机会多,体质比较城市人好,求诊的次数自然不会太多。而黄医生在实习之后就回来了,虽说从医十数载,但经验不见得比在大城市里从医两三年的年轻医生丰富。 流年接下来的分析,也肯定了我的推测:「他先学外科,随后半路出家转到精神科,我想要不是因为他是少数民族,他连毕业证也混不到。说难听点,他只不过是个黄绿医生罢了。而且,你别以为是医生就什么病都会治,你有痔疮也不会向五官科的医生求诊吧!」 (在广东方言中,黄绿医生是庸医的意思。) 流年的比喻虽然很噁心,但的确是事实。黄医生在外科和精神科上都是半吊子,对于中毒方面的知识,很可能连一个内科的实习医生也不如。就像小娜那样,我把症状告诉她,她就只会在自己的专业范畴内给我解释,从没想过有中毒的可能。而流年是法医,虽然治病不拿手,但在分析病因方面的能力并不差。 「你觉得她们中了什么毒?」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知道了就能调查毒源,甚至能把山鬼揪出来。 「你当我是神仙啊!就算你把尸体放扛到我面前,我也要化验过才能确定,更何况你现在躲山沟里。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以她们的症状看来,应该是重金属中毒。」他的回答不但让我感到失望,更把我弄煳涂了,在这种乡村地方那来重金属中毒啊,而且还是只是女性才中毒……我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念头,她们之所以会中毒会不会跟一些习惯或习俗有关呢?也许我得找一下三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确定她们是否真的中毒了。 为免让黄医生感到尴尬,我们返回医院就直接去找院长。医院的院长叫黄立高,我跟他表明村民发疯很可能是因重金属中毒引起,要求他立刻为患者做相关的检验。可是他却说:「我们医院没有相应的设备,恐怕检验不了。」 「附近有能做这方面检验的医院吗?」我问。 「重金属中毒并非常见的疾病,一般的小医院是不会购置相关设备的,邻近县市的医院也不会有,除非是省会的大医院。」他的语气略显不耐烦。 「那你就马上派人把所有患者都送到省会里吧!」紫蝶像向院长下达命令般说。刚才她还一直低着头不说,也许因为院长的态度不怎么样,激起了她的大小姐脾气。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气氛不会太尴尬。 「这个我办不到,医院没有救护车,而且人手也很紧急。别说把所有患者都送到省会,就算只送一个也很困难。你们要把她们送走,就自己想办法吧!」院长悠闲地抽着烟,似乎不想再理会我们。 紫蝶这回可来火了,准备想大骂院长一顿。我连忙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然后跟院长说:「那就由我们去送好了。麻烦你帮我们安排一下,选一个病情最轻的病人,让我们带她到省人民医院做检查。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能派一名医生陪同。」 我的客气请求,换来的却是他的冷嘲热讽:「要把病人带走,你们自己可以跟家属沟通,至于要医生陪同,那就得看有谁愿意跟你们疯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紫蝶杏目圆睁,死死地瞪着院长,感觉像要把院长吃掉。 「我也是个医生,知道重金属中毒是怎么回事,不像有些半吊子,抓不到山鬼就想把过错赖到医院头上。」院长似乎也来火了。 「你说什么,想指桑骂槐是吧!如果不是中毒,难道是山鬼的诅咒吗?你是医生还是巫医啊!」紫蝶冲着院长怒吼。我终于明白她查案为何老是查不出什么结果,像她这样动不动就大发脾气,那会有证人愿意合作告知实情。 然而,院长也毫不示弱,怒哼一声便说:「你以为重金属中毒很容易就能患上吗?我就让你这半吊子长长见识,一般来说只有污染严重的地方,又或者长期从事冶炼、化工等工作的人才会患上这种病。可是,你在这里有看到污染吗?我们村除了八、九十年代发展了一阵儿松香之外,就几乎没有工业,那又那来污染?就算真的有污染,也会是所有人都会发病,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可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你们应该很清楚。」 院长的态度虽然恶劣,但他所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所以紫蝶一时间也反驳不了他,只能气鼓鼓地跺了下脚。看来该是我打圆场的时候了,便对院长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贵院无法查明患者罹患的什么疾病也是事实。你应该明白,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省人民医院拥有先进的检测设备,送患者去检查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26页 院长思索片刻后,怒气便有所收敛:「你们想带人走,我可以安排一下,但出了事我可不负责任啊!」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会亲自向家属说明,我想应该没有家属会反对。毕竟送到大医院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但留下来就只有等死。」我微微笑道。 院长看了下手錶:「现在都已经三点多了,这种吧,我现在去给你们打点一下,你们明天早上过来把人送去检查吧!」我谢过院长后,便与紫蝶离开。 离开院长办公室后,紫蝶又再不说话了,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与我独处感到尴尬,而是因为被院长气坏了,脸黑黑的。看来又得开导一下她。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兼职父亲。 「你之前一直都是这样查案吗?」上车后我便问紫蝶。 「关你什么事!」她的语气不太好,看来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我有个做保险朋友,他老是一副十熟九投的奴才样,逢人就叫大哥大姐。要是你骂他,就算他没有做错,他也会一个劲地向你赔个不是。可是,他上学的时候,可是个出了名混蛋,除了好事什么也做过,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我看着她,柔声道。 「我怎么知道。」她的语气还是不怎么样,不过显然被我的话题吸引了。 我打开车窗,点了根烟悠悠说道:「因为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跟他买保险的人。」 「哼,虚伪!」她露出不屑的表情,「这种人最可恶,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知道他为什么需要钱吗?」我问。 「你们男人谁不想要钱,有钱就可以花天酒地,可以鬼混。」她瞥了我一眼,似乎认为我也一样的货色。 「他需要钱,是因为他父亲病了,肝硬化,末期。治这个病得很花多钱,而且他父亲的情况很严重,有钱就不可能治好,只能拖长一点时间。他想让父亲在最后的日子里过得舒服一点,更想父亲不会为他以后的日子担忧,所以他很努力工作,甚至连脾性都能改变。」我说罢便悠闲地抽菸,不再说话。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才不会像他那样,为了钱出卖尊严。」 我笑道:「那你会为什么而出卖尊严?」 「什么事情也不能让我出卖尊严!」她把话说得义正辞严。 「是吗?如果我给你一百块,让你叫我一声哥哥,你会叫吗?」我说着把钱包掏出来。 「你神经病!」她白了我一眼。 「哈哈,我只是说如果。」我把钱包收回,又说:「如果出一万块呢?」 「还是一样,我只会说你神经病。」她又白了我一眼。 「如果我出的是一百万呢?只要叫我一声哥哥,你就能得到一百万,你会叫吗?」 她沉默片刻才道:「不会,给我多少钱也不会叫!」 「那我出一亿又怎样?只要你开口就能有一亿,多少人一辈子也赚不到一亿,你只要叫声哥哥就能得到了。」我看着她的双眼,微微笑着。 她不自觉地迴避我的神色,片刻后才含煳地说:「你有这么多钱再说。」 「哈哈……」我放声大笑。她则恼羞成怒地瞪着我,骂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收起笑容,看着她的双眸认真地说:「每个人心中有一个价值,你之所不肯出卖尊严,只不过是我开出的价钱还没达到你的价值而已。一亿元我就拿不出了,但我想除了钱之外,应该还有值得你放弃尊严的事情,譬如抓捕山鬼,又譬如得到更多人尊重。」 「要抓捕山鬼就得放弃尊严吗?」她的语气虽然坏了点,但已经有所以软化。 「需不需要只是看你什么想,就像我那位朋友一样。虽然在别人眼中,他是一副奴才相,但为了给父亲的治病,他都是几万几万地把钱拿出来,从来也没说过半句怨言。所以在亲友眼中,他是个值得尊重的人。」听完我的话后,她没有出声,我又说:「无利不早起,如果你只是想可以随便发脾气骂人,那大可以叫花所长把你调到一些扫黄打非的岗位上。如果你是想抓捕山鬼,那就不能乱发脾气,因为我们的工作是查明真相,而要查出真相,首先就是要收集情报。情报不会自动出现在你面前,你必须耐心客气地询问才能有所发现,毕竟一般市民是没有义务为你提供情报的。」 「嗯……」她应了一声就不说话,我想她是在消化我教诲。 「时候不早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去找三婆。」说罢,我就发动汽车出发。 虽然还未确认村民罹患的奇疾是否重金属中毒,不过反正现在有时间,不妨去拜访一下三婆。我并不知道她的住址,但是龙洞村就巴掌大的一个小村庄,随便问一下人很快就找到她了。可是,她一看见我们就马上问:「是不是抓到山鬼了?城里人办事就不是一样,一来到就把山鬼抓住了!」 我被她闹得好不尴尬,讪笑道:「还没有呢!不过已经有点头绪了,但需要三婆你帮忙一下。」 「还没抓到山鬼吗?」三婆略显失望,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你有什么地方用得我这老太婆,就尽管开口,只要能抓到山鬼,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知道你们村里有没有特别的习俗,又或者村民有没有一些特别的习惯?」我问。 「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我们村只是挂个瑶族的名,生活习惯跟你们没多大分别,也没什么特别的习惯……」她说着忽然想了想,又道:「不过要是说习俗的话,最特别应该就是拜龙王了。」 「龙王?能说详细一点吗?」 「我们这条村之所以叫龙洞村,就是因为松树林附近有座龙宫……」她那张因为牙齿脱落而内陷的嘴巴张合,用稍微含煳但勉强能让我听懂的话,向我讲述有关龙王的故事—— 龙宫其实是一个山洞,也有人叫龙洞。我小时候听奶奶说,很久之前,我们村里有个男人家里很穷,就到地主家做工,后来被地主弄死了,死后就成了龙王。自从有了龙王之后,我们村就没试过大旱,听奶奶说有一年其它地方一滴雨也没下过,惟独就是我们村下大雨。所以,我们村里的人每年都会到龙宫拜龙王。 龙王不是什么人都能拜的,因为龙王很年轻就被地主弄死,到死的时候也还没讨上老婆。所以只能让女人去拜龙王,男人一个也不能去,而且还得让年轻漂亮的女人去,算是给龙王讨老婆。 拜龙王的过程也有很多规矩,从龙宫入口开始就要三步一拜,一直拜到龙宫里的的龙王像前。龙王像旁边有一条地下河,我们叫龙河,给龙王烧香烛元宝之后,每人都要喝一瓢龙河里的水。喝完水之后,就可以离开龙宫了,不过离开时绝对不能回头,回头就代表真的想嫁给龙王,会被龙王留下的…… 每个拜龙王的人都要喝龙河的水,那么说如果水里含有重金属,村里的女人不就全都会中毒了?可是眼前的三婆一点中毒的迹象也没有,这又怎么解释呢?要知原因,最好的方法当然是直接问她:「你也有去拜龙王吗?」 「我年轻的时候,正好遇上破四旧,那有人敢去拜龙王啊!要不是龙宫的位置隐蔽,可能连龙王像都得给砸烂了。到了可以拜龙王的时候,我都老了,龙王看不上眼,当然就不会去拜了。」 「村里像你这年纪的婆婆都没拜过龙王?」 「都没有,都是些年轻的女娃去拜,我连龙宫都没进过,这些事都是听别人说的。」 难道村民之所以罹患奇疾,就是因为喝了龙河水?看来有必要闯一闯「龙宫」。第七章 夜闯龙宫到三婆家拜访,从她口中得知松树林旁边有个隐蔽的山洞,村民称其为「龙宫」,里面供奉了一尊龙王像。村里的年轻女人每年都会到龙宫里拜祭龙王,并喝一口山洞里的地下河水。我怀疑村民所患的奇疾与河水有关,有必要到龙宫里调查一下,于是就想问清楚三婆龙宫的准确位置。 然而,对于我的询问,三婆似乎有些犯难,脸上的皱纹皱得能夹死苍蝇:「龙宫从来也不准男人进入,也从来没有外人进去过……」她显然不想我们去龙宫,应该怕会骚扰所谓的龙王吧! 我劝说道:「三婆,你们村里的人每年都去拜祭龙王,但龙王为何不为你们赶走山鬼呢?与其等龙王保佑,还不如主动到里面调查,说不定就能抓到山鬼。」 她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气:「好吧,反正我不告诉你们,你们多花点时间也能找到。」接着她就把山洞的准确位置告诉我们,并一再叮嘱我们要尽快把山鬼抓住。 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有个中年男人在门外鬼鬼祟祟地探头进来偷看我们,于是就立刻冲出去把他抓住。谁知道我一抓他,他就大叫:「山鬼要抓我,救命啊!山鬼要抓我,救命啊……」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把身体缩成一团,而且他的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 三婆扶着拐杖匆匆走出来,要不是紫蝶扶她一把,她肯定会跌倒。她走到过来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就推开我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说:「你可别吓着他,他是给山鬼吓疯的,一看见人向他冲来过,或者有人抓他,他就会不停地叫。」 我疑惑地放开手,他果然就不叫了,但还是窝在地上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探出头来瞥了我们一眼,随后就对着我们傻笑。我认真打量了一下他,他大概四十来岁,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尤其是双手,几乎全被泥巴包起来了。虽然他的脸上也有很多泥巴,但我还能看清楚他的相貌,感觉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因为三婆说他是被山鬼吓疯,所以我就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可是不管问他什么,他就也只会傻笑。 第27页 「他不会回答你的。」三婆说着对他挥了下手,「细文,你自己找地方玩去,别来三婆这里捣蛋,快去。」他傻笑着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三婆又道:「你这馋猫,又想跟三婆讨东西吃是不是?」他仍是一脸傻笑。三婆扶拐杖返回屋里拿个苹果出来给他,他马上伸出一双黑乎乎的手接过,然后就跑掉了。三婆望着远去的身影说:「这头馋猫就知道吃。」 待他在我们视线中消失后,我就便问三婆:「他是什么人?」 「他叫细文,是我们村里的人,本来是个蛮聪明的小伙子,可惜给山鬼吓疯了。」三婆看着细文离开的方向,连连摇头。 「他见过山鬼吗?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又再问道。 「这可说来话了,喔,说起来他是第一个发现山鬼的……」三婆又再把我们请到房子里,向我们讲述有关细文的事情—— 细文是个苦命的孩子,他有个哥哥叫大文,两兄弟是双胞胎,是福财的儿子。我们村以前没有医院,甚至连卫生站也没有,福财嫂在生他们的时候流了很多血死了。福财又当爹又当娘地把他们带大,不过在他们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死了。 他们两兄弟都很聪明,在学校读书从来都是第一第二名,不过福财死了,他们相依为命,就得靠自己讨生活,不能再读书了。可是在我们这种地方,不读就没出头,所以细文就让哥哥继续书,自己去找活干赚钱供哥哥完成学业。 看见细文这么懂事,村里的人能帮的都帮他一把,有事要找人干首先就会找他。那时候村里的人开始知道松香能赚钱,所以到了夏天,可以割松香的时候得找人轮流到松树林守夜,防止被外人偷割松香。每次要找人守夜时,村长第一个就是找他,可是没想到,这样竟然会害了他。 开始那几年,细文干得挺好的,他守夜的时候没来没试过被人偷割松香,有一次还抓住了一个偷松香的贼。谁也没想到,后面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出事那晚,本来应该是阿全跟细文两个一起守夜的,可是全嫂那晚要生孩子。虽然是第二胎,但是头一胎是个女娃,所以阿全还是很紧张,跟细文打个招唿就跑回家了,让细文一个人守夜。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细文突然跑回村里,满身都是泥巴,逐家逐户拍门大叫松树林里有山鬼。大伙以为他说有人偷割松香,就让村里的男人打着火把进松树林。大伙在松树林里找了一遍,贼倒是没找着,但却发现有座新坟被挖开了。 新坟里原来躺着的是秀兰,她三个月前才跟建军拜堂,可是小俩口争吵了几句,她就一时看不开,把整瓶农药喝了。出事那一晚,她才下葬了两三天,真是冤孽吶! 大伙发现秀兰的坟墓被挖开时,她的尸体就躺在坟头,全身的衣服都被撕碎了,浑身都是泥巴,双眼还是睁开的。肯定是被人jian尸了,大伙看见都很气愤,尤其是秀兰的家人更气得大骂。于是,大伙就分成几伙人把整个松树林翻过遍,可是一直找到天亮也什么都没找着。 没找着也办法,大伙只好回村里找细文,问他有没有看见jian尸的人长什么样子。可是细文就只会一个劲地说山鬼要抓他,大伙这时候才发现他疯了。 细文疯掉的时候,大文还在外面外面实习,而且快要实习完了。他上大学的学费是跟村里的人借的,而生活都是细文平时一分一毛地省下来,给他寄过去。如果让他知道弟弟出事了,他肯会跑回来照顾他,很可能会拿不定毕业证。大伙见他们兄弟俩没爹没娘忒可怜的,于是就先瞒着他,轮流照顾细文,直到他毕业回来…… 「细文的哥哥是医院里的医生?」我终于想起在医院里有个医生跟他长得很相似。 「嗯,大文在医院里当牙医。其实现在这间医院还没盖好的时候,他就已经跟我们看牙了。虽然那时候条件差一点,不过他的技术蛮好的,我以前让他补的牙都很牢固,可惜现在老了,牙都掉光了。」三婆嘆了口气,微张的嘴巴里一颗牙齿也没有。 细文是第一个发现山鬼的人,倘若能从他口中了解当时的情况,肯定会对调查大有帮助。可惜这里地处偏僻,要不然就能找小娜帮忙,用催眠术让他讲述当时的情况。 本来还想趁太阳尚未下山,赶紧找到龙洞取地下河水,以便明天一同带去化验。可是向三婆询问细文的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离开她家的时候已经夜幕低垂了。 乡村地区跟城市就是不一样,天一黑就瞎灯黑火,害我差点连路也找不着。虽然如此,为免多跑一趟,我还是决定现在就去龙洞,反正那所谓的龙王又不会吃人,说白了,所谓的龙宫只不过是一间另类庙宇而已。 龙洞的位置,三婆跟我说得很详细,我本以为很容易就能找到,可是真的找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拿着强力电筒跟紫蝶在松树林边缘找了个把小时,才在一个杂糙丛生的地方找到了隐蔽的龙洞入口。其实龙洞的入口挺大的,虽然不太高,但把两辆悍马并排塞进去应该没有问题。可是这么大的一个洞口,竟然被杂乱无章的糙木遮掩了一大半,要不然我们也不用找得这么辛苦。 用电筒往洞里面照,发现里面似乎是个溶洞,洞穴往下延伸,地面上有条相对较为平坦的路。这条路应该是村民开闢的,要不然在凹凸不平的石头进行三步一跪的仪式,恐怖还没到龙王那里就先见阎罗王了。脑海中闪现一个奇怪的念头,以这条路的宽度看来,大概能让五、六名年轻女性并排跪拜前行,若我跟在她们身的就话,就能看到一排翘臀起起落落,场面应该很壮观吧!可惜我没能看到。 进入龙洞后,我第一个感觉就是「黑」。虽然洞外也很昏暗,但毕竟还有朗月繁星发出的微光,而洞内则完全是个漆黑的世界,强力电筒所发出的光束,在这里犹如萤光般渺小。电筒的光线照亮洞里一小寸地方,绚丽多彩、形状奇特的钟辱石显于眼前,然而洞内比我想像中要干燥得多,并没有听滴水的声音,也许是因为季节的关系吧。 紫蝶忽然向我靠过来,几乎与我并肩同行。自午后的胸袭事件之后,她都刻意与我保持一段距离,此刻之所以会向我靠近,大概是因为她心里感到害怕吧!置身于漆黑的洞穴之中,任谁都会本能地感到畏惧,黑暗是恐惧的源头之一,地底同样也是恐惧的根源。因为与地底有关的事物,大多都不是好东西,而此刻在我脑海中盘旋的除了蛇虫鼠蚁之外,就是腐烂不堪的尸体。 「你说这里会不会有殭尸突然跳出来呢?」我阴阳怪气地对紫蝶说。 「你、你神经病,这世上那有殭尸的。」她连说话都结巴了,我才不信她会不害怕突然有殭尸跳出来。 既然她害怕,我不妨吓唬一下她,就当作挫一挫她的锐气。我忽然神经兮兮地指着她身旁的地方,惊诧地叫道:「那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哇!」她叫了一声,就往我身上靠,紧紧地抱着我的手臂,还把脸埋在我胸前。手臂深深地陷入苏软胸部之中的感觉真好,真想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她只是因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才会被我吓倒,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为免落得一个色狼的罪名,我必须抢在她察觉我吓唬她之前,自己把谎言揭穿。所以,在她怯怯地想回头看我所指的地方时,我就立刻用电筒照过去,抢先开口:「原来是只山鼠,跑得还挺快的,害我吓了一大跳。」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奇怪的东西后,才松了口气。她的脑筋其实也挺灵活的,恐惧感一退,马上就意识到问题所在,连忙放开我的手臂,质问似的对我说:「真的有山鼠吗?怎么我没听见有山鼠的叫声。」 鼠类在受惊时一般都会尖叫,就像人们受惊时一样,如果我所指的地方真的有山鼠,那么电筒照过去的时候,肯定会把它吓倒,尖叫着逃走。然而,我们都没有听任何动物的叫声。 「可能不是别的小动物吧!它跑得挺快的,我也没看清楚。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取龙河水吧!」不想挨巴掌,演技很重要。虽然我的演技比不上发哥星爷,但在这阴暗的环境下,要悠忽一个小丫头还不难。虽然她以怀疑的眼神盯住我,让我心里发毛,但我能摆出一个道貌岸然的模,终究给我混过关了。 继续前行时,紫蝶似乎想与我保护距离,可又不敢离我太远,走着走着还是与我并肩同行。也许她觉得跟我这头披着人皮的色狼在一起,比遇到殭尸好得多吧! 洞穴的地面虽然较为平坦,但洞顶却高低起伏,较低的地方很容易就会碰到脑袋。我忽然想,三步一拜的仪式是否就会为了不那么容易碰到头。很多以前流传下来的传统或规矩,虽然在解释上充满迷信色彩,但实际上是有一定道理的。譬如水鬼的传说,说白了就劝人小心遇溺而已。 正想着有关传说的事情时,突然听见紫蝶急叫了声「小心」,说时迟、那时快,「砰」的一声响起,我眼前就冒出一串闪烁的金星——我碰到头了。 哎哟,这洞顶伸下来石钟辱怎么硬得像锤子似的,差点没把我的脑袋碰穿,痛得我抱着头蹲下。紫蝶伸出柔软幼滑的玉手,在我额头揉了几下,关切地责骂:「都叫了你小心,你还是碰过去,笨死了!没事吧?」 「还好,没把脑袋碰坏,还能用。」我苦中作乐地笑着,顺便看看周围的情况。这里比洞口要狭窄得多,而且石钟辱挡在中间,要继续前进只能弯腰避开。 「要是碰坏就好了,起码再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有山鼠跑出来。」她睁大一双美眸着我,感觉像是把我当成犯人似的。我想她肯定已经想明白,我刚是故意吓唬她的,只是苦无证据,不能揭穿我而已。 为了自身的安全,我得立刻转换话题才行,随即慷慨就义地说:「要是我的脑袋真的碰坏了,抓山鬼的事情就只能靠你了!」 「那可不行,你的脑袋就算要坏也得等抓到山鬼才能坏。把电筒给我……」她说着从我手中取过电筒,「我走前面,你跟着我就好了,我怕你真的会把脑袋碰坏。」我无奈苦笑,这次有够糗的,囧啊! 第28页 她拉我起来后,就弯腰避过刚刚向我脑袋打招唿的石钟辱。然而,当她再次把腰伸直时,便发出惊恐的尖叫。我连忙弯腰住前钻,眼前随便出现一幅恐怖的画面——在电筒的强光照射下,漆黑的洞穴之中有一颗悬浮于空气之中的人头! 那是一颗腐烂不堪的人头,五官已无法分辨,但披散的长髮让我知道她是女性,也许是死后曾受山鬼亵渎的村民,一个充满怨恨的灵魂……我想,我们大概是见鬼了!第八章 山鬼伏击在三婆家耽误了不少时间,寻找龙洞入口又费了不少时间,所以我们进入龙洞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漆黑的龙洞内,寂静无声,仿佛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死者世界。而在黑暗之中,还有一颗悬浮在空中的人头在等待着我们…… 在前往龙洞深处途中,一时走神竟然碰到头了,都怪我妈把我生得高了点儿,差点把脑袋也碰坏了。紫蝶怕我又会碰到头,就取过强力电筒走在前面带头,然而她绕过让我出丑的石钟辱后,便发出惊恐的尖叫。我想她肯定是看见了可怕的东西,不过因为石钟辱遮挡了视线,使我看不见是什么把她吓倒。于是便急忙弯腰想穿过那烦人的石钟辱,以便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我刚弯下腰,立刻就闻到一股让人噁心欲吐的恶臭。这种气味我很熟识,因为我每次见到流年,都能从他身上闻到——是尸体腐化的气味。我不由感到一慌,心想龙洞里怎么会有尸体?三婆说村民只会在龙王诞才会进龙洞拜祭龙王,平时没有人会进来的。多想无益,还是看清楚再说,于是我迅速穿过石钟辱,可是却马上就给眼前画面吓呆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诡异的画面,画面的背景是漆黑的溶洞,在正中央处有一颗诡异的人头,一颗悬浮于空中的人头。高度腐烂的人头,表皮几乎全没了,部分位置甚至露出了白骨,稀疏而零乱的长髮像杂糙般披在头顶。左眼已经不知所终了,只留下一个漆黑的眼洞,右眼的眼皮也没了,整个眼球显露出来,仿佛正在愤怒地注视着我们。失去了嘴唇保护的牙齿,犹如野兽的獠牙,像已准备好向我们发动袭击。 在漆黑的溶洞里,突然看见一颗悬浮于空中的人头,我想大概是人都会被吓个半死吧!我就给吓得魂儿也掉了一半,紫蝶当然也不例外,她尖叫着转身就跑,要不是我拉住她,她肯定会像我那样用脑袋去问候石钟辱。然而,我的好心却没有得到好报,她大概是以为被鬼抓住了,紧闭着双眼,一边尖叫一边对我拳打脚踢。虽然我平时经常被蓁蓁当沙包使,但还没练成铜皮铁骨啊!可怜我用来固定右手的绷带还被她抓住,胡乱地往回拉,差点没把我勒死。 「冷静点,冷静、点,咳咳,别再扯我的绷带,你快把我勒死了!咳咳……」还好,她在把我勒死之前,终于放手了。 她睁开双眼往人头瞥了一眼,马上又尖叫起来,不过这次她没有逃走,而是扑到我身上紧紧地抱着我。柔软且弹性十足双峰压在胸前,这感觉真好,给吓掉的一半魂儿马上就回来。虽然很想继续让她抱下去,不过这里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尤其是在诡异的人头出现之后。 我轻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不用怕,这人头是有人故意吊在这里的。」 「真、真的吗?」她依然紧紧地抱着我,秀髮中的薰衣糙幽香钻进鼻孔,让我觉得浑身苏软。虽然身处险境,但竟然还能肾上腺素激增,起了生理反应,而且起反应的地方还紧贴着她的处*女地。 还好,她没有厌恶地推开我,然后甩我一巴掌,骂我是流氓。女人嘛都是一样,不管外表如何坚强,总会有软弱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强壮的胸脯作依靠。 我从她手中拿过电筒,照着那个噁心的头颅,虽然不太明显,但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头颅是被一条幼丝绑着,吊在前方的石钟辱上。我鼓励她不用怕,让她自己看清楚吊着人头的幼丝,她怯弱地看了一眼,马上就把头埋在我胸前,把我抱得更紧。虽然知道人头是被人吊上去的,但在这种诡秘的地方看见一颗腐烂不堪的人头也够吓人的。然而,我此刻心中所担忧的并非这颗头颅,而是把它吊在这里的人。 三婆并没有提及龙洞里有头颅吊着,虽然她没有亲自来过,但她在龙洞村活了大半辈子,这种事情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说,这颗头颅本来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是被某人为故意挂上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吓退我们。吓退我们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取龙河水化验。而需要阻止我们的人,就只有一个——山鬼! 山鬼既然能把头颅挂在这里,难保他还会用其它方法对付我们,说不定他现在就藏匿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待机袭击我们。我在紫蝶耳朵低语,告诉她我的想法,并强调山鬼也许就藏匿在龙洞之内。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片刻,但终究还是坚强地压抑心中的恐惧,从我怀中离开。我忽然感到些许失落,就像一只已经进入口中的鲍鱼突然掉到地上一样。然而,当我想到花所长那狡黠的笑容时,我的失落就立刻消失了,还好刚才没有做过分的事情,要不然这辈子也别想逃出花所长的五指山。 紫蝶硬着头皮地瞥了头颅一眼,就不敢再看了。我本来想把头颅带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可是身上又没有合适的东西可以把它装起来,总不能提着它到处乱跑吧。就算我愿意提,紫蝶恐怕也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无奈之下,我只好先把它解下来放到一旁,等取完龙河水再作打算。 也许是被那头颅吓坏了,继续走向洞穴深处时,紫蝶先是紧跟在我身后,随后轻轻挽着我的手臂,到达龙洞尽头时,我的手臂已经再度陷进温柔乡当中了。可恶的山鬼,怎么不把头颅挂在洞口,让我多揩点油。 龙洞其实并不算深,虽然洞道曲折,但从入口到尽头也就是五十米左右。尽头有一个石台阶,台阶上是一尊与成*人高度相当的龙王像,龙头人身,一袭绿色龙袍,相当威武。地面明显被人工修整过,十分平坦,六支米许高的烛台分两排竖立在龙像前,上面还放有油灯,不过油已经点完了。 整个龙宫虽然十分简朴,但以一个只有几百人的村庄来说,单是把来路修平就已经相当困难,我想这里应该是前朝政府修建的。封建社会的当权者最擅长的就是这一套,一旦出了天灾人祸就扯到神灵头上,不认真思考改善方法,却以兴建庙宇的方式安抚民心。当时大概是因为那个所谓的龙王被地主弄死,一时民怨难平,当地知府才想出兴建龙宫的这个馊主意来安抚百姓吧! 龙宫的由来已经无从稽考了,跟案件也没多大关系,重点只在于龙河水是否含有重金属。龙河就在龙王像右侧,比我想像中要宽得多,起码有三米宽。流水潺潺,缓慢而平稳,河水十分清澈,但在电筒的照明下,却没能看见河底,我想水深应该不少于二米。如果不是发现那噁心的头颅,我还真想在里游泳。要是能跟紫蝶一起在这里游裸泳…… 「怎么还不装水呢?」紫蝶的不安地轻摇我的手臂,打断了我的遐想。还是先干活吧,此地不宜久留。 用饮料瓶装了一瓶河水之后,我们就准备离开了。然而,此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异响,似乎是小石滚动的声音。石头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滚动,除非是被人踢到,而龙洞里除了我们就不应该再有其他人,除非是山鬼! 我忽然想起三婆一再叮嘱我们,离开龙洞时千万别回头,尤其是紫蝶,因为女人一回头就会被龙王留下来。虽然龙王娶亲的传说荒谬绝伦,但前人留下的规矩多少也有点道理。 然而,我正想叫紫蝶别回头,跟我一口气跑出龙洞时,她已经把转过去了,并惊叫道:「龙王像后面好像有人!」 既然她已经回头了,那我也豁出去了,回头用电筒照向龙王像。一个黑影从龙王像后面闪出来了,虽然看似人形,但却四肢着地,像狗一样蹿入黑暗之中。动作之快,使我根本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人还是狗,但紫蝶却一眼就认出他:「是山鬼,昨晚jian尸的就是他!」 虽然山鬼就在眼前,但我可不敢冲上前逮捕他,因为我连他现在躲在那里也没看见。他的夜视能力显然比我们好,而且应该很熟悉龙洞的地形,在这里跟他斗,我们占不到半点便宜。于是我便拉着紫蝶的手往外跑,打算先逃出龙洞再说。反正龙洞就一个入口,只要把洞口守住,就怕你丫能在洞里得道成仙。 跟紫蝶仓皇地往洞外逃,身后不时传来异响,山鬼似的在追赶我们。可奇怪的是,他似乎刻意与我们保持着距离,要不然以他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我们。走了一半差点又碰到脑袋了,还有这次留了个心眼,弯腰避过那该死的石钟辱。 心中忽然灵机一动,便拉住了紫蝶,在她耳边低:「我们守在这里等山鬼出来。」这个位置虽然同样是漆黑一团,但地形狭窄且有石钟辱挡路,山鬼经过时肯定会减慢速,倘若在这个时间用强力电筒照向他的眼睛,他一定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强光,因而出现短暂性失明。只要我们能把握好时机,给他拷上手铐,那么就能轻松把他抓住了。 然而,事实并没有如想像中那么顺利,我们关了电筒,身靠洞壁等候了好一会儿,可是也没有发现任何动静,难道山鬼发现了我们的埋伏?正感疑惑之际,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感觉好像是柴油的味道,是从洞口那边传来的。 反正山鬼应该对我们的埋伏有所察觉,已经也没必须继续关闭电筒了,便打电筒往洞口的方向照。因为洞道迂迴曲折,所以没能照到洞口,但却看见有液体沿着地面流进来。能发出柴油味的液体,除了柴油还能是什么?果然,我随即便看见洞道拐角处一片光亮——山鬼想把我们烧死! 我没时间思考刚才明明还在我们身后追赶的山鬼,为何突然又会在洞口灌柴油放火,因为我听见洞口传来低沉轰隆声,显然是有沉重的东西从洞口滚下来,现在那怕是耽误一秒钟也可能会掉命。急忙拉住紫蝶往龙洞深处逃走,火焰就在身往贴地追赶而来。虽然火势并不算很大,但被火焰包围也是死路一条,而且慢火嫩烤比勐火烈烧要痛苦得多。更要命的是,发出轰隆声音的东西已经出现在我们身后,那是一个高米许的圆柱状铁皮柴油桶,以其滚动的速度及发出的声音判断,里面应装满了柴油。先别论它会不会爆炸,单是给它压一下也会出人命。幸好洞道曲折,要不然我们根本逃不了。 第29页 上气不接下气地跑龙洞尽头,连山鬼的影子也没看见,看来真是见鬼了,在洞口放火的应该就是他。紫蝶想跳到龙王像的台阶上暂避,但我把她拉住一起往地下河跳。虽然河水可能有毒,但龙洞里的空气不流通,当柴油蒸气在空气中的密度达到百分之七左右,很可能会爆炸。中毒了或许还能治疗,给炸成焦炭就肯定没救了。 然而落水之后,我立刻就感到后悔了,这河水怎么没结冰啊,比洋快餐店那些冰比可乐多的可乐还要冰,我真怀疑裤裆里的小慕会不会被冻得不会再长大。紫蝶也好不到那里,脸色都白了,嘴唇更与名字一样变成了紫色,犹如一只落于鼻樑下的紫蝴蝶。 在水里冻得浑身发抖已经够惨的,没想到还会有更倒霉的事情。冒火的柴油桶滚下来撞到龙王像脚下的台阶,虽然没有爆炸,但是漏出大量柴油,大多都流到河面上,看样子整个河面马上就会烧起来。长生天啊,这山鬼到底是不是给中石油和中石化的股市套牢了,怎么把柴油当作自来水用! 虽然我们能潜入水里避开河面上的火焰,但总得探头出来唿吸,再待下去恐怖不是烧死就是憋死。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好潜入水下摸索,看看有没有出路,毕竟河水是流动的,应该有出水的地方。果然,我摸索了一会就在地下河的未端发现一个较小的水下洞穴,洞口虽然不大,但还足够让人钻进去,不过能否让我们逃出生天就不好说了。虽然我不肯定在洞口放火的就是山鬼,但我们跑回来时没看见他,那么他肯定已经离开了龙洞。而龙洞除了入口,似乎就只有这里能离开。 现在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只能碰碰气,于是便与紫蝶一同潜入水底,试图从水下洞穴逃走。希望别憋死在里面就好了。 钻入洞内后,开始一小段还有水面上的火焰照亮,但很快就漆黑一遍。强力电筒在我们落水那一刻就坏了,现在只能靠左手触摸洞壁探路。其实就算能看清楚,我也只能这样前进,我的右手被紫蝶拧伤了,一动就会痛,划水比较困难,反而手攀洞壁借力前进更为便捷。 在水下前行了约两分钟还没发现出口,我有点憋不住了,开始感到昏晕,四肢无力…… 长生天啊,我该不会要憋死在这里吧!第九章 谁是帮凶在龙洞里遇见山鬼,逃走时竟然有柴油从洞口流下来,而且还起火了。一路狂奔退回龙洞尽头,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只好寄望于龙河里的水下洞穴,谁知道钻入洞穴后潜行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出口。人在缺氧的情况应该过五六分钟才会挂掉,不过实际上,过了两三分钟我就开始头晕眼花,并渐渐失去知觉了…… 开始恢復意识时,觉得有东西压在胸前,而且力度挺大的。我该不会是下了石压地狱吧?想想又觉得不对,那应该是堕胎、弃婴的人才该下的地狱啊!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觉得鼻子被捏住了,而且捏得我挺痛的,印象中好像没那有层地狱是会捏鼻子的。下一刻的感觉更是莫名其妙,我竟然感到有两片柔软的东西贴在我嘴巴上,这感觉就好像……好像是接吻…… 我无力地睁开一道眼fèng,眼前出现的并非令人生畏的牛头马面,而是一张水灵灵的俏丽脸孔。之所以说是水灵灵,是因为这张脸孔真的会滴出水来,水珠一滴接一滴地落在我脸上。我开始时还以为自己被水鬼强*jian了,但仔细一看却发对方原来是紫蝶,难道她也死了? 「你别死这么快,你还要帮我抓山鬼,不能现在就死啊!」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泣,但因为脸上全是水,所以我不知道她是否流下了眼泪。她使劲地在我胸前按压了几下,然后又捏住我的鼻子,把樱桃般的小嘴靠过。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还没死,只是遇溺晕倒了,紫蝶正准备给我做人工唿吸。虽然她刚才已经给我做过了,但当时的意识还很模煳,没有仔细品味她的樱唇。现在可好了,能光明正大地跟她接吻,当然得认真品尝。 可惜美好的事情,通常可一不可再。就在还差不足一厘米便能仔细品味柔软的樱唇时,突然有一股液体涌上喉咙,并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冲口而出,全喷在她的脸上。压抑不住的咳嗽,使我不能继续装下去,当然也不能骗取她的香吻。人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来了……」紫蝶语带抽噎,坚强的伪装早已消失于无形。虽然她的俏脸犹如雨后的薰衣糙般布满水珠,但我还能看见眼眶内源源不断地涌出的泪水。 我坐起来继续咳嗽了几声才能说话:「我还以为自己要去见阎罗王呢,多亏你救了我。」 「你吓死我了,刚才你在水里突然乱爬了几下就不动了,还好离出口没多远,我才能把你拉上来,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说着就扑过来抱着我,放声大哭。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女孩,扑进慈父的怀抱。 我温柔地抱着她,安慰道:「别哭,我还活着。」 庆幸大难不死之余,我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我们原来就在松树林附近。不过这里与龙洞入口有一段较远的距离,最起码我就算是拼命地跑,也得跑十分钟以上。而刚才从我们发现山鬼,到柴油从洞口流下到之间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分钟,难道龙洞里还有别的通道?又或者山鬼有帮凶? 「慕申羽,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了,不要吓我!」紫蝶忽然停止抽泣,紧张摇我的身体。大概是我想得大入神,让她以为我脑子进水了。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刚才好像有人亲我,不会是你吧?」我佯作疑惑问道。 「谁会亲你啊!你的脑袋肯定出了问题。」她说罢就站起来别过脸,不敢正视我。 在朦胧的月色下,我能看见她绯红的脸颊,湿透的衣裳紧贴着高挑的躯体,使她婀娜的少女胴体完美地展现于我眼前。丰辱翘臀,纤腰美腿,于月色之下犹如出浴仙子,惹人无限遐想。咦,小慕有反应了,还好,刚才没给冻坏。 现在这个时候,本应立刻到龙洞入口调查,搜查纵火者留下的证据。因为纵火者就算不是山鬼,也是山鬼的帮凶,所以这项工作非常重要。然而,我们现在全身湿透了,在初秋的夜风吹拂下,用不了多久就会着凉。而且手机都给河水泡坏,电筒又掉了,现在返回龙洞入口要是又碰见山鬼,可不是件好事。因此,我们只好先驾车返回派出所,多带几个伙计再来调查。 在前往警车的路上,夜风送来阵阵寒意,紫蝶的头髮还在不住地滴水,湿透的衣服不但没起到保暖的作用,反而贪婪地吸取她的体温。她不由互抱双臂,但仍于风中微微颤抖,十分惹人怜悯。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会把外衣脱下来让她披上,这是男人应有风度,那怕自己也冷得半死。然而,我现在也是全身湿透,就算脱下外衣给她披上也不见得能让她感到暖和。 我默不作声地伸出左手把她拥入怀中,为她抵御寒风的侵袭。她没有挣脱我的臂弯,反而眷恋地依偎在我胸前。龙洞里的经歷似乎在剎那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此时此刻的我们犹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虽相对无言,但无声胜有声。然而,从昨夜相遇至今,我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返回派出所后,紫蝶立刻找来了赵学等三名伙计,我让他们带上警枪,跟我一同到龙洞搜查证据,运气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taobar8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抓到尚未离开的山鬼。我本来想让紫蝶先回宿舍休息,可是她刚才明明还像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我怀中,但在赵学等人面前马上就变回平日的模样,一幅趾高气扬的姿态,坚持要跟我们一起去龙洞调查。我拿没她办法就只好叫她趁赵学等人去取枪的空档,先到宿舍把换湿透的衣服换掉。 「你不用换衣服吗?」赵学等人刚走开,她就关切地问我。 我带来的衣服就放在警车里,我本来打算在车里面换衣服,不过给她这一问,脑海就浮现出她换衣服时的情景,冲口而出:「衣服我有带来,不过没地方换。」 「来我宿舍换吧,反正我宿舍就我一个人住。」她说罢就拉着我的手往警车的方向走。 长生天啊,她这样不就是公然引诱我犯罪吗?还好,我是经受得起诱惑的人,最多就只是她换衣服时偷看几眼,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企图。不过要是她图谋不轨,把我扑倒的话,那我就只好认命就范了。反正她强*jian我又不算犯罪。 往宿舍一路小跑,心里不停地计算着时间。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赵学他们虽然要找保管枪械的人拿钥匙,但也不会花太多时间。要是紫蝶真的要强*jian我,我可不能坚持太久,要不然赵学他们等久了,跑过来找我们那可麻烦大了。然而,我的担忧似乎是白费心机了,因为来到紫蝶的宿舍门前时,我看了一位披着睡袍,跟紫蝶有几分相似是中年妇人在站在门外。 紫蝶看见妇人就问道:「妈,这么晚你还不睡,跑出来干嘛?」 「你也知道晚了,你不回来,妈能睡得着吗?哎,你怎么把自己弄得像落汤鸡似的,快去换衣服吧,千万别着了。」妇人催促紫蝶时,发现我跟在她身后,便向我展露微笑:「你一定是小慕了,我听老花提起过你,我家小蝶给你添麻烦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紫蝶就抢着说:「才不是呢,是他给我添麻烦才对,刚才要不是我救了他,他早就给淹死了。」她在母亲面前就像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跟之前很不一样,我忽然觉得她挺善变的。 「好了,别说了,换衣服去,快。」妇人推紫蝶去开门进屋,但紫蝶却依依不捨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对妇人说:「那他怎么办?他也要换衣服啊!」 「到妈这边换不就行了,难道你想跟人家一起换啊?不知羞,快去。」妇人又推了把紫蝶。紫蝶脸色绯红,没有回话,低头取出钥匙开门。 紫蝶进屋后,妇人才正式向我作自我介绍:「我是紫蝶她妈,所里的人都叫我萱姐。不过你不介意我占你便宜的话,我倒想你叫我『百有』。」 第30页 (在粤语地区,通常会以「世伯」及「伯母」来称唿朋友的父母,相当于国语中的「叔叔」及「阿姨」。但因「伯母」与「百没」谐音,能理解为什么都没有,部分长辈觉得不中听,所以近年港澳地区的年轻人大多都会时髦地改为以「百有」称唿。而广东地区因受港奥文化影响,也有不少人跟随这种叫法。另注,「百没」中「没」字与「无」近声近意,与「有」相对,是正宗粤语用字,不是火星文。) 她不让跟其他人一样叫她萱姐,而要我叫她百有,似乎是想暗示我可以泡她女儿。因为如果我叫她萱姐,那就与她同辈,紫蝶成了我的后辈了,但叫百有的话,我跟紫蝶就成了同辈。看来她跟花所长都一样,想招我做女婿,这回乐子大了。 虽然我对紫蝶也有些好感,我对她的感觉就像对妹妹一样,说得严重点,更像长辈对后辈的感觉。如果她要强暴我,我还能「含泪」接受,但要我跟她长相厮守,我又觉得少了一份男女之间的漏*点。 纵然如此,我还得给对方一份尊重,总不能让她下不了台吧!所以只好装作没弄懂她的暗示,傻乎乎地叫她一声「百有」。 「快进来换衣服吧,不然会着凉的。」萱姐没给我多少时间发呆,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臂,把我带到对面的单元,原来她跟花所长就住在对面。 萱姐带我进屋,一进门口就看见花所长穿着警服从房间里走出来,还边走边扣纽扣,看来准备要外出。他看见我就语带责备地说:「小赵刚给我打来电话,把情况告诉我了,你们也太冒险了,要是出事了什么办?」 我讪笑道:「我也没想到山鬼会在龙洞伏击我们。」 他似乎还想继续训斥我几句,但萱姐瞪了他一眼:「老花,你有话要说也得等人家换好衣服再说啊!」随即轻拍我的手臂,语气和蔼地说:「小慕,别理他,先去换衣服,洗手间就在那里。」 换上干慡的衣服后,感觉舒服多了。本想把湿衣服随便往车上丢就算了,但萱姐竟然说要帮我洗干净,硬要抢了过去。其实有个这样的岳母也挺不错,不过我可不想这么早就给吊死在一棵树上,多找几棵吊吊看再作决定也不迟。 花所长打了一通电话,几乎把派出所里能叫上的人都叫来了。一行十余人带上警枪警棍电筒,浩浩荡荡地来到龙洞入口,结果当然是连鬼影也没看见。 虽然山鬼早就跑了,但我们这趟也没有白走,因为我们在洞口发现一个柴油桶。油桶是空的,形状跟在洞道里差点把我和紫蝶压扁的那个一样,另外我们还找到一辆手推车,应该是山鬼用来运载柴油桶的。不管是柴油桶还是手推车都写有「发电房」三个字。 龙洞里的火早已熄灭,我在洞口用电筒往里面照,发现里面都给烧黑了,但是似乎没有爆炸的痕迹。不过,我想龙王像附近应该会被弄得更糟糕,不知道龙洞村的人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该不会想把我掐死吧! 「有发现吗?要不要到里面看看。」紫蝶又换上了一幅严肃的样子,让我觉得我们的距离又拉远了,不过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她应该又会表演变脸吧! 「暂时没有这个必要,山鬼就算躲藏在里面,刚才我们回去的时候已有足够的时间逃走,而且里面的证据大多都已经被烧毁了。」回答她后,我就对花所长说:「今晚先让人守住洞口和地下河的出口,明天再进去搜查一遍吧,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发现,例行公事而已。」 趁花所长安排人手时,我再次查看柴油桶和手推车,紫蝶亦跟在我身后。 「附近有发电房吗?」我问。 「沖元村好像有,你等一等,我问一下其它人。」她走开了一会,就带着花所长过来。 「沖元村有发电房,这附近就只有这间发电房而已,而且距离这儿并不远。」花所长说。 「又是他们闹出来的吧!」我笑道。 花所长无奈苦笑:「的确是这样,他们村的硬体设施是邻近几条村中最好的。」 「你先安排人守住出入口吧!待会我们去那发电房看看。」说罢,我便再次查看手推车和柴油桶。 手推车的轮子在地上留下了压痕,沿着在压痕走了约二十米,就在几棵矮树后发现有不少被连根拔起长糙胡乱地丢弃在一旁,我想在我们进入龙洞之前手推车及油桶都被藏在这儿。柴油桶是220升装的铁皮桶,一升柴油大约重900克,装满一桶连带桶子的重量在两百公斤以上,两桶就超过四百公斤。如果一个人推的话,从这里推到洞口或许不会很吃力,但要从发电房推到这里就很困难了,除了距离远之外,地势崎岖也增加了难度。加上刚才山鬼本来从后追赶,但几乎同一时间洞口就有柴油流下来,不禁让我怀疑山鬼有帮凶。 可是这个帮凶会是谁呢?谁会帮山鬼做这些不法勾当?第十章 飞来艷福在龙洞入口发现的手推车及柴油桶皆写有「发电房」三字,因此花所长安排好人员守住出入口后,便带领我和紫蝶还有赵学,一起到龙洞村的发电房调查。 发电房位于村庄边缘,与龙洞的距离约一公里许,我们步行前往,一路上都能发手推车车轮留下的轨迹,在部分路段更能发现轨迹旁有两行脚印。由此可以证明,山鬼至少有一名帮凶。然而,这帮凶会是谁呢?或者说,他是出于何种目的帮助山鬼? 人是自私的,没有人会做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而且帮忙山鬼不但没有好处,还会触犯法律,甚至会为自己带来牢狱之灾。谁会这么笨呢?一直走到发电房,我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想了。 发电房的门锁已被人撬开,门是虚掩着的,把门打开后发现里面就只有一台发电机,一个人也没有。花所长说,龙洞村的用电是由邻县一座火力发电厂供应,夏天用电高峰时经常会停电,所以政府就给他们买了台发电机,停电时可能自己发电。邻近几条村就只有他们才有这种待遇。不过现在已经是初秋,用电不太紧张,一般都不会停电,所以发电房通常都没有人在。 我本来想去找负责发电房的村民问话,不过此时已经是深夜,龙洞村的人可不好惹,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花所长叫我还是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作打算。正所谓狡兔不吃窝边糙,如果负责发电房的村民就是帮凶的话,他肯定不会在这里拿柴油放火那么笨。既然帮凶不是他,那么找他问话也不会得到什么线索,还不如早点休息,毕竟明天还得送患者到省人民医院检查。 「花所长早啊!」在赵学的床上跟他挤了一夜后,我便打着哈欠地来到花所长的办公室。 「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太好吧!这附近没有旅馆,只能让你将就一下了。」花所长略带歉意。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跟老大混的日子,没那天能睡个好觉。龙洞那边的情况怎样?」我又打了个哈欠。 「伙计们天亮时就进去搜了一遍,里面一遍狼藉,龙王像也给烧得不成样子了,龙洞村的恐怕又会来闹一回。」他无奈地嘆了口气,又道:「他们在洞里只找到一个烧焦的人头以及另一个油桶,另外还在松树林里发现一个座坟墓被挖开了,不过坟主埋葬了近一年,应该没有受到侵犯,就是头颅不见了。」 「山鬼的花样还真不少,先挖个死人头来吓唬我和紫蝶,然后又在洞口灌柴油放火。如果当时我们因为心慌意乱,逃得稍微慢一点,现在龙洞里就会多两具尸体了。」我忽然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你们以后得小心点才行……」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此时紫蝶又没敲门就进来了,他便严肃地说:「紫蝶,怎么每次进来都不敲门,而且今天又没穿警服了。」 紫蝶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还提着手袋,感觉就像个准备与男友约会的怀春少女,一点也不像要来上班的样子。她装模作样地敲了下门,但却没有跟花所长说话,反而对我说:「我们要去医院接患者去检查了。」 印象中,我应该没说过要和她一起送患者到省人民医院,但看见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如果我现在说不用她去,她说不立刻就会把手袋砸到我头上。而且我的右手不能动,开车也不方便,有她当司机也不错。所以,跟花所长交代几句后,我便跟她驾车到龙洞医院。 到达医院后发现院长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一切,他让我们送一名叫黄小芳的患者去检查。因为她的病情较轻,只有头痛、失眠等病状,所以在没有医生陪同的情况下,完成个旅程也没有问题。而且她本人及家属都同意这趟行程,毕竟到大医院检查还有一线希望,留下来却只有死路一条。 在路上,我询问了小芳一些问题,从中得知她的一些基本情况。她今年十九岁,从未离开过沖元县,自十六起参加拜龙王的仪式,至今拜过三次龙王,每一次都有喝龙河水。大概一个月前,她就开始经常觉得头痛,夜里睡不好且经常做恶梦,梦见山鬼要抓她,往往在尖叫中惊醒,之后就彻夜难眠。 因为发病的村民都是年轻及中年的女性,所以我还问她有没有谈过男朋友,目的是了解奇疾是否有可能是性传染疾病。 「我们村的女孩很少,能出去的都走*光了,留下来的就只有几个,所以天天有男人围着我们转。」她回答时并没有我预料中的羞涩,感情生活大概不比城里人差。于是,我便有话直说:「请你不要介绍,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性经验,这个问题很重要,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我还没结婚,那能做那、那种事。我们不像你们城里人那么随便。」她说着瞥了紫蝶一眼。而紫蝶不知道是真的没看见,还是装作没看见,一句话也没说,但脸色却变得像晚霞一般。 一路无话。 进入省会城区后,我就给流年打电话,他说已经跟一个在省人民医院工作的同学打了招唿,我们直接去找他就行了。我们找到了他那位叫吴一平的同学,交代了龙洞村的情况,并让他为小芳检查。 第31页 他为小芳做了初步检查后,对我们说:「的确很有可能是重金属中毒,不过要确诊必须做一次详细的检查,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得出结果。这样吧,我为患者安排住院,你们明天再过来,有护士照顾,没有问题的。不过医疗费用方面……」 唉,现在的医生真让人吐血,三句不到就绕到钱字上。不过也不能怪他,这笔费用总不能让他支付,小芳当然也拿不出多少钱,要不然她也不会留在龙洞村那鬼地方。 我给院方写了张条子,说明小芳的医疗费用将会由沖元县派出所支付,并让紫蝶签字,而我则作为担保人也签了名。正所谓「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做中间人、担保人及媒人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希望花所长别让我背上一屁股债。不过,若能证实龙洞村村民的确是重金属中毒,而不是所谓的山鬼诅咒,我想县委书记也不会吝啬这点钱吧!毕竟龙洞医院一年也能亏上几十万。 安顿好小芳后,我和紫蝶就立刻赶到技术队找悦桐,让她帮忙化验从龙河里取得的水样本。然而,她看见紫蝶与我同来,竟然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阿慕啊,做人可要用情专一,不能老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你都已经有两个女朋友了,怎么还是老欺骗人家的感情呢?」 我被她说得莫名其妙,便问道:「我那来两个女朋友了?还有,紫蝶跟我来是为了工作,你想那里去了。」 她以鄙视的眼神白了我一眼,又以长辈的口吻教训我:「你别认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昨天碰见伟哥,他什么都告诉我了。你都见过蓁蓁的家长了,还去骗那个叫安安的小女生,而且还让蓁蓁父亲看见了,之后和蓁蓁吵了一架。你这次出差,不就是为了避开蓁蓁吗?」 靠,伟哥肯定是为了我把他手机号码留给同性恋酒保的事情故意整我。不过,悦桐的智商应该不会这么低吧,伟哥瞎扯出来的事情,她怎么也会相信呢? 我靠近她身旁,小声说:「你是故意整我的。」 她也小声回道:「是整你又怎样?你们刚才是拖着手进来的,你以为我看不见。才认识一两天,效率还蛮高的嘛!」 刚才紫蝶说她不识路,怕会跟我走散,而且我们的手机都坏了,一旦走散就不办了。所以她主动让我牵她的手,没想到竟然让悦桐看见了。我想她应该猜到紫蝶对我多少也有点意思吧! 「你到底想怎样?」我无奈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看中了一件衣服,想有人送我而已。也不是很贵啦,一千块也不用。」她笑起来很有孙二娘开黑店时的风范。 「你这不是抢劫吗?」我开始冒冷汗了。 「这是勒索,看你这警察是什么当的。」 「可不可打折?」 「已经打折了,你看看郎平那边就不会觉得贵。」 我往郎平的办公桌望去,发现紫蝶站在办公桌旁,拿起印表机上的白纸使劲地捏成一团,掉进废纸筐,然后又拿另外一张使劲地捏。我仿佛看见她身上正冒着紫色的火焰。一旁的郎平跟我一样,汗如雨下。 我无奈向悦桐投降,毕竟我刚为小芳的医疗费用做了担保,要是紫蝶有心整死我,我的乐子可大了。不过投降的代价也挺大的,悦桐竟然把我的信用卡抢了,还要我告诉她密码,然后对郎平说要出去办点事,交代他帮我化验,接着就把不知就里的紫蝶给拉走了。 长生天啊,她可别给我把卡刷爆了! 悦桐走后,郎平很同情地轻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队长有分寸的,最多只会刷你两三千。」说罢就帮我化验龙河水。 他忙了一会儿后,把报告拿给我看,当然报告上那大堆数字是啥意思,我一点也看不懂。于是便直接问他:「水里含有重金属吗?」 「没有,不但没有,而且水质十分好,含有大量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如果有投资打算,不妨考虑一下在那里办饮用水厂或者酿酒厂,保证能赚钱。」他的回答让我略感意外。不过仔细回想,昨晚我遇溺时也喝进了不少河水,而现在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然而,地下河水没有问题,也问题出自那里呢?龙洞村的奇疾有明显的选择性,现在已能肯定龙河水不是病源,性病传播的机会也很微,惟一合理的就只有人为投毒。但山鬼有可能熘到每一户有年轻女性的村民家里投毒吗?如果只是三五次或许还有可能,但时间长达二十年,中毒人数超过一百人,如此投毒那有可能不被人发现。 案情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严重,因为倘若村民是因为喝了龙河水中毒,那么山鬼所犯的只是亵渎尸体和意图谋杀两宗罪,但倘若村民的奇疾是因他投毒引起的,那么他就犯了近百宗谋杀罪。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实在太可怕了。 跟郎平讨论了一会,并没得出什么结论,正想打电话给悦桐,问她把紫蝶诱拐到那里去的时候,她就提着大包小包地回来了。然而,我只看见她走进来,却没看见紫蝶,于是便问:「紫蝶呢?你不会把她卖了吧!」 「哎哟,我拿你的卡出去,提一大堆东西回来,你不怕我把你的卡刷爆吗?」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都已经就范了,别再耍我好不好?」我没好气地说。卡给刷爆也就一万几千,要是紫蝶出事了,先不说花所长会把我杀了,单是小芳的医疗费也够我受了,谁知道医疗费会不会是个无底洞。 「看你这德性,现在还你不就行了。」她说着把东西放到一旁,然后走出门外似乎在拉些什么,拉了一会竟然把紫蝶拉进来。 紫蝶一进来,郎平就吹起口哨,我也愣住了。她原来的衣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剪裁得恰到好处的长袖衬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衬衣把她的上身曲线修饰得毫无疵瑕,胸部唿之欲出,超短裙更让一双修长的美腿完美地暴露于空气之中,单是看一眼就已经能惹人犯罪。 「看够没有,化验报告都出来了,还不带人家去找酒店。难道要人家今晚睡你家啊!」悦桐「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推了我一把,之所以说「突然」是因为我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所有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紫蝶身上去了。 紫蝶本来就长不得错,打扮也不算落伍。但是她毕竟在长期偏僻的山区工作,衣着肯定难以紧贴潮流,现在换上一身时尚而火辣的打扮,当然分外诱人。但她似乎不太习惯这种火辣的打扮,不断把超短裙往拉,想把一双美腿掩盖,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在我们如狼的目光下,她的脸色犹如晚霞一般,配上恰到好处的淡妆,实在惹人垂涎欲滴。 悦桐不知道跟紫蝶说过些什么,离开技术队之后,她就一副含羞答答的样子,老是红着脸低头不说话。我把她带到酒店门前,她忽然拉住我的手,站着不动。我问她怎么了?她竟然说:「我不习惯住酒店,我今晚想到你家……」第十一章 松林陷阱因为小芳的检查要明天才有结果,所以我打算等拿到检查报告再去沖元县。给紫蝶找酒店时,她竟然说不习惯酒店,要到我家过夜。这不是公然勾引我吗? 回家的路上,紫蝶一双美腿尽露于凉风之中,养眼之余我不担心她会不会着凉,便问她是否觉得冷,要不要披上我外套?她含羞答答地回答:「不冷,我还有点热呢!」 「不会吧,你穿这么少还会热?」我想她该不会是因为动情才会觉得热恋吧! 「嗯,悦桐给我买了个暖包,贴在腰上就不会觉得冷了,不信你摸一下。」她把我的手拉后腰处,隔着衣服一摸,腰间的确有一片薄薄的东西,而且很温暖。悦桐的花样还真多,怪不得她天冷的时候也能穿这么清凉,原来有这种玩意。 我摸完暖包就乘机搂住她的小蛮腰,又问:「刚才悦桐有跟你说过什么吗?」她出去之前还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但回来后就羞答答的,不知道悦桐耍了什么手段。 「她跟我说……今晚我们会有个难忘的晚上……」她的脸又红起来了,低着头不再说话。悦桐啊,你总算做了件好事,不枉我把信用卡也给你了。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跟她把卡要回来。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会那么狠心,把我弄成负资产。 本以为今晚会是一个难忘晚上,可是现实似乎跟我想像中略有差别,当我把紫蝶带回家时,竟然发现家门口有几个不速之客——悦桐把我的同僚都带来了。 「你们在这里干嘛?」我惊诧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刚才忘记把卡还给你,所以给你拿过来了,顺利还买了些东西过来打边炉,算是给紫蝶洗尘吧!」悦桐的笑容很jian诈,买东西的钱不用多说,肯定是刷我的卡。 (粤语的「打边炉」即国语的「打火锅」。) 「阿慕你还呆着干嘛,快开门啊!」老大也是一张狐狸脸,向我落井下石之后就对紫蝶说:「小蝶还记得我吗?我是梁叔叔,你小时候,我经常到你家打麻将,你还记得吗?阿慕这小子是我下属,他要是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整他。」 长生天啊,悦桐是存心整我的! 悦桐自称是我嫂子,整晚跟紫蝶叽哩哌啦地说个没完。紫蝶听着听着,不时瞄上蓁蓁几眼,敢情悦桐又在说我的绯闻了。蓁蓁也很留意紫蝶,吃到一半的时间更干脆坐到她旁边数我的糗事。然而,让我最奇怪的是,雪晴竟然也很留意紫蝶,不过她一句话也没说。 在伟哥和喵喵这两只饿死鬼带头下,一轮饥民暴动把我家弄得一遍狼藉。正所谓温饱思yin欲,本以为送走这帮瘟神,就能跟紫蝶度过浪漫的一夜,谁知道老大竟然说:「小蝶啊,阿慕这里地方小,你就别打扰他了。而且这里治安不太好,你今晚还是到我家睡吧,我老婆也很久没见过你了。」 第32页 长生天啊,我住的可是警察宿舍,如果这里的治安也不好,那外面不就暴动了。老大分明想说我是个强*jian犯。 翌日早上,我打着哈欠到老大家接紫蝶,昨晚那群饿死鬼饮饱食醉后,就拍拍屁股熘了,幸好雪晴还有点良心,留下来帮我清理战场,要不然我得躺在垃圾堆里睡。准备离开时,嫂子突然把我拉到一旁,十分严肃地跟我说:「阿慕你给嫂子认真听好,小蝶是个好姑娘,你可别乱来啊!」为啥所有人都把我当成强*jian犯,我长得很猥琐吗? 跟紫蝶一起来到省人民医院,在小芳的病房里找到吴医生了,当即询问他检查结果,得到的回答是:「慢性水银中毒。」 「水银中毒?女性中毒的机会特别高吗?」我问。 「男女的差别不大。」他答道。 那就奇怪了,龙洞村的女性除了会到龙洞拜龙王和喝龙河水之外,并不会再做其它男人不会做的事情,但龙河水经过化验已证实没有问题。那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呢?我道出心中疑惑,并询问在那种情况下会造成水银中毒。 「一般来说,只有从事金银加工、冶炼及氰化的人,因为经常要接触水银才会中毒,普通人罹患的机会几乎是零……」他说着突然思索片,又道:「经常性食用深海鱼或者长期服食含有硃砂的中成药,例如安神丸、磁朱丸、定痛丸、朱黄镇惊丸、七珍丹、黄升丹等等,都有可能造成水银中毒。」他说罢就看着小芳。 小芳露出一脸迷茫的表情,似乎还没能消化吴医生的话。龙洞村位于山区,河鱼也许经常能吃到,但海鲜应该很少有,昂贵的深海鱼更不是小芳这种贫穷人家能吃得起的,所以深海鱼肯定不是病源。因此我就直接问她:「你有长期服药吗?」 小芳摇摇头:「没有,我的身体一向都很好,中了山鬼诅咒之前,一年不去一趟医院。除了看这病这外,我今年就只是到医院补过一次牙,不过当时医生也没给药我吃。」 「那就怪了,到底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中毒?」我搔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来。 吴医生互抱双臂,思索片刻后说了个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嗯,或许问题就出自牙齿上。」 「牙齿?为何这么说?」我问。 「其实我也不是太肯定。」他轻轻摇头,向小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补牙的呢?」 「大概是两个月前吧……」小芳顿了顿突然惊道:「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在补牙后没多久就开始睡得不好,之后就经常做恶梦了。」 「补牙也会中毒吗?」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几乎每个人都有补牙的经歷,如果补牙也会引起中毒,那不就全世界超过一半人都会像龙洞村的人那样疯掉。 「一般来说,补牙当然不会引起水银中毒,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去找牙科的同事帮一下忙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吴医生说罢就让我们带上小芳跟他到牙科。 吴医生跟一位牙医交代几句之后,牙医就让小芳躺在治疗椅上,然后就在她嘴又钻又挖捣了好一阵子,挖出了一些银灰色像铁渣似的东西。牙医用夹起其中一粒铁渣,仔细地看了一会才摘下口罩跟我们说:「现在早就没人用这种过时的银汞合金了,这姑娘的病应该跟这个有关。」 「这铁渣叫银汞合金吗?它会引起水银中毒?能否说详细一点。」我说。 牙医把夹子放下,徐徐给我们解释:「银汞合金是银和汞(即水银)以及少量其它金属冶炼出来的合金,用来补牙已经有一个世纪了。早期的银汞合金因为工艺不精,有可能令使用者产生不良后果,但现在普遍使用的第六代银汞合金很安全,不会出问题,更不可能引起水银中毒,除非……」 「除非什么?」我最痛恨的就是卖关子的人。 牙医嘆了口气,解释道:「这合金看起来像是前几代的产品,不过现在已经不会有正规厂家再用这些旧工艺来产生,除非是那些为了赚钱而埋没良心的jian商。现在的人为了钱没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某些jian商为了多赚钱,不但使用旧工艺,而且还偷工减料,造出来银汞合金质量十分低劣。如果用这些劣质银汞合金来补牙,每次咀嚼都会有微量掉落,与食物一同被吃过肚子里,时间长了就会引起水银中毒。」 「你的牙是在那里补的?」我问小芳。 「在大文那里啊,村里就只有他一个牙医。他平时挺老实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人,为了钱害死这么多人。」小芳咬牙切齿地说。 「先别说话,让我替你重新把牙补好。」牙医又把工具伸进小芳的嘴里开始忙碌。 「医生,你不会用那个什么合金来害我吧?」小芳的嘴巴大张,说话略为含煳。 牙医安抚道:「你这么害怕,我用树脂给你补就好了,不过树脂要贵一点。」 「用什么都好,不要用那些会让人中毒合金就行了……」 「别说话,嘴大再张大一点。」牙医继续认真地为小芳补牙。 「我们现在就回去把那个叫大文的牙医抓了,为了赚钱竟然这么黑心。」紫蝶一脸大义凛然,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我向吴医生挥手道别,并叫他要好好照顾小芳,他微笑着向我挥手:「你们尽管放心,补牙的费用也会算在医疗费上。」 以前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我却觉得现在是医者没良心。 再次奔驰于高速路上,紫蝶边开车边作大义凛然状,痛骂大文丧尽天良,眼里就只有钱。为了钱害死这么多人,把整个沖元县闹得鸡犬不宁。 「你认为他这样做,只是为了钱吗?」我问道。 她突然愣住片刻,马上就察觉端倪,喃喃自语:「龙洞村所有人都会让他补牙,如果他只是为了钱,应该不会只对女人下手,难道……」 我笑道:「想到了吧,他就是山鬼,他这样做是为自己创造猎物。」 她突然哆嗦了一下:「大可怕了,他根本不是人,是恶魔!」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困扰龙洞村的奇疾并非所谓的山鬼诅咒,而是牙医大文使用劣质银汞合金制成的。而且他似乎并没有以相同手法残害所有村民,而是选择性地筛选年轻女性为受害人,那么他必定与山鬼大有关联,就算不是山鬼也是山鬼的同党。 「我们要先通知爸吗?我怕我们回去之前又会有遭殃了。」紫蝶说着腾出一只手就去翻手袋。她的手袋是新的,悦桐刷我的卡送她的。心痛啊! 「你要怎样通知花所长呢,飞鸽信书吗?」我调笑道。 「是耶,我们的手机都坏了。」她尴尬地笑了一笑。 「也不差那半天,我现在倒担心去到沖元县会不会太晚了。」此时日落西斜,就算把车开得再快,到达的时候恐怕已经是深夜了。 果然,再次把车开到贯穿松树林的公路上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刚才在高速公路旁的饭店吃饭时,我本来打算给花所长打个电话,让他带人去把牙医黄大文先扣押,而我们则在饭店留宿一晚,明日才过去处理。可是紫蝶却说:「都已经到家门口了,还是快点回去吧,我要亲自把那恶魔拘捕。」所以,我只好顺从她的意思,谁叫她的一双美脚那么迷人,使我难以抗拒。其实蓁蓁也拥有一双不比她差的修长美脚,可惜蓁蓁从来不穿裙子,更别说超短裙了,真是浪费上天的恩赐。 虽然知道公路两旁那些吊在树上随风摇摆的傢伙是假人,不在这个夜寂无人的时间,这些诡秘的假人也挺吓人的,感觉就像有上百人一同上吊自杀一样。然而,就在我大感忐忑不安之时,紫蝶突然指着其中一个假人说:「你看,那个假人好像不一样。」 今晚月色尚算明朗,所以我一眼就能看见她所指的假人。这假人的确跟其它的不一样,别的都是红脸白衣,但这个却刚好相反,是白脸红衣的。印象中之后并没看见这个另类的假人,该不会是龙洞村又死人了吧? 就在我想仔细看清楚那个奇怪的假人时,车身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似乎辗到什么东西了,紫蝶匆忙把车子剎停,结果弄熄火了。为免被石头之类的东西弄坏底盘,我下车打算查看一下辗到了些什么。然而,刚打开手电筒还没往车底照,我就发现有一只脚从车底伸出来——长生天啊,不会是撞死人了吧! 为撞死人瞎慌了半刻,我马上就察觉异样,一股浓烈的腐臭气味从车底传出,躺在车底的肯定不是「人」,至少绝对不是活人。可是,半夜三更怎么会有具尸体躺在公路中央?该不会是炸尸了吧,给撞倒的是殭尸? 我壮着胆子趴下查看车底的情况,果然躺在车底的是一具女性尸体,她身上的丧服是最好的证明。我缓缓移动手电筒,使光线移动到她的脸上。当看清楚她的脸容时,我差点没吓得叫出来,她的脸颊已开始腐烂,但眼睛却是睁开的,犹如死不瞑目。更要命的是这张恐怖而噁心的脸孔,我前天就见一次,她是三天前受到山鬼猥亵的苦主,可是她不是已经重新下葬了吗?怎么会突然躺在公路上,难道真的炸尸了? 正大感惊惶之际,紫蝶突然惊叫:「慕申羽,那假人会动!」 我立刻往那个白脸红衣的另类假人望去,哇塞,竟然还真的会动!只见它扭动了几下,似乎把吊住它的绳子解开,落到地上立刻就手脚并用,像野狗一样向我们冲过来。 这下子我可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山鬼设下的陷阱。他把尸体挖出来抛在路中央,然后把自己打扮成另类假人吸引我们的注意,使我们的车子辗过尸体,这样我们必定会下车查看,他就可以趁机袭击我们。 我们身上都没带武器,惟一能用于对付山鬼的恐怕就只有防暴喷雾。与其冒险跟山鬼硬碰,还不如开车把他撞倒。赶紧跳上车催促紫蝶扭动车匙,准备跟山鬼拼了,看他有多大的能耐,能否以血肉之躯抵挡悍马的撞击。 第33页 正所谓「福无双致,祸不单行」,用广东人的话说就是「越穷越见鬼」,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车子竟然发动不了!长生天啊,这松树林是否怨气太重了,怎么这车在其它地方都是好好的,惟独在这里老是发动不了。 山鬼马上就要跑过来了,再怎么怨天尤人也没有作用。他能徒手把棺盖打开,要把车窗砸破对他来说也不会有多大困难。与其呆在车厢等待与他正面交锋,还不如趁他还没追上来下车逃走,只要能逃到龙洞村里面,就不用怕他了。 我拉着紫蝶一同下车逃走,此处与村民聚居的地方相距不过一两公里,虽然山鬼的速度很快,但只要我们发力狂奔,要逃脱他的魔爪,亦并非全无法可能。可是,我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紫蝶现在穿的是超短裙和高跟鞋,跟我跑了没走多远,她就扭伤脚踝跑不动了。唉,真不明白她穿着高跟鞋为啥能开车,但却跑不了。 头蒙白布身披红衣的山鬼像野一样向我们跑过来,距离不断拉近,而我只能扶着紫蝶缓步蜗行,难道今夜就是我们的死期吗?第十二章 直面山鬼在省人民医院的牙医帮助下,发现小芳补牙所用的填充物是劣质的银汞合金,疑为其奇疾的病源。因此,为她补牙的牙医大文与山鬼必定有所关联,甚至他本人可能就是山鬼。因为紫蝶想亲手将其逮捕,所以我们没有通知花所长,连夜赶回沖元县,谁知竟然中了山鬼的陷阱,遭受他的袭击。 该死的警车又在紧急关头发动不了,无奈之我只好拉着紫蝶下车逃走。然而我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她穿着高跟鞋,跑了没多远就扭伤脚踝了。 一身火辣的装扮使紫蝶跑得甚为狼狈,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因为仓皇逃走而撩起了少许,诱人的紫色内裤若隐若现。可惜此刻形势险峻,山鬼正如野狗般向我们冲过来,还那来闲情逸緻欣赏她的春光乍泄,赶紧逃命才是当务之急。 紫蝶扶住我肩膀,我则搂住她的小蛮腰继续逃走,无奈她的脚踝疼痛难忍,只能单脚着地,这样那跑得了。眼见山鬼迫近,我只好把她抱起,拔腿狂奔。 人是种奇怪的动物,往往大难临头时才能把潜能激发出来,就像我现在这样。每次体能考验我也是勉强混过去,可现在抱着紫蝶竟然跑得比体能考验时还要快。不过,山鬼并非省油灯,我虽然发挥出超出极限的潜能,但也未能拉开我们之间距离,被他追上也许只是一分钟之内的事情。 「你把我丢下,也许能逃得掉……」紫蝶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身体微微颤抖。 「山鬼可是连尸体也不放过,你现在穿得这么漂亮,我才不捨得把你交给他呢,唿、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口说句话也差点让我噎死。 紫蝶的身体突然不再颤抖,像花瓣似的紧贴着我的躯体。脸颊忽然传来柔软而温热的感觉,如兰般的香气钻进鼻孔,使我浑身苏软,那感觉犹如劳碌了一整天后,泡在山森间的温泉之中一样身心舒坦。温柔声音伴随炙热气息传入耳际:「不求同生,但愿共死。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害怕。」她说罢就把头埋在我肩膀上。 你不怕,可我怕啊!被山鬼直接掐死还好,谁知道他会不会先xx后xx,又或者先杀后jian,连我的屁股也不放过。然而,现在担忧也没用,山鬼已经在我们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被追上只不过是三五秒之间的事情。 本以为这次肯定要遭山鬼的毒手,然而无巧不成书,就在这紧张关头,前方突然出来两个光点,仔细一看似乎是一辆汽车正向我们驶过来。 「救命啊!」震耳欲聋的吼叫打破黑夜的宁静,虽然已经跑得快没气了,但还能吼得如此响亮,连我自己也感到惊奇。紫蝶当然也被我吓了一大跳,但抬头往前一看,马上就兴奋叫道:「是派出所的警车。」接着她又回头看了看,「呀,山鬼不见了!」 我减慢速度小跑一段才停下来,放下紫蝶后,我就累得蹲下不住地喘气。虽然只跑三百米左右,但感觉像是跑完马拉松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还好山鬼已经没追来,要不然我们就死定了。 「你还好吧?」紫蝶关切问道。 我抬起头本想告诉她我死不了,可一抬头不但没能把话说出来,而且还差点把鼻血喷出来了。刚才因为急于逃走没来得及欣赏她裙下风光,现在可好了,不但距离近而且观赏角度刚刚好,警车的大灯更带来充足的光线,能让我能一饱眼福。她穿的是紫色全透明网纱低腰三角裤,虽然比起丁字裤要稍为逊色,但也极为诱人。雪白的大腿、神秘的紫色、隐约可见的黑色毛髮……我的口水也快流下来了。 「啪」清脆的掌掴声响起,紫蝶已经发现我在偷窥了,把我掴得七荤八素头晕目眩。她甩了我一巴掌后,就立刻把超短裙使劲往下拉,春色就此隐匿于裙下,可惜啊! 「你们怎么了?」警车已经驶到我们前面,花所长下车走到我们身前。 「我们又受到山鬼袭击了,还好你及时赶到。」怎么了?难道要我说,我偷看你女儿裙下春光,被你女儿甩了一巴掌吗?不过花所长似乎看见紫蝶掌掴我,看样子还询问紫蝶发生什么事,我当然不能让他开口,马上抢道:「你们怎么会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这里出了问题吗?」 「这里没出事,下午的时候我跟老梁通过电话,他说你们应该晚上就能回来。我在所里等来等去没见你们,你们的手机又坏了,跟你们联繫不上。我怕你们会出意外,就跟小赵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真的出事了。」他虽然在跟我说话,但眼睛老是盯住紫蝶,生怕她少了块肉似的。 「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山鬼被你们吓跑了。不过紫蝶的脚踝扭伤了,我们还先回所里再说吧!」为了不让他有询问的机会,我说罢就准备扶紫蝶上车,可是她却怒哼一声,不让我扶,自己一拐一拐地走上车。 回到派出所后,我把小芳的情况告诉花所长,并告知牙医黄大文大有嫌疑。我刚把情况说完,已经把脚包扎好的紫蝶就一拐一拐地走过来,说要立刻去逮捕黄大文。 「你的脚受伤了,行动不这方便,这事就让小慕去办就行了,反正你过去也帮上不什么。」花所长一脸严肃地说。 紫蝶一听就生气了,怒道:「这案子一直都是我调查的,慕申羽只不过是来帮忙而已,现在查出原凶了,当然是由我亲自去逮捕他了。」 花所长也怒目圆睁:「我什么时候让你调查山鬼了,是你不听指示擅自调查,还好没闹出大乱子,所以我才会让你协助小慕调查……」 父女两人当着众人面前大吵起,开始时纯粹是为工作上的问题争拗,继而牵涉到工作以外的事情,包括紫蝶一身火辣的打扮,甚至花所长烟不离手也成为针锋相对的焦点。眼看场面快要失控了,我便想上沖劝阻,但却被赵学拉住,他在我耳边低语:「别管他们,他们两父女经常都是这样,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吵,不多吵几次不舒服。」 既然赵学这么说,那我只好任由他们继续吵下去。他们又吵了一会,花所长大概是吵得口干了吧,不住地咳嗽,虽然还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紫蝶见状就不再说话,一拐一拐地走去给他倒了杯茶。 我想现在该是我出马的时候了,就上前跟他们说:「逮捕黄大文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进村抓人,恐怕会引起村民误会。龙洞村向来都对派出所不满,要是黄大文乘机闹事的话,我们会很被动。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去休息,明天一早再由紫蝶带队去逮捕黄大文。」 「这、这太委屈你了吧?」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所有父母的心愿,花所长那会有不想女儿出人头路的道理呢!只是碍于脸子,不好意思让女儿抢我的功劳而已。 「这有什么委屈不委屈,这宗案子本来就是紫蝶调查的,没有她收集证据,我也不知从何入手。而且在龙洞里,要不是她救了我,我现在都已经去见马克思了。」虽然在这宗案子上,紫蝶并没能给予实质性的帮助,但刚才我占了她不少便宜,现在算是向她赔罪好了,反正功劳我从来也不在乎。 「好吧,就这么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花所长再向大家交代几句,就扶着紫蝶离开。紫蝶走到门前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貌似含情脉脉,让我心里慌了一阵子。虽然她的身体很吸引我,但我总觉得和她之间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翌日上午,我扶着紫蝶上车,这次她没有把我推开。因为所里的人手不多,而且还要派人去处理昨晚被警车辗过的女尸,所以花所长只派了赵学跟我们去逮捕黄大文。不过为了我们的安全,他让紫蝶和赵学都配带了警枪。 我没打算到黄大文家里找他,一来我不知他家在那里,二来我也不想让他有机会煽动村民与派出所对抗,所以我让赵学把警车开到龙洞医院。来到医院后,我们先去找黄院长,告知小芳的情况后,让他与省人民医院联繫,以为其他患者制定治疗方案。然后,就直接沖入牙科室将黄大文逮捕。 虽然这是我第二次跟他见面,但之前并没有认为观察他,现在看清楚了,却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山鬼。他身形高瘦,长相文弱,像个书生似的。更重要的是他的双手很干净,手掌没起老茧,而且腰骨挺直,这与四肢着地像野狗般奔跑的山鬼根本是两回事。 然而,当我宣告逮捕他的理由时,他却如释重负地嘆了口气:「二十年了,终究也是难逃法网。你们不要再花时间调查了,我就是山鬼。」 「我早知道你就是山鬼,只是苦无证据而已,现在你自己承认了,那就省事多了。」紫蝶像胜利者般为他拷上手铐,然后和赵学把他押上警车。 我还是让赵学开车,毕竟我和紫蝶是「天残地缺」,一个手伤了,一个脚伤了,都开不了车。我们一左一右地把黄大文夹在后座中间,虽然他声称自己是穷凶极恶的山鬼,但毕竟已被拷上手铐,而且紫蝶带有配枪,应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第34页 然而,绝大部分意外的发生,都是人们始料不及的。 从龙洞村返回派出所大概要二十分钟车程,途中我思考了很多问题,譬如黄大文的双手。他的双手并非我想像中那么粗糙,长满老茧,而是跟一般人的手没什么分别,倘若徒手挖掘坟墓,恐怕还没挖到一半,双手就已经流满鲜了。然而,若他并非山鬼,为何要为他人认罪呢?要知道他的弟弟细文是让山鬼吓疯的,他应该对山鬼恨之入骨才对啊!可是他却为虎作伥,二十年来不间断地利用牙医的身份毒害村民,为山鬼创造年轻的女性尸体。 突然想起三婆跟我说过,细文被山鬼吓疯的时候,大文正在外地实习,那么他又怎么可能是山鬼呢?他不是山鬼,却又愿意山鬼为杀人,甚至愿意为其顶罪,难道…… 之前我一直没想明白,山鬼为何会在龙洞伏击我们。因为从我们决定去龙洞至进入龙洞之间只不过是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而山鬼在这段时间内起码做了两件事,一是挖出一个「死人头」挂在龙洞里,二是撬开发电房的门,把两桶合共不下四百公的柴油用手推车推到龙洞入口附近。 挖掘坟墓对山鬼来说,也许费不了多少时间,但搬柴油少说也要半个小时。而我们在进入龙洞前就花了个把小时寻找入口,期间并没有发现附近有其他人,也就是说,山鬼在此之前就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山鬼能如此迅速准备好一切,肯定是在我们决定去龙洞时,他就已经知道。而知道我们要去龙洞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三婆,可她不但年纪老迈,而且还是女性,绝不可能是山鬼。而另一个便是大文的胞弟细文。 之前我一直认为细文是受害者,所以并没有怀疑过他,但现在想来,他虽然自称遇见山鬼,但当时的情况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疯,这二十年来一直都是装疯卖傻,因为他就是山鬼,他要掩饰自己的罪行。 「为了弟弟,害死这么多人,甚至锒铛入狱,值得吗?」为了验证我的推测,我故意向大文套取口风。 「弟弟?慕申羽你想说什么?」紫蝶疑惑地看着我。 「吃吃吃……」大文忽然莫名其妙地怪笑,「你的确跟这些饭桶很不一样,怪不得阿细要想方设法把你弄死。」 「你弟弟不是疯了吗?他为什么要把慕申弄死?」紫蝶更显疑惑。 「沖元县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饭桶,所以阿细这二十年来才能肆无忌惮,吃吃吃……」他的笑声诡异莫名,令人心悸。 但是,紫蝶显然被他惹恼了,脸色稍红,怒道:「你说谁是饭桶?」看样子似乎想暴打他一顿。 我连忙喝止紫蝶,对他冷声道:「一切都将会成为过去,你们两兄弟很快就会下地狱。」 他脸上依旧露出诡异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是吗?可我却不这么想,我们虽然不能继续在龙洞村待下去,但不至于会下地狱,因为你们将会代替我们下地狱……」说罢,他突然从袖管里取出一把牙医钩子,似乎想戳我的眼睛。我连忙抓住他的手,可是我的右手不灵活,只能以单手与他纠缠。 紫蝶惊叫一声,正想拔枪。赵学也回头问发生什么事?就在车厢里乱成一团的时间,一拳头大的石头迎面砸在挡风玻璃上,把玻璃砸碎了。赵学紧急剎车,我们都因为惯性而东歪西倒,我的脑袋更撞在前排椅背上,头晕目眩。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即便是赵学的惨叫……第十三章 兄弟情谊在押送疑犯黄大文到派出所的程中,他突然发难,取出藏在袖管里的牙医钩子想戳我眼睛。而就在此时,一块迎面而来的石头把警车的挡风玻璃砸碎,赵学于慌乱中紧急剎车。 因为物理惯性,我和紫蝶及黄大文皆东歪西倒,我的头更撞到椅背上,弄得头晕目眩。正想爬起来问赵学发生了什么事时,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抬头一看,发现赵学旁边的车窗破了,一只黑乎乎的大手通过车窗上的缺口伸进来,掐住他的脖子。他想拔出警枪,但对方没给他机会,掐住脖子的大手往回一缩,他的脸就砸在车窗上,鲜血随即把车窗染红,撕心裂肺的惨叫于车厢内迴荡。 黄大文似乎已经恢復过来了,不过刚才的剎车使他把牙医钩子弄掉了,所以他干脆用拷住双手的手铐做武器,双手抱住紫蝶的后脖,用手铐的铁链勒住她的脖子。紫蝶想拔出警枪还击,但却被他用膝盖压住。 我虽然仍感头晕目眩,但总不能见死不救,连忙爬起想把大文拉过来。可是就在此时,背后传来砸破玻璃的声音,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拉住我的衣服,狠狠地往回一扯,使我的背部砸在车窗上。我感到有不少玻璃碎片陷进皮肉,剧痛难忍,但眼见紫蝶的脸色已开始泛紫,恐怕熬不了多久。本想忍痛再次扑向大文,可是被背后的大手死死地拉住,右手又不灵活,以单手之力难以把他拉开。 情急之下,想起小相教我的绝招,立刻以左手中食二指并如剑,气聚丹田,运气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taobar8于剑,然后狠狠地戳向那稍微抬起的臀部,直插肛门!小相这招「仙人指路」还真不是盖的,大文痛得整个人弹起来,双手也脱离了紫蝶的脖子。 紫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立刻把大文推开,并拔出警枪。大文回过神来,又想扑向紫蝶,我连忙拉住他的皮带。「砰」洪亮的枪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眼前尽是妖艷的鲜红,火药燃烧后的硫磺气味与鲜血的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味道。 背后的拉扯力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对车身狂暴拍打带来的振动,以及撕心裂肺的哀嚎:「阿大、阿大……」 从紫蝶那边的车门钻出瀰漫着鲜血腥味的车厢,发现细文就在警车的另一端不断拍打车身,仰天哀嚎。在他的眼神中,我没看到平日的呆滞,也没看见山鬼的残暴,只有欲绝般的悲伤…… 大文死了,他的脑袋开了花,当场死亡。赵学还活着,不过看样子他治癒后,脸上应该会多几条个性十分的疤痕。细文,也就是传说中的山鬼,在花所长带人来支援之前,他都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走,只是看着哥哥的尸体嚎哭。然而,当我们要把他带回派出所时,他却抱住大文的尸体不放。因为他力大无穷,我们都没他办法,无奈之后只好将他与大文的尸体一同带回派出所。 在派出所的审讯室,他向我们讲述了整件事的前因结果,为我们揭开困扰龙洞村,甚至整个沖元县长达二十年的山鬼的神秘面纱—— 我跟秀兰一起长大,从小就很喜欢她,不过我和阿大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仔,家里穷得叮噹响,而且为了让阿大上大学,我们还欠了一屁股债,所以我一直都不敢跟她说我喜欢她。我不是怕她会拒绝我,我知道她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我只是怕她跟我一起会受苦。 后来,她跟建军结婚了,喝完她的喜酒后,我回家哭了一场,不过我还是衷心祝福他们。可是,建军那混蛋并不懂得珍惜她,结婚后两人就经常吵架。每当我看见她很伤心地哭,心里就特别难受,可又爱莫能助。 他们结婚后三个月左右,有一天吵得特别凶,过后秀兰一时看不开,竟然喝农药自杀了。当大伙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把整瓶农药喝光。那时村里没有医院,大伙只能给她灌糖水,最后当然是救不了。她死后我很伤心,是我害了她,如果我一早向她表白,她一定会嫁给我。虽然跟我一起会吃苦,但至少我会对她很好。 秀兰下葬后第二晚,轮到我和全叔到松树林守夜,但全嫂快要生孩子,他想回去照顾全嫂。阿大上学的学费,他也有份借给我们,所以他要回去,我也不敢说什么。他走后,我一个人在木屋里辗转难眠,心里老是想着秀兰的事,她的坟墓就在距离木屋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我觉得她在坟墓里唿唤我,有很多话要跟我说,而我心中又何尝不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呢! 我下了床,走出木屋,走到秀兰的坟前,向她倾斜埋藏在心底的千言万语。 忽然,我觉得秀兰在叫我的名字,她说很想见我,很想让我抱她,而我也很想再见她一面。于是,我就用手挖开坟墓上的泥土,平时我也经常直接用手在田挖番薯,所以也没花太多时间就看见棺材了。棺材是看见了,可棺盖却钉得很紧,我没工具掀不开。不过棺材是用很薄的材板做的,掀不开我就干脆把棺盖砸穿,把秀兰抱出来。 再次看见秀兰,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我抱着她向诉说心中的爱意,她虽然没有回答我,但我知道她能听见我所说的一切,而且也很爱我。我情不自禁地亲她,急不及待撕破她的衣服…… 疯狂过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天理难容的事情,大伙知道后肯定会把我活活打死,而且还会连累阿大,使他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我当时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焦急得要命。忽然,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山鬼」这两个字,只要把罪名赖到鬼怪的头上不就行了吗? 于是,我就立刻跑回村里,逐家逐户拍门,把所有人都吵醒。大伙以为有人偷松香,就上山抓贼,结果当然是没抓到贼人,但却发现秀兰被jian尸了。于是大伙就回来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做的? 我当时什么也不说,只说山鬼要抓我,大伙问什么我也是这句话。大伙以为我疯了,商量着要不要叫阿大回来。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叫阿大回来,因为阿大还没实习完就回来,很可能毕不了业,而我又疯了,要还钱给他们可就难了。果然,他们没敢马上就告诉阿大,而是打算等他实习完才告诉他。 我本来打算先装一段时间疯子,等阿大回来后再跟他商量一下,看以后该怎么办。可是还没等到他回来,我的身体就出现了变化。自从那一晚之后没多久,我就经常觉得全身疼痛,尤其是那话儿特别不舒服,而且脑海里经常想起那晚的情况,还常常梦见当时的情景。 第35页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村里有个女人难产死了。她下葬那一晚,我就按捺不住偷偷跑进松树林,走到她的坟墓前。挖坟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全身都充满力量,没几下子就把坟墓挖开,而且把棺材掀开也不觉得费劲。当我看见那穿着丧服的尸体时,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疯狂发泄之后,我觉得无比舒畅,全身的疼痛也消失了,我知道自己已经迷上了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 阿大回来后,我偷偷把这事告诉他,他并没有责怪我,反而为我的身体感到担忧,因为他怀疑我中了尸毒。他想带我到医院检查,可是我做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那能让别人知道,更何况就算到医院也不见得能检查出什么。他学的虽然是牙医,但他心里也明白,世间上根本没有几个人会遇到我这种情况,所以医生也不管用。 之后,我对jian尸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而且一旦长时间得不到发泄,就会全身疼痛。阿大不忍心看见我受苦,就故意用不合格的劣质材料帮村民补牙,而且还专挑选一些年轻漂亮的女人下手。这些女人在补牙后一段时候就会疯掉,一年左右就会死,这样我就能经常找到可以让我发泄的尸体。 我们做事都很小心,村里的人都找过阿大补牙,但他只挑漂亮的女人下手,所以从来也没有人怀疑过我们。大伙都以为这一切都是山鬼做的,是山鬼诅咒了我们村,侵犯死人的尸体。派出所这些饭桶也就只会吃饭,二十年来也没有怀疑过我们,也跟村民一样以为jian尸的是妖怪,除了不停满意村民这样那样的要求外,什么也不会做。 我们本以为一直都会这样,不过前几天听见村民说上面派了个高官过来调查,我就隐隐感到不安。那天我看见有警车驶进村里,我就偷偷跟在后面,并在三婆家门口外偷听你们说话。 虽然你所怀疑的方向略有偏差,但你跟那些饭桶的思考方式有明显区别,所以我知道你们要去龙洞后,就想在龙洞把你们杀了。 从三婆家离开后,我就去找阿大,打算跟他商量在龙洞把你们杀掉的事情。他告诉我,你们打算带患者到大医院里检查,那样的话,你们很快就会怀疑他。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把你们杀掉。 我们先到发电房弄来柴油,藏在龙洞入口附近,然而再找了个人头挂在里面。之后我就躲龙王像后面,而阿大就在躲在洞外等你们过来。你们一进龙洞,阿大就把柴油推过来,在洞口灌进来,我则吓唬一下你们,让你们跑出去。 我们本来预算你们会来不及逃走,被柴油桶压倒,然后被烧死。可惜在时间上配合得不太好,而且你们竟然还懂得从龙河的出口逃走,让你们避过了一劫。 在龙洞里没能杀死你们,我就打算在松树林里把你们杀了。你们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埋伏在松树林里,打算等你们回来时把你们杀掉。可惜最后被那些饭桶坏了我的好事。 我们知道,你们一定会怀疑阿大,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在守候在到派出所的必经之地,打算把你们干掉,然后跟阿大逃走。可是,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所谓的山鬼、所谓的诅咒,原来是一对丧尽天良的兄弟所作的恶孽。为了发泄自己变态的欲望,弟弟一而再、再而三地亵渎逝者的尸体。而哥哥不但没有阻止弟弟的恶行,反而不惜以身犯险,害杀村民以为创造尸体供弟弟**。 于法律面前,他们两人绝对是十恶不赦。但于亲情而言,他们两兄弟却又患难与共,惹人同情。尾声处理完龙洞村的事情后,我分别找过小娜和流年,向他们谘询细文是否有可能感染所谓的尸毒。我向他们讲述细文的情况后,他们给我两个截然不同解释。小娜认为细文所患的是典型的严重心理疾病——恋尸癖。她解释说:「他其实并没有感染尸毒,医学上也不存在所谓的尸毒,他只是为自己的变态行为找一个藉口,使自己能继续沉沦于恋尸癖之中而无须自责。他之所以会觉得全身疼痛完全是出于心理作用,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对jian尸的快感念念不忘,但道德人性又不允许他继续做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再加上对尸体的本能恐惧,认为尸体不洁,综合各种因素就产生了心理上的痛症。而只要再次满足其恋尸的欲望,这种痛症就会立刻消失,不过一段时日之后,恋尸的欲望再度燃点起来,痛症也随之而来。」 小娜的解释似乎很有道理,不过听完流年的解释之后,我反而有点煳涂了。流年没有直接给我作医学上的解释,而是先问我一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每次接触尸体都一定会戴上手套吗?」他这人是以邋遢出名的,可是他平时虽然不修边幅,但我的确没见过他不戴手套就接触尸体。本来我以为这只是出于卫生角度考虑,但他接下来告诉我的故事却让我感到不寒而慄—— 我有个邻居叫四嫂,六十来岁,很健谈。她闲来没事就会坐在家门口,我经常会跟她聊天。有时候,我会开玩笑地给她支烟,她也真的学着抽,不过后来她就把我骂了,因为她抽上瘾了,要自己跑去买烟抽。 她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只有一个身体不怎么好的丈夫跟她一起住。后来他的丈夫去世了,我知道后怕她会想不开,就特意买了包好烟去跟她聊天。她说丈夫本来就身体不好,离开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她也没怎么在意,还亲自为他抹身。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发现她用左手很别扭地拿烟,但右手却没有动过,于是就问她右手是不是受伤了。她嘆了口气说:「废了!」我虽然是法医,但好歹也算是个医生,就问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废掉,要不要我帮忙诊治。她苦笑着说:「你治不了的,我这手是吸了尸气才这样……」 她告诉我,丈夫去刚去世,她就为丈夫抹身换衣服。当时一时没想起要戴手套,直接把毛巾拧干就给丈夫抹身,之后没过几天右手就有点不灵活了。她找了好几个医生,大多都只是说她年纪大了血气不畅之类的话,然后就给她开了一大堆没用的药。后来,她找到一个老中医,对方给她一把脉就知道她接触过刚刚去世的人,说她的右手吸了尸气,治不好…… 「你接触尸体时一定要戴手套就是因为这事?」我问。 他点点头:「嗯,四嫂的情况可能跟她的年纪有关,毕竟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不过在她丈夫去世之前,她的身体一直都没什么毛病,不但可以生活自理还能照顾长期卧病在床的丈夫,可就只是给刚去世的丈夫抹身,右手就变得不灵活了。」 「你认为细文也是因为吸入了尸气才会这样?」 他思索片刻才道:「你好像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细文第一次jian尸时,对方是喝农药自杀的。也许农药使尸体产生了某些变化,致使细文在jian尸的过程中沾染了某种毒素。」 「那么说,他真的中了尸毒?」 他摇了摇头:「也不能说一定就是尸毒,只能说是某种不知名的毒素。而这种毒素有可能积在于女性**里,并且有一定成瘾性,所以才会出现细文这种情况。」 「你说来说去,还不是尸毒。」我笑着给他抛了根烟。 他呆了片刻便笑道:「哈哈,你说的也对,存在于尸体上的毒素,除了尸毒还能叫什么?」 二 返回诡案组时,老大一脸坏笑地把我叫进办公室,问他干嘛?他不怀好意地说:「老花想让他女儿进诡案组,还托厅长跟我说情,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别跟我来这套,我都跟你好几年了,你是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你向来都是凤凰无宝不落,如果紫蝶有过人之处,你还不直接到把花所长家抢人。」 「你也太了解我了,不过厅长已经开始开口,真让人伤脑啊!」他皱起眉头作愁眉苦脸状。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我没好气地点了根烟,「你要是肯向厅长低头,我还用得着在反扒队当了两年苦力。」 「那是你自找的,谁让你跟我一个脾气。干活去,快!」他见耍不了我,就把我赶走了。 后来,我跟紫蝶通过电话,问她是不是真的想进刑侦局工作,老大虽然是牛脾气,但只要厅长开口,要进其他小队应该没问题。然而,她却这样跟我说:「我才不要过去跟在你屁股后面满街跑呢,我要等级别比你高的时候才过去牵你鼻子。」 原来侦破山鬼一案使他们父女受到县委书记高度赞扬,升职加薪指日可待,恐怕下次见面时,紫蝶的级别会在我之上。唉,怎么我破了那么多悬案还是个小喽罗,人家破一宗就能升官?广东有句俗语说得好,「同人不同命,同遮(伞)不同柄(手柄)」,还是认命吧,等着我去调查的案子多得海里去。 三 梁政在厅长办公室里向厅长汇报完一宗案子后,便问道:「老花现在怎样?应该不会为我拒绝他女儿调过来的事情而怪我吧!」 「应该就不会了,他们两父女现在可是沖元县的红人,县委书记还给我打电话大赞他们办事能力强呢!」厅长顿了顿又说:「阿慕的功劳都给他们领了,我是不是也该表扬一下他呢?」 「你可别把那小子宠坏了,他是出炉铁,不打不成材。我那天没训他,就算他表现好。」梁政露出狡黠笑容,又说:「不过,有时候也该给他点甜头,听说技术队的小桂拿他的卡去刷了四千多块,而且还是跟小蝶一起刷的。你看能不能跟老花商量一下,让他们派出所给那小子发点奖励金。」 「这倒没问题,老花应该不会拒绝,毕竟这些钱他女儿也有份花,大不了让他自己掏出来好了。」厅长说罢,把一个档案递给对方,又说:「好了,该说正事了。」 梁政翻开档案念道:「火葬场深夜闹鬼,员工被吓疯……很有趣案子,阿慕那小子又有事忙了。」 [卷六完]灵异档案 至今未破的jian尸悬案卷六的故事原形由网友「蝶恋花」及qq群「12点档(百色爧异)」提供,特此鸣谢! 第36页 因为山鬼的原形涉及一宗至今仍未侦破的案件,所以地名人名等可免则免了。 80年代后期,x某镇附近一带的农村人开始在山上种经济树木,为防止有人盗割松香,到了收穫季节就会有人在树林里守夜。 跟小说里说的一样,原本每晚都有两个人看守,可是有一晚其中一个的妻子临盆,匆匆回家去了。剩下守夜的是一个20岁叫阿三的青年,在他们自己搭的小木屋里守夜。一个人守夜倒没什么,最倒霉的是木屋附近刚添了座新坟,是前几天一个年轻妇女因为与丈夫吵架,一时想不开喝农药自杀死的。就在木屋下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那晚是十六,月光又圆又亮,山风把坟头上的招魂幡吹得唿唿作响,吓得阿三好几次都想跑回家去。人是这样的,越害怕的东西就越忍不住去看,他也一样老是从木屋的窗口看那座坟。半夜里他迷迷煳煳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阵不太响的挖掘声吵醒。他偷偷起来在窗口往外看,藉助月色竟然发现有一个看起来像人的东西在挖坟。他以为是有人盗墓,可坟墓里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借的啊!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怕得要死,但又很好奇,竟然偷偷摸出木屋。走近一点后他就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个类似男人的生物,但全身都是黑色的,正像野狗似的用手使劲挖泥,泥土散落髮出扑扑的声音。 阿三更加觉得好奇,静静地看着对方,想知道他要做什么。过了一会,那东西把棺材挖出来了,鼓捣了一下就把女尸拖出,三下五除二脱了个精光! 山风吹来,女尸身上的农药味和尸味一阵阵传过来,阿三顿时想吐。把女尸脱光后,那东西就骑了上去,和女尸交媾起来,在月光的照射下,交媾的动作既恐怖又噁心。 搞了一阵子,那东西大概完事了,就从女尸身上离开。阿三眨了一下眼,对方就不见了。他连滚带爬跑回村子,敲锣打鼓地叫醒了所有村民。 大家打着火把上山来看,现场一片狼迹,女尸赤条条地躺在坟头,眼睛还是开着的,混身是泥土。村民们十分愤怒,几十人分头去追。可到天亮都一无所获,村民只有把女尸重新入葬,并安排人守灵一个月! 从八十年代起,这个jian尸鬼就开始横行,但凡附近有年轻女人下葬,这个东西都会像野狗一样随之而来。为了防止亲人的遗体被侵犯,有的家庭就採取下葬后就守坟一个月的方法。可这个东西竟然等守夜人撤走后,马上就来jian尸,就算尸体腐烂不堪也不能倖免! 二十多年来这宗案子一直未破,所以当地政府一直都封闭消息,外界所知甚少,但在当地却是街知巷闻的事情。 除了jian尸鬼之外,卷六其实还有不少真实的情节,譬如第一章阿慕看见白衣红脸鬼。小说中那些是假人,而现实中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因为提供这个素材的朋友没敢走近看。 他当时一个人开车赶夜路,开到一段十分荒凉的路段时,车子无缘无故地熄火了。发动了很久也发动不了,于是就拿着电筒下车打开车盖检查。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但返回车厢时却看见远处好像有很多坟墓,而且还有几十上百白衣红脸的「傢伙」像殭尸般一跳一跳。 他当场就吓呆了,连爬带滚返回车里。幸好,没过多久就有辆货车经过,货车司机很好人,下车来帮忙。不过奇怪的是,货车司机什么也没做,就是扭一下车匙,嘿,竟然一扭就行了。而他刚刚可是扭了几十遍也没能发动。自此之后,他就再也不敢赶夜路了。 另外还有很多情节的真实原形,某求就不一一细数了,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四嫂的故事,小说跟现实完全一样。因为四嫂是某求一哥们的邻居,这事是四嫂亲口告诉某求的。虽然看过不少医生,但她的右手到现在还是不太灵活。引子夜幕下的大学城,宁静而安逸。 躺于平静湖面上的新月,默默凝视着天上的姐妹,仿佛在怀疑对方是否真实存在,或只不过是自己的倒影。湖边茂密的树林里,偶尔传来难以压抑的呻吟,循声而觅定能发现受慾火支配的男女,藏匿于树影之下偷尝禁果。 黑暗中,难以确定有多少痴男怨女于林中偷欢,但是只需闭目聆听,定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呻吟。或许另一对野鸳鸯就在身旁,但亚当夏娃们皆心照不宣,只管享受肉体上快感,甚至因为有他人在旁而更感刺激。 靠近湖边的槐树旁,有一对青年男女正于黑暗中热吻。女生背贴槐树,柔软嫩滑的縴手伸进对方的禁忌之地,温柔地抚慰欲望的根源。在她娴熟的挑逗下,尚未得尝禁果滋味的男生如发狂的野兽,贪婪地亲吻柔软的樱唇,双手更在软玉温香的娇躯上穿梭,抚摸任何一寸能燃点性慾的地方。 焚身的慾火使男生急切盼望能进入生命之起点,粗暴地退下对方下体的束缚后,便提枪欲攻城门。然而,未经战场洗礼的初生之犊,虽有无惧勐虎之勇,但却无驰骋沙场之能。金枪未见城门,子弹便已虚发,二亿大军未战先降,落在灵巧的縴手、白皙的大腿以及洁净的衣衫之上。 「你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女生不悦慎道。 「不好意思,我们再来一次好吗?」兵败如山倒的尴尬,并未能熄灭男生旺盛的慾火。 「粘乎乎的,还那有意思啊!」女生厌恶地把对方落在其玉手中的子弟兵抹杀于树皮之上。 「再来一次吧,就一次。」男生语气焦急,几欲向对方下脆磕头,在欲望的支配下,所谓的尊严一文不值。 「不如我们去开个房间,先洗个澡再说吧!」女生似乎对眷恋在其身上的子弟兵十分在意,小心翼翼地整理衣服。 「开房……」男生摸着口袋里干瘪的钱包,脸上略现犹豫之色。 「去嘛,洗完澡,我陪你玩到天亮。」女生的縴手于对方的金枪上轻抚了一下,枪桿立刻再度朝天而立,并激昂地抖动。 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撒尽还復来。为求春宵一度,撒尽千金又如何!下半身已为男生作出决定,立刻提起裤子,像怕对方反悔似的,拉起嫩滑的縴手快步离开呻吟声不绝的野合之地。 进到简陋但尚算整洁的宾馆房间,男生急不及待地退去全身的衣物,如饿虎扑食般把女生扑倒在床,但随即便被对方推来。女生温柔地爱抚一柱擎天的金枪,娇媚道:「这么焦急干嘛,你先去洗个澡吧,待会等我也洗完了再跟你慢慢玩。」 「一起洗吧!」恋恋不捨的男生,一手隔着衣服搓*揉苏软的丰辱,一手下探神秘的花园,寻觅能浇灭慾火的甘露。 「你先去洗吧,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反正人家今夜只属于你,也不差那一会儿。」女生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便再次催促其到浴室洗澡。 男生沐浴之后,女生给他捧来一杯暖开水,脸露浪荡之色:「要多喝水哦,不然会口干的。」接着在他耳边吹了口暖气,又道:「待会要帮我舔哦!」说罢便走进浴室,并把门锁上。 男生赤裸地躺在床上,看着无聊的电视剧,把杯中的暖开水一口喝尽。yin秽的画面于脑海中飞闪,一想到今夜之后便能与伴随自己二十载的处男身份告别,嘴角不由上翘。多年来从色*情电影中学习到的「性知识」,今夜终于有用武之地,只要等对方沐浴完毕,所有技巧都能付诸实践。 然而,正当他为稍后的翻云覆雨而感到兴奋不已之时,一阵倦意突然袭来,眼皮无比沉重,浴火瞬即熄灭。他使劲地甩了一下头,但倦意丝毫无减,灼热的躯体渐感寒意,电视屏幕上的影像已模煳不清,疲惫的双眼最终还是合上了。 衣着整齐的女生从浴室走出来,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男生瞥了一眼,脸露厌恶之色喃喃自语:「上辈子也没见过女人似的,色中饿鬼说的就是你这种青头鬼!」接着,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货已经准备好了,过来收货吧,我就在……」 夜幕下的火葬场,宁静而诡秘。 冷傲的新月高挂于漆黑的夜空之中,犹如死神的镰刀,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寒光。一辆旧面包车在引擎的哀嚎声中奔向火葬场,于大门前停下,一胖一壮两名男子立刻迎上前。 一名脸上有一道显眼刀疤的高大男子从面包车里下来,随即转身拉开侧门,伸手往车里拉出一个用防水雨布做的黑色袋子,袋子很大,也很沉重,并且隐约能看见有白色的气体冒出。然而,他却没花多大力气就把袋子拉出来,像丢垃圾似的丢在地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厚实的信封,对肥胖的男人说:「老规矩,十万,把货烧掉。」 胖子的双手微微颤抖,并没有接过对方递上的信封,欲言,又止。壮健男人见状,立刻上前接过信封,恭敬道:「老闆放心,我们做事向来都是干手净脚,绝对不会给老闆添麻烦。」 「赶紧把货烧掉,我不想夜长梦多。」刀疤男说罢便关上侧门,随即钻进驾驶座,面包车再次发出哀嚎之声,片刻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面包车离开后,壮汉便从信封中掏出两扎钞票放进口袋,然后把整个信封塞给胖子,边扛起地上的袋子边说:「别再发呆了,赶紧把货烧掉吧!」 两人并行于昏暗的道通上,来到火化室门前,胖子忽然止步,忐忑不安道:「我、我不想干了。」 「你不是吧,现在才说不干。」壮汉极为焦急,急道:「他们可不善男信女,要是我们不干,他们肯定会把我们……」他用手在脖子上使了个刎颈的动作,并发出「咔嚓」怪声。 「我知道他们不好惹,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最近老是做恶梦,梦见被我烧掉的……」胖子瞥了一眼壮汉扛着的黑色袋子,身体微微颤抖,「梦见被我烧掉的货,回来找我算帐,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会有报应。」 从黑色袋子里冒出的冰冷气息,使壮汉强健的躯体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但他立刻就昂首挺胸:「怨有头,债有主。把他们害死的又不是我们,就算有报应也不会报到我们身上。」 第37页 「可是……可是他们连申冤的机会都被我们剥夺了,他们不能找债主报仇,自不然就会迁怒到我们的头上。」胖子越说身体就颤抖得越厉害,肥胖的脸颊更略现抽搐之象。 「不、不会吧,我们明天去寺庙多烧点香,求菩萨保佑保佑不就行了。」壮汉突然觉得扛在肩上的袋子越来越冰冷,也越来越沉重。而且,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使然,他好像觉得袋子里面的「货」微微动了一下。 「我实在不敢再做下去了。」胖子使劲地抹了一下脸,「我们去自首吧!杀人的不是我们,应该不算很严重的罪名。」 「要是条子抓不到他们,拿我们当替死鬼怎么办?屈打成招的事情,报纸上也看过不少,谁知道我们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壮汉所言,亦非不无道理。 「那我们该怎么办?」胖子心里没底,眼中尽是彷徨之色。 「再干几次,等钱赚够了,我就带你回我老家避避风头。他们虽然心狠手辣,但也只是为了求财,应该不会找到我老家去。」贪婪使壮汉战胜了恐惧。 「我、我真的不想再干了,我把这次的钱全都给你,你就饶了我吧!」胖子露出乞求般的目光,把厚实的信封递上。 壮汉咽了把口水,迟疑片刻便把信得收下:「好,我们以后再也不干种阴损的事情,但这次的货总不能丢到大街上。再干一次,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干完我就带你回家避上一阵子。」 「我真的不想干了……」胖子再度乞求。 「就一次,最后一次!反正都已经干了十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壮汉的态度十分强硬,胖子只好无奈点头。壮汉又道:「你把货扛进去,我去开总电源。」说罢便把袋子扛到对方肩上。然而,在袋子即将脱离肩膀那一刻,他仿佛再次感觉到里面的「货」微微动了一下。 壮汉离开后,胖子独自于火化室内解开袋子,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袋口涌出,他随即便哆嗦不止。他之所以浑身颤抖,并非只因为寒冷,更主要的原因是袋子里的「货」。掀开袋子,首先入目的是一层干冰,冰冷的气息便是由它们散发出来。稍为把干冰拨开,便能看见一张安详的青年男性面孔。 袋子里的男生双眼闭合,表情平静,仿佛正在安睡,可是他已经没有唿吸。火化炉的指示灯亮起时,胖子已把男生冰冷的躯体从袋子里拉出来,并放在火化炉前的架子上,正重复着他每天都会做的动作。然而,此刻他的心情却跟平时截然不同,起码平时绝对不会感到惊恐不安。 胖子按下开关,让传送带把男生冰冷躯体送入火化炉内,便立刻关上炉盖。他不想多看对方一眼,或者说他不想让对方多看他一眼,他怕会被对方记住自己相貌,怕对方会阴魂不散,回来找他报仇。关上炉盖后,一切都如平时一样,只要按下点火键,用不着一小时对方就会化成灰烬,同时一切证据也随之消失。没有人会知道他已遭毒手,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如何死于非命,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于茫茫人海之中,给亲友留下悲伤及疑惑之余,也给胖子留下一份无法磨灭的罪孽。 胖子的手指就停留在点火键之上,犹豫再三。「最后一次,这次是最后一次……」他于心中默默重复着这句话,终于下定了决心,按下了点火键。然而,可怕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撕心裂肺的惨叫于火化炉内传出,犹如来自炼狱深渊魔魇……第一章 同床异梦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 世人倘若扪心自问,有谁敢说自己没做一件亏心事?人生在世,或多或少都会有埋没良心的时候,只是程度有所差别而已。况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纷争,心无加害伯仁之念,亦不见得能保伯仁不亡。无心之失,亦能留下终身遗憾。 心存亏心之念,夜半敲门岂能不惊? 鄙人慕申羽,从事亏心者最畏惧的职业——刑警。然而,我并非一般的刑警,因为我所隶属的诡案组是专门处理超自然事情的。而今次我要调查的案件是从一个令人畏惧,但每个人最终要去的地方开始,这个地方叫做火葬场。 昨晚火葬场发生了一宗奇怪的案子,场里有一个火化工疯了。疯了就疯了,又有何奇怪可言呢?奇就奇在他为何会在半夜三更跑到火葬场,而怪则怪在他似乎是被鬼魅吓疯的。 此事对火葬场的影响十分大,场内员工因此而人心惶惶,严重影响了日常运作。其领导人苦无对策,无奈之下只好报警求助。因为这是一宗疑似闹鬼的案件,所以便交由诡案组处理。 跟搭档蓁蓁一起驾车前往位于僻静郊区的火葬场,到达后发现这里的环境挺幽静的,跟繁华的都市有火天渊之别。在门卫室跟保安说明来意,场长许建生马上就亲自出来迎接我们,还把我们请到他的办公室,又上茶又敬烟,书记前来视察大概也就如此。他像诉苦似的跟我们说:「前晚场里有个叫梁锦的火化工,半夜里偷偷熘进了火化室。值班的保安刘新听见火化室有叫声传出,以为里面有小偷就进去查看。可是小偷倒没看见,只看见小梁在里面。小刘发现小梁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只会一个劲地说火化室里有鬼,还好那小刘胆子大,否则说不定会给他也吓得疯掉。此事闹得整个火葬场人心惶惶,场里的火化工大多都是正式职工,他们想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名堂来请假。虽然我好说歹说把他们拦下来了,但有几个怕死的老职工不敢自己动手火化先人,竟然把岗位的临时工抓来帮忙。因为这些临时工对火化的操作不太熟悉,而且他们的胆子也不见得比职工大,只是为保住饭碗才硬着头皮上马,所以效率十分低,场里的日常工作受到了严重影响。」 「你们不是整天跟死人交道吗,怎么都这么胆小?还有,火化不就是把尸体推进火化炉,按了点火键就完了,生手熟手有什么分别?」蓁蓁不解问道。 许场长脸露难色,给她解释:「我想你对火葬场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正因为我们需要终日跟先人打交道,所以对先人都特别敬畏。大部分员工都有定期到寺庙烧香拜神的习惯,为的就是求个心安。至于火化的过程,我带你们去火化室看看,你们就知道了。」因为火化工是在火化室被吓疯的,所以许场长说罢就把我们带到火化室调查,顺利也让我们了解一下火化的过程。 我有为亲友送殡的经歷,当然也观看过火化的过程,只不过之前都是在火化室外隔着玻璃观看。之前所见的火化过程很简单,就是火化工把先人遗体推进火化炉,炉盖一关,按下点火键,大半个小时后,先人便化为灰烬了。然而,当我进入火化室后,才发现原来我所看到的,只是火化过程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进入火化室后,我首先看见的并非火化炉,而是一间没有窗户的空房间,此时正好有一名员工把一具遗体推进来。许场长见状,便当场给我们讲解火化过程:「先人遗体在火化工之前,我们要先把其身上的金属、玉器等难以燃烧的物件取下,不然有可能会弄坏火化炉的。」 正如他所言,遗体被推到房间中央,工作人员便取下其身上的金银玉器,并把这饰物放在一个小箱子里。 「你们会怎么处理这些首饰呢?」蓁蓁似乎是明知故问,弄得许场长好不尴尬。其实,单从房间没有窗户这一点就能知道,这些饰物最终当然会成为员工福利。 遗体被「洗劫」之后,才会推进真正的火化室,在这里能看见一字排开的十六个火化炉,炉口对面是一道半开放式的玻璃墙,能看见外面有不少为先人送殡的亲友,他们或泪如雨下,或悲哀不舍,皆纷纷与先人别道。 员工把遗体推到炉口前,按下开关,炉里的传送带便开始运转,把遗体送进炉内,关上炉盖之后,他就离开火化室了。火化炉旁边有一条不显眼的通道,许场长带我们走进这条有些许诡秘的通道。 穿过通道后,我才发现火化室原来别有洞天,火化炉后面这个家属看不到的地方,给我的感觉像个厨房。不过这个「厨房」所烹调的并非美味佳肴,而是人类的尸体。 几乎每个火化炉后方都有一名员工拿着一根长长的钢条状工具,伸进一个大小跟滑鼠垫差不多的窗口里搅拌,感觉就像在炒菜。不过有好几个员工身旁有个较为年长的人站着,并不时对其提点,我想这些老傢伙就是许场长之前所说的找藉口请假的老职工吧! 刚刚推有尸体推入的那个火化炉后面也有一名火化工,他拿着一根三、四米长带钩子的钢铁钎,像其他人那样伸进火化炉里搅拌。我走到他身后观看,看见他利用伸进炉里的钎子不时翻动尸体,那里的火旺就翻到那里,越看越像在炒菜。 炉里内的温度很高,据许场长说能高达一千三百摄氏度,尸体身上的衣服在点火时就已烧成灰烬了,随着火化工娴熟的操作,皮肉收缩得很快,大概二十来分钟,炉里就只剩下骨头。火化工用钎子把大块的骨头逐一敲碎,待尸体完全化成灰烬后,他就开始掏出骨灰装进骨灰盒,整个进程大概三十来分钟。 然而,我发现有些尸体的火化时间似乎不止三十分钟,于是便问许场长是否每具尸体的火化时间都不一样。他答道:「一般来说,正常的先人遗体三十分钟就能烧完了,而经过冷藏的冰尸则要四十五分钟左右。不过,实际上要花多少时间得看火化工的操作是否熟练。」他说看了眼那几个「袖手旁观」的老职工,摇头嘆息。 我想这几个老职工大概有些后台吧,所以许场长才奈何不了他们,要不然随便对其中一个下手,以作杀一儆百之效,其他人自然不敢再放肆。 了解完火化过程后,许场长便说要请我们吃饭。蓁蓁大概跟我一样,觉得火化工用钎子翻动尸体的情景很像炒菜,似乎没什么胃口,便婉言推辞,并提出要见当事人。 「小梁现在就呆在员工宿舍里,由他妻子照顾,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市区有间素菜馆很不错,我带你们去尝尝,饭后再和你们去找他。」许场长再次热情邀请。 第38页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当事人吧,从这里出市区,一来一回要两个多小时。」蓁蓁的急性子可不能容忍时间被白白浪费。 「回来?」许场长脸露疑惑之色,问道:「你们还有什么地方要调查的,我现在带你们去就好了,待会用不着又跑一趟。」 「我们要见当事人啊,你现在带我们去宿舍好了。」蓁蓁道。 许场长忽然笑起来:「哈,我想你误会了,员工宿舍不在这里,而是在市区。」 「什么,在市区?那不会很麻烦吗?每天来回就得花两个多小时。」蓁蓁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凑近她身旁,阴阳怪气地说:「难道你愿意住在这里吗?说不定半夜里会有冷冰冰的伸进你被窝里……」说着就在她大腿上轻轻摸了一下。 她一个激灵,整个人弹了一下,还好没有叫出来。火化室里突然传出尖叫声,恐怕会把外面的亲友们吓个半死。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我故意吓唬她,但她没有像平时那里抬脚踹我,而且脸露微笑对许场长说:「那我们就赶快出市区吧!」她说话时,右脚悄悄移动,往我脚趾头使劲地踩。 正所谓十指痛归心,我被她踩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要不是怕引起群众恐慌,我一定会放声大叫。许场长见状,连忙为我解困,催促我们前去就餐。 也许大部分看过火化过程的人,都会暂时对肉类不太感兴趣,所以许场长特意请我们到一间素菜馆用膳。不过回想起像炒菜似的的火化过程,我们实在没有多少胃口,怪不得火化室只有正面才让送殡亲友观看。 饭后,许场长便带我们到员工宿舍找到了当事人梁锦。我第一眼看见他时,他正蜷缩在墙角,嘴里喃喃自语:「他们要来找我报仇,他们要来杀我……」此刻的他,虽然拥有成年人的外表,但却像个被吓坏了的小孩子一样。肥胖的躯体犹豫面对刺针的气球,不住地颤抖。 许场长带来了水果,并代表火葬场给他那位叫郭婷的妻子送上慰问金。看见他们夫妇二人,我突然想起一首诗——巧妇长伴拙夫眠,鲜花插在牛粪上,红杏出墙终有日,君若不採空留恨。 人到中年的梁锦,相貌属于比较抱歉的类型,而且身形也相当肥胖,跟长相娇媚、身材苗条婀娜、衣着时尚的年轻妻子格格不入,我想他头顶出现绿色详云的机率恐怕不低。郭婷的表现也让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丈夫出了意外,身为妻子通常都会表现出或彷徨无助,或惊惶不安,但是她却十分平静,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而对于许场长的慰问,她也只是敷衍似的应了一句,随即便很没礼貌地当面把装着慰问金的信封打开,往里面瞥了一眼就不悦道:「你们单位也太小气了吧!就这么一点钱,还不够到寺庙给我老公添香油呢!」 她说话也有够刻薄的,不给对方留半点脸子,这大概是少不更事的原因吧!虽然梁锦已经三十有几,但她应该就二十三、四左右。许场长大概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话,脸露尴尬神色,我仿佛看见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但他还是挤出一句客套话:「小梁的情况,我深表同情,你们要是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能帮上忙的我们会尽量帮忙。」 或许许场长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更尴尬了,因为郭婷竟然说:「别的用不着你了,我什么都不缺就缺钱,我老公在单位里莫名其妙地疯掉,你们好歹也要赔我一百几十万吧!反正你们是国营单位,又用不着自己掏钱,赔多少也不会心痛。」 这回我真的看见许场长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了,尴尬地给她解释梁锦是自己半夜熘回火葬场闹出事的,火葬场没有负责,送上慰问金也是出于同情,没有需要赔偿的道理,随后两人更为此而吵起来。 我对他们的争论没有兴趣,走到梁锦身前想向他套取口供,但他似乎很害怕陌生人,我问他什么,他也不回答,只是抱着头蜷缩在墙角。看来他真的疯了,或小娜能帮上忙,不过我得先想办法把他带走才行。毕竟,他的妻子正跟许场长吵得脸红耳赤,不见得一定会配合调查工作。 「咳咳!」我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下便说:「许场长,你不能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急于推卸责任。如果事实上责任真的在于你们单位,那么适合的赔偿是应该的。」 「就是嘛,警察也说你们应该赔钱给我,你就赶紧给我把钱拿来啊!」郭婷脸露得意洋洋之色。 许场长向我投来不解的目光,似乎在责怪我不但没为他说话,而且还倒戈相向。我给他打了个眼色,他也是阅读丰富的人,马上就明白我别有意图,于是就支支吾吾地说:「如果我们单位是有负责的话,我会跟书记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给你们经济上的支持。」 郭婷还真是见钱眼开,马上就心花怒放,喜笑颜开。我看准机会又道:「不过呢,这得先证明梁先生的意外,负责是归火葬场一方才行啊!」 「这还用怎么证明啊?我老公在单位里出事,当然是单位的负责了!」她虽然略显焦急,但语气仍理直气壮。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至少也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摆出一副实事求是的模样,又道:「你知道他前晚为什么会去火葬场吗?」 「我咋知道他去那里干嘛!」她犹如事不关己地回答。 「丈夫晚上外出,你也不过问一句吗?」我疑惑问道。 「我那时又不在家,他什么时候出去我也不知道。你想知道他去单位干嘛,直接让他说不就行了。」她说着走到丈夫身前,像吆喝牲畜似的喝道:「喂,你半夜回单位干嘛?又是怎样给吓疯的?说话啊!说啊!」梁锦没有回话,只是惊恐地抱着头,蜷缩得像个大肉球。她见状竟然轻踢丈夫两脚,虽说是轻踢,但她的高跟鞋鞋尖还挻尖的,踢在对方的肥肉上,应该会很痛。 虽说清官难审家庭事,但那有人会如此对一个精神不健全的人,更何况这人就是她的丈夫。蓁蓁首先看不过去,似乎想上前动手,我连忙把她拦住,对郭婷说:「梁先生的情况似乎不太好,为什么不送他到医院呢?」 「去医院不用钱呀!我没有钱当然就只能让他在家里呆着。」郭婷说着瞥了许场长一眼,像是对方欠她钱似的。 梁锦是火葬场的职工,应该有医疗保险,自付的部分并不多,她不可能拿不出来。或许她是想诈火葬场一笔钱,才不送丈夫到医院。于是我便说:「不如这样吧,我们先送梁先生到医院,住院的费用由火葬场先行垫付,要是能治好当然就最好了。就算不能治好,只要他的情况有好转,能证明负责归火葬场,赔偿的事情也办。」 我本以为我这样说,她立刻就会答应让我们带走梁锦,但实际上她竟然犹豫了片刻才点头。她该不会以为梁锦一直都痴痴呆呆,能让她诈到更多钱吧!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最可怕的人就是同床异梦的枕边人!第二章 诡秘保安带着梁锦离开他那个并不温暖的家,我们便一同到前往小娜上班的医院,途中我向许场长了解了一些梁锦的情况。他详细地向我们讲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小梁是我同学的孩子,进火葬场工作已经有十几年了,他母亲死得早,父亲在六、七年前也死了,临终前还交代好好照顾他。他在这里无亲无故,又是故人之后,所以我特别照顾他,不但帮他转正为职工,还在房改前给他在宿舍弄了个单元。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工作很认真,从来也没给我添麻烦,所以火化室的钥匙,我也是交给他跟老胡保管。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人就是太老实了,不太会说话,人长得又不怎么样,而且还是在火葬场工作,所以三十多还没讨到老婆。场里的同事不知道给他安排了多少次相亲,不过对方要么看见了他本人就走掉,要么就是给他吓跑。他在火葬场工作,来相亲的姑娘还能勉强接受,但他不会说话,跟人家没聊上几句就聊到工作上,给人家讲怎么烧尸,不把人家吓跑才怪。 本来我们都以为他这辈子大概要打光棍了,谁知道半年前他在酒吧里认识了郭婷,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他们两个在本地都没有多少亲戚,所以结婚时只是请来场里的同事吃了顿饭。 结婚后,小梁就变了个样,以前经常跟同事下馆子,婚后一下班就往家里钻。我们本以为他是跑回家跟老婆亲热,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气管炎」,郭婷把他管得死死的,不但把他的存摺拿了,而且他的工资奖金全部都得上缴,每个月只给他那么丁点儿零花钱,别说下馆子,就连想抽菸也得蹭同事的。 郭婷把他的钱榨干了,就整天在外面鬼混,你们刚才也看见了,小梁都弄成这样了,她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听说她在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野男人呢!虽然她实在是个要不得的妻子,可小梁竟然还是对她死心塌地,我们怎么也想不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郭婷下药迷住了。 听完许场长的叙述后,感觉对我们没什么帮助,最起码连梁锦为什么半夜熘回火葬场也没能弄清楚,更不可能知道他发疯的原因。希望小娜能帮上忙,不然这宗案子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们一起走进小娜的诊室,给她介绍许场长后,我就向她说明梁锦的情况。然而,小娜并没有急于为梁锦诊治,而是盯住蓁蓁上下打算了一番后问我:「这位是……」我这才想起她们好像没见过面,于是便给她们互相介绍。 她笑道:「有这么标志的美女做搭档,你老大对你还蛮不错嘛。」虽然她脸露微笑,但我总觉得她笑得有点别扭,该不会是妒忌吧!她现在好像已经有男友了,怎么还会在意我这个前男友的事情?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以捉摸。 随后,小娜给梁锦做了初步的诊断,认为他是受到严重惊吓才会变得痴痴呆呆,打算用催眠术先打开他的心窗,了解受惊吓的原因后再确定治疗方案。反正我们只是想知道他被什么东西吓倒,之后的治疗让许场长来处理就好了,所以便催促小娜快点把他催眠,但小娜却说:「你们在这里会妨碍患者进入催眠状态耶……」 第39页 为了不妨碍小娜的工作,我们便走出诊室,并随手把门关上。我和蓁蓁坐在候诊椅上等候,而许场长则跑了去买烟。他走后没多久,蓁蓁就对我说:「小娜之前是跟你一起的吧!」 「你怎么知道?」印象中,我应该没跟组里的人说过我跟小娜的关系,除了老大,其他人应该都不会知道。 「悦桐跟我说的。」 「悦桐最近怎么像个长舌妇似的。」悦桐该不会又想我敲竹竿吧,长生天啊,千万别让她又看中那件名牌衣服了。 「她长得挺漂亮的,人也很斯文啊,为什么你还会跟她分手呢?该不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吧!」蓁蓁偷偷瞄了我一眼,从她的眼神中,我看见了青涩与忐忑。 「嗯,该怎么说呢?」我闭上双目,脑海中便闪现昔日与小娜的点点滴滴,或喜或悲,但更多的是无奈与遗憾。思索片刻后,便为与小娜之间的那段情做了个总结:「她的条件是不错,但并非我喜欢的类型,可是我却又稀里煳涂地喜欢上她。在跟她一起的日子里,我总觉得她心里隐藏着某个秘密,但除此之外,她对我又十分坦诚。曾经我认为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可她最终还是要离开我……」 「你之所以分手,就是因为她的父母反对你们在一起吗?」向蓁蓁讲述我跟小娜的恋爱史之后,她的反应挺大的,像是为我抱不平。 「嗯。」我默默点头。 「你们都喜欢对方,为什么还要理会别人的想法呢!等到米已成炊的时候,看她父母还怎么反对。」蓁蓁的情绪还蛮激动的,像要马上抓我去跟小娜洞房似的。 我无奈嘆了口气:「恋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甚至是两个家族的事情。我们的确可以先斩后奏,註册结婚后才告诉她的父母。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她就得一辈子夹在父母和我之间,左右为难。」 她想了想,点头道:「这也是,如果我这样做,我爸肯定不跟我说话。」 「这个你可以放心,虾叔蛮喜欢我的。」我嘻皮笑脸地说,并把手放在她大腿上。 「找死啊你!又占我便宜。」她用手肘往我肋间撞了一下,不过没使多大劲,还不至于痛得我眼泪也涌出来。 「你们的感情不错嘛!」小娜走出诊室,似乎看见蓁蓁揍我。 「要是感情好,我就不会天天挨揍了。」我微笑回应,又道:「梁锦的情况怎样?」 她皱起眉头:「不太理想,虽然我已经引导他进入了催眠状态,但是他却不愿意打开心窗。他似乎有一个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而困扰他的恰好就是这个秘密。如果他愿意把秘密说出来,他的病情马上就会出现好转,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死活也不愿意说出来。打个比喻说,能让他痊癒的药被他锁在一个盒子里,而他又把钥匙紧紧地握着,别人根本帮不了他。」 梁锦到底会有什么秘密呢?进入催眠状况也不肯说出来,应该是个很重要的秘密,甚至可能关系到他的生死,难道他做了违法的事?他半夜里熘回火葬场,并在场里疯掉,以此推测他的秘密很可能跟火葬场有关。而在火葬场能做的违法事情,最有可能的大概就是……jian尸! 回想起之前跟紫蝶调查的jian尸案,我不由哆嗦一下。向两位美女道心中的想法后,蓁蓁除了感到噁心之外,并没能给提供任何帮助。幸好小娜为我指明了方向:「患者虽然不愿意说出心中的秘密,但他提及了一个名字,我想应该对你们有帮助。」 「他提及了什么名字?」我问。我想他提及的应该是他妻子郭婷吧,我总是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小刘。」小娜所说的名字,让我略感意外,「他在催眠状态下虽然不愿意说出心中的秘密,但当我对他旁敲侧击时,他就一再提及一个叫小刘的人。」 小刘?我记得许场长好像提及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又想不起他在那时候说过。恰好此时他走回来了,我便问他梁锦是否有个叫小刘的朋友。 「应该是场里的保安刘新吧,小梁除了场里的人,在本地基本上就没多少朋友……」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嗯,前晚就是他发现小梁出事的。」 梁锦一再提及「小刘」这个名字,而他疯掉的时候,又是刘新在值班,这应该不会只是巧合吧!或许应该找这个叫刘新的保安询问一下,看来又得到火葬场跑一趟了。 「他啊,虽然不算是个老实人,不过胆子大,别人都不愿意值夜晚,可他就最喜欢值夜班……」为梁锦办理好入院手续后,我们便返回火葬场,途中许场长向我讲述有关刘新的情况—— 他是个临工,大概半年开始在火葬场工作。说起来,他好像是小梁介绍来的。虽然临工跟职工都是做同样的工作,但是工资和福利要差得多了。不过火葬场好歹也是属民政局的,咋说也比一般的私企要好一点,而且在场里当保安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干,就是个看门的活儿。 他当过兵,块头大胆子也大,虽然偶尔会偷懒,不过他最喜欢值夜班,所以其他保安都挺喜欢他的。要知道,场里向来都是只安排一个保安值夜班的。其实值夜班是最轻松的活儿,就是半夜在场里随便巡逻一下,然后就可以到门卫室睡觉了。毕竟场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小偷光顾,而且也没有谁有这个胆子半夜来火葬场熘达,所以只要胆子大,值夜班就是最轻松的活儿。当然,要是胆子小的话,要熬过一夜也很难。 在工作上,他虽然没什么大过错,但私生活就不太检点了。因为他喜欢值夜班,所以他白天经常都会在宿舍,我听过不少有关他跟小梁老婆有染的传闻。经常有人看见他趁小樑上班的时候,熘到他家里,一进去就是个把小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除了干那种事还能干嘛? 小刘跟郭婷鬼混的事情,场里的人都知道,可小梁却像没事似的,要是有人给他暗示什么,他还会替妻子说好话,说她不是那样的人。人老实到他这个份上,不是被下药迷住就是笨得没救了…… 听完许场长的话后,我忽然有个想法——梁锦会不会是被人故意吓疯的呢?刘新在火葬场工作之前就跟梁锦认识,或许之前也认识郭婷,而他跟郭婷的暧昧关系更说不清道不明。再加上樑锦出事时他又在场,他的嫌疑就更大了。看来我得花点时间向刘新套话。 刘新今天值日班,但我们到达火葬场后,并没有在门卫室找到他,其他保安说他被一名老职工叫到火化室帮忙了,还说这两天他都在火化室帮忙。我顿时觉得奇怪,他在梁锦出事时独自闯进火化室,现在还到火化室帮忙烧尸,他的胆子真的这么大吗?还是别有隐情呢? 我们再次在许场长的带领下来到火化室,绕到火化炉后面他就告诉我,一个正在老职工指导下操作火化的健硕汉子就是刘新。其实早上刘新在这里,只是当时我没注意他。我让许场长先别声张,一同悄悄地走到刘新身后观看他如何操作。 刘新虽然是被老职工抓来帮忙的,但他并不像其他新手那么别扭,操作起来有板有眼的,在他身旁的老职工基本上都不用提点他。而其他新手大多都要老职工提点,然而提点的作用其实并不大,因为他们操作得不好,主要原因是害怕。 「噢,场长!」老职工发现了我们,便露出一副谄媚的笑脸对许场长说:「小刘还真行,学了两天就已经很熟练了,看来我请假的事情应该没问题吧!」 「这样可不行啊,老胡!我让你请假了,其他人又要请假,那我该怎么办啊!」许场长脸露难色。其他正在指导别人操作的老职工都有意无意地往我们这边看。 「那我干脆提前退休好了,看我都一把年纪了,也干不了多久,要是不走运给吓出个心脏病来,还不是给单位添麻烦了。」这老胡看上去应该是五十有几,但身体很健壮,不见得很容易就会病倒。 「你这不是为难我嘛……」许场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拒绝,我想老胡大概也有些后台的人。 就在许场长为难之际,刘新忽然回过头来插话:「老胡啊,你就饶了我吧!要我来帮忙三五天还没所谓,但你要我天天干这种累活,我可不干。还是值夜班好,轻松多了。」 老胡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臭小子怎么这么没出色啊!多少人削尖脑袋想挤进火化室工作,可你居然有机会也不珍惜。你要是当了火化工,以后转正就容易多了。就算没能转正,工资福利也比你当保安强多了。」 刘新毫不在乎地说:「我在这里有吃有住的,领份工资也就是买烟抽,多了也花不完,还是值夜班舒服。」顿顿又道:「老胡你都活了半个世纪了,还那么怕死干嘛!不就烧尸嘛,就算诈尸也跳不出来,你怕什么?」 老胡被他气得脸色稍红,正想骂他时,他又道:「我跟你说啊,你昨天给我送烟时,说让我帮忙两天,明天你就自己想办法了,我可不想天天干这种累活。」 奇怪了,这世上还会有人嫌钱多?火化工无论工资还是福利都比保安好,甚至还有机会转正成为职工,但他居然拒绝这个天掉下来的大好机会。如果这只是因为怕累的话,那他也太懒惰了。 我忽然觉得,他可能隐瞒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第三章 神秘约会「我想了解一下前晚的情况。」待刘新把一具尸体火化完毕之后,我便让许场长把他叫到办公室,然后向他问话。 「前晚可把我吓了一大跳。」他的神色略显惊惶,徐徐讲述前晚的情况—— 前晚半夜里,我跟往常一般打算在场里转一圈就回门卫室睡觉。我先到停尸间那边巡逻,因为停尸间位于火葬场最后面,每次我都是从那里开始巡逻的。一切都跟平时一样,那里的尸体都安静地躺在冷柜里,并没有异常的地方。 第40页 不过,我走到火葬场后面时,前门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不知道,就算有人偷偷熘进来,我也不会发现,毕竟就只有我一个人值夜班。我从停尸间一路巡过来,当我巡到弔唁室时,突然听见一声惊恐的尖叫,应该是从火化室传出来的。 半夜三更的火葬场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尖叫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是诈尸了。不过定神一想,就算是诈尸也应该停尸间那里才会发生,火化室这个时候那会有尸体可以诈尸。 半夜里的火化室不但不会有尸体,就算人也不应该有,可是那尖叫声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并且还不断传出。要是换作别人,肯定会以为是闹鬼了,可我却不这么想,我从小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所以我当时想会不会是有小偷熘进来了。不过,再想一下又觉得不对劲,就算真的有小偷进来了,火化室也没什么吓人的东西,而且小偷做贼心虚,应该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 我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就越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就沖开火化室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我是从弔唁室走进去的,所以并没有走进火化炉那边,而是走到玻璃墙外面。我隔着玻璃墙用手电筒往里面照,发现火化炉前面有个人影在蜷缩着,虽然隔着玻璃,但我还能听见他不住地尖叫。 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他是个小偷,就马上绕道走到火化炉那到边,那人还蜷缩着叫个不停。我冲到他身前,把他揪起来准备揍他一顿,可是当我藉助手电筒的光线看清楚他的相貌时,才发现他原来是小梁。 我问他这么晚过来干嘛?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地大叫火化室有鬼,要找他报仇…… 虽然我觉得刘新很可疑,但从他的口供中又没发现什么漏洞,总不能单说一句「我觉得你不是好人」就把他抓了吧!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放过他了。 刘新与郭婷都很可疑,不排除他们有合谋加害梁锦的可能性,可惜暂时还没有找到相关线索,一时间难以继续跟进。而此时大学城那边恰巧出了乱子,我一回到诡案组就被老大抓进办公室。 我坐下来准备向老大汇报火葬场的调查情况,然而我还没开口,他就先发话了:「大学城那边出了大乱子,近几个月至少有十二名男学生离奇失踪,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点了根烟,思索片刻后说:「会不会被骗去做传销了,近来传销挺猖獗的。」 「大学城派出所开始时也是这么想,所以之前并没有引起重视。但随着类似案件不断发生,而且失踪者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至今仍杳无音讯,他们觉得事有蹊跷,所以就交给我们处理。」 「他们倒好了,觉得事有蹊跷就往我们头上推,省力又省心啊!」我不满地抱怨着,又道:「那火葬场的案子怎么办?」 「你跟蓁蓁去熘达了一整天,有什么发现?」老大反问。 我搔了下头,略现窘色:「没什么关键性的发现,还没弄清楚当事人到底为什么会疯掉。不过,我觉得火葬场的保安刘新及当事人的妻子郭婷都很可疑,不排除是他们合谋把吓当事人吓疯的……」接着,我把收集到的情报逐一向老大汇报。 老大双手抱拳于唇前,沉思不语,陷在贱肉丛生的大脸上的小眼睛像狐狸似的,滴熘熘地转动。片刻之后,他便说:「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把当事人吓疯?」 「跟潘金莲和西门庆差不多吧,姣婆遇上姿粉客,把丈夫弄疯了,以后偷情就方便多了。」 (「姣婆遇上姿粉客」乃广东俚语,其歇后语为「一拍即合」。「姣婆」即为荡妇,「姿粉客」为yin棍、小白脸之意。) 「你的推断也大马虎了吧!」老大露出狡黠的神色,「据你的描述,当事人的妻子非常贪婪,几乎把当事人当成摇钱树,当事人疯了对她不见得有多大好处。毕竟火葬场并非一定会给她赔偿,但丈夫的工资每月都会进她口袋。而那保安只是个临工,就算工资全都给她也不多。更关键的是,当事人正常与否也不会对她偷人有多大影响。所以当事人疯掉对她只有坏处,而无好处。」 老大所言很有道理,郭婷虽然不见得是好人,但梁锦疯掉对她的确没什么好处,那么保安刘新就更可疑了。于是我便说:「你的意思是,把梁锦弄疯是刘新一个人做的?」 「他也不见得会把当事人弄疯。」老大似乎在欣赏我迷茫的表情,片刻后才继续道:「首先你得了解一件事,就是当事人在出事之前,根本不会对那保安跟自己妻子偷情造成什么阻碍。现在疯掉,呆在家里反而妨碍了他们鬼混,所以这个理由不成立。其次,当事人疯掉后,保安没有任何得益。如果他愿意当火化工的话,那么他就大有嫌疑,但他竟然拒绝了……」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对着我露出狡黠的微笑。 我知道老大应该想到刘新为何拒绝当火化工,理由当然并其本人所说的怕累,他只是想考一下我而已。我思考片刻后说道:「他一再要求值夜班,难道值夜班能让他得到比当火化工更大的利益?」 老大笑着点了点头:「嗯,这个可能性很大,人都是贪婪的,能让人放弃眼利益的就只有更大的利益。他值夜班时,整个火葬场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做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不过,前晚当事人却不知为何熘回了火葬场,或许正好碰见他所做的好事,所以被吓疯了。」 我又想到「jian尸」二字,因为在火葬场里除了尸体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东西,也许刘新有此癖好也说不定。前晚也只有他跟梁锦在火葬场,所以梁锦在那里被吓疯,也只有他才知道。或许当时他正在停尸间干着那些噁心的事情,而梁锦又不知道为何熘到停尸间,结果被吓疯了。之后,为掩饰自己的恶行,他把梁锦弄到火化室,然后宣称梁锦是在火化室被吓疯的。 这个推论虽然比较合理,但还存在不少疑点,最可疑之处莫过于梁锦为何深夜熘回火葬场。然而,不管怎么说,刘新都是大有嫌疑,可惜要寻找证据并不容易。毕竟事发至今已经过了两天,就算他真的jian尸了,被亵渎的尸也很可能已经被火化了。 我向老大道出心所想,老大思索片刻便道:「尝试过鲜血味道的狮子,压抑不住嗜血的欲望的。他既然要求再次值夜班,那么就肯定会再次做出把梁锦吓疯的事情。这样吧,火葬场的案子就让雪晴去跟进,你先去处理大学城的案子吧!」 火葬场方面没能找到关键性的线索,一切皆为我跟老大的推测,我继续过去熘达亦不见得会对调查有帮助。还是让雪晴来处理吧,反正她最擅长就是跟踪和监视。 跟雪晴交代了火葬场的案子,让她时刻留意刘新的一举一动,然后我就跟蓁蓁立刻赶去大学城。 大学城位于一个距离省会中心城区并不是很远的半岛以及其南岸地区,进驻的高校共有十所,面积约43平方公里,现有人口约35万,其中学生18万,相等于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 我们来到大学城派出所,负责该案的民警就把资料交给我查阅。据资料显示,至今至少有十二人离奇失踪,全部均为学生、男性,且皆为外地学生。失踪前无任何徵兆,失踪后杳无音讯。 虽然政府已下令封锁消息,但此事已经通过校园论坛在学生间流传开去,整个大学城人人自危。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对日后招生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因此,派出所当然不敢敷衍了事,但又实在查不出到底怎么到回事,所以只好交给我们处理了。 派出所的案件记录简单得不能简单,除了记录下失踪者的个人资料及最后出现时间之外,就没有别的,这可叫人怎么调查啊!郁闷之余,我发现最后一名失踪的学生白耀,最后出现时间是前天,据其室友称他前晚外出后就不知所踪了。 前天该不会是破日吧?怎么怪事都堆在一起发生,梁锦在火葬场被吓疯了,这个叫白耀的学生又离奇失踪。不过火葬场与大学地有点距离,两件事应该没有什么关联,只不过是时间上的巧合罢了。 白耀是简称「外大」的外语外贸大学学生,而十二名失踪者中,包括他在内,共有六人为外大学生,因此有必要到外大走一趟。 到达外大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所以我们直接到白耀的寝室向其室友了解他的情况。据一名叫陈伸的室友声称,他最后一次见到白耀是在前天晚上十时左右—— 我们是同班同学,又住一个寝室,所以每晚上完晚自修都会一起回宿舍,前晚也一样。当时我没觉得他有没什么不对劲,跟平时没两样,我们一路聊天走回宿舍。回到寝室后,我们就一起用电脑看电影,平时我们都这是样。因为其他哥们通常都打一会篮球才回来,而寝室里就只有一部电脑,我们要么就是一起看电影,要么就轮流上网玩游戏。前晚看的那电影我之前已经看过了,所以看了一会儿就去洗澡,而他就一个人继续看。我洗完澡回来时,看见他换了套漂亮的衣服,正对着镜子梳头,看样子似乎要外出。因为他平时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外出,所以我就问他想去那。 他没有告诉我要去那里,只是神神秘秘笑着说:「去打*炮,嘻嘻……」 「靠,你丫终于都憋不住了,要不要把其他哥们都叫上一起去。」我们寝室里就只有他还是处男,之前老大带我们去打*炮,就他不敢去,说怕染病。 「大爷我今晚打的是免费炮,不能大伙一起上,嘻嘻……」他说着就准备出门。 之前我一直都没听说过他有女朋友,我想大概是刚认识的吧,于是就把他拉住,问他到底泡到谁了。可是他却不肯定说,不说我当然就不让他走了,缠了他一会,他就说那人我也认识,等打完炮回来再告诉我是谁。我这才放他走,可是没想到,他这一走就两天没回来了…… 从陈伸的叙述中可以得到两个重要的信息,一是白耀失踪之前是去跟女生约会,二是他约会的女生陈伸也认识。于是我便询问他,白耀可能会跟谁约会。他想了一会答道:「老实说,要是他说是我不认识的还能猜一下,但他说是我认识的,我还真的想不出来。」 第41页 「为什么是认识的反而想不到?」蓁蓁不解问道。 他耸耸肩说:「我们是外语系的,认识的女生大多都是系里的人。外语系的女生最大的特点就是嫌穷爱富,像我们这种穷小子,她们跟本看不上,钱包里没一千几百,想跟她们吃顿饭也不可能。」 「没有例外的吗?」我问。世事无绝对,总会有与众不同的人。 「有是有,但也轮不到我们,早都给师兄们泡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我几乎天天都跟他一起,他要是跟那个女生勾搭上,我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们玩的是一夜情。外大里的确有不少女生会玩一夜情,不过就是算真的是这样,她们也会选帅哥,那轮到我们这些青蛙。」 根据派出所提供的照片,白耀的确长得不怎么样。然而,既不是一夜情,陈伸平日又没看见他有跟那个女生有亲密来往,那么他到底是跟谁约会了? 就在我百思不解之时,忽然有个女生在寝室门外经过。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怎么还会有女生在男生宿舍出现呢?而且我还觉得她有点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陈伸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对我说:「她是外语系有名的公交车,经常会在男生宿舍过夜。」 公交车?难道跟白耀约会的就是她?可是,我应该是第一次见她,为何会觉得她有点面熟呢?第四章 暧昧关系为了解失踪者白耀的情况,我们到外大的男生宿舍询问其室友陈伸。而就在这快要关灯的时分,竟然有一名女生在走廊经过,而且我还得她有点面熟,可我却并不认识她。正感疑惑之时,陈伸告诉我,这女生是外语系有名的「公交车」。 我正想询问他详细情况时,蓁蓁却先我一步开口:「她是公交车司机吗?还真看不出来。」 我忽然有种吐血的欲望。陈伸也好不到那里,被雷得外焦内嫩,愣了好一会儿才答道:「她不是公交车司机,我的意思是说,她是个万人骑。」 「万人骑是什么意思啊?」蓁蓁彻底把陈伸雷倒了,他就像石化了一样,愣住说不出话。 为免蓁蓁继续出丑,我只好在她耳边小声说:「他是说那女生很随便,可以跟任何男生上床。」她脸色一红,低下头没再说话。 我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既然那女生人尽可夫,那么跟白耀约会的,会不会就是她呢?我道出心中所想,陈伸闻言便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是她呢,阿耀说跟他约会的人我也认识,而我认识的女生当中,就只有她才会勾搭我们这些穷光蛋。」 既然那女生有可能在白耀失踪前跟其约会,那我们就有必要对她进行调查,于是我就向陈伸询问她的背景。然而,当陈伸说出她的名字后,我马上就想到郭婷:「她是外语系大三学生,名字叫郭妍。」 「郭妍」、「郭婷」这两个名字有相近之处,而且两人的长相也有几分神似,所以刚才我才会觉得她有点面熟。更加上两人的私生活都是那么不检点,说她们不是姐妹,大概也没多少说服力。 接着,陈伸告诉了我们一些关于郭妍的事情—— 她是外大有名的公交车,外大的男生没有谁不知道她的香艷史,骑过她的哥们多得海里去。有人开玩笑说,只要骑过她,在大学城范围内就不怕被人欺负。因为不管走到那里,都能碰上十个八个襟兄。 她在大一时就已经很随便,谁肯为她花钱,她就让谁骑,听说还跟老外援交过。后来,骑过她的人多了,她的名声就越来越臭了,感觉就像个ji女似的。那些有钱的哥们玩腻她了,她就开始跟我们这些穷光蛋来往,所以经过能看见她在男生宿舍里熘达,有时候还会在这里过夜。舍监是不会管她的,因为舍监也不知道骑过她多少次。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她专门勾引那些有钱的哥们,但现在却只跟我们这些穷光蛋来往。前不久有个纨绔子弟跟别人打赌,说一晚就能把她弄上床,而且还要拍些裸照给大家看。可是第二天他认输了,说郭妍根本不鸟他。然而,要在是在以前,郭妍可最喜欢缠着那些纨绔子弟,就算明知道别人只是玩她,只要对方肯为她花钱,她就不会介意。 我想她大概是被有钱人玩怕了,现在反过来喜欢玩我们这些穷光蛋…… 这个郭研似乎比郭婷更奇怪,她之前向纨绔子弟投怀送抱很可能就是为了钱。而现在不喜欢与有钱人来往,应该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吧!可是,她现在就不需要钱了吗? 「她是什么时候开不跟有钱人来往的?」我询问陈伸。 他想了一下,不太肯定地说:「应该是几个月前开始的吧,我记得上个学期她还缠着一个有钱哥们。」 郭婷是半年前跟梁锦结婚的,如果她们真的是两姐妹,那么姐姐资助妹妹完成学业也不足为奇。不过,姐妹两人皆如此放荡,我想她们父母肯定会很难过。 要证实郭研是否郭婷的妹妹,最好的方法就是翻查她的学生档案,可惜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宿舍马上不要关灯,所以我们只好先行离开。 走出校园门口时,正好看见郭妍上了一计程车。这本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我看见计程车里还坐着另一人——郭婷。看来没必须查阅学生资料了,因为已能肯定她们是认识的,而且相貌神似,就算不是姐妹也应该是近亲。 因为想知道她们这么晚还会去那里,所以我们驾车跟在出租后面。深夜的大学城,交通很畅顺,路上的车辆不多,所以我们驾驶的警车很显眼。为免被她们发现,我只好跟计程车保持一段较长的距离,不让计程车离开视线范围就是了。 计程车驶到大学城的商业中心,在一间名叫凯丰的四星级商务酒店门前停下。我把警车停在酒店前了一个街口,看见郭婷提着一个汤壶跟郭妍下车,两人一起走向酒店。待她们进入酒店后,我才跟蓁蓁下车一同走向酒店。开警车就有这种好处,随便往路边一停就行,用不着为找地方停车而大费周章。反正也没有那个不长眼的会偷警车,只要不挡路,交警队的伙计也不会找我们麻烦。 步入酒店时,蓁蓁忽然说:「她们像是做ji女似的,这么晚还跑到酒店来,该不会真的来做生意吧?」 我拉着她手,狡笑着问道:「我们现在像不像来酒店偷情?」 「呸,谁跟你这大变态偷情啊!」她说着就甩开我的手。 我耸肩笑道:「凡事不能看表面,我们不是来偷情,她们也不见得是来做生意。虽然梁锦现在疯了,但郭婷暂时还不至于要卖身吧!而且,你有见过招ji还会有例汤送吗?」 「我又不招ji那知道!」她以鄙视的眼神盯住我,好像认为我经常招ji似的。 在酒店大厅里,我并没看见郭婷二人的身影,于是就向柜檯的服务生出示警员证,并询问是否看见刚才一同进来的两名女生。 「她们刚刚坐2号电梯上楼了。」得到服务生的答覆后,我便立刻走到2号电梯前,并按下上楼键。 此时,指示灯显示电梯正在六楼,当上到八楼时,电梯就开始下降了。而且当电梯门打开时,里面并没有人,那么说她们应该在二至八楼出了电梯。逐层找太麻烦了,所以我用了个取巧的方法,进电梯后直接按八楼。大堂里没几个客人,而且其它电梯都停在一楼,因此只有她们两人乘坐电梯的可能性很高。而电梯返回一楼时,里面又没有人,那么八楼有人使用电梯的机会就较小了。所以,她们很有可能上了八楼。 然而,当我们上到八楼时,并没有在走廊上看见她们。按时间推断就算她们真的在这一层,应该也进了其中一间或两间房间。可是现在我目所能及的房间就有近十间,整层楼起码有二、三十间。逐间敲门显然不可行,一来会让引起她们的警惕,二来很可能会有人投诉我们。 正想着是不是该砸火灾报警器,让所有人都跑出来时,一个男服务生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我连忙上前把他抓住,出示警员证并询问他是否有看见两个相貌神似的女生。 服务生指着一间房间说:「刚刚上来那两个公主吗?她们进了8013房。」 (「公主」是对ji女的一种雅称,常见于港澳粤地区。) 我稍微愣了一下,刚才应该就只有郭婷二人上楼,而服务生却称她们为「公主」。服务生是不敢随便得罪人的,这从他没有直接称她们为ji女这一点就可以知道,如果她们不是干这一行,服务生绝对不会乱说话。难道,这回让蓁蓁猜对了,她们真的是来做生意的,而且还加送例汤。 蓁蓁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似乎为自己推断正确而感到得意洋洋。我没理会她,继续询问服务生:「8013房里住的什么人?」 他笑着答道:「是一位姓李的香港老闆,他包了这房间大概有四、五个月左右吧,平时出手挺阔绰的,随便给个小费也是一百几十块。有一次他让我帮忙买套子,给了我一张五百元港币做小费。」 「他经常召ji吗?」我又问。 他思索片刻道:「也不是经常,大概一星期一两次吧!不过每次都是那两个公主,有时只有一个来,有时候就两个一起来。可是通常都不会玩过晚,大概玩一两个小时,她们就会自己离开。」 每次都招相同的ji女,而且还经常都是找姐妹俩「起双飞」,这港农也太有品味了!不过姐妹一起嫖,也许开始那几次比较有新鲜感,但时间长也就不觉得怎么样,该不是她们有什么拿手绝活,让这港农欲罢不能吧!我忽然想起「冰火九重天」、「残废餐」等令人心动的特殊服务。 (「起双飞」为粤港澳地区色*情行业用语,意为同时嫖两个ji女,简称为「双飞」。同理,「三飞」、「四飞」为同时嫖三、四个ji女。另外,「冰火九重天」及「残废餐」皆为色*情服务,不作详述。) 第42页 「他光顾这两个公主多久了?」我很好奇郭婷两人迷住了这港农多久。 服务生又想了一会:「好像李老闆包了这房间后,年纪大一点那个就经常会过来,后来就两个一起来了。」 长生天啊,姐姐拉妹妹下海,这郭婷也太邪恶了吧!但话说回来,四、五个月前她就已经做这港农的生意,而当时她已经跟梁锦结婚。一般来说,ji女最盼望就是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上岸从良,若非生活所迫,绝不会再从事这种下贱的工作。而她在婚后几乎榨干梁锦的所有工资,生活肯定不成问题,就算是资助郭妍完成学业也游刃有余,为何还会做这种事?该不会是这港农胯下有「神器」,反让她们欲罢不能吧? 这两人还真让我摸不着头脑,不过郭妍很有可能与失踪案有关,不妨调查一下与她相关人物。我让服务生继续忙他的工作,他走后我就叫蓁蓁到大堂查询港农的资料,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8013房门前,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偷听。本以为能听yin秽的叫床声,可实际上只听见交谈的声音,他们应该还在前戏阶段。虽然很想继续偷听,可又怕他们会突然开门。让他们发现可不是好事,毕竟暗中调查比摆明车马要方便得多。于是我就躲在楼梯间里,透过防烟门上的玻璃时刻注视着房门。 港农还真是有点能耐,他们在房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见有人出来。期间,蓁蓁又从大堂上来了,我把她拉进楼梯间,从她口中得知,港农的名字叫李淦林,四个多月前就开始包住8013房,一直至今。而他住的是商务套间,每天的房租约五百元。 一天五百块,一个月下来就是一万五了,这港农的确是个有钱的主,怪不得郭妍旁上他之后就不再理会那些纨绔子弟。可是,他既然如此富有,为何要长住酒店,而不干脆在此地买房呢?现在的房价已几乎触底了,买房既能自住又是一份投资,而且港农大多都最喜欢投资房地产,为何他却要长住酒店呢?就算一时间不能付清房价,月供一万五也能买万很好的房子。我忽然对这个港农很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做什么生意。 在楼梯间躲了快两个小时,他们终于都完事了。房门打开,郭婷及郭妍满脸春风地走出来,似乎非常满足。她们出来后就转身似乎对房内的说话,可惜隔着防烟门,我没听见她们说什么。接着有个男人出现在门里,他应该就是艷福无边的港农李淦林。 我本以为这港农是身材矮小且肥胖,头顶毛稀疏的中年猥琐男。但实际上他跟我想像中完全不一样,年纪很轻,不超过三十岁,身材高大而结实,衣服十分时尚,还染了一头金髮。 他这模样那像什么老闆啊,根本就是个混黑社会的古惑仔嘛,而且还长得贼帅的。如果说他是马夫我还相信,但说他是嫖客却一点也不像,他随便到酒吧熘两圈也能捡个妞儿回来,应该用不着嫖娼吧。 (「古惑仔」于粤语中即是混混,正确写法应该是「蛊惑仔」,但由同名电影的关系,现时多写作前者。另,「马夫」在粤语中为皮条客之意。) 虽然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通过观察他们亲昵的举动,可以判断他们应该不是ji女与嫖客的关系。郭婷二人离开时,港农还往她们屁股抓了一把,她们或笑骂或轻打,感觉就像情人一般。 我见状也在楼梯间里摸了蓁蓁的翘臀一把,换来的是当头一拳,和一句「死变态」。 看来他们之间大有文章,说不定还会和失踪案有关,有必须认真调查一下这个港农。第五章 可怕之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谓错中复杂,以李淦林跟郭婷及郭妍二女的关系为例,我就难以弄清楚了。说他们是嫖客与娼ji的关系,看上去又不像,是情侣关系吗?一男两女又怎能说得上是情侣呢!想来想去,也许只有性伴侣这种关系能在他们身上。 「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亡啊!」在外大档案室翻阅郭妍的资料后,我不禁有如此感嘆,因为我发现郭婷的确是她姐姐,合上档案便惋惜道:「我还以为姐妹同侍一夫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万恶的旧社会,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的社会主义新中国还会有这种事,而且看样子姐妹俩还是自愿的。」 「我知道,你想说这种好事怎么没发生在你身上。」蓁蓁以鄙视的目光向我上下扫射。 「我才不会说这种没水准的话,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姐妹?哎呀!」她又把我踹了。 之后的三天,我和蓁蓁兵分两路,分别监视李淦林和郭妍。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已掌握了他们一些生活规律。他们两人的生活可谓多姿多彩,几乎每晚都玩到半夜三更,甚至通宵达旦。 郭妍在校外租了间出租房,白天经常翘课在那里睡觉,晚上则与不同的男生约会,行程还排得满满的。譬如昨晚,她六点钟跟男生甲吃饭,七点钟跟男生乙看电影,九点跟男生丙逛街,十一点跟男生丁、戊、己到ktv唱歌,凌晨两点还跟男生庚在公园调情。她一夜就能周旋于七个男生之间左右逢缘,这可苦了蓁蓁,老是跟在她屁股后面逛遍整个大学城。 不过,蓁蓁辛苦了三天总算就有点发现,她发觉郭妍交往的男生都是外地人,而且全是穷光蛋白,这些特点都与之前的失踪者类似。 我跟踪李淦林相对要轻松一点,虽然他也是白天睡觉晚上活动,但他的活动范围并不大,只是在酒店及附近消遣。而且通常只是洗脚按摩,泡泡酒吧之类。不过他有一个奇怪之处,就是他竟然不近女色。三日来至少有两个女生在酒吧里主动向他示好,其中一个还蛮不错的,可是他竟然没什么反应。要不如亲眼看见郭氏姐妹进他房间,我还以为他是个同性恋。 经过三天的观察,我还没有弄明白他到底是做什么生意,不过单从他白作息时间判断,绝对不会是正当商人。因此,我便返回公安厅翻查档案,看看他是否有犯罪纪录。不查还好,一查吓一跳,有关他的案件记录叠起来比电话本还厚。根据记录显示,他是个贩卖摇*头*丸、氯胺酮(k粉)等毒品的庄家,曾多次教唆他人偷运毒品到香港。可是他非常狡猾,虽然缉毒队曾多次逮捕他,但终究没能把他送过牢房。不过根据资料显示,他近一年来似乎没有贩毒的迹象。 一个毒贩和郭氏姐妹这对yin娃荡妇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这还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们很可能与大学城的失踪案有关。然而,倘若失踪的是女性,那么他们很可能是一个拐卖人口的犯罪组织,但失踪的却全都是男性。拐个男生回来,顶多就是当奴隶卖出去,不过人贩子通常只会拐卖儿童,拐卖成年男性则鲜有听闻。毕竟成年男性有别于儿童及妇女,他们有反抗的能力。 调查至此陷入了死胡同,虽然李淦林非常可疑,郭妍也可能与失踪案有直接关联,无奈经过这三天的观察,我们也没发现任何端倪。调查数日乃苦无线索,让老大训斥是早晚的事情。今天一回到诡案组,老大就把我和蓁蓁叫进办公室了,丑妇终须见家翁,骂就骂呗! 然而,进入办公室后,我就知道老大不是找我们训话的,因为雪晴也在办公室里。于是便问道:「火葬场那儿有发现?」 「嗯,雪晴昨晚在火葬场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老大对我点了下头,然后对雪晴说:「你给他们说一遍吧!」 雪晴的表情很冷漠,如果换上别人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是发现了可怕的事情,还是有人走路摔倒那样的平凡事。但我知道,不管遇到多可怕的事情,她还会像现在这么冷静,甚至令人感到冷漠。所以,我十分认真地聆听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昨晚刘新要值夜班,所以在许场长的安排下,我一早就混进了火葬场。我在许场长的办公室里等待,等到其他员工都下班离开后才走出办公室。离开办公室后,我就藏匿在一处距离门卫室较远的花坛里,用望远镜监视刘新的动静。 他一直都呆在保安室里看电视,但他的心情显然并不平静,一根接一根地抽菸,还不时站起来在保安室里来回走动。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情绪略显亢奋。然而,一直到凌晨他依然呆在门卫室,并未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零时二十七分,他的手机响起。接听电话时,他的神情十分兴奋,但整个通话过程非常短,只有十四秒。因为距离太远,我未能听见通话内容。 通话之后,他就一直脸露笑容,似乎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的心情,在门卫室里来往走动了三分钟之后,就走到大门前往外张望。然而,大门外并没有出现特别的事物,他又返回了门卫室,依旧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每隔两三分钟就到大门前往外张望。 零时五十三分,大门外出现光点,是由汽车的大灯发出的,一辆轿车正向火葬场驶来。刘新发现有汽车驶近,便立刻把大门打开,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轿车直接驶进了火葬场,在距离我藏身位置较近的地方停下,这是一辆黑色宝马,我把车牌记下。轿车进来后,刘新就马上把大门关上,动作迅速地跑到轿车旁,打开左侧的后坐车门。一个年约六十岁的老人从后坐钻出,刘新恭敬地叫了他一声「老闆」。此时,两名健硕的大汉从轿车的两侧前门下了车。 老人脸上略带怒容,如下达命令般对刘新说:「带我去见那杂碎!」 刘新闻言依然一脸谄笑,并没有引路的意思,而是又再恭敬地叫了一声「老闆」。老人脸上怒意更浓,骂道:「怎么还不带路啊!想耍老子吗?」两名大汉见状,立刻上前围住刘新。 「不敢,不敢,给个天我做胆,我也不敢得罪钟老闆。」刘新阿谀奉承道。 「那还不带路。」钟老闆显很不耐烦。 刘新依旧露出谄媚的笑容:「老闆,人为财死啊!」 「哼!」钟老闆不屑地瞥了刘新一眼,「想要钱直接说,别浪费我的时间。」说罢便向其中一名大汉使了个眼色,那大汉从怀中取出两扎钞票交给刘新。 第43页 「老闆,不是说好了五万吗?」刘新略有不悦之色,但依旧是低三下四的语气。 「那杂碎我还没看见,你就想收全部钱了?赶紧带路,我从来不会亏待替我做事的人。不过……」钟老闆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我过不去的杂碎!」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就给老闆带路。」刘新把钱收好便为他们带路。 我悄然跟他们身后,一直走到火葬场最后面,直到到停尸间前,他们才停下脚步。刘新把门打开,走进停尸间开了灯,然后走到其中一冷柜前,回头对钟老闆说:「老闆,你要的杂碎就在这里面躺着。」 「别废话,快把他弄出来!」我只能看见钟老闆背面,不知道他的脸面表情,但从语气判断,他既愤怒又兴奋。 刘新打开冷柜,费了不少劲才从里面拖出一个尸袋,放在停尸间中央。他把尸袋的拉链拉开,里面是一具老人的尸体。他把尸体拖出尸袋后,就谄笑着对钟老闆说:「老闆,是时候货银两清了。」 钟老闆冷哼一声,向两名大汉扬了一下手,其中一名从怀中取出三扎钞票给刘新,然后两人就不往地对尸体拳打脚踢。尸体就像沙包一样任由他们施暴,毫无还击之力。刘新看着他们亵渎尸体,并没有阻挠的意思,只是劝说:「别太使劲啊,不然我不好交代。噢,千万别打脸,让人一看就会露陷的!」 「收了钱就别那么多废话,不打脸就是了。」钟老闆一手把他推开,上前往尸体身上踩了两脚,并骂道:「你以为死了,我就整不了你吗?我要你在黄泉路上也不得安宁!」 他们把尸体蹂躏了近半小时才住手,接着便拂袖而去。刘新送他们离开后,就回到停尸间收拾现场,把尸体装进尸袋放回冷柜…… 雪晴讲述完火葬场的异事之后,继续说:「根据宝马的车牌号查得钟老闆的真实姓名为钟耀,是房地产开发商。而被侮辱的死者名为张守言,是一名普通市民,生前独居,无亲无故。」 「他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吗?」我实在想不通,一个地产商会为何会如此痛恨一个普通的老头子,甚至在他死后还得「鞭尸」。 雪晴冷漠地解释他们之间的恩怨:「钟耀于三年前计划在旧城区拆迁重建,张守言是其中一个『钉子户』。钟耀使用不正当的手段把其他不接受赔偿协议的住户都逼走了,惟独张守言坚决捍卫自己房子,并向媒体求助。 「张守言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且他坚决不肯搬走的原因,是老房子里满载昔日跟其亡妻一起渡过的甜蜜回忆。所以,此事经媒体曝光引起市民广泛关注,致使钟耀有所忌惮,不敢再以强硬手段逼迁。重建计划为此而拖延至今,因此给钟耀的房地产公司带来难以计量的损失。」 「这jian商也太缺德了,没被闪电打到算他走运。」蓁蓁忿忿不平地说。 我耸肩道:「要是jian商会挨雷噼,恐怕全国上下一年到晚都会雷声不绝。」 「你有什么看法?」老大以狡黠的眼神看着我。 「我倒想先听听雪晴的看法。」我以狡诈的眼神看着雪晴。 雪晴的表情依旧冷漠,缓缓道:「刘新不接受调职为火化工,并一再要求值夜班,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有理由相信他并非初犯。而梁锦之所以疯掉,极有可能是因为目睹辱尸过程。虽然梁锦被发现时是在火化室,但这只有刘新才能证明,不排除他是为隐瞒真相才于事后把对方转移到火化室。」 「你看过辱尸的过程后,有什么感觉。」我微笑着询问雪晴。 她的回答简单而直接:「厌恶。」 「你不害怕尸体吗?」我又问。 「我接受过抗恐惧训练,睡在尸体旁边也不会觉得害怕。」她的语气很平静。 「你不觉得害怕,但你认为普通人会很害怕是吧!不过你忽然了一个问题。」我笑了笑继续说:「梁锦每天都要接触尸体,那些因车祸而死亡,支离破碎的尸体,他也得推去火化,而且这种工作他已经做了十多年。你觉得他还会害怕尸体吗?所以,如果他只是看见辱尸过程,大概和你的感觉差不多,只是觉得厌恶,而不是惊悚,更不会被吓得疯掉。」 雪晴略为皱眉,似乎并没有反驳的打算。老大则狡黠地说:「你认为下一步该怎么办?是立刻逮捕刘新,还是……」 「老大,你别跟我装傻好不好!」我白了老大一眼,点上根烟才说:「侮辱尸体罪最多就是判三年,刘新或许还能定罪,但钟耀肯定有办拍拍屁股走人。而且这件事让火葬场的员工知道后,他们也不会相信梁锦是因为看见辱尸而疯掉,也许会认为是死者的鬼魂作祟,那么许场长的乐子就更大了。」 老大佯作忧愁地嘆了口气道:「我还想让你帮我背黑锅呢!知情不报可能会惹上麻烦。」 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最喜欢惹麻烦吗?还是按你的意思去办,继续监视。刘新既然连这种事也敢做,那把梁锦吓疯的事情一定更可怕。嗜血的狮子吃不了素,他早晚会再犯,到时候再两罪并处也不迟。」 「阿慕!」老大忽然「情深」地看着我,「你越来越像我肚子里蛔虫了,我想什么你也知道。」 「你的比喻真噁心。」我白了老大一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新为了钱连辱尸这种挨雷噼的事情也敢,那么他应该没什么事情不敢做的。而在火葬场内能让他发财的就只有尸体,但梁锦每天的工作也是面对尸体,就算他把尸体怎样折腾,应该也不会把梁锦吓倒。而且小娜说梁锦之所以难以康復,是因为心里有个秘密不肯说出来,倘若这个秘密是刘新做了违法的事情,那他怎么会死活不肯说来呢? 到底把梁锦吓疯的,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第六章 血色符咒火葬场的案子继续交由雪晴处理,而我和蓁蓁在监视李淦林及郭妍数天仍未有特别发现的情况下,只好把目标转移的郭婷身上。 我们在火葬场宿舍对面一栋七层楼房的天台上,利用望远镜监视郭婷那位于五楼的单元内的情况。本以为不会有太大收穫,没想到很快就看见让人热血沸腾的一慕…… 郭婷整个上午都在睡觉,我和蓁蓁轮流监视着毫无动静房子,无聊得要死。太阳已经升到头顶上,我放下望远镜,边抽菸边考虑着是否应去吃中午饭的时候,蓁蓁忽然叫道:「快来看,她起床了。」 我拿起望远镜,正准备透过卧室的窗户观见室里的情况时,蓁蓁突然又叫道:「别看,别看!」还伸手在我脸前晃来晃去,阻止我观看。她不叫还好,一叫我就更想看了,连换个位置把望远镜对准卧室。 我看见郭婷床上爬起,这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她并没有穿衣服。长生天啊,原来她有裸睡的习惯,而且还不关窗,有够开放的。她的身材还真不赖,前挺后翘,身上没过多过的脂肪,尤其是腰部,非常纤幼,看得我眼睛也发亮了。 「叫你别看,你还看,大变态!」蓁蓁在我身旁骂道。 「不是变态,这是我的工作。」我继续欣赏着美艷的胴体又道:「她的胸部好像比你大。哎呀!」她又把我揍了。 郭婷似乎是被叫醒的,起床后披上一件睡袍就走到客厅,并把大门打来。门外站着一个满脸尽是yin秽笑容的男人——刘新。 刘新一进门就把郭婷抱起,用脚把门关上,然后就心急火燎地亲吻怀中的美人。郭婷装模作样地反抗了一下,随即搂住对方的脖子,与之一轮热吻。 两人从门关一直激吻致卧室,郭婷的睡袍早已遗留在客厅里,刘新的上衣亦已被她脱掉。一上床,刘新的舌头就犹如灵蛇一般,沿着白皙的脖子游走到高崇的双峰,如婴儿般贪婪地吸吮玉峰上诱人的味道。郭婷面露陶醉的表情,纤幼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抚摸对方健壮的背肌。 显然,丰满的苏胸的难以缓解刘新内心里熊熊慾火,灵巧的舌头从高峰上长驱直下,穿过毫无障碍物的平原,再越过茂盛的黑森林,往神秘而诱人的峡谷进发…… 「别看,别看,儿童不宜!」我边用照相机记录这现场直播的「爱情动作片」,边伸手去抓蓁蓁的望远镜,结果被她踹了一脚。她虽然脸红耳赤,但却理直气壮:「你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这是我的工作!」 我无奈耸肩:「为你好你还不领情,这里就只有我们俩,我怕你会受不了,把我强*jian了。」 「去死吧你!」她又踹了我一脚,把我踹得趴下,然后继续欣赏「爱情动作片」。当我爬起来时,她忽然喃喃自语般说了句说我目瞪口呆你话:「切,就算我把你强*jian了也不犯法。」 她该不会是本时听我说这种话听多了吧?还是她真的被眼前的景象撩起慾火,春心荡漾?如果是后者的话,我愿意含泪接受。不过现在还有工作在身,还是赶紧欣赏那对狗男女贴身肉搏要紧。 跟蓁蓁闹了一会儿,那边厢已经摆出互攻姿态,刘新的巧舌冲刺神秘峡谷,郭婷则以樱桃小嘴围困擎天一柱。两人全力互攻,浑然忘我。此刻是技巧及耐力间的比碰,刘新显然生天处于劣势,很快就按捺不住,粗暴地把对方翻过来,吹响冲锋号角,提枪发动总攻击,炮轰生命之源…… 「你起生理反应了吧?」看着对面的激战,我的手不安分地往蓁蓁的翘臀摸了一下,换来的当然是一顿拳脚。但是,不知道是否因为她已春心荡漾,下手并不像平时那么狠毒,而是像情侣打闹一般,对我使出花拳秀腿。而且她的脸色绯红,犹如落日晚霞般好看。 打闹过程中,我不少心绊倒,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把她也拉倒了。她倒在我身上,丰满的苏胸就压在我胸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她那如兰般的气息急促地喷洒在我脸上,让我感觉到她心里那团灼热的火焰。 第44页 于宁静的天台之中,就只有孤男寡女的我们,欲望使我把理智暂时抛诸脑后,勐然拥抱着软玉温香的躯体,一尝朱唇之柔情。蓁蓁仿佛瞬间于我怀中融化,平日骠悍之风荡然无存,双目微闭犹如小鸟依人般任由我吸吮她的芳津。 当然,我不会只满意于唇舌交合,不安分的双手从柔软的背部往下游走,落在弹性十足的翘臀上。虽然这并非我第一次抚摸她的臀部,之前我也经常开玩笑地摸她屁股,但这一次跟之前不一样,因为她没有反抗,所以我便肆无忌惮地抚摸这丰满诱人的翘臀。 人性总是贪婪的,虽然现在这样子对保守的蓁蓁来说,可能已经触及她的道德底线,但于我而言只是欲望的开端而已。我决定把她就地正法,这是下半身做出的决定,所以根本没考虑过后果。 双手离开丰满的翘臀,悄然伸进上衣之内,于背部嫩滑的肌肤中摸索道德的枷锁。唇舌也离开了芳津的源头,顺着如天鹅般的白皙脖子,缓缓往下推进,朝着婴儿最嚮往食物库进发。双手已经找到束缚食物库的门闩,只要将其打开,就能享受c罩杯的苏软。然而,就在门闩打开之时,变故却随之发生。 蓁蓁本来一直都闭目不言,但就在我解开胸围扣子那一刻,她突然惊叫了一声。随即从我身上爬起来,双手伸到背后把扣子扣上后,便抬脚狠狠地踩在我胸前,并凶神恶煞地说:「死变态,敢占我便宜,今天不把你打成残废,我就不叫李蓁蓁。」 她刚才还小鸟依人似的,保是现在却变成河东狮吼,可怜裤裆里已进入最佳状态的小慕,一下子就被她吓得打回原形,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不过就算会留下心理阴影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小命保住,因为她正像踩蟑螂似的,往我胸口狂踩了好几脚,差点没把我踩得吐血。 「因jian不遂,杀人灭口啊!」我抱着她踩在我胸口的脚大叫。 「你胡说什么?」她恶狠狠地瞪着我,脚下又添了几分力,踩得我差点透不过气。 虽然被她踩得很痛,但为了保命,我还是理直气壮地叫道:「我说你因jian不遂,想杀了我灭口!」 「谁、谁会强*jian你这死变态!」她稍微结巴,脸色又再红润起来。 「你刚才不是说过,就算强*jian我也不犯法吗?我听得很清楚。」我大义凛地瞪着她。她心虚般把脚从我胸前移开,如蚊子般小声道:「是又怎样!我只是说说而已。」 我爬起来,面对面地跟她说:「你敢说你没想过!」 「没有!」她语气坚定地回答。 「那我刚才亲你,你怎么不反抗,甚至连躲避的动作也没有?」我往前走了一步,她相应的后退了一步,一进一退之间,气势彼消此长。我趁着势头正劲,使加重语气:「而且刚才你还挺陶醉的,就连我摸你屁股,你也没有抗拒!其实你喜欢我,对不对!」 「我才不会喜欢你这大变态!」她突然恼羞成怒,抬脚把我踹飞,然后又威胁我:「我警告你,刚才的事你对谁也不能说,不然我就把你杀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拍去身上的鞋印:「我才不会跟别人说呢,要是给虾叔知道,不立刻抓我们去拜堂才怪。」 「跟我拜堂很失礼你吗?」她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像要把我吃掉似的。为保住小命,我可不敢再跟她抬槓,只好拿起望远镜继续工作。 再次观察卧室里的情况时,漏*点表演已经结束了,刚发泄完慾火的男女已经穿上了衣服,相拥坐于床沿,似乎在聊天。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是在偷情,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呢! 他们聊了约半个小时,郭婷把一条钥匙交给情郎后,似乎便催促他离开。这女人也太不知廉耻了吧,丈夫刚进医院,她就把家里的钥匙也给野男人了。但刘新却仍然依依不捨,连踏出房门也不愿意,双手眷恋地在婀娜的娇躯上肆意摸索。不过,最终他还是被郭婷推出门外。他离开后,郭婷就开始梳洗打妆,忙了近一个小时才出门。 我们啃着刚买回来的馒头,继续监视着郭婷,她正在一间饭馆里吃饭。看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还真想进去点几个菜,再来两瓶啤酒。可惜,要是那样的话,她就会发现我们,并很可能会发现我们正在监视她。真后悔让蓁蓁买吃的,印象中每次她都是买馒头回来。 我本以为她吃过饭后又会去跟那个野男人勾搭,谁知道她随后竟然走进了超市,并买了一只光鸡和一些药材,然后就提着这些东西回家。 「她买这些东西干嘛呢?」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真笨,当然是煲汤了,她应该是煲花旗参竹丝鸡汤。」蓁蓁似乎在蔑视我的智商。 我没好气地说:「我也知道她想煲汤,问题是她煲汤干嘛?你别忘记她刚刚才吃过饭。」 「可能是煲给李淦林喝吧,上次她不是提着个汤壶去酒店找他吗?」蓁蓁的猜测也不是全无可能。 又来到四下无人的天台,继续监视郭婷。蓁蓁似乎很别扭,总是与我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不知道是为刚才的事感到尴尬,还是怕自己又再把持不住,扑过来强*jian我。如果是后者,我倒是很乐意被她强*jian,只是千万别让虾叔知道就是了,不然他肯定要我负责任。然而,我忽然间又觉得,其实就算要我负责也不是什么坏事。我好像越来越想念刚才与蓁蓁接吻的感觉。 郭婷回家之后真的拿刚才买回来的材料煲汤,很难想像一个不愿意煮饭的人,竟然那么热衷于煲汤。而且还煲了一大锅,应该足够让四、五个人喝。不过,她似乎并非是只煲汤那么简单,因为她把材料处理好放进汤锅里之后,就回到卧室里,钻进床底不知道在找在什么。她从床底钻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小玻璃瓶,瓶子里是些红色的液体,似乎是血。接着,她又找来一张似乎是符纸的黄色纸张,以及一支毛笔,然后竟然用毛笔沾上玻璃瓶里的液体,在黄纸上画符。 「她在干嘛啊?」蓁蓁忽然问道。 我仔细观察眼前诡异的一幕,随意答道:「还用说,一看就知道。」 「她该不会是个道士吧?」她又问。 「你在问我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熘到我身边,轻轻地踢了我一脚。 我还是认真地注意着每一个细节,敷衍地说:「我那知道。」 郭婷似乎经常这样画符,动作很熟练,让人觉得她是个书法家。但是,像她这样的人能静下心来练书法吗?因此我感到很疑惑。然而,之后的事情更让我难以理解。 不一会儿,郭婷就画了三道纸符,并用夹子把纸符挂在窗前,似乎是想晾干它们。我赶紧拿起数位照相机,把镜头拉到最近,拍下这些奇怪的纸符。可惜因为距离太远了,效果不太理想,比较模煳,不知道伟哥有没有办法弄得清楚一点。她挂好纸符后就到厨房看了一下汤锅,然后就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脑,一边打电话。她似乎是在跟朋友闲聊,一个电话起码说上半小时,而且还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她把电话放下时,汤也已经煲好了。 奇怪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她把其中一道已经晾干的纸符取下,放在一个小碗里用打火机点燃,然后拿着小碗走进厨房。给刚煲好的汤水放盐试味之后,她竟然舀汤进小碗里,与碗里的灰烬混合后,再倒进汤壶。 「她把灰烬混进汤水里干嘛?」蓁蓁问道。 「谁知道,最毒妇人心,说不定是用来害人的。我敢保证,她一定不会喝汤壶里的汤。」 「切,白痴也知道。谁会那么笨,自己下了咒的汤水,还会喝上一口。一定是给李淦林喝的。」她的语言十分肯定。 「但是她为什么要给港农下咒呢?他们关系好像挺亲密的。」我越想越煳涂了。 「你说会不会是她们两姐妹争风吃醋,现在姐姐干脆一拍两散,想把李淦林害死呢?」 「你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我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不除非有这个可能。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男人永远不能完全摸透女人的心理,就像我不能猜透蓁蓁心中所想一样——这疯丫头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呢? 郭婷把汤水倒汤壶后就准备出门。蓁蓁问我要不要阻止她害人,我反问她:「你认为在汤里放些纸灰会喝死人吗?」她认真地想了一会,答曰:「应该不会,最多只会拉肚子。」 我又说:「就算真的能喝死人,那也是他们窝里反。反正那港农也不见得是好人,就让他当一回白老鼠好了。」 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我们想像那样,郭婷出门后,似乎并非要去位于大学城的凯丰酒店。驾车尾随她所乘坐的计程车,跟了一段路后,我便察觉她的目的地:「她要到医院找梁锦!」第七章 隔墙有耳郭婷诡秘地把符灰混入汤水里,然后就提着汤壶出门。我们本以为她是要去找姘夫李淦林,但从她乘坐的计程车所走的路线判断,她似乎是要去医院找丈夫梁锦。难道这锅加料花旗参竹丝鸡汤是给梁锦喝的,她想加害亲夫? 梁锦是火葬场案子的受害者,也是惟一知道事情始末的人,而郭婷其中一名姘夫刘新与此案有莫大关联。她该不会是为了姘夫,而加害亲夫吧?不管她是否想加害梁锦,先做好预防措施准没错。于是我便致电小娜,把郭婷的情况告诉她,叫她千万别让梁锦喝下郭婷带来的汤水。 因为怕被郭婷发现,所以我们只跟随到医院门前,并没跟进去,只是打电话给小娜让她处理。约半小时后,郭婷就走出医院了,我让蓁蓁继续跟踪她,而我则打算找小娜了解情况。然而,正当我准备下车时,蓁蓁忽然莫名其妙地说:「切,又去会旧情人。」 第45页 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没有理会她,装作没听见下车走向医院。走了几步,我就回头看她一眼,她竟然边开车边厌恶地向我吐舌头。她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小娜就在梁锦的病房里,正在观察梁锦的情况。我走进病房就询问她,梁锦有没有喝下郭婷带来的汤水。 「总算不负所托,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汤换了。你可要赔我一个份鸡汤哦!」她开玩笑般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暗示我请她吃饭。 正所谓人情大过天,人家帮忙了,请她吃顿饭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许下请客的承诺后,我询问她刚才的情况。 「她这人挺小心的……」小娜徐徐向我讲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你打电话来说患者的妻子要过来时,我就觉得奇怪。因为患者入院后,就只有他的同事来探望过他,而他妻子一次也没有来过。再加上你说她带来的汤水可能下了药,我就更担心了,毕竟患者在医院里出事,我们的麻烦可不少。所以我在挂掉线之后,马上就跑去买了一份花旗参鸡汤,还跟店家多讨了一个一次性汤碗。 患者的妻子刚进病房,马上就想倒汤给患者喝,我让护士帮忙,把她叫了出去。她走出病房后,我就把汤壶里的汤倒进空汤碗里,并把刚买来的鸡汤倒进汤壶中,然后马上把东西收拾好。 我刚把这些事情做完,她就返回病房了,护士刚才跟我说,她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所以没能缠住她更长时间。而她在返回病房后,马上就查看放在床头柜上的汤壶,幸好我在细节上处理得还不错,所以没有让她察觉被我调包了。她看着患者把汤喝得一滴不剩之后,就收拾汤壶,并向我询问患者的情况。 她并不一般人那样询问患者何时能康復,而是问我患者是不是永远都会这样痴痴呆呆。她如此询问,从心理学的角度判断,似乎是并不愿意看见患者康復,而且希望患者一直维持现状,甚至病情加重。我如实告诉她,患者在短期内病情出现好转的机会很微。她的反应就像我预料那样,如放下心头大石一般。之后,她还询问一些关于医疗费的问题,得知是由火葬场垫付后,她就走了…… 小娜说完后,就把装在一次性汤碗里的鸡汤拿给我,我拿到鼻子闻了一下,并没有特殊的异味,跟一般的鸡汤没多大分别。或许可以让悦桐化验一下,不过我对此也不抱太大期望。 与小娜道别的时候,她微笑着向我挥手:「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哦!」看来这顿饭是跑不了的。 走进技术队的办公室,居然鬼影也没一只,该不会是一起去郊游了吧?我把鸡汤放在悦桐的办公桌上,就去其它地方找人,可是熘了一圈没找着,但再次来到办公室时却发现人都在了。 「你们刚才跑那去了?」我问道。 「去现场取证啊!上午忙到现在,都快饿死了,你过来是不是想请我吃饭?」悦桐的神情很像一个索贿的贪官。 「饭就没有,汤倒有一碗,你要不要?」我往她的办公桌指一指,随即发现刚才放在那里的鸡汤不见了。 正大感讶异之际,郎平的声音于身后响起:「你说这一碗吗?」 我连忙回头,发现郎平一手托着汤碗,一手拿着碗盖。我连忙扑上前把汤碗抢过来,可是原本装满一碗的鸡汤,现在只剩下一点儿,不由仰天哀嚎:「长生天啊,谁让你喝的,这可是证物啊!」 郎平打了个饱嗝,尴尬地指着悦桐:「是队长让我喝的。」 我怒目瞪着悦桐,气急败坏地责问:「你干嘛叫郎平把证物喝掉?」 她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你又没写着是证物,我回来看到有一碗汤放桌面,而且还是温的,以为是别人吃完饭后打包回来给我的。我不喜欢花旗参的味道,丢掉又觉得浪费,所以就让郎平喝掉。」 我本想继续责骂她,不过心念一转,马上就住口了。碗底还有少鸡汤,要化验该不成问题。而且郭婷只是混了一些符灰进去,就算化验也不见得会有多大发现,但是倘若找只「白老鼠」把汤喝下,不就能更直接地知道这汤到底有什么古怪吗? 我换上一张笑脸,搂住郎平的肩膀,他很不好意思地沖我一笑。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把汤喝了后有什么感觉?」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汤原来是证物。」他把手伸到头上晃动,并连连低头致歉。 「没关系,喝掉就算了。」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问道:「感觉怎样?」 他大概是以为我想找他麻烦,还是连连低头道歉,逼着我要来狠的,搂住他的肩膀使劲摇了两下,大声吼道:「我问你喝完汤后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他被我吼得愣住,片刻后小声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觉得口干,应该没放味精……」他迟缓片刻便惊恐大叫:「这汤该不会有毒吧!」 「我那知道,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赶紧拿去化验。」我把汤碗交给他,他就一熘烟地跑去化验了。 他走后,悦桐就问我:「这汤你是在那里弄来的?」我把郭婷的事情如实告诉她,并取出数位相机,把偷*拍到照片上传到电脑让她看。 「这男人挺厉害的,不比小相还差一点,你有这么大么?」本来想跟她讨论案情,没想到她竟然对照片中的男主角评头品足,还调戏我。 跟她讨论这种事,最终吃亏的肯定是我,所以我没理她,打算用电脑把拍到纸符的那几张照片发给伟哥。可是她见我要把照片上传到电子邮箱,竟然问:「你该不会想再弄个『艷照门』出现吧?」 「我会那么无聊吗?」我没好气地回答。 她佯作认真回道:「这不叫无聊,应该叫变态才对。蓁蓁经常跟我说,你是个大变态。」 「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我是不是变态,你还不清楚。」 「我当然清楚,你由始至终都是变态色*情狂!」她的回答让我彻底无语。 把照片发到伟哥的邮箱后,我便打电话给他交代事情的始末,并让他在网上搜索一下,看能不能查出这纸符有什么作用。然而,这厮知道我拍了不少艷照后,竟然对我软磨硬泡,硬要我把所有照片都给他,还美其名曰:「我可不是纯粹为了满足窥视他人隐私的私慾,而是为了工作为跟你要这些照片。你把所以照片都给我,我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啊!」 「你还是少说几话废话吧,要我把其它照片给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纸符有什么用途。」为了提高这猥琐男的工作效率,我只好选择妥协了。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看来效果还挺明显的,他马上就挂掉电话了。 跟伟哥通完电话后没多久,郎平就拿着化验报告过来了,看见一副大难不死的模样,鸡汤应该没什么问题。果然,他微笑着说:「没检验出有毒物质,就是发现有少量炭粒,应该是由纸张燃烧成的灰烬,吃不死人的。咦,你们在上黄网吗?」 悦桐正在看郭婷与刘新激战的照片,对于郎平的疑问,她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平静指着我说:「这些黄图是这个变态色*情狂带来的。」郎平以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连忙向他解释照片的来源。 「原来是这样,这女的长得还不错,可惜竟然是如此放荡的人。」郎平说话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倒底谁才是变态狂?我倒认为他们两个才是。 打电话给蓁蓁,一接通就听见她的冷嘲热讽:「哟,你终于和旧情人亲热完了。」 「是啊!我们刚刚开房去,现在可累死了。」我以暧昧的语气回应。 「死变态!还没死就快过来干活!郭婷现在正和一个医生勾搭。」她告诉我一个地址后就掉线了。 蓁蓁所说的地方在旧城区,现在基本上都是出租给收入不高的外来工,卫生条件十分差,治安也不太好。我很奇怪郭婷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或者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她为何会跟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勾搭在一起。根据之前的观察,她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应该不会跟穷人打交道。不过,她的妹妹郭妍却最喜欢与穷学生混在一起,或者我们能在这里有所发现。 与蓁蓁会合时,刚好赶上郭婷又再演出「爱情动作片」,可是这次没中午时那么幸运,没找到能欣赏演出的好位置。不过,虽然不能看,但还是可以听。因为郭婷正跟她的姘夫在一间旧破的平房里野合,那扇没一块玻璃是完整的窗户,根本不能阻隔房内传出的yin秽声音。 我和蓁蓁蹲在窗户下,听着里面传出的肉体碰撞声。声音很有节奏,时而快时而慢,显然是九浅一深的招式,看来这位姘夫并非只会蛮干的粗暴汉子。在姘夫有技巧的进攻下,郭婷很快就进入状态,浪声不绝:「苏齐,再用力点,再进深一点!快啊,快进深一点,别每次只进一点点!」 「我的小乖乖,求别人做事要有礼貌哦!」窗内传出一把的斯文的男性声音。 「苏齐,求你了,快给我再深一点,我受不了了。」郭婷的浪叫还真让人销魂,蹲在窗外的我才真的受不了呢! 「你在叫谁呢?」苏齐仍把受尽慾火煎熬的荡妇玩弄于股掌之间。 「齐哥,我的好老公,快给我再用力点吧,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噢……呀、呀,啊……」碰撞声突然由缓转急,郭婷的浪叫也一发不可收拾,听得我几乎想把身旁的蓁蓁扑倒。不过,地上污水横流,要是我真的把她扑倒,她不把我打成猪头才怪。 然而,蓁蓁的情况似乎也好不到那里,脸色犹如熟透的红苹果,让人心动。真想亲她一口,不过我还没买保险,被她打成残废的话,下半辈子可不好过。回想起来,中午时没被她扔下楼,已经是长生天保佑了。 第46页 色*情「广播剧」播放了约半个小时,有节奏的肉体碰撞声及yin盪的浪叫声终于都停下来了,接下来房里传出的是荡妇yin棍间的窃窃私语。先开口的是苏齐:「宝贝,给我干得哌哌叫,很慡吧!」 「我爱你死了,只有你才能让我这么舒服。」虽然已经完事,但郭婷娇媚的声音仍能让人动情。我想苏齐大概仍在抚摸着诱人的胴体,要不是怕被发现,我还真想偷窥一下。 「是吗?真那么舒服,以后就跟我好了。」苏齐话语刚出,郭婷的浪叫声随即响起,我能想像他在正在神秘的峡谷中探索,寻找泉水的源头。 「我也想跟你一辈子,但现在不是时候,啊……」郭婷浪叫了几声,断断续续地说:「你知道的,我现在很需要……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啊……等弄到足够的钱,我就,我就,啊……」她已说不出完整的话了,yin秽的「广播剧」又再继续。 按理说,像郭婷这种性经验丰富的女人,身体的敏感度应该不高,如此浪声不绝,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苏齐拥有过人的技巧;二是她只不过是假叫床而已。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第二轮激战比之前一役更加高xdx潮迭起,浪声不绝……第八章 yin秽气息跟蓁蓁蹲在破旧房子的窗户下,听着里面传出一波又一波的浪叫,难免会感到心痒难奈。无奈中午才被她暴打一顿,倘若现在又再轻薄她,恐怕会被她打成残废。 好不容易才熬到第二轮激战结束,浪叫声终于停止了。一阵沉重的唿吸声过后,房内传出穿衣服的声音以及郭婷的话语声:「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先走了,你休息一定吧!」 「不留下来多陪我一会吗?」苏齐的语气犹如哀求一般,就如郭婷刚才哀求他出尽全力时一样。 「我留下来,你还那有时间休息呢,嘻嘻!」郭婷的笑声还真是浪荡得可以,我想她大概又在玩弄着已垂头丧气的小虫子吧! 「你不是怕我没时间休息,而是还要去找其他男人吧!」苏齐的声音中饱含嫉妒与愤怒,同时又带有一丝无奈。 「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今晚还有活要干。等钱赚够了,我就只属于你一个……」郭婷说罢,接吻的声音便响起。 郭婷离开破旧的出租房后,就上了一辆计程车,我们马上驾车尾随。途中,蓁蓁向我讲述我们分手后所观察到情况—— 郭婷离开医院后就坐计程车回家。我跑到对面天台时,她已经在卧室了,正取下一道晾在窗户上的纸符,放在小碗里烧化成灰。之后的情况你应该也能猜到,她到厨房把汤锅里剩余的鸡汤稍微加热,舀到碗里混合符灰后再倒进汤壶里。 之后,她就又再提着汤壶出门,而这次她去的是一间位于旧城区的医院。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医院,而是一间小诊所。我本来想她提着鸡汤,应该是来探病吧,但再仔细一想,这么小的诊所那会有病人留医呢! 她到达的时候,诊所里一个病人也没有,进门后就直接走进外科诊室。因为怕被她发现,我没有跟进去,不过诊室的墙上半截是用玻璃做的,所以我外面也能看见里面的情况。我本以为她是来求诊的,但她一进诊室就把汤倒出来给医生喝,然后就坐下来跟医生聊天。 医生把汤喝完时,另一位医生就来交班了。他跟同事说了几句,便收拾东西和郭婷一起离开…… 「那医生叫苏齐吧?」听完她的叙述后,我便问道。 「你刚才不也听到吗,郭婷一直都是这样叫他。」蓁蓁白了我一眼。而我则回以暧昧的眼神,调笑道:「刚才我只听见郭婷的叫床声。」 她瞪了我一眼,又骂我是大变态,我故意露出yin亵笑容,使劲地往周围嗅一嗅,嘲讽道:「哎哟,我怎么闻一股怪怪的味道?」其实刚才在车外我就已经闻到,不过在车厢里就更明显了。 她也像我那样往周围嗅了嗅,但似乎并没有闻到异味,愣了半晌才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顿即脸色绯红,尴尬万分,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我,我什么也没闻到,你的鼻子有问题。」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她则窘得无地自容,要多囧就有多囧:「笑、笑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佯作关怀地说:「蓁蓁,我们同事一场,有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我会尽可能满足你的。」 「去死吧你!」她终于恼羞成怒把我揍了,害我差点撞车。 我们一路尾随郭婷乘坐计程车,发现她又返回家里。因为怕引人注目,我们今天开的不是警车,所以不能随便乱停乱放。赶紧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我们就马上跑往她家对面那栋楼的天台跑。虽然这栋楼就只有七层,但要一口气跑上去还是挺累的,我跑到五楼就没气了,于就叫跑在前面的蓁蓁拉我,并伸手去扯她的衣服。然而,我似乎扯错了地方,竟然扯到她的裤头上,把她的运动裤拉下了一点儿,露出有熊宝宝图案的粉红色内裤。 在这一刻,我们都突然停下来,空气仿佛在剎那间凝固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想说句话让大家不会觉得太尴尬,然而我一开口就后悔了,因为我居然一时大脑缺氧说了句后悔莫及的话:「你的内裤很幼稚……」 「去死吧你!」蓁蓁一个神龙摆尾,往我胸口踹了一脚,踹得我往后滚下楼梯。幸好我及时双手抱头,把脑袋保护好,所以没把脑袋摔坏,不过也摔得浑身疼痛。尤其是胸口,不知道有没有给她踢断骨头。她往瞥了我一眼,掉下一句「没摔死就快跟上来,死变态!」然后就继续往上跑,也不管我的死活。 忍着疼痛,好不容易才爬上天台,拿起望远镜往郭婷家一看,发现她正用毛巾抹头髮,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唉,可惜啊,来迟一步,不然就能看见美人出浴了。她抹干头髮后就换衣服,并坐在梳妆檯前化妆。之前每次见她,都是穿裙子的,但这回她却换上一条贴身的牛仔裤,不过这条裤子能把她下身的曲线完全衬托出来,不见得比裙子逊色。打扮完后她就走到窗前,把最后那张纸符取下,和白天时一样,放在小碗里点燃,再走到厨房加热汤锅里的鸡汤,把鸡汤与符灰混合后再倒进汤壶。 看见她的举动,我不由感嘆道:「这女人也太厉害了吧,一锅鸡汤分别给三个男人喝!」我想她大概又准备去会情郎了。 果然,她把加料鸡汤弄好后,就提着汤壶走出客厅,并取出手机似乎想打电话。然而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望向大门,似乎是有人敲门。她放下手机走去开门,门外的原来是刘新。刘新一进门又抱着她亲过不停,并「上下其手」抚摸她的娇躯。但她并没有像白天那样接受对方的爱抚,而是撒娇般把对方推开,并示意其坐下。 刘新不太情愿地坐上沙发后,郭婷便把汤壶里的加料鸡汤倒出来给他喝。我本以为这对jian夫yin妇随即又会大战三十六个回合,但是刘新喝完汤后,郭婷就把他推出门外了。 刘新走后,郭婷就返回卧室,钻进床底翻出那个装有红色液体的小玻璃瓶,然后又像白天那样用毛笔在黄纸上画符。看来她没有想到刘新会忽然摸上门,不过她煲了一大锅鸡汤,应该能拿给港农喝。 她似乎很赶时间,把纸符画好后并没有像白天那样挂花在窗前晾干,而是直接用电吹风吹干。吹干之后,当然就又再如法炮制加料鸡汤。在她往鸡汤里加完料时,放在客厅的手机似乎响起了,她匆匆忙忙地跑出客厅接听,三言两语便挂掉电话后,然后就马上提着汤壶出门了。 我本以为她下楼后会坐计程车去酒店找李淦林,但实际上她却呆站在路边,好几辆计程车在她眼前经过,她也无动于衷,似乎是在等人。 我正想着,她等的会不会是个开宝马的大款时,公路末端便传来引擎的疯狂咆哮,一个带着头盔的男人骑着一辆山叶摩托车,像个赛车手似的从远处狂飙过来,时速至少有一百二十公里。倘若是在空旷的道路上,这个速度并不算快,我上高速路时要飙个一百四十也不难,但这里可是市中心的闹区,虽然并非上下班的高峰期,但路上车辆也不少。而他犹如已达到车人合一的忘我境界般,一路上左穿右插逢车过车,从我听见引擎声,到他在郭婷面前停下,只不过是数秒之间的事情。 摩托车刚停下来,「赛车手」就打开头盔的挡风罩。我虽然没能看清楚他的相貌,但利用望远镜能看见他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感觉像是刀疤。他跟郭婷说了两句,后者随即坐到后坐上,并亲热地搂住他的腰。她不但把丰满的双辱全压在对方背上,还把脸也贴去,感觉就像个老泥妹,跟她手里拿着的汤壶格格不入。 (「老泥妹」出自电影《老泥妹》(1995年),后逐渐成为粤语的新俚语。「老泥」意为身上的污泥,譬如济公从身上搓出的老泥丸。而「老泥妹」则用于形容经常流连酒吧、的士高,且滥交成性的边缘少女,与「古惑仔」相对,跟国语中「太妹」相似。另,「太妹」一词也是出自广东。) 这「赛车手」还真不是盖的,郭婷一坐好,他马上就扭油门,开摩托车像飞机一样,如勐兽咆哮般的引擎声响遍整条街道。我立刻驾车尾随,但要追上他还真不容易啊!我驾驶的汽车在马力方面肯定占有优势,无奈摩托车的机动性优越,而且他像参加比赛似的,总是把油门扭到最大,更不容任何车辆挡在他前面,不断地超车。没一会儿,我就连他的尾灯也看不见了。 我忽然想起一个热衷于非法赛车的混混,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跟我跑一趟,能看见尾灯算你赢!」 「看来今晚是无法再跟下去了,连那赛车手长啥样也没清楚,真是可惜啊!」我把车子停到路旁无奈嘆息。幸好我已经记住他的车牌号码,加上他脸上有明显的刀疤,明天让阿杨帮忙调查一下,应该能知道他是谁。 「你是为不能看见他们做那事觉得可惜吧!」蓁蓁白了我一眼,从她的眼神,我能猜到她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不用否认了,就我知你是个大变态!」 第47页 「是啊!我的确是为了这事觉得可惜,不过现在也没办法了,谁知道他们会到什么地方鬼混。」我佯作万分无奈状。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 「先回家休息吧,你也应洗个澡了,不然身上老是有阵怪怪的味道。」我说着往她下身瞥了一眼,她的脸马上就红了,我不由放声大笑。 在她绯红的俏脸上,肌肉微微抽搐,随即青筋暴现,看样子又要为我的嘲笑而恼羞成怒了。果然,她突然向我扑过来,双手掐着我的脖子,兇狠地叫骂:「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捏死你这个大变态。」 或许玩笑开大了,或许她的脸皮比我想像中要薄得多,反正她现在使的是狠劲,似乎真的想把我掐死。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我可不想做只短命鬼啊!想开口求饶,但被她掐着脖子又说不出话,情急之下只好伸手却拉车椅的调较键。 她把我压在车椅上,使劲地掐我脖子,我一拉调较键车椅立刻就往后倒。她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在我身上。虽然她的一双玉手已没有再掐着我的脖子,但被充满弹性的苏胸压住胸口,使我更不喘不过气。想张嘴喘气时,她那正发出惊叫声的樱唇就砸过来了,刚好砸到我的嘴上——我们又接吻了。 她挣脱着想爬起来,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让她起身,要不然她又掐我脖子,我可死定了。为求保住小命,我豁出去了,紧紧地抱住她,使出平生所学的接吻技巧,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引以为傲的三寸不烂之舌上。先以巧舌轻触樱唇,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仍挣脱着想爬起来。 大部分女性的嘴唇都十分敏感,刚刚一式投石问路已试出她也不例外,所以我立刻向她的樱唇发动攻势,唇舌齐出,不断刺激她的嘴唇。此时此刻,只恨我妈没给我多生几条舌头。 一轮激吻过后,她挣扎的幅度渐小,随后更放弃了挣扎,娇躯犹如被烈焰融化一般,灼热且柔软,安静地任由我侵犯她的樱唇。我想,她应该不会再掐我脖子了吧?不过安全为上,我还是继续与她接吻,并发起第二轮攻势,巧舌如蛇般穿越樱唇,在温暖的口腔内寻觅知音。 或许中午时那一吻便是她的初吻,她显然不懂得如何接湿吻,舌头的动作十分笨拙。既然她不懂得还击,那我就不客气了,向她发动更勐烈的攻势,不断舔她的香舌及樱唇,还连牙齿旁的口腔内壁也不放过。 在我施展浑身解数之下,她的唿吸越来越急促,而且唿出的气息犹如夹带火焰般灼热。透过她压我胸前的苏胸,我更能感受到她小鹿乱撞般的心跳。 伊人在怀,而我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那有不动情之理。紧抱着她的双手渐渐松开,于柔软的背部轻抚。欲望使我的双手一再想往下游走,但有了中午的经验,我只好「发乎情而止于礼」,双手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背部。 我不知道这一吻经歷了多长时间,也许很久很久,但我却觉得非常短暂。我想蓁蓁的感到大概也一样,因为她并没有任何想结束这一吻的举动。无奈世间上并没有天长地久之事,再情深的一吻也有唇分之时。 突如其来的喇叭声,使沉醉于美妙感觉中的我们意识到,我们可是在路边啊! 蓁蓁狼狈地爬起来,坐回副驾一言不发,尴尬地整理着衣服髮饰。我把车椅调整好后,想说句话缓和气氛,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虽然尴尬,但刚才那一吻确实让人回味无穷。 良久,我咳嗽了一下,正想说话时,她却先开口:「要是不再跟踪郭婷的话,我想回家。」 「不如到先我家洗个澡,要是你现在就回家,我怕虾叔会误会。」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但这的确是事实。她跟我看了一整天「爱情动作片」,出现生理反应是必然的。大部分男人对这种女性特有的气味都很敏感,倘若让她父亲闻到,肯定会以为我已经帮他女儿完成了女孩到女人之间的脱变。 然而,当我把这句说出口后,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已经是夜深,我还叫她到我家洗澡,这不是摆明在勾引她吗?我本以为她会揍我一顿,没想到她迟疑片刻后,竟然红着脸地说:「嗯,不过我要先去买些东西……」第九章 盪-女经血跟踪了郭婷一整天,眼见一幕幕yin亵画面,耳闻一阵阵浪荡的声音。我与蓁蓁皆是正常的成年男女,在这yin秽的气息一再刺激下,终于把持不住在车厢里激吻。漏*点过后,我一时大脑短路竟然叫蓁蓁到我家洗澡,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如此回答:「嗯,不过我要先去买些东西……」 回家的路上,有一间快要关门的商场,蓁蓁让我停车给她去买东西。我问她要买什么,她却不肯告诉我,我说跟她一起去买,她竟然瞪我一眼兇狠狠地说:「给我在车里好好待着!」说罢就下车小跑过去。 我呆在车上点了根烟,心里想着她到底要买什么,干嘛要这么神秘呢?该不会是去买保险套吧!不过仔细想想,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其实也挺害羞的,打死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买保险套。而且谊婆说她是处*女,我想应该没有那个女生会愿意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献给橡胶吧!那她到底要买什么呢? 把一根烟抽完,我还没想出结果,也未见蓁蓁出来。我不禁感到疑惑,这间商场虽然比较大,但都已经快要下班了,她就算是没找到要买的东西,店员也应该会帮她找,怎么这么久也不见她出来呢?我很想下车进去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让她知道我进去偷看,肯定会暴打我一顿。 不知不觉间又抽了一根烟,蓁蓁终于出来了。她刚走出商场门口,店员随即就把卷闸拉下来,看来刚刚应该有不少店员「招唿」她。她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胶袋,而且把胶袋握成一团,边向车子走来边把胶袋塞进裤袋里。现在买东西要胶袋得多掏钱,她买的东西既然能塞进裤袋,为何还要花钱买个胶袋呢?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东西让别人,或者说是让我看见,会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我忽然想,她买该不会是避孕药吧? 「你笑什么?笑得那么猥琐。」蓁蓁一上车就问。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在笑。」老实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笑过。 「快开车吧,已经很晚了。」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既然她也这么心急,我当然马上就勐踩油门,往家里狂飙。 到达警察宿舍后,蓁蓁像做贼似的四处张望,的确没有熟人才下车。其实她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之前也去过我家好几趟,不过之前都是和其他同事一起来,而今夜却是单独负会,难免会做贼心虚。我忽然觉得我们现在就像偷情似的。 鬼鬼祟祟地摸回家,一进门蓁蓁就径直走进浴室,不过她刚把门关上,马上就开门探出头来,兇巴巴地说:「死变态,你要是敢偷看,我就把你杀了!」 我苦笑点头,心想我在她心中的形象真的这么差吗?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她认为我是大色狼,而又愿意跟我回家……看来今晚将会是个难忘的晚上。 蓁蓁平时虽然是凶了点,不过单纯且率直,是不错的女孩。要不是谊婆说辜负她的人,会被她打死,我早就打她的主意了。但是在经过刚才的一轮激吻之后,我忽然改变了主意,她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很真实,让我有种想与她共度一生的冲动。印象中,小娜也给过我类似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却很模煳。或许,待会她以浴巾包裹着婀娜诱人的胴体出来时,这种感觉会更新加强烈。 然而,我的美梦并未能如愿,蓁蓁从浴室出来时,并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只包着浴巾,而是穿戴整齐,就像她进去时那样。惟一不同的是,她身已经没有刚才那种能使男性肾上腺素飙升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沐浴辱香味。 奇怪了,她虽然洗过澡,但没有换衣服,那气味怎么会忽然消失呢?难道,她没有穿内裤?心念至此,我不由会心一笑,今晚一定会很有情调。 「你干嘛笑得那么猥琐,刚才是不是偷看我洗澡?」蓁蓁瞪大双眼盯住我,但似乎没有动手揍我的意思。而平时她通常是先动手再问罪的。 「没有,我那敢偷看你洗澡,只是想起刚才在车上……」我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微微笑着,她的脸颊顿时红起来,犹如晚霞一般,真想立刻把她扑倒,在她脸上亲个够。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吃水嫩的豆腐就不能心急,先营造一个浪漫的气氛,再慢慢品味豆腐的娇嫩也不迟。反正豆腐都已经主动进了狼窝。 「要不要听点音乐?」要营造浪漫氛围,音乐非常重要,我说着就起来走到音响前,打算选一张浪漫的碟子播放。 然而,当音响里传出蔡琴的动人声线时,她却说:「你自己听吧,我想回家休息。」说罢便走到大门前开门准备离开,没给我丝毫挽留的机会。难道她上来我家真的就只是为了洗澡?我还以为洗澡只是个藉口而已,到底是她太单纯,还是我太不单纯呢? 眼见她马上就要离开,我却想不到任何能让她留下的藉口。正大感郁闷之际,手机突然响起,竟然是郎平打来的电话。 都这么晚了,郎平还打电话给我干嘛?于我而言,他只是悦桐的下属,平时我们只有公事上的接触,私下甚少来往。而且就算是为了公事,一般也是由悦桐给我打来电话,他突然深夜来电让我百思不解。不过,他的电话打得很合时,我正为留住蓁蓁而烦恼呢!管他打来是找我借钱,还是嫖娼被抓找我救命,先留住蓁蓁再说。 蓁蓁本来已经跨了一只脚出门口,但手机铃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往我这边瞥了一眼。我抓紧机会,挤出一副严肃表情对她说:「是郎平打来的电话,可能又有活要干。」说罢便接通电话。 本来打算不管郎平说什么,也装模作样地瞎扯一番,反正留住蓁蓁才是我的首要目的,只要是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我才不管他的死活。因为此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性福更重要。但是电话一接通,听筒传来一句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那女人在那里?快带我去见她,快我去见她!」 第48页 号码是郎平家里的电话,声音也是郎平的声音,但他所说的话却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他说的「那女人」到底是那个女人,我没兴趣知道,因为此刻我眼中就只有蓁蓁。他的语气虽然显得十分焦急,但是话语清晰,应该不是喝醉酒。他之所以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又说出莫名其妙的话,原因就只有一个——他打错电话了! 蓁蓁并不知道郎平在电话里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而是以为真的有工作要做,所以把门关上向我走来。此时此刻,要是我直接说「你打错了」,她肯定会转身就走。不过,虽然郎平打错了,但他总算帮了我一把,而且他语气焦急,应该是有急事,我总不能瞎扯几句就打发他,起码得让他知道自己打错了。于是我说:「我是慕申羽。」 我本以为报上姓名,他就会知道自己打错了,打个哈哈就挂掉。可是他却说:「阿慕,快带我去见她,现在就去。」 怪了,这小子虽然不像喝醉酒,但怎么知道我是谁还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要见的人又是谁呢?我忽然被他勾起了好奇心,于是便问道:「你到底要见什么人啊?有重要的事情吗?」 「就是那个美艷的女人啊,快带我见她,快!」郎平的语气越来越焦急,跟平时的慢条斯理截然不同,然而他又不像喝过酒……我突然想起他下午时喝掉那碗被郭婷下了符咒的鸡汤,于是便急问:「你要找郭婷?就是下午你在照片里看见的那个女人?」 「是,快带我去找她,我想立刻就见到她。快,快带我去,你要我做什么,我也答应你。」他的情绪十分激动。 「你找她干嘛,你又不认识她。」我觉得他肯定是出了问题。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很想她,很想马上就见到她,拥抱她……」他说着忽然顿了顿,随即又道:「说实话,我觉得自己爱上她了。」 郎平这句「老实话」还真让我目瞪口呆,他只不过见过郭婷的照片而已,就算郭婷是如何倾国倾城,顶多也只会让人幻想一下,而他居然想半夜三更跑去找人家。我开始怀疑郭婷所画的纸符是否真的具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答应郎平马上带他去找郭婷,让他待在家里等我后,我就挂掉电话,简短地向蓁蓁说明情况。因为悦桐的住所距离郞平家不远,而且又是他上司,所以我打电话给她说明情况,并让她先过去看住他,别让他做出奇怪的事情,我们随后就到。 挂掉悦桐的电话后,我马上就致电给伟哥,询问他是否查到纸符的用途。 「你的电话还来得真及时,我刚刚才弄清楚它的作用。你可知道我为了这道该死的符咒花了多少精力啊,还得装孙子求别人帮忙……」伟哥又向我邀功了。 任由这猥琐男废话下去,恐怕到天亮我还不知道纸符的用途,于是我边走进卧室开启电脑边说:「快把纸符的作用告诉我,我现在就把照片发给你。」蓁蓁也跟我走进卧室。 「我跟你说啊,我要这些照片只是为了研究符咒的私密,可不是单纯为满足自己的私慾。」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 「再废话,我就只给你一半照片。」我也懒得跟他多说。 「别别别,我现在就告诉你……」这厮虽说嘴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给我说了一大堆废话—— 你给我的照片有够模煳的,普通的ps软体根本不管用,害我要用上鑑定希哥那些人体艺术照真伪的专业软体,把原图放大了几百倍才能看清楚。我按照原图的图案,把符咒重新画出来,然后就在一个私密的灵异论坛上发帖问人。 你可不知道,一般人是上不到这个论坛的,因为这是一个不对外开放的论坛,要上这个论坛得要有管理员亲自给予的帐号,而且只有那些有真本事的道士、和尚才能得到帐号。不过这难不倒我,直接修改论坛数据,给自己弄个帐号就是了。 我把帖了发出后,很快就有人回復了。但是,他们对这道符咒的作用出现了很大分歧,有的说是用来摄魂,有的说是用来使人迷失心智。不过,他们都认为,这道符咒不能用硃砂来画,这样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要发动这道符咒就一定要用鲜血来画符,而且画好后要在一天之内使用,到第二天就会失效了。可是,在用什么血来画这个问题上,他们又起了争论,似乎用不同的血就会有不同的效果,所以他们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到结论。 最后,他们叫我去直接去问管理员,因为这个论坛的管理员是个术数大师,对符咒十分有研究,直接去问他一定会有答案。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没见到管理员上线,于是就问其他人,他什么时候才会上线。他们说管理员平时很忙,说不定那个时候才会上线,叫我直接打电话问他。然而,我向他们要管理员的电话号码时,却被他们识破我是混进来的。因为能得到论坛帐号的人都是管理员的朋友,都知道他的电话。 无奈之下,我只好向他们交代整件事情始末,装了半天孙子求他们帮忙,还说一堆这是为了保卫市民的性命财产、为了将坏人绳之以法之类话。求了他们半天,终于有个叫「狮子」的mm愿意帮忙。不过她没有直接告诉我管理员的电话,反而要了我的号码,说帮我问管理员,至于对方是否愿意帮我,就得看我和他有没有缘分。 接下来,我就一直在等管理员的电话,等了老半天他终于打来了。不过电话一接通他就教训了我一顿,说我什么心术不正,用旁门左道入侵他的论坛什么的。我又得装孙子让他训了半天,并向他解释这是为了救人,情非得已才这样做。可他竟然说:「你心里想什么,我心中有数。要帮人救人的不是你,你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慾,才让我骂了半天不敢吭声。」接着又教训了我半天。 好不容易才等到他教训完,终于都肯告诉我符咒的作用的了。他说这道符叫「摄心媚姬」咒,传说是商朝纣王宠妃苏妲己所创,以硃砂或一般的鲜血画成不会有任何效果,但以「盪-女经血」画成则能蛊惑人心,使受术者疯狂地爱上施术者,甚至完全听从施术吩咐。 所谓「盪-女经血」是指曾与不少于九名男子交合的女子之经血,与之交合的男子越多,其效果就越强劲。 相传纣王就是因为此咒而迷恋妲己,为她作酒池肉林,天天与她酣饮作乐。甚至不惜杀害忠臣比干,残忍地剖腹挖心,只为妲己想印证传说中「圣人之心有七窍」的说法。 现在懂得这种古老的符咒的人并不多,所以效果是否如传说中那么厉害就不得而知,但有一点能肯定的,就是中了符咒的人一定会爱上施术者,只是程度深浅并不好说。 至于这种符咒的解咒方法,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种符咒需要每个月施展一次。符咒的效果应该只有月余的时限,所以只要防止施术继续施咒,在中咒后一个余月,受术者应该会恢復正常…… 如果在一个小时之前,伟哥跟我说这种荒唐事,我肯定会以为他是为了得到照片而忽悠我。但是在接过郞平的电话后,我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的。郭婷很可能用符咒控制她的姘夫,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火葬场的案子跟大学城的失踪案,难道都与她有关?第十章 蛊惑人心从伟哥口中得知,郭婷所使用的纸符乃是传说中妲己为迷惑纣王而创造的「摄心媚姬」咒,能使男人疯狂地爱上她。 现在我明白梁锦为何头顶遍布绿色祥云,仍然处处维护郭婷。也明白郎平为何只看过郭婷的照片,就突然发疯似的爱上她。这都是因为受到符咒的影响。以此推断保安刘新、港农李淦林、医生苏齐,还有那个不知名的「赛车手」应该全都被她下了咒。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呢? 一个女人最大幸福,莫过于觅得如意郎君,倘若她觉得梁锦不尽人意,那又为何要嫁给他呢?而且,她既然掌握了如此神奇的异术,要旁大款可说易如反掌,别的不说,单是李淦林就已经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她却要控制如此多男人,除了占有欲过强之外,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其它解释。 「女人真可怕!」向蓁蓁转述伟哥得到的信息后,我以这句话作为总结。 她白了我一眼,反驳道:「大变态才可怕!」 「我很可怕吗?」挤出一副**的笑容,走到她身前,并不断贴近她的身体。 倘若是在平时,她肯定会一脚把我踹开,但此刻她竟然没有抬脚的意思,而是不断后退,稍微怯弱地说:「你想干嘛?」 「你说呢?」我突然伸出双手把她抱住,她想推开我并继续往退。可是她已经退至床沿,给床绊了一下脚,跟我一起倒在床上。 胸口压在丰满而有弹性的**上,虽然隔着衣服,但仍让我感到很舒服。她的脸色绯红,想推开我,但平日爆发十足的縴手,此刻却显得那么无力。不久前还对我显露凶光的一双美眸,此刻却犹如天上最亮丽的星星,闪烁着让人心动的光芒。 我们对视无言,片刻之后她缓缓闭上双眸,似乎期待着我再次润泽她的樱唇。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又岂容光阴虚度,当即献上情深的一吻。 然而,美人已于床上,我又怎会只满足于唇上的快感呢?不安分的双手于娇嫩而敏感的娇躯上游走,片刻之后丰辱翘臀皆留有我双手的余温。期间,蓁蓁虽然有反抗,但她的反抗似乎只是出于维护处*女的矜持,毫无力量可言,当然也阻止不了我温柔的侵犯。 我本想解下她的胸围,为进入下一阶段做准备,但想起中午被她暴打的一慕,我只好放弃了。反正来日方长,何不「日」后再说! 以前我在小娜那里看过一本关于女性性观念的心理学书籍,内里提及部分没有性经验的女孩会十分注重保护自己的胸部,这是一种羞涩的表现,若要除去这些女孩的胸围肯定会遭到强烈的反抗,甚至不欢而散。然而这种女孩,在过于着重胸部的同时,往往会忽略对下身的保护,所以要其就范必须採取由下而上的策略。 第49页 现在,我已经能肯定蓁蓁就是这种女孩,因为此刻我的手已经探入她的运动裤之内,在神秘而幽暗的空间中搜索。而她对此只是作出象徵式的阻挠而已。我本以为她在沐浴之后,并没有穿内裤,但指尖传来的触感让我知道她并非「真空」上阵。经过一番仔细摸索后,我能肯定她现在穿的绝对不是我之前看到的棉质熊宝宝内裤,而是款式较为成熟的网纱质料内裤,或许还是热情的红色。 我想她刚才在超市里熘达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买条不会让我觉得幼稚的内裤吧!那么说,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在今夜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既然妾有意,郎又岂能无情呢?就让我今夜为她留下一段难忘的甜蜜记忆吧! 双手依然温柔地抚摸着敏感的娇躯,双唇则离开她嫩滑的樱唇,掠过脸颊,游走至已经呈现赤色的耳朵上。此刻,我们已无需言语,因为我只要轻吹一口暖气,她的身体就会立刻给我作出回应。娇嫩的躯体犹如熊熊烈焰,异常灼热,每一下爱抚都能令她微微颤抖。我想,我们的关系是时间更进一步了。 虽然我没敢脱掉她的上衣,但下身的障碍是必须清除的。轻轻地解开裤头的带子,微微往下轻拉,新买的内裤便呈现于我眼前,和我想像中的一样是热情的红色。她并没有太多的抵抗,双目紧闭,脸上表情既紧张又陶醉。决定性的时刻终于来临了,只要把障碍清除,康庄大道便呈现于眼前…… 「如果还有一点时间,我一定要把你找到,在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啦啦、啦啦……」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在这关键性的时刻,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居然不合时宜地响起了。突如其来的歌声把我吓了一大跳,蓁蓁也一样,脸上陶醉的神色顿时消失无踪,睁开双眼看着我。 与她对视片刻,我感到万分尴尬,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继续为她完成女孩到女人之间的脱变,还是去接电话呢? 悦耳的音符于卧室中迴荡,这是一首我平日挺喜欢的歌曲,不过此刻我已暗中发誓,明天就把这首歌删除! 「快去听电话吧,可能有急事。」蓁蓁替我作出决定,虽然心里是千百万个不愿意,但我还是恋恋不捨地离开让我心醉的娇躯。 走到电脑桌前拿起手机,屏幕显示是郎平家的号码,我于心中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把你这小子往死里整。然而,电话接通后,我听见竟然是悦桐的声音,她焦急地向我发出求救:「阿慕,快来救我啊!郎平想强*jian我……」通话至此便中断了,回拨没有人接听,拨打悦桐及郎平的手机同样也没有人接听。 「出了事吗?」蓁蓁已经把衣饰整理好,关切地问道。 「悦桐那边出了状况,我们得马上过去救她。」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很焦急,心里很乱。刚才还燃起焚身的**,但知道悦桐情况不妙后,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来一样,**瞬间熄灭。拉着蓁蓁的手就急切地往外走。 然而,蓁蓁却把我的手甩开,我本以为她只是害羞而已,没想到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我想像中的绯红,而是闪现了一丝不悦的神色。不过这一丝不悦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她便与我一同外出。 风驰电掣地赶到郞平家,不知道那来的力气,把门一脚踹开,准备与郞平拳脚相见。然而门被踹开后,我却发现他正与悦桐以及一个名叫小茹的女同事坐在客厅里聊天。他们三人定眼看着我,那眼神就像看见怪物似的。良久,悦桐才开口:「欢迎光临!」 唉,我想我又被悦桐耍了。她那会这么笨,明知道郞平出了问题,还一个人过来,当然会多拉一个人才过来。她之所以在电话里说郞平想强*jian她,无非是等我们等久了,耍点小伎俩让我们快点过来而已。不过现在要是我责问她为什么撒谎,她肯定会不认帐,说是我自己听错。毕竟,我们之间的通话就只有我们二人才知道。待会我就要给手机安装一个通话录音软体。 「阿慕,你终于都来了!」郞平一回过神来,就张开双手向我冲过来,似乎想抱住我。我突然感到背后有股力量把我往后拉,原来是走在我后面的蓁蓁在拉我。刚才下车时,不知道是我跑得太快,还是她故意不跑那么快,反正我是先一步到达。也就是说,她走到我身后时并没听见悦桐说话,而我挡住门口,她也没能看见悦桐,只看见正向我冲来的郞平。这样的结果当然就是郞平挨踹了。蓁蓁把我往后一拉就闪身上前,抬脚把郞平得飞起来。 「哗,精彩!」悦桐竟然对蓁蓁鼓掌,小茹愣了愣也跟着拍起手来。可怜郞平被踹得倒在地上打滚,虽然不见得会受伤,不起码得痛上一阵子。这种痛楚我深有体会。 蓁蓁看着悦桐丝毫无损,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只冷漠地问了句:「你不是出了状况吗?」 悦桐狡诈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会出什么状况呢?不就是跟小茹过来郞平这里一起聊聊天嘛。」 「哦。」蓁蓁应了一声就上前扶起郞平,并向他道歉,然后瞪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郞平起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向我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像是怕我会逃跑似的。他很激动地跟我说:「慕哥,快带我去找郭婷,你要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这小子还是第一次叫我「慕哥」呢,看来他中毒不浅了。我让他先放开我,到客厅里慢慢说。他竟然一放开我就马上把门关上,生怕我会跑掉一样,到了客厅也坐在我旁边,敢情打算寸步不离。我向大家讲述伟哥收集到的信息,并指出他是因为喝了那碗有问题的鸡汤,中了郭婷的符咒才会莫名其妙地爱上她,只等一两个月符咒的效果消失,自然就会没事。 然而,他似乎不太相信,紧紧抓住我的手,十分认真地说:「慕哥,你不用骗我了,那会有这种事情。你还是快带我去见郭婷吧,让我看一眼也好!」 我向悦桐使了个眼色,虽然我没说话,不过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是:郞平是你的下属,而且鸡汤也是你让他喝的,这个烂摊子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悦桐白了我一眼,思索片刻便后对郎平说:「很久没见过你女朋友了,要不现在叫她过来一起聊聊。」 郎平忽然抖了一下,支吾答道:「都这么晚了,她应该已经睡了。」 悦桐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训斥:「让你叫女朋友过来,这么一点小事也不敢,却敢半夜去找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女朋友,给她说明情况,看她怎么治你!」说着就拿起对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翻查号码。 「不要,不要告诉她。」郎平连忙把手机抢回来。 「你不是说很爱郭婷吗?那么早晚也要跟现在的女朋友分手,现在告诉她怕什么!你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笨蛋……」悦桐继续训斥郎平,后者被训得连连点头,毫无招架之力。 原来郎平不但害怕悦桐,似乎更怕他的女朋友,做男人做成这样也够窝囊的。真是丢尽我们男人的脸。 就在悦桐训斥郎平时,我的手机响起了简讯提示音。半夜三更来简讯,该不会是「恭喜您中大奖」之类的骗子简讯吧。本来我并没有在意,但当发现简讯是雪晴发来时,不由就紧张起来了,立刻查看简讯。 然而,当我查看简讯后,就更感不安了,因为简讯的内容是「火速有来异蓁变说态慕情勿急回」。单从字面意义来看,一般人根本弄不懂这条简讯的意思,因为雪晴使用了一种最简单的加密方法。要读懂这条简讯,得把每句话的字按照奇偶排列分离,完整的意思是「火(葬场)有异,速来(支援)。蓁(蓁)说(阿)慕是变态。情(况危)急,(切)勿回(復)。」 刘新今晚要值夜班,而雪晴正在火葬场监视他。看来刘新又有新动作了,而且这次绝非小打小闹。因为倘若是一般的小问题,雪晴会自己处理,不会要求我们支援,而且她现在不方便通话,甚至不方便与我互通简讯,所以让我不要回復。至于她莫名其妙地加了句「蓁蓁说阿慕是变态」,目的只是为了让我知道,简讯是由她本人发出的,并非他人冒充。看来,蓁蓁平时没少说我的坏话。不知道我在雪晴心目中的形象怎样,我想应该不会太坏吧,至少她没有直接说我是变态。 也许我的脸色不太好,所以蓁蓁就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她,雪晴那边似乎出了状况,要求我们立刻过去帮忙。悦桐闻言就不再训斥郎平,问我要不要他们也一起过去。 「人多不一定是好事,你继续教训郎平好了。」我说罢就跟蓁蓁一同离开。 火葬场到底又出了什么乱子呢?上次刘新收钱让人辱尸,雪晴也没叫我们去帮忙,这一次肯定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新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做,我想抵达火葬场后,他必定能给我一个惊喜。 在赶赴火葬场的途中,我忽然想起了郭婷。刘新喝过她下了符咒的鸡汤,他所做的坏事会不会与她有关,甚至是她指使的呢?第十一章 毁尸灭迹刚解决了郎平的问题,雪晴就发来简讯,说火葬场出了状况,要求我们马上前往帮忙。交代悦桐好好地看管她的下属后,我就在郎平杂復的眼神中与蓁蓁离开。 在赶赴火葬场的途中,一路沉默不语的蓁蓁忽然开口:「你蛮紧张悦桐的。」 听她的语气,似乎是对我跟悦桐有些许误会。要是在昨天,我根本懒得向她解释,因为昨天我们的关系,还只停留在同事这层面上。但是在此刻,在经过三度与她接吻之后,她在我心中的位置起了很大变化,我忽然间变得很在乎她的感受。虽然我们都没跟对方说过任何与感情有关的话,但此刻我们之间的关系与情侣相差无几,惟一欠缺的只是一句确认而已。我知道她现在是在吃醋,吃我跟悦桐的醋。都怪悦桐坏了我的好事,要是她的电话迟半小时才打来,我早就下完订了。 第50页 为免让蓁蓁误会我跟悦桐关系暧昧,我马上就跟她解释:「她刚才打电话来时,说郎平要强*jian她,我才会那心急赶去救她,你可别误会啊!」 「我没有误会,是你不肯承认。」她的语气渐渐变得强硬。 「我那有不承认啊,事实的确如此,我没有骗你。」我有种吃哑巴亏的感觉。 「我没说你骗我,你只是在骗自己,你喜欢她!」她突然扭过头来盯住我的双眼。 我忽然感到一阵心虚,怯弱地反驳:「我那有喜欢她,她好歹也算是我嫂子……」 「就是因为她是你老搭档的女朋友,就是因为你老搭档至今仍下落不明,所以你才不敢承认自己欢喜她!她那么聪明,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有危险?刚才你接电话时,连我也能想到她肯定是在骗你,但你反而想不到。那因为你太过在乎她,紧张她,所以一听见她有危险,就什么也不想,立刻赶过去救她!」她几乎是冲着我咆哮,每一句话都像子弹一样,打进我内心深处,便我无力反驳。 悦桐长相不错,身材也很好,而且聪明、成熟、独立,几乎具备我所有择偶条件,只可惜她是小相的女朋友。或许事实真的如蓁蓁所言,我的确是欢喜悦桐,只是因为一句「朋友妻不可欺」,所以才从来没想过打她的主意,也不敢承认。 蓁蓁双眼泛起泪光,她似乎很想哭,但又强行忍住,不让泪水划过她娇俏的脸颊。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很乱,比刚才接到悦桐电话时更乱。 我忽然觉得刚与蓁蓁拉近的距离又疏远了,我们的关系又回到同事的层面上,甚至还徒添一层隔阂。今天所经歷的一幕幕漏*点,犹如一场春梦,但仍残留于唇上的余温,又让我知道这一切并非一场梦。 与蓁蓁一路无话,虽然已经把油门踩尽,但我却还是觉得车子开得很慢,而且今夜不知为何,主要路口都有交警设卡路检,所以赶到火葬场时,我觉得仿佛经歷了一个世纪之久。我直接把车子停在火葬场门前便下车查看。门卫室内亮着灯,但人影也没有一个。 虽然之前来过,但夜里的火葬场跟白天完全不一样。就像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光天化日之下只会让人感到噁心,但于夜阑人静之时却能令人惶恐不安。 夜幕下的火葬场瀰漫着一份难以言喻的诡秘气息,与蓁蓁翻过大门,爬进门内后,感觉像进入了更一个世界,一个死者的的世界。花坛中矮树犹如黄泉道上的小鬼,默默无言地窥视着我们,仿佛在等待机会向我们扑过来,把我们撕成碎片。 然而,让我感到不安的,并非这些小鬼般的矮树,而是可能隐藏在它们当中的危险。或许下一刻,就会有某些物体从矮树后面跳出来,可能是一个浑身鲜血的人,亦可能是一只兇残的恶犬,甚至会是一具腐烂不堪的尸体。 真想不明白雪晴一个女生为何敢在此监视刘新,要是换上我可受不了。然而,刘新乐于在此值夜班,如果没有可观的利益驱使,打死我也不相信。 虽然不知道雪晴现在的位置,但为免使她被人发现,我没有给她打电话或发简讯,要找她就只靠自己了。不过,我也不会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刘新曾经让人在停尸间辱尸,又声称梁锦是在火化室里疯掉,所以有必要先到这两个地方调查一下。 停尸间在火葬场最后面,距离比较远,所以我打算和蓁蓁先去火化室查看。要到火化室必须经过弔唁厅,白天经过并没有什么感觉,那怕当然有家属亲友在里面为先人送行。但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穿行于漆黑的走廊之中,通过窗户能看见弔唁厅里的情况,里面空荡荡的,只是中央有一个用于承载棺材的架子,以及一些假花。虽然没看见什么异样,但是我总觉得每个弔唁厅都像有人在里面躲藏着,随时都会扑出来袭击我们。又或者承载棺材的架子上身有一具尸体,当我的目光掠过之时便会坐起来,向我露出诡异的笑容…… 走廊里非常寂静,除了脚步声之外,我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未到达火化室,我就发现里面有动静。那是一些很细微的声音,似乎是有物体在地上蠕动,但至于是什么物体就不好判断了,也许是人,也许是……尸体!我和蓁蓁都不由加快了脚步,在不弄出太大动静的前提下,迅速向火化室移动。 拐过一个弯,火化室的入口出现于眼前,明亮但却让人不安的光线从里照出来。火化室晚上不会无故亮着灯,里面肯定有人。 我走在蓁蓁身前,蹑手蹑脚地靠近入口,悄悄探头想查看里面的情况。谁知道刚把头伸出一点儿,额头就传来一阵让人心寒的冰凉感觉。我感到有一根管状的金属贴在额头上,虽然没能看清楚,但用脚指头也能猜到那是枪管,我正被人用枪指着脑袋。 长生天啊,难道的我人生至此就要结束了吗?可恨的是,我还没帮蓁蓁行「**礼」啊!万恶的悦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每晚半夜都要钻进她的被窝摸她大腿。 我缓缓举起双手,闭上双眼准备接受命运的宣判,一把冷漠的声音从身前传来:「你们来得真晚。」原来用枪指着我的是雪晴,瞎我还吓个半死。 我把贴在额上的枪口推开,心有余悸地说:「你有空就给我弄碗定惊茶,我差点给你给你吓掉魂儿了。」说着不由伸手擦了把额上冷汗,定了定神又说:「这里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刘新呢? 「他就在里面,你进来就知道了。」她把手枪收好,带着我和蓁蓁进入火化室。 进入火化室后,我发现有两个人躺在地板上。一个是刘新,他的双手双脚被自己的鞋带绑在一起,显现出一个很难看的姿态。我想这就是军人常用的「捆猪法」吧,幸好我平时很少穿有鞋带的鞋子,要不然那天雪晴心里不慡,把我当猪一样绑起来。他的嘴里也被塞进布料,说不出话,只能在地上蠕动,似乎想挣脱手脚的束缚逃走。不过,这是徒劳的,给绑成这样他也能自行松绑的话,能去跟大卫?科波菲尔混饭吃了。 另一个是生面孔,从年龄判断应该是个大学生。他情况很诡异,双目闭合似乎是睡着了,但睡在不对的地方,是一个黑色的防水雨布袋之内。他整个身体都在布袋之内,只能看见裸露的肩膀及头部。除此之外,我还看见布袋里有很多冰块,不过没有水从布袋里流出来,应该是干冰。 人是不可能赤身露体在一个装满干冰的袋子里还能睡得着,除非他是个死人。所以,我快步上前伸手到他鼻子前,探他的鼻息。结果和我想像中一样,他已经死了。不过,他的脸色不算苍白,几乎与活人无异,我想他的死亡时间应该就在不久之前。 给流年打了个电话,要求他立刻来火葬场后,我才开始审视刘新。他略显惊慌,这是理所当然的,谁被人捆绑手脚那会不害怕。我暂时没打算掏出塞住他嘴巴的布料,除了因为我发现那是他其中一只臭袜子之外,还因为我想先向雪晴了解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我想让你们过来帮忙抓捕把尸体送来的人,但是你们来得太晚了,或者说那人走得太快……」雪晴简要讲述我们到达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今晚是刘新值夜班,为了监视他,我像之前那样,在许场长的安排下躲藏在火葬场内。当场里的员工全部离开后,我再次藏匿于花坛之中,监视门卫室内的情况。 在凌晨之前,刘新一直都呆在保安室里看电视,不过今夜他又再显得坐立不安,或者应该说是兴奋,就像他让人辱尸那晚一样。我知道他今晚肯定会有动作。 果然,在凌晨零时十六分,他接听了一个电话,之后他就不时走出门卫室,往大门外看。三十三分后,大门外出光点,与上一次不同,这次来的不是高档轿车,而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虽然面包车较为破旧,但车速并不慢,没一会儿就驶到门前。刘新并没有开门让对方把车开进来,而是走出门外迎接对方。 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从面包车里出来,拉开车的侧门,从里面拉出一个黑色的大布袋抛在地上,然后就把一个大信封交给刘新。刘新打开信封,似乎在点算里面的东西…… 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于是立刻发简讯给你,希望你能赶过来堵截刀疤男。然而,在简讯发出后,我却发现情况与我想像中稍有不同。刀疤男在刘新点算完信封里的东西后,就上车发启引擎,似乎准备立刻离开,而不是我预计中等刘新处理好黑色袋子里的东西才走。 我知道你们肯定来不及堵截他,于是冒着会被发现的危险,立刻给组长打电话,告诉他面包车的车牌号码及刀疤男特徵。要求他立刻联繫交警队,安排路检截查。 还好,因为我藏身的位置与他们的距离较远,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刀疤男驾车离开后,刘新就把信封收入怀中,然后把地上袋子扛起,往火化室的方向走…… 「难不得刚才过来时,几乎所有主要路口都有交警截查过往车辆,原来是老大的安排,我还以为是交警队年末搞创收呢!」听雪晴说到这里,我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刘新收下刀疤男的钱,替他「毁尸灭迹」!我翻开刘新的衣服,从他怀中找到雪晴说的信封,打开一看,内面果然全是钱,一共有十万元之多。除此之外,我还找到一条钥匙,越看就越像中午时郭婷给他那条。我忽然想起他不应该有火化室的钥匙,于是就用这条钥匙来开火化室的门。结果和我想像中一样,这条的确是火化室的钥匙,那么说郭婷跟这事脱不了关系。 我把刘新口中的臭袜子掏出来,然后把一扎扎钞票从信封中取出,放在地上叠起来,笑盈盈地对他说:「以毁灭罪证为目的,非法火化尸体,可不是小罪哦!单是这条罪就起码能让你在牢里呆上十来二十年。再加你让钟老闆辱尸,以及上次非法火化尸还把梁锦吓疯了,这些罪名加起来,不判无期也得判三、四十年。等你坐完牢出来,恐怕头髮也白了。」 第51页 其实,我国法律中根本没有「非法火化尸体」这条罪,只是《殡葬管理条例》中有「擅自火化尸体」的相关规定。但是也只不过是给死者家属作出赔偿,用不着坐牢。而刘新这情况显然已构成犯罪,得以《刑法》三百零七条中,有关毁灭证据的相关规定处理,不过最高刑罚也就是判三年。而侮辱尸体罪的最高刑罚也是三年,所以他极其量也就判个六年。不过,我当然不会把这些事情如实告诉他,不吓唬一下他,我又怎么能从他口中得到证供呢! 果然,他被我吓得脸色都变了,为了钱什么也敢做的亡命之徒,最害怕的就是得了钱但却没命去花。那怕他现在已经赚了好几百万昧心钱,在牢里呆上三、四十年后,就算不论期间的社会变化,货币贬值等问题,到时候他也没有几年命来享受这些钱。 「小梁不是我吓疯的,之前也不是我把货烧掉!」他显然被我吓倒了,情绪激动地为自己辩解。 其实,他所说的我亦已经猜到。梁锦每天都得火化尸体,就算发现他半夜里火化不知名的尸体,极其量就是吃惊,而不会被吓疯。而在梁锦出事后,他愿意到火化室帮忙,但又不想当火化工,其实是为了熟悉操作,为今晚的非法火化做准备。不过,我还有很多事情没能想明白,所以必须逼他如实告诉我当时的情况。于是便对他厉声道:「梁锦到底是怎么疯掉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你不老老实实说出来,下半辈子就准备好把牢底坐穿!」 本来我就想,能把梁锦吓疯的绝非一般事情,但当听到刘新的答案后,我就更感到不可思议:「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他是被货吓疯的……」我知道他所说的「货」就是准备非法火化的尸体,可是尸体又是怎样把梁锦吓疯呢?第十二章 蛇蝎美人「不关我事,真的不关我事,小梁是被货吓疯的……」质问梁锦出事当晚的情况时,刘新给予我们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当晚烧货的并不是我,我之前从来也没有烧过货,今晚也就是第一次,但还没到得及把货推进火化炉就已经被抓住了。 那晚烧货的是小梁,不过当时是我值夜班,他要烧货必须先过我这一关,所以他收钱后分了我二万块。而我要做的只是帮他把货扛到火化室,并帮他打开火化炉的电源总开关。 其实,把货扛进来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好像隐约觉得袋子里的货微微动了两下,但当时我只是以为自己太紧张,心理作用而已,没想到之后竟然发生那么可怕的事。 我扛着货跟小梁来到火化室门口后,就走去打开总电源。小梁则独自把货扛进火化室,等我把总电源打开后,他就会把货烧掉。我跑到外面打开总电源后,马上就返回火化室想看看他有什么要帮忙的,可是当我走到火化室门口时,里面就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那是我听过最可怕的叫声,犹如来自地狱深渊的魔魇。虽然我当过兵,见过不少可怕的事情,但那一刻我还是给吓倒了,吓得整个人跌倒在地上。魔魇般的叫声虽然瞬间即逝,但在寂静的走廊里,在我的脑海中却迴荡良久仍未消散。直到听小梁惊恐的尖叫,我才回过神来。我知道小梁出事,因为像我这么胆大的人,在门外也给那叫声吓倒,而小梁就在火化室里面,那会不心胆俱裂呢? 果然,当然我冲进火化室时,他就已经疯了,我问他什么,他也只会回答火化室有鬼,有要找他报復…… 听完刘新叙述,我已经大概明白梁锦疯掉的原因了,不过我还需要证实一件事,就是「货」是怎么死的。而要知道死者死因,只要等流年过来自然就能得知道。正当我准备打电话催他时,手机就响起了。接听后得到他已经来到火葬场门口,告诉他我们在火化室,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我眼前了。 因为时间匆忙,他只是一个人来,所以我得帮忙把尸体拉出袋子。刚把尸体拉来,我马上就知道死者的死因了。因为死者的躯干有多处伤口,而且伤口平整,显然是用手术刀剖开的,感觉就跟那些像被流年解剖后的尸体一样。不过死者的出血量十分少,这应该是干冰起的作用。 流年用戴上手套的手伸进死者各个伤口中摸索片刻,接着又取出工具检验了一会儿,然后就神色严重地对我说:「太可怕了,他是被人活体解剖致死的,身上的主要器官全没了。手法很专业,一定是外科医生所为,而且手脚很快很熟练,肯定已经干过不少次。」 我把刘新所说情况告诉他,想确认制成那可怕叫声的原因是否如我推测那样。他思索片刻后说:「如果上次的死者跟这次一样,都是被人活体解剖致死。那么被火化时,很有可能并没有真正死亡,而是因为麻醉剂的作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甚至是假死状态。当火化炉点火的时候,高温使死者瞬间甦醒。一个活人被烈火焚烧,当然会本能地发出痛苦的尖叫。」他的解释跟我的推测相差无几,上一个死者是在火化炉里被活活烧死的,梁锦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疯掉。 虽然我已经知道梁锦疯掉的原因,不过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向刘新求证。 「那晚的『货』是你烧的。」我冷森森地对刘新说。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烧过,真的没有,一次也没有。」他非常惊慌,显然是心中有鬼。 我沖他冷笑一声:「不是你烧,那会是谁烧呢?」 「是,是小梁烧……」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 「你刚才不是说,打开电源之后没多久,梁锦就已经疯了吗?既然他都已经疯了,那还怎么操作火化呢?怎么把火化炉里的骨灰掏出来?怎么把火化炉清理好?」我冷眼看着他,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一切,不然你就准备好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我顿了顿便提高声调沖他吼道:「快说,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到底是谁,你们到底干了多少次,弄死了多少人!」 「我不认识他,是小梁,是小梁跟他联繫的。只是因为我是保安,他们必须经过我这关,他们才会给我钱,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他虽然已经十分慌乱,但我对他所说的话仍有保留。终究是当过兵的人,还不至于会被我唬几下就会全盘托出,而且我发现他话里存在漏洞。倘若刀疤男只跟梁锦联繫,那么梁锦疯掉后,刀疤男又怎么还会把尸体送来?而且雪晴刚才说,刀疤男到达之前,他就整晚都坐立不安。其后接听了一个电话,更不时往门外张望,显然是与刀疤男有联繫。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从他身上搜出手机,并查看通话记录。手机显示最后通话时间为零时十五分,是一个打入的电话,与雪晴的描述相符。我把他的臭袜子再次塞进他的嘴里,然后走出火化室,直接用他的手机回拨。 电话接通后很久才有人接听,但对方没有说话。当然,我也没有开口,只是仔细聆听背景声音,希望能从中得到线索,推测对方现时所在的位置。听筒出嘈杂的人声,对方应该是在一个人多的地方。静心聆听,我更隐约听警笛声,难道对方正在接受路检? 对方或许也跟我的想法一样,想从背景声中得到某些信息,不过我身处的走廊寂静无声,而我更干脆憋住气,连唿吸声也没发出,他根本无从判断,因为他不能排除信号不佳以致通话无声的情况。良久,他终于沉不住气,听筒传来他严肃的吆喝:「你是谁!」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就吓我一大跳,原因当然并非他突然发话,而是因为他的声音我很熟悉,一听就能认出他是谁。知道对方是谁后,紧张的心情瞬即放松下来,长唿一口气后才回话:「阿杨,你早点说话,我就不用憋气憋上半天了。」 「阿慕?」听筒传来阿杨惊诧的声音,随即他就开玩笑般道:「你怎么会给犯人打电话了,难道你是幕后首脑?」 我没好气地说:「我要是首脑还会跟你说话吗?快告诉我,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吧!」 「这儿可热闹了,你最好直接过来了解情况,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好,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 「大学城凯丰酒店八楼。」 怪了,他所说的地点不就是李淦林住的地方吗?我想这绝对不是巧合,这事肯定与李淦林及郭婷有关。 把火葬场这边的事情交由雪晴和流年处理后,我和蓁蓁就立刻赶赴大学城,并在途中给老大打电话汇报情况。老大听完我的汇报后说:「原来火葬场的案子是这么一回事,你们尽快赶去大学城吧!虽然阿杨已抓住了三名疑犯,不过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 到达凯丰酒店门前,发现的确如阿杨所说,挺热烈的。路边有一辆旧面包车以及十几辆警车,当中有巡警队的,也有刑侦局的。进入酒店大堂后,更发现里有一大堆警察,看来老大是让厅长直接给各单位下命令了。 上八楼找阿杨,发现他就在李淦林包住的8013室,而在房里除了李淦林之外,我还看见郭婷和刀疤男,以及一个有冷气冒出的塑料泡沫箱。跟在场的同僚打过招唿后,我就直接走到泡沫箱前把盖子打开,里装着的东西和我想像中一样,是干冰和人体器官。 证据就在眼前,我也无须跟郭婷等人多费唇舌,让同僚先把他们带回去,然后再向阿杨了解情况。阿杨跟我说,一个多小时前厅长直接向交警队及巡警队下命令,要求截查一辆旧面包车,以及脸上有刀疤的司机。于是交警队便在主要路口设卡截查,可是并没有收穫。还好巡警队在酒店外面找到了这车子,不过车上没有人,询问酒店的门卫后得知,车里的人好像进了酒店。所以,阿杨他们过来,跟巡警队一起逐个房间搜过遍,终于在8013室找到刀疤男和一个装有可疑内脏的泡沫箱。 分别对李淦林及刀疤男关沛进行审讯后,我已经基本掌握他们团伙犯罪的事实,更将另外两名同伙苏齐及郭妍缉捕归案。但在审讯的过程中,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们两人皆异口同声地指出集团首脑是郭婷,而并非前科纪录比电话薄还厚的李淦林。 第52页 李淦林对事情的始末比较了解,从他的口供中能较明确地了解这宗案子的来龙去脉—— 我认识郭婷时,已经没有再卖摇*头*丸和k粉,而是改行做利润更高的器官走私。 开始时,我是到医院里收购器官的。这些器官大多都是来自因车祸意外死亡的无名尸。车祸虽然天天有发生,但并不会每次都会出人命,而且出了人命也不一定是无法确定身份的无名尸。就算那天运气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taobar8好,遇上了一具无名尸,也很可能因为车祸的原故,导致某些器官坏死。干这个虽然利益很高,但货源稀少,有时候三两个月也没能弄到一个器官,所以终究也赚不了多少钱。 后来,我在酒吧里认识了郭婷,她挺风骚的,床上功夫很了得,害我经常跟她玩到天亮。本来,女人对我来说,就像衣服一样,那天喜欢就穿上,那天不喜欢就扔掉。在她之前有不少比她更漂亮更能玩的女人,我也是三天起、十天止,能跟我超过一个月的女人没几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越来越喜欢她,甚至连我走私器官的事情也告诉她。 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打算不再做器官生意了,而是想重操旧业,再次贩卖毒品。然而,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后,她竟然这么说:「既然买货那么难,你怎么不自己想办法弄些货出来呢?人满街都是人,随便抓一个回来宰了不就行了。」对此,我只是一笑了之,告诉她人的确是满街都是,但并不是抓回来一刀宰了就可以,最起码要有个懂得解剖的医生。她当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半个月之后就告诉我,她找了一个叫苏齐的外科医生,可以帮我弄器官。 她的举动还真把我吓了一大跳,连忙问她医生是怎样找来的,是否信得过。她说:「怎么找来你别管,反正肯定信得过。」要是其他人这么回答我,我根本不会理她,因为做这种偏门生意,不管那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连累所有人。所以,在不清楚对方的底细的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贸然跟对方合作的。可是,最终我还是答应了,这个我自己也没能想明白,只觉得她说信得过就一定没问题。 之后,我们就开始行动了。她先在酒吧找来一个倒霉鬼,把他带到酒店后,趁他洗澡时在茶水里下药把他弄晕。苏齐随后就会过去给他打麻醉剂,把他一边肾割下来。而我则立刻连夜坐「大飞」,把新鲜割下来的肾脏走私到香港。这东西很走俏,带到香港不怕卖不出去,跟我「订货」的人多得要排队,所以我一上岸就能出货。 (「大飞」是走私快艇的俗称,即经过动力改装的摩托艇。最骠悍的「大飞」装有十二个马力达250匹的进口发动机,全速航行时就像飞起来一样,因此而得名。因其马力大,且小巧灵敏,要在茫茫大海上拦截非常困难。) 我们每次只会割一个肾,而且还给挨宰的倒霉鬼用干冰来止血,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只要他醒来后及时拨打120求医就不会掉命。而在大陆不死人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管,所以做这种买卖能让我们觉得很安全。不过,就是因为那些倒霉鬼还活着,郭婷再去酒吧时找目标时就会有所顾忌。所以,后来她把妹妹郭妍也叫来帮忙找倒霉鬼。 虽然有郭妍帮忙,但始终会有被中招的倒霉鬼碰上的可能。虽然我们能换个地方继续,但是由于条件所限,不可能在距离香港太远的地方做。因为运送时间太长,器官有可能会坏死,那么之前所做的功夫就白费了。而且人总是贪婪的,每次只割一个肾实在赚得太少了。所以后来郭婷跟我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倒霉鬼放倒,能卖的器官都掏出来卖掉。」她的想法是好,不过器官虽然能卖掉,但剩下的尸体却不好处理,所以我并不贊成她的提议。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我正打算是不是该换个地方继续行事。但是有一天她忽然跟我说:「我已经找到方法处理尸体了,你去联繫一下买家,下次行动把能卖的器官都掏出来。」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所说的方法就是嫁给一个噁心的火化工,只知道是把尸体送到火葬场烧掉。 老实说,这些年来我跟多少女人上过床,我自己也数不清。之前跟我好过的女人,现在是死是活我根本不会在意。但是知道她跟火化工结婚后,我竟然觉得很伤心,还流下眼泪。自从十五岁出来混开始,我就没流过一滴眼泪,就连我妈去世时也没流过。没想到,最终竟然会为她而流下眼泪。 当时,我流着泪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那个丑男人结婚,我有那里比不上他!现在想起来还真觉得可笑,因为这种情况,我之前经常会遇到,不过之前都那些被我抛弃的女人来纠缠我,而那时却是我去纠缠她。她说跟那丑男人结婚只是为了赚钱,等钱赚够后就会跟他离婚,然后带上妹妹和家人跟我去香港,或者移民到美国。为了证明她是深爱着我,她竟然让郭妍跟我**,甚至两姐妹跟我一起做。她们实在太会玩了,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她们,或者说是离不开郭婷。我实在不能想像没有她,我的日子能怎么过。 大陆现在还有死刑吧,我们背上这么多人命,或许只能在天堂中相聚了…… 很明显,李淦林被郭婷的摄心媚姬咒迷住了,深深爱上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然而,随后我向郭婷录取口供时,却发现她原来并非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之所以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恶行,是与她的身世有关……第十三章 罪恶之源于审讯室之内,只有我与郭婷两人,其他疑犯我已经分别审问过,就只剩下她了。之所以最后才审问她,是因为她是集团的首脑,她对整宗案子的来龙去脉知得最清楚。正因如此,我必须综合所有人的口供,才能证实她是否有对我撒谎。 「百善孝为先,万恶yin为首。我想,善与恶都能在我身上找到……」我本以为她会滔滔不绝地为自己恶行辩护,但实际上她却给我讲了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 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 父母辛苦了半辈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看见我和妍妍能够麻雀变凤凰,出人头地。所以,他们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们上大学。 上大学时,我十分认真学习,从来也不去玩,也没交男朋友。因为我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必须好好珍惜。而且妍妍用不着多久就会读完高中,父母也很想让她上大学,但是家里为了我的学费已经向亲戚借了不少钱,她上大学的学费全指望我了。 我家乡是个穷地方,家里出了我这个大学生就已经能所有亲友都觉得脸上有光,大家都以为我毕业后就能赚到很多很多钱。我本来也是这么想,可是实际情况却是毕业等于失业。 离毕业还有近一年时间,我就开始找工作了,面试了多少次,我已经记不起了,反正每次的都是石沉大海。直到毕业的时候,我还没能找到一份正经的工作,连生活都成问题,无奈之下只好到酒吧里当啤酒妹。虽然职业无分贵贱,但当啤酒妹的确是份不怎么样的差事,除了工资不高之外,还经常会被人占便宜。 找到工作之后不久,父亲就打来电话,叫我寄些钱回去,因为妍妍已经收到外大的录取通知书。当时我的工资仅仅够我应付自己的生活开支,一时间那能拿出上万元来给她呢? 我在电话跟父亲说,我刚出来工作,手头上没那么多钱。父亲沉默了很久才回话:「那就没办法了,只好委屈妍妍了。」这句话让我很心痛,哭了一整夜。 我知道妍妍很想上大学,也很羡慕我能上大学。因为在我们家乡,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只有上大学才有出路,不然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虽然当时我已经知道,上大学也一定就能麻雀变凤凰,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满街都是,可是我不忍受亲手摧毁妍妍的梦想,摧毁她惟一的梦想。 其实,想要搞到钱并不是没办法,我年轻,而且还算漂亮,最重要的是当时我还是处*女……我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很丑的中年男人,是酒吧的总管给我介绍的,一个晚上就换来了比我半年工资还要多的钱。 第二天,总管跟我说:「以后干脆做公主好了,以你的条件,一晚至少能顶你现在半个月的工资。」我当时觉得很生气,因为他把我当成了**,所以很坚决地对他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本以为他会当场翻脸,没想他竟笑着说:「这种话我听多了,想通了就来找我吧,别不好意思。」 当时我还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也不再赚这种骯脏的钱,可是没过多久我还是如总管所言,再次去找他了,成为他口中的「公主」。而这一次是为了父亲。 父亲为了我和妍妍劳累了半辈子,平时有什么小病小痛,他都咬紧牙关硬扛,不到病得起不了床也不会去医院。因为随便看一次病,医药费动辄就得上百元,根本看不起。然而,这一次他真的病很重,连起床也很困难,所以才不得已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结果对我们一家来说,简单就是噩耗,原来父亲得了尿毒症,情况还很严重,要根治只能换肾。虽然我和妍妍都愿意给父亲献出一边肾,但是先别说是否适合,单是换肾的手术费对我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换肾对当时我们来说,是没可能的事情,只能靠洗肾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来减轻父亲的痛苦。然而,洗肾的费用并不少,每次就要五百元,一个星期要洗三次,一个月下来最少也要六千元。父亲为了不连累我们,有好几次想自杀。 父亲为了我们没享过一天福,我怎么能让他这么早就离开我们呢?所以,我向他夸口,已经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每个月有一万多工资,叫他不用为钱担忧。 父亲得病后不但不能工作,还需要母亲照顾,妍妍还在上学自然也赚不到钱,全家的经济担子就只能落在我身上。然而,我那点微薄工资又怎么应付得了,那怕我多努力向客人推销啤酒,每月的收入也不到洗肾费用的一半。所以,我终究要去找总管帮忙,赚取骯脏但能让全家活下去的嫖资。 第53页 自此我就成为一个**,一个拥有大学文凭的**,过着没有将来的日子,直到青春耗尽那一刻。我没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我把所有希望就寄托在妍妍身上,希望她能够洁身自爱,将来找到一个好男人。可是,我这惟一的希望最终还是幻灭了。 自从父亲得病后,妍妍就没有跟我要过生活费。开始时因为父亲的事情,我心里很乱,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只是以为她自己去做兼职赚取生活费。到我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却晚了。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生活,虽然我已经尽可能隐瞒,但终究没能瞒得过她。她知道我并非如我对父母所说那样,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而是一个骯脏的**,一个为了钱出卖肉体的骯脏女人。 发现了我的情况后,为了减轻我负担,也为了尽早为父亲筹集到足够的手术费,她竟然跟我一样,走上了一条骯脏的不归路。 当我知道她为了钱而跟那些纨绔子弟来往,成为同学口中的「公交车」时,我感到很气愤,想打她一顿。可是,当然我要出手打她时,她却哭着跟我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但是我不这样做,你要多久才能赚到爸的手术费?你能撑到那时候吗?」 事实的确如她所言,单靠我根本不可能赚到父亲的手术费。虽然出场肉体能让我赚到更多钱,但父亲的医疗开支非常宠大,每个月的收入都是仅仅能应付而已,根本没有多余钱剩下来。所以,我已伸出的手最终还是收回来。我没资格打她,因为是我给她一个错误的榜样。 我能接受自己的堕落,但我不能接受妍妍跟我一样堕落,可是我又没有能力改变这个现状,只能期望苍天有眼,能给我们姐妹一个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或许皇天不负有心人吧,经过漫长的等待,这个机会终于都出现了。 认识淦林那一刻,我就知道改写命运的时刻降临了,他不但富有,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拥有香港身份证。香港拥有较为完善的医疗制度,只要我能嫁给他,日后就能把父亲接到香港,享受低廉但却优质的医疗服务。 我主动地向淦林示好,甚至向他投怀送抱。香港人与大陆人的观念完全不同,他没有在乎我早已不是处*女,甚至不在乎我不堪回首的过去,对我非常好,在他身上我找到了恋爱的感觉,初恋爱的感觉。 然而,我很快就发觉,他不但不在乎过去的我,而且很快就会不在乎现在的我。因为跟他一起才一个多星期,他就已经跟其他女人勾搭了,我知道他已经玩腻我了。 我不甘心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我必须用尽任何方法也要留住他。可是,我能用什么方法把他留住呢?谈情说爱对我来说,这只是第一次,我不懂得如何才能留住他的心,只知他对我的身体或许还有几分留恋。然而,例假不合时宜的来临,使我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 在最绝望的时候,我想起了奶奶。小时候,奶奶曾跟我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就像你爷爷那样,要把他绑住才能留住他…… 我听说爷爷年轻时很风流,但自从跟奶奶结婚后就没有再拈花惹糙了,而且眼里就只有奶奶一个,别的女人连看也不多看一眼。仔细回想,奶奶还在世的时候,每个月都会用些带有腥味的红墨水画符,烧化后就混进汤水里给爷爷喝。有一次我看见奶奶画符时,就问她爷爷是不是中邪了?奶奶却笑着跟我:「婷婷,过来,奶奶教你画,以后想把男人绑住,就用这个方法…… 当时我还小,弄不懂***意思,但我仔细回想后,终于都明白了,奶奶当时是教我用符咒把男人的心绑住。当然,我还想明白奶奶用来画符的红墨水,就是她的经血。因为在她五十岁之后,我就没再看见她画符了,她跟爷爷也开始经常吵架,而在此之前爷爷从来也不会顶撞她。 我还记得符咒怎么画,而且刚好来了例假,于是我就用经血画符,烧化成灰后混入花旗参竹丝鸡里给淦林喝。之所以选这个汤,是因为花旗参稍带苦味,而竹丝鸡的皮和骨都是黑色的,混进符灰也不容易被发现。正因如此,虽然淦林做事很谨慎,但至今仍未发现我每次给他喝的鸡汤都是混进了符灰。 其实,我本来只是抱着死当活马治的心态,纯粹是想碰碰运气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taobar8,没想过符咒会有大多效果,甚至一度以为根本没有效果。因为淦林喝过汤后,还是出去跟其他女人鬼混了。然而,正当我为此伤心落泪之时,他却突然回到我身边,紧紧地抱着我…… 从此,淦林就对我死心塌地,再也没有去找其他女人。我本以为我的愿意可以实现了,可是当他向我坦言一切后,我才发现他并非我想像中那么富有,或者说他其实是个三更贫五更富的古惑仔,只靠走私器官来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而且,就算我跟他结婚,我也不能立刻把父母接到香港,甚至我要到香港也得轮候好几年。 为了能让父亲尽早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决定跟淦林一起做走私器官的买卖。要走器官,首先得弄到鲜活的器官,为此我又用符咒迷住了苏齐和关沛,让他们做割取器官和运送的工作,而我和淦林则分别负责寻找货源和联繫买家。有了他们帮忙后,我们的买卖虽然做得不错,但也出现了不少问题。譬如为免被警察盯上,我们只能割掉倒霉鬼的一边肾,这样不但赚得少,而且还有可以让这些没死掉的倒霉鬼碰上。虽然后来妍妍也来帮忙,但问题终究还是解决不了。 为了能赚更多钱,好让我们全家以投资移民的方式去香港或者美国,以便安排父亲做换肾手术,我便想把那些倒霉鬼能卖的器官全部掏出来,可是这样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尸体。不过,在认识梁锦之后,这个问题就得到解决了。 为了让梁锦乖乖听话,我屈身下嫁给他,并让他介绍我以前工作那间酒吧的保安刘新到火葬场工作,以便接应。然而,此举让淦林很伤心,为了稳住他这个重要的靠山,我就让妍妍跟他上床。妍妍很懂事,她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所以她没有多说半句,后来更在学校里帮忙寻找货源…… 郭婷的内心剖白让我沉思良久,她之所以走犯罪的道途,到底是她的错还是社会的错呢?对于这个问题,我不敢莽下定论,但是我知道如果她生在香港,或者其它医疗制度完善的地方,这种悲剧或许不会发生。尾声蓁蓁最近变得很奇怪,她对我使用暴力的次数大幅减,同比降幅达到六成,但是对疑犯使用暴力的机率却有轻微上升。伟哥就更可怜,经常因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被她狠狠地揍一顿。后来更向老大投诉,要求给他办医疗保险,或者干脆给他发医疗津贴。 老大也挺同情他的,不过他终究是个招安来的临工,而且又有不少前科,所以要给他转正并不容易。没能转正,又不是外勤人员,要办医保及申请津贴都很困难。最终,出于人道主义,老大自己掏腰包给他买了盒云南白药。我也把虾叔送我的跌打酒给了他,希望他能继续熬下去。 除了工作所需之外,蓁蓁几乎不会跟我独处,我知道她是故意避开我,或许她仍介怀悦桐在我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吧!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微妙,虽然大家都对对方存有好感,但又像隔着一块玻璃,在同事与情侣之间不断徘徊。 我们这种状况又怎能逃得过老大的狐狸眼呢?他把我抓进办公室训了半天,虽然没有直接说不准我跟蓁蓁拍拖,但却寓意深长地跟我说:「狡兔不吃窝边糙,**的兔子更是尝遍外面的嫩糙,也不瞄自家的一眼。」本来我还想还努力突破与蓁蓁之间的隔膜,但给老大这一说,也就只好随缘了。 把郭婷那伙人全部缉捕归案后,我去探望过梁锦几次。在告诉小娜他出事当晚的情况后,小娜已用催眠术引导他自己把说事发经过说出来,不过他所说的版本与刘新说的有不少差别。首先,他对郭婷等人的事全不知情,也不认识关沛,甚至连郭妍也不认识。其次,他之所以会做这种非法勾当,纯粹是为了满意郭婷在金钱上的需求。其实他并不是不知道郭婷在外面有很多男人,只不过他以为只要能赚到很多钱就能让郭婷只爱他一个。还有的就是,他本来已经不想再做这种事了,因为他在出事前就经常做恶梦,梦见被他烧掉的尸体找他復仇。在出事当晚,他就已经跟刘新约定,那是最后一次,做完之后就不再做了。 梁锦在医院里住了个把月后,已经基本康復了。不过我最后一次探望他时,他却一再问我郭婷的情况。他显然仍很关心郭婷,虽然他已经知道对方是利用他,虽然跟他同样中了符咒的人都一一清醒过来,甚至为求自保指证郭婷,但他仍然关心他的妻子,处处维护她。 离开的时候,我碰见了许场长,便随口问起火葬场的情况,他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无人的地方才跟我说:「我要是把你们的调查结果直接告诉大家,火葬场不关门才怪。小梁把活人推进火化炉烧死,让人一听就起鸡皮疙瘩了。所以我跟大家说,是小刘勾引小梁的老婆,这对jian夫**为了能继续鬼混,故意把小梁吓疯的。虽然大家都半信半疑,不过总算混过去了。」 我跟他说,小梁虽然是被人利用,但终究是犯了法,可能要坐牢。他嘆了口气说:「都怪我不好,他父亲临终前把他交给我照顾,我却没能看好他。不过你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好歹也有点关系。让他在医院多待一阵子,我再去疏通一下,应该能以精神病为由混过去。」 或许,在这宗案子里除了死者之外,受伤害最深的人就是梁锦。 二 梁政于厅长办公室内向厅长汇报案件的处理结果:「除了郭妍之外,其他同案犯人皆指证郭婷是集团首脑,死刑是跑不了的。李淦林、苏齐及关沛直接参与窃取、运送及贩卖人体器官,以故意杀人罪处理。除了李是香港人,处理上有点麻烦外,其他二人基本也是毙定了。 「刘新及梁锦都犯了毁灭证据罪,而且刘新还犯有辱尸罪,情节严重,判个五、六年是起点,可能得坐上十年。而梁锦是被人利用,而且还患上精神病。虽然知道他已经康復,现在只是装疯卖傻,不过也情有可原,暂不收押。而郭妍只是负责把受害者带酒店并下药迷倒,没直接参与窃取及贩卖器官,大概也就判个一两年。」 第54页 厅长听完汇报后,点了点头:「就这么处理吧,这案子要是闹大了,可不是好事。低调处理,法院那些程序可免则免。至少那个香港人,要是他不闹,就给他判个十年八截,闹的话干脆交给香港警方处理,反正他的前科可多着,就算回到香港也得坐十来年。」 「嗯,涉及到港奥同胞案子,还真是麻烦!」梁政稍有不悦。 厅长递上一份档案:「好了,这宗案子就这么处理,还有别的案子等着你们去调查。」 「市民于家中离奇暴毙,基本上排除他杀的可能,疑为在梦中受惊吓而死,可能是冤魂作祟……」梁政翻查后便露出好胜的笑容。灵异档案 盪-女经血及两宗悬案某求有个朋友,是个女生,名叫小霞。她家里本来挺富有的,因为父亲全叔是早年靠走私汽油起家的。 当年全叔跟朋友合伙买了一艘渔船,走一趟就能分得几十万。虽然银行户口里有近千万存款,但始终是不义之财,不敢露富于人,所以一家四口还是住在一间不足六十平方米的两层破房子里。 全叔本来打算等钱赚够后,就洗脚上岸,不再干违法的事情,改行做正当生意,并盖一间漂亮的房子让家人能居住在舒适的环境里。可惜,这个愿意最终并没有实现。而原因并非走私被捕,而是因为一个女人。 正所谓天下乌鸦一样黑,而天下男人亦一样色。但凡男人口袋里有几个臭钱,很自然就会拈花惹糙,全叔也不例外。钱包胀起来后,他像其他先富起来的人一样,***去了。 于大多数有家室、有儿女的中年男人而言,***只是另一种嫖娼方式,或者说是一种批髮式的嫖娼。既然是嫖娼,那么当然不会投入真感情。然而全叔却不一样,他竟然把所有钱都给了二奶。自己的钱给光了,就拿老婆的,老婆的拿光了,就连女儿的也不放过…… 小霞每次给某求说起父亲的事情都气愤难平,那时候她刚刚出来工作,父亲把家里的钱拿光后就很少回家,而母亲就只会哭不知道该怎么办。当时她弟弟还在读书,全家的担子就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幸好她是个勤奋的人,平时工作非常认真,老闆对她也很好,给她的工资比较高,还算能应付家里的日常开支。 没有父亲的艰难日子,霞最终也熬过来了,她工作的公司业务也蒸蒸日上,工资自然也水涨般高。然而,她并未为此过上好日子,父亲给她带来的恶梦仍未结束。 某一天,她的朋友打电话给她,说她父亲以她的名义向其借钱。类似的电话接踵而来,有些朋友说没借,有些朋友说借了。但是实际上谁有借没借,她并不知道,因为她根本联繫不到父亲。为免再受此事困扰,她通知了所有能联繫上的朋友,告诉他们全叔所借的钱与她无关,她绝对不会为他偿还,那怕是一分一毛也不会。她本以为这样就不用再父亲的事情烦恼,可她没想到随后发生的一件事,使她彻底伤透了心。 那天,母亲打来电话,说家里被人盗窃了。她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立刻赶回家,然而回到家后,她却发现门窗都没有被撬,而她收藏得非常隐蔽的财物不翼而飞。她知道来偷东西的不是别人而是父亲,因为只有家里人才会知道她把贵重物品藏在那里,而只是父亲才会如此丧心病狂,把她的宝物盗走。 她所收藏的贵重物品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奶奶留给她做嫁妆的金器,在最困难的时候,她也不肯变卖这些宝贝,那怕是其中一件。可是,现在却给父亲全部偷走,一件也没留下,她能不伤心吗? 故事至此,或许大家会觉得,这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家庭悲剧,跟「灵异」二字完全沾不上边?其实,这件事离奇的地方就在于全叔为何会变得如此毫无人性。 本来小霞也想不明白,不过后来她知道了,因为全叔回来了。被二奶把钱榨干后,毫无利用价值的全叔被赶出来,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好带着悔意回到或许已经不再属于他的家。他回家后,小霞把他痛骂一顿,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又怎么忍心让对方沦落街头呢! 不过,小霞始终对父亲偷走她的宝贝谨谨于怀,在一再追问之下,全叔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只知道二奶叫他回家把所有值钱的东西拿给她时,他本来是坚决不肯的,但喝过二奶煲的汤后就全听她的。他还说在此之前,每次跟二奶有意见,在喝过对方煲的汤后就会全听她的。 全叔说每次喝过汤后,就会觉得非常爱二奶,没有她不行。所以二奶叫他做什么,他想也不想就去做了。而二奶平时是很少煲汤给他喝的,印象中每次都是经期才会煲给他喝。 可以肯定,二奶煲的汤一定下了药,但下了什么药就不好说了,一般的**似乎难以达到这种效果。小霞是那种凡事一定要弄个明白的人,所以她询问过不少人,最终得到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盪-女经血。 坊间传闻,某些放荡的女子会以自己的经血画符,烧化成灰后混入汤水中给男人喝下,这样男人就会非常迷恋她。别说奉上所有财产,就算要他杀人放火,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其实某求也曾经听过类似的传闻,据说上世纪末广东沿海一带的「二奶村」中,就有不少二奶会此异术,因而造成不少香港同胞妻离子散。不过,之前只是道听途说,所以某求一直都不太相信,直至遇上小霞才知道原来是真有其事。 火化工半夜于火葬场内疯掉一事,是由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甚至连网名也不让某求公开的网友提供的。他本人在火葬场工作,某天上班时得知昨夜值班的保安跑了,而且一名拿化火室钥匙的火化工莫名其妙地疯掉,在火葬场内乱跑,大叫「他还没死,他要找我报仇」之类的话。他在火化室其中一个火化炉里,更发现还没清理的骨灰。 一般来说,尸体火化后,火化工马上就会把骨灰掏出来。就算白天没掏干净,下班前也会把火化炉清理一翻。所以次日上班前,火化炉里是不可能有骨灰的。他怀疑疯掉的火化工跟跑掉的保安收了别人的钱,非法处理不知名尸体。而「尸体」也许是还没真正死掉的活人,所以在火化时发出尖叫,把火化工吓疯了,保安怕事情败露,当然是连夜逃走。 因为警方至今仍未找到保安的下落,所以此事至今仍是悬案,真实情是否如网友所言,或许就只有保安才知道。 最后,某求得感谢勇敢站出来的耀白同学,虽然某求只给他安排了一个跑龙套的角色,但也算是他不愿意告知某求大学城所在地的回报。 耀白同学告诉某求,他所以在大学城近日发生多宗学生失踪的案件,据他所知至少有双位数字的学生无缘无故地人间蒸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开始时大家只以为这些失踪的同学是被骗去做传销了,学校也加强了这方面的宣传,但还是继续有学生失踪。好歹也是大学生,再加上有学校的宣传,应该不至于笨到还会被人骗走吧!所以大家都感觉到很疑惑,而当地警方对此事更是全面封锁消息,这就是耀白同学不愿意告知某求大学城位置的原因。不过,全国有多少个大学城?想知道是那一个的话,花点时间就行了。 学生失踪的原因至今仍没有定论,不过一具曝尸街头的尸体为此案提供了线索。据说,尸体是半夜里从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上掉下来的,司机到本来想下车把尸体扛回车上,但发现后面有其它车辆驶来时,立刻就仓皇逃走。耀白同学弄到了一张尸检的照片,至于是怎么弄到,他不愿意透露,反正就不是从正常途径获得。因为这张照片实在太噁心了,某求就不拿出来吓唬大家了。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死者被开膛破肚了,而且不少内脏不知所踪,显然是被人摘取了大部分器官。其它事情某求也不用多说了,大家应该能想到,如果您或者您的亲友正在某个大学城里的读书,那可要小心哦!引子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慾断魂。 压抑的乌云如同薄墨,阻挡了象徵笑容的阳光,微微细雨犹如前来公墓拜祭的人们心中的泪水,虽然细微但却连绵不断。 哀伤的人们打着雨伞,带着祭祀物品默默地走进公墓,准备再一次悼念已逝的亲友。在公墓入口旁边一人没人注意到角落,有一个十三、四的少女在雨中呆立,任由雨水沾湿她的衣衫。娇小脆弱的躯体在雨中微微颤抖,不停涌出的泪珠与雨水混合,使清澄的双眸变得模煳。她捧着一束康乃馨站呆呆地站着,看着骆驿不绝人群失声痛哭。她似乎是来扫墓,但她只是呆在公墓入口,无助地四处张望,并没有进入公墓的意思。 良久,公墓的管理员终于发现这位一直呆立于公墓外的少女,便拿着雨伞上前为她挡雨,并关切地问道:「小妹妹,是不是跟家人走掉了?」少女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摇头。管理员又问:「你一个人来扫墓吗?」虽然同样是没有开口,但这次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管理员脸露疑惑之色:「那你怎么一直站在这里,不进公墓扫墓吗?」 「我……」少女欲言,但极度到悲伤使泪水不断涌出哽咽难言。 楚楚可怜的少女实在惹人怜悯,管理虽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但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怜悯地问:「怎么了?需要伯伯帮忙吗?」 少女好不容易才止住抽泣,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想拜祭爸爸,可是我不知道爸爸葬在那里。」 「不要哭,这事伯伯可以帮你。你跟我过来,我帮你查一下就能知道了。」管理员轻拍少女的弱小的肩膀,把她带到办公室。给她倒了杯热茶后,便拿出公墓的墓位记录,并问道:「你爸爸叫什么叫名字,告诉伯伯,让伯伯帮你查一下。」 少女喝过热茶后,身体已经没有颤抖得像刚才那厉害,说话也比较刚才清楚:「爸爸叫宋玉风。」 「宋玉风……宋玉风……」管理员边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边翻查记录,可是他从前翻到后,再从后翻到前也没找到这个名字,便问少女:「你爸爸是本地人吗?」少女点了下头。 第55页 「那就奇怪了……」管理搔着已经没有多少头髮的脑袋,喃喃自语:「是本地人就应该都葬在里啊,可怎么会没找到呢?」说着,他又再重新翻查一遍,可还是没有找到「宋玉风」这个名字。 「你爸爸是什么时候去世……」管理员抬正头想询问少女时,却发现对方所坐的椅子空荡荡,人不不知那里去了。他突然浑身哆嗦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不会这么邪门吧,大白天竟然碰见这东西!呸呸呸,肯定是她趁我没注意就走了,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子夜时分,挤身于繁华都市中的人们大多都已安然入睡。然而,此时高卫雄却带着一身酒气驾车回家。当他把轿车停好时,眼角瞥见一个细小的黑影闪过,心中不禁一寒,于是便快步回家。印象中,自从一年前那件事之后,就经常在晚看见一个细小且诡秘的黑影。 打开家门,眼前黑暗而寂静的客厅有一份莫名的诡秘。关上门后他稍微感到心安,摇摇欲坠地往前走。他没有开灯,除了因为他懒得待会再回头把灯关上之外,更因为他害怕开灯后,会在某个角落看见一个诡异的黑影。眼前虽然漆黑一团,但毕竟是自己熟识的家,还不至于找不到路。 「聂红,聂红,老子回来了,你还不快来伺候老子!」他用手扶着墙壁,于黑暗中缓缓走向卫生间,边走边叫着妻子的名字。可是,直到他走到卫生间门前,也没有听见妻子的回应,骂了两句便走进卫生间。他仍然没有开灯,但尚算明亮的月色透过窗户照入,使卫生间不至于不见五指。他在洗手盆前用冰冷的自来水洗了把脸,脸颊的冰冷感觉使他稍微清醒一点。然而,此刻他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冰冷气息,仿佛有人站在身后盯住他。 他自然反应般抬起头,透过洗手盆上的镜子观察身后的情况。从镜子的影像中,他并未发现异常之处,或许只是自己多心了。近一年来他总是觉得心绪不宁,可能因为经常做噩梦的的关系吧!仔细回想,好像就是那件事之后才开始经常做噩梦,那个神出鬼没的黑影也是自那件事之后出现,不知道这些事情之间是否有关系。或许,过两天该到寺庙求一道护身符,这样起码能让自己心安一点。 正当他苦笑自己多疑之际,突然从镜子的倒影中发现窗户上有一个黑影,就是那个细小但诡异的黑影。他心中一寒,不由立刻回头。然而,当他回来头来却发现窗户上并没有在镜子里看的黑影。 「可能是眼花看错了吧!看来今晚喝得太多了。」他于心中安慰自己。 「这么晚才回来,又到那里鬼混去了!」一把女性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把他吓一跳,不过他很快发现那是穿着睡袍的妻子。 「你发神经啊,突然冒出来想把我吓死吗!」仍未退却的酒劲做他的生出莫名的怒意。 「你是亏心事做多了,心虚了吧!自己不开灯,还怪我吓你。我看你才是神经病!」聂红不悦嗔道,走进卫生间把灯打开。 「你、你他妈欠操是不是?」被妻子刺中心中痛处,他不由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我就是欠操又怎样了!你也不想想自己天天到外面鬼混,多久没碰过我了!」聂红嗔怨地白了他一眼,随即便掀起睡袍退下内裤,坐在马桶上小便。 看着妻子外露的私处,他渐渐感到下身传来膨胀的感觉:「好啊,老子今晚就要操到你求饶为止!」说着便把全身衣服脱过精光,走到妻子身前。 「别闹了,我很睏。」聂红故作矜持般轻轻推了他一把,但当他再次把丑陋的巨蟒置于对方面前时,妻子便娇嗔地轻抚蟒身,随即稍启樱唇将其包裹于温暖的口腔之中。 酒精使胯下的巨蟒并没有传来期待中的快感,但同时亦使他急于一漏**。粗暴地把已如厕完的妻子拉起来,按在洗手盆上掀起睡袍,巨蟒随即钻进熟识的蛇穴之中,也不管穴口留有尚未来得及擦干的污秽尿液。 「别这么心急嘛,先回房间……」聂红语带不悦,但身体却十分享受丈夫的粗暴,片刻之后便按捺不住快感带来的吟叫:「啊,轻一点,啊、啊……」 高卫雄没理会妻子的要求,只管发泄自己的**,巨蟒不断进出蛇穴。眼见妻子浑圆的臀部,耳听对方一再求饶,他忽然觉得很有成就感。因为在这一刻,在这房子之内,他就是主宰,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不用再阿谀奉承。心念至此,不由加快了巨蟒进出的速度,以让妻子大声吟叫出让他陶醉的求饶:「啊……啊,好老公,轻一点,再轻一次!啊、啊,好麻、好酸、好舒服啊!啊、啊,我死了,被你**了……」 狂风暴雨式的发泄过后,两人一同回到卧室就寝。酒精及剧烈的睡前运动使高卫雄感到十分疲累,躺到床上刚合眼就发出平稳的鼾息。聂红于枕边满足地看着他,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并为他盖好被子…… 夜静更阑,高卫雄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霍霍声惊醒。双眼睁开那一刻,他便隐隐感到不妥,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到旁边,想确定妻子的存在。然而,他却没摸到妻子柔软的娇躯,对方并不在床上。霍霍声依然在耳际迴荡。 「妻子大概又去了厕所吧!」这是他给自己的安慰。不过,这种安慰在不久之后就失去作用了,因为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见妻子回来,就算是上大号也在不着这么久。而且霍霍声依然在迴荡,让他感到非常不安。 他本来想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可是诡秘的霍霍声却让他无法安心入睡。又过了片刻,妻子还没有回来,他终于都按捺不住,起床去找妻子。 其实,他并不在乎聂红的安危。如果只是妻子突然不见了,他一定不会理会,继续安心睡觉。只是那诡秘的霍霍声实在让他难以心安,所以他才会爬起来。 走出卧室后,霍霍怪声就更清晰了,而且他能肯定怪声是从厨房传出的。「难道她在厨房,这么晚她还到厨房干嘛呢?」他带着疑问走向厨房,越走霍霍声就越能听得清楚。 厨房门虚掩着,微弱的光线从门fèng中透出,霍霍怪声也一同从门fèng中传出来。他轻轻把门推开,身穿着睡袍的妻子就在厨房里。她正面向窗户,明亮的月光于窗外映入,照在她的睡袍上,使轻薄的睡袍变得透明,成熟的曲线以阴影的形式呈现。她似乎在忙着些什么,并没有注意的丈夫就在身后,右手机械性的前后移动。霍霍怪声随着她的动作在厨房内迴荡。 看见了妻子的背影,高卫雄稍微感到心安,但是怒意却随之而来,不悦地咳嗽一下便责骂:「你这么晚还在厨房干嘛?」 「做菜啊!」聂红没有表现出预料中的惊诧,而是平静且冷漠地回答。 「这么晚还做菜给谁吃!」妻子的语气使他感到非常不满。 「做给谁吃也没关系,反正你也看不到……」妻子的语气依旧冷漠,冷漠得让人心寒。虽然平时她也有时候会说些冷嘲热讽的话,但从没试过以这种冷漠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他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更为对方蔑视他的威严而感到愤怒,不由沖妻子怒吼:「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 霍霍声突然停止,聂红缓缓转过身来。她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是副受人操纵的木偶,语气仍是以冷漠得让人心寒:「做给谁吃也没关系,反正你也看不到……因为我准备用你来做菜……」她突然露出诡秘的笑容并举起右手,一道银光于她的右手之上闪现,那是被反射的月光,而反射月光的是一把被磨得十分锋利的菜刀。原来,刚刚的霍霍怪声就是她磨刀声! 聂红缓步向他走来,脸上的笑容从诡秘渐渐变成狰狞,手上的菜刀发出让人惊恐万状的寒光。他知道妻子想杀死自己,他很害怕很想逃。可是两脚却不知道为何竟然不能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妻子缓缓地走到自己面前,把高举的菜刀往自己的前额砍下来…… 「啊……」 高卫雄在噩梦中醒来,往额头一抹全是汗水。还好,只不过是个梦而已……他下意识伸手到床边摸索,竟然发现妻子不在床上。而更可怕的是,刚才于梦中的出现的霍霍声,此刻竟然亦于耳际迴荡…… 「啊……啊……啊……」 聂红被丈夫的尖叫声惊醒,她边不悦地抱怨着,边去推丈夫的身体。近两三个月丈夫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不把他推醒他就会不住地尖叫,使她无法入睡。这一次她像之前那样想推醒丈夫,只推了两下丈夫就停止了尖叫。她本来想继续睡觉,但突然又感到不对劲,之前都是推了老半天丈夫才会醒来,但这次却只推了两下丈夫就没有尖叫了。而且,丈夫的身体似乎十分冰冷。 一个激灵,聂红便睡意全无,立刻爬起床再次推丈夫的身体。然而,不管她怎么用力,丈夫也没有醒来。慌乱中,她隐约看见窗外有一个细小的黑影闪过……第一章 阴魂不散人说人生如梦 我说梦如人生 短短的一剎 你快乐你兴奋 匆匆的一场 你悲哀你苦闷 帝皇的尊严 乞丐的穷困 山峰上的白雪 海底里的奇珍 当你从梦中醒觉 人生匆匆数十载,犹如一场梦境,不同的是有些人做的是绮梦,有些人做的却是噩梦。当发现自己所做的是噩梦时,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尽快让自己醒来。可是,倘若梦境真实到与现实无异,使人无法分辨梦境与现实,并且无法醒来的时候,那又该怎么办呢? 鄙人姓慕名申羽,是一名刑警,隶属专门处理自然事件的特别调查组——诡案组。这次我要市直讲述的一宗匪夷所思的案件,一宗关于「噩梦」的案件。这宗案子是从高卫雄的男人中开始…… 第56页 一大早,我的老大——诡案组组长梁政就打电话来,用他那媲美狮子吼的大嗓门叫我起床:「现在还没起床?你到底想睡到什么时间啊!」 「我想睡到实现共产主义的时候才起床……」我还处于睡眠状态,随便敷衍他两句就想继续睡觉。 「我把你埋了,你就能睡到共产主义了。」老大说着又运起狮子吼:「马上给我起床干活,有个市民在家里死了!」 「那天不会死人啊,老大!有人死了该找殡仪馆啊,找我去干嘛?」昨晚工作到三更半夜,才睡了一会儿就想拉我去干活,没门! 「他要是正常死亡还用不着你去调查吗?他可是在家无缘无故地死去,而且面部表情扭曲,像是被可怕的东西吓死……」老大之后说什么我没听见,因为我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让他继续说,而我则继续跟周公下棋。 然而睡了没多久,我就好像听见开门声,声音不大,应该是大门被人打开了。我是一个人住的,而且住在警察宿舍,除了小娜之外好像没有谁有我家的钥匙。不过,小娜早就跟我分手了,钥匙也已经还我,那会是谁进来呢?应该不会是小偷吧,这里好歹也是警察宿舍嘛!既然不会是小偷,那就不用管他了,还是跟周公下棋要紧。 片刻之后,我又听见开门声了,这次听得很清楚,显然是房门被打开了。我突然感到一股杀气,似乎来者不善,不由紧张起来。我想爬起床看看来者是何方神圣,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就连眼皮也睁不开。我想大概是鬼压床。 鬼压床我倒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之前听流年那猥琐法医说过,鬼压床并非真的被鬼压在床上,在医学上叫做「梦魇」,能算是一种轻微的梦游症状。其实质只不过是大脑的一部分中枢神经醒来了,但支配肌肉的中枢神经还在跟周公「拗手瓜」,所以就会出现不能控制身体,仿佛被某些物体压住的状况。 (粤语中的「拗手瓜」即国语中「扳手腕」,因为扳手腕时手臂肌肉凸起的样子很像一个瓜,所以才有这种说法。另外,「拗手瓜」还有比拼、较量的意思。) 虽然我不害怕鬼压床,但有人鬼鬼祟祟地摸进我房间,而我却不可以弹动,能不害怕吗?正担忧对方是否来寻仇之际,一股女性体香钻进鼻孔,以此判断来者肯定是名女性。而且应该是名比较年轻的女生,因为我没闻到香水气味,对方应该没有化妆。是女生还好,最起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有了受死的准备后就不怎么觉得害怕了。 双眼没能睁开,失去了视觉反而使听觉更加敏锐,对方每一下脚步声,我都能听得很清楚。她的脚步很稳健,应该是个有武学根底的人,或许她能一下子就把我的脖子拧断。然而,她走到床前并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拧我的脖子了,而是在我脸上捏了一把。她捏得挺狠的,不过还没让我从梦魇中醒过来,我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似乎认为我还处于熟睡状态,被捏了一把之后就我能清楚地闻到她的体香,我知道她正把脸凑过来。脸颊传来柔软而湿润的触感,我感觉到她亲了我一口。我突然想到她是谁了,她是我的搭档——蓁蓁。 一想到是她,我就醒过来了,并立刻睁开双眼。然而,当我看清楚眼前景象时,却发现蓁蓁正站在床边,对我怒目而视,兇巴巴地说:「你想睡到什么时候!」 奇怪了,她刚刚不是弯下腰亲我的吗?怎么一睁眼她就已经伸直腰板了。难道我刚才只是在做梦?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刚才是否在做梦的时候,看她的样子似乎想把我生吞活剥,还是快点起床为妙。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早啊!」 「还说早,都快九点了,真是条大懒虫!」她杏目圆睁地瞪着,似乎想动手挨我。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先动手后动口,但是自从那次我跟她接吻之后,她就很少对我使用暴力了。不过,「很少」是相对以前而已,她要的生气了还是会打我的,不想挨揍就得尽快转移话题:「你怎么进来我家的?」 她拿着一条钥匙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自己开门进来的。」 「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我又问。 「老大给我的。」 「哎呀,我怎么忘了老大有我家钥匙。」我搔了下脑袋,就向她伸手:「还给我吧!」 「不给,不然以后要叫你起床就得像上次那样,要门敲上半天。」她立刻就把钥匙收进口袋。 「你上次那是敲门啊,那叫拆门才对。」上次她真的差点把门给拆了。 「谁叫你睡得像猪一样,怎么也叫不醒。快点起床,有宗案子要我们去调查。」她狠狠地瞪着我。 我坐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身体,暂时没有起床意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不耐烦才说:「你不把钥匙还我,我心里不踏实。」 「为什么,我又不会偷你东西。」她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我是不怕你人偷我东西,我是怕你趁我睡着的时候侵犯我,就像刚才我好像觉得有人偷亲了我一口。」我佯装担忧状。 「去死吧你!」这回她真的挨我了。一抬脚就往我胸口踹,幸好我还抱着被子,不然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踹得吐血。她踹完我就兇巴巴地说:「立刻给我起床,跟我去调查案子!」 「呃,其实我也想起床,不过你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我佯作害羞。 「切,你的脸皮那么厚,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她又白了我一眼。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我也没所谓……」我顿顿又道:「我习惯裸睡,现在没穿衣服。」 「死变态!」她的脸色马上就红了,立刻转身走出房间,并关上房门。 其实我并没有祼睡的习惯,只不过故意调戏她而已。 简单梳洗了一下,我就跟蓁蓁出门,驾车到案发现场。她在途中告诉我,昨晚有个叫高卫雄的男人在自己家里死了,死因非常可疑,所以交由我们诡案组处理,而流年已经先我们一步过去检验尸体了。 命案发生在一栋住宅大厦十三楼其中一个单位,我们到达时已经有不少民警在处理现场。在客厅里,我看见有几个家属正在安慰一名泣不成声的年轻女人,看样子应该是死者的妻子。 民警的头儿跟我说法医正在房间里验尸,并告诉我们这案子的奇怪之处:「据死者妻子的描述,死者昨晚很晚才回来,当时他还生龙活虎的,可是只睡了一会儿就死翘翘了。因为他亲友都说他的身体一直都很有,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死掉,不能排除有他杀的可能。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的痕迹,或许说我们连他是怎么死的也没能弄清楚。不过他的面部表情很可怕,有可能是死前曾受到极大的痛苦。」 随后,他又让死者的老闆,一位叫赵松的肥胖房产商接受我们的问话,因为他昨晚曾经跟死者一起在外面喝酒。赵老闆不知道是受到惊吓还是别的原因,脸色似乎不太好,说话也略有颤抖,不过他好歹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商人,还是能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昨晚我跟小高,还有其它伙计一起去喝酒,大概玩到凌晨两点多才各自回家。他当时虽然喝了不少,不过他酒量一向都很好,跟我去谈生意时,白酒都大杯大杯地喝,喝啤酒更是从来不用杯子,一口就能把整瓶灌进肚子里。昨晚那点儿酒对他来说只是小儿科,我们跟他分手时他还挺好的,还能自己开车离开。可是,今天一早小红就打电话告诉我他出事了。 「我们赶到时警察还没来,他就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似的,但身体已经凉了。而且他的样子很可怕,像是被可怕的东西吓死的。可是,大门没有被撬的痕迹,窗户虽然打开了,但这里是十三楼,不可能有人能从窗户爬进来。」他说到这里时,流年就从房间走出来了,于是我就给这猥琐男抛了根烟,先向他了解死者的情况。 他吐着烟说:「没发现任何表面伤痕,也不像中毒,心肌梗塞致死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还得解剖后才能确认。」 「那就是说,他是被吓死的?」我问。 「嗯,应该不会有错。听他的家人说,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没有什么大毛病。而且尸身没有外伤,也不像中毒,虽然我现在不能百分百地肯定他是死于心肌梗塞,不过也不有九成九把握,解剖只是做最后确认而已。」他把烟抽完后,就带我们到房间里调查。 一进房间就能看见死者躺在房间中央床上,只穿着内衣裤,被子落在地上。走近观察时,差点吓得我叫出来,因为死者的面部表情很可怕,仿佛在死前受到极大的痛苦。 「他真的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吗?」我对流年的判断有所保留。 流年对我的质疑没有表示出不悦的神色,但稍显无奈:「我本来也以为他是中毒死的,不过仔细检验后发现并不像是中毒。至于外伤,我看遍他前前后后也没找到。」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床单被铺也没有血迹,死者似乎并非因外力致死。于是我便问:「他会不会因为毒品或者酒精等原因致死?」 「不会,我能证明小高从来没试过吸毒。」赵松从门探头进来插话,他似乎一直都在偷听我们说话。 「如果是过量吸食毒品,死前会呕吐,但我在他的口腔里并没发现呕吐物。」流年证实了他的说法。 我跟流年讨论了一会,死者除了受到到过度惊吓致死之外,似乎再没有其它致死原因。作为成年男性胆子应该不会这么小,随便一点风吹糙动就会被吓死。而且大门没有被撬,这房子又在十三楼,能吓唬他的就只有他的妻子,很难想像一个小女人能把一个大男人活活吓死。 第57页 正当我思索着,死者到底是被什么吓死的时候,悦桐及技术队的伙计来到了。打过招唿后,我们就走到客厅,让他们在房间里取证。 因为死者死亡时,案发现场就只有其妻子一人,所以她多少也有点嫌疑。因此便我询问了她一定问题。她虽然泣不成声,但经我们及她的家属一轮安慰之后,总算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叫聂红,跟卫雄结婚已经差不多一年了……」随后她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她所知道的事情—— 卫雄昨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不过他一进门就大吵大闹把我吵醒。他平时经常都会这样,所以我也没理他继续睡觉。可是,给他吵醒后我就睡不着了,于是就起来上厕所。我上厕所的时候,他就在厕所里洗脸,因为他没有开灯,看见我时吓了一跳,还骂了我几句。 我知道他在发酒疯,就边上厕所边说了他几句,说着说着,他就跟我那个了……就在厕所里面。之后我们一起回房间,当时他虽然有点醉,不过相比以前也不算是很醉,起码还能自己走路。回到房间后,他躺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当时我也没发觉他有什么不对劲。 大概是下半夜的时候吧,他突然大叫起来把我惊醒了。我们结婚之后他经常会做噩梦,我当时想他肯定又在做噩梦了,所以就推他想把他弄醒。之前我都是要推老半天,他才会醒过来,可是昨晚我只是推了两下他就没叫了,而且他的身体特别冷,就像冰块一样。我突然不对劲,一下子就醒过来了,马上爬起来摇他肩膀。可是,不管我怎么摇,他还是没有反应…… 以聂红的叙述判断,死者似乎是在梦中受惊致死。可是,这有可能吗?正为此感到疑惑之际,一名男人与赵松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老闆,你说会不会是那姓宋的阴魂不散,把小高……」第二章 梦境杀人高卫雄于家中莫名其妙地死亡,从表面迹看来他很可能是在睡梦中受到过度惊吓而死,甚至有可能是被自己的梦境吓死。不过,被自己的梦境吓死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吧!恐怕古今中外也从未发生过。然而,就在我为此而感到疑惑之际,在场的一名男人与赵松引起我的注意。他们走到阳台外面窃窃私语,我故意走近偷听。他们虽然故意压低声线,但我还能勉强听清楚。 「老闆,你说会不会是那姓宋的阴魂不散,把小高……」男人没有把话说完,身体就稍微哆嗦了几下。 「小黄,你可别胡说,这世上那有这种事。」赵松嘴巴虽然这么说,但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 「可是,自从那事之后我就经常做噩梦,我怕早晚也会像小高那样……」叫小黄的男人没敢再说下去,身体哆嗦不止,健壮的躯体仿佛在剎那间变得弱不禁风。赵松也好不到那里,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小黄见他没说话,似乎更加觉得害怕,声音颤抖地问道:「老闆,你……你有做噩梦吗?」 赵松肥胖的躯体勐然抖动了一下,脸色更显惨白,不过他随即怒吼:「我没做过什么噩梦!黄兆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他说到此处时,发现客厅内众人都在看着他们,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大了。当然,他也发现了我就待在他们身后。 「你们有没有话要跟我说?」我挤出一副「友善」的笑容。 黄兆似乎有话想跟我说,可是他还没开口赵松就轻推他一把,上前跟我说:「没什么,小高是他的好兄弟,他一时接受不了乱说话而已。没事,没事,你不用管他。」 傻子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黄兆肯定知道些什么。不过在赵松面前,他不可能给我提供任何信息的,只能找机会私下跟他聊聊。 「阿慕,你们过来一下。」悦桐从睡房走出来向我和蓁蓁招了下手,看来是在里面发现了些什么。 我们走进睡房,她就带我们走到窗户前,指着窗沿叫我看。然而,我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便问:「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吗?」 「你下次该带个放大镜出门。」她说着就用夹子从窗沿夹出一条细毛,并叫郞平给我递上个放大镜。 我用放大镜观察夹子上的细毛,它要比眉毛长一点,非常幼细,颜色为纯黑色。看了一会儿觉得它好像是条睫毛,但再仔细看似乎又不是。看了好一阵子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好问悦桐这条细毛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从我手中接过放大镜,认真观察了一会后说:「这条应该是动物的毛髮。」 「一条动物的毛髮又有什么特别呢?」蓁蓁不解问道。 悦桐看着我只笑不语,似乎想让我来解释。我没有立刻给蓁蓁解释这个问题,而是再次仔细观察窗户。窗户内侧装有窗栅,最大间隙大概只能让一条小狗通过,而窗户旁边的外墙上有一条手臂粗的水管,除此之外并无其它特别之处。 「到底这条毛髮有什么特别啊?」蓁蓁不耐烦地再次发问。 「你有看见这房子里有宠物吗?」我反问她一句。她往周围望了几眼就说:「这里那有宠物啊?」 我指着窗外又问:「你觉得有什么动物能从外面爬到这里吗?」 她想了一下,不太肯定地回答:「猫和老鼠应该能爬上来吧?」 「但是猫和老鼠爬到这里来干嘛呢?要找吃的用不着爬这么高,而且这里也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我顿了顿又笑道:「这就是这条毛髮的奇怪之处,它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悦桐把毛髮放进试管里后就跟我们说:「我先带这条毛髮回去化验,你们去问死者的妻子近段时间有没有带小动物回家。」她说罢就与下属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和蓁蓁返回客厅,发现赵松等人已经离开了,客厅内除了处理现场的民警外,就只有聂红及其家属。我询问聂红是否有带动物回家,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卫雄不喜欢宠物。之前我跟他说一个人在家觉得很闷,想养只吉娃娃陪我。可是他却不让我养,说会把地方弄脏。」 我把窗户发现毛髮的情况告诉她,并询问平时是否有会动物从外面爬进来。 「没有,这儿可是十三楼,怎么可能会有小动物爬上来呢……」她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良久才继续说:「昨晚、昨晚我被卫雄的叫声惊醒时,好像看见窗外有个小小的黑影闪过。」 难道昨晚真的有「不速之客」光临?但是,什么动物会在三更半夜爬到十三楼这么高的地方熘达吗?猫和老鼠应该不会爬到这么高的地方,而在窗户发现的毛髮又不像是鸟类或蝙蝠留下的,那「不速之客」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它的到来会不会与高卫雄的死有关? 这宗莫名其妙的命案,内里隐藏着的问题还真不少,把我的头也弄大了。不过,本案的关键只在于死者为何突然死亡,所以千头万绪也该从高卫雄身上开始。因此,我详细询问聂红一些有关她丈夫的事情,譬如他们怎样认识,高卫雄平日的生活习惯之类,不过我最关注的还是关于他经常做噩梦这一方面。 「他并非一直都是经常做噩梦,只是近段时间才这样……」虽然家属一再安慰,但她还是不时落泪,断断续续地为我讲述她与丈夫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是我大学里的师兄,读书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他毕业后。虽然有一段时候没找到工作,但是他的大伯很有本事,认识很多朋友。后来大伯托朋友关照,介绍他到赵老闆那里工作。到我毕业时候他的收入虽然不算很高,不过还算可以,所以就没有让我去工作,他每个月给我零花钱就是了,之后更干脆搬到他家里住。 他父母都很喜欢我,总想我们早点结婚,好让他们可以早点抱孙子,所以经常催我们结婚。不过,他想买了房子才结婚,所以拖了差不多两年,直到一年前买下这房子后才跟我结婚。 (我问她,既然高卫雄的父母想他们早点结婚,为何没有在买房的事情上给予援助?高卫雄的父母都在场,高父说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在医药费上的开支并不少。所以当他提出资助儿子买房时,儿子婉言拒绝。) 结婚后,公公婆婆就天天催我们生儿子,我也不负他们望,婚后不久就怀上了。可惜后来照b超发现,我怀上的是个女儿。因为公公婆婆很想男孙,他也很想要个儿子,我只好把女儿流掉了。本想休息一段时间,养好身体生个儿子。可是,他最近经常跟小黄他们去玩,几乎经常都是三更半夜才回来,就算很早回来,也是一回家便倒头就睡,近两个月几乎没碰过我一下。所以,我到现在还没怀上。 虽然我知道他有在外面拈花惹糙,我有时候也会因此而向他发脾气,甚至说要跟他离婚。不过,那只是耍嘴皮说说罢了,其实我心里明白不管他在外面玩到多晚,他还是知道回家的,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不是那些残花败柳可以相提并论。最起码他每个月都会准时给我家用,偶尔还会买东西来哄我…… (说到此处,她便忍不住抽泣,好一阵子才能恢復平静继续向我们详述。) 他是大概一年前才经常做噩梦,开始时还好一点,就是半夜被噩梦吓醒,不会把我也弄醒。我是有一次半夜里想上厕所,发现他坐在床头抽菸,问过之后才知道他是做噩梦惊醒的。可是,从两三个月前开始,他的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那晚我本来睡得好好的,但是在睡梦中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不过当时还没睡醒没有听见说的是什么。我本来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没过多久他就突然大叫了一声,差点把我吓得滚下床。 我被他吓醒后,我就慌忙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只是一个劲地说「不要过来,别杀我」之类的话。当时可把我吓蒙了,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慌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开灯。把灯打开后才发现他虽然在说话,但是眼睛却是闲上的,我这才知道他又在做噩梦了,于是就把他摇醒。 第58页 之后,他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而且每次都不会自己醒来,必须我使劲推他,他才能醒过来。他因为这事变得很害怕睡觉,这半个月来他每晚都会跟小黄他们玩到很晚才会回来。我知道他是想睡少一点,少些做噩梦。可是,这方法并不管用,他只要合上眼就会做噩梦,那怕只是睡半个小时也一样。纵使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不睡觉吧!所以,我只好注意一点,尽量在他做噩梦时尽快把他摇醒。 或许,昨晚我有一点累,没有及时摇醒他。没想到就晚了那么一会儿,他就…… 从聂红的叙述中,我得到了以下四个比较重要的信息: 首先,他们认识了很久,并且在婚前就已经同居了近两年。这说明了他们之间的磨合期早已经过去,而且感情深厚。因为倘若她与高卫雄,或者与他父母之间存在矛盾,那么她应该不会与高卫雄结婚。 其次,她毕业后没参加过任何工作,在经济上一直都依赖高卫雄。丈夫的死亡在经济上不但对她完全没有好处,还会使她失去经济支柱。以感情及经济这两方面判断,她似乎没有弒夫的动机。 其三,高卫雄虽然得到赵松的重用,但要在短短几年间不依靠父母就能拥有自己的房子,单凭正常工资收入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他还拥有一辆二十来万的轿车,很难想像他没有不正当的收入。 其四,高卫雄约一年前开始经常做噩梦,近两三个月更越来越严重。这或许是个重要的线索,毕竟他的死因很可能与梦境有关,虽然这个说法十分匪夷所思。 然而,综合这四个信息,除了能得出聂红弒夫的可能性不高之处,对案情似乎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因为死者的死因很可能与梦境有关,但他在梦中看见些什么,我并不知道。不过,我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人知道,或许我能再从聂红口中得到些线索。于是我便问道:「他有向你透露梦见些什么吗?」 聂红思索了一会才回答:「他有跟我说过,但说得不是很详细。只是说每次的梦境都很真实,真实到让他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的地步。而且每次惊醒后,都能清楚地记得梦见过些什么,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甚至醒来后仍然为梦见的事情感到害怕。」 我又问:「他是不是经常做类似的噩梦?有没有梦见一些特别的地方,或者梦见某些人?」 「不是,他好像每次做的梦都不一样,不论是场景还人物。但是,他在梦中看见的通常都是他经常去地方以及身边的人。不过,这些噩梦似乎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每一次他都梦见有人要杀死他,有时候是他的同事,有时候是他的亲友,有时候甚至会是我。」 死者梦中所见的事物似乎源于日常生活,对案情分析并没有实质帮助。不过也不是全无用处,因为死者每次梦见有人想杀他,这让我脑海闪现一个荒诞念头。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是否正确,我必须再问聂红一个问题:「他有梦见自己被杀死吗?」 聂红思索片刻后说:「好像没有。我记得他说过,每次梦见自己快要被杀的时候,就会被我摇醒。」 她的回答让我更加肯定自己的荒诞念头——死者不是被梦境吓死,而是在梦中被「杀死」!第三章 未知生物人有没有可能在梦境中被杀死呢?我虽然不敢说绝对没有可能,但至于我从未听闻过。老大显然对如此荒诞的事情也是前所未闻,所以当然我向他汇报完案情后,他就开骂了:「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这世上那会有这种事。」 「我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不过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解释。」我把初步尸检没检验出任何外伤及中毒迹象的情况告诉他。 老大瞪了我一眼怒道:「就算死者没有中毒亦没有外伤,也不能就此便说他是在梦境中被杀死啊,你想偷懒也得给我找个靠谱的解释来!」 我挤出一副认真的模样,严肃地说:「这可不是我瞎扯出来的,之前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事,譬如《西游记》中魏徵梦斩老龙那一段就跟这宗案子很相似了。」 「你以为我没看过《西游记》吗?」老大恶狠狠地瞪着我,「那一段说的是魏徵跟李世民下棋时,打了盹就把老龙斩杀。那是『梦中杀人』跟本案的『梦中被杀』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而且那只是传说,能写到报告上吗?」 见没能忽悠老大,我只好无奈地说:「那我现在就去找些能写到报告上的案例。」 「少跟我装蒜,你不可能没发现赵松跟黄兆有问题。」这老狐狸还挺精的。 「赵松似乎不太想配合调查,不过看黄兆的样子好像挺怕死的,从他这方面入手应该不难。」我悠闲地点上一根烟才继续说:「不过,我还是想先了解一下,这世上到底是否存在『梦中被杀』这种事。」 「那还不去干活!」老大把我轰出办公室。 走出老大的办公室后,我就让伟哥帮忙在网上搜索相关资料,可是他却说:「这还用得着找吗?让我『伟哥百科』告诉你就行了。」接着他就告诉我一些关于在梦境中死亡的事情—— 传说,在西欧中世纪的黑暗时代存在着一小撮神秘的死灵巫师,他们能利用死灵术操控尸体,甚至能通过神秘的仪式与巫师守护神「海克特」(hecate)订下契约,以捨弃生命为代价,换取不灭的精神力量。 订下契约后的死灵巫师,肉体会迅速衰退,在短时间就会变得皮包骨似的,而且皮肤苍白得没有血色,就像一具会行走的尸体一样。虽然他们的肉体非常脆弱,但是精神却无比强大。正因为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持,所以他们可以无畏肉体的严重衰败,不管是疾病还是衰老,对他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那怕肉体受到严重的伤害,甚至全身皆腐烂不堪,只要大脑保持完整,他们就不会死掉。因此,他们几乎可以长生不死。 不过,纵然如此他们也不是天下无敌的,因为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他们如果做噩梦,并且在梦境中被杀死,那么他们就会立刻死亡…… 「伟哥百科」告诉我的西欧传说似乎对本案没什么帮忙,因为我想要的是科学解释及案例,而不是神话传说。而且,死者也不见得会跟传说中的死灵巫师沾上半点关系。随后我让他网上搜集相关的资料,可惜也没什么发现,还请教一些专业人士比较可靠。要说到专业人士,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小娜,于是便打电话给她。然而,当我向她讲述案情及我的猜测后,她竟然诧异地说:「被自己的梦境杀死?不太可能吧!」 「不过,从表面迹象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大。我想知道在医学上有没有这个可能?」我也知道这个猜测很荒诞,但实在想不到别的解释。 「算我才疏学浅了,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人会被自己的梦境杀死。」她顿了顿就给我分析高卫雄的情况:「按照他的情况,应该是工作、家庭等各方面的压力太大,所以才会经常做噩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他在梦中看见场景和人物,都是些他平日经常接触的事物。至于他的死因,我认为很可能与他睡前喝了很多酒有关。 「可怕的噩梦能使人心跳加速,甚至唿吸困难,当这些情况严重到能对生命构成威胁时,大脑就会发出信号让人醒来。就像熟睡的人被捂住口鼻后,他很快就会因为不能唿吸而醒来一样。然而,死者在睡前曾经酗酒,很可能因为受到酒精的影响而没有及时醒来,所以才会造成心肌梗塞致死的悲剧。因此他的真正死因,应该是过度酗酒。情况就像烂醉的人若被捂住口鼻,直至其窒息死亡也不会醒过来。」 每次小娜为我分析案情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能一字不漏地写到报告上。可是,我总觉得她的解释过于理性,而且也经常会忽略一些重要的细节。譬如这一次,她是以死者睡前酗酒为推论的重点,在一般情况下她的解释的确能成立,但现在却是在「二般」情况之下——死者的酒量极好,昨晚所喝的酒与平日相比并不算多。 既然小娜的解释不能令我满意,我只好找另一个专业人士给我解释,这次我要找的是流年。跟蓁蓁一起来到法医处,发现他正在写尸检报告,看来已经完成了尸检工作,便问他有什么发现。 他边写尸检报告边说:「我对他血液进行了化验,证实他没有吸食过毒品,就连摇*头*丸之类的软性毒品也没有吸食过。而且剖解后也没发现明显的中毒痕迹,血液中也不存在毒素。所以,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他是死于心肌梗塞。」 我把小娜说法告诉他,询问他死者是否可能因为受酒精的影响而致死。他十分肯定地回答:「绝不可能。」 「为什么?」我说着给他抛了根烟。他点上后才回答:「死者血液中的酒精浓度的确很高,不过我发现他的肝肾都没有病变的迹象,而且膀胱中的尿液也含有高浓度的酒精。这说明他的酒量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事发前那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至于会醉得不省人事。」 赵松等人也说过死者的酒量十分好,而且他在死前是自己开车回家的,途中要经过比较繁华的路段,他能安全回到家中就已经证明他并不没有喝得很醉。但是既然他没有喝醉,那为何做噩梦做到心肌梗塞也没能醒来呢? 我向流年道出心中疑惑,他思索片刻后道:「在一般情况下,他应该能在生命受到威胁之前就能醒来。但是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从近两三个月前开始,每次做噩梦都必须他妻子摇他的身体才能醒过来,而不是自己醒来的。」 我知道他话里含义,便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之所以会死掉,其实是因为他在出事前跟妻子行房?」 「这会有什么关系?」蓁蓁脸色稍红地问道。 我忽然意识到蓁蓁还是处*女,当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幸好有流年为我代劳:「死者当时喝了很多酒,身体的敏感度下降是必然的。他在这种情况下跟妻子**,肯定会把对方折腾得很累。而且,他近段时间又很少跟妻子**,给他这样一折腾,妻子当然会累得不行了。如此一来,她躺下床后还不睡得雷打不醒。」 第59页 流年已经把我不好意思说的部分说出来,我就没什么好顾忌的,接着他的话头说:「因为她睡得十分香,所以当死者做噩梦时,她没能及时醒过来把丈夫摇醒。」 蓁蓁听完我的解释后,脸红就更红了。这也不能怪她,死者因为跟妻子行房而招来厄运,的确是个挺雷人的推测,但是这个可能性并不低。 准备离开的时候,流年急忽然叫住我:「阿慕,跟你说件事情,或许会对调查有帮助。」接着他便跟我说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个邻居叫四嫂,这件事是她告诉我的。她的婆婆在实行强制火化之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是土葬的,遗骨装在一个宝塔里,安放在丈夫的家族祖坟中。 他丈夫家族的祖坟很特别,不是封闭式的,而是半开放式,形状就像一间迷你庙宇,这是为了方便把先人的遗骨放过去。因为祖坟内没有值钱的陪葬品,而且又是建在政府管理的公墓内,所以不怕会被人盗墓。 这件事发现在五年前快到清明节的时候,四嫂平时很少做梦,但那时却一连几晚都做着同一个怪梦。她梦见婆婆下半身泡在水里,上半身也湿漉漉的,一个劲地跟她说很冷。如果只是偶尔做一次这种怪梦,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但一连几晚都做同样的怪梦就让人感到十分奇怪了。因为每逢清明、重阳她都会提前去打扫祖坟,所以在打扫时她顺便把婆婆的宝塔打开看看。然而,她一打开宝塔就发现里面很潮湿,遗骨上甚至凝聚了水珠。 她想婆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託梦给她。恰好那天的天气很好,太阳很光勐,于是她就把遗骨取出来,排放在阳光下晒干。她还顺便打开其它先人的宝塔,看见那个里面潮湿的就把遗骨取出,像婆婆的遗骨那样排放在地上晒干。待所以遗骨都晒干后,她就把遗骨各自装回宝塔里。 她本以为这样就不会再做怪梦了,可是当晚她还是做了个怪梦,不过这次跟之前不一样。她梦见婆婆坐在地上跟她说自己走不了路,她问婆婆发生了什么事,婆婆指着自己左脚说:「这条腿不好使。」 她醒过来后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天一亮她又到祖坟把婆婆的宝塔打开。打开宝塔后,她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好又把遗骨取出来放在地上排好。把遗骨排好之后,她就发现问题了——两根大腿骨的长短不一样。她想肯定是自己昨天把遗骨装回宝塔时弄错了,于是就把其它宝塔中的遗骨都取出,各自排放好查找,忙了一整终于把婆婆的大腿骨找回来。 把各位先人的遗骨安放好后,她就再没有做奇怪的梦了…… 听完流年说的故事后,我便问道:「你的意思是,死者是被鬼魅害死的?」 「我可没这么说过,而且我没有保证四嫂说的一定就是真话。不过,我相信她不会骗我,也相信这世上存在鬼魂託梦的事情。」他摆出一个副无责任姿态,顿顿又说:「你应该已经注意到那个叫黄兆的男人。」 我点头道:「嗯,我听见他跟赵松说,死者可能是被鬼魅害死。」 「这世上真的有鬼吗?」蓁蓁的脸色由刚才的红润变成的苍白。 我耸耸肩笑道:「当然有了,而且还挺多的。咦,你身后怎么会有两个影子?」 她颤抖了一下,立刻转身往后看。我趁机往她屁股轻摸了一把,她随即就尖叫着整个人跳起来。不过,她很快就会发现是我整她的,所以我在她没动手揍我之前就熘了。果然,我刚走出门口就听见她的怒吼:「阿慕,我要宰了你!」 离开法医处后,我们到技术队走了一趟,向悦桐询问在窗户发现毛髮是否有化验结果,但得到的回答却让人失望:「并不能确定是那种动物,只知道是哺辱动物的毛髮,或许是一只稀有的生物。」 「不会是猫或者老鼠吗?」我实在想像不到在城区会什么稀有动物出现。 「如果是猫和老鼠,我们会化验不出来吗?」悦桐白了我一眼,似乎为我怀疑她的工作能力而感到不悦。其实,我并不没有怀疑过她的工作能力,只是这条细小的毛髮很可能是这宗案子其中一个重要线索,所以不能轻视。不过既然没能确定是何种生物,那也没有办法,只好把调查方向锁定在黄兆身上。毕竟,现在有可能给我们提供线索的就只有他。 离开技术队时已经是黄昏了,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给悦桐逮住,肯定又会被她抓我去请客。正想去找聂红询问如何能与黄兆取得联繫时,手机就响起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号码虽然从未见过,但接通后却发现对方的声音似曾相识:「请问是慕申羽吗?」第四章 疯狂梦境于命案现场调查时,黄兆跟赵松在阳台上的对话,让我怀疑他们知道一些有关高卫雄死因的内情。不过赵老闆似乎不意愿告诉我们实情,还好黄兆看似有向我透露实情的意思,或许我能通过聂红找到他。正想去找聂红询问如何与黄兆的联繫时,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听筒传出一把似曾相识的声音:「请问是慕申羽吗?」 「您好,我是慕申羽。请问您是……」在不知道对方是谁情况下,我通常都会比较礼貌。 「我叫黄兆,我们已经见过面了。」看来今天的运气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taobar8不错,正想找他时,他就主动联络我了。 既然他主动找上我,那肯定是有什么麻烦,说不定就是他白天所说的阴魂不散一事。所以,我不妨先跟他耍一会太极拳,不瘟不火地说:「哦,你找我有事吗?」 「这……其实……」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到重点,我便装作不耐烦地说:「我还有事要办,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那就下次再说吧!要掉线喽。」 「别别别,先别掉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他的语气十分焦急。 他越焦急,对我来说就越有利,所以我也不介意让他更焦急一点,以更不耐烦的语气说:「有重要的事就快点说吧,我还要去调查高卫雄的案子,正忙着呢!」我故意抛砖引玉,好让他能接上话题。 果然,他马上就说:「我找你就是为了小高的案子。」 虽然他可能会给我们提供很重要的线索,但既然是他主动送上门的,我就不怕这到口的肥肉会飞走,所以还是极不耐烦的语气:「那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虽然我表现得极不耐烦,虽然他的语气也很焦急,但他却比较我想像中要谨慎得多:「在电话里说恐怕不太方便,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当面聊聊。」 手机其实是保密性最差的联络工具之一,除了可能会被窃听之外,更可能会被对方录音。自从上次被悦桐整过一次之后,我就为手机安装通话录音软体。不过,我试好几款软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通话时每隔几秒就会响起一声细微的「咇」声。声音虽然细微,但对方只要稍为注意就能发现,有经验的人能凭此判断通话正被录音。我想黄兆大概就是发现我们的通话正被录音,才会提出跟我见面。如此一来,他要跟我谈的绝对是不能见光的事情,事后他也肯定不会承认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纵使如此,我还是得跟他见面,因为他或许能给我提供关键性的线索,所以我必须答应跟他见面。不过他还真是谨慎得过分,不但把见面地点定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而且还要求我独自赴约。虽然我一再表现得十分不耐烦,但只不过是装的,对于他的要求我无法拒绝,只好一一答应。 我刚挂掉电话就发现蓁蓁把脸凑过来偷听,虽然她长得并不丑,不过突然发现她把脸凑得这么近还是会吓一跳的。回过神来后,我便调笑道:「你不会是想性骚扰我吧!」 她虽脸色稍红,不过还是牙尖嘴利地回敬我:「你这大变态也用得着性骚扰吗?你不性骚扰我就好了。」 「我有吗?」我挤出一副惊诧的表情。 「少跟我装蒜,我被你揩油还少吗?」她白了我一眼后,略显关切地问:「你真的打算单独去跟他见面。」 我耸耸肩无奈道:「不然还能怎样,他肯定知道些事情,一些赵松不会告诉我们的事情。」 「你不怕会是陷阱吗?赵松既然不对我们说真话,肯定也不希望我们能调查出真相,说不定他们是设计陷害你。」从她不安的眼神中,我能看出她对我的关心。 「你也挺关心我的嘛!」我笑着伸手去搂她的肩膀,结果还没碰到她就被赏了一记手肘。 跟蓁蓁分道扬镳后,我就独自前往与约定地点——一个偌大而僻静的公园。这个公园白天还不少人来前来游玩,不过途经这里的公交车晚上八点就收车了,而且附近又没有停车场,所以晚上没有多少人会来,只能偶尔看见一两对举止亲昵的情侣。 黄兆指定要在公园山顶上的凉亭内跟我见面。沿着迂迴曲折的山路,走上近半个小时我才看见这个该死凉亭,走得我两脚都发软了。可是,当我走进凉亭时,却没看见更加该死的黄兆,这小子应该不会是耍我吧!取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他竟然说自己就待在山下,马上就上来,让我等他一会儿。 长生天啊,这小子到底想耍什么花样啊!他指定要在山顶见面,我还能理解,因为现在这里鬼影也没有一个,不会有人听见我们的谈话内容,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在此见面。可是他明明已经到了,为何还要待在山下,在山下不是更加容易被人碰见吗? 我坐在凉亭里牢骚满腹地等他上山,想他就算是跑上来也得要十来分钟,于是点上根烟慢慢等。等着等着就发觉周围越来越暗,太阳早已经下山了,但凉亭周围的电灯并没有亮起来。可能是因为夜间游人稀少,为了节约用电所以就干脆不开灯吧! 第60页 待在昏暗且四下无人的地方,刚开始时还觉得没什么,不过渐渐我就觉得这个凉亭好像特别「凉」,有种阴风阵阵的感觉。而且周围有不少两三米高的树木,此刻看上去就像张牙舞爪的妖怪。不过,这些并不是我最害怕的,最让我感到畏惧的是,偶有夜风吹过就能听见一些「沙沙」声,仿佛树木后面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我突然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仿佛危险正在向我逼近,一股恶寒从背后袭来,使我浑身哆嗦不止,我甚至感觉到有「东西」在身后冒出来。未知的恐惧让我忍不住转身往后看,然而当我一转过身来马上就吓得差点要叫出来,因为我发现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不过,藉助并不明亮的月色,我很快才发现人影原来就是我要等的人——黄兆。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虽然已能看清楚对方,但我还是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他走到我身前停下来,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刚才觉得害怕吗?」 这还真是一个令人感到尴尬的问题,我装模作样地搔了下脑袋:「这里鬼影也没有一只,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一点点总会有。」 「那如果让你一个人整夜都待在这里,你会觉得害怕吗?」他的问题还真是奇怪。 如果是白天的话,这里或许会是个环境优美的好地方,不过在晚上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让人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仿佛周围的一糙一木都可能隐藏着危机。这大概就是孤独所带来的恐惧吧!所以我的回答是:「没特别的事情,我想大概没有谁会愿意在里呆上一夜。」 「如果你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一棵树后面,有一个身材魁梧、衣服沾有鲜血,而且手上还拿着一把屠刀的男人,那你会觉得害怕吗?」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很难看,在朦胧的月色下,仿佛没有丝毫血色,犹如死人一般。而且,他所说的话也越来越莫名其妙:「如果你发现那个男人正在盯着你,并且发现你已经注意到他,举起屠刀向你冲过来。你会觉得害怕,会逃走吗?」 我觉得他的精神似乎出点问题,把我叫到这种荒郊野外的鬼地方,还跟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不是神经病会是什么?不过我可不敢直接说他神经病,谁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让他突然抓狂掐我脖子。这里可是鬼影也没有一个,要是他对我不利的话,我的乐子可大了。于是,我便先顺着他意思答道:「那当然会害怕了,遇到这种情况,大概就只有傻子才不会逃。」 他似乎为我的回答而稍感安慰,脸色比刚才稍微好看一点,不过随即又脸色凝重地继续问奇怪的问题:「如果你逃走的时候,发现那男人一直在后面追着,不但怎样也甩不掉,而且你跟他距离越来越近……就在你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发现在你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面有另一个拿着屠刀,身上沾有鲜血的男人正对着你冷笑,你会被吓疯吗?」 遇到他所说的情况会不会被吓疯,我暂时没能下定论,但我现在却快要被他吓疯了。因为他突然冲上前用力地抓住我的双臂,使劲地摇我的身体,并不停地问我:「你会被吓疯吗?你会被吓疯吗……」 「冷静点,冷静点,有话慢慢说……」我给他摇得脑袋也快掉下来了。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终于放开了我,坐在凉亭里的古板上,苦恼地抱着头,低头不语。我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鬼,不过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稍微后退一步才开口:「你不是说有重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其实我刚才所说的事,都是发生在我身上。」给他这一说,我突然哆嗦了几下,并不由自主地往周围的树木望去,确认没有他刚才说的可怕男人才松了一口气。他又说:「你也觉得很可怕吧!不过,你不用怕,因为这事可怕的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为什么?」我脱口问道。他的话越来越奇怪,我开始有点后悔答应跟他在这里见面。 「其实,我以前经常会来这里看日出。」他还是答非所问自顾自地说着一起莫名其妙的话:「这里能看最美丽的日出,我跟老婆谈恋爱的时候很喜欢来这里,不过结婚后就很少过来了。」 「黄先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恕我没时间陪你看日出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情要跟我说,我就能走了。」别说我没看日出的闲情逸緻,就算我想看也会找个**相伴,谁愿意跟他这个神经病呆在一块,而且他说不定还会突然狂性大发把我宰了。因此,我边说边往后退,并做好准备一看准时机拔腿就跑。 「我吓到你了吧!」他缓缓抬起头,在月色之下他的脸容显得十分憔悴。 我已经退到凉亭的边沿,与他保持着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挤出一张笑脸:「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其实,我还有一句没说出口「也许你该去找心理医生检查一下」。 他用力地抹了一下脸,再长嘆一口气:「你可能会觉得我精神有问题,不过如果也像我这样,每晚都做着像我刚才所说那样可怕的噩梦。我想你也会疯掉!」 「噩梦?原来你刚才说的只是梦境而已?」我还真的以为他是疯掉才胡言乱语呢,倘若只是噩梦的话,我会心安一点。 然而,我刚以为他对我没太大威胁时,他突然站起来发飙似的大叫:「那并不是普通的噩梦!」这可吓得我几乎要转身跑掉。 他或许意识到自己失仪,马上就坐下来,再次开口时声音平静中略显激动:「我做的不是普通的噩梦,不是,绝对不是!因为在梦中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令我几乎分辨梦境与现实。小高也跟我一样,每晚都受到可怕的噩梦折磨,因为我们受到那宋局长的冤魂诅咒。这两三个月来我们几乎每晚都会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这是因为我们都害一合上眼就会受到可怕噩梦折磨。」 「宋局长?他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诅咒你们?」我意识他已经说到重点了。这个「宋局长」很可能跟高卫雄的死因有所关键。第五章 离奇车祸从黄兆口中得知,高卫雄之所以会离奇猝死,很可能是因为受到宋局长的鬼魂诅咒,而他自己也同样受到这种可怕诅咒的困扰。然而,这个「宋局长」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会诅咒他们呢? 「他是就是国土局的宋玉风。」黄兆说出这句话时,身体不住地颤抖。 他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对于我另一个问题,他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于是我便再次问道:「他跟你们有什么血海深仇吗?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他诅咒你们?」 「警察先生,我只能说这么多,其它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去调查吧!」他的身体颤抖得更为厉害,顿了顿又道:「我把这事情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件事不能尽快得到解决,我的下场很可能就会跟小高一样。可是如果我说得太多,那我会更快没命。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不要再问,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跟我在这里见过面。」他说罢突然站起发狂似的往山下跑,怎么叫也叫不住。 虽然他没把事情说清楚,但此事既然跟他及高卫雄有关,那么他们的老闆赵松肯定也会牵涉其中。反正不管宋玉风跟他们有什么恨,从他这儿入手肯定会有收穫。 翌日,我跟蓁蓁便来到国土资源局询问有关宋玉风的事情,该局局长莫云叼着香菸,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们:「他在一个年前出车祸死了。」 他的回答在我意料之内,所以我又问:「那你有他家人的联络方式吗?」 「你去人事处问问吧,我很忙没时间管这些琐碎事。」他正在抽菸喝茶,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好忙的。不过,我发现他抽的可不是普通的香菸,而是一种高价烟,一根就能顶我一包。而且他的手錶也不是普通货色,而是上万元的名表,看来他这个局长还是当得挺滋润的。 我想他大概也不会给我们什么帮助,于是便打算直接到人事处找我们需要的信息。刚走出局长办公室,蓁蓁就跟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莫云有点奇怪?上任局长死了,他怎么说得像死了只蟑螂那么平常。」 「人走茶凉啊,现在的世道就是这样,说好听是上任局长,实际上说不定是他死对头呢。还是先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吧!」 来到人事处跟一位名叫小燕的圆脸美眉要宋玉风的家庭地址时,她轻声嘆息:「宋局长这么年轻就去世了,真是可惜啊!」 蓁蓁给我使了个眼色,似乎想对我说「人走也不一定就会茶凉」。我向她耸耸肩,然后对小燕问道:「你知道宋玉风的事情吗?」 「嗯,他人很好,很关心我们这些基层人员。」小燕一脸缅怀之色,不过很又换成厌恶的脸容:「不像现在莫局长那样,见高就拜,见低就踩。别说找他帮忙,他平时没事不找我们麻烦就好了。」 看来莫局长并不得人心,或许我能从小燕口中得到一些宋玉风的情况,于是便问:「宋局长是个怎样的人?」 小燕又再露出缅怀的神色:「宋局长为人很正直,也很乐于助人,如果我们有需要帮忙的,他肯定是第一个站出来。不过,要是想跟他拉关系走后门,那肯定会被他骂得一脸屁。以前过年过节时我们给他送礼,都只能送些水果之类的廉价东西。要是送贵重点的东西,他虽然会当场收下,但马上就会给我们一大堆东西做回礼,而且肯定会比我们送的东西更贵重。」 「那他是怎么死的?」这是我比较想了解的问题。 「好人不长命啊,他是去年出车祸死的。不过说来也奇怪,他平时开车开得挺慢的,局里的人都开玩笑地说骑自行车也比他开车快。而且他开了十多年车,之前从未出过车祸,就连小碰撞也没有。谁也没想到他第一次出车祸居然会这么严重,从高架路上冲下来,车子几乎给撞散了。」从小燕的表情判断,她似乎觉得这件事很不可思议。 第61页 「他当时喝了酒吗?」我又问。 「听说是喝了很多酒,不过宋局长平时很少会喝酒,推不掉的应酬也只是浅酌一两杯而已。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每次年末局里在酒楼摆年夜饭时,他都是一杯红酒敬完所有同事。」 那就奇怪了,一个既开车慢又不贪杯的人,就算出车祸应该不至于车毁人亡吧!难道这事与黄兆他们有关?或许我那从宋玉风的家人口中得到更多线索。 跟小燕要宋玉风的家庭地址及电话后,我们就马上赶往他家,到步后发现他生前居住的地方竟然是一间楼龄不少于三十年的老房子,这与他的国土局局长身份极不相配。我敲响那道稍微陈旧的铁门,但敲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开门,拨打电话也没有人听,应该是没有人在家吧!正想离开的时候,刚好碰见一名住在隔壁的妇女,于是就向她询问宋家的情况。她跟我们说:「宋先生去世后,宋太太可苦了,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女儿。白天一般都没有人在家,要想找她们俩只能等到晚上了。不过,宋太太通常都会工作到很晚,她女儿会比较早一点回来。」 没人在家,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于是我们便先去忙别的事情。黄昏的时候,我们再次到来,这次敲了几下门就人开门了。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名十三、四岁,体形消瘦的少女,相貌虽然十分秀丽,但一双水灵的美眸却带着淡淡的忧伤。她应该是宋玉风的女儿。正值花季的少女本应是无忧无虑的,她忧伤的眼神也许源于她的家庭环境。 她稍为警惕地看着我们,怯弱地问道:「你们找谁啊!」 「小妹妹您好,我们是刑警,是为了宋玉风……」我刚说出「宋玉风」三字她就抖了一下,勐然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问:「你们找我爸爸了吗?他在那里?在那里?」 奇怪了,宋玉风不是已经去世了吗,她怎么还会问我她父亲在那里呢?因为还没弄清楚情况,所以我没有多言,只是简要地道明来意,希望她能告诉我们一些有关宋玉风的事情。她听后激动之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万分沮丧。虽然她的心情似乎很恶劣,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请我们进房子里面坐并给我们倒茶,还告诉我们她是宋玉风的女儿,名叫宋芷瑶。 我本以为她这样就让我们进来,是因为家里应该有大人,毕竟她只有十三、四左右而已。然而,当我询问她母亲是否在家时,她却缓缓地摇头:「妈妈通常要很晚才能回来。」 「你一个人在家不会觉得害怕吗?」蓁蓁似乎对她有所怜悯。 「不会,早就习惯了,而且还有咪呀陪我。」她向我们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咪呀?是你亲戚吗,名字很可爱哦!」蓁蓁又用她那烂得可以的沟通技巧跟人家套近乎。 「不是,咪呀不是人,它是只猫。」芷瑶牵强地笑了笑,稍微提高叫了几声「咪呀」。没过多久,一只奇怪的波斯猫就从房间里走出来。之所以说这只波斯猫奇怪,是因为它两只眼睛的颜色竟然不一样,一只是黄色的,另一只则是蓝色,配上一身纯黑的毛髮,就像两颗在黑暗中绽放光芒的宝石。它爬到主人身上慵懒地打个一个哈欠,然后就蜷缩在主人怀中睡觉。 芷瑶温柔地抚摸怀中猫咪,脸上的笑容比刚才要自然得多:「咪呀很通人性,有它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随后,我跟她闲话了几句,接着就进入正题:「听说你父亲在一年前因车祸不幸离世,但刚才你为何会问我们他在那里呢?」 本来她还能对我们强颜欢笑,但当我提及她父亲的时候,她的脸色马上就沉下来,继而更忍不住抽泣起来,蓁蓁见状使坐到她身旁安慰她。她怀中的咪呀也不再睡懒觉,爬到她的肩膀上,用小小的舌头舔她脸上的泪水。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都平静下来,略带抽泣地对我说:「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爸爸的骨灰在那里。」随后,她把宋玉风出事的前后经过仔细告诉我们—— 我还记得那天是星期六,我本来准备亲手做一顿丰富的晚餐给爸爸吃。可是,当我忙了一个下午把菜烧好时,爸爸却被一个电话叫出去了。爸爸平时一般不会去应酬那些无谓的饭局,而且当时我都已经把饭做好了,所以我就叫他吃完饭再出去。可是他说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谈,不能在家里吃饭得马上出去,我缠了他一会儿他也没有答应,换好衣服就出去了。 那晚直到我睡觉的时候,爸爸也没有回来。我当时有种奇怪的预感,觉得爸爸这一出去就不会回来,没想到我的预感竟然真的应验了……自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爸爸,就连连爸爸的尸体也没见到。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发现妈妈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叫她醒后才知道,原来她等了一晚也没见爸爸回来,打他手机却又关了机。那时我就觉得更加不安,因为自我记事开始,爸爸从没试过彻夜不归,就算是晚一点回来也一定打电话告诉我们。可是这一次他不但整夜也没回家,而且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 那天妈妈打了一整天电话,几乎每一个认识爸爸的人她都打过遍,可是谁也不知道爸爸去了那里,急得我们抱在一起哭,几乎想要报警了。直到晚上的时候,我们才有爸爸的消息,可是却是不幸的消息——爸爸出车祸了。 电话是一个姓高的男人打来的,说爸爸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我和妈妈知道这个消息急得快要疯了,立刻就打车赶过去。可是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爸爸单位那辆已经撞得不成样,掉到高架路下面。然而,我们终究还是没有看见爸爸,交警告诉我们爸爸当场死了,尸体在我们到来之前就已经被运走。 之后,我们一直都没能看见爸爸,也不知道他的遗体被放到什么地方。妈妈为此到爸爸的单位询问,那个新上任的莫局长居然说爸爸已经被火化,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连爸爸的骨灰也没看见…… 按照她的说法,宋玉风死后在未经家属同意的情况下就被火化,这似乎太不合常理了吧!死者为大,人死了好歹也得让家人见他最后一面啊!到底是谁,出于什么目的不让家属见死者最后一面呢?或许,这宗交通意外中隐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必要认真调查一下。 随后,我还向芷瑶询问了一些关于她父亲的事情,譬如他的驾驶技术及酒量等,她一一给予我回答:「我没坐过爸爸的车,因为爸爸自己没有车,平时都是开单位的车子。他说单位的车子是公家的,只能在办公务时才能用。所以,平时我们有私事要外出都是坐公交车,有急事就打计程车,爸爸从来也不会开单位的车载我们。 「可能因为车子是单位的,所以爸爸开车时特别小心。他每次开车回来,要把车子倒进停车位时,都会叫我帮忙在后面看着,生怕会把车子刮花。不过,每次我都不用怎么提醒他,他就能把车子停得方方正正的。 「虽然爸爸平时很少喝酒,但他的酒量其实也挺好的。去年春节的时候,他跟舅舅两个人把一瓶白酒喝光,之后我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妥,除了脸有点红之外,跟平时也没两样。不过他只会在春节放假的时候才会喝酒,平日就算喝也是做做样子喝一点儿。」 她说的情况跟小燕说的基本上相同,也就是说宋玉风酒后驾驶以致出车祸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把车子倒进停车位是最能考验驾驶者技术的事情,他既然每次都能把车停得方方正正,那么他的驾驶技术应该也没问题。从种种迹象看来,这宗车祸肯定别有内情,看来有必要到交警队一趟。 因为我们等到很晚也没见宋太太回来,所以就先行离开了,反正我们要问的基本上都得到了答案。与宋芷瑶道别时,她眼泛泪光地跟我们说:「如果你们知道爸爸的骨灰在那里,可以告诉我吗?我还没孝顺过爸爸,不想连拜祭他的机会也没有。」 「你放心好了,我们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我还没开口,蓁蓁就已经替我回答了。 在离开的路中,蓁蓁突然问:「猫不是太阳一下山就马上来精神的吗,怎么那只咪呀还乌眉瞌睡一副没睡的样子呢?」 「可能它刚从波斯过来,还没适应时差吧!」我开玩笑说。 她白了我一眼:「我看它是跟你一样,是条大懒虫。」 我耸耸肩没有回话,不过心中也觉得很奇怪。猫眼瞳孔内负责收缩的肌肉很发达,能因为光线强弱而自行放缩,昼夜会明显的差别,有并拥有一流的夜视能力。而对它们来说白天的光线太强烈了,所以它们在白天通常都会表现得比较慵懒。但是只要太阳下山,光线开始减弱,它们就会立刻变得生龙活虎,通常都会在家里四处熘达,甚至到外面找「节目」。然而,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猫这个时候应该很有精神,但咪呀还是蜷缩在芷瑶怀中睡觉。除了芷瑶流泪时会爬起来舔她的脸外,它基本上就没怎么动过。或许,它真的像蓁蓁说的那样,跟我一样是条大懒虫吧! 这只小猫咪虽然很奇怪,不过在我们面前的怪事还多着呢,我才没空去理它。还是调查宋玉风的车祸要紧,我隐约觉得这宗车祸里一定暗藏着某些阴谋。第六章 一天一夜宋玉风死前的一天一夜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为了调查此事,我跟蓁蓁到交警队找到一年前宋玉风那宗车祸的记录。从事故现场的照片看来,这宗车祸还真严重的,车子在高速公路的拐弯处撞断防护栏,冲到高架路下面,整个车头都变形了,但车尾则比较完整。从事故调查纪录上说,车祸发生时车速必定超过时速150公里,要不然就不可能把防护栏撞断。对于造成车祸的原因,纪录是只是简单地说是当事人宋玉风酒后鲁莽驾驶,以致发生交通意外。而这个宗车祸中除当事人当场死亡外,并无造成其他人员伤亡。不过最奇怪的是,这宗车祸是发生在一条通往外地的高速公路上。 看了部分车祸记录后,我就能肯定这宗车祸中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首先,小燕说国土局里曾经流传宋玉风开车比骑自行车还要慢的笑话,而芷瑶也说他开车很小心,那么怎么会以时速超过150公里的车速风驰电掣呢?其次,出事地点是一条通往外地的高速公路,他走这条路干嘛?他在出事前一在就已经彻夜未归,如果出事当日是要到外地出差,那么起码也得给家里打个电话。这宗诡异的车祸还真是疑点重重。 第62页 就在我思量着车祸中的种种疑点时,蓁蓁指着其中一张现场照片跟我说:「你看看这里,他当时会不会是被人追赶呢?」 她所指的照片能清楚地看见车尾有轻微损坏,应该不是车子冲下防护栏后造成的。车子是插水式冲下高架路的,并没有翻车的迹象,因此虽然车头严重变形,但车尾则相对完好。也就是说,车尾应该没有受到碰撞。 芷瑶说她父亲开车很小心,之前并没有把车子刮花,也就是说车尾的损坏是在他离家之后造成的。所以,蓁蓁的猜测也并非不无可能,车尾的损坏有可能是被人追赶时造成的。不过,当我仔细看清楚之后,又觉得事情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因为车尾只是被刮花了些许,如果当时是在高速追逐,就算是一次小碰撞应该也会很严重,而这点损坏更像是在慢速行驶时造成的。再者,如果宋玉风当时是被人追赶,那么他应该会逃到一些人多的地方,而不是逃到更容易让对方伤害他的高速公路上。 我把自己的分析告诉蓁蓁,她思索片刻后竟然撩起衣袖向我挥拳。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知道如果我不避开,马上就会多了个像国宝那样黑眼圈,于是便连忙往一边闪。然而由于过度慌张,我并没有注意身旁的椅子,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惨叫一声就绊倒在地上。这一摔几乎要把我骨头也摔散了。 我呻吟着爬起来,蓁蓁居然看着我哈哈大笑,我便板着脸问她干嘛故意整我,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我是想让你知道什么『慌不择路』。在正常情况下宋玉风当然不会跑到高速公路上去,但是如果当时他真的被人追赶,那么就可能会见路就走,就像你这样。」 难道他当时真的正被人追赶,那么追赶他的人会不会就是高卫雄呢?这个问题我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为继续翻阅记录时,我发现这宗车祸的报案人就是高卫雄跟黄兆。根据记录所说,他们本来跟宋玉风刚吃完饭,打算开车到一个位于外地的度假村泡温泉。他们的口供很暧昧,暗示此行是为讨宋玉风的欢心,以便他们公司在买地的事情上得到对方的支持。他们更隐讳地提及此行的目的是寻花问柳,还说宋玉风在之前的饭局上喝了不少酒,认为他可能是太过心急,所以把车开得太快以致发生车祸。 我想这宗车祸之所以被定性为意外,处理该案的警员不是智商太低就是收了黑钱,因为这两人口供明显有问题。试想一下,他们的行为严格来说在对宋玉风进行贿赂,那有人会这么笨,贿赂别人还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再者,就算当时他们真的是吃完饭想去寻花问柳,一来用不着到外地;二来吃饱喝足的人大多都不想太费神,更别说开长途车,他们三个人要真的是到外地玩,开一辆车就已经足够了,为何要开两辆?而且,还要他们的讨好对象自己开车? 就算撇开这些疑点不说,单是宋玉风是否会去寻花问柳也已经是个疑问。从小燕及芷瑶对他的评价看来,他应该不是个会去鬼混的人。就算假设他真是想去鬼混,那也至少也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但他从离家后到车祸前的一天一夜里都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 综合以上种种疑点,我推测他在离家赴约时就被限制了人身自由,次日虽然得以脱身,但却被高卫雄及黄兆发现,并对他进行追截。他因为过于惊慌,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逃到高速公路上,最终酿成车祸。 要知道我的推测是否正确,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问案中的当事人。可惜该案的三名当事人中,已有两名先后去世,虽然黄兆还活着,但是我想他应该不会再为我提供任何线索。不过也没关系,他跟高卫雄只是小喽啰而已,我就不信没有人指使他们。而指使他们的人,除了他们的老闆赵松,我想不会有第二个。或许,我应该从赵松身上寻找突破口,不过他是否会合作可是个疑问。 我们来到赵松的公司,发现他的业务也挺繁忙的,有六个人在他办公室外呆着,应该都是来跟他谈生意的。本以为要等上半天才能跟他见面,可是他那位姓程的**秘书为我们通传后,他就指示秘书带我们进来。 进入赵松的办公室时,发现有个男人正缠着他,从他们的谈话内容得知,这个男人应该是个承建商,是来讨工程款的。不过,他看见我们进来后就马上敷衍几句,把对方打发走了。 「小高的案子是不是有进展了?」赵松十分热情地招唿我们坐下,还让秘书为我们沏茶,跟刚才对待承建商的不耐烦完全是两个样。正所谓无jian不成商,看来他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jian商。不过这样也好,从他的态度能看出我们对他还是有点用处,要不然我们也会得到与承建商相同的待遇。 我品尝了一口秘书递上的香茗后便表明来意:「我们正是为高卫雄的案子而来,希望赵老闆为我们提供一些信息。」 「好的好的,小高咋说也是我的下属,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会帮忙。你们需要知道些什么呢?」他说着就给我发了根烟。我稍微注意了一下,他给我的竟然就是莫局长抽的那种高价烟,这一根就能顶我平时抽的那种一包了。 我没有急得发问,先把烟点上抽了一口。然而,这高价烟给我的感觉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就是比我平时抽那种要纯一点而已。看来我不太适合过有钱人的奢侈生活,还是认真做好自己工作好了,于是便问:「你认识宋玉风吗?」 他露出茫然的神色,思索良久才开口:「宋玉风……噢,我想起了,就是宋局长吧!他不是已经过世了吗?」他表现得跟宋玉风很生疏似的,但我发现他的眼神中有微仅可察的闪烁。 「嗯,他在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不过根据我们的调查,高卫雄的死似乎跟他有关。」我特别留意他的眼睛,发现他的双眼再一次闪烁。 「不会吧,人都已经死了这么久,怎么会跟小高的事情有关呢!」他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并向秘书扬了下手:「小程,你先出去做事吧,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人让人进来打扰我们。」 小程点头答应后便退出门外,并把门关好。待秘书走后,赵松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比较胆小,我怕会把她吓坏了。」他略显惊惧之色,又道:「真的是宋局长的鬼魂作祟吗?」 我忽然觉得他似乎想向我套话,于是我便给他打官腔:「身为一名刑警,我只能跟你说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可是在这宗案上,实在有太多以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所以这个问题我恐怕不能给你明确的答案。」 「这个我能理解,政府提倡无神论嘛!」他尴尬地笑着。 「理解就好,不过我希望你能在理解之余,还能积极配合。」 「你们要我怎么配合呢?」 「据我所知,宋玉风出事时是跟你的两名下属黄兆及刚刚去世的高卫雄在一起,我想你应该会知道他们当时为何会在一起吧!」 「这个嘛,知道是应该知道,不过都已经一年前的事情了,让我好好想想。」他的表情虽然并无不妥,但却不自觉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点上。然而,他放在菸灰缸上的那根烟只抽了一半而已。他心里肯定是十分紧张。 他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会一后,突然恍然大悟地说:「啊,我想起了,当时他们应该是跟宋局长谈丰裕花园买地的事。」 「丰裕花园是你们公司开发的别墅区吧!」我问。 「是啊,那里的位置挺好的,不但环境优美,而且交通便利、旺中带静,就在……」他像给我推销似的。 他所说的位置我之前也去过,不过前功印象中那里好像是一遍耕地,而耕地是不能随便改变用途的,也就是说那里应该不能用来建别墅区。因此我便说:「哦,那个地方我知道,就是种满甘蔗那地方吧,环境的确是个很不错,而且听说那附近很快就会建地铁站,交通也很方便。」 他似乎意识到我发现了问题所在,马上就谄笑着说:「第一期已经建得差不多了,你们有没有兴趣买房?现在楼市几乎触底了,而且这别墅区位置一流,不管是自住还是投资都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们想买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内部价,绝对便宜到你们不相信。」 他这么做分明是想贿赂我们,商人不会做亏本的投资,他既然要贿赂那就一定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这让我更加肯定他跟宋玉风的死有莫大关联。可是,我现在没有任何对他不利的证据,而且他总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抓回来去严刑逼供,只能小心地向他套话,希望能从中得到些线索。于是我佯装欢喜地说:「真的吗?我正想买房准备结婚呢!」 「当然是真的,我们做生意的最讲的就是信用了,我跟小程说一声,让她给你安排一下就行了。你们要不要现在就过去看看,我可以叫司机送你们过去参观一下。」他还真会趁热打铁。 虽然我并没有买房的意思,不过也得配合一下他,装出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那样子方便吗?」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我公司里有的是人,现在我就让小程找个人带你们去。」他说罢就按下电话的内线,真的想找人带我们去看楼。 「先等一下!」蓁蓁一脸不悦地叫住他,他的脸色稍微一沉,但立刻就恢復一副谄媚相,问蓁蓁有什么事。蓁蓁先瞪了我一眼,然后严肃地对他说:「我们是来工作的,而不是来看房子。」 他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我耸耸肩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是想去看楼,但我的搭档不同意。与此同时我还轻轻地给蓁蓁踢脚,示意她不要插话,让我继续把戏演完。然后佯装尴尬地笑了笑:「我还差点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我们还是先聊完工作上的事情再去看楼好了。」 他也稍显尴尬地笑了笑:「办正事要紧,你们还想知道些什么呢?」 「据我所知,宋玉风在出事前一天跟家人说要去和你们谈些事情,我想知道他这齣事前的一天一夜里做过些什么。」其实芷瑶只跟说宋玉风当夜说有公事要办,并没有说是跟他们见面,我这么说是为了诱导他说话。 第63页 「我记得当时好像是让小高和小黄去好好招待他……」他果然被我诱导了,自己说出宋玉风在死前一天就已经跟他的下属在一起。随后,他还告诉我这一天一夜所发现的事情—— 其实,当时丰裕花园买地的事情已经万事俱备了,就差宋局长点头盖章。我做房产已经有些年头了,当然明白内里的规则,于是就让小高和小黄去招待一下他,看看他还有什么指示。当晚,他们俩在饭店里包了个厢房,鲍参翅肚点满一桌,还点了两瓶洋酒。就这一顿饭,可就吃了我两万多。 (我问他当有没有在场?) 我本来也想过去,毕竟宋局长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人,可是我当时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一时间分身乏术,所以只好让小高跟小黄去招待他。不过我一再交代他们,花多少钱也没关系,只要宋局长满意就行了。结果他们还真没让我「失望」,第二天小高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光吃饭就吃了两万多,接着到夜总会喝酒点了几个小姐又花了两万多,然后去洗浴中心洗澡按摩,之后还给宋局长包两个小姐在酒店开房过夜。 他们一这夜就帮我花六、七万,这还真心疼死我了。不过这也只是头盘而已,宋局长一睡醒就叫他们去洗脚,之后又是喝酒寻欢。到了黄昏的时候,小黄给我打来电话,说宋局长要去位于外地的度假村泡温泉,问我该怎么办?我说能怎么办,他想去就当然就得陪他去,都已经花了好几万,也不差再多花十来八万。虽然是有些心疼,但这些钱不能不花。 我本来只是想让宋局长宾至如归,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出事…… 赵老闆果然是个老江湖,他把所有的负责全都推到宋玉风身上,虽然没有说白,但已经明显地暗示对方吃喝卡要,甚至连车祸的责任推卸于对方要求到度假村玩乐所致。他的说法从表面上看来没什么问题,的确有不少官员会如此对待有求于己的商人,但此事的问题在于宋玉风离家后的一天一夜里为何也不给家人打一个电话? 宋玉风离家前并没有说不回家过夜,而在此之前他从没试过彻夜不归。如果是手机没电或者遗失,大可以用高卫雄或者黄兆的手机,而他所到酒店饭馆也不至于没有电话可以让他使用,给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并不是难事。更何况从他的旧下属小燕对他的评价判断,他也不像是个生活作风腐败的官员。 而且,丰裕花园对赵松的公司来说是一项重点项目,动用的资金需以亿元计算。而宋玉风是能决定这个项目成败的关键人,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不亲自去招待对方。他显然没有对我说真话,所以我也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于是就向他道别。离开的时候,他还问我要不要到别墅区看看,并一再强调能给我最优惠的价钱。我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只可惜还有要事在身,十分惋惜地说:「等我有空再来找你。」 走出他的办公后,我跟他的秘书小程说了几句,随即便询问有关黄兆的事情。她告诉自从高卫雄离奇死亡后,黄兆就一直请假没有上班。我本来还想顺道向他套取些线索,现在只能到他家里找他了,于是便向小程要了他的家庭地址。 刚步出赵松的公司,蓁蓁就怪里怪气地说:「住在警察宿舍不方便带女人回家吧!」 我想她真的以为我打算买赵松的别墅了,便笑道:「是啊,真的很不方便。丰裕花园那里应该没什么熟人吧,下次带你回家就不用鬼鬼祟祟了。」 「谁会跟你回家啊!」她的脸马上就红了,随即转换话题:「我们现在要去找黄兆吗?」 「先不用急,晚一点再找他也不迟。现在我倒想先弄明白,宋玉风的骨灰到底那里去了?」其实我并不意他的骨灰被丢在那里,只是想知道他在尸体为何在未经家属同意思情况下被火化,因为我怀疑他生前曾经有被人限制人身自由,身上很可能会有伤痕。如果能肯定他生前曾被人殴打或捆绑,那么我就能以此逼黄兆说出真相。 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或许我应该先去找黄兆才对……第七章 嗜杀之梦跟蓁蓁忙了整个下午,跑遍了救护中心、火葬场及法医处。在救护中心只找到关于宋玉风那宗车祸的一些简单的记录,从中得到的信息不外乎宋玉风在车祸中当场死亡,尸体支离破碎,所以没有送到医院。而在火葬场中,我们虽然找到了有关他的火化记录,但却没找到家属领取没有骨灰的记录,也就是说家属没有前来领取骨灰。火葬场的工作人员翻查记录后告诉我们,没找到家属的联繫方式,所以骨灰还在火葬场里。 这就奇怪了,发生车祸后,交警有到现场处理,家属也有抵达现场,火葬场怎么会没有家属联繫方式呢?这个问题火葬场的人没有给我答案,因为记录没有家属的资料不是他们的责任,叫我们到法医处问问,因为尸体是从法医处送来的,送来时就没有家属资料。我提出由我们把骨灰转交家属,虽然这样做并不符合程序,但我们是警察,而且骨灰又长时间没人认领,所以最后还是顺利把骨灰带走了, 随后,我们来到法医处,直接到流年办公室找他,让他帮来我们翻档案。他到档案室找了好一会儿,才把宋玉风的验尸记录拿过来了。然而,当他翻开记录时,马上就皱起眉头:「负责验尸的法医怎么没有签名?」 我把记录拿过来,认真看了一遍。记录的内容大概是,死者由于车祸以致头骨爆裂而死亡,除了欠缺一个签名之外,似乎并没有其它问题。正当我奇怪这份记录为何会没有签名时,蓁蓁呆头呆脑地问道:「会不会是负责的法医一时疏忽,忘记签名了?」 流年笑说:「就算法医忘记了,记录存档时档案员也会提醒他,没有签名的记录是不能存档的。」 「那为什么这份记录会没有签名的呢?」蓁蓁又问。 「这可不好说,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记录必须有法医的签名才能存档的。」流年对这个问题也搔破头皮。 「先别管签名的事,看看这份记录那里有问题才是重点。」我说罢便把记录交给流年,让他检查一下记录是否有问题。 他认真地查阅后说:「如果不是少了个签名,这份记录从表面上是看不出任何问题。不过,负责的法医故意不签名,也就是说他不想对这份记录负责任,这说明这份记录肯定有问题。」 「你说了跟没说还不是一样。」我白了他一眼。 他耸耸肩无奈道:「尸检不同于别的检验,一道细小的伤痕也可能影响到死因的判断。如果验尸的法医故意隐瞒某些绿细节,现在要找出破绽是很困难的,除非你能把尸体找出来,让我再检验一次。」 「尸体就没了,骨灰倒是有一盒,你要不要检验一下。」蓁蓁也白了他一眼,并把宋玉风的骨灰放到他面前。 我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宋玉风之所以在死后第二天就被火化,肯定是因为有人不想夜长梦多。」 蓁蓁想了想问:「是赵松吗?」 「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可是他极其量只是个商人而已。而要混过尸检,还得让火葬场在不知会家属情况下火化尸体,光是靠钱不见得就一定能办到,应该有政府官员跟他狼狈为jian为他打通关系。」身为一名富有的房产商人,为了行事方便,赵松应该收买了不少政府要员。 「如果能把这个败类抓出来,那要抓赵松就容易多了。」蓁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可我们现在连谁为宋玉风验尸也不知道,就更别说找出为赵松做事的官员了。」我说着又把记录拿过来再仔细地观察。 「要知道是谁给宋玉风验尸其实也不没办法,只是程序上麻烦一点儿,要多花些时间。」流年的表情告诉我,这「麻烦」对他来说可不只是一点儿。他这人脾气比较古怪,最不喜欢巴结领导,所以要他去查明这事还真是难为他了。 不过,这回似乎用不着麻烦他,因为我仔细观察记录后,在签名的地方有所发现,便笑说:「或许,我们能用一个更快捷的办法。」说罢便去找来一支铅笔。 流年见我找来铅笔便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没签名是不可能存档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用铅笔就能知道给宋玉风验尸的是谁吗?」蓁蓁还没明白我的意图。 我懒得跟她解释,用铅笔在签名的地方轻轻扫描,流年趁我在干活的空档给她解释:「没签名的记录是不可能存档的,就算法医漏签了,档案员也会要求他补上,所以记录存档时是有签名的。而现在记录上的签名之所以会不见了,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用于签名的墨水笔有问题,签名会随着时间渐渐退色甚至完全消失。」 「那阿慕现在在干活什么?」蓁蓁的脑筋转得还真慢,流年只好继续解释:「墨水虽然可以退色,但签名时笔尖在纸面上留下的痕迹是不消失的,所以用铅笔在上面轻轻扫描就能看见签名。」 他解释完的时候,我也已经把签名扫描出来了,虽然字迹比较潦糙,但还是能看清楚「苏济深」三字。这人我也认识,他是名老法医,在法医处工作了十多年。我在被调到反扒队之前,曾经跟他合作过很多次,也算是半个熟人。然而,我被调到诡案组之后,似乎就没有再见过他,于是便问流年,他是不是被调走了? 「老苏提前退休了……」流年说着似乎想到些什么,拿起记录看了看又说:「他大概在一年前退休,应该就是在给宋玉风验尸之后不久。」 「姜还是老的辣,老苏早就做好置身事外的准备。」我无奈地笑了笑又说:「现在能联繫到他吗?」 「嗯,我们的交情还算不错,他虽然回了老家,但我有他老家的电话。」流年说罢就取出手机拨打老苏家里的电话。然而,他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听,看来是没人在家了。他耸肩道:「这老头子大概串门去了,我晚一点再打给他好了。」 第64页 「就只能这样子了,有消息尽快通知我。」说罢,我便与蓁蓁离开。 老苏用退色墨水在宋玉风的验尸记录上签名,随后更提前退休回老家,这两件事足以说明这次尸检很有问题。我跟他略有交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人虽然谈不上刚正不阿,但也不是随便会徇私枉法的人。因此,我推测他可能受到某些人要胁,没把宋玉风尸检中的真实情况记录下来,从而掩盖某些重要的事情。而他在签名上做手脚,目的是为了日后东窗事发时可以推卸责任。如果能从他口中得知尸检的真实情况,甚至要胁他的人是谁,那么这宗案子就好办多了。 可惜没能立刻与老苏取得联繫,不过也是没办法,毕竟他并不是在本地,总不能直接到他老家找他吧!既然没能去找他,只好先找黄兆了,虽然他肯定不会直接告诉宋玉风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取一些线索。 我们按照程秘书提供的地址找到黄兆所住的地方,是一个位于住宅大厦八楼的单位。然而,一到门口我就发现出状况了,因为门外有不少警察,而且阿杨也有在场,于是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呢,这宗案子好像跟你们正在调查的那宗很相似。」他说着就想带我们进房子里。 我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焦急问道:「黄兆死了?」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死者的名字。」 我突然有种无力感,有气无力地回答:「你不奇怪我们为何会到这里熘达吗?他就是我们调查的案子中其中一名关键人物。」 他瞪大双眼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能开口:「我想你今晚肯定睡不着。」 「这还用你说,我现在就觉得头大了,快带我看看死者的情况吧!」我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阿杨耸耸肩把我们带屋里,并简略地告诉我们大概情况:「死者的妻子黄昏时外出,一个多小时后返回家中就发现丈夫已经死亡,于是便报警。我们来到的时候,发现窗户都是紧闭的,门窗都没有损坏的痕迹。至于详细情况,你好最好直接询问死者的妻子。」 我一走进客厅就看黄兆的尸体躺在一张带扶手的贵妃椅上,双拳紧握,面部表情扭曲,跟高卫雄的死状十分相似。另外,他左手的衣袖湿透,裤子也沾湿了一大遍,地上有零碎的花瓶碎片以及一些鲜花,还有一滩水。贵妃椅旁边的柜子上也有一圈圆形的水迹,我想花瓶原本应该放在这个位置上。 为他验尸的法医告诉我们,他没有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很有可能是死于心肌梗塞。也就是说,他极可能跟高卫雄一样,是被吓死的,甚至是在梦中被吓死。难道真是的是宋玉风的鬼魂在作祟? 客厅中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哭泣,阿杨说她就是黄兆的妻子黎洁馨。她是首先到达现场的人,她的证供非常重要,因此我也顾不上她的丧夫之痛,说了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安慰说话就直奔主题:「你能告诉我,黄兆近日的情况吗?」 「他,他最近老说自己做噩梦……」黎洁馨比我想像中要坚强,把眼泪擦干后便向我们讲述丈夫近日的情况—— 其实,他大概在一年前开始就经常做噩梦,开始时还好一点,只是经常会被噩梦惊醒而已。可是后来却越来越严重,近两三个月经常都会因为做噩梦而尖叫,但却又不会自己醒来,每次都要我把他叫醒。他因为此事感到很困扰,所以经常都会去喝酒。他以为喝醉了就不会再做噩梦,可是噩梦还是依然困扰着他。 他的同事小高莫名其妙地死去使他感到很害怕,他跟我说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他。可是,我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却又不肯告诉我,只是神神叨叨地说:「他既然把小高杀了,肯定不会放过我。下一个就是我,下一个就是我……」 他因为这件事变得终日神经亏亏,一点风吹糙动就能让他害怕得全身颤抖,根本不能集中精神工作,所以就向公司请了假,打算在家里休息几天。这两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因为他怕一合上眼就会做噩梦,就会像小高那样永远也不能醒来。不过,人是不可能永远都不睡觉的,没想到他只是合上眼一会儿就…… 这两天我也请了假,一直都待在他身边,他要是一合上眼,我就会马上把他叫醒。本来我是一步也不敢离开他的,可是我姐姐刚刚生了儿子,今天要摆弥月宴。娃儿啥说也是我的外甥,他这样子肯定是不能过去的,但要是我也不去那就太不像话了。于是我就叫他自己注意一点,我尽快回来就是了。 我大概傍晚六点半才出去,八点钟左右就赶快回来了。我一进门看见他躺贵妃椅上就叫他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我想他肯定是睡着了。我怕他会像小高那样出事,于是我赶紧走上前想叫醒他,可是被他脸上可怕的表情吓倒了,一不小心就把柜子上的花瓶碰倒…… 根据黎洁馨说法,黄兆在死前应该是处于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一点小小惊吓也可能会要了他的命。而命案现场的门窗均没有损坏的痕迹,黎洁馨又是第一个到达命案现场的人,按理说我应该对她进行重点调查,因为她是最有可能把黄兆吓死的人。当然这并不是说她有意弒夫,因为黄兆的精神极度紧张,她一个无意举动也有可能会把他吓死。 不过,我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因为法医判断黄兆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七时左右,当时黎洁馨已经抵达弥月宴的现场,有众多亲友做证,不可能同时又在家里把丈夫吓死。 那么说,把黄兆吓死的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他的梦境!可是,我要是这样跟老大汇报,恐怕又会被他训一顿。所以,我只好再仔细观察一下现场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此时法医正准备把尸体运走,我无意中看见尸体左手手腕上有一点细微的凹陷,于是便就此询问法医。 法医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后说:「应该被竹籤之类的东西戳的,而且是在死前不久造成。」 因为凹迹的位置在手腕的静脉之上,所以我想黄兆在死前是不是就已经看不开,想自己了结生命。不过,我这个想法马上就被黎洁馨否定了,她说:「那是他自己用牙籤弄的,因为他怕我不在时自己会睡觉,所以犯睏时就会用牙籤戳自己的手腕,让自己能清醒一点。」 她指着贵妃椅旁边的茶几上那牙籤盒,说丈夫就是这用这些牙籤戳自己。我在牙籤盒里取出一根牙籤交给法医,他仔细比对死者手腕的凹陷后,以为实际情况应该就像她所说那样,凹陷是牙籤做成的。 法医把尸体运走后,我们在房子其它地仔细搜索一遍,在书房的电脑里我找到了一个可疑文档。这个文件的最后修改时间是在黄兆死亡之前,看过这个文档之后,我终于知道宋玉风的车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第八章 车祸真相在客厅里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于是我和蓁蓁分头就到其它地方搜索,她进了卧室,而我则进了书房。在书房里我并没发现些什么线索,正想离开的时候,却看见电脑电源灯正在闪烁。原来电脑正开启着,只是处于待机状况,于是便按下开机键激活系统看看会不会有发现。 系统被激活后,一个已经打开了的文档便呈现于我眼前。仔细阅读后,我发现这是个文档似乎是黄兆写的,内容竟然是宋玉风出事前的情况—— 那天,老闆因为有要事要办,没能亲自招待宋局长,所以就交代我跟小高去招唿他。还说不管他有什么要求也得答应,那怕叫我们去死也得死给他看,反正只要他肯定答应卖地的事情就算要天上的月亮也得给他摘下来。 我们按照老闆的吩咐,在饭馆里像两条狗似的对他阿谀奉承,可是他一点也不卖我们的帐。他说我们这些小喽啰不配跟他谈,要老闆亲自来见他,说完就打算离开。我们给他倒酒递烟,拍马屁的话能说的都说上,好不容易才把他拦下来。 小高跟他说:「老闆虽然没能亲自过来,但绝对不是不重视宋局长你,而是的确有要事在身,一时间走不开啊!」 我也帮口说:「是啊,是啊,老闆还交代了我们,只管宋局长开心就行,花钱多少不是问题。」 他冷笑一声,用力地往桌子拍了一下:「好啊!他虽然说花多少钱也没关系,那我就不必跟他客气了。叫部长过来点菜,我今晚就要把这辈子没吃过的东西全吃过遍!」 他说要叫部长过来,我们当然不敢怠慢片刻,马上就去把部长找过来。他还真是不客气,部长一来他就豪气地说:「你们店里有什么菜是最贵的,全给我拿来!」部长笑着给他介绍些鲍参翅肚,他叫部长不用说了,马上给他上满一桌。 「上满一桌?你们还有人过来吗?」部长稍微有点迟疑,马上就被他骂了:「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我们的赵老闆有的是钱,你还怕我们没钱结帐不成!」 我怕他会发脾气扭头就走,于是就装作生气把老闆给我金卡往桌子上一拍,叫部长立刻照他的意思去办,钱我们有的是。部长连连点头称是,看见他像条狗似的唯唯诺诺,我忽然觉得自己跟小高在宋局长眼中也不过是两条狗而已。 部长没让宋局长失望,给我们上了一桌贵价菜,直到那张能坐十六人的桌子放不下时,已经上二十多道菜。要不是我藉口上厕所找他,叫他不用再给我们添菜,他可能还会没完没了地给我们加菜,真是个卑鄙的小人。我到柜檯看了一下帐单,光是这一桌菜就要一万多,看得我心里发愣。不过「好戏」还在后面,我回到厢房后宋局长叫了两瓶洋酒,那可是几千元一瓶高档货。这顿饭总共花了两万多,而且我和小高都不敢怎么吃,完全是宋局长一个人在大吃大喝。 我本以为吃了这顿天价饭,宋局长应该会好说话一点,谁知道他喝了些酒后脾气就变得更不好,像吆喝畜牲似的使唤我们。刚走出饭店他就说要去夜总会玩,我们那敢逆他的意思,于是就陪他到本地最高档的夜总会,找来好几个小姐陪他喝酒玩乐,这也花了两万多。还好,老闆把金卡给我们了,要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结帐。 第65页 之后他还要去洗浴中心,我们还当然得跟在他屁股后。还好在这里没能花上多少钱,不过也只是相对之前两个地方而言罢了。洗澡按摩之后,他说不想回家叫我们给他在酒店开间房间,还说白了太低档的他住不习惯。我们那敢给他安排便宜的房间,只好开了间总统套房给他。当然我们也不会只给他安排房间那么笨,还给他找了两名高档**。 住一晚总统套房就得8888元,再加上那两名**可就差不多一万五了。刷卡的时候,我的手心还在冒汗。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给老闆打电话,告诉他前一天晚上一共花了六万多。我想这笔钱足够让他心疼好一阵子,不过他还是咬牙切齿地说:「花多少钱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他肯定点头让我们把地皮买下来,再多的钱还是能赚回来。」他虽然这么说,但我跟了他好些日子,知道他肯定已经被气得半死。 我本以为昨晚已经安排应该能让宋局长满意,能让他答应卖地的事情。因为送他进房间时,我已经向他暗示过会给他好处,而且是相当大的好处。可是到了下午他醒来后,我再向他提起这事时,他却说:「看来这块地赵老闆是志在必得的,不过我倒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诚意。这样吧,我现在忽然想去泡温泉,待会我就去温泉度假村玩几天。等回来的时候,看我心情怎样再跟他好好聊一下。」 我说这事得请示一下老闆,于是就走到门外给老闆打电话,问要不要陪他到度假村玩几天。老闆说:「他是想看我们肯为他花多少钱,用这来判断我们能给他多少好处,以便跟我谈价钱。」 我问老闆该怎么办?他非常无奈的回答我:「还能怎么办,他想去当然就得跟他去,都已经花了好几万,也不差再多花十来八万,之后的大头还没来呢!」 挂掉电话后我就回房间准备跟小高带宋局长去泡温泉,可是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很吵,把门打开后便吓呆了,小高居然在跟宋局长打架。我赶紧把门关上就冲过去拉住小高,并骂他是不是疯了!他一边想挣脱我一边大声地吼叫:「他才疯了,以为自己是当官的就能不把别人当人看,你知道他刚才干嘛?他刚才在我头上撒尿!」我这时才注意到他的头髮都湿了,而且还有一阵腥臊气味。 「你认为你们是谁啊,你们只不过是两条狗!我在狗头上撒泡尿算什么,你妈的居然还敢咬我!你不给我叩一千个响头,卖地的事情想也别想!」宋局长向我们吼完之后,就冲上来踹了小高一脚,把我也一起踹倒了。他踹完就想离开,我知道他这一走,买地的事情肯定就泡汤了,于是就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着他的脚让他留下来。 「给我滚!别说你像狗就真的像狗一样缠着我!」他说着就把我踢开,想离开房间。 「妈的,你去死吧!」我听见身后传来小高怒吼,随即他就从我身旁冲过扑向宋局长,又再跟他扭打在一起。 我本来想拉开他们,不过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我们真的给宋局长叩头,他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虽然老闆非常重视丰裕花园的计划,如果买地的事情泡汤了,我们不但会失去工作,甚至可能遭到老闆的报復,但是此时已经无法挽回了。而且一想起他一再说我们是狗,我就觉得来气,随手拿起一盏檯灯就往他头上砸下去…… 我们把宋局长按在地上,拳脚如雨点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给我们的屈辱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然而,当我们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后,却发现他已经一动不动了,把手伸到他鼻子前也没有感觉唿吸。我知道出事了,我们把他打死了! 当时我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想起老闆,就想打电话给他。但是,当我把手机掏出来时,小高就十分惊慌地问我想干嘛。我说想打电话给老闆,他竟然把我的手机抢去,沖我大吼:「你想死啊!你想告诉老闆,我们杀了人吗?」 「要不然该怎么办?」我真的已经六神无主了。 小高在宋局长的尸体前来回走动,像自言自语地说:「这事一定不能告诉老闆,我们可是杀了人啊!他肯定不会帮我们,甚至还会报警。」 「那该怎么办?怎么办?」心乱如麻的感觉让我脑海一遍混乱,根本想不到任何东西。 「有了!」小高忽然笑起来,把宋局长的尸体扶起来。我问他想做什么,他说:「你先别管,现在大家坐同一条船上,我不会害你。不想坐牢就跟我把他扶到车上。」 「他、他已经死了,把他带出去不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杀人了吗?」我忽然觉得小高是不是疯了。 「他浑身酒气,我们扶着他,别人只会以为他是喝醉了。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人发现。」小高说着往洗手间指了一下,「快去拿毛巾过来,把他的脸擦干净,别让人怀疑。」 我按照小高的意思,到洗手间把毛巾打湿,回来给宋局长擦脸。可是,脸虽然擦干净了,但他衣服上的血迹擦不掉。于是小高就让我马上去买一套新衣服回来给他换上,我还买来一瓶白酒整瓶倒在他身上,这样能让人更加相信他是喝醉了。我们还把毛巾衣服之类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然后我们就一左一右地挟着他走向停车场。一路上虽然遇见不少服务生之类的人,不过他们都以为宋局长是喝醉了,没有人对我们产生怀疑,所以我们一直来到停车场也平安无事。 把宋局长塞进他自己的车子上后,我就问小高接着该怎么办?他叫我开着公司的车跟着他就行了。说完他就上了宋局长的车子,驶出停车场。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说得对,我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我要是出了状况他也不会好过。所以,我就开着公司的车跟在他后面。 小高把车驶到一条能通往温泉度假村的高速公路上,我本以为他是想按照原来的安排去度假村。可是,开到一段车辆较少的直路时,他就打电话给叫把车慢下来,而他也在慢慢地减速,最终竟然把车子停下在路中央。我不知道他想干嘛,就按他的意思把车子停在他后面,还好这段路暂时就只我们的车子,不然肯定会出交通意外。 他把车子停下后来没过多久就下车往我这儿走过来,我放下玻璃探头出窗外问他想做什么,他边打开车门边说:「你马上就知道。」然后就把我推到副驾的位置上,自己来开车。他先是缓缓地驶向前,当时车头抵住宋局长的车后,他就开始加速,而且越开越快,我瞥了一眼里表,时速去到160公里。宋局长的车就这样被我们推着向前走,当看见前面不久就有一个拐弯时,他就勐然踩剎车减速。 我们的车子虽然减速了,但宋局长的车子没有停下来,依然以极高的速度往前沖,直冲向防护栏。他的车子把防护栏撞断后,继续往前冲到高架路下面去…… 看完整个文档后,宋玉风那宗车祸中的种种可疑之处终于都得到了答案,原来这一切都是黄兆与高卫雄为了掩饰他们的罪行而弄出来的。不过,虽然这份文档为我解开了不少疑团,不过还是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譬如在车祸后尸体的处理问题,以他们两人的能力应该没法办买通火葬场的人及老苏。 虽然似乎仍然存在着一些问题,不过现在案情已经相当明朗了。这宗案子的起因是黄兆与高卫雄在买地的事情上,跟宋局长发生冲突,更因一时冲动把他杀害。事后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就在高速公路上用以车推车的方式制造车祸的假象,使他们能置身事外。 至于宋局长冤魂报復这一说法,我觉得或许在心理学上能找到科学的解释。于是便致电给小娜,向她说明这宗案子的大概情况,询问黄高二人之所以噩梦连连是否存在心理因素。她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后,徐徐给我解释—— 杀人是一种严重的罪行,就算他们能侥倖逃脱法律的制裁,也会使他们在心理上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因而制成精神紧张是必然的。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在别人口中听到一些鬼怪传闻,或者观看一些有关厉鬼索命之类的影视作品,很可能就会给予他们一些负面的心理暗示,那么做噩梦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不过,如果他们其中一个做了噩梦,之后跟另一个说,那么另一个也可能因此而受到心理暗示,同样也做起噩梦。之后他们再谈及这件事,互相给对方心理暗示,这样就会造成恶性循环,不但会不断地做噩梦,而且还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我以为他们并非被鬼魅所害,而是互相害了对方…… 小娜的解释很有道理,用来跟老大汇报肯定没问题。不过,事情似乎并非我想像中那么简单,因为随后我也做了一个诡异的噩梦。第九章 冤魂夜访在黄兆电脑里找到文档记录宋玉风发现车祸的前因后果,虽然仍有些疑问没能得到答案,不过待流年与老苏联繫上后,所有事情应该就能真相大白了。然而,实际上这宗案子似乎并非我想像中那么简单。 跟蓁蓁跑了一整天,离开黄兆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本想把宋玉风的骨灰还给他女儿,不过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反正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便打算送蓁蓁离开后就回家睡觉,等有空再还给她也不迟。 去取车的时候,蓁蓁突然停下来往四周张望,我问她怎么了?她疑神疑鬼地说:「我觉得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我们处于冷清的大街上,周围别说人就连鬼影也没有一只,那来人跟踪我们,便取笑她说:「听说女人在某些日子会特别紧张的。」她没有理会我的取笑,继续往四周张望,确认这空荡荡的大街上就只有我们俩才和我上车离开。 回到家中洗完澡已经是凌晨了,于是躺到床上睡觉。因为白天工作很忙,所以我通常都能一觉睡到天亮,而且往都是要有人给我打电话会能爬起来,睡眠「质量」可不是一般的好。不过,这一晚我睡得可不怎么好,脑海里老是浮现着宋玉风的事情,不知道是因为我就把他的骨灰放在房间。我有想过把他的骨灰放到客厅去,可是又不愿起床只作罢了。还好,在床上辗转反侧了约半个小时,我终于能入睡了。 第66页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些细微的异动惊醒,但想睁开眼睛时却觉得眼皮无比沉重,随即发现身体也一样不受支配,我想大概又是鬼压床了。这几天怎么老是这样,虽然我并不害怕,但身体不能弹动的感觉都不好受。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我还想继续睡觉。 正当我想继续享受并不充裕的睡眠时间时,一下细微的脚步声刺激着我的神经,使我睡觉全无。我意识到有人进了我的房间,但对方绝对不是蓁蓁,因为这次的感觉跟上次完全不同。虽然我依然没能弹动,但在失去肉体感觉的同时,第六感似乎得到了空前的提升。我感觉到对方对我存在敌意,绝对不会像蓁蓁那样只是来叫醒我那么简单。 对方的步子非常轻,轻得就像羽毛落地一样,但此刻在我的耳际却犹如惊雷。对方每向我移动一步,都会让我感到遍体生寒。而且,时间定律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作用,因为我感到对走到我床前应该只是用了几秒的时间,但同时我又觉得这几秒非常漫长,像过了好几天一样。 当我感觉到对方已经走到床前时,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然而,这感觉并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畏惧,有点像小时候犯错后面对严肃的父亲时的畏惧,但是此刻的畏惧要强烈百倍。我忽然觉得此刻所感觉到的,似乎是对神灵的敬畏。 尽支持文学,支持16k!我很想开口询问对方是谁,可是双唇却无法开启。然而,就在我脑海里闪现这个疑问时,答案居然立刻就出现在我脑海之中——宋玉风!我不知道脑海里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出现我就立刻全身一震,马上就醒来了。 我睁开双眼,整个人弹起来坐在床上,一阵寒意随之袭来不由颤抖了一下,我感觉到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虽然刚才的感觉很可怕,不过还好只不过是做梦而已…… 「你不是在做梦!」一把神秘的男性声音突然从身旁传入耳际,差点没把我吓死。我连忙扭一看,发现竟然有个男人在我房间里,他正以一个奇怪的姿态趴在睡床靠窗户一侧的地板上,看上去就像一只慵懒但威严的猎豹。 三更半夜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已经够可怕的,然而可怕的是当然看清楚他的脸容后,竟然发现他是宋玉风! 「鬼啊!」我大叫着从床上跳起来,屁滚尿流地往门外逃。可是当我刚把一条腿跨到床外时,另一条腿的脚踝突然感到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似乎被一只用冰块做成的手抓住了。因为脚踝被抓住使我失去了平衡,像只青蛙似的摔在地上,鼻子几乎碰歪了。往回一看发现他不知道何时熘到了床的另一侧,一只手支撑着地面,双腿屈曲既像蹲又像坐,摆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而他的另一个手,一只像冰块般冰冷的手则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被他吓得半死,抓狂地用脚踢他,可是却像踢在钢板上一样,骨头也快裂开了。而且他抓住我的手就像鹰爪似的,怎样也甩不开。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能逃脱他的魔爪,我只好认命地跟他说:「唉,看来我是逃不掉的,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吧!」说罢便闭上双眼,等待死神的降临。 然而,就在我颤抖着等待他送我上黄泉路时,他却笑道:「你又没有害我,我为什么要杀你呢?」 知道他没有送我上路的意思,我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随即还是浑身哆嗦不止,他可是只鬼啊,我能不害怕吗?然而,当我怯弱地看了他一会儿后,却发现他其实不像那些鬼魅传说所描绘的那么可怕。他看上去就活人没两样,就是身体非常冰冷,仿佛是用冰块做成似的。 虽然他并非青面獠牙,但咋说也是只鬼,我可不想整晚跟他呆在一起,于是便问他找我有什么事?他面露笑容地说:「也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黄兆的死跟我没关系。」 根据小娜的推断,黄兆跟高卫雄是因为心中有鬼,互相给对方心理暗示才导致悲剧的发生,所以他说黄兆的死跟他没关系,我并不觉得奇怪。然而,当我仔细一想却觉得不对劲,于是便问:「那高卫雄呢?」 「他的确是我弄死的,不过我不是全心要弄死他。」他的回答犹如惊雷般在我脑海中炸开。鬼魅真的存在吗?真的可以杀人吗?前者我想已经有答案了,因为我眼前就是鬼魅。至于后者,我可不想亲身试验。 他确认自己杀死了高卫雄,但却否认杀害黄兆,那么小娜的推断就不成立了,也就是说黄兆是死于他杀!可是,他死亡时房子里应该就只有他一个,而且还是诡异地死于心肌梗塞,到底是谁把他杀死的呢?这回可以真让我头大了。虽然脑海中思绪万千,但现在眼前就有一名杀人犯,身为刑警有些事我必须做,有些话也必须说:「那你是承认自己杀害了高卫雄?」 他冷笑一声:「你想根据人间的法律来逮捕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人间的法律对我根本没有意义。」 人间的法律对虚无飘渺的鬼魅当然没有任何意义,但我不相信鬼魅就能无法无天,要不然早就鬼魅横行了。既然没发生鬼魅没有频频作祟的事情,那么肯定是有一套能约束鬼魅的法律,也许是传说中的阎王判官之类,又或者道士和尚等等,反正就一定有能惩治他们的力量。 我强作镇定挤出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道出心中所想后便严肃地说:「杀人填命天公地道,就算你是鬼魅,杀了人也不可能逍遥法外。」 「就算事实真的如你想像中那样,你也不管着,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他的语气很冷漠,冷漠中还带有一份敌意。我又再为自己的安全感到担忧。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跟他不咬弦,我也不想浪费唇舌,直截了当地说:「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件事?」 「我这人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你不但没有害我,而且还在调查我的案子,能说是有恩于我。所以,我想应该来给你提供些线索。」他又再露笑容,不过他的笑容却让我感到畏惧。 「线索?」我愣了一下又道:「你是想告诉我,害死黄兆的真兇是谁?」 他冷笑了几声,看着我的双眼说:「你已经知道那混蛋是死于他杀,如果还没能想到兇手是谁,那我就别指望你能帮我伸冤了。」 「尽支持文学,支持16k!黄兆跟高卫雄都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冤要伸呢?」也许因为他给我的信息太震憾了,使我的思绪极为混乱一时间竟然忽略了兇手杀害黄兆的动机。 他显然知道我很快就会想到这个问题,所以没有急于回答,只是面露微笑地看着我,良久才开口:「其实,我之前并没有想过要你们帮我伸冤,因为我有自己的方法惩罚害过我的人。」 「你是指黄兆跟高卫雄的噩梦?」 「没错,就是噩梦!」他又露出让人畏惧的笑容,「你们人类总是认为死亡便是终极的惩罚,这是一个极度愚昧的想法。其实,死亡是一种解脱,活着往往会需要比死亡承受更多的痛苦。譬如这样……」 脚踝突然传来撕心裂肺般痛楚,我仿佛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剧痛使我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一样在地板上翻滚,并连声惨叫。他看见我痛苦的表现,似乎感到很满意,笑着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直接杀了你比捏碎你脚踝的骨头更好。」 脚踝传来的剧痛使我额上不断冒出黄豆大的汗珠,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刚才不是说自己恩怨分明,我没害你,你就不会害我吗?」 「我没有害你,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比死更痛苦而已。」他竟然还若无其事地对着我笑了笑。长生天啊,难道他说不会害我的意思就是不会把我杀掉吗?从脚踝传来感觉判断,骨头应该全碎了。蓁蓁经常说我是跛子,这回还真的给她说中了,我下半辈子註定要做一个跛子了。这还真是一件比死更难受的事情。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正准备对他破口大骂,实然听见手机响起了。因为半夜里经常会有案子需要我立刻去处理,所以我睡觉时手机都会放在床头柜上,可是此刻我在床头柜上并没有看见手机的存在,但铃声依然在房间里迴荡。 「还真不是时候啊!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唉……」他长嘆了口气又说:「我就长话短说好了,我本来是想用噩梦永无止境地折磨那些混蛋,可是高卫雄那晚不但喝多了酒,在外面玩过野女人之后,回家来玩老婆。我当时没注意到,在梦里玩得正高兴,一时得意忘形就把他给杀了。现在黄兆也被人害死,我的玩具就只剩下一个,当然不能玩得太过火了。刚才我只是一时贪玩,所以才会稍微跟你玩一下,你可别见怪哦!有机会我会再来找你玩的。」他说着把手伸到我头顶上,五指如爪般把我头盖骨紧紧地扣住,并且不断用力。我感觉到头骨正在裂开,剧痛难以言喻…… 「啊……」 我从惨叫中惊醒过来,全身的衣服都有已经湿透了,窗外吹进来的寒风使我哆嗦不止。我连忙把灯打开,确定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才稍微感到心安一点。但当我看见宋玉风的骨灰盒后,不禁又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良久之后才能平静下来,仔细回想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刚才所以经歷的一切真的只是梦境吗?可是那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尤其是那撕心裂肺到剧痛。心念至此,我不自觉的轻抚脚踝,以确定有没有骨折。经过一再检查后,我终于确认脚踝一点问题也没有,既没有骨折也没有任何伤痕。但是,刚才我明明感受到钻心的剧痛。莫非这就是黄兆及高卫雄所经歷的梦魇?难道真的是宋玉风的鬼魂在作祟?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刚才他只是说「稍微跟你玩一下」就已经使我有生不如死的感觉,那么黄兆及高卫雄所做的噩梦不就更要可怕十倍百倍。这的确是能取人性命的可怕噩梦!正当我为刚才的噩梦而陷入沉思之际,手机突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刚才在梦中不也是听见手机铃声吗?我现在到底是否还在梦中呢! 第67页 还好,刚才在梦中我没看见手机,但现在我却能找到,跟平时一样就放在床头柜上。我本以为会是老大或者其他同事打来的电话,因为三更半夜就只有他们才会来电。可是,当我拿起手机一看,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由感到疑惑。然而当我接听后,更是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一股恶寒从嵴樑升起,随即扩散到全身每一个细胞。 那是一把衰弱无力的男性声音,犹如炼狱冤魂般在话筒彼端呻吟:「救命啊……」第十章 心理谋杀刚从噩梦中惊醒手机就听起了,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听筒竟然传出犹如炼狱冤魂般的呻吟:「救命啊……」吓我得整个人弹起来,差点没摔下床。 我使劲地往大腿捏了一把以确认自己是否还在做梦,大腿的传来的痛感十分明确,但我随之想起刚才在梦中所受到的痛楚要比现在强烈千万倍。也就是说,虽然我感到痛但还是没能分辨是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我开始体会到黄兆所说恐怖感觉,当梦境与现实几乎完全一样,在梦中的所有感觉皆与现实无异,那么根本就没有办法划出两者之间的界线。而且,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既然在梦中也能感受到痛楚,那么在梦中被杀死很可以会跟现实一样,肉体会真实地死亡。高卫雄的离奇猝就是一个可怕的例子。 因为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我慌乱地把电话挂掉,并随手扔掉手机大被蒙头。心想如果还是在做梦,就快点让我醒过来吧!然而,手机铃声又再响起,犹如催命曲般不断地折磨着我,看来这一劫是躲不过的,只好再次接听。听筒又再传来冤魂般吟叫:「你怎么老是挂我电话啊……我可是借人家电话打的。」 奇怪了,我只是挂了他一次电话,他怎么会说我老是挂他电话呢?然而,此刻我正心慌意乱,那有心思来想这个问题,只是颤抖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冤魂般的吟叫又再从听筒中传出:「我是伟哥啊……」 「靠!你干嘛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吓唬我!」发现把我吓得半死的原来是伟哥这猥琐男,心中的恐惧瞬间便转化为怒火,恨不得立刻就让他「木有小鸡鸡」。 「我也不想这么晚找你啊!可是怎么除了你,就没有人会来救我了……」他的声音还是半死不活,不过现在却没有让我感觉害怕,反正让我越听越恼火。 「你要死就死远一点,别污染环境就行了。再见!」我说罢就准备挂线。 他趁我还没把电话挂掉连忙说:「你别见死不救,我现在可是医院啊!」 「你在医院关我屁事!」虽然我正气在心头,不过还是问清楚他在那间医院。反正都已经醒了,再睡也不见得能睡着,去看一下他死了没也好。 来医院,发现衣衫不整的伟哥坐急诊室门外互抱双臂,双腿不住颤抖。我走到他身前问他死了没?他刚想开口,突然全身抖了一下,极其不雅地捂住屁股往厕所飞奔,待他回来时已是一副筋疲力尽的表情,有气无力地说:「有带钱来没有?」 「你要钱干嘛?」我问。 「尽支持文学,支持16k!看医生啊……」原来他半夜里拉肚子,拉得双腿发软,好不容易才爬到来医院,却发现自己钱包手机什么都没带。他没带钱来,而且又是一副乞丐造型,医生虽然给他开了处方,但是收费处的大妈不卖帐,一定要他付款才能给药。他本来想回家拿钱,可是又发现自己连钥匙也没带。无奈之下,只好到急诊室跟医生借电话向我求救。还好,医生见他拉得不**样,可怜借电话给他打,要不然他不知道要拉到什么时候。 帮他交了医药费并领药后,我们一同来到注射室,等待护士为他打点滴。在等待护士配药的时候,我问他到底吃过什么了,他有有气无力的回答:「红茶菌啊,我在网上看见有人卖,就买来自己做饮料。我以为做这东西很简单,不就是把它放在红茶糖水里泡几天嘛,肯定难不到我。我买回来就把它泡在红茶里,一泡就泡了十来天,连自己也忘记了。刚才才想起来,就倒了一杯出来喝。可能我泡的时间长了点吧,结果喝完就……」 「你这种人也敢泡红茶菌,不拉死你才怪。」小时候母亲也泡过红茶菌给我喝,当时听她说做这东西最重要就是注意消毒,器皿要是不干净不但红茶菌没能养活,而且做出来的饮料还会有很多细菌,喝了会拉肚子。伟哥这种邋遢猫做出来红茶菌饮料,没喝死他已经算他命硬了。 「你也太狠心了,连挂我两次电话,要是我拉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伟哥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我。 「你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声音还像冤鬼似乎的,谁不害怕啊!我被你吓过半死也没找你算帐,你还好意思跟我抱怨!」我说着突然想起,我只挂了他一次电话,那来二次呢?于是问他是不是拉肚子拉傻了。 「就是二次啊,不信你自己查一下通话记录,第一次你连听也没听就挂线了。」他的样子很认真,语气也十分肯定。 印象中我就只挂了他一次电话,不过当我翻查通话记录后发现,他一共打来了三次电话,其中第一次被拒接了。我突然想起在梦中也有听见手机响起,可是当时却没看见电话在那里,难道我还在梦中的时间无意地按下了拒接键?或许就只有这个解释了。 正当我为自己在梦中也会拒接伟哥的来电而感到好笑时,忽然发现手机键盘的间隙中有一条幼细的毛髮。我问护士借来一个夹子,把这条毛髮夹出来在灯光下仔细观察,越看就越像在高卫雄家里发现的那条神秘毛髮。再认真回想,高卫雄死亡时房间里的窗户是打开的,而我在睡前也有把房间的窗户打开。难道,刚才有只小动物走进了我的房间,并挂掉了伟哥打来的电话?这只迷一般的生物是否与宋玉风有关呢?难道宋玉风的鬼魂附在它的身上? 将近黎明时分的注射室非常安静,很适合思考,于是我就让伟哥自己到一边凉快去,坐在椅子上闲上双眼在脑海中整理案情。黄兆所说的可怕噩梦,我已经体验过了,的确真实得让我无法区别梦境与现实。所以,我相信高卫雄是被宋玉风在梦中杀死,虽然非常不可思议但也只有这个解释可信。 倘若高卫雄真的死于鬼魅作祟,那么小娜在心理学上的分析就失去了意义,黄兆很可能如宋玉风所说是死于他杀。既然黄兆是死于他杀,那么在他电脑里发现的文档就很可疑了。因为根据文档的内容,他的老闆赵松完全没有参与此事,甚至全不知情。然而以他及高卫雄的能力和社会关系,肯定不能买通老苏和火葬场的人。因此,我怀疑这份文档是赵松为了置身事外而弄出来的。 以此推断为前提,赵松的嫌疑就非常大了,他很可能就是杀害黄兆的兇手。可是,根据我的调查,黄兆死亡时就只有一个人在家里,而且还是死于心肌梗塞,他到底是什么方法把黄兆杀死呢? 「哎呀!」伟哥的惨叫把我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原来护士正为他打点滴。都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会怕打针,像个小孩子似的。 看见护士把针头插入血管的情景,我忽然想起黄兆手腕上的细微凹陷,脑海中随即闪现命案现象的每一个细节——带扶手的贵妃椅、破碎的花瓶、茶几上的牙籤盒、地上的积水、沾湿了的衣袖及裤子,还有手腕上的凹迹…… 「我知道黄兆是怎样被人杀的!」我大叫着从椅子上跳起来,把伟哥和护士吓了一跳。他们用看待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我尴尬地笑了笑跟伟哥说:「你慢慢打你的点滴,我有事要先走。」我从钱包掏出一百块掉到他身上,说了一他跟我打麻将输钱时经常说的话:「拿去买药。」然后就在他们异样的目光中匆匆离开。 走到注射室门口时,我听见护士说:「被你朋友吓了一跳,针头打歪了。」伟哥的惨叫随即响边整个注射室。 我给蓁蓁打电话,本以为这么早吵醒她会被她大骂一顿,没想到原来她已经起床了,随即记起她有晨练有习惯。她不知道是不是想挖苦我,语气惊讶地说:「真是百年难遇呢,你居然这么早就爬起来了。」 「什么叫爬起来啊,把我当狗似的!」我稍微抱怨了一下就进入正题:「我已经知道黄兆是被谁杀死的,你快跟我会合,我们马上就去他家里。」 「他不是死于心肌梗塞吗?」她略感疑惑地问道:「你昨晚还说他是因为跟高卫雄无意间互相吓唬对方,才会被吓死的呢?」 「别像个老太婆似的唠唠叨叨,到了他家你就知道。你现在在那里我去接你。」 「我正在喝早茶,就在……」她说了一间酒楼的名字,我马上就驾车过去。 本以为能占点便宜,到酒楼接蓁蓁顺利让她请我喝早茶,可是到步时却发现她原来是跟虾叔,还有他的几个徒弟在喝早茶。要是早知道虾叔在这里,我就叫她自己过去好了。 虾叔挺热情的,硬要我留下来一起喝早茶,我推搪说还有工作要做,他却硬把我按有椅了上,面露会让我感到心寒的微笑说:「就算要去工作也得先吃饱肚子才行啊!」正所谓盛情难却,而且他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徒弟也一再劝说我留下来聊聊天。我怕再推辞的话,他们会说我不给面子,说不定吃不了还兜着走。所以,便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喝早茶,反正我本来就是想来蹭包子吃。 我平时甚少喝早茶,总是觉得很浪费时间,不过现在时间尚早也没什么关系。跟虾叔他们一起品茗尝糕点,并聊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表面上看来是相安无事。可是,每当蓁蓁去拿点心的时候,虾叔的几个徒弟就会把我围住,像审问犯人似的审问我,一会儿问我的家庭背景,一会儿问我有没有欺负蓁蓁,最恶毒那个竟然还问我什么时候会跟蓁蓁结婚,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长生天啊!我跟蓁蓁到现在还只同事关系而已!虽然我之前跟她接吻过,也对她很有好感,但自从她发现我有些喜欢悦桐之后,就总是对我若即若离。现在我们的关系只是比朋友稍进一步,跟情侣还有不少距离,谈婚论嫁似乎是很遥远的事情。虾叔虽然没有像他的徒弟那样问这问那,但也没有阻止他们,只是面露让我十分心寒的微笑。敢情是他授意徒弟这做么做的! 第68页 好不容易才熬过这顿鸿门宴,终于逃脱的虾叔的魔掌,跟蓁蓁一起去黄兆家。途中我在一家药店里买了输液管、一次性输液加温器及生理盐水,并给阿杨打个个电话,要求他到黄兆家跟我会合。此时已经差不多八点了,希望黄兆的妻子黎洁馨还没有出门就好了,不然又得多走一趟。不过,就算她已经去了上班也不要紧,反正她是在赵松的公司工作,我早晚也得找赵松这个jian商。 来到黄兆家门前,恰好碰见穿戴整齐的黎洁馨正准备出门,便笑着问道:「黄太太,这么快就要去上班了,你的赵老闆没放你几天假,让你办丈夫的身后事吗?」蓁蓁突然捅了我一下腰,似乎要怪我不该说这种话。 黎洁馨略显尴尬地向我们点了下头:「老闆让我休息半个月,不过我还得到公司交代一下手头上的工作。」 「你不用过去了,待会我跟赵老闆说一声就行了,反正我也要找他。」 她大概对我所说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愣了好一会才说:「我还是过去一趟比较好。」 「真的不用过去,因为你已经被捕了。」我说罢就取出手铐。 她诧异地看着我:「你、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没犯事为什么要抓我!」 蓁蓁似乎也感觉奇怪,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对她说:「杀死黄兆的就是她!」随即转过头打起官腔对黎洁馨说:「我现在正式拘捕你,因为你涉嫌谋杀丈夫黄兆!」 「你别冤枉我!我老公出事时,我正参加外甥的弥月宴,有一百多人能帮我作证。」她虽然义正辞严,摆出一副含冤受屈的模样,但却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黄兆死亡时你的确有不在场证据,但在他死亡前半小时,也就是昨天的十八时三十分你还在家中,这一点你承认吗?」我说着向她逼近一步。 她又再不自觉的后退,但还是振振有词:「是又怎样,我离开了半小时他才出事,能赖到我头上吗?」 我冷笑道:「如果你是在出门是之前给他放血,那么他大概能熬半小时至一小时,这个时间你已经在宴席上跟亲友拉家常了。」 「你、你神经病!我老公是被鬼魅害死的,他根本没有外伤,你要冤枉我也要找个合理的藉口啊!」她虽然依旧振振有词,但脸色明显比刚才要苍白得多。 「阿慕,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黄兆是死于心肌梗塞的。」蓁蓁被我说得一头雾水。 「我没弄错,黄兆死于心肌梗塞我知道,同时我也知道他为何会心肌,原因并非鬼魅作祟,而是因为他妻子巧妙的诡计!」我勐然伸手指着黎洁馨。 「你、你、你疯了,你有什么证据!」她的脸色更为苍白,几乎毫无血色。 我拿出刚才在药店里买的东西在她面前扬了扬:「证据就在这儿!」她刚才还在死撑,但看见我手上的东西后,马上就像个泄气的皮球似的无力地靠在墙上。 「阿慕,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啊!」身后传来一把男性声音,原来阿杨已经带着下属来了。我让他们全都跟我进房子里面,并让阿杨帮个忙,躺在黄兆死亡时所躺的贵妃椅上。他不知就里问道:「你想搞什么鬼啊?」 「待会你就知道。」我把他按在贵妃椅上,然后在浴室找来四条质料柔软的毛巾,用其中两条把他的一双前臂各自包裹,再用他的鞋带把被毛巾包裹的前臂各自绑在贵妃椅的扶手上,随后问道:「好了,你现在试一下能不能动。」 他使劲地动了一下两手,并没能挣脱捆绑,也没能离开贵妃椅,面露疑惑之色问我:「动是动不了,不过这跟案情有什么关系?」 「你很快就能知道的。」我说罢就用毛巾把他的双眼蒙上,他虽然叫嚷着我别把他卖了,但还很配合我。接着我就让蓁蓁帮忙把生理盐水、输液管等东西装配好,然后走到茶几前从牙籤盒里取出一根牙籤。 当一切都准备好后,我就跟阿杨说:「我现在想试验一下给你放血你会过多久才死。」 「阿慕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他一脸微笑,似乎以为我是在跟他开玩笑。 我换上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谁跟你开玩笑,我是来真的!」说罢就用牙籤戳他的手腕,并且立刻利用输液管让已经过加温的生理盐水从他的手腕缓缓地流到地上。 「你不会是玩真的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儿子啊!」他大叫着不断地扭动。 我用胶纸把输液管固定好,然后把剩下的那条毛巾塞进他嘴巴里,冷漠地说:「让你吵,你就乖乖地等死吧!」我跟他的下属打了个眼色,「看你平时怎么对待下属,你都快没命了,谁也不愿意救你。」 「我才不想救他呢,平时就只会骂人,以为自己是小队长就很了不起!」「就是嘛,我早就忍够了,我还等给你送殡呢!队长。」「队长,你放心去吧,帛金我们是不会省的。」阿杨的下属配合地你一言我一语,而被我塞住嘴巴的阿杨则在不停地挣扎,可是却没能挣脱束缚。 大概过了十分左右,阿杨竟然的身体竟然开始出现抽畜,我想测试已经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恐怕真的会把他吓死。第十一章 拉人封铺把蒙住阿杨双眼的毛巾拿下来后,我看见的是一双充满恐惧及哀怨的眼睛。从这双眼睛中,我还能看到他心中的吶喊:「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害我?」而当我把塞住他嘴巴的毛巾拿开后,他便声音颤抖地说:「阿慕,我们都认识了好些年,我自问从来没做过有愧于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杀我……」 此时他的下属就已经忍不住笑出来,我也笑道:「老朋友,我也没做过有愧于你的事,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说着便往他的手腕瞥了一眼。 他顺着我的目光往自己的手腕一看,马上就叫道:「靠,你们合起来耍我!」 我边为他松绑边忍着笑跟他说:「不是耍你,是做实验。你不能生气哦,我们可是为了工作才这么做的。」说罢往他的下属瞥了一眼,他们也连连说是为了工作才配合我演戏。 双手得到解放后,阿杨便无奈地嘆了口气:「都为了工作嘛,我能生气么……」本以为他真的那么宽容大度,谁知道他接着又说:「可是,我的确给你们吓倒了,现在有一道闷气顶在胸口,你们得每人买包烟给顺顺气。蓁蓁就可以免,阿慕得买两包。」 给阿杨买烟我是没所谓,毕竟是我把他吓个半死,不过他的下属就比较冤枉了,个个都稍有微言。不过,最终他们还是认命了,因为阿杨摆出一副秋后算帐的模样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清楚了。」 闹了一会之后,是时候做正事了。我微微笑着对正不停颤抖的黎洁馨说:「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杀人可不是普通的罪名,就算不用枪毙,无期也是跑不了的。」她迴避我的眼神,双眼没有焦点,像游魂般往四周张望。我加重语气严厉地说:「你最好老实给我交代一切,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 她被吓得哇一声哭出来,惊恐地说:「我不想的,我只是一时煳涂受到老闆的唆使才会这么做……」 果然是赵松在幕后指使,现在我有证据去逮捕他了。不过我还想更清楚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于是便对黎洁馨严辞盘问,她害怕得泪如雨下,最终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全盘托出—— 其实,我算得上是老闆的……情妇。 我跟小兆结婚的时候,他还在另一间公司里做主管。后来那间公司倒闭了,他就失业了,而且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也没找到新工作。当时我们还要还房贷,只有我一份工作显得相当吃力,所以我很想他快点能找到工作。可是他却高不成低不就,好工作没有他的份,差的工作他又不想做,这可让我烦死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经常能跟老闆接触,所以我就向老闆推荐小兆。而且为了能让他进公司工作,我还跟老闆上床了。之后我偶尔还会跟老闆发生关系,他因此也沾上光受到老闆的重用。虽然我跟老闆的关系一直保持到现在,老闆也没少给我好处,但他一直都不知道。 虽然我算得上是老闆的半个情妇,不过对这种生活并没有太大反感。因为小兆进了公司之后,有了稳定的收入,而且老闆不时会送我些较为贵重的礼物,或者给我些其它好处。所以,在经济是还算是比较充裕,就是房贷依然没有过清。 大概是一年前吧,那天小兆跟小高陪老闆去跟宋局长谈买地的事情。老闆不管跟谁谈生意都会带上他们俩,因为小高的酒量好能帮他挡酒,而小兆则因为我的关系能让他放心。因为就算小兆有什么小动作,他都能通过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本以为他们只是像平时那样,陪那些官员去吃喝玩乐,可是小兆这一去竟然去了两天,第二天半夜才回到家,而且他的脸色还不太好。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才告诉我:「老闆杀人了!」 我当时被他吓呆了,连忙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前一天他们跟国土局的正副局长一起去吃饭谈买地的事情,宋局长从头到尾就是一句话:「违规卖地绝对不行!」老闆跟他谈了很久,他的态度还是那么强硬,就算副局长帮忙劝说,他仍然连一点让步的意思也没有。后来,老闆生气了就说不行也得行,并让他们动手把他抓起来带到酒店的房间里。 宋局长被带到房间后,还是不肯让步,老闆和他们一起打他,可是把他打到头破血流还是那一句「违规卖地绝对不行!」老闆一时气不过来就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说要掐死他。可能老闆当时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不过也许太过激动居然真的把他掐死了。 之后,老闆怕会惹上麻烦就让他们把宋局长的尸体扶到车上,然后制造他在高速公路上出车祸的假象,以掩饰人他的真正死因。老闆为了封住小兆跟小高的嘴,不但给他们升职加薪,还另外给他们一笔封口费。我们就是用这笔封口费把房贷还清的。 第69页 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事件,但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我们还是觉得很高兴。可惜,这份喜悦没能维持太久。小兆以前几乎试过做噩梦,但自从宋局长死后就开始经常做噩梦了,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后来他还告诉我,小高也经常做噩梦,所以他觉得是宋局长的冤魂在作祟。我去找过神婆给他作法驱邪后,不过一点作用也没有,神婆说缠着他的冤鬼冤气太重,她也无能为力。 这件事一直折磨着他,也同样折磨着我。他的噩梦越来越频繁,情况也越来越严重,尤其是近两三个月,他几乎每晚都会因为做噩梦而在半夜里尖叫。每当被他的尖叫惊醒,我就再也睡不着觉,因为我总觉得宋局长的鬼魂就在我们的房间徘徊,一点风吹糙动也会让我全身颤抖。 我曾经想过要跟小兆离婚,因为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可是我又不想放弃这间房子。这房子是写他的名字,如果我们离婚了,房子就会归他。我跟他这么多年,不想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所以,昨天老闆说给我一笔钱让我杀了他的时候,我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我承认杀死小兆的人就是我,但我也只是一时煳涂受到老闆的唆使才会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 「那电脑里的文档是怎么回事?」听完黎洁馨的叙述后我便问道。 「是老闆让我这么做的,他自己把文档打好就给我发过来,我把文档打开后再让电脑进入待机状态。」她老实地交代。 怪不得文档的内容像是处处都在维护着赵松,原来根本就是他自己扯出来的。我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赵松知道黄兆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吗?」 她无奈地笑了笑:「我没有在他面前承认过,不过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叫我杀人。而且,以我这样的姿色,要不是有把柄在手,他早就会玩腻我了,还会跟我继续保持着关系吗?」 现在我总算明白整件事的真相了。一年前,赵松为了能违规购买耕地,以进行兴建别墅区的计划,便百般讨好当时的国土局长宋玉风。可惜宋玉风是个刚正不阿的清官,对于他的献媚不屑一顾,致使他恼羞成怒向对方使用暴力,妄图迫使对方就范。然而,面对他的毒打,宋玉风依然能坚持自己的原则不肯同流合污,最终惨遭毒手不幸离世。 之后,赵松为了掩饰自己的杀人罪行,让黄兆及高卫雄用以车推车的方式在高速公路上制造出车祸假象,并通过某人买通老苏及火葬场的人,进一步掩饰宋玉风的死亡真相。也许,宋玉风含冤而死于泉下难以瞑目,阴魂不散于阳间作祟,一直以噩梦困扰黄兆及高卫雄,甚至在梦中把后者杀死! 高卫雄的离奇死亡使这宗一年前的车祸进入警方的视野。这让赵松感到地非常不安,尤其是昨天我向他询问此事之后,他就更加害怕自己的恶行会被揭发。也许,他从秘书口中得知道我要了黄兆的地址,害怕已被噩梦及高卫雄离世折磨得身心交瘁的黄兆会向警方透露他的恶行,于是就让情妇黎洁馨帮他杀人灭口! 虽然众多问题都得到了答案,但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赵松到底怎样让老苏在尸检中徇私枉法,使宋玉风含冤而终呢?在这个问题上,黎洁馨当然没能给予我答案,直接询问赵松也不现实。唯一可行的就只有寄望于老苏本人,希望流年能尽快联繫到他。 然而,就在我正「想念」着流年的时候,居然就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嘿,我已经找到老苏了。」 「哈哈,我的调查也差不多了,就差老苏的消息,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小说整理髮布于」我心中有种既兴奋又紧张的感觉。 「这老头子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人,当然不会让你失望了。他告诉我,宋玉风的尸体上明显有被束缚及毒打的痕迹,死因是受他人外力作用致使颈部被束缚和压迫,造成窒息缺氧,唿吸循环衰竭而死亡。简单来说,他是被人掐死的,而且是在车祸之前。」倘若他在一个小时前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绝对不会失望,可是刚才我已经从黎洁馨口中得到这个信息了,现在极其量只是得到确认而已。 「这个消息来得太晚了,我刚才已经从证人口中知道了。」我无奈地吧了口气,又道:「我现在最急切知道的就是让老苏徇私的人是谁?」 「他不肯说。」流年的回答还真让我吐血,不过他随后又说:「虽然他不愿意指名道姓地说出那人是谁,但他告诉我那人曾经帮过他儿子安排工作,所以他才会还这个人情。」 我突然感到到一丝希望,立刻追问:「你知道他儿子在那里工作吗?」 「国土局。」 流年的回答让我马上就猜到那人是谁了,满心喜欢地向他道谢后便挂了电话,随即便询问黎洁馨:「你刚才说一年前赵松他们跟宋玉风谈买地的事情时,当时的副局长也有在场,他的名字是不是叫莫云?」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嗯,他跟老闆的关系很好,老闆经常都会让小兆给他送烟送酒甚至送钱。宋局长死后,老闆还花了不少才把他推到局长的位置上。」 我笑道:「所有的疑团都得解开了,现在就只差拉人封铺!」 (「拉人封铺」在粤语中是指警察逮捕疑犯,并将店铺查封。) 逮捕赵松的过程比我想像中要顺利,虽然他一再狡辩自己是无辜的,不过黎洁馨为求自保向警方提供了不少有力的证据指证他,当中还包括他指使自己杀害黄兆时所有对话的录音。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想她早就做好必要时出卖赵松的准备。 赵松虽然叫嚣着要找律师、找书记、找谁谁谁,不过打了一通电话之后,最终还是灰熘熘的被我们押上警车。看来,他那些位高权重的朋友都是识时务者,不会愿意为他而惹上麻烦。 至于帮赵松买通法医及火葬场的现任国土局长莫云,一开始时摆出一副嚣张脸面,坚决不肯定承认自己的罪行。不过,在我透露指证他的人是老苏之后,他也只好认罪了。还好,经诡案组处理的案子可以不走正常审讯程序,如果要正式开庭审讯,我可不敢担保老苏会愿意出庭指证他。 回到公安厅后,我分别对他们两人行进审问,使尽各卑鄙手段终于让这对jian商贪官对他们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把他们送班房后,我的工作就差不完成了,现在要做的就只有把这宗案子的报告写好。可是,当我正想把高卫雄的死因,用小娜那一套无意间受到心理暗示以致自己吓倒自己来解释时,伟哥却告诉我:「你那晚之所以做噩梦并非鬼魅託梦,而是梦魇神兽作祟!」第十二章 神兽传说高卫雄离奇死亡一案,背后原来隐藏一宗谋杀案,之后又引发另一宗谋杀案。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写成报告还真累人,不过最让我烦恼的还是对高卫雄死因的解释。以调查所得,他是被宋玉风的冤魂害死的,这一点我能作证,因为我亲身体验过冤魂託梦的可怕。可是,我要是真的把冤魂作祟写进报告里,恐怕报告还没能厅长手上就已经被老大撕成两半。 还是用小娜那套解释比较好,虽然并非事实,但至少可以让我矇混过关。正当我想在报告里写上高卫雄的死因是因为受到黄兆无意间的心理暗示,从而给自己造成过度的心理压力时,伟哥扶墙从门外走进来,有气无力地说:「阿慕,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奇怪了,这厮平时经常装病摸鱼,怎么现在拉得只剩下半条人命却跑回来了?其他人的想法大概也跟我一样,纷纷问他是不是拉肚子拉傻了。只有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切问道:「你是不是……又没带钱?」 他那张应该有好几天没洗过邋遢脸,可能因为拉得太厉害脸颊都陷进去了,看上去就像个垂死的老头子似的。声音也是虚弱无力,但双眼却意外地炯炯有神:「你们都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这次来可是为了最近调查的案子啊!」 「哦,那没你的事了,那宗案子已经调查完,我现在正在写报告。」我懒得理他,继续写我的报告。 他突然露出猥琐的笑容,配上他内陷的脸颊,让人觉得没拉死他是苍天无眼。虽然他着实是面目可憎,但他所说的话却让我极为惊讶:「你那晚之所以做噩梦不是鬼魅託梦,而是梦魇神兽作祟!」 「什么,梦魇神兽?」我愣了好一会儿,随即笑道:「你是不是拉得神志不清了,还是快点回家洗洗睡吧!」 他没有在意我的嘲笑,继续猥琐地笑着:「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带来我证据。」说着就扬了扬手中的快闪记忆体盘。他既然有备而来,那我也不妨看看他想搞什么鬼。 伟哥可能是拉得腿都软了,走起路来也不太稳,喵喵见状就上前扶他,把他扶到他自己的办公桌前。我走过去看他给我带来了什么,蓁蓁也一脸好奇地走过来。他把快闪记忆体盘插入电脑,给我们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打开后,画面中出现的是一间昏暗的房间,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星光使房间里不至于漆黑一团。这房间乍一看我就觉得有点眼熟,再看仔细一点竟然发现原来就是我的睡房,在床上还能看见熟睡中的我! 「哇靠!你这偷窥狂什么时候在我家里装了针孔摄录机!」我一时火起掐着伟哥的脖子使劲地摇。 「救命啊!我这可是为了你的安全啊,有话慢慢说,你先把手放开。」他急得大叫。 我怕一时错手会真的把他掐死,便放开了他,但随即又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快说,你把针孔摄录机装在那里,什么时候装的?」 他讪笑道:「我那有什么针孔啊,只是上次到你家时给你的电脑下了木马,闲来没事就把你的摄像头打开,看看你在干嘛而已。」 我突然想起伟哥上次到我家是在两个月之前,蓁蓁那次跟我在家里一时情难自禁则是个把月前的事,而且那时我还给他打电话及发邮件,难道…… 第70页 果然,从这偷窥狂yin秽的笑容可以猜到,他肯定是全程观看了我跟蓁蓁的「火辣表演」。恼羞成怒的感觉直冲脑门,正想揍他一顿时,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强烈的杀气。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双白皙但充满力量就的手臂就从我身旁伸出,卡住他的脖子往死里掐。 掐他脖子的人,当然是比我更恼火的蓁蓁,她边掐边气急败坏的叫道:「我今天不掐死你这个死变态,我就不叫李蓁蓁!」 「救命啊!我什么也没看什么,你们当时在做什么,我真的没看见。」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就等于承认自己看到我跟蓁蓁的好事,这又怎么能让蓁蓁不抓狂呢? 我跟喵喵正不知道该如何从蓁蓁那双青筋暴露的手掌中拯救伟哥时,他似乎找到了自救的方法,指着电脑屏幕含煳不清地咕噜了一句。喵喵首先把视线移到屏幕上,看了一眼就叫起来了:「阿慕哥,那只猫好像想咬你呃!」蓁蓁闻言便放开了伟哥,视线转移到屏幕上,我也被屏幕中怪异的一幕吸引住。 在视频中,一只黑猫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熟睡中的我身旁。我叫伟哥把进度往前调一下,却发现他半死不活的瘫坐在椅上,干脆把他连人带椅推到一旁去,自己把进度调前。我把进度调到黑猫刚在画面中出现的时候,发现它原来是从窗户进来的。它那细小而诡秘的身躯,如幽灵般突然出在窗台上,然后敏捷地跳到地板,再以优雅而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睡床。 它走到床边便纵身跃起跳到床上,又再缓缓地走到床头,用鼻子往我的脑袋嗅了嗅。突然,它的鼻子竟然像匹诺曹那样伸长了一点儿,鼻尖穿过我的头髮,看上去似乎是**了我的脑袋。看到此处,我立刻感到一阵恶寒,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脑袋相应的位置。还好,我没有摸到一个小孔,也就是说它的鼻子应该没有把我的脑袋戳穿。 它让伸长了的鼻子贴着我的脑袋,闭上眼睛安静地趴在枕头上。不一会儿,熟睡中的我脸上表情就出现了变化,时而惊恐万状、时而眉头紧锁。我想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在做噩梦,做着那真假难辨的可怕噩梦。 大概过了约一分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来。虽然这段视频没有声音,不过谁也能看得出是有来电打入。黑猫勐然睁开双眼往手机瞄了一下,然后就跳起来迅速走到手机前,把前爪放在手机上似乎是想挂掉电话。它就往手机按了一下,手机居然就真的没有再亮起来了。这只怪猫居然懂得用手机,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吧! 它把手机挂掉后,立刻又返回原来的位置,再次用它的长鼻子贴着我的脑袋。这一来一回之间,让我看见它的鼻子其实没有我想像中那么长,所以肯定没有戳穿的我脑袋。它返回原位后,视频中的我随即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我想这应该就是梦中被宋玉风扣住脑袋的时候,果然视频中的我此时张开嘴巴,似乎在放声大叫。 不知道是我的叫声把它吓倒,还是它知道我快要醒来,突然往床下一跃,三几步就跳到窗台上,然后就消失于窗外的夜色之中。就在它离开房间的那一刻,我就从床上弹起来…… 之后的内容已经不用再看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醒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突然想起在高卫雄睡房窗沿发现的毛髮,难道他也是因为这只诡异的黑猫才会做噩梦?正当我为此而陷入沉思之际,喵喵突然说:「「阿慕哥,你把进度往前调一下,我想再看一遍。」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兴趣再看一遍,但还是把进度调到黑猫在窗台的出现的时候。 「停!就是这是里。」喵喵惊奇指着屏幕说:「你们看,它的眼睛很奇怪耶,两只眼睛的颜色好像不一样。」她不说,我还真没留意到这个细节,因为房间里就只有窗台这个位置要光亮一点,其它地方都比较昏暗,所以只有黑猫刚刚在窗台出现的时候才有机会看清楚它的双眼。 然而,当我仔细观察黑猫那双黄蓝二色诡异眼睛之后,不由感到惊讶:「它不就是……」 「是咪呀!是宋玉风女儿养的那只懒猫!」蓁蓁已经把我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猫竟然能控制人类的梦境,太不可思议了吧!」老大不知道什么时间熘到我们身后,他大概已经从视频中看出端倪。 「猫应该没有这个能力,不过如果是被鬼魂附身的猫,那就另当别论!」我得意洋洋地对老大说。 老大用一种大姑娘似的怪腔调说:「这还真让人困扰耶,报告该怎么写才好呢?」 蓁蓁板着脸说:「组长,你这样怪腔怪调好不好!报告又不用你写。」 「那就只好拜託我们的阿慕哥呢,他总能想到办法滴!」老大还是那种怪腔调,但随即又豪慡地哈哈大笑。 「这回可苦了我了。」我只有无奈的苦笑。 「哈哇哇……」被已我们遗忘的伟哥突然仰天大笑,我正想问他是不是疯了,他就露出一副邀功的嘴脸对我说:「阿慕老弟,老哥我是不会忘记你帮过我给医药费的,现在就是我还你人情的时候了。」 我突然想起他刚才好像说过什么神兽,便急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其实,你们在视频里看见的并不是普通的猫咪,而是传说中的梦魇神兽!」他随即便向我们仔细道来―― 你们还记得不久前为了调查符咒的用途,我认识了一位灵异论坛的管理员吧!昨天,我打完点滴回家看过这段视频后,就觉得这只黑猫肯定大有来头。于是,马上就跟这位高人联繫,并且把视频传给他看。 他研究了一整晚,今天早上才给我打来电话。他说这只并不是普通的黑猫,而是传说中的梦魇神兽,他手头上有一本名为《异梦志》的古书,在这本古书里有关于梦魇神兽的记载。 根据古书的记载,梦魇神兽乃是「食梦貘」的一个分支,体形如猫、双眼二色、鼻可长短,以鼻触人首能掌管其梦。而且,它们除了体形跟食梦貘有很大差别之外,脾性也跟食梦貘完全不一样。传说中的食梦貘会把人类的噩梦吃掉,让人能睡个好觉。但它们却特别喜欢让人做噩梦,在噩梦中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并以此为乐。 另外,它们之所以被称之为神兽,除了它们在梦境中拥有能与神灵媲美的无上力量之外,还因为它们喜欢用这种力量来惩罚恶人…… 听完伟哥的话后,我想起在梦中看见宋玉风的时候,心中的确有种面对神灵般的敬畏,不禁大感惊讶:「难道高卫雄是被这种传说中的神兽在梦中杀死?看来有必要再去拜访一下这只神猫!」 我看着老大想知道他的意思怎样,他那张贱肉横生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虽然这种神兽传说也不得能写到报告上,不过总比鬼魅作祟之类的鬼话要好一点,而且也得把事情弄个明白,好让我跟厅长有个交代。」 「那么报告的事就等我们回来再说吧!」我说罢就向蓁蓁扬了下手,准备再次到宋芷瑶家走一趟,不过这次我们要找的不是她或者她母亲,而是她的「宠物」。 正要离开的时候,喵喵突然拉住我的衣角。我问她有什么事,她别扭地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家里的电脑前阵子坏了。」 「那又怎么样?我可不懂得帮你修理。」我还不懂得她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个呢! 她的脸色稍红,低着头说:「我不是想让你帮我修理,我已经找人修好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我还不明白她想说啥。 她脸红红的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名话:「我是叫伟哥帮我修理的。」 我现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大概是害怕伟哥在她的电脑下了木马,悄悄打开她的摄像头偷窥。说起这事,我还没找伟哥算帐了。蓁蓁的想法大概也跟我一样,当即大叫伟哥的名字。可是,我们这时才发现伟哥不知道什么时熘走了。 不过,这厮应该也没能跑多远,我就不相信反转整公安厅也不能把他揪出来。正想去找伟哥的时候,一把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们要找他吗?」说话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办公里出现的雪晴,她正用手枪指着我那张办公桌的桌底。仔细一看,原来伟哥就躲在桌底。 「韦伯仑!」蓁蓁大叫着把伟哥从桌底揪出来,一顿皮肉之苦是跑不了的。还好,现在时间尚早,晚一点再去找那只传说中的神兽也不迟。第十三章 落难神兽待蓁蓁修理完伟哥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不过也没所谓,反正去早了也没见能找到人。我们带上了宋玉风的骨灰前来,准备归还给他的家属。当宋芷瑶看见父亲的骨灰时,激动得说不出话,眼泪就如泉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良久才挤出一句话:「爸,你终于回家了!」 虽然因为取回父亲的骨灰而百感交集,但芷瑶并没有太过失仪,起码她在痛哭过后便意识到我们还在门外站着。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向我们表示歉意,请我们到客厅里坐,热情地为我们奉上茶水糕点。她让我们稍坐一会,拿起电话致电母亲,告知取得父亲骨灰的消息,三言两语间泪水又再落下。与母亲通完电话后,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恢復平静,但脸上表情仍然十分复杂,悲伤与喜悦交织在一起,良久才想起向我们道谢。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笑了笑又说:「不过,你要是我答谢我们,那就跟我们说的咪呀的事吧,我们对它很感兴趣。」 她似乎对我要求感到十分诧异,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可以啊,我先叫咪呀出来。」接着她就叫几声,诡异的黑猫就从房间里慵懒地走出来了。 我本以为咪呀又会像上次那样,爬到芷瑶怀中睡觉。可是,它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后,竟然爬到我的身上。而且与它的眼神接触时,我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一把顽皮的声音:「上次玩得很开心吧,要不要再来一次?」我不由浑身哆嗦了一下。 第71页 「咪呀好像很喜欢你呢!它只喜欢让女生抱,除了爸爸之外,没让别的男生抱过。」芷瑶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咪呀是公的吧!跟这色鬼是一路货色。」蓁蓁不屑地看着我跟咪呀。 我没有理会她,轻轻地抚摸着咪呀的毛髮,让它在我怀中安睡,然后跟芷瑶说:「能跟我们说一下咪呀的来歷吗?」 芷瑶面露不解之色,大概是猜不到我们为何会对咪呀感兴趣。不过,我们为她带回了父亲的骨灰,可以说是有恩于她,所以她还是很乐意告诉我们有关咪呀的事情―― 咪呀是只自来猫,或者应该说它是跟着爸爸回来的。 应该是三、四年之前吧,我记得当时是冬天,还下着小雨,天气非常寒冷。那天爸爸下班回来,我给他开门时发现有一只瘦只剩下骨架的黑猫跟在他身后,就问他怎么带了一只猫回来。因为我很小的时候被猫咬过,所以有点害怕它。爸爸回头一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跟它说:「你怎么跟着我回来了,我真的不能养你,你会把我女儿吓坏的。」 随后,爸爸告诉我,这只黑猫是他回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它当时似乎是饿得没有力气,弱小的躯体在寒风中不住地颤抖,就连想站起来也很吃力。好不容易站起来了,但没走几步就被风吹倒了。它就这样在寒风中不断地跌倒、站起、再跌倒,似乎是想走到十来米远的垃圾桶里找东西吃。 垃圾桶里面有不少破玻璃瓶之类的东西,它钻进去可能还没找到吃的,就已经弄得浑身伤痕。而且看它的虚弱无力的样子,也不见得能走到垃圾桶那里,或许下次跌倒之后,它就再也没能爬起来。爸爸觉得它很可怜,就到路边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盒温热的牛奶,跟店员借来剪刀把盒子剪开放在它面前。 它虽然饿得快要死了,但当爸爸把牛奶放在它面前时它却不敢吃,可最终还是忍不住舔了一下,接着就放开肚皮大口大口地喝起来。爸爸说他当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因为这只猫咪竟然没一会儿就把整盒牛奶喝得一干二净。 它喝完牛奶后,情况要比之前好多了。爸爸觉得稍微安心,轻轻摸了一下它的脑袋后就打算离开。可是,它有点力量后就围着爸爸打转,爸爸说当时好像觉得它是想自己带它回家。不过爸爸知道我害怕猫,所以就不敢带它回家,狠心地一路跑回来。谁知道最后还是让它跟着回来了。 爸爸看着这只瘦弱的小猫咪,于心不忍般跟我说:「瑶瑶啊,你要是不喜欢它,我现在就把它赶走好了。」 我本来最不喜欢的就是猫,可是当我看着它那双不同颜色的眼睛后,忽然又觉得它跟别的猫不一样,不但没让我觉得讨厌,反而还有点喜欢它。而且爸爸说它很可怜,都瘦成这样子了,要是我们不管它,它很可能会饿死。所以,最后我就让爸爸收养它,并且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咪呀」。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它取个这样的名字,只是想帮它取名时,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个名字。 在之后的日子里,咪呀为我们家带来了不少快乐,它似乎能听懂我们的话,也经常会逗我们开心。不过,自从爸爸出事之后,它就变得像现在这样,经常都无精打采的。开始时我还以为它生病了,但是后来又觉得不是,每当我为此而感到担忧时,它就会突然精神起来。尤其是在晚上,它经常会跟我玩到很晚,有时候玩到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原来,咪呀是宋玉风「捡」回来的,怪不得它会咬住黄兆他们不放,在这一年间夜夜在梦境中折磨他们。它之所以变得无精打采,大概是因为晚上「玩」得太开心、太累的缘故吧!可是,贵为「神兽」的它,为何会沦落到连翻垃圾桶的力气也没有呢?直到离开的时候,我还没弄清楚这个问题。 回到家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脑的摄像头拆下来,然后就躺在床上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这案子总算能画上句号了,虽然高卫雄是被咪呀弄死的,不过总不能以谋杀罪去逮捕一只「猫」吧!报告的事就用小娜那套说法矇混过关好了。昨晚没睡好,现在我可要好睡个够。然而,我这点小小的愿望,终究也没有实现…… 半夜里,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身体颤抖了一下就醒来了醒来后就觉得好像有人坐在床边,睁眼一看吓了一大跳,还真的有人坐在床头,而且这人是宋玉风。我想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了,于是就使劲地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醒过来。 「拍肿了也没用,没有外力的影响,你是不会醒的。」宋玉风露出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怯弱的问道:「你是咪呀吗?」它笑着点了下头。我又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它再次点头。我再问:「你能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啊?」 这回它摇摇头:「不行!我天天都在做猫,你就不能让我在梦中做一回人?」 「那你能不能变成其他人的样子啊?跟个死人说话,会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的。」虽然知道这只是个梦,但我可不想跟死人聊天。尤其想起它昨晚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我的头皮都发麻了。 「这倒可以。」 我的双眼突然变得模煳不清,再次看清眼前影像时却发现它已经变成了蓁蓁,而且还是穿着性感的蓁蓁。我皱了下眉头,苦笑说:「能不能换成别人啊,我怕这个梦很快就会变成春梦了。」 它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大可放心,就像你搭档说的那样,我是公的。要是你兽性大发,我大不了就把你阉掉!你可别以为这只是做梦而已,如果我在梦中把你阉了,你醒来后是会阳萎的,到时候就算是神医也帮不了你……」它说着竟然爬到我身上,轻抚我的敏感部位。 长生天啊!这不就存心想害我吗?虽然我知道它只是公猫,但它现在可是蓁蓁的外表啊!而且还穿着没有几片布的衣服,平时的蓁蓁那会穿这么风骚。此情此景又叫我如何不动心呢? 幸好,它只玩了一会就玩腻,把样子变成了宋芷瑶。这回我才能跟它正经地说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它搔着头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觉得无聊想跟你玩一会。」 我连忙摆手摇头:「不不不,我可不想跟你那些可怕的虐待游戏。」 「你别这样嘛,只是玩一会就好了。」它竟然像个小女孩似的向我撒娇,还往我怀里钻。 「不行,不行,你要是又玩过头了,像高卫雄那样把我弄死怎么办?」我身边可没人能把我叫醒。 「就玩一会。」它顽皮地说着,突然往我手臂咬一口。长生天啊,虽然是在做梦,但痛感可是实实在在的。 她咬我后就不再闹了,于是我便问它为何谁也不选,偏偏要来欺负我。它笑着说出一个让我吐血的答案:「你好欺负嘛!」接着又说:「我现在一个玩具也没有,只好来找你玩了。」 它昨晚说自己本来有三个玩具,我想它是指高卫雄、黄兆及赵松,高*uáng二人虽然已经死了,但赵松还活着,所以我就问它怎么不去找赵松。它颇为无奈地回答:「以为我是神兽就真的那么神啊!我在梦中是天下无敌,但在现实中只不过只是猫而已。我要是熘到看守所找他,不被人抓去炖成龙虎凤才怪,现在喜欢吃猫的人可多着。」 (龙虎凤是一种粤式老火汤,以蛇、猫、鸡为原料,用慢火炖上一天一夜后才可食用。在物资短缺的年代较为盛行,现在则比较鲜见。有人认为此汤能大补元气,最适合大病初癒的人食用。据说,此汤十分提神,人喝过后至少两天合不上眼。) 「那你也不能找我当冤大头啊!我又不是大jian大恶的人。」我稍有不悦。 「如果你是坏蛋,我还用得跟你说这么多,还不一上来就把你整得死去活来。」它说舔了几下自己的手又说:「其实我已经打算暂时不玩了,想多花点时间陪芷瑶,今晚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句谢谢!自从老宋死了之后,芷瑶就再也没有真正笑过,现在你把老宋的骨灰找回来,总算能让她展露欢颜。」 「那是我应该做的,用不着谢我,你以后别来扰我清梦就行了。」我还有点后怕。不过,我虽然不想见它,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想知道的,于是便有问它:「宋玉风把你带回家之前,你怎么弄得那么落泊啊?」 它无奈地嘆了口气:「唉,还是那一句,在梦中我的确是无所不能,但在现实中我跟普通的猫没什么两样。而且我跟我的同族都有一个不好的脾性,就是只吃善良的人类给予的食物,要是没能遇上善良的人类就会自己去找吃的。现在这年头好人没几个,翻垃圾堆也不见得能找到多少吃的,而且你看我跟猫没两样,其实我是很害怕老鼠的,所以才会沦落到如斯田地。」 「原来如此!我还有个问题,你现在不会是把鼻子**我脑袋里吧?」我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脑袋。 「你当我是蚊子吗?我只是用鼻子吸住你的脑袋,这样我才能进入你的梦里。原理就像电脑那样,我们的大脑各是一台电脑,我的鼻子就是网线。我用鼻子吸住你的脑袋,我们的大脑就连接了,不过我是主机你是客机,在梦中的一切都是由我做主。我不但能控制你的梦境,还能读取你的记忆,从中找出最让你感到害怕的事情。」它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昨天你不是中途走去把手机挂掉吗,怎么我在梦中没察觉你有离开过呢?」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想通。 「在梦境里是没时间这个概念的,就算我现在跟你聊三天三夜,但在现实中可能只不过是几秒的时间。所以,只要我在时间上做些手脚,你根本不会发现曾经『掉线』。你昨晚听见手机响起时,我不是嘆了口气吗?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是跑去把电话挂了,不过我马上又跑回来,所以你没有注意到。」 之后,我们还聊了一些别的事情,当中还包括有关它的族群方面的事情。它们的族群因为没有天生的谋生技能,所以只能倚靠善良的人类收养。它们本来就十分稀少,随着年代的变迁,好人越来越少,它们的生存空间就更少了。它跟我说,除了父母及兄弟外,它活了这么多年也没看过其它同族。 第72页 「你现在多少岁了?」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没有岁数这个概念,不过我活的时间不会比你爷爷少。」 靠,原来是只老妖怪! 「我要走了。」它跟我挥了下手,但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爬到我身上。 「干嘛了,又想勾引我吗?我对小女孩没兴趣。」它现在是芷瑶的外表,十来岁的少女可不对我的品味。 「谁说我要勾引你了,我是想把你弄醒。」它说着就把双手放在我头顶上,然后牢牢地抓住我的脑袋,我再次听见到头骨碎裂的声音。 「别闹啦,快痛死我了!」我痛着大叫。 它露出无奈的表情:「我也不想的,不过如果我不用这种方式把你弄醒,我离开之后你就算睡到共产主义就不会醒来。你就忍耐一下吧,痛一会就行了!」 「啊……」 我终于都从梦中惊醒过来,还好我还活着。从窗户吹进来的夜风使我哆嗦了一下,赶紧把灯打开看看那只该死的咪呀是否还在房间里。然而,那傢伙似乎知道我会找它麻烦,早就熘走了。把窗户关上后,我再次躺上床,这一次我再没有做梦了。尾声处理完赵松的案子后,我跟伟哥讨论过咪呀的事情。虽然根据《异梦志》所载,梦魇神兽是食梦貘的一个分支,但两者除了都与梦有关之外,似乎就并没有太多联繫。《山海经》上有如此一段记载「貘族以梦为生,是一种上古神兽,力量强大。无固定形体,体形虚幻」,从这段记载中可以得知食梦貘是一种没有实体的强大生物,并且是以梦为食。而咪呀则是拥有近似于波斯猫的实体,虽然在梦境里是无所不能,但现实中却连猫也不如,因为它竟然害怕老鼠。而且,梦境对它来说只是一个娱乐场所,并不能填饿肚子。 因此,我们认为咪呀这种神奇的生物,或许是一种基因突变的变异猫。这个假设主要有两论据支持,首先咪呀除了怕老鼠之外,几乎拥有所有猫的特点;其次,它那双不同颜色的诡异眼睛很可能就是基因突变的产物。 如果它真的是一只变异猫,那它的神奇力量就可以解释为它拥有比人类更发达的大脑,并且拥有强大精神力及智力。在智力方面可以说是毫无疑问的,它不但会挂掉电话,而且还会用电脑来解释如何进入我的梦境。更重要的是它懂得发掘人类心底里的恐惧,并以此把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在精神力方面我也深有体会,它虽然必须用它的怪鼻子吸住对方的脑袋才能进入对方的梦境之中,但我第二次到宋芷瑶家时,明显感觉到它是在跟我说话。这能算得上是一种精神交流,据说只有极少数修为极高的苦行僧才会拥有这种神奇的能力。 在我们讨论的过程中,伟哥还告诉我大约在公元前1600年的埃及,猫是人类被视之为神灵,甚至有法律规定禁止携猫到国外,违者可能会被处以死刑。更有考古学家曾经在一座圣庙里,发现超过三十万个「猫木乃伊」。 或许,咪呀的族群曾经在某个时期得到善良的人类呵护备至,但随着时代的变迁,人类渐渐变得堕落,它们难以找到善良的主人,因此便越来越稀少。 二 「什么?这只叫咪呀的黑猫竟然可以控制人的梦境?你在开玩笑吧!」听完梁政对高卫雄死因的解释后,厅长表现难以置信的惊愕。 梁政摊了下手无奈地说:「我也知道很难让人相信,所以并没有写进报告里,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对这宗案子也没有太大影响,反正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抓的也已经抓回来。高卫雄的死因已经不重要了。」厅长显然还不相信咪呀的事情。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与超自然力量有关的事情。」梁政无奈地嘆了口气,然后充满自信地说:「不过,你不相信并不代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 厅长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你就只会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对待下属时还不是跟我一样,就一句『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去调查。」 「我只是想让他们在彻底了解真相之前,不要随便妄下定论而已。」梁政也露出笑容。 「好了,这宗案子就至此为止了,我还有工作要交给你们去办。」厅长说着就递上一份档案。 「私营企业家突然暴毙,被发现时外表犹如八十老翁,死因疑为自然衰老而死,但实际年龄仅为二十八岁……」梁政翻阅后便露出好胜的笑容,「这宗案子一定很有意思!」灵异档案 传说与现实中的梦魇兽中古世纪的人认为,噩梦是源自一种有着如火焰般飘动的赤红色马鬃和尾毛,四蹄带有混沌之力,带有恐惧光环的黑色马状魔兽,称之为梦魇兽(nightmare)。据说其是独角兽其中一个分支,但因为与恶魔订下盟约而被族群排斥,过着如孤独的漂泊生活。然而,这只不过是传说而已,就像独角兽一样,现实中并不存在这种魔兽。 虽然西方传说中红髮黑马状的梦魇兽并不存在,但现实中却存在另一种梦魇兽,那就是小说中提及的波斯猫状梦魇神兽。 为某求提供这个素材的是红叶同学,某求在此先鸣谢一下。据她说,这件事是发生在她父亲身上。 红叶的母亲早年病逝,但是父亲的身体向来都很好。可是,在两年前父亲突然间变得精神萎缩,整天都无精打采,工作时经常犯错,而且总是会觉得很累,还经常做噩梦。大家以为他是工作过于劳累,所以领导就让他回家休息几天,併到医院检验一下身体。 然而,父亲到医院做了大一堆检验后,却没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大问题,于是医生就给他开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补药,叫他回家多点休息就是了。可是,休息了近一个星期后,他的情况不但未见好转,精神还越来越差。红叶见此只好求助于鬼神,除了到寺庙烧香拜佛,还请神婆解困。 他们向当地一位较有名气的神婆求助,神婆说父亲是受妖孽所害,就为他作法驱邪。之后,他的情况的确是略有好转,可是没过几天他又变得整天都精神不振。后来,他们还试过不少别的办法,什么古方偏方奇方都试过遍,可以能做的都做过,但父亲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因为他经常会做噩梦,所以在无计可施之下,红叶只好求助于一位解梦人。 这位解梦人其实并不专门为人解梦的,而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先生。老先生在了解父亲的情况,并没有为他解梦,而是问了红叶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你父亲每晚都会打开窗户睡觉吗?」父亲虽然没有开窗睡觉的习惯,不过他的房间有一个排气孔,本来是用来安装排气扇的,不过他不常开空调,所以就没有装上排气扇。而且他家在四楼,风雨又没能从排气孔飘进来,所以也没堵上。也就是说,他就算把门窗关上,排气孔这道「方便之门」还是会敞开的。 红叶把情况告诉老先生后,对方就叫她等父亲睡着后待在门外,一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就立刻开门冲进去大叫一声。她虽然觉得老先生所说的方法很古怪,不过当时父亲的情况非常恶劣,她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按照他的方法办。 她回家后没有把见过老先生的事情告诉父亲,等父亲回房间睡觉后就搬了张小凳子,坐房门前还把耳朵贴到门上。然而,她一直待到深夜也没听见房间里有任何动静。就在她几乎要坐在凳子上睡着的时候,房间内传来父亲的声音。 父亲似乎在说话,不过说得比较含煳,应该是在说梦话。老先生说只要一听房间里有动静,要立刻冲进去,所以她也没想那么多,马上把门打开一头扎进房间里。她一进房间就把灯打开,随即就看见有一只全身黑色,形状跟波斯猫差不多的动物在父亲的床头。 那只动物虽然很像猫,但却有一个像食蚁兽一样的长鼻子,而且两只眼睛的颜色竟然不一样,一只是黄色,另一只则是蓝色的。她把灯打开时,这个只长鼻子怪猫正把鼻子伸到父亲头顶上,似乎正从父亲的脑袋中吸食些什么。而父亲则双目闭合,含煳地说着梦话。 突如其来的光线显然吓怪猫一跳,它的身体勐然颤抖了一下。红叶紧记老先生的话,立刻就沖它大叫,吓得它慌忙乱蹿。红叶本来想找东西打它,可是它就像猫一样敏捷,乱蹿了一会后就从排气孔逃掉了。 自此以后,父亲的精神就渐渐恢復了,也再没有做噩梦。父女两人为此十分高兴,就带上礼物水果上门酬谢老先生,并询问那只长着长鼻子的怪猫是什么东西。 老先生说那是一种精怪,名叫梦魇神兽,是「食梦貘」的一个分支。他在一本名叫《异梦志》的古书看过相关的记载,据说这种精怪是靠吸食人类的精魄为生,人类被它吸**魄时会做噩梦,次日更会感到全身乏力。时间长了便会精神萎缩,甚至会掉命。不过这种精怪非常胆小,只要被人发现后就不敢再来作祟。 听过老先生的解释后,虽然知道梦魇神兽不会再来作祟,但父亲仍心有余悸,当天把找人把房间内的排气孔堵住。而红叶在庆幸父亲的身体日渐恢復之余,却为没能把那只神奇的梦魇神兽抓住而感到惋惜。 不过,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只敢拿棍去打它。「谁知道它会不会咬人。」这是她的原话。 [卷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