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铃》 第1页 引子手机在黑暗里发着绿色的微光,上面的清楚的写着:“22:20”. 走廊近了,只要再拐两个弯,就可以到宿舍门口了。 那个女子跑的飞快,汗水早就煳住了她的眼睛,高跟鞋已经不知道踢飞到哪里,她打扮时尚,身材火爆,短短的裙子刚好包住结实的臀部,黑色的低胸的衬衣已经歪到一边。 这个夜里,似乎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了,而她的目的地就是那个306宿舍。 闯进宿舍,幸好门没有锁,她推开门,宿舍里空无一人,被子都铺的很平,没有灯却能借着走廊的灯光看的很清楚。 低头再看一下手机。 “22:21”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往靠窗的床边扑去,人重重的撞到床上,顾不上疼,发疯一样的把被子往地上一丢。 木的床板是一整块的,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拉开,可是,她却拼命的扯下来,咣听巨响,连同床板被扳到一边,门也像是被风给吹关了。 世界是那么的静,女人怔住了,她看着面前这张高校最常见的普通上下铺铁床,和任何的铁床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女人趴在床上,嘴里不停的念着一个单调的音节,但如果有人能仔细听,就会听出她是在说:“在哪里?” 她跪着,一寸寸的摸着那个铁床,手指那光滑的指腹,像一条银鱼的肚子,在沙石上狠狠磨擦。 有血渗出,却一点也不疼,灯光从窗户那里漏进来,一个个的亮点,像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窥着她。 她再一看时间:“22:29”,手机疯狂的一丢,整个人钻到了床上去。 她用的是打火机,火光更亮一点,可以照到更多的地方。 铁床是四方的铁架,然后上面横着三个铁条,她从床上一根根的铁条反面看过去。 火光一抖,她凑了上去。 在放枕头的那根铁条的反面,她看到,有一层密密麻麻的指甲,那苍白又结实的人指甲像是从铁条生长出来的,一片片的排列着,已经长满了一层铁条,还有往上蔓延的意思。 那指甲如此的密集,像穿山甲的壳一样,在火花下聚着无数的光点,像是眼睛里的瞳孔反射出的光线。 那光点像是无数的眼睛在看着女人,女人却没有退缩,忙从包里摸去,刚刚摸到包口,却听到奇怪的铃声响起。 “22:30” 手机里响起了奇怪的铃声,像是被谁给定时了,女人不再动,她趴在床下面,一动也不动。 她不动抬头去看,就感觉到宿舍刚刚进来还空荡的床上,那平铺的被子里已经睡满了人。 而且那些人现在已经被这个铃声吵起,她们正要起来。 女人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浑身因为恐怖而在轻轻的颤抖。 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抽空床板的头顶的床上,正有人起床坐起来的声音。 空寂的宿舍里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都站定在女人躲着的床边。 许久。 有指甲轻轻的从耳边划下来,温柔的划下耳垂。 手机上的时间依然是:“22:30” 整个世界已经死寂。 第一章人生最悲惨的两件事情,据说是爱好变职业,相亲遇传销,这两件事情,颜茴总算是都凑齐了。 她坐在那个咖啡吧里坐宁不安,像得了难言之病,扭动着屁股,摆出很多不同的姿态对着蛋糕对面的那个男人。 他的口沫横飞的扫射下,那个蛋糕已经千疮百孔,奄奄一息。 “其实,像你这样的高贵又充满时尚气息的女人,一定会明白这一种全新的销售模式,这种模式在国内因为刚刚引进,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但在国外已经发展了很多年,得到了英国女王的认证。” 颜茴惊讶的想,这帮人,不就是一个传销吗?连英国女王都不放过,她那把年龄能认证什么,认证这种新形卫生巾实在是充满了科学的基因? 那个相亲的男人长的非常精英,小眼睛上戴着无边的眼镜,阳光下发出狂热的光芒闪闪。 颜茴听到他说到:“你看这个蓝芯,这可是卫生巾的cpu中央处理器,吸引量是普通的十倍大,这种技术的保密程度和可口可乐的配方的绝密。”(窗外,街那边的可口可乐的gg版的瓶子委屈的说:“至于吗?相亲罢了,传销罢了,连我都要利用上了。”) 终于,咖啡馆里的那个已经趴在吧檯后都要睡着的服务员,听到这个下午唯一的一桌客人中的那个女子站了起来,大声的叫道:“卖单。” 颜茴站了起来,指着那个做卫生巾传销的相亲精英男,一字一句的说:“买单,他付钱。” 颜茴把那个精英男甩到了咖啡吧里,冲到了街头。 于是路人听到一个剪着碎发的女子,化着精緻的妆,半长不短的头髮贴着头皮,让她有一点男孩似的调皮,又踩一双九厘米高的高跟鞋,一套淑女层的蕾丝加棉白的精緻套裙,不伦不类的走的飞快。 “贝拉拉,我都听你了,我专程去购了一套看起来很温柔的裙子,还为了让我看起来更高一点,穿了最高的高跟鞋,我也没有对他说摇滚,说艺术,说文学,我根本没来得及发挥,他就和我说了三个小时的卫生巾,我现在已经卫生巾权威了,你知道什么叫蝶型和弧形的本质区别吗?” 一个帅哥与她擦肩而过,被雷得拿着的手机都掉了。 “你不是说他是你大学的同学吗?你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走错门了,走到青山精神病院了?” 一个母亲捂着孩子的耳朵,在她身边做华丽的闪身。 “哇,贝拉拉,你说什么,我这么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会没有人要?会变成剩女?怎么会,追我的人都排到了月球。” 一个孩子奇怪的望着这个自称是美女的大姐姐,幼小的心灵招到了强大的审美摧残。 颜茴在发泄了一条街之后,再挂上电话,一回头,才发现那条街的人都做石化状,才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俗话说:“有个性不是我的错,出来吓人就是我不对了。” 颜茴吐吐舌头招了一辆计程车就跑了。 颜茴这场相亲,是从前的同居密友贝拉拉介绍的,后来贝拉拉暗示了自己已经到了需要更改同居对象性别的年龄了。 颜茴开始一直不明白,后来才知道,贝拉拉其实就是年龄大了开始发春了,想和男友同居了。 于是,她就一个人灰熘熘的搬家了,贝拉拉一直都内疚在心,四处张罗帮颜茴相亲,本着宁可相错一万,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连这种卫生巾精英男有时候也会误介绍。 贝拉拉最后说:“行了,别叫了,你有一个快递,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你朋友吧!看样子还不知道你搬家了?在家里放着,你自己去取,我还在上班。” 颜茴只好自己去了自己和贝拉拉曾经的家,蜜友总归要让出位置给男人,重色轻友是人之常情,但贝拉拉却一直没有换锁,意思是颜茴永远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归来。 这个城市里最温暖的一个归港,颜茴站在屋间里,虽然家具换了不少,布艺沙发也翻新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地方到处都充满着爱,在放着两根一样款式却不同色的牙刷上,在并排的两个心形水杯上,在床头那个长长的双人枕上,而自己和贝拉拉的照片,还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的两个女子坐在海边,望着镜头,笑的没心没肺,阳光下的眼角都弯成了月牙儿。 颜茴笑了笑,在贝拉拉指定的地方找出了还没有拆封的快递件,一个小盒子,摇了一摇,里面撞的啪啪响,颜茴想找一个剪刀拆开来,送信的人地址写的很潦糙,根本无法看清楚。 难道还有人暗恋我多年,给我送上了初恋的礼物?颜茴又开始做白日梦了,唉,颜茴装出很无奈的样子,双手做扇子样扇了扇,不是我的错,都是春天惹的祸。(春天大叫:“冤枉,现在都夏天了,管我什么事,我根本没有戏份。”) 正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从沙发上伸出手去,拿起放在果盘里的刀,盒子包装的很严实,被胶纸缠的死死成一团。 颜茴拿着那把瑞士的军工刀,锋利的几乎可以吹毛断髮,如果穿越到古代,就是一把绝世好刀,引得起江湖的腥风血雨。 拿这种刀削水果,贝拉拉的男友果然很man。 她笑了笑,拿起刀开始小心的割胶纸,因为很专心的做事,所以,屋子里一时安静的只听到平稳的唿吸声和刀割开胶纸的沙沙声。 正在这个紧张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来,那声音似笑非笑,又像是敲门又像是有人在打鼓,在寂静的空间里虽然不大,但是忽然一听颜茴还是抖了一下。 那刀就歪了一下,划到了手指头上,虽然有指甲挡了一下刀的力量,但因为才特写介绍了那是一把好刀,所以,如果颜茴的手不流血的话,就对不起刚刚的吹嘘。 颜茴捂着流血的手指,忙跑去找创口贴,幸好贝拉拉没有把药箱乱放,找出了创口贴单手用牙咬着给贴上,幸好伤口不深。 等做完这事之后,那个让她手流血的声音又不响了,颜茴差点都气炸了,那是她的手机铃声,这个铃声刚才从网上下的,那个似笑非笑,像是人敲门又像是打鼓,其实是一个英国的乐手非主流音乐创意。 为什么昨天晚上感觉还很有个性,今天就被吓的割了手,颜茴没有反省自己的过错,把手指受伤一味的怪罪到让铃声响起的人身上。 她怒气沖沖的回拨了手机过去,不管是哪路神仙,让自己受伤都是不可原谅的。 手机的那边声音比她还要大:“那个破烂中年大妈穿个围裙,就是你的创意?” “什么?”颜茴完全蒙掉了。 “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都是懒羊羊的食物吗?” “啊!”颜茴那张无辜被迫张到了了极限的嘴。 “就凭你这种小学生水平,也敢专职?”电话那边的声音终于确定了,是个男人的声音,如果你不听他的内容,光听音质,你一定会以为电台的午夜悄悄话节目男主持对你动心了,给你打电话电你,如果用这把嗓音去泡网友,进行电话攻势的话,可以成为一流的电话情人。 但是,颜茴现在确被这个自以为是的傢伙气得要爆肺了。 “大叔,你是谁啊?你老年痴呆打错电话了吧!” 刘岩在电话这边也被镇到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叫过他大叔啊!很多女人看到他都是双眼冒出心型的气泡,都恨不得上来要签名。 虽然,他只是一个充满潜力还没有出名的恐怖小说作者。 但是,他投给《夜惊》杂志的那个《厨房》的稿子,怎么也不用画那么丑的一副画在里面,一个中年大娘穿着围裙想干什么,那个稿子画手肯定一眼也没有看过,所以,才会画出这么不符合原着的作品来。 于是,他搞到了画手的电话,直接打过来开骂,却没有想到,还没有接通就已经害得颜茴手上挨了一刀。、 颜茴算是遇到了克星,等弄清楚原因之后,只能是无言。 第2页 她多年前爱好画画,没想到当自己的爱好变成职业之后,会遇到这么多无奈的事情,连作者都会打电话来指责画的不好。 “大叔,如果我画的烂的话,也是因为你的作品只配用这种画。” 颜茴把电话一挂,直接往沙发上一丢,气鼓鼓的坐着,又看了一会儿桌子。 颜茴把电话一挂,直接往沙发上一丢,气鼓鼓的坐着,又看了一会儿桌子,因为实在太生气了,所以,看到桌子的时候都无视的穿过了桌子,而投入了到自己在墙角画圈圈诅咒那个怪作者大叔的想像中去。 “大叔,我要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 颜茴在这种意念中,还是不忘记把那个快递来的小盒子给打开,好奇心实在是可以战胜一切的,包括这种非杀父戴天之仇。 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塞着几团报纸,抽出来一看,居然是《中国法制报》,也不知道是哪一天的,但上面有着很多小花边新闻,什么失足少年偷东西巧遇亲生父母,网吧里男扮女装抢劫网友,这些小地摊消息吸引了颜茴,她顺手就拿起来看了,完全不顾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很多女人喜欢在收拾屋子的时候,收拾到一半,又因为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了一本敢兴趣的杂志,然后津津有味的看开了,也完全不管自己的目的是要收拾房子,于是房间比没有清理前还要乱。 颜茴很典型的就是这一种。 几张报纸看完,就已经到了黄昏,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正是点灯的时候,颜茴却懒得去找开关,拿起盒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着黄昏那些余凉的光。 她怔住了,然后,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顺手的把那个盒子丢的老远。 颜茴马上拿起了手机,第一个反应就是找贝拉拉。 倒霉的贝拉拉正在城里最小资的西餐厅里吃一天中最悠闲的晚餐,对面是她心爱的男友路杰,他们在忧美的背景音乐里拿起了刀,相视微笑,摆出一副上层社会贵妇和情人一起约会的架势,穿着雪白制服的待卫衣服笔挺,用一种很是温柔的眼神环顾四方,在这个时候一切破坏情调的事情都应该被封杀。 包括颜茴的电话,贝拉拉一看到手机铃声响起,是颜茴的号码,立马就把手机给关机了。 约会时间接她的电话,会把这一场精心准备的约会给完全破坏掉,贝拉拉也不是没有试过在月色蒙蒙,雨夜时分,自己和路杰要接吻未接吻的温情时刻,接了颜茴的电话,下场是路杰吃惊的看着贝拉拉和颜茴对骂谁的奶子更小,那个吃惊的表情,贝拉拉现在还深以为耻。 约会的时候,颜茴被自动忽略,这个原则是贝拉拉的人生不多的坚持事项之一。 于是,颜茴知道自己又被重色轻友的贝拉拉给忘记了,但她气的都要发疯了,顺手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对着电话那边说:“大叔,是不是你给我送的快递!” 顺着电波过去,正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床上,睡成了一个大字型,口水顺着嘴角在往下淌,眼睛根本没有睁开,处于那种下意识接手机的时间。 “嗯!”刘岩根本没听清到底是什么事,他只是听到了手机响,然后 迷煳的拿起来。 然后,他听到一阵类似于刮玻璃的尖叫,和一个悍妇愤怒的叫骂,他被吵的非常不顺,把手机一丢,又翻身睡去了。 颜茴拿着小盒子,心里燃烧着杀人的愤怒,面对这些残酷的人生,她除了直面惨痛的鲜血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她换了一个腔调,打了一个电话:“猫猫亲爱的,你现在在网上吗?嗯,那个,我和你打听一个作者,就是我画图的那个写《厨房》的作者,他文才真的很好,我好欣赏他,你一定要介绍他给我认识。” 手机这边的颜茴拼命忍着不要吐出来,才能把话说下去:“什么,和我一个城市,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是哪个地址,什么,城市山水,我也在那里住,真的,我刚好搬过去了,三栋2单元304房,嗯,那我可以和装成是偶遇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搞不过,我们要是成了,你就是我的红娘。” 手机那边传来非常八卦的笑声,对于这种才子和佳子互生爱慕,然后女主角又心生鬼计去勾引男主角的故事,猫猫编辑恨不得能亲自去看看,她心满意足的挂上手机。 却不知道手机这边的颜茴手上正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微笑,手掌慢慢打开,再一个个的合上,做出要掌握全世界的阴险女魔头的手式。 慢着,手指痛,不要这么用力,伤口又破开了。 只见,一个女人捧着自己的手指头,手下夹着一个小盒子,在马路边上拦计程车。 (计程车漠然的经过,很不满的说:“这个时候才有我出场的戏份,我要交班,很忙,没空上戏,你自己走过去吧,城市山水离这个小区就只有一站路。”) 颜茴坚持在路边当吸尘器,唿吸汽车的尾气,等到天全黑才打到一部计程车,直奔城市山水。 “大叔,你等着吧! 我要把这个盒子塞到你的屁股里,你还是保佑你自己是小受吧!这样不会太痛苦。” 颜茴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一句话,车就停了,司机转过头,面无表情的说:“到了,给钱。” 颜茴的心里痛骂道:哇,这样也成,你为什么不去抢? 刘岩在床上睡的正是深层睡眠状态,一般情况下打雷他也不会醒,但这个敲门声实在是太强悍了,打雷能没事一打就是半小时吗?而且边打还边有女人尖叫:“开门,你快开门。” 睡觉的刘岩不好受,敲门的颜茴也不好受,不停的有旁边的人伸出来看她,她只能换一个可怜的表情:“你快开门,不要抛弃我,你个负心人。” 她只能用这样的台词,才让人家不把她给丢出去,而且还充满同情的看着这一出免费抛弃大戏,有很鸡婆的人已经准备一会儿去网上,在天涯的八卦写下:“忍无可忍,八一八我的jp邻居和他无数个不同的敲门弃妇”类似这样的贴子。 就在颜茴也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门终于开了,刘岩半闭着眼,看着这位有史以来第一次能把自己在熟睡中吵醒的怪物是个什么东西?他看清楚了,是一个短髮,眼睛大大的人,嘴巴还气鼓鼓的女人。 “大娘,你有什么事?”睡的很香,被人吵醒,一般都会有杀人放火之心。 颜茴看到那个房间的门开了,一剎间,她居然想到了,十年前她在网吧里玩暗黑破坏神游戏,那个时候的网络速度奇破,机子暴烂,忠心的她守着自己能登陆游戏看着界面一看就是半小时,当成功登陆的时候,就会传来一阵很浑厚的交响乐加上一扇光明之门被打开,她确实很得意,证明这个世界还没有什么她敲不开的门。 她生怕门又被关上,还没有看清里面是什么,就闪了进去。 旁边正在那里偷偷看大戏的八卦邻居们,马上大跌眼镜,这个女人好奔放啊!那个男人没有穿衣服也直接扑了上去。 可惜门被关了,不然就是免费的视频小电影,真人秀,那个八卦眼镜男邻居做出一副很是回味无穷的样子,想道,话说刚刚敲门的那个女人,长的还真不错,虽然敲门一个小时很吵人,但是,那双大大的眼睛,真是很销魂,很迷人。 (那闪闪发亮的眼镜无奈的看着镜头说道:“我为什么要跟一个这么鸡婆的男人搭戏?我完全可以有更好的演技发挥。”) 颜茴进了房间之后,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她独身坚定又敲开了一个全身赤裸,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的男人房间,而且还钻了进来。 这个时候除了更强大的御姐气场来镇定心神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大叔,东西是你送的?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秀身材。”颜茴拿出了盒子,顺便装出很淡定阅人无数,完全不吃惊的样子,指了指对面那个男人的身子。 刘岩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现在是在说,我睡觉的时候,你钻到我房间里来,然后再你在指责我穿的不多?大娘,你是哪位?我不记得我见过你。” “就是刚刚你和我打过电话,说我画了一副绝世好画送给你。” “嗯!”刘岩来精神了,看了那个女子一眼:“怪不得那个中年大娘穿围裙会是那种效果,原来是你的自画像。” “就算是我把你的作品画丑了,你也不用那么无耻,给我送这种东西吧!” 颜茴把盒子丢到他身上,正好砸中他胸前的红色小点,疼得他捂着胸口骂道:“你这个女人真有问题,我至于暗恋你给你送礼物吗?” “那你刚刚说是你送的?现在不承认了。” “刚才,刚才什么,我在睡觉,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 颜茴气极,把那个盒子刷的一下撕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对他问道: “我问,这个东西是不是你送的?” 刘岩这个时候算是真正的清醒了,定眼一看,颜茴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很精緻的艺术品,是一个女人半跪着,低着头,双后捧着一个东西。 怪不得颜茴会这么生气,精美的艺术品女人手里捧着的是一个钟,如果有人快递一个钟给你,估计是人都会发狂,不管那个钟有多漂亮。 颜茴用手使劲的拿着那个钟,问道:“我和别人都无怨无愁的,再说了,就这么巧,我收到这个快递,你就给我打电话,不是你送的是谁送的?” “大娘,你有没有头脑,快递的时间和我打给你电话的时间,要差很多天,我是今天才收到的样刊,在这之前,我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丑的画手存在。”刘岩对颜茴没有兴趣,不过却对那个钟很感兴趣,他虽然收集很多艺术品,虽然人穷,但不代表没有艺术追求。 对这个钟感兴趣是因为那个半跪着的低头女人,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雕成,先不说那个雕工怎么个自然,怎么个浑然一体,这些工艺流程都好做,可是,这种材质,晶莹洁白,带着一种透明的光泽,确实让人很喜欢。 颜茴一想也确实不是面前这个男人送的,贝拉拉都说了,快递好久了,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画那个倒霉的画,但她又实在想不到有谁能给她送个钟来,“送钟,送终。”不是诅自己早点死吗? 她自问也没有什么地方做过挖人墙脚,抢人男友,毁别人容,欺负小朋友,而且她的职业也不用和同事有什么商战之类的高情商冲突,怎么会有人给自己送这个东西呢?就在颜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刘岩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他一下子变得温情脉脉,坐在颜茴旁边,颜茴防备的看了他一眼:“你干嘛?身上没穿衣服的。” “这,这不是有一条内裤?”刘岩意识到自己几乎是全裸的,又不甘心被女人这样的奚落,很镇定的拉了拉自己的内裤。 那是一条纯棉的白色内裤,牌子不明,但是,特写一下,是非常白非常纯棉,也就意识着非常透明,而且好像还小了一码。 第3页 刘岩现在有一点像脱衣舞男,很是卖弄色情的看着颜茴,颜茴终于回过神来,进入正常的状态,拿着那个钟要走了。 但刘岩却一手堵在门口,对着她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这里又不是菜场,你总得给我一点好处。” 颜茴有一点紧张,背后发麻,她可是听过澳大利亚有一个非常销畅的恐怖小说家,把自己的女友给分尸放在冰箱里,她一直认为写恐怖小说的人,肯定多少有一点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要是很一样,为什么要写那么吓人的东西。 难道说,这个男人想把自己先xx再xx,然后再分尸放冰箱里? 正在颜茴脑子里想出一百个自救的办法时,刘岩带着邪恶的微笔,这个时候,颜茴才注意到刘岩的五官长的很立体,有一点像混血儿,本来应该说是很帅,但这个时候,怎么看也怎么像是电影里的吸血帅哥,一般这种帅哥笑的时候,就会杀人。 天啊!为什么要我遇到这种事情,难道怪我过份美丽? 但是,刘岩伸出手来:“其实,那个钟,我想你也不要,不如我拿一 百块钱,当是补偿你跑了一趟。” 正在那里为了自己的美色惹来横祸而痛悔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当场的就石化了。 她使劲的拿着手里的钟抬起下巴道:“收起你的臭钱,你再拦我,我就叫非礼。” 刘岩只能拿下手臂,遗憾的看着那个艺术品离自己越来越远,在黑暗的走道随着那个短髮女子远去。 但是,他的心思却被牢牢的吸引了。 颜茴走到楼下,看了看那个三楼亮着的灯,又看了看面前的垃圾桶,恶狠狠的把手里的那个女人钟给丢了进去。 “别让我知道是谁送的,让我知道,我非杀了那个傢伙不可。”颜茴又在那里诅咒了一番,但她的诅咒完全没有力量,也不可能产生效果,但她还是做了一件让自己出气的事情,那个傢伙想得到这个钟,她就把这个钟给毁了。 不就是一百块钱吗?嗯,金钱不是万能的,我又不是贪钱的人。颜茴得意的想着这些,感觉自己特别的了不起。 走不了几步,手机简讯响了,她看了一眼简讯,然后就停住了脚步,又左右四处看看,见没有什么人,装出一副要丢东西的样子,走到刚刚的垃圾桶旁,看到垃圾里有一个女人的腿半立着,一把拿起来,放在手里,忽然走了。 楼上那厚厚的窗帘背面,正是微笑的刘岩,他一直在窗帘后看着路灯下的短髮女子,看到她丢了钟,知道她的小性子。 于是,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简讯给她。 果然,她不出所料,回来就把钟给捡走了。 那个简讯只有几个字:“那个钟,五千块你卖不?” 颜茴捧着钟,她是很视金钱如粪土,但是,她和钱又没有仇,如果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她还是很愿意为了钱而捡起一个丢掉的钟。 迷信什么,送她钟的人如果知道帮她挣了五千块,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颜茴得意的走了,她认为这个时候不能答应的太快,要吊一下那个恐怖大叔的胃口。 颜茴折腾了这么大一圈,她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拿着钟身的手指上的创口贴上的血迹正在慢慢的消失不见,像是有一个小嘴巴,在一点点的吸着创口贴里的血迹,如果她现在把邦迪的创口贴撕下来,她会发现,上面连一点血都没有,像一张崭新的没有用过的创口贴。 正在颜茴感觉手指一痛,像是有人咬了自己伤口一下的时候,手机响了,她打开包,拿出了手机,把钟随手丢到了包里。 “贝拉拉,你还知道打电话给我,现在路杰走了,你又想起我了,你这个女人,真是一点情义都没有,我当年对你多好,你还说如果我是男人,你就嫁给我,现在你不嫁给我就算了,还为了男人插我几刀,嗯嗯,好,我听你的,我马上就找个男人去嫁掉,省得你老以为我大龄剩女,别操心我,操心你的路杰吧!” 颜茴接着电话,坐在公交车上,一路上公交车的人都侧目的看着这个从上车一直说到下车的女人。 孤单的影子,像是夹着太多的生命力,就算是落单,也从来不会自怜自艾。 在自己的世界里,找着自己的乐子,折腾着自己悲喜,有自己的精彩。 第二章 回家  小小单身公寓,一个月要九百块钱的月租,加上水电日常开销,颜茴得怎么拼命才能挣到自己每个月的生存费,挣到活命钱之后,再用力的画画画,给自己存嫁妆,还要用在保养,化妆,穿衣打扮上。 日子就是这样的过着,如果是想不开的人会问自己,人活着有什么意义?这样的努力,有什么意义? 但是,这种人为什么要活着的伟大问题,就留给哲学家和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去思考吧!平常人只需要过好自己的人生,活着就好好活。 这是颜茴的世界观,所以,在这个五十平方米的小房间,你可以找到 一切温馨的元素,比如画绘的超级动漫帅哥,《圣传》里的孔雀正在雪白的墙上摆着酷,书柜是颜茴自己亲手做的,用砖头在一面墙靠着彻了两个平行的突出的小墙面,然后把淘到的復古木板一块一块的放进去,一层是书,一层是公仔玩具,一层是碟,一层是收集来的各色艺术品。 书桌是花大价钱从宜家搬回来的,造型别致,更重要的是,上面还有一个小花瓶,里面七彩的花泥养着一株水仙,居然还让颜茴养活了。 小床是一个从二手市场购来的復古小铁床,上面的床单都是独有心思的棉布,床头灯就在手边,把床头灯打开就可以在小窝里看喜欢的书,听喜欢的音乐。 在这么美丽的小窝里,颜茴懒懒的伸了伸手臂,把自己甩到床上,从包里翻出那个钟,说实话,如果不是有人送给她的,而又她自己在什么小店里看到的,就算是真的五千块钱,她可能会头脑发热购下来。 因为这个钟太漂亮了,那个造型真的做的很逼真,虽然钟只有一本书竖那么高,却像是缩小版的童话公主,那种跪着的女人身上晶莹的光泽她从前只在名贵的珍珠上看过,她从前在珠宝店里做过宣传策划,有幸接触到真正高档的珍珠,那种光泽不是人工可以打磨出来的。 那个钟好像已经坏了,秒针也不再动,但像这样的高档的工艺品,一般来说,里面的钟都是手动的,根本不会安装什么电池,可是,因为那个女人雕的太自然,她又找不到那个手动的开关。 因为女人是半跪着,所以,颜茴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她躺在床上,仰面看去,正想看个清楚。 手机又响了,颜茴只好把钟放在床边的搁板上。 来电话的是她的母亲,她妈妈说了半天,颜茴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母亲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死去多年的父亲,颜茴不知道要安慰什么,只能是听了很久。 睡着的时候,颜茴想到了父亲,在她九岁多那年,父亲去水库游泳,一向水性很好的他,那一次却再也没有能上岸,等找到他尸体的时候,都已经被泡的浮肿面具全非,因为怕她受剌激,大人们连最后一眼也没有让她看到。 于是,她的记忆停在那天父亲蹲下去,对她说:“你听话,我明天带你去公园,坐旋转木马,看猴山好不好?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冰棍。” 父亲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顶,走出自己家的小院门,在黄昏的余光里对她挥了挥手。 颜茴在父亲死去几年后,才敢去回想那个片段,她感觉那个手式太过像永别,再美的手式,配上了生离死别都没有办法不凄凉。 她和母亲一般很少提父亲,因为大家都想努力的活的更好,如果说献 给最爱的人最好的礼物,应该就是自己活的更好吧! 颜茴一直是这样的想,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这么晚了还和自己打电话说父亲,带着给这个疑问,她进入了梦乡。 她的脸上带着因为回忆而流下的泪迹,而那个放在床头搁板上的钟,在寂静的夜里,忽然秒表跳动了一下,然后,一种秒种走动的声音开始有节奏的响在这个小房间,笼罩在那个女人身子上。 “滴哒,滴哒,滴哒” 颜茴又回到了小院里,她曾经无数次的梦到自己在小院里孤单的送别父亲,但是,总是她一个人站在小院时,看着父亲远去,却从来都守不到他回来。 连在梦里,父亲也从来都没有再回到小屋里,所以,每次当颜茴想到父亲做起这样的梦,她的心里都充满了无奈,明知道是梦,却都已经 料到的结果, 正当颜茴努力想醒来的时候,却听到小院的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这样的脚步声她是那样的熟悉,她看到父亲像是已经游泳归来,她感觉到不可置信,真的回来了吗?这是梦里还是现实,如果是梦为什么会这么的真实,现实里怎么可能她才十岁大小? 颜茴看着门口,看到一个身影出现,果然是父亲的笑容。 “我回来了,怎么了,小傻瓜,还在哭,你不能去水库的,太危险了。” “爸,你。。”颜茴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觉满满的话都堵在胸口,压的整个胸口都疼,眼睛也涨痛。 像是所有的委屈都已经被发泄出来:“爸。”颜茴扑到了父亲的怀里,那是温暖又熟悉的拥抱,还有强烈的心跳。 颜茴终于释怀了:“他们说你出事了。” “怎么会,才去一会儿,你在想什么?”父亲疼爱的笑笑。 “来,我们进屋去吃饭了。”父亲伸出宽大的手,那个手在夜色里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显得那样的苍白,像是在水里泡了太久,上面都已经有了皱褶。 颜茴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提醒自己,但她又听不清楚,爸爸又扭头来说:“怎么了,还不肯去吃饭,还生气。” 颜茴一下子心就软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幸福,最微小最平实最需要的小幸福,她等了很多年了,也以为永远都不会有了,不管这次是真是假,是梦是幻,她都要去拖父亲的手,她等这个唿唤已经太久了。 小手伸了出去,父亲脸上的笑不知道为什么,让眼角的皱纹有一点像水泡过的一样,但颜茴固执的伸过去。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快醒来,快醒来。” 颜茴还想再继续伸过去。 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响:“快醒来,快醒来。” 颜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眨开了眼睛,父亲无影无踪了,这个等了多年的梦就这样破灭了,而让自己的梦破掉的,正是那个要死的钟。 她拿起钟的时候,那个钟正好不叫了,什么破钟,叫声不是一般的铃声,却是一个女人在要死不活不停的单调重复:“快醒来,快醒来。”很有新意吗?为什么不设计一个脱衣女郎的声音,不是更有卖点,这么低俗讨厌,这是谁送的鬼东西,颜茴大怒,这个梦实在太宝贵了,却如果不是为了那五千块钱,她肯定把这个钟给丢掉了。 第4页 闹钟响起本来就是它的责任,但是,昨天她睡的时候好像这个钟也没有动,是谁定了这个时?颜茴想可能是快递的过程中,这钟坏了吧! 嗯,坏就坏,那个恐怖大叔如果要这个钟的话,他自己去修吧! 颜茴没来得及去找那个傢伙算帐,就收到一个的消息,小蕊的父母找她。 说到小蕊,颜茴那种气愤的心情马上被悲伤给占领了,小蕊是她大学同宿舍的好友,一直睡在她的上床,同学四年的感觉非比一般人亲, 更别说她们算起来也是同床共枕,四年来俩人好的可以说亲如姐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蕊大学毕业后交了一个男友,失恋之后就得了抑郁症,那个时候颜茴没少去开导她,小蕊当时听完了开导好像也心情不错。 实在没有想到,几个月前小蕊会上吊自杀,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找了一个可以挂绳子的地方,把健身用的跳绳利用起来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当时颜茴悲痛的都快去掉半条命了,一下子就瘦了十几斤,打击非同小可,小蕊的父母更是老了很多,两个老人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小女儿,虽然还有两个儿子,但怎么也补不胸口被挖掉的那块肉。 颜茴好不容易才恢復过来,没有想到小蕊的父母会打电话让她去一趟,说是小蕊留了一些东西给她。 当时颜茴一直为小蕊走之前没有给自己写下支字半语而遗憾,小蕊走的太忽然了,但她总认为小蕊应该给自己一些特别的交待。 所以,收到了小蕊父母的电话,颜茴匆匆忙忙的去了小蕊的家。 小蕊的家在一个普通的居民楼里,老式的建筑,她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是,因为上面有两个兄长,父母又特别的疼爱她,所以,应该说她拥有的爱很多。 颜茴在去的路上,想到了抑郁症这个可怕的东西,多少人死在它手上,不管你拥有多少,只要是得了这个病,一切都显得没有意义,比如说张国荣,爱他的人多去了,可是,那么多的爱,都温暖不重到他,还是选择了杀。 正在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小蕊家,小蕊的妈妈拉开门,几个月不见,本来半白的头髮,已经全白,脸上也不復有那种幸福的微笑,已经换成了让人心碎的无奈。 人世间最悲痛的事情,末过于白髮人送黑髮人了,颜茴想安慰几句,但又感觉自己的安慰太轻飘了,这样大的伤痕,她知道自己的安慰无用,在这样强大的悲伤面前,任何的语言都是空白的,这种感觉她有过,失去父亲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被那样大的痛楚包围,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小蕊的父亲看了一眼门外,颜茴问道:“怎么,还等人吗?” “是的,就是和小蕊分手的那个男人,小蕊也有东西留给他。” 颜茴哗的一样就立的笔直,也回头看去,那个男人,她一直都在恨,但她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小蕊一直都不说,这像是小蕊的性格,她是那种内向的女子,不习惯把所有的情绪和想法与人分享,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何况,后来分手了,小蕊更是绝口不提这一段恋情。 虽然不知道小蕊和那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小蕊的死,那个男人要负很大的责任,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男人是杀死小蕊的兇手,颜茴没办法对这个男人公平看待,她实在想甩那个男人两个巴掌,不管用什么藉口都好。 小蕊死后,那个男人也没有出现,这就更让颜茴不能原谅那个负心人,小蕊那么温柔那么好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她对不起别人,所以人,颜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她现在等那个男人出现的心情,比小蕊的父母还要着急,一会儿楼梯上出现了脚步声,随着那人一步步的走上台阶,颜茴张大了嘴巴,她比见鬼还要吃惊,怎么会是他? 不会吧!难道他跟踪自己。 当刘岩出面在颜茴面前,他无视颜茴目光透过她望着小蕊父母,目光里有颜茴无法读懂的东西,这下子,颜茴懂了,这个男人就是害死小蕊的兇手。 一想到昨天自己还和近乎全裸的他,在一个房间里摆色情男女的姿态,颜茴就恨不得把自己提起来,从这个六楼的阳台上丢下去。 从小蕊家里下来,颜茴和刘岩并肩走着,到了路口,俩人分别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走了几步之后,颜茴还是忍不住,先开口追上去,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不酷,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颜茴先开口。 凑巧经过的一个老年男子吓得都不敢做声,嗯!这年头的小两口,这种私事都要拿出来当众问,也不怕丢人。 刘岩只是看了一眼颜茴,却什么话也不答,就直接往前走了,颜茴气的上去拖他的衣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蕊,都是你害死她的。” “放心,你懂个屁,不懂不要乱说。”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 刘岩看了一眼她,意味深长的说:“你有一天会明白什么叫无情无义的。”这一次他狠命的甩开颜茴,颜茴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等她站定,只能看到刘岩已经绝尘远去的背影。 颜茴又气又恨又羞,万种滋味全都化在一起,拿着小蕊父母给她小蕊的信,低头垂泪,心里狠狠的说:“你等着,混蛋,有你好看的。” 颜茴拿着小蕊留给自己的信封,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街头人来人往,时光却像是一直都静止不前,定在自己初见小蕊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的颜茴拖着两个大箱子进宿舍,她正在发愁怎么摆那个两个大傢伙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走过来,微笑着说:“你好,有什么可 以帮你吗?” 颜茴一抬头,是一个长的很秀气的女孩,第一眼就顿生亲切,这样的好感是与生俱来的,就算是偶遇也会喜欢这样的人。 自己和小蕊算是完全不同的那种互补型好友吧!小蕊身上有自己想成为的那种温柔可爱的所有优势,自己做不到,可是,又渴望做到,拥 有了这么一位好友,就好像已经拥有了一个完整的自我。 像这样的好友,人生能遇到就是一种幸运,而失去,就已经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失去的不仅仅是好友,而是自己一直依靠的另一面。 “颜茴,去打开水了。”小蕊依着门,提着开水瓶晃着。 “颜茴,吃不吃我的刚买的葡萄,很甜,我已经洗好了,放在桌上。”桌子上的葡萄一个个沾着水滴,很好吃的样子。 “颜茴,上自习了。”抱着书的小蕊拉着正在玩网路游戏的颜茴。 “颜茴,我这件衣服好看吗?”穿上新裙子的小蕊快乐的转了一个圈。 记忆中的阳光像是一把小剪刀,把这些片断都剪成了一段段的小视频,在颜茴的脑子里自动的播放着,而小蕊的声音越来越大。 小蕊穿着天蓝色的李宁运动服,弯下腰对着还在睡的颜茴拍着脸说道:“颜茴,快醒来,要跑操了,不去要扣分的,快醒来。” 想到这里,颜茴忽然停下了脚步,心灵深外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马上就要接通了。 这时,从颜茴身边的蛋糕店里推门而出一对老外,他们刚从这个法式的面包店里出来,没有想到这个中国姑娘会停住脚步,差一点就撞上了。 颜茴看自己怔在人家的店铺门前,忙和那一对老外道歉,等老外远去了,她又不记得自己想到什么了,只好自嘲的拍拍自己的头说道:“难道我提前进入了更年期,没有男人的女人内分泌就这么混乱?这也提的太前了吧!” 蛋糕店里传来的香味吸引了她,她正好走的有一点累,在这样的回忆里沉醉,是一件让心身都很累的伤害。 她想吃一块巧克力蛋糕来增加一下自己的快乐气场,不能被这些世界打败,颜茴深信爱自己的人,不论是在哪一个空间,都会希望自己是 一个快乐的颜茴,而不是落泪的女子。 颜茴推开门,这个小店布置的十分精美,里面有一种甜入人心香气,柜檯后穿着干净制服的服务员正在煮咖啡,而一排排精美的小蛋糕就摆在橱柜里,她点了杯咖啡,叫了一份巧克力的蛋糕,拿起勺子,顺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时尚杂志,靠着窗坐下。 红色的沙发像一颗可以栖身的树枝,从城市的繁华中伸了出去,让颜茴可以在这里喘一口气,喝一口香浓的咖啡,当舌头融化了蛋糕的甜味时,她的眼泪却在慢慢的下滑。 她擦了一把眼泪,嘆了口气,不是说好了不再沉醉在往事里,不再伤悲,她翻出了小蕊父母给的信封,上面正是小蕊的笔迹,其实这封信就放在小蕊的书桌里,只是她走之后,那个房间就成了小蕊父母的禁区,根本没有勇气打开去看一眼,直到最近才鼓起勇气去收拾了一下,才见到这封信。 小蕊父母当然很清楚小蕊和颜茴的关系,虽然,在小蕊走之后,全靠颜茴操心着小蕊的后事,人前人后似乎都只看到她能干又坚强的样子,一滴泪也没有在人前流过,但是,任何人都知道颜茴的打击是巨大的,从她迅速消瘦的体形上就可以看出了。 小蕊的父母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愿意让这个女孩跟着操这么多的心,才恢復一点元气,打起精神做事。 人和人之间都是互相为了体谅彼此而充满着勇气,颜茴知道这是一个善良的家庭,所以,她现在才会更恨刘岩,那个害死小蕊的兇手。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她真想马上杀了刘岩帮小蕊报仇。 平静了心情之后,她才撕开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是小蕊在各个地方用立得拍自拍的照片,黑色的背面,上面的人影是微笑的。 小蕊在照片显得那么的温暖,自拍的角度肯定没有那么好,但是小蕊却拍的很漂亮,那些地方虽然都不同,可是,小蕊看起来却很快乐的样子。 每一张照片上,小蕊都做着不同的口形,照片的下角也被标了数字。 颜茴会心的笑了,这是她和小蕊的小秘密,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如果发生的小口角,生气之后,有一方想和好就会在书角画上漫画人物,每个小女孩都张大着嘴,如果翻看的很快速,就会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动了起来,随着口形的不同,说成一句话。 常常她们都是玩这样的游戏,所以,颜茴一看到这些照片,就明白小蕊是想和她说话。 她把照片安标好的数字排起来,在透明雕花的茶几快速的翻动着,小蕊展开一个笑脸,一下子就阳光下就生动起,居然是不同的地点自拍的,但是,却每个动作都能连在一起看来小蕊是准备很久了。 随着口形的变化,颜茴看懂了,她放下了照片,看着茶几上的水晶花瓶,里面是新鲜的香水百合,而她的整个人,都被香气给泡着。 第5页 在这个清淡的香气中,颜茴似乎看到小蕊在面前对她说:“傻瓜,不要哭,再见!” 颜茴对着空空的沙发那边,像是对着小蕊,轻轻的回嘴道:“你才是傻瓜,我才不哭。” 可是,为什么她会一直的流泪,一直的流泪,哪怕是带着微笑,也不能控制眼泪的滴落,所有深藏的悲伤,随着小蕊最后的道别,都被深深的勾起。 小蕊,爸爸,为什么你们都走了? 颜茴在那个午后一个人呆在蛋糕店里,想用蛋糕的香味来安慰自己,被俗世的味道包围,也是一种平庸的幸福。 就在颜茴悲伤的无法自控的时候,有一个男子走过来,轻轻的把一个蛋糕放在她面前。 颜茴抬起头,看到那是一个长的很清秀的男孩,青春阳光的脸,看起来特别年轻,像个大学生,在颜茴的注视下微微涨红了脸说道:“那个,我们店刚刚推出的新款蛋糕,免费给顾客尝尝。” 颜茴看着他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忽然心里有一点小高兴了,人生真是美好,这么一大把年龄还有男人用这种方法来示好。 对,一定要活得很好,也要让小蕊得到安慰,她叫自己不要哭,所以,自己就不能哭。 颜茴擦了擦眼泪,对着那个男子笑了笑:“你做的?” “嗯!”男子点了点头,是一个特别干净时尚的男子,虽然穿着洁白的厨师服,却还是可以看到左边的耳朵上打着一个小耳洞,带着一个耳钉。 颜茴在心里下了个结论:这是一个漂亮时尚又青春的帅哥男孩,青春逼人,像刚刚出炉的松软红豆包一样可口香甜,而且入嘴即化。 在周围人说诧异的眼光里,颜茴提醒一下自己,千万不要流口水。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颜茴尝了一口蛋糕,确实味道非常的好,里面的蛋糕做的细腻,压的结实,吃起来很有口感,上面的是一层花生白巧克力脆皮,然后就是一点漂亮的蓝梅果酱,涂的很薄,所以吃到嘴里,那个淡淡的脆甜加上回味无穷的蓝梅酸,再加上那个蛋糕的口感很棒。 颜茴尝了一口,就风捲残云般把那一块小蛋糕全都吃了下去,惊讶的抬头笑着看那个男子说道:“什么蛋糕,这么好吃?” “诺思之吻?” “诺思,是什么?” “秘密!”男子笑着转身,颜茴果断的叫住那个帅哥,把握时机,甜蜜的问道:“怎么联繫啊!” 小帅哥出一副很无知又很纯洁的样子,顺手从衣袋拿出一根笔,在茶几上放着的卡通留言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他写下之后,有一点害羞的递了过来,轻轻的来一句:“明天我休假。” 颜茴注意到了,那只笔是派克一款经典的笔型,她刚好认识,价值不菲,一个厨师应该不会用这样的笔。 她随手接过纸条,看着帅哥离开的背影,再低头看着那个纸条,然后嘴角就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上面写着“陈诺思,13511456784” 小样,还装什么清纯,手段高明的很,颜茴在这种意外的小艷遇下,膨胀了自尊心,带着嘴角的余甜离开了蛋糕店。 明天是星期六,一个好的休息日,有这么帅的帅哥陪着无论是去哪里,应该都非常捧吧! 颜茴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个价值五千块的钟丢到垃圾桶里,知道了刘岩是小蕊的前男友,别说给五千,就是五万,颜茴也不会把钟给刘岩的。 她打不过那个男人,骂也不是他的对手,除了拿钟出气,就没有别的办法,正是生气间,忽然听到敲门声,敲的很急,感觉再晚一分钟去开门,那个门就会被踢下来。 颜茴一拉开门,下午好不容易因为一块蛋糕而带来的好心情已经完全无影无踪了,外面正是抱着双臂的刘岩,只见他铁青着脸,带着一副天下人都欠我很多钱的表情,踏入了颜茴的公寓。 颜茴终于明白什么叫报应了,她昨天才去了他家,他今天就杀过来,而且完全无视她穿着睡衣。 刘岩一进来就问道:“钟呢?” “我欠你的吗?给我丢了,你出去,不然我报警,我这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刘岩用一种看见天下第一大白痴的目光瞟了她一下,然后把一张照片丢出来:“你自己看。” 颜茴一看,正是小蕊的的自拍照,嘴巴张大的口形是“爱。” 那个傻瓜怎么也可以和这种男人用她和她之间的方法,去表达爱意, 颜茴满满的都是愤怒,她为小蕊不值,前面的这个叫刘岩的臭男人, 有什么值得她这么珍爱的。 刘岩看到颜茴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也没有看到,只好凑近来,指着那个照片说道:“你看这里。” 颜茴这才目光从小蕊的笑脸上落到了照片的一角,在照片的一角是一排像欧式建筑一样的房子,这是梧城解放前建的一些老建筑,城市的一角也仅有这里才有这么一点的充满异国风情的房子,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是外国人的租界。 但是,因为异国,所以这条街成了这个城市的照相取影的最佳地点,每到阳光好的时候,你都能看到街头到街尾,不是拍婚纱照,就是个人写真的拍照人,而各大影楼的头版也一定是这条叫十七大道的街景。 小蕊在这里拍自拍照一点也不出奇,想把最漂亮的笑容留下来,一定会选择这个地点。 不过,随着刘岩的手指向的地方,颜茴看到在一排房子的中间,有一个窗台上,好像是放着一个东西。 如果不是刘岩那么仔细的指出来,而颜茴又放在灯光下细看的话,这个照片就是她自己看一万次了,她也不会看到窗台上有一个物件,而且那个物件,就算是照的不清楚,隔的那么远,但还是能看出是一个半跪着的女人,一本书左右的高度。 没错,就是她收到的钟,难道那个钟居然是小蕊寄的。 颜茴看了刘岩一眼,那一眼里充满了不安,她忙拿出手机,给贝拉拉打了电话。 贝拉拉在手机那边耳膜都被震破了:“什么,你慢慢说,嗯,那个快递,应该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你刚搬家啦!什么,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不记得了,我一直都给你放在家里,想等你回来再给你。” 颜茴在这边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色女人,你等着,我要你好看。” 放下电话颜茴用很抱歉的眼光看着刘岩,刘岩意识到什么,马上去翻放在她公寓里的垃圾桶,那个长的像小猪一样开口笑着的垃圾桶的肚子里什么也没有,干净像冬天的雪地,连一片灰尘都找不着。 颜茴已经冲出了公寓,在楼道上的垃圾桶里翻起来,她刚刚才把垃圾丢出去,那个清洁大娘没有那么想做劳模,就给清理干净了吧! 刘岩随后就到,看到颜茴那个都快哭出来的表情,对着大垃圾桶上刚换下来的新的黑色胶袋,只是恨恨的说一句:“站着干什么,等着刘谦给你变出来吗?快点去找。” 俩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楼梯下,看到垃圾车正在开动,而垃圾车上装着一车的黑胶袋。 刘岩两话没说就跑去开了一部车出来,颜茴看了一眼那个车的标志,就担心的问道:“怎么,你偷车要偷这么好的车?太吸人注意了。” “上车啦,这个时候还那么多话。”刘岩都恨不得把这个多事的女人也给丢到垃圾堆里去。 颜茴这才反应过来,这车就是刘岩自己的,怪不得有住到城市山水这种高档的住宅区里,而且还能拿五千块来购一个钟,看来是有钱人,但是,有钱就了不起吗?颜茴在心里疯狂的吶喊着:“我完全鄙视这种没品味没智商没文化没头脑的有钱人,暴发富,养猪二代败家子。” 刘岩的车追过了一条路,用这种车,追那种开的跟慢跑的老头一样的垃圾车,是很轻松的事情,刘岩截停了那个垃圾车,跳下车和那个司机说了几句,得以了许可,就爬上了垃圾车里,颜茴也一点也没有落后,跳到垃圾车里眉头也不皱一下。 这可是小蕊送给她的最后的遗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送一个钟,可是,她和小蕊的感情送个钟绝对不可能是诅咒,一定是小蕊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搞不好那个钟里面会夹有信件。 想到这一层,她就翻的更快起来,俩人穿得都是名牌衣服,但翻起垃圾起比专业捡垃圾的都要快速。 车里面坐着的司机和另一个清洁工人开始聊天了。 “你怎么就让他去翻东西,他说日记本丢了就丢了,什么初恋日记,这你也信。” “当然不信。” “你不信还让他上车?” 司机打开手心:“我信这个。” 边上的清洁工马上就不出声了,那掌心里任谁看也知道是厚厚的人民币。 还是这招比较有用,求人不如给钱。 颜茴抱着钟,一身恶臭坐刘岩的车里,刚拿到找到这个钟的时候,她高兴坏了,四处找可以藏信的地方。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工艺品真的做的太好了,整个钟都浑然一体,除非你能把这个钟给砍开,不然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藏信的地方。 那么小蕊为什么要送这么一个东西给她呢?如果是小蕊送的,为什么当时上面当时是用电脑列印的地址,让人看不出是小蕊的字体,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话,如果真是小蕊给的,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呢? 颜茴顺手从车上扯了一块面巾纸,就着车里的灯火,开始擦好不容易从垃圾里找回来的钟,也不知道丢到垃圾里到底染上了什么脏东西,钟没有从前那么的洁白,怎么擦都有一些杂色。 刘岩开着车到了颜茴的小区门口,伸出手来:“把钟给我?” 颜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凭什么?这是小蕊留给我的。” “你这个女人。”刘岩气的把方向盘一打,车勐的停住:“你这个女人真奇怪,你有没有想过,小蕊为什么要自杀?” “嗯!这个问题我正在问你。” “我知道你恨我,我现在和你解释也没有用,但是,我要告诉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小蕊也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生命的人,说她自杀我怎么也不相信,这个钟也许是她留给我的一个线索。” 颜茴打断他的话:“是留给我的线索。” “好,就算是留给你的,那么,你现在借我一下行吗?” 颜茴高傲的下了车,看着低声下气的刘岩,摇摇头说:“不行,这是我的。”也不管刘岩气成什么样子,走了几步之后,颜茴回过头来对他说:“不过,你要是真的找到什么证据,可以来找我,我会和你一 第6页 起去查。” 没错,颜茴其实和刘岩想的一样,小蕊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她并不自私,所以,当颜茴知道小蕊自杀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实,现在有这一个钟,不管有没有意义,但是颜茴都感觉自己好像隐约找到了一个可以接近事情真像的方法。 刘岩只能眼看着她往楼里走去,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他拿出了小蕊留下的照片,就着那些微弱的光,翻动着,随着他的动作一遍遍的重 復,长发巧笑的小蕊像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无声的张着嘴形说。 “我爱你,帮帮她。” 那个她,是不是就是前面走的很快的这个女人,到底小蕊遇到了什么?要选择自杀?刘岩痛苦的低下头,他是从小蕊死后才开始写恐怖小说的,他实在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乐观开朗的小蕊选择了死,如果这个世界可以通灵的话,他真希望可能找到和小蕊对话的方法。 但是,就算是写恐怖小说,研究这些事情,也没有任何帮助,直到遇到她。 刘岩抬起头,直视着楼上的那个房间亮上了灯,她和小蕊是多么不同的女人,偏这么不一样的女人却是最好的朋友。 女人的友谊可真是奇怪,刘岩的车滑入了夜色,消失远去。 楼上的颜茴吐了吐舌头,她真的生怕刘岩上来硬抢她要这个钟。 她先把钟放在一边,一身的恶臭,可是,等她洗了澡出来,却发现钟又已经停掉了。 没有理由啊!刚刚还走的好好的,穿着浴衣,带着浴帽的颜茴先是着急的拿起了钟,拿着准备好的一块湿布,细细的擦拭着。 钟好像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色彩,有一点暗黄,颜茴怎么擦也没有用,那个色彩像是从钟的里面透出来的。 她又不敢用什么清洁剂,去污粉来擦,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人,用化学物品乱擦反而容易搞坏。 她的心里隐隐的生起一个念头,想刚一形成就被她给扼杀了,怎么可能?这不过是一个钟。 可是,当颜茴的手在钟上摸索时,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真的感觉那个抱着钟的女人像是要活过来一样,那种上面染上的色彩,像是黄种人的皮肤的色彩,本来雕工就很好,再加上这种肤色,在灯光下看起来,就像是那个女人要活了。 但是,那种不适的念头颜茴强忍着,她还是继续找可以启动那个钟的开关,终于在那个女人抱着钟的手上找到了一个松动的指头,颜茴心里一喜,拿起来看了那个钟座女人的左手大拇指是可以扭动。 她心里赞嘆了一下这个设计师居然能想到这么奇妙的开关,这样的话又不会破坏整个雕塑的外表,还可以启动钟。 于是,她扭动着那个大拇指,拧足了圈数之后,却还是发现指针没有动,她只好想办法左右摇动着那个女人的大拇指,搞了好一会儿还没有成绩,颜茴有一点上火了,手里的力量也就加大了一些。 “咔”,像是人的大拇指被掰断了的声音,骨头错位的响动,颜茴吓了一大跳,不过看到了秒钟又开始走动了,也就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个钟要拿着钟座女人的大拇指拧足了再往后掰到位,才会上发条。 颜茴感觉很麻烦,不过,能动就是好事,她把钟放在搁板上,伸了伸懒腰,准备睡觉了。 不过,她还是开着灯,心里有一点后怕的想,刚刚在听到大拇指被掰断的声音之后,她真是吓到了,如果还有个女人再尖叫一声,她保不定就会把钟给丢掉。 幸好,这种离奇的事情没有发生,颜茴拍了拍胸口,幸好没有发生。 刘岩在回城市山水的路上,车里太安静,他的心里一直都堵的慌,只好打开了天窗,又扭开了收音机。 “听众朋友,下面我们再来看看是哪一位朋友的简讯,这个尾号是548的朋友,给自己已经分手的男友点一首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 随着大娘款的主持人说了半天,梁静茹的干净清脆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小蕊从前很喜欢梁静茹,如果刘岩不喜欢流行音乐,却还是被迫听过很多首她的歌,所以,一下子听到这位歌手的歌,不免又陷入了回忆中。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随着音乐的继续,空气中有一种类似洋葱头被切下来,辛辣的味道充斥了他的心房,眼睛一种涨痛的感觉,爱情原来是这样的心酸和悲凉,带着让人落泪的因子。 可是,音乐声却被一种女人尖利的叫声给打断,从收音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痛楚又尖锐的喊叫,像是在承受什么很大的痛苦。 只是很短促的一声,却把在车里的刘岩给惊的跳了起来,收音机像是坏了一样,再也没有声音。 电台出问题了?还是自己的收音机坏了?刘岩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调动着收音机,果然一点声音也没有,正在他准备细看的时候,本来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刘岩大力的踩剎车也没有用,车速快,而那个人又像是忽然从路边窜出来了的,还是狠狠的撞上了。 刘岩感觉到车子撞击的力量,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他忙拉下 车,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影。 刘岩想也没想,一边拿着手机打120,一边疯狂的跑去,正想翻开来看看那个人,手却一下子不动了。 “你好,这里是梧城120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客气的女声。 刘岩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地上的人形,这只不过是一件黄色的雨衣,可是,根本就没有风,为什么那个雨衣会飘到路中央,还让自己忽然撞到了。 他回到车里,好不容易才打上火,车开的飞快,他几乎是狂奔而去,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当时撞到那个雨衣的时候,里面确实包了一个 人,而且是一个长发的女子,她的头撞在挡风玻璃上,撞的很响。 难道只是自己眼花,刘岩不敢再想,奔往有光的地方。 第三章 绝舞  初夏的中午,正是阳光从树叶透过,淘得一片片的叶子都晶莹剔透闪着光,正是下午第二节课的时间,整个华工大学校园非常安静,各系的教学楼都掩在绿树里,笔直的六车位主道上也没有什么行人。 在音乐系那四正的教学楼北面,爬山虎长的杀机腾腾,占了所有的空间,那爬山虎绿叶之下是一条由石头铺成的小道,两边都是高低错落有致的灌木丛。 颜茴正穿着那套相亲未遂而配置的淑女装,头髮也拼命的弄的有一点舒贴,摆着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和身边的帅哥隔一个拳头的距离,在做漫步状。 “那个,今天打电话,你已经醒了。”颜茴歪着头,努力拉出一点学生气。 “嗯,在宿舍里,早就已经醒了。” “今天没有什么事吧!”颜茴想到大清早自己就拿起电话,打给那个蛋糕店的帅哥陈思诺,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的行为,可能是被刘岩搞得太头痛,实在是想给自己的心情放一个假,没有想到,陈思诺却说自己还在宿舍里睡觉,一打听才知道他和自己是校友,他是在校的研究生,在蛋糕店打工一方面是爱好,一方面是想挣点外快。 好久没有回母校了,毕业之后,虽然在一个城市里,可是,没有什么事却也想不起回母校看看,正好找个借回母校的藉口去找陈思诺,陈思诺带她散步在校园里。 陈思诺带着颜茴在校园里走着,一路上对颜茴侧目的女生有无数白眼。颜茴自我感觉很良好,感觉自己很得意,受到了比自己年少的女人的嫉妒。 如果,她能听到那些翻白眼的女生的对话,估计不会这样想。 有女生下头,轻声说:“看,陈思诺又换新女伴了,不知道又是哪个款婆。” 有人不屑的答道:“还不是大龄花痴,陈思诺泡这种类型的女人,一泡一个准。” “这次陈思诺水准不行,你看上次那个款婆,都是开宝马进学校的,这个女人长的了一般,衣服和包都不是名牌,唉,看来陈大少爷也有失手的时候。”一个女生手里拿着手机,酸酸的挥动了几下。 “瞎说,什么时候有陈大少爷走眼的时候,别出声,过来了,陈思诺发脾气可不是好玩的事情。”这一帮女生于是装看书看入迷的样子,一个个很淡然的擦肩而过。 颜茴高兴极了,对身边的帅哥说:“你很受欢迎啊!” “哪里,我在学校都没有怎么和女生来往,可能是她们都太幼稚了,没有那么容易说的上话。”陈思诺一副很无助的样子。 颜茴听到他的侧面暗示,禁不住心里有一点微动,说不定他比自己还要小几岁,这样做是不是有一点老牛吃嫩糙的成分。 不过,转念一想,这年头不是流行“姐弟恋”吗?这事也很好。 陈思诺本来是想带颜茴回美术系看看,可是,走到音乐系边上,看了 看手錶说道:“你知道静空绝城吗?” “什么,静空绝城?”颜茴奇怪的问。 “哇,你不知道,就是林静空的舞蹈课,因为她跳的太好了,所以,一到了林静空上课,整个音乐系都会跑光去看她,所以,成了我们学校现在最热门的现象,大家叫她静空绝城。” 颜茴当年可没有这么个妖孽的老师祸害学生,看陈思诺一脸的嚮往,心里已经不是快,但又忍不住好奇:“真有那么好?” “去看看吧!”陈思诺一指音乐系的教学楼,颜茴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并不知道有时候命运的交错,只不过在一剎间就会完成大转折,有时候是一个回眸,有时候是一次擦肩,有时候就是一次点头。 跟着陈思诺一气跑到四楼的教室里,很久没有那种像学生一般轻快的心情,和陈思诺在一起,不自然的心情就会很阳光,所以,她伸出手去,想去拉陈思诺的衣角,没想到,一到了四楼,只看到一走廊的人都趴在床前看教室里。 陈思诺占了靠教室东边的一个窗,手撑着窗边也惦着脚往里看,让颜茴来,颜茴看了几眼,果然有一个身材很好的女人人正在做示范的动作,棕色的木地板上正坐着十几个穿舞衣,舞鞋的学生,教室很大,白天也开着两排日光灯,更是显得两边的镜子组成的墙明晃的要命。 颜茴没看清那个让大家惊嘆的偶像派老师长什么样,隔那么远,想看的很清楚也不容易,而且她也没有这个兴趣跑到学校来对美女流口水,不过,看了一会儿,颜茴一边好奇的问:“她跳的是什么舞?好奇怪的样子,是印度舞吗?” 陈思诺在边上随口答道:“日本的歌伎之舞,做的是离别的手式。” 第7页 几人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这俩人,颜茴一脸的崇拜接嘴:“这你都知道!” 正在这时,似乎有一个女生站了起来,因为教室很大,这一群学生又离的比较远,隐隐听到说什么:“展示。。。妆容。”那女生就已经站在学生面前,一扭身,一张脸正对着颜茴这个方向。 那是一脸惨白的脸,白的吓人,而嘴却是血红的,涂成樱桃妆,眉细而眼角往上吊,颜茴在电视里看到过这种日本艺ji的妆容过,但没有想到现实版的这么恐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生没有化好的缘故,整张脸没有任何美感,倒让人感觉一种别扭而窒息的错位感。 陈思诺正在说:“天啊!用了几斤面粉能白成这样。”话音刚落,听到后面嗵的一声闷响,回头一看,颜茴已经昏倒在走廊的地上了。 颜茴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学校的医务室里,陈思诺正一副偶像剧场男演员的标准体态坐在她左手边,一脸着急的看着她。 “你醒了?”说话却是陈思诺边上的另一个女人,那女人让人初见之下会不由的赞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存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吧! 漂亮的女人很多,有的女人时尚,有的女人性感,而这个女人,她的漂亮是一种很古典的美,很空灵。 颜茴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浮起那首古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在这个世界还有这样气质的女人存在,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蹟。 “我怎么了?” “医生说你血糖低,已经输了液进去,没事了。”陈思诺温柔的答道。 “减肥的时候要注意身体健康。”那个女人开口的时候也是冷冷的,像是很不耐烦遇到这种事情。 颜茴这才想到一整天自己都没有吃什么东西,难道是饿昏的,她细想了一下,似乎是看到那个女生的妆容的时候,心头一紧,就昏过去 了。 她皱着眉头想,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会忽然昏过去呢? 那个女人走了之后,颜茴才小心的问道:“她是谁?” “林静空,你倒在她教室外面,她没办法,只能陪你来医务室。”陈思诺看着颜茴在林静空面前一副老实样,忍不住好笑。 颜茴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陈思诺看自己的眼神,第一次和帅哥约会就昏倒做为句号,她感觉这一天真是过得太霉了。 陈思诺送颜茴回家休息,颜茴站在楼下,没有约陈思诺上去,她实在不想俩人的进展太忆,太早请男人上楼,会吓跑男人的。 陈思诺恰到好坏的先说再见,然后挥挥手转身就走,颜茴心里充满了赞嘆,不知道是赞嘆这个男人处处都那么完美,还是赞嘆他长的那么帅,是自然的宠儿。 就在这种赞嘆还没有来得及消失去的时候,她一转头就看到了让她反胃的人。 刘岩站在树荫下,双手环抱,冷眼看着这一对挥别的男女,颜茴感觉他的表情像是来捉jian的丈夫。 颜茴对着陈思诺是一种温柔小女人的表情,一看到刘岩就像川剧变脸一样的变成了怨妇愤恨状。 因为她已经总结出一个条律,见到刘岩准没有好事,传说中的克星应该就是长成这个样子。 刘岩的脸色很不好,任谁遇到昨天那样诡异的事情,都不会睡的有多安稳。 刘岩撞到了那件黄色的雨衣之后,在那个晚里,他的车速都快到一百了,而路却像是永远都开不到尽头。 那条路很安静,有一条小小的上坡,刘岩看到阴暗的灯,在黑夜立像一双双在偷窥的眼睛,也看到自己的倒影在车窗的那边显得非常的惊恐。 但他的惊恐并不是因为路灯,而是因为,他看到车窗的外面有一个人在不紧不慢的跟着。 如果那是个人的话,如果人能跟上时速一百的车还那么的从容,如果那个是人的话,为什么穿的是刚刚那一件黄色的雨衣。 这次刘岩看清楚了,那雨衣里确实有一个人,但并没有侧面看着他,只是很安静的陪他散步,用那样的方式,一个人车里,一个在车外。 刘岩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并没有坐在车里来,或者,那人也意识到,俩人之间不仅隔一个车子,还隔着阴阳。 刘岩的手依然很稳,只是腿在微微的发抖,但车还在开,而且越来越快,他用余光看着,那是一个女人,垂着头,手像是在胸前捧着一个东西。 刘岩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是那个抱着钟的女人,那个钟跟来了。 那个女人虽然垂着头,可是,侧面可以看出她在路灯下看来那样的苍白,单薄,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纸人,贴在刘岩的车窗外,跟着他的车忧伤的前行着。 刘岩一踩油门到底,咬牙扭过头没去看她,只知道,不管他是疯了,还是撞鬼了,反正一定是不正常了。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刘岩就赶来找颜茴,那个钟真的有问题,但颜茴那个时候已经奔往了母校见帅哥的路途中,哪里有心思知道刘岩都快急疯了。 所以,当她甜蜜的回来时候,看到的刘岩是马上就要发狂的半兽人了。 在九月新娘的单独的化妆间中,颜茴坐在一旁,对正在被一堆人包围着的女人诉苦。 “你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强盗,抢了我的钟就走了。”颜茴头已经大了。 化妆间里灯光很明亮,镜子也擦的都能发光了,镜圈那也装着白色的灯泡,把镜子给包围着。 那么多灯的中间,就是贝拉拉的正在上色的脸,她今天是来九月新娘试妆的,离她出嫁的日子不远了。 颜茴被刘岩拿走了钟之后,睡意全无,感觉这一天真是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在掀起,正好被贝拉拉拉去点评试妆,于是,小小的化妆间成了颜茴诉苦的天堂。 问题是,因为被人在不停的化妆,要求嘴巴紧密,不时要翻眼球,抿嘴角,所以,贝拉拉现在只能做盆景摆设着人,根本不能发表看法。 等贝拉拉化完妆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长长的嘆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一个人说这么久,要不要喝一口水?” 颜茴感觉自己也说的口干的很,于是起身去倒水,一转头,看到贝拉拉顶头大大的黑眼睛就在自己面前立着。 她吓的半死,尖叫一声,骂道:“为什么无声无息的吓人,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吗?” 贝拉拉面无表情的说:“我也渴,要喝水。” “为什么用这种表情?”颜茴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像殭尸一样。 “因为刚刚上了妆,我不想挤眉弄眼搞得脸上妆哗哗往下掉。” 边上有人叫着去试新娘妆了,贝拉拉站起身来,对颜茴偷偷说:“一会儿用手机给我拍几张照片,她们不让拍照,你偷偷的拍啊!” 颜茴做了一个ok手式,俩人交换了个眼神,贝拉拉进那个小房间的时候,又回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颜茴,颜茴手往外送了送,做走吧走吧的样子。 颜茴坐在很服舒的沙发上,等着贝拉拉进来,化妆间里的音箱里,放着一个女人干净像一把阳光下沙沙做响的干稻糙的嗓音,低低的呤唱着:“你是纯洁,天真的,玻璃一样的,你是纯洁的,天真的,水流一样的。” 就在她半睡不睡的时候,好像又回到那个楼梯上,陈思诺在前面走着,她在后面一步步的跟着,那种温暖的跟随让人很舒服。 那楼梯一步步的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一样,颜茴微眯着眼,笑了,是的,这种似梦非梦的感觉才是最美妙的。 就在这样的美好的回忆里,勐然的颜茴坐了起来,她想到了,在教室课昏倒是为了什么? 当那个女生站起来,像大家展示妆容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那个女生身后还有那张脸,那张脸就悬在那个女生的头颈另一边,一样的妆容,似笑非笑,也在扭头看自己。 就在那一秒间,她就昏倒了,像是世界断了电,像是她的开关被人关上了,所以,她才会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颜茴站了起来,比起这件事情,刚刚贝拉拉的回头笑容才让她真正的害怕,贝拉拉扶着门,扭头笑,那个脸色的妆容和那个笑容,分明就是那个女生后面那张脸上的。 似笑非笑,又像是带着一种恶毒的注视。 颜茴疯狂的推开门,她看到一副让她窒息的画面。 贝拉拉就那么安静的跪着。 长发很温柔如墨染被化开一样,湿湿的贴在苍白的脸上,那一张尖尖的美人脸更被削得只有巴掌大那么一块,有人说她像范冰冰,是那种天生的狐狸脸,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美的惊心动魄。 但现在的贝拉拉很安祥,洁白的婚纱被染的到处都是艷红的花,除了嘴角含着的那种诡异的笑意,我看不出她与往常有任何的不同,只不过在她身后是盛大了一片无边的花海,红的艷眼,她跪在花海之侧,头稍往下垂,眼睛半睁着带着笑,望着颜茴。 颜茴的心在一剎间都忘记了跳动,她知道自己要如何,刚刚还好好的贝拉拉怎么会弔死在这个更衣室里,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人,垂着头,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颜茴再仔细的看,却是贝拉拉的头,像捧着一颗水珠一样的捧在胸前。 颜茴尖叫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贝拉拉的头从颈那里断掉,血喷得很高,她一脸都是那带腥味的血。 “怎么了?”贝拉拉的声音传来。 颜茴睁开眼,看到换上了新娘婚纱的贝拉拉正站在她面前,完好无损。 颜茴环顾了四周,她还在沙发上,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 她抹了一把汗,这可真是一个噩梦,幸好这是一个噩梦,不然她真非 得吓死不可,她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和贝拉拉说这个不吉利的梦。 可是,当贝拉拉扯着她说:“这个婚纱漂亮吗?我感觉就是这一套漂亮。” 颜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刚刚在梦里的贝拉拉就是穿着这样的一套 衣服,一模一样的,连胸前的洁白的花都是一个款式。 所有的礼服都挂在更衣室里,颜茴从来没有看到过,怎么会梦到同一款衣服?颜茴这一次是彻底的被震惊了。 她和那个时候的刘岩一样,只有一个想法。 那个钟有问题。颜茴一直强撑微笑,她根本不敢告诉贝拉拉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是,那种不祥的感觉就是挥之不去,虽然她不停的和自己说,不要这么迷信,不过是做一个梦,巧合罢了,可是,为了让这种巧合不成真,她还是拼命打击贝拉拉不要身上那套婚纱,虽然那套衣服确实是最适合贝拉拉的。 贝拉拉却和那套婚纱对上眼了,非这套不成,还说,结婚那天就要穿这套。 第8页 颜茴一直陪贝拉拉到天黑,俩人匆匆在化妆间里吃了个盒饭,这时贝拉拉的男友黄展峰来了,颜茴才有机会脱身。 结婚真是一个累人累到脱虚的事情,真不知道为什么贝拉拉怎么那么会有精力拼得这么卖力。 颜茴匆匆上了一个公交车,公交车像一个奇怪的工具,时空穿梭机吗?在城市里运输什么东西呢?人类是电脑的新能源,《黑客帝国》里说,我们的世界是一个虚无,吃的牛排都是数字。 所以,拥挤的到底是人类,还是数字,颜茴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了,充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点也不愿意去想刚刚那个梦,如果真的是梦的话,为什么一切都那么真实? 正在想不清的时候,公交车遇到了红绿灯,这个时候红绿灯总要等很久,忘记交待一声,这个城市的交通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走路十分钟的距离,如果坐公交可能要三十分钟。 颜茴百般无奈,拿出手机打开音乐,听着《白玫瑰》,陈奕迅唱:“白如白蛾潜回红尘俗世,俯瞰灵位。”扭头去看身边缓缓停来的一辆公交车。 这辆车真的很有意思,每个人都垂着头,手里捧着一个东西。 颜茴心里发虚,她现在特别怕别人用捧这个动作,这个动作让她都要了,于是,她仔细一看,原来那辆车的人都捧着一个灵位,车子也驶定,因为两车很近,所以颜茴睁大眼睛看,最前排的那个胖女人捧的灵位上写着:“张晓铃。” 颜茴开始有一点心慌,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来没有看过一公交车的人都捧着灵位低着头坐着的事情,虽然不是自己的车子,却感觉那一车人都很怪,难道是拍电影,哪个变态的导演要拍这种电影,拍电影也不能这样吓人。 颜茴往回缩了一下,不敢多看,好在绿灯很快就到了,那辆车先启动往前开。 颜茴装出一副认真听音乐的样子,其实眼睛用余光不停的看那辆公交车,那车快过的时候,她看清了最后一排有一个女人居然一下子抬起头来,和我目光对视,脸上露出很诡异的微笑。 颜茴大叫一声,往后一翻,那车就已经马上过去了。 但是她看清那个女人了,那样的眉目,那样的嘴唇,那样的头髮,那样的衣服,太熟悉了,每天她照镜子就会看到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颜茴。 不不,那个女人是我,颜茴摇着头想,怎么可能呢,我明明在这里,不过是长的相似罢了,但是,那明明就是自己的样子。 颜茴摸了摸自己,可是,我在这里,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她会捧着灵位坐在那辆车子里? 颜茴脑子里大乱,想了很久才想到那辆公交车看起来很眼熟,于是,她不顾别人的奇怪的眼神,冲到最前面。 要死居然真的最前排坐着一个胖妇人,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髮型,因为那个车子里的女人垂头,而这一张脸却活生生的对着她看。 眼神是那样的麻木,却又像隐着一个很深的阴谋,颜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吞食,连骨头都被咬的沙沙的脆响。 那沙哑的声音发自颜茴的胸腔:“张晓铃?” 那胖妇人奇怪的应道:“什么事?你哪位?找我有事吗?” 她再环顾一下四周,这里的人都是她在那刚刚那辆公交车上见过的捧灵位的人,不对,连她自己都不对了。 颜茴第一反应扑往司机那里,几乎是不要命的尖叫:“下车,要下车,下车,快停车。” 整车人都被她吓到了,可能以为颜茴是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女人,正好车快到站了,司机一个勐剎,车身往前一冲,有人撞到她身上。 那不是活人的身体,是充满了尸臭的身子,冰冷的,带一种绝望的滑液样的手臂皮肤。 “神经病!” “妈的,疯婆子。” “发什么疯?有病吗?” 车子里的人诅咒起颜茴来,可是她连回头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半走半滚的跌下了车,整个身子都发软到什么力气都没有,整个后背都是麻的,四肢也不像是自己的,像是在做恶梦,又知道是在现实里,所以,不知道怎么办,好不容易站起来,走了几步,手抚在车站的gg牌喘气。 旁边有一个男人奇怪的看过来,颜茴想这个时候的她像是发了急病,下一分钟她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就死在这个人来人海的商业街头,冷凉的尸体根本就没有人会理会,她倒在那里,灰尘和汽车的尾气把我包围,她死了,可是,她的意识还在,没有人会搭理这具无名的尸体的城市里,如果她想回家,怎么办,只能坐上公交车,抱着自己的灵位,除了用自己来安慰自己,没有人可以再能顾及。 那一车都不是人吧?颜茴自问,可是,我还活着,我还活着,颜茴做了几次沉唿吸,告诉自己还活着,没死一切都要继续,所以,她得放开gg牌,直着腰板,然后回家。 正在她准备往前走的时候,手机响了,她因为手机的响声,停下了脚步,只一秒摸手机的时间,有一辆车就从她身边贴身飞驶而来,狠狠的撞到gg牌上,发出一声巨响。 如果,颜茴不是去摸手机而再往前走一步的话,那么,这个车就会撞到她的身上。 那个铃声救了她,但她却吓傻了,站在那里,等着交警和路人来救已经浑身发抖,不能动弹了的她。 刘岩半夜听到门被敲的震天响,这种敲门的力量和速度,用脚指头想就知道是那个短髮妹。 他冲过去拉开门,对门外的人说道:“你来的时候,打个电话就是了,非得搞得这么有音效吗?” 但却没有听到意料中的顶嘴声,看到的是颜茴一张已经扭曲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了惊慌失措,她站了半天,终于走进房间,像是鼓足勇气 对人刘岩说:“我想看看那个钟。” 刘岩虽然没有细问,但是看这个情况也知道在颜茴的身上发生了特别恐怖的事情,他想到了自己的经歷,所以,只是递上一杯热茶。 颜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杯茶,她还没有从那个车祸里回过神来,毕竟那么近距离的看着一个生命的消失,并不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事情,何况,如果没有那个手机响起,她就是那个从车子里拖下来血肉烂泥一滩的东西。 交警好像说是酒后驾车,才会把车开成这样。 颜茴从车边走开,毫髮无损,心灵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坐在路边好一会儿,才想到把手机继续摸出来,她想知道那个救她命的电话是谁打的。 因为太惊恐,她看不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只好打回去,接电话的是她最熟悉的声音。 “颜茴,是妈妈,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妈。”颜茴一下子眼泪就涌了出来,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妈妈在那边不好意思的笑笑:“总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忙。” 颜茴忙擦了眼泪镇定的说:“不忙,不忙,我很好,刚刚才吃完晚饭,虽然很好吃,可是,妈,我还是很想你做的红烧肉,别人都不如你做的香。” 妈妈在那边笑着说:“傻瓜,这么大了还这么好吃。” “妈,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颜茴知道母亲一直都早睡早起,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睡觉了。 “唉,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又梦到你爸了,你爸很着急的摇我,喊你的名字,我醒来就感觉心里怪怪的,想和你说说,你说,我是不是也老了,怎么老梦到你爸呢?”妈妈不好意思的说道。 颜茴心里也奇怪,又安慰了妈妈几句,挂上电话,她就打车去了刘岩家,她一定要找到那个钟,至少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刘岩看着颜茴拿着那个钟在那里不停的研究,就差把眼睛贴到那个钟上去了。 刘岩在一边开口:“不要再找了,我今天已经研究了一天,也没有看出这个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做工精工,材质特殊之外,别的地方都很正常,没有字,也没有什么迹痕,一切都很正常,什么错都没有。” 刘岩是有一点泄气,从他拿到钟到现在一直都在那里摆弄这个玩意儿,除了大拇指能动,这个钟别的地方都没有什么裂隙,而且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颜茴细看了那个垂着头的女人的脸,和普通的钟座一样,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这下俩个人基本上都灰心了,把钟放在一旁,俩人对坐在沙发里,颜茴喝茶,刘岩抽菸,俩人看起来像是在享受人生,但实际上都差不多面临崩溃的情绪。 颜茴先开口:“我刚刚差点被车给撞死了。” 刘岩也没有吃惊:“昨天,我回家没有出车祸,完全是因为我不接受自己看到的现实。” 说到这里,大家都停了下来,知道自己并没有发疯,既然对方也承受了不可思议的事件,那么,至少大家都不再怀疑自己是神经病,而是面对了这个不容易被接受的事实——活见鬼。 颜茴看了一会儿钟,目光随开,嘆了一口气,有一个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刘岩看到颜茴从沙发上弹起来,然后奔向桌上的佳能相机,拿着这种专业相机,就开始对着钟勐拍。 “别乱动,这是专业的镜头,要对焦的。”刘岩担心的喊。 “我知道,我从前玩过摄影,你把电脑准备好,读卡器在哪里?翻出来。”颜茴很有信心的发挥号令, 等刘岩把电脑给搞好,颜茴已经把钟从各个角度里拍了一次,俩人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看照片,等照片完全看完了,才彻底的灰心,什么都没有,这些照片正常的像淘宝上用来做工艺品展示。 刘岩看到颜茴失望的脸庞,不仅安慰几句:“那个拍的不错,光影和角度都很好,高水准啊!” 颜茴没有领情,只是随手拿出包里的u盘,给自己拷备了一份,然后就离开了刘岩的家。 走的时候,她没有带走钟,因为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和那个钟单居一室了。 回到家,颜茴感觉自己这一天用倒霉来形容,那简直就不能表达出其中艰苦的千万分之一,所以,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只不过是闭目养了一下神,就马上睡着了。 睡到迷迷煳煳的时候,因为有心事又自然转醒,再也睡不下去,颜茴苦恼的想,难道不要因为一个钟而搞得失眠,变成神经衰弱,最后来个抑郁症吗?如果睡不着躺在床上更是难受。 颜茴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把u盘插好,那些钟的照片拷出来,她一张张的翻看,最后确实像刘岩说的那样,她感觉自己拍的照片真是精品,于是就靠着电脑椅背,慢慢的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了。 第9页 手按着键盘翻着页面,手指停在一个照片上,久久的不动了。 有一种第六感告诉她,这张照片有问题,她盯着那个照片,那是从一个角度拍的钟座的脸,那张脸漂亮,像所有工艺品一样是一张美伦美奂的女人脸。 眼睛雕的特别的细,而且还加重了黑色,看起来像是美丽的黑瞳。 颜茴就看到了那双眼睛,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从脚底慢慢的升起,她开始放大那个女人的眼睛,一倍两倍,最后直接拉大。 因为相机很好,所以拍的很清楚,就算是放的那么大,依然可以看的清楚。 颜茴感觉自己的后颈像是有一条,两条,不,是几千条毛虫在一起蠕动,那种让她头皮一下子就炸开的感觉,马上就占领了她整个头顶。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部,那种不适太强烈了,过了很久,她才有勇气去看那个照片。 占了整个屏幕的眼球里,颜茴看到那个美女的大眼睛里,我看到的是满满一眼框的曈孔。 很小,又很黑的瞳孔,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眼睛,一点眼白都没有,不细看,就以为整个眼睛都是黑色的。 其实不是,你仔细看,可以看到整个眼睛里都是瞳孔,那样光滑又有黑点的瞳孔,每一个都看盯着你看。 颜茴这一次没有尖叫,只感觉头皮发炸,身上一阵阵的恶冷,她一想到那个钟是那样子,而且还被放在自己的床头阁板上,晚上睡觉的时候,这个变态的女人就这样看着自己,她就受不了。 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自己电脑屏幕露出的这一双眼睛,千曈万曈,为什么每一个都那么的诡异,那样的杀气腾腾。 忽然,颜茴看到了什么,那种害怕占领她现在的思维,她冲上去,不停的点放大,终于那些眼瞳放到特别大,那里居然印着一个人影。 虽然隐隐约约,却还是看的很清楚,那样雪白的妆容,滴血似的嘴唇,和似笑非笑的表情,特别是在今天颜茴看到了两次,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女人是贝拉拉,是的,这么熟悉的表情,就是贝拉拉在拉开更衣室的门之后,转头而来的那个笑容。 那个笑容和在舞蹈教室里看到的女生后面的笑容重叠在一起,终于颜茴明白了什么,拿起包飞快的冲下了楼。 空气里有一种让人失去力量的气味,就像兔子遇到了狼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跑就已经吓得软掉了。 颜茴在奔跑的时候,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失去了力量的兔子,不知道被什么在追赶着,却完全无能为力。 她打不通贝拉拉的电话,她得马上去打到贝拉拉。 舞者在暗赤色的木地板上一次又一次的腾飞舞动,整个身子像一枝在三月的春风里自由飘舞着的柳条,随着音乐的每一次催促而不停的摆动而扭出不可思议的角度。 整个房间里都腾起一种类似于精灵的气息,那不像是人类跳出来的舞步,像是从林中无意闯入的山精,那种和自然的浑然一体,让人只能惊嘆。 颜茴立在窗外,呆呆的看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她才明白那句赞嘆:“静空绝城”果然名不虚传,只有亲眼看了她的舞蹈才会感觉到这样的美,才知道这样的赞美一点也不夸张。 颜茴一边欣赏着舞步,一边想着昨天夜里她跑去找贝拉拉那一幕。 她冲到贝拉拉的住处,在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女人的尖叫声,她以为自己来晚了,着急的马上开了门,推门进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幕非常不应该看到的春情画面,路杰和贝拉拉在沙发上扭看着她,大家都傻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颜茴只能说一句:“我,我以为你出事了,你们,继续,别,管我。” 然后,退出房间,把门给关。 里面很久都没有声音,老半天才听到有人重重的跌倒在地板上,还有贝拉拉的抱怨:“我天啊,颜茴疯了吗?” 颜茴在门口听到这句话,马上就一熘烟的跑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家给剥光丢到街头一样的丢脸。 她努力让自己唿吸平稳一点,最后才决定,这件事情不能老惊动贝拉拉,得先从那个林静空身上下手,谁叫第一次看到那个日本妆容的“东西”,是在她的课堂上。 颜茴正在窗外等着林静空时候,感觉一双手轻轻的捂住了她的眼睛,那手有一点凉,像春回时,在小溪边流过的一条红尾的鲤鱼。 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猜猜我是谁?”因为隔的近,所以,男人的鼻息就喷在她的耳垂上,她感觉痒痒的,笑了,伸出食指去抠那个捂在眼睛上的那双手的掌心。 然后,手松了,她就回头,和陈思诺一起笑。 那个时候,颜茴像是看到那个穿着白色棉布裙的自己,在年少的时候,上初中那会儿,在校园后的梧桐树边,也曾经和心仪的男生这样的玩闹过。 时光一下子就被拖到了那个时候,陈思诺笑着说:“怎么,来偷看林老师上课也不叫上我。”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课?” “最近都比较轻松,对了,你什么时候再去蛋糕店,我研究了一款新的蛋糕出来,去试试。”陈思诺热情的邀请。 “现在吗?”颜茴看了一眼教室,那个林静空好像上起来课来没完没了。 “嗯,正好时间差不多,一起走吧!” 陈思诺也不管颜茴同意没有,拖着她的手就往外走,颜茴这时也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来学校是干什么的,跟着陈思诺就走了。 教室里的舞者像是停了一下脚步,又继续舞了下去,但是旁边看的学生,似乎听到林老师一声轻轻的嘆息。 这种嘆息一点也不像林老师这种很少有什么七情六慾表达的人,所以,就算是听到的学生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四章 探秘  当颜茴和陈思诺在蛋糕店的厨房里一个认真做蛋糕,一个在边上摆出百媚千娇的样子,那甜蜜又温馨的空气包围着俩人,而刘岩却拿着一 个钟正走在十七大道的一个小楼的后院里。 他一手拿着小蕊留给他的照片,肩下夹着那个钟,人穿着那件浅黄色的衬衫,配着天蓝的牛仔裤,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来旅游的路人。 天渐渐阴暗了下来,几朵乌云从天边飘了过来,看样子就快下雨了。所幸的是刘岩能够先一步到达目的地,不用白白的被雨淋一场。 这是个十七大道,地处城市偏北的小角,只有几条公路的通往这里,交通很不方便。 刘岩照着照片里的景色,偷偷的踏进了这个房子,房子在路的两边,很普通,看不出年代,但因为这里属于文物保护区,所以,没有人住,都上着锁。 他看了看左右没有人,就翻了围墙到了那个院子里。 刘岩理了理跳下来后,被搞得有些凌乱的头髮,走到这幢旧屋的跟前。他这才发现原来旧屋的门很大、很高,只是一扇门就接近一米五宽三米高,那两扇门都是用厚重的山木制造,边角处包着一层铜皮,可能是长年无人打理的缘故,铜皮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斑驳的墨绿。相反的是大门正中的两个铜门环倒是光滑发亮,大概是经常有人触摸的缘故。 他走近门前,握住其中一个门环,仿佛握住了一块冰,一股冰冷的感觉直刺掌心,周围的温度陡然间下降了几分。刘岩触电般的收了手,却不敢再去碰那门环,只好用力的拍打了几下大门,厚重的木门在他的拍打中发出一连串沉闷的音节,听的人发慌。 刘岩虽然知道里面合八成都没有人,但是,还是先敲门,万一里面有租客就麻烦了。而就在这时,一股不知名的风从他身后刮来,刺骨的风带着“唿唿”声钻进了他的后颈,好像有人对着他的后颈吹着冷气。刘岩全身一颤,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惊悸,却不敢回头,因为他不知道此刻他的身后有什么。 那阵阴风,像是前来欢迎他的客人。 这个锁并不难打开,刘岩拿出一个工具只不过是动了几下,锁就开了,推开门,里面空荡荡的,灰尘很厚,玻璃里那里也显得灰濛濛的,虽然是下午,但是光一点也进不了这个二层楼来的小楼上来。 房间的墙面很脏,到底都涂着一些粉笔画,像是小孩子画上去的,又像是有人故意这样做的。 三房两厅,不大的房子,左边还有一个木质的扶梯,刘岩几步就上了二楼,找到那个靠大路的窗户,在一间小卧室里,那个房子里还有一个木制的摇椅,烂的不成样子,但还可以坐人。 刘岩把钟放在那个窗台上,对照了小蕊的照片,放在正好拍照的那个位置,靠窗台边的右角上方,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dv,按了一下拍摄,对着那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冲动,在告诉他,这条街肯定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刘岩看着dv,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换了dv的电池和卡继续拍。 刘岩累了,坐在木椅上闭目养神,这一闭眼因为太过紧张的神经得到松驰,以为有什么发生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街道也让他感觉单调,于是就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就已经天全黑了,刘岩看了看dv,居然还在拍,他也不急,摸出一根烟,就在他点菸那一刻,他突然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是在我按下打火机的同时出现的,火光正好映在了这张脸上。他一惊,手上一松,烟和火机都掉了,四周陡然一黑。 阴天的窗外怎么会有月光,这样的月光显得阴冷而让人感觉不舒服,从街道上空洒落进房间,在那朦胧的光线里,刘岩看到一个人站在面前,或者……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 刘岩怔怔地看着她,因为背光的缘故,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感觉得到她的一直在盯着我,被盯着的感觉非常不好。他又想起了那张脸,清秀的眉,双唇总是紧紧的抿着,有一点忧伤的眼神。这是一张他非常熟悉的脸,它的主人是——小蕊。 冷汗,从额头慢慢的流淌下来,房间里静得发寒,甚至,静得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刘岩就和小蕊这样对视着,没有任何动作,生害怕谁一动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又过了很久,刘岩壮着胆子问:“小蕊,是你吗?” 没有回答,房里依旧死寂,突然他眼前一花,那个人影从我视线中消失了。耳边吹过一阵微风,仅仅是一阵微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下一秒,又她侧坐在木椅边,刘岩没有看清她怎么出现的,仿佛她一直就坐在那里。但他确定,他的手边原本是没人的。 现在的刘岩,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在月光的倒映下,他真切的看到了她的脸。 小蕊看着刘岩,眼中饱含着情意,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就好像以前那样,每日清晨她都会侧坐在我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抚摸他的脸,然后温柔的唤醒他。刘岩忽然之间有种错觉,回到过去的错觉。于是,他眯着眼享受小蕊的爱抚。 第10页 她的手触摸在刘岩的脸上,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僵硬、冰冷。这让刘岩联想到超市里的冻肉。对的,就是那种既冰冷又硬邦邦的感觉。 想到这里,刘岩只觉得背上有千万只虫在蠕动,浑身发麻。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小蕊已经死了,她—是鬼!”听到这一句,刘岩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全上的汗毛全竖立了起来。他身体一颤,连忙甩开了她的手,警惕的看着她。 而小蕊,好像被他的举动惊呆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刘岩,脸上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痛苦表情,刘岩看到她的手在半空中不住的颤抖,他还依稀听到小蕊的喉咙里一阵如野兽般的哀嚎,让人听了却能读懂其中 的无限悲伤。 刘岩慢慢的摇头说道:“你不是小蕊,你是谁?”这个女人和小蕊一模一样,但是,却还是有一种东西不一样,就是感觉,她的手指摸到刘岩的脸上并不是小蕊那样像花朵充满了爱意和小心的保护着露珠的爱意,而是一种尖锐的像石头一样的杀气。 刘岩知道,这不是小蕊,不管小蕊是人还是鬼,她的本质的善良是不会改变的。 这句话之后,小蕊就不再悲伤,只是阴冷的看着刘岩,然后转身就走,到了楼梯口就就见了。 刘岩硬着头皮去追,在木楼梯上结结实实的跌倒下去,正好撞到一个木板上,脑子里嗡了一下,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桌子上放着一块精美的蛋糕,颜茴看着蛋糕笑的很美,她拿起了蛋糕,对面前的陈思诺说:“我要开动了。” 陈思诺笑了一下,抬腕看了一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进去了,不要烤一些面包,不然老闆会骂的。” 颜茴点了点头,看着陈思诺进去,心里甜蜜的不得了,不过,陈思诺看表的样子,让她想到了那个该死的钟。 钟还在刘岩那里,虽然刘岩那个人很讨厌,不过还是要告诉他这个奇怪的现象,让他小心一点。 想到这里,颜茴拿起来了手机,打了过去。 手机那边传来彩铃声,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颜茴气愤的放下手机,这人真是有意思,不接电话要手机做什么?放在那里摆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只感觉到这个店里的空调越来越冷,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也不够。 那种冷是发自骨子里,让人的牙关都止不住颤抖,哪怕紧紧的咬着,也无济于事。 颜茴奇怪的感觉到自己在害怕,一种完全没有理由的害怕,像一颗高速飞行旋转的子弹,击中了她的脑门,从眉心间穿过,在脑子里撕扯,把里面的血肉都给毁灭掉,然后,在脑后飞出,形成一个空洞凉意四滥的大洞。 为什么要害怕?难道自己这么胆小,被照片吓了,到现在才害怕,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口,旁边有人手机响了,悦耳的彩铃声,颜茴勐然回过头去,看着那一个正在接电话的女人无比惊恐。 颜茴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被这个彩铃声音给提醒了,给刘岩的电话的时候,刘岩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奇怪的铃声,是一个女人在哼一首曲子。 她当时并没有注意这些,因为她的喜欢在电脑里下铃声不停的换,什么奇怪的歌或者“叫我大爷,叫我大爷”之类的铃声她都下过。 可是,现在颜茴害怕的是那个铃声,那个手机铃声里的嗓音特别像小蕊,小蕊喜欢低着嗓子随口哼一些曲子,颜茴问为她为什么不唱出来。 小蕊从书桌上抬起头来,认真的回答:“我记不住词,何况我只记得旋律。” “那好,你可以崇拜周杰伦了。” “为什么?” “因为,他唱不清词啊!” 那个时候的笑闹不过是青春的一朵小浪花,可是,就在这个夜里,惊慌到掏手机都费力的颜茴,像是清楚的听到小蕊在身边的低吟,没错,刘岩的手机铃声就和小蕊的声音一模一样。 颜茴放下手机,捂着耳朵,可是,还是能听到从四面传来的低吟,她转身就跑,沖入了茫茫的夜空。 刘岩迷煳间,听到一阵闹钟的铃声尖锐的响起,把他给吵醒了,他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站起来,摸了摸头,一个大包肯定已经鼓起来了。 他听到铃声是从楼上传来的,肯定是那个闹钟在这个时候闹了起来,他扶着楼梯一步步的往上走,走的很仔细,不想再掉下去一次了。 好不容易顺着铃声走到了那个窗台前,把dv收了,钟也已经不叫了,装进包里,他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不管刚刚是做梦还是真实,他都要先离开再说。 刘岩拿着包就往下走,出了这个小楼,到了院子里,现在就不必再爬围墙出去了,把大门开了一个fèng,就闪了出去。 走到大道上,这大道还是有路灯的。 刘岩出去之后,发现很多人还在这个地方继续拍照,他感觉很奇怪,可是,又没办法不感觉奇怪,都已经天黑了,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在拍照,而且好像都是在自拍。 这些人举着自己的相机,无一例外都是脸对着相机,刘岩看不到这些人的脸,从姿式上却可以看到都在拍照。 在街道的各个地方,都有一些人,像是平常的普通人,约在一个景点里自拍着玩。 只是这些人却也不交流,只是摆着一个样子,动也不动,一眼望去,街头到街尾都是这样奇怪的人。 刘岩退了一步,回到了大院里,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不应该这个时候走出去。 外面的有腿步声,慢慢的传来,像是很多人都要围过来拍一个景点一样,刘岩这个时候困在大院里,不敢背靠着门,他感觉那个门里随时都会伸出手来,在他的脖子上摸一把。 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从包里翻出那个dv,如果外面那些自拍的人真的是人的话,那么,这个dv应该可以记录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这里 的,要知道这个城市里是有很多行为艺术家,很喜欢做一些让大家都感觉诡异的事情。 搞不好,这就是一个什么闪客族在这里玩的一个游戏,专门用来吓路人的。 想到这里,他马上拿出了dv,打开来,看dv都拍到了。 dv的画面清楚起来,那个街道一头,站着一个女子,像是正在拿低头看什么东西。 不,刘岩后退一步,看了看时间,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睡觉,也在看大街,确定是没有任何人的街道。 只见那个女子你是举着相机,自拍了一下张照片,从背影来看,刘岩忽然就落泪了,这个女子是小蕊,就算是她的脸不露出来,那也是小蕊。 只有小蕊才会让画面显得那么的美丽,像是小蕊正在自拍一张照片,刘岩想到了那个相片,小蕊当时拍下来自拍的瞬间,后面正有这样的一个钟,而且钟边上好像有一个东西,难道是自己的dv? 刘岩完全不明白了,小蕊已经死了几个月了,而自己现在却拍到了小蕊前几个月前来拍照的时刻,最离谱的是,小蕊留给自己的照片上,却有那个钟? 难道是时光重叠了? 因为没有灯,刘岩无法拿出那张照片来看清钟边上的是不是dv,只能继续看dv,却看到小蕊拍了这张自拍,从立得拍的相机里拿出了照片,轻轻的晃了几下,然后就回过头来,直接的望着dv的镜头。 小蕊像是知道有dv在拍,微笑着,那样的笑容,干净,透明,玻璃一样的,她就像是自己等待已久的睛天,阳光下的白衬衫。 小蕊看着dv,举起手,做出了接电话的手式。 刘岩还想看下去,却注意到自己的包里正在震动,手机被他调成了震动状态,如果不是小蕊在dv那个手式,他根本不会注意手机在震动。 刘岩忙先去接电话。 “你在哪里?”颜茴的声音响的可以让人以为手机当成是扩音器来用。 “那个,十七大道,怎么了?” “等我,我正在计程车上,我马上来接你,你别乱跑了。” “怎么了?” 刘岩听到颜茴在电话那边说道:“快,调头,十七大道。” “什么人,说一句没一句的。”刘岩挂上电话,再低头看dv,却看到没有电了,刘岩摇了摇dv,确实是没电了。 他又侧耳听了听外面有没有脚步声,那个脚步声却完全没有了。 刘岩坐在小面摊的边上,不顾形象大口吃着拉面,热气腾腾间只见颜茴坐在小凳子上的另一边,嘴巴抿的紧紧在生闷气。 “干嘛非在这里吃面,前面不就有一个味千拉面了吗?”颜茴说道。 “地道,这才是地道的拉面,那种小日本的面有这好味道吗?”刘岩反驳,老闆见有人这样表扬,忙送上一个微笑。 颜茴只好往后退一退,省得被来往骑自行车的人给挂倒,她真不敢相信,刚刚自己还在充满温情的优美蛋糕店里,和小帅哥陈思诺在一起吃味美至极的蛋糕,而现在就已经来了了路边摊上陪着刘岩看他吃拉面。 这里风冷灰大,路过的人多,她就穿着自己那一身名牌裙子,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刘岩把dv递上去:“看看能不能充上电,我刚刚拍到了小蕊。” 颜茴也没有笑话,她跑那里去接刘岩不也是因为听到了小蕊的声音,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让司机开车到了刘岩呆着的院子门口,刘岩出门的时候,人都被吓得惨白,可见也经歷了不得了的事情。 她拿着dv:“这里拿里能充电,不如回你的住处吧!” 刘岩抹了下嘴,他也不能如实的告诉颜茴,自己看到车灯的时候有多激动,不管颜茴现在有多讨厌,多烦人,他这个时候都感觉这女子就是上天派来打救他的天使姐姐。 在刘岩的家里,拿出dv里的卡,放在电脑里读。 俩人看着画面大眼瞪小眼都不出声,实在没有办法出声,两张卡都已经读不出来,读出来的图像都是雪花点,卡坏了?同时坏两个卡?颜茴看了看刘岩,想安慰他又说不出什么,只得说:“要不,我们把钟给丢掉吧!” “不行,这是唯一的线索了。”刘岩一口回绝。 “可是,这个玩意儿很邪的。”颜茴拿不准要不要出说那张照片,因为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更怕说出来刘岩会说自己发神经。 “再邪也不能丢,小蕊不会无缘无故的寄这样的东西给你。” “要不是小蕊寄的呢?说不定是有人在害我,所以,根本不是小蕊寄的。” “那更要追查下去了。”刘岩肯定的说:“这样的话,那个人也可能是是害死小蕊的兇手。” “什么?小蕊不是自杀吗?”这个消息震的颜茴一时不能反应。 第11页 刘岩皱着眉头,五官看起来凝重之极:“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清楚,但是,我只想说,你少管这些事情,很危险的事情,小蕊的死根本就不是简单的事。” 颜茴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要刘岩送,路上行人很多,她的心很乱,想找一个地方静一静。 也许人海里的孤独才是最好的安静,刘岩说的兇手,到底是什么?小蕊的死的真像又是什么?那个钟是谁给的?到底那个钟是什么玩意儿?还有那天在林静空的教室里看到的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贝拉拉真的要出事吗?仅仅因为妆容相似? 这些问题不停的在她的脑子里打转,过马路的时候,忽然感觉腿下一沉,像是被什么给绊住了,她往前一扑,幸好旁边有人看见,伸手拉了她一把,才没有一下扑到车轮下去。 她惊魂未定,想对着那个扶她的路人表示感谢,路人却已经消失在人海里,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似曾相识,却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颜茴还要往前走,忽然不敢动了,无缘无故感觉让人拖了一下腿,, 想到在网络里看到的一个新闻,有女人过马路的时候,鞋子被晒软的柏油给粘住,人不能动的时候,被一辆飞驰的大货车开来给撞死。 人生真是什么样的死法都有,用老家的话来说,这叫鬼拖脚。 难道真有鬼贴着地,在那里等着拖人吗?你路过的时候,就飞奔而上,冰冷的双手抱着行人的腿,趁人不备,取人性命 正在害怕间,却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接起来一听,是一个温暖的男声:“你在哪里?” “陈思诺,你还在店里吗?”颜茴惊喜的问道。 “嗯,刚刚下班,我等了你很久也不见你回来,就打电话问问你出什么事了?”陈思诺担心的问道。 颜茴心里一阵温暖,她感觉自己这个时候不再是无依无靠,还有人担心着自己,不管这一刻,陈思诺在不在自己的身边,被人牵挂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好,这些天的压力都得到了人一种缓解。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种人是治另一种人的药,只是听到他的声音, 她便感觉很轻松,像是浸到了温泉里,享受与人分享的快乐。 如果陈思诺不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出现的更早或者更晚,颜茴或者都不会感觉到他的重要,他不过是一个长的稍帅,又懂得怎么和女人打交道的男人,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的陈思诺,在某种程度成了颜茴的强大压力的出口。 于是,颜茴的心里一下子就充满了渴望,要去看一眼陈思诺,她挥手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蛋糕店门口。 她想给陈思诺一个惊喜。 可是,那个惊喜却没有来得及送出,蛋糕店已经关门了,陈思诺已经下班了,他还在店里做什么?颜茴笑自己傻,正准备扭头离开。 却看到一辆大奔开到店时,从大奔里下来一个特别时尚的女人,靠着车站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颜茴在街暗处,看着那个写着:“hers蛋糕店”已经关下的门,再看着那个女人和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果然,关着的门被再次打开,里面的钻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人影手里端着一个东西。 陈思诺拿着蛋糕往前走,递到等着她的女人手上,温柔的说:“试试看,刚做的新蛋糕。” 女人眼神带笑,用指尖沾了一点用舌头尝了尝:“味道很好,你进步了,可是,晚上吃甜的会长胖。” “我以为你不会再意这些事情了?”陈思诺笑道:“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颜茴的头轰的一下炸掉了:“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 她终于明白了,陈思诺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另一层意思就是:“她们比你聪明,你蠢。”颜茴没有勇气走出来,她无法质问什么,对于陈思诺而言,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只是亲手做了一个蛋糕给你吃,那么,你能要求什么?非要他收下小费不成? 大奔车扬长而去,只留下颜茴立在阴影里。 感谢黑暗,让她不至于太难堪,感谢黑暗,让她看不到自己的忧伤。 颜茴睡在床上,陈思诺的举动粉碎了她的恐惧,她被一种更大的心痛所替代,嗯,这样折腾下去非得神经衰弱不可。 她强迫自己睡觉,在床上数绵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要那么多只羊做什么,织毛衣啊!” 翻来滚去,终于还是睡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只听得有人喊道:“醒来了,醒来了。”她茫然醒来,看到自己 居然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第一反应就是,莫非真穿越了不成? 然后就听到身边人声喧譁,似乎都往外跑,她不知出了何事,却不由自主的也跟着跑,跑了一会儿,只见眼前的景色一换,看到一个女子正在慢慢的往前走。 她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上前去拍那个女子的肩,那女子不回头,还在往前走,她只好跟着,跟了一会儿,看到那个女子慢慢的惦起一只脚尖,用一种奇怪的姿态,诡异的前行。 她不知道出什么事,那个女子走到了前面不远处的,指着地上的一个奇怪的图案,慢慢的站在那个图案上,然后双脚都惦起来,伸长了脖 子侧望。 那个姿式很是儿独特,但颜茴来不及欣赏这样的姿式,只是看了看那个女人慢慢侧过来的脸。 那不是一张脸,她根本没有脸,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脸,侧过来的时候,是一片的虚空,像是脸的部分让人活生生的挖掉,只留下一把头髮在那时做的空头套。 不不,比空头套更加的可怕,像是有人用一头假髮用空气吹涨,浮在空中。 正可怕的是那个女子正在对她望过来,虽然那个脸没有了,只有一把头髮在把她的方向扭动,可是,颜茴仍然感觉到那个“人”在打量她。 脸呢?这个人的脸去哪里了,颜茴似乎感觉那张脸她一定知道长什么样子,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空洞的人影却在对她逼进。 “醒过来,醒过来。”声音越来越大。 颜茴一口气没有上来,差点窒息掉了,好半天才尖叫一声,感觉一种力量勐的拉了她一把,她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头大汗,止都止不住的往下滑,整个人都麻掉了半边的身子,忙摸索着开灯,一直安慰自己才得到平静。 她爬身下床,准备走到洗手间去洗把脸,下了床,却看到地板上居然有一处水印,怎么会,虽然是六楼,但是,天台从来都不漏雨的,而且今天大太阳,哪里会有水印。 她于是仔细的留心看了一下,心跳就马上慢了几拍,那个图案怎么会如此的熟悉,看起来太像是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女子站着的地方。 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的驱使,颜茴居然鬼使神差的从拖鞋中抽出了 脚,赤脚踩在那个水印上,梦里的情景一再的在脑子里重叠着,她居 然慢慢的放一只惦着的脚进去,另一脚也跟着惦起来,姿态静止,双手微微的张开。 她的头往左偏,像梦中的女子一样偏着去看什么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心里却嗵嗵直跳,好像非这样做不可。 在惨白的日光灯下,在她的完全把头偏过去后,在她惦起脚的高度,她看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那双眼睛含着凉凉的光,颜茴往后一退,退出了那个水印,站平来时,已经看不到那双眼睛,灯光下,那里是一个书柜,难道真的鬼。 她走过去,拉开柜门,又后退一步,再惦起来一看,上面正是自己放着很多文件,那双眼睛似乎就在这里上看到的,难道真是鬼? 又往后退,退到那个图案里,不甘心的惦起脚,这一次,很清楚的看到,从这个角度望去,看到一张照片,那个照片上的图案在这个光线上浮现出的是一双眼睛,正像三维立体的画,一定要在一定视角才能看到。 那确是贝拉拉前两天送来的婚纱照的一张样片,而那双眼睛,正是浮现在贝拉拉的身后。 在一大堆的红色请帖里,贝拉拉忙着按照事先列印好的客人名单在那里填着客人的名字,她实在是太忙了,结婚不仅仅是一种仪式,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人生一大社交手段的大展示。 但这个时候,她最好的朋友颜茴却坐在那里,像是患上了婚前恐惧症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她一样。 看看,这个女人都在说什么疯话。 “真的,我已经看到三次了,要不你别结婚吧!我越来越清楚了,你相信我。”颜茴真诚的坐着,伸手去握着贝拉拉的手,用人生最真挚最诚恳的话语对她说。 贝拉拉嘆了一口气,放下笔,回握着颜茴的小手说道:“好姐妹,来,你处在我的位子想一想,有一天,你要结婚了,你的好友跑来告诉你,她看到了你已经被鬼上身了,让你不要结婚了,你会怎么办?” 颜茴想了一会儿,气妥的说:“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嗯,就算是真的,我也要结婚啊!鬼上身事小,嫁不出去才叫麻烦事,你别这样啦,看了我都心酸,等我从参加婚礼的未婚男里,给你挑一个钻石王老五。” “可是,拉拉,我。” “好了,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一点事儿也没有,你要真担心我,帮我做了这些事情吧!”贝拉拉把笔递给颜茴,甩了甩手说道:“手都要酸死了。” “拉拉,你听我嘛!”颜茴不死心。 贝拉拉镇定的说:“不行,颜茴,别的都能听你的,这件事情不行,我爱他,就算是火海刀山,就算是被鬼上身,我也要嫁给他。” 颜茴心里一酸,想到了陈思诺的微笑,胸口像是被人堵了一颗青柠檬,酸的直想掉泪,有这样的爱情人生才能算做是美好。 她再也不多言,只是默记了那个婚礼的日期,7月8号,离现在还有半个月,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也要在这半个月之内把事情全都搞清楚,一定不能再让贝拉拉出事。 小蕊的死,她无能为力,那么贝拉拉这件事情,她就要尽全力改变了。 颜茴从贝拉拉家里出来的时候,夕阳正在楼道中往下掉着,笔直的大道伸向前方,金色的光芒涂抹在城市大楼的外墙,折射出美丽的金属样的冷光。 路边的绿化带里的树木长成了小森林,里面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在那里跳来跳去,从树丛里露着小脑袋不怕人的打量着颜茴。 这个城市就是那样充满了生机,就连是植物都长的尽兴,颜茴打定了主意,不再害怕可能会到来的未知的明天,就在她像被注入了新的基因,变成了超亢奋的新新人类重要关头,手机又响了。 第12页 嗯,所有的手机响声,总是来的不是时候,总是剧情最激动人心的时候才会响起。 颜茴好没气的拿起这个打断她幻想自己可以统一世界的手机,按下了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你好,你是颜茴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我,我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个吃蛋糕的女人,你当时在绘颜店边的阴影里站着,一直站到我和思诺离开。” 天啊!颜茴吃惊极了,这个女人难道是属猫的,她怎么居然会在那么黑的地方看到自己,而且还能找到自己的电话。 颜茴镇定下来:“你好,我不过是陈思诺的普通朋友,昨天只是有事找他帮忙,刚巧路过。” “是吗?那个,我也是刚巧有事找你帮帮忙,我现在就在金豪大酒店的sg吧的露台上,你过来一下好吗?” 颜茴正想回答:“我和你不是很熟吧!还没有到可以互相帮忙的地步。”但还来不及说,那个电话就挂上了。 颜茴说了一句神经病,把手机往包里一放,走了几步,但又退了回来,因为她忽然发现,接电话的地方,就是金豪酒店的大门,如果不是因为露台很高,是在这个大楼的顶层,她几乎怀疑那个女人是用个望远镜跟踪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颜茴的好奇心被激起,如果说她对那个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那肯定是假的,而且她也确实想知道能帮上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女人什么忙,总不能送她一个星球吧!这个忙她可帮不上。 走过大堂,五星级的酒店里自然有人跟着走到店梯里,帮助她按下电梯。 颜茴到了sg酒吧,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上来了,为什么要上来?因为陈思诺,虽然这个答案她想逃避,但事实上她确实是想问清楚关于陈思诺的事情。 在服务生的指导下,她到了这个城市最豪华的酒吧的露台,颜茴从来没有上来过,站在这里看着这个城市果然视线很好。 而晚风中立着一位女子,穿黑色的长裙,真丝面料,上面印着大朵的浅白的莲花,那花朵层层叠叠,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大。 颜茴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敢穿,这样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如同是唱猴戏的演员,但是,放在这个露台上,却让人感觉天地都是一个大舞台,而她就是唯一的主角。 颜茴偷偷的看了一下从门的反光面自己的样子,虽然曾经她以为自己很清秀,很个性,但是,和这个有御姐气场的这个女人相比,自己还是太普通了。 正在她打量着自己和对方的容貌时,那个女子从晚风中回头,手里拿着一个相机:“来,帮我照张相!” 颜茴吃惊了,这个女人找自己来只是为了给她拍一张照片,可是,拍这个照片这里的服务生很容易就可以办到。 难道她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穿的衣服很漂亮?颜茴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个女人的脸上根本就没有显摆的表情,而是一种很淡然的微笑。 那个相机拿了过来,颜茴又吃了一惊,这种相机在八十年代初很流行,是一个大木盒子,顶端有一个开口,照相的时候要捧在自己胸前,头垂下看木盒上面那个开口里人的倒影。 不可能这个大奔女没有数位相机,有钱人开始玩復古了,话说,你拿个再高科技的相机出门也不会让人感觉你很牛,但你要捧这么个古董上街拍照,可真是百分之三百的回头目光。 颜茴好奇的听那个女人说,只要按下那个开关就可以拍好了,女人站在露台边上,在漫天的晚霞把云彩撕成一条一条,红紫蓝白,相间之下,她站着,穿那样戏服一样的长裙,黑髮放下。 颜茴看着她,感觉像一个那一把黑髮趁着她整个人都像是透了明起来,颜茴心中一动,没错,那个头髮像一个黑色的头套。 太恐怖了,颜茴忙垂下头去,看着相机里的那个大奔女人,那个女人很美,但是,在女人的身后还浮着一个人,低垂着头,捧着大奔女人的脖子慢慢的往左边扭。 颜茴的心狂跳不止,勐的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大奔女好好的站着,却把脖子正在往左边扭。 再看相机里,后面还是浮着一个人。 颜茴心里一念就动到了昨天的梦,那个奇怪的图案,古怪的头套,她正在大叫一声:“危险”,却看到那个大奔女往后一翻,快速的消失在了露台之上。 陈思诺在警察局里把颜茴给接了回去,颜茴和陈思诺站在夜风里吹着,那个相机已经做为证物而被放在了警察局,如果确实证实那个大奔女是自杀,才会还给她们。 颜茴录完了口供,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和警察如实的说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估计口供没有录完就被叫到了精神病院。 这个时候和陈思诺在一起,更无法解释自己刚好路过金豪酒店,就接到大奔女的电话,又上去和她说了不到三句话,就在相机里看到那到有女鬼在掰她的脖子,而且和自己梦里的看到的人一样,最后,那个大奔女就往后一翻,跳下去了。 她千言万语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但是,看着陈思诺的表情,她又没法不解释,虽然解释不清楚。 “我,我接到她的电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思诺打断她的话,表面很冷漠的说:“你这人到底有知不知道什么叫好玩,什么是游戏?我不过是玩玩罢了,你用得着闹那么大吗?” “可是,真的不管我的事情,我根本没有动到她,有服务员可以做证。” “是,我不管你有什么方法,但是,你可不可以稍稍理智一点。” 颜茴张大嘴,无从分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知道说也无用,只不过陈思诺现在冷漠的样子,和昨天那个在厨房里和自己一起打鸡蛋做蛋糕的人,仿佛被人换了一个灵魂。 为什么要变化这么大?为什么身边的人不是消失就是用这一种方法不见了? 陈思诺背对着她,颜茴委屈至极,却也知道哭也无用,她只好自己默默的转身,重新再找一个地方打车,她不要这样站在这里,不要看到翻脸后冷酷无情的陈思诺。 颜茴自问不是花痴,但是,从陈思诺端着蛋糕站在面前的时候,她的心就是那么温柔的沦陷,相遇的次数不多,他的温柔像一种从热带吹来的风,带着湿润的空气,混着阳光的气息,在她最不设防的时候击中了她的心。 原来以为这是一段很美好的开始,最后却用这样的方式来落幕。 她和他本来不用这么难堪的俩俩对视的,更不必对着他那冷落的背,颜茴只能掉头往回走,难道喜欢上一个人也有罪,因为自己喜欢了,那个人就可以不问理由,可以任意指责。 为什么自己不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关你什么事?”是的,一切都关他的事情。 在那个冰冷的夜里,颜茴选择了一条与陈思诺不同的路,她渐行渐远,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到陈思诺转头时看她的眼神。 是那样忧伤的眼神,那个夜晚没有月亮,而他的眼像是月光下闪着银波的海,那样的沉不见底,不可捉摸的忧伤。 第五章 暗示一叠照片都摆在桌子上,刘岩在半躺在沙发上,他看的这些照片全是小蕊最后给他的那些自拍照,已经看了不下几千次了,除了那个钟的线索之外,其它的都看不出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但是,刘岩坚信小蕊是一定会留下什么提示给自己的,终于在一张照片上,刘岩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蹲在一个水池边上,穿着浅蓝色的上衣,淡淡的一抹微笑在她的侧面上,从小蕊自拍的角度,刚好看到她伸出手去触摸什么东西。 她的长髮齐肩,像是在扭头对什么微笑,如果去街头自拍是免不了要拍到别人的影子,很少有人会注意旁人的是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在小蕊所有的自拍照里,不管她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都不会有外人出现,只有这一张照片,里面会有这个女人。 刘岩打定主意,要去找这个女人,也许她会认识小蕊,不然的话,小蕊为什么要把她给拍进来。 刘岩看到那个照片上有海豚跳出水面,在这个城市里,有海豚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海洋馆。 在海洋馆的一角,刘岩正静静的坐在那里,他的眼神一直在寻找那个照片里的身影,但是,海豚池里全是一群小朋友,穿着各色的小泳装的小朋友们泡在水里,海豚们在边上钻来钻去。 这种情况下要找到一个人,真是比登天还难。 难道这个海豚馆是收费给孩子们玩的地方吗?刘岩正在奇怪,看到有一个老师样的女人坐在自己身边,守着一大堆的小书包,也在看海豚,就打听了一下:“你好,请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刘岩已经把小蕊拍的那个女人截图下来,又重新列印一份。 “这不是步老师吗?”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女人伸过头来,看了一眼就说:“是啊,是步老师,她应该在水里带小朋友玩,全靠她了,就是因为她来养海豚,才和我们星星学校建立了联繫,我们才可以一三五带孩子来这里玩。”那个老师微笑着说。 “什么,她是老师?” “不是啦,她是前几年来这里养海豚的一个饲养员,这里的海豚大多都是她带大的,海豚可听她的话了,她好心,知道海豚对治疗自闭症的孩子有帮助,就主动联繫了我们,又和海洋馆沟通,才让我们可以带孩子来玩。”这个老师一脸的感激。 “自闭症?” “是啊,星星学校,就是培育自闭症孩子的学校,这些孩子不说话,可是,其实都很可爱的,最喜欢和海豚在一起,也喜欢步老师。”正说着,那个老师一指从水里坐起来的一个女子,说道:“就是她了,就在那里。” 刘岩一眼看去,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池沿上,双腿搭在水里,几只海豚围着她洁白的双腿边晃悠,她安静的看着海豚,一只手摸着一个孩子的头,虽然是侧面,但也可以看出她在和孩子对视着微笑。 阳光从窗口那里透过来,窗户是普通的木头围的,阴影也投了过来, 映在地上像是一副美丽的画框,而画里坐着一个女子,她就像是一个被随手丢在糙丛里的一颗绿橄榄,在糙原的深处散发着独特清香的气息。 刘岩感觉到心时一阵触动,他和小蕊虽然相恋过,但是,从来都是小蕊爱他很多,而他现在的寻找真像,却多半是为了内疚。 就是因为内疚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能力救到身陷怪事中的小蕊,才会这样的拼命,出发点却不是爱。 也许这也是小蕊伤心的一个原因吧!她最后一定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刘岩其实并不爱她,所以,才会选择孤单的离开,一个人承受一切。 第13页 刘岩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他却莫名感觉到那个坐在池边的女子,身上有一种他无法忘掉的气息。 那一幕,就像一张被拍下来的照片,永远不会褪色,在后来的很多深夜里,被刘岩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她像是黄昏里最后一朵开在枝头的白玉兰,浑身都沾染着光芒,而另一边,有一个男子仰望着,爱情像 是永远无法触及的高度,在伸手与未伸之间。 正当刘岩发呆的时候,就听到那个老师嘆了一口气:“可惜啊!步老师这么好的一个人,却不能说话。” 刘岩心头巨震,怪不得她总是微笑,却不出声,整个游泳池里安静极了,一群孩子泡在不深的水里,和海豚游戏着,女子坐在池边,左手搂着一个孩子,望着那些孩子,他们都是星星的孩子,闪着无人知晓 的光芒,无比动人。 刘岩等到孩子都散去了,看到更衣室那里有一个女子穿着一条浅蓝色的棉布长裙,头髮湿湿的,正在和孩子们挥手。 等到孩子们都走了,她一个人走到池边,开始打扫池子边的卫生。 刘岩走上前去,轻轻的喊道:“请问,是步老师吗?” 女子抬起头了,那是一双怎么明亮的眼睛,像是寂寞的星空里最透明的一颗星星,刘岩感觉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完全被那一双眼睛给吸引。 那个女子用疑问的眼睛看着他,刘岩忙拿出小蕊的照片对她说:“步言,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那个女子看了一眼,就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胸前挂着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步雨。 刘岩知道她让自己叫她的名字,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步雨,这个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过她前不久出事了,我想知道你认识她吗?” 步雨听到出事了,表情很是惋惜和惊讶,她从裙袋里摸出一张纸写下一句话,递给他。 “这个女孩半年前经常来这里看海豚,我认识她,但没有交流过。” 步雨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意思是没有办法交流。 刘岩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爱怜,但又不能表露,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肯定和小蕊有关系,但是,他又不愿意相信步雨现在是在骗他。 “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步雨想了一会儿,接过笔写下:“她问我人死后会不会变成海豚,她想变成一条海豚。” 海豚,刘岩的脑子里闪过一张照片,他忙进包去翻照片,取出一张照片,递过去问:“这个海豚,你知道是哪里的吗?” 那照片上是小蕊的自拍照的一张,从她的左手边看去,是一个高大的用洁白的大理石雕成的一个正跃出水面的海豚的壁画。 那个海豚在照片里显得非常抢眼,所以,一说到海豚,刘岩立马就想到了那张照片。 步雨看了一眼,又低头写道:“是市美术馆!” 刘岩想了一下,说道:“市美术馆怎么会这个壁画,我从来没见过。” 步雨又写下:“不是新建的,是从前的那个老市美术馆,我知道在哪里,一会儿下班,我带你过去吧!我住附近。” 刘岩看到步雨那清秀的字体,看到她的真诚的眼神,还有那一双洁白 修长的双手,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岩拿起了扫把,开始在水池边上帮助步雨拖地,步雨抢了一下拖把,没有抢到,不好意思的弯了弯腰道了谢,就去提桶给海豚餵鱼 了。 刘岩看到那些海豚像是看得懂她的笑容的含义,都游在她的手边来抢鱼吃,发出欢快的像哨声一样的叫声,他感觉这个女子身上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力量,像是可以和这些生灵对话。 从海洋馆那欢快的海豚叫声这边,到在屋间里痛哭流涕的颜茴家里,其实隔不了几个街道。 颜茴这一天,就在躺在床上,哭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就流泪,反覆在床上躺到了天黑,一天没吃饭的她胡乱的泡了一包康师傅方便面吃,吃了几口就想到前不久还是精美的蛋糕,那种香气扑面而来,像一个个小粉拳打到鼻子上,整个人都被那种幸福的甜味给包围,现在就只能坐在这里眼睛红肿,吃泡得半软不软的方便面,水还是温的,都没有很热的开水。 想到这里更是很悲伤,手机响了,一看是妈妈的来电,颜茴忙坐起来,深唿吸几下,然后接通电话。 “妈,你最近好吗?” “颜茴,妈妈会用电脑了!”手机那边是妈妈快乐的声音。 “是吗?谁教的。” “你隔壁的赵叔叔的儿子,刚从英国回来,看到我一个老人在家里,而且有你从前那台电脑没有动,就帮我装了网线,还教我视频。” 颜茴惊喜的说道:“是吗?那他可真是好人,你现在会视频了吗?” “会了,我有qq号,他帮我申请的,你等等,我去找纸条,qq号在上面。” 颜茴的妈妈把qq号给了颜茴,然后有一点兴奋的说:“我在网上等你。” 颜茴忙把笔记本打开,在开机的过程中,冲到了卫生间里把自己好好的洗了把脸,因为气色不好,又扑了很多粉上去,生怕母亲看到自己现在落寂的样子。 加了妈妈的q,又发了视频过去,很明显她的母亲还不会打字,只会用视频,妈妈上网的主要动力,也是为了看到自己的孩子。 视频那边很清楚,母亲正在吃力的看着纸条写着的步骤,怎么个拿麦说话,怎么个戴耳机,看着母亲已经苍老又笨拙的样子,对面新科技一副束手无措,却又像小学生一样认真学习的态度,那一头黑白杂夹的头髮,和明显松驰的下巴,颜茴感觉心里非常的痛。 这个世界上母亲只有她了,而她,却还有很多人,她有大好的事业,爱情,友情,理想,梦幻,有青春,漂亮,健康。 但是,她的母亲却已经失去了这些,母亲只有一个孩子,而孩子却还在远方,她只能逼自己去学习新的科技,去面对完全无知的网络,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 颜茴心里一软,她想接母亲来自己身边已经很多次,可是,母亲怎么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小院,因为母亲总说,在老屋里能感觉到父亲还在这个屋子里,母亲总说:“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接我走的,他肯定捨不得丢下我,要是我离开了这个地方,他来接我的时候,就找不到我了。” 所以,颜茴哪怕是心里绞痛着,却也不能多说什么,母亲惊喜的看到颜茴在电脑里出现,拿着话筒餵了几句,然后才说:“茴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不会吧!可能是电脑的问题,你那个电脑是旧的,看人看不清楚。”颜茴忙在那里宽慰妈妈。 母亲笑了,她稀奇的看着颜茴,左右打量:“你可是瘦了不少?” “现在年轻人都流行减肥,没事。” “别瞎减,身体最重要,那么瘦有什么好看的,干巴巴的没点肉。”母亲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瘦等于美。 “妈,你在家里好吗?要不要来我这边住一下。” “算了,我不打扰你了,你挣点钱不容易,我在这小城市里住着很舒服的,再说了,我最近老梦到你爸,一点也不孤单,不寂寞,心里可舒服了。” 颜茴在这边也宽心的微笑着,虽然父亲已经离开她这么多年,可是,她也总感觉父亲一直都会回到小屋里来。 母女俩正在用视频聊天,忽然一下子,母亲那边的视频断掉了,qq视频对话框变成了消息对话框,颜茴知道自己在家的那台电脑已经很老旧了,掉线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正想发视频请求过去试试,就看到了和母亲的对话框闪了一下。 颜茴心想,难道母亲还会打字了?好奇的一看,上面正是一句用红色的字体写的话:“帮我一个忙好吗?” 颜茴惊的从笔记本电脑前弹了开去,她怎么也不相信母亲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打出一句话来,而且这句话,还是那样的熟悉。 “帮我照个相。” 一个消息又发了过来,现在颜茴确信那个不是母亲,可是,是谁,谁在电脑那边,是那个侄子吗?他为什么要自己照相? 颜茴手慌腿乱的去关电脑,她实在没办法再忍受这事情发生,就在这时,对话框的界面弹出一张照片,照片下面还带着一句话:“你还没有给我照相!” 那字体鲜红夺目,就像是有人割破了手指头,然后对着屏幕画出了印迹。 颜茴看到那个照片,就浑身发抖。 那个照片就是刚刚在自己房间里拍下来的,位置就在自己的电脑椅后边,从自己有脑后稍扭过去就在了,而照片里是自己小屋的布置,温馨甜美。 唯一不对的就是,照片的女主角是刚刚才跳下楼的大奔女,她站在那里,低垂着头,捧着那个老式的相机。 而相机的镜头对着的位置就是自己坐着的电梯椅,颜茴感觉自己浑身发冷,看着这个照片左右围顾着房间的四周,什么也没有。 她感觉头皮一阵阵的麻,惊吓过度,缩在一角,看着qq对话框弹出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像是从一个视频里截图下来一样,连在一起,就是那个女人在小屋里转了一转,从阳台上又坠了下去。 在最后一张照片里,是那个女人的手死死的拖着另一只手,看起来像是握手,又像是情侣十指相牵。 但是,颜茴看得出那是陈思诺的手,那双手曾经沾满了面粉,举起来刮到她的鼻子上,所以,她认得出那双手的主人,修长又干净,指节宽大,让人感觉安全的手,却握在那个女人已经长着尸斑的手中。 颜茴再也呆不住了,拿起手机就往外跑,她一定要找到陈思诺,要告诉他这件事情,要让陈思诺小心,这样的念头占据了她的一切心思,甚至超过了恐惧,也忘记了陈思诺刚刚对自己的态度。 这个时候她只关心着陈思诺的安危,而她的心里,根本就已经不再乎陈思诺的态度了。 颜茴拿出手机,陈思诺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又打电话去陈思诺的宿舍,却没有回来,宿友看见她找的很急,支唔着告诉了她陈思诺在学校外租的地方, 颜茴都来不及道谢,打的直奔那个地方。 陈思诺看起来并不像那种需要勤工俭学的人,他住的地方极高档,在门口登记之后,她才能上电梯,去八楼找陈思诺。 电梯往上行,而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什么,心跳的很乱,她怕陈思诺不相信自己,她也怕自己太相信自己,如果都不是真是,是幻觉,那么,陈思诺会不会以为自己疯了? 胡思乱想间,来到了那个803号房间的门前,她震定了一下心神,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像一个怨妇,省得吓到陈思诺。 按了按门铃,里面过很久才传来了不悦的声音:“谁啊!” 颜茴看了看表,都快晚上十一点了,这个时候是不应该打扰他。 她没有退缩,又按了一下门铃,随着门铃的叮咚声,门打开了,隔着铁门,颜茴看到陈思诺光着上身,手里拿着一个衣服正在往里套,皱着眉头,一看到是颜茴,更加的不悦。 第14页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还找这里来了。” 颜茴心头大痛,死命握着手机,指间都泛着隐隐的白色,苦涩的对他说:“我真的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陈思诺没有开门的意思 “很重要的事情,关于那个跳楼的女人。” “你要想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可以和警官去说,其实你们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很清楚。”陈思诺不冷不淡的答道。 颜茴强忍住泪,却还是放轻了音调,悲语中带着一丝杂夹的哀求:“这事真的很重要,我担心会伤害你。” 她感觉自己已经低到了尘土里,再也没有的卑微了,她在求这个男人要相信她,因为这件事情关系到这个男人的生命,虽然事情说起来不太有人会相信,但她要做最后的努力。 这个时候,从陈思诺的背后探出一个湿淋淋的头,一个女人看着她,一边揉着湿发,问道:“思诺,她是谁?” 颜茴看着那个女人身上围着一个浴巾,头髮散开来,像万把剑在穿着她的心,怪不得他会一直都不开门,怪不得他会这样,原来,他的女人那么多,那么多。 而这个女人,居然就是他曾经带自己去看的林静空,林静空那洁白的手臂,跳着舞的时候,多么像展开的翅膀。 陈思诺当时居然还会带自己去看她的舞蹈,怪不得那个时候他对林静空的舞蹈那么的熟悉,他到底当自己是什么了? 颜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挂着泪问道:“你一直都只是和我玩玩罢了?” “你以为呢?。”陈思诺不屑的回答,就差没有说,你这个傻子。 颜茴扭头就走,就让这个世界毁灭好了,就让这个电梯马上失控掉到楼下去,最好把自己跌成一块肉饼,就在这个楼被炸掉, 就让这个世界马上被黑洞给吸走,就让自己从体内长出无数奇怪的植物,把自己给撑死。 好吧!老天,就让我死了吧!这一剎就把我切成碎片,反正都已经支离破碎了。 林静空用干发巾擦着黑亮的长髮,她爱惜头髮,从来不会用吹风机。 她坐在沙发一角,看着还已经关上了门却还在门边发呆的陈思诺。 “怎么了,喜欢她啊!”林静空把头髮一包,点了一根烟,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你疯了吗?”陈思诺愤怒的转过头来。 “那你为什么不敢让她进屋,不就是不想让她看到我伤心吗?” “她伤心管我屁事。” “你不用嘴硬,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林静空用一种了如指掌的眼神看着他。 “走啦!你总到这里来做什么?烦不烦啊。”陈思诺把她的衣服丢过去:“别老穿成这样,很漂亮吗?” “生什么气?”林静空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可是和你说啊!她的事情你不能再插手了,别活的不耐烦了。” 陈思诺大叫:“我管她什么事了?你烦不烦啊!和妈一模一样了,你提前更年期了?” 林静空从卧室里穿了衣服出来:“谁叫我是你姐啦,和你妈像也没办法的事情,不是妈让我照顾你,你以为我愿意来打扫你这个狗窝,每次都要出一身臭汗,谁乐意。” 陈思诺坐在沙发上,闷声抽菸,林静空走到门口,不放心的扭头再说了一句:“你可别犯傻,又去找她。” “知道啦!快走。”陈思诺挥了挥手,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把林静空送出了房间,关上门,可是心里却一直都很沉很苦,像是有一颗泪坠在那里,那个女人多少的伤心都能品得出来。 他摇摇头,不愿意再想了。 这个时候,从陈思诺的背后探出一个湿淋淋的头,一个女人看着她,一边揉着湿发,问道:“思诺,她是谁?” 颜茴看着那个女人身上围着一个浴巾,头髮散开来,像万把剑在穿着她的心,怪不得他会一直都不开门,怪不得他会这样,原来,他的女人那么多,那么多。 而这个女人,居然就是他曾经带自己去看的林静空,林静空那洁白的手臂,跳着舞的时候,多么像展开的翅膀。 陈思诺当时居然还会带自己去看她的舞蹈,怪不得那个时候他对林静空的舞蹈那么的熟悉,他到底当自己是什么了? 颜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挂着泪问道:“你一直都只是和我玩玩罢了?” “你以为呢?。”陈思诺不屑的回答,就差没有说,你这个傻子。 颜茴扭头就走,就让这个世界毁灭好了,就让这个电梯马上失控掉到楼下去,最好把自己跌成一块肉饼,就在这个楼被炸掉, 就让这个世界马上被黑洞给吸走,就让自己从体内长出无数奇怪的植物,把自己给撑死。 好吧!老天,就让我死了吧!这一剎就把我切成碎片,反正都已经支离破碎了。 林静空用干发巾擦着黑亮的长髮,她爱惜头髮,从来不会用吹风机。 她坐在沙发一角,看着还已经关上了门却还在门边发呆的陈思诺。 “怎么了,喜欢她啊!”林静空把头髮一包,点了一根烟,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你疯了吗?”陈思诺愤怒的转过头来。 “那你为什么不敢让她进屋,不就是不想让她看到我伤心吗?” “她伤心管我屁事。” “你不用嘴硬,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林静空用一种了如指掌的眼神看着他。 “走啦!你总到这里来做什么?烦不烦啊。”陈思诺把她的衣服丢过去:“别老穿成这样,很漂亮吗?” “生什么气?”林静空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可是和你说啊!她的事情你不能再插手了,别活的不耐烦了。” 陈思诺抬起眼,不屑的说道:“管你屁事?” 林静空的脸色一变,不以为然的冷笑着答:“当然,你有权利,不过,你最好不要忘记,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去爱。” 陈思诺看也不看她说:“包括你。” 林静空也不怒,只是把烟往桌子上死命的按下去,然后说:“那最好不过,只要不出从前的事情就天下太平了。” 房间里一时死寂,没有任何人可以打破这种冰冷的局面,像沉入了海底的没有光纯黑的压抑。 第 颜茴收拾了行李,和公司请了个假,准备回家去看母亲一趟。 她感觉特别的累,小蕊死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她感觉到心灰意冷,那个钟引出的那么多诡异的事情也不再是她能继续装女强人的极限。 但更重要的是陈思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不惜失去自尊一次又一次的回头去找他,最后得到的不过是羞辱罢了。 颜茴累了,那种累是有一个人从她的背后把灵魂给抽走,她就只能有一个软绵绵的尸体在世界上强撑着。 她呆坐在长途汽车上,三个小时的路程并不远,但那一路她的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没有思维,因为她太累了,除了看着窗外的景色,感觉到从内心里涌出一波又一波的伤心欲绝的情绪,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她的包里还放着那个诡异的钟,她离开城市之前问刘岩要回来的,刘岩开始死活不肯给,后面看她的表情那么的坚定也只能放手。 这毕竟是小蕊送给自己的礼物,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深意,但是,小蕊是不可能害自己的,所以,这个钟根本不用害怕。 再加上,收到钟后,颜茴就梦到了死去的爸爸,她隐约希望如果这个钟真有灵力,可以让自己再见到一次爸爸。 穿过大城市的主干道,车拐上了高速,一路直开,风景渐渐迷人,看着远山绿黛,中间缀着点点的田地,一块一块的分割的很漂亮,田里有劳作的人,三三两两立着。 颜茴看着那些人会想,他们快乐吗?他们也有烦恼吧! 人生哪里会没有烦恼,她安慰着自己,这么大的城市里有多少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烦恼的角色,这个城市真会被烦恼给涨破。 可是,她又想到了陈思诺,那个男人会做美味的蛋糕,坐在他身边就感觉很安静,很愿意那样长长久久的坐着,闻着空气里诱人的蛋糕香,各式的甜味把她包围,心也变得飘飘欲仙。 只不过,有多少人女人在他那里得到同样的快乐呢?那不过是精美的假蛋糕,看着美轮美奂但却没有一点真实。 颜茴把头靠在窗上,就那样想着,在这种半睡半醒终于到了自己家的小县城。 下了车,就有小三轮车来拉客,她熟练的上了一个车,抱了个地名,就听着车子启动,带着她往家里奔去。 如果这个世界冷凉,那么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做最后的温暖之地。 就在颜茴往家里回去的同时,刘岩正立在一栋楼下面,他已经约过步雨去看了那个老旧的图书馆,那里什么线索也没有发现,但是,在那个过程中,他却感觉小蕊留下的线索其实是步雨,步雨一定知道什么,而且她没有说出来。 刘岩上次送步雨回家,看着她的短髮碎碎贴在后颈上,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小蕊,他想不到自己是陪着这个女人去找线索的,他特别想和步雨说:“不如,我们再继续走走。” 步雨总是微笑,她的眼神很清澈,但又像已经看透了一切,里面藏着很深的东西,像是埋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那个秘密却让她更美。 刘岩站在那栋楼下,借着路灯开始翻看小蕊留下来的照片,每一张都已经看过了千万次,小蕊的表情在这个楼下带着一点幽怨,像是带着三分不忍七分责怪。 刘岩返身离去。 陈思诺坐在蛋糕房里,看着桌上散落着的面粉,呆呆的望着已经打散的蛋黄,所有的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他却没有了兴趣。 他的眼前一次次的出现颜茴那双眼睛,望着自己那种伤心像是小碎冰一点点的从目光里流露出来,那种小冰渣就落在他的身上,开始不感觉有什么不适应,可是,随着颜茴伤心的融化,陈思诺感觉自己的手在一阵阵的发颤。 他没有办法再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烘焙精美的蛋糕。 从第一天看到颜茴开始,他就知道颜茴的命运是不可以被更改,而他的接近并不带着爱意,更多的是同情。 或者也是一种吸引,颜茴身上那种乐观与不妥协,那种真诚与坚持,都是一种吸引,是陈思诺没有的东西。 可是,做为阿伊努舞的传人,他太明白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是不可以去强求,他看多了生生死死,也明白什么叫命数。 有一些事情不是努力挽救就可以得到结果的,四年前的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摇摇头,把这些东西赶出脑子里,开始继续挽袖子做蛋糕。 如果没有了爱情,那么还有美食可以去补空。 颜茴推开院门,院门是有锁的,可是,开锁的钥匙就放在边上有个小花盆的下面。 她摸出了钥匙,上面还是那串红色绳子,用了很久了,都摸出了人气儿。 颜茴感觉自己就像从前放学一样,又比母亲早一步回到了家,什么都没有变化,时光在这里静止,她只要不看镜子,就感觉不到自己的成长,一切都依旧。 第15页 她还是那个蹲在院子里的玉兰树前等着父亲回来的小女孩。 颜茴推开门,看着收拾的很整齐的房间,里面的摆式都没有改动,甚至连那个木桌都没有变老,她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老旧的沙发,儿时那个女孩子像是就在沙发上趴着,还在那里画着画。 墙边是那个女孩惦着脚偷衣柜上层糖果的场面。 厨房里有那个女孩被罚站之后,抽泣着吃妈妈端上的拉面镜头。 窗边是那个女孩看着一盆太阳花,自语着说:“快开花,快开花,开花可以染红指甲。” 每个人都是这样被岁月打动,煽情的从来都不是时光,而是自己的心。 门外有了响动,颜茴一扭头,就看到了妈妈。 她轻轻的走过去,把头靠在在妈妈的肩上,在回忆里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这么的直接表达过对母亲的感情。 她的感情总是埋的那么的深,不记得自己曾经怎么样的拥抱这个老人。 母亲的身子凉凉的,像是孩子理所当然就应该回到自己的身边。 但是,颜茴却靠在母亲身上说:“别人说你死了。” 这句话脱口而出,来的太忽然,颜茴感觉像是有人占据了自己的身子,说了这句话。 “是啊!我是死了。” 母亲镇定的回答。 颜茴忽然就睁开眼,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床上已经睡了一会儿,居然坐起了这么乱七八糟的梦来。 母亲看来是真的回来了,外面已经飘起了菜香。 真是奇怪,怎么会做梦,梦到和母亲进行那么奇怪的对话。 出了卧室的门,看到母亲在厨房忙碌,颜茴笑着喊:“妈。” “我刚进来,看到房里睡着一个人,还吓了一跳,看清了是你,怎么回来也不打个招唿,我好准备一下。”母亲李玉梅满脸笑意。 “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颜茴把水果随手放厨房里,洗了洗手就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了。 饭桌是红木方桌,使用的时候很长却依然非常的结实,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在灯泡下,有颜茴喜欢吃的蒜苗炒腊肉,笋尖炖乌鸡,冰镇芥兰,红烧鲤鱼,菜的份量都不多,盛在盘里显得是色香味俱全。 颜茴一扫刚刚的不舒服,坐在家里的椅子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家里的温暖气息像一双巨大的手在轻轻的拍打着她,让她感觉到非常的安心,张玉梅满心高兴,不停的做着菜,这一切都让颜茴感觉到正常。 是的,那个疯狂的闹钟所带来的不舒服,都没有了,在家里,她什么也不怕。 菜做的味道非常好,有gg词就是这样说的:“xx牛肉干,母亲的味道。”证明妈妈做的菜永远是天下最好吃的。 张玉梅坐在对面,看着女儿挑着她喜欢的菜吃着,爱怜的盛起了一勺鱼,倒进颜茴的碗里。 颜茴嘴里正塞着芥蓝,一看到碗里那个巨大的鱼泡,在米饭上泛着白泛的光,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感觉一阵噁心,抑制不住的呕吐感冲到了脑门,她往后一退,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飞快的冲到了厕所对着马桶大吐起来。 她一脑门的冷汗,耳朵里又响起了那个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是那样的怪,让她已经分不出性别,也感觉不到变态,而是有一种恶寒。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跳楼自杀的大奔女最后的表情,低垂着头,眼白翻的像一个巨大的鱼泡。 张玉梅很着急,颜茴只说是坐车太久有一点不适应,在床上躺一下就好了。 她倒在床上,总是感觉浑身不对劲,那种不对劲虽然说不上来,但是,却又说不上为什么? 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家里的那台电脑,果然是装了网线,窗外的天气暗了下去,她爬起来擦了擦额头湿湿的汗水。随手把钟摆在电脑前,打开了电脑准备上网收收邮件。 电脑很慢,耐着性子把电脑打开,可是怎么也上不了网,弯下腰一看,原来网线早就被老鼠之类的咬断了。 她蹲在地上,看着咬断的网线,从那个断口上面落满了灰尘来看,绝对不是最近的事情。 可是,就在几天前,她还和母亲张玉梅视频聊天来着,确实是在这个房间里。 颜茴感觉一种巨大的恐怖从心底里涌起,那个梦回到了脑海里。 “有人说你已经死了。” “是的,我死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轻轻的踩着,那种脚步声像是纸人在地上被人拖着走,刷刷的扫着地。 这不是母亲的脚步声,母亲的脚步声她听了这么多年,那种力道就不可能是母亲。 门被推开了,从黑暗里走进来一个老人,母亲手里拿着果盘,往里面走着。 颜茴急忙站起来,扶着书桌,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我给你削了个苹果,很甜,你试试。”张玉梅把水果盘放下来,苹果切的很漂亮的形状,上面有几根牙籤。 颜茴看着熟悉的母亲,怎么也不愿意自己想到的那个梦,也不愿意想到那个网线。 她强笑着装成不在意的拿起一块苹果,放在嘴里,问道:“妈,电脑这么慢,你怎么上网的。” “都是隔壁的小赵给我搞好了,我才能上的,我也不太懂。”母亲并不太关心电脑。 “那小赵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前不久啊,说是放假了吧!” 颜茴奇怪的想,这个时候放什么假呢?不管如何她都想去看看那个小赵,难道是小赵自带了网线,也有可能吧! 颜茴吃了几口苹果,对母亲交待了一声,就说自己要去外面看看老朋友,张玉梅虽然有一点担心,说了几句天色黑了,现在的治安可不像你小时候那么好,要小心一点。 颜茴拿起包,回头对母亲说:“没事的,我就在小院周围走走,就看看老邻居,他们还不知道我来了。” 第六章 魂归 天色虽然已经黑透了,但是,小院门口还是自己装了灯,灯光不太亮,但也足可以照得见路。 这条走习惯的小路上有围墙圈着一个个小院,已经到县城的边缘了,远处有一大片的水田,夏季里有水田中种着荷花,荷叶田田,铺在灯光下,借着一点微薄的月光,像盛着银水的碧碗。 有蛙声轻轻传来,颜茴嗅着这种特有的田园气息,心里不知不觉就安宁下来,因为电脑带来的困扰也变小了很多。 抬头望去,看得到那一路的房子里都还亮着灯。水泥路面铺的平整,路边堆着一些碎砖,她绕着砖头进了自己的目的地——邻居老赵家。 赵叔叔这个家一直都是这个县城里被别人羡慕的家庭,幸福美满,小俩口恩爱,唯一的儿子赵学诚又一直是县里的第一名,特别有出息。 颜茴小时候就经常听到自己或者别人家的孩子教训自家孩子的时候会说:“你怎么这么没用,要是有人家赵家孩子的一半就好了。” 也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赵家诚成了孩子们的公敌,他没有敌意,但却因为太优秀而让别人活在他的对比下。 颜茴小时候也不太理他,总是看着赵学诚孤单的走在放学的路上,俩人的家很近,赵学诚在前面走着,她不远不近的跟着,不知道为什么弱小的心也感觉他的孤单很伤感,终于鼓起勇气说过一次话。 “明天是不是你值日?” 赵学诚欢喜的转过身来,望着她,脸上是巨大的狂喜。 颜茴装成不在乎的样子说道:“老师说了,值日生要自己带抹布。” 俩人从此有了小小的秘密,大家都守着秘密,在人前依然不说话,但是,在这条路上,总会交谈几句。 颜茴笑着想,那个时候都说什么呢?无非是哪个老师喜欢出什么题,班长打了什么小报告,数学为什么那么难?什么时候桔子熟透了最好吃? 两个小学生,走着这条路,说着关于孩子的话,后来,赵学诚成绩很优秀,上了最好的中学,颜茴考上了离家近的学校,俩人又似乎不再说话。 过了很多的年了,颜茴自己都笑了,后来也悄悄的关注着他,一个太优秀的孩子似乎和自己的世界无缘,总感觉他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太完美又太榜样,虽然颜茴也隐隐感觉赵学诚不快乐,但是,那种光环之下,他又没有理由不快乐。 后来, 不出任何人所料,他优秀的成绩出国读书,偶尔听到消息,也是拿着丰厚的奖学金。 如果不是母亲再次提起他,也许颜茴已经在平淡的人生里把这个天才给忘记了,普通的人会嚮往天才,但却不会真正的接触他们。 颜茴走到那个小院门口,很普通的小院,却诞生了一个天才,谁说的,投胎也是个技术活。 敲了敲门,里面传声:“谁啊!” “是我,颜茴,赵叔叔,我来看看你。” 许久,小院的门打开了,一个老人走了出来,颜茴在灯下看到赵叔叔的样子大吃一惊,怎么会一年不见就像是老了二十岁,从一个活的很滋味的中年人一下子变成了老者。 赵叔叔仔细打量了一下她,才认出来:“小颜,真是你啊!长大了,都快认不出了。” 从房间里走出一个女人,对着外面嚷嚷:“谁,谁?是不是诚儿?” 颜茴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样子两个老人都很不对劲,看着阿姨的眼睛像是看不到东西了,而且神经也像是不正常,她的眼里充满了疑问。 “赵叔叔,我来看看你。”颜茴把从家里提出来的大礼包放在屋子里的桌上,却看到阿姨痴痴呆呆的表情。 赵叔叔擦了擦眼睛说:“都怪我,我不应该把他送出国啊!那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挫折。” 颜茴像是明白什么,她哑着嗓子问:“是不是诚哥出什么事了?” 一提到这个名字,赵学诚已经痴呆的母亲忽然狂燥起来:“诚儿,诚儿回来了,我看到了,就在外面站着,没错,我要开门去。” 于是就站起来往院子里沖。 “诚儿死了,回不来了,别再去了,老太婆,别再想了。”赵叔叔拦着已经发疯的阿姨,好不容易才安慰下来这个可怜的老人。 劝阿姨吃了安眠药之后,颜茴坐在那里,感觉这件事情实在太忽然了,前几天母亲才说小赵回来了,没有想到,今天她过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赵叔叔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了?去了国外之后就很少往家里来电话,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就快要毕业了,那么好的专业,那么优秀的成绩,就要拿到绿卡了,可是,却想不开。” “他是自己!”颜茴太过惊讶,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没错,你阿姨受不了打击,当时知道就疯了,才从医院出来。”赵叔叔的白花已经满头,记得一年前,他还是一个中气十足,不肯退休的老头,站在街口下象棋,满身都是幸福自得的快乐。 在这个家里,赵学诚一直都是快乐的源泉,可是,这个泉眼却永远的枯萎了,那么快乐就永远的不再来了。 看着这个充满了破败的家,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是,气数却已经尽了,怪不得叔叔会老了二十岁,可是,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颜茴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勇气可以让赵学诚这样的天才抛弃一切,捨得让最爱的父母承担这样的打击。 第16页 她的心里充满了疑问,赵叔叔的脸是麻木的,大红的礼包边上居然是赵学诚的遗照,喜庆的红衬着黑白遗照,显得一种诡异的红光浮动,像是赵学诚的身上淋着一层鲜血。 颜茴实在呆不下去了,她害怕自己会失声痛哭,那个总是骄傲的走在最前面的男生终于选择了不做天才,不承担别人的理想,终于做了他自己。 如果,她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么,那些岁月里,她会和赵学诚走的更近一点,她明明可以多温暖一下那个孤单的男孩。 颜茴起身告辞,但还是按捺不住的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半个月了,唉,怎么时间这么难熬啊,一天都像一年一样的。” 颜茴感觉脖子后面一紧,像是被人恶作剧的捉了一把,前几天她才和母亲视频,母亲才说是小赵来装的电脑。 可是那个来装电脑的人,已经在半个月前已经死了,到底母亲在说谎,还是赵叔叔说谎。 颜茴带着这个疑问又看了一眼遗照,这一眼落在赵学诚的双手上。 这是一双修长,干净漂亮的手,这样的手颜茴是那样的熟悉,没错,就是陈思诺那样的手。 一个镜头一闪而过,那天在视频里看到的,明明是那个大奔女拖着一只手,那只手应该是赵学诚的,因为出现的太快,而她只担心陈思诺的安危,所以,她认定是陈思诺的手。 在这个时候,她明白了,那双手是赵学诚的,不是陈思诺的。 可是,为什么大奔女和赵学诚都会出现在她的视频里,这俩人,不,应该是两个怨灵到底是什么关系? 颜茴头大如斗,就算是这样,她也感觉不到害怕,因为,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似乎在告诉她,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个声音像是从心底发出,又像是有人直接传到她脑子里,那就是一个善意的信号。 颜茴告别了赵家之后,还是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月光躲到了云层之后,路上的那点灯光了显得很阴森。 颜茴只好抬腿就跑,再是不怕,到这个时候也会感觉有一点发毛。 到家后,母亲已经睡了,颜茴一看表,就这么一次普通的拜访居然用掉了三个小时,她完全没有印象自己呆了那么久,好像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她就回来了。 颜茴不忍心吵醒母亲,因为老人的睡眠都普遍不好,她准备把疑问留在明天。 看着已经铺着干净被子的床,她真的很累了,在这个熟悉的床上,她想了想今天一天,那样的奔波,刚刚又因为赵学诚的去世而弄得非常伤心,流了一路的泪,折腾到现在也实在是累了。 她洗完了澡后换上了纯棉的睡衣,钻到了被子里,想了想,又爬起来把放在电脑前的闹钟很郑重的放到了枕头边上。 她永远忘不了第一天拿到这个钟,她梦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知道这样的梦很危险,但是,因为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办法梦到父亲了,所以,哪怕是梦,她也愿意去尝试一下。 她带着这样的期盼听着闹钟的嘀哒嘀哒,进入了梦乡。 在那种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腿边的那个床头有一团浓雾,那种浓雾看不太清切,非常的黑,像是流动着的一团墨汁,但又要把墨都黑,黑的连光吸进去都不能透过来。 颜茴意识清醒了,却挣扎却又动不了。 那团黑雾越来越近,朝着她的枕头边慢慢的移动着,是父亲吗?颜茴在心里反覆的问,可是那团黑雾却没有半点反应。 那是谁?颜茴开始害怕了,因为她看不清那黑暗里包着的是什么东西?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非常想醒过来,却又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移动。 “谁?” 那雾像是要把她包围一样,在雾里传来一种声音,那个声音有一点像是电台里传来的杂声,撕撕作响。 但也不知道用什么来解释,颜茴听懂了这个声音的意思:“快跑,快跑,她不是你妈妈。” 这句话反覆的重复,那个杂音越来越大,最后像是有人在耳边尖锐的刮玻璃,让人耳膜震动,颜茴以为自己会被那个声音给震死掉去。 这个时候,有一个女声响起:“快醒来,快醒来,快醒来。” 颜茴艰难的在这个声音里睁开眼睛,看到母亲那张微笑着却带着僵硬的脸,她不知道为什么尖叫了一声,往后一退。 “怎么了,快醒来,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睡的太晚了不好。”母亲诧异的问。 她揉揉眼睛,果然看到窗外的天色都已经大亮了,但是阳光还是那么的温和,她抹了把吓出来的冷汗,开口说话,感觉舌头都粘在上唇,好不容易才能发出声音来:“妈,几点了?” “七点半!” 天啊!才七点半,好不容易才请到了假,应该睡个懒觉才行,但颜茴看着母亲很坚定的表情,只好爬起来去刷牙,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折腾了一夜的恶梦,连黑眼圈都上来了,远远看起来个大熊猫一样。 再这样下去,没有被大奔女的鬼魂给吓死,自己都会把自己给搞成神经病。 颜茴坐在饭桌前,完全不知道早餐是什么滋味的往嘴里塞油饼,喝小米粥,虽然因为意识不清醒而吃的很应付,但是,吃下去那热腾腾的食物还是让她恢復了一点精神。 她不愿意相信那个梦是真的,母亲就真实的在自己面前,用手去摸,是温暧的,实在的,带着体温和慈爱的眼神,这些都不是能装出来。 她掐了掐自己,很疼,这不是梦,现在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张玉梅也坐在对面,小心的喝着粥,边喝边提醒:“别吃那么急,小心烫了,刚熬好的,你在外面吃什么都没营养。” “没有啦,我只是在减肥,营养过剩就成了胖妞。” “胖有什么不好的,只有几根排骨难看死了,圆圆的脸才好看。”母亲坚持自己的审美观,女人要有所丰腴才算是好生养。 “妈,那个小赵是怎么给你装电脑的?”颜茴咽下了最后一口油饼,装成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赵是个好孩子啊,从国外回来之后,一点也没变,还主动找上门来给我装电脑,问我要你的联繫方法。” “什么时候来的?”颜茴的脸色变了。 “就上个星期来了一次,装好了电脑就走了,他走过我也不会上电脑,想再找他,老是想不起这事。”张玉梅站着收拾了一下碗筷,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直接把颜茴一个人晾在房外。 从厨房里传来母亲的声音:“不过,小赵说会经常来看我的,我想过几天也会来吧!” 颜茴感觉浑身都是寒意,他最好是不要来了,来了这里也不敢欢迎他。 手机简讯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贝拉拉的消息。 “颜茴,你在哪里,快回来,我明天结婚。” 颜茴看着简讯大吃一惊,不是已经定好了日子,还有半个月,怎么结婚这种事情也这么儿戏。颜茴忙打电话过去问贝拉拉是怎么回事,贝拉拉在那边哭的抽抽泣泣的,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非要把婚期改到明天。 颜茴只能把电话给挂了,和母亲说一句:“妈,贝拉拉明天要结婚,我现在得赶回去了。” “那个,贝拉拉,结婚?怎么这么匆忙啊!” “说好久了,这件事情说很久了。” 颜茴也解释不了什么,只能交待母亲几句万一看到小赵要进来,就要打电话给自己。 她本来想找个道士驱驱邪,可是,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真道士,要弄个假的来,不仅去财还给母亲添堵,反正她现在也平平安安,赵学诚了似乎没有任何恶意的,所以,颜茴只能是拿起了包,又踏上了回城的路。 在长途汽车里,颜茴感觉自己都快累成傻子了,怎么这个贝拉拉就这么折腾啦!开始让她改婚期她不肯,现在说改就改,而且改在明天,这么匆促的时候能准备什么呢? 进了城之后,颜茴马上打的去看贝拉拉到底在搞什么鬼,贝拉拉人却不见了,找到了路杰,路杰也低着头不说话,状态非常不对。 “出什么事了?” 路杰半天才说:“她看到我从前的女友在一起。” 颜茴这才明白过来:“你有病吧!都快结婚了,还惹这种事情,婚前最后的告别派对啊!” 路杰知道自己错了,没敢还嘴:“我认错了,她不依不饶,非要把婚姻改到明天,说是要向世人宣布我是她的。” 颜茴知道贝拉拉的性子,出这种事情等于要她那好强又自尊的小命,她要是不把路杰的脸上刻上几个大字,比如说什么“私有财产,闲人勿看”“看了之后,挖你眼珠”之类的庆就已经算是很对得起路杰了。 颜茴也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贝拉拉去张罗婚姻,而且非要一手包办,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好恶狠狠的挖了路杰一眼:“活该,结婚后有你的好日子 。” 路杰这个时候那帅气大方的气场一扫而空,只有斗败样子,老实听话的坐在那里,一副步入空门的表情。 颜茴同情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灰心,结婚罢了,没什么?” 路杰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不结?” 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她脑子里响着路杰的问话:“你怎么不结?”真搞笑,她还把这句话当真了。 是啊!我为什么不结?我不是相过很多次亲吗?我通过相亲认识了各路人马,有推销员,搞保险的,做化妆品的,也认识了小气男,挑剔男,纯洁男,但是,这么多男人怎么没有一个出来说要和自己结婚的? 是的,他们都不爱,不爱自然就不会想要和你过一辈子。 颜茴走着走着,忽然感觉不对劲了,为什么又回到了这条路上,抬头一看,又到了蛋糕店门口。 这个时间,应该不是陈思诺上班的时间吧!其实他很有钱啊!就算他没有,他认识的很多女人都有,林静空那么漂亮,大奔女那么富有,在这之外应该还有很多女人吧!一个男人要是混成了情场高手,还有一双如此纯真的眼睛,不去做奥斯卡影帝直是浪费了老天给他的天份。 她站在蛋糕店那一堵玻璃墙后面,隔着那种典雅的有着图案的玻璃,她看到了店里有几个顾客,正在休闲的喝着咖啡,叫着小蛋糕。 她曾经也被这样的随意所吸引,所以,才会走这家店,而那个男子伸手递上了电话号码,带着她去看老情人跳舞,一边和自己做蛋糕,一边和另外的女人品尝,可是,她还一点办法都没有,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人家可说过爱?从来都没有,陈思诺虽然从眼神,动作,微笑都让你感觉到,他在爱你,可是,他从来不说,一切都是你的误会。 所以,就算是你飞蛾投火,烧死也是活该,没有人会同情,连自己都不会。 就在想的入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去吧!站在外面做什么?” 她一扭头,看到了阳光下站着的陈思诺,那样的干净,单纯,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当你以为那里面可以看到人心处美好的时候,他总是带着与你无关的表情,去做伤害你的事情。 第17页 又遇到了,只不过这样的随便走走,都能遇到。 颜茴笑了,一脸的自嘲,有时候遇到这样的男人,只能自认倒霉,不然又能如何,跑又跑不掉,躲又躲不了,不想遇上的时候处处都有遇上,有时候巧合的近似灵异。 陈思诺看着发笑的颜茴,看着她的头髮在飞扬,忽然感觉皮肤有一阵疼痛,他以为伤害颜茴时,割在自己身上的伤口只要等着结疤就好了,没有想到,还是那么的疼。 陈思诺忽然脱口而出:“我只是不敢爱,不能爱。” 颜茴还是怔在那里。 陈思诺不忍,终于说:“我们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颜茴都要疯了,她不要和这个男人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只想是很爱很爱的人,为什么要总把自己往朋友的位置推,难道站在这里爱的不够好,或者连这份爱也会伤害到他。 就这样安静的孤单的爱他,他也会有意见吗? 陈思诺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了很久说道:“我可以当你是我姐姐,亲姐,我从来没有喊过一个人姐姐。” 颜茴转身就走,够了,这样的羞辱,你留给别的女人去受吧! 你赢了,陈思诺,再爱你的女人,都斗不过你的绝招,姐弟恋当然很美好,但是,不是亲姐和亲弟的关系啊!你要把我推到什么位置,你才感觉很安全,我要怎么让你去摆弄,才会感觉不到疼痛。 陈思诺只能看着那个女人大步离开,在他的世界里,有很多的感情都不能倾诉,只能埋在心里,那些秘密像是巨大的冰山,没有人能摸到冰山下面的那一片冰冻,也不会有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样的伤痛。 每个人都只顾得上自己的痛楚,而不能再回头看看别人。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自私的跳自己的舞,渴望着寻找相同的人,互相取暖。 刘岩接到了颜茴的电话,俩人约在一家小饭馆里,颜茴一边吃饭一边把遇到的怪事都和刘岩说了。 她和刘岩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在这个世界,也许只有对方能听自己说的这些奇怪的话,不怕说出来有人把自己当疯子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当然,这些诉说里,少了陈思诺这个角色,她不想提到自己的伤痛。 刘岩也说了小蕊的照片上的线索,同样没有提步雨这个人,他似乎在这个女人面前不想提别的女人。 俩人吃饭后谈了很久,感觉疑点重重,终于决定等贝拉拉结完婚,找个时间把所有的疑点都摆出来说清楚。 颜茴看到贝拉拉的时候,已经是在已经完全布置妥当的酒店四楼,四星级的大酒店四楼是一个大型的餐厅,角度非常漂亮,靠着湖景,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婚姻是西式的人,里面都摆着自助餐。 贝拉拉和路杰都在门口弯腰,微笑,一点也看不出这一对新人刚刚经歷了什么感情上的绝裂。 一切都非常的得体,好的让人感觉不到有任何不应该,来的客人也很多,双方的亲人再加上从前的同事,朋友,把整个四楼都要挤满了,幸好服务员都训练有素,而请来的司仪都非常有来头,整个婚姻俗气归俗气,但正正统统,没出半点错子。 司仪闹了一会儿,新郎亲娘开始敬酒, 颜茴没有当上伴娘,虽然有一点高兴,但是,又还是为最好的朋友真心的祝福。 她也举起了酒杯,贝拉拉身上穿的还是那一套她选中的婚纱,美则美,但就是让颜茴感觉不祥。 可是,颜茴环顾一下四周,到处都是人,大白天的总不可能有女鬼无缘无故的冒出来吧!在人群中,每个人的胆子都会大很多,颜茴也不例外。 她也高兴的举起酒杯。 高脚的红酒杯,被高高的举起,透过酒杯望着贝拉拉,颜茴勐的一看,那似乎就是另一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贝拉拉,虽然外表一样,但是神情却是那么的诡异,透着红酒,像是渡了一层鲜血一样。 这个表情,像是遗照中,赵学诚的表情,贝拉拉为什么在婚礼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她的头髮没有扎上去,而是那样奇怪的做成捲髮,为什么髮型那么熟悉? 这些疑问就在一剎间从颜茴的脑子里崩了出来 ,让她没有办法停下来思考,贝拉拉要出事了!这个念头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清楚,但她又不知道怎么办好,这可是贝拉拉的大喜日子,难道因为自己的直觉就当着这么多人说,贝拉拉,你要出事了? 颜茴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她跟着贝拉拉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生怕有任何意外发生。 贝拉拉去小包厢里换装,颜茴也跟着去,小包厢里只有贝拉拉和颜茴,贝拉拉一边换装一边沉默不语,颜茴看着包厢里黑暗的灯,看着一层层把婚纱从身上剥下来的这个女人,一切是这样的陌生。 她忍不住轻轻的喊:“拉拉,你不要再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他不是已经和你结婚了吗?”颜茴仍然认为贝拉拉的怪异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路杰噼腿打击的缘故。 贝拉拉还是不出声,把大红的龙凤喜袍给穿上,拿出一筒口红在唇上拼命的涂着,涂的恶狠狠的,那唇已经红如滴血,一管口红像是都要涂抹上去。 颜茴已经不敢上前了,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贝拉拉从镜子里倾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颜茴,你疯了。”但那一眼,却恐怖到了骨子里,像是一个活人看着一个尸体在冷冷的说笑话。 颜茴被贝拉拉的表现给震呆了,还来不及反应,贝拉拉就出去了,只半了一步,就听到外面一阵尖叫,颜茴跟了上去。 贝拉拉已经倒在血泊里,胸前扎着一把水果刀,而呆站在人群时发抖的女人就是兇手,她一直都潜伏着,等贝拉拉走出包厢立马上前剌入了这恶毒的一刀。 这个女人就是路杰的前女友。 爱的如此不顾一切,甚至杀人,颜茴看着倒在血中已经被血给浸透的贝拉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倒 她忍不住轻轻的喊:“拉拉,你不要再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他不是已经和你结婚了吗?”颜茴仍然认为贝拉拉的怪异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路杰噼腿打击的缘故。 贝拉拉还是不出声,把大红的龙凤喜袍给穿上,拿出一筒口红在唇上拼命的涂着,涂的恶狠狠的,那唇已经红如滴血,一管口红像是都要涂抹上去。 颜茴已经不敢上前了,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贝拉拉从镜子里倾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颜茴,你疯了。”但那一眼,却恐怖到了骨子里,像是一个活人看着一个尸体在冷冷的说笑话。 颜茴被贝拉拉的表现给震呆了,还来不及反应,贝拉拉就出去了,只半了一步,就听到外面一阵尖叫,颜茴跟了上去。 贝拉拉已经倒在血泊里,胸前扎着一把水果刀,而呆站在人群时发抖的女人就是兇手,她一直都潜伏着,等贝拉拉走出包厢立马上前剌入了这恶毒的一刀。 这个女人就是路杰的前女友。 爱的如此不顾一切,甚至杀人,颜茴看着倒在血中已经被血给浸透的贝拉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倒在地上的脸上甚至还挂着那个表情,不屑的,冷漠的,先知的。 这一切仿佛她都已经预见了,包括自己被剌。 人来人往,有人尖叫,路杰已经抱着贝拉拉,有人在打110,有人在叫救护车,颜茴只知道呆在那里,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脑子都没有转过拐来。 第七章 秘密  在急诊室外面呆了近半夜,颜茴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路杰的前女友受不了他结婚的剌激,居然混进了婚礼,而且剌杀了贝拉拉,现在的贝拉拉倒在病床上,拉在急救室里,是生是死并不知道,急救室的红灯一直都亮着,而从她抬到医院里的那个情况来看,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路杰靠着墙在抽菸,他就那样一根接一根的不停的抽,贝拉拉的母亲已经昏倒了,根本来不及上前对路杰又打又咬说一句,是你害了我的女儿之类的话,没有人去打扰他,这原来是他人生最美好的日子,现在已经变成了最悲惨的事情。 连颜茴都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去责怪他,他只是被一个偏执的女人爱着,颜茴还是忘记不了贝拉拉从镜子里回望她的一眼,那种表情绝对不属于贝拉拉,像是有另一个人把贝拉拉的身体给占有了,而那个杀人的女人被警察带走前,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只知道说一句话:“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在睡觉?” 这一切都发生的像一个梦一样的,颜茴接到刘岩的电话时,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刘岩赶到医院。 刘岩看着失魂落魄的颜茴,也不忍上前安慰起来,他看着颜茴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你看到什么没有?”刘岩问的是婚姻上的异事,颜茴已经和她说了贝拉拉在更衣室里的那一幕。 “没有,很正常,就是她的眼神,像是另一个人。”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遇到了男友变心,还在伤心中。” 这一点也不是没有可能,任何一个女人在结婚前知道男友还在背着自己,和前女友交往,估计这样的打击都可以让女人变成另一个人。 “我也说不上来,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她现在还在里面,我真是担心。”说到这里,颜茴的嗓子眼都哑了,她一直都压抑着没有哭出来,是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闹了分寸,更是给路杰添乱。 “情况危险吗?” “扎在胸口上,那么长的刀,血怎么也止不住,脸色都发青了。”颜茴不忍再去回忆。 刘岩看她那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你先靠靠,我到门外购一点热饮,给你拿点东西吃。”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再不吃,你也要倒下了。” 刘岩不容她拒绝,站起来就往外走,颜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感觉很想吃到充满着巧克力的香味那入嘴就会融化掉的小蛋糕。 那种想念像是一颗子弹,从极近的距离射出,直中她的脑门,她的内心就完全崩溃成的不成样子。 拿出了手机,打通了那个电话。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喂!”带着一点重重的鼻音,陈思诺说话的时候很轻,也很慢,像是有很多的话不知道怎么说。 颜茴的眼里慢慢的冲上了泪水,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怎么和你说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你这个下地狱都会被赶出来的恶魔,你这个心窝里没有一滴血的坏人,你为什么要那么让我疼痛,让我无法开口,让我不能放声哭泣。 你为什么要这样,陈思诺,伤害我,你不疼吗? 颜茴挂上了电话,关了机,拿着手机死死握住,不,她不能这么软弱,就算是她需要他,也不能服输,也不能让他知道她有多么的在乎,也不能让他再得意下去了。 没有你的存在,我也能过得很好,我虽然比你想像中更爱你一点,但是,这样的爱不是用来打扰你,给你嘲笑的,这是我自己的感情,就算你不爱,可是我自己珍惜着。 第18页 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了,还是那样演电影一样摇摇头。 颜茴那眼泪立马就滚落,但医生说:“手术还是成功的,但是,病人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看能不能渡过术后的感染关。” 颜茴看到路杰重重的吁出了一口气,然后靠着墙软软的滑下去,蹲坐在地上,用手抱着头,什么也不说,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在他身上。 刘岩回来的时候,看到颜茴正在无菌病房的门口那一排长椅上坐着,看着她还穿着精美的礼服,提着小包,蹬着高跟鞋,就感觉人生很是无常,上半场是喜剧,一转眼就成了悲剧。 “喝一口热牛奶吧!养胃。”刘岩把热饮递上,还带了一小盒蛋糕,用精美的小盒子装着。 颜茴喝着牛奶,吃着小口的蛋糕,果然身子恢復了一些力气。 刘岩看了看里面的病人,对颜茴说:“先回去吧,明天早晨我来接你再来看,守着也没用,自己倒也会病。” 颜茴看了一眼路杰,路杰根本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贝拉拉的家人也都到了,大家都劝她快回去,看她的脸色再这样撑下去就会成为别人的负担了。 颜茴点了点头,拖着很疲惫的身子,由刘岩送到了楼下。 她直接上了楼,没有四处看看,她并不知道在楼下的树下有一个男人因为接到她没有声音的电话,很是着急,打回去的时候却听到了本机关机,于是着急的来到了她住的地方,没有想到等来的确是颜茴从另一个男人车里走下来的一幕。 她和那个男人挥手告别。 她和那个男人走的那么近。 她和那个男人的表情那么的凝重。 她和那个男人。 在一起。 陈思诺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大步流星的离开,一眼也没有回头,一句话也不问。 相处的时间这么短,从来都没有说破的感情,就让它死在刚发芽的时候吧!不要再给双方带来灾难了。 理智的结束一切,至少不会有什么疼痛,刀快的时候割下去,其实,胸口并不疼。 颜茴无从得知这一切,她上了楼,在自己温暖的小窝里哭的天昏地暗的,哭累了之后,把抱枕拥在怀里,一点点的温暖,就贴心贴肺的。 一夜都没有睡踏实,颜茴躺在床上,半睡半醒总是贝拉拉在镜中微笑的样子,与她在血中的表情交替出现,等颜茴被手机吵醒的时候,已经感觉自己浑身都软的动弹不了,嗓间也疼的发火,头痛的都要哭了。 就在这个昏昏沉沉间,听到门敲的咚咚响,她有气无力的应道:“谁啊!等等。” 艰难的在床上挣扎起来,好不容易才移到门边,把门一开就腿一软往前扑去,幸好来者一把接住了她。 “你发烧了?”来的正是刘岩,说好了今天早晨去接颜茴看贝拉拉,到了楼下之后打电话又没有人接,敲门又听不到动静,正在着急要不要找保安上来看看是不是颜茴出事了,就看到门开后,一个女人从门后扑到自己怀里。 一身滚烫的发着高烧,小脸也烧的通红,颜茴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头靠着沙发对刘岩说:“给我点糖,我低血糖了。” 刘岩忙从冰箱里找了一点巧克力,餵到了她的嘴时,颜茴含到嘴里感觉头昏好一点了。 这时刘岩已经弯下腰:“你烧这么厉害,我背你去医院。” “不用,我能走。” “都什么时候了,快上来。”刘岩根本不容她拒绝。 颜茴只好把趴在刘岩的背上,刘岩站了起来,背着她往外走:“你可能是受惊了,昨天应该喝点什么定定惊,这样就不容易生病。” 颜茴摇摇头:“最近我太累了,没办法的事情,对了,我还想去看看贝拉拉。” “没事,我已经打电话给那个路杰了,我昨天已经要了电话号码,说是贝拉拉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就是还在昏迷,过两天才能醒,你都这个时候了,先把自己的身子顾好吧!” 颜茴的脸贴在刘岩的背上,电梯里有人奇怪的打量他和她这一对,她有一点害羞,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吧!” “别动了,刚刚都差点摔跟头了。”刘岩坚持把她背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车一直开到医院时,挂好号之后,又帮着她去跑窗口拿药,细心入微,颜茴的心似乎被什么触动了。 其实,刘岩真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啊!怪不得小蕊会喜欢他。她不仅发出了这样的感嘆。 女人在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男人微小的好都会得到她们的赞扬,女人在没有生病的时候可以是一个女战士,冲锋陷阵,而生病之后就只能是还原成一个小女孩,渴望得到照顾和关怀。 颜茴坐在注射室的病床上躺着打着点滴,刘岩去外面购了热腾腾的小米粥,配上小咸菜,带着两个温温的蔬菜包过来餵她吃。 颜茴只能脸红着张开嘴,俩人都感觉这个姿态过于暧昧,但又想不到有什么话题可以打破这个僵局。 颜茴站在洗手间里,她感觉脸上一阵阵的发烧,她居然沉沉的睡去了,醒来的时候正看到刘岩在一旁靠着椅子守着她。 可能是太累了,烧一退就睡的特别香。她恢復了不少的精力,坐了起来,不忍打扰正在睡觉的刘岩,自己拖着还是有一点软绵绵的身子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在那里,她给自己补了个妆,实在太难看了,整张脸都是惨白的,发烧之后气色又很差,颜茴不知道为什么,心念一动:“幸好不是陈思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再怎么个心里想着的人,却还是不愿意他看到自己这么难看的样子,最好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是最阳光明媚的笑容,如果可以给他带来一点温暖,也算是爱的好处。 她一边想着,一边补妆,扫上了腮红之后,整个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那种粉嫩的色彩果然很适合她。 颜茴拐进了一间没有人的洗手蹲位里,刚关上门,却听到隔壁的门打开了。 听着高跟鞋的声音打的大理石的地板啪啪作响,左边的一个门也打开了,又一个女人出去了。 这两个人似乎是一起的,正洗手盆那里双双站定,颜茴听到放水洗手的声音,都是女人,一定会补妆的,颜茴正在这样想的时候,她听到其中一个女人说:“看看嘴巴,看看嘴巴里面。”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这正是贝拉拉的声音,不可能,贝拉拉根本就不在这个医院里,颜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这么真切就隔着一道门怎么可能听错。 她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的把门打开一点点,透着那个门fèng看出去,这个洗手间不大,洁白为主要的色调,里面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处处都透着干净。 装修也不是很前卫,门打开,只要偷偷的看去,就能看到一块大镜子,镜子上也擦的一尘不染,从镜子里可以看到洗手盆前站着的人。 颜茴很小心,毕竟打开门偷窥别人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她也怕动静太大,最后引起误会。 因为动作很慢,所以,拉开门后只能在镜子里看到两个往门后走出去的背影。 看到了背影之后的颜茴就像被别人用了定身术一样,呆立在门后,只到那俩个背影都消失了很久,她才慢慢的放开握着门柄的手。 那双手已经因为太用力而握得发麻,指尖都变成了白色,汗水早就已经湿透了门柄,颜茴感觉自己的半边脸都是麻的,她拼命的在身侧蹭了蹭手,又摸摸自己的后脑,那里都木掉了。 她感觉头髮根一根根都是竖着的,没错,那俩个背影太熟悉了。 一个就是贝拉拉,她走的很快,完全没有重伤的样子。 而另一个是小蕊,早就已经死去几个月的小蕊,在小蕊死后,她只能在回忆里见到她的背影。 贝拉拉和小蕊一起出现在这个医院,而且还在一起,贝拉拉和小蕊是自己两个时期不同的朋友,彼此之间并没有来往。 她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事情,却发生的。 颜茴意识到贝拉拉可能出事了,拉开门就沖了出门。 刘岩开车飞快的奔往贝拉拉的医院,在路上颜茴紧闭着嘴巴,她的表情很难看,难看过发高烧昏倒。 刘岩想着她冲进来飞快的摇醒自己:“快,快,去贝拉拉的医院,可能出事了。”当时她说话虽然还算清楚,可是,无法形容的脸部表情,就像,就像,刘岩忽然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颜茴完全不想说话,很多事情她本来不愿意接受,从收到钟后遇到的一系列怪事,她都没有真正的去正视,有时候甚至和自己说也许只是幻觉,也许是压力太大,她并没有真的把这些事情归于鬼神这种怪力论,老实说,她其实虽然平时也信信佛,但是,从内心深处,她是不相信有这些事情的。 要她打心眼里去接受这种迷信的事情,她感觉自己做不到。 但是,刚刚遇到的事情,让她真的没有办法再逃避了,就像是一个捂着眼睛一再不愿意面对真像的人,终于被人拉开了眼睛,直面现实。 她真的看到了小蕊,也看到了死去的大奔女和早就过世赵学诚拖着手,看到了重伤的贝拉拉出现在不可能的地方。 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贝拉拉千万不要有事。 为什么命运就像是米诺骨牌,只要轻轻的触到其中的一张,就有一连串的灾难跟着发生。 而第一张牌,就是从收到那个闹钟开始的,颜茴意识到,那个闹钟应该是这一切事情的源头。 到了医院里之后,贝拉拉的并没有什么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却还没有甦醒,医生也摇摇头说:“这就靠病人的意志力甦醒了,她失血过多,脑子缺氧时间太长了,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路杰一直都守在贝拉拉身边,贝拉拉已经换下了那套不祥的龙凤喜袍,穿着病人的衣服,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她似乎只是睡着了,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痛苦。 颜茴呆了一会儿,她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贝拉拉的魂魄都不在她的身体里,怎么会甦醒,只有找到小蕊,才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而去找小蕊就只能从小蕊送给自己的闹钟里去找答案。 刘岩和颜茴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颜茴在阳光灿烂的医院糙坪上说着刚刚看到的小蕊和贝拉拉,还是感觉自己的身子在不停的发抖。 刘岩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刚刚还在病着,现在就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怪不得她的手会微微的颤抖着,他拍了拍她的肩,走到旁边的便利店,要了两杯速溶的咖啡,温暖的纸杯递到她手上。 颜茴接过纸杯,咖啡的香味有定神的作用,她稍安了心神,就听着刘岩说:“没关系,不管多大的事情,我们都一步步的做,现在急也没有,你要是乱了分寸,那么后面要出现什么事大家都控制不住。” “你认为都这样了,我们还有力量控制局面吗?”颜茴不抱什么希望。 “也许我们不能左右局面,可是,我们至少可以左右自己,何况,说到底,我们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搞不好,是一个怪科学家的科学实验,我们只是被选中的倒霉蛋。” 第19页 颜茴笑了一笑,她知道这个时候科学的解释让大家都安心:“说不定是外星人干的恶作剧。” “嗯,不管如何,事情来了就面对吧!逃避也没有用,只能去面对了。” 颜茴的心也安定下来了,是的,这些事情都来了,那就面对好了,而且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是孤单一人了,不管遇到什么刘岩也会在她的身边。 刘岩自己也不知道捲入这个是非之中,是因为小蕊在照片里说的那句,帮帮她,还是自己看着颜茴真的很需要人帮助而不忍心丢下就管,更或者是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推动他,让他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刘岩有一种直觉,这件事情一定和那个叫步雨的女人有关,在她那里一定可以找到线索。 当颜茴打定主意要回家好好看那个钟的时候,刘岩已经准备好去找步雨问个清楚了,他需要步雨的帮助,而且,他也想见到步雨。 颜茴坚持不要刘岩送自己,等她从计程车上下来的,看到前面站着的人嘆了一口气。这也许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了,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只见楼下面的树荫下站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随意的立着,七月的阳光如钻,从树叶间点点洒下,但都比不上她的美丽。 颜茴每次看到林静空都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压下自己心头涌上强烈的自卑感,那种对造物弄人不公平的恨意,为什么同是女人,一个可以这么漂亮,一个却只能这样的平凡。 颜茴又会奇怪的感觉,林静空其实单论五官其实没有到那种倾城倾国的漂亮,但她也许是因为跳舞的缘故,所以,她身上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吸引人目光的东西,那种气质是藏也藏不住的。 这种气质也同样在陈思诺的身上发现过,但是,陈思诺藏的更深,如果不是很接近的话,那样强的气场是隐藏着的特殊属性。 颜茴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陈思诺会和林静空走在一起了,原来细细的看他们俩个,确实是一类人。 颜茴走过去,林静空很安静的在那里等她。 “你有什么事吗?”颜茴实在想不出自己和林静空之间除了陈思诺还会有什么别的事情。 “你不会给陈思诺带来幸福的。”林静空这样的开场白会不会很老套。 “这事你管不着。”颜茴扭头就走。 林静空的声音很冷:“你以为这样你就不用死吗?” “什么?” 颜茴像是听到了一个奇怪的笑话。 “就算你找陈思诺也没有用,就算他真的喜欢你,也不帮了你,真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聪明的女人,居然能找到我们。”林静空的脸上充满了不屑。 “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颜茴愤怒了:“而且,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聪明,什么都知道,连别人不知道的,你都知道。” 颜茴再也不想多听一句话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林静空那种对自己鄙视是无论如何都能感觉的很清楚。 颜茴回到了房间,把房间狠狠的拍上,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终于从手袋里摸出了电话,打通了陈思诺的电话之后,颜茴也不管他在干什么,噼头盖脸的骂去:“管好你的女朋友,跑到我楼下来说我要死了,我为什么要死了?她真是疯了。” 电话那边好半天都不出声,颜茴带着哭腔说道:“不要欺负我,你们不要欺负我,我不是好惹的。” 她趁着那股狠劲没过,把电话给挂了,陈思诺拿着电话,看着自己面前翻开的一本日文原版小说,再翻了几页,却完全没有看下去一个字。 他像是自言自语的问:“真的要死吗?林静空看到的是死吗?为什么我看不到?真的没救吗?” 于是像是要找什么答案一样,他又飞快的翻动着面前的一大堆书,那些书是从图书馆里找出来的,各式各样,虽然是各国的文字,但是看封面还是很容易理解,上面画的是钟錶。 这些都是各国讲诉钟錶起源,或者是钟錶制作工作的书本,陈思诺就坐在图书馆里开始翻看着起来。 刘岩来到了海洋馆里找步雨,一直等到步雨下班。 海洋馆不大,海豚在一个深蓝色的泳池里游玩,在这个水池周围有很多椅子,是用来看节目的,而水池的正前方有一个舞台,是让一些小动物上去表演的。 海豚在这里肯定是最受欢迎的明星,无数的孩子们都为几只可爱的海洋精灵而雀跃,让海洋馆成了一个欢乐的海洋。 步雨就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欢乐的场面,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但是不管刘岩从哪个角度打量,都感觉步雨像是活世界之外,她的快乐似乎只是在于欣赏,而不是在于投入。 不知道为什么,刘岩总是会在看着步雨的时候,有一种非常安静的心态,就算是很喧譁热闹的馆内,不停的有人尖叫欢笑,但是,那些快乐都和她无关,她站在快乐之外像被什么隔的很远。 刘岩就会感觉很心疼,想伸出手去温暖那个人,这个世界总有一些你,会让你莫名的心酸,像触动内心的某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干净的像冬天的雪地,纯净的,不为人知的独自存在。 刘岩忽然不想把这个女人扯到这个事件中来,因为这件事情确实已经出乎刘岩的料想,整个就像是失控的马车往另一个方向奔去,但是,步雨一定是知道什么的,上次她随意的带自己去找海豚雕像,那种淡然的表情就像是知道这是一场无用功。 如果不麻烦步雨,就无法拯救被怪事缠身的颜茴,也没有办法让昏迷的贝拉拉甦醒,更加没有办法查出小蕊的真正死因,他咬了咬牙,狠下心来,一心一意等着馆里的人慢慢散去。 步雨早就已经看到他了,只是远远的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走过来打招唿,刘岩看人走的差不多了,又只有步雨在打扫卫生,走了上去。 步雨抬起头,用一种很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在无声的问他有什么吗? 刘岩清了清嗓子,忽然感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样一个女人像是已经承担了太多的痛苦和悲伤,去打扰她再给她增加麻烦真是有一点过意不去。 像是看出了刘岩的为难,步雨拿出小本子,写了几笔递了过来,刘岩一看:“你真想知道海豚的雕像的地址吗?那很不祥的地方,过去的就过去吧,不要再执着了。” 刘岩心头大震,退也不可能,只好咬了咬下唇,让自己镇定一点:“已经有一个女人在医院里昏迷,还有一个随时有危险。” 隔了很久,他又解释一句:“我答应过别人照顾好那个有危险的人,我不想失言。” 步雨的眼神一下子就陷入另一个空间一样,思维飘浮到很远的地方。 “不想失言”这是多么难又多么苦的一个约定,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违背诺言所承担的苦,生不如死。 我们都曾经用心去答应过一个人,所以,才会这么奋不顾身的去做吧! 虽然,俩人完全不同,可是,面对面的站着,步雨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这个男人多么像自己,他咬着牙的想要保护另一个人的样子,都和自己像极了。 想保护一个人不容易,但总应该拼命。 步雨想了想,接过本子,哗哗写了几个字,又递了过去。 刘岩接过一看,震惊了,原来,这正是上次去拍dv的地方,也正是那个院子,为什么上次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那个海豚的雕像。 洁白的本子上,一行娟秀的小字静静的躺着。 “十七大道,34号” 就在刘岩找到地址的过程中,颜茴早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窝,这次,她把所有的灯都打开,窗帘拉的最开,阳光如冰从窗户那里泄进了房间,整个房间都明晃晃的像一个大镜子。 颜茴把闹钟再拿出来,虽然已经看了不下一百次了,但是,线索就在这里面,这一点,女人奇怪的直觉起着主导的地位。 如果一件事情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还是直接相信自己的直觉最准确。 她像一个疯子一样拿着一个刚购回来的高倍放大镜在那里打量着这个钟。 越是看的仔细就越感觉恐惧,没有办法很镇定的拿着那个闹钟。 透着那个高倍的放大镜,你可以看到钟的表面和人的皮肤一样,有那么细微的毛孔,毛孔里居然都有汗毛。 什么样的雕刻师有这样的手艺,能把一个钟做成活人一模一样,不过是一个钟座,居然连毛孔都清晰可见。 颜茴再次抚摸着钟的时候,无法克制的想到死人的皮肤,冰冷,却还是人类所特有皮肤的细腻感。 就连钟的色彩,那种暗暗的黄都像是尸斑。 颜茴放下钟,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地,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像刚开始那样镇定自如的去看钟了,她虽然不知道钟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她知道这是绝对是一个怪物。 喝了几口酒之后,颜茴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一个脸色发白,唇却很红润的女子,她对着自己挥挥手说道:“不要怕,你是最坚强的,没有什么可以打败里。” 说了几次自我暗示打气的话,颜茴又蹲了下来,拿起了钟细细的观察起来。 实在是找不到线索,颜茴气败的放下镜子,靠在椅子边上,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 就在这个时候,上午那一幕忽然重现。 “看看嘴巴,看看嘴巴里面。” 是贝拉拉的说的话,为什么她要在洗手间里说这样的话,是暗示自己什么吗?颜茴拿起了放大镜,很细心的把钟放倒,因为她其实心里一直都在害怕,自从看到那个钟座女人的眼瞳,就不敢正面看这个钟的脸。 现在更是要看到嘴巴里去,她鼓起了勇气,沉着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拿着放大镜凑巧去。 那个女人的巧小的红唇在放大镜一下子变成了普通人大小,唇纹都很清楚,那样的红像是自然的涂上了水果味的蜜色唇膏,那张唇看起来像是一个活人的嘴巴。 颜茴小心的把目光移到那个女人微张的嘴里。 那美丽的樱桃型的口腔里,是一层层密密麻麻的指甲,那些指甲排列整齐,每个都像是在继续生长一样,一个指甲叠在另一个指甲上,把整个口腔所有的嫩肉都给盖上。 连舌头上都是那一层带着暗红的指甲。 颜茴感觉整个人都麻掉了。 但是,就算那么一眼,她看在指甲丛林里看到了三个字。 “吴成文。” 够了,有这一个线索就可以找下去了。 空荡荡的练习室里,林静空正在重复着跳一个动作。 那个动作是双腿并立,腿微弯,然后用力往上跳,因为弯腿的速度需要很快,让人感觉像是没有任何动作,人就从地上弹了起来。 她对着镜子反覆的做着这个动作,但无论她怎么做,都能看到自己的双膝弯下来的动作。 地板上已经满是汗水,而她还是一次次的练习着,夕阳已经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了,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去,练习室里没有开灯,但林静空的却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木偶人,在一次次的弹跳着。 第20页 她的身姿依然还是那么的美,表情还是那么的冷漠淡然,可是,她的身子却在微微的发抖。 从暗处里传来一个声音:“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了。” 林静空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更快的更迅速的弹跳起来。 一尾脱离了水的鱼,在挣扎着奔向生的希望,那样的身姿里充满了绝望,一种无声的吶喊。 暗处的人像是看不下去了,走前了两步,站在月光下静静的看着她说:“放手吧!你不要再执着了。” 林静空从半空中跌了下来,静静的躺在地板上,她已经完全脱力了,动弹不得。 那人走了过把,把她抱在怀里,像抱一个婴儿。 “放轻松一点,你可以过得更好。” 林静空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皮偶,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只是眼珠一转,轻轻的开口:“为什么你不去死?” 陈思诺的脸在月光下露出了一点微笑,神情像在月夜下最饱满的那朵玉兰花,盛不住太多的雨露从最高的枝头跌下来,跌得粉碎。 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已经不会跳舞了。” 他放下林静空,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说道:“你现在是阿伊舞者里跳的最好的一个了。”说完就像是被黑暗吞没一样的消失了。 林静空静静的躺在地上,月光像在她的身上渡上了一层银粉,那粉像是有生命一样围着她舞动着。 只见她的眼泪像有闪着光一样从眼角划落。 她轻轻的说:“骗人。” 消毒水的味道有点剌鼻,路杰感觉眼睛有一点涨痛,有人来轻拍他,示意让他休息一下,这样熬下去,铁打的人也顶不住。 路杰从医院里的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没有一点甦醒样子的贝拉拉,知道奇蹟不会发生了,这个安静的像是睡着的女子,确实不能再喊的醒。 就在几天前,他环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腰,俩人靠在新房的栏杆上,她的头髮里散发着刚洗过的水果清香,干净的脸那么的明亮,幸福像是从天而降巨大的飞船,载着俩人的未来。 那个时候的她,指着远方的糙地说:“到时候我们生两个孩子,让他们在糙地上爬,我们就坐在一边偷偷的看着。” 人在描画幸福的时候,都想不到那个幸福像是风筝,那根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 路杰感觉自己确实真的失去了一点什么,但那点是什么呢?不是对结婚很恐惧吗?不是怕失去幸福吗?为什么现在会如此的疼?疼得连气都吸不上来,会那么的痛呢? 他静静的握着贝拉拉的手,那个温柔的指尖已经不会再划上他的眉尖了。 电话响了,他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好,我马上来。” 他转过身边贝拉拉的亲人说:“我去一趟警察局,她想见我。” 大家的神情都是不屑和愤恨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惹出来的事情,贝拉拉也不用躺在这里,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看起来情深似海的男人惹出来的,而他还那么的若无其事的说去见她。 但没有人敢拦他,现在的路杰身上有一种骇人的气势,让没有人敢走近他。 隔着桌子坐着,已经换上了衣服的女子表情很安静。 路杰也没有开口。 沉默如夜幕忽然低垂,把整个房间的气场都给僵住了。 “不是我杀的,当时我不受控制。”女子开口了。 路杰露出了一丝冷笑:“我以为你至少是个玩的起的女人。” 女人抬起头,一张脸如同被蜡染了那样的凝重。 “我再说一次,人不是我杀的,我肯定就不屑去杀那个傻娘们儿,因为你也根本不值得。”说完这句话,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像是放下了一个心愿,转身就离去。 路杰注视她离去的背影,他并不是一点都不相信的,因为他了解这个女人,就是因为特别了解,他才敢在结婚前选择和她放纵一把,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并不可能真的爱谁到杀人放火的地步。 她自爱到极点,才会分手的。 路杰内心动摇了,他隐约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 晚上,这个女人在牢里传来了上吊在铁床上自杀的事情,一切都已经无法解释,成了后话。 而贝拉拉却一直没有甦醒的迹象。 第八章 谜团  颜茴已经在网络上查到了:“吴成文”的所有信息。 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在百度里输入自己的名字,你会发现很多和你有相同名字的人在做一些不同的事情。 那种感觉像是你会了多重影分身,有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宇宙空间里做着别的事情。 越简单的名字就越多有信息,颜茴看着大片的信息,简直昏了头了,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她肯定没有什么本事去惊动警察来帮自己查吴成文,只能靠自己一条条的信息分析。 颜茴一页一页的翻着,吴成文有的在做复印机经理,有的在人才市场,还有一个文章是写给吴成文的情书,但却是九零后的火星文写的。 她撑着自己的头,感觉上眼皮慢慢的沉重起来,实在太困了,大病初癒,又撑着来做这些事情,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新闻映入了眼帘。 “自杀者叫吴成文,c大学机械系大四学生,疑因找工作而产生巨大压力。。” c大?就是自己的学校,没有任何理由,她坚信这个吴成文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她拿起了手袋就往学校奔去,只要是学校的人,就能找到线索,只要去档案室找老师问问就行了。 从前似乎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现在却慢慢的进展里有了一些眉目,至少找到了一条线,虽然不知道那条线到底是什么,但是,只要随着这条线往前走,也能走到迷宫的出路。 夏末的校园人,处处都有一种慵懒欲睡的气息,下午的时候更加的让人感觉眼皮被粘了起来,颜茴熟悉的走在这个通往图书馆的小路上。 几年前,她经常挽着小蕊的手,俩个女孩子像刚刚从森林深处走出来的小驯鹿,修长的身躯装的都是活力和健康,并不昂贵的裙子穿在身上,也显得十分的漂亮。 小蕊走是喜欢走在左侧,因为那边有一条种着七里香的花带,如果是黄昏天色稍沉下来,香味儿浓郁如酒,让人醉在里面。 小蕊就一边走,一边抖着手腕说:“闻闻啊!我都香透了。” 颜茴受不了那么香的味儿,直往一边躲:“香透了,香的都要吐了。” 小蕊就站在碎碎的白花边调皮的笑。 那个场面为什么还是那么的清楚,从记忆的海底浮出了水面,颜茴感觉心里一碎,疼痛的感觉从身体里瀰漫开来。 不管如何,小蕊送的礼物肯定不是凶物,小蕊临死珍之又珍寄出来的东西,不管她现在是人是鬼,颜茴坚信那份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 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不变的东西,那就是真情,真正的情意是没有那么容易被嫉妒,时间,空间给磨平的。 颜茴有了这个底气之后,往图书馆里去的脚步更坚定了。 幸好,管理室的老师还是自己当年在学校的那个张老师,花白的头髮,戴着黑边的眼镜,微微发福的小肚子,都显示着一个小老头的智慧。 张老师看到颜茴也高兴起来:“小颜,来来,怎么有空来看我?” 颜茴不好意思了一下,自己离开学校后确实没有来看过这个对自己非常呵护的老师,她曾经是学校书法小组的,而张老师就是那个小组的指导老师,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写起糙书来龙飞凤舞,连颜茴那种小时候被母亲苦打手心练出来的天才苗子都完全只能高山仰止,完全佩服。 这一场师徒下来,张老师倒也生了爱才之心,曾经说过收颜茴做关门弟子,但颜茴实在是怕了青春在黑墨里打转了,她喜欢写字,但更喜欢疯跑,没有静下心来答应,但这事也不影响俩人的关系。 话说要不是有这一层关系,你以为颜茴凭什么理直气壮跑来c校来查档案,谁给你查啊! 颜茴说说笑笑之后,提起了正事,张老师倒也不见外,嘴里念道:“吴成文?”他站在一排书架后面:“是自杀吗?” “嗯!” 一会儿张老师就提着一个档案袋来了:“怎么,写小说,还是做论文,要这个资料?” 颜茴笑了笑:“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写小说,再说了,写小说的人能养活自己啊!都饿死了。” 她接过档案,说句:“张老师,你还真了不起,一下子就找到了,我还以为会很难。” “学校这么大,学习压力也大,年轻人又容易冲动,所以,哪年不要死几个人,死去的学生档案都放在一起,找起来当然方便了。”张老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你说这年轻人都怎么想的,上了大学好歹也是国家的栋樑,怎么说死就死,怎么对不得父母,对得起国家这么多年的培养。” 颜茴开始额头冒汗,她深知张老师这政治课一开就没完没了,于是偷偷的贴墙熘到边上的阅览室去。 阅览室里人并不多,她选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来了,打开档案袋,里面不过是几张纸。 一个入学的表格,一个死亡证明,一个很简单的报告,就已经是一个人的全部了。 死亡所带来的就是这么残酷的事实,不管你曾多么的有活力,你死了,你在这个世界就被抹去了名额,除了爱你的人还记得你的样子,从此你只能尘封着。 看了一下报告,就是说吴成文大三那年,学习压力大,疑有抑郁症,后来就找了一个地方割脉自杀。 颜茴看了一下吴成文贴在入学表格上面的证件照,震惊的手里的纸都滑落了。 那张脸,怎么会和那个人一模一样,不不,或者不是完全相同,但是,气质都是那样让人感觉到深深的吸引。 这个世界怎么会这样的相似的人,为什么吴成文会和陈思诺长的那样的像?如果不是吴成文的脸稜角略比陈思诺更加的鲜明,那么匆匆一看,确实很难认出来。 颜茴看了一下吴成文入学的时间,都是十年前了,不知道为什么,颜茴想到了十年前,身边天才学生的陈文斌跳了几年级之后,居然提前进了大学,成了当时那个小镇的奇事。 可是,陈文斌考的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而且也绝对不是机械专业的,记得是物理系,非常有潜质的天才所集中地。 颜茴完全被自己的奇思异想都弄得头都大了,暂时放下来,看了一下自杀的地址,居然是十七大道的34号。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上次去接刘岩就在和司机说:“十七大道。” 图书馆是一个圆型的建筑,走廊很长,四层楼高,中间围着一块地,立着一个正在看书的雕塑。 颜茴把档案还给了张老师,又扯了几句闲话,心里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多回校看看这个可亲的老头。 她走出了门,在长廊里往楼梯口走着,正走着,看到从楼梯口那里走来一个人。 这确实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了,这个女人眼神总是能深深的剌伤她,林静空总能提醒她是如何的不被爱。 第21页 林静空看到颜茴眉头也是一挑,她对颜茴的厌恶是没有来由的,就像这个女人是一场瘟疫会毁掉自己的生活。 但林静空的姿态不让她再做任何不满的表情,于是两人就那样擦肩而过。 颜茴知道林静空只是不屑再她多说,那种捉着情敌死命去摆肩头的烂琼瑶剧情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女人身上的。 这个时候,颜茴听到楼梯那里响起了脚步声。 “等等,你的本子没有带。” 陈思诺拿着本子从三楼追上了四楼,没有想到他的面前却出现了颜茴的脸。 林静空也已经扭过头来,看着他和她。 颜茴只望了陈思诺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浸在冰水里人,牙根在止不住的酸,那种难受像是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的内脏扯着要往外拉,克制不住的想干呕。 没错,她每次看到陈思诺就会感觉自己绝对是深爱着这个小自己几个月的男生的。 她当初迷恋他身上那种带着阳光的香气,像是在秋天那宽广的糙地上野餐时端起的那一盘新鲜的浆果,在他身边就感觉很舒服,人生都很满足。 然后是爱上他给予的伤痛,因为痛的太深了,所以每一次想起来都感觉自己被德州电锯杀人狂给用电钻给噼成几块。 女人总是记得给予自己最多伤痛的人,她也自嘲过自己的贱,但这是人性的贱,能脱离的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最爱,又何来最痛,这本来也是一个因果关系。 陈思诺看着她,她的脸色很难看,唇色失血还起了皮,提着一个黑色的小手袋,穿着纯棉的衬衣,下面配着牛仔裤。 看起来她像是一点伤痛都没有的人,可是,仔细看,能看得出她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也许只有看她的眼神才看得出来。 那是一种非常绝望的眼神,像是陷入在沼泽地里,看着自己一点点被烂泥给吞灭的眼神,如果不是受到最致命的打击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那天,她走到自己的店里,或者是命运,或者是安排,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的气数已经尽了,拥有这样的能力并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这个女人还那么快乐的在享受着蛋糕。 她爱生活,虽然有很多烦恼,但她深深的爱着生活,就是因为颜茴对生活的那种热情,点燃了他想走近去帮助她的愿意。 或者陪她走一程,可是,没有想到这本来是想带给快乐的一程,却带来了这么重的伤害。 陈思诺问自己,如果早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当时会不会端蛋糕上前。 没有答案,他也不敢去深究答案,也许他的内心自己也不敢看。 三人就那样在这个走廊里不言不语,只看了对方一眼,就和对方擦肩而过。 颜茴走到了楼底,到了小道边上,忽然坐在一个石凳上,她把头埋在手里。 为什么?我只能擦肩而过,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我又能凭什么啊!我爱他却也没有资格,这种爱只能压在我的身上,与他无关,他也不应该去承担。 可是,陈思诺,我的心疼,你看得到吗? 城市的夜幕甜美如一首曲子,在不知不觉中安抚了颜茴的心,她借着夜色出了校园就接到了刘岩的电话。 刘岩知道了她的地点,开车来接她。 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好,她的脸通红,整个人都在摇摇晃晃,像是刚喝醉酒的人。 “怎么了,是不是又烧起来了?”刘岩非常懊悔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刘岩伸出手来,摸了摸颜茴的额头:“真的又烧起来了,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发烧还让你四处找线索。” 颜茴看着刘岩着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那像冰水捞上来的心有了一点温暖。 这个男人,其实没有那么讨厌,而自己似乎也没有想像中的坚强。 他的臂,很想靠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了,我真的很累,我只需要让自己什么也不想,靠在一个温暖的肩头,得到一点安慰。 颜茴笑了一下:“你肩膀现在没有什么事啦!” “没事”刘岩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出租一下啦!我会给小费的。” 颜茴的头靠了上去,在校园大门出了之后的那条小道上,树荫下面有很多爱情的气味在空间里飘浮着,这里的灯光很妖媚,气氛很美,很适合拥抱和接吻。 刘岩轻轻的吃了一下惊,但是,他也反过手搂了搂这个正在发烧的女子,感觉她在掌心中盈盈一握。 不远处是站着一对人影,正是林静空和陈思诺。 陈思诺见到了之后,忽然停了一下脚步,站了一会儿,感觉胸口像有人用针尖剌了一下,心疼的缩了起来了。 他拉着在发呆的林静空说了句:“走这边。” 他选择了一条和颜茴完全相反的路。 俩人的身边都有各自的伴侣,在旁人看来何尝不是羡煞旁人。 不知道从哪一家小店里传来了陈奕迅那略带着伤感,却又无可奈何透着情深的歌声: “闭起双眼,你最挂念谁?眼睛睁开,身边竟是谁?” 歌声再情深,也安慰不了再也得不到另一半的人的心。 刘岩把发着烧的颜茴带回了自己的家里,在这个时候,除了他,颜茴无人可以依靠,她生着病,家里还有一个像定时炸弹的闹钟,那个捧着钟的女人嘴里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指甲,而和这个钟有关的男人吴成文长的和陈思诺非常相似,最重要的是,他自杀了。 刘岩把熬好的鸡粥,小心的去掉上面的油,然后端了一碗给缩在沙发一角里正在翻看照片,拿着笔记本不停的在记什么的颜茴。 “别忙了,来喝一口粥啊!” 颜茴从小蕊的照片,和自己找到的线索里抬起了头,看了一下正在饭厅里站在桌前可怜兮兮等着她去喝粥的刘岩,她很惊喜的笑着说:“天啊!你居然会做饭?” “那怎么办?没有人做,自己再不会做,就会饿死了。”刘岩递上很漂亮的餐具:“我不喜欢吃快餐,我对吃很挑剔的。” 颜茴喝了一口鸡粥,又吃了一点他做的煎培根,还有几块水果,放在精美透明的盘子里:“味道真的一流,刘岩,你可以去开个小餐馆了,肯定会赚死。” 刘岩也在一边吃着东西:“看来没事了,知道说笑话了,刚刚你的脸色真是难看,怎么了?” 颜茴吃了几口粥,想到了陈思诺,就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岩看出了小女人的心思,摇摇头说:“吃饭啊!别想了,不想说就别说。” 颜茴把漂亮的汤匙含在嘴里,想了想,终于还是艰难的开口:“我爱上了一个人。” 刘岩奇怪的望过来。 “但是,他不爱我。” 颜茴飞快的说完了这句话,然后就大口的吃粥去了,她吃的很努力,像是要把所有的伤痛都用食物给治疗好。 粥真的很香,每一口都能贴心暖肺,这个世界有没有一种东西可以把心也治好,比如说什么失恋特效药,估计这会是世界上销的最好的药了。 清晨的空气里有香水百合的香味,颜茴从陌生的客房里醒来,想到了自己昨天吃完了粥,身子太累就在刘岩家里休息了。 话说刘岩可真是有钱人家,那个浴室装修风格看起来就是贵的离谱,可是看样子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偶尔写写小说,这样的人能支撑得了这种奢华的生活?难道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子,继承了一大笔遗产? 颜茴正在那里转着眼珠想着这些港产剧情节,刘岩就已经在外面敲门:“早餐已经做好了,出来吃点吧!” 换好衣服的颜茴出去之后,伸了个懒腰,洗涮完毕就坐在桌子前,她神清气慡的感觉自己真的是完全好了,昨天的生病完全是太累了,这段时间要承受的东西太多,而好好的休息一下,吃点好东西就能恢復元气了。 刘岩一边吃自己烤出来的小面包,一边和颜茴说:“今天我去那个地方看看,你就不要去了,不要再一折腾就生病。” “不了,十七大道我也要去,你不记得上次了吗?多一个人去多一个帮手。”颜茴不同意这个安排。 “你还帮手,你自己帮你自己都来不及了。” “不要小瞧我了,上次还不是我叫车才把你救了出来。” 刘岩想到上次在十七大道遇到的诡异事情,现在还感觉心里害怕,但是又实在不愿意多一个人去多一份危险。 “没有关系,现在是白天去,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成,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那个地方的。”颜茴咽下了最后一块面包,喝了一口牛奶继续说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事情,而我,至少知道一些。” 刘岩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你知道什么啊!” 俩人就在吵吵闹闹一起前往十七大道,虽然发生了这么多恐怖的事情,但俩人还是相信十七大道白天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影楼的人在拍照,虽然不是住宅区,但好歹也算这个城市的一块风景名胜,有什么理由会在白天被吓的不敢前去。 十七大道还是和往常任何时间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一样的是背包客和情侣相聚的好场所。 沿着那条红砖铺成的小路,异国情调的建筑,配着两旁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更让人感觉无论哪一个镜头都是美景。 刘岩把车刚停好,下了车就看到一个女子静静的站在34号楼的门口,显得非常平静,像是知道自己要来。 颜茴也下了车,看到了刘岩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个女子,问了一声:“怎么?朋友?” 刘岩忙上前介绍:“步雨,就是小蕊照片上的女子。”经过这么一提醒,颜茴也想起来了,上前打了个招唿,步雨只是微笑,掏出了纸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颜茴第一次看到步雨用笔墨交谈,虽然有一点吃惊,但表面还是很平静。 刘岩接过本子看了一下:“不行,你不能去,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再牵涉进来了。” 颜茴在边上看了一眼本子,上面写着:“我领你们去。” 颜茴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不可预计,看着步雨那平静的笑容,充满了关怀的眼神,她也坚定的站在刘岩这边,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拖人下水了,尤其是步雨这样柔弱的女子。 步雨看样子早就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她又把本子翻了一页。 “只有我能帮到你们,没关系,我会小心保护自己的。” 她的眼神有一种很温暖的支持,很多人看到之后都会很安心,刘岩和颜茴看着她那种镇定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么拼命的帮自己。 步雨看着面前这两个人,思维回到了从来都不敢去回的从前,那个时候的她似乎也是这样站在一个男人身边,苦寻着出路。 只不过就算是有出路又如何,有出路也不过是这样的绝路。 但是,站在这俩个人身边就感觉自己还是被需要的 第22页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被需要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所有人的喜怒哀乐都与你无关,你也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这要的寂寞,其实可以撕碎一个人。 步雨想帮那个眉目带着熟悉味道的男子,和她一样有决心去保护一个人的男子,所以,再大的危险她也不会害怕。 颜茴和刘岩最后都没有能说服步雨,而他们也确实感觉自己完全是迷惘的,步雨站在34号的门口笑了笑,眯着眼睛看了一下街景。 十七大道是那样的漂亮,像这个城市最明亮的一颗珍珠,安静的呆在这里,虽然是一条可以一眼望到头的街,但两旁那风格各异的漂亮小楼,一个个的小院子修的美不胜收,各色的小围墙或者是围栅,涂着各种美丽的色彩。 很像美国温情大片里的街道,每个人的房子前面都有糙坪,花园。 她吸了一口空气的清香,转身推开34号的院门,这是一个有着辱白色的圆顶的小楼,欧式风格,但有很中式的木大门,第一层有大片的落地窗,铺着木地板,虽然久未居人,但是,也显得很干净。 小院不大,两块糙皮,因为有工作人员清理,所以,长的还是郁郁葱葱的,围墙边那里还有一圈玫瑰花围着,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残花还留在枝头,坚持着不肯落下。 刘岩和颜茴跟着步雨往前走,步雨像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门也开的很顺利,一下子三人就到了绕过了一楼的起居室,到了二楼的卧室。 刘岩前不久才来过这里拍dv,还差点送了命,当然对这个房子还是心有余悸,但是步雨走的那么平静,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跟进去。 还是那天拍dv的小房间,连那把靠椅都没有动过位置,可是,刘岩在这里可以呆了一个下午,什么时候看到过有海豚的雕像,这个小的房间一眼望到头,而小蕊照片上的雕像怎么看也很大,立在哪里也不适合啊! 只见步雨不急不慢的立在窗前站着,开始颜茴还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要发生,可是,站了一会儿看步雨还是没有动静,像是一心一意要来这里看风景,就急了,对刘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问问。 刘岩也不敢惊动步雨,他总感觉步雨很神秘,她要做的事情,似乎充满了悬念。 步雨看了一会儿风景,也知道他们急了,做了一个手式,随着阳光的移动,很快到了窗台边上。 步雨从包里拿出一块大镜子,明亮的镜子反射出很强的光,那个光打到房间里的墙上,正面的那块墙奇蹟般的出现了海豚飞跃出水面的模样。 像是很浅的浮雕,因为色彩太浅,所以如果不是在特定的光线上,人眼是很容易忽略了,在这个阳光的角度下,整个雕画都出来了。 步雨示意刘岩拿自己的本子,那是她在等阳光的时候写下来的。 刘岩拿起来一看:“你们用手去触摸那个雕像,就会看到你一些你们想看到的事情,但是,切记,那只是幻觉,一定只能观旁而不能去动手,否则后果很严重。”这一行字到了后面是用很重的墨写出来的,后果很严重这几个字还打上了重点标记。 刘岩看着步雨那很认真的脸,点了点头,把步雨的意思和颜茴说了,颜茴当然是只有点头的份了。 刘岩和颜茴一左一右的站在海豚的浮雕旁,看着这个很普通的雕饰久久,终于默契的伸出手去,相对看了一眼给对方打气,就按在了雕饰上。 第九章 虚幻刘岩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处巨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动脉那里,正张着一个巨大的伤口,如婴儿的嘴唇一样微张,血像是停不住的怪兽一样往外喷。 他忍着痛去止血。 一低头,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在半跪着,仰着头凑在他的伤口上,但是,她根本不是在吸血,而是在一点点的用舌头搅动着伤口。 那样的感觉,让刘岩感觉心绞痛,他倒在地上,无力的抽动着双腿,那个女的人脸渐渐的清楚起来。 是小蕊。 原来,他以为的不在乎,是那么的在乎,原来他的伤口处一直有一个女人在那里蚕食。 他一直告诉自己,其实没有那么爱小蕊,但是,这个时候手里的痛已经远比不上心中的巨痛了,他没有力气,却看到小蕊趴在地上,在吻他的伤口。 那种疼痛已经无法忍受,如果他能动弹会选择自杀解脱的。 情之歾,原来这就是爱情所带来的疼痛。 颜茴一触到了那个浮雕,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宿舍的床,浑身巨痛,自己一摸身上都是血,血像汗水一样往外冒,整个身子都已经浸在了血水里。 她痛的只能在床板上打滚,忍不住的呻呤起来,把头垂在床板边,有一双拖鞋到了面前,有声音着急的说:“怎么了?怎么了?我叫吴成文来。” 颜茴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每个毛孔都跟烧红的针同时剌进来,那是非人的疼痛,她不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却挣扎的发声:“不要。” 颜茴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她实在坚持不住了,眼睛一闭,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有声音轻轻的喊:“醒来吧!醒来吧!” 很像闹钟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一把男声。 那个声音很坚定的唿唤他,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站着的是陈思诺。 颜茴喜道:“你来了。” 他点点头,表情有着从来没有的溺爱和关怀,从来没有表露过的深情,光看他的眼波都无法拒绝的温柔。 他把颜茴抱在怀里,轻声的说:“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颜茴喜极而泣,反身抱着他:“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是的,因为,从你出现,就一直在爱你。”陈思诺拉着她的手,坚决的望着她的眼神,那样的眼波不会说谎。 颜茴幸福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一时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抬起头,看到窗外有一轮月亮,那个月亮还缺了一个口子才圆,可是,颜茴这样望去就感觉,月亮很圆满,她的心也很圆满。 只要这样陪在陈思诺的身边就好了,不用管那么多了。 “刘岩呢?步雨呢?”颜茴回过神来:“他们怎么样了?”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想别的男人?”陈思诺的脸上出现一个悲痛欲绝的表情。 “不是的。”颜茴看陈思诺那样的伤心,急忙解释:“我和刘岩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 “朋友,单纯的朋友会拥抱,会上床吗?”陈思诺的怒气越来越明显。 “我们,没有上床。”颜茴也惊呆了。 “是吗?”陈思诺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真的吗?” 颜茴也怒起来,推开了陈思诺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人尽可夫吗?我心里,从开始到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陈思诺站起来,在月光下那张脸充满了刀锋一样的寒意:“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你的心?”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说道:“好吧!我只要看一看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忽然快如闪电的伸过来,像一把脱手而出的标枪,用无法逃避的速度插进了颜茴的胸膛。 颜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陈思诺,又看了看那个没入自己胸口的手。 那个男人虽然和陈思诺长的一模一样,可是,他的杀气是陈思诺没有的,他的表情是陈思诺没有的,他,颜茴终于明白了,他不是陈思诺,他是吴文成。 颜茴笑了,在月光下靠着墙笑了,血大片大片的从嘴里涌出,整个人的胸前都被染红了,可是,她笑的很欣慰。 “你不是他。”颜茴想了想,又肯定的说:“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的。” 月色倾城,从窗框里倒进来,把墙那里框成了一个相框,女人像是被钉在墙上,安静的笑着,嘴角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步雨在现实的世界里,看着两人,刘岩倒在地上开始抽动着身子,颜茴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钉在墙上,她正想放下镜子,要去帮忙。 只听到门外一声大叫:“别动,没有浮雕的话,他们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步雨眼前一花,看到门外冲进来一个人,身形之快似乎不像是人类,那是一个长的很阳光很英俊的男人,背一个小包,蛮像是出来旅行的大学生,可是,看他的表情却已经心胆俱裂。 他把小包一甩,站好,忽然步雨感觉他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飞升到半空,在空中结成一个漂亮的手式。 步雨感觉就是一个人类伸上了半空,忽然从背后哗的一下张开了双翼,黑色的带着肃杀之气的残翼天使,整个人都充满了残酷又绝望的美。 当她意识到那个忽然升到半空其实是弹跳,只不过太动作太快,她根本看不到他腿的动作时,这个男人已经开始在房中舞动。 步雨感觉到一种很久都没有过的心酸,他舞动的很快,在她的眼前慢慢的就幻化成一片的雪白,她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纯白无比,天地都分不清了,除了纯色的白就没有任何东西。 而她那样的孤单。 只不过随着男人的舞动,步雨一转眼就看到她的眼前站着那个给自己最多伤痛的男人,她最想见到的人,也最不想见到的人,给她最多的幸福,也是给她最多的伤害的人。 那个男人轻轻的抱着她说:“我再也不要我爱的女人死在我面前。” 尖锐的箭头从他的胸口穿出,血从白色的世界里渗了出来,像是漫天的血雨,要淹没了这个世界。 是的,这就是她所有的前世,她的过去,她的珍宝,她的离别,她的无奈,她的伤痕。 可是,现在的她,却能看到那个男人死命的握着她的手,不肯得放手,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上面写的都是依恋和不舍,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泪,她看到了男人最后的挣扎。 原来,他有那么不捨得忘记。 原来,他曾经那么的深爱。 步雨站在那里望着这个男人,望着曾经的自己,嘴角轻轻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原来,我也曾被这样的深爱。 原来,你也曾那样的深爱过我。 原来,我们爱过。 所以,你遗忘也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步雨对着那个男人说:“我很好,你放手吧!我真的很好,让你被爱是我光荣,我愿意。”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这个世界慢慢的退去,步雨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这份情,再也不会挣扎其中。 她惊奇的看着那个舞动的男子,他已经慢慢的动作缓慢了,也是这样的速度不知道有什么人的身体可以支撑的起来,但是,很明显刘岩和颜茴的情况都好多了。 刘岩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把自己往外拉,虽然小蕊紧紧的扣着自己的手腕,可刘岩已经意识到了。 这不是小蕊,还是那个钟座的女人。 小蕊不会这样狠毒的捉着自己不放的。 他要离开,这是幻镜。 颜茴感觉胸口的伤口慢慢被一种温暖的力量所抚平。 第23页 自己的身子像是有人在疯狂的拉扯着,她就像是要脱离这个房间一样。 她忽然想到了步雨说的,这是幻觉,千万不要沉迷了。 她对自己说:“要醒来,要醒来。” 步雨看到那个舞动的男子已经无力再支撑,空气像是有凝固成冰,无法再动弹,但他还在拼命的舞动着。 再这样一去,他会脱力而死的,步雨着急的看着,却不敢放下镜子。 果然那个男子往前一扑不再动弹,但是,随着他的昏倒,颜茴也从墙上滑了下来,重重的跌在地上。 刘岩却已经呻吟着出了声,步雨这才放下了镜子,过去扶刘岩,她知道这一次太兇险了,看来她低估了这里的危险度。 就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楼梯那里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坚定的一步步的往这个房间传来,步雨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又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她忙拿起床头的一块木头,守在门口,等着那个腿步的静静靠近。 无论如何,不管来的是人是鬼,都一定要保护这几个人。步雨下定了这个决心,手里紧紧的握着木棒。 只见那个脚步停了一下,像是在查看什么,又继续往前走,“咚咚”,鞋尖和木地板相撞的回音,从破旧的墙面弹过来,像子弹一样击中步雨的神经。 终于,那个脚步停住了,一张女人的脸伸了进来。 露出一个很冷的笑容,不屑的说道:“这个木棍有什么用?保护得了谁。” 步雨忽然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被抽干,这个女人的五官无可挑剔,美的让人侧目,而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人看到之后就自生惭愧之意。 那女人走进来之后,露出了很烦的表情,又无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气:“怎么会搞成这样?居然要跳离舞才能逃的出来了,什么东西这么强大啊!” 步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看样子似乎这件事情非常棘手。 这个时候刘岩已经完全的醒了过来,看到还在昏迷中的颜茴和面前那个并不认识的男人,皱起了眉头。 刚刚应该是很兇险的吧!居然会陷入那样一种幻觉里,而且明明步雨已经提醒了自己那是一个幻觉,可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是没有用的迷失在里面。 那种疼痛太真实,小蕊的样子太忧伤,而他震惊于自己感情浮出水面,曾经也有那么的深爱。 他扶起了颜茴,步雨和那个女人一起扶起了跳舞的男子。 步雨听到那个女人头也不扭的对她说:“我叫林静空,他叫陈思诺,我们都是何伊努舞的传人。” 步雨倒抽一口冷气,早听说过这个城市有阿伊努舞的传人,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种人,看样子他们是帮颜茴的,幸好他们来了,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要出什么大乱子。 “你就是那个守护者吧!我听师傅说过你。”林静空主动和别人说话,一般只有一种表达的意思,那就是,我还看得起你。 守护者的痛苦是常人根本无法承担的,这个城市的灵力者并不多,但是彼此之间都有传闻,当你成了一个灵力者的话,你会得到各种各样的信息,那些信息莫名其妙的传递者,方法很怪异,甚至是一只猫也会对你传达信息。 步雨也是做了守护者之后才有这样的感应,阿伊努舞一直是这个城市很神秘的传说,据说跳这种舞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们身上有浓郁的妖气,就因为有这样的妖气,所以这种舞蹈是可以通鬼神的。 但是,林静空和陈思诺看起来虽然气质好一点,但绝对还是正常人。 林静空也知道步雨在想什么,笑笑说:“外界都传闻我们这些人是怪物,其实,我们只不过是习舞者,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步雨不好意思再猜测了,随着林静空一起把两个还在昏迷的人送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之后,确定了陈思诺只是脱力昏迷,休息一下就会好,而颜茴的情况稍严重一点,吐了血,但是检查也没有外伤内伤,医生皱着眉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啊!谈场恋爱,男的要谈到脱力,女人要气的吐血,这么生生死死的都赶上拍电影了。” 双人vip病房,有两张病床,靠墙边上有一个排沙发,沙发的对面是一排窗户,而窗户那边就是绿色的树木。 在这个病房里,陈思诺先转醒过来,他仅仅是身子感觉虚弱,一扭头看到那个病床上的颜茴还在深睡中,林静空立在窗边,刘岩靠着一个椅子在打旽,而病床的沙发上还缩着一个女子。 林静空听到动静,扭过头来,很冷漠的问:“有什么不舒服吗?需要我叫医生吗?” “不要告诉他!”陈思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像是石头一样的硬邦邦,没有一点好的语气。 “你说呢?四年之后,你第一次重新跳舞,我想师傅他老人家肯定会非常高兴。”林静空语气很是尖酸。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成为阿伊努舞最高级的舞者,但是,这需要天份。”陈思诺丝毫没有让步。 “你现在是说我没天份啦!”果然这句话点到了林静空的死穴,她表面的平静像假面一样被撕了下来,提高了声调如同指甲在玻璃上尖锐的划过:“那是,但像你这么有天份的舞者,为什么救不了你自己最爱的女人呢?” 陈思诺的脸色刷的变了:“你没有成为最好的舞者,是因为你的心眼太小,除了你自己,谁也装不下,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林静空拿起了包,对他说:“如果不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她走了几步,又冷笑了一声在门口转身,对着陈思诺说:“你当然是我们阿伊努舞者里最优秀的一个,但你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能力,如果勉强跳舞,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仅仅只是脱力这么轻松。” 陈思诺铁青着脸,根本不理她。 林静空恨得牙根痒痒的,可是那没来由的自尊0又让她完全没有办法发泄,只好扭头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人都听到清晰的一句:“那么,下次他会如何?” 是颜茴的声音,她从陈思诺与林静空吵架的那个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没有睁开眼睛,静静的听完这一场争吵。 大家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颜茴转醒的,目光也都转向了她身上,只见她努力的撑起上身,头髮散乱,眼睛却坚定的看着林静空,像是要找到一个答案。 林静空不知道面对这个女人那种眼神,有一点心慌,为了掩饰说了一句:“你自己问他不就是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到底会怎么样?”颜茴的话里有一种骇人的杀气,让人无法拒绝。 空气像是被注入了强力胶水,连情绪都被凝固起来,颜茴的语气和表情像是石头一样压在林静空的心上,终于她说:“会疯,会傻,会死,谁知道下次他会如何?”林静空摊了一下手:“总归不会成仙,对吧!” 但这个冷笑话没有任何人笑。 陈思诺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又像是挥走一个小丑:“你真是老了,话太多。” 林静空那优雅的一面被陈思诺击的溃败,她看着颜茴,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她本来可以拥有最优秀的何伊努舞者,但是,她来了,带着危险和噩梦,抢走了陈思诺。 林静空带着恨意的走近了颜茴几步:“你不要装作完全不知道阿伊努舞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知道,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刚好你被诅咒了就来找陈思诺,找拥有可以解救你能力的陈思诺,虽然他可能会付出生命,但你还是摆一副痴情女的模样?” 林静空呸了颜茴一口,然后说了一句:“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戏子,不要再演了,你已经成功了,他会死在你手上的。” 林静空返身跑出了病房,如果实在忍不住要哭,也一定不要在这些人面前掉泪,她永远是最优秀的阿伊努舞者,就算是失去了一切,爱情,友情,亲情,也不会让她失去自己的骄傲。 颜茴感觉一阵头昏,面向陈思诺:“她说的都是真的?” 陈思诺没有看她,但表情已经证实了林静空说的是事实,这个时候也不用再去瞒她了,如果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她随时可能会遇到危险。 颜茴轻轻的把头放在枕头上,鼻腔里是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医院特有的味道,那是一种治疗和绝望的味道。 她闭上眼睛之前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认为你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你是阿伊努舞者。” “我知道。” 陈思诺也说的很轻,这一剎俩人的心意相通,一切的误会不解都烟消云散,刘岩听到俩人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颜茴靠在椅子上,拿着汤勺努力喝汤的样子。 那一定是很爱一个人,才会有那么痛苦的姿态,应该就是面前这个叫陈思诺的人吧!能被人这样的爱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刘岩看了看步雨,她一直都闭着眼睛,这个世界像是再也不能打扰她,似乎像真的睡着了, 颜茴比陈思诺要先离开医院,她离开医院之后就收拾了行李,她不能再呆在这个城市里,她明白自己呆一分钟,就会多给陈思诺一分危险。 陈思诺一定会来保护自己的,虽然她没有得到半句承诺,但是,在那个最绝望的时候,她真的听到了陈思诺的唿唤,才把她从迷境里喊了出来。 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手,因为他也爱着。 刘岩打电话来:“颜茴,步雨让你过来一次,关于诅咒的事情,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眉目。” 颜茴挂上了电话却没有踏上去刘岩的家的路,而是选择了火车站。 她要去找吴成文的家,她被困在幻境里的时候,浑身流血的时候,很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宿舍。 那个宿舍就算是化了灰她都认得,毕竟是住了四年的地方,就算是摆设不一样,可是,那个歪歪的灯,那个墙角的一个小洞,那个窗户,除了自己大学的302宿舍,还有什么地方和这一样。 而那张床,就是小蕊睡的位置,小蕊和自己同是一个上下铺,小蕊有轻微的洁癖,一般人的都别想坐她床上,只有颜茴曾经很舒服在趴在过小蕊的被窝里,翻看杂志。 但是,她永远得记得,刚到大学时,因为302是一个位置很好的宿舍,阳光充沛,窗边还有一颗玉兰树,宿舍非常的宽敞,而且配套的东西都新,所以,分进去的学生都很高兴,但也曾经有一个学姐很不屑的说:“302,那个宿舍有什么好的,从前死过人,听说闹鬼。” 大家也都一笑而过,哪个学校不说闹鬼,凡是女生宿舍都死过人,都闹过鬼,四年平安下来,谁会把这种酸熘熘的话当一回事。 自己躺在小蕊的床上浑身是血,而那个女人的声音是说:“吴成文”,这事不管如何,只有找到吴成文的的线索才能继续下去。 如果诅咒真如林静空说的那样,在自己身上,就不要再拖累任何人了。 第24页 不管是刘岩,步雨,还是陈思诺,自己离这些人越远对他们越安全,如果真有什么不幸,那就一个人去迎接吧! 第十章 好人  颜茴的目标地,就是吴成文的老家,一个叫砂阳的小县城,它座落在一条江边,从谷歌地图上看,你就根本找不到这么个地方,因为太小了,就不能显示。 而从这个交通局的地图上看,你可以看到那个点确实比芝麻还小,就这么一个地方,颜茴一个人要涉千山万水,但是她也没有选择。 没有飞机可以直达,只能先坐火车,临时购票又没有卧铺,颜茴挤在闷的像蒸笼的火车厢里,汗味,臭味,食物的味道,人身上特有的那种腥味全都混在一起,颜茴从前身体素质虽然比不上女金刚,但也没有那么娇贵,经常的打球,游泳,爬山,绝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出不得门,见不得风雨。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事情,颜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刚从医院出来,更加的虚弱不堪,被车厢里的暑气一蒸,她就感觉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挤到的位子上又并排坐着两个大男人。 最边上那个男人把鞋子给脱掉,光腿丫盘在座位上,一边喝啤酒吃烧鸡,一边和对面的老乡打牌,几个人打的不亦乐乎。 颜茴感觉到一阵头昏,她知道可能是中暑,急需要一个通风透气的位置,想和那个男人提出交换,又看人家玩的正在兴头。 仔细一看那个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随便穿着个衬衫,也显得皱巴巴的,小眼睛里也透着点精明,一看就是一副老混江湖人精。 但颜茴实在是忍不住了,站起来,刚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说一句:“对不起。”就眼前一黑,人直直往前跌去。 几秒后才恢復了神志,看到自己正倒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人,这可真不算什么英雄救美的爱情桥段,在腥臊的火车车厢里,和一个老油子在一起搂搂抱抱让颜茴大为头痛。 她挣扎着站起来,那个男人也看出她是不舒服,忙另一个人说:“坐过去,坐过去,这个妹子不舒服,没看到啊!” 靠窗的位子给空出来了,颜茴虚弱的坐在上面,对他微笑着道了个谢。 那个男人看她看的斯斯文文,一副女学生的模样,忙放下手里的牌:“我叫李乐,你哪里不舒服?”看颜茴一副防备的样子,他又笑笑解释道:“不常出门吧!这齣门在外都是个缘份,谁没有个难的时候,你这个样子就是中暑了,又没休息好。” 他说着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摸出一瓶风油清,递了过来:“来,试试这个,别看便宜,才两块钱,我们经常出门就知道,特别好使,有点头痛噁心,一抹就管用。” 颜茴感激的接过风油精,沖他说了一句:“李乐,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男人自然喜欢美女的赞扬,尤其是真诚的赞扬。 “怎么不坐卧铺啊”李乐坐下来,把车窗开了,风吹来扑扑的打在脸上,颜茴确实感觉心中的恶闷减轻不少,又把风油精在虎口,太阳穴,人中那里抹了不少,细细的揉搓着,李乐看她擦了风油精脸色好了不少,开口打听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临时购票,差点连车都上不了,幸好还有座位。”颜茴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也没有关系,我给你打列车员,看有没有卧铺,补一个就是了。”李乐站起来,就去找列车员,在车厢尽头找到了值班的列车员,一问果然还有卧铺,颜茴这才真的找到了个地方休息。 从硬座到卧铺的路上,李乐一路送过来,颜茴也感激了好一阵,李乐打听到颜茴是去砂阳县,顿时乐了,忙递上名片,原来他就是去砂阳县去谈採购蜜桔的合同,这会儿虽然蜜桔刚挂果,可是,合同就要早点谈下来。 李乐本身是砂阳人,做的是水果供应商,走南闯北的四处找货源,再收上来批出去,生意不大,但是也能够餬口,旅途中遇到美女,自然也是一阵乐事。 颜茴收到了名片,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心情再去联繫,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人情,更谈不上去找一场艷遇,但礼节的收了名片,就去了卧铺床上休息,李乐见她整个人都冷冷的不好接近,也只好做罢,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等颜茴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从查到的交通路线来看,还得从这个小火车站里坐公共汽车才能到县城。 一出了小火车站,很多拉客的人中巴车都停在外面,那些专门售票的妇女,个个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见一个客人出站门就拉一个,颜茴还没反应过来,小包就被人拉着上了车。 幸好这车也不是黑车,果然满了一车人就准时起启,票价也是公道的十块钱,只是山路盘绕,景色单调,再加上那汽车开的极为飘移,为了赶时间都能赶上滕原家的86了,在车上晃了一会儿,颜茴又是一阵头昏,只能闭目养神,等到了县城时,她的双腿刚刚站在这个小县城骯脏的地面上,还没有感觉到一点坚实的,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悲剧。 那就是,她的钱包,不见了。 这绝对是所有出门在外的人,所能遇到三个悲剧之首,在这个完全陌生操着奇怪的方言的城市里,她身无分文,连身份证,银行卡都没有,她甚至连报警都不知道往哪里走。 她抬起了头,看着县城的街道,虽然骯脏的不成样子,但是人头涌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巨大的gg牌也开始亮灯,几家音箱店传来了:“狼爱上羊”“那一夜,我遇上了你。”等中国山寨摇滚歌声。 而颜茴这个时候才感觉自己彻头彻尾的没招了。 等李乐赶到汽车站的时候,看到颜茴正站在一个商铺门口,身上背着小包,提着个行李箱,整个人在灯光里的侧影很好看,小小的鼻尖上被光染上一点昏黄,眼瞳乌黑髮亮,却带着一股子迷惘。 他忙走上前:“人没事吧!” 李乐刚刚下了车,才回到家就接到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颜茴真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刚刚在火车上对李乐的态度很是冷淡,可是,现在整个砂阳县,她也只认识李乐这么一个人。 所以,摸出了名片,就打了这个人。 李乐在电话里知道颜茴的钱包被偷,现在还在汽车站里,在电话里说:“你不要乱动,我来车站门口找你。” 颜茴就站在那里等,不抱大的希望,但是,看他来了,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安慰:“没事了,就是钱包被偷了。”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因为说什么都感觉自己蛮像个骗子。 李乐笑眯眯的帮她提过行李箱:“我知道。” 颜茴心里一动,“我知道”,陈思诺也是这样的说,虽然李乐和陈思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可是,当李乐说“我知道”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一种被理解的温暖。这样的温暖来的太不容易,她没法拒绝。 李乐先是领颜茴去吃了一大碗的米粉,这里的特色美食,色香味都俱佳,又鲜又香,让颜茴的旅行疲惫少了一半,又因为没有身份证,带她回了家,安排了朝阳的一间客房给她。 “这房子是我爸妈从前单位的配的,也不是什么好小区,但是,这里环境好,你看。”李乐把窗给推开:“从这里看得到河。” 颜茴望过去,果然是一条大河,河水很平静的流淌着,倒让人感觉这河是静止的,岸两边的灯火都眏在里面,色彩斑斓,映的十分美丽。 她感激的笑笑,问了一句:“那你父母呢?” 李乐怔了一下,才回答:“前两年都走了,不过,你别怕,都是在医院里面去的” 颜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站在原地,好半天才说:“不好意思,我不应该乱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爸妈如果在地下,应该也过得很好,我爸得了食道癌,从发现到走也就用了两个月,他俩口子感情好,我爸走了,我妈也没有撑到半年,就追过去了,嗯!没法子”李乐虽然说的波澜不惊,但语气里还是有很深的悲痛:“这些事情都是个命。” 颜茴也点点头:“是啊!凡事都是个命,真是没办法的事情。” 李乐看气氛悲伤起来了,忙说:“说这干嘛,都过去的事情了,人走了就走了,我们这些活着的还得活啊。” 说着去袋里找出了一个西瓜,对颜茴说:“我拿冰水淋淋,你先去洗个澡。”指了指洗手间。 颜茴拿着衣服进去了之后,不由的头痛似的拍拍额气,这果然是一个男人生活的家,脏乱的不成样子。 于是,她先挽起了袖子,拿起了洗洁剂,开始熟练的打扫卫生。 自颜茴的父亲死后,她母亲的一个人带着她又要上班,从颜茴能干活起,就开始做家务了,所以,家务做的又好又快,一会儿,整个卫生间像焕然一新,像是女巫被施了魔法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虽然流了一身的臭汗,可是,在淋浴花洒下好好的洗了一个澡,再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人已经是神清气慡,充满了活力。 西瓜已经切好了,红色的瓜肉削成一块块放在盘子里,上面有牙籤,连西瓜子都已经给剔出来,细心周到。 颜茴看着李乐,笑了笑,就坐在沙发上,拿着西瓜吃着,一边吃一边看电视,似乎生活就是那样的平静安好,充满了安宁的快乐。 李乐见桌子上的纸巾盒没纸了,起身去卫生间里拿,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只往里面看了一眼,就怔住了。 他忽然感觉眼框有一点湿,如果说刚刚他还在庆幸自己好运捡到了一个大美女,有可能和她共渡春宵,那么,这个时候,他却是真正的感觉到震撼。 有多久这个家里像是没有人烟的荒岛,而这个时候却有了生机,只有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才有这么干净的家。 这样的干净不仅仅是打扫了卫生,而是让你感觉到一个家里有了人气,那种请钟点工把卫生打扫干净的整整齐齐是不一样的,这样的温暖只有人才能给予,家的意义是有人在付出真情。 他回头,看到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吃西瓜的女子,她的唇被果汁染的明艷美丽,像饱含着水份的玫瑰花瓣。 那个女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那深邃的夜空像一卷黑绸,在空间里平铺开去,而空间的另一头,也许还有一个男人,也是同样的看着夜色。 陈思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空低垂,底色墨染,没有星,连城市的光都染不下去。 他静静的站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一间教室里,这是音乐系的练习室,灯没有开,但是,路灯还是从窗外漏了进来,他能在四面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模煳的影子。 那个影子先是像已经完全融入了夜色,根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存在,可是,忽然影子轻轻的动了,给人的感觉像是春日西湖边上的一棵垂柳上那嫩黄的芽儿开始往外弹动,要绽开了。 随着影子的舞动,春天所有的气息都扑面而来,有繁花似锦的喜悦,也有细雨缠绵的忧怨,整着这个舞步,连天地都为之变色,没有任何音乐的空间里,却让人感觉到忽然有锦裂的脆响,有无数的美妙的音乐往脑子里转,那不是任何人弹的出来的曲调,而是存在于这个天地间与生俱来的声音,只有这样的舞艺可以激得起它们的欢欣。 第25页 就在那个舞步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灯啪的一下开了。 那舞步一乱,陈思诺就跌到了地上,重重的吐了一口血。 抬起头,却是林静空一脸的泪。 “原来,原谅之舞可以跳得这么好。”她失神的在那里怔着。 “你干什么?”陈思诺知道自己被灵气所反噬,已经受了内伤,跳这种原谅之舞的时候,打乱舞者,轻则受伤,重则永远失去灵力。 “那也好过你跳完了原谅之舞之后,必死无疑!” “你怎么知道我会死?”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不明白,颜茴。”说到这里林静空咬牙切齿起来:“那个女人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原谅之舞是有力量去化解那个怨灵的怨气的。”陈思诺对自己的舞步非常有自信。 林静空又是一脸的失落:“没错,你确实是阿伊努舞这些年最优秀的舞者,原谅之舞可以跳得这么好,一切的怨灵都会因为你的舞艺而欢欣原谅伤害。” 她目光流转,到了陈思诺的身上,只是是轻轻的一笑:“但是,不代表你能破得了紫铃。” “紫铃?”陈思诺从地上像被人打了一棍子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是啊!我从前也以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东西,一个可以随着时间变化而变色的钟表,一个可以把人的灵魂永远困住,使其无法投胎转世,生生死死被困于同一个时间之中的法术。”林静空也感觉很恐怖:“但是,确实有人能做出来,而且那个人,也是我们阿伊努舞的天才,是真正的天才,只不过,他已经死了。” “你是说,颜茴是被紫铃给缠住了?为什么?”陈思诺着急的问道,从前他没有特别着急是因为自信可以破得了一切的怨念,只是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怎么知道,她的情况很复杂,根本不是我能说的清的。”林静空一摊手:“而且,你也知道,她现在跑了,根本就不在这里。” 陈思诺感觉头忽然巨痛起来,坐到了地上,林静空在一旁看着:“不和死活,就算不是紫铃,你也不应该跳原谅之舞,这种舞稍有不适就会伤害舞者,师傅曾经再三要求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你居然这么轻易的跳出来。” “你少管闲事,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陈思诺居然不想搭理她。 林静空看着他的脸,那张英俊帅气但却从来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脸,终于愤怒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算能跳原谅之舞,可是,你能救得活小绿?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死,你就是一个怪胎,一个彻头彻尾的怪胎。” 陈思诺像是被别人从背后狠狠的捅了一刀,刀尖直达心脏,他忽然全身都疼的抽筋,意识了慢慢的陷入了昏迷。 一个女人的影子越来越清楚,站在蛋糕店的柜头边,托着下巴,无精打采的望着门外。 那张脸光滑水嫩,皮肤绷的紧紧的,像是一张要弹开的弓,整个人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嘟着嘴对自己说:“怎么才来,都过了十分钟了。” 那个女子边走边吃着蛋糕,跳到自己跟前:“这蛋糕不好吃,小怪胎,你帮我做蛋糕好不好?” 他头扭到一边去,小绿是他第一个女人,第一次恋爱的他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去下手,虽然父亲一直警告自己不能爱上除了林静空之外的女人,说是那会害死别人,但陈思诺一直都认为这种迷信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太没有科学道理了。 父亲就是那边,逼自己跳舞,一个堂堂的大男人非要去学跳舞,好吧,偷偷的跟着学了跳了,现在又要管自己的恋爱,一个男孩刚刚成长,要摆脱父权,又被青春少女给吸引,恋爱又只能偷偷摸摸,正好是给这份青春的爱情一种很激烈燃烧的环境。 不是有人说过,爱火只能燃烧在有阻碍的地方吗? 但陈思诺也曾经害怕过,因为父亲很郑重的告诉过自己,如果和不是练习阿伊努舞的女人在一起相爱,那一个普通的女人就会承受不了阿伊努舞者身上的灵力,而会慢慢的虚弱而死。 他很认真的和小绿说:“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感觉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小绿却嘻嘻一笑:“当然不舒服,和小怪胎在一起,怎么会轻松。”小绿惦起脚,在陈思诺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但是我快乐。” 小绿一直都叫他小怪胎,他并不感觉自己哪里怪了,可是,小绿认定陈思诺是个小怪胎,小绿曾经说过,看到陈思诺的第一眼,就感觉遇到了一个小怪物,浑身都是剌,可是,内心却非常的干净,柔软,像来自火星在地球脆弱没有依靠的软体动物,惹人怜爱。 虽然林静空在一旁看着这段恋情的发展,也无数次的提出了警告,但是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你不要多管闲事。” 林静空看自己的师弟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管束下去,只好和师傅说了。 她从小就是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孩子,和陈思诺一起长大,一起学习阿伊努舞,自己的师傅也就是陈思诺的父亲,是一个非常让她尊重的老人,不仅如此,这个老者身上的强大气场也让她生畏。 她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明白了自己就是陈思诺指定的妻子,虽然有一点童养媳的味道,但是,林静空的生活没有一丝不受到极致到奢华的照顾,师傅对她极好,而她也很满足。 除了陈思诺是那样的不听话,不愿意习舞,出来读书之后又不听师傅的话谈了恋爱,她看自己无法办法劝阻,只好报告给师傅。 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报告却换来了陈思诺永远的恨意,从前这一对男女从小长大,亲如姐弟,却因为这一次的背叛而招到了致命的打击。 陈思诺得知林静空把自己和小绿的事情汇报给了父亲,居然连夜带着小绿私奔了。 那样的年轻,十八,九岁的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抛弃世俗,可以不要生命,什么都不要,在一个安静的小镇一角,陈思诺租下了一个小院落,俩人就那样天天的相守着,一分钟也捨不得分开。 天和地都已经不容这一对恋人,可是,他们拥有彼此,于是就误会真的拥有了可以抗衡天地的力量。 一直到,小绿昏迷的那一天。 小绿的日渐虚弱,陈思诺真没有看出来,她依然是那么的快乐,爱笑,她从河边采来大把的野花,捧着山花在院里微笑。 她在小院里洗床单,整个小院都是她欢乐的笑声。 她在小路上蹦蹦跳跳,一边哼歌,一边找小石头收集着,她的身影一点也不虚弱。 陈思诺有时候喝醉了,会回想起那段日子,平时他不能去想,一想就会心痛到恨不得死掉。 那段日子首先印入了他眼帘的是大片金黄色的阳光在小院里明晃的像一片没有融化完的糖块,然后就是小绿的笑声,总是那样的笑着。 陈思诺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总是这样的笑啊!” “因为,一听到你的声音就感觉好幸福,像是捡到了宝贝一样的高兴啦!”小绿一点也不会掩鉓对他的爱情。 小绿那天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床上爬起来,陈思诺这才吓坏了,抱着她说:“我们去看医生。” “不去,去了之后,你就会离开。”小绿把手死死的捉着陈思诺的手袖,一点也不肯松手。 “我不会离开的。” “会的,我知道,我如果不舒服,你就会离开我了,躲的远远的,再也看不到了。”小绿抬起头,虚弱的已经没有办法扯出笑容了。 陈思诺终于明白,小绿什么都知道?她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衰弱的?为什么她从来不告诉自己,而一直都在强撑。 小绿的头轻轻的放在他的臂弯里。 “怕啊!小怪胎,我怕一说,你就被我吓跑了。”小绿笑了笑,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像是被吸血鬼吸干了一样的。 “小怪胎,这一次,我是宁可死了,也不想失去你的。” 然后她就陷入了昏迷,陈思诺慌了心神,送小绿去了医院,又跑去找父亲,央求父亲去救小绿。 父亲只看了一眼他的气色,狠狠一巴掌就打在他脸上:“太晚了,滚,你害了一条人命,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小绿在昏迷了一个月后,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就算他用各种方法,跳最好的原谅之舞,还是没有办法挽回这一次的离开。 他握着小绿的手,呆呆的握着。 看到小绿慢慢的睁开眼睛,然后望着自己笑了一下,再闭上,就永远不会睁开了。 陈思诺有时候会怀疑,那次看到小绿睁开眼睛,笑一下是自己的幻觉,那个时候的小绿已经不会再甦醒了。 但是,为什么,他会清楚的记得小绿说的最后那句话。 虽然虚弱,无力,但是那么的坚定,那么的不容置疑,没有一丝的悔意。 “小怪胎,我爱你。” 没错,小怪胎,我爱你,从来没有想过会爱上你,但是,爱上了,就根本不会再去思考为什么,你就是你,换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只可惜,我不能让你明白我的感情,虽然那么的爱,却找不到方式来表达的爱情,是真正的遗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