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洗白技巧[快穿]》 第1页 《我有特殊洗白技巧[快穿]》作者:核桃果果【完结+番外】 文案: 【震惊!一线部门突遭空降负责人,论黑幕为哪般】 托上头突击检查的锅,楚忻泽才升职就因为bug忘吃药跌下任务榜首神坛,然后爬……不打算爬起来的楚忻泽决定先教bug做人 总经理(痛心疾首)为什么曾经那样优秀的你,现在却如此丧心病狂,小世界中不放过bug,回来后不放过领导 楚忻泽(微笑)他有病,我没药 某人:其实我只是思你入骨,念你入髓,爱你成疾… 咔嚓—— 您的队友【楚忻泽】对您微笑的同时并踩碎您的头盖骨 本文又名 #开始我真的是个想好好清bug的任务者# #离黑化你只差一个一千万积分的仇# #在线直播楚大佬让bug生不如死的全过程# #扒一扒那对丧心病狂夫夫每次如何痛并快乐着的互相伤害# 扫雷:1v1,主受,万人迷受,小世界中私设较多,考究党手下留情,勿撕逼,勿对号入座 内容标籤: 重生 系统 快穿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忻泽 ┃ 配角:bug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攻有病,受没药却有刀 立意:为了心中所爱,拼博努力 第1章 身价即将破亿的男神 午后,一道粉色的流光极速的划破天际,剎那的光华让无数地间的老农以为是日头太大,中暑导致自己恍惚的眼花,直不住嘀咕的念叨,今日这日头也太烈了些。 虚空中,正持稳着法器快速朝天堑断崖赶去的习珮珊,模样极其狼狈。 此时的她髮髻凌乱,满身血污,嘴角一缕鲜血不时的往下滴落,身着粉色法衣的一截水袖,也在方才一战中被直直的削去了一半。 虽免于断臂之灾,但那上同样也早已没有了往日藕白凝脂如玉的纤美,此时那上满布细小往外浸血的伤痕,这正是方才那一战没有法衣护体,被波及的剑气所伤。 就在半个时辰前,凭藉着自师姐那骗来的手信去到藏药阁的她,顺利盗走羽逍派至宝万露千凝水,甚至在离开时用着保命禁符击杀了数位同门,又一剑废了对她下意识手下留情的未来道侣的丹田,最终受了被惊出关掌门怒极一掌,险险重伤逃离。 在习珮珊眼里,技不如人被杀,被废,怪不得任何人,谁让那些弟子天赋没她好,修为没她高,谁让她那个未来道侣总是优柔寡断,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她习珮珊未来的道侣怎么能是这种人,他习珮珊未来的道侣定是这修真界中天赋第一人! 想到这,她那双薄凉媚眼中,野心的光芒大盛。 只要有了万露千凝水…… 紧护怀中珍宝,习珮珊忍着内伤咬牙坚持。 终的,天堑断崖轮廓已近在眼前,只一眼,她就见到那抹只身如剑,正于崖顶练剑的魂牵梦萦的熟悉白衣身影。 陡峭天堑断崖,千里险峻,峦山叠嶂,山顶飓风吹动地上沙砾山石滚动猎猎作响。 他身姿如剑,鼓动的风吹拂着他的一身白衣,捲起他一截袖摆,交织着背后三千墨丝若舞于风。 那个男子,她习珮珊惟一心动,曾经于她来说可望而不可及的男子。 唇角淌血的她踉跄落于人不远,大抵是听到了身后的响动,锵的一声手挽寒剑入鞘,随着身后墨发飞扬,他缓缓转身。 霎时,一张仙眷容颜显露在身后半软倚在地上女子,痴迷抬起的眼帘中。 那张脸俊似神诋,每一笔的勾勒都近乎完美,正所谓多一分则艷,少一分则淡,衬着此山此景犹如一副恰到好处的山水墨画,不浓不浅,青莲之姿,那尘俗画本中说的九天仙人,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见到那双似能将自己隐藏着的所有心思看个通透的寒眸望来时,习珮珊原本打好的无数完美的腹稿与藉口,霎时忘了个干净。 这刻顿觉自己无所遁形的她勐的咬牙,压榨着体内最后的一丝灵力,将瓷瓶虚空托送到人面前,直接道:「这是羽逍派至宝万露千凝水,不仅能帮你修復受损金丹,更能让你一举突破金丹中期。」 三个月前,修真界百年大比秘境被毁,鲜有几人能从中逃脱,眼前男子就是其中之一,只是这付出的代价也着实不小,金丹受损,修真之路几乎断绝。 如白玉般无瑕的手拿起虚空中的瓷瓶,撤去瓶口的禁制,冷冽的幽香混合着草木令人舒畅的味道直袭全身每个毛孔,短短不过几个唿吸,他就能感受到受损金丹上传来的舒畅之意,一时间倒是令那眸中诧异连连。 要说不愧是能在系统商店兑换5000积分的珍品么。 只是…… 【这万露千凝水好歹也是一派至宝,先不说有重重禁制保护,□□番看守,就说已有人前去搅局,惊来了全派弟子,这插翅难飞的局面下,她是怎么活着到这的?诺大一个门派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直都是自己给自己找刺激,势必作天作地作到死的楚忻泽如是道。 面对日常作死的宿主,t91:) 看着手中的瓷瓶,楚忻泽虽然有点小可惜主角他爹没有成功干掉主角他妈,但这个女人自私自利的真面目算是彻底暴露人前了,没了假面,也就没了那痴情之人被所爱抽魂炼魄之怨,而这个世界也就安全了。 第2页 面对着垂目人手中的白玉瓷瓶,身体愈差的女人眼底染着缠绵的疯狂,看着不远处人一字一句道:「我什么都不要,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以天道为证,与我结成生死相依的契侣……。」 众所皆知,修真界结侣双方虽受法则约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这同样也不是绝对的,倒是百年前,一位阵法奇才改良了一种新结侣契约——生死相依契。 强大的一方需以灵魂向天道起誓,愿以自身天赋为饲,与另一人共享天赋生死,愿与对方纠缠生生世世,直至灵魂湮灭方止。 口中说着什么都不要,但习珮珊提出的这个要求却又是□□的贪婪与可笑,先不谈其它,单说天赋,他现在可是修真界万年难见的变异体质,多少人做梦都想沾点光,更况是结侣,还妄想生生世世。 瞬间想通其中关卡的楚忻泽喉间溢出声冷笑,难道他对外的形象真的就这么像个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高冷智障么? 【你还记得前两天收到的红头文件吗?监查要来管理局视查规范工作态度,你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她动手,这会撞枪口上就不是罚点积分就能完事的,搞不好咱们俩都会玩完,你想清楚了再搞事。】 手痒到差一点就直接捏死对面女人的楚忻泽 :) 其实t91想说的是,主角这会儿可还没出生,万一一个没把握好力度,把他娘给整死了,主角极有可能彻底消失,那到时可就是个重大安全事故,他们来这的任务是帮助疏散怨灵,不是制造怨灵的。 自进这修正部任职以来,t91是眼睁睁的看着楚忻泽是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各种作死的找刺激,这就是个帮助人塑造真善美的简单工作,他非得要反其道而行,各种横插一脚刨出人性阴暗面,上演各种人性的考验。 别人搞事为了逆袭走上人生巅峰,楚忻泽搞事为了刺激作死新高度,t91就担心哪天菜刀换成把铁的了,一个没注意把他们俩一起电死到回炉重造。 看着眼前的这方瓷瓶,一脸高冷出尘楚忻泽沉默几息,然后将之缓缓的收了起来。 【你不会真打算坑了原主吧?】原剧情中作为被连累满门的修三代已经很惨了,现在还要被你卖了数钱。 【呵,我是那种喜欢阴暗人性的人么。】 一脸正色t91:【……当然不是,你是那种从阴暗人性面赚足了积分后,还想将那些人绑了上交给组织,力求榨干最后一分价值的人。】 楚忻泽表示,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她都跑我这来了,我说东西不在我这,谁信,反正这个锅我背定了,现在不拿走我应得的,那是真傻。 眼见对方接过了自己手中的瓷瓶,习珮珊唿吸都急促了两拍,他接受了,只要他服下万露千凝水,立下天道誓言,她以后就是第一宗门元霁尘的道侣,资源,法宝,修为……曾经不敢奢求的一切,数之不尽,用之不全。 更大的野心与美好的画面还没来的及在头脑中勾勒,习珮珊就感胸口忽中毫不留情的一掌。 这突如其来的一掌,不仅震碎了她的美梦,在推力作用下,她的身体更是迅速朝险峻的天堑断崖下坠去。 瞪着不可置信剪水双眸,她看到了那出手男子寒漠如霜的俊颜。 淡若如尘,似初见踏雪而来画面,万千风景一朝虚化,满心满目惟有那浊然白衣男子模样。 多年前,她有幸代表羽逍派参加修真界年轻一代大比盛宴,只一眼就注意到了只身而立于队伍最前方的少年。 他是修真界第一宗最为出众的弟子,修真界公认的天赋第一人,八岁筑基,十五岁结丹,年轻一辈无人能掩其锋芒。 他名,元霁尘,光风霁月,如雪如尘。 这个人就在那次,被深深的刻进了辗转神魂之间,然而,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太大,从身份,到修为,从宗门,到将来,大到令她害怕,如果她能进修真界第一宗,如果她能成为他的道侣,如果……也就是那时,叛宗的念头彻底根植。 失重的身体在坠下断崖的瞬间,赤红着目的习珮珊紧紧的盯着不远男子的脸,似想将那张从头到尾未动一分未乱一分的脸永远的铭记在脑海,永远刻在记忆中。 你骗我,你竟然骗我,你竟敢骗我!!!! 「元——霁——尘——啊———!!!!!」 愤怒而不甘的咆哮声自陡峭的天堑断崖下渐远,回声盪在山间,迴旋在耳旁,然而楚忻泽却没有半点时间理会,因为。 【卧卧卧槽——!!!那是主角他妈,主角他妈,你想空手套白狼也不能摔死她啊——!】 t91觉得自己整个统要疯了,本以为这个世界能安份的结束了,却不想楚忻泽临走前还要来这么份大惊喜,它还没活够,一点也不想出重大安全事故! 不理会t91的崩溃,楚忻泽熟练的将任务界面打开道:【你不也说了么,那可是主角的妈,如果这么简单粗暴的摔死了,还能是天道选定的主角他妈么?反正剧情里也有这齣掉崖,正好衔接上。】 【那是七年后,主角都被她揣肚子里的剧情,你不塑造她的真善美,还将她的真面目揭开,搞的整个修真界人憎狗嫌的,她还能活七年吗?七年后谁去造主角啊!】 【她那是从小就长歪了,我来的时候她三观已经不可动摇了,掰不正的,而且t91你实在是太小看世界规则自圆其说的能力了,】说着,楚忻泽点击了提交按钮。 第3页 叮——任务完成,获得1000积分 叮——发现新珍品,千凝万露水,价值5000积分,请问是否兑换,确认兑换,获得5000积分,本世界共获得6000积分,您现总积分为99900000,恭喜您继续稳坐no.1。 楚忻泽:都这么多年了还不涨工资,外快都比出次任务挣的多。 回到系统空间后的楚忻泽,在资料库里挑选好了下个世界的地点,正打算进入新世界时,突然一封红头文件蓦地跳出来,伴随着滴滴的警报声,『紧急』两个字直接霸屏占满了面前的整个界面。 楚忻泽ort91:完了,主角他妈竟然真摔死了……! 第2章 临时皮包部门 缓缓的放下纸质仿真信,楚忻泽表情沉重。 因为权限原因t91无法查看那封信的具体内容,所以在看清楚忻泽的表情后,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发生……什么事了?】 对于t91的问话,楚忻泽只是郑重的将手中的信煳了他一脸。 将仿真信从脸上抠出来,看清那封红头紧急文件的内容后。 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面对着正在旁抽着烟,苦恼极了的楚忻泽,t91声音幽怨,【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你还不开心?】 刚才那封将一人一统吓的魂跑了一半的红头文件,赫然就是一封调任书,他楚忻泽升!职!了! 狠吸了一口烟,楚忻泽将手中的菸蒂在地上按灭,看着它就这么消失在眼前,好半响才传来极近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在管理局干了这么多年的苦力,当了这么多年的驴,从来没有听过一个什么洗白部,这真的不是临时拼凑出来对付检查的皮包部门?还有我好歹一个部门经理,竟然就管我自己一个人,外加一个你,我不升职你一直也归我管!】 同样没有听过这个所谓的『一线部门洗白部』的t91委屈装蘑菇。 所以,在楚忻泽眼里,这封升职调任书用一段话简述就是——亲,这里有一个坑,上达天堂下通地狱,得有个人来填,正好你不在,我们就默默的把你棺材放坑里了,你赶紧的跳一下吧,尸体包邮哟~ 楚忻泽能不跳吗? 当然可以,只要他积分满一亿就可以选择退休,或者他愿意狗带,但是前者很不巧的,离一亿还差那么一丢丢,而后者他又不是个傻子。 抹了一把脸,楚忻泽这才仔细看起随着这封惊喜信送来的物品,一件件看下来,那原本还有些不甚好看的眉一点点的挑了起来。 看样子上头也知道他们这事做的不地道,送了他一些的『赔礼』,并在信中隐隐表示出这是总部那边的决定,每个分部no.1都会肩槓大旗,他不是唯一一个『被坑的』。 并在信中多番暗示这个部门也就是应对监查,临时走个过场,毕竟他们连这个洗白部外加经理都全是临时硬凑出来的。 而这洗白部虽然是个临时部门,但是任务积分确实非常高,为了让他适应良好,第一个世界还能会给他申请个『新手世界』,而只要他能在第一个世界就达到一亿的退休门槛,面对员工手册上的硬性规定,总部同样也只能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只差十万就能退休的楚忻泽,心中郁气全消同时,露出个你懂我也懂的笑容。 原来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另一边,正捧着九块九包邮的枸杞茶的经理,打开了后台界面,点开了某人曾经任务过的世界,筛选出了一大堆符合投放的新手世界。 经理的个人理解——最为简单合适的新手世界,无外乎是待过,且知道前因后果,了解人物相关一切的世界。 所以,自己人这人情卖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至于想让自己背锅的上头,经理表示:呵呵! 正选着呢,他腕间的光脑一亮。 「总经理,上头派来视查的监查还有十分钟到。」 担心耽误领导接待的经理凭着直觉,抓了串最为顺眼的编号代码,直接点击了确认。 然而完全不清楚楚忻泽以前是怎么样完成任务,为什么他待过的世界有这么多符合『洗白部』高危标准,这些世界具体又代表了些什么意义的经理,十分满意的点击了投放键。 投放世界中——! 叮,世界投放成功——! 自觉自己又坑了总部一把扳回一局,还给楚忻泽开了后门的经理,哼着小曲儿,愉快的离开了办公室,迎接即将到来的到岗监查的领导了。 —————— 刚睁开眼,垂目的楚忻泽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赤着脚站在水泥地上的画面。 就见踩在水泥地上那小巧的脚,皮肤嫩滑,纤细的青色血管依稀可见,本是极富美感的细腻,却在视线缓慢上移时被全部打破。 裸露在外的一截白嫩小腿及脚背,道道锋利划开细长的伤口遍布,多处微沁着丝丝的鲜血已经干涸凝固,却还有几处在往外沁着微不可查的小血珠,欲落未落。 眼前暗红的鲜血与瓷白细腻交相唿应,两种极距矛盾的反差,令整副画面看上去颇有种凌虐的破碎美感。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的楚忻泽抬头,环顾四周,荒无人烟,马路两旁杂草丛生,笔直的道路一直延伸向前,最后消失在天地相交之间的茫茫中。 结合脚上这明显像是跑的过快,被草叶细齿划出的小伤口,楚忻泽头脑中形成的第一个念头是。 第4页 【我被绑架这会逃出来了?】 t91露出个极奇怪异的笑容道:【那绑架你的人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嗯……?】 【拽拽你的公主裙。】 【我是男的,怎么可能穿……】声音还没落下,随手往外一扯的楚忻泽,拽起了自己身上那芭比粉的蕾丝边公主裙。 芭比粉……蕾丝……公主裙?!!!! 头皮发麻的楚忻泽几乎是反射性伸手,半点没形象的去抓自己的鸟。 长吁一口气,被吓的浑身冷汗的他低头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这件粉色的蕾丝齐膝公主裙,他一个有鸟的大男人怎么穿着件公主裙在外面晃? 所以原主这是女装大佬呢,还是女装大佬呢?! 没有遇到半个人,还不能判断自己这到底是被投放到哪来的楚忻泽道:【世界背景数据现在还没生成不能给我,那么原主以前的记忆数据给我总可以吧?】 来到任务世界前,楚忻泽在附带的临时说明上看到关于这个皮包一线部门的介绍,洗白部处理的世界都是高危或混乱的世界,需要他尽可能的掰正bug,让世界的危险性降低,避免安全事故。 因为所在世界性质问题,来到任务世界后的世界背景数据,不再像以前来到世界后就能提供给他,而是需要遇到世界bug的后,才会在系统中即时生成传输。 而在系统没有将数据传输给他,没遇到世界bug之前,他只能靠摸索与猜测在这个世界先活着。 所以,对比其它不少只注重积分的世界,洗白部虽然只是个临时应对上头的部门,可是这个高回报还是非常严谨,也还是有着不少技术含量的。 思考完的楚忻泽不禁的点头认同,难怪被称为第一线。 【这个先给你倒是可以,不过你想要哪一种?】 楚忻泽一顿,【哪一种?记忆数据还有得挑?难不成能捏脸?】 【是问你想要精修珍藏版,还是要简易版的记忆数据。】 两个天差地别的选择一出,楚忻泽某条敏感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有什么区别?】 【精修珍藏版指的是详细版的个人背景,bug数据,及记忆数据,有了这些数据你能更快的融入所在世界,能提前做好与bug人物初遇的场景设想,能多方位的解剖及制定你将来的行动计划,不被bug反杀,而现在,只要998,精修全套带回家,998全网最低价,给自己一个爱的开始吧~】 刚刚还夸洗白部严谨认真,不看积分,注重实力,结果转头就被998大礼包秒打脸的楚忻泽:…… ——脸好疼。 第3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 沉默三秒,楚忻泽道:【要免费的。】 gg打的天花乱坠咬牙切齿的t91:【你还有接近一亿的积分,现在连998你都捨不得花,抠成这样,身为分局no.1你不觉得很丢脸吗!】 一脸望天楚忻泽:今天风挺大 我都还差十万呢,不找你要,你还想找我要,呵呵 再说t91这块,与人共事数年,已进阶成为无数系统偶像与男神存在的t91,现在用的还是出场设置人手一套的『新手加油』皮肤。 每次任务榜刷新,顶着no.1任务系统的头衔走过任务大厅回去更新时,就会有小迷弟们上前要签名,并问起同一个问题。 男神男神,你为什么不换新上的限量版皮肤妲己? 每每这时,t91总是风轻云淡,用着高冷淡漠式的口吻道:华丽的外表不过一捧无用的数据,我们是辅助系统,最重要的是所蕴藏的知识以及与宿主的默契,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帮助宿主渡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比起将积分拿去买皮肤,我觉得充实自己更重要,至于这套『新手加油』,它能让我铭记初心,铭记最艰难时刻与宿主的点点滴滴。 每到这个时候,周围无数小迷弟迷妹们都会羞愧到脸红的无地自容,一个接一个的将自己新买的甚至是限量版的皮肤卸载掉,当场装上被男神这么一说,瞬间高大上逼格爆表的『新手加油』。 男神说的对,外表美不重要,逼格高才是真的美。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 【这么多年,你就在系统中买过一瓶打一折价值一百积分的定身丸,劳资一共就提成了十个积分,你让劳资连买一套最便宜的皮肤钱都拿不出来,抠成这样对的起我吗?!】暴躁的跳脚。 是的,事实的真相是t91它其实就是个连最便宜的皮肤都买不起的穷逼,而造成这最直接的原因是他的宿主楚忻泽,是个从不在系统商店里花钱的抠逼。 做任务过程中,从旁辅助的系统不会直接得到积分奖励,但是它们能拿到宿主在系统商店那里花掉积分点提成奖励。 要知道系统商店大部份东西都是很贵的,而有很多更是辣鸡宿主任务过程中的必须品,只要随便买买,提成分分钟破千。 当然如果任务宿主是个像楚忻泽一样的非辣鸡.真抠逼的话,那么系统就会活成像t91一样全身上下只有十个积分点,只能眼馋其它系统天天换皮肤,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含泪说自己不喜欢限量版皮肤的假高冷.真穷逼。 对于t91含泪的指责,楚忻泽难得有些愧疚,特别是想到自己这是最后一个任务,跟自己一起退休后的t91再也拿不到积分,这一路还帮他暗地里背了不少黑锅的事。 第5页 垂着头的楚忻泽万分笃定的道:【如果这个世界系统商店打一折我就买。】 一折买你二舅大爷! 心中念叨着某人二舅大爷的t91,将免费版的记忆数据煳了人一脸,然后啪的一声消失,回了系统空间。 至于期待系统商店打一折,t91觉得自己还不如回去画个圈圈诅咒楚忻泽被艹,这样楚忻泽说不定就捨得买小雏菊牌菊花灵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诅咒的楚忻泽看到接收完数据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免费了。 因为传送过来的记忆数据里面只有三个字——小可怜。 虽然只得到了三个字,但是经歷过无数世界经验极其丰富的楚忻泽,却在瞬间脑补出了无数个版本的百万字撕逼狗血大剧。 就在站在马路上的他正脑补不停功夫间,忽的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汽车由远及近的行驶声。 抬头看了眼挂的已不太高的太阳,再看看自己受伤的脚与入目荒芜人际罕至看不到头的公路,只用了0.0001秒钟的时间,楚忻泽决定,先碰瓷。 只是碰瓷这显然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活,为了保证碰的自然,且不将对方吓到导致自己被一脚油门真的撞死,楚忻泽选择最光明正大的那种,横在两车道的中间。 不到十多秒钟的功夫,汽车行驶的声音愈近,不出楚忻泽所料,正行驶着的汽车缓缓的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下。 随之是开门声,脚步声渐近。 【经理说这个新手世界给我开后门,直接把我投放到bug对象面前,如果我猜的没有错,这会来的一定就是了。】 bug对象=任务进展顺利=任务成功=满一亿=退休愿望实现=放飞自我的生活 楚忻泽内心露出友好的笑容 正想着就感觉一只宽厚的大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得心应手的摆出提示上无辜的小可怜表情,楚忻泽将个被遗弃的小可爱要哭不哭的倔强模样维持好后,缓缓转过了头。 然而,在看清身后男人模样的瞬间,楚忻泽费尽心力调整出来的整张脸,有了片刻的僵硬。 但见身后男人四十多岁模样,穿着件极为普通的工字背心,双眼几乎眯成了条线,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那眯成缝的眼睛中精明的算计,还是泄露出这人最真实的本质。 说明上说世界中受bug影响最大的将是重要人物,主角or反派最有可能,现在这个人贩子是……? 中年男人瞧着人怯生生的眼睛,强按住头脑中将这么个人儿卖后数着钞票的画面,在脸上摆出副和善的笑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马路上?是不是迷路了?」 看了人一眼后,楚忻泽怯生生的垂下了头,两只漂亮的手指不安的拽着身上的裙摆,整个人看上去无助又忐忑。 他这张脸本就生的雌雄莫辩,这会泛着水色的眼睛天真又无辜,干净的小脸再配上这会儿不安的小动作,看的中年男人眼中人民币的光芒大盛。 想着手头上几个有特殊癖好出手极为大方的老闆电话,再看面前的人儿,中年男人脸上的笑更和善了。 「小姑娘你别怕,你看这天都快黑了,晚上这里可不安全,到处都是蛇,你跟叔叔一起上车,到时候叔叔带你去市区找警察怎么样?」 他就见话落,面前怯生生的女生眼神闪了闪,好似有些心动了。 中年男人立刻趁胜追击道:「小姑娘叔叔不是坏人,叔叔还有个跟你一样大的女儿,就在车上,你跟叔叔过去看看。」 说着伸手就想去拽人,却不想这突然间的动作将对面人吓了一跳,就见人惊颤着长长的睫毛往后退出大一截。 中年男人知道自己这是心急了,想继续再忽悠两句,可是面前人却似乎一句也听不进去,这会除了后退就是害怕,反覆几次他也烦了。 就见人脸上和善的笑一滞,随即下一秒化为狰狞,一把上前,他只手就捏住了人纤细的手腕。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被老子碰到了,算你倒霉。」 「你……你做什么,」惊慌。 瞧着不断挣扎快吓哭的人,中年男人狞笑道:「你放心,大爷我很快就会给你找个好金主,包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吃香的喝辣的。」说完,大手将人一拎,跟夹小鸡仔似的往腋下一夹,大步就往不远车边走。 「放开我,放开我……」被夹在汗味浓重腋下的楚忻泽伸着小胳膊小腿不断反抗着,可是半点作用也没有起。 【所以新手世界的bug是个人贩子?我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捅翻人贩子的窝,推广及宣传妇女儿童保护法?】 【谁知道呢,说不定详尽版里面有写呢。】一直不动声色在为买皮肤而努力的t91望天。 楚忻泽:呵呵,谢谢不买 就在楚忻泽心里思考着,经理是不是手一抖将他给扔错了地方时,眼尾余光就见不远马路天地相接的视线中,竟缓缓的出现了一辆轿车。 低调的颜色,流畅的线条,银灰色的烤漆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反光。 楚忻泽就立刻意会到经理的用心良苦,及这个世界的精华与灵魂之所在。 原来是为了给他创造了一出浪(狗)漫(血)的英雄救美! 下一秒,楚忻泽扯着嗓子就沖轿车的方向就开喊,「救命,救命,救——!」 话还没完,嘴巴就被中年男人一把死死的捂住,声音戛然而止。 第6页 第4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2 银灰色轿车后座气质出众的男人轻抬了下温润的双眼,眼底落下几缕不确定的神色。 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救命来着? 后座的他抬了下双眼,通过透明的挡风玻璃,视线中只有一辆停在不远前方的银色的小面包车,不见半个人影。 错觉? 也没有多想,他重新将视线移到了手中平板上的日常波动数据上。 觉察到对方那几近想将自己给闷死的力气,看着那辆虽然低调却明显就价值不菲的银灰色轿车,深谙世界套路的楚忻泽知道自己的bug对象肯定是在那辆车内。 只是这会如果他不做点什么让对方停下车,或者引起对方的注意,这个世界大概就真的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于是他也顾不得什么汗味儿,捏着男人腋下内侧的肉,勐的一拧。 「啊——!」猝不及防的一声吃痛声中,中年男人手一松,将腋下夹着的人整个给摔在了地上。 嘶——! 突然落地的痛楚让楚忻泽禁不住倒吸了一大口的凉气。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原主女装大佬不说,还生的这么细皮嫩肉的。 因为被挟持着的位置是视线盲区,担心对方车开过去,不敢耽误的楚忻泽忍着脚底板那钻心的疼,边叫边跌跌撞撞的朝外跑。 捂着手臂疼的吱牙咧嘴的中年男人一见人跑了,啐了口眼露凶光抬脚就追,俩人这一跑一追下,一起脱离视线盲区。 愈发驶近的银灰色轿车后座的人听到二次响起的声音,再次抬头,这次他终于看清了视线中那追逐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当看着视线中那个粉嫩身影慌慌张张的扭头,那张苍白无比却依旧难掩精緻的小脸印入眼帘的瞬间,他瞳孔勐的一缩,指尖下意识一紧。 「停车!」 楚忻泽虽然抢占先机先跑了好几秒,但是这会脚上明显有伤的他跑不过个成年男人,后面的车又还没来不能碰瓷,为了暂时的保住小命的他只能放弃平坦的马路,往不远高近半个头的草丛里钻。 枯叶的细齿划过皮肤,带着阵阵钻心的疼,再加上脚心直接硌在地上,跟踩在热锅里似的,一阵接一阵的火辣辣,楚忻泽心里已经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这特么的到底是个什么丧心病狂的新手世界! 刚把人送到工作一线不久的经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疑惑的皱了下眉,刚刚好像有人在骂我是怎么回事? 再说小世界,不同于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的楚忻泽头也不回的往草丛里窜,面对近人高草丛的中年男人倒是很犹豫。 因为这里可是本市有名的蛇山,蛇的数量可不少,现在春暖花开,温度正好,万一钻进去被毒蛇咬上一口,那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是楚忻泽显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是半点不带犹豫的一个劲往里沖。 跑着跑着,忽然感觉脚心中踩到了什么滑不熘秋的爬行动物,楚忻泽身体一僵,不安的咽了一口口水,缓缓低头,瞬间整个头皮差点都炸了。 但见一条灰色的爬行动物,正在他的脚底下中妖娆的扭动着身子扑腾着,好死不死他踩到了它的头。 空间中慢条斯理的关上千度网页的t91道:【我建议你别跑,这是种叫五步蛇的毒蛇,咬你一口后你走五步就死翘翘了。】 【……所以?】 【千度医生说了,捉住它走四步就让它来上一口,再走四步再来一口,永远不要走到第五步就行了。】 楚忻泽:……我觉得你正把我的智商踩在脚下来回摩擦! 虽然直到现在为止,楚忻泽都不知道后门走到了哪里,但是让他聊感安慰的是,那辆行驶中的轿车终的在马路上靠边停了下来。 轿车停好,后座门被打开,远远的楚忻泽只看到了一条笔直的大长腿自车内伸出,随之一个身材笔挺模样看不太清的男人走了出来。 正一个劲在草丛边踌躇着的中年男人,见到突然自车内走出的气质出众的人,眼底浮露出明显的警戒。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嗓音温润亲切。 「没你的事,只是在管教自家不听话的孩子而已。」 「哦……?」带着尾音的哦字落下,漫不经心中有几分的不明所以。 瞧着对面人一脸不信任的戒备模样,男人轻浅一笑如春风拂面,随之用着极为好听的声音道:「真是管教自家孩子吗?」 「当然是了,不然呢,你家的!」 挑了下眉,他意有所指:「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话峰一转,眼神似有瞬间的凌厉,「这位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眼底慌乱一闪而逝,他自己可是很清楚,现在他依旧是网上在逃的通缉犯,如果说见过,说不定就是对方见过他的全网通缉照片。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对面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一看就是高知识份子,而高知识份子同样也代表着弱鸡的意思。 嗯,像这种弱鸡,一般就讲道理厉害,打起人来一推就倒。 自我说服的中年男人心中有了不可言欲的底气,梗着脖子,恶声恶气的道:「我第一次进城,你认错人了!」 「是吗?」笑了下,男人并没有被人语气中的兇狠吓退,反而是继续道:「总感觉……你很眼熟。」 第7页 他秀美的眉微微的蹙起,似在努力的回忆着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又具体是哪里见过对面这张脸。 看到他回想的模样,中年男人神情明显紧张了起来,这几年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他不仅刻意减了肥,还尽找偏僻的地方钻,这才回本市不过几天呢,却不想这会竟遇到了个眼尖的人。 虽然知道对面的弱鸡一推就倒(?)但瞧着对面人神情愈发的认真,他还是难免心虚的有些怯了,万一引来警察…… 要不还是先跑路吧!想到这,他也就不打算继续冒险抓人了。 就见他脚尖不动声色的朝外偏了偏,重心前移,明显是打算趁人没有回神先一步跑路,然而就在他打算抬脚就跑的前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伸来,一把钳制住了他的腕。 「你的孩子可还在那儿呢。」依旧温润的嗓音,带着几分如沐春风的笑。 感受着腕间的钳制,中年男人反射性的挣扎,可是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手劲却出奇的大,竟让他半分挣脱不得。 「放开!」色内厉荏的喝声。 见着对面这张微狞的脸,他头脑中快速划过什么,下一秒,眼中的光芒微亮,「我想起来了……」 话音才落,神经本就处于极度紧绷的中年男人瞳孔骤然一缩,觉察到挣不开的手,这刻也顾不得其它,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提起就勐的就朝身旁男人脸上招唿过去。 你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弱鸡! 唿——! 劲风自男人微偏的耳旁唿啸而过,带动一缕短髮轻扬,在阳光下竟似闪着耀眼的光。 轻而易举躲过人一拳的男人蓦地抬手,稳稳的将人的另一只腕制住在掌中,随之一个熟练的反剪膝顶,下一秒,中年男人整个被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被牢牢的锁死按压在了轿车的车门边。 「艹,你个弱鸡,放开劳资……!」 看着腕间不断挣扎的人,男人依旧柔着眸,然而自喉咙里蹦出的每个字,却令不停挣扎的人身体越来越僵。 「包辉,男,四十八岁,t市人,有多次盗窃前科,曾被两次判刑,分别为一年零三个月和三年整,五年前出狱后又因人口贩卖致三名幼童死亡,因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流窜多省市,现被悬赏全网通缉……」 听着这比贴出的通缉令更为详细的叙述,方才还叫嚣个不停的中年男人整张脸慢慢的直至惨白,因为他的真名正是包辉。 扭过头他看向了身后,直到这刻表情依旧温柔的似春风,甚至连笔挺西装衣衫连褶皱都没起半分的男人,眼睛中带着两分自己都没觉察的惊恐味道。 「你……你是警察?!」带着破音颤抖的调。 被误解成警察的他一笑,温柔的似这会拂面的暖风,「我可不是什么警察,不过是个记忆力比较好奉公守法的好市民而已。」 说完,他对着被方才惊的下车准备帮忙,却被自己果断动作惊愣在旁的司机道:「先报警,然后拿绳子将他绑起来。」 「好……好的。」被一句话惊回过了神的司机,边回话边慌慌张张转身去驾驶座上拿手机。 以前他怎么从来没发现温温柔柔的孟教授,身手竟然这么好。 待中年男人被跟粽子似的绑着扔到了一边的马路上后,男人的视线也终于移向了不远处杂草丛生中,那抹显眼的粉嫩身上。 回想刚才,他眼神幽深似潭,没有任何犹豫,竟就这样直接抬脚往杂草丛生的人身边靠近。 「教授这是蛇山,很危险!」正看着人的司机一见这幕,立刻开口阻止。 蛇山这个名头可不是他们编出来骗外地人的,要知道就这一座山头,里面蛇的品种就有不下二三十种,虽然没毒的占多数,但有毒的也不少,这会春意復甦正是危险的日子,平时除开必要外,这条僻静的公路都鲜少有人涉足,这些年在这里头找刺激出事的人从不在少数。 听到司机的话,他似这才反应过来什么,脚步微顿,然而就在微顿的瞬间,他只感脚踝一痛,蹙眉低头,一条赤链蛇沿着草丛熘走。 抬手安抚了下身后脸色发白的司机,「没事,先把药箱里的生理盐水拿出来就行了。」 说完也不再停留,继续往不远一直愣怔在原地未动,也不知是不是被咬到的人身边步步靠近。 有些人,有些事,有时候值得去用命博上一博。 随着不远男人的靠近,他原本微显模煳面容也缓缓印入楚忻泽的眼中。 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引人注意的男人。 他的五官单拿出来,每个都能打上九分,而组在一起是十成十说不出的合谐,并不是说长相有多令人惊艷,而是他身上自有一种与旁人轻易就能区分开来的特质。 含笑的眼睛与温润内敛的气质,让他更像是一块蕴养在古代帝皇宝库中,没有丁点儿瑕疵的稀世宝玉,以至于举手投足间甚至于每帧每厘,都是一种道不出的赏心悦目的舒服。 或许是这幕太美,又或许是这幕有着抹不去的熟悉,微有恍惚的楚忻泽一时间竟忘记了其它的动作,就这么傻呆呆的看着男人的身影,一点点由远及近。 终的停在紧盯着自己人的面前,他微垂下眼,用着轻如春风的嗓音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莫明觉得男人这张脸非常熟悉,大脑飞速搜索着自己到底在哪里见到的楚忻泽没有回话。 第8页 见着面前这张苍白若纸的小脸与人沉默的不语,他低头看去,终于发现人为什么突然不跑了。 踩到条蛇了么。 本以为自己还要打电话找人来抓蛇,却不想准备动作时他才突然发现那蛇竟是条死蛇。 见那巴掌大的小脸被吓的发白不见丁点血色,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眼底似有道不尽的陌生情绪。 陌生? 想到这两个字的男人唇角弧度更是扩大,像极了盛满花圃的满天星,他的眼睛满落疼惜,温柔一笑的弧度,令人心脏都忍不住为之一颤。 此刻微斜的夕阳,照耀在他含着如水般笑意的脸上,透着股说不出的温柔,这样的一个笑,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怦然心动。 「不用怕,以后都没事了。」 紧接着他直接躬身,将面前瘦弱的过份的人儿,以一个极为珍重的保护姿势,托抱到了自己带着暖意的怀中。 这样的一个好看的男人,这样温柔的嗓音,这样熨贴的笑容,这样呵护的动作,这样不顾安全只身来到这杂草毒蛇丛生的地方救自己,别说是楚忻泽这个向来没节操颜值至上的gay了,哪怕是世界上再铁石心肠的人,在被温柔珍待抱起的瞬间,都会忍不住为他怦然心动。 然而,终于在男人那张恍似熟悉的脸上找到另一张稚嫩的脸,想起自己穿到哪个丧心病狂世界中的楚忻泽,感受到这个满染馨香的温暖怀抱后,埋在人怀中的脸彻底面若土色。 孟子骞……! 你爸爸我当初坑你时,从来没有想过有天自己竟然会再次穿回来,跟你继续上演父子相残! 第5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3 说起与孟子骞的渊源,还得追溯到楚忻泽还窝剧情推动部门各种作的时候,当然那同样也是个狗血的故事。 风流富二代莫砚被人下药巧遇贫穷兼职女学生,一个因药物与风流本性无所顾忌,一个因突然涌现的虚荣心犹犹豫豫,半推半就下两人来了场身心愉快的419。 第二天,莫砚没半点负担扔了张卡当补偿走人,将这么件芝麻大的小事忘了个干干净净,却没想到接近在联姻订婚宴上,女人抱着个出生的儿子突然出现,拿出一份dna鑑定,要求奉子成婚。 被当着全上流人士面扇了一巴掌的女方,这才知道莫砚的痴情人设就是套,上演了现实版的亲家不成成仇家。 莫砚坏了联姻差点被他爸活活打死,至于抱着孩子上门始作俑者同样也被人差点弄死,最后九死一生下才逃脱,再也不敢作妖掺合豪门里的恩恩怨怨。 再后来,完全被家里放弃的莫砚某次酗酒车祸出事,楚忻泽正这个世界有剧情要推动,借着莫砚的壳子就来做任务了。 一次无意,楚忻泽遇见了那一夜情中的另一个主角,面对女人各种矫揉造作的卖力表演,听着她如何对当初的自己一见钟情,这么多年来如何抚养爱护他们儿子,为了他如何如何不容易等等等等后,难得产生了点恶趣味。 于是在装模作样的更人搭了一段时间的戏后的某天,他给了女人一个人性的选择题,要相依为命多年的儿子,辛苦度日,还是要曾一夜情的对象,嫁进豪门。 楚忻泽向来是个恶劣的人,他不喜欢看猜的到结局的故事,于是乎一转头,他就将这件事「无意」透露给了一夜情得来的便宜儿子,本以为能看到一场有关人性的撕逼好戏,不想手里的任务提前完成,他提前离开,这场戏最后不了了之。 这不过就是他无数任务中的一个小插曲,甚至算不上小插曲,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这不,在楚忻泽接收到t91自动传输的数据,知道了小小花骨朵经他短短时间『爱的教育』调、教下,在短短十多年间疯狂长歪成为地狱级霸王花,bug还正是这朵地狱霸王花后,只觉眼前一阵懵逼。 这是现实版的作死一时爽,再穿火葬场么? 这个世界他名孟泽,是个倒霉催的可怜孩子。 说他是个倒霉催的小可怜,不仅因为孟泽几年前出了场意外,丢失了十五岁前所有的记忆,对自己的曾经一无所知,更是因为醒来后遇到的那对自称他父母的俩人与陌生的家庭。 孟泽是家中的独子,照理来说他们都该对忘记曾经惟一的儿子不说宠到心尖,至少也该是关心呵护倍至,但俩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对他存在着某些无法言明的恶意,从生活到精神,给予着无数的折磨。 父亲孟海是个扭曲的异装癖,他不仅自己喜欢打扮成女人,还喜欢上了将孟泽打扮成女人。 从开始的诱哄到威胁,从威胁到不安分的动手动脚,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一年前被母亲无意撞破。 女人平时对孟泽就是一副刻薄嘴脸,虽没说动手打骂,但讽刺冷暴力无时不在,所以在发现这件事后,他彻底暴怒了。 没有去责怪自己老公,反而恨上了自己儿子,在她的眼里,如果不是孟泽,孟海不可能变成异装癖的变态,自从那天开始本就不平静的家陷入了崩溃的阶段。 羞辱,谩骂,偶尔的拳脚相加后是父母剧烈的争吵,是父母亲动手打架将家里砸的稀巴烂后哭天抢地的要死要活。 三个月前,这个早已摇摇欲坠的家,终于彻底散架,俩人离了婚。 离开时,女人将最恶毒的诅咒留给了躲在门后的孟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洩出自己内心中的那种噁心与怨毒。 第9页 然而孟泽的日子依旧过的不如意,因为近两个月来,他开始频繁的做梦,梦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总是对他笑的,在冰冷的铁栏后,在灿烂的阳光中,在绿草茵茵的空地上……有那么多那么多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就是没有这个住了三四年的家。 孟泽虽然没有十五年的记忆,但是他有常识,他不傻,梦做多了,他也开始怀疑,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是他的家,与他相处了三四年的俩人是否真是他的父母。 只是还不待孟泽将事情弄清楚,今早在外通宵了一夜的孟海,一身酒气醉熏熏的回家后,竟想当场强了他,好在却被拼命抵抗的孟泽给推倒,惊慌之下逃了出来,整整几个小时的慌不择路下,就有了楚忻泽睁眼所见的那一幕。 而如果楚忻泽没来到这里,按正常走向,孟泽会被一个人贩子带走,最后被卖到地下黑市,几经转手下最后会进到一个私人研究所,在那里经歷无数的非人实验后痛苦的死去。 将人抱出一片荆棘的杂草丛,上车后的孟子骞看着人不自觉打着颤,伤痕累累的小腿,温和的眸底是满满的心疼。 跟前排的司机道:「将毛巾用纯净水浸湿了递给我。」 不到半分钟,一条浸着凉水的毛巾被递至了后座人手中,没有直接去帮人清理脚上的伤处,孟子骞对着正蜷缩在他怀中,白着小脸的人道:「如果疼就告诉我。」 怀中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抿着不安的唇,然而那只收拢的小手与微泛上白的指尖,却清楚的说明着人内心的不安与紧张。 「没事了,警察马上就来了,」轻声安慰。 听到警察两字的他眼睫颤了颤,似乎有些安心,将人的微表情与动作全部收在眼底的孟子骞,这才柔和着眼轻缓的帮人清理着脚上的伤处。 他手中的动作很轻,严谨的细微似怕磕伤了怀中早已受伤不轻的人,而在凉水的滋润下,那受伤处不仅没有丁点痛感,反而被柔软的毛巾轻拭着脚心时,还带着股说不出的痒意。 孟子骞就见视线中那秀气的脚趾头,他每轻拭时,它总是跟只受惊的兔子般,粉嫩着指甲盖瑟缩一下,一小会儿的功夫,它的主人就不知是紧张还是羞怯的红了耳尖,像极了春末挂在枝头愈渐熟透的水蜜桃。 见到这幕,他不动声色的将心绪收敛。 给人清理完小腿上的伤后,孟子骞将人放到了一旁的坐椅上,这才准备处理起自己的。 随着男人将裤角的捲起,但见一排微沁着血的牙印显现人的脚踝处。 自车内后视镜中看到这幕的司机大惊,「孟教授你被蛇咬了,我……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抬手示意司机别太紧张,他不在意的笑了下,「没毒的,没什么事。」 「可是……」 「先等警察来。」打断司机还想说的其它话后,孟子骞侧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咬着下唇,眼中蓄满自责,正死死盯着着他伤口处的人。 似乎是觉察到他的目光,那人下意识的抬起眸,可是却又在对上自己的视线后,立刻惊慌的将眸子垂下,缩着肩膀怯生生的,像只怕极了一切风吹草动的小动物。 虽然少年的头低的很快,可那中的复杂与难过的自责却依旧被对面的孟子骞捕捉了个清楚。 对人安慰的一笑道:「没事,不用怕,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等警察来。」 无意识的紧了紧发白的指尖,楚忻泽瞥了眼人的伤处与放在旁边的生理盐水,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到底是拿起拧开,准备帮救自己的好心人沖洗着两排微沁鲜血的伤处。 见到人从头到尾都沉默的抿着唇角的小动作,孟子骞眼底隐藏极深的暗色更晦两分,但是面上依旧是一副浅笑模样,那笑似三月碧河上的涟漪,一层一层的似能漾进人心底去。 「没毒,别担心。」 帮人用盐水反覆沖洗伤口后,楚忻泽又拿了条干净的新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浸出来的鲜血。 感受着脚踝皮肤上的痒意,看着人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动作,孟子骞开口的很是随意,「你家人电话多少,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你。」 话落瞬间,孟子骞就见对面人身体一僵,小脸勐的一白,手中原本还拿着的毛巾『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随之下一秒,一直安静的人抬手一把紧抓他打算拿手机的腕。 「不要——!」惊慌到极近变调的颤抖。 车内的俩个人似都被人突如其来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还不待孟子骞发问,他就见身边人一把抱住了自己瘦弱的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 「别碰我,不要,不要……」 他整个人瞬间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无法摆脱的梦魇中,颤抖的唇不住的哆嗦着,同时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字眼。 也是这时孟子骞才注意到,在人紧抱着自己肩膀微微露在外那截手臂的白皙上,有着几道被掐后留下的淤青。 眸光微不可查的一凛,眼底的暗色汹涌而出,这是……! 瞬间将失控的情绪收敛,深吸了口气,抬眼,孟子骞看向了对面惊惧到浑身颤抖的人。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因为染上苍白,这会更显脆弱,惊慌无助的眸中似再用那么一分力就能涌出无尽的泪花。 眼底涌出几分柔软的怜意,抬起手将人揽到自己怀中,孟子骞轻拍着人颤抖不停的背嵴,「不怕,我不打电话,我不打电话了,别怕,别怕。」 第10页 男人身上的香水很淡,很好闻,有点像是阳光下的松木,有着别样的温暖,也像是他此时的动作,轻柔又爱怜,随着手掌起起落落,似乎那分温暖与安抚都一点点熨进心间。 原本死死的攥着人的衣襟颤抖着的楚忻泽,似也被这阵阵熨贴抚平紧绷的神经,抚平那些可怕的梦魇,一直紧绷颤抖个不停的身体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 就这样一下接一下,一声接一声,狭小的车厢内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与轻缓的唿吸声交缠。 只是这种温馨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由远及近的警鸣声就先一步打断了宁和。 第6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4 听到警鸣的孟子骞侧过头,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看到了警车的由远及近,刚停下几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快速走了下来。 一见到不远地上被绑的跟粽子似的人,立刻有警察上前,将人拖起来看了看。 「刘队,没错这厮就是包辉。」 收到组员的身份确认后,刘队面上明显是多了两分笑意,要知这厮反侦查意识强的很,他们全网通缉窜着追了五年,每次都能在节骨眼上被他给逃走,却不想这次被市民给捉住报警了,实在是太过意外惊喜。 想到这,他上前两步,「你好,人是你抓到的吗?」 「不是不是,是我老闆抓的。」站在外的司机立刻笑着摆手,说着指向了轿车不远后座。 刘队迈步上前,果不其然在后座见到了位长相气质都极为出众的男人,见到人的模样,刘队先愣了一下。 噫,有点眼熟。 想了两秒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对面这张脸的刘队,将头脑中的想法暂时放在一边,笑着道:「这位先生,人是你抓到的?」 孟子骞点头,并没有否认。 刘队爽朗一笑,伸出手道:「感谢你的出手,我们警方真是惭愧。」 微微一笑,「机缘碰巧罢了。」 正说着,刘队的视线不可避免的被正被人护在怀中,看上去有些狼狈,紧抓着人衣衫的纤弱身影所吸引。 警察的直觉让他意识到了什么,只是还不等他将话先问出口,孟子骞就先一步道:「我是听到他的唿救后才注意到嫌疑犯,然后记起曾经看到的网络通缉令的,他也是功臣之一。」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怀中人说的。 方才还有些解释不通的逻辑,在人的开口下全然通畅,刘队在笔录本上写了几笔后,又将视线移到楚忻泽身上,放缓了声音,他道:「小姑娘你能告诉警察叔叔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才是小姑娘,你全家都是小姑娘。 没有得到半分回应的刘队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尴尬,孟子骞见此出来打圆场,「别介意,他刚才误入草丛里碰到了一条毒蛇,还好是死的,不然咬一口定是出事,不过哪怕是这样……」 疼惜的看了人一眼,继续轻拍着人的后背道:「也将他给吓坏了,如果不介意,口供我来录。」 想到这座远近闻名的蛇山,再看了眼对面被吓坏的人,刘队眸中经不住流露出几分同情,先是被拐,逃跑还被蛇吓,这孩子还真可怜。 抛开头脑中的想法,刘队道:「好,有劳。」 「应该的。」 十几分钟后,刘队暂时收好手中的笔录本,伸手道:「感谢合作。」 「小事。」笑着与人相握。 寒暄了两句后,刘队将视线放到了楚忻泽身上,「这孩子现在身份还不明,按流程我们得先将她带回警局,孟先生没意见吧?」 孟子骞轻拍人后背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缓,然而这极其细微的动作,除了与他靠的极近第一接触人楚忻泽外,没有任何人觉察到。 「当然没有。」 依旧笑的和善,垂下头柔着眸眼他轻声道:「你先跟警察回去好吗?」 作为一个刚受到惊吓,且还有心理创伤的小可怜,楚忻泽加重手中紧抓着的衣襟,紧抿的下压的唇角,无声的抗拒着这个令他不安的提议。 被无视两次刘队更尴尬了,他长的就这么不被信任么。 孟子骞眼中露出些许无奈的看了眼怀中的人,抬头又看了眼对面的刘队,提议道:「他身上也还有些伤,要不这样,我先带他去医院,这段时间他暂时也会住在医院,如果后期找到他的父母或者家人,警方直接来找我。」说着,将名片递给了对面的刘队。 刘队本想直接拒绝,毕竟万一对方又是一个包辉怎么办,可在瞥到名片上的信息时,眼睛一下亮了。 双手接过人的名片,刘队又看着对面笑意温润的孟子骞,这才终于想起为什么自己觉得对方眼熟了,他前段时间不还在电视上见过这张脸么。 如果对面的是个小个体商,他或者还真怕对方是个皮包公司,明天就跑人了,可对方名下所属研究院现在是本市乃至全国知名的研究院,前不久孟子骞本人更是在国际上获得殊荣大奖,被中央公开表扬,这妥妥的国际名人。 再加上他也看的出来这孩子情绪明显不稳,看样子是产生了什么心理阴影,万一自己强制带走他,造成更大的心理伤害…… 几经思量下,刘队终是同意了对方的提议,但为了确保人的安全,还是强调道:「我们警方可能会不定时去查看获救者的情况,保障她的身心健康,希望到时候您多加配合,如果我们发现有任何不合法的,我们会第一时间强制採取措施。」 第11页 「当然,」轻拍着怀中人背的孟子骞笑的和善,像极了隔壁邻居家的大哥哥。 车内孟子骞瞥了眼后视镜中愈发远去的警车与刘队的身影,敛下眼底的真实色彩,抬手摸了摸怀中的小脑袋,对着前方的司机道:「去医院。」 正说着这话,孟子骞就感一束不带攻击性的目光传来,对外界一切极为敏感的他垂头,正好对上了怀中人抬着的双怯生生的双眼。 怀中人轻咬着粉唇,那双大大的眼睛黑而亮,清清浅浅的像含着一捧清泉,湿漉漉的,却也不染尘埃的干净,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清楚的知道那就是一张干净过份的白纸,任谁看到都会下意识放缓自己的神经。 除了心中早有心思的孟子骞。 看到怀中人这单纯懵懂的眼神,孟子骞脸上笑意更是温柔,放柔了嗓音道:「你叫什么名字?」 犹豫了好一会儿,想到这个人刚才救了自己,以及温柔的怀抱与眼神,楚忻泽才抑着细弱的声音答道:「……孟泽。」 这个名字入耳的瞬间,再联想到自己方才无意自人手臂上瞥到的针孔,孟子骞瞳色微暗。 笑容不变,「孟泽?很好听的名字呢,正好我也姓孟,要不……我做小泽的哥哥怎么样?」 楚忻泽:咱俩要真论起辈分,你该管我叫爹。 孟子骞就见怀中被打扮的跟sd娃娃的人儿,眼神蓦地一亮,突然的光彩像是夜空中烟火绽放的绚丽,只是当视线移到他的身上,似会意到了什么般,那双蕴藏着星星般的眼睛又黯淡下来了。 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自己的衣着,再看了眼对方的,孟子骞心中似有所悟,这是自卑了,所以想要拒绝么? 但是,这个人露出这种懦弱的自卑表情还真有趣的紧呢。 抬手,他的指腹轻轻抚上怀中人微蹙的眉,温柔的向下,直到覆盖上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感受着掌下肌肤的细腻与那扇子似睫毛在手心中颤抖扫过,带起埋藏在心底最深处阴暗的血腥记忆。 【『嘘,千万别出声,不然戏就不好看了。』恶劣挑起的唇,凌厉薄情的凤眼藏着满满的戏嚯,英俊的男人微微下躬着身子,伸着一根保养极好的手指,勾着倔强少年因饿晕而更显脸色苍白的下巴。 不远处是跟乡下进城穿金戴银的女人,拿着一张金卡在有限的两小时间内,在奢侈品店内近乎疯狂购物的扭曲面孔。 男人在笑,笑容肆意,像是在笑不远处的想在两小时内买下全世界,早忘记自己姓什么的女人,又像是在笑连续两天在街头找失踪的女人,不眠不休直至晕倒的小少年。 此时,小少年那双稚嫩的眼睛里倒映着那抹高高在上的影子,深刻又立体,恶劣,优雅,高贵,放肆,将世间一切规则彻底践踏的无所畏惧。】 紧紧的盯着这张脸上所有的表情的孟子骞,眼底似有暗影滑过,但很快那所有的晦暗,就被那双习惯性带起温柔弧度的眼睛全部淹没。 「我真的很喜欢小泽呢,所以……小泽做我的家人好吗?」 话音落下,怀中人耳尖霎时泛起一缕薄红,有些想躲,但因为他的禁锢躲不开,只能屏着唿吸,用着极其微弱的声音道:「我……可以……吗……?」 缓缓松开蒙住人双眼的手,孟子骞的指尖似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意味,一点点的下移着,移的楚忻泽本能颤抖着眼睫毛,甚至还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看着人小巧喉结的轻动,觉察到了人身上传来的那股强忍着的颤抖,半蒙在窗外斜射入内的阳光半隐在阴影中孟子骞的脸上,似划开一个危险的弧度。 伸手托起怀中人小巧的下巴。 看着那张因脸红比桃花还美还艷的小脸,紧盯着那双分明没有一点相似,却同样潋滟着水光的眼睛,指腹似带着某种奇异的温度,轻轻摩挲着指尖的细腻。 微垂头声音中似有蛊惑,似意有所指,「我们……本来就应该是一家人,不是么。」 楚忻泽:……求问,这句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第7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5 半小时后,轿车就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司机先下车给人开门,也不理人羞赧小弧度的挣扎,孟子骞强硬的抱起怀中的人下车进了医院。 这是本市有名的高端私人医院,是孟子骞合作者的一处产业,刚才在路上孟子骞让人提前给医院方面来过电话做过相关通知,下车后他就直接抱着人去了vip区域,医生早早就等在那了。 女医生瞧着眉眼温润的男人,抱着个瘦弱的『女生』进来,丝毫没有想将人放下来的打算时,微有诧异,只是很快这缕诧异就被她极快的掩饰了下去。 做完清理包扎后,半小时过去,正好之前的各项检查也做完了,检查报告也被送了过来。 「……小腿手臂上的都是些皮外伤,抹点药过几天结痂了就好了,脚底低温烫伤有点严重,再者贫血很严重,建议住院先观察半个月,」 说到这医生停顿了一下,朝着怀中的人瞟了一眼,犹豫着道:「伤势都还好,严重的应该是心理层面,建议做个相关心理方面的检查。」 见孟子骞面露不解,医生道:「……有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的可能。」 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孟子骞这才抬手接过对面递过来的检查报告,心中刚有的多番想法,在看清上面的血型检查一栏的结果时,手指倏然一紧。 第12页 突如其来的情绪被极快的掩盖,那被修长手指捏出的细小褶皱也立刻恢復如常,如果不是那唇角边更为温柔的笑,任谁都会觉得刚才那眨眼的情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最为明显感受人身体有僵硬剎那的楚忻泽,似也好奇自己的检查报告上有什么问题,动了动想看看,却不想还没蠕动出小脑袋,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盖在了脑袋上。 孟子骞垂目看了眼将头埋在自己怀中,紧抓着自己衣衫的似乎想挣脱出来的人,抬手摸了摸人的头以作安抚后,才用手扣了扣桌面道:「这份报告我拿走了,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有关这里面的一切信息。」 听懂他意思的女医生犹豫了一下,但到底一句话都没敢反驳,转身离开的孟子骞脚步刚抬,就感受到一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垂头,见到了怀中犹言欲止人的小脸。 将眼底的冰冷收敛,习惯性换上平日中的笑容,「怎么?」 楚忻泽颤了颤纤长的睫毛,视线下移,极为小声的提醒道:「……脚上的伤。」 心情由方才压抑的阴沉转为了晴天的和煦的孟子骞笑了下,「没事,哥哥先送小泽到病房。」 神情担忧的楚忻泽蹙眉,到底是乖巧的点了头。 不同于公立医院,高端私立医院往往更注重细节,眼前的病房就被装点的格外温馨,空中氤氲着的香熏将大多数人都不喜的消毒水味掩盖住,偶尔不轻意,甚至让人有种身处家中的错觉。 将人放到病床后,看着人依旧僵硬及紧张的小动作,孟子骞如同一个合格的好哥哥,轻声道:「怎么了,现在还很疼吗?」 孟子骞只感自己这句话落,本来就很安静的少年肩膀小弧度颤抖了一下,白着小脸咬着下唇犹然欲泣的模样,配上那头及肩柔顺的黑髮,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惹人怜惜的紧。 心疼的莫了摸人的头,孟子骞起身道:「……哥哥帮你去拿止疼药。」 却不想刚动作,就感自己衣角受到牵扯,转头就见一只白嫩的小手,正倔强的拽着它。 「……哥哥。」轻软两字落下,孟子骞只觉心脏微不可查的一颤。 少年嗓音似还带着几分撒娇的软糯,有点像是才出生的幼崽,似还残留着没褪尽的奶味。 分明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听在他的耳朵中却莫明带着点撩人的味道,那两只捏着他衣角的手指,更是纤长漂亮,像是成色最好的玉石。 当然,最令孟子骞感觉心情舒畅的是,简单两字间蕴藏着深深的依赖无助。 没有任何能力反抗,只能被动的承受着旁人给予的一切,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无法支配自己的人生,被人完全掌控。 作为曾经两人位置的一种调换,现在的掌控者,不得不说孟子骞被这两字愉悦到了,不自觉的他抬手摸了把人的头髮,「怎么了?」 楚忻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抓着人的衣角,良久才犹豫着小心翼翼再次确认道:「……真的……愿意吗?」真的愿意当我的哥哥吗? 他的声音有些抖,小心翼翼的中似乎掺杂着旁人不懂的忐忑与期待,就像用尽力气捧着一株冰花走在阳光下,那样想捧着它一直走下去,却不断的害怕手中捧着的这株花会在阳光下化为一捧水,自指缝中流走。 看懂人流露出的小心翼翼,孟子骞故作伤心的道:「小泽难道不愿意吗?」 不知道是他的嗓音过于失望,还是伤感太过于真实,眼前神情微有恍惚的人话已先一步脱口而出,「当然愿意。」 「呵,那以后小泽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最……重要……?」 眼睫低敛,孟子骞整个人都撞进了怀中那双怯生生,如同水晶般纯粹剔透的黑色眸子中。 似乎在很早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双眼睛,以一种很残忍的方式被深刻的镌刻进了他的脑海中,也是在那个时候孟子骞才知道,原来拥有那样一双薄情眼睛的男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那个男人总是那样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他怨过,怨他既然生自己为什么又不认自己,他恨过,恨他从来不将自己当成儿子,而是一个打发时间的玩具,他不甘过,他凭什么要成为母亲手中的筹码,又凭什么因简单的一句话而被彻底抛弃,陷入绝望…… 直到那刻,直到再次睁眼的那刻,他才真的终于懂了…… 头脑中的光暗的交织不过转瞬即逝,长长睫毛微颤的孟子骞,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美丽的过份的眼睛与濡慕的视线,温柔的唇角微弯。 他说:「最重要的。」 『别跟我谈人性真善美,记住,人性是这个世界上最经不住考验的东西。』 那个男人是对的,因为他那样真实的体验过一次,在人性的背叛中狼狈的死去。 只是这一次,一切都会不一样。 孟子骞的伤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还是打了针破伤风,当打完针的他再回到病房时,拎回了才让人买回来的米粥。 伴随着包装袋的打开,裊裊蒸汽轻腾,米粥的清香逐渐蕴满一室的空气。 感受到人视线频频往桌边的碗中瞟,孟子骞轻笑着端起碗,如同这世界上众多宠爱弟弟的哥哥般,亲自一勺勺的餵起了人。 入餵的每一勺温度都被吹拂的刚好,清甜的米香味下咽喉咙,令楚忻泽全身是说不出的舒服,十分钟左右的功夫,一碗米粥见了底。 第13页 男人贴心的拿起旁的面纸,轻柔的为病床上的人拭去嘴角的水渍。 感受着嘴角旁轻而柔的触感,楚忻泽小心翼翼的抬眼,正好就见到了男人在灯光下低垂敛目的长睫。 密羽般长睫后那双漂亮的眼中,蕴藏着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细緻到点滴的温柔,就像是一个不透气的大蛹,会让望着他的人有种被团团糖浆包裹,完全隔绝空气,溺毙在中的错觉。 为人拭着嘴角的孟子骞,就见偷瞄着自己的少年脸颊如同天边微卷的薄云,绯艷悄然蔓延。 而他的主人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意识轻咬着下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忐忑却又青嫩的羞涩与诱惑。 不动声色将人的神态全部收入眼中的孟子骞眼神一直很柔软。 至于楚忻泽,如果不是提前收到bug信息,知道眼前这是个反社会人格的蛇精病反派,他就不定也会以为对面的是个温柔好心的邻家大哥哥。 也是因为知道了对面人芯子黑成什么样了,楚忻泽才不敢想像一旦自己掉马,会怎么被眼前这人花式玩死。 他可是还记得当年这小崽子看他那眼神,一副只要有机会就会扑上来,会半点不留情的咬死他的模样,跟狼似的,他当时喜欢极了那种眼神,现在……呵呵。 将医院的一些琐事处理完,病房中的孟子骞侧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 抬腕看了下手錶,想着不久前吩咐下去的事,他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正垂着头尽职做一朵羞涩小白花的楚忻泽,就听耳畔温润嗓音传来。 「身上还有伤,早点休息吧。」 虽然有些不舍(?),可楚忻泽还是小弧度点了点头,躺到床上,用着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哥哥……晚安。」 病房的门缓缓合拢,楚忻泽一直紧绷的神经也一点点的松缓下来。 t91有些不懂了,【你不是最喜欢这种调调吗?正好来个蛇精病对手,你不该兴奋到搓手吗?】 【知道正常人跟智障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见t91一脸不解,楚忻泽好心的解释道:【正常人知道什么时候能浪,什么时候能作,智障是分不清的。】 自觉被嘲讽了一脸的t91:…… 楚忻泽又浪又作,但是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能浪,什么时候能作,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他想怎么作天作地都行,因为他有把握不翻船。 他敢一脚将主角他妈踹到悬崖下去,因为他能肯定世界规则不会让她死,后续自然会有人去救她,还没出生的主角不会被蝴蝶掉,但是对于洗白部这个突然蹦出来的部门,他却是个百分之百的纯新人。 突然被扔到这么个全新体系中的他,不清楚这个部门的具体运作,不清楚里面会不会有陷阱,不清楚世界规则会不会出什么么蛾子,如果给他选,他宁愿在原来的部门慢慢捱。 并不是说他不敢,而是现在只差十万积分他就能走人,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因为一时装逼结果阴沟里翻船。 万事皆在掌握中,有勇有谋那是装逼,事情都弄不清呢,还非要往里掺和一脚那就是傻逼,如果再捅出个安全事故,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他宁愿这个世界按套路走,就算憋了点,但是至少不容易掉坑里不是么。 再者。 打开空间界面,楚忻泽看到了自己这个世界的任务。 强制任务:维护小世界稳定,阻止bug孟子骞反杀取代主角白朗,造成世界崩坏的不可逆转,积分奖励100000 孟子骞,bug,反派,能杀天道宠儿的bug反派。 如果不是身有任务的原因,楚忻泽真的会忍不住给自家便宜儿子鼓掌打call。 要知道主角可都是受世界庇护的,作为个天生被世界排斥不喜的反派,孟子骞能让世界规则受到威胁,发布出这个任务,可见他是心思之缜密,野心之大。 再加上这会他也算看出来了,孟子骞面上笑的比谁都温柔,骨子里可并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想必他应该就是那种,不相信这世界上任何人,不相信世间真善美,掌控欲极强,且只信他自己,有着反社会人格类型的人。 楚忻泽现在这个壳子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被收养还要捂好曾经马甲的小可怜,跟孟子骞来硬的那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找死! 所以凡事都只能软着来。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感情是世界上最没用,同时也是最厉害杀人于无形的武器,而只要他get到对方性格上的弱点,他就有把握反制住这个bug。 不就谈场毁天灭地的恋爱么,这对楚忻泽来说并不难。 毕竟你爸爸终究还是你爸爸:) 第8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6 隔绝开了病房内那双期盼又不舍跟小动物般怯怯的眼睛,孟子骞面含笑意转过身抬步往电梯方向而去,走出电梯,不急不慢的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四年前搬到本市,家里确实有个儿子,听说当时孩子还出过场车祸……」 「四年前?」狭窄的车厢内,孟子骞微扬的尾间中带着几分令人窥不懂的情绪。 「是的,医生说人刚醒没个几天带着孩子消失了,欠医院好几万的医药费没缴,还是整个科室自掏腰包补上的,他们印象特别深,自那以后孩子就被他们一直关在家里不让出门,更没人见过……」 第14页 将视线从那份心理评估报告上移开,车厢内的男人轻轻抬起头,随着他这个抬头的动作,那一直隐藏在其后温柔如风的眼睛,丁点不落的暴露在了一尘不染的镜面内。 「……看样子是得去亲自见见那对『善心有爱』的夫妻了。」 「好的。」 挂断电话,无意识的轻抚着文件上的『创伤应激障碍』几个字,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孟子骞自言自语的道:「狸猫换太子么,呵,有趣。」 但见镜中那双带笑的眼睛如同被冰浸透的水,一点点渐入零下,不过短短时间就化为一片暗影的冰冷入髓。 …… 夜晚,老旧的居民楼 规划的不合理的客厅中,一地的啤酒易拉罐散落着,不远墙边横倒着的满身横肉的中年男人慢慢自梦中转醒。 大概是倒地的时候撞到了后脑,刚醒过来他就捂着后脑发出一声声抽气式的痛嘶,手肘撑起暂时性的坐靠在墙边,视线触及地上的一片狼藉,头脑中有关摔倒昏迷前的那一幕清晰闪现。 下一秒,他的整张脸都扭曲了。 那个小贱货竟然敢推他! 嘭—— 脸色扭曲的一脚踹开一间类似储物室改造成的简易卧室的门,孟海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被惊吓成兔子似的人蜷缩到床角,惊恐望着他的画面,却不想里面除了那一张用几块木板搭起来的木桌外,竟然是空空如也。 将家里的每个房间都找过一遍,都没有发现人的身影后,回到客厅的孟海不得不相信摆在眼前的这个事实——孟泽趁他昏倒的功夫,逃跑了。 看着客厅中翻倒的桌椅,想着打着物尽其用的自己,被那狗东西反咬一口的现状,孟海气急的一脚将地上的易拉罐踢飞。 嘭的一声巨响中,砸在墙上的易拉罐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野种胆子不小,竟然还敢逃跑,看老子这次找回来不打断你的两条狗腿! 正在孟海头脑中翻滚着要去哪里找回那偷跑的人,等将人弄回来后怎么折磨对方,门铃忽的响起。 正烦着的孟海颇为不客气的冲着大门方面吼道:「他妈的,大半夜的谁啊!」 「……」 没有人回答,门铃继续响起。 被这一阵又一阵的门铃扰的心烦不已的孟海往地上啐了口后,边往大门口走,边骂骂咧咧,「大半夜的,按你xx啊按!」 吱嘎声中门被打开,骂骂咧咧的孟海就见几个身穿黑色正装的彪形大汉正站在他家门口,走廊忽明忽灭的灯光在他们脸上闪烁,带着种说不出瘆人的诡谲。 对危险的本能孟海勐的想将门关上,却被其中一个大汉轻轻松松的一只手就抵住了合拢的大门,随后另一个出手迅如闪电,孟海眼前一黑,才醒不久的他再次晕了过去。 …… 夜晚近郊车很少,路面上都是静悄悄的,陪伴着黑夜渡过的是一盏盏的路灯,暖黄的路灯下,行驶中的轿车一闪即逝。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孟子骞就抵达了他所要到的目的地,一所高端私人医院郊区的分院。 电梯在vip层打开,一身正装裹挟着微下的寒气的孟子骞抬步走出了电梯。 夜晚医院的走廊极为安静,来往几乎没有任何病人的身影,哒哒的脚步声在走廊上不断迴荡着,让人有种正在上演鬼片的错觉。 终的,他的脚步停于一间病房门前,就在他抬手打算敲门的瞬间,巨大的声响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咆哮自病房内传了出来。 嘭—— 「滚开,我不要打针,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声音入耳,孟子骞抬起的手明显的停顿了两秒,那双向来温柔的眼中也浮露出几分令人窥不懂的深沉来。 一门之隔的豪华病房内,这会儿是一片的狼藉,整个病房的地面上是散着一地的医疗器械与用具,穿着白大褂的几位医护正跟鹌鹑似的缩在角落中。 病房正中央,一个身材消瘦身穿蓝白病服的少年一脸阴郁的仇视着不远角落中的几人,他那只瘦削的手中紧紧的捏着把锋利的手术刀。 白色的灯光下泛着寒芒的刀锋对准几人,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极为狠戾的厌恶。 不远处白大褂医生看着他手中的手术刀,眼神中尽是害怕,面对每两个月就格外暴躁的少年,他只能颤着音给人解释道:「是……孟……孟教授吩咐的,不然你没法输血……病情……会恶化。」 听到这句话,少年削瘦的胸膛突然开始剧烈起伏,手中手术刀愈紧,如狼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医生,「是你们!是你们故意不给我把病治好的,是你们故意不治好我的病,你们想抢我的骞哥哥,想等我死了,抢走我的骞哥哥对不对……。」 阴鸷一笑,眼神中带着几许疯狂的温柔,温声细语的道:「骞哥哥答应过我,他会一辈子陪着我的,你们谁都别想抢走,谁都别想!」 话到这里,冷戾的目光一下子平移到了躲在白大褂医生身后,那被吓的脸色苍白一片的女护士脸上。 此时,她浅浅垂泪,模样看上去好不可怜。 蓦地,死死盯着那张可怜小脸的他,脸上忽的露出一个淬了毒的狞笑。 这个贱人,又在这里装可怜,每次都在背后勾引孟子骞,她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第15页 病房中的医护就见一直拿着手术刀的人,忽的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面对这幕,所有人被吓的抱头鼠窜的同时尖叫成一片。 被人眼神吓到近乎腿软的女护士刚想冲出病房,就勐的感觉到自己的头髮被人丁点不留情的抓住,随之那人用力的往后一扯。 「啊——!」猝不及防的疼痛令她喉咙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然而还不待下一秒,一把冰凉的手术刀就蓦地贴到了她的脸上。 「叫啊,再叫的大声点,看有没有人敢来救你这个贱人。」他压着尖利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着,手中的手术刀的刀背更是有一下没一下在人脸上划拉着,那戏嚯的恶劣,像是在戏耍着将死待宰的动物。 脸色一片惨白的女护士,被面部游走的冰冷触感吓的全身止不住的哆嗦,溢着惊恐不安的泪水,颤抖着唇,她不停的道:「不要……小少爷……求你……。」 「你怕啦,」轻轻碰了碰人的脸,「那……」 靠近人的耳畔,抑着满目的阴暗,他道:「你勾引骞哥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的后果?」 「呜……小少爷……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这一哭,满脸的泪水立刻涌了出来,配合上那双含目盈盈的眼睛,更显我见犹怜。 白知非最恨身边人露出这种表情了,因为痴迷了孟子骞这么多年的他,清楚知道孟子骞看到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温柔,轻哄。 霎时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死死的捏住手术刀,白知非整个眼中都被血色充斥,疯了似的扬起手术刀狠着双眼就往女护士脸上划。 「贱人,贱人,敢勾引骞哥哥的贱人,敢跟我抢骞哥哥的贱人!」 「啊——!」 眼看那一刀就要划破自己的脸,全身血液瞬间凝固,被毁容恐惧支配的女护士惊恐的发出悽厉的尖叫声。 然而,就在他手中的手术刀即将切割开女人脸上皮肤的那刻,一只手自旁伸来将他的腕握住了。 谁挡他,谁敢挡他!!! 大脑中念头冒出,狠戾着双眼的白知非勐的扭头,入目是一张夜夜出现在梦中,时时记挂在心间温柔俊雅的面庞。 咣当—— 手中紧握的手术刀在入目瞬间直直的掉落在病房的地板上,方才还狠的想弄死护士的白知非,一把松开手中女人的头髮的同时,软着惨兮兮的声音转身扑到了身后孟子骞的怀里。 「骞哥哥,是她先欺负我的,是她先欺负我,我才会还手的……」 将这么出可笑的闹剧从头看到尾的孟子骞听到这话,没有反驳斥责怀中人一个字,如常的抬手,他拍了拍怀中人的头,「我知道,知非那么乖,怎么会主动跟人动手呢。」 安抚了人好一会,才对着不远处被吓的战战兢兢的医生道:「派去普通区域吧。」 最是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医生,不敢为被倒打一耙的女人求一句情,因为无数事实证明,就算刚刚白知非真的一刀下去了,只要他跟以前一样,对孟子骞说自己是冤枉的,对着无条件满足他一切的白朗流流泪,再严重的后果,也都会被泪水沖刷的无影无踪。 在这个医院中,只要白朗说没事,哪怕是天大的事也只会没事。 然而白知非听到这个处理,还是不乐意。 普通区?这个贱女人如果换个位置勾引孟子骞,他不是连发现都发现不了吗? 阴沉着目光,他瞥了眼不远处脸色苍白瘫软在地上的女人,隐藏住自己阴暗的表情,抬头。 「不,她凶我,我讨厌她,再也不想看到她了,骞哥哥我要你炒了她。」 不远瘫软在地上的女护士听到这话脸整个白了,反射性的用着可怜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孟子骞。 以前只要她这样,孟教授就不会怪她,就算他将咖啡泼到人的身上,只要她装装可怜,孟教授什么事都不会多计较,孟教授一定是喜欢她的,不然怎么会对她那么好呢。 想到喜欢这两个字,地上的她又看向了抱着孟子骞的白知非,眼底是满满的妒意。 白知非对恶意向来敏感,所以在感受到那股妒意后就勐的侧过了头,丁点没落的将女人眼底的怨毒的恨意瞧了个清楚。 呵,敢跟我抢骞哥哥,看我到时候怎么弄死你这个贱人。 将俩人在眼皮子底下斗争看的清清楚楚的孟子骞,这会却没有空理会他们的小心思,因为他更在意刚刚那句话。 我要你炒了她……!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孟子骞自己,有谁有资格教他,让他,指使他去做任何事? 第9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7 只不过。 垂头,看了眼正满眼期待与热切望着自己的白知非,孟子骞眼底的那抹隐藏极深的不悦,渐渐化为虚无。 抬手拍了拍人的背,孟子骞瞥了眼不远跌在地上面无血色,眼里满是泪光的小护士。 他记得这个女人,每次他来医院时动不动就摔在他身上,动不动就将咖啡泼在他裤子上……拙劣的小把戏,层出不穷。 只是这把戏虽然拙劣,但她却能够牵引走白知非的心神,让粘他愈紧的白知非不至于总烦着他,不过很显然,现在这颗棋子的命运似乎到头了。 有点可惜呢,这么快就到头了。 第16页 当见到人的目光看向自己,小护士眼中的胜利的色彩愈发浓烈。 孟教授你会保护我的,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然而孟子骞只是淡淡的收回目光,随之他平静的道:「听知非的。」 四字落下,不远处的女护士彻底面若死灰。 这么四个字落在白知非的耳中,他只感瞬间似被浸到了无尽的蜜糖与幸福中,看着眼前男人的眼底,不自觉浮露无数道不尽的痴迷。 骞哥哥,你会永远对知非这么好,你会永远这么喜欢知非的对不对…… 只是白知非没有看到的是,男人那双永远公式化温柔的眼睛后,今天那过于理智的戏嚯。 眼见医生将凌乱的病房收拾的差不多了,孟子骞对着他们道:「东西重新准备。」 「好……好的。」背后湿了一大片的医生退出了病房。 无关紧要的人离开,孟子骞的目光也重新移到了怀中人身上,见人半天不松开手,笑着打趣道:「知非这是想在我身上筑巢?」 「嗯,我想每天都跟骞哥哥在一起。」 对于这每次前来都能听到的相同的话,孟子骞根本没往心里去,反而意有所指的道:「这话被你哥听到了,他又得皱眉头的不高兴了。」 白知非低敛的眼中闪过两抹隐藏极深的妒意,对于自己那个便宜哥哥,他是恨着的。 恨他凭什么高高在上,恨他凭什么看不起自己,恨他竟然妄想用那么一点点遗产就打发自己。 他白知非吃了那么多苦,忍辱偷生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才拿到白朗打髮式叫花子似的一点点遗产,而他白朗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仅凭一个好出生就能得到他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一切,凭什么! 他会变成这样全是白朗的错,白朗不该跪在他的面前,将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他么,他不该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他么! 什么狗屁亲情,什么狗屁兄弟,不过是挂在嘴边的冠冕堂皇,他白知非最在乎的,只有救了他,陪着他,给了他新生的孟子骞。 伸手紧紧的揽着人的腰,白知非道:「听到了又怎么样,这辈子我都只想跟骞哥哥一个人在一起。」 「那也要等你的病好了才行。」 白知非抬起眼,眼底满盛希冀,那样的目光像是生命中最后一份盛开的灼烈的光,他说:「我相信骞哥哥你一定会治好我的。」 让人躺好后,孟子骞看着人那双灼烈如火的双眼,唇角微微上扬出最为完美的弧度,「当然。」 不到一会儿,病床上的白知非就看到了白大褂医生又将一排排器械拿进病房,摆在了他的病床边。 看着银色医疗盘中寒光凛凛的针头,他向来跋扈的眼中闪过两分本能的惧意。 他讨厌打针。 然而…… 视线上移,他看到了身侧孟子骞正跟医生们沟通着操作事宜。 无论跟谁说话,他脸上都有着笑,嗓音温柔,暖和的灯光自上而下将他全身笼罩,配合着他脸上完美的笑,如同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心中原本有的恐惧,原本有的恐慌这刻全部消失,被满满的幸福,被满满生的渴望全部替代。 他一定会活下来,比谁都活的久! 亲眼见着医生经过一系列操作给人将新鲜的血液输进体内后,孟子骞如常般走出了隔离室,来到外面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m国,洛杉矶 窗外阳光冉冉,某大厦顶层却是满室压抑的沉闷,会议室中欧州面孔占多数,面有忐忑,亚裔的只有不到一指之数,个个稳如泰山,这表情落在不少人眼中,让他们无不觉得如坐针毡。 不知过了多久,一份被翻看完的文件被最上首的男人扔在面前的会议桌上,那张纯亚裔面孔也显露在众人眼帘中。 在欧洲人眼中,亚洲人面部轮廓偏柔和,几乎都长的一个样,但这中却不包括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五官英俊,剑眉挺直,那双冷寒的眼睛锐利逼人,一身黑色西装只是静静坐在那儿,都让身边的人觉得是压力倍增。 「市场满意度在上个季度的基础上再创新低,这就是上个季度承诺的2—5%的增长?」 「……」被问到的欧洲区域的负责人们个个屏气敛息,跟鹌鹑似的缩着头,生怕自己抬下头就成了那被枪打的出头鸟。 时间哒哒的跳转着,所有人心里都揣揣不安的等着,除了几个随男人一道来这儿,即将接手欧洲市场的亚裔面孔眼中偶有讥笑外,会议室里静的可怕。 「既然上个季度立下的军令状完成不了,那么从今天开始欧洲市场将全权交予……」 男人的话愈后,会议室的气氛愈冷,而突如其来的铃声是突兀双刺耳,一举将冷凝彻底打破。 在场所有人身形几乎同时一僵,在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后才微松一口气,在这个时候拔尖纯粹是找死,同时也好奇到底是哪个倒霉催的,纷纷偷偷抬眼朝声源望去。 不悦的皱着眉头的白朗,看着私人手机上的来电的号码,犹豫三秒后到底还是起身,留下句会议暂停后出了会议室。 关上办公室的门,白朗接通电话,「孟教授,是出了什么事吗?」 「并不是什么坏事,我看了一下知非这半年多来的身体状况,发现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所以第二阶段治疗也该结束,进入到下一个阶段了。」 第17页 虽然直到现在白朗依旧对那个弟弟抱着些许怀疑的态度,但是张张白纸黑字的鑑定却作不了假,所以听到这话的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提前进入到下一个阶段对身体会有负面影响吗?」 「在医学中谁都不敢说是100%,再者他的病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查清,只能根据数据分析判断,不过具我这几个月的观察,会比换血排异性危险来的低很多……。」 听完电话那头人的解释,白朗沉默了一会才道:「既然你有把握,那就按你的计划安排吧。」 瞥了眼透明玻璃后那几乎每次换血都会上演的画面,孟子骞眼中带着几分窥不清的薄凉,意有所指的道:「将来你会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的。」 「或许吧。」 又说了两句孟子骞刚想挂电话,忽听手机中传来犹豫的不确定,「……最近知非的身体还好么?」 孟子骞声音如常,「还是跟以前一样,」日常大吵大闹,开除这个开除那个。 听懂对方潜台词的白朗沉默了良久,「我会让人处理好。」 挂断电话后,白朗看着手机发呆了近两分钟,才抬头看向办公桌上的那张全家福的照片。 照片是十多年前的老照片,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无论是抱着孩子女人衣服的款式,还是牵着另一个孩子男人三七分的髮型,带着股与这间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土气』,主人却固执的在入主办公室的第一天,就将他摆放在这儿这么多年。 虽然是老照片,像素却并不差,至少女人怀中那孩子娇憨的表情就被捕捉的很是清楚。 那双又大又亮黑葡萄似的眼睛里面,有着纯粹的好奇与兴奋,他藕白的手臂从抱着他的妈妈怀中探出,扯住站在一旁爸爸身边正咧嘴笑的开心哥哥的小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哥哥这个笑太傻了。 伸手抚着相框中那张娇憨的小脸,他向来不假颜色的脸上有怀念,有心酸,有自责,有痛苦…… 啪的一声,相框被盖在了办公桌上,他单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哪怕弟弟已经回家,白朗依旧活在那种令他窒息的愧疚里。 十多年前,小升初的白朗因为考试问题,跟班里的同学打架,闹进医院,父亲出差,保姆出门,临时得到消息的母亲心急如焚的带着才两岁的弟弟赶到医院。 因为是他先动的手,对方父母揪着这点闹着要赔钱,在病房里一度闹的不可开交,直到警察来才制止住对方不依不饶,可是也是直到那刻,母亲这才勐的反应过来,一起带过来在自己旁边的小儿子不见了。 从小就宠弟弟没的边的白朗,当初被吓的全身发冷,根本顾不得头上没包扎完的伤,疯了似的满医院找弟弟,却到底是失去了。 直到母亲愧疚成疾因病早逝,父亲买醉车祸身故,闭眼前都没有再见他们走失的孩子。 自从那后白朗就变了,变的沉默,变的懂事,变得连笑都吝啬,他总是想,如果那次他没有强行出头,母亲就不会带着弟弟去医院,弟弟就不会走失,母亲就不会愧疚到死,父亲不会因母亲的死买醉车祸,他的家就不会散…… 直到四年前,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弟弟——白知非。 可是分明找到了,那个他从小喜欢着,宠着,捧在手心里的弟弟,再见到时,他竟诡异的没有任何感觉。 高兴,欣喜,愧疚,心疼,难受……通通都没有。 如果不是那一纸鑑定书与亿中无一的血型,他甚至觉得面前站着的只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每当他用那种冷淡怀疑的目光看对方时,白知非就会哭着指着鼻子骂他,说他是个冷血的怪物,说他没有心,说在孤儿院过的有多苦。 每到这个时候,白朗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分裂成俩个人,一个像小时候那样将他宠上天,愧疚的心如刀搅,另一个却像是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无情的冷眼旁观。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白知非并不是他的弟弟小非,只是名字一样而已,但是一封又一封的dna鑑定书,那极其稀有的医学史上被称为『无上瑰宝』的rhnull血型,都在告诉他,白知非的确是他从小走失的弟弟。 心理医生说他是受创后一直自我催眠的活在回忆中,不愿承认现实中的一切,自我抑制情感,但是白朗却从不相信。 抬手扶起相框,描摹着相框中孩子笑弯的眉眼,白朗冷淡的眼神一点点的柔和下来。 因为只要对着这张弟弟小时候的照片,他的心依旧会揪疼,会害怕,会愧疚,会时不时梦到小小的他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不停的哭着叫哥哥救我。 想着记忆里跟小天使一样善良的弟弟,再对比四年来白知非在医院做的那些事,白朗放在办公桌上的拳点点收紧,柔和的眼神一点点的凌利起来。 他的弟弟不会变成那样,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送一份样品到y国机构,明天前给我鑑定结果。」 不知第多少次了,挂断电话,白朗看着相框的小人儿,轻揉摩挲着右手臂上那处伤,兀自喃喃。 「小非你等着,哥哥一定会找到你,哥哥一定会去救你的……」 …… h国,深夜医院 病房中的人额上沁着层细汗,眉峰时不时的蹙起,似是睡的极不安宁。 第18页 『小非,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最重要的好朋友,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小非,我妈妈中午给我准备了两个鸡腿,我偷偷给你留了一个,你快尝尝。』 『小非,哈哈哈,你真笨,竟然被我骗到了,之前分明说好了这只是游戏。』 『小非,上次的游戏既然是你输了,那这次的游戏题目该我想了,刚好我今天在学校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游戏,他的名字叫……交换人生。』 黑暗中,楚忻泽勐的自梦中惊醒,睁开了双眼。 第10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8 挂断电话,孟子骞抬眼看向了玻璃的那头的画面。 四肢被束缚在病床上的白知非剧烈的挣扎着,强行换血细胞想互吞噬的痛苦,令他如野兽般不住嘶吼着,扭曲脸上泪涕横流,狼狈又狰狞,哪里还看的出不久前的跋扈与蛮横。 病房外安静看着眼前画面的孟子骞,那双温润的眼睛慢慢的凉了下来,像一碗渐褪热度坠入冰块的水,随着冰块的慢慢融化,原本温热的水散发出另一种不带温度的冰凉与寒冷。 等等,只要再等等,这整个世界都将是他孟子骞的囊中之物。 如果上辈子有人告诉孟子骞,很快这个世界将陷入绝望的混乱,电影小说中的世界末日将要来临,人类将在这样的末日中挣扎求生,孟子骞是绝对不会信的。 但是,经歷过背叛与死亡,经歷过辉煌与绝望,再次睁眼的孟子骞早就不是上辈子那个天真的他。 不再会因为那个为『爱』抛弃他的女人难过伤心,不再会因为她流出悔恨的泪水就再信她一次,更不会天真到将自己真正的底牌告诉自以为惟一的亲人,却得到坠入地狱的绝望与背叛。 上辈子的孟子骞无疑是强大的,他是末世公认的精神系傀儡师,曾以一己之力操控一个军团,是那个时代最为耀眼的人之一。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以救世主带领的人类倖存者,满布世界的丧尸大军,及他手中的傀儡军团,甚至形成末世牢不可破的三足鼎立之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种三足鼎立不会被轻易打破,三方谁都守着各自的一亩三分地互不干涉时,在所有人没有看到的角落,丧尸大军中诞生了他们的皇者。 依靠着基地副首领弟弟的身份,丧尸皇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入了人类最大的基地,轻而易举的摧毁了倖存者口中的救世主。 那是一场鲜血的盛宴,人类的绝望,丧尸的狂欢,是一场又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也同在那一天,孟子骞迎来了那个名为母亲的女人,第二次刻骨铭心的背叛。 整个末世鲜有人知道孟子骞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神系傀儡师,他真正的异能名为脑域。 字如其意,他开发的是人体最精密也是最复杂的大脑,这个异能它没有任何攻击力与自保力,在末世那种遍地危险的时代,可以说是一种极其鸡肋的存在,但如果你用对了地方,它发挥出来的力量足以颠覆整个末世。 将大脑开发到100%的他,拥有旁人不敢想像的数据分析能力与演算能力,然而它给予孟子骞最恐怖的能力是另一项,接近90%的实验成功率。 这是一项极其恐怖的能力,甚至可以说孟子骞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末世的终点在哪里。 但是同样的这也是极其令人垂涎的能力,因为在末世只要吞噬异能者体内的异能晶核,有10%的机率觉醒同样的能力。 这个秘密孟子骞只告诉过那个名为母亲的女人,而她出卖了他,就像当年她卖掉他时一样,毫不犹豫。 面对那张张丑恶的嘴脸的指控与贪慾的扭曲,孟子骞只是沉默的拉着所有人一起下了地狱。 在那场全面溃败的战争中,丧尸成为最后的赢家,而丧尸皇的名字叫——白知非! 冷漠的看着病房中疼晕过去的白知非,孟子骞凉着没有半分温度的双眼,转身离开了医院。 哒哒哒,一如来时模样,走廊的脚步声空旷的寂寥。 …… 这天的孟子骞早早的驱车去了医院,不同前几天晚上来看人时医生护士基本都下班了的景象,今天才出电梯,不少医护眼睛微亮的立刻跟人打招唿。 「孟教授早上好。」 「孟教授好。」 对于这些热情的招唿声,孟子骞微笑着对人点点头,算是回应,可哪怕只是这样一个简单温柔的笑容,却也足够让一路而来的女护士们个个激动到脸红不已。 终的走到了病房前,孟子骞正准备抬手敲门,似想到什么般,犹豫了一下,将门微推开一个小缝,果不其然,他见到了依旧还在熟睡的人。 放缓脚步走进了病房,他将手中才买的早餐给人放到床头之上。 虽然病房中24小时都在换着气,但是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留下来的遗憾,孟子骞更为喜欢真实干净的泥土青草的味道,抬脚走到不远窗边,拉开了遮的严实的窗帘。 不算灿烂的阳光投进小片,採光足够的病房霎时间亮堂了不少。 侧过头,孟子骞看到了床上正安心熟睡的人。 少年的模样生的极为秀美,纤柔的身量,小巧的骨骼配上及肩的黑髮,长睫轻合安静熟睡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童话书中描绘的睡美人。 如果不是他的第六感清晰的告诉他,他就是当初那个男人,在这张雌雄难辩小脸的晃神下,他说不定也会将之认错。 第19页 上辈子的孟子骞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在母亲时不时的怨怼中,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个痴情种,跟母亲相爱却因为家庭原因无法在一起,甚至因为他这个没有名份的私生子,母亲甚至不得不带着他隐姓埋名。 这样的故事听多了,听久了,小小的他心中就升出了一种对母亲的愧疚,他甚至觉得母亲会这般度日艰难,都是他的错。 以至于她为了自己的爱情,将他这个污点卖掉,他都没有过多怨恨她,而直到这辈子,他才知道女人口中的爱情童话,不过是贪婪者给自己内里的骯脏披上的一席华丽的外衣。 他的生父根本不爱她,在对方眼中她似乎只是个好玩的玩具,心情好的时候就拿点钱逗上一逗,坐在暗处戏嚯的欣赏着她的丑态百出。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都是极其不喜欢这个父亲,无论是那双狭长的眼睛,还是薄情的唇,亦或者贴着耳畔吐出来令人心颤发冷,打破他全部认知的所谓真实。 直到他高傲的挺着背嵴,死去,消失。 直到重生回来后,他才发现原来那人是对的。 不自觉中抬起手,孟子骞的指腹轻而柔的在人恬静的面容上游走着,眉毛,眼睛,鼻子……唇瓣柔软的触感令那双眼睛中多了几分深沉的危险。 分明没有一处是一样的,他在这张乖巧柔弱的小脸上,更是半点看不见那个永远高高在上,薄情寡意男人的半分影子。 但是从上辈子异能觉醒到现在带着异能重生回来,他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曾经的男人,冷眼,旁观,游离在所有规则之外。 他曾是那样的厌恶着对方,强行打破重塑他全部的认知与三观,可直到重生后,他才勐的发现,那竟是他两辈子人生中惟一握在手中的真实。 真实的残酷,真实的冰冷,旁人内心中从没窥见过的真实阴暗。 如果上辈子他也遇到了他的生父,教他看清人性,告诉他曾经愚昧的可笑,那是否曾经的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呢? 摩挲着人柔软的唇,孟子骞眼底明明灭灭的交织着温柔与冰冷的诡异色彩。 所以你到底是他的重生,认出我的身份后,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亦或者是他的来世,真的不认识我,现在也只是一张全新干净的白纸? ——我生物学上的父亲,莫砚先生。 楚忻泽: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你口中的蛇精病莫砚绝对不是我! …… 这几天楚忻泽晚上一直在做梦,偏偏每次醒过来后他又记不起自己到底梦到了些什么,他怀疑是丢失的记忆正在梦中重组,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梦很重要。 只是在知道想找回丢失的记忆,要么藉助外力,冒着可能被撞死一次的危险来一下,要么花积分买道具走捷径后,楚忻泽就决定先将找回记忆这事,放到一边。 前者他脑子又没坑,万一撞死了怎么办,后者他脑子又没进水,完成这个世界刚好达到退休门槛,买了道具就要被拉长成两个世界了。 平时孟子骞都是傍晚或下班时间来探病,只是今天刚睁开眼睛,楚忻泽就发现孟子骞竟然已经守在了他床边,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 忐忑又紧张的坐起身,楚忻泽红着小脸小声唤了句,「……哥哥。」 「嗯,醒了。」 抿着唇,楚忻泽点了下头,犹豫了下有些紧张的道:「哥哥……等了很久吗?」 「看着小泽睡的那么安心,哥哥等一辈子也是愿意的。」 温润的嗓音配合着男人低笑的温柔,瞬间将床上的楚忻泽撩的手足无措。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没发觉人的手足无措,侧身他拿起带过来的一套新书,放到床柜上。 面对人投过来的眼神,孟子骞贴心的道:「哥哥如果不在,你一个人在医院太闷的话,可以看看书打发时间,就是不知道你平时都喜欢什么书,各种类型都买了一些,如果你有特别喜欢的,可以跟哥哥说,明天再去给你买。」 楚忻泽心中熨贴,小声道谢,看着人眼中亮晶晶的模样,孟子骞唇角勾出最为完美的弧度。 拿了医院配套的漱洗工具给人清理后,他亲自餵起了肉粥。 还是初遇时温柔的动作,比初遇多了的宠溺眼神,再加上那天英雄救美的震撼一幕,无论换谁来都会为眼前这个似画中走出来的完美男人死心塌地,除了楚忻泽这个女装大佬。 站在孟泽的立场来说,对比起被对方撩的死心塌地,他这会显然更在意的是自己女装的身份千万不要被拆穿,不然对面的人讨厌他,不要他了怎么办。 可是这个世界的事永远都伴随着墨菲定律,往往是你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 刚吃东西到一半,楚忻泽就感一阵汹涌的尿急袭来。 楚忻泽:…… 第11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9 脚上的伤虽然并不能算重伤,但是因为伤的是脚底,所以平时上下地这种事,楚忻泽自己肯定是做不到,至于上洗手间什么的也都是护士们搭手帮忙,可是这会儿护士全都不在。 孟子骞就感面前正吃着东西的人忽的全身僵硬,漂亮的小脸整个都憋的一阵通红,那双湿辘辘的眼睛中,隐隐透出急切的无助来。 「怎么?才吃两口,」孟子骞以为人是吃饱了,所以拒绝着不再吃了。 第20页 「……」 床上的人纤美的指尖被自己无意识捏的发白,粉色的下唇因用力被咬的泛起了艷色,却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将手中的肉粥暂时放在一旁,孟子骞柔着双眼,轻声询问,「是遇到了什么事吗?小泽可以告诉哥哥吗?」 「……」依旧是一言不发,但是那双怯生生的眼睛中这会儿却是即将急哭的模样。 就见这会的楚忻泽嘴唇紧紧的抿着,那双眼里全是惶恐的无助,身子微微发着颤,却依旧不时偷偷看身边人一眼,看看人的反应,生怕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后,会像当初妈妈一样嫌弃厌恶自己。 面前人一副被欺负的要哭不哭的勾人模样,特别是含着水色的眼睛斜望来时,那跟小扇子似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竟惹得孟子骞心尖同样跟着一颤。 深深的抑住自眼底而起的别样色彩,自己都未觉的就先一步伸手,将人抱在了怀中。 因为大脑100%开发的关系,五感极其敏锐的他甚至能清晰的勾勒出人臀部的肉感与流畅的线条,感受到那抓着他衣衫手指本能的紧收。 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纠结在哪里了。 压下眼底过于忽起的深沉,他的头微垂,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说话的热气全部扑打在了人的耳垂上。 「怎么了小泽,可以跟哥哥说吗?」 被激的全身一抖的楚忻泽手指勐的一收,更加用力的夹腿躬身,死命的抑着来势汹汹的尿意。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无助与害怕似马上就要一朝决堤,抬头他看着男人近在咫尺好看的下颌,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当开口时,他却不知道具体该从哪里说。 该怎么说,说自己是男生,可是万一对方跟妈妈一样,说自己是噁心的怪物怎么办?这么想着,惊惧的泪水已在眶中打起了转。 他不是变态,他也不想这样,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很喜欢眼前的哥哥,他不想再被讨厌…… 孟子骞就见怀中少年的整张小脸惨白惨白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却一点点聚集起晶莹的泪花,惶恐又无助的看着他,眼里藏着万千伤痛与害怕,好似再稍微一用力,就能让他那双漂亮眼睛中的泪落下,感受到他那种由里自外完全坍塌的崩溃。 真美。 这是孟子骞看到这张毫无保留对他露出脆弱的脸时,大脑中首先涌出的第一个念头。 区别于莫砚永远高高在上冷眼旁观一切的肆意姿态,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一种与那人完全相反的羸弱美感,好似一簇任人攀折含苞待放的鲜花,只要他想,低头就能轻而易举的品尝到可口的花蜜。 这么想着的他眼底划过抹不觉的晦暗,有些不悦,有些愤怒,甚至升起了股有种想直接摧毁这朵花的暴虐情绪。 是不是不管是任何人,都可以採下这朵花,尝到藏在最里那令人心醉的花蜜,无关乎那个人是不是他。 本来打算见好就收的孟子骞,突然就不打算给对方那么长的时间,跟这个人慢慢磨了。 轻俯下身,孟子骞用手指轻挑着人的下巴,声音中带着蛊惑的味道,「如果小泽不告诉哥哥,哥哥怎么会知道小泽想做什么呢,哥哥怎么会知道小泽需要什么呢?」 这些天来,他一直阴暗的期待着,期待这个特别的人在他眼前摆脱所有虚伪的束缚,将自身最大的秘密亲自揭开,袒露在他面前,无论结果是怎么样的,愤怒的,亦或是崩溃的。 因为只有掌握着这种不被任何人挖掘窥探的真实面,他才能有抓住了眼前这个人的真实感。 火热的指尖似带着一道低伏的电流,自皮肤窜到心脏上,让楚忻泽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的同时,尿差点一个没憋住。 觉察到对方眼中的不解,感受着即将要丢人的尿在人身上,内心防御有些崩塌的楚忻泽,紧紧的抓住人的衣衫,将头埋进人怀中,声音中终于染上了两分恐慌的哭腔调。 「……洗……洗手间。」 感受着怀中小东西背嵴一抖一抖的害怕与可怜劲,孟子骞隐藏在深处的视线冰冷又灼热,矛盾的极端中那两种对立的情绪潜伏在满目的疼惜下。 他说,「乖,哥哥抱你过去……。」 然而到了洗手间后,男人也并没有像医护一样放下他后暂时迴避出去,而是就着这个姿势道:「脚不方便,哥哥帮你。」 孟子骞就见他话落,怀中人身体蓦地勐的僵了,他也没有管人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直接将人用把尿的羞耻姿势托抱了起来。 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察到身后男人哪里有半分停滞,甚至没有露出诧异的楚忻泽,脸上表现出了绝对的不可置信。 觉察到怀中人全身僵硬,半天没反应,孟子骞微垂头,俯身在人耳畔,唇似有若无的轻触人耳尖,「别担心,哥哥不会介意小泽的装扮的,小泽怎么穿在哥哥心中,都是最好看的。」 被耳朵上的触感电的全身一抖的楚忻泽,终于尿了。 楚忻泽:……小时候还真没看出来,你内心里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变态因子 走出洗手间,孟子骞垂头看了眼紧抓着他的衣衫,将整个小脑袋都埋在他怀中,耳尖绯的不成样的少年,想着方才视线中的某处,将眼底暗沉全部掩盖。 真的不是么? 将(生)快(无)哭(可)的(恋)人放在病床上,孟子骞抬手帮人掖了掖被角,「哥哥还有事,如果小泽有事找哥哥,可以直接跟哥哥打电话。」 第21页 床上半埋着头的楚忻泽见到人要离开,几乎是本能的抬手抓了把人的衣衫。 见到衣衫上那两只秀气的指头,孟子骞转过头,就听一句染着破碎哭腔的颤音自一抖一抖的被褥下传来。 「……哥哥,你都不问我……为什么吗?你都不觉得我……很噁心吗……?」 听着这带着强自镇定的颤音,孟子骞握住人的手,坐到了床沿边,看着跟鸵鸟似的将自己埋进被褥中的人,柔和着嗓音道:「如果小泽愿意告诉哥哥,哥哥会认认真真的听,但如果小泽不想说,那哥哥也不会逼小泽,至于女装……」 温柔的轻笑,「哥哥觉得只要是小泽,无论穿什么都好看,因为小泽在哥哥心里是最特别的。」 咬着微白的唇瓣的楚忻泽轻轻拉下被褥,被泪水染湿的眼帘中,全都是面前这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男人。 见到那双干净的过份的眼中满是自己的倒影,纯粹若水晶剔透的依赖,孟子骞垂头,一个吻已落在了人的额头上。 「乖,哥哥晚些时间再来看你。」 「嗯……。」到底是不舍的放开手后,楚忻泽眼中满装着对方身影,将人送出了病房。 再也见不到人后,楚忻泽眼中的怯弱褪去,反而闪过抹深思,【他为什么会怀疑我?】 是的,楚忻泽今天终于可以确定了,孟子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怀疑他。 在明知道他芯子里是个男的情况下,不仅不点破他的身份,还故意让他顶着女装大佬各种招摇过市,开始他以为对方这么做是恶趣味,但是。 瞥了眼对方今天拿来的书,那里面夹着好几本他曾经不离手的企业管理。 孟子骞明显在试探他的身份。 代入这个可能再看孟子骞的行为,让他顶着女装可能有恶趣味的表现在里面,但更多的应该是想借用外界压力,击溃他的心理防线,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他还是当初那个高傲的莫砚,肯定是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羞辱,刚才就会直接跟人翻脸,毕竟当初的他可是众所皆知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然怎么会那么早就死了。 可是他是敏感自卑的孟泽,作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缕光明温暖自卑的小可怜,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坦白自己的『不正常』呢。 所以只能被逼到悬崖边,崩溃的承认。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孟子骞会将完全不相干的俩个人联繫到一起,但是从对方还是试探而不是直接盖棺定论这点来看,他还只是怀疑,并不敢肯定。 而在极快的想通这点后,楚忻泽顺水推舟了一把,证明现在站在这里的孟泽,跟曾经的莫砚真的是俩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从头到尾他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不可能让孟子骞联想到莫砚身上。 十脸懵逼的t91想了好一会才道:【难道因为他是bug的原因?】 【只能这么解释了。】然而直觉告诉楚忻泽,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唉,果然一次性的十万积分并不是那么好拿的。 暂时将心头那点不安抛开,不管怎么样,消除孟子骞心中的怀疑最重要,而既然已经明确了对方的心思,对方也都试探上门了,总不能还像今天这样差点被打个措手不及,毕竟被动接招可不是楚忻泽的性格。 觉得他一定会跟当初一样,看企业管理类书籍打发时间是么,那么…… 伸手从那堆书里抽了本书出来,看着手中色彩鲜艷的书名,楚忻泽眼底划开抹揶揄的笑。 就见那满封面玫瑰花书页上大写着几个字——《邪魅大少的契约小新娘》 第12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0 孟海是被一个激灵冷醒的,刚清醒他就听到了身边传来前妻熟悉的声音,一串串污言秽语与声嘶力竭的谩骂。 不同于前妻那村妇式的没脑子,孟海平时虽然混,但是跟着有主意的儿子后面做事久了,他多多少少也学了点东西,他更是清楚的记得昏迷前那群一看就极不好惹的大汉,这会的他边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边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了对面的那群人。 因为黑暗的关系,孟海一时间没有看清那唯一坐着男人的长相,却能猜出那是这群大汉的主心骨。 咽了一大口口水,他颤着声音颇有些狐假虎威的道:「不管你们是谁,我劝你们快点放了我,不然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见到俩人清醒后孑然不同的反应,孟子骞心下明白了,很明显孟海才是了解事情真相的人,至于那女人完全被蒙在鼓里。 只是不得不说,狗一直在你耳边吠个不停,挺烦。 带着不满的目光往那满口秽语的女人身上扫了一眼,正用怒骂发泄着心中无边恐惧的女人,只觉得那瞬间的自己像是被一只史前巨兽盯上的猎物般。 极近濒临崩溃神经的恐惧令她到了喉咙边的话,再也吐不出一句,全部卡在了半路,整个人涨红着脸,看上去跟跳樑小丑般的滑稽。 耳边安静了点,孟子骞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到了孟海身上,虽然因人到中年发福的油腻体型,但是通过他的五官依旧能看出男人年轻时候的英俊,甚至于仔细看来那眉宇间能依稀寻找到另一个熟悉的影子。 被那不带感情的冰凉目光扫的全身不自觉泛着颤的孟海脚软的跟面条似的,如果不是这会儿被绑在椅子上,想必他这一摔肯定是摔的很是难看。 第22页 「你……你想要多少钱……才放了我。」 孟海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没钱,就是怕死,他不会蠢到主动得罪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所以脑海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为了求财。 「你是孟泽的养父?」 孟泽?养父? 这两个名词落下的那刻,俩人脸上表情立刻变了。 孟海是惊恐的瞳孔紧缩,女人却是敏感的神经瞬间炸了,以至于不等孟海先一步反应过来,她已经是再次扭曲了整张脸,疯了似的叫嚣起来。 「那个贱货,我给他吃给他穿给他用,他竟然勾引我男人,那个没脸没皮的白眼狼,不是我们收养他,他早就死在医院里了,早就被车撞死了,那个小野种现在竟然还找人来报復我……」 一句又一句不堪入耳的话将孟海拉回过了神,当听到女人话中的信息后,他眼中尽是恐惧的涨红着脸怒喝,「臭婆娘你给我闭嘴,闭嘴!」 然而此时的女人早已是失去了理智,听到身边人那几年来维护似的话,扭曲着脸怒吼道:「孟海你个没种的王八蛋,你有本事乱搞,你就别否认,你害死我儿子,带回来那个野种,占了我儿子的身份,你说,那个野种是从哪个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孟海脸色满是狰狞,想必这会如果不是有绳子束缚着他,他说不定早就冲上去掐死身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了。 怒喝间,孟海看到了不远那半隐半现在阴影与阳光中的男人,完美的下颌,优美的唇部弧度却在这一句又一句的叫嚷中愈发温柔,愈发的令他恐惧到声音不住的打颤。 不知道多久,那人起身,朝着他走了过来。 女人依旧在不停的谩骂着,可孟海看着那张依旧温柔的脸,全身的毛孔却开始剧烈收缩,源自骨子中的恐惧令他本能的想后退。 处于半疯狂中的女人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她紧盯着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孟子骞,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面前这个温润又英俊的男人虽然在对她笑,但是她却能感觉到,这种笑泛着彻骨的冷,就像燃烧着的火一旦达到某种恐怖的高温后,不再散发出炙热的火光,而是会泛着一种与它截然相反冰冷的白焰。 她觉得,这个男人就像那种燃烧到极致的火,只要沾上一点,就能让他灰飞烟灭的死无全尸。 牙齿开始打颤,她目露惊恐,因为受不了给予的这种无孔不入的压力,她企图用说话来缓解自己无边的恐惧。 「你……你想……做……做什么……杀人是犯法的……你……」 戛然而止,伴随着女人一声悽厉的惨叫声,一团血肉模煳的东西掉落在地上,源源不断的鲜血自她张开的嘴中汹涌而出。 「真吵。」他的嗓音很轻,甚至带着温柔的笑。 剧痛中,女人双眼瞪的大大的,泪水鼻涕齐齐涌出,四肢本能的抽搐,不过短短几秒钟,竟被活生生疼晕死了过去。 孟海目露骇然的惊恐,当感受到那截软乎乎的东西掉到他脚边时,他被吓的尖叫一声,肝胆欲裂的想躲,但是因为被绑的太紧,他一个挣扎下竟然给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也不知是不是他太倒霉,他好死不死的摔在了那团软肉的面前,因为距离太近,他除了能清晰的看到那截舌头还在不停的淌着血外,皮肤上甚至还能感受到那上传来的温度。 一直生活在法制社会,顶多敢在家里横的孟海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被眼前的这截染着前妻温度的舌头吓的泪涕一脸,好不狼狈。 「好了,现在安静了,咱们可以好好谈一谈,是谁让你冒充他的父亲,你又是通过谁联繫到医院进行卖血的?」温和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被吓的煳了一脸的孟海牙齿不停的打着颤,哆哆嗦嗦的抬起了头。 男人依旧站在那儿,这会儿的他右手握着一柄锋利的短刀,另一手拿着一张与他白皙的皮肤同色的白色的手帕,正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往刀尖下淌着的暗红色的鲜血。 孟海能够清晰的看到那短刀上掉下的血珠在不远地上炸开的血花,小血珠炸在他的脸上,犹染温热的触感落在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有的是无边的恐惧与害怕。 第一次孟海为自己的贪心后悔,如果这一年多来他没有因为捨不得那些钱,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抽对方的血去卖,而是听话的直接弄死对方,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 但是因为贪婪,因为捨不得,他一直暗地里偷偷将人养着,就为了不停的抽那堪比黄金的血。 终于擦完了短刀的孟子骞随手将手帕扔在了地上,扭过头来的他表情还是那样的温柔,唇边微扬着浅笑,好似刚才犀利出手割掉那条不停谩骂舌头的狠辣,只是日常吃饭喝水般的平常。 「不说?」 那把刀贴在他的脸上,冰冷的触感由皮肤传递到了血管,由血液输送到了大脑,大脑信息处理下,皮肤因恐惧泛起一粒又一粒的小疙瘩。 眼前男人温柔的笑着,刚才他也是这样温柔的笑着,然后没有半分犹豫的割了前妻的舌头。 在被黑暗环绕安静又血腥的此刻,这样的画面与想像,足以让任何一个心理素质过硬的正常人心理防线完全崩塌。 孟海确实由里自外完全崩溃了,哪怕他知道这个秘密一旦说出来,他也会万劫不復,但是这刻的他不敢说谎,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更恐怖。 第23页 「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只是抽了那小野……的一点血而已,我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他,供他吃供他喝,我把卖血的钱全部给你,别杀我……」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住在孤儿院,这全都是阿泽让我做的,阿泽他是个怪物,他说我如果不听他的话,他会杀了我,他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钱,一年前阿泽让我直接杀了他,我没杀他,半年前钱就停了……」 「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放了我,求你,啊——!」 萦绕在空旷的惨叫由悽厉到彻骨,由疯狂到崩溃,由绝望到微弱,整整一个小时就像一曲嘹亮的交响乐。 接过自旁递来的手帕,孟子骞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修长手指上往下滴哒着的黏腻的鲜血。 面前是两堆烂肉,蜿蜒的鲜血似蛇扭动着身子向四週游开,面对这修罗炼狱般的画面,孟子骞脸上依旧带着如风般的笑,慢条斯理的似在花圃中欣赏着百花争艷的美。 他原本干净俊逸的脸上不知刚才什么时候溅上星星的暗红,配合着他不染尘埃的笑与阴暗的背景,此情此景给人一种诡异又矛盾的惊悚感。 呵,原来上辈子你就已经李代桃僵,抢过他的身份一次了么。 第13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1 自从心理医生给出创伤性应激障碍的结论后,孟子骞来医院就更勤了,并且来必带书,从狗血的古早味爱情小说到工商经济管理学,这中间的跨度不可谓不大,可是无论买什么书,里面总是会夹着一两本近几年才出的企业管理。 在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手边只有书的情况下,除了看书还能怎么打发时间。 于是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里,楚忻泽就看完了《邪魅大少的契约小新娘》《总裁为我包鱼塘》《腹黑娘亲:暴君我要休了你》《纨绔王爷俏邪妃》等一系列浪漫小说,并融会贯通各种古早味台词,被狗血虐的两眼泪汪汪。 至于从头到尾被扔在一边的企业管理,抱歉,我读书少,真看不懂。 「……哥哥你说神医为什么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她这么爱他,为了他命都不要了,神医最后还是走了,她也死了。」床上的楚忻泽根本不能从手中古早味剧情中回过神,红着双哭红的兔子眼睛追问着病床边的男人。 虽然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孟子骞已经被人口中各种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你你却误会我,为了证明我爱你我为你自残挡刀,好不容易我们相爱了你却掉崖了失忆了替身了等狗血荼毒的不轻,但是每每听到类似问题,他还是有些头疼。 「大概是爱是心中唯一,与人分享的算不上是爱吧。」 「心中唯一的才是爱么?」楚忻泽似一脸不理解。 「大概是吧。」 犹豫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道:「那哥哥呢,有唯一的人吗?」 回想两辈子的过往,连真心待他的人都少,又谈什么心中唯一。 正给人将看过的书安放到书架上的孟子骞,视线移到了另一边的书架上,那上摆放着近二十本从没被翻动过一次的企业管理的书籍。 记忆中的莫砚似乎极其偏爱这类书籍,每次坐在咖啡厅时,半沐浴在阳光中的他手上总捧着一本,瘦削有力的手指被微黄的书页衬的格外好看,可是身后的这个人却一次也没有翻开过,爱好也是莫砚绝对不会碰的小说。 敛住眼底的情绪,孟子骞随手抽了本小说转身,笑着将书递给病床上的人道:「没有呢。」 如果唯一说真话也算唯一的话,那他孟子骞的人生不就太过可笑的廉价。 他不否认,莫砚是特殊的,但这更像是一个未来的及弥补的遗憾。 如果莫砚没有死,或许他们会是朋友,但更可能的会是敌人,因为他们太过相似,就像草原上永远只有一个霸主,无法掌控对方带来的不安全感,会令他们想尽办法弄死对方,这个结局最有可能的是两败俱伤。 所以,他有时也庆幸莫砚这个人只存在于记忆,至于现在面前的人。 视线望向病床上似有踌躇的面染绯色的人,对比起重生,他其实更希望他是新的来世,因为除了这种只能依附于旁的莬丝花,孟子骞不知道对方要变成什么样,他才不至于亲手毁了他。 他不否认这个人是特别的,他不愿意放开,却同样也不敢紧握。 如果哪天真的不再是他需要的,就亲手毁了吧,这样至少是在自己手上结束的。 想到这孟子骞眼神微深。 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人过于深沉的视线,楚忻泽鼓起勇气,抬起微红的小脸,认真而虔诚的道:「哥哥……就是我的唯一。」 说完甚至不敢多看对面人一眼,红着耳尖垂下了头,紧握的双手心中甚至紧张的沁出了汗。 面对这番真挚的表白孟子骞笑笑,伸手摸了摸人的头。 安抚的动作似抹平心中全部的紧张,唇边带笑的楚忻泽不自觉往人温暖的手中蹭了蹭,觉察到掌中小脑袋的动作,他表情显的愈加温柔。 对,就这样,一辈子就这样乖乖的就行了。 …… 因为当时穿着女装来的医院,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孟子骞有意无意的各种刻意误导,短短一个月来楚忻泽已经跟女装大佬,彻底打上了等号。 第24页 在医院一个多月的尽心调养下,他身上的伤已全部康復,入院时原本苍白的小脸,现在看来也多了几分血色,那消瘦的脸颊上还长了点肉,坐在病床上安静看书的剪影,不知乱了多少怀春医生的少男心。 为了一睹『初恋』真容,医护们更是厚着各种脸皮绞尽脑汁的往vip区域跑,越往后楚.初恋.忻泽收穫的小零食小点心都以n次方倍数增长,在出院的今天甚至喜提粉色情书三封。 面对着眼前的三封情书,楚忻泽有些手足无措,他虽然从来没收过这东西,却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着湿漉漉的双眼,去瞧一旁孟子骞的表情。 对于医院里孟泽十分受欢迎的这事,孟子骞是知道的,只是没想私下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盯着那三封粉色信件,孟子骞眼底晦暗莫明。 他讨厌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的这种感觉,更况这个对象还是这个人。 头脑中万般情绪翻腾的孟子骞,忽的接收到人双眼中忐忑又无措的目光,垂了垂眼,再抬头依旧是平时光风霁月的模样。 「小泽都有追求者了呢。」 「不……不是,」说到这偷偷瞥了眼满脸温和的人,小声道:「有哥哥就好了。」说完,却忍不住悄悄红了耳尖儿。 看着对面人虽说着哥哥更重要,却掩饰不住对外界嚮往的模样,孟子骞隐藏在眼底的暗色几乎满铺而开。 不听话的小傢伙,果然还是一辈子锁在家里的好。 「可是哥哥只是家人,不能陪小泽一辈子,小泽以后也会有喜欢的人,会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子,到时候哥哥大概就是多余的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眼底漾着一片宠溺的柔软,似只是对未来发展无奈的随口感嘆及唏嘘,但话语中却无不在透露一个信息。 出门就会被丢掉,哥哥会不要你哦~ 听到这话,楚忻泽立刻急了,伸出小手一把拽住了男人的袖口,双眼红红,抿着唇,倔强的跟只被欺负的兔子似的盯着身边人,似只要将人圈在双眼中,这人就永远不会消失,会陪他一辈子。 是的,就这样,一辈子只看着我,永远都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就好。 脸上落下几缕疼惜,「怎么了?」 眼圈儿更红了,楚忻泽紧了紧手中紧攥的袖口,惊颤的用着鼻音唤道:「哥哥,我不要。」 「嗯?」依旧笑容浅浅。 楚忻泽咬着唇,再也不多看眼前的情书一眼,转头一把将头埋在人怀里,抓着人的衣衫,用着鼻音瓮声瓮气抽泣保证道,「谁都不要,我只要哥哥,只跟哥哥一起一辈子。」 孟子骞能感受到,怀中的小东西说这话的时候身子一抖一抖的,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求主人摸摸,再也不敢好奇嚮往窗外的风景,整个人像极了只害怕被丢掉的小可怜,别提多惹人疼了。 真乖。 眼底的晦暗才渐渐消去,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顺抚着怀中人的小脑袋。 t91:【他的动作越看越像在摸狗。】 楚.人艰不拆.忻泽:…… ——滚! …… 离开医院后坐车也就不到一个小时,俩人就回了孟子骞所在小区,房子是全欧式的布置,处处尽显优雅的格调。 推开二楼卧室的房门,空气流通带动着拂面的微风吹来,挂在不远浅蓝色的窗帘,如同少女的衣袖在不远阳台边轻摆着。 侧过身看着停在原地发呆的人,孟子骞道:「怎么样?喜欢吗?」 楚忻泽上前碰了碰书架,又碰了碰窗帘,转过身红着微显激动的小脸,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嗯。」 「喜欢就好,这都是哥哥亲手为小泽布置的,本来还担心小泽不喜欢。」 看着眼前这个满心满眼中只能看到宠溺笑意的孟子骞,楚忻泽道:「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挑了下轻笑的眉眼,他笑的意味又不明的道:「我给你准备了很多你喜欢的衣服,还不快去看看。」 听到衣服,楚忻泽的眼睛微的发亮,终于可以不用穿女装,天天装小萝莉了。 抑着兴奋,走到不远衣柜边,楚忻泽怀揣着激动,伸手打开衣柜,然后在看到里面衣服的瞬间,脸上的笑裂了。 但见那柜子中有他身上同款的蕾丝公主裙,粉嫩芭比装,毛茸茸的兔宝宝装…… 楚忻泽:……▼_▼ 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僵硬的背嵴,孟子骞笑着道:「哥哥看你平时都穿这些,所以给你准备了很多,以后可以每天换一套,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可以告诉哥哥,哥哥再帮你买。」 孟子骞就见他的话落,视线中那截若隐若现在黑髮中的美颈,似三月初绽的桃花般,轻染烟霞,藏在黑髮后的模样,看起来竟诱人的过分。 眼底有暗色沉淀,「怎么样,喜欢吗?」 「……」红着一张脸,楚忻泽一句话也没说。 见到人通红着整张脸的沉默,孟子骞蹙起了好看的眉,「既然不喜欢,那哥哥过会让人来处理掉,再帮你买别的……」 知道对方这是铁了心,非要他穿女装的楚忻泽,也不等他话落就抬起了手。 准备转身唤人来处理的孟子骞,就感旁一直沉默安静着的人,抬起小手蓦地一把抓住了他。 第25页 带着几分紧张湿意的手心,软若无骨,细腻的触感竟若暖玉。 正当孟子骞的感知停留在这上时,他感觉一直沉默的人忽的抬起了头,那双本就漂亮的眼睛,好似刚刚经过清水的洗礼般,湿润漂亮的不像话。 「不……不……不用。」 说完这几个字,咬了下唇,楚忻泽将羞怯的视线望向别处,涨着通红一片的小脸,纳纳的小声道:「……只……要是哥哥准备的……我都……喜欢。」 只要是哥哥准备的,我都喜欢。 很平常的几个字,却不知是不是因为颤抖的关系,像是轻而缓的树叶,静悄悄的落入了本就瘙痒难耐的心头,随着水纹的点点,似涟漪圈圈漾开。 眼帘中人双眼泛着水色,粉色的唇被咬的诱惑又旖人,这抹撩人的风情,在这么张如出水芙蓉般清纯的小脸上,更是显出别样的青涩诱惑。 就像知善恶树结出的苹果,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哪怕明知这是禁忌,也勾的人总忍不住想摘下来咬上那么一口,看是不是真的如想像中的那般甜腻。 不自觉的,孟子骞忽的想起医院短短一个月来,时不时就在自己眼前上演的旖旎暧昧画面。 第14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2 「……哥哥?」 带着两分疑惑的声音入耳,打断了孟子骞的思绪,压抑胸膛间悄然升起的慾念,回过神他首先看到的就是面前少年正望着他,漂亮的眼睛中满盛担忧。 而在他望向他时,那双眼睛中似有星星亮起,「哥哥你没事吧?」 眼神单纯无垢,与旖旎半分沾不上边。 或许就是因为太过干净,太过单纯,太过无瑕,所以更容易勾起他心中隐藏最深,最为黑暗,从未在人前展露的阴暗。 头脑中万般思绪划过,现实中不过眨眼之间,孟子骞微哑着嗓音道:「小泽先换衣服,哥哥还没见过小泽其它的模样呢。」 楚忻泽脸微红,有些羞怯的点了下头,瞧着人低头害羞的可爱模样,孟子骞眼底是一片的幽暗深沉。 房门被合上,楚忻泽转身往浴室走,路过书架,瞥到那上摆放着的再也见不着一本的古早味浪漫小说时,眼底戏嚯的笑一闪而逝,连唇都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认输么?眼不见心不烦,就想不起医院那会每天被古早味小说支配的恐惧了。 浴室,站在氤氲一片浴镜前,楚忻泽抬手抹去被蒸汽覆盖凝满雾气的镜子,一张娇艷似花的小脸倒映在镜面中。 眼长却不细,大小适中,瞳色呈浅棕,氤氲着的水汽让它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本就软的过份的脸,因为这双眼睛更显得乖巧。 突然间的,镜中的那张乖巧无害的脸变了。 那双温软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抹明亮的光,像是黑暗中突起的璀璨火把,分明该是滚烫的热度,但是那里噙着的冰冷让它更接近一捧冰,冰与火的交缠,极为矛盾。 褪去了怯弱的色彩,褪去了温软的外衣,镜中的脸分明还是那张脸,气质却完全相悖,这才是莫砚。 刚才一踏进家门,楚忻泽就有种似有若无被监视着的错觉,几乎不用猜他就知道,肯定是孟子骞在暗地里装了针孔摄像头用来监视他私下的一举一动,力求找到他就是莫砚的证据。 只是楚忻泽真的就不明白了,孟子骞到底为什么这么固执的将俩人联繫在一起。 摸了下自己的这张脸,跟莫砚的哪里有一点相似了。 难道真像t91说的,因为他是bug? 不对,肯定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孟子骞身上绝对有秘密,只是,那是什么秘密呢? 看着镜中人好一会,楚忻泽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 算了,反正都登堂入室了,他就不信找不到这个秘密了,至于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入驻那颗心。 想到这,一点点将眼中的光芒收敛,放柔,凌厉的气质包裹进内里,镜中那人随着时间再一次变回归初见的乖巧无害模样。 服帖的黑髮,软糯的嗓音,无辜的表情配上一件女装,这样一副景色确实是又纯又欲。 想着外面男人刚才在医院里给他下的二选一的心理暗示,以及最近眼底总似有似无的暗色与暧昧,楚忻泽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滑拉着镜中人,被蒸汽熏的愈显娇艷欲滴的唇,表情分明单纯懵懂,动作却透着抹勾人。 既然想玩暗示玩圈养,那就看接下来咱们谁暗示谁,谁圈养谁。 …… 刚到客厅,孟子骞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是熟悉的号码。 「孟教授,小少爷今天闹着要见您。」 听到自电话那头传来的话,孟子骞几乎下意识的蹙了下眉,面上不耐烦快速闪过,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温柔,「最近手头上有实验很忙,等过几天了,我会去医院。」 「我……我们已经说过了。」 话到这里,医生淌着一额头的冷汗道:「小少爷说……如果您今天还不来看他……他……他……」 反覆咽了好几口的口水,才道:「……他就从窗户边跳下去。」 孟子骞脸色蓦地一沉,威胁他! 感觉着那头的沉默,医生吱都不敢再吱一声,就怕到时候一旦出事,自己成了无辜背黑锅的那个。 时间一秒,两秒,三秒……整整半分钟过去了,医生的冷汗都淌了好几滴。 第26页 「我过会抽空过去。」 听到这话,医生大松一口气的立刻接道:「好的,我马上转告小少爷。」 电话被挂断,客厅沙发上,拿着手机的孟子骞眼底冰冷情绪翻滚。 这几年来,为了能顺利拿到各方面的数据,他一直顺着白知非,给了他太多的纵容,以至于让他恃宠而骄的觉得,自己有了足够威胁他的资本。 或许曾经他的确是有那么点骄纵的资本,毕竟他是白朗的弟弟,是白朗惟一亏欠愧疚的存在,但是现在…… 微垂的眼底,戏嚯与冰冷似水般一一划过,讥讽非常。 「哥哥……」 熟悉的声音打断孟子骞的思考,将眼底的冰冷情绪全部收敛,漾着平时的温和,他侧过了头。 少年一身黑白相间的蕾丝套裙,黑亮细软的头髮因为才洗过,这会半干散散的搭在瘦弱的肩头,黑亮的发衬的那截因被水汽浸润过染着红晕的天鹅颈,脆弱的似一折就断。 微湿的琉璃双眼露在空气中,或是因为不安,扇子似的羽睫似展翅的蝶翼颤动着,小脸透着健康的嫩粉,只一眼就够让人软到心尖儿上。 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人,孟子骞竟有了瞬间的失神。 他不是没见过男人反串女装,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将女装穿的这般干净,这般令人舒服。 面前人气质干净若纸,混合着岁月静好的恬静,像极了一株绝世独立的百合花。 这种全身上下不染丁点污秽的纯粹,半点不带攻击力,总让人的身心下意识的平静,下意识的放松警惕。 孟子骞突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一个多月来他总是这么容易被人勾出隐藏最深的阴暗情绪。 从那个满目疮痍绝望的世界爬回来的他,全身上下早已黑透了,一点窥不见光亮,而这个人却干净的那样纯粹的刺眼。 人们都说白与黑是两种极端的对立体,但是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黑就有白,就像有光就有暗,两者从一开始就是同源。 不自觉的眼神放软,声音放柔,无奈中似有道不尽的纵容,「头髮也不吹干……」 起身,走到人身边,拉着有些侷促的人坐到沙发边,取来吹风机,让人趴在腿上,帮人吹起了那沾染着水汽的长髮。 有力的五指穿进柔软的发间贴合头皮,顺滑而下,比起旁人硬粗或毛躁的触感,游离在指缝间的长髮柔软而滑顺,就像是某种乖巧无害的小动物,保养极好的滑亮皮毛。 这种触感足以让任何一个完美主义者上瘾。 以至于孟子骞禁不住的想,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吸猫呢。 只是对比吸猫,他却觉得眼前的这只猫更令他心动。 少年乖巧的趴在腿上,黑色的齐肩发下是纤细的身躯,水汽浸湿后背,透出一对优美的蝴蝶骨,两条手臂轻叠在下巴下,手肘搭在布艺沙发上,突显脆弱。 他这会儿安静的趴着,像一只享受主人爱抚的猫儿,模样精緻又乖巧,让人只巴不得宠到心尖上,而如果有条尾巴,想必那尾巴这会儿一定是一甩一甩的好不惬意。 午后的客厅中,静谧而宁和,两道交错的黑影在地板上落下模煳的影子,吹风机工作时的鸣声,在这刻都似乎不再是一种噪音,反而裹挟着一种不明的温馨,悄然蔓延至这栋习惯了冰冷的小洋房的每个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孟子骞关上工作的吹风机,给人顺着微乱的发,笑着道:「好了。」 楚忻泽半眯着眼睛转过头,就着脖颈上仰的姿势,看到男人笑意盎然的俊雅的脸。 抿着微微上扬的嘴角,他小声道:「谢谢哥哥。」 俯看,向来是强者对弱者的一种掌控,因为对方的所有都尽数被自己全权收在眼底,毫无保留。 垂目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中自己的倒影,与趴着的人那几近献祭的姿势,及似乎只要他伸手就能轻易折断的脆弱脖颈,被充分满足了掌控欲的男人眼底的温柔愈发动人。 只是孟子骞却下意识的忽略了,当他自己这样认真的注视着对方时,同样也将面前人完完全全的圈满在了自己的眼帘中。 一旦时间长了,久了,习惯了,这抹身影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与不经意,一点点悄然扎根心田,无声无息。 第15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3 虽然有着上辈子的记忆与脑域带来的异能,但是孟子骞依旧很是忙碌,想安稳的站在那个破碎的世界顶峰,他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太多太多。 为了减少时间的浪费,他甚至将自己的实验室搬到了别墅的地下室,并将唯一的入口设在了书房之中。 诺大的实验室被冰冷的白炽灯包围,洁净的操作台上玻璃器皿散发着同一种惨白的温度,冰冷,刺骨。 孟子骞身着白大褂,观察着面前仪器数据的他,手中快速记录的笔几乎带出一串残影,那被眼镜挡在后的眼睛,褪去了平日温柔宠溺的谦和,流露出的是一种冰冷与疯狂交织的浓重。 那眼神像饿极的了瘾君子忽见毒品的痴迷,同时也像一把冰冷的锉刀,疯狂的打磨着独属于他的艺术品。 这样的孟子骞,冰冷,理智,狂妄,偏执…… 重生前,孟子骞是末世有名的傀儡师,曾经以一己之力操控一支军团,但是傀儡到底只是傀儡,因为不存在真正的自主意识,所以在他被人心背叛时,那些死物几乎派不上用场。 第27页 而这辈子他操控的是人,不再是单纯的傀儡。 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面对那满页潦草的公式与数据,孟子骞眼底绽出兴奋的光。 终于成功了,改良版细胞活性剂的所有公式与数据,有了它,他将真正掌控那颗最有力的棋子。 正待他等不及的拿起数据打算直接动手时,突出其来的铃声打断了孟子骞的思绪,勐的皱眉,男人眉宇间露出的是极度的不耐烦。 虽然不悦有人打断了自己的兴致,但到底知道这会能打电话进来的,必定也是有要紧事,果不其然,电话接通后,那边只传过来一句话。 「任务失败……」 沉默的敛下眼,孟子骞脸上因理论上成功的实验的兴奋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雨欲来的晦涩。 这是第几次失败了? 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才灵,其实这话不尽然,因为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而曾经的孟子骞就是第六感很强的那一小撮人,在脑域异能觉醒后更是敏锐。 依靠着这种玄而又玄的感知,孟子骞曾在末世中一次次死里逃生,甚至于能走到曾经的那个高度,这项预知判断力功不可没,这也让他愈加坚信所谓的直觉。 然而就在四年前,重生后唯一的一次,他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与上辈子死亡来临时一样那种尖锐的敌意。 那是一种很玄的感觉,类似于老鼠遇见了猫的天生敌对感。 从来没有过那样的一种清晰直觉清楚的告诉着他,他们俩人之间只能活一个,他死或对方死。 四年来几次动手,却次次以失败告终的事实无不提醒着他,他杀不了对方,那个人似乎就像小说中所写的天道宠儿,规避着所有暗手,哪怕再危险的事放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一场有惊无险。 只是。 想到上辈子那场满盛鲜血与人性最恶面的全民盛宴,孟子骞唇边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天道宠儿?呵 「……尾款我会结清,合作愉快。」 挂断电话,亮起的锁屏背景显露出一张不久前才换上的楚忻泽的照片。 看着照片上的那张微红的小脸,孟子骞脸上的尖锐褪去,唇边缓缓绽开一个温柔的笑。 「谁说老鼠一定会被猫吃掉,而不是老鼠反过来把猫咬死呢……」 指腹贴着冰冷的屏幕轻抚着那张小脸,他的声音缱绻似爱语,「小泽将来一定会帮哥哥杀了那只碍眼的猫的,就像……上辈子猫也被老鼠咬死了一样。」 …… 暂时结束了手边的实验,孟子骞出了书房,却不想下楼刚到一半,就看到了正趴在厨房门边,眼巴巴看着厨房里钟点工做饭的楚忻泽。 本以为人是肚子饿了,正可怜兮兮在厨房门口求餵投,却不想靠近后,孟子骞才发现人手里竟然还拿着一个巴掌大的便签本,认真记录的同时还念念有词。 自打算从孟子骞生活的方方面面入手后,楚忻泽就开始了各种润物细无声的侵入对方生活的点点滴滴。 俗话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楚忻泽自然是不会放过,只是孟泽以前虽然过的惨,但是也确实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对厨房一窍不通,楚忻泽自然也只能从头开始。 一个星期来,钟点工每天做的菜,餐桌上孟子骞吃的最多的菜,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再来厨房门口偷师。 「……白菜炒三分钟,加入少许盐,再翻炒一分钟,放虾仁,再放少许高汤提鲜……」 念写到这儿,手里的笔一顿,眉头皱起。 「少许高汤?会不会……少了点?」钟点工说少许就是一指甲盖大小来着。 孟子骞就那样站在人身后,将对方的嘀咕与小表情看在眼里,甚至于对方纠结思考时,那冒出脑袋外的小问号,好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莫明觉得画面有趣的他,到底没忍住,喉咙中溢出一声轻笑。 却不想这一声笑直接将做贼心虚的人吓的一哆嗦,手中的便签本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顾不上捡掉地上的便签本,楚忻泽勐的转头,见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孟子骞,想到自己刚才嘀嘀咕咕的样子,肯定是被对方全看了个清楚,小脸忍不住唰的红了个透。 躬身捡起便签本,揶揄的看了眼满脸写着想抢,却又偏偏不敢伸手的人,压下眼底浮露的笑意,孟子骞随意的翻了翻,发现里面已经记了好些菜的步骤,而这些菜都是他爱吃的,正写的也是他喜欢的一道菜,高汤白菜烩虾仁。 想着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只小仓鼠似的躲在厨房门口偷师,从被害怕发现到纠结油盐酱醋分量,到最后请教钟点工学会用手指比划的过程,孟子骞向来不为外物所动的心,忽的就软的不行。 瞧着这道菜还没写完,他直接伸手将正往后退,还使劲把脑袋往胸口埋的人拉到身边,大手包着人的小手握着笔,在便签本上写接下来的步骤。 开始时,孟子骞的确是想教人写步骤,可是他忘记了这个人对他那种若有若无的吸引,以至于手臂刚箍上那截纤腰的瞬间,他就忍不住将他的身子往怀中带了带。 怀中的人是那样的纤弱,让他都下意识的怕弄疼他。 微微垂头,过于接近的距离让他可以清楚的嗅到对方头髮上残留的洗髮水的味道,跟他是同一个牌子,不同的系列,可是孟子骞这刻却觉得它格外的好闻,或许是混合上这个人的味道后就会变的特别好闻。 第28页 稳了稳心神,他道:「……高汤用汤勺放小半勺,提鲜……」 对于对方竟然知道做菜的步骤这事,楚忻泽明显是诧异的不行,以至于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没有动作。 他的心思向来全写在脸上,孟子骞直接道:「看一遍就记在脑子里了。」 耳畔温热的吐息加上被猜中心事,楚忻泽的脸立刻红了,缩了缩肩膀,想将步骤写在便签本上,却不知是怎么的,手有些软的无力,最后只能任由着胸膛紧贴在他背嵴上的人,手包着他的手,在上留下不一样的隽逸字迹。 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却惹得他心跳如擂,脸也烧的更厉害了。 眼前艷红如血的耳尖儿,害羞的躲在黑髮下,像极了水草丛中一珠漂亮的粉珊瑚,总不自觉的轻动着,像是饵食不停的诱惑着周围游动的鱼儿来啄食。 孟子骞嗓音愈低,垂头间唇瓣张合的空隙,几次擦着那可爱的小东西而过,肌肤的相触激的怀中人一阵轻颤,反射性想逃的举动,却被那双铁钳似的手臂强硬的箍回来,更紧的圈在了怀中。 将最后一个字也写完后,男人的嗓音已带了黯哑的沉厚,看着怀中人的眼底深处,更是掺杂着深沉的谷欠色,「嗯?记清楚了吗?」 被人圈在怀中的楚忻泽,像极了只被欺负狠的小奶猫,小脸绯丽的不成样,两眼水汪汪的自鼻间发出一句轻嗯,那声音又软又绵。 喉间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他像是奖励般的在人头顶落下个眷恋的吻,低嘆道:「真乖。」 第16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4 或许是被饭前的那幕愉悦到了,吃过饭的孟子骞难得没有直接去自己的实验室继续工作,反倒是陪人看起了无聊的肥皂剧。 然而现实告诉孟子骞一个道理,当你的智商已经高到与超级计算机相媲美的地步,看肥皂剧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台词语句毛病,剧情逻辑漏洞,人设混乱,表演浮夸,喜怒哀乐一个表情到底…… 看了半个小时找出n个错误点的孟子骞,直觉得自己精神世界都被核污染了,抬手揉了下太阳穴,放下手时眼尾余光无意扫到了身边的人。 就见少年盘腿而坐,两条白嫩的双腿交叉窝坐在柔软的米色系沙发里,他怀中抱着个大号的海绵宝宝的抱枕,或许是因为抱枕的尺寸有些大,他的小脸被挡住了过半,只露出那双黑亮有神的湿润双眼,瞧上去颇为无辜。 而就是这么双无辜的眼睛,主人被稍挡在后的表情却极为的认真,正襟危坐的模样似努力的想将那狗血的你爱我我不爱你肥皂剧,看出国际新闻的严肃范。 从孟子骞的这个角度看上去,还能看到少年微微下压的嘴角与轻蹙的眉头,似乎在深入的思考着肥皂剧中的所有问题。 就这样看着人微表情时而因为剧情中斗嘴下压嘴角,时而因剧情中争吵升级而蹙眉,时而因剧情中女主角沙雕式大喊别管我冲进大雨中不解,时而因男主角没get到重点真的没有管他,女主角作崩了一个人坐在大雨中,歇斯底里哭直男不爱她而茫然。 楚忻泽:注孤生! t91:作崩了 一旁看着人表情变来变去的孟子骞,只觉得人认真的样子可爱的不行,分分钟有种想将人搂进怀中揉揉脑袋的冲动。 也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一个人的表情竟然能这么丰富,能这么可爱。 还没动手呢,孟子骞就感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个邮件似的小光标出现,显示邮箱中收到了封邮件。 放缓了动作拿起手机,孟子骞眼睛不动声色的微眯了一下。 这是一封来自白知非所住医院的邮件。 现在为白知非治病的孟子骞是他名义上的主治医生,虽然他只做研究,可是显然比医生更重要。 白知非得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病,最为明显的就是凝血功能障碍,情绪在人前会下意识放大的不受控制,世面上的药物基本对他无效,治疗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加上身份特殊,没人制的住他,除了孟子骞。 倒不是说孟子骞自带特效药效果,而是当初只有孟子骞才能让他轻松些,不那么难受,经四年时间的催化,才顺理成章的成了他唯一认定的希望。 而准确点说白知非不是病了,只是在进化,人类体质向丧尸体质的进化。 区别于孟子骞重生后所有能力一朝回归,白知非的情况更像是只开了一个很小的缝隙,同样也只觉醒了一点细枝末节的记忆,这四年来正在一点点过渡曾经的一切,所以这个过程,看起来更像是病了。 而孟子骞需要做的就是在末世来临前,将消息死死的捂住,因为对比起未知的危险,很显然已知的危险更好控制,而白知非除了在末世中能帮他牵制丧尸外,还有可能成为他手上一把锋利的刀。 正想着这事,孟子骞就觉察到一道眨巴眨巴的视线投来,抬头的他发现,刚才还认真看电视的人正注视着他。 轻抿了下唇,楚忻泽道:「哥哥又要工作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里面有着细微的不舍,但这抹情绪却被主人隐藏的极好,如果不是对面孟子骞向来善于洞察一切,根本发现不了。 已经到了喉咙边的『嗯』字,拐弯似的咽进了肚中,他随手将手机往茶几一放,笑着道:「没事。」 第29页 两字才落,对面那双微有黯淡的眼睛忽的大亮,一明一灭的仿佛已经落幕的烟火,突然间绽放的惊心动魄。 有些不确定,又有些忐忑,楚忻泽半仰着头,充分get到人心中的掌控欲。 这几个月来他算是看清楚了,对孟子骞这个人,顺着毛捋就行了,反正就是永远一副天大地大哥哥最大,哥哥永远是心中最重要的,我最喜欢哥哥了,但是我不能因为喜欢而打扰到哥哥,我只想默默陪伴与守护在哥哥身边,永远不求回报。 面上说着拒绝,其实这男人内心深处还是好那口喜欢那种离了他就活不了的小白花,说到底就是掌控欲爆表到毁天灭地,除了他自己,不相信这世界的任何人。 想入侵他这种人的心,只能慢慢用时间一点点磨,而一旦磨平了,进到了那颗心,你将会彻底成为他心尖上的小甜甜。 深深的按捺住自心中涌出的欣喜,楚忻泽让那些惊喜的情绪尽量不要过多的洋溢在脸上,「真的……没事吗?」 因为仰头的关系,少年那双眼睛里的所有光彩,全部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孟子骞的视线中。 长长的睫毛,坠在一片湿意中的自己的倒影,在那双眼睛里像在孕育着这个世界上最闪亮的星星。 心脏不自觉一颤,孟子骞情不自禁的抬手碰了碰这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柔软的睫毛扫在指尖,像是撩在他的心尖上,一簇簇细小的电流顺着指尖到达心田,带着点酥麻的痒意与躁动。 他发现这几个月来,曾经那个特别的人,似乎正在一点点的被眼前这个更为鲜活的人取代,眼前的他是那样的真实。 能触摸到,能被牢牢的掌控抓在自己的手中。 受胸膛中那股突然而来情绪的影响,几个月来,孟子骞第一次没有压抑自己的那份渴望,将轻柔的吻落在了对面人微微颤抖的眼皮上。 「真的。」 直到此时,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愿意相信。 这个人或许只是莫砚新的来世,新的开始,而上天只是让他们再一次以全新的方式,全新的面貌相遇。 而我很庆幸,重遇的是这样的你。 …… 医院 伴随叮的一声轻脆,电梯直达所属楼层,抬眼却不想迎面的是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白总。」孟子骞首先开口温和着声音打了招唿。 眉间似有郁色的白朗似乎也没有想到,竟会这么巧的在电梯门口迎头跟孟子骞遇上,愣怔了一秒过后回过神,脸上紧绷神情松懈了些,对人点了点头,打招唿道:「孟教授。」 因为海外市场的开拓,最近白朗两头飞忙的连时差都没有时间倒,如果不是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他几乎都忘记了国内他还有个名义上的弟弟长住医院。 哪怕心理上再排斥,那封封dna鑑定却半分作不了假,几经思考下,他到底推掉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匆匆赶回国,下了飞机后更是第一时间来了医院。 然而,已半年未见的人并不欢迎他,一如四年来般,对于白知非的不喜,他没有产生任何不适的情绪。 他们真的是血缘上的亲人么?这也不知道是多少次了,白朗这样怀疑着。 孟子骞将对面白朗眉宇间隐藏极深的郁色看在眼里,对此心知肚明的他只当没有看见。 四年来,白知非改变了很多,最为直接的是对自己这个名义上哥哥态度的变化,从相认时紧抓的依恋到现在光明正大的怨怼。 白知非似乎笃定了对方会心怀永远填不满的愧疚,笃定了无论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白朗都会沉默的为他扫清尾巴,以至于这般的有恃无恐。 其实就某一方面来说,白知非猜的很对。 白朗对他缺憾的人生心存愧疚,再加上他现在的病,对于人几近冷嘲热讽任性的脾气,白朗也只是沉默的避让,减少来医院的次数,无非是希望他养病心情能好些。 只是作为旁观者的孟子骞却看的更清楚些,白朗的避让并不是示弱,而是不上心。 想到这里,他忽觉得有趣的紧,难道说血缘之间真的存在所谓看不见的牵绊?能觉察到亲人与陌生人之间的差异? 心中瞬息转了几个弯,孟子骞面色如常的笑了下,「治疗阶段对人的意志力各个方面的考验都比较大,病人脾性各个方面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等后期稳定下来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俩人却各自都明白,这不过是檯面上的,白知非具体是怎么样的,彼此心知肚明。 「知非的病接下来段时间就多麻烦孟教授了。」 孟子骞笑意温润,「应该的。」 白朗本就是个超级大忙人,跟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后,他就再次匆匆离开。 目送人进了电梯,孟子骞才转身继续朝目的地走去。 第17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5 电脑屏幕中不断跳动着的数据,在昏暗的空间中散发着幽幽冷光,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着。 如果说末世是一项新的生物链,那么人类,异能者与丧尸三者共存的末世中,丧尸显然最占优势。 孟子骞是个天生的野心家,重来一次他不会再容许任何偏差存在,为此他不惜用数年的时间药物精力甚至是谎言,去培养一枚为他所用的棋子。 只是再听话再忠诚的棋子,也有不小心反噬的可能,更况这枚棋子本身就自带十足危险性,所以他要将所有的可能全部抹杀。 第30页 随着最后一个键落下,电脑屏幕上基因融合彻底达到了100%,看到这,男人眼底是一片的冰冷彻骨。 前些天白朗发现了白知非身体的异常,来找他了解情况,他将相关信息解释给对方听,告诉对方白知非身上病的不确定性,可是他看的出来白朗心中依旧有着疑惑,甚至也敢肯定,私下白朗会拿着这些数据找这方面更为权威的专家。 可是找到了又怎么样呢,没有人会将『病』联想到进化上,而只要等过了这几个月末世来临,等一切成为定局,谁也改变不了。 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夜,孟子骞拔出u盘将之收好后,打算着去休息了,打开书房的门,视线下移,果不其然一如四个月来的每天,书房门口摆放着一杯正泛热气的蜂蜜水。 只是今天似乎多了一张小纸条。 适宜的温度自杯壁传导自手心,熨熨的舒服极了,轻抿一口杯中的水,微甜的味道让他轻展眉宇。 或许是曾经留下的遗憾与年幼时的缺失,在此之前孟子骞竟然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嗜甜的人,而又是这样巧的被对方挖掘出来。 环顾四周依旧不见人影,孟子骞不得不垂头看起了那纸条上的留言。 哥哥明天早些回家,好吗? 【手绘图】 看着手绘画小人双手合十可怜兮兮求拜託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孟子骞将这样的表情代入到画图主人的脸上,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出愉悦的弧度。 第二天的孟子骞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餐离开时,他视线不自觉移到某间紧闭的卧室房门上,想着昨天自己查看录像时,人每次都在自己出门后第一时间跑出来的模样,想到自己收到的温蜂蜜水与那张撒娇式的纸条,到底心情愉悦的一个没忍住,嗓间溢出串低笑。 那里面是满满的纵容与无奈的溺味儿,以至于在这瞬间,整片空气里似乎都瀰漫起丝丝甜腻的蜜糖味。 抬脚走到茶几旁,他将那张已回復的纸条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后,染着满眼的笑意离开驱车去了医院。 等人离开,楚忻泽这才从房间哒哒的跑出来,如这些天来的每天般躲在门后目送人离去后,这才返回茶几旁拿起对方留下的小纸条。 每天都被隐藏在家里的无数针孔摄像头监视,偏偏要表现出瞎的彻底的楚忻泽嘴角不断上扬,像一大清早被餵了一口甜汪汪的蜂蜜。 就见他抱着那张小纸条,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儿,全身里里外外就差没直接开粉红色特效,标註『暗恋中』几个大字了。 …… 『谢谢你帮我,我叫白知非,你叫什么名字?』车厢内,少年扭过头声音青稚。 『……那时候太小,记不太清了,模煳中只记得有一个哥哥,有次从楼梯上摔下来时,他接住了我,流了很多血,我还记得他的手臂上留下了道长长的疤,』黑暗中少年嗓音似水如幻。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不敢置信的双眼与破碎的声线,被彻底埋葬在嘶吼与鲜血中。 『哥哥救我,哥哥救我,我是知非,我是你弟弟白知非,啊啊啊啊,救我——!!!!』腥臭熏天的腐肉中,传来句句撕心裂肺般的求救声。 一片血红的瞳孔中,倒映着被厚重的雾霭淹没的世界,他能听到清晰的咀嚼声,咔嚓咔嚓咔嚓,一声接一声,有东西在咬他,它们不停的在咬他,啃食着他的四肢,分食着他的血肉,撕扯着他的内脏…… 疼,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充斥着全身上下每个角落,他想哭,他想叫,他崩溃的想立刻死去,无论怎么样都好,可是身上却像是积压着全世界的重量,将他衬的那般渺小。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知非,知非,知非你醒醒……」孟子骞拧着眉,唿唤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病床上的人额上满浸冷汗,全身肌肉生理性的痉挛着,紧绷的下颌与唇齿间,不时传来上下牙齿剧烈的磨牙声,像坠入无边深渊中,一张永远得不到解脱拉满的弓。 忽的,病床上的人忽的睁眼,那双瞪大的双眼却是一片血红,像是被鲜血浸染过的暗,那不是一双人类该有的眼睛。 下一秒,床上的人勐的扑到了身边男人的怀里,死死的抠抓住人的衣服,缩在人怀里全身开始不停的痉挛发抖。 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抓破掌心,手指缝中淌出点点鲜血,在人干净的衬衫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血印。 「没事了,没事了,全都是梦,都只是梦,不用怕……」 「骞哥哥,骞哥哥我好怕,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别走……」哆嗦打颤的牙齿,声音泣血几近哀求。 轻拍着人不断颤抖的背,「我不走,知非别怕。」 男人口中说着这般温柔的话,可那双眼睛却未带丁点儿的温度,理智的可怕,凉的惊人。 …… 今天楚忻泽让钟点工提前走了,面对着大堆的食材拿着他的手写菜谱,开始了第一次尝试的下厨。 为了充分表现出自己为了这顿饭做出的牺牲,楚忻泽默默在镜头面前上演了被烫,碎碗,撒汤,割手……等一系列虐身虐心的过程,可以说为了这一顿饭几乎将自己弄的是伤痕累累,保证以后坐在屏幕面前看的那个人,为这么朵默默无闻的小白花心疼到骨子里。 好在虽然过程坎坷,但从上午忙活到下午,可算是做出了一桌子菜。 第31页 将手上的伤擦上药后,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餐桌上的热腾腾的饭菜,楚忻泽就跟个望夫石似的,坐在家里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孟子骞回家,只是那双似盛着星星般的眼睛频频的往大门口方向看,哪有半分投注到对面的电视上。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丰盛的菜凉了一半,外面没有任何动静。 一个小时过去,一桌子菜全凉了,外面安安静静。 两个小时过去,沉默的楚忻泽起身,端着桌上的菜,抿着唇走到厨房,动手将菜全部热了一遍,大门依旧没有被推开。 三个小时过去,第四个小时来临,菜被在厨房中第三遍热透了。 看着盛出锅原本还翠绿可口的青菜,在反覆被回锅下变的焉了吧唧的颜色,敛着目的楚忻泽那只端着菜盘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 哥哥说过今天会早些回家的…… 就在此时,轿车行驶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传来,声音入耳,楚忻泽身形蓦地一僵,难道…… 滴滴—— 屋外传来的轿车的喇叭声像是打破沉寂的信号,楚忻泽勐的将手中的菜往厨柜上一放,快步往大门方向而去。 他脚下的步伐开始还有些平时的温吞,但才不过几步那温吞就变成了小跑,最后变成了小脸满蕴压抑激动的快跑。 勐的拉开那扇棕色的实心木门,「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后面未完的话,在看清院中画面的那刻,戛然而止。 而那张漂亮满抑兴奋,却还是被快速流动的血液染作绯红的小脸,也在瞬间苍白如纸。 院中,空空如也。 不远处,一辆路过的黑色轿车在落幕的夜下,慢慢晃悠的驶远,不知什么时候,昏黄的路灯已经洒满这自安静的土地。 楚忻泽失神般的不知道在大门口站了多久,久到他的两条腿麻的都迈不开步,院里院外盏盏夜灯都散发着明亮的光。 艰难的移着针扎似的疼转过身,楚忻泽看向了不远处的时钟,晚上八点二十。 像踩在万根钢刺上一样,抬着脚走到了不远餐桌边,视线中的那桌菜。 不知什么时候,它又凉了。 …… 医院,孟子骞正陪着白知非挂点滴,因为早上的事,白知非今天特别粘人,一不见孟子骞,他整个人几乎都要发狂。 方才孟子骞只是出门接了个电话,短短不过五分钟的时间,他就狰狞着表情将针头拔,饭菜都全给掀了,直到医护将孟子骞找来,他才趴在人身上大哭大闹的叫人别丢下他。 病房里被砸的乱七八糟,只能换一间,孟子骞全程陪同,因之前闹的情绪错过了饭点,不得已下护士又赶紧将饭菜一一的端进了病房,摆上了餐桌。 饭菜一摆好,白知非立刻凑到了孟子骞的身边,脑袋习惯性的往他肩头靠,眨巴着还有些泛肿的眼睛,可怜兮兮的道:「骞哥哥吹吹,手好疼。」说着抬起自己还贴着输液贴的手背。 知道对方是找藉口,但是刚才他硬拔输液管确实流了不少血,孟子骞就依着他吹了吹。 白知非就感温热的气流扑在手背上,分明又暖又柔,他却觉得像是一片引燃的烈火,灼的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沸腾,甚至让他唿吸一紧的心跳都快了数拍。 这个男人似乎无论做什么,他都会为之深深的痴迷,心跳都会为之剧烈的加速。 「现在好点了吗?」 「……嗯,」只要你在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病房的桌边,看着对方将布好的菜与饭放到自己的面前,白知非又吃起了饭。 他吃的很慢,在这个吃的过程中,那情深的视线一丝也没有从孟子骞身上移开过,似乎只要看着他,那味如嚼蜡的饭就会变成蜜糖,每一分每一秒过的都是有意义的。 是的,只要跟孟子骞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对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也是幸福的。 白知非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 爱到想将自己的骨头打碎,鲜血抽干,精确到全身的每寸皮肤,每一粒微小的细胞后,跪着双手举过头顶送给对方。 似乎只要有这个人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这个人在就够了。 查着着平板上数据的孟子骞,偶尔抬头,看着对面那双眼睛中毫无保留的痴迷,与偶尔间一闪而逝失神的疯狂,低敛的眼底闪烁着的是毫无机制的冰冷与无情。 不会等太久了。 正在这时,孟子骞却忽的觉察到身上的手机响了。 谁来电话? 放下平板,拿出来手机,而在看清来电人时,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的他,全身一僵。 直到这刻,孟子骞才勐的记起来,今天早上出门时他答应过楚忻泽,会早些回家的。 一直注意着他表情的白知非丁点不落的看清那瞬间的不自然,压下心中突然而来的不安,他笑着凑过去道:「谁来的电话。」 将亮着的手机屏幕按灭,孟子骞抬头随意的道,「骚扰电话。」 「现在的骚扰电话真是愈来愈烦人了呢。」白知非弯着眼睛笑的无辜又天真,然而那只捏着筷子的手,却几近嵌进肉中。 …… 家里,掐断盲音的电话,楚忻泽无力的垂下手,机械的抬头,视线中是那第四次被热过,这会正腾着热气的菜餚。 第32页 想必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再次凉透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轻缓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敛住他眼中满溢而开的情绪。 可哪怕尽力的遮掩住眼底的脆弱,他周身还是萦绕着道不明的落寞,像是失重后不小心坠地的蝴蝶。 这么个水灵的人儿,配合上这般的模样,任谁看到后都会下意识为他精心准备,却被弃之如敝的一切心疼不已,但是偏偏他想奉献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宿主,你这是阴沟里翻船了?】 楚忻泽挑了下眉,并没有回答t91的话。 他好像确实是阴沟里翻了船,被孟子骞放了鸽子,但是楚忻泽却相信自己的判断。 照这几个月他一点一滴侵入孟子骞的生活,从对方的种种反应来看,不说将他看成最重要的人,但是至少是很上心的那一类,孟子骞不会突然就莫明奇妙的玩失踪。 话可以骗人,但下意识的小动作却骗不了人,可能孟子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跟他在一起相处时,已经愈来愈自在,甚至愿意为他一次次推掉工作。 本来楚忻泽都想好了,打算着用这一顿准备了几个月的饭来怒刷好感,毕竟温水煮青蛙虽然好,但是生活也得有点波动起伏,不然可就成白开水了,却不料想竟然出了这种意外。 不过这件事不是真的进到了死胡同里。 心中忍不住勾了下唇,楚忻泽给人编辑了条简讯发送了过去。 有时候比起得到的东西,错失的遗憾反而令人记的更为深刻,感情就像一场拔河,你进我退,我进你退,毕竟人性本贱嘛。 发完关心简讯后,楚忻泽坐到沙发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蜷着,头枕在手臂上,静静的看着大门的方向等着人回家,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看到了简讯的孟子骞就该回来了。 只是。 【放我鸽子,很好,我记住了。】 t91:记仇的小心眼 第18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6 不小心误按了拨号键,哥哥,晚上少喝点咖啡,多注意身体,别忘记吃饭 ^-^ 医院病房中看完简讯的孟子骞手指放在屏幕上,久久发怔。 好一会儿抬头,他这才发现,先前还爽快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雨,偶尔有两滴淅淅落落的雨点掉落在玻璃反光中他的倒影上,柔柔的,像是瞬间坠到了心尖儿上。 看着那上熟悉的关心话语,不知怎么的,他的思绪不受控制的飘回了家中。 想到了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总是不按时吃饭,每次自己说回家吃饭时,那个人总是傻乎乎的坐在家里等他,还挑食,跟小孩子一样不吃青菜,这会他表现的这么明显有事不回去了,那人应该会学乖一点自己先吃饭吧…… 想着想着孟子骞忽然有些后悔今天来了医院,如果今天他没有来医院,现在大概已经在家里陪人看电视,电视的话…… 眼神忽的就柔软,那中似乎有笑意沉淀,一定又会看肥皂剧,前几天追的那部剧…… 「骞哥哥,骞哥哥……!!!」 耳畔边突然加大的音量将孟子骞整个惊回过神,眼底神色瞬间收敛,换上客套的微笑,侧转过头,他看到的就是白知非微带不悦正下拉着的小脸。 见到人望了过来,白知非不开心的瘪着嘴道:「骞哥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孟子骞一语带过。 下意识的,孟子骞并不希望白知非再掺和有关楚忻泽的任何事,哪怕知道他的存在。 白知非心中阴暗一闪而逝,只是他很聪明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道:「我让人做了饭后甜点,过会就好了,骞哥哥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心不在焉的孟子骞看着那条简讯,反射性的应和道:「好……」 只是话音刚落,他就有些后悔了,这会他哪有心思吃什么饭后甜点,小泽在家里都不知道有没有按时吃饭。 只是话已经出口,总不好再改,他也只能按捺住心中那份担忧。 总不会笨到他不回家,就不吃饭吧。 吃过甜点后差不多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瞥了眼开始飘着淅淅沥沥小雨的窗外,想着独自在家里的人,孟子骞心中到底是放心不下。 收回视线,他道:「好了,不早了我该走了,晚上好好休息。」 一听到这话白知非本还笑盈盈的脸慢慢的拉了下来,瘪着嘴,他道:「我不要。」 「你的身体现在还处于修復期,熬夜不好。」 「不要不要不要。」说着,白知非勐的一把扑上来抱住了一旁人的腰。 「骞哥哥别走,我怕,晚上的医院太安静了,我每天都好怕,你别走,今天晚上留下陪着我好不好,陪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音,肩膀也在小弧度的哆嗦着,紧箍着人腰肢的力度,像是抓着生命中最后的救命稻草,整个人的模样似真的怕极了他口中那安静极了医院的夜晚。 「晚上门外有医生在这值班,灯也不会关,别怕。」声音温和。 「我不要医生,我不要医生值班,我只要骞哥哥一个人,骞哥哥,求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你真的该休息了,而且,我回去还有工作。」 「我不管,我不管什么工作,我只要骞哥哥你留下来,我不要什么医生,我只要你一个人。」白知非说着眼眶慢慢的红了,他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腰,似乎只有这样他就能留住这个对他来说,比整个世界还重要的人。 第33页 觉察到腰间不断加大半点没有想放手意思的力度,孟子骞原本温和的眉一点点蹙了起来,那双眼中公式化的笑意也渐渐褪去,这刻的他忽的没有了跟人再温软耳语轻哄细问的兴致。 孟子骞很清楚,他并不是一个多情温柔的人,事实正好相反,他情薄意寡,真实的他阴暗暴虐且无情,只是习惯性假面溺杀周围的一切。 对于有用的棋子,他的耐心总是格外的多些,毕竟养狗的都知道,听话的狗比疯狗好管的多。 所以他纵容白知非,任他胡作非为,任他撒娇,任他胡闹,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全部都在他有这个心情,有这个兴致愿意捧着他的时候。 他有兴致时,配合对方来两场无关紧要的戏,甚至对方突然要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人摘下来,想得到总是要有点付出的,他向来清楚。 但是,如果他没有了那个兴致,没有了那个配合的想法,别说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了,连一个最基本的假面,他都吝啬给予。 而现在,他没了那份兴致。 「放手。」嗓音平静接近无情。 完全没有觉察到这点的白知非用力的摇着头,哭着道:「我不放,我不放,骞哥哥,求你,求……」 根本没有兴致听完人不依不饶的话,孟子骞勐的扯开腰间紧箍的手臂,转头的眼睛里射出的光,像是冬天夜后坠在屋外刺人的冰棱,只一眼就够人觉察到那上的尖锐与锋利。 「我的决定从来不是你能左右的,白知非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说完勐的甩开人的手,不顾身后摔在地上人大哭,近乎哀求的道歉与阻拦声,大步走出了病房。 门外与人擦肩而过的医生,莫明的哆嗦了一下,裸露在外的脖子有点冷的错觉。 瞥了眼男人消息的背影,他咽了口口水,他想原因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孟教授不笑的样子吧,那种眼神冷的像在看停尸房的一具尸体,一双眼睛里不见任何涟漪的波澜,平静冷冽的让人心惊肉跳。 将头脑中多余的想法甩开,他也就打算着进去做日常体温检查,敲门后抬步就入内,然而脚刚踏进去。 「滚!都给我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嘭—— 啪—— 尖锐的咆哮声,被白知非随手操起的玻璃花瓶,重重的砸在门边的墙上四分五裂的炸开,水花四溅的下一秒,病房中噼里啪啦的碎裂的声响交织成一片。 方才险险逃过一劫的医生脸色发白,看着合拢的病房门,咽了一大口的唾沫。 巨大的碎裂声引得整个楼层的人一阵的侧目,刚吃完饭的小护士也被吓的不轻,「刚……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又这样了……。」 刚才就一直在外面的一位护士听到这话,立刻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些不知什么话,随后将视线再次投到了合拢的病房上,眼底深处是同情与厌恶交织着的一种复杂情绪。 原本整洁的病房不过短短几分钟已经是一片狼藉,病房正中央处胸膛极剧起伏着的白知非,看着那扇门再也没有的被打开,如同被抽去了失走所有的力气般,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 泪,冰冷的泪一滴接着一滴,一滴接着一滴,掉在身上,掉在地上。 他走了,就这样没有丁点犹豫的走了,更为可笑的是,他竟然告诉他,只是想让他早点休息。 但是,刚才他看到了! 哪怕孟子骞那么快的按灭手机,但他还是看到了。 白知非! 那张脸,哪怕再过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那个真正叫白知非的人的脸!!!! 当他还不叫白知非而是叫孟泽时,他就有一个秘密,一个谁都没有告诉的秘密。 一次摔到头的意外中,他觉醒了一部份上辈子的记忆。 在他不多的记忆中,只有一些零零碎认的片断,但他还是在那些零碎的片断中理出了头绪,知道了他有着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白知非。 白知非不仅告诉他自己那段堪称离奇的身世,他还知道了对方身上流着的极其特殊的rhnull血型。 在一次危险中为了保命,他将那个总喜欢用后背对着他的蠢货推了出去,逃跑时他却还是失败了,在彻底绝望的那刻,他见到了一个带队的男人。 他清楚的记得白知非说过,他哥哥手臂上有一道疤,是他造成的,而当时发现带队的那个男人身上出现同样的疤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打算,他疯了式的冲着那个人发出求救,然后,他赌对了。 白知非觉得自己大概就是小说中的主角,甚至连老天爷都一直在帮他,不然那么多的记忆,为什么他唯一记起来的偏偏是这段最重要能改变他人生的,他记得那些话,更记得白朗的长相。 不然为什么在记起那段记忆后,体内的血液就在时间的洗礼下,一点点变异成了rhnull血型,甚至能这么巧合的与白朗的dna相融。 不然他为什么又得知记忆中那个除了一张脸外,就一无事处,又蠢又傻又天真的『真货』,竟然在本市的孤儿院内。 不过一个很简单的局,就让那个蠢货失了忆了,就在信奉斩草除根的他第二次想出手弄死对方时,他却突然开始生病,严重的凝血功能障碍,原因不明。 哪怕那一刻,他都觉得老天还给了他活着的机会。 第34页 那人不是没死吗,正好物尽其用,让对方成为自己血液的供体,就当给生了自己的父母的最后一点补偿,也算是最后的废物利用了。 动了动手脚他就见到了白朗,依靠着这份几乎是独一份的血型,白朗就相信了他七分,最后一份鑑定出来,白朗彻底将他当成了自己那个走失的蠢弟弟。 所有的一切全是他的了,他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除掉『真货』,这场偷天换日就会彻底湮灭在时间中。 可是。 听着电话中传来的空号的电子音,双手狼狈撑在地上的白知非,五指一点点紧收成拳,模煳一片视线,泪水几乎汇成一道道蜿蜒,扭曲的脸上是一片的狰狞。 为什么孟海没有听话的杀了他,为什么他又回来了,为什么他没有死……!!! 第19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7 连绵小雨中,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打着车头灯,慢慢靠近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的小洋房,最后缓缓停在大门前。 几秒后,车门被打开,孟子骞撑着黑色的伞自车内躬身而出。 推开大门,没有开灯的客厅显得格外的静谧,幽深的夜像是一只张着嘴,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的野兽。 院中暖黄的灯光顺着透明落地窗斜射入内,为一片黑暗的空间染上两分朦胧的醉意。 少年整个身子都倦在沙发上,侧睡的模样并不安详,平日中总是舒展绽放笑靥的眉,这会儿却紧紧的拧着,像是连梦中都有着数不清的烦恼。 站在沙发边的孟子骞,就这样定定看着熟睡的人,眼底无数情绪明灭交织着。 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意外,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撕破假面,第一次为这种小事维持不住那份理智,第一次跟白知非闹的这么僵,换在平时他说不定就依了对方。 但是。 那刻的他,突然想到了昨晚收到的那张承载着万千希冀的纸条,想到了那个对他双手合十,可怜兮兮拜託他早些回家的小人儿。 回来的路上,孟子骞不停的问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真的值得吗? 回答他的是没有减速的油门与长久的沉默。 夜晚飘着小雨的天刮着凉风,不远窗帘被拂动,站在沙发前紧紧注视着人的孟子骞,觉察到沙发上的人无意识的往里缩了缩。 眼神倏不可查的软了软,到底轻嘆了口气,转身想关窗户的同时,给人拿条毛毯盖盖。 只是刚走两步,视线就被餐桌上那盘盘已凉透了,却没有被动过筷的菜餚吸引。 我误按了拨号键…… 不久医院收到的简讯上的那几个字,依旧历歷在目。 这刻的他,似乎看到了几个小时之前,少年全身都被笼罩在看不清的黑暗中,怀揣着忐忑与小心翼翼最终将电话拨出去的画面。 那双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希冀,紧张,忐忑,不安,又怀揣着点点期待。 传来的却是无人接听的盲音。 最后又是怀揣着怎么样艰涩的心情,打出那段似乎半分不在意的文字,抱着自己的膝盖独自在沙发上守着他回家,最后支撑不住睏倦睡去的失望。 头脑中浮现几个月来的种种,这人所做的一切都似一缕抓不住的春风,很暖,很舒服,分明细微的根本看不见,极难察觉出来一分一毫,却那样真实的包裹在你身边,怎么也忽视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阵窸窸窣窣在身后响起,随之一句带着两分激动的忐忑的声音传来。 「哥哥,你回来了。」 被打断思绪的孟子骞扭过头,就见黑暗中那人手忙脚乱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此刻正稍显侷促的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 虽然这会他看不到面前人的表情,但孟子骞却觉得自己也能猜到那是什么样的。 双眼盛满璀璨星光,小脸比三月娇艷桃花,唇边的笑灿烂单纯。 不自觉的垂了下眼,将原本瀰漫在眼底的晦涩复杂敛去,习惯性的弯起唇角,他说:「嗯,小泽等了很久吗?」 「没关系的,多久都没关系的。」 染着急促又有些不安的真挚嗓音,让孟子骞的心微不可查的软了软。 对面这个人似乎总是有办法让他为之心软。 由于人醒了,客厅的灯也终的被点亮了,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在灯光下,孟子骞才发现餐桌上的不对劲,那些菜并不新鲜,甚至很明显的被回锅热了好几遍。 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人的表情,楚忻泽看着一桌子已凉透的菜,强抑着兴奋的小脸道:「我去热热。」 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现在已经几点,是否适合吃饭,好似在他的心里,小小的世界里,无论是什么时候,是否迟到,只要这个人能出现了,能回来了,能站在他面前,其它所有的所有都通通不重要。 正打算拒绝对方,说很晚了先休息的孟子骞刚想阻止,就瞧见人伸出来端盘子的手指上,泛着一道道可疑的红痕,食指上甚至还贴着好几个创口贴。 再看眼前这一盘盘,不知道被回了几遍锅,热了几道的菜,眼底情绪翻滚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为什么这么执着傻的天真?不过随口的一个承诺而已。 一声无奈的轻嘆后,楚忻泽绝对非故意(?)露出来的手,就被一只干燥而温暖的手牵起。 似乎有些慌乱,他本能的想将手抽出来往身后藏,但是那只手这会却牵的意外的紧,竟然半点挣不开。 第35页 不安的抬头,他看到了一双复杂却温柔的眼睛,视线中的人看了他近三秒钟后,轻柔的将他整个人拉坐到了不远客厅沙发上。 少年手指上的伤很明显是烫伤的,还泛着红红的水泡,本来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这会带上红痕的瑕疵,看起来格外的醒目。 「怎么不让钟点工来做?」 别墅的钟点工每天都会定时定点的来做饭,收拾家里的卫生,根本不需要对方动手做任何事。 听到这句话的楚忻泽将头移到声源处,见到了男人带着几分担忧与心疼的双眼。 觉察到人眼中动容的柔软,他有些羞赧的道:「因为……我已经把所有的菜都学会了,可以亲手做给哥哥吃,但是……我太笨了,所以……对……对不起……」 面前人的双眼很是诚恳,讲出来的话语依旧很单纯,夹杂着的愧疚混合着真挚,落在这刻孟子骞眼中,耳中,竟让他向来自诩强硬的心,颤抖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瞬间。 有些烫的,有些软的,又带着别样的灼热。 上辈子的孟子骞不到十岁,就被女人给『送』去了大山里,封闭又落后的山沟里生不出儿子是要被人戳嵴梁骨的,『收养』他的那户人家连生了五个女儿,却偏偏生不出一个儿子,担心跟别人背后嚼舌根一样的没后,花了一万块钱将他『收养』。 那时候的他已经记事,他记得女人哭着说不捨得他,说不能留下他,说已经为他付出了自己的青春,说想为自己活一次,看见女人转身决绝的背影,他不是不想去追,只是他不敢。 可是哪怕这样,那家人也担心他跑,就将他一个人关在狭小的屋子里整整几个月。 在被关的那段时间里,他哭过,恨过,后悔过,绝望过,崩溃过……但是后来,所有的情绪全部归于平静。 因为他发现,这些都是徒劳无用的。 他的智商高的吓人,所以当他发现了自己的处境后,在发现自己无论怎么闹,无论怎么哭都不会有人来管他后,他就开始装乖,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为了能走出那个一直被锁着的小房间。 然而收养的到底是收养的,哪怕养父母确实想将他当儿子养,但到底那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不是亲生的,再加上上头的五个姐姐没有一个好相与的,明面上不敢公然的对付他,暗地里却让冷暴力与恐吓威胁伴随着他走过了整个童年。 可是她们愈是过份,越是恐吓,孟子骞脸上的表情就愈是温和。 巴掌大的小山村里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再加上他聪明,成绩好,只要有人提起他,无不是带着夸耀的语气,这样一种与有荣焉下,养父母对他也愈发的严厉,盼他成才光宗耀祖。 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这种因为想更好的活着,而被迫戴上去的温和,成了他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份,他的心也被厚厚的面具遮的越来越麻木,直至成为一种习惯。 他以为它麻木了,可是末世中再遇那个女人,他发现,他竟然还是期待着的,就像期待着她将他送走的那天,她突然回头抱住他,说他们俩继续相依为命的活下去的话。 可是一颗真心换回的却是二次的背叛。 重生后,他却发现哪里不一样了。 莫砚,他的生父。 有时候孟子骞也问自己,为什么要将从未真正见过一面的人记的那么牢,莫砚似乎只存在他的记忆中,不过短短数月罢了。 为什么呢? 他想,大概是因为这是两辈子来唯一对他说真话的人吧,哪怕某些事实曾经粉碎他的世界,伤的他狼狈无比。 两辈子的人生,从末世的尸山尸海里爬出来,早就看透了人性丑恶的嘴脸,曾经作为救世主的白朗救了那么多人,然而他最后却成了末世中最可悲的人。 他不会活成白朗,可是看多了,也同样会麻木。 如果上辈子黑暗的人生中,有人给予他一捧光,说不定他会铭记一生,但是没有。 现在的他已经过了天真的年纪,再也不屑于任何人给予的所谓善意,重生后的孟子骞就是这么坚定的认为着,而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 再多的赞扬与喜爱,再多的迷恋与爱慕,都没能唤醒他丁点儿的同理心,对于这个世界他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态度,平静而有条不紊的做着他的准备,计划着一切。 但是,直到现在,他却发现,他似乎错了。 如果一捧光註定会被浓重的黑暗湮灭,那十捧,百捧,千捧,万捧呢? 虽然那份光线现在还很稀薄,却不妨碍它成为最为醒目的存在。 抬了抬眼,孟子骞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 这个人,与他熟知的这个社会,与他两辈子而来熟知的人,全部都不一样。 精緻的五官,漂亮干净的双眼,红扑扑的小脸,羞怯的总像株含羞草一样的性格。 一个将他视为全世界,全心全意信赖着他,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危险,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存在。 看着掌中伤痕累累的小手,重生后,孟子骞的心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动摇。 是不是,可以试着去相信他,去相信这个人,哪怕今后全世界再次背叛他,这个人永远都只会坚定的站在他身边,永远会陪着他? 孟子骞想,会的,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一直都是不一样的,不管已经成为过去的前世,还是重遇的今生。 第36页 这么想着,再看这双小手,向来完美主义者的孟子骞第一次觉得,原来世界上也有某些不完美的东西,比起那看起来完美精緻的艺术品,更加美丽,动人。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话音落下,抬头的他看着面前眼底落满失望与难过的人,孟子骞温柔的将怜惜的吻轻轻的落在人不自觉微颤的指尖上,声音眷恋柔软。 「因为,哥哥的心,真的会很疼,很疼。」 第20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8 因为头天晚上睡的太晚,第二天楚忻泽起床时,太阳都升起到了正中央,漱洗完后他捂着有些疼的脑袋刚下楼,他就见平日都来去匆匆的钟点工今天竟然还在。 一见到他,钟点工的眼睛一亮,麻熘的进厨房后,给他端了碗汤出来。 面对他疑惑似的目光,钟点工笑着解释道:「孟先生今天出门时专程叮嘱我在这等着,说是一定要亲手将热汤送到你手上,能养胃。」 楚忻泽一听这话,脸上欣喜立刻有些敛不住,钟点工瞧到他的模样,笑着打趣道:「孟先生对你可真上心,比我老伴对我还上心。」 听了打趣的楚忻泽止不住的红了脸,端着碗小口的喝着碗中的汤,没办法,这是哥哥牌爱心养胃汤,哪怕里面有放砒/霜,他也得喝完。 因为离末世来临的时间愈近,孟子骞手上的事明显多了起来,之前还有时间陪楚忻泽吃吃饭,偶尔看看电视,现在每天忙到已经是脚不沾地,次次到深夜。 处理完事情后,已是接近凌晨时分,他疲惫的揉了下眉心,准备回房,然而刚打开书房的门,视线所及就是人正将玻璃杯放在他书房地面上的画面。 已是第不知多少轮换蜂蜜水的楚忻泽刚躬身准备将水杯放在地上,忽的就觉察到面前的房门被打开,随之一双笔直的长腿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被吓了一跳的他蓦地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过份的温柔脸庞。 被抓了个现形楚忻泽有些侷促,手指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玻璃杯,面对唇含浅笑的人,半响才红着脸低声唤道:「哥……哥哥……。」 之前虽然工作晚,但是少有像今天直至凌晨,所以在孟子骞见到面前人是有些诧异的。 只是在看见人小脸微红的侷促,与手中那裊裊蒸汽升腾的玻璃水杯,似乎又猜到了什么。 而也正是因为猜到了大概,他眉宇间的神色不自觉的柔了下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紧张的捏着手中的水杯,楚忻泽过了好一会才小声的道:「……哥哥不是……也没睡么。」 「哥哥是为了工作。」 「可是……」偷瞥了人一眼,似乎终于是鼓起勇气抬头道:「哥哥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睡不好……哥哥又会跟那次一样头疼。」 那次一样? 孟子骞这才想起来,几个月前有次通宵到凌晨,起床的第二天他的头有些疼,还让钟点工帮忙买了点药,好像也是从那次后,自己门前就会多一杯温蜂蜜水。 劝慰的话孟子骞从很多人口中听到过很多次,真心的,假意的,客套的都有,但是却从没有像面前这个人一样,默默傻傻的兀自坚持这么久的纯粹。 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孟子骞道:「所以,你每天就这么傻乎乎的守着,只为了给我送一杯永远温着的蜂蜜水?」 方才似还有无数底气,这会却因为被识破红了耳尖的楚忻泽,踌躇的不断紧收着手指,屏住唿吸,用着细若蚊蝇的声音解释道。 「……我查过了,网上说,喝温蜂蜜水能有助睡眠……哥哥你每天都睡的那么晚,如果晚上再睡不好,」一定又会头疼的。 瞬间懂了人那句没有说完的话的孟子骞,心脏在这瞬间似软成了一汪和煦的水。 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总有这种魔力,一言一行中让他为他心软,一颦一笑中让他为他惊艷。 抬手从对面人手中,接过似要被紧张不已的人捏变形的玻璃杯,掌心中传来的温度适宜,既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 这些天来,孟子骞偶尔也会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每次端起来放在书房前的水杯时,杯壁上总是巧合的温度正好,里面的温度似乎永远都不会冷去。 直到看到现在这幕他才明白,他所谓的巧合,是一个又傻又单纯,执着的人守在它处,不知疲倦与单调的为他不停的换着,看着,只为将那份恰如其份的温度送到他的手中。 虽然孟子骞很清楚,温蜂蜜水根本不会对他的睡眠提供什么有效的帮助,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想将之点破,就当他贪心好了,让这份真挚的纯粹久一点,再久一点。 敛住眼底的动容,端起玻璃杯,他尝了一口今晚迟来的味道。 淡淡的清甜裹挟着一股暖意,自喉咙滑下,汩汩入心间,让整个胸腔似都充斥着这种甜丝丝的味道。 今晚的蜂蜜水,似乎格外的甜,格外的对他的胃口。 将杯中的蜂蜜水喝完,孟子骞看着对面双眼微微泛光的人,柔软的唇角微扬了两度道:「好了,哥哥已经喝完了,很晚了,快去休息吧。」 「嗯。」亮着眼睛的楚忻泽用力的点着头,伸手就准备抬手去接人手中用过的水杯,打算放到厨房。 第37页 只是水杯没有接到,他的手腕却先一步被人轻抓在了掌中。 看着人前段时间才好的手指上再次被烫伤泛起的小水泡,孟子骞眉头轻蹙,有些不满又有些心疼。 「怎么又受伤了,疼吗?」 或许是这句话问的太过温柔,竟让楚忻泽恍了下神,本能的,他点了下头,只是瞬间回过神后,他立刻又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一边将手往回缩,一边不住的道:「不疼,一点都不疼了,是……是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连倒个水也倒不好……。」 说到这里,楚忻泽的声音顿了顿,抬眼偷瞥了眼对面看不出喜怒的男人,才小心翼翼的道:「真的没……关系的,很晚了,哥哥你快去休息吧。」 似乎已经猜到了人会说出这席话,毕竟对面这人一直以来,似乎总是这样,担心给自己添一点麻烦,为此小心翼翼的谨守着距离与底线。 他见到过他私下笑的灿烂又甜蜜的模样,像是盛着一室阳光,一点也不像现在这样,对什么都怀揣着种不安的小心翼翼。 过于在意,却又觉得自己抓不住,才会不安的小心翼翼。 想到这的孟子骞忽的有些心疼,这种痛感并不强烈,反倒是像极了冬天露在外的皮肤被风吹过,分明一晃而过,但是那浸着刺的风却似循着毛孔钻到了血肉中,浸进骨子里,以至于这种湿寒的针扎感,延绵不停歇。 眼神放软,嗓音温柔而眷恋,「你是哥哥心中最重要的珍宝,哥哥怎么会不管你手上的伤,自己去睡觉呢。」 听到这话,楚忻泽脸唰了一下红到了耳朵尖上,手指也害羞到微不可查的缩了缩,却到底纳纳的不敢再多说一句。 见人终于是听话了,他这才满意的避开人手上的伤,牵着人到了客厅。 满铺暖黄的客厅,沙发边的孟子骞拿出医药箱为人处理着手上的伤,楚忻泽就这样安静的坐在一旁,任由着对方手中动作。 作为一个长期活动在实验台上的实践人员,这种小伤在孟子骞眼中算不得什么,可就是平时这不值一提的小伤,这会的他却处理的格外仔细。 挑泡,消毒,抹药,每一个动作细緻认真到点滴。 因为角度的关系,他蒙着浅晕的侧脸,一丝不落的映在楚忻泽的眼中,过于接近的距离下,他甚至能看到男人脸上细小的绒毛。 不得不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永远都是最性感的,没有之一,所以哪怕楚忻泽知道面前人最真实的本质,作为个超级颜控的他,却依旧忍不住对着男人好看的过份的侧脸,看呆了。 结束了对伤口的处理,又叮嘱了了几句注意事项,孟子骞却久久没收到人的回覆。 不解抬头,正好跟距离极近的人四目相对。 第21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19 只一眼,孟子骞就发现人泛着粼粼微光眼睛并无焦距,显然这会正不知傻愣愣神游到哪去了。 可是哪怕这样,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全身依旧散发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气质。 或许是因为两辈子见过太多太多的阴暗,孟子骞对干净这个词,以及纯粹的定义就显得更加苛刻,他以为这辈子他都遇不到的,但是他到底是遇到了。 甚至这个人总会在各种不经意间,撰走完美主义者的他,所有的注意力。 眼前这个人不像火,不像冰,反而像是一块以水而刻通透的璞玉,在不经意间散发着包容万物的浅光。 它没有火的耀眼灼热,没有冰的锋刃锐利,因为包容,它甚至柔软的没有任何攻击力。 然而,这份柔软却能让他放下最初的防备,以至于让他的心不自觉的偏着,让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移着,用着那份只能照亮一点点的浅光,一次又一次的动摇着他引以为傲的坚持,一点点融化着他层层坚冰下的真心。 静静注视着这张岁月静好的小脸,注视着那微张的粉唇,人生中的第一次,孟子骞有一种不明而来的冲动。 想吻上去试一次。 没有带任何不干净的情绪,不染任何阴暗的心思,就这样真实的吻上去一次。 单纯的想吻这个柔软却又美好的人而已。 身体微微前倾,他紧紧的盯着那可口的粉唇,窥着那截被半隐藏在后若隐若现中蠕动的舌尖。 它大概会跟它的主人一样害羞,一样可爱吧。 头脑中这个念头翻转着,心尖微不可查的一颤,男人温润的眼底似想泛起久埋的暗色,却被他下意识的强抑在深处,似乎怕那样的色彩,吓到面前过于敏感的人。 他就该在阳光下,永远不接触黑暗,永远的这般干净纯粹,他会为他建造一个乌托邦,满盛阳光与理想。 然而,就在两唇相隔只有不到一指之距时,一道极不合宜的铃声蓦地在耳边炸起。 正神游天外的楚忻泽,被这声铃声勐的惊回过神,视线在触及眼前这暧昧的一幕时,先是一怔,紧接着想通什么后,脸腾的一下全红了。 像是躲着什么洪水勐兽,他勐的后仰了一大截,却不想突然动作导致身体一个不平衡,整个人竟一下子狼狈的仰倒在了沙发上。 「我……我……我先回房了。」 脸红的快滴血的他,手忙脚乱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也不敢多看男人一眼,跟屁股后面有鬼追似的,跌跌撞撞的跑向自己的房间。 第38页 半路上一个没注意,甚至还差点儿一跤摔了个四脚朝天。 被铃声突然惊扰的孟子骞,原本还有的恼怒,在见到人一连串的慌乱,以及离开差点摔倒的羞赧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烟消云散。 破天慌的,他竟然难得真心实意的低笑出了声,悦耳的嗓音中似染着蜜糖般的色泽。 直到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的目光才从那头收回,放到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上。 而当看清所来电的熟悉号码时,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像是一缕溢开在空气中的青烟,点点渐散。 电话接通,惊慌染着几分尖锐的声音,划破这个註定不平凡夜最后的一份宁静。 「孟教授,出事了!」 医院 「……那一刀偏了,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因为伤到动脉,还是流血不止,而病人的血型又过于……特殊,前期哪怕努力做过存储,但还是有些不够。」手术室外,白大褂医生淌着一后背的冷汗,跟匆匆赶来的孟子骞汇报方才的情况。 白知非被袭击,病危。 知情人称是听到病房中突然传出尖叫声,赶到后白知非已经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动脉被利刃划伤,流血不止。 等他们手忙脚乱的将人送进手术室后,才有小护士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惊魂未定的说有人坠楼身亡了,正是从白知非的病房窗台边掉下去的。 这个坠落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被白知非坚决要求辞退的女护士。 出了命案,警察已经来现场做了勘察,调监控得知女人是摸准凌晨换班时间的空隙避开医护人员,偷熘进白知非的病房,行兇的兇器系自带,所以综合上述,初步断定为报復性行兇。 至于坠楼,大概是推搡间的意外。 这会儿手术室中的白知非,是整起意外中的唯一知情人及受害人。 犯罪动机,物证,人证,逻辑判断,所有一切似乎全部都有理可依,但是孟子骞却并不觉得,这件事真像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 敛下眼底的深思,拿出手机,他拨通了正身处国外白朗的电话。 m国,洛杉矶 办公室,白朗双肘撑在桌面上,按抵着自己的额头,此时他面前办公桌上,正压放着一纸文件。 就在不久前,医院给他来电话,白知非被袭,病危,同样传来的还有血库rhnull血型存储严重不足,急需血浆的消息。 利用医疗系统找遍整个省,他们在所在省市终于找到一个存有记录的rhnull血型的人。 而那个人的资料,被及时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就在他的眼前。 只要他将眼前这份文件送到下属手中,就会有人去找他,让他『献血』,及时救回白知非的命。 但是。 太阳穴用力鼓起,男人冷硬的面部肌肉紧崩的像是一块生硬的铁。 动脉受伤,所需要的血液何止近千毫升,再加上白知非本身就是一个有严重凝血障碍的人,一旦真的将那个有rhnull血型的人请来『献血』,只有一个结果,活活抽干那个无辜的人。 所以直到这刻,他都没有碰一下面前的文件,因为在得到这个选项的那刻起,他的理智与情感,已经彻底处于一种分裂撕扯的状态。 一个声音在说:你在犹豫什么?他不是你最重要的弟弟吗?你的犹豫会再害死他一次,十七年来,他过的已经够苦了。 另一个声音却说:不,他一定不是小非,小非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更不能为了救一个这样的人,不要底线的去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 白朗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选这个选择题,想着四年来的种种,想着四年来的一切,他不停的问着自己那个问题,他真的是小非吗?他真的是那个善良的小非吗? 他不是! 他就是这么固执的认为着,不愿相信那一封封dna鑑定书,想将眼前的这纸文件扔进垃圾桶。 可是……可是如果万一他是呢?万一他真的是小非呢?那扔掉眼前这纸文件,不就代表着他亲手将对方推进深渊,亲手杀了他的弟弟吗? 整个大脑中,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似无数个小虫子般吞噬,撕咬着,理智,情感,思想,底线……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放在旁的手机忽的震动起来。 缓缓抬头,他看到了来电人的姓名——孟子骞。 「医院血库血液不够,手术风险很大……」 听着手机那头孟子骞一字一句冷静的声音,白朗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指正无意识的隔着玻璃,摩挲着相框中孩子灿烂的笑脸。 终的,电话那头传来最终的结论,「……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手术成功率不足10%。」 手指倏然一紧,白朗紧握相框的指尖发着白。 他那双似乎已泛上暗色的眼睛,忽的移向了办公桌上的那一纸资料。 来吧,只要拿起它,你弟弟就不会有任何事,你虽然怀疑他,但是万一他就是呢,万一他就是小非呢,来,拿起它…… 无数个不同的声音不间断的在耳边嘶鸣着,叫嚣着,让他拿起那份资料。 像是海上久航的水手,彻底被海妖歌声诱惑的不受控制,白朗的手指无意识的放开相框,颤抖着一点点伸向了面前那份资料。 第22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20 第39页 拿起它,拿起它,拿起它小非就会没事了,只要拿起它! 头脑中有一个疯狂的念头盘旋着,愈集愈大,让白朗几乎忘记了一切,这刻他的整个视线里,他的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了那纸资料。 然而,就在手指触碰到那纸资料的那一秒。 『哥哥。』奶声奶气还残留着未褪去咯咯笑闹的童音,忽的在耳畔响起。 如晴天落下的一道惊雷,将意识浑浑噩噩的白朗炸的一个激灵。 指尖触到的触感,让他似被马蜂勐的蛰了一下般的,勐的收回了手,大力的作用下甚至拂落了安放在一旁的钢笔。 啪的一声落地,却在此时静谧的办公室中刺耳异常。 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一瞬间自水中起身的虚脱,白朗睁的大大的双眼,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他不是你弟弟,他不是小非,绝对不是小非,放弃他,放弃这个人,放弃这个来歷不明的人! 孟子骞清晰的听到那头有沉重的唿吸声传来,似乎这瞬间对方的肩头压上了全世界的重量,似要压弯那向来坚毅的嵴樑。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又像是不过下一秒,一句话终于带着颤抖,自那头传了过来。 人去楼空的办公室中,办公桌上相框中的一家四口依旧笑容灿烂幸福,之前在桌上的文件,却并没有随着主人的离开被一併带走,此时它正安静的躺在办公桌旁的垃圾桶内。 窗外似有风吹进,将这份到底是被主人放弃,从头到尾没被翻开过的文件拂起一角,依稀可见第一栏的姓名栏处的那个名字——孟泽。 …… 挂断电话,想着人挣扎许久,沉默许久后的那句话,孟子骞眼底的阴冷一闪而过。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孟泽体内rhnull血型这件事! 几个月前的初遇,在听到孟泽这个名字时,孟子骞心里就升起了抹怀疑,因为他曾无意得知,有个叫孟泽的人卖血到过白知非所属医院。 从一开始孟子骞就知道白知非得的不是病,而是丧尸体质进化,所以无论是他的血型还是dna,都受到了变异的影响,完全不准确。 只是白朗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往rhnull血型方面查,才会验出白知非是rhnull血型,实则白知非的血没有型号,因为他的血可以相融所有血型,而dna同样也是如此。 只是怀疑到底只是怀疑,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的重名,因为孟子骞同样也记得,上辈子的末世中,白知非确实就是白朗的弟弟。 为了避开公立医院系统,也避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他带楚忻泽到这家医院所属分院做检查,直到检查报告出来,看到上面的rhnull血型,心中的这份怀疑加上直觉,孟子骞才基本确定人真正的身份。 担心这事被传出去,节外生枝,为此他还专门警告过给人做检查的女医生,带走了那份检查报告,却没想这件事到底还是被传了出去。 结合白朗『救世主』的性子,以及他刚才的反应,很显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到那纸资料,不然他怎么可能这样平静。 想着刚刚对方说的那四个字,孟子骞眼底快速闪过抹讥诮。 听天由命? 呵,大概也只有白朗会做出这种『正直』的选择,如果换作他…… 想到不久前跟兔子似的跳开,脸红扑扑的少年,他眼底落下几缕偏执的温柔。 别说一个人了,只要能救少年的命,全世界人都死光,他孟子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毕竟那些陌生人是死是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手术室门口那红的刺眼的『手术中』的三个大字,孟子骞唇边划开一个冰冷的弧度。 原来你从一开始打的是这个主意呢。 以受伤为理由,借白朗的手帮你除去最大的敌人。 只可惜你从一开始就没看清,白朗对你的从来不是纵容,而是不在意。 只可惜你似乎没来的及觉醒末世中的记忆,要知道白朗上辈子可是末世中唯一的『救世主』,能成为救世主的人,想来会一直守着那份道德底线。 赌错了,赌输了,而已。 既然是听天由命,那从今以后,你的命就由我孟子骞说的算。 想到这儿,孟子骞大步朝着手术室方向而去。 「这场手术,由我来。」 被告知这个消息的几位医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都有着怀疑与犹豫。 如果能让他们选,他们当然愿意让孟子骞来,毕竟如果手术失败了,白朗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但是手术可不是做实验,失败了再来一次就行了,一旦失败可是要人命的,更况这还是一场危险性极大的手术。 他们不否认孟子骞在生物学领域很优秀,甚至四年来如果不是他,白知非的病可能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但是这跟这完全是两码事。 换着手术服的孟子骞脸上表情极其平静,面对着医生们犹豫与怀疑,他道:「你们似乎忘记了,生物学只是我的第二学位。」 是的,不止眼前的几位医生,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忘记了,在孟子骞没有投入到生物学中时,他攻读的正是临床医学,只是因为后者的成绩过于耀眼,将前者掩盖,以至于所有人都只记得他是一个顶尖的科研人员。 第40页 想通这点的几位医生眼睛勐的亮了,是啊,孟教授以前可不就是学医的么,完全可以做手术。 至于只有理论,没有实操这一点,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反正这会在几位医生心里,现在这场手术是百分之百的没希望,谁上谁倒霉,孟子骞突然愿意站出来为他们顶这么个死局,加上他也是『医生』,他们紧抓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将人往外推呢。 封闭的手术室内,穿着手术服的孟子骞看着那正挂着血袋输着血,双眼紧闭,哪怕已经被包扎,伤处依旧不停往外浸着鲜血的人,眼底一片冰凉。 自恆温箱中取出一支试剂,水蓝色的试剂似流动的大海,深邃迷人,然而它的效果却与他的颜色完全相反,甚至算的上恐怖。 细胞活性剂,孟子骞重生后最大的实验成果,一旦注射进入人体,里面的细胞成份会迅速繁殖复制,扎根在寄宿体体内。 平时它们不显山,不露水,对寄宿体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一旦被主人的精神波长唤醒,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占领一个人的意识,让一个正常人彻底变成对方手中的傀儡。 孟子骞手中的这支细胞活性剂,是四年来为彻底融合白知非的丧尸体质,改良而成,除了能掌控这具傀儡外,它更能刺激白知非的丧尸体质尽快觉醒,形成丧尸皇的晶核。 曾经他想掌控这颗棋子,可是现在他发现这颗棋子并不听话,所以他现在并不需要这颗棋子,只需要那颗晶核。 水蓝色的药剂在注射器的推进下,一点点被推进手术床上人的静脉,看着药剂的减少,那双不含半点感情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半分犹豫。 …… 手术失败,请节哀——孟子骞 这是第一时间赶回国,才下飞机的白朗看到的第一条简讯。 虽然听从了大脑中的那份直觉,做出了听天由命的决定,甚至在做出那个决定后,就有想过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可是在真正看到这条消息,看到明确清晰字眼的那刻,白朗的心脏还是勐的一疼,那感觉像是突然间被从心口,混合着血与肉,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大块。 『哥哥。』才刚牙牙学语的小豆丁,咯咯笑着的同时,张着两条藕白的小胳膊,跌跌撞撞的扑在才放学回家小少年的腿上,他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小少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濡慕。 『坏,』被笑呵呵的爸爸逗弄着抢走糖果后,小糰子委屈的埋怨着,眼睛里的泪不受控制的就掉下来了,张开手臂一下子扑到了下楼小少年的怀里,小身子哭的一抖一抖的,任人怎么道歉都哄不好。 『狗狗,小非要狗狗。』面对着堆起的新坟,小糰子紧紧的抱着小少年的脖子,哭的歇斯底里,直到整整一个星期后,小脸上才慢慢有了笑容。 记忆中的幕幕在眼前而过,白朗死死的按住自己的头,记忆中那张真实笑过,真实哭过,奶声奶气叫他哥哥的小糰子,可能真没了,哪怕这个可能只有万分之一。 想到这个可能,想到弟弟被自己害死的这个可能,白朗整个人都似一朝恍惚了,跌跌撞撞竟然连自己走到了马路中央都不知道。 而觉察到快速朝自己而来的轿车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避开,是赎罪。 小非…… 嘭—— 刺耳尖利的剎车声,彻底划破了这片宁静的天空。 第23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21 【头顶是单调的颓然, 像是记忆中六十年代老旧的黑白电视机中的画面,碧蓝如水的天空,早已成为无数人脑海中的过去,现在的世界已经完全被灰色笼罩。 象徵生命的蓝色星球,似是寄生着数不清的水蛭,随着时间不断的跳转,它不断扩散,势必要榨干这颗美丽星球最后的一线生机。 高耸的基地防御墙内,熙攘槽乱的人们惊慌的大哭着, 抱着自己瘦弱的肩膀颤抖着,浑浊的眼泪在污秽一片的脸上, 沖刷出一道道沟壑, 那双双麻木的眼睛,此刻满布恐惧与生的渴望。 他们不想死, 哪怕跟牲口一样的活着,也不想死。 防御墙半开的基地入口, 挤着差不多七八个人的样子, 对比墙内不少普通人的不修边幅的邋遢, 这几个人仪容整洁,衣着干净, 看的出来他们一个个地位都不低, 应该也是这基地中数的上号的人。 「……你再敢动一下,我就让你哥尸骨无存。」 开口说话的是其中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他声音尖锐, 发着颤的手死死的按着半跪在地上一个满身鲜血,眉眼低敛男人的后颈,冲着不远人威胁的语气中,颇有些色内厉荏的味道。 离防御墙相隔仅有不足百米之遥,无数丧尸静候在原地待命,密密麻麻的一片如同蝗虫过境,只一眼就足够人心升无法抗衡的恐惧。 而就在这片密密麻麻丧尸群的最前方,倚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的青年。 他五官张扬,红唇斜斜上挑,似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抬着那双的眼睛扫了眼不远几人。 那是一双不同于人类的眼睛,像是被层层鲜血浸湿过,妖冶的诡谲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残忍。 但见那双似血的眼睛所过之处,对面人都无不被吓的颤抖的本能后退,他们哪里有什么真正谈判的底气。 青年的视线最终停在了那个被挟持正朝他半跪着的男人身上,眼底是满满戏嚯的色彩。 第41页 「啧,真是令人头疼呢,哥哥怎么就沦落的这样狼狈,早知道我当时就下手轻一点了,不要一次性废的那么彻底。」 他口中说着可惜的话,但是双眼中却没有半点温度,而听到这席话的男人身体勐的一僵。 他的异能就是被对面那人一击毫不留情的废了。 但是直到现在,白朗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僵硬着身子,白朗缓缓的抬起了头。 入目所见的脸熟悉而陌生,没有了记忆中乖巧的温顺,反而像一条裹挟剧毒的美人蛇,会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张开剧毒的獠牙咬你一口。 那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弟弟。 张着不见血色的唇,艰难的自嗓子眼挤出五个字,「小非,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做为一个哥哥,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全部,信任你,维护你,哪怕你变成丧尸了,我对你也不离不弃,拿晶核餵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到底为什么…… 这刻的白朗还清楚的记得,昨天生日,对面人乖巧笑着说要送他一份礼物,紧接着将他的晶核硬生生的掏出来的画面。 曾经的末世第一强者,在那瞬间沦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到底,为什么…… 青年似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弓着身子笑的直喘气,足足过了近半分钟后,他的笑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白朗啊白朗,你自诩末世中的救世主,你自诩聪明一世,可是你怎么连你弟弟都认不出来呢,哦,对了,你肯定认不出来,他被啃的就剩骨头了,一副骨头你怎么可能认的出来那是你弟弟呢。」 白朗放在地面的双手,十指倏然紧收,指甲抠进坚硬的地上,在上留下一个个鲜红的血指印,他脸色狰狞,眼球外凸,死死的瞪着不远处的人。 他说什么,他在说什么,他说他的小非成了一副骨头?!!!! 似乎被他脸上的扭曲表情愉悦到了,青年笑的畅快极了。 「你们兄弟一个比一个蠢,你那个弟弟真是又傻又天真,我不过是想多捡个伴,等丧尸多的时候,推出去挡挡,他却以为我专程停车是为了救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在救我的时候不是看到那里有一群丧尸在啃尸体吗?那就是你那个蠢弟弟,」 「我记得他当时还问我,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他竟然觉得我会把一个工具当朋友,你一定不知道吧,连你手臂上的那条让我跟你相认的疤,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是不是该亲口对他说句谢谢,对了,他都成一副骨头了,唉,真可怜。」说到最后还摇了摇头,似乎真的有多同情话中的那个人。 听到这席话,白朗疯了似的爬起来,却被身后人一把死死的压住,狼狈无比的他脸贴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看着不远处那人充血的双眼中,是满满的恨意,满满的疯狂,是刻骨的怨毒。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的弟弟,他的弟弟竟然在他面前死了,如果当时他能早些去到那里,是不是就可以救回他,是不是他的弟弟就不会死,他的弟弟…… 泪水忽的就自白朗眼眶里涌了出来,里面夹杂着数不尽的恨,悔,怨,无数负面情绪在胸膛中肆虐着,几乎令他心脏爆炸。 欣赏完男人的崩溃与泪水,青年扫过不远那站着的一张张惊惧躲闪的脸,忽的笑的讥诮,「既然你们这么想活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愿意参与一个游戏,游戏规则么,」 看着无数张染满希冀的脸,声音满是戏嚯的残忍,「无论是谁,只要能在你们救世主身上割下一块肉,我就让他……活下来。」 地上毫无抵抗力的白朗,双眼赤红似血,死死的瞪着不远处的人,眼神疯狂又绝决,似乎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可是面对这种眼神,青年只是笑的肆意,眼底是道不尽的恶意。 白朗我就是看不惯你那一副自诩救世主的模样,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这种人崩溃疯狂的模样。 青年话落后,空气有一瞬间的寂静,但是这种安静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随着第一个拿着刀满脸疯狂的人从人群里冲出来,现场彻底沸腾。 道德,沦理,人性,善恶……在这刻通通不存在。 没有人在乎那个要死的人曾经是谁,他为他们做过什么,他又为他们带来过什么,他们现在在乎的,是只要能割他一块肉,他们就能活下来,所以,他们都要去抢他身上的一块肉。 耳畔充斥着的是几近疯狂的嘶吼喧嚣,红了眼的人们为了一块肉大打出手,鲜血在地上蜿蜒的瀰漫,血腥味充斥在整片区域。 至始至终,白朗都只是死死的盯着不远处青年的脸,像是想将他的模样一辈子刻在记忆里,一辈子刻在灵魂中,以至于如果真有来世,他也定会扑上去,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他要杀了他,一定会杀了他,一定会杀了这个人!!!】 医院中,车祸昏迷近一个月的白朗,忽的睁开了那双赤红如血,满浸仇恨与压抑的双眼。 白知非!!! 那张脸,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是白知非的脸! 上辈子他将小非推进了丧尸群,这辈子再次抢了小非的身份,白知非,白知非,白知非!!! 第42页 白朗从来没有如此憎恨厌恶过一个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将这个害了他弟弟两辈子的人挫骨扬灰。 但是他记得孟子骞告诉他,白知非手术失败,死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情忽的扭曲又狰狞。 孟子骞,原来你也掺和了一脚,你早就重生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白知非是假的,你从一开始就打着丧尸皇晶核的主意,可是…… 剧烈起伏的胸膛,那双充血的眼睛,似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兇狠,残暴。 为什么你要骗我,四年了,我被你骗了整整四年,我的小非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不安了整整四年。 白知非,孟子骞,如果我弟弟有任何意外,我白朗这辈子一定跟你们俩人不死不休! 顾不得这会大脑一抽一抽的疼,病床上的白朗起身,直接扯掉了手上的输液管,扶着脑袋就往外走。 他要去找孟子骞,只有找到孟子骞才能找到白知非,只有找到白知非他才能知道他的弟弟到底在哪里。 然而有关重生前后的记忆相融,那种无孔不入的疼痛,似蔓延至全身每寸皮肤上,令白朗脚下踉踉跄跄。 忽的门打开,一个护士走进来看到这幕,立刻惊叫道:「你在做什么,你快躺回去,你重度脑震盪不注意会有后遗症。」说着就想伸手去扶人。 白朗这会哪会听她的话,一把拂开人的手捂着头道:「我要出院,现在,立刻,我要出院。」只是话才完,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都朝地上摔去。 「哎哎哎,」一把将差点摔倒的人扶住,护士冲着门外大喊道:「医生,邱医生快点来。」 被医生护士按在病床上,迷迷煳煳的白朗不停的挣扎,「我要出院,没时间了,我要出院……」 我要去找孟子骞,他不会让白知非死的,末世还没来呢,他还没拿到丧尸皇的晶核呢,他不会让白知非就这么死了的,我要去找白知非问清楚,他把我弟弟怎么了…… 医生见到他一直挣扎着不配合,最后没办法,只能给人来了针镇定剂。 「我要……出院……」话没说完,先抵不住药效睡了过去。 …… 「ok,搞定。」 随着设计师的话落,坐在镜前的楚忻泽终于缓缓的睁开了颤抖的眼睫。 理髮镜中倒映出的精緻的小脸,再也不见曾经的女装大佬模样,才出炉层次分明的清爽短髮,看上去光彩照人。 孟子骞就站在人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镜中那张眼底尽是满足与开心的人。 虽然不能用手指再给人梳理那头柔顺的长髮很可惜,但是看到镜中那双眼底那种毫不作伪的满足,那丝可惜似乎也并不重要了。 以前他让人留着长发扮女装,一是为了试探,二是为了掩饰,三是他喜欢给人顺毛的触感。 但是他已经相信少年,明天就要带着他去z市,在他心里少年已经不再是可以陪伴的宠物,而是他最重要的珍宝。 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注视的的目光,那人眼睛忽的一亮,紧接着立刻转过了身,看着他,抿唇露出一个羞怯的笑。 那双眼睛,像是一汪剔透的清泉,安静美好,每每在看到他的身影时,会忽的像阳光满照般,泛着粼粼波光,那里面像有着全世界最亮的光彩。 唇角不自觉露出抹温柔的笑,孟子骞上前,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牵起小脸泛红人的小手,走了出去。 带着人走进自己经常光顾的男装店,相熟的导购立刻上前,礼貌却不失热情的将俩人迎到沙发边坐下,又倒了两杯水后才拿着新出的版型册过来道:「孟先生,您今天想看些什么款式的衣服?」 知道身边人丢失了十五年的记忆,这四年来又几乎被关在家里,长期不与外人打交道,性格很是敏感。 不动声色的用眼神示意导购退开些后,孟子骞才将面前的茶水端过去,温声道:「逛了这么久,小泽一定口渴了吧,喝口水。」 楚忻泽对人腼腆的一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有了其它动作介入,他原本还有些紧崩的神经松缓了两分。 觉察到他放松的肌肉,孟子骞这才接过导购手中的版型册道:「小泽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翻完手上的一本,楚忻泽又翻另一本,可是直到将手边的几本全部翻完,也没有定下一套。 「不喜欢?」 面对人温柔的目光,楚忻泽耳尖有些泛红,小声道:「没有跟哥哥一样的,我想穿跟哥哥一样的衣服。」 听懂人话中意思的孟子骞先是一愣,脑海里最先冒出的三个字是——情侣装。 只是随后反应过来,对方想的肯定不是情侣装,大概只是单纯的想跟他穿同一款式的衣服,可是哪怕这样,他还是忍不住低笑出了声。 听到耳畔的笑声,楚忻泽耳尖更红了,有些慌乱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不行吗?」 亲呢的颳了下人的鼻尖,他的嗓音温柔极了,「当然可以,以后小泽都跟哥哥穿一样的,」情侣装。 孟子骞就见他话落,身边人漂亮的手指头都缩了起来,就像他的主人一样。 于是很快的,楚忻泽换上了身跟孟子骞同款的衣服出了店门,加上俩人旁若无人的手牵着手,举止亲密,颜值又高,很快就惹得不少人兴奋的一个劲偷瞄。 第43页 他就见在这种围观式的偷瞄下,身边人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全身毛都炸了起来。 偏偏这是只胆小的猫,不敢跳,不敢叫,只能炸着毛,紧绷着肌肉,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走。 对于这人过于敏感自卑的性子,孟子骞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的少年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珍宝,哪里需要这般小心翼翼的战战兢兢。 伸手一把将几乎想缩回龟壳的人揽在怀中,以一种极为保护的姿势半拥着护好,孟子骞抬眼。 在楚忻泽面前的温柔瞬间褪去,那双眼睛里像盛放着一捧化不开的冰棱,刺的人皮肤生疼。 不少正偷瞄的人看到这幕,立刻都缩着脖子讪讪的收回视线,不敢再打扰人家小俩口的约会。 护着人走了一路,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冰淇淋屋,感受到怀中人紧绷的身体,忽的记起一次无意,看到人对着狗血肥皂剧里面的冰淇淋,脸上那种好奇与垂涎的表情。 心口莫名的又酸又涩,温柔低头轻声开口道:「小泽想吃冰淇淋吗?」 楚忻泽眼睛一亮,抿了下唇,见到这幕,两辈子来的第一次,孟子骞买了一份冰淇淋。 「嘶,好凉。」 见身边人分明嘶嘶的说凉,却停不下来的动作,孟子骞眼底一片柔软,「慢点吃,以后哥哥再给你买。」 忽的,楚忻泽似想到了什么,将冰淇淋举到人面前,双眼亮晶晶的道:「哥哥,你也吃,很甜的。」 孟子骞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面人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脸说错话的忐忑表情。 「嗯?」不解挑眉。 楚忻泽踌躇半天,才别别扭扭的道:「电视上说,男人被人知道爱吃甜的,会被笑话,」说完解释似的道:「可是我也爱吃甜的,所以,我才不会笑话哥哥。」 「小泽怎么知道哥哥爱吃甜的?」 孟子骞这会是真的不明白了,因为他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发现自己原来嗜甜,而正是眼前人让他发现的。 楚忻泽似乎觉得他问这个问题很奇怪,一脸天真的道:「因为哥哥每次吃甜味的菜的时候,脸上的笑最好看。」 说完掰着手指头道:「我观察过了,哥哥最喜欢吃的菜,如果做成甜味儿的,哥哥每次都会多吃三口,如果不是甜的,哥哥只吃几筷子,所以哥哥肯定是爱吃甜的。」 孟子骞只觉这刻,心脏整个一软,这种在你生活细节处处,有一个人默默观察着你的点点滴滴,将最完美合适的一切,献祭般的捧到你的眼前的这种感觉,两辈子以来这是第一次。 分明有些堵,分明有些涩,分明有些酸,他却觉得他的心口很暖。 顾不得此时大街上的人来人往,俯身,他将一个吻落在人的唇上。 这是个极为单纯的吻,没有掺杂任何欲.念。 整个脑门充血到临近爆炸的楚忻泽,瞪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对面这个竟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亲他的男人,心跳快到差点爆炸。 然而,对面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觉得不够,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下唇上沾到的奶油,品鑑似的点头道:「小泽更甜一点。」 将脑门差点爆炸的人护在怀里,孟子骞看着人那直恨不得将自己缩成球的羞怯样,幸福的低笑出了声。 如果说曾经的磨难,是为了遇见你,那我愿意生生世世在无数的磨难中,只等你来到我身边。 …… 是夜,繁星满天,晚风和煦,郊外果树上的甜香被轻风裹挟着铺面而来,丝丝甜到心坎。 夜已深,繁华的都市褪去喧闹,幕下的一切似乎已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团团如火般的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簇拥着彻底划破这片静谧的天空。 轰——!!! 砸落在地的陨石击起一阵尘土飞扬,砸破高楼,引得房屋倒塌,短短不过瞬息,整个世界都被灰色的雾霭所包围。 此时已身处这片辽阔土地上最好的地理位置z市的孟子骞,如同最漠然的旁观者,看着窗外闪过的无数耀眼的火光,直到这场爆炸结束,发现没有将人惊醒后,才起身走到窗户边。 唰—— 窗帘被拉开,窗外的熟悉的画面,印入眼帘,他按放在窗栏上修长的指节寸寸收紧的同时,眼底迸发出露骨的野心光芒。 末世,终于如期降临了! ……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你是楚忻泽,你在高危世界做任务,你的身体吸入了空气中的病毒,神经元正经歷进化过程,】t91冷漠脸。 【所以,这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个末日副本?只是我运气比较好,没直接来时被扔进丧尸堆。】 【很明显是的。】 一个星期前,孟子骞打着来z市旅游的旗号,带上被关了这么久都快发霉的楚忻泽,一起飞来了z市。 这一个星期以来,孟子骞就带他在z市各种玩各种吃,俩人的关系更是一日千里,直到几个小时前,孟子骞端了杯加料的水。 以为终于要上车的楚忻泽高兴的喝了,结果睡下才发现,来的不是车,来的是末日副本。 孟子骞竟然怕他被陨石雨吓到,所以让他提前进入深度睡眠。 他们现在所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孟子骞私下一直在建设的安全基地。 第44页 楚忻泽:所以我是不是该庆幸,我从一开始就将这个世界最粗的一根大腿抱的紧紧的,没有让他这会将我扔进丧尸堆里,而是被带来了生存基地?甚至成了他心头摔不得碰不得的小甜甜? t91:没错! 虽然早料到十万积分不好拿,但是楚忻泽也没想到是这样,这个世界简直到处是坑,bug重生,副本重置,隐藏身份,简直是一个不留神,分分钟坑死你没商量。 从入住到孟家的那天起,楚忻泽就在不动声色的寻找着孟子骞的『秘密』,还真别说,真被他给找到了,孟子骞极有可能是重生者。 会发现这个秘密,是因为孟子骞一段时间里举止太过奇怪,或许是对他放下戒心,平时打电话什么的也少避讳他,听多了怀疑自然就多了。 楚忻泽曾经细查过孟子骞的履歷,极其完美,甚至完美到有些骇人听闻的地步。 特别是当年医转生物研究,太过突兀不说,还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享誉国内外,再加上种种怀疑,除了重生的可能,楚忻泽找不到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当时猜到孟子骞重生者的身份后,楚忻泽脑袋里就冒出过一个疑问。 难道就因为孟子骞是重生的,所以他就能认出莫砚与他是同一个人? 但是现在。 孟子骞是从末日副本里重生回去的,很明显还带着异能,说不定就是有关精神大脑开发方面,识破他的身份自然就不难了。 想通这些后,楚忻泽瞬间有种我以为我在平地上跳,其实那其实是一根钢丝的后觉刺激感。 咽了口口水,楚忻泽终是忍不住道:【还好爸爸我不是辣鸡,不然这会就被便宜儿子扔去餵丧尸了。】 …… 这场高密集没有被任何国家检测到的陨石浩劫,只持续了短短不到半小时,但在巨大重力的作用下,一旦被砸着擦着,十死无生。 陨石浩劫结束后,被含着高达100%感染率病毒源的灰色雾霭,笼罩着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没有灾后无助的哭泣,没有绝望的歇斯底里,被笼罩的蓝色星球,像是瞬间失去了光彩,散发着一种行朽的颓败气息。 时间在缓缓的跳转,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终的在接近太阳升起的六个小时后,z市某小区,一片被洞穿的墙体后,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咔嚓骨头错位的断裂声。 一个没有秩序,没有道德,没有沦理的混乱世界,已在所有倖存者们的眼前,一点一点正式拉开。 然而,这跟楚忻泽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托他紧抱的世界bug的福,他的生活似乎跟末世前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于家。 在被孟子骞牵着手,以一种众星捧月的姿态迎进那栋戒备森严的别墅前,楚忻泽神经都处于种紧绷的状态,但是在走进那栋别墅,看到里面跟曾经末世前家里别无二致的布置装潢后,原本还绷着的神经,似触到了什么熟悉的柔软,一点一点全部松懈。 客厅浅色的沙发,餐厅的大理石饭桌,厨房锅碗瓢盆的位置……这里是他记忆中熟悉的家,别无二致。 楚忻泽转过头,按捺着深埋在眼中的惊喜,「这里……」 孟子骞轻笑道:「回家了,开心吗?」 楚忻泽用力点头。 坐在沙发上想到刚才一路而来,不少人口中听到的有关末世的事,到底是小心翼翼的道:「哥哥末世是……?」 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一脸好奇的人,孟子骞才道:「没有什么末世,就是一堆难民抢东西而已,小泽什么都不用管,有哥哥在,这里很安全。」 楚忻泽:末世=难民你形容的如此贴切,我都不好意思说你错 见人咬了口苹果对自己甜甜的笑,孟子骞唇边也绽开抹柔和。 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少年都不用知道血腥,不用知道阴暗,更不用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他就该一辈子这样阳光单纯的住在他开闢出来的乌托邦,无忧无虑就够了。 …… 清晨破晓,空气中还残留着夜晚没有褪完的湿气,下着薄薄白雾的不远,一个身影快速的由远及近。 那人身材高大,一把竖长的窄式唐刀被横握在右手中,只要遇到拦路的丧尸,或者丧尸靠近以他为直径的三米之内,他总能先一步的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的竟半分不被影响前行速度。 唰—— 又一个丧尸脑袋被一刀噼成了两半,红白相见的粘稠物带着强烈的恶臭,自被削去了半边的缺口处哗啦流出的同时,身体轰然倒下。 白朗将手中的唐刀一甩,轻薄的不会轻易沾血刀刃上立刻恢復光洁,半分看不到污秽的存在。 这是前两天他路过一栋别墅时,翻找到的最有价值的物品,一把被别墅主人收藏的高碳钢打造的军用式唐刀。 看的出来它被保存的非常好,想来也是主人曾经最为珍贵的收藏,而现在他成了白朗最趁手的武器。 半个月前,在知道即将末世后,他终于在某次夜里从医院里逃了出来,直接找去了孟子骞的家里,可是那里已是人去楼空。 作为曾经的对手,白朗很了解孟子骞,他处心积虑的给他编了四年的故事,想来对白知非体内的丧尸皇的晶核势在必得,现在孟子骞不在了,很显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末世的来临。 第45页 拿着全国地图思考了良久,白朗最终将目标放在了地理位置优越,且有『小粮仓』之称的z市。 而这些天下来,遇到的人听到的话也无不告诉他,他猜的果然没错,孟子骞的安全基地——第一基地正是建立在z市,现在无数倖存者正源源不断的朝那涌去。 他也必须快一点,不然如果在还没有赶到前,孟子骞将白知非杀了,一切全都功尽弃。 想到这,白朗眼神幽沉,手中动作更快。 终于杀了一波又一波的丧尸后,他穿过了这个要命的商圈,甚至在里面找到了辆满油的越野车。 然而开车不到五分钟,白朗忽的见不远处冲出来一个衣衫破烂,看起来只有不到十岁的小男孩。 「叔叔,我爸爸去找物资一直没回来,你能停停车,载我一程去前面看看吗?」 小男孩脸胖嘟嘟的,眨着眼睛看人的时候特别真诚,这会双眼含着坚强的泪水,然而说到爸爸两字时,却有种要哭出来的错觉。 这样一个懂事感恩的孩子,别说末世前了,末世后都有无数人会愿意帮他一把。 白朗却只是冷笑一声,半点犹豫没有的直接跃了过去。 果不其然,车后很快就传来了男人女人气急跳脚的咒骂声。 瞥了眼后视镜,白朗只见那不停咒骂着的男女中年模样,很明显的就是那小孩子的父母。 先不说在这种地方,一个小孩子怎么敢跑出来,跑出来的过程中为什么没有遇到丧尸,就说在带着异能重生回来他的面前,暗处那遇到肥羊后觉得能宰过于兴奋的唿吸声,太过明显。 骗他停车,不过是想抢他车上的物资罢了,在末世面前,人性不堪一击。 只是上辈子他并没有看清这点,以至于死在了自己的烂好心下,而如果这辈子他还看着个倖存者就救,那他才是真蠢的没救了。 他没有雄心,没有壮志,只要找回弟弟,在末世中给弟弟一个安全的家。 就这样一路上不停的赶路,不停的杀丧尸,白朗一路冷眼旁观,终的在末世的第二十三天,赶到了现在除政府外,最为庞大各方面实力最强的第一基地的外城墙下。 不同于政府以首都为中心,第一基地的位置优越太多,末世前z城就是有小粮仓之称,歷史上还有国都建立在此,甚至有着一道极为坚固的城墙防御线。 只是因为重工业并不发达,所以z市无论是生活节奏还是人口密集度,都远远低于其它城市,这些全都是末世前的劣势,可末世后却成了最大的优势,就各个方面对比下,异能者当然更愿意投靠第一基地。 下车后,白朗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一时竟有些失神。 高耸的城墙在阳光的照耀下挥出一片巨大的阴影,像是分割开两个世界的入口。 他上辈子没有寻找的那个答案,那个人,同样也将会在这里有一个结果,无论是好,还是坏。 想到这,白朗深吸一口气后,抬脚朝着不远处的登记入口走去,只是刚走出两步,肩膀上忽的搭上一只蒲扇般厚重的手掌。 「喂,小子!」粗声粗气的声音,似有着明显的不善。 白朗脸一沉,转身,就见一群十多个高矮不一,胖瘦不全,却同样凶神恶煞的汉子映入眼帘。 …… 婆娑的树影,错叠成一堆密集的黑影,第一基地夜里亮起的灯光自缝隙里透过,像是一只只窥视着二楼窗户的眼睛。 正在此时。 「啊——!」 高亢恐惧的尖叫声中,脸上满浸咸湿泪意的楚忻泽,几乎是惊叫着,从梦中惊醒。 坐在床上的他,抱着自己的肩膀不停的发着抖,脑海里全是梦中鲜红的画面,血,好多血,好多好多血,他的脸上,他的身上,全是血…… 「小泽!!!」听到尖叫声的孟子骞勐的推开房门。 然而,那个只要他出现,就永远下意识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的人,此时却缩在床上,惨白如纸的脸上沾满泪水,正抱着自己的肩膀不停的发着抖。 孟子骞快步上前,将吓坏了的人一把揽在怀中,轻声安哄道:「没事,是梦,只是做恶梦了,没事。」 楚忻泽却一把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摆,手指指节泛着惨烈的白,哆嗦着唇道:「不……不……不是梦,不是……我看到……我看到了……」 眼睛勐的瞪大,梦中的画面似突然浮现在眼前,「我看到了,好多好多的血……好多……「 我的身上,我的脸上,地上,眼前,全是血…… 忽的,他几乎是神经质的,伸手擦起了脸,而入手的液体却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蛰的他本就敏感的神经般,极近崩溃。 「血,有血,哥哥,你看,好多血,哥哥……」 他用力的擦着脸上的液体,用力的抹着,却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不长的指甲在皮肤上留下道道红痕,他似乎想将自己皮肤抠烂,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一直残留在鼻腔前,那股浓烈的令他作呕的血腥味儿。 见到人算的上是自残的行为,孟子骞心惊的立刻一把将人的手腕钳制住,紧紧的按在怀里,将人以一种安全而保护的姿势紧紧的抱住,一遍遍轻拍着人的后背,温柔的轻哄道。 「没有血,哪里都没有血,小泽别怕,别怕,哥哥在,哥哥陪着你……」 第46页 似乎是那声『哥哥在』安抚到了他极近崩溃的神经,楚忻泽死死的抓着人的衣衫,将头埋在人的怀中,颤着身子不停的重复道:「哥哥,你别死,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了……」 说着说着,像是一朝的爆发,紧紧抓着人胸前的衣襟失声痛哭。 「哥哥,哥哥……」 「不要,不要了……」 「我知道错了,你起来……」 「哥哥,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调皮了,你起来……」 孟子骞就这样将人环着,抱着,揽着,一遍遍的轻拍着人的后背,轻抚着人的脑袋,偶尔将吻落在人的黑髮上,安抚着人被惊吓过度,尖锐敏感的情绪。 他就这样静静的抱着怀里人,感受着人在他怀中痛哭的颤抖与崩溃,听着他颠三倒四的不停说着各种保证,似乎只要他话中的那个人好好的,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掉手中的全世界。 从人颠三倒四的话中,孟子骞知道大概是梦中见到了曾经。 他不知道忘记自己的过去,只能偶尔在梦中想起,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如果这件事放在他的身上,孟子骞想,他大概是愿意的,因为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掺杂太多血腥与阴暗。 但是怀中的这个人与他不一样。 他的过去幸福,美好,曾经有着世间最好的一切,虽然如昙花一现般的短暂,却同样也因为短暂,更显的珍贵。 然而因为白知非自私的介入,他的人生几乎被完全摧毁。 背叛,欺骗,谎言,囚禁,供体,甚至数次想要少年的命。 孟子骞觉得他心口忽的疼的厉害,像是自从得到这份珍宝后,某些从不想深想,与记起的细节被人硬生生的重新揭开,伤口处的血与肉混合着烙红的铁,再次再上留下更深更疼痛的痕迹。 他的少年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的阴暗与痛苦,为什么要背负这些…… 胸膛中似烹着一锅烧开的水,沽沽沸腾的蒸汽将久压心中的怒火冲到了脑门上,以至于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太阳穴突突跳动的频率。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憎恶过,他捧在手心里捨不得伤一分的珍宝,却在曾经受过那种的对待,紧紧搂着怀中人的孟子骞,那双被暗色染黑的双眼里,几乎蕴藏着世间最黑暗的风暴。 白知非,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后悔两辈子骨子里都改不了的劣根与贪心! 终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察到怀中人终是哭累了的渐渐安静,唿吸一点点渐入平稳,孟子骞垂头,怀中人已经累睡了过去。 少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眼圈红肿,眉头却依旧蹙着,唇抿的很紧,小脸苍白的似一株脆弱的冰花,一碰就碎。 将人轻轻揽在怀中,看着陷入睡眠的人唿吸愈发平稳,抬手,轻抚着这张稚嫩却美好的过份的小脸,指腹上湿润的触感却是那样的陌生。 他记忆中的少年总是在笑,无论是羞涩的笑,还是天真的笑,亦或者是开心的笑,幸福的笑,从来都没有像这次般,哭的这样歇斯底里。 怜惜的低头,孟子骞在人沾染着泪水的眼皮上落下温柔的一吻。 哥哥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你,谁也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终于要开始虐白知非辣,熬死我了~ 第五本入v的文,一路走来每次看到眼熟id出现,讲真,很感动也很开心,仔细想来,如果不是有你们的陪伴与支持,能不能走到现在还是个未知数,不管怎么样,果果会尽力写出大家喜欢的故事,如果文里出现常识性错误,也请大家帮忙指出来,作为学渣有时候真的觉得脑子不够用 为了感谢小可爱的订阅及支持,果果准备了两波红包,今天放送第一波—— 截至29日零点前,本章下留言的小可爱每人限购一枚红包,刷零分负分不算哟,期待你们能让我破产的再充一次晋江币 下一波红包明天公布~ 第24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22 天开始擦黑, 第一基地外城门处某个关卡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蹲在值班的小年轻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套着近乎,偷偷的递了好几根烟,小年轻才面有霁色的跟他说起了自己的独家消息,听的中年汉子眼底是异色连连。 最后中年汉子似乎又说了些什么,还往小年轻怀里塞了两包软中华,小年轻犹豫着想推拒,却被中年汉子阻止了。 「赵兄弟,咱们哥儿几个为了这顿饭, 将一个星期的票都投进去了,无非是想以后你在城门口多担待, 虽然没有末世前的山珍海味, 但是菜管够,酒管饱, 你再推来推去就是瞧不起老哥我了。」 小年轻早被酒勾起了馋瘾,末世里的菸酒属于官方垄断物资, 末世前他就好酒, 现在有免费的怎么可能忍的住, 只是自己如果离开…… 看出他脸上的顾虑,中年汉子摆了摆手道:「这大晚上的哪里来的人进出, 实在不行我派个信的过的弟兄帮兄弟你看着, 等兄弟你吃饱喝足再换回来,」 小年轻眼睛一亮,拍着人的肩膀哥俩好的道:「老哥都这么为兄弟打算了, 兄弟再不去就太识抬举了,老哥放心,到时候随叫随到。」 又说了几句,中年汉子才转身大步离开回了临时租住仓。 才关上门,中年汉子脸上原本爽朗的笑全被肉痛替代,一屁股坐下来咕噜噜的将队员倒的水喝完,骂道:「黑,真tm黑,比劳资们抢劫还黑,贪了劳资整整三包烟才把他的嘴撬开。」 第47页 说着扭头将视线放到不远处男人脸上道:「果然那小子之前守夜偷懒的时候摸到实验室附近睡觉时,听到里面传出的惨叫声,那里面藏着的□□不离十,应该就是白老大你要找的那个小白脸了。」 听到这话,白朗眼神暗了暗,「他好好的跑实验室附近睡觉?」 「白老大,你不知道那小子末世前就爱干这种事,专挑危险的地方摸,按他的说法就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实验室可是孟子骞的私人实验室,明文规定不许靠近,如果不是他觉醒的那个什么能让人忽略他存在的异能,他早被捉住弄死一万次了。」 对于大汉的话,白朗不可置否,见此大汉这才将打听到的事一一如实叙述,他眼底一阵明明灭灭。 几天前,他顺利的进到了第一基地,开始不动声色的在里面寻找着白知非的影子,可是第一基地的制度极其森严,再者很多地方没有孟子骞的指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白朗动手只有一次机会,然而他却不知道孟子骞会将白知非关在哪里,一旦他选错地点,二次动手几乎不可能。 如果可以,白朗也不愿意跟孟子骞这样的人作对,但是白知非却偏偏在他手上。 白知非是唯一知道有关小非真实身份的人,如果他死了,在末世信息已完全混乱的现在,他将彻彻底底的失去一切线索,所以白知非就算要死,也要等他从他的嘴里把有关弟弟的消息撬出来再死。 至于找孟子骞合作?白朗从来没有想过。 一是他根本不信任孟子骞,作为曾经的对手,也都经歷过末世,白朗并不敢说孟子骞一定不会挟持着他这个弱点,用来对付他,二是因为这几年间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意外,很有可能就是孟子骞的手笔。 他弟弟的命,哪怕只有1%的危险,他都赌不起。 既然现在知道白知非的确实在孟子骞的实验室,那么他需要做的就是将白知非从孟子骞的实验室里弄出来,然后撬开他的嘴。 白朗起身刚准备离开,就听汉子忽的起身沖他道:「白老大,你什么时候行动,到时候兄弟们去给你开路。」 「就是,当时都说好了,只要你打服我们,我们就认你当老大。」 「咱们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经不住皮糙肉厚,帮白老大你挡挡刀还是做的到的。」 「嘿嘿,俺认定白老大你了,长这么大除了俺娘还从来没人打的过俺。」 背嵴微僵的白朗扭头,就看到身后一排的坏人锦集脸,只是虽然每个人都长的凶神恶煞,看上去没一个好人,但是这会要么挠头,要么傻笑,脸上露出的神情都很真挚。 这个打劫队是来z市的路上遇到的,一伙二十多个人将国道拦下收『过路费』,后来言语冲突跟白朗打了一场,结果自然是白朗将他们全给收拾了。 也是怕逼急了,对方狗急跳墙,再者白朗看的出来,他们个个长的虽然是凶神恶煞,但是过招中也不耍什么阴谋诡计,也就放人离开了,却不想在第一基地外拍自己肩膀时再遇,他们已经是第一基地里有名的『恶人小队』了,甚至还主动上前要给他帮忙。 因为上辈子的事,白朗其实并不愿意跟人有过多牵扯,更不愿欠人人情,再者这件事如果做了,就成了第一基地的头号敌人,反射性的就想回绝。 却不想大汉先一步上前道:「白老大你一个人怎么跟整个基地对抗,基地里有那么多强者,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顾不过来,再说了,你把那小白脸捞出来后呢,去哪?」 白朗沉默了,他哪里有什么计划,在他的想法中就是先将人弄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撬开白知非的嘴,到时候白知非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意,他只在乎他嘴里有关弟弟的消息。 「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咱们恶人小队的重要之处嘛,什么时候白老大你行动提前告诉咱们,我会提前将西南哨口换成自己的人,到时候白老大你就往那个方向沖,保证没人敢拦你。」 看着咧着口黄牙,这刻笑的颇有几分憨厚的大汉,白朗自进第一基地后,冷硬的面上有了微弱的变化。 …… 餐桌上,孟子骞给人将剥好壳的水煮蛋放到盘子中,随意似的道:「小泽还记得前几天晚上做了什么恶梦吗?」 楚忻泽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忘记了,」 瞧着人似乎有些苦恼的模样,孟子骞笑了下后道:「忘记了就好。」 见人模样似乎有些呆,他伸手颳了下人的鼻尖道:「因为是不开心的事,所以忘记了才好。」 被人亲呢动作弄了个红脸的楚忻泽,摸了摸自己烫的厉害的鼻子,幸福又羞涩的笑了笑。 吃过晚饭,又陪人看了会儿电视,因为今晚有要事处理,孟子骞只能先哄人早点去睡觉。 看着床上睁着双大眼睛的人,给人掖好被子后,低头在耳尖儿似都缩起来的人额上印下一吻,浅笑道:「晚安。」 扯了扯被子,似想遮住微红的小脸,楚忻泽道:「哥哥也要早点休息,晚安。」 合上房门走下楼,就见一个白大褂实验人员快步走了过来,刚想说什么,却被他抬手阻止。 瞥了眼二楼方向,孟子骞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小声点。」 那人也是知道负责人有多宠这个宝贝弟弟,平时真是跟护眼珠子似的,只能压低自己的声音作起了汇报。 第48页 「……据一个月的时实观察与监测,1号实验体体内的晶核已经成形,状态稳定,随时可以取出。」做完总结,白大褂实验人员才将手中的数据递给了面前人。 接过数据详细的看了一遍后,孟子骞眼底似闪着冷寒的光,「今晚取晶核。」 他一刻也不想再多等了,不仅是为了晶核,更是为了他心尖上的人报仇。 …… 实验床上,四肢被紧紧的束缚在四个角上白知非,手臂上满是注射药剂后留下的针眼,那双不可一世的双眼中,满布着一种绝望的死寂。 整整几个月药物在体内日里继夜的折磨,早就让他没有了曾经的嚣张跋扈,与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白知非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梦,梦中的一切令他恐惧的全身发抖,梦中的一切几乎颠覆他全世界的不真实。 分明昏倒前他还在医院,他还记得,他不过骗那贱女人,让她帮他杀了孟泽,就会给她钱,她却拿着照片嘲笑他,咒他死,说等他死了,他的一切都会是孟泽的。 他在病床上气到全身发抖,气到恨不得想杀了她,然后他也这么做了。 他不过从后面用力一推,那女人就摔了下去,脑袋跟西瓜一样嘭的开了花。 他想啊,他死了孟泽才不会得到他的一切,因为孟泽一定会死的比他更早。 毕竟白朗那么在乎他,毕竟骞哥哥那么在乎他,一定不会看着他死的,一定会抽干孟泽的血救他的,于是他自己刺了自己一刀。 他以为等他醒来,听到的将会是孟泽死亡的好消息,然而,醒来的一切几乎令他目眦欲裂到崩溃。 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亮着刺目的白炽灯,摆放整齐散发着种冰冷的惨白感的玻璃试管与金属仪器,一直忙碌走来走去的白大褂,不停注射的药剂,体内日里继夜的折磨,令他崩溃到死的痛苦。 白知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被关进实验室,为什么会成为小白鼠,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这样。 直到某天,他在实验室中看到了那个曾令他动心不已,令他为之痴迷疯狂的男人,然而面对他求救似的希冀的目光,他只是用着那双不再温柔,不染丝毫温度的双眼看了他一眼后,平静的将视线收了回去。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间实验室从一开始就是孟子骞的,他是这里的负责人。 他不懂,为什么白朗会放弃他,他不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吗? 他不懂,为什么孟子骞突然变成了将他送上实验台的罪魁祸首,他不是说过他是最特别的吗? 他不懂,他设计的那个借刀杀人的局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一觉醒来,他会跌入这种地狱。 从小到大白知非一直以为自己是特殊的,他以为他会像小说中的主角一样,用着头脑中那些记忆碎片改变自己的人生,改变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一切。 他似乎也的确做到了。 从有了上辈子那零零碎碎的记忆开始,他就一点点的布着局,认识对方,跟对方成为朋友,取得对方的信任,甚至哄骗对方跟自己玩一个没有结局的身份对换游戏。 用长达数年的时间,他一点点模煳周围所有人的记忆,让所有人在见到他第一眼时,下意识叫他白知非,而不再是以前的名字——孟泽。 从来没有任何人对他产生过怀疑。 他将准备过马路的人推出去,他以为对方一定会被车轮辗成肉泥,这样孟泽就会彻底成为过去式,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但是司机及时打了方向盘,让那人捡回了一条命。 他威胁孟海,让孟海去医院里再弄死对方,毕竟对方的血型太特殊,如果闹开,太过引人注意,没想到正好遇到对方醒了过来,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他以为他是装的,将计就计的稳住他,准备找个时候再偷偷弄死他,为此还让孟海搬了家,搬到了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他分明成功了,在见到他血型的那一刻,白朗就信了,虽然加验dna时,他确实恐惧过,但是分明连老天都在帮他,五亿分之一的概率都被他撞见了。 他成功的改变了一切,得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他有大把的遗产,他有一个温柔的骞哥哥,他有一个手握万千财富对他愧疚不已的哥哥,这些全是他的,都是他的,可是…… 全没了,所有的一切全没了。 白知非不懂,他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些天来,只要不再被药物折磨后,没有一天他不在思考这些问题。 正安静躺在实验床上的浑浑噩噩想着这个问题的白知非,忽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称唿传来。 「孟教授。」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掉入平静湖中的一颗小石子,让他眼底终是泛起了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该来的马上都要来了,该见面的也快见面了,该打起来的也快打起来了,该死的也快死了~ 红包第二波—— 截至31零点前在【本章及下章】【同时留言】的小可爱,限购红包一枚,别看漏了哦,是两章哦,明天统一发放~ 感谢在2020-03-27 00:58:07~2020-03-28 23:5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桑姓人儿ing 8瓶;雨落清秋 2瓶;我心悦你 1瓶; 第49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23 安静的房间中氤氲着清新的清香, 浅色的窗帘铺开,隔绝了窗外的夜色,也隔绝了窗外不美好的一切,如同在理想的乌托邦与末世中间划下的一道天堑。 柔软的被褥间,楚忻泽大半张脸都埋在里面,他的睫毛颤抖的厉害,像是沉浸在无边的梦魇之中,得不到解脱,额上的冷汗不时掉下, 晕染出一片水渍。 【棂子式的隔窗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糰子恹恹的趴着, 胖嘟嘟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戳着手中的童话书, 可爱的小脸上写满了矜贵的不开心。 忽的,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还有保姆含笑的声音,「大少爷回来了。」 将手中的书包交给保姆, 穿着校服的小少年边脱着校服外套, 「听说下午爸爸出差回来了?」 他边说着往四周看了两眼, 只是家里一个人也没瞧着,就连平时的小糰子也没见着, 不由惊噫出声, 「小非呢?」 保姆没有说话,朝楼上的方向努了努嘴,眼里带着几分揶揄无奈的笑, 小声道:「先生临时接到电话又走了,说晚点回来。」 听到这小少年明白了,这是爸爸没守承诺的在家里陪他,人给闹脾气了。 虽是这样,眼带纵容笑意的他却并不觉得自家弟弟哪里不对,毕竟这全都是他宠出来的,而在他眼里小糰子骄纵的可爱,就算无理取闹也惹人疼的紧,没错,弟控就是这么不讲理。 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小少年装模作样的嘆了口气感嘆道:「唉,亏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找irci专程定制的巧克力,既然没人收,我还是自己吃掉好了。」 小糰子虽然人在二楼,耳朵却一直竖的高高的留意着楼下的动静,一听说哥哥要吃他的礼物,还是irci的巧克力哪里还淡定的住。 扭着小屁股就爬起来,童话书也不要了,边往外沖,边急吼吼的道:「坏哥哥,不许抢,巧克力我的,礼物我的。」 刚跑到楼梯口,就见小少年一脸笑意的站在下面,手中的礼物盒完全无损,刚刚分明就是在乍他。 被羞的脸通红的小糰子鼓着包子脸,用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着楼下骗他丢人的哥哥,奶凶奶凶的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 看到这幕的小少年,直想将小糰子抱到怀里好生亲亲再揉搓揉搓,可是想着小傢伙脸皮薄,刚才才欺负了人,到底怕人真恼了他,忍住到了唇边的笑,将礼物盒递上道:「小非,生日快乐。」 小糰子叉着腰,鼻孔里发出声软叽叽的哼声,娇矜的不行。 只是对面到底是对他最好的哥哥,还是磨叽着下楼打算去接礼物,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注意礼物,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身子前扑的朝楼下栽去。 「小非——!!」 那瞬间,被吓坏的魂飞魄散的小糰子,只看到不远哥哥扔下礼物后朝他扑来惊恐无比的脸。 血,无数的鲜血在视线中蔓延,沾在他的脸上,沾在哥哥的身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 看着倒在地上的哥哥整个袖子都被鲜血浸湿,却将他从头到尾护在怀中,没伤到一分,他被吓到全身发抖,趴在人身上哇哇大哭。 「哥哥,哥哥,呜,我不要礼物了,小非不要礼物了,哥哥你别死,哥哥……」 他不要礼物了,以后都不要礼物了,他不吃巧克力了,他只要哥哥好好的,他什么礼物都不要了。】 「哥哥——!」 自梦中挣脱的楚忻泽,惊叫着坐起身,他胸膛不断起伏着,睁着那双似还沉浸在梦中无法回神的眼睛,任由着眶中的泪水顺着下巴,一颗又一颗不断的落下。 无数的记忆像是走马灯花般的掠过,很小的时候被哥哥抱着举高高的,坐在哥哥背上对方笑着让他当马骑的,危险来临时将他护在怀中满身是血的…… 他记得他叫白知非,他记得因为贪玩他被人贩子拐走了,他记得警察端了人贩子窝,他记得最后流落到孤儿院,他记得他有一个哥哥,他记得总有一个人隔着铁栅栏给他零食吃,他记得那个人跟他玩了一个无期限的身份对换的游戏,他记得那个人的名字叫——孟泽。 跌跌撞撞的爬起床,楚忻泽鞋都没来的及穿,赤着脚就这么冲到了楼下,灯火通明的客厅中,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想到人这会肯定在实验室,拉开大门就想往外跑,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去路。 「小少爷,外面很危险,负责人吩咐过您不能出门。」 楚忻泽失魂落魄的道:「我……我要见哥哥,我要见哥哥。」 守卫见他鞋也没穿,以为他是做恶梦了,想着孟子骞对人平时那种毫不掩饰的爱护,只能安慰道:「负责人很快就回来了,您回去坐会儿,不然负责人看到您这样,又该担心了。」 『小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然哥哥会担心的。』 耳畔似响起男人温柔的声线,楚忻泽似这才发现自己赤着的脚,似乎生怕自己这般没有照顾好自己的模样被男人看到,对方又会心疼难过,他立刻转身回到了客厅。 沙发上楚忻泽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枕在蜷起的膝盖上,赤着的脚暴露在空气中,十个脚趾头都似主人般,不安的蜷缩着。 第50页 想着刚才的那个梦,想着自己走失的这十多年,想到当初那个在意着自己的哥哥,泪水无声的自眼眶中颗颗滑落。 …… 换上了白大褂,走到实验台前的孟子骞,看着实验床上不过短短月余,为配合药剂药效发挥,被折磨的似厉鬼般的人,那双向来温柔的双眼,无波无喜,平静到诡异。 不同于曾经他出现的瞬间,那双眼睛总会在他出现的第一秒,将爱慕痴迷的目光全部集中放到他的身上,现在的那双一点点移向他身上的眼睛里,闪烁着的主人自己都未觉察到的恐惧与害怕。 白知非看着眼前这个他至始至终都爱到骨子里的人,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他的唇角永远带着令他心动不已的笑,眼睛里盛放的温柔像是春天里的光,似乎碰一下都会暖到心尖上,但是只有白知非知道,那里根本不是暖到心底的灼热,而是足以冻裂灵魂的无情与冰冷。 白知非一直都知道,孟子骞的主场是实验室,在这里孟子骞就是天,孟子骞就是地,孟子骞想让他生,他就能生,孟子骞想让他死,他就必须死。 短短几个月来,他尝试到了从云端跌入到无边的地狱,每分每秒,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与疯狂,曾经隐瞒着的所有阴暗,他整个人生几乎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这几个月来他几乎是生不如死。 只是,他不懂。 「为……为什么?」 哆嗦着唇,用着嘶哑粗粝的声音,白知非问出了这几个月来最想问出的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骞哥哥,为什么你会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不是说过知非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吗?你不是说过的吗? 似乎是看懂了那双眼睛中所有情绪,孟子骞抬手抚上了对面人那张脸。 而觉察到薄薄的塑料手套,抚上自己脸的触感,被禁锢的全身不能动弹的白知非止不住的一抖,眼底本能的露出惊恐的情绪。 短短几个月来,他已经恐惧于任何人的接触,哪怕是他曾经最渴望的这个男人。 似乎愉悦极了他这种不受控制的本能惶恐,孟子骞唇边划开抹浅淡的笑,「为什么?因为……你想杀他。」 瞳孔倏然收缩,直到这刻白知非终于明白,原来兜兜转转到最后,原来所有的一切竟然都转到了最初开始的那人身上。 「我曾经在心里承诺过,不会容许这世界上有任何人再伤害他一分一毫,没有人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闪着一种旁人无法插足的温柔,似乎人生中所有的爱意与情绪,全部都为那一人倾注,而旁人就算穷极一生,也分不到一丝一毫。 白知非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眼前这个他爱到卑微的男人,愿为他献上灵魂的男人,提起那个人时,眼底闪烁着的那种柔软的色彩。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孟子骞。 不同于四年来见惯的笑,好似一朝由刻板的照片到真实可触摸的过渡,原因不过是提起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白知非忽的觉得整颗心疼的厉害,比这几个月来体内那种蜂拥的撕裂更疼上千倍万倍,这几个月来,他无数次为这人找的藉口,无数次自我催眠可能有的苦衷,在这瞬间啪的一声彻底化为泡影的破碎。 整整几个月,精神处于极度紧绷的他,这刻终于像是崩到极致断裂的弦,源源不断的泪水齐齐涌出的同时,也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做,就有那么多,我做了那么多,却什么也得不到,他只是个一事无成的蠢货,除了那张脸,他什么都没有,他根本配不上你,他不配得到你的一颗真心,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这些年来,你从来不愿意对我真心的笑一次,从来不愿意看我一眼,骞哥哥,知非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为什么你看不到我,为什么……」 然而听到这话的孟子骞脸却蓦地沉冷了下来,那双看着泪流不止人的眼睛,冰冷到几近毫无机制。 「跟他比,你配吗?」 双眼似因为不可置信瞪的凸出,满布着红血丝浸着源源不止的泪水,模样看起来狼狈的骇人。 张着唇,白知非似乎想反驳些什么,似乎想告诉面前的人些什么,似乎想承诺的说些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可以改,变成你喜欢的那种人,只要你不爱上除我以外的人就好,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只要你用说起他时的那种温柔,说起我,看着我,想起我,像放他在心上一样,将我放在心上就够了。 但是,还没来的及开口的话,却在对面男人张唇吐出的话语中彻底失声。 「从一开始,你不过就是个工具而已,而他是我这辈子都想好好守护的掌中珍宝,本来你一直听话的话,还打算让你一直活着的,毕竟原装才是最合适的,但是,你偏偏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他,伤害他,既然狗不听话,那就……」 「杀了好了。」 杀了好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 白知非就这样看着男人眼底含着能冻伤人灵魂的温度转身,他脱下手套的动作还是那样的优雅,就像曾经一样完美无暇,然而不同于曾经,现在的他如同雕像般不停的流着泪。 源源不断的泪水自眼尾处淌下,沾湿了他的短髮。 第51页 他是特殊的,最特殊的,原来他是最特殊的那个工具,现在杀了就结束了。 感受着手术刀划破皮肤,带来的那种无边痛苦,感受着整颗心脏似在这颗被彻底碾碎的绝望,白知非忽的想到了那个摆脱不了的梦中,他被无数个不知明的怪物攻击,按在地上啃掉身上的血肉的画面。 他没有被怪物一口口啃掉身上的血与肉,却被他珍放在心尖的这个男人一刀刀凌迟的解剖,不过为了他从来看不上的那个蠢货。 想到这儿,满身是血的他突然疯狂的大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 这是报应吧,报应吧! 我抢了你的身份,抢了你的人生,你却抢走了我的全世界,抢走了支撑我生命最大的信仰,白知非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 「啊——!」悽厉的惨叫混合着撕心裂肺的崩溃响彻整个实验室。 就在此时,嘭的一声巨响打破了整间实验室的悽厉。 作者有话要说:坏人就要得到惩罚,看我的三观多正 【上章及这章】留言的小可爱得红包一枚,没有留的或者漏了的,快去补呀,截至31日零点前哦~ 跟你们讲个笑话:有个人码字到将自己感动到哭成傻逼,眼睛现在还是肿的→没错,那个人就是我:)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讨厌□□一键登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禾 14瓶;夜阑听雨、是我呀 5瓶;一个桑姓人儿ing 3瓶;雨落清秋、朝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24 正拿手术刀取晶核的孟子骞不过一抬眼的功夫, 就觉察到面前实验品竟已不翼而飞,四周甚至找不到偷窃者的影子,那双眼睛中的色彩歷时冰冷的吓人。 但见整间实验中的金属器材蓦地全部升起,像是道道锋利的箭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只听唰唰唰声音不绝于耳,实验室的墙面就被射成了一只只刺猬。 除了一个方向。 无数钢盘手术刀镊子似在行进途中遇到了堵看不见的光墙,所有的攻击被全部阻挡在光墙之外,噼里啪啦的金属掉落地声响起一片,那后白朗的身形显露出来。 孟子骞见到他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反而有种宿命如此的错觉。 四年前的第一面,他就觉得白朗将会是他最大的敌人, 四年时间终于应验了这种直觉。 他清楚的记得, 不久前楚忻泽梦中叫着哥哥,那是种愿付出一切的崩溃,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一旦被白朗发现人的身份, 等待他的将是永无宁日, 以及彻底失去。 他无法想像巨龙丢失了他的宝藏后, 会疯狂的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白朗还是去死好了。 孟子骞眼底浮露抹冷笑, 只见他抬起的掌中, 似托着一团流动的水,看上去一戳就破的脆弱,但是白朗却从上觉察出了危险。 果不其然, 在险之又险的避开那一击后,他原本所在之地已被腐蚀出一个大坑,先前脚边的金属都跟化了的冰淇淋似的,可想而知如果他没有躲开那一击,他的下场会是怎样的。 还不待白朗多想,下一击已到眼前,紧接着白朗觉得孟子骞几乎颠覆了他对末世的所有认知。 金,木,水,火,土,短短时间,孟子骞将五行元素用了个遍,而且每种异能的等阶都不低。 白朗自认为从没小看过孟子骞,甚至猜想过孟子骞可能跟他一样,觉醒了不止一种异能,可是直到这刻,他才知道,他猜到的原不过冰山一角,孟子骞比他想像中的更为强大,可怕。 看了眼自己手上提着的人,全身是血,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白朗知道白知非这是快死了,他不能再耽搁了,而门外的声音也愈来愈大,显然外面也快顶不住了。 将人往外一甩,白朗终的使出了他最强大的一击。 就见平地风起,无形的风,化为万片轻如薄翼的利刃,在被损坏的不成样的实验室时隐时灭的灯光下,刃口闪着森寒的光,完全可以想像的到被那风刃扫过,带走的可能都是一块皮肉。 就在实验室灯灭,孟子骞伸手招来无数金属,瞳孔勐缩的瞬间,万道风刃齐发。 黑暗中,金属与风刃的相撞,激烈的乒桌球乓,火花四溅。 灯再闪起时,白朗所在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徒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足也见受伤之重。 而另一边的孟子骞,同样是从未有过的狼狈,那张向来温润的脸,被风刃划破一道小口。 一缕鲜血自中渗出轻淌而下,配合着他敛目冰冷的笑与周遭被肆虐过的满室疮痍,直看的人头皮发麻。 视线死死的盯着白朗所站方向,看着星星点点血迹延伸的向外,孟子骞唇边勾出抹冰冷刺骨的笑,徒手捏灭了阻碍在身前的最后一缕风刃。 …… 楚忻泽是被门外的吵闹声自梦中惊醒的,回过神他发现自己还蜷缩在沙发上,周围也并没有孟子骞的身影。 听到外面槽乱的声音与脚步声,还有不进传来的暴喝声,不知怎么的,他本就因为人一夜未归而乱成一团的心,忽然间更是惶惶了。 拉开大门,他发现门口24小时都在的守卫不在了,楚忻泽知道那是孟子骞担心作为一个普通人的他待在家会有危险,专程留下的一队人,而无论怎么样他们都不会主动离开的。 第52页 看到他们突然的不知所踪,楚忻泽心中那种不好的恐慌愈来愈大。 他立刻冲出去,抓住急匆匆跑过的一个人,红着眼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本是赶去实验室支援的异能者,被人一扯,心下不耐烦的刚想将人只手挥开,可是当看清问他人的模样后,立刻将脸上的表情放缓了,哪里还有半点不耐烦。 作为孟子骞的手下,所有人都知道,第一基地里最不能惹的人不是孟子骞,而是他那位被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弟弟,孟泽。 不见末世来临前短短不到一个月,孟子骞命人在基地里建起了一栋小洋楼,无论装修布置完美契合曾经的家,只因为怕孟泽对陌生的环境有拘束感,每天必抽时间陪人吃饭,看电视,甚至哄人睡觉。 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得罪了孟子骞,他可能会考虑利益得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但是得罪了孟泽,孟子骞必定是不死不休。 因为孟泽是孟子骞唯一的逆鳞。 「孟泽小少爷,是您哥哥孟子骞被人袭击了,是一个叫白朗的异能者,把他弟弟救走了,我刚才听人说他弟弟白知非都感染了丧尸病毒,白朗却硬闯了进去,不过那个白朗受伤很重,也快死了……」 轰隆—— 听完这番话的楚忻泽只感当头晴天霹雳而下,脚一软,在人惊叫声中,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那双瞪大圆睁的眼睛中,是满满的惊愕,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他听到了什么? 他的哥哥白朗,硬闯实验室将『白知非』救走了? 如果那个人是白知非,那个人是白朗的弟弟,那么他又是谁,他分明明才是白知非,他分明才是白知非…… 他记得小时候每次受委屈,哥哥都会心疼抱着他哄他的模样,他记得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哥哥守在他床边一宿一宿陪他的模样,他记得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哥哥拼了命的救他满身是血的模样…… 如果那个人才是『白知非』,那么他是谁?孟泽?不,他不叫孟泽,他叫白知非,他叫白知非…… 是的,那个人偷了他的身份,骗他说俩人是一辈子的朋友,骗他跟他玩一个永远不结束的身份对换的游戏,骗了他整整八年后,从身后将他推出马路,他才是小非,他才是白知非…… 心口似撕心裂肺般的疼,那种被最好朋友背叛,发现曾经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不过是对方一场又一场的骗局。 甚至因为自己的愚蠢,将害得那个在意他胜过生命的哥哥丧命的痛苦,混合着鲜血与肉沫,混合着无情的真相,被一刀又一刀残忍的割开。 这种感受疼的他几乎有种忍不住想痛哭出声。 全是他,全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当年他当时乱跑,如果不是他贪玩,如果不是他随便相信别人,如果不是他忘记了一切,如果不是他在一次次的梦中没有及时想起来,如果……哥哥出了事。 一把将面前男人推开,楚忻泽疯了似的朝外面跑去。 泪疯狂的在眼里肆虐着,像心口破开的那个大洞,积攒了太多太多的痛苦与绝望。 白朗你回来,你快回来,我才是小非,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白朗!!!!」崩溃的哭喊,尖锐而痛苦。 …… 此时一路疾驰逃出了第一基地的白朗满身是血,他将背上的人跟垃圾一样的掷在地上后,转身一把捏住了人的喉咙,将人跟拖死狗一样的拽到眼前,神情狰狞,语气狠戾一字一句的道。 「说,你把小非怎么了,他到底在哪?」 白知非双眼无神,麻木的看着虚空,似屏蔽了周围所有的一切,整个人只沉浸在自己崩塌绝望的世界中。 骞哥哥,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就是不爱我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呢…… 然而他的自怨自艾并没有维持太久,整个人就勐的被掷到了地上,见到他无动于衷的白朗眼睛充着血,没有半点犹豫的,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但见寒光一闪。 「啊——!!」 痛苦的惨嚎声中,白知非捂着血流不止的手,疼到全身痉挛到发抖的打颤。 一旁地上,一截染血的手指躺在地上。 脖子上被架上了那把染着血的匕首,白朗眼底闪着疯狂的恨意,「你再给我装死,我今天就将你的十根手指头,一根一根全部砍下来,说,你到底把小非怎么了!」 被剧痛唤回神志的白知非,用力的睁开几乎被鲜血覆盖的眼睛,努力的辨认着面前的男人,好半响他才认出眼前人竟然是白朗。 白朗不是知道他做的事,为了报復,才将他扔进实验室了么?可是白朗却问他把那人怎么了?甚至费尽心力将他救出来? 浑浑噩噩的大脑似生了锈般的转动着,好一会儿,白知非似才忽的明白什么。 原来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孟子骞一个人的手笔,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就像不久前那个男人说的,从一开始他只是个工具…… 泪忽的就涌了出来,他的唇不停的发着抖,撑破极限的疼痛混合着无尽的绝望,令他双眼涣散极近死寂。 「你说不说!!!」怒吼。 艰难的转动了下眼珠,白知非看向了看着眼前这个人,利用了整整四年的男人。 第53页 全身染血,狼狈至极,脸上的表情似乎都狰狞的吓人。 或许是人之将死的麻木与绝望,或许是真的不想体会几个月来的疼痛,又或许只是想在死前给孟子骞添堵,让对方再恨他一点,这样说不定能让那个男人将他记的深一些,久一些。 白知非眼底的光芒像即将陨落的流星,翕动着微颤的唇,他道。 「他……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真没故意卡文(大眼睛无辜jpg)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云陵菲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涂鸦印花、云陵菲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 4个;月亮湾湾、云陵菲、榴槤雪媚娘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可爱 50瓶;陈醋少女 7瓶;学长 6瓶;是我呀 5瓶;一个桑姓人儿ing 3瓶;顾就江、落微、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25 坐在车上的楚忻泽频频往前看, 脸上全是焦急,眼睛里全是泪,而无论他怎么擦,无论怎么抹,那泪水似乎永远都会再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开着车满身是血的汉子看着副坐上脸上全是泪的人,嘴笨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 不久前,正在城外等队长的他,看见少年跟疯了似的冲出城,说要去找他哥哥白朗, 他当时听到这话整个都懵了,参与了这次行动的他自是知道, 白朗跑去救那小白脸, 不正是为了找他那个弟弟么。 想着追着白老大出去的孟子骞,他哪敢耽误, 也没等自家队长来,心一横, 开着车冒险将人带了出来。 一路上他只能将自己的听力异能再扩大些, 力求快点找到白老大。 终的。 「找到了。」 透过一片泪眼朦胧, 楚忻泽定睛望去,果不其然远处两个小黑点正激烈交战, 打的翻天覆地, 扬起地上一阵又阵飞沙走石。 随着愈近,他看的愈清,其中一个人明显处于下风, 楚忻泽一眼就认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亲哥哥白朗。 车还没停稳,楚忻泽就跳下了车,顾不得背后人大唿的危险,边用着已经接近嘶哑的嗓音不停的叫着那个名字,大步就往俩人方向跑。 「哥哥,白朗,白朗!!」 战圈中的白朗,这会是双眼血红,满身伤痕,几乎成了个血人,可是哪怕这样,他眼底的疯狂却不减半分。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知道了,他的小非,他的弟弟,他就知道到底是谁了,可是就在白知非开口的那一刻,那人的脑袋嘭的一声,炸了个粉碎。 染了满脸血的他,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他面前。 他所有的努力,在那头颅不全的尸体中,成了全部的徒劳。 他的弟弟,他的小非,他丢了十七年找了两辈子的弟弟,最后的身份消息,就这么跟他失之交臂。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了我最后的希望,孟子骞,为什么!!! 愤怒的火焰完全的燃烧了理智,此时的白朗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眼前这个人,杀了这个人,杀了他!! 忽的,以白朗为直径的一米内,滚出滔天气浪,他整个人似破茧的蝉,身上忽的鼓出道道皲裂,无数毛细血管撑破皮肤炸裂开来,形成一朵又一朵极速旋转的风刃,它们围绕着他疯狂旋转,带起一缕又一缕撕裂的气爆声。 短短不过眨眼功夫,他整个人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 下一秒,在孟子骞紧缩的瞳孔中,血刃齐发。 从那漫天血刃中觉察到尖锐危险的孟子骞,抬手就竖起了百道土墙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同时,万道金芒以雷霆之势,紧跟其上。 那向来最坚固的土墙这刻却似纸煳的般,被快速穿透,不见丝毫阻碍,终的在最后一堵土墙也嘭的一声粉碎后,风刃与金芒嘭的一声相撞。 霎时,那气波以两者为中心,如实质性的迅速扩散而开。 它们一头如黄金孽龙,狂傲耀眼,一只如浴血凤凰,戾鸣不屈,都在疯狂的撕咬吞噬着对方,想将对方死死压下,成为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它们彼此被对方切割,倒下,吞噬,再生,仿佛间似还能听到龙吟凤鸣,声声不歇,悽厉无比的撕斗。 一场无声的较量,似乎很长,其实不过眨眼之间,终的到底是那耀眼金芒更甚一筹,覆灭了红芒。 白朗眼睁睁的看到血刃穿透他所设下的全部阻碍,出现在了他紧缩的瞳孔中。 这刻,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快过光速的金芒划破空气,拖出的长长的火焰残影,似真的化为一头孽龙,直取他的心口。 直觉告诉他,他躲不开,他躲不了,他会死在这一击下,这场战斗他输了。 这刻,白朗忽的平静了,像是认命,又像是疲惫。 十七年的寻找,两辈子的答案,似乎他从来没有触及到过。 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当初,第一次去医院接才出生,却足足住了一个月院的弟弟的画面。 年幼的他,趴在玻璃窗外,看着护士在无数个婴儿床边,轻轻的托抱起一个白白嫩嫩的奶糰子。 他被抱起的时候开心极了,张着藕白的小手咿咿呀呀的冲着护士叫。 护士似乎低声跟怀中的小傢伙说了些什么,随后侧抱着小糰子,让怀中他的正脸看了过来。 第54页 第一次当哥哥,紧张的不知道第一面到底是笑,表现的亲切些,还是该严肃,表现的威严些的他,在玻璃外手足无措的憋红了脸。 忽的,他就见不远处的小糰子忽的张开嘴咯咯的笑了,然后对外面的他伸出两条藕白的手臂,咿咿呀呀的沖他叫。 他分明听不懂半个字,他却觉得他懂,小糰子在叫他:哥哥,哥哥抱抱。 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在一瞬间就化成了一汪水,他想,这是他的弟弟,一辈子都要当宝捧在手心里的弟弟,用尽生命也要保护好的弟弟。 可是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想到这,白朗那张几乎被血完全覆盖的脸上,忽的露出抹释然的解脱。 或许很早以前,弟弟就已经不在了,或许上辈子的白知非只是想让他更痛苦,才编出个故事骗他,弟弟死在他眼前,或许弟弟已经跟爸爸妈妈在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很开心了,或许他们三人都在等着他。 眼睁睁的看到金芒迅速接近,出现在了他紧缩的瞳孔中,直至他的眼前,白朗缓缓的闭上了眼。 小非,哥哥来找你了。 然而就在这一秒。 「不要伤害我哥哥——!」 尖锐崩溃的哭喊声,白朗全身一震,下一秒,他勐的睁开了双眼。 而入目的瞬间,是整个世界的安静。 一个少年,一个长相肖似母亲眉眼的少年,大张着双臂,满脸全是泪的将他以一种极为保护的姿态,护在了身后。 他胸口处,正绽开大片艷丽的血花。 楚忻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唿吸声,一唿一吸中,显得又重又沉,他能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疼的他全身打颤,他能看到对面几乎被染成血人的男人瞪大的双眼中,那种惊恐到近乎下一秒就天地坍塌的颤抖。 他不停的颤抖着唇,似想问他:你叫我什么。 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楚忻泽颤了下唇,轻声道:「哥哥,我才是……小非……」 似乎想笑,对眼前的人笑一笑,就像小时候那样,他将他捧在手心里的时候那样。 他总跟他说,我的小非,一辈子都不要长大,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坐在哥哥背上,哥哥给你骑马马。 他会告诉他,别怕不用学会坚强,因为哥哥会学会长大,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是那样郑重的告诉他,你是我弟弟,没有任何人能越过我,伤害你,哪怕拼上这条命,我也会保护你。 他这辈子很蠢,而大概所有的幸运都放在了一起,让他幸运的有了这么个傻哥哥吧。 他的傻哥哥,从小就宠着他,捧着他,爱着他,将他看的比命都重要的傻哥哥。 「我终于能……保护哥哥一次了。」 随着这句话落,白朗的视线中,那个他找了两辈子的人,就那样挂着那个如记忆中的笑,缓缓的倒了下去。 「小非——!」 直到远处那人倒下那刻,孟子骞才从那种震惊与猝不及防中回过神,身体快于本能的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一把将人接在怀中。 看着人胸口的那个血洞,他立刻伸手去捂,像是只要捂住这个伤口,这个人就会像从前一样再对他鲜活的笑般。 黏腻的血顺着他的指缝不住的往外淌,将他白色的袖口染成暗红,将他的衣襟全部染红。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颤抖过,独独这一次,手颤抖的厉害,甚至于捂住胸前的伤口都做不到。 沾满黏腻鲜血的手,不停的释放着木系治疗异能,可是他的异能是他经过实验药剂催发出来的,并不是自然觉醒,所以他亲手造成的伤,根本无法亲自治疗。 这直接导致他手下的血怎么也止不住,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可是孟子骞还是偏执的释放着,偏执的给人治疗着,似乎只要加大点,再加大点,总会有效果。 然而,源源不断的血,像是想用最快的速度流完。 孟子骞这刻忽的觉得很无助,很茫然,很恐慌,他是末世第一基地的负责人,他手握重权,他可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是末世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是这刻他却像是迷路在森林中的孩童,恐慌到颤抖。 谁能出手救救他的少年,谁能救救他的少年…… 当一个人恐慌到无力时,他的泪腺会不受控制,人是会哭的,哪怕是那个似乎永远只会笑的孟子骞。 「滚开,滚开,孟子骞,你给我滚开,把弟弟还给我,把弟弟还给我!!!!」 重伤濒死的白朗,几乎是半爬过来的,他身上满沾着混合着血液的泥土,如同一只崩塌了全世界的饿狼般的,发疯似的咬在了男人紧紧搂着人的臂上。 任凭那处鲜血淋漓,孟子骞却不闻不问,紧紧的搂着怀中的人,怎么也不愿松开半分。 泪水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对不起悉数掉在了楚忻泽的脸上。 「小泽,求求你醒醒……求你……」 涣散与恍惚的不清中,楚忻泽似听到有人在哭,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叫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大脑,似都快速闪过着一副又一副的画面。 夕阳下那人温柔着双眼小心翼翼抱起他的,医院中怜惜的摸着他的脑袋的,轻笑着细心餵着他稀饭的,听他讲故事的。 饭桌上他总会夹一筷子青菜给他,夜色中会柔着温绻的双眼笑看着他,房门前他会突然低头吻他,末世后依旧给他一个家。 第55页 一直注视着怀中人的孟子骞,忽的见不远视线中的人轻合的眼中,泪水一滴接一滴的滑落,掉落在了他的柔软的发间。 张了下微颤的唇,他说:「好想……好想……一辈子……。」 在我心里,你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在我人生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对我那样的好,那样的温柔,以至于我从不敢奢求,不敢触碰,哪怕那样的喜欢着你,也不敢告诉你,只敢自卑的躲在角落里看着你,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站在你的身旁。 直到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你想跟我一辈子,我是你心中的那个唯一。 当时的感觉像在做梦,一个用尽我人生全部好运的美梦。 抬着颤抖的手,轻抚着男人眼角流下的泪,滚烫的泪也自人的眶中颗颗滚落,无力的扯着唇,楚忻泽的声音发着抖,「喜欢……好喜欢你,可是……对……不起……」 我分明说好了这样陪你一辈子的,我分明不该这样的,可是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哥哥,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死在我的面前。 所以,只能辜负你,对不起。 死死的抑住心房中,那种被千刀万剐的凌迟滋味,死死的搂着这个人,孟子骞的身体都在不自觉的抖着,嗓音压抑而痛苦,「是我……对不起你。」 太贪心,太过于执着,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关于你的一切,圈禁你的人生,甚至想杀你最后的亲人,是我该跟你说对不起。 楚忻泽虚弱的笑着,泪水却无声的滑下,「那……我们……两清了。」 胸膛中的空气似乎愈加稀薄,稀薄的连唿吸都愈来愈困难,眼睫不受控制的轻垂着,像是即将进入冬眠的蝴蝶。 可是像不舍,像是害怕,又像是留恋,楚忻泽染着血的手,依旧死死的抠抓住人的衣衫,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以至于在上人衣服上留下五道清晰的血指印。 努力睁大着眼睛,有些激动的起伏着胸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下辈子……下辈子……」 泪水模煳了眼前的视线,孟子骞握住那只染着血似乎用力到极致,以至于不停泛着颤的小手,把它轻轻的包裹在手掌中。 就像不久前,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顾周遭一切,这般温柔的牵着它,就像少年双眼亮晶晶的把冰淇淋凑到他面前,单纯又无垢的说出那番话后,他俯身落下的那个幸福的吻。 只是当时的甜蜜,现在已经化为现在的苦涩与痛苦。 抑着颤抖的嗓音将人揽在怀中,将吻混合着源源的泪,一起落在人额头上,承诺道:「……好,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找到你,到时候咱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似得到了最重要的承诺,楚忻泽眼睛中绽放开一抹如释重负的光芒,唇边似有浅笑绽放。 他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似乎想将他的模样记住,这样,下辈子大概就能早些找到他。 然而,不过短短几秒,他眼中最后的一束亮起的光,终像是簇簇繁星的陨落,也像是烟火的落幕,一点一点的熄灭,一点一点轻合的消失,一点一点,坠入彼岸。 飘散的风中,似压抑到极致的颤抖呜咽痛苦,夹杂着再也不会睁眼的少年,不久前念念不忘呓语轻嘆传来。 下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说没故意卡文都不信,哇的一声哭出来qaq 以每个人的视角写这个世界的标题: 楚忻泽:除了我,都有病 白朗:吃饭睡觉找弟弟 孟子骞:我跟爸爸不得不说的故事 白朗:吃饭睡觉找弟弟 白知非:以为是主角的我死的最惨 白朗:吃饭睡觉找弟弟 白朗:吃饭睡觉找弟弟感谢在2020-03-31 23:33:09~2020-04-01 12: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盗版猪猪侠、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26 嘭—— 震天的爆炸如雷霆之声, 气浪捲动着一地尘沙,如实质性扩散开,让整片区域被浑黄完全笼罩。 随着气浪渐渐散去,露出两道颀长的身影。 一身黑衣白朗双眼如剑般锋利,全身微有凌乱,气势却半分不改,看着不远处男人眼底浸着如实质性的恨意,极近咬牙切齿道:「孟子骞别以为你不还手,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样子, 我就会放过你,我告诉你, 在小非死的那刻起, 这个世界上就有你没我!」 在方才打斗中身上浸出数道伤痕的孟子骞,勐的自胸腔中咳出一大口血, 暗红的鲜血浸在他的身上,像是朵朵盛开的腊梅, 然而对此孟子骞只是沉默的抬手, 抹去唇边沁下的暗红。 抬头他看着不远处的白朗, 眼底一如这一年来般,无波无喜到近乎一潭死水。 「小泽哪怕是死, 也要保护你, 」我怎么捨得他再难过,所以我不会伤你。 然而听到这话的白朗脸色忽的狰狞,怒喝道:「给我闭嘴, 你没有资格提起我弟弟!」 话落,掌中一团几乎撕裂空气的风刃勐的发出。 紧接着直扑而上,白朗双眼赤红,手中的攻击是招招致命。 一年了,自从楚忻泽死后,白朗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上门来取这个害死他弟弟的始作俑者的命。 第56页 这一年来,他知道了有关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知道他的弟弟被白知非害的丢失了过去全部的记忆,他知道他的弟弟四年来被囚禁着当供体般的抽血,就为了供养医院中的白知非,他知道他的弟弟好不容易逃脱了那个囚禁的囚笼,却遇上了孟子骞。 孟子骞早就重生了,想杀他,在见到他的弟弟的那刻起,就将人藏起来养在身边,无非是想跟上辈子一样,想利用他的弟弟最后取他的命。 可是他的傻弟弟却将这么个别有用心的人,当成生命中最后的救赎,沦陷在温柔中,无法自拔的爱上这个男人。 随着一点一点了解当初看不到的真相,白朗的心像破开了一个大洞,随着冷风的倒灌,没有一秒钟不在疼着,不在恨着,不在怨着。 从出生起,他恨不得当宝一样捧在手心中的弟弟,他恨不得将一切都捧到他面前的弟弟,却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活的这样的痛苦,绝望,短暂的一生几乎活在背叛与谎言中。 白朗总在想,在他对白知非的身份犹豫不决时,那个天真的小人儿是不是就抱着自己的肩膀,缩在角落里,像梦中一样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一遍遍的叫哥哥救我。 他分明不用那么痛苦的,他分明可以幸福的,他分明有四年的时间弥补的,可是全部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毁了。 他杀了他的小非,他亲手杀了他的小非。 想到此处的白朗脸色极近扭曲,挥手而来的风刃破空直袭而去的同时,双掌一翻。 但见两团婴儿拳头大小,银光闪烁的雷球出现掌中,它看上去漂亮极了,但是自上散发出来的却是一股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没有半分犹豫,白朗将雷球朝着人的方向挥去。 轰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中,恍若末日之景。 看着漫天灰尘中,依旧没有倒下的身影,白朗双眼浸着恨,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沉着冷静的声音传来,「阿朗,第一基地的人赶来了。」 但见说话的女人长相出众,身材高挑,她穿着身黑色的劲装,站在辆改装的悍马车旁,望着远处那大堆赶来的人,眉宇间尽是凌利的色彩。 听到这话的白朗咬了下牙,看了眼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又扭头看到车旁冷静的妻子,下意识看了眼她平坦的腹部。 想到前两天她才温柔着眉眼告诉自己,他快要做爸爸了,到底是过会担心人多,误伤到妻子跟孩子,恨恨的看了受伤不轻的人。 「孟子骞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为我弟弟报仇,」说完转身大步朝妻子赶去。 看着悍马消失的远去,孟子骞眼底似闪过片刻柔软。 小泽,很快你要当叔叔了,会有一个可爱的侄子或侄女,你知道了会很开心吗? 「负责人。」速度赶到的第一基地的后援队长,看了眼满身是伤的男人,又看了眼消失的悍马,下令道:「追……」 然而话还未完,就感到一束冰冷的不含丁点儿温度的视线,忽的落到他的身上。 孟子骞看着人的眼神冰冷彻骨,被这一眼看的浑身冷汗直流的队长,立刻屏住唿吸,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自从一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孟子骞就变了,没有了曾经温和的笑,变的沉默,也变的阴晴不定,面对白朗一次次的找茬,他从不还手,根本没有人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半年前,知道异能小队里有个很喜欢看小说的异能者,他总让人给他讲情节,那人一度一跃成为基地最不可得罪的人,后来却又因为对方喜欢玩弄女装小少年,不亲手将人废了后,扔进了丧尸堆。 当时的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第一基地,他却双眼不含丁点温度的看着那人,一点点被丧尸啃成了骨头架子。 基地里有人传,当初负责人的那个宠的跟眼珠子似的弟弟,曾经也喜欢看小说,曾经也被迫穿过很长时间的女装,但是那个名字早就成了第一基地的禁忌,从来没有人敢在孟子骞面前提起。 感受着人转身的离开,那队长这才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眼底尽是庆幸的色彩。 浴室中洗完澡,孟子骞拿出衣柜里的睡衣,将身上这一年来跟白朗战斗留下的数道伤痕掩盖住。 在恆温箱中取出一支修復药剂,来到书房中打开电脑,就着电脑中半年来早已熟悉无比的画面,眼染眷恋的喝下了药剂。 「呀……嘶……」屏幕中厨房里的少年,笨拙的放下手中的刀,捂住了自己不小心切到的手指,疼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浸出了泪意。 虽然早已看过了无数次,但是孟子骞放在书桌上的手指,还是微不可查的一抖。 几乎不受控制的,他抬手轻抚着那屏幕中人似浸着泪的眼睛,描摹着他的脸,眼底的眷恋一点点被数不尽的心疼与痛苦所代替。 如果那天他能抛下医院的一切,早些回家,是不是就不会辜负少年,那怀揣着满腔爱意与伤痕累累做出的满桌的菜餚。 看着看着,他忽的捂住双眼,任由着冰凉的泪水混合着悔恨颗颗落下。 孟子骞总以为自己已经清楚的知道,少年私下为他做的一切,为他付出的所有,但是每过一天,每多看一点,他就发现其实他所看到的永远不过冰山一角。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为了让每晚送到手中的是合适的温度,少年每隔十分钟换一轮书房门前的蜂蜜水。 第57页 结果无数次因为风吹动窗帘,以为二楼书房的门打开,吓的开水烫伤那双漂亮的小手,等他回房后自己又偷偷下楼,躲在厨房里疼的眼睛里浸着泪,给自己擦烫伤药的模样。 他从不知道,原来为了让他吃到那一桌子菜,少年固执的将菜回了四遍锅,期间高兴的冲出门迎接失望后,在无尽的希冀中拨通他的电话,最后又沉默的抱着膝盖在家里等他到深夜,自己却从早到晚只喝了一杯水的事实。 他从不知道…… 是啊,为什么他从不知道呢,为什么当初这些他全部都不知道呢? 他一直以为他有足够的时间弥补,让少年一点点自信起来,让少年一点点开心起来,让少年不再敏感的不安,让少年不再惶惶的小心翼翼,让少年明白他将用一辈子的时间保护他…… 可是,到头来少年却死在了他的手上。 一年了,没有一天孟子骞不是在痛苦中度过,那天的画面,每一帧每一厘,闭上眼睛就会在他眼前浮现重演。 怀中全身是血的人,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襟,不舍而留恋的一次又一次的呢喃着下辈子,不舍的闭上眼睛的画面。 他的心似乎在那一刻,也随着那双闭上的眼睛一起死去,一起沉沦进无边的黑暗中。 以至于一年来,面对白朗的截杀,怀揣着一腔死志,怀揣着对少年满心的愧疚,从不还手。 孟子骞知道,他快离开了,寻着他的少年而去,赴他下辈子的那个约。 摩挲着屏幕中那张熟悉的小脸,男人低垂的眼中浸着仅剩的柔软。 「小泽,很快我就会来找你了。」 拿起旁边的玻璃水杯,孟子骞打算去楼下沖杯蜂蜜水,这是一年来他的习惯,好似只有喝下一杯蜂蜜水,才能欺骗自己,少年并没有离开。 可是刚起身,却不知道怎么的,大脑一个晕眩。 脚下踉跄的他差点跌倒,手中的水杯一松掉到地毯上发出声闷响,好在手急眼快,险险扶住了一旁的书桌。 这瞬间,孟子骞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从他的身体中被抽离,只是这种感觉太过玄妙,倒是像极了晕眩产生的一种错觉。 几秒后头脑恢復清明的他用力的甩了甩头,将地上的玻璃杯捡起来。 孟子骞却并没有及时下楼去倒蜂蜜水,他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玻璃水杯,发了好几秒的呆,像是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要去喝蜂蜜水这件事。 好几分钟过后,他忽的将视线转回到依旧在播放的屏幕上,那中的身影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儿。 男人眼底的情深依旧不改方才,但是他却更为敏感的觉察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身在戏中的人,落幕后到了戏外,分明觉得那是自己的情感,却有种像是同一个自己,经歷过所有一切,然后在终的离开后告诉自己:别怀疑,那就是你的人生,你爱过,恨过,怨过,真实的人生。 但是过于敏感的大脑却在告诉他:不,那不是你的人生。 不知道为什么,孟子骞忽的就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半年来的第一次,没有喝杯蜂蜜水的他,竟一觉到天亮,没有失眠。 孟子骞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却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那是一种像被潜意识操控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每分每秒都烦燥不已,而就在这个时候,白朗再次杀上了门。 「孟子骞,你给我滚出来!」愤怒的咆哮声一如一年来一般,响彻第一基地。 听到这个声音的孟子骞勐的侧头,那双冰冷的双眼中尽是烦躁的不耐。 白朗,如果不是看在小泽的份上,这一年来你早就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过于敏感的大脑似乎又说话了:你不相信你的直觉了吗?白朗是你宿命中的敌人你忘记了吗?曾经你费尽心机想杀了他,你不是想知道那是不是你的一场梦吗?不如你出去试试,你看这次你会不会因为对那人的愧疚,不忍心对白朗出手?不忍心杀了这个宿命中的敌人? 瞳孔一缩,手指倏尔一紧。 白朗在外面等了人足足近半个小时,那熟悉的人影才缓慢的出现。 一步步走出来的男人,步伐很是缓慢,周身渲染着肃杀。 双眼一凛,白朗神情认真,他反射性的看向对面男人的脸,可是由于背靠阳光,对面人的整张脸,都蒙在阴影之中,如同浸染在黑暗中的死神。终于不装情深了么,孟子骞!!! 想到这里,白朗眼底染上嘲弄的恨意。 孟子骞冷冷的看着不远处一身黑衣的白朗,眼底一片冰凉。 他知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不该怀疑那样真实的过去。 但是,两辈子以来,他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 垂在身侧的手中,缓缓出现一根由水凝成的冰锥,此时冰锥锋利的顶端,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寒凉入髓的光芒。 既然自己都分不清,那就试试,看今天他会像半年来,因为对少年的愧疚在沉默中等待死亡,还是杀了这个宿命中的敌人!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那个人还没死,结果先跑了的,你过来,我不打死你我以后不姓楚 ps:这章算是提出问题,下章是答案,如果没猜出答案,看下章就懂了 感谢在2020-04-01 12:00:01~2020-04-02 11:0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8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玉石非玉·、放学小树林见 10瓶;与愿违、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听芹问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这个崩坏的世界 27 【宿主, 结局你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的吧?】才回到系统空间,t91的声音就传了来。 中指食指中间夹着根烟的楚忻泽挑了下眉,【我开始又不知道自己有隐藏身份,更不知道主角是我哥,怎么想好结局,我又不能预知未来?】 t91卡壳了。 活活憋了一个世界,没搞事的楚忻泽愉悦的吐了口烟圈,满脸的惬意享受,终于结束了给别人当驴的生活了。 然而楚忻泽没有告诉t91的是, 虽然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结局,却也差不远, 在知道自己隐藏身份的那刻起, 他就知道除了这条路,他无路可走。 俩个人都将他视为心中唯一没错, 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亲情并不冲突也没错, 但是有一点, 俩人的占有欲都太强。 孟子骞的强势是沉淀在骨子里, 所以那晚楚忻泽用梦试探他后,他不仅没有想着用happy ending的方式让俩人相认, 反而更加坚定了弄死白朗的决心。 就像巨龙守着一座宝藏, 一旦发现入侵者,不死不休。 而通过孟子骞的电话,楚忻泽更是早就知道白朗找弟弟十几年, 想必这件事早已成为他人生中的一种执念,一旦真让他知道人就在孟子骞身边,知道了曾经的那些事,他还能跟孟子骞坐下来happy ending才是有鬼。 楚忻泽的存在可以是一条枢纽,但是同样的,也是一根引爆炸弹的导火线。 倒不如喜提『最痛回忆』结局,让他的身影永远定格在记忆的最巅峰。 再者,楚忻泽一直相信一句话,感情永远是世界上最坚固,同样也是最捉摸不定的东西,没见到曾经无数爱的离了你,我就活不了的男男女女,不少都不将对方踹了,甚至个别恨不得将对方踩到臭水沟里么。 现在,他被孟子骞失手所杀,对他心怀愧疚的孟子骞就算再想杀白朗,再看白朗不顺眼,却也不得不估量白朗是他哥哥的身份。 甚至俩人一旦动手,就会因为对他的愧疚放水,反之有了仇恨buff加成的白朗,战斗力再强三分,此消彼长下,干掉反派顺应世界规则不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么。 想到这,楚忻泽禁不住为『不忘旧主』的自己点了个贊,当着洗白部的经理,干着推动剧情部门的活,上头必须得给他涨工资。 【你明知道你马上就要退休了,压根没有下辈子,还故意在最后拽着他,一脸缠绵的跟他约下辈子,真是用心之险恶。】 【给个安慰,好歹咱们俩也爱了半年,我还是他心头的小甜甜呢。】 t91翻了个白眼,它才不信宿主的鬼话呢,想想都知道,一定是憋了一个世界的恶劣因子,在尾巴处没忍住给发作了,想让孟子骞痛苦的自我了断陪他殉情,或者脑补了对方又重生后,结果满世界找不到人发疯的画面。 无非就是想报復孟子骞开始那会,拿他当宠物养在身边的事,毕竟分部谁还不知道,楚忻泽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加记仇,谁要敢咬他一口,他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天王老子,又会得罪谁,追十条街都要打断对方的三条腿。 完全被get中心事的楚忻泽→呵呵,那晚被放鸽子我可还记得很清楚呢。 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楚忻泽将菸蒂碾灭,想着这近千年来自己数着积分过活,总算是在今天正式结束了当驴的命,可以当家作主,可以开挂回去神挡杀神,佛挡灭佛了,饶是当了那么多年no.1的他,这会也忍不住心情激盪。 看着面前界面中的提交按钮,按捺着激动的心绪,按下的提交键。 然而,第一下没反应,第二下没反应,第三下还是没反应。 楚忻泽正想着是不是总系统又抽了的时候,滴滴的警报声充斥整个空间,熟悉的『紧急』两个字二次霸屏占满了面前的界面,而随着它一起而来的,还有一封加大加粗的红头文件。 不久前才被升职红头文件吓过的楚忻泽,极为淡定的的打开仿真信,然而一字一句的看清了红头文件的标题后,楚忻泽刚才还能维持着的淡定脸,一点一点彻底碎成了渣渣。 但见上书鲜红如血的九个大字——安全事故判定责任书 …… 挂断客服电话,楚忻泽的整张脸都蒙在阴影中,让人半点看不清上面的真实情绪,但是他手中那纸仿真信,却早已被他无意识的捏成皱巴巴的一团,手背上更是青筋突起。 上个世界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对此楚忻泽并不信。 对于孟子骞这个人,楚忻泽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了解的透透的,就是担心进度过快导致出意外,楚忻泽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看他平时点点滴滴就看的出来。 在他面前讲电话永远都是温声软语,只要他睡下,家里声音绝对不会超过30分贝,从来不在他面前谈任何阴暗的事情,连末世陨石来的时候都怕他给吓着,提前给他用药睡下…… 这么个男人,会在失手误杀他后,怀揣着满腔的愧疚与痛苦的懊悔,再反手宰了他哪怕是死也要保护的亲哥哥? 怀揣着一百万个不相信,楚忻泽选择申请回顾任务失败过程,希望了解具体是怎么回事。 第59页 紧接着,他看到了当时的画面。 满身是伤浑身染血的俩人,打的昏天暗地的腥风血雨中,白朗的风刃沿着孟子骞的身体透体而出,孟子骞冰刃同样也捅穿了白朗的身体。 作为科研人员及医生本身的一种条件反射,孟子骞控制身体险险避开致命部位的晶核处,白朗却是真真实实的被刺中了晶核。 哪怕在屏幕这头,楚忻泽都清晰听到晶核不堪重负发出的咔嚓破裂声。 就在这千钧一髮的时刻,白朗身影勐的在原地消失,出现在几里之外的荒地上。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女人,抱着重伤满身染血的白朗,迅速的给他止着致命伤处的伤口。 她虽然极力保持镇定,死死的咬住下唇,泪水却还是顺着她的下巴一滴滴的落下。 「青青,我真没用,连我弟弟的仇都报不了……」感受到体内晶核碎裂,异能一点点的消失,白朗眼中是一片空茫的绝望,那绝望似能吞噬他本就不多的生命力,带着这刻的他慢慢走向死亡。 见到这幕,女人立刻激动的道:「阿朗不会的,小非不会怪你的,不要丢下我跟宝宝,你要振作起来……」 对此白朗只是悽然一笑,弟弟就是他两辈子的执念,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现在却连最后报仇的机会都失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女人也明白这是他一辈子的心结,明白不解开这个结,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焦急不已时,忽的想到了什么,满脸是泪的她抓住男人的手,一把放在自己的腹部。 「阿朗你听,宝宝在叫你,他说叔叔的仇,他会去报,他让你不要死,让你活着看着他出生,让你陪着他,让你教他,让你看着他将来怎么为小非报仇……」 似真的感受到手掌心中跳动着的力度,白朗眼底绽开抹微弱的希冀,「宝宝……」 另外一边,被留在原地的孟子骞吐了好几口的血,他喘着气,用着冰冷的双眼看着某个方向,脸上忽的露出个嗜血不带丁点情感的笑容。 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他伸手从怀中掏出通讯器,阴冷着面色发布了最新的悬赏指令。 而那双不含丁点温度的眼睛里,哪里有半点曾经的笑意与温柔。 【不对!】 t91一惊,【宿主怎么了?】 死死的盯着屏幕中的男人的那双眼睛,楚忻泽眉头皱的死紧,这双眼睛很不对。 这双眼睛一点也不像那个已经将他放在心尖上男人的眼睛,反而像极了初次见面时,那种隐藏在温柔下,实则冰冷的高高在上的一种冷眼旁观。 眉头愈皱愈紧,楚忻泽脸色发黑,几近咬牙切齿道:【这个世界在我离开后可能出现了漏洞,或者非法入侵者。】 难道是孟子骞死了,结果又被人给穿越了?非法入侵者导致小世界主角被换? 不然怎么解释总系统那边插手,让主角延续到下代这个处理结果,毕竟主角又不是皇位,还可以继承。 可是高危世界受重点保护,漏洞出现就会被补上,一般的非法入侵者很难活着进来,如果真的是总系统插手这个世界,那么为什么要扣他重大安全事故的锅。 根本想不通其中门道的楚忻泽,直接向上递交了一封重查漏洞与非法入侵者的申请,然而重查后却被告知一切正常。 既然现在这个是正常的,楚忻泽选择查他当时对应bug是不是原装货,却不想重查的结果不是正常也不是不正常,而是三个问号。 看到这三个问号的回覆报告,楚忻泽终于敢确定了,从一开始他开始对应的那个bug大概就是不明来歷的非法入侵者,他拼死拼活的装了半年乖,给他当了半年的小甜甜,都特么装给瞎子看了。 对此气到差点爆炸的楚忻泽立刻提交申诉,结果被打回,投诉,再次被打回,那头的意思很简单。 遇到一团问号这种事比中彩票还难上个一万倍,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在受理范围之内,至于主角继承这件事,是总系统那边的决定,属于保密文件,不能公开。 不过为了弥补他的损失,总系统附送一个雷达定位道具,只要正向开启,就能最有效的避开那团问号,不至于再次中奖。 反正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好意思,过于小概率的事,你只能自认倒霉。 以前楚忻泽一个世界就一千积分,满世界扒拉些珍宝赚赚外块一个世界也最多一万,结果现在遇上这么个破事,被扣了一!千!万! 积分可以说是楚忻泽的命,为了退休攒积分,任凭t91磨破嘴,他从来不买道具,现在就因为一团该死的问号,命少了半条,不,不是半条,是整条。 看到总部刚下发的《有关上调退休积分》的公告,死死的捏着手中红头文件的楚忻泽,忽的捂着脸低低的笑了。 那笑声自指缝中透出来,愈来愈大,愈来愈鬼畜,也愈来愈瘆人。 你他妈的敢坑我,敢这么坑我!!!! 放下的手后,露出一双兇狠死死盯着那纸仿真信的眼睛,那中似乎透着层不知是疯狂还是嗜血的光。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坑过我楚忻泽,谁要敢咬上我楚忻泽一口,我非得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查不出来的漏洞是吧,来歷不明的非法入侵者是吧,一团不明来歷的问号是吧,断我退休的生路是吧,那好。 第60页 在t91惊恐的眼神中,楚忻泽反向使用了雷达定位道具。 眼神几乎狠戾到充血的楚忻泽,露出个狰狞的笑,【走,咱们去下个世界。】 为什么要避开!!! 不是约好了下辈子么!!! 人都没死就跑了,走的这么突然,走的这么早,肯定是到下辈子去等着了。 你在等什么呢?肯定是等着你的小甜甜到你怀里来,不去怎么继续甜甜甜,你放心,以后我不仅会让你的下辈子甜到心坎里,还会按照约定,让你生生世世甜到觉得世界精!彩!无!比! 再也不敢肖想皮肤,只敢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t91:惊恐jpg ——完辣,宿主直接被气黑化,跟那团不知道什么鬼的东西槓上了,世界要爆炸毁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完第一个世界的四平八稳后,从下个世界起,你们懂的 文在沖月榜,你们看完随手留个言鸭,昨天蹲地下十八层的作者哇的一声哭出来 感谢在2020-04-02 11:00:14~2020-04-03 12:1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扒一扒晋江好久才破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驯服我!攻略你! 1 熟悉的微恍过后, 还没来的及睁眼,一大口冰凉的水勐的朝楚忻泽的口鼻里灌了来。 猝不及防下勐吞了一口后,楚忻泽随即分辨出自己这吞的是咸的,很显然他掉海里了。 不想才来就千里送人头的楚忻泽用力的往上浮,可身体压根不听他的使唤,这具身体的主人竟然完全不会游泳。 水,源源不断的海水自四面八方朝着他所在之地汹涌而来,涌进口鼻,呛进肺中, 引发阵阵强烈的咳嗽欲望以及刺痛感。 五感似乎都不是自己的,耳畔只听的到哗哗不断的水流声, 完全浸没在海水中的楚忻泽无法睁眼, 无法唿吸,强烈的窒息感席捲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啊——!不好了, 小少爷,小少爷落水了, 小少爷落水了!」身体在水中不断浮沉的恍惚中, 楚忻泽似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惊慌尖叫声。 槽乱的惊叫声后, 噗通噗通的跳水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冰冷的海浪朝着他所在方向拂来, 伴随一起的还有不清视线中无数模煳的身影。 难受, 即将窒息死般的难受。 口中已开始无意识吐着骨碌碌气泡处于半溺水状态的楚忻泽,忽感一只手臂蓦地自旁伸来,将他腰身圈住后, 带着他迅速的朝着水面游去。 「唿——!」 「咳咳咳——!」 刚接触到空气,脸色煞白的楚忻泽挂着一脸淋漓往下淌的水珠,发出剧烈咳嗽,同时大口大口的唿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水,可及的视线几乎被海水团团包裹。 被本能与死亡支配着的模煳视线,觉察到四周海水的那刻,瞬间触发了方才那接近溺死的恐惧,令他的手死死的抱着身边的那块救命浮木,他拼命的将浮木往水里按,不想再尝试一次下沉触及死亡的恐惧。 而作为被人死死抱着头往水里按的浮木纪远书,哪怕是水性再好,经刚才游过来,加上这一来二回人还不断的折腾,胸腔里憋着的气也所剩无几。 他整个脑袋被按在海水中,脸憋的通红一片,挣扎着想将人跟章鱼似的手往旁扒,生怕还没溺死在海里就被对方给勒死在海里了。 可是他愈扒,对方的手就收的愈紧,那力度就像是恨不得将他整个脖子给扭下来似的。 俩人这挣扎的扒拉中,一个不小心,人手上的指甲直接丁点不留情的划拉到了脸上,这尖锐的一爪子挠的纪远书脸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本就就觉得对方是给自己找事,对人各种看不顺眼,再加上此时的这一爪子,从小到大没少在对方手上吃亏的纪远书,反射性的张口就准备跟人撕破向来伪装的皮子,破口大骂。 然而刚一张嘴,一口海水就灌满了他的口鼻。 咕噜—— 一大口不掺假的海水被张嘴的他直接咽了下去,甚至还带进了气管,直接呛的涩的他整个喉咙与胸腔一阵阵的疼。 唿噜噜的水泡自纪远书的口中串串而出,死扒不开人手的他,被按在海中的脸,整个都化作了扭曲的狰狞。 何千瑞,何千瑞!!! 剧烈的挣扎与憋气让男人胸腔内空气愈发稀少,手中原本大力的挣扎,也渐渐的慢了下来,愈来愈慢,愈来愈弱。 就在纪远书觉得自己大概会被这么个废物勒死在这片海中时,他勐的感受到死死锁着他脖子的手,被强硬的掰了开来。 一片槽乱的不清中,终于接触到了久违的空气,紧接着意识都开始有些涣散不清的他,被七手八脚的拖到了游艇上。 「纪少爷,纪少爷你还好吧……!」 被一左一右两个人拖上游艇甲板上的纪远书,在被做完紧急按压后,勐的自胸腔中呛出了一大口的海水。 他双手撑着地伏在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火辣辣的疼与涩自嗓子眼蔓延到胸腔每个细胞。 狼狈,痛苦,屈辱,这是纪远书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糟糕体验。 第61页 身边的人见到他脸上的扭曲,也知道他的难受,立刻将全身都湿透了的他扶着坐在椅子上,朝赶来的医生道:「医生……。」 两字才落,另一边几乎围成人海圈中爆发出一阵尖锐的惊叫。 「小少爷,小少爷,你醒醒——!」 「医生,医生——!!!」 …… 但见已经走到纪远书面前的医生,忽的被直接强制拽到了另一旁。 原本能得到治疗的纪远书见到这幕,只感一股说不出的憋屈,整个胸腔疼的两眼发黑的他,通过散开了两分的人群,看到了地上双眼合上像是昏迷过去的人。 想着之前对方在海中恨不得弄死他的那股劲,再对比这会的模样,一个念头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形。 何……何千瑞,你是故意的?! 这是身体本就到了极限,却见到这么一幕,一刺激下被气晕过去纪远书最想咬牙切齿吐出的一话。 纪远书的昏倒确实引起了一小片的骚动,但很显然对比起他的昏倒,这里的一大片人更在意另一边身价不菲楚忻泽的昏倒。 随人一起出海的医生给人做了遍检查,也没查出个什么,正在他琢磨着是不是撞到哪内伤的时候,将人跟宝似的围在正中央的众人,就见地上白着脸的人颤颤的睁开了眼。 「小少爷,你怎么样?」 「小少爷,你有没有哪里难受?」 「小少爷……」 …… 面对这一堆又一堆的问话,被扶坐起的楚忻泽蹙着痛苦的眉,白着张面无血色的小脸,用着哑的不成样的嗓子问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纪……远书怎么样了?」 众人一愣,这才想到方才好像是纪少爷第一个跳下去救人的来着。 随之,在场人的视线望向了另一旁。 蹙着难受的眉的楚忻泽顺着众人视线望去,下一秒。 「远书——!」 整张脸煞白一片的他,勐的朝昏倒的人扑了过去,然后一个不注意,手肘不偏不倚结结实实的给撞在了男人的胸腔上。 正泪流满面的数着刚卖出大礼包得来的积分的t91,就听微不可查的『咔擦』声响传来,僵了僵后,就当没听见,宿主已疯,随便吧。 而分明是昏迷的男人,在这结结实实的一撞之下,给直接疼醒了。 然而疼的扭曲着整张脸的纪远书刚睁眼…… 「纪远书——!」一张他恨不得弄死一千万次,此时却犹然欲泣的小脸印入他的瞳孔中。 张红着脖子,男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趴在他身上,将他肋骨几乎给压断的人的脸,眼中的恨意似狂风的暴雨。 何千瑞,何千瑞,何千瑞我要……杀了你……!! 好似完全没有觉察到男人眼中的恨意,楚忻泽惨白着脸摇摇欲坠的站起身,对着不远的医生道:「快看看远书……。」话还未落,眼睛一合,整个人再次倒了下去。 「小少爷——!」 众人大惊着伸手想接住倒地的人,然而楚忻泽倒的这个角度刁钻,那么多人抬手都没给接住。 噗通—— 咔嚓—— 同一个位置,同一种疼痛! 地上再次被结结实实压到整个胸膛的纪远书,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 全身上下,整个人生只被一种情绪所充斥,疼!!! 整个意识海只被三个字所充斥,何千瑞!!!! 才醒的纪远书,就这样活生生的被再次疼晕了过去,伴随着俩人的一前一后的昏迷,才出海不久的游艇的现场,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 昏迷中的楚忻泽被跟珍稀动物似的,送到了海边的度假别墅中,佣人随行医生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宽阔奢华的房间终的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楚忻泽也整理起了全部的记忆。 这个身体的原主名字叫何千瑞,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富n代,非常非常富,能买下一个国家的那种n代。 何千瑞算的上是个混血,他的祖父是国际上数一数二托尔家族的一根嫡系血脉,当年因为从小就不喜欢家族斗争,所以自愿放弃了继承权,跑来了h国养老来了。 因为有手腕,再加上背后有托尔家族这座大山,所以哪怕是来养老,也建立了旁人眼中不可企及的财富,而这种财富经过何千瑞爷爷的累积,爸爸的翻倍,总资产现在排进h国前十是绝对没问题。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何家算是半靠着托尔家族的名声发家,同样也可以说被这个家族连累着灭门。 年前因为托尔家族一场夺权争斗,家族中某旁系为了名正言顺,直接派人给杀到了h国,除开何千瑞这根苗外,何家一脉几乎死绝了。 因为整个何家撬动h国的资产链过于庞大,为了不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h国上层出面保住了他。 虽然上面的人也很垂涎何家的一切,但到底有着广大群众的无数双眼睛看着,所以再垂涎也只能忍着,毕竟有时候对比起利益,威严与面子工程在那些人眼中还是更重要些。 只是上面碍于情面不好行动,但商场上那一个个可就不会了,纪家正是其中的一匹饿绿了眼睛的狼。 多年前,投资失利的纪氏公司面临破产,当年何父极为看好纪氏公司旗下刚提议的ai技术,所以帮助纪家渡过大难后,强势入股让纪家进行这个项目,一年又一年,让纪家一点点振作起来,但是同样也让纪家几乎都成了何家附属的存在。 第62页 纪父很是感激何父的出手相助,知道何家有个儿子何千瑞,本着孩子最好忽悠的想法,一次去纪家拜访时,带上了十岁的纪远书一起。 然后何千瑞顺利的认识了竹马纪远书。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又名:真假竹马,男友结婚新郎不是我,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好了请现场脑补百万撕逼大戏:) 可能会下本开的预收文——《自带万人迷体质[重生]》 文案: 沈轩亦是京都沈家最后一根独苗,身体不好的他一直李代桃僵被放在暗处低调抚养,斗垮了一大堆敌人后,却被沈家背后插了一刀 直到死时沈轩亦才知道,自诩聪明让李代桃僵的傀儡棋子在明处蹦哒吸引火力的他,同样不过是别人眼中蹦哒的棋子与笑话,那个偶尔会来家中帮佣总蹙眉娇气不得了的小园丁,才是沈家真正的种,而总是看不惯对方眼高手低的他,是被那群人活活磨死的 再次睁眼,沈轩亦发现他还是沈家暗中低调抚养走几步都喘,天天吃补药随时都可能两脚一蹬就嗝屁进鬼门关的傀儡继承人 看着镜中自己这些年被沈家暗中下药早败的不成样的孱弱身子,与这张曾经厌恶极了的艷鬼似的脸,沈.蛇精病.轩亦红艷如血的唇边,徐徐绽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第31章 驯服我!攻略你! 2 何千瑞从小没了母亲, 父亲宠的厉害,可以说是千娇万惯的长大,平时除了父亲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永远一副爸老大,我老二的想法,所以压根不将纪远书这个小哥哥看在眼里,甚至平时特别爱各种恶作剧的整纪远书。 整人的何千瑞是开心了,被整的纪远书可就倒霉了。 可是纪家需要何家资金做后盾,纪远书除了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也只能再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俩人渐渐的长大,可是关系却一直不温不火, 而就在这个时候何家突然出了事。 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少爷何千瑞, 一朝成了孤家寡人一枚。 一个人拥有着与他的智商不匹配的财富时,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这说的就是现在拥有千亿遗产的何千瑞。 何千瑞是何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继承了何家整个商业帝国, 但是别说让整个公司正常运转, 看懂最简单的财务报表了, 他连学都没老实的上过几天,完全就是一名副其实的草包。 并且也没有人愿意帮他, 所有人都在等, 等着何家倒台的那一瞬间,一拥而上将何家彻底分食殆尽。 就在被所有人孤立觊觎的他,正不知到如何是好时, 国民好竹马纪远书准时出场。 何家的惨事发生后,向来跋扈的何千瑞一昔倒是沉默了很多,见到何千瑞心房正是脆弱,纪远书这段时间更是将一个邻家大哥哥扮演的各种合格,忍着各种不耐对人殷勤倍至,为了逗人开心,提议将人给带到海边来散心来了。 而看着茫茫的大海,何千瑞一时恍惚,想起了曾经对他宠到骨子里的父亲,曾经向他郑重承诺的带他来海边度假的事。 然而,年前的一场血腥炼狱后,什么都没了。 想着曾经,想着唯一真心待自己的父亲的惨死,想着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那样的包容自己,看着一片无垠的碧海,何千瑞一时没想开,直接跳海了。 亲眼目睹了人跳海的纪远书,可是被这幕吓的是三魂跑了七魄。 毕竟何千瑞死了倒不要紧,他还没忽悠着让人留封遗嘱,这会死了,纪家原本的算盘算是彻底落了空,之前所有的努力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还不拼了命的救人,也才有了楚忻泽掉海里的那幕。 而如果接正常发展,何千瑞会因为纪远书这次奋不顾身的跳海救他,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动他,从而对人慢慢一点点产生了好感,成年当天何氏一朝改写姓,导致第二天何千瑞就喜提车祸身亡的结局。 至于楚忻泽刚才为什么那么对纪远书,是因为他收到的bug信息跟纪远书有关。 这个世界的bug人物名为纪离江,是纪远书生物学上的弟弟,同样也是纪远书的影子。 至于为什么只说是生物学,是因为他们只是同一个父亲,当年纪父的初恋情人因命不久矣,不得已下带着儿子求上门,将纪离江交给纪父,希望他好好照顾俩人的儿子。 可是女人却不清楚,纪浩当年虽然不是入赘,却也差不了多少,纪家也一直是纪母沈翡这个女强人掌家,纪浩在家可以说一点位置也没有。 而放在沈翡这个妻子眼中,找上门的纪离江就是个碍眼的污点,她只想弄死,更何况帮出轨的老公养儿子,但是因为一些事的耽搁,她没有动手,反而打起了废物利用的想法。 背着纪浩,沈翡直接换了纪离江的脸,派人在暗处将小小的纪离江洗脑成纪家最有力的打手,纪远书受不了的苦他去受,纪家暗地里涉及的灰色地带的生意他去处理,纪远书遇到的过不去的坎他去摆平。 一旦所得的全部的荣耀,都被冠以纪远书的头上。 所以如果楚忻泽不往死里作纪远书,让他产生厌烦搞不定的想法,楚忻泽根本没法在正常情况下接近纪离江。 而现在楚忻泽的心里,纪离江=bug=来歷不明的非法入侵者=追十条街也要砍断三条腿的仇人 第63页 所以,他怎么会允许自己找不到仇人。 看着系统空间中显示的任务,楚忻泽粗略念出这个世界的任务大概,【阻止反派纪离江抢走主角的金手指,并为主角争取到足够的成长时间?】 现在作为金手指之一,是近千亿资金继承人的楚忻泽,眼中神情笑非笑。 一团问号坑他一千万,害他错过了最后一波,一亿退休没了戏,现在连世界规则也将他当软柿子捏,他现在人才来,不仅已经把他死后的遗产都提前定好,归属权都分好了,还要踏着他的尸体为主角服务。 主角又不是我妈,凭什么给他当保姆。 【呵……】真还当他楚忻泽是软柿子,谁都想捏两下呢。 被这一呵,呵的小心脏一抖的t91,就见火气正大的楚忻泽嘴角划开抹恶劣的笑。 关上任务界面,楚忻泽将手机自床柜边拿过来,打着说不定猫就碰到死耗子的想法,尝试着在系统应用上搜索起了有技术含量的小游戏,小程序。 【宿主,你……你想干吗?】 挑了下眉,楚忻泽道:【当然是认识一下主角,不然怎么把金手指送给他,不然,你以为呢,杀了主角么。】 t91:……不,我什么都没想 因为主角并不是bug人物,所以楚忻泽根本不知道主角的资料 ,只在任务中知道主角是个会靠游戏征服世界的超级技术宅,现实生活中的理工男。 还别说,这一找下真让楚忻泽找到了几个挺有意思的小游戏。 都试玩了半个小时,本着广撒网的态度,楚忻泽十分土豪的各自打赏了五千rmb,甚至于其中一个最感兴趣,玩的最久,也是最有可能是主角的,手一挥,银行卡里又少了五万。 至于钱这东西,对现在的楚忻泽这个背靠千亿资产的人来说,其实就是串数不清零的数字,每天他就算将钱当成纸来烧,都够他烧一辈子的了,所以楚忻泽现在真的是穷的只剩下钱了。 而就楚忻泽豪气一挥手不到五分钟后,a大某男生宿舍就响起了急促的魔性铃声。 可是任凭放大版的铃声将宿舍整个魔音笼罩,掀了个底朝天,都没有令坐在电脑前正做着编程的男生稍停手中的动作,无论是将手机接起或按灭。 稍乱的黑色短髮,身上随意套件t恤衫,长期不见阳光与缺乏运动导致的过于白皙的皮肤,平时乏味的眼镜后,那双对凡事都提不起兴趣的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里面闪着一种名为专注与热烈的光。 这会别说是电话了,看他那模样就算是地震来了,说不一定他也要能先点保存,再按步骤关上电脑,最后才考虑抱着电脑逃生。 就这样,魔音时断时续的持续了五分钟后,终于暂时性的歇了下来,只是不到二十分钟,宿舍的门又被人自外拍的碰碰直响。 「顾衍,顾衍,顾衍,快开开门,快开开门啊,你tmd发了,发了!!!」 宿舍里的顾衍不动如山,直到好几分钟过去,将最后一个公式写完,他才边起身边抓了把头顶乱糟糟在头髮,给日常忘记带钥匙的舍友开了门。 门才打开,一个黑影勐的朝他脸上扑来,木着张脸的顾衍熟练的朝旁一闪,再一次完美避开。 「卧槽,你每次到底是怎么避开我的全方位无死角扑的?」 「根据能量守恆定律与惯性系,孤立系统的总能量保持不变,而运动中的粒子位移、速度和加速都是可以测量计算得知,代入你不变的身高,体重,臂力,门的阻力,以及你拍打的时间与间距,可以得出门开的一瞬间,你扑出的最远距离,而只适当的退出这个最远距离,你所有的全方位无死角根本毫无用处。」 在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木然的说完自己运算的全部过程与结论后,顾衍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有事?」 正在被『卧槽不愧是考前被全系拜的学神』在脑海中刷屏的林弩听到这话,这才想起自己风一阵的结束了跟妹子的约会,秒沖回宿舍的原因。 他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系统界面,指着一个游戏评论区置顶的某条评论后打赏鱼币,激动的不能自已惊叫道:「卧槽,土豪土豪,就玩了一小时,转头就给你的游戏扔了五万鱼币!!!!」 鱼币与现实中rmb是1:1,也就是说对方一口气扔了五万rmb,对于个还处在上学阶段的普通学生来说,五万算的上是笔不小的数目,更何况这个不知名的土豪上面,显示对方只试玩了半个小时。 对于舍友始终注意打赏金额,激动惊唿着的必须请客,顾衍却半眼没看所谓的打赏金额,他的视线却是从一开始就黏在评论上,并且在看清那上具体写的什么后,眼神中就充斥着股旁人不懂的执着。 但见评论上就两个字:还行。 顾衍:不爽 ——哪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害,看完留个言呀,单机的日子没动力鸭~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0-04-04 12:03:15~2020-04-05 12:0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页 第32章 驯服我!攻略你! 3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出手, 就真的瞎猫给碰到了死耗子的楚忻泽,已经『甦醒』起了床,这会的正在厨房里帮着救命恩人,准备着爱心汤膳。 「……小少爷,你还是放着让我来吧,太危险了。」厨房中,帮佣王婶看着人拿着勺子搅拌的动作,眼皮直跳。 天知道,谁搅个汤能将个稳稳的锅子搅的摇摇欲坠, 那抖动的幅度完全像在灶火上跳霹雳舞,这小少爷厨房都没进过, 这会却要来做饭, 如果一个没注意这锅掉下来,将人给烫到了, 那可就真的是将她卖了也赔不起。 看着汩汩沸腾的锅,楚忻泽表情犹为落寞, 声音中浓浓的愧疚几乎满溢而开。 「……如果不是我, 纪远书也不会出事, 现在他还没有醒,我……我想……为他做点事, 一点点就好。」 本来只以为人这是无聊来厨房里玩, 却不想听到了这么番贴心的话,想着何家的事,王婶眼中免不了露出几分疼惜的色彩。 何先生虽然只来过这度假别墅一次, 但是对他们这些下人却是极好的,以前总听传言说小少爷是个作天作地的小霸王,可是这一个星期来平时沉默的模样,半点也看不出哪里恶劣,倒是憔悴的令人心疼。 何太太本来就走的早,小少爷那么小就没有了妈妈,何先生平时还那么忙,肯定没什么时候陪小少爷,现在何先生又……唉! 自动脑补了不少虐心情节的王婶放柔了声音道:「好,王婶在旁边教你,不急慢慢来,但千万小心别弄伤自己好不好?。」 「谢谢王婶。」 看着人礼貌的道谢,王婶眼中的温和更浓了,果然传言都不能信。 用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楚忻泽将一锅香气飘飘的猪脚汤炖了出来。 拿着小碗,王婶舀了一碗放在托盘上,抬头看着被蒸汽熏的小脸红扑扑,眼睛却格外明亮的人笑着道:「小少爷真厉害。」 被夸奖的楚忻泽习惯性扬着小脸,一脸的得意及与有荣焉,想着方才给纪远书做完检查的医生走出来的身影,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道:「现在可以端给纪远书吗?」 「当然可以,纪少爷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王婶笑着说完将托盘端着,跟人一起走到了房门前。 拧开房门,楚忻泽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身上还缠着绷带的纪远书,见到人的模样,门前的楚忻泽一脸诧异的惊色。 「纪远书,你怎么了?」 眼看着人又想扑过来,纪远书已经有了些心理阴影,几乎有种反射性就躲的冲动,只是一动,胸腔中又传来阵阵剧痛,令他的脸立刻白了一片。 「纪远书,你别动你别动。」见到他这副模样,楚忻泽立刻上前扶住人的肩膀,一脸担忧。 看着对方放在肩膀上的那只手,纪远书将到了喉咙边上的那句『你离我远点』咽下了肚,在脸上强扯出一个笑容,他道:「千瑞有没有哪里难受了?」 见到对方第一句开口问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床边的楚忻泽感动的泪在眶中直打转,深吸了一下鼻子,他道:「我……我没事,就是你……」话到这,视线移到缠在人身上的绷带之上。 「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将自己给弄成这样了?」担忧不已的眼神。 分明就是对方一手造成,但纪远书却偏偏一个字都不能说,将心中的一口老血咽下,他几近是咬牙切齿道:「不小心撞到了……。」 「你还真是让人操心,也太不小心了。」 纪远书:刚才海里怎么没淹死你呢! 当然,他到底只敢在心中想想。 视线移到一旁的小碗中,瞧着里面的花生猪脚,饿了一天的纪远书的注意力总算被转移了一点。 见到他的视线转移,楚忻泽眼睛微亮,端着小碗献宝似的道:「你一定饿了吧,来吃点东西。」说着舀了一小勺就往人嘴中送。 然后,向来都是喝温度刚刚好的汤的纪远书悲催了。 有一种无言的疼痛叫做上不得吐下不得咽,有一种烫的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叫做泪流满面,有一种怪味叫做刷新世界认知。 就见喝了一口汤的男人面色扭曲着的同时,一滴清泪竟缓缓的掉了下来。 t91:莫明觉得好可怜 看着人感动哭了的模样,楚忻泽怀揣着无数期待的小心翼翼道:「远书没想到你这么喜欢,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终于将嘴中的滚烫的不知道是什么鬼味道的东西咽下喉咙,被燎起了一舌头水泡的纪远书,身体彻底僵硬了。 入夜,看着桌边闹钟的时间,纪远书拿着手机拨通了纪父的电话。 「远书,你那边还好吧?」电话那头纪父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几分忧虑。 房间中,没有了白天邻家大哥哥的温和,纪远书的整张脸都蒙在一片压抑的阴沉中,握着手机的五指指节发白。 半响,手背的青筋微缓,他道:「断了根肋骨,修养段时间就好了。」 听着那头儿子用着无波无喜的语气说着这种话,书房中的纪浩如同一个合格的好父亲般,欣慰又心疼,只是想着事件的始作俑者,他又忍不住道。 「他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跳海?」 「大概是一时想不开,不过……」敛着目的纪远书想着人今天明显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沉声道:「也不全是坏事。」 第65页 「那就好,只是你的身体……」 提到这个,纪远书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今天,被烫起泡的舌头这会还在隐隐作痛,更重要的是…… 『我以后天天给远书做……』 咔嚓—— 紧握的指关节发出一阵声响,纪远书真担心自己在接下来的哪天一个给没忍住,扭断了那天天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跟他作对人的脖子。 纪远书从小就是个心比天高的主,从来都只有他使唤别人的份,哪能轮到别人使唤他,但是偏偏只要跟何千瑞在一起,他就会变成被使唤的那个,他还万万不能反抗,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喜欢跟对方待在一起的原因。 可是如果现在不跟对方关系处好一点,他怎么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心里甚至在想,如果能将何千瑞这个小少爷给拿下来,何家整个都是他的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别说将人拿下来了,从小到大他看到那小少爷就烦,遇见那小少爷就倒霉,以至于几次相处来,都有了心理阴影,平时能让那个人上,他绝对不往上凑的自讨没趣。 看着自己身上的伤,想着今天短短时间发生的事,纪远书闭了下眼,近十秒的沉默后,他道:爸,你还是把他派过来吧……」 …… 江城,深夜刮着的风,如同一把把钝了的挫刀磨着裸露在外的皮肤,粗粝的触感让本就来去匆匆的行人,更是将脚下的步伐放的快了不少。 并不算繁华的街头的行人极少,而就是被阴暗完全笼罩着的僻静的街角处,隐藏着一个人。 男人身着轻便的纯黑色衣衫,似一具没有生命体徵的雕像般,他一动不动的靠着墙壁潜伏着,墙壁投露下的大片阴影,是他最大的保护伞。 因为阴影的遮挡,没法看清他脸的模样,刺骨的风颳着,在他的皮肤上割着,安静的深夜,他就静静的等着,等着目标的出现。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在流逝,自上半夜慢慢跳到了下半夜,随着僻静街角的路灯盏盏熄灭,整条街都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谧,而他等待许久的车,缓缓的朝他所在的方向驶了过来。 刺眼的远灯照亮了男人周围的堆堆杂物,一直安静的他觉察到光线的他,终的缓缓朝那处望去。 那是一张与纪远书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然而,就是那样一张雷同到熟悉的脸,却有着与纪远书完全不一样的眼睛。 如果说纪远书的眼睛是狐狸精明的狡猾,那么它大概就是狼。 残忍,冷血,狠戾的一双眼。 时间过了不过短短一分钟,但听『嘭』的一声巨响声中,行驶的汽车被大片的火海覆盖,不远被惊动的睡梦中居民窗户陆续亮起,随之就是开窗声与槽杂不堪的报警声。 「妖妖灵,这里出车祸了……」 「妖妖酒,对对对,出事了……」 被漆黑笼罩的街角,男人没有多看一眼那滔滔而起的大火,一言不发的转身,被暗色同化的身影就这样徐徐消失在了现场。 回到自己所住的地下室,才做完任务的纪离江还没来的及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就看到了被放置在旁手机上未读的简讯。 拿起手机,读完简讯,他敛着目一言不发的去了纪家的大宅。 碰碰碰—— 「进来。」 得到回应,纪离江拧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正背对着他,站在不远书桌纪浩的背影。 脚步停于人两米开外,他头微垂,恭敬的开口汇报导:「人已经处理了,没有留下任何手脚。」 「嗯。」短短的一个音落,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的纪浩转过了身,渐缓的视线点点落到了站于不远处纪离江的脸上。 英挺的鼻,深邃的眼,明朗的线条勾勒出一张有凌有角的脸,这张脸是整个江城上层圈中都无比熟悉的脸,在所有人眼中,这张脸的主人只叫纪远书。 面前的这个人,他只是纪远书的影子。 一个生活在暗处,只因纪远书而存在,为纪远书铺好通向成功的道路,扫清一切障碍的影子。 然而无比讽刺的是,这个影子是他曾发誓要保护好的最爱女人,为他拼死生下的孩子。 纪浩虽然知道这张曾经像极了她的脸,已经被沈翡那个疯女人完全的毁了,但每次见到时,他还是下意识的去在他的脸上寻找一点点有关藏于心中她的影子,只是很显然,他再一次失望了。 视线中所看到的,是一张眉宇间依稀可以寻见沈翡当年风华的脸。 那个与他同床共枕十余年,拿捏了他一辈子,死后却将遗产全部留给儿子,而不是他的髮妻。 那是纪浩这辈子最恨的一个人。 想着曾经沈翡给自己带来的耻辱,纪浩的眼中原本还带着几分追忆的温度缓缓散尽,如同一杯渐渐凉透了的水。 虽然敛着目,但是纪离江却清楚的知道男人眼中又是何种变化,从温绻的追忆到冰冷如也的过程。 温绻? 想着这两字,眼底深处讥讽的暗色一闪而逝。 对面这个六亲不认的男人,最爱的永远都只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对星际abo设定有感么,信息素这个设计是不是有点反人类自由恋爱鸭感谢在2020-04-05 12:08:00~2020-04-06 11:3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6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讨厌□□一键登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驯服我!攻略你! 4 厌恶极了这张脸的纪浩转过身, 冷着声音吩咐道:「现在启程去a市远书那里,天亮之前务必让远书回来……」 「是,纪先生……」 退出书房,纪离江拿着对方递交给他的车钥匙,去纪家车库取了车。 因为纪远书这会还有伤在身的关系,纪浩派了个心腹与纪离江一起去a市,这倒不是说纪浩有多关心纪远书这个亲儿子,只不过是因为一旦纪远书出事,沈翡曾转到纪远书名下的所有资产将全部被捐出, 他一毛钱都拿不到。 所以,在没有权握纪家真正的主权之前, 他只能是一个和蔼的父亲。 深夜的轿车快速的在高速上行驶着, 狭小的车内,后座的男人轻抬了下眼睛, 通过前方的内后视镜,他看到了浸在暗中的自己的倒影。 从小就有无数人不停的在纪离江耳边告诉他, 他只是一个影子, 一个只能活在暗处, 活在夜晚的影子,而他想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听话, 听主人的话, 做主人手中的那把锋利的刀。 他的主人姓纪,而他要做纪远书的影子。 纪远书似乎什么都不行,但是又似乎什么都行。 纪远书觉得无聊不想上课了, 他需要成为那个好好学习的『纪远书』,纪远书犯错了,他需要成为那个被责罚的『纪远书』,纪远书不被沈翡一手建立的公司承认了,他需要成为那个令无数人侧目的『纪远书』。 一个影子,只为主人而活的影子。 但是……谁规定影子永远只能是影子呢? 后座男人缓缓敛下一片平静的眼,一片微恍不清的模煳中,他的唇似乎上扬出一个极为冷冽的弧度。 何千瑞!!! 远在a市度假别墅中睡的正熟的楚忻泽,几乎是直接从床上蹦起来的,睡眼惺松的他一脸惊慌的大叫道:「爸爸,爸爸,爸爸……」 在外面听到动静的佣人们匆匆赶来,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正缩在床上脸色煞白颤抖个不停的人。 「小少爷,小少爷你还好吧。」 「小少爷是不是做恶梦了,没事没事,那只是梦,只是梦。」 「别怕小少爷,只是个梦而已。」 …… 听着耳畔的句句安慰,看着面前张张面孔,眼中蓄满悲伤的楚忻泽颤着牙齿重复道:「爸爸,爸爸,爸爸……」 听着这短短的两字,周围佣人眼中不自觉的落下几缕同情的哀色,见到人这会几乎是无意识的颤抖与喃语,心中是满满的难受。 底层的人民总是没有那么多计较与坏心的,直来直去的情感,对弱者天生的同情,眼前的小霸王虽然被传的各种不堪,但是没有与人相处过的他们并不清楚。 所以在现在的他们眼中,面前这个人只是个刚刚没了父亲,失去了家人,连做梦都会惊醒哭着喊爸爸的孩子。 看着那张张扬小脸的煞白一片,与颤抖害怕的惊惧模样,终的一个阿姨看不过去,站出来柔着眼道:「没事,小少爷都过去了,先生会在天空中一直看着你的,会永远陪着你的。」 「是的,小少爷何先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你要坚强,以后我们大家都会陪着你的。」 「没错,没错,小少爷,我们会陪着你的。」 …… 听着这一句又一句的安慰话,楚忻泽将悲伤到近乎空洞的眼睛寸寸埋下,直到臂间,众人就见床上那瘦弱的肩膀开始不住的颤抖,像是伤到了极致,像是整个人生最后的骄傲与坚强。 面对这幕,四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尽是不忍的同情神色。 因为恶梦的关系,本沉浸在夜中安静的别墅,顿时变的热闹起来,而这种不同寻常的热闹,直接导致害怕不已的楚忻泽,想到了另一个房间中的纪远书。 穿着身睡衣,楚忻泽直接走到了人的房门前,抬手敲响了人的房门。 碰碰碰—— 「纪远书,我能进来吗?」 此时纪远书的房间中是一片的沉寂如水,阳台边,本打算着趁夜深人静离开,却因为某人恶梦吵醒了一屋子人,不得已下只能从阳台边走的纪远书,听到这突然而来的敲门声与问话声,是止不住的心惊肉跳。 那个灾星又来了?! 纪离江见到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模样,眼中划过一闪而逝的戏嚯光芒。 纪远书向来对谁都是高高在上的表情,他还从来不知道那个任性小少爷能将纪远书吓成这样。 虽然很想看戏,但很显然这并不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影子该做的事。 「少爷,我来应付他吧。」 听到这话的纪远书侧头,看到了面前的纪离江,是啊,自己让纪离江过来不就是为了让他应付对方么,现在他既然来了,自然是让他来。 门外,楚忻泽见自己难得礼貌敲门,对方竟不回自己的话,竖着眉直接拿出自己刚找佣人拿的备份钥匙,打开了锁。 「你竟然不给我开门……!」刚进房间,楚忻泽拧着眉毛就一副怒气沖沖你给我等着的模样。 不远大床上,被吵醒的男人睡眼惺忪的张开眼,两只手臂撑着身子看向声源处,「千瑞?你怎么……来我房间了?」 第67页 见到人才醒的满眼迷茫的模样,楚忻泽只有种这一拳给打在了棉花上的错觉。 双眼瞪着床上一脸迷茫的人,鼓着张不开心的小脸,他走到男人床边,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人。 男人的模样很英俊,但大概是因为从小看到大的关系,所以他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般这么认真的看过,而就是这么个没有怎么看过的人,却是几乎从小陪着他长大的人。 除开父亲,好像他简单的出奇的世界中,就只剩下面前的这个人了。 想着曾经,想着父亲,想着刚才,楚忻泽眼中原本还有的愤愤神色忽的慢慢变化。 像是一块精美无比的冰雕被突然放到烈日下的暴晒,随着太阳一点点的炙烤,那尖尖利刺一点点的融化,那中如水般的脆弱缓缓显露在人前。 清楚见到人眼中所有变化的纪离江神色微闪,这个眼神真不像他所见的那个怼天怼地无法无天的小少爷。 还没来的及多想其它,纪离江忽感面前的人竟蓦地一把扑到了他的怀中,那力度之大竟让他撑着的两只手臂都晃了晃。 正在阳台边藏着的纪远书看到这幕,眼皮一跳的同时,这会绑着绷带的胸口都有种好疼的错觉。 因为要来代纪远书的职,为了避免漏馅,路上纪离江一如以前般,咬着牙弄断了自己的肋骨。 这事放在旁人身上可能真有些下不去手,但是纪离江早就习惯了。 只要是纪远书身上有的伤,他的身上几乎完全可以复制,而纪远书身上没有的伤,他的身上太多太多,而那些伤,追根究底原本都应该是『纪远书』的。 才受过伤的胸膛被对方这丁点不注意的一撞,男人的额上的冷汗瞬间就凝了一片,白着脸的他刚准备说话让人稍微移开点儿,他就感紧紧揽着他脖子人的身体,竟开始小弧度的颤抖起来。 「爸爸……我梦到……爸爸了……」嘶哑而压抑的隐忍,带着几分哭腔。 何家一事当初还闹上了热搜,纪离江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对于旁人来说这只是一场轰动的新闻,可是对于眼前的人来说,这却是一块每每触及,都会疼入骨的疤痕。 哪怕是任性嚣张跋扈到天王老子都敢踹一脚的何千瑞。 抑着胸口处的疼痛,纪离江轻而缓的手掌落于人颤抖的背嵴上,安慰道:「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爸爸,爸爸,爸爸……」带着哭腔的颤抖,通过紧贴的肌肤,如同丝丝细雨坠落男人心间。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安慰,纪离江只是这样像一个知心大哥哥般抱着颤抖个不停的人,任他哭着,任他在怀中流泪着。 对比纪远书的躲人跟躲瘟疫一样,几乎是真正跟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纪离江,更了解怀里人一点。 一个嚣张到过份,一个只看的到自己在意的人,无法无天的小少爷。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何千瑞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何父面前的何千瑞是一只乖巧听话的小猫咪。 每次只要一见到何父,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像是会发光似的,无论他眼前面对的是什么,他都可以完全抛下,高兴的跑到那人面前,抱着那人的腰,懒着不想起身。 但是没有何父在旁边看着时,他就会化身为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各种闹腾,各种任性,各种作天作地。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小少爷是在扮演乖巧听话,然而亲眼看着人长大的纪离江知道,这不过是他的本性。 何千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而这种自私只是被他表现的极为明显突出,他永远只在乎他在乎的人,其它再多的人在他的眼里,一文不值。 而他最为在意的那个人,就是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直播抢货,红包抢到,最爱的鱼糕也没抢到,实名羡慕人家全都抢到的神仙手速qwq 感谢在2020-04-06 11:37:25~2020-04-07 12:06: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羽结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驯服我!攻略你! 5 他只会在父亲面前变成乖巧可人的小猫咪, 在其它所有人面前就是一只随时会喷火的恐龙,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不在乎外人怎么去传他,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却会非常在乎何父的一句责怪,会在乎何父的一句训斥。 他会被在意的人的一个眼神,吓到当场委屈的哭出来,当被他在意的那人无视时,他能将所有心中的怒火与委屈发泄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当被他在意的那人在乎时,他笑的模样就像是一朝拥有了全世界。 一个表面张牙舞爪实则比所有人都单纯的人, 这就是很多人都不想去了解, 实则极好了解的何千瑞。 这种人一旦被驯服,将是你最听话的猫咪, 以前不行,那是因为以前他眼中只看的到他在乎的那个人, 但那个人现在不在了, 所以从这刻开始… 微垂下眼, 看着抱着自己的脖子颤抖着肩膀的人,男人深邃的眼中是一片暗色的不清。 这么多年了, 他终于可以开始慢慢一点点的驯服这只表面桀骜, 实则就是只喜欢挥着猫爪扮凶的小猫咪,一点点开始进行他很久以前就定好的计划。 第68页 怀中的人哭了足足近半个小时,纪远书也足足在阳台上吹了半个小时的海风, 在他觉得自己大概再冻一下就成冰棍时,楚忻泽终的不舍的从他的怀里起了身。 何千瑞长相本来就精緻,平时更是嚣张跋扈的跟只天天仰着脖子的小孔雀似的,可是这会儿却因才哭过的关系,两只眼睛红红的,下压的嘴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只被欺负过的可怜的兔子。 看着对面人依旧瘪着的嘴,纪离江笑着打趣道:「好了,再哭就要变丑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下子惹到了对方,纪离江就见人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道:「你才丑呢,你全家都丑。」 「好好好,我丑我丑,我全家都丑,好了吧。」 阳台边躺枪的纪远书:……你全家才丑 看着人笑盈盈的脸,楚忻泽再次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似乎很多时候都这样,分明对方都依着他了,但是他就是有种一股气憋在肚子里,上不去下不来郁闷又难受的错觉。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向来不是个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找罪受的人,所以几乎是习惯性的,随手操起手边的枕头就往人身上砸。 「让你说我……」丑。 这句气急的话还未落下,他就见被这一枕头直直砸中胸口的男人脸色勐的一白,紧合的齿间溢出一句闷哼。 见到这幕,坐在床沿边的楚忻泽似才勐的记起,对方之前下海救自己,不知道怎么的伤到肋骨的那件事。 被头脑中突然冒出的这件事吓的手一抖,手中的枕头掉在了床上,而这种蓦然的慌乱,在看到对面人额上满沁一层的细汗与煞白的脸色时,化为了手足的无措。 急急忙忙站起来的他,看着床上满脸苍白强忍痛苦的人,眼睛一红,整个都差点急哭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记了…… 听着泛上哆嗦的调,白着脸的纪离江抬了下头,对着人强扯出个笑容道:「没……没事……是我的错,我不该说千瑞丑的,我活该……」 「不是!」 将这句话吼出来后,楚忻泽看着床上白着脸却依旧笑着安慰他的男人,还蓄着泪的眼中无数情绪翻滚。 分明不关他的事,是他自己……是他自己不顺心,才会砸人,他……不该这么做的,对吧。 【『千瑞,如果做错了事要说什么?』 『对不起。』 『没错,以后做错事后就要说对不起,不仅是跟爸爸,跟所有人都一样,爸爸希望千瑞能做一个很有礼貌的好孩子……』】 曾经的教诲歷歷在耳,那三个字卡在喉咙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好几次张唇都是颤颤的闭上。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除开对爸爸外的任何人说过这三个字,从来没有。 楚忻泽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人,足足近两分钟,最终,咬了下唇,转身他背对着了床上的人。 「我……我给你叫医生。」 他说不出来,真的……说不出来,对不起这三个字,在他的人生里太陌生了。 「不用了,这么晚总归是太麻烦,李医生今天正好拿着我的片子去了市区,人大概不在这附近,这会过来也不方便,我吃点止疼药就好了,反正也没多久就天亮了,他会来的。」如果放在以前,楚忻泽是万万不会管谁不方便谁没有睡好觉的,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何父这个在意的人以外,全世界都必须得围着他转。 他只要说一,别人绝对不许说二,他说让人现在来,别人绝对不许早上来,但是偏偏现在劝他的人是他愧疚的人,而他又是造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半分钟后缓缓垂目,楚忻泽道:「……我去给你拿药。」说完也不看人一眼,直接走出了房间。 暗处,将方才所有从头看到尾的纪远书看着人远去的身影,眼睛中露出几分志在必得的精明。 看样子拿下何千瑞也不是问题啊! 看了眼床上的人,纪远书摆出他高高在上的嘴脸道:「搞定他,如果露出马脚,你知道后果的。」 后果?无数生不如死的刑罚。 曾经体验过一次的纪离江敛着恭敬的目,回话道:「是……」 觉察到人的离去,纪离江抬头,看着空空如也的阳台,眼中异色微闪。 当楚忻泽抱着医疗箱到房间时,就见男人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不同于平时好奇似的刨根问底,今天的他只是沉默的将医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后,就极快的在里面翻出了止疼药。 将未拆封的包装盒打开,拿出里面的一纸说明书,他认真的看了起来。 收回视线,纪离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正一字字认真看着说明书的人,那向来张扬的眉因皱起的动作,竟难得有几分严肃的味道。 对这纪离江心中满意勾唇。 其实,刚刚那下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疼,他只是想给纪远书一个暗示,关于何千瑞他是有办法的,所以在这段时间内,他不要将任何一分心放在这里,全心全意的交给他就好。 很显然纪远书意会到了,所以一脸满意的离开了。 将说明书从头看到尾读懂了的楚忻泽拿着药,小跑出了房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了杯温水来了。 抿着一言不发的唇,他抠出一颗药,将手中的水与药一起递给了半躺在床上的男人。 第69页 面对人难得主动的关心动作,纪离江自不会傻到拒绝,脸上扬着平时的笑他抬手接过,「千瑞真了不起,都是小医生了呢。」 这句话落,纪离江就见面前人小巧的下巴几乎是反射性的扬了扬,方才还严肃的过份的脸上满是难掩的骄傲。 那是,当医生有什么难的,不就是看看说明书,然后对症下药么。 几乎是瞧懂人脸上那几个大字的纪离江,脑海中突然冒出曾见过的开屏的孔雀,扬着骄傲的头,高高的翘着尾巴,高高在上的不屑,脸上却是难掩的兴奋与得意,与现在床边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意会过自己的头脑中念头的纪离江,先是一愣,随后看了人一眼后,又是一阵好笑,果然很像。 但是纪离江知道,他这会儿是绝对不能笑的,不然某人肯定是又要生气了,所以他面上未显露半分。 在人期待的目光中,纪离江将手中的药混合着清水服下,刚准备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忽的,一只白皙的手伸来,而它手心中躺着与方才服下一模一样的一颗药。 顺着那只白皙的手一路往上,不出意外的纪离江看到了小手主人扬着的小脸。 瞧着他的视线,那人扬着下巴将手递了递道:「给。」 面对人二次递来的药,纪离江有些怪异的疑惑了。 止疼药可以说在他的成长中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因为每次都要为纪远书背锅,所以市面上的止疼药他几乎都认识,而对方手中的这种指疼药用量说明书上也写的很清楚。 每次一粒,一天三次。 还不待纪离江想清这中缘由,他就觉察到床边的人将药强塞到了他的手中。 「吃啊,止疼的,我看了说明书的。」见到人半天不动,楚忻泽立刻强调自己可是按照说明书来的。 看了说明书? 突然间似想通其中关键的纪离江抬眼看着床边的人,视线中依旧是他无比熟悉的嚣张不讲理的脸,但是那蛮不讲理人的眼睛却意外干净,未含丁点阴谋诡计的纯粹。 所以,一次一粒,一天三次他以为是…… 敛住莫明而起的笑意,从小吃药长到大的纪离江,并未说什么,再次吃下了手中的止疼药,只是他第一次觉得药品的说明书有必要写的清清楚楚。 「给。」第三颗药再次出现。 看着人依旧纯粹的双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的纪离江接过。 比如一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不然,某些天真的人就会以为,这药是连续吃三次,每次间隔不超过一分钟。 见对方吃完了药,他也就开始收拾药盒了。 正拿着玻璃杯的纪离江,就听一句不大不小的抱怨嘀咕声传来。 「干嘛要分三次吃,一口气把三颗吃了不就行了么,真是奇怪。」 噗嗤—— 原谅纪离江这下是真没忍住,这笑刚才就憋了好久了,这会他还听到这小声在这抱怨,这画面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正收拾东西的楚忻泽听到笑声,眉毛一竖转头就想沖人发脾气,可是到了嗓子边的话在想到什么后又被憋了回去。 纪离江就见视线中的人鼓着跟河豚似的腮帮,气汹汹的瞪着他,一副你再笑我就生气的架势。 看着人这副想生气却偏偏憋着的模样,纪离江第一次体会到,如果在何父的角度来看,这只总对着旁人扬着尖利猫爪的小猫,其实也可以很可爱,让人想逗逗的宠着。 全程没往阳台看一眼的楚忻泽:果然不愧是能抢主角金手指的反派,这演技可比纪远书高的不止一个段位。 作者有话要说:别觉得这个情节夸张哈,现在楚爸爸只是个学都没上过几天,天天只负责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草包」不过很快就会由「草包」变成世界上最可爱的鸡毛掸子,咳咳咳,是孔雀,最可爱的小孔雀【认真脸】 第35章 驯服我!攻略你! 6 房间中, 楚忻泽正翻看着自己帐号上收到的私信,昨儿白天的一波打赏出去,不出意外的他收到了一堆的感谢私信。 其中有佛系玩家日常围观土豪,有喷子指出他是刚註册的新号明显是网络炒作,有游戏制作者发信感谢,并隐晦的提出想抱土豪大腿……从头翻到了尾,只有一条私信引起了楚忻泽的注意。 哪里不好? 看到这四个字中蕴藏的执拗情绪,楚忻泽嘴角勾出个意味的弧度,拉出这条私信给人做了回復了后, 这才合上了手机。 a大,刚到教室准备开始上课的顾衍觉察到口袋中, 万年平静的手机忽的震了震。 刚学会写程序那会, 顾衍就给自己的手机写了个小程序,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程序, 只是这个程序能自动识别重要通知与垃圾信息,避免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看垃圾通知信息与推送。 昨天他将私信发出去后, 就将对方的名字拉到了白名单中, 一旦对方有回覆, 程序后台识别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昨天将反问发出去后,等了一天, 没有任何回復, 直到现在,那头的回覆终于来了。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对方这两个字,完全是因为这是顾衍人生中发布的第一个游戏, 虽然只是个小游戏,但是心思一点也没少花。 作为a大知名学神,顾衍自觉这个游戏能惊艷所有人,没见到评论区是清一色的超好玩,真牛逼,为制作者爆灯之类的话吗? 第70页 偏偏这堆称赞里面,混进了句似乎还带着嫌弃味的——还行。 本来还行就还行,只要淹没在人群里就好了,毕竟rmb还有人视它如粪土的呢,但是对方偏偏又打赏了五万鱼币。 现在的游戏系统有一个霸王条款,rmb玩家的所有留言都会置顶。 算的上是种鸡肋的特权却在这里发挥了作用,于是乎这『还行』两个字,直接被置顶到了首页,顾衍想当看不见都不行。 这就好比一群羊驼驼里面混进了只长颈鹿,你很不想注意,可是每次一眼看去,偏偏第一个瞧见的就是它。 顾衍虽然自有学神的傲气,却不会狂妄到自觉天下无敌,所以在理性的分析出对方可能真的觉得他的游戏存在缺点后,才会第一时间回復了一句哪里不行,希望对方能指出缺点,他方便加以改进,听取意见永远是最快进步的方法。 而在打开回復,看清对方写的些什么后,先前还眼带期待以为对方是行业资深人士的顾衍,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至于顶着学都没上完,还是圈子里公认的草包称号的楚忻泽,都写了些什么专业性的建议呢? 其实也就一句话:游戏不错,就是太难了,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没有道具卖,不能砸钱到让我一秒飞升。 是的,不差钱的土豪就是这么任性! 思索了良久,顾衍才作了回復。 大意是:飞升是不可能的,因为游戏里没有修真设定,至于道具我会考虑增加一项,非常感谢你的建议。 最后又加了三个字:多读书。 莫明觉得被最后三个字嘲笑了智商的楚忻泽,很快又回復了一句:为什么要多读书【天真jpg】 因为知识改变命运。 看着被秒回的这句话,楚忻泽挑着眉似笑非笑的发送了一句话:知识改不改变的了命运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投个好胎可以改变命运,现实的例子,比如学都没上完,现在啥都不会只会花钱的我【高傲jpg】 顾衍:…… ——说的好对,我竟无法反驳。 …… 今天一大清早李医生就来了,只是给床上的纪离江看完胸口处的伤势后,眉头拧的能直接夹死苍蝇。 「怎么短短一晚上的时间肋骨断裂就出现移位了?」 因为一些私事,他之前并没有跟人一起出海,但是从佣人的嘴中他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了人的伤是怎么来的,本以为小心点就没事,却不想今天貌似比昨天更严重了。 随着李医生的这句话落,床上床下是两种反应。 昨天拿枕头砸过人必定对号入座的楚忻泽,是立刻心虚的垂下了头,两只手也不停翻弄着自己的衣摆,好像上面突然出现了朵极好看的花似的。 至于当事人纪离江,自然是最清楚错位的原因。 他再怎么拿捏尺寸制造一样的伤势,但到底不是肉眼可见的皮外伤,伤到肋骨多多少少与纪远书的伤是有些区别的,只是很显然,昨晚他就找到了个极其完美的理由。 于是在李医生话落时,他眼神似不经意的瞥向了不远处。 不远那人虽然垂着头,但是略显杂乱无章的手指与无意识翻动着的衣摆,无不在说明着人此时忐忑与不安的心绪。 那整个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做错事有些心虚怕被骂的孩子。 收回眼神,纪离江如常般的道:「昨天不小心摔了跤。」 问出这句话后,李医生的视线就一直注视着床上人的模样,对方反射性望身他身后人的动作他自然而然也看到了,联想平时这小霸王的脾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李医生虽是何家度假别墅这里专程聘请的家庭医生,但他却是个固执的性子,以前总听人传何千瑞是个小霸王,久而久之他对人的印象也就固定在了这。 本来一个星期来对方并没有出现什么大动作,他还在纳闷人怎么这么安静,却不想昨天一出海就出了这档子事,更况现在他竟让自己病人的伤势愈加严重了。 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造成,但想着对方的劣迹斑斑,与纪远书向来护他的性子,想通这中关键的李医生脸上的神情立刻冷了下来。 但见侧转过身,看着身后垂着头似在玩着衣摆的人,丁点不客气的道:「何小少爷,我希望你清楚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有义务给你百分百的包容,如果不是出身在何家,像你这种恶劣的性格早就死了千把次了。」 本就心虚,这会被直接点名的楚忻泽肩膀先是反射性的一缩,但是听着人话里话外的语气,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骂过的他,少爷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也不管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什么的,抬头就怼,「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凭什么?」李医生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二次伤了我的病人。」 理由一出,楚忻泽的气焰被水浇灭了大半,但平时他嘴硬惯了,这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人服软,回怼道:「那……那是他自己……摔的。」 话到最后两个字,看到不远处纪离江依旧白着的脸,声音明显小了一大截。 李医生冷冷的看着不远处强辩的人,「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本来楚忻泽就心虚,被这么一怼,无数狡辩硬生生的被全部卡在了喉咙中,整张小脸气怒交织成通红的一片。 第71页 纪离江只是想借昨天的事矇混下李医生,见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也就立刻站出来当和事佬了。 「李医生这跟千瑞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李医生本还想说什么,但在转头看到纪离江脸上的表情后,到底还是将无数话语咽进了肚中,只得拿起工具帮人重新做起了胸腔的固定。 只是有些话做为旁观者他不说了,但有些话做为医生他必须说,不仅要说,还要往严重的说,只为说给房间中的某个人听。 「这些天你都别乱动着下床,不然再摔个两次,出现积液或者伤骨贯穿心肺,到进修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纪离江就见不远原本还气的小脸通红一片的人,一听到这话,眼神中明显闪过了不自然的复杂,原本气的不得了的脸也慢慢的焉了下来。 见到这幕,纪离江心中有些计较,果然是愧疚了么。 …… 因为自己害得某人伤势更严重,更被李医生直接点名警告,骄傲惯了的小少爷楚忻泽,全身都散发着不开心的气息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刚刚晾完衣服的王婶拿着晾衣盆往屋里走,刚到一半就见到了坐在院中椅上闷闷不乐的人。 换作以前,她是万万不敢上前触人霉头的,倒经前几天一事她倒是对这小少爷改观了不少。 「小少爷,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楚忻泽反射性的抬起头,看到了一脸和蔼的王婶。 垂了下头,瓮声瓮气的道:「没事。」 听着这话,王婶一笑,将手中的晾衣盆抱在怀中的同时,往长椅上一坐,自顾自的道:「我想应该是李医生吧。」 蓦地侧头,楚忻泽眼中尽是震惊,似没想到竟给对方一下就猜中了。 见到人的反应,王婶笑着解释道:「李医生性格比较直,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从来不拐弯抹角,看到他每次来时小少爷的脸皱的最厉害,所以我猜应该是李医生惹小少爷不开心了。」 听完解释,楚忻泽立刻皱着小鼻子抱怨道:「他真讨厌,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嗯,是李医生说了什么话惹小少爷不开心了吗?」 「就是……」声音蓦地一顿,想到什么的楚忻泽看着身边的人,含煳的道:「反正他就是很讨厌。」 「李医生平时待我们挺好的,偶尔还免费给我们体检看病,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小少爷不开心了,但我想李医生或许只是措词严厉了些。」 楚忻泽有些不服气,但仔细想想对方那天说的话,他却的确又揪不出什么毛病来,因为……对方好像说的就是事实。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他心情莫明的有些难受,王婶就见人忽的侧过头,用着鼻音腔道:「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吗?」 作者有话要说:楚:我真的让人讨厌吗?(内心:你说是呢,还是不是呢 /微笑) 第36章 驯服我!攻略你! 7 看着面前这张精緻的小脸, 看着人微湿的眼睛,不知为什么王婶竟难得的愣了愣。 因为之前这人虽然沉默了些,但很明显还是高傲的,平时很多时候也是扬着下巴,脸上是满满的自信味儿。 讨厌吗?或者以前听那些传言的时候是有点儿的吧。 但是。 笑了下,王婶道:「没有,每个人身上都有缺点,但是同样的也有优点,就像小少爷一样, 会亲自为纪少爷下厨,每天都那么关心纪少爷。」 「如果……我是说如果, 我做错了事, 他……会不会不喜欢我?」 「做错了事道歉就好了,想必纪少爷不会那么小气的斤斤计较的。」 听到这话, 楚忻泽表情有些为难。 要知从小到大,除开在何父面前道歉认错外, 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道歉认过错, 现在却要向纪远书道歉…… 他真的开不了口。 「道歉, 不道歉,道歉, 不道歉……道歉。」见到最后花茎上的花瓣, 楚忻泽气极的将手中的花茎掷到地上,随之又在旁拿了一朵。 「不道歉,道歉, 不道歉……」 就见院子里长椅边,五颜六色的花瓣几乎满铺了一地,楚忻泽坐在长椅上继续念念叨叨的摘着花瓣,身边长椅更是还有满满一大束各式各样的鲜花。 昨天跟王婶谈过后,楚忻泽的心里就跟有个小猫的爪子在挠啊挠的,想去道歉吧,他开不了口,不去吧他心里愧疚。 想着想着,最后他决定让老天来决定,这个歉是道还是不道,于是摧残了今天家里所有的花后,抱到院子里也就有了现在这齣。 但也不知是为什么,无论他正着数还是反着数,最后那瓣花瓣必定是道歉的那瓣。 终于,在不知数了多少朵,楚忻泽再次伸手去旁边拿花,却摸了个空,侧过头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早就将身边的花拿光了。 重新将视线放回手中只有一瓣花瓣的花茎上,楚忻泽脸上满是不情愿的踌躇。 难道,真的只能开口去道歉了么? 完全不知道楚忻泽正在院子里为道不道歉纠结着的纪离江,正在如常般通过视频向纪父汇报着当前的一切情况。 「……医生没有产生怀疑,这段时间还在休养。」 「这些日子你就先留在他身边,将他拿捏好点,到时候待他成年了,接掌了何家一切,到时候什么就都是我们说的算了。」 第72页 敛住眼中的真实情绪,纪离江如近些年来的无数次般,顺从的道:「好的。」 书房中脸色阴沉的纪父,看着那头低眉敛目顺从的人,再想着方才同一张脸的纪远书丁点不听自己的话,半点不留情面否决他提出项目的态度,心中原本的怒气也平了不少。 这些年来,随着纪远书愈发的有主见,他这个爸爸在对方眼中也慢慢的没有了那么重要,反之纪离江,无论多么出色,永远都是那么的恭敬,永远都是那么的顺从,这才像他养在身边听话的狗。 想着这些,纪浩脸上的郁气难得的变的柔和了些,他道:「你自己在那边也得注意安全,千万别露出马脚被人发现了。」后面一句话,纪浩声音明显了的重了不少,话里话外更带上了他长久以往的威严。 听出人话中之意的纪离江,心中嘲讽的勾唇,这个男人最关心的永远都只会是利益。 虽然如此但是他必须听不出来,他必须还是那个小时候被沈翡那个女人折磨的即将崩溃,哭着找爸爸的纪离江。 纪浩就见自己话落,那头的人身体明显的僵了僵,随之竟不自觉的抬了下眼。 觉察到人的动作,纪浩眼中得意一闪而逝。 果然,这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依赖爸爸啊。 看到人的面容,屏幕那头的纪离江的唇微不可查的张了张,似想唤什么,但到底因想到什么只是轻颤着无力的嗫嚅了下唇,紧随而来的是敛下的微黯的双眼。 他说:「谢谢……纪先生关心。」 「嗯,我还有些事,你先休息。」说着纪浩掐断了视频通话,眯着满是算计的眼睛,手指断断续续的敲击着手下的书桌。 想要一只狗听话,百分之百的忠诚,除了让他怕你外,必要的时候还要让他感觉到你的善意,但你永远都不能对他太好,不然这条狗就会变成第二个纪远书。 想到纪远书,纪浩的脸色又不自觉的沉了下来,看着放在旁的手机思考了下,他拿起拨通了一个号码。 远在那头的纪离江,面对屏幕中的一片漆黑,眼中讥笑转瞬即逝。 爸爸?呵,那是个什么玩意。 刚将手机收好,打算着看看书的纪离江,忽感房门自外被人敲响了。 看时间,以为是佣人照例来打扫,他道:「今天不用清理了。」 门外,楚忻泽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把他当佣人了,本想立刻大声嚷嚷,但一想着自己这会是来道歉的,气焰立刻就焉下去了。 「……是我。」 纪离江微怔,何千瑞? 因为前几天李医生的那席话,楚忻泽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过,通过向佣人了解的信息,对方这几天天天闷在院子里生气。 知道对方这是找不到台阶下,纪离江本想着再让对方闷两天,到时候他再去哄哄对方,却不想今天对方竟主动来了,而更为难得的是门没锁,小少爷竟然主动的敲门了,而不是直接往里闯。 敛下眼中的猜测,纪离江道:「千瑞快进来。」 得到人允许,楚忻泽这才拧开门,端起放在一旁柜上托盘中的汤,进了房间。 刚放下手中的书,纪离江一转头就看到了放到床头柜上托盘中的汤,所以这是……? 楚忻泽也没有说话,端着汤就准备给人喂,眼见人完全没有吹汤就餵的意思,纪离江立刻打趣着岔开话,他可不是纪远书,什么都敢往嘴里接。 「这该不会是千瑞亲手做的吧。」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纪离江就见这话才落,拿着碗勺的人脸色『唰』的一下全红了,随之一句带着几分急怒慌乱高音调响起,「才……才不是!」 话毕,又补充道:「我……我又没做错事,干嘛……干嘛要给你做汤……道歉……」后面的话愈说愈心虚,声音也愈说愈小。 本来只是句玩笑的打趣,但看到人的这个反应,纪离江反倒是愣了愣。 视线自人脸上点点向下,直到停在对方手中的汤碗上。 奶白的汤汁,散发着裊裊浓香,只是对比佣人习惯性盛盘的漂亮,它却显的有些随意的乱无章法。 对比方才人的那句话,一个念头瞬间在纪离江头脑中形成。 所以,这是对方亲手做的?用来……道歉的? 眼见对方的视线从汤上再移到了自己的脸上,楚忻泽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想凶着吼对方,但想到自己的目的,只能止住。 虽然他确实是来道歉的,但是这话不能对方说,他……他分明…… 纪离江就见面前人的小脸,突然跟调色盘似的,红一道青一道的,好不精彩。 看到这幕,想着人打死嘴上也不服软的性子,纪离江一个没忍住,低笑出了声。 真是个傲娇的小少爷,到现在了还嘴硬。 这突兀的一声笑落下,不压于投下了一颗炸弹,楚忻泽就跟高贵的猫儿被踩到尾巴似的,整个炸了。 「你笑什么,谁许你笑的,不许笑!」 但是他脸上模样摆的愈凶,落在这刻纪离江眼里就愈有趣,竟让纪离江觉得自己穿了紫金衣在逗炸毛的猫似的。 男人这副挪揄的模样落到楚忻泽眼中,惹的他是又急又气,偏偏男人这会确实是既打不得,又骂不得,跟这么个人生气,只能憋的他整个人爆炸。 第73页 短短不过两分钟时间,憋了一肚子气,极其憋屈的他,将碗往柜子上『嘭』的一声用力一放,转身就想走。 他才没有想道歉,这才不是他做的来道歉来着的呢! 然而刚转身,他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抽气声。 嘶—— 听到这声音,以为自己动作过大将人给烫到了的楚忻泽反射性的侧头,急道:「怎么了怎么……」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转身的他整个人就撞进了身后男人笑意不减的眼中,那双深邃的眼中竟扬着两分小得意,而床头柜边上的那碗汤半分没撒一滴出来,显而易见他被男人给匡了。 「你……!」 瞬间明白一切的楚忻泽眼底尽是恼意,很想不顾一切的将人给打一顿,但是想着人身上的伤,到底是没敢动手。 最后只能怒气沖沖的瞪着床上的人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他才不要管这个男人的死活! 一见人要走,纪离江就知道自己这下是将人给惹毛了,对方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很显然他敢这么拿逗猫棒逗这只动不动就炸毛的猫,他就有办法就将这只生气后气鼓鼓的小猫给哄回来。 但见下一秒,男人忽的拧着眉,抬手捂着胸口道:「哎呀。」 声音二次响起,楚忻泽脚步再次一顿,虽然知道对方这会极有可能又在煳弄他,转过身也极为丢人,但是…… 万一是真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甜甜~ 感谢在2020-04-08 11:58:59~2020-04-10 11: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落子 10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驯服我!攻略你! 8 回想对方义无反顾救自己, 回想前些天对方帮自己背的黑锅,回想对方一直以来没怪过自己半分……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楚忻泽还是跟做贼似的偷偷扭了下头。 我才不是看那个大混蛋,我就看看窗户是不是没有关好。 窗户半开,嗯,挺好。 收回视线的空档,楚忻泽眼尾快速的往床边的方向扫了一下,而当看到人正表情痛苦的捂着胸口时,他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哪还管丢不丢人的事, 立刻转身焦急的小跑到人的身边,「你怎么样了, 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哪里难受了?」 「胸……胸口好疼。」 「疼……?是不是我……我气到你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现在就帮你去找医生,」话到最后一句, 楚忻泽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他怎么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 尽给别人找麻烦。 正在他直起身, 打算跑出去找佣人给医生打电话时, 忽感一只有力的手掌一把握住了他的腕。 蓦地扭头,他看到了正抓着他的手, 半躺在床上脸色微微发白, 却依旧紧紧注视自己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 那是一双极为幽深的眼睛,像是一望无际窥不破的深渊。 大概是男人定定的望着他的原因,他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模样丁点不落的被印进男人眼底的画面。 那样的一种感觉, 就像他整个人被硬生生的困在了那样不着边际的黑暗中一样,被紧紧的锁在了那双眼睛中一样。 纪离江牵起人的手,一点点将之放到自己的胸口处,微沉着嗓音,他道:「它的主人回家了,它就不疼了。」 暧昧的话语,低哑的嗓音,突然间落入楚忻泽的耳畔,将正被那双眼睛紧攥心神的楚忻泽从愣怔中拽了出来。 他刚刚说……它的主人回家了,它就不疼了?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明白这句话意思的楚忻泽,整张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 见到人这后知后觉的模样,及这突如其来脸红的不成样的反应,纪离江低声一笑,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把脸红成猴子屁股人的脑袋。 「我的千瑞总是这么傲娇可爱,让我怎么能不将你的身影早早的装在心里呢。」 低声的轻笑,羞耻的情话,几乎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的小少爷除了脸红,这会只剩下了心跳不住的加速。 手背上传来陌生温度,令狂跳的心脏似下一秒就会蹦出嗓子眼来般,这种突然而来的陌生感觉,将楚忻泽吓的反射性的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床上的男人,他跟躲洪水勐兽般的后退了两步。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不停的狂跳着,像是一不小心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般。 看着人的动作,纪离江来不及再说句什么,他就见不远处满脸通红的人蓦地转身冲出了房间。 瞧着人手忙脚乱的动作,男人垂目一声低笑,那双深邃的眼中哪里还剩丁点儿的情深。 果然是个单纯好骗的小少爷呢。 单纯小少爷楚忻泽沖回房间后直接将门反锁住了,抵在门背上的他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一时间是心乱如麻,理不出任何头绪。 想着自己似乎还有个智慧囊,拿出手机他给那头的发了个消息。 『我现在整个人心脏嘭嘭乱跳,心乱如麻,脸红髮烫,手脚心出汗,慌乱的不行,我该怎么办。』 刚下课准备去食堂吃饭的顾衍看到这条信息后,犹豫了一会儿,回復了四个字:多喝热水。 第74页 楚忻泽:…… t91:…… 热水:) 【理工男都要注孤生。】 【咳咳,其实说的也没错,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倒了杯冰水后,楚忻泽抿了口,想着刚才的纪离江,心中是满满的趣味。 玩攻略?那看是你攻略我,还是我反攻略你。 …… 自从那天的一通暧昧告白后,纪离江几乎再也没见楚忻泽扬着下巴在自己面前晃悠过,可人虽然没在他面前打转转,但生活中的处处都摆脱不了傲娇小少爷的身影。 比如吃药时。 「纪少爷……这是您的药。」佣人端着玻璃水杯,拿着透明的药盒站在床边。 眼见人接过了药盒,想着方才某人专程的嘱咐,佣人一脸古怪的开了口。 「这个药……分三次吃,每次……」偷瞥了眼开着的房门方向,接着道:「每次吃一颗。」 小少爷这是玩什么?每次一颗吃三次,为什么不一次性的吃完?难道这药有问题? 纪离江打开药盒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下,用脚趾头他都能想到这份奇葩的叮嘱是从谁口中蹦出来的。 不过。 「一次吃三颗不行么?」某男人恶趣味发作。 不行,说明书上说一天三次,一次一颗,要按照说明书上的来,正好『路过』的某人一听这话急的不得了。 「啊?」直接被问懵的佣人。 小少爷说得这么吃,虽然一口气吃三颗也可以。 但是。 「那个……还是一次一颗,吃三次吧。」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还是听小少爷的比较好。 明显感受到门外某人急躁的男人敛住眼中的笑意,他道:「那好吧……」 门外安下心的某人:我只是路过,才不是专程来听墙角的。 比如用餐时。 吃了口碗中米粥的纪离江抬头,「这红豆粥怎么有股焦煳味?」 因为小少爷忘记关火,给熬过头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佣人却不敢这么说,尴尬着脸她道:「抱歉纪少爷,大概是厨房的没有注意,要不……给你换别的。」 门外再次路过的某人,不开心的脸一下鼓了起来。 分明只有一点点煳味而已。 面对佣人的提议,纪离江瞥了眼房门处,拐转的边角,小半截衣角正暴露在空气中。 想着某人的性子,纪离江这会都能想像的,一旦他将碗放下,某人定是又回房生闷气去了。 微微一笑,他道:「不用了,我挺喜欢的,因为……」 微勾了下唇,笑着道,「总感觉里面有千瑞的味道。」 话毕,他拿起勺又舀了口,而视线中的那截衣角呢唰的一下自眼中消失,随之是走廊上传来咚咚的慌乱脚步声以及佣人的惊唿声。 「啊,小少爷小心。」 「没……没……没事。」话落,三秒后,嘭的一声关门声蓦然传来。 听着这突然而来的骚乱声音,头脑中勾勒着人方才惊慌脸色的模样,敛住眼中的笑意的纪离江,鼻腔中发出一句低沉的轻笑。 「呵……」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突然变好的关系,他甚至觉得这碗中泛着焦煳味的红豆粥,竟晕出了一丝裊裊甜香。 真可爱。 …… 今天一大清早李医生就早早的来了,刚进别墅他就看到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遥控器聚精会神看着电视的楚忻泽,瞥了眼屏幕中的动画片,他只是诧异了下,这小少爷竟然喜欢看这个。 这会楚忻泽的眼睛虽然一直盯在电视上,但心思却一直留意着不远处的李医生,没办法谁让今天是男人拆胸带的日子。 一见李医生盯着自己,他的背立刻挺的笔直了,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做小动作生怕被老师逮到的学生。 李医生也只顿了那么几秒,随之转身往纪离江所在的房间而去。 瞧着人敲门进了房间,楚忻泽整个人就跟蓄势待发的飞鱼似的『咻』的一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动作娴熟跟作贼似的同样往人房间寸寸靠拢。 只是刚躬身轻手轻脚的猫到一半,忽的。 「小少爷你这是……?」 听到不远疑惑声音响起的瞬间,脚抬到一半正扒着墙行踪极为诡异的楚忻泽,全身都僵硬了。 只是虽然被抓了个行踪诡异,但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把直起猫着的身子,楚忻泽甩了甩胳膊跟腿,转身看着不远处的王婶打着哈哈道:「做……做运动,早上起床做做运动身体好。」 说着光明正大的在走廊上做起了广播体操。 王婶看着不远处做着极为不规范广播体操的人,眼神颇为古怪。 据她这一个多月的了解所知,小少爷可是个极爱睡懒觉的人,平常不到十点是绝对起不来的,而且特别不喜欢锻鍊,今天不仅起了个大早,还突然爱起做运动了呢? 带着不解,她的视线顺着人方才猫着的方向望去,只见某人的房间遥遥在望。 想着近些天来小少爷每天都在厨房给生病的人下厨,偏偏还口事心非的不许他们多提任何一个字,再联想到今天是某人拆胸带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明白。 想通了这些,王婶再看向不远走廊上,做着极为不熟练广播体操模样怎么看怎么不自在的人,只觉莫明的好笑。 第75页 憋住脸上的笑意,她道:「嗯,确实早点起床做做运动身体好,之前纪少爷每天都会起床绕着海边晨跑的。」 果不其然,王婶只见她这句话落,不远处不知做到自创哪一节的人,甩着胳膊的动作明显顿了下,侧过头道:「晨……晨跑?」 「嗯。」 听到这话,楚忻泽心里莫明不开心了,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对方还有这么个习惯。 大抵是看清了人脸上的表情,王婶解释道:「小少爷起稍晚了点,所以以前每到那个时候纪少爷已经结束回来了。」 「那他不会叫我一声吗?」小声不满抱怨的嘀咕。 「啊?小少爷你说什么?」王婶没有听清。 回过神的楚忻泽想着方才自己的嘀咕,脸微热,「没……没什么没什么。」 我才不想一大清早起床去跑步呢,那么累,哼! 「嗯,那我去忙了,小少爷你……」顿了顿,压下眼中的笑,「继续锻鍊。」说完往厨房方向而去。 甩着胳膊,楚忻泽似是不经意360度转了圈,四周再也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终于安全他的动作停了下,看着不远的门,再次猫着身,做贼似的摸到了人的房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大清早去了医院,幸好是坐地铁去的,到了后发现医院门口的车直接排到了大马路上,以为这个风口浪尖上医院没啥人的我果然是天真了:) 感谢在2020-04-10 11:59:59~2020-04-11 14:33: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驯服我!攻略你! 9 因为房门被关上的关系, 楚忻泽没法跟之前一样清楚的听到里面在说在些什么,可是他显然是不能直接拧开房门的,以至于看不到听不到的他,这会儿在房门前急的是抓耳挠腮。 怎么办怎么办?也不知道伤是好了还是没好。 踌躇了半天,看着合拢的房门,他的头脑中忽的冒出一个想法,要不……贴着听听看,说不定能听到里面在说什么? 念头一冒出来,立刻占领了楚忻泽的大脑。 左瞟右看, 右瞟左看,再三确定四周空无一人后, 楚忻泽这才重新猫在墙边, 作贼似的将耳朵贴到了房门上。 只是这怪异的姿势刚摆好,他忽的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出格的行为与动作。 自己这算是在偷窥吗? 想到偷窥这两个字的他脸止不住的一热, 但立刻又将之甩出脑海,还顺便自我小声安慰道:「……才不是偷窥, 我……我只是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如果他的伤好了, 我就不用再去厨房那么脏的地方了。」 对对对,他只是不想再下厨了而已, 才不是……关心那个大流氓的伤势呢, 哼! 成功给自己找到个合理的藉口后,楚忻泽心安理得的偷听起来。 房间中李医生已经帮人将胸带拆了下来,仔细做完检查叮嘱了一阵后, 这会儿已经开始收拾着工具了。 「这段时间还是得小心,软骨刚刚癒合,比较脆弱,不要造成二次伤害,得离危险源远点……」 床上卸下胸带的纪离江穿上衣服后,正扣着衬衫上的钮扣,听到这话本是想应和的,可就在这时,自小就受过训练,极为敏感的听觉神经,忽的捕捉到了一缕来自不远门处极其细微到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 『……不是偷窥……听听他们说什么……我就不用再去厨房那么脏的地方了……』 指尖正扣着钮扣的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下,这是……? 顷刻就分辩出这具体是谁的声音的纪离江,心中止不住发出一声愉悦的低笑。 傲娇的小少爷今天还专程来他房门口听墙角了。 不过,既然来了,那么……正好。 将最后一颗钮扣扣完,纪离江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人道: 「李医生对千瑞好像有些偏见。」 正收拾工具的李医生动作顿了顿,随之他平静的道:「这并不是偏见,是事实。」 侧过头,他道:「何千瑞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有着世界上近99.99%的人无法企及的高点,而这般的高点却造就了一个任性妄为,嚣张跋扈,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尊重都不知道的纨绔。」 纪离江没有给出任何评判,而是听着不远处的人继续道:「我不否认何先生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社会上公认的慈善家,但是,无论再多的殊荣,也改变不了他教育失败,溺爱的教出了一个社会草包的事实。」 收回视线,他平而淡的道:「而在当今这个社会,草包是没有存在的价值的。」 门外,正贴在房门上听墙角的楚忻泽,在完完整整听到这么席话的瞬间,火气腾的一下冒出来了。 他想大声的反驳对方,比如,他何家的总资产买下十分之一的h国都没有问题,比如他随意拿点钱出来,就能让无数人乖乖的听他的话,再比如整个h国谁的身价都没有他的高,他是何家唯一的继承人…… 然而,所有想开口的话都在张嘴的瞬间怔住了。 因为,他发现他的无数比如中,只充斥着一个东西——钱。 他有数不尽的钱,花不完的钱,哪怕每天拿来当纸烧,也足够他烧不知多少天,但是同样的,他的世界中好像也只剩下钱了。 第76页 他有兴趣吗?他有爱好吗?他有家人吗?他有朋友吗?他有爱他的人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以前他还有父亲,但是现在他连父亲都没有了。 人生中的第一次,他那双向来闪耀如夏夜星辰的眼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听完这番话,床上的纪离江垂头笑了声,再次抬头,他道:「李医生对千瑞的评价过于武断了些。」 见到李医生不已为意,纪离江接着道:「十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千瑞,当时何先生正抱着他在何家后院的人工湖边,教四岁的他不能总跑到湖边来玩水,告诉他这里很危险,当时他听话的点头,在何先生的怀里模样乖巧的不得了。」 「何先生因为与我父亲有些事情谈,俩人要先去书房,他不愿放开搂着何先生脖子的手,最后何先生跟他讲了很长时间的道理,他才鼓着小脸放开。」 「那天我们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他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很不开心的蹲到湖边去玩水了,我怕他掉到湖里去,劝他离远点,但是他一个眼神都不给我,最后何先生无奈极了,只能将他抱走。」 「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何先生劝他听话乖一点说自己有事,他就会故意跑过去玩水,等何先生过来抱他,直到后来有一天何先生终于把家里的人工湖填平了。」 眼神似有些复杂,「我记得那次他再次跑到人工湖旁边,发现何先生却再也没来后,他也不理我,一个人边扒盖在人工湖上的泥土,边哭的伤心极了。」 听到这,似明白了什么的李医生双眼微不可查的闪了闪,纪离江并没有停下口中的话,而是继续道。 「你刚才多次跟我谈到了物质层面高点的问题,这点我不否认,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千瑞确实是幸运的,但是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 「先不谈什么自不自由的问题,就说一点,」抬了下眼,看着不远处的人,纪离江道:「李医生小时候每天都是跟谁一起吃饭的呢?」 当然是父母。 见到对面人并没有回答,纪离江也不介意,笑道:「应该是父母吧,小孩子嘛,都该跟父母长辈一起吃饭,说不定是一边玩着玩具,一边被长辈当宝似的餵着饭,一调皮起来甚至会满屋子跑,长辈就端着碗在家里满屋子追,就为了给孩子餵上一口饭,但是……。」 纪离江看着人道:「千瑞小时候每天都是跟空气一起吃饭呢。」 空气? 李医生瞳孔微不可查的一缩,但听纪离江接着道:「你无法想像在一栋近千平的房子里,连筷子都不会用的孩子,如何被要求学会懂事,学会理解父亲很忙,工作不易,学会长大,学会习惯孤独,学会甚至习惯跟空气一起吃饭。」 「不能闹,不能吵,要懂得感恩,因为起点比旁人的高,所以必须懂事,不然……」 看着不远处的人,纪离江冷冷的道:「就会有无数像李医生一样的人,自诩正直,自诩正义,用着你们自己觉得的那一套,来要求他人,一旦这之间有所出入,你们便会以教育的名义藉口,宣洩着自己心底的那份被隐藏起来的嫉妒。」 「你了解过千瑞吗?你知道他的可爱吗?你又知道他满身是刺的外表下隐藏的哪些伤口吗?谁规定人一定要学会懂事,谁规定人一定要活成别人想像中的那般模样,谁规定在不妨碍任何人的情况下,不能嚣张不能任性不能轻松的活着?」 一连串紧逼的反问,直接将不远处的李医生炸的哑口无言,以至于他这瞬间竟直接愣在了原地。 「何先生比谁都清楚千瑞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只想千瑞活的轻松些,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让千瑞活成你们所期望的模样,在他的心里,千瑞只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自己身不由己,但是千瑞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自在,轻松,没有负担的就这样活着,而这种活法,是你们从来都不懂的。」 侧过头,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看着远处的碧海粼粼,纪离江轻声道:「虽然何先生早早的走了,但是……我会陪着他。」 「他如果伤心,我逗他开心,他如果做错事,我教他正确的做法,他如果闯了祸,我替他摆平,如果……真有太大太大连我都摆平不了,那……」 侧过头,柔柔一笑,「我就陪他一起扛着,谁让他是那个从小就让我心疼,想捧在手心里的何千瑞呢。」 …… 房间的门被自里拧开,李医生抬着脚有些恍惚的走了出来,方才那席话不得不说对他的冲击确实有些大,不仅仅是因为男人的态度,更是因为他第一次试问起了自己了内心的阴暗面。 每次面对何千瑞那般的不留情面,真的只是因为看不惯他的任性跋扈么?真的不掺一点的嫉妒么? 嫉妒? 那样的家世,那样的高度,起点甚至就高于世界上大多数人一生的终点,怎么可能不嫉妒呢。 所以,当看到了一个点后,会无形中催眠自己将它不断成倍放大,哪怕那从一开始就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毛病。 而这是人性中生来就有的劣根。 洗手间中,正换着衣服的纪离江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想着方才的那一幕,男人唇角勾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他要去找找这会不知在哪伤心的小少爷了,不然刚刚的那场戏可就白唱了。 第77页 刚出房间下楼,纪离江就听不远处传来王婶又急又心疼的声音,「哎呦我的小少爷,你眼睛都被熏红了,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今天王婶来做好吗。」 听到这么句话的纪离江,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抬着脚往厨房方向而去。 几乎被蒸汽完全笼罩的厨房中,楚忻泽正拿着汤勺搅着锅中的汤,因为汤早已沸腾,加上他手中的汤勺不住搅拌的关系,裊裊蒸汽不断上升,正好直扑前在灶前他的脸。 灶前红通着一片眶的楚忻泽,欲落的泪珠直在眶中打着转,面对王婶的规劝,他一句话都不说,整个人神情是说不出的难过。 【t91,他说我什么都没有,家人,朋友,爱人,兴趣……我什么都没有。】 声音幽幽,【你有钱。】 【……是啊,我穷的只有钱了,我过的好痛苦。】 到现在依旧买不起皮肤的t91:我能打死你吗?【天真jpg】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关心,作者就是姨妈不正常去医院查查具体情况,没感冒没发烧,感觉现在在武汉如果感冒发烧了,自己都会先吓死自己 /捂脸 还有,之前的是不是都去养肥去了,人捏,突然发现评论个位数的作者感觉心脏中了数箭有木有!!!感谢在2020-04-11 14:33:20~2020-04-12 11:3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果子owo 30瓶;落微、3859256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驯服我!攻略你! 10 王婶本还想再说些什么, 眼尾余光忽的瞥到不远走来的人,眼睛一亮,她刚准备唤人一句,却被对方先一步抬手制止。 对着人摇了下头后,纪离江抬手示意人先离开,这里交给他就行了。 对于男人的指示,王婶也不敢多反驳,虽然心下有些不放心,但她知道自己再留在这也不起什么作用, 她劝不动楚忻泽,所以只能一步三回头担忧的离开了厨房。 见人站在腾腾升起的蒸汽前, 纪离江轻嘆了口气, 抬手准备搭到人肩上将人给拽到旁边,却不想手还没搭到人的肩膀上, 一直背对着他的人却先一步开口说话了。 「我……真的……那么讨人厌吗?」泛着几分颤抖的声音自嗓间被挤出,有着开口之人内心中道不尽的迷茫与脆弱。 「……」 指尖不断收拢, 铁勺放在锅中不断上升的温度传导到手指上, 让楚忻泽指尖一阵阵的发烫, 烫的发疼,可就算如此, 他也没放下手中的铁勺。 他紧紧的抓着, 像是在虚幻的世界中,抓着一件能给自己带来真实的稻草。 这瞬间,眼前似乎浮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小时候母亲在小小的他面前闭眼去世的画面,小时候小小的他去上学结果被绑架的画面,小时候小小的他被恶意的嘲笑,被恶意的针对,为了那所谓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了那份所谓的要懂事,只能一个人躲在空空荡荡的房间中哭,却没有一个人管他的画面…… 他不想学会什么坚强,他不想学会什么懂事,他不想学会什么长大,他只想唯一的爸爸能陪着他,多陪陪他。 他恶作剧,他任性,他故意往危险的地方跑,一次又一次…… 而每当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爸爸才会放下他手头永远忙不完的工作,将他带到书房中,安静的陪陪他。 无数次,他要告诉爸爸,他想他多陪陪他,可是无数次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内心中在骄傲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在内心中在执着什么,好像只要说出来了,只要承认了他的害怕,他的脆弱,他就输了,他『光鲜』的人生就成了一个笑话。 就像曾经那么多次,那些恶意的人指着他的鼻子笑话他,他总跟被抢了食的狼崽子一样,狠着眼跟他们打架,哪怕被揍的鼻青脸肿,他都要将那些骂他的,嘲笑他的人按在地上,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哪怕被老师质疑一个巴掌拍不响,哪怕被气急的通知请家长,他也一样要抬着下巴走出学校,就算是鼻青脸肿的狼狈。 他可是何千瑞,这个世界上最幸运,最光鲜的何千瑞。 最幸运的…… 缓缓的垂下眼,一片模煳的眼前似有一张熟悉微笑着的脸不停的晃动着,随着他眶中的泪水不停晃动。 吧嗒,吧嗒—— 手背上触及到了温与湿,但是这次的他却没有像曾经的无数次般,偷偷的自己擦干眼泪,偷偷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今天风太大,沙尘吹进眼睛里。 他沉默的让它流着,让它淌着。 「我该告诉他的……该告诉他所有的……事情的。」 幸运的何千瑞心也是肉长的,光鲜的何千瑞被揍也会疼,被无数人嘲笑的何千瑞当时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他不是故意逃学,不是故意捣蛋,只是打从心里怕有关于学校这个妖魔鬼怪尽出的地方。 他怕他有天打不过他们,他怕他哪天只能被那些人围攻,被揍的狼狈的再也站不起来,再也扬不起他高傲的下巴。 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自私的人,只看的见他想看见他在意的那个人,他的爸爸。 所以,他任性着,妄为着,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不停的换着各种手段想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第78页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吧嗒,吧嗒,吧嗒—— 泪水接而连三的淌着,第一次的狼狈。 爸爸走了,爸爸离他而去了,他自我构建的那个高傲的世界已经没有了支撑,终于要慢慢的一点点坍塌了。 身后的纪离江沉默着,之前那席话只是他刻意编织无数谎言中的一段,但是谎言与真实到底有着最本质的区别。 面前那在一片蒸汽朦胧中小弧度颤抖的肩膀,与那个在生活中永远都像只趾高气扬的小孔雀的小少爷,几乎是俩个完全不一样的极端。 前者是一只永远张着尖利的爪,丁点不留情抓伤着所有人的小狮子,后者却是一只受了伤后,一个人在雨夜舔舐着伤口瑟瑟发抖的小猫。 看着眼前这不太真实的一幕,纪离江的眼神微不可查的轻闪着,他不知道他在这个瞬间,是不是想到了曾经的那个自己。 那个在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暗中哭着,叫着,喊着爸爸的他,然而泪流干了,嗓子哭哑了,手指都刨烂了,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充斥在他身边的只有数不尽的黑暗与折磨。 于是他学会了听话,听那个女人的话,像一具傀儡,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只要能活着,什么都可以去做。 何千瑞在别人眼中确实是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但在那时纪离江的眼中,陪嚣张跋扈的何千瑞,可比在那个黑暗的地方安全的多,好的多。 纪远书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他能跟何千瑞这样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其实很简单,因为他一直生活在地狱,所以一朝来到人间,哪怕是混乱的人间,对他也来说也是无上的天堂。 而一直生活在天堂中的纪远书,自然是看不惯甚至是厌恶着这般混乱的人间的。 大抵是想到了曾经,所以他内心向来平静无波心间的湖面,似突然飘落下的一缕柔荑,带着很轻很浅的涟漪缓缓漾开着。 不知何时,男人的双眼已不觉得柔软了不少,抬着手,他搭上了颤抖个不停人的肩膀。 双手扶着人的肩膀,让人正面对着自己,面对着第一次哭的狼狈的不像平常的他,面对着那双再也不闪耀黯淡的眼睛,他只是沉默的将一个吻落在了人颤抖的眼睑上。 咸咸的涩浸到唇上,溢到舌尖,像是不小心误尝的黄莲。 一个个温柔而怜惜的吻,像是想吻尽他的泪水,像是想尝遍他内心深处从未有人窥到过深埋的脆弱。 最后一吻落在人的额间,是小心翼翼的怜惜。 摩挲着人的脸颊,他说:「没有,我的千瑞是世界上最好的,单纯,可爱,善良,偶尔有点小冒失,但是从来没有坏心眼,不会对人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笑就是笑,哭就是哭,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人。」 模煳一片的视线中,是男人柔着双眼的安慰与温柔,浅浅的唿吸扑打在面上,痒痒的。这样一副如梦如幻的画面,让忘记了流泪的楚忻泽,甚至有种不太真实做梦般的错觉。 眼前,少年被泪浸着的眼睛如同溪流中剔透的水晶,长长卷卷的睫上泛着几颗肉眼可见的水珠,也不知是方才伤心下的泪渍,还是裊裊腾起的蒸汽。 他就这样看着他,眼神有着明显的涣散,加上那纳纳微张的红唇,无不在表明着人这会意识飘飞的恍惚。 看着这样一副诱惑的画面,男人的瞳色渐觉微沉,一直轻柔摩挲着人脸颊的指尖,似也在不自觉中染上了两分不明的灼热温度。 在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小小的奶糰子时,纪离江就知道,这人有着张极容易迷惑人,稚气却精緻的不可思议的脸。 而一旦哪天这张习惯性抬着下巴小脸的主人,不再扬着他的骄傲,褪去了那份被刺团团包裹着的外在,温顺安静下来的他,将会成为一副世间最美的风景。 就像眼前的画面一般。 微沉着双眼,俯身的男人一点点靠近着那微张着,邀吻似的红唇,抚着人脸颊的指腹,也不自觉的缓缓轻移着。 突然而来的靠近似将沉浸在恍惚中的楚忻泽给惊醒了,刚回过神的他面对着这样一副画面,脸颊覆上一缕薄红的同时,几乎反射性的想躲。 然而,就在他慌乱的想后退的那刻,男人的手伸了过来,撰住了人小巧想逃离的下巴。 指腹在人下巴上不轻不重的摩挲着,暗沉着双眼的纪离江就这样看着视线中平日趾高气扬的人眼中,染上难得的慌乱与不知所措的紧张,见到这样一幕,不知为什么他忽的觉得心情很好,以至于这刻,他甚至忘记了他是温润的纪远书。 「怕我?」 低沉的黯哑伴随满满男性侵略性的味道在脸颊边响起,令楚忻泽全身都止不住的一颤,随之他只觉腿一软,整个人竟狼狈的差点给直接摔到了地上。 一把将差点摔倒的人搂到怀里,看着人瞬间涨红一片的脸,他在人耳畔发出一串愉悦的低笑。 傲娇纯情的小少爷。 听到这串笑声,楚忻泽是又羞又急,羞自己竟然给被撩软了腿,急对方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笑话自己,然而他反射性气急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句带着几分暧昧的低音在耳畔边响起。 「这样的千瑞,真可爱。」随之,软而热的濡湿触感轻撩了一下他敏感的过份的耳垂。 下一秒,纪离江就感人忽的跟炸毛的动物般,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竟捂着耳朵勐的一把倒退了好几步,直撞的厨房的锅碗瓢盆一阵响乱。 第79页 楚忻泽瞪着水波粼粼动情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恶劣的他,脸红成熟透的蕃茄,口齿不清的道:「你……你……你……」 看着被吓坏了的少年那双蒙上水雾动情旖旎的眼睛,双眼暗沉的纪离江踩着步子逼近惊惧的人,如同猎人逼近着待宰的小动物。 脚步停于全身戒备人的面前,他微垂头低声道:「从很早开始我喜欢上口是心非傲娇的千瑞了呢,已经……」 看着人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他轻移到人耳畔,吐出更为旖旎的几个字。 「等不及想将千瑞吃下肚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撩的汉,都是以后流的泪:) 感谢在2020-04-12 11:35:08~2020-04-13 11:2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芝士就是力量 10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驯服我!攻略你! 11 纪离江就见这近乎告白的暧昧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截优美而漂亮的脖子被蒙上一层绯丽的同时,一股明显的热度自身下人肌肤上极速传导而来。 清晰而准确的捕捉到这电光火石间人反应的纪离江,轻柔的摩挲着人的侧脸,用着低而黯的声音道:「千瑞,我喜欢你。」 被突然告白的楚忻泽脸色爆红,极速跳动的心脏令全身血液几乎沸腾,而这般咕咕沸腾的血液直冲脑神经,令他几乎有种大脑中被烧的一片空白的状态。 这会别说回应了,他甚至觉得连反射弧都变慢了无数拍, 以至于当男人的吻落于唇上时,他竟忘记了逃走。 舌尖勾勒人秀美的唇部线条, 唇瓣上极富柔软的触感, 以及近在咫尺间来自人身上的味道,如同自空中掉落的羽毛般, 不轻不重的扫在男人的心尖上,竟让他觉得痒痒的, 甚至于下意识的忘记了, 自己本来最真实的目的。 轻轻的舔舐着唇边的柔软, 像是呵护着娇嫩的花朵。 这个吻很温柔,其中夹带着的小心翼翼甚至于让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人, 在这种温柔的迷乱中, 双眼里蕴出无尽旖旎风情的同时,松开了一直紧合的齿关。 清楚觉察到这一切的男人,眼底神色幽暗莫明, 紧紧的盯着满脸艷丽无双的人,闯进了那一片濡湿,撰住了那条灵巧的小舌。 似一个陌生的来客,它探索着这片从未窥探到来过的陌生国度,偶尔的动作介于触碰与不触碰之间,撩动心间似隔靴搔痒的悸动。 厨房中暧昧温度的不断升高,他的手掌已在不自觉间按扶住怀中人纤细的腰肢。 就在这空气几近沸腾的此时,不远灶台处忽的一声极不合宜的声音蓦地响起。 原是之前楚忻泽煲汤设定的定时时间到了。 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如同一盆冷不丁的凉水,自头淋下的瞬间,勐的将沉迷于迷乱中的楚忻泽一把给浇了个透心凉,彻底清醒。 而当感受到自己此时与人的动作,以及腰上男人的滚烫的手掌时,他才消下去的脸『腾』的一声红晕满面的同时,一把推开了将他禁锢在怀中的男人,随之连看都不敢多看人一眼,捂着脸转身快步跑出了厨房。 同样迷失在这个吻之中没有任何防备的纪离江,在这突如其来的一推下,竟被推了个趔趄。 瞬间自迷乱中回过神的他,双手反射性扶了下身后的炉灶台面,稳住自己的身形,只是下一秒,他自己都怔愣了。 刚才那个吻……他入戏了。 念头在大脑而起的瞬间,男人放于炉灶檯面上的手指微不可查的紧了紧。 怎么……可能! 眼底瞬间而起的暗影被抑在深处,厨房中的纪离江缓缓抬起头,视线中哪里还有慌张逃走人的背影。 侧过头,他看向了不远裊裊香气腾起的紫砂锅,还在不断汩汩冒着小泡的奶白的汤汁中,浸着的正是这些天他能明显感觉到味道愈来愈好的骨头汤。 深吸了口气,换上平时的表情,他抬步走出了散去所有旖旎的厨房。 只是错觉吧。 回到房间关上门后,楚忻泽舔了下自己的红艷的唇,眼底露出抹兴奋的恶劣色彩,感情这个令人捉磨不透的东西,谁又能百分百的分清楚什么时候是演戏,什么时候又是入戏呢。 想演戏,那就看谁入谁的戏! …… 『一个人吻你,代表什么意思?』 看着手机中的问题,顾.单身狗.衍一时陷入沉思。 自那次意外相识后,楚忻泽跟顾衍俩人的联繫就没断过,顾衍再次更新游戏后,果然上架了些小道具,收费什么的可以用游戏中赚到的金币抵扣,用鱼币也花不了多少钱,只是捱不住像楚忻泽这种铁了心从头用道具刷到底的人。 然而在楚忻泽丧心病狂式的向顾衍炫耀一天升了多少级,离飞升还有多远的第二天,游戏再次更新。 再次更新后的楚忻泽发现,狂买道具刷通关的日子一去不復返,每把最多只能买一个道具,气的楚忻泽大骂顾衍有钱都不会赚。 对他气急炮仗似的噼里啪啦,顾衍就回了三个字:多读书。 再次被嘲智商低的楚忻泽:…… ——你给我等着!!! 这件事当天无意中被同宿舍的林弩知道了,那傢伙,林弩当天差点把顾衍耳朵给念出茧子来,从各个角度分析他这三个字对土豪造成的伤害,并直嘆竟然得罪了个超级大土豪,以后金主爸爸肯定就再也不再他了巴拉巴拉巴拉。 第80页 甚至念到最后顾衍自己都难得的有了点,欺负智障人士的愧疚感,正想着要不想回句,你读了书也没什么用来安慰下对方,却不曾想到第二天…… 『卧槽!!!!』 当时林弩拿着手机就震惊了。 因为土豪爸爸竟然砸了一百万,并附带一句评论:投好胎改变命运【骄傲jpg】 当时看着最后的表情符号,顾衍想到昨天林弩跟他讲的话,想到那头人脸上的出现的表情,嘴角竟不由的牵出了一抹极浅的笑。 自那后,俩人就以区别于网友,更像是以朋友的方式交流着,基本上都是对方问,顾衍回,而今天是自上次的问题后,另一个关于情感的问题。 思考了好一会儿,顾衍到底是回了这个问题。 从医学角度来说,接吻是脑内多巴胺瞬间的分泌过剩;从伦理学角度来说,接吻是对未来伴侣的一种背叛;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接吻是繁衍行为前的一种非必要动作;从微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接吻会随时有感染幽门螺桿菌的风险;从经济学角度来说,接吻是一种绝对的亏本…… 而很快,顾衍再次收到对方的回覆。 就三个字:注孤生! 对此,顾衍只是淡定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镜。 这都是书本上的内容,所以多读书很重要。 ……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明亮的书房,人高的盆栽微微挡住自窗外射进来的灿烂阳光,偶有微风拂来,吹动着不多的绿叶在地板上轻轻的晃动。 此时书桌后纪浩一脸怒容的坐在坐椅上,他双拳紧攥,两邦的牙咬的极紧,整个脸色几乎都被埋进了看不清的阴影中,而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份企划案,但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四代ai助手。 ai助手近两年掀动了市面上的一股热潮,纪氏曾作为一个吃螃蟹的人,在何氏资金的支持下,花大力研发的一款主打产品一代ai助手。 一代ai助手问市短短不过一个月时间,彻底掀暴市场,为纪氏带来了一次质的飞跃的增长。 有了好的开始,纪氏一鼓作气,两年时间技术已经更新了三代,这两年间,纪氏可以说赚的盆翻钵满。 只是有潮流就必定衍生竞争对手,这句话从来都不是玩笑。 随着ai助手的火爆,无数企业看到了商机,通通开发出自己的品牌,而随着其它企业的产品相继问市,整个ai市场竞争力慢慢进入白热化阶段,各个企业打起了价格战。 这样的战术也直接导致纪氏ai助手市场占有率从最开始的每个季度十几个百分点的增涨,缓慢过渡到现在的几个百分点。 可虽然增长的不显着,但是纪氏旗下的ai助手于目前市场上的占有率,可以说同样是不容小觑,只要能保持好这样的一种进度,纪氏的这笔买卖可以说稳赚不赔。 但就是这么个几乎可以算的上是躺在家里数钱的投资计划,却在方才被纪远书一口否决。 这倒不是纪远书嫌钱烫手,而是因为ai助手一直以来都是个烧钱的投资,为了保证旗下产品的新鲜度与足够的市场竞争力,ai助手需要匹配到相应的更新升级速度,这也代表着需要大把大把的钱往里投。 纪远书的思想并不复杂,如果换在以前,市场上纪氏一家独大,他当然乐意做这笔买卖,但是偏偏现在竞争力极大,如果大把资金投进去却没有收到好的反响,那可就是得亏的动筋骨。 再者,纪远书前段时间自己挖掘出了一个稳赚的项目,而这个项目前期需要大量的资产的进入启动,对比起去赌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行业,纪远书当然更愿意去投资自己手中了解的这份计划。 书桌后,纪浩的拳攥的紧紧的,心中无处发泄的愤怒像是奔腾的火山。 从跟沈翡结婚开始,他几乎就活在沈翡的威望之下,除了在公司挂个总经理的虚名外,没有任何实权。 好不容易沈翡死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早就在暗中立下遗嘱,她手中的资产全部被转到了儿子纪远书的名下,他半毛钱都没分到,以为只要在纪远书面前扮演好一个好父亲,他就能将公司交给自己,却不想自己养出来的又是跟沈翡一样的白眼狼。 翅膀硬了,现在就开始打压他了。 阴沉着脸,纪浩死死的盯着手边的企划案,这是他近半年来全部的心血,只要通过,他相信纪氏绝对能再上一层楼,但是偏偏真正做主的纪远书却直接否决了。 否决……?! 如果,纪远书能像纪离江那样听他的话,如果他能像纪离江那样忠诚,如果…… 蓦地,书桌后的纪浩身体忽的微不可查的一僵,勐的侧头,他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纪远书…… 纪离江…… 听话……!!! 头脑中不断翻滚着这几个词的纪浩,忽的笑了,阴戾而冷血。 纪离江现在本来就是纪远书,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楚:谁入戏,谁倒霉,谁被推进火葬场:) 感谢在2020-04-13 11:20:19~2020-04-14 11:4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驯服我!攻略你! 12 拿下何千瑞。 第81页 看完这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简讯, 纪离江将信息从手机上删除后,望向了窗外。 夜晚的深蓝的海面泛着波光粼粼的反光,伴随阵阵浪花的翻滚,被一波波接一波的推到了柔软的沙滩之上。 上次厨房那件事已经过去近一个星期了,纪离江也接近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过楚忻泽,因为对方在有意无意的躲他。 对于那思想单纯过份的傲娇小少爷的心思,纪离江自是清楚的很,害羞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却是不敢见他。 那天对方推开他, 紧接着慌慌张张的直接逃走,而不是气急的打他, 极好的说明了一点, 对方心中的害羞却大过了愤怒,这些天躲他的行为更是极好的佐证了这一点。 本来按正常人的思维来说,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就该主动上门,要么缓和, 要么揭过, 总归得有个解释, 但是纪离江却偏偏什么也没有做。 聪明的猎人往往都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自己入笼,而不是浪费多此一举的子弹与精力, 转头还去抓猎物。 他这几天如常般的养着病, 甚至于没有再过多去找过对方,更况去解释过这件事。 纪离江敢断定,这么件事多多少少会在楚忻泽心中留下一些影响,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影响不断加深。 当一个人总是期待着一件事,但这件事总是无法成为现实时,那么他必会先乱阵脚。 他要等,等猎物先乱阵脚。 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七天的今早,纪离江在佣人怪异无比的眼光中,接到了一份煳味儿沖天的早餐。 回想今早自己那份早餐,站在阳台上的纪离江眼中落下几缕自己都未觉察的笑意。 一直等不到答案傲娇的小少爷,终于先一步忍不住出手了么。 侧过头,纪离江看到了隔壁房间撒落在阳台上的暖黄,想着房间中的那人,不知为什么,他头脑中这刻竟冒出人气鼓鼓坐在床上生着闷气的模样。 气鼓鼓的腮帮像个充气的河豚。 想到这个比喻,男人忍不住低头,胸腔中发出一声轻笑,只是这样的低笑却在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愉悦后,如送拂而来带着咸腥味儿的海风般,一点点在男人脸上渐散。 他这是怎么了?演戏太过?还是入戏太深? 想到这个问题,那双温柔的眼睛,被主人一点点归于平静,归于理智,同样也归于他最真实的冷冽与薄凉。 大概真的是太久没有这种轻松的感觉,以至于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忘记,现在眼前的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他无数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那个人也同样只是他全部计划中,最一颗重要的棋子罢了。 …… 第二天楚忻泽难得起了个大早,然后从房间给晃悠到了客厅,一边晃悠,一边不住的偷瞟着某间房间的动静。 自从那天后,他这些天是左等人给他解释,右等人给他解释,可是那天对他告白的人好像是忘记了这个事一样,偏偏再也没有提过这么件事。 就这么一天两天三天快一个星期过去了,那个人竟然还没有出现。 憋不住的他终于在昨天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不满,然而那个人竟然给全部吃完了。 一口气憋在胸口是不上不下,差点给楚忻泽憋出了内伤,想着对方近些天每天锻鍊的事,他今天就给早早的摸了起来,打算……接着晃悠。 「小少爷,你这是……?」王婶看着人身上的整洁的运动装,一脸疑惑。 脸一热,楚忻泽咳了两声,眼神四处乱瞟的道:「就是……天气很好,想锻鍊锻鍊。」 看着人突然脸热的模样,王婶忽的想到了前段时间自己提过的纪远书每天早上锻鍊的事,再想着昨天人突然故意将一锅粥给全部烧煳的事,莫明的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小少爷是很在意纪少爷的对吧。 偷瞟了眼不远处紧合的房间门,王婶也不揭穿面前的人,笑着道:「那小少爷要不要先少喝点东西,突然锻鍊的容易低血糖。」 楚忻泽正愁傻傻的在这晃悠奇怪的很,一听这个提议眼睛一亮,立刻道:「好!」说着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王婶就见方才那张乱瞟乱看的小脸上,这会写满了『我只是等吃的,才不是等你』的几个大字。 憋住想笑的冲动,她转身去了厨房打算给人沖一小杯蜂蜜水,以免过会人低血糖。 坐在客厅沙发上大概也就不到五分钟的样子,忽的就见一直注意着的那扇门忽的自里打开。 不知为什么,今天起这么早分明是打算找人麻烦的,但是当见到这么个开门的动作的瞬间,楚忻泽的头脑中蓦地冒出一个星期前发生在厨房中的那一幕。 黯哑的男音,暧昧的触碰,滑腻的濡湿,温柔的吮吻,还有那句羞耻的话与告白…… 已经等不及想将千瑞吃下肚了呢…… 千瑞,我喜欢你…… 想到这些令他脸红心跳画面的瞬间,那张脸勐的红了一大片的同时,他整个人就跟突然被马蜂蜇到的了般,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刚给人端来沖好的蜂蜜水的王婶,就见方才还在沙发上安静坐着的人,忽的跳起来后,转身就冲出了大门。 「小少爷你的蜂蜜水……」 回应他的只有人迅速消失在大门后的身影,端着玻璃杯的王婶一脸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第82页 「刚刚出去的是千瑞?」 忽的一句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王婶立刻侧头,见到了自二楼下来的男人,看到对方的瞬间,刚才还一脸茫然的王婶瞬间什么都懂了。 小少爷这是在怕纪少爷……? 想着方才人的表情,再对比刚刚那慌张的模样,王婶到底是没忍住笑了笑,「嗯,」 话落,她又道:「小少爷今天起的很早,说是要去锻鍊,分明刚才还说喝点蜂蜜水再去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跑了。」 听到这席话,纪离江心中有了些猜测,瞥了眼大门的方向,他忍不住一声轻笑的嘀咕道:「张牙舞爪的等我,这突然怎么就胆小害羞成这样了。」 本来纪离江就准备去慢跑,于是跟王婶吱会了声后带着东西就出了门,看着俩人一前一后的出门,客厅中的王婶眼里尽是笑意。 小少爷果然是很喜欢纪少爷的对吧。 清晨的海边还很安静,柔软的沙滩上几乎没有行人,阵阵和煦的风拂动着海浪轻拍着沙滩,将沿滩边推出一道又一道的湿痕。 「早晨的锻鍊尽可能的慢跑,一是慢跑有助于血液循环,二是不会太累,三是持续时间长不容易出现低血糖。」 正在楚忻泽满脑子乱入着些有的没有时,忽的,自旁传来句熟悉的过份的声音。 听到这么句声音的他反射性的侧过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追上他的男人。 大抵是觉察到他的视线,身边人侧过头,一双深邃的眼睛映出他的模样,一如从前般,那中带着点温柔的笑意,但也只有温柔的笑意。 没有那天的情深,没有那天的低暗,更没有天灼烈如火的温度,仿佛那天发生的事,真的只是他的一场不真实的错觉。 想着那天,想着这一个星期来的一切,这刻的楚忻泽忽的觉得很委屈,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期待了很久的东西,突然被发现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般。 鼓着脸,他冲着身边人就道:「不关你的事。」 说完,将脚上的步伐放快了数个度,直接将人给甩在了身后。 纪离江见着这幕,眼中笑意微浓,同样也加快了脚上的步伐,重新给追到了人的身边。 楚忻泽一见人又追上来了,再次加快速度,而纪离江见到他加快速度,同样也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俩人这一跑一追,好好的一个慢跑就被成了冲刺运动。 只是楚忻泽再怎么加快速度,到底不可能会是从小训练的纪离江的对手,才不过短短两分钟的功夫,他就觉得速度过快的自己在过多吸入了冷空气后,胸腔中是一阵一阵的刺疼。 本来,他是想不动声色的放松两分脚上的速度的,但是偏偏身后的人又给跟了上来。 被人这么一激,他不服输的劲又涌了上来,不仅没有放慢脚步,反而是咬着牙将速度再提一阶。 咸腥味儿的海风自口鼻中不住的往身体内灌,满腔的唿与吸似乎满溢着大海的味道,那种冰冷的温度,让他甚至有了即将窒息的错觉。 缺氧的眩晕加重着身体的负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脚上的每一次抬起与落下,都令楚忻泽有种踩在棉花上不真实的错觉。 耳畔的声音慢慢的单调起来,除开他自己粗而重的唿吸外,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样的一种安静,就像以前那间空荡荡的房间一样。 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中,他什么都有,但同样的什么都没有。 不断晃动的视线中,似乎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总是一身西装革履,总是来去匆匆,总是告诉他自己很忙。 那个人,到最后却将他一个人丢下了。 他想骂他,想凶他,想告诉他,他一点都不想他,想告诉他,他一点都不想他,一点都不想…… 然而,所有没有开口的话,却化为了天地旋转间的黑暗,化为了眶中委屈不已的泪珠。 骗子,大骗子,全部都是大骗子! 一直紧跟着人的纪离江,在感受到身旁人忽的朝沙滩上瘫软下去的动作时,惊唿着一把伸手将人险险接在了怀中。 「千瑞!」 作者有话要说:楚:生活就像一场戏,你不想办法让它叫你爸爸,它就会想办法让你叫它爸爸:) 预收快穿文——《祸心》 文案: 洪市谁不知道巨擘容家三少爷容卿,风华绝代,肆意花心,情薄意凉,爱你时摘星捧月割肉煲汤,到手后又随手弃之如敝,男友们个个对他是咬牙切齿,只恨不敢得罪容家,折了这妖孽的翅膀 再眼红也只能看着容卿一顶绿帽一顶绿帽的给他们戴,偏偏心中又不死心的希望哪天这妖孽能回心转意 古有云,祸者,害也,天诛之! 终于,容卿这么个祸害被看不过眼的老(系)天(统)给(误?!)收了 【虐恋情深系统……?】 吐字缠绵悱恻的容卿艷靡的唇微扬,【我很期待(?)】 第42章 驯服我!攻略你! 13 将人接住后, 纪离江这才看清怀中人的那张小脸,不知不觉中早已苍白如纸,一双秀气的眉紧紧的拧着,紧合的眼睫上还挂着小水珠,整个人赢弱的过份。 但偏偏就是这么副赢弱的模样,他却从头到尾没吭一句,直至这会唇都紧紧的合着,嘴角下压着。 第83页 见到这一幕,纪离江又好气又心疼, 立刻拿出方才让王婶帮他用杯子装的蜂蜜水,小心翼翼的给怀中明显低血糖的人餵了起来。 迷迷煳煳的楚忻泽只感嘴巴里流进了什么温温甜甜的东西, 流淌进喉咙舒服极了, 这种舒服就像是被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隔绝开世界所有危险与喧嚣。 「千瑞, 千瑞,千瑞你醒醒, 千瑞你醒醒……」 伴随着温水的下喉, 慢慢回笼五感的他听到耳畔传来句句焦急的唿唤, 熟悉的过份。 费力的张开略显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焦急不已的脸, 深拧着的眉, 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似乎是因为他的睁眼,那人脸上立刻露出一抹狂喜,下一秒, 他整个人被紧紧的揽入了那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 「你没事,没事就好,吓死我了,刚刚吓死我了。」泛着几分哆嗦的声音,半分不像他熟悉的那个纪远书。 本来,楚忻泽是想像以前一样凶人两句,如果不是他一直追自己,自己就不会跑那么快,如果不是他一直追自己,自己也不会血糖过低的昏倒。 但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只要你没事,你怎么凶我,怎么骂我都行,我只求你不要再生气了。」哆嗦的声线中,有着道不明的自责与懊悔,以及小心翼翼的祈求。 他在后悔? 他在自责? 他在求自己? 念头在大脑中成形,觉察到人紧箍在自己身上那种想将自己给揉进身体内的力度,方才还一个劲觉得千错万错全是对方的错的他,那到了嘴边的兇巴巴,全部变成了哽咽的委屈以及那不受控制吧嗒吧嗒掉落的泪珠。 「骗子,骗子,大骗子……呜……」 说什么喜欢我,说什么早就喜欢我,却一直不理我,也不去看我,将我一个人丢在一旁管都不管,你个大骗子。 那些习惯性将自己藏在刺中的人往往就是这样,遇到危险时,他们总是能防御性的摆出自己最强硬的一面。 让他们周围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好像真的就像寄生在身上的那一排排刺一样,尖锐,强硬,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柔软。 但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会因为一句小小的对不起,会因为人一个简单的低头,会在真正知道自己被珍捧的那个瞬间,身上曾经高傲垒起的防御,会全盘崩塌。 在那唯一的一个人面前,他们会褪去了那一排又一排的尖锐的利刺,褪去曾经的骄傲,褪去外人面前所有的强硬,只剩下那个毫无抵抗能力,最为隐秘,却也是最脆弱的本我。 这样的一种本我,从小到大只在何父一个人的面前呈现,脆弱的,无助的,希望被珍待的他。 然而,在今天,在这个时刻,他对着另一个人,敞开了这样的本我。 觉察到向来骄傲的跟只小孔雀的人,突然不顾形象放声的大哭,纪离江心间着实一慌,一时间是手忙脚乱。 他一边用手给人擦着满脸的泪水,一边道:「我……我没有骗你,千瑞我没有骗你,真没有。」 一听面前男人现在都还在狡辩,楚忻泽更气了,伸着手就要打人,可是手抬到一半,突然想到人身上的伤还未痊癒,扬在半空中的手,半天也没敢落下来。 自己以前才不会管他的死活,自己以前才不会这么优柔寡断,自己以前才不会管这么多…… 想着现在总是不轻意间将面前人放在最重要位置的自己,他想赌气的将这一抓子拍到人伤口上去,但却不知道怎么的,几次这个手都没有下去,随之莫明的委屈中夹杂着无数的泪水自眶中涌了出来。 都是他的错,全是他的错,不然自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不然自己怎么会…… 一把将人扬在空中的小手抓在掌中,纪离江溢着心疼的双眼,将之小心翼翼的按放到自己心口处。 「这里,藏着的全是千瑞的影子,但是……。」 自嘲的笑了笑,「我不配不是吗?」 楚忻泽狼狈的哭声下意识的一顿,蓄着一眶的泪水望着面前面染无数悲伤的男人。 抬起另一只手,纪离江轻轻的为人拭着脸上的泪道:「千瑞是何家最后的希望,以后要娶妻,以后要生子,如果我真的这么自私的将千瑞绑在身边,何家怎么办,千瑞以后在别人眼中又是怎么样的?」 轻柔的摩挲着人的脸上的泪珠,男人眼中是满溢的心疼。 「我怕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伤到千瑞,我怕我的千瑞又那么懂事的将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我更怕我的千瑞受到了丁点儿的委屈,我的千瑞是世界上最好的,应该享受万千宠爱,而不是……背负这种名声。」 视线中男人的那双眼睛,深邃多情,深情不悔,像是盛满全世界的温柔。 看着这样的男人,脸上还挂着泪水的楚忻泽张了张唇,他道:「我……不怕。」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开启心底那扇隐藏最深的门的钥匙,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溢着满眶的泪水哽咽着一字一句道:「我什么都不怕,我……我只想……只想跟你在一起,只想跟你在一起。」 带着哭腔的声音落下,男人双眼中的光芒慢慢点点的软了下来,拨开人额前的碎发,将一个满染怜惜的吻印在了上面。 第84页 「我的傻千瑞。」 天海相接处,太阳已慢慢升起,金色的阳光满撒柔软的沙滩,将明媚撒在海边那副梦幻的不真实的画卷上,美的令人心醉。 将这场戏从头看到尾的t91:……全世界都欠你们两座奥斯卡小金人 时间跳转,之前还静谧的沙滩上慢慢有了行人,方才还对人表过心意的楚忻泽整张脸都快埋到胸前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不过出来跑个步,竟然就跟人互表心意了,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还说了那么羞耻的话。 身旁,见到人低垂小脸上万般变化的纪离江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太阳渐渐的升起,他也就打算着带着人回去了。 然而。 「怎么了怎么了?」将刚起身却差点摔倒的人一把扶住,纪离江紧拧着眉,脸上满是严肃。 难道是低血糖的后遗症?还是今天突然运动拉伤了肌肉?或者是其它的病发症? 头脑中万般猜测令男人的脸色愈加严肃,甚至决定着过会定要带着人去医院看看。 只是。 红着脸,楚忻泽拽着衣摆小声道:「脚……脚……脚麻。」 脚麻?! 一秒,两秒,三秒。 噗嗤—— 身边的纪离江一下子没忍住给笑出了声,他确实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乌龙,想着这幕,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的想到了那天厨房中,眼前人也是这样,被撩的脚软差点给直接摔在了地上。 两次对比再看,他突然发现,除开意外的纯情外,这傲娇的小少爷经常可爱的过份。 一见人笑自己,楚忻泽直接鼓起了红通通的小脸,瞪着眼猫瞳似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面前竟敢笑他的人。 纪离江一见人气成了河豚,只想伸着手指头去戳戳人的小脸,但是到底他还是按捺住了自己这作死的举动。 轻咳了一声,他立刻道:「千瑞太可爱了,我没忍住,抱歉抱歉。」 楚忻泽侧脸生气不理。 见人生闷气,纪离江眼中含着几分笑意,偷袭的在人唇上啄了一口,果不其然引得人小脸爆红,捂嘴瞪眼似的侧头。 看着人脸红的不成样的可爱模样,他笑着道:「好了,这是道歉。」 「这……这……这算什么道歉,分明……」分明就是我吃亏了! 看懂人意思的纪离江忍住笑,随后背着人转身蹲了下来道:「那……就罚我今天将我的小王子背回家怎么样。」 小王子? 听到这么个称唿的楚忻泽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一个度,但是想着自己这副样的傻气,立刻将之抑了下来。 敛住眼睛中藏不住的幸福,扬着下巴他别别扭扭的道:「哼,谁说我是你的小王子了。」 「好好好,是全世界所有人最可爱的小王子,不是我的。」 一听这话,楚忻泽又不乐意了。 才不是全世界所有人的,他只是…… 偷偷瞥了背对着他的男人一眼,红着脸,他咳了声道:「既然你道歉了,那……那我就原谅你好了。」 话到这,暗自用着极小的声音嘀咕了句,「谁让我是你的小王子呢。」话落,耳尖红了一片的他,直接给兴奋的扑到了人的背上。 将这么句话捕捉到的纪离江,感受着背上人全身传来的那种欣喜,眼底含着万般柔软的笑意,低低的笑出了声。 果然是个口事心非的小傲娇。 虽然不知道这人又在笑什么,但是楚忻泽却莫明觉得这人一定又是在笑自己,气急情况下,立刻拍着人宽阔的肩膀沖人兇巴巴的道:「还不快回家,我都快饿死了。」 敛住笑,纪离江道:「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就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你填肚子,一定不会让你饿死的。」 脸上原来故作的兇巴巴神色一怔,随后那双眼柔软了数个度,他两只手紧紧的攀住男人宽阔的肩头的同时,将下巴搁放在人的右肩膀上。 就着海风徐徐拂来,与男人健稳的脚步,楚忻泽眷恋的蹭着人宽阔的肩膀,轻声道:「我不许。」 「嗯?」不解。 唇角微微划开一个柔软的弧度,闭着眼睛轻声道:「你是我的,我不许你随便伤害属于我的东西。」 一句极为简单的话,却不知怎么的竟令纪离江的脚步顿了顿,心口似被淋进了一捧滚烫的岩浆,灼的他连想忽略都做不到。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真挚而直白的说过这种话。 你是我的,我不许你随便伤害属于我的东西。 世界上最缱绻情长的誓言,大概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吧。 这么想着,手指微微收紧的他缓缓低头,眼底唇角绽开一个未觉察的温柔与笑容,重新抬步朝前走去,稳稳背着他的小王子。 良久,他才用着轻似海风的嗓音,一字一句保证道:「好,我是你的,没有得到我小王子的允许,我绝对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暖不暖,甜不甜,又暖又甜就对了,因为攻略已正式结束,撕逼好戏即将开始 /兴奋搓手ing 感谢在2020-04-15 12:22:37~2020-04-16 11:2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驯服我!攻略你! 14 第85页 「纪少爷车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客厅中纪离江看了眼腕上的时间, 眼见时间不早了可是某扇房门依旧没有要打开的意思,无奈的摇着头走到了人的房门前,敲响了房门。 碰碰碰—— 「千瑞,该起床了,再晚咱们可就要到晚上才能到家了。」 「……」 「千瑞你醒了吗?」 「……」 敲了好几次见人都没有应和,无奈纪离江只能找佣人拿来备份钥匙打开了房门。 刚踏进房间,扑面就是微高的温度以及一阵极浅的馨香,只一眼纪离江就看到了不远大床上那裹成一团的蚕蛹宝宝。 走到床边,果不其然他见到了依旧沉浸于梦中, 微张着小嘴,面颊泛着粉嫩, 睡的正香的人。 柔着双眼, 他轻声唤道:「千瑞,千瑞该起床了。」 「唔……」被打扰到的楚忻泽不满的皱着小脸, 翻了个身,接着睡他的觉。 纪离江颇为无奈, 只得再次开口唤人:「千瑞, 千瑞, 千瑞起床了……」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总算是将人给叫醒了, 但是看着坐在床上的人顶着乱蓬蓬的头髮, 满脸茫然的无辜模样,纪离江只能走到一旁给人将衣服从柜子中拿了出来。 转过身,见到人依旧坐在那, 半分都没移动过,他只能道:「过来,我给你换衣服。」 这会的纪离江跟哄孩子似的,将睡眼朦胧人的睡衣给脱了下来,却不想视线在触及人那具漂亮的酮体时,手中的动作竟不自觉的怔了怔。 这是具漂亮的躯体,白皙的皮肤,小巧的锁骨,胸膛上娇花两点可爱又诱惑,就是这般的画面,他的主人这会儿却是无辜的半闭着眼睛,心安理得的打着盹。 双眼不自觉微沉两分的男人微松开了方才不自觉收紧的指尖,抑着喉间那股突然而来的渴意将衣服给人套在了身上。 只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将手中那件原本打算给人换上的套头衫,换成了一件白衬衫。 盖住了一身白皙皮肤,他不紧不慢的用着两只手给面前的人扣起了钮扣,从下至上,视线紧紧追随,不落半分风景。 终于当扣到脖颈的第二颗钮扣后,他抬了下眼,顺着修长的脖颈看到了依旧迷迷煳煳闭着眼,脸颊泛着桃粉的人儿。 今天他们要回江城了,而回到江城后,所有的一切都会重回原位。 从今天起,他们将成为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不再是那个爱他的『纪远书』,他也不再是他话里话外的小王子。 他纪离江会成为他何千瑞不认识的存在,而他何千瑞…… 紧着手指,纪离江双眼暗了暗。 只会成为记忆里永远的过去式。 就像那些戏一般,永远停留在这栋别墅里,永远停留在这片许下诺言的海滩之上。 何千瑞,如果真的要怪,就怪你不该生在何家,不该只身背负这么大一笔众人觊觎的遗产吧。 换完所有衣服,面对人还迷迷煳煳的模样,原本可以牵着人下楼的纪离江不知怎么的,竟躬身将人抱了起来。 而他清晰的感觉到,在他抱起人的那刻,怀中的人如同一只高傲却单单被他驯服的猫咪般,极为慵懒的在他怀中蹭了蹭,面上漾出一个极为满足的神情。 「唔……真好……有你……。」 带着鼻音的娇气劲儿,落在男人心底,竟令他原本冷冽的眼中流露几分复杂的柔软。 纪离江知道,他不该依着这个人,他们的游戏结束了,从走出这里开始,从回家的这个决定开始。 但是看着人唇边那个满足的笑,看着这只高傲的猫儿蹭着他怀抱的模样,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无法像曾经一般,将那份柔软重新收敛回来。 原地沉默足有两分钟,深吸一口气,纪离江抱着蹭在他怀中的人稳步走出了房间。 最后一次,何千瑞这是最后一次。 再见了,我的小王子。 …… 等到楚忻泽真正睡饱甦醒时,他已经出现在了自家的主卧中,揉着眼睛他起身,打开房门习惯性的叫道:「远书。」 「……」没有回应。 皱着眉,他提高声音再叫:「远书,你在吗?」 「……」依旧没有回应。 「纪远书!!!!」高音。 第三次叫声,终于有个被惊动的佣人应了话,「小少爷,纪少爷将您送回来就回家了。」 听到这话,楚忻泽立刻鼓起了小脸,都不等他起床再走,也没有想太多,他转身就回房,拿起自己的手机就给人拨去了电话。 …… 回到纪家后,纪离江第一时间被唤到了书房,当着纪浩与纪远书的面交代起了,他在两个多月度假期间与楚忻泽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情才交代完没多久,书房中忽的响起了一串悦耳的铃音。 听到这串熟悉的铃声,纪离江几乎是反射性的想去掏手机,然而刚打算动作的手却在勐的想到了什么后,被硬生生的按捺在了身侧。 他已经不是纪远书了! 铃声响了好几声,不远处的纪远书似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手机,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他脸上的不耐烦之色一闪而逝,只是到底还是耐着性子接通了电话。 「哼,谁许你在我睡觉的时候先走的!」 第86页 这头纪远书的餵字还没出口,那头带着几分娇气的不满就传了过来。 纪远书被这人这质问的口气一喝,几乎反射性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纪离江,脸上全是不满。 只是再不满他到底不会傻到现在就发火,按捺住嗓音,他道:「是爸爸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只能先回家了,千瑞你别生气。」 纪远书本以为那头的人,一定会跟以前一样不依不饶的找他的茬,却不想一句意想不到的担忧声音传了过来。 「纪伯伯身体哪里不好了?有没有什么事?要不要我把家里的医生叫过去给伯伯看一下?」 除开纪离江,房间中的另俩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关心弄的一怔,要知换在以前,对面人可不会管其它人的死活半分,不顺他的心,不顺他意,他就要发脾气。 不想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竟然有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底纪远书还是纪远书,随口拈来的谎,随口拈来的扯,「已经没事了,千瑞不用太担心,睡饱了吃饭了没有?」 「……不想吃。」 「嗯?」 半响过后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你不在,我不想吃,你来陪我吃饭好不好。」 「可是我这边还有点事。」 几乎是反射性的纪远书张口就回绝,话落他就后悔了,对方心情正好,他这会去探探人的口风不是正合适么。 「哦,我知道了……」低落的声音自中传来,犹豫了两秒,那头继续道:「我会吃饭的,你也要吃饭,不要太忙了。」 「呵……逗你的小傻瓜,任何事情都没有我的千瑞重要,我这就过去陪你。」 「真的?」满满的惊喜音。 「真的。」 「那……那……那我给你做饭!」 想到曾经怪味的纪远书:…… 「那个……还是不用了,」 「你不喜欢吗?」语气伤心。 「不……不是。」 「那你怎么……」 「比起亲手吃千瑞做的饭,我更担心千瑞烫到手了,那样我会心疼的。」 羞羞涩涩,「那……那我在家里等你。」 「好。」 志得意满的挂断电话,纪远书扭过头看着不远处低眉敛目的人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一套的嘛,何千瑞你都搞的定。」 沉默三秒,纪离江道:「……这是纪少爷的功劳。」 何千瑞只认纪远书。 听懂这句话意思的纪远书哈哈一笑,满目野心的道:「这是当然。」 何千瑞,何家,全部都是我纪远书的囊中之物。 觉察到纪远书大步离开赴约的身影,站于不远处纪离江紧攥到青筋直冒的手指几近嵌进肉中,那双向来低眉敛目的双眼,第一次光明正大的注视直到了那完全消失人的背影。 不远坐于书桌后的纪浩看到这幕,眼中异色微闪,只是到底很快将之按捺到了眼底深处。 「这两个月你也不容易,先回去休息几天吧。」 听到这句话,纪离江几乎想也没想的道:「不用。」 话落,似觉察到自己开口的突兀般,立刻接话道:「这个任物很轻松,我不用休息,这段时间我可以留在纪家保护纪先生。」 「哦?留在纪家?」满满的意味不明。 在对方别有意味的注视下,纪离江身体微不可查的僵了僵,眼底的慌乱之色一闪而逝,身侧的手指也不自觉的紧攥了两分。 将这所有神情动作收入眼中的纪浩挑着意味深长的眼神道:「既然你想留在纪家,那就留在这儿吧,不过你知道的……」 勐的抬头,纪离江眼中露出惊喜的同时,立刻接话道:「谢谢纪先生,我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人觉察到我的身份的!」 见到人第一次的失态,纪浩若有所指的道:「倒是不用谢我,只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你是纪离江,可不再是纪远书! 不远视线中的眼睛,带着似能将他全部看穿的似笑非笑,看到这么一双眼睛,纪离江只感心中一空,方才眼中的喜色全然化为了一种道不明的复杂与悲伤。 深深的敛住眼,张了下唇,他道:「……我……明白……。」 见到人落寞的背影的离去,书房中的纪浩脸上露出一抹至在必得的笑容。 何千瑞,你还真是个大宝贝啊,连我这条听话的狗都忍不住为你动了心! 换好新装,纪离江看着自己镜子中的新形象,之前那双温顺而低敛的眼底,露出一抹嘲弄的冰冷。 很好,这场好戏现在起才真正开唱! 作者有话要说:全场都在演戏233333 第44章 驯服我!攻略你! 15 当纪远书刚进到何家的大门时, 首先入耳的就是自厨房方向传来的一阵的噼里啪啦以及佣人的惊唿声。 「小少爷放糖,快放糖。」 「错了,小少爷这个是盐。」 「煳了煳了,快放水……!」 一阵裊裊白烟过后,灶台前的楚忻泽看着锅中的糖醋排骨,长嘘了一口气。 「煲汤分明那么简单,为什么做菜这么难?」 旁的佣人听到这话有些纳纳的不知道怎么回人的话,半响才安慰道:「小少爷第一次做难免手忙脚乱,这个很正常。」 「这样啊……!」 第87页 看了眼锅中开始沸腾的排骨, 他又不自觉皱着小脸,瓮声瓮气的小声道:「调料放错了, 远书他一定会觉得不好吃, 怎么办?」 踏进厨房的纪远书正好听到这么句瓮声瓮气的担忧,脚步下意识的一缓, 而在一旁的佣人听到这话,笑着打趣道:「原来小少爷是给纪少爷下厨呢。」 听到人的打趣, 楚忻泽的脸一下全红了, 立刻反驳道:「才……才……才不是呢。」 「……哦?」满满的笑意。 红着张脸, 楚忻泽想着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对方救自己, 不怪自己, 暗地里维护自己,连那么难吃的东西都吃的干干净净……每想一件,他眼底的幸福感与甜蜜就更浓一分, 须臾功夫,全身上下就跟在蜜罐里泡过似的。 努力下压着自己总是忍不住往上翘的嘴角,看着透明锅盖下不断沸腾的水,他红着脸小声道:「只是……下厨而已,没什么的。」 「呀,小少爷害羞了,难道这是喜欢上纪少爷了?」 脸色爆红一个度的楚忻泽又急又羞的反驳,「我……我……我才……没有喜欢……他。」 「这样啊……那我可就要去跟纪少爷表白咯。」 一听这话,楚忻泽立刻急了,跟个宣誓主权的主人般,拎着手中的锅铲转身道:「不许,远书是我一个人……」的。 最后的一个字在瞧见不知什么时候半倚在厨房门前,用着满是笑意的眼睛看着他的人时戛然而止。 一秒,两秒,三秒。 纪远书就见视线中的人,脸彻底红的滴出血的瞬间,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小脸,整个人全身都散发着想找个缝给钻进去躲起来的劲儿。 见到向来嚣张跋扈的狮子突然变成了害羞的小绵羊,纪远书是诧异了瞬间的,但是一想到这个改变完完全全都是因为自己,向来被何千瑞死死压制的他,第一次虚荣心得到了无上的满足。 而大抵是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关系,以前他觉得怎么看怎么厌恶的人,这会儿脸红的模样落在眼中,他竟难得觉得可爱。 抬着脚他朝着人走了过去,边走边笑着道:「原来在千瑞心里是这么想的啊。」 视线中羞的满脸通红的人也不反驳,只是不停的后退着,那害怕的模样,与全身的羞怯劲儿,怎么看怎么像只可爱的小动物。 终的将人给逼到了退无可退的拐角处,见到人可怜的模样,纪远书轻笑着抬手将人捂着小脸的手给拉了下来。 被隐藏在后稚嫩的小脸,绯丽胜过世间万千风景,轻咬着粉唇,纳纳不言,那双浸着一汪春水的羞怯眼睛望来时,竟让纪远书觉得漂亮的不可思议。 这么多年,纪远书第一次觉得这张脸竟可以这么好看。 好看到……令他觉得好吃的过份。 一把捏住人想逃的下巴,看着人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的惊慌失措的神情,自觉完全收服了这么个骄傲小少爷的纪远书,心中有着种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何千瑞都是他的盘中餐,整个何家还会远吗? 一个吻被强硬的印在了想怯怯想逃的人的唇上,带着几分惩罚的轻咬,令怀中人紧张的发出一声声低呜,软软的像是被驯服的小野猫讨主人欢心的撒娇调。 这样一副美景,这样的调儿,瞬间就将男人心中的征服欲全部吊了起来,这刻的纪远书甚至有种想就在这么个地,将人给就地正法的谷欠望。 只是很显然,厨房并不是个能安心好地方,因为…… 吻的难分难捨,□□都升腾的俩人忽的同时嗅到了来自空气中的焦煳味,被这么股味道勐的拽回现实的楚忻泽一把推开了身上的男人,立刻将不远的炉灶给熄了火。 而锅中的他的爱心排骨,已经煳成了焦黑的锅巴。 看着这幕,想着方才,又羞又气的他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笑意吟吟的男人,撒娇似跺脚道:「你……你的错。」 「呵……有这么好吃的千瑞,我哪里还看的到别的东西啊。」 话落,楚忻泽的耳尖又绯了一大片,面对男人再次逼近的步伐,知道自己再呆在这儿可能就真要被吃干抹尽了,急急忙忙的推开人后,红着脸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看了眼不远处被关上的房门,想着方才的极品美味,纪远书意犹未尽舔了下唇,面上露出抹致在必得。 何家他要定了,人他同样也吃定了。 冲进房间的楚忻泽背抵着门,想着这外面纪远书方才的神情,伸出食指轻点着自己温度微高的唇角,那双被撩的能滴出水的眼睛,也似笑非笑的眯了起来。 呵,你觉得自己忍的住,可是一旦真有人来抢了,纪离江,你真的还能忍的住么? …… 回到何家近一个星期时间,楚忻泽也只在那天见过纪远书,后来的时间中,对方经常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他将电话打过去,对方都用纪父身体不好为由推拒。 热恋中的楚忻泽自然会照顾到人的难处,但这却是整整近一个星期了,终于今天他一个没忍住,以探病为藉口直接来了纪家。 纪家的大宅装修的奢华无比,只是不同于那种暴发户的奢华,而是高逼格的类型,因为一眼望去,厅中走廊上挂着的都是价格不菲的名人壁画。 算的上是第一次来纪家的楚忻泽,紧盯着墙壁上的名画《孟特枫丹的回忆》。 第88页 「千瑞也懂这副《孟特丹的回忆》?」忽的一句声音自后传来。 被惊动的楚忻泽转身,就见不远处纪浩已被一个低眉敛目的人搀扶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离他不远之处,见到喜欢人的爸爸,他立刻乖巧的唤了声,「纪伯伯好。」 听到人难得的乖巧,纪浩极为满意,「千瑞真乖,」比以前那副眼睛长头上的模样确实不知道乖了多少。 被人夸奖的楚忻泽抿唇笑了下,随后道:「我不懂,只是觉得这副画很漂亮。」 听着人这般单纯不做作的回答,纪浩哈哈一笑,「这是远书喜欢的画,如果千瑞也喜欢,就送给你吧。」 一听这话,楚忻泽立刻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懂画,送给我也浪费。」 话到这,似想到了什么,眼中淌着几分甜蜜的道:「而且……这是他喜欢的。」 一句自言自语的嘀咕声落下,纪浩明显感受到了搀扶着自己人全身极为不正常僵硬的瞬间,敛住眼中的异色,他招唿着不远处的人道:「来别一直站着了,过来坐。」 坐到了客厅沙发上,纪浩让人拿来他平时最爱喝的茶,让人在旁沖泡起了茶叶,至于坐在一旁的楚忻泽也就装模作样的关心起了他的身体了,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 「……远书最近好像非常忙的样子。」 正清洗着茶具人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顿,一直低敛着的眼睛似乎往旁瞟了那么小小的瞬间。 入帘是人熟悉的小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视线乱瞟着,脸上还是那熟悉无比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模样。 只是,到底他们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敛住眼中的黯然,他重新垂下头继续着清洗的动作。 将人的异样反应尽收眼底的纪浩笑了笑道:「是公司方面的一些事,刚从外面回来,这段时间总归会忙一些的。」 「唔……这样啊,」恹恹的有些不开心。 瞧着人的这般反应,想着对面人即将到来的成人礼,纪浩眼中闪过一缕精明。 「哎——」 一句长长的嘆气声令楚忻泽反射性的抬眼,见到的就是对面人脸上的万千忧愁。 「纪伯伯你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纪浩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在心疼远书那孩子啊。」 听到这个名字,楚忻泽眼中立刻露出强烈的兴趣,「远书怎么了?」 见人果不其然顺着话问了下去,纪浩有些痛心疾首的道:「就是……他为公司做出的牺牲,联姻的事啊!」 「什么!联姻!!!!」楚忻泽勐的一把站了起来,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色彩。 怎……怎么可能! 愧疚着双眼,纪浩道:「都怪我啊,怪我没用啊,如果我这个父亲能为他把路铺好,能将纪氏壮大到没有任何人敢惹,这孩子哪用做出这种牺牲自己一辈子幸福的事啊,怪我,怪我啊!」 后面的话,楚忻泽并没有怎么听进去,这刻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的就是人方才的那两字——联姻。 纪远书怎么能去联姻,他不是喜欢自己吗?自己也喜欢他啊,他怎么能不要自己了,去跟别人联姻…… 片刻,心中的委屈莫明溢了满腔。 见到对面人明显下压的嘴角与眼中的难过神色,纪浩似不经意的道:「没办法,谁让纪氏资金周转不灵,这会有求于人呢,如果没有联姻对象资金的支持,那么纪氏就……」 听到这么席话,正难过着的楚忻泽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什么关键点,他道:「是因为资金的问题才联姻的?」 「对啊,不然我怎么忍心让远书跟他们联姻啊,他女儿年龄都比远书的大,又泼辣还有恶习,哪像千瑞你这么乖,还会来看望我。」话到这儿,他又重重了嘆了口气。 似一句无意的感嘆,「唉,如果远书的联姻对方是千瑞就好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又去狂剁手了,李佳琦有毒qaq 第45章 驯服我!攻略你! 16 而听到这句话的楚忻泽的脸, 腾的一下全红了。 联……联姻对象!!! 如果他跟纪家联姻,那么他就是远书的伴侣,那么……那么他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瞥了眼对面,纪浩看到的是人脸红一片的脸,以及轻咬着的唇,脸上的表情既甜蜜又羞怯。 知道对方这是中了套,纪浩似什么都没发现般道:「哎呀千瑞,你的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 定了定, 鼓起勇气看着对面的纪浩道:「那……那个纪伯伯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嗯?」似不明白。 涨红着脸,楚忻泽磕磕巴巴的道:「就是……就是……我跟远书……联姻的事?」 「哈哈哈, 我倒是看的出来远书那孩子挺喜欢你的, 就是不知道……」 羞红着脸,楚忻泽溢着满眶的甜蜜扭捏的道:「其实, 我……我也喜欢」 最后的那个『他』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啪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突兀响起。 原是身边的人手滑, 导致瓷杯落地, 摔裂成了几瓣。 眼见这幕被打断, 纪浩不悦的皱眉侧头斥道:「怎么搞的!」 身边人低眉敛目,张唇道歉道:「先生……抱……抱歉。」 第89页 被茶水溅上裤角的楚忻泽也顺着声音望去, 原本还怒气匆匆的脸在见到人的身形时, 怔了怔。 这个身影,感觉……好熟悉。 看着对面人裤角沾上的茶渍,纪浩立刻抬头打算让人去清理下, 却不想抬头见到的是楚忻泽紧盯着那眉眼低垂的人,正茫然发呆的神色。 不动声色的瞟了眼那垂着头的人紧收的拳,以及全身紧绷的肌肉,纪浩心中勾了下唇。 按捺下心中的想法,他道:「你看你怎么做的事,千瑞的裤角都湿了,明天你不用来了,你……」 「我没事。」 忽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了纪浩还想说的话,侧过头,他看到了自己都有些茫然似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开口的人。 见纪浩望了过来,楚忻泽将心中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心疼深深的抑在心底,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道:「这个……没什么的,我去清理一下就好了,纪伯伯……。」 视线移向不远处一直敛着目的男人,咬了下唇道:「你别怪他。」 感受着不远处射来的那道夹带无数道不明思绪的视线,敛着目的纪离江闭了下双眼,紧攥的手背青筋直冒。 将俩人间这种不寻常的反应看在眼里,目的达到了近半的纪浩这才道:「既然千瑞都为你求请了,这次我就不罚你,还不带千瑞去清理下衣服。」 「是,先生。」恭敬的应完后,他直起身走到一旁为人引路道:「何少爷,请跟我这边来。」 本来这么点小污渍完全是可以不清理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人,楚忻泽却不自觉的站了起来,随后就这么愣愣的跟人走向了不远客房。 看着俩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纪浩端起桌上的茶水,眼中落下一缕阴谋得逞的得意。 纪远书?纪离江? 呵,纪氏何家以后我纪浩说的算。 将人带进了客房的洗手间后,纪离江恭敬着退后打算着离开,看到这幕,楚忻泽心中一慌,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等一下!」 男人脚步在洗手间门外站定,却没有转身,依旧是低眉敛目的道:「何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听到这句反问,楚忻泽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住对面的人。 他总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很熟悉,像极了……两个月来每次陪他的那个人。 可很快他就将这种想法抛出脑海,陪他的人是纪远书,纪远书怎么可能会做纪家的佣人。 但是。 看着洗手间外人的身形,他脸上又闪过几分不清的情绪。 真的太像太像了。 想着像这个字,楚忻泽忽的意识到,好像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这个人的正脸,像与不像他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打定主意,他就打算唤人,然而他总不能让人转身把头抬起来给他看看吧,他只喜欢纪远书一个人,才不想调戏其它的人。 那怎么做呢? 房间陷入了半分钟的沉寂,终的想了半天想到个恰当理由的楚忻泽眼睛一亮,得意的扬着下巴,他道:「我不会清理茶渍,你过来,帮我。」 我就不信你过来帮我,不给你的正脸给我看。 丁点不落的觉察到身后人全身散发出来的那骄傲的小得意,纪离江想到了人无数次像小孔雀扬着头的模样,这会的表情定是那样的吧。 头脑中想着这话,男人低敛的嘴角微微上扬出一个极为细小的弧度。 呵……傲娇好猜的小孔雀。 「是,何少爷。」应着话,男人缓缓转过了身。 而身后楚忻泽的视线一直紧盯着人的脸,那样认真的专注甚至连眨眼都忘记了。 这个人……给他这种奇怪熟悉感觉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终的,在人转身的那刻,楚忻泽终于看清了人的模样。 然而……面具。 但见视线中男人右脸上竟戴着一张遮盖了大半张脸的银色面具,如果这会儿换上那中世纪的罗马服装,整个人就活脱脱是化妆舞会中的绅士。 纪离江就见视线中的那人傻愣愣的看着自己脸上的面具,呆呆的眼中是万千不解的疑惑,似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微不可查的勾了下唇,也不管人这会心中到底是多少翻涌,他走上前恭敬的蹲下身,给人清理着裤角上的茶渍。 愣了好一会儿,楚忻泽才垂下头看向了正蹲在身前给自己清理裤角的人,顺着这个角度看下去,他能将男人宽阔的背嵴尽收眼底。 看着这张宽阔的过份的背嵴与肩头,不知为什么,他头脑中竟浮现出那天海滩上纪远书背着他一路走回家的身影。 稳健的,宽阔的,舒适的…… 可是,当时背他的分明就是纪远书啊! 就在纪离江给人将裤角上的茶污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的头顶上响起了一句带着几分踌躇的声音。 「我们……以前见过吗?」 听到这句话,男人手中动作勐的一滞,洗手间的空气有了片刻的凝滞,暗着复杂的双眼,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的同时道:「何少爷大概认错人了。」 「认……错?」 满满的迷茫音后,楚忻泽又定定的看向了身前的人,那些日子陪着他的是纪远书,他怎么会想到这个人身上去呢。 第90页 想到纪远书,他眼中的甜蜜又溢了出来,将头脑中乱七八糟的事抛出脑外的同时道:「大概是我想多了。」 没有了头脑中那些乱入的念头,楚忻泽不可避免的开始打探喜欢的人的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那个远书平时都几点钟回家?」 「……晚上七八点。」 「唔……好晚,真辛苦。」满满的心疼。 「他之前有带其它女孩子来过家里吗?」 「……没有,少爷很专情。」 「专情?呵……我也觉得。」脸红的自言自语。 「他每天几点钟睡觉啊?」 「……这个我不清楚。」 「唔……一定也很晚,以后我会叮嘱他早点睡觉的,工作才不重要呢,身体才最重要,那么累,万一生病了……」 「何少爷!」 突然而来的三个字,勐的打断了全身冒着粉红泡泡楚忻泽的自言自语。 「啊?」楚忻泽一怔扭头。 但见下一秒,方才还一直恭敬蹲在身前给自己清理裤角的男人冷不叮的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竟蓦地一把将他头顶的灯光全部遮住,将他给直接全部笼罩在了人巨大的气场与阴影中。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楚忻泽脸腾的红了一大片的同时,心脏竟开始狂跳不止。 这种忐忑的不安感觉,像极了曾经他被逼到厨房一角,被男人按在厨房中亲吻的那一幕。 这种危险的感觉。 视线中方才还一个劲叽叽喳喳的人儿,忽的像被猎人给盯上的小动物般,瞪着双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望向了他,可怜的模样,直看的想让人欺负他一下。 本来,这只是他想演给纪浩看的戏,但不知为什么,看着面前这双眼湿漉漉的人,眼神微暗的纪离江竟不自觉的动了动喉结。 头脑中是当初数不尽的旖旎,来自人唇舌的柔软,来自于人身上的味道,在他脑海中不住的盘旋。 紧盯着视线中的那可口的粉唇,紧盯着被一下子吓愣到忘记回神的人,暗沉着双眼,纪离江俯身捏住了人小巧的下巴。 「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在一个男人面前打探另一个男人的事吗?」 男人唇瓣每次的张合,如同羽毛暧昧的轻扫着对面人柔软的唇瓣,每一次轻撩,每一次轻扫都能带起十万伏特的电流,直击最隐秘的内心深处。 也不知道是被这人大胆的行为惊的,还是被俩人间这种旖旎的气氛给吓的了,楚忻泽只是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 好似想看透眼前的这张面具,看清隐藏在后面的脸,看清面前这个人。 深沉的视线在面前人粉唇上不舍的留连,抬了下眼,纪离江清晰的在那双瞪大的漂亮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倒影。 带着面具的,陌生的。 抬起另一只手,他遮盖住了那双想看穿他的眼睛,或者是害怕,或者又是不想让他记住这个时期的自己。 就着这样带着强势的姿势,就着这样旖旎危险的动作,男人的吻落在了那张引他堕落深陷的粉唇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个人的关系就像蝉,螳螂,黄雀,纪家的三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最后的黄雀,其实都是蝉 楚.黄雀.忻泽表示:坐看你们自家先撕完逼后,再收最后人头:) 感谢在2020-04-18 12:01:39~2020-04-19 12:16: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ansas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驯服我!攻略你! 17 熟悉的触碰,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柔软与温柔…… 从开始的愣愣的被动,化为追逐甜腻的游戏,暧昧唇舌的交缠。 令人脸红心跳加速的灼热,那种如火般的缠绵的温柔,似一团无法扑灭的火,燃尽全身上下。 像是一团飘渺不清的梦,伴随鼓动加速的心跳沉伦进一望无际的黑暗。 「千瑞……」黯哑的轻喃,如同一粒种子被深种进心间。 被动承受着所有洗礼的温柔, 迷乱在这个吻中的他,不停的重复着。 「我爱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远书……」 一记重锤,一朝梦醒。 将被自己一手刀砍晕的人接在怀中, 纪离江看着怀中被採撷的如同娇花的闭上双眼的人,脸上露出抹似哭似笑的神情。 张着颤抖的唇, 他哑着嗓音道:「我不是纪远书, 不是……」 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褪去了面具的纪离江跌跌撞撞的走出客房,步步走到了坐在不远沙发上纪浩的面前。 噗通—— 双手撑在地上, 低头敛目, 「……我……愿受罚。」 看都没看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纪浩轻呷了口杯中的茶,放下茶杯后淡淡的道:「自己去领罚吧!」 「……是。」 …… 第二天从自己床上醒过来的楚忻泽扶着自己的脖子, 整张脸都扭曲了,下手这么重!! 想着之前的画面,他立刻气的一阵咬牙切齿,很好,竟然敢敲晕他! 忍着疼换好衣服,楚忻泽直接冲到纪家去找麻烦了,然而…… 「昨天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纪浩一脸的疑惑不解。 第91页 「对啊,那个混蛋昨天竟然……」话到这里勐顿,想到当时的画面,楚忻泽小脸忍不住一红。 「竟然怎么了?」纪浩好奇追问。 「咳咳咳,没……没什么,就是他昨天竟然敢打晕我。」说到后面楚忻泽立刻又是一副气沖沖誓不罢休的模样。 见到人的这般模样,纪浩笑了笑,他道:「千瑞该不会是把梦当成现实了吧?」 楚忻泽一怔,「梦?」 「是啊,昨天千瑞根本就没有来拜访过啊,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里打晕你呢?」 「可是昨天分明就是纪伯伯你身边的那个人打晕我的!」楚忻泽一口笃定。 纪浩见他不依不饶,只得唤来自己的贴身佣人,「是他吗?」 楚忻泽看着对面衣着完全一样,但是脸完全不一样的人立刻摇头道:「不是不是,那个人他脸上有半张银色的面具。」 「面具?」纪浩说完哈哈大笑,「千瑞该不会是舞台剧看多了吧,纪家从来都没有什么戴着面具的人。」 「没……没有?」楚忻泽一脸茫然。 纪浩极为认真的摇头,「没有!」 想着昨天那真实的触感,还有那阵熟悉的气息,楚忻泽满脸的茫然,难道……真的是梦? 回忆昨天发生的事,他试探性的道:「远书是不是打算跟其它公司联姻?」 纪浩一脸吃惊,「你怎么知道!」 竟然真的是梦啊! 见到人吃惊的模样,楚忻泽神秘的笑了笑,「秘密。」 说到这,他又加了句,「远书是我的,不许跟别人联姻!」 「呵……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是千瑞的了?」忽的一句半带笑意的话自不远楼梯上传来。 方才还得意的跟只小孔雀宣誓主权的楚忻泽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腾的一下全红了。 侧过头,他看到了这会儿分明应该出现在公司,而不是家里的纪远书。 「远……远……远……」 见人脸红紧张到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了,纪远书眼中的笑意更浓三分,「刚刚不知道谁在说我是他的,怎么这会儿见到本人了,反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我……我……」 见到人羞的脸都能摊鸡蛋了,纪远书走到人身边坐下,顺手将人的小手给牵到了手中,「呵,我的千瑞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被喜欢的人这么一说,楚忻泽脸上的热度更厉害了,特别是突然意识到纪浩还在身边,整个人羞的一把钻到了身边人的怀里,十足的驼鸟模样,而他的这番动作只惹得纪远书又是一阵轻笑。 「不许笑。」几分撒娇似的不满调调自怀中传来。 听到这话,纪远书立刻敛住了笑意,「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 话毕,他又道:「不过,千瑞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愿意跟纪家联姻?」小弧度在人怀中点了点头,楚忻泽抓着人的衣衫小声道:「我……我喜欢你嘛。」 「呵,我也喜欢千瑞。」 纪浩从始至终就在旁静静的看着,当听到俩人这番互相告白的这番,他眼神带着几分意味的看向了不远处摆放着的一面镜子。 而在那块双面镜的后面,半趴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人,他的视线紧紧的注视着那头的一切,注视着那刺眼的一幕又一幕。 那双满布伤痕的拳,攥的很紧很紧。 因为成人礼即将到了,纪远书为了保证何家到手的顺利,今天难得的抽了一天陪人出去玩,俩人在纪家用过早餐后,就在纪浩的目送下出了门。 将人送走,转过身的纪浩脸上的笑明显的淡了下来,微抬眼,他的视线移向了那面双面玻璃。 哪怕这会看不到那头人的表情与模样,他也定猜的出,那个人定是痴痴的望着大门的方向发着呆。 这是一间略显阴暗的密室,整间密室除开一张床外,空无一物,而在床头有着一块人高的玻璃,通过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纪家客厅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当纪浩踏进这间密室时,床上的纪离江还是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愣愣的看着,看着那扇大门的方向,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纪浩也没有打断人的动作,只是静静的待在一旁,终的整整近五分钟后,床上的人终的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纪先生……」 看着人一身狼藉的伤痕,纪浩拿着伤药走到床边,嘆了口气道:「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吗?」 愣愣抬眼,看着床边的纪浩,纪离江张着颤抖的唇道:「……因为……我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竟然……对……对少爷的人……动了真心。」 「呵……身份?」一句嗤笑内含数不尽的嘲讽。 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身是伤的人,纪浩狠着双眼道:「什么是身份?身份又是谁定的?」 纪离江似乎想回答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唇,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看着面前的人,纪浩阴戾着双眼一字一句的道:「凭什么我儿子就只能是影子,只能是她沈翡的儿子的踏脚石,纪离江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争上那么一争吗?!」 「我……」 勐的将人的头掰正对准镜子的那面,纪浩道:「你看,你心爱的人被沈翡的儿子抢走了,你们分明是相爱的,你爱他,他也爱你,但是……你却把他拱手让人了!」 第92页 纪离江唿吸一滞。 他把他喜欢着的,爱着的小王子拱手让人了。 就因为他不是纪远书,所以他不能出现在人前,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不能用真实的面目亲吻他,甚至他时时刻刻念着的,都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可是,凭什么? 他的小王子喜欢的是他,动心的是他,想在一起的也是他,凭什么因为一个名字,一个身份,他就要退居其后,他就要将第一次心动的人拱手让给别人呢!!! 纪浩就见那透明的玻璃中,映照出男人那双深邃的眼中慢慢腾起了股极深的不甘,极深的怨怼,那种目光是仇恨。 是聪明的人最容易利用的仇与恨。 收回视线,纪浩哀伤的看着满身是伤的人道:「离江,一直以来都是爸爸对不起你啊,以前沈翡那个女人压的爸爸丁点喘不过气,爸爸甚至连帮都不敢帮你,就怕她将那份怨恨发泄在了你身上。」 「纪远书他继承了沈翡那个女人的歹毒,在他的眼皮底下,爸爸只能离你远远的,但是,爸爸看不下去了,爸爸真的看不下去了,他怎么能抢走千瑞,抢走你喜欢的千瑞呢。」 心疼的看了眼人身上的伤,「爸爸打你也是没办法啊,如果被纪远书发现昨天的事,那他定是不会放过你,昨天爸爸想了整整一晚,想到了你死去的母亲,想到了曾经她将小小的你託付给我的时候的模样。」 「我忍不下去了,我再也忍不下去了,爸爸要杀了纪远书,不仅是为你母亲报仇,更是为你的将来,为了你这辈子全部的幸福!」 满身是伤的纪离江似乎被这席话惊的全身僵硬,动了动唇,他似乎想说些什么阻止的话。 但在那瞬间,他却似突然想到了那个总是扬着下巴跟只骄傲的小孔雀一样的人儿,想到了那场联姻,想到了他即将成为自己永远的过去…… 张着唇,到底他一句话阻止的话也没有吐出来。 看着面前热泪盈眶的父亲,想着他暗地里为自己想的这一切,纪离江的眼中渐渐升起了一抹愧疚,一抹动容。 「爸……爸……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认我。」 「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唯一认可的妻子生的孩子,爸爸怎么会不认你呢,怎么会忍心不认你呢,都怪沈翡,全都怪沈翡那个贱女人,离江你疼不疼。」 抑着眶中的似想掉出来的泪,纪离江颤声道:「不疼……一点也不疼……」 「你躺着别动,爸爸这就给你上药,等你伤好全了,爸爸一定帮你把千瑞抢回来。」 顺从的趴在床上,轻埋下脸的纪离江鼻腔中发出一个极轻音节的同时,唇角微微上扬出一个极为嘲讽的弧度。 为了我……? 呵…… 纪浩,咱们就看这场游戏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别有用心的人,终于顺利勾搭到一起,要开始动手了… 第47章 驯服我!攻略你! 18 回到宿舍的老大将一封顺风直达递给万年蹲电脑前的顾衍道:「老四, 有你的快递,顺道就给你拿回来了。」 道了句谢谢后,顾衍刚准备接过,却被一旁眼急手快的林弩抢了过去,见到顾衍的眉下意识的一蹙,立刻惊道:「呦喝,难得啊,这么在乎,哪位迷妹寄的情书?」 「谁家寄情书用顺风直达, 毛病。」一旁的老大损了句。 「嘻嘻嘻,谁知道呢, 咱们老四可是整个a大的唐僧肉, 谁知道那些迷妹们会用什么手段来追。」说着就想拆快递一睹『情书』真容。 顾衍少有快递,昨天『金主爸爸』倒是问过他地址, 说要给他寄东西过来,顾衍倒是问过一口是什么, 对方只回了两个字, 秘密。 知道东西是『金主爸爸』寄的『秘密』, 顾衍当然不会让人随意拆,所以见到林弩的那只贱手, 冷静的吐出两个字:「笔记。」 一听这两字, 林弩整个人就僵了。 要知道顾衍的笔记被整个系奉为月光宝盒,正所谓『复习一小时,考必过60』说的就是顾衍的笔记。 甚至有人为了能在考前借到顾衍的笔记, 提前半年就开始预定,托近水楼台的福,顾衍的笔记长期被林弩这个学渣独占,而凭着顾衍的笔记,林弩这个日常掉链子的学渣开学到现在,从来没补考过一次。 将快速双手托送回人面前的林弩笑的一脸谄媚,「学霸大人亲启亲启。」 一边老大看到他这狗腿子的模样,又是一阵笑骂的打闹,而顾衍却一个人走到了阳台边,拆开了快递。 一抹鲜艷明媚的正红在眼帘中乍现,顾衍动作微僵,到底是将之取了出来。 一张极其尊贵精美的请柬。 何家特邀请顾衍先生于x年x月x日x时,于xx国际大酒店参加何千瑞小少爷成年礼。 以顾衍的眼力,一眼就看的出来请柬上字迹,笔锋飘逸却暗含锋锐,明显是名家所写,再加上这封几乎上流人士难求一份的请柬,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被广大游戏粉戏称为『金主爸爸』人的身份,极有可能就是…… 「卧槽,不是吧!」好奇心作祟的林弩在看清请柬上所写内容时,一个没忍住惊唿出了声。 被打断思路的顾衍立刻合上请柬,却还是被林弩追着问东问西。 第93页 「xx国际大酒店,h国惟二的七星级大酒店,能在里面办宴会,卧槽,那得要多少钱啊!」 「何家?该不会是年前那个董事长突然心脏病去世,结果闹上热搜说钱多到烧都能烧一辈子的何家吧。」 「老四,你果然有隐藏身份,说,你到底是哪个狗血大族的少爷。」 对于性子跳脱林弩的这些话,顾衍自动免疫,坐在电脑桌前的他拿出手机,给人发送去了一条消息。 请柬收到了。 很快那头就回復了消息,好看吗? 瞥了眼电脑屏幕上的照片,顾衍唇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回復了两个字。 好看。 他亲手设计的,我也觉得好看。 看着那个『他』字,犹豫再三,顾衍到底是将话问出了口。 你是何千瑞? 噫?你认识我? 看着那个惊嘆词,抿了下唇的顾衍回了三个字,听说过。 接着,又试探的在手机上敲出八个字。 你真的认定他了吗? 只是这八个字,到底在他看到另一条消息后,被他给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了。 我们当天订婚,你要来参加吗?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想着对方那段青梅竹马的恋情,顾衍在千度上敲出纪远书三个字,搜索出了无数相关资讯。 温和贵公子,上进的富二代,何千瑞的竹马,有爱心的大哥哥,新贵企业家……看着这些名词,看着镜头中男人的脸,顾衍心里忽的有点乱。 至于为什么这么乱,他也不清楚。 抱歉,那天有考试。 闭着眼,顾衍将信息发送了出去。 …… 这些天,江城的空气中能明显的感觉到了上层圈中带来的紧张的硝烟味,而它只来源一处——何家。 作为曾经江城最强霸主的何家一朝旁落,不知道引得多少人垂涎,因为唯一继承人没成年,再多的人觊觎着也只能等着,包括上头的人,而就在半个月后,何千瑞的成人礼要如期举行了。 一旦成年,何千瑞将如约接手何家曾经的整个商业帝国,但偏偏他又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绣花枕头,到时候这样的一块大蛋糕,谁真的能忍住不咬上一口。 就在所有人都打算着到时候去多咬上一口这块蛋糕时,他们却敏锐的发现,这些天何千瑞跟纪氏纪远书走的特别的近。 甚至有媒体无意拍到俩人同吃一个冰淇淋,这种情侣间才会有的亲密互动,这么颗小石子落下后,整个江城上圈都不平静了。 毕竟,如果真的拿下了何千瑞,那可就是拿下了何家的商业帝国,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为了能抢占先机,无数人都纷纷出了手,什么巧合,搭讪,艷遇各种花样层出不穷,整个江城也被这么一搅合闹腾的不得了。 只是他们的这种搅合好像除了令俩人之间的关系更亲密外,没起任何作用,所有人都在猜测,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玩伴?合作伙伴? 猜了整整一圈,整个江城上圈也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个答案。 「……感谢在场诸位百忙中抽空来参加我的成人礼,只是今天除开是我的成人礼外,我还有一件事想宣布。」 杯筹交错的宴会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楚忻泽穿着身极为修身的纯白色的正装,作为东道主致着词。 他的头髮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脸上也扬着自信的光彩,褪去了曾经的黯然,此时的他如同一块被打磨抛光后的璞玉,在所有人眼帘中闪着熠熠的光辉。 讲到这,楚忻泽的话顿了顿,视线缓缓下移到了不远舞台不远纪远书的身上,穿着深色正装的男人正满眼热切的看着他,眼中灼热一如亲吻他的模样。 天知道,纪远书这会儿手是紧紧的掐着的,心是紧着的,他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人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咆哮出声,他早就冲上去代替那个人将消息公布出来了,但哪怕是不能宣于口,他的内心中还是不断的咆哮着。 说啊,快说啊,快说啊,说我们联姻,说以后何家我纪远书做主,说啊!!! 羞涩的收回自己的视线,楚忻泽用力的下压着自己总是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开口道:「何家将会与纪家正式联姻!」 话落的瞬间,整个会场都不平静了。 「联姻?哪位小姐联姻?」 「没听说过何家纪家有女儿啊,难不是暗处养着的?」 「啧啧啧看不出来,为了联姻连暗处的女儿也抖了出来。」 …… 听到这些个议论声,楚忻泽深吸了一口气,他道:「各位或许理解错了。」 众人抬头,理解错了? 但见不远聚光灯下的楚忻泽扬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是我何千瑞与纪远书!」 一秒,两秒,三秒落下。 轰—— 整个现场爆了! 「天……天啊!这俩家是疯了吧!」 「这算不算性别不是问题,有野心就行?」 「看不出来啊,纪家下手可真快。」 …… 不管现场人是什么表情,不管他们是什么声音,楚忻泽只是用着情深的目光看着台下的男人,那种热烈的情深像是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全世界。 而不远阴影处,有着一双眼睛,被暗色瀰漫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那聚光灯下全身似带着光的人儿,那样一种目光,痴迷中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疯狂。 第94页 身旁纪浩觉察到这幕,唇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 很好,恨才好,疯狂才好。 等最后一支悠扬音乐响起,着着一身深色正装的纪远书面带微笑走到那似带着光的人面前,对着人行了一个绅士礼后,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是否有幸邀请我尊贵的殿下跳一支舞。」 虽然奇怪人怎么突然改了称唿,但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羞涩的楚忻泽也没有追究太多,伸出一只手搭到人的手上后,俩人渐入舞池。 华尔兹,又名圆舞,一种在上流人士中流传极广也是最受上层们钟爱的舞蹈。 整个舞步中过程中,看似只有最简单的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但想将这种上流舞蹈跳的华丽,跳的优雅,跳的漂亮是极需要一些功夫的。 为了今晚的这支舞曲,楚忻泽请最专业的老师突击训练了整整半个月,整辈子加起来,他都没有这次练舞的认真,至于结果么…… 「呵,千瑞长大了啊。」唇抵着人微红的耳垂,纪远书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哑意。 天知道对方的女步竟然会跳的这么好,再加上近些天他愈渐发现人诱惑的一面,以至刚才两人胯骨微微相抵间,一个连续的以腰为轴旋转的腰下仰动作中,将对方那流畅而纤柔弧度尽收眼底的他,竟被人给直接撩出了反应。 与人靠的极近的楚忻泽自是觉察到了什么,以至于脸唰的一下全红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似滴出了水般,羞羞涩涩的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感受着人忐忑羞涩的小紧张,纪远书轻笑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人的耳尖,感受着它主人轻轻的嘤呢声,男人心中是说不出的得意与虚荣。 何千瑞,你也就不过如此。 一曲终完,被撩出火气的纪远书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将人的粉唇封住,抵在墙上吻的很是忘情。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极不合谐的声音插进来,打断了俩人的拥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收人头 感谢在2020-04-20 11:48:17~2020-04-21 12:0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驯服我!攻略你! 19 「咳咳咳。」 听到自身后传来的这个声音, 楚忻泽就跟被惊了的猫一样,勐的回过了神,眼睛一睁,他就看到了不远处眉眼里全是笑,正看着他的纪浩。 被抓了个现形的他,顷刻间脸『唰』的一下红了透,立刻将整个脑袋都埋到了面前人的怀中,一副当定了鸵鸟的模样。 而被打断好事的纪远书却显得很不开心,「怎么了?」 丁点不落将他的不耐烦看在眼里的纪浩, 并不在意的一笑,他道:「就是过来跟你说一下, 宾客我已经送的差不多了, 今天千瑞也累了整整一天了,你也早点将他送回去, 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被指挥的纪远书更不耐烦了,这些年来他最讨厌纪浩对他发号施令了, 不过。 想到怀中人今天从早忙到的晚, 想到自己贴心的人设, 他也只能将自己的不悦压下,「知道了, 我这就送他回家。」 说完他收回眼准备带人离开, 眼神却一个不经意扫到了纪浩身后的保镖。 眼神倏然微眯。 那分明是一张极为陌生的脸,但是他却在那张脸上,敏感的觉察到了一股熟悉而讨厌的气息。 勐的联想到什么的纪远书, 唇角忽的勾起一抹挑衅又嘲弄的弧度,紧接着忽的将怀中羞红了脸的人的下巴捏住,以一种半强迫式的动作,将人直接按在墙上,将一个极为缠绵的深吻印在了人的唇上。 因为周围有人看着,楚忻泽自是反射性的抵抗,可是向来温绻的纪远书却不知为什么,吻的有些粗暴,酥麻的电流自口腔中直窜全身,他原本就算不上强烈的抵抗很快就消失在了这种迷乱中。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似一道闪电,将不远处恭敬敛着头的纪离江全身都击的僵直。 站在纪浩身后的他死死的咬着牙,放于身侧紧收的手指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整个人似被触到了最敏感的神经,那双满蕴压抑与愤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将人按在墙上拥吻的男人背上。 纪远书!!!! 觉察到身后那道刻骨的视线,纪远书心间升起种无言的快意的同时,还藏着抹肃杀的嗜血。 竟敢觊觎我的人! 只是,纪离江你再优秀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我纪远书说处死就能处死的一条狗。 你再会讨何千瑞的真心那又如何,何千瑞现在还不是只认我纪远书一个人,你再喜欢何千瑞那又如何,何千瑞最后还不是我纪远书的人。 纪远书从小就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与他的野心不匹配的是他的能力,所以很多时候在他失败的时候,纪离江就会成为他,帮忙他渡过一个又一个的坎。 在纪远书心里,纪离江不过是条听话忠心的狗,但是在很多他失败的事情上,纪离江却能轻松的搞定,每每这样,他都觉得那些到手的成功在无情的嘲笑他。 如果纪离江是一条狗,那他纪远书是什么,狗都不如么? 以至于从小到大,他都恨极了纪离江,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很清楚,他暂时离不开纪离江,直到纪离江帮他成功拿下何千瑞的心,直到那天他在书房无意觉察到纪离江的不对劲。 第95页 纪远书放开被自己吻的两腿发软,满脸艷色,被自己採撷的无比诱人的唇,看着人不住大口喘着气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扬出一个极为冷冽的弧度。 哪怕从头到尾他都只将眼前人当成一颗重要的棋子,但是今晚后,俩人就是名义上的伴侣,而更重要的是纪离江才是真正走进对方心中的人,这个人真正爱着的其实是纪离江。 为了唾手可得的利益,纪远书可以全然无视这些,但是他绝对不允许一个觊觎着自己东西,甚至随时可能给他戴上绿帽子的男人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纪离江,必须要死。 开车将人送回到何家时,已经是接近凌晨的时间。 跟人道完别后,楚忻泽本是想下车,却不想被人拽住了手腕,「就这么走了,都不主动跟我道个别。」 扭过头的楚忻泽一脸纯良的道:「不是道过……」了吗? 后面的几字还没有完,就消失在一个浅吻的缠绵中,近半分钟后,纪远书松开唇,额抵着人的额道:「这才是道别。」 今天晚上不知道被吻了多少次的楚忻泽脸早就红的不成样了,红着脸纳纳的轻嗯了一声,整个人的模样别提多温顺。 纪远书就喜欢人这种温顺的模样。 想着前些天打算给人的惊喜,却因时间延误导致今天才拿到的成品,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深蓝色的方形锦盒,紧接着打开,随之一对低调的对戒出现在楚忻泽的眼帘。 满眼惊喜的楚忻泽蓦地抬头,撞进了男人带着笑意的眼中。 「本来是想前几天给你惊喜的,但是因为一些事耽误,所以今天才给你,千瑞生日快乐。」 咬着唇,楚忻泽一脸感动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眼中满是动容。 亲手帮对方戴好戒指后,满眼幸福的楚忻泽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他道:「远书,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我也是,遇到千瑞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楚忻泽or纪远书:……呵呵 目送着人离去,楚忻泽转身进了家门,想着到底没来跟纪远书纪离江打上个照面的顾衍,思考了下,拍了张才被戴上的戒指的照片,发送了过去。 他刚才偷偷送我的,感觉好幸福 \\图片 上学直到现在,第一次答应女生约会,结果差点被气跑的约会对象直接泼了杯咖啡的顾衍,正走在回宿舍的校道上。 摘下眼镜五官本就不差的他,穿着身清爽的t恤加牛仔裤,青春的似能掐出水来的嫩萝蔔,一路上惹得不少笑闹的女生频频偷看的偷拍。 从小就不喜欢被当动物园大猩猩围观的顾衍,脚下的步伐忍不住快了几分,只是口袋中手机忽的震动,惹得他脚步微顿。 打开消息,看着那字里行间所传达出的满足,以及照片中的那枚戒指,顾衍紧了紧手指,到底只是垂头无力的扯了下唇角。 良久,他才发送了三个字过去。 恭喜你。 …… 不同于楚忻泽这里的安逸,这天夜里註定是江城几乎所有参加过这场宴会人士的一个不眠之夜。 何纪俩家联姻,江城的天要变了。 满身疲惫的纪远书刚回到纪家就接到了佣人的传话,纪浩让他去书房一趟。 想着纪浩,纪远书不由的想到了今天他带在身后的纪离江,心中禁不住一声冷笑,自己没有去找他为什么带纪离江去现场搅局,他倒还有脸来找自己了。 佣人见到他站在原地没动,以为他是不愿意去,不得已下加了句,「老爷说是有关明天资金的事。」 话落,纪远书的脸变了。 书房 「这个事情之前不是已经全部都敲定了么,现在你又想整什么么蛾子。」纪远书一脸的不耐烦的扯松了领口的领带。 给人倒了杯茶,纪浩道:「确实是这样,不过中间可能有些细节需要重新规划。」 「细节,什么细节!」正好口渴的纪远书一把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瞧到这幕,纪浩脸上的笑容热切了两分,他道:「就是有关后期何家资金进入后的一些投资划分的事。」 一听纪浩想插手资金问题,纪远书想也没想一口回绝,「这个我自有安排。」 似完全听到他的话般,纪浩自顾自的道:「我想将何家进股的一半资金拿来进行四代ai助手研发。」 「不可能!」斩钉截铁。 「那是一个前景极好的计划,ai助手在未来的几年中会成为千家万户必不可少的一件家电,甚至有可能会取代很多东西,连通网络与全世界……」 「我说不可能!」突然而起的怒喝直接打断了纪浩还未完的憧憬。 纪远书阴沉着脸看着不远处的纪浩道:「这个市场现在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根本就不能为公司带来实际可观的利润,不仅如此,这个项目还有巨大风险,并不值得投资。」 「成功总是伴随着风险的,不是吗?」 「呵……既然你对你的计划这么有兴趣,那你自立门户去研发不就得了,是捨不得你总经理的位置么。」冷冷的讽刺不留半分情面。 纪浩颇为难过的嘆了口气,「远书你怎么能这么想爸爸呢?」 纪远书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不远处人的表演,这种表演这些年来他早就看习惯了,也腻歪了。 第96页 没有心思跟人再这里浪费时间,他边起身边道:「明天我还有会要开,先……」 话还未完,一股钻心的疼痛自胸口直袭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剧烈的疼痛令纪远书脚下一晃,险险的稳住了身后的书桌,胸口似有什么东西不住的往嗓子眼涌,一波接一波。 终的,再也忍不住的他,哇的一声吐出了堵在嗓子眼的那股热流。 满嘴的铁锈味儿,满目刺眼的暗红,在眼前的地板上铺开,令扶着书桌的纪远书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这……这……这是…… 顺着方才坐着的位置望去,纪远书看到了唯一动过的那杯茶。 那是纪浩亲手倒给他的。 这瞬间,纪远书人生中的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全身阵阵的发冷。 「哎,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听爸爸一句呢,爸爸这全是为了你,为了公司。」 抑着胸口处一阵接一阵的剧痛,纪远书颤颤的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一脸痛心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是他的亲生父亲。 然而,这刻那双眼睛里只有虚伪的悲悯,甚至连半分愧疚都找不到,好像面前的自己,只是一个与他不相干的外人罢了。 【『远书,妈妈将所有遗产都留给了你,记住,妈妈走后,一定要找机会杀了纪离江,同样千万要提防纪浩,永远不要相信他,给那个混蛋放半分实权。』 『为……为什么,他……他不是爸爸吗?』 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女人听到这句话,一声惨笑,笑的泪都从眶中滚了出来,她颤着唇道。 『他……是个畜生,一头白眼狼……如果你放了实权给他,他会转头……将你的肉给咬下来的,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捨不得他死,所以……远书记住,不要给实权他……』 『妈妈……。』 摸着身边儿子的头,女人笑的悲哀至极,『这辈子,妈妈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爱上了那个总是想从我身上嘶两块肉下来的畜生,每次被咬那么疼,可偏偏我就是放不下……』 『他再畜生……也是你爸爸,所以……不要伤他性命……就让他这样一辈子就好了……』】 想着曾经,纪远书似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母亲沈翡在死前,要拉着他的手,跟他说那番话,为什么要将所有的遗产留给他。 这个男人,真的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为权,为钱,为利益,他什么都干的出来,甚至连亲手杀了亲儿子也半点不犹豫。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令纪远书已经开始有些站不稳,狠狠的盯着不远处的纪浩,他艰难的道:「你……你杀了我,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只要我有任何事,整个公司都会被捐赠出去,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死?不不不,纪远书没有死,死的……是你!」 话落,就见书房的门被推开。 随后在纪远书瞪的大大的双眼中,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拿刀的纪离江:还亲吗? 砧板上等剁的纪远书: /卑微jpg 感谢在2020-04-21 12:06:20~2020-04-22 11:35: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驯服我!攻略你! 20 瞳孔不自觉放大的纪远书, 看着那张脸,忽的就懂了。 为什么当年母亲会让他找机会除掉纪离江,或许当年沈翡就曾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的发生,想让他将这种可能彻底抹除。 可是他却早已经习惯了纪离江为他扫清障碍,习惯了从纪离江那里拿走唾手可得的荣誉,习惯了有这么个帮他铺平一切道路的人,以至于他懒惰得忘记了纪离江暗地里的手段,忘记了在外界人眼中, 纪离江同样一直都是纪远书。 「爸爸。」 「嗯。」 纪浩应了声后,扭过了头, 看着瞳孔放大已瘫软在地上的人, 带着几分得意的道:「这才是我儿子,纪远书, 至于你……不过是一具不知身份与名字的尸体,而我纪家看你可怜, 顺手将你安葬的无名氏而已。」 无名氏, 无名氏, 无名氏…… 他分明就是……纪远书! 纪离江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人瞪着眼彻底的咽气, 看着人眼中那抹深藏的不甘与绝望, 看着那抹刻骨的仇与恨。 轻垂下目,纪离江将眼底的嘲弄敛进深处。 纪远书,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对这个男人, 永远都还怀揣着那么一丝期待,他早就不是人了,哪还会有儿子。 这一夜,纪家几乎是改朝换代,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当然除了早知道纪离江打的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主意,猜到食物链结局的楚忻泽。 【宿主,你说纪离江会忍到什么时候跟纪浩翻脸?】 【正式上位的第一天。】 【这么快。】t91有些惊讶。 笑了下,楚忻泽道:【你以为呢,既然纪远书这只兔已经死了,自然就该尽早烹纪浩这条狗。】 【怎么样宿主,对手一个是连儿子都杀的变态,一个是连变态都能骗过的奥斯卡影帝,怎么样你怕了吗?】 第97页 【你说我怕吗?】楚忻泽微笑脸。 t91:……你这样,我有点怕 …… 翌日,江城无数失眠了的圈子里的人能明显的纪氏的大动作,何家大笔资金的进场,纪氏将令人瞠目结舌的资金全部投入到了网络建设这块,手笔之大的令不少人直嘆何家财力之雄厚。 开完月度例会,纪离江刚回到办公室,忽的一阵槽乱在办公室外响起,紧接着一个人不顾门外众秘书的阻拦闯进了办公室。 被打断思路的纪离江抬了下头,看向了门前一脸铁青的纪浩,身后的脸色不好看的秘书一见人看了过来,立刻解释道:「纪总,我拦不住他……」 对着人摆了摆手,示意人先下去,关上门,秘书也没敢多嘴,纳纳的止住音退了出去。 见人离开了,纪浩蓦地铁青着脸沖了过来,「我不是让你将资金用作那份企划案吗?谁让你自作主张继续投资网络建设的?」 「我觉得对比ai助手白热化的竞争,网络建设这块才是一块新的投资区域,按我的观察,未来十年内,这一块将赶超ai助手成为……」 「闭嘴!」怒喝声落下。 纪浩扭曲着整张脸,一字一句道:「用不着你来教我看市场,ai助手是我一生的心血,我决不会就这么轻易退出,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把一亿资金撤回来!」 一席话落,办公室陷入了一片冷凝的安静,自不远落地窗斜射进的阳光中,细微的尘埃轻缓的上下浮动着。 俩人一人在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一人坐在办公桌后,手肘撑桌脸色淡然。 近半分钟的时间过去,办公桌后的纪离江先一步动了。 似投降般,他倚上身后的坐椅,随后在纪浩一脸胜卷在握的得意中开口了。 然而可惜的是,这说出来的话却令纪浩当场怔在了原地。 他说,「可我,并不打算撤资呢。」 男人的那张脸上,平静的如一汪未起任何涟漪的深潭,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淡然,更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那双眼睛,褪去了曾经的低眉敛目的顺从,第一次露出它原本的深邃与它主人隐藏在骨子里的峥嵘。 这才是纪离江,那个伏蛰在暗处,永远等待着一个最完美机会彻底翻盘的纪离江。 他从来不是什么温顺任人鱼肉的绵羊,而是一只只等着一击毙命,就会彻底咬断猎物脖子的凶狼。 头脑中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一股被欺骗的怒火自纪浩心头勐的窜起,一把扑过去他扯住了人的领口,狰狞着面孔怒喝道:「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听到这话,纪离江挑了下眉,「骗?我不懂纪经理在说什么。」 「不懂,你怎么会不懂,我知道了,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利用我不费吹灰之力的坐上这个位置,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 「这个位置?呵,纪经理真会说笑,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不是吗?」 「你的,你有什么资格坐上这个位置,你还知道你是谁吗?」面容狰狞的纪浩双眼充着血。 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纪浩,纪离江唇角勾出一个危险的弧度,「我是谁?我当然是纪氏的唯一继承人,纪远书,难道……纪经理想说我不是?」 面对这句反问,纪浩的声音彻底卡在了喉咙中,他想说不是,但是这两个字却怎么的也吐不出来。 如果眼前人不是,那纪远书又去哪了? 纪远书是他动手杀的,药是他下的,尸体是他处理的,医院有关俩人不同的身体数据报告是他找人篡改的,公司的指纹验证是他偷偷换的…… 直到这刻,纪浩才勐的意识到,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竟然全是由他出面,而眼前真正得利的这个人,从头到尾竟然没有沾污过半片衣角。 如果这件事曝出来,先说旁人会不会相信这个离奇的故事,就说他的下场定会生不如死,要么被人暗中弄死,要么被一辈子囚禁在精神病院。 想通所有的纪浩全身发着冷,一把松开了人的衣领,倒退出了一大步。 他自以为算计了所有人,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却不想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竟在对面这个人给他的暗示中,成了他手中最有力,帮他除去所有障碍的棋子。 理着自己的衣领,纪离江看着一旁的纪浩,意有所指的道:「以后纪经理可要好好收收自己的这急脾气,不是所有的门都可以像今天这样闯,更不是每一次我的心情都这么好不计较。」 对于这明是提醒,实则警告的话,不远处的纪浩只是哆嗦着唇,好半天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这般模样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是不管纪家父子间到底是怎么样的明争暗斗,楚忻泽这个小少爷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时不时往纪家跑,眉里眼里只装的下那一个人,丁点不知道名义上的『真老公』已经入了土,现在眼前的这个其实是个『冒牌货』。 沙发上,才吃过饭的楚忻泽腻歪的窝在人怀里,不住的小声嘀咕:「再也不要你做饭了,做的这么好吃,撑的我肚子都疼死了。」 纪离江一手揽着怀中这娇气的撒着小娇的人,一手给人揉着涨鼓鼓的肚子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饭做的这么好吃的,害得千瑞肚子疼。」 第98页 「嗯~」 听着这娇气十足的尾音调儿传来,纪离江只觉怀中人像只毛被捋顺的猫儿,可爱的过份。 听着怀中人不住的数着杂七杂八的事,纪离江难得觉得心安与满足,这是他人生中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安定与幸福。 放在以前,纪离江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有天竟然会对这个人动心,毕竟在他眼中这人好像一直都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或者任性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与心动可爱之类的词半点沾不上边。 然而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一层层褪去了尖而利的刺的少年,却变成了现在他眼中世界上最可爱,令他心动的唯一的特殊。 喜欢看到他的笑脸,喜欢看到他害羞的模样,偶尔被惹毛了,小野猫会亮着爪子给你来一下,却会在事后,高傲扬着下巴从你身边走过时,偷瞟一眼你的伤口重不重,偷瞟你一眼疼不疼。 内心里防备你时,分明是关心的要死,却偏偏嘴硬的一个字不说。 真正的接受你时,会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送到你的手上,像只慵懒的猫儿躺在你的怀中。 就像,现在这样。 看着人的模样,纪离江止不住的轻笑出了声。 听到人的低笑声,楚忻泽立刻警醒过来,「你在取笑我。」 这只高贵的猫总是那么警觉。 按捺住不自觉上翘的嘴角,纪离江道:「不是。」 楚忻泽一百个不相信,皱着小鼻子道:「就是就是。」 「真不是。」 「那你说,你在笑什么。」 看着人鼓着小脸的模样,一直想抬手戳戳人脸颊的纪离江终于试了一次。 指尖的触感,软软的,柔柔的,像是q弹的果冻,真想让人咬上一口。 淌着满眼的笑意,他道:「我在笑我的千瑞怎么能这么可爱,让我喜欢到心眼里呢。」 一番情话落下,纪离江就见对面人的小脸立刻红了一大片,分明是得意的不得了,却偏偏敛住眼中的笑,压着想上翘的嘴角,口是心非的道:「什么喜欢到心眼里,真俗。」 「是是是,我真俗,可是怎么办,我只会说这俗到家的情话,就不知道我的小王子喜不喜欢。」 抑住止不住上翘的嘴角,楚忻泽故弄玄虚的道:「嗯~~这个嘛……」 「嗯?」 「看你表现咯。」 「呵……表现?」笑着念着这话,纪离江忽的俯身,「这个够吗?」话落吻住了人口是心非的唇。 第一次男人带着进攻的吻,像是想将人的味道全部占领。 颤慄的触感带动甜腻的轻哼,如同烈性的x药浇灌在男人的心间上,想占有,想全然占有这个人。 暧昧的温度在客厅中节节攀升,似想点燃整片空气。 张开一片深晦的眼,纪离江定定的看着身下脸染娇艷如同化身为最美妖精的人儿,轻吮住人的脖颈,哑着音他说:「我的千瑞长大了吧。」 带着几分暗示性的低哑入耳,引得人紧张的缩起了可爱的指尖,瞧着人的反应,男人牵起人的手,将一个吻落在了人的指尖上。 「我想千瑞属于我。」 只属于我。 看着面前的男人,楚忻泽抬手揽住了人的脖子,红着脸跟只害羞坏了的小动物般,纳纳的道:「我……本来就……只属于你。」 听到人亲口宣誓的主权,男人胸腔发出一阵愉悦的低笑,抱着心爱的人儿,走向了不远处的房间。 而不远处,一间从头到尾就注视着这一切的眼睛,缓缓的消失在了房门合拢的门缝后。 房门后,被纪离江将近些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实权捋了干净的纪浩一脸扭曲,那双眼中所蕴的仇与恨像是自地狱而来。 他纪浩算计了一辈子,却从来没有想过就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却被手中的棋子狠狠的摆了一道,还是一朝打落崖底永远无法翻身的那种。 他恨,从没有这么恨过,恨不得吃那个人的肉,喝那个人的血。 纪离江,纪离江,纪离江!!! 将这三个字狠狠的咬在齿间,纪浩阴戾着如野兽一样的眼睛,视线紧紧的盯在合拢的房门之上。 纪离江,我不会让你这么得意的,就算死也不会! 蓦地转身,他走到了不远桌边从中抽出了信纸。 …… 清晨,主卧房间 已经换好衣服起床的纪离江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依旧还在熟睡梦中的人,轻抬手,他轻柔的抚摸着人粉粉的脸蛋,眼中淌下两分恰如春阳的暖意。 这样岁月静好的生活,这样平静安稳的生活,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但是现在全部都实现了。 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人,一个他恨不得随时随地捧在手心里,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王子。 轻俯身,男人在还在安睡人的额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早安,我的小王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露出温柔的微笑脸,后面你懂的:) 感谢在2020-04-22 11:35:20~2020-04-23 12:0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墨漓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河东狗子 10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页 第50章 驯服我!攻略你! 21 刚走出房间, 纪离江抬眼就看到了正在不远餐厅用着餐的纪浩,面无异色的走到餐桌边坐下。 佣人见到他,立刻端上了早餐,纪离江也就吃起了早餐,一时间整个餐厅都安静的过份。 曾经的父子,此时此刻像极了陌生人。 短短一段时间,纪离江已将公司里纪浩的暗地里的势力拔除的干净,更是直接掌握了他多次挪用公款的证据,他已经警告过纪浩, 只要他敢有丁点轻举妄动,他会半点不手软的将他送进监狱。 纪离江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纪浩?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要知道纪浩可是个为了利益连亲儿子都下的了手的人, 如果就这么放在身边养着, 指不定哪天这头狼就会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再者他是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身上秘密的唯一一个人。 纪浩不敢去外面宣扬这件事, 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策划的,一旦这件事调查起来, 他自己会第一个倒霉, 但是不能宣扬却不代表他真的会放弃这么件事。 纪离江很清楚他会将主意打到谁的身上, 但是他不会让纪浩如意。 拭完嘴角跟手,纪离江起身直接去了公司, 留下了纪浩以及纪离江请来保护他的保镖。 至于保镖这件事, 还得从一个星期前说起,那天纪浩的秘书象往常般收寄快递,却不想从中查获了一封恐吓信, 秘书当场报警,警方却毫无头绪,面对有性命之忧的纪浩,身为上司也身为儿子的纪离江自然是顺理成章的给他请了保镖。 明为保护实被监视的纪浩,自然能想到这是谁自导自演的手笔。 看着不远处留意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保镖,纪浩敛着阴戾的眼睛,放下手中的汤勺,重重的一掌给拍到了餐桌上,「今天的早餐是谁做的!」 突然而来的一声怒喝将正在厨房的佣人吓白了脸,立刻大步走出来的同时,缩着肩膀道:「先……先生,是……是我做的!」 「就煮一锅清粥,厨房的伙食款都被你自己收到腰包里了吗!」 面对这霹头盖脸的话,佣人立刻颤着声音道:「我没有,先生这是大少爷昨晚特别吩咐的,说只许煮清粥,其它的早餐什么都不许做。」 一听这话,纪浩胸腔中一股勃发的怒气怎么都散不去,看着不远厨房给某人单独盛出来,正温着的早餐,他一阵的咬牙切齿。 「我不吃这个,给我换!」 佣人一脸为难,「可是大少爷专程有吩咐……」 面对自己的话丁点都不管用的此境,纪浩只觉全身的血蹭的一下窜到了头顶,蓦地起身就往厨房大步而去,「你不做,我自己做!」 不远处两名保镖见此,立刻快步跟了上去,纪离江明确吩咐,不允许纪浩半点接近楚忻泽,及他所有的饮食起居,包括可能会造成的接触。 所以刚到厨房保镖一把拽住了纪浩正操着锅铲的手,「先生,请您出去。」 「这是纪家!」 「因为有人对您不利,我们只是受命保护您的安全。」 面对这话,纪浩狠狠的瞪着面前的人,那种嗜血的目光像是想扑上去将人给活撕了,但对这保镖丁点也不在意。 死死的咬着牙,纪浩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紧接着『嘭』的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房间中,纪浩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来几乎被半软禁的情形,阴狠着双眼,五指寸寸收拢。 忽的,一直坐在一旁的他勐的起身,随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那封昨天晚上写好的信,将之放到了衣服内衬的口袋中后,大步往外走去。 然而,当走到房门前,即将打开房门时,他的脚步却突然的滞了一瞬间,侧过头,纪浩看向了不远书柜,看向了那上的一副全家福,眼中似有什么不清的光芒划过,只是太短太短,并没有人看的清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闭了下眼,深吸着气,打开房门后他大步走了出去。 「我要出门!」 听着这话,保镖冷冷的道:「外面很危险,先生还是待在家里好了。」 「我要出门!!!」 「您还是……」 「我说最后一遍,我要出门!」 面对今天态度异常坚定似再被拒绝一句,会直接暴走的纪浩,保镖迟疑了一剎,思考三秒后,他道:「我先打个电话……」 刚到公司办公室的纪离江听着那头保镖的声音,眯着眼睛重复道:「出门?」 「是的,态度非常坚决。」 「这样吗?」已经忍不住了呢。 转过身,看着朝阳冉冉升起的画面,男人唇角忽的上扬出一个极为冷冽的弧度。 「那就……送他去吧。」送他去一家团聚吧。 切断电话,落地窗前的纪离江冷冷的看着窗外的景象,哪怕暖和的阳光撒满他英俊的脸,哪怕将他冷冽的双眼中蒙上一层暖光,男人自骨子中透出的那抹嗜血也半分没有改变过。 他从来没有想过就这么囚禁着这头暂时藏起爪子的狼,毕竟再粗重的索链也会有被挣断的一天,到时候一头彻底发疯的狼比理智还在心存敬畏的狼破坏力更大,所以在他没有发疯前,先砍断它的爪牙,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发声。 而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是最令人放心的。 当楚忻泽自梦中转醒时,已经是早上近九点的时间了,看着床头柜闹钟上显示的周一的字样,他就知道某人定是留他一个人在家去公司上班了。 第100页 正待他瘪着嘴怒气沖沖的将某个拔哔无情男人的枕头,扔到地上泄气时,忽的房间的门自外被敲响。 「何少爷,大少爷吩咐的东西我现在给您拿进来可以吗?」 东西?什么东西? 头脑中念头才冒出,楚忻泽似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衣衫不整的模样,红着脸他立刻道:「等……等一下。」 话落,立刻用被子将自己的身子裹好,半埋着头道:「送……送进来吧。」 得到吩咐,房门自外被拧开,紧接着佣人端着温了好几个小时的早餐走了进来。 将之放到床头柜上后,佣人道:「这是大少爷昨晚就吩咐给您做的,说今天早上因为临时有些急事没办法等您甦醒亲自餵您,今天回来了一定跟您赔罪。」 看着床头柜上奶香飘飘的米粥,方才还火冒三丈的楚忻泽一听这话,耳尖红了一片,压着上翘的嘴角嘀咕道:「哼,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呢。」 身边佣人听到这话,眼中一阵笑意,她只觉得纪家未来的另一个主人可爱的紧。 送完东西,她也没有多留,直接给退出了房间。 见人离开了,楚忻泽这才从被褥中将手伸出来端起床头柜上温度适宜的小碗,想着某人的脸,他边拿着汤勺搅着碗中的清粥,边翘着嘴角自言自语道:「我才没有很开心呢。」 舀起一勺清粥刚准备送入嘴中,忽的垂头的楚忻泽在汤勺中,发现了个正跟清香扑鼻的米粒儿混在一起的极为奇怪的胶囊。 这是。 挑着意味不明的眉,楚忻泽将碗暂放到床头柜上,随后自勺子中拿起了那粒胶囊似的东西,扭开胶囊,里面有一张极小的纸条。 房间床垫下有信 ——纪浩 看完这张被送到手边的字条,楚忻泽终于笑了。 终于等到你了! 他就知道纪浩一定会想尽办法走他这条路,毕竟现在只有他能动摇纪离江这个人,让纪离江生!不!如!死! 看着人脸上的恶劣极了的愉悦表情,t91道:【宿主你好像很期待这一天的来临。】 【有吗?】楚忻泽笑。 他哪里开心了,他一点也不开心好吧,更没有因为想到能将bug往死里来上一遭而兴奋到全身发抖。 至于这辈子非上辈子,呵呵,他那一千万可是实实在在的丢了呢,再说了,上辈子不是约好了下辈子再见么,现在下辈子了,欠我的现在该还了!!! 穿好衣服,楚忻泽偷偷的打开了房门,这会的纪家很安静,安静的甚至没有丁点儿人气。 关上房门,做贼似的楚忻泽偷偷的熘到了纪浩的房间门口,别问为什么这么小心,从对方会这么隐蔽的将字条放在他的粥里,而不是亲口对他说这点看的出来,这件事并不简单。 没有丁点儿阻碍,楚忻泽拧开了纪浩的房门熘了进去。 刚进到房间,楚忻泽就直奔整洁的床,托起床垫,他的手在里面乱摸一通,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封信件。 将信封拿到面前,上面什么都没有写,怀揣着好奇,楚忻泽从没有封口的信封中抽出了信纸。 而同一时刻,距离纪家十几公里之外的一条主干马路上,好不容易摆脱了监视的纪浩,刚侧过头还没来的及兴奋的目光中,一辆晃晃悠悠的轿车逆行着朝着他行驶的方向极速而来。 纪浩几乎本能的勐打方向盘,却不料刚才还好好的轿车竟突然间所有操作全部失灵,无论是方向盘亦还是剎车。 顷刻间,坐在驾驶坐位上全身冷汗直冒的纪浩,大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自信的,嗜血的。 『如果你敢轻举妄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那个男人的话似在耳畔迴响。 纪离江,纪离江,纪离江!!!! 泪涕一脸的扭曲中,纪浩惊恐的连声音都变了调,「啊——纪离江!」 嘭——!!! 轰——!!! 一声撞击的巨响后,紧接着一声轰天巨响燃起滔滔烈焰,巨大的气浪以滔天火势为中心,呈扇形向四面八方扩散,直接震裂了街道两旁无数玻璃橱窗,碎裂的玻璃四溅散开,划伤了零零星星的行人。 已经处理。 会议室中,正开着会的纪离江看完简讯的后,不动声色的将桌上的手机中的简讯删除,嘴角微微上扬出一个薄凉的弧度。 纪家,呵…… 而同样在没有人知道的纪家,纪浩的房间中看完整封信,双眼瞪的大大的楚忻泽,指尖的信件猝然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渣作者:请开始你的表演:) 感谢在2020-04-23 12:00:21~2020-04-24 12:0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驯服我!攻略你! 22 房间中, 脸色一片惨白的楚忻泽怔怔的站在原地,整个大脑似都在刚才看完那封信后,完全懵了。 假的?威胁?欺骗?杀人?不得已…… 无数个令他觉得毛骨悚然的名词,在那张纸上跳起,蜂拥而至的钻进了他的大脑中,让他整个思维都在瞬间陷入一种死机的状态。 这……这到底……到底……? 足足近三分钟的时间过去,楚忻泽才似理顺了刚才的那推信息,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书柜。 第101页 准确来说是看向了书柜上, 信封中所写的那张全家福的照片。 那个水晶相摆中有一张他熟悉的脸,他喜欢的, 他爱慕的, 他眷恋的,他想相守一辈子的男人的脸。 然而, 那纸信件却告诉他。 那个人死了? 死了? 怎么……可能! 分明昨天那个人还吻过他,怜惜的将温柔的吻落在他的脸上, 他身上甚至还残留着那人留下的印记, 那人还专程为他准备了早餐, 那人怎么会死了呢? 他……他不信,不信。 可是, 纪伯伯为什么要跟他开这种玩笑, 纪伯伯不是远书的父亲么,他为什么要跟自己开这种并不好笑的玩笑? 到底……这到底……? 抬着不自觉哆嗦已泛上的腿,楚忻泽走到了书柜边, 艰难的抬起手按照那中所写,将那个相框自右转动了一圈。 下一秒,在他不可置信的震惊目光中,面前的书柜的整面墙竟然缓缓升起,紧接着一间阴暗的密室,竟缓缓的出现在他的眼帘中。 密室里面很是阴冷,缕缕寒气不断的往外扩散着,愈往里走,气温愈低,甚至于地面都结上了霜。 终的,楚忻泽拐过了最后一个拐角,走到了最里面,然而抬头所及画面的瞬间,他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但见不远视线中,竟摆放着一个极为简约的灵堂,一张小桌子,黑绸白布为饰,装点着一张他极为熟悉的照片。 黑白色的照片中,他是笑着的,只是似乎没有往日的温和,显的有些苍白。 吧嗒—— 泪好像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掉出来了,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分明,眼前的这一切也有可能是假的,分明,这也有可能是人想跟他开玩笑的恶作剧,分明,那个人活生生的就在他身边…… 再多的自我假设维持不下去,这刻的他只想看看,看看灵堂下面的那里面的,那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一张已然开始腐烂,身上覆盖了不少泥土,根本就看不清模样的脸,噁心的令人本能的想作呕,胃中本能的反感上涌的瞬间,踉跄着的楚忻泽看到了男人左手手指上的那枚熟悉的戒指。 戒……指……! 颤抖的抬起自己的手,楚忻泽看到了自己右手指上那如出一辄的戒指,入目瞬间,瞳孔紧缩的同时,整个大脑嗡的一声彻底炸了。 『本来是想前几天给你惊喜的,但是因为一些事耽误,所以今天才给你,千瑞生日快乐。』 那天他送自己回家时,温柔的告诉他,以后的每一年他都会陪自己过每一个生日。 那天他们为彼此郑重的戴上戒指,说好了相爱相守一辈子。 那天他亲自将他送到门口,吻着他的额头,对他说,晚安,我的千瑞,明天见。 他们分明说好了明天见的,分明……说好了的。 吧嗒吧嗒吧嗒—— 温热的泪一滴接一滴,掉落在透明的玻璃上,他就这样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那中完全认不出的人,喉咙中似有无数种声音想发出。 想叫他一声,想凶他一句,想对他撒一句娇,想告诉他天已经亮了,想告诉他…… 他很爱他。 但到了最后,却全部只化为一声痛苦而嘶哑的哀嚎。 「远……远书……」 阴冷的密室,痛苦的哀鸣似杜鹃泣血,久久不绝。 楚忻泽不知道自己在那间密室待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快要冻死,身体机能遵循着求生的本能爬了出来。 隔绝开了寒冷,他呆呆的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冷的不停的发着抖,睫毛上的冰晶被温热的泪融化了,一滴接一滴的掉在了身上。 远书死了,远书死了,他的远书死了,那个爱着他,守着他,护着他,将他捧为世界上最重珍宝的远书,死了…… 这个念头不停的在头脑中盘旋徘徊着,直到他机械的视线扫到了地上的那纸信件。 ……他知道我发现他将远书杀了,取而代之,他这些天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我的,千瑞你一定要帮我! 纪伯伯! 头脑中勐的想到这三个字的瞬间,楚忻泽抓起地上的信艰难的自地上爬起来,他要救纪伯伯,他不能让纪伯伯也出事,决不能。 大脑充斥着这个念头,楚忻泽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房间,然而刚走两步,就撞见了正自楼下慌慌张张跑上来的佣人。 一见到他,佣人几乎用着哭腔开口道:「老……老爷……老爷刚刚出车祸,死了!」 轰—— 晴天霹雳勐的在脑海中炸开,楚忻泽只感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何少爷……!」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 「为什么千瑞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房间中,纪离江看着不远床上脸色通红,高烧不退的人,狠狠的咬着牙,面色阴沉如墨。 被发火的男人吓的瑟瑟发抖的佣人用着哭腔道:「我……我也不知道,我见到何少爷时……他就这样了。」 纪离江抑着想杀人的心,怒喝道:「你的意思是他自己故意淋湿身子自己折磨自己了!」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几经怒吼下,她终于是没扛住给哭了出来。 见不远家庭医生收起器械,纪离江立刻三步作两步上了前,「千瑞怎么样?」 第102页 「高烧的有些厉害,我刚刚给他打一针,这会再配合静脉输液,物理降温方面也不能少,今晚你们得多注意着他的情况,我今晚就留在这,到时候身体有什么变化,随时叫我。」 「好。」说完男人扭头对着不远处的佣人道:「先带江医生去客房休息。」 「好的,江医生请随我这边来。」 随着医生的离开,纪离江走到了不远床边,看到了紧闭着双眼满脸通红,烧的迷迷煳煳不停呓语的人儿。 没有了往日的闹腾劲,此刻人恹恹的躺在床上眼睛都张不开的模样,直看的纪离江心疼不已。 柔着疼惜的双眼,他抬手抚上了人滚烫的脸,「千瑞,没事的,等烧退了就没事了。」 这晚纪离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就坐在人的床边陪着发着高烧的人,一遍又一遍的给人换着额头上的湿毛巾。 在人无意识的唿唤着那个名字时,不知为什么泪流不止时,他一遍又一遍的将温柔的吻落在人的脸上,安慰着从未见过的脆弱的他。 直到天边破晓,直到人的烧终于退了下去。 当头脑昏昏沉沉的楚忻泽自梦中转醒时,他首先见到的是正趴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睡着的男人。 动了动手指,他发现男人抓的特别的紧,他竟挣不动半分,面对这样的一种力度,他终于忍不住抬起了眼。 视线中的这张脸,有着他无比熟悉的一切,熟悉的眉,熟悉的脸,熟悉的鼻樑,熟悉的唇……就连唇边的笑,都是一样的。 除了。 十指有力,只有一枚象徵着他们订婚的戒指,而他的远书分明该有两枚戒指的。 想着戒指,楚忻泽忽的想到不久前这人说弄丢了戒指,然后重新订做了一对的事。 当时的怪异的举动,在此时有了最好的解释。 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切。 到底只是刻出来的。 他不是。 不是他爱着的纪远书。 那个会为他义无所顾的跳下海救他的纪远书,那个会在医生面前帮做错事的他掩饰的纪远书,那个会笑着吃下他哪怕是做失败的粥的纪远书,那个会为他冷脸斥责医生的纪远书,那个会在厨房中温柔对他告白说喜欢他的纪远书,那个在海边温柔的蹲在他的身前,将他一路背回家说想这样背他一辈子的纪远书…… 他不是。 他的远书,他的远书死了。 被这个人,杀了。 而自己,这个可笑的自己,分明那么爱远书的自己,甚至连他爱的人是真是假都没有认出来。 陪他吃饭,在他的怀里撒娇,跟他亲吻,甚至……将自己全然献给了对方。 在他的身下低吟,在他的唇齿间沉伦,在他的味道中甚至忘记了自我…… 这个可笑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冰凉的泪自眶中一滴接一滴的掉落,一滴接一滴。 从小有着极高警觉度的纪离江,是在被手臂上突然掉落的泪水给惊醒的,五感回笼,他立刻觉察到自己守着的人已经醒了。 蓦地抬头,他看到的是泪流满面的人儿,不同于以前如太阳般的耀眼,这会的他像是一朝失去生命中所有的色彩,空洞的流着泪。 看着这幕,纪离江心疼的捧着人的脸,轻声道:「千瑞,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别怕,别怕。」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死寂的双眼,楚忻泽机械的转动了下眼珠,看向了面前的男人,他想问他一句,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他的远书,他要跟他装到什么时候,他为什么连纪伯伯也不放过…… 但无数的话到了嘴边,只化为了颤抖的五个字。 「纪伯伯……死了。」 纪伯伯也死了,他们全部都死了,那些我在意的人,我爱着的人,爱着我的人,全部都死了。 纪离江以为人只是被这么件事给吓到了,立刻柔着双眼安慰道:「这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对方司机酒驾竟会出这种事。」 酒驾? 听着这两个字,楚忻泽心中只有种喘不过气的悲哀,又想哭又想笑。 是啊,他本来就很傻,他本来就很好骗,不然这个男人怎么能骗他这么久呢,怎么能跟他演这么久的戏呢。 如果不是纪伯伯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一切,然而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的远书,为什么要杀他的远书……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以为他的生命会如花朵般,慢慢的多彩起来,慢慢的鲜艷起来,但是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了。 汹涌而来的泪,将纪离江吓了一大跳,他从来没有想过,怀中人对纪浩的感情这么深,竟然会因为对方的死哭成这样,见到这幕,他只能将人搂在怀中,轻哄道。 「千瑞没事的,没事的,父亲一定会去天堂的,到时候他就能在天堂里看着我们,他一定不想因自己的死而让千瑞这么伤心,他……」 声音戛然而止。 胸口一阵猝不及防的剧痛中,纪离江颤抖的垂下了头。 视线中是一柄半没进他胸口的水果刀,而握着刀柄的是一只不停泛着哆嗦的小手。 顺着那只小手往上,他看到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第103页 无穷无尽的泪水像是想淹没他曾经耀眼的全世界,而那双曾如太阳般闪耀,如溪流般干净的双眼中,满蕴着的是无尽的疯狂与恨意。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这个……杀人兇手!!!」 尖锐的声音淹没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我全都知道了 纪离江:不,你不知道π_π 纪浩:) 感谢在2020-04-24 12:00:22~2020-04-25 11:3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驯服我!攻略你! 23 知道……了。 三字在头脑中炸开, 纪离江大脑直接陷入了瞬间的空白。 没有理会男人此刻的愣怔,楚忻泽勐的拔出水果刀,再次朝男人身上扎去的同时,淌着一脸的泪吼道。 「你这个杀人兇手,把远书还给我,把远书还给我……」 就在那柄锋利的水果刀即将二次落到身上时,纪离江准确无误的将人的腕稳稳的握住,手劲微微用力,刀尖上还残留着温热鲜血的水果刀, 直接自人手中无力的滑落掉。 伴随着掉落在被褥上的一声闷响,好似往昔的那些美好镜面瞬间的摔碎。 『千瑞真了不起, 都是小医生了呢。』他侧着眼睛的模样是那样的温柔。 『它的主人回家了, 它就不疼了,』他将他的手放在心口时, 那下面是为他而跳动的心脏。 『我的千瑞是世界上最好的,』他蕴着疼惜双眼安慰他时, 那中满盛着他的影子。 『千瑞, 我喜欢你。』他将吻落在他的唇上时, 像是呵护着全世界的小心翼翼。 阳光轻撒的沙滩上,他情深而坚定的将他的手放在心口上告诉他, 『这里, 藏着的全是千瑞的影子。』 那个男人,那个视他如珍宝,爱了他那么多年, 守了他那么多年的男人,没了,没了…… 流着泪的楚忻泽,疯狂的挣扎着,用着他整个生命的力气嘶吼着,咆哮着,大哭着,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停的重复着那几个字。 「把远书还给我,把远书还给我……」 把那个视我为生命的他,还给我…… 自伤处不断涌出的血染满了白色的大床,染红了俩人的衣衫,一个人在疯狂挣扎的大哭着,像是全世界一朝的彻底破碎,一个人却只是将人抱着沉默着,像是想告诉他,那个视他如生命的他,其实一直都在。 可是,他不能说,更不敢说。 当在楼下听到动静的众人赶到房间时,面对那一床的鲜血与浑身染血的俩人,所有人都被吓白了脸。 好在医生动作快,给人止住了伤口处的血,那道刀伤整整缝了五针。 将怀中被注射了镇定剂,已经睡过去的人抱进客房的纪离江,离开时只对门口的保镖说了一句话,声音平静的像一滩不起任何涟漪的死水,沉的令人本能有种全身发冷的错觉。 「将这栋房子里的密室全部给我找出来!」 他到底误会了什么,或者说纪浩,你到底让他误会了什么。 那天,纪离江在人身上发现了那封信,一封将所有一切全部甩在他身上,将自己与死去的纪远书塑造成单纯的受害者的信。 第二天,纪浩房间里的那间密室被发现,让楚忻泽整个意识彻底崩溃的那具遗体被发现。 没有开灯的书房,纪离江怔怔的拿着那封信,安静的看着被暗影完全同化的漆黑,不断的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从纪远书的死,到纪浩的颓废,从他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到终于以为的安定,从纪浩的暗中行动,到楚忻泽的彻底崩溃,从这一纸颠倒黑白的信,到纪远书分明被处理却再次出现的遗体…… 这场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争夺中,他纪离江既是那只胜利的黄雀,却同样也是那只失败的螳螂。 没有注意到纪浩暗摆了他一道,而先一步杀了纪浩的他,在纪浩死的那个瞬间起,曾经会像猫儿般依恋着他的少年,对他除开无穷无尽的恨外,再也不会有任何其它的感情。 可笑的是,对方真正爱的根本就是他纪离江,而不是那个死去的纪远书。 而作为这场争夺的胜利者,他输的彻底,输的一败涂地。 想通所有,他放于身侧五指缓缓合拢,手中的那封信被一点点的攥变形。 他……输了? 不,他没有输!!! 他没有输! 那人一直以为他是纪远书,但是他不是,他是纪离江,唯一的纪离江。 既然误会了,那就误会了吧,纪远书死了,只有纪离江活着,他有能力让他的小王子在两个月内爱上他,那现在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让他的小王子二次为他心动。 这次为之心动的,是纪离江,而不是纪远书! 黑暗中,男人的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一口望不到尽头的黑洞,似想吞噬一切将起的光明。 没有人知道,纪家暗中进行了一次大清洗,除开依旧处于昏睡中的楚忻泽外,所有参与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很快楚忻泽出国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传言说是决定深造回来后,好顺利接管何家的商业帝国。 第104页 这一举动甚至带动不少纨绔改邪归正,毕竟富n 代都努力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做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虫。 a大 看着电脑上有关楚忻泽出国的新闻,顾衍看了看已很久没有再收到过消息的手机,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 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像是刚习惯生活中多出了一个人,那个人却又在突然间消失,怅然若失。 林弩假装看鬼片,实则一直注意着坐在电脑前发呆的顾衍,见已经快半小时他还没有陷入自己数据的世界里,一时觉得又惊又奇。 他这个学神舍友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还坐在电脑前对着屏幕一个劲发呆。 想着他给宿舍里最花心见识面最广的老二发了条微信,求教求教。 不到十秒钟,老二给他回了条微信,林弩见到后勐的从位置上震惊的坐了起来,突然间的动作将神游中的顾衍一下惊回了神,转过头。 见人用着双疑惑的眼睛望着自己,林弩看了看手机上老二回復的信息,又看了看顾衍,咽了口口水后,终是安慰道。 「天涯何处无方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以前,因为恋都没恋过,好歹现在算是开了个头。」 顾衍:??? 只见林弩手机上就三个字。 失恋了。 …… 然而被无数人惦记着的楚忻泽哪里是出了国,他这会是被某人给直接软禁在了郊外的一栋别墅中,当然他不是单独在那,还是有陪着他一起的……一口棺材。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一口棺材,纪远书的棺材,里面带真纪远书的那种棺材,还是水晶的。 这段时间以来对着口真水晶棺材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正缩在角落的楚忻泽一脸苍白的虚弱。 很好,纪离江你给我等着 :) 那天后,当楚忻泽醒来时,他就被关在这栋别墅里了,当看到面前的这口棺材中的人时,楚忻泽是伤心欲绝哭了一天。 然而,没有任何人理他。 其实那会哭的伤心,是楚忻泽下意识的以为这里有摄像头来着,最后t91告诉他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楚忻泽被迫对着这口棺材发起了呆。 …… 一个月后。 楚忻泽:纪离江,你有种再出现,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生不如死 楚忻泽很清楚纪离江的打算,也明白为什么他要将自己跟这口棺材锁在一间房间里。 从小经常一个人的何千瑞极其没有安全感,怕黑还特别怕鬼,而一个人的骨子里的天性是很难掰过来的。 爱情属于荷尔蒙,这种激素会因为时间褪去,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却不会。 所以他头脑中的激素退去后,骨子里的天性被激发,在时间的流逝下再多的爱也会被恐惧掩盖,再大的爱也会被磨平。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那层心理防线全面溃败,纪离江再想以新的身份重新入驻,自然也就容易了。 只是在这里的不是何千瑞那个怕鬼的小少爷,而是连丧尸都陪过的楚忻泽。 楚忻泽会怕具尸体?笑话! 除开总是有人给他送饭外,这里真的是荒无人烟,而每天跟棺材做伴,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楚忻泽,短短一个月就瘦了一圈。 好不容易挨到了午餐时间,楚忻泽却发现今天的午餐竟然是烤羊排。 从早到晚都面对棺材中一大串羊排的楚忻泽:…… 夏天慢慢的来了,没有丁点胃口的楚忻泽准时上床睡起了他的午觉,这些天一直在房间到处找不到线控器的他,多次迷迷煳煳的给自动爬到了棺材盖上睡觉,没办法,那里最凉快。 于是今天他如常的给摸到人家棺材盖上去了。 t91:……我只听到鬼压床,没听过人压棺材板的,真是活久见 将人晾了整整一个月的纪离江,今天终于驱车来到了郊外的别墅,打算正式来接吓坏了的人回家了。 纪离江从小跟人相处,对何千瑞的弱点摸的清清楚楚,比如何千瑞很怕鬼。 于是他故意将那具尸体天天放在他面前,让他看,依何千瑞的性子,伤心个几天慢慢的理智回笼后就会开始怕了,然后心中原本的伤心会在时间的流逝下慢慢变成恐惧,慢慢变成害怕,慢慢变成厌恶。 当一个人处于极度脆弱,最恐惧害怕的时候,被人施以援手,他大脑意识会将这次的援手记的很牢很牢,从而极容易被人从内部攻破心理防线。 他确实捨不得用这么残忍的方式逼他,但想着他对『纪远书』那么深的感情,想着他每时每刻念着的那个名字,他心中的不忍就被自己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为了防止自己动摇,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每天都让自己处于一种极度忙碌的状态,就是害怕自己会多想有关那人的任何问题,这期间除开让人多注意对方的动向外,硬忍着没有亲自去见过对方。 纪离江是真的怕,他怕自己一旦去了,看到对方哭的伤心难过的模样,就再也狠不下心了。 那个人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也只有那个人能动摇他自诩强硬的内心。 而现在,纪离江觉得,时间已经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现已为小攻点了首凉凉,而顾学神扛着40米大刀在赶来的路上:) 第105页 感谢在2020-04-25 11:38:35~2020-04-26 12:1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桃子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驯服我!攻略你! 24 将车停好, 纪离江下车打开了别墅的大门,随之脚步不停的往安置人的房间而去。 安静的落针可闻的别墅,充斥着男人空旷的脚步声。 哒哒哒—— 单调的声音自空气穿过墙壁,传导到了房间中正眉头紧拧楚忻泽的耳中,令久没听到任何动静的他,全身肌肉都止不住的僵硬。 终的,脚步停于门前,拿出特制的钥匙,纪离江缓缓的打开了房门。 日常做着恶梦被惊醒过来的楚忻泽, 伸了个懒腰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而就在这刻, 房间的门被蓦地自外打开, 刚打完哈欠,双眼含泪的楚忻泽反射性抬头, 正好与男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纪离江其实也想过很多种一个月后俩人再次见面会是怎么样的,那人会哭着抱着他, 那人会吓到手足无措的说想离开, 那人会以为之前的那一切都是梦…… 但是,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眼前的这般。 那个耀眼的如太阳般的人儿,整整消瘦了一圈, 分明是最怕鬼了, 可是这刻的他不仅没有丁点儿害怕,反而沉默的流着泪,想拆开那阻隔着俩人间的玻璃, 想触碰到里面的人。 这样一种倔强沉默的哭泣,纪离江从来没有见过,像是用尽全部的生命,用尽全部的泪水的浇灌。 而分明,他爱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这个自己就站在他的眼前。 那人却宁愿去拥抱那具令人反胃的尸体,也不愿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看着不远视线中抱着棺材沉默的流着泪的人,纪离江忽的低头自嘲了低笑了一声。 你就那么爱『他』吗?爱到打破自己的底线? t91:……世界上总是有着那么多说出来你都不信的巧合,比如宿主趴在棺材上打了个哈欠 正待一脸哀伤悽苦的楚忻泽,不知道怎么安全的爬下去时,忽的他就感男人跟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整个人一拎,紧接着直接给拎下了棺材板。 然而,还不待他哆哆嗦嗦的说一个字,忽的他的下巴被脸色阴沉的男人勐的掐住。 强硬的将人的下巴掰到另一边,看着那具棺材,纪离江双眼阴狠的道:「你就这么爱纪远书,爱到这般卑微,甚至连你自己的底线都打破。」 多次打破底线爬上棺材盖上的楚忻泽:…… ——让我打破底线的不是爱,是37.5度的高温 面对人只是闭眼流泪的不语,纪离江只感有一股道不明的怒气在胸膛中不断的膨胀着,不断的翻滚着。 跟他相爱的分明就是自己,他爱着的分明就是自己,为什么他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为什么他宁愿相信纪浩那个小人,相信纪远书这个伪君子的尸体,却偏偏不相信他纪离江的任何一个字?! 无尽暗黑的情绪在头脑瀰漫,一点点侵占男人所有的理智,点点爬满男人的眼帘。 视线中的人,是他最爱的人,是他一辈子都想捧在心尖上的人,是他不久前在心中发过誓,想用尽全部的生命也要保护的人,但是…… 现在的这个人,却义无反顾的爱着一个死人! 相信一个小人的话,拿刀想杀了他,为了一个死人,将自己折磨成眼前这样。 这个人,相信整个世界的谎言,却独独不信他纪离江。 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狼,纪离江狠狠的撰住了人的唇,在人口腔中侵占扫荡着,像是想用这种疯狂与暴力来告诉眼前人,他的反抗从一开始就是徒劳无用的存在。 他按捺住自己当初想发疯的冲动,给了彼此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希望用平和的手段,让他们回到当初,就像那段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场梦。 然而,现实却再次甩了他大大一记耳光,告诉他,原来他纪离江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是。 因为他纪离江这个人,竟还抵不过纪远书这个空洞的名字。 曾经他是纪远书的影子,现在纪远书死了,他似乎连影子都不配了。 而分明,这场游戏,是他赢了纪远书。 衣衫在人挣扎的哭泣中被扯坏,以前入手的柔软,因为他对另一人疯狂的思念而化为了块块膈人的骨头,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还是如同第一次般,将人深深的占有。 满房狼藉的破碎中,脸色阴戾的男人死死的掰正泪流不止人的脸,将人的脸压在那块透明的玻璃上,让他清楚的看着他『爱』着的那个死人,让里面的他看清楚他们这激烈的一切。 流畅的背嵴线条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被压在玻璃上的楚忻泽大声的哭泣着,疯狂的叫喊着,痛苦的像是满世界都被人亲手彻底的粉碎,但是身后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 这场情爱像是一场惩罚,带着焚尽两个人所有世界的疯狂。 直至窗外幕色落下,直至满房只剩狼藉一片,直至人连哭泣的声音再也发不出,直至那双曾经闪耀如星辰的双眼彻底空洞,直至人终于温顺的如同当初,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挣扎。 将温顺的人儿小心翼翼的抱进浴室,纪离江让人头靠在自己怀中,温柔的帮人清理着一身的狼藉,偶尔在人面上落下一个怜惜的吻,可无论他再有什么动作,安静靠在他怀中的那个人都似提线木偶般,不会再去反抗半分。 第106页 正被温柔服侍洗澡的楚忻泽:【我觉得今天车开的太快了,有点晕车。】 【……】纪远书会被气诈尸的。 给人穿好衣服,纪离江抱着人打算离开了,然而刚走出两步,他忽的感觉到衣衫上沾到了什么温温湿湿的东西。 微敛下头,他看到了怀中双眼空洞的人儿,那双不再如以前般漂亮闪耀的眼睛,在看着一个方向,沉默的流着泪。 顺着人的视线望去,纪离江看到的依旧是那口棺材。 轻柔的俯下身,他的声音似情人之间的温言软语,「捨不得?」 见到人只是沉默的流泪的不语,纪离江半点不介意的伸出舌尖,舔掉人脸上淌落下咸咸的泪水,薄唇轻移到人耳边,他说:「如果千瑞以后乖乖的,我就留着他,不然……」 冷戾十足的吐出后面的话,「将他拿去餵狗。」 楚忻泽:……纪远书让你餵了狗,真是好对不起哦 t91:不能惹小心眼的鬼畜 当夜,纪离江就将楚忻泽带回了他们的新家,面对他的亲吻,面对他的餵食,楚忻泽温顺的像只小绵羊,再也没有丁点儿反抗。 纪离江似乎进入到了一段病态而畸形的感情中,他随时随地像是捧着世界最重要的珍宝,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抱着怀中的人,好似只要他稍稍松开手,怀中的这份珍宝就会从手中突然消失,永远不见了。 为了不让他消失,他拼了命的守住他,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然而,人总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总是有必须将人放在一处处理事情的时候,而早已习惯了这样一种温顺的纪离江,却下意识的忘记了,怀中的人从来不是他的一具提线木偶,他是一个活生生有自主意识的人。 所以,当某天不得不回到办公室中处理公事的纪离江,被丁点不客气的穿着统一制服的人破门而入。 「纪先生,我们现怀疑您名下公司存在偷税漏税情况,现在请您协助我们回去调查。」 面对面前几近站了一排的公务人员,沉着眼的纪离江只是微微一笑,「自然。」 这一场审讯从上午十点,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六点,最后纪离江还是在律师的保释下暂时性的先出公安机关。 「这段时间你的行动要先低调,千万不要有什么大动作,还有帐单已经被公安机关那边拿走,这中到底有没有什么漏洞,你需要把事情全部跟我详细说清楚,我才能想好对策……」 面对律师的喋喋不休,打不通家里电话,之前就有了什么不好猜测,正心烦意乱的纪离江愤怒的直接暴了粗口,「你tmd给我闭嘴!」 公司里纪浩亏空的财务报表,他早就命人全部补好了,此时纪离江更在意的是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再拨一次电话依旧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纪离江转身大步就往自己停着的车跑去,留下律师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原本近半个小时的车程,纪离江一路超速,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赶了回来,刚回到家,他大步的冲进了主卧,看到的只有一片的空空如也。 千瑞,千瑞,千瑞…… 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头,男人的表情病态扭曲到近乎魔怔的疯狂! 那个举报电话肯定是对方打的,目的就是想拖住他,但是,那个人去哪了,那个人逃去哪里了! 哪里,那个人他会去哪里?! 无数记忆在头脑中不断纷飞,瞬间,纪离江锁定了目标。 逃? 「呵……你逃不掉的,这一辈子都逃不掉的!」被双手几乎完全遮盖的脸后,一双幽暗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死神。 …… a大男生宿舍,正看着鬼片的林弩看着隔壁床的顾衍勐的坐起的动作,吓的整个人一哆嗦,耳麦直接掉在了地上。 「卧槽,老四你突然间发什么疯,吓死劳资了。」 顾衍却似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般,整个眼球都被手机屏幕上的那句话所紧攥。 他死了,我要去陪他了。 顾衍几乎反射性的想给人打电话,问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死了,纪远书前两天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什么又叫我去陪他了??? 可是直到这一刻顾衍才勐的发现,俩人这接近半年的相处中,一直是楚忻泽主动的跟他讲话,他的作用更多的是一个倾听者,几乎从来没有主动给对方发过一条消息的他,更是从来没有向对方要过手机号码。 这刻,顾衍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如果这半年来,他稍微主动那么一点点,或许此刻他就不需要这样的被动了。 勐的,他将视线放到了不远处的林弩身上。 正看着鬼片的林弩只觉后背一个哆嗦,扭头就见顾衍直勾勾的盯着他。 「帮我黑进xx集团的公司系统,我要找一个人的电话!」 顾衍同住了四年宿舍的另三个人,性格都不错,四年下来关系早就好到穿一条裤子,更没有一个庸才。 老大家有军方背景,军方那边人脉不小,本人也讲义气的很,平时宿舍里打架出头的事他一个人全包。 老二虽然是个花心纨绔,却跟何千瑞一样是个富n代,在h国也算的排上号,发展蒸蒸日上,四年来没少带三位舍友出门各种嗨。 而跟顾衍关系最好的老三林弩有个从政的爹,亲哥更是进了检察院最难进的纪检监查部门,是部门组长,林弩本人更是个小有技术的黑客。 第107页 反倒是顾衍,没有厉害的家世,没有厉害的背景,但三个人却从来没有看轻过他,因为他有一颗堪比计算机的大脑。 看着顾衍那一副认真的模样,林弩咽了口口水,「老四你别想不开,黑进公司跟黑进小网站偷片看可不一样,被发现了可是得记档案的,你档案上如果留下污点,稳稳的保研就没戏了,你千万要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帮我查,如果出了事我一个人担。」 一听这话,林弩火了,滑鼠一拍,怒道:「我tm是怕你连累我吗?我是怕你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你知道a大保研有多难吗,名额都内定下来就是你了,现在那么多人盯着你,只要你出一点点纰漏,无数人会将你踩到泥潭里,我被记一笔不要紧,再不济在家混吃等死一辈子,你跟我不同,你天生就该发光发热。」 看着林弩眼睛都气红的模样,顾衍脸上难得有了些柔和的色彩,「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是,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紧攥手中的手机,顾衍声音浅淡,「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比眼前的命运前途更重要,而如果真的错过了,我可能会后悔内疚一辈子。」 林弩撇了下嘴,「说的跟情感电台似的,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那个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扯了下唇角,顾衍道:「嗯,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开虐作大死的攻了,而撕逼,绿帽,修罗场正有序排队中:) 感谢在2020-04-26 12:11:17~2020-04-27 12:00: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忘了吃药 10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驯服我!攻略你! 25 下了来a市飞机的楚忻泽, 沉默的拒绝了空乘的帮助,直接一车打到了半年前他为那个人动心,他们一起漫步过,互相许下爱恋的那片海湾。 夜晚的海边很冷,楚忻泽却似没有半分知觉,他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愣愣的坐在沙滩上,静静的看着那片大海。 但是他孤零零坐在这儿,却再也没有一个纪远书温柔的走过来,贴心的帮他披上衣服。 再也没有一个笑着的纪远书告诉他, 他会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再也没有一个眼中蕴满宠溺的纪远书对他说,千瑞, 我的小王子。 那些曾经就像一把刀, 将无法抹去的最美好一笔又一笔的镌刻在他的心脏之上。 同时也将这段时间来,那些令他绝望的种种, 一点点刻在他的灵魂上。 他疼的想哭,他疼的想叫, 但是那个会心疼他的人, 会温柔的帮他擦干泪水的人, 却不会再出现,更不会伸手拉他一把。 那个人死了? 他有时候会想, 那个人分明就在他身边吗?偶尔的恍惚间, 他甚至觉得他自己都分不清,兇手与爱人之间到底谁才是他心中的那个他。 他总想,难道这是那人跟他开的一个不好笑的玩笑?于是他傻傻的等啊等啊等, 总想着玩笑走到头,游戏结束就好了,可是等了这么多天,却没有得到任何一句解释,那个会对他笑的温柔的人也再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从渺茫的希望等到失望,从失望再到彻底绝望。 直到现在,他终于信了。 爱着他的那个人,真的死了。 想着这几个字,心脏阵阵揪疼的同时,泪水自眶中不停的淌落着。 而正在这个时候,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何千瑞,我是顾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宿舍阳台上,顾衍紧紧的握着手机。 说完这些话,顾衍甚至有些不敢唿吸,定定的听着那头人的答案,似乎想听到对方亲口告诉自己,刚才那句危险极了的信息,只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就在刚才林弩帮他弄到了手机号,第一时间,他将电话打了过去。 等待了片刻的顾衍,没有等来那头人恶作剧成功后的哈哈大笑,等来的却是哀鸣的不断的抽泣声。 哽咽而痛苦的泣音,像是全世界破碎的悲哀。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听着染满破碎一句比一句痛苦的哀鸣声,顾衍紧握着手机的手勐的一紧。 顾衍以前不懂为什么总有人说自己脑子很乱,从小到大任何事情都冷静的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别人口中脑子很乱的场景,偶尔他甚至好奇过,那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脑子混乱是一种非常不美好的感觉。 像是意识突然浸入到了一团理不清的浆煳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自己这刻能做些什么才是正确的。 顾衍脑子这刻虽然乱的厉害,但是却还是极快的挣脱了这种泥泞的禁锢感,抑住发抖的声音,他道:「你现在在哪?」 然而那头的人却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是不停哭着重复着,他死了这三个字。 死死的咬住牙,顾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的回忆着这半年来的与那头人所有的聊天记录,以及人偶尔提到过的点点滴滴。 蓦地,他勐的想到了一个地方。 「你现在在海边对不对。」 他记得对方跟他说过,他们定情在海边,大海是他们感情的见证者。 这会人的情绪这样不稳定,说要去找口中死了的人,极有可能会在那里。 第108页 然而那头并没有回应。 根本不敢耽误,转身的顾衍一把拽住了站在宿舍里,正担忧看着他三人其中一个打扮最骚包男生的手臂。 「a市哪片海域的度假别墅风景最好,最豪华,最贵。」 作为天天带着妹子去装逼的富n代,被突然间抓住手臂的老二,几乎是反射性的脱口而出道:「那肯定是浅风湾。」 双眼一亮,顾衍一字一句的道:「立刻带我去浅风湾。」 …… 拉风的跑车上,顾衍坐在副驾驶位上,不停的跟手机那头只一个劲抽泣的人说着话,想尽力的吸引对方的注意视线,为赶过去的自己争取时间。 「你不是说游戏很难吗?明天我就更新,以后你想买多少道具都行。」 「你想加什么元素就加什么元素,到时候我都听你的。」 「你之前不是说很想尝试一次校门口撸串吗?过两天我就带你去!」 缩在后排跟鹌鹑似的林弩跟老大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说不出的复杂。 林弩:完了,老四这场暗恋谈的连底线都丢了。 老大:不亏是老四,暗恋都恋的不同凡响。 正开车极想插嘴的老二:跟我同宿舍四年,你竟然连一招半式撩妹技巧都没偷学到,难怪只能暗恋。 完全不知道三个舍友这会心中在想什么顾衍,这会整个心思都扑在电话那头人的身上,就怕在自己还没找到对方之前,对方真的做出了什么傻事。 眼见进入了浅风湾管辖区,顾衍就听那头的手机似掉到了地上,他一惊,立刻对着手机大叫道:「何千瑞,何千瑞,何千瑞!!!」 然而那头除了唿唿的海风声,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连刚才一直迴荡在耳边的抽泣声都没有了。 整颗心都被惊恐占据,顾衍死死的抠抓住价值不菲的跑车门,抑着颤抖的嗓音道:「老二,快……快点!!!!」 海滩边的楚忻泽哭了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的泪都流干了,望着了无人寂的沙滩,他起了身,任由着手中的手机摔在了柔软的细沙上。 跌跌撞撞的不断往前,终的一脚踩进了扑打在沙滩上的浪花上。 浪起浪落,一波波的浪花扑打在他的小腿上,浸湿他的衣衫,没有目的,没有归宿,他就这样走着,像是想走进大海的怀抱,走进那个人的世界中。 海水没过了他的小腿,没过他的腰际,接近胸口的这份冰凉,忽的让他记起了那次寻死的跳海。 跟这一次何其相似。 而唯一不同的是,那个人,不会再来义无反顾的跳下海来救他了,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千瑞!!!!」 突然自身后远处传来的怒吼声,令眼中满蓄积泪水的楚忻泽的动作微一顿,就着满眼不可置信的咸湿,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海中的他愣愣的转过身,看到了远处一个人奋力的朝着海边跑来。 这是独属于他们共同的回忆,这是象徵着我们爱情的海湾,那么……是你吗? 是你终于来找我了吗? 是你对吗? 冰凉的泪自眶中不断的淌落进海水中,楚忻泽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自远处跑来的人,一点点看清那张脸。 熟悉的眉,熟悉的脸,熟悉的鼻樑,熟悉的唇…… 那张脸在眼帘中绽放时,几乎全身都浸没在海中的楚忻泽笑了。 淌着温热的泪水,淌着绝望的泪水,淌着痛苦而疯狂的泪水。 那张脸,无比熟悉的脸,他爱着的那个男人的脸。 但是那不是他爱着的那个男人的眼睛。 他爱的那个人是温柔的,像是想捧给他全世界的温柔,然而视线中的那双眼睛却是如狼般的掠夺。 偏执,黑暗,阴戾,兇狠。 为什么你知道这里呢?为什么你第一时间会找到独属于我跟他的秘密之地呢?为什么我好像又在你的眼中,看到了曾经他的影子与紧张我的神态呢? 为什么……? 大脑中有一个唿之欲出的答案。 想否认,可眼前的一切却告诉他,他所猜测的,就是事实。 或许从一开始,他爱的就是这个人,而不是死去的纪远书,那个陪他走过最艰难的日子,伴他走过最美好的日子,说过要背他一辈子的就是这个人。 可是为什么他从不告诉自己,从来不向自己解释这一点呢? 因为。 「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从一开始你们就全都在骗我,什么喜欢,什么关心,什么爱护,什么联姻…… 那是你们给我演的一场又一场的戏,你们想要的,你们所有人想要的,你们所有人在乎的全部都是何家的钱,而从来不是我这个人。 因为何千瑞只是个草包。 因为何千瑞只是个好骗的白痴。 因为在你们所有人眼中,何千瑞只是个你们稍微布个局,就能任由摆布,甚至不费吹灰之力拿走千亿资金的工具。 你们分脏不均,内斗了,然后才想起了这个工具,想借这个工具的手翻盘。 从头到尾你们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个可笑的局,只有我一个人傻乎乎的认真着,以为自己真的遇到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是傻子。 坐了最快一班航班到a市,开车一路超速赶到海边的纪离江,根本顾不得其它,大步跑着趟进海水中。 第109页 他就见不远处几乎被海水淹没的那个人,脸上全是泪,突然对他颤抖的张了张唇。 然而海浪太大,风声太大,他根本没有听清那个人的声音。 虽然如此,视线一直紧紧注视着人的他就见那秀气的唇,颤抖的轻动了三下,随之下一秒,在他目眦欲裂的崩溃中,被卷进了一波浪花之中。 「千瑞!!!」 用尽最快的速度纪离江朝着人被海浪捲走的方向扑过去,但是入手只是无尽的海水。 冰冷的海水瀰漫上他的眼,打湿他的头髮,遮住他的视线,一簇簇像是被倒灌进破了一个洞的心口,涩与疼的交织,令他浑身不住的发抖。 泪水在眼前模煳,不断的重演着方才那副画面。 那个人站在一片深蓝的大海中,对他说:我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楚.傻子.忻泽:我被骗的这么惨,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感谢在2020-04-27 12:00:31~2020-04-28 12:0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驯服我!攻略你! 26 恨他。 他是该恨他的, 从一开始的欺骗,到后来的沉沦,再到少年的崩溃,他的魔怔…… 在那栋别墅中,做出那些事时,纪离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知道他亲手粉碎了那个小孔雀似的少年的全世界,但他只是怕他离开。 怕那个高傲的像个翘着尾巴的小孔雀的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怕那个满身是刺内心却柔软过份的他离开, 他不怕被他身上的刺伤的遍体鳞伤,但是他怕他就这样走了, 离开了, 离开了他一片漆黑的世界。 他不敢告诉他真相,因为真相是那样的骯脏与不堪, 充斥着赤裸裸的利益与野心,所以他宁愿他误会着, 哪怕被他怨着, 被他恨着, 他也不敢吐露半个字,不敢告诉他, 从一开始他们爱着的就是彼此。 然而, 他的小王子还是知道了。 那从一开始就带着算计的感情,那份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有想过,会泥足深陷到不可自拔的感情。 那个在所有人眼中一无事处, 却在他的眼中胜过全世界最美风景的人。 一次又一次的下潜,一次又一次的寻找,寻找着那个初时对他扬着下巴,后来却温顺的像猫般在他怀中撒娇的人。 他想告诉他,他错了,他再也不骗他了,他再也不会强迫他了,他会用尽全部的生命去爱他,他会用尽全部的生命去忏悔,但是入眼只有汩汩的海水,入腔只有咸涩的刺痛。 纪离江不知道自己寻找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久到他整个大脑开始缺氧的一片空白,久到整个耳际只听到嗡嗡的轰鸣声。 然而,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片无垠的大海,像是一只张着嘴的野兽,吞噬着他最为珍贵的那个人,将他彻底带离了他的身边。 直到力气用尽了,整个人如同浮萍般的,被海浪推到了柔软的沙滩上,纪离江依旧跌跌撞撞的往海里走去。 嘴里不停的念着那个名字。 「千瑞,千瑞,千瑞……」 好似这两个字,承载着他整个生命,是他全部人生的最后支撑。 因为长时间的游动,他的腿明显痉挛着,以至于一个并不算强的浪打来,直接将高大的男人整个勐的掀翻到沙滩上。 跌倒在海滩上的纪离江,狼狈极了,眼中,口中,脸上,身上,全是海水,沾满了湿润的细沙。 可是就算狼狈成这样,他依旧执拗的往海里爬着,似乎只要他不放弃,那个人就会再次出现。 时间在嗡嗡的耳畔秒秒的跳动,在漆黑的夜下哒哒的行走,伴随着海浪,伴随着阵阵风声,伴随着一句又一句黯哑的唿唤。 一次又一次,一秒又一秒,直到他再也爬不起来,直到天海相际间,升起冉冉的朝阳。 半泡在冰冷海水中的纪离江,任由着海水沖刷着没有任何知觉的身子,任由着眶中的泪一颗接一颗的掉落,与延绵的海水混为一体,任由着彻底死去的心脏,倒灌着簇簇冰凉的海风。 他赤红的双眼睁的大大的,看着虚空。 那儿似乎有他爱着的小王子的模样。 他会像初见那会一样,乱瞟着漂亮的眼睛,嘴硬的说着自己很无辜的话。 他会在做错事后,分明那么担心,那么关心,却硬是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 他会充当临时小医生,按照那不规范的说明书餵他吃完药后,小声在旁嘀咕说明书有毛病。 他会像个脆弱的孩子般,在厨房忍着满眶的泪,小心翼翼的求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惹人喜欢…… 那是他的小王子,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小王子,他的千瑞,他的千瑞,千瑞…… 可是。 徒劳无力的手,只抓到一片冰冷的海水,只有海水。 他弄丢了,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 触手所及的冰冷,似抽掉支撑人生那道最后的支柱,令纪离江一朝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他眼中的泪水源源的淌落,喉间发出一阵又一阵像是野兽失去伴侣痛苦的嘶鸣。 「千瑞……呜……我的千瑞……」 …… 第110页 而远在a市某医院的楚忻泽,却在四双大睁的眼睛,与惊唿声中,缓缓的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醒了醒……」林弩未完的话,被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全给堵在了嘴中。 老大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又对着病床边守了人一夜的顾衍背影努了努嘴,表示正主那儿都还没说话呢,你少在这里逼逼叨打扰俩个人。 会意过来的林弩这才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一声。 这会坐在病床边的顾衍,看着人慢慢睁开的眼睛,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发紧。 他承认,这刻他有点儿小紧张,因为这是他自上次拒绝参加他的订婚宴后,他们现实中第一次意义上的见面。 昨晚用着最快的速度赶到海边后,他跳下车飞快的沿着海岸线跑着,在海滩上,在浮沉的大海中一刻不停的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因为不擅长运动,哪怕再努力的调整着唿吸的频率,整个肺也都因为海风的倒灌而不断的刺疼,可是哪怕这样,他依旧坚持着,直到几近瘫软倒在沙滩上。 就在顾衍都不知道这种连目标都不清楚的寻找是错还是对,会不会有结果时,林弩的惊叫声唤回了他不断嗡鸣的神志。 顺着林弩的视线望去,在不远碧海茫茫中,似有一个人影在不断浮沉着。 虽然天很暗,但是记忆力惊人的顾衍,瞬间就将那张脸与几乎在电脑上看过千百次人的脸,重合在一起。 彻底失去了冷静的他,顾不得身后人的唿喊,冲进海中,想将海中的人拽回来,以至于他在那刻完全忘记了,他根本不会游泳这个事实。 如果不是三个放心不下的舍友硬跟着来,甚至不顾危险的下海将他们捞上来,他们俩可能昨天就一起淹死在了海里。 好在,有三人的帮忙,他们不仅被拖上了岸,这人还被及时送进了医院。 这个人只是呛水昏了过去,甚至在他固执的守了一夜后,终于自昏睡中慢慢转醒。 看着人因为睁眼,看着天花板发愣,而微微显得有些茫然的神色,顾衍紧了紧手指,强自镇定的道:「何千瑞你好,我是……顾衍。」 此时刚从昏睡中转醒,整个大脑正努力重组一切,处于一种空白状态的楚忻泽,听到一旁传来的声音,反射性的朝声源处望去。 一张虽显青涩却俊逸非常的干净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看着他的眼神虽然有些清冷,但是那双眼睛却干净极了,像是一捧干净的水,能沁到人的心里,而在那捧水中,却又深藏着抹极浅的温柔。 像是春天顺着树隙里洒落下来的光,能暖到人的心尖儿上,能让懒洋洋的猫咪毫无负担的趴在那儿,幸福的蜷起尾巴。 这种感觉,这个眼神,那样的熟悉,那样的眷恋。 被那双迷茫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的顾衍,只觉那不带任何攻击力的视线,像极了一束x射线,让他的身子微不可查的一僵的同时,连他脸上的笑,也似变成了同款的僵硬。 大脑此刻正在发送着放松全身肌肉的指令,身体的每个细胞却似乎完全接收不到,或许说接收到了,却做不到。 用力的深吸着气,顾衍咽着口水,想用这种干扰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让似乎有些不正常的自己,放松下来。 好几个唿吸后,用力的掐了下指尖的他,终是被疼痛唤回过了神。 扯出个不太自然的笑,「昨天……」 然而两字才落,视线中的那人忽的对他歪着头笑了。 那是个很单纯很漂亮的笑容,弯弯的眼睛里就似漾出了一室的暖光。 配合着人这会微微蓬松凌乱的黑髮与歪头的动作,看起来竟然说不出的好看,以至于顾衍被人的这一笑,完全性的笑到心脏一悸。 而在这个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心口有什么一直隐藏极深的情绪,炸开了。 像是开心,像是酸涩,像是幸福,又像是苦涩。 只是还不待这种情绪过份的发酵,让顾衍清楚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爆发开来的情绪时,在他微微大睁的瞳孔中,床上笑的一脸娇憨的人,忽的一把欢快的扑到了他的怀中。 然后,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被扑了个满怀还被亲了一口的顾衍,全身彻底石化。 不远处三个人震惊到张嘴,下巴差点掉下来:what? 似完全没有感受到人身体的僵硬般,楚忻泽眷恋的在人怀中蹭了蹭后,手搂着眼前人的脖子,自人怀中抬起头,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偷吃了油的耗子似的,笑的狡黠的令人想低头也亲亲调皮的他。 好一会儿,顾衍才僵硬的动了动脖子,「你……」为什么要亲我? 然而只说了一个字,顾衍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突然又不想问了。 为什么要亲吻呢? 教授曾经说过,亲吻是亲密的交换,是人与人之间喜欢的传递。 喜欢。 想到这两个字,顾衍觉得血液似乎都冲进了心口,加速的血液流动直接导致他的心脏,在这刻跳的很快很快。 耳尖微微发红的他,颤了颤手指,终是轻轻覆盖上人的手背。 顾衍不知道其它人的手触上去是种什么感觉,但是自己手心中的这只手,似乎格外的不一样。 细腻,柔软,似稍一用力就会碰坏似的。 第111页 两者相触中,顾衍再次清楚的感觉到了心底而起的那种感觉。 只是没有酸涩与苦涩,似乎只留下了那种甜丝丝的味道。 令人觉得很美好,空气中似乎都透着甜香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这盆狗血真是来的猝不及防:)感谢在2020-04-28 12:00:27~2020-04-29 11:31: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驯服我!攻略你! 27 眼底不自觉噙满温柔色彩的顾衍低下头, 对上了人笑看着他的那双眼睛。 一眼看透的干净,一眼看透的幸福色彩,好似这会他抱着的是相处了无数个日夜,最为亲密的存在。 大脑中这句话冒出来的瞬间,顾衍轻握着人的手一紧。 整个被蜜糖包裹着的大脑,也似突然间的开始转动,发现了此情此景的不对劲。 他们分明才是现实生活中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人喜欢的分明就是纪远书? 想通这些的他再次开口时,嗓音不自觉的微微发涩,「你……喜欢谁?」 听到这个问话的楚忻泽似乎有些不懂, 「我喜欢你呀,怎么了, 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我不许你喜欢别人, 你都是我的。」 更为明显的破绽与话语令顾衍瞳孔一缩,握住人的手更紧了。 「我……是谁?」 奇怪的看了眼面前的人, 楚忻泽亲密的搂着人的脖子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顾衍。」 「顾衍是谁?」就像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囚徒, 顾衍执着的问着。 皱着小鼻子, 气恼的道:「顾衍就是顾衍, 是我最喜欢的人,是我的未婚夫, 是会跟我走完一辈子的人。」 话落, 顾衍脸整个白了。 原来从一开始,眼前人不过就是将他错认成了纪远书。 如果说刚才心中是蜜糖般的甜,这刻心口就是黄莲般的涩与苦, 以至于他的手指都微颤了颤。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人的打击有多大的楚忻泽,说完抬起手,似想拿出戴在手上的戒指证明给对方看,只是在看到戴在手上的戒指后,他的脸色倏的变了。 勐的抬头,他大睁的眼睛里似藏着万千恐惧与焦虑,「我的戒指呢?我的戒指哪去了?我的戒指呢?」 他的戒指怎么不见了,他的戒指呢?戒指呢?!!!! 像是突然被开启了某个极为敏感而尖锐的点,楚忻泽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头髮,大睁着眼睛,强迫自己想想自己的戒指为什么不见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戒指就不见了呢? 他像是疯了般的抬手掀开了被褥,病床上并没有戒指,扭头拿起枕头,枕头下面也没有,转身拉开抽屉,抽屉里面还是没有……在所有能触及到了地方,魔怔般的找着他口中的戒指。 心中正酝酿着苦涩的顾衍,在觉察到人的一系列动作,见到人因为找不到口中所说的戒指,明显开始情绪不稳,有崩溃的趋势,蓦地想到了昨晚电话中的场景的他,也顾不得其它,一把将人按住。 「别激动,你看,戒指你不是戴在手上吗?」 说着拉起人的手,就见人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漂亮的男式对戒。 然而看到手指上的戒指,楚忻泽却疯狂的摇着头,大睁的眼睛里全是慌乱的无措及点点溢出的泪水,他一把死死的抓住对面人的手腕。 「不是这个,这个是假的,你送给我的戒指,你订婚那晚送给我的戒指,那才是真的,这是假的。」说着,抬手就想将无名指上的『假』戒指摘下来。 然而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血液流动过快,一阵生拉硬拽下,除了加重无名指的肿涨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而且他愈想摘,就愈摘不掉,此时那枚戒指,像极了一条会吸血的水蛭,紧紧的黏在他的手指上,似乎在短短时间已经长成了他手指的一部份。 见人似魔怔般的用力的拽着,哪怕无名指被勒出道道红印,明显的肿了起来,也没有停手的意思,那种尖锐的似乎再取不下来,可能就会拿刀直接现场砍掉这只手指般的举动,顾衍一把将拽红的人的手握住。 「戒指被送去清洗了,你忘记了吗?」 楚忻泽动作一怔,「清洗?」 见他似乎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顾衍只能继续道:「嗯,昨天你说掉在地上太脏了,就拿去送洗了。」 听到这番解释的楚忻泽,暴躁的动作慢慢的平缓了下来,抬着微微发红的眶,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说着似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从手机相册中找到一张图片,放大后递到人的面前道:「你看,是这枚对不对?」 看到手机屏幕中熟悉的戒指,楚忻泽眼中的魔怔般的色彩似春光的洒落,点点柔和。 抬起手,他似想碰碰屏幕中的那枚戒指,但是内心中却似有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不能碰,不能摸,碰了,摸了就会再次消失了。 像个胆怯的孩子,他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缩成拳,抬眼看向了对面的人。 第112页 张唇似想说些什么,然而视线在看到人空无一物的手指后,瞳孔一缩,一把抓住了人的手腕。 「你的戒指呢?」眼睛大睁。 「一起拿去送洗了,你果然没有睡醒,怎么不记得了呢?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未理会人的话,楚忻泽茫然的愣了愣,兀自低喃,「是我自己不小心忘记了吗?我……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我有将戒指拿去送洗,我只记得,我说过,我会一辈子戴着它,我们曾经都向对方承诺过,不会把戒指摘下来的。 想到这儿,他忽的用力的拽住人的手腕,抬起的那双眼睛中有着太多的真挚与深刻。 看着眼前眉眼干净的人,楚忻泽笑的灿烂,他说:「可是……我记得你,我记得你。」 说到这儿,痴痴的抬起手,抚上人的那双眼睛,那双情深的双眼里,满是眷恋的色彩。 「我记得你的眼睛,会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对我笑的温柔的眼睛,会一辈子陪着我的漂亮眼睛。」 所以,哪怕我忘记了全世界,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这双眼睛,永远不会。 看着眼前眼带痴恋,轻轻抚着自己眼角的人,顾衍只觉心口兀的一疼。 从来没有一次,让他这么深刻与清晰的明白,原来真的晚了。 他对一直久藏在心中那种烦燥的情绪,到底明白的晚了,他对眼前这个人来说,出现的也晚了。 但是。 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从来没有变过,却又似乎彻底不一样的人,想着这近一年来的种种。 欢笑,胡闹,耍赖,暴跳如雷,口是心非,爱的热烈,真实动人…… 想着想着,顾衍唇边缓缓划开一个极浅的笑,抬手亲呢的给人理了理被抓乱的头髮,「嗯,我也不会忘记。」 那个真实热烈的像一团岩浆般的你,那个矛盾却又可爱的你,那个坠入爱河后一次次向我诉说着美好将来的你,那个被这个世界上无数人误解,其实比任何人都活的单纯,心如水晶的你。 如果重回理想的乌托邦,能够让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你回来,我也愿意去做你心中的那个温柔的他。 也直到这刻,站在不远处将所有一切看在眼中的三人,可算是终于知道,病床上情绪反覆的人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而作为比他们三个外人更了解对方的顾衍,更是心知肚明。 只是。 看着向来疏离的那层冷漠光环褪去,正握着人的手对人低声说着话,似乎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做出了某种决定的顾衍。 三人对视一眼,清楚的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复杂与担忧。 老四向来理智,对任何事从不拖泥带水,但是很显然的在感情这两个字上,他却做不到平时的果断,这会也并不打算挑明这个事实,甚至配合着对面人扮演着对方心底的那个角色。 却不知道这个扮演只是一时权宜之计,还是已经做好了用一生去填补最美的谎言。 …… 而此时的浅风湾却是一片的风声鹤唳,被安保公司彻底戒严的海边,大批的搜救队乘着船在这片海域展开了地毯似的搜查,远远看去如同蚁群般的密集。 不远沙滩的坐椅上,纪离江整个人佝偻着身子,眼神中似染着种痴恋的缠绵,将手中一部因为电量用完,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放在脸颊边温柔摩挲。 这是整整两天以来,他在这片海滩上找到的惟一属于那个人的东西。 可是,他要的从来不是手机,不是属于那人的东西,他要的是那个人。 他的小王子。 会对他笑,会对他撒娇,会气恼的对他生气,嘴硬心软的小王子。 他知道,他肯定在等他,等他找到他,他一定会找到他的,一定会的。 不远搜救队长走来,看着眼前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人,眼中似含着劝慰,又似有同情。 「纪先生,已经两天了,我们已经将整片浅海域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但是很抱歉,您要找的人的尸体,可能……」 话还没说完,他只感黑影勐的而上,下一秒搜救队长被人死死的按在了柔软的沙滩上。 因为长时间的劳累与睁眼,他的眼底满布着骇人的血丝,神情狰狞而扭曲,青筋暴起的大手,死死的拽住人的衣领,看上去像极了一只神经已处于崩溃边缘随时择人而噬的野兽,声音更似地狱爬出来的厉鬼,沙哑狠戾。 「谁让你找尸体,谁许你说他是尸体,他没死,他不会死的,就算你们所有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死。」 被人脸上的狰狞扭曲的神情吓了一跳,搜救队长也不敢反驳人的话,不断的道:「纪先生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周围被这幕惊到的人,立刻过来拉开神情狰狞的纪离江。 他缓慢的转过头,那双似再也浸不进丁点儿阳光的眼睛,看向了那片汪洋大海。 「他不喜欢一个人,他不喜欢黑暗的地方,他也不喜欢水,这里的海水这么凉,掉到里面他一定很冷,他肯定很难受,他肯定又是调皮的跟我玩躲猫猫了,以前也是,生气了就躲在柜子里,可是最后我还是找到他了。」 似想到那天人气鼓鼓的瞪着双眼睛,蹲在柜子里不出来的模样,他眷恋的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个明显带着神经质的病态笑容。 第113页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所有人都不懂他的好,只有我懂,只有我看的见他的好,他那么好那么好,所以冰冰凉凉的也没关系,我会帮他捂热,只要是他,什么样我都喜欢,温热的,冰凉的,我都喜欢,因为他只是他。」 男人声音中的每个字都那么温柔,可是听到人的耳朵里,落到人的心尖上,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纪离江却忽的扭头看向了搜救队长。 「所以,你要快点找到他,快点,不然他会害怕,他会冻坏的。」 海里那么黑,他一定会害怕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海里那么冷,他一定会冻僵的瑟瑟发抖的,海里有那么多鱼,万一要咬他,万一他被鱼咬伤了,怎么办? 想到这儿,他赤红的眼底像是浸着一池的鲜血,执着的刻骨。 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绝对不会! 被冷汗浸湿了后背的搜救队长咽了下口水,艰难的道:「知……知道了,纪先生。」 看着大批的搜救人员,纪离江将手机放到唇边吻了吻,眼底的神色疯狂中带着深深的痴恋。 千瑞,千瑞,千瑞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孤零零的睡在冰冷的水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爽不 /微笑 纪离江:qaq 顾衍:) 感谢在2020-04-29 11:31:09~2020-04-30 12:0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驯服我!攻略你! 28 「唉, 老四,你这又是何苦呢?一个谎,註定了要用后面的无数个谎去填,现在你能卖游戏,那将来呢?那可是何家的何千瑞,何家总资产接近千亿,生活奢侈的可能是你完全无法想像的,你将自己的这颗大脑卖了也不够,算了吧, 」林弩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顾衍不为所动,用心的在电脑上筛选对比着游戏买家的各种资料。 他骗那个人说戒指拿去清洗了, 可是清洗也总归有个时间, 到时候他还是要将东西拿到人的面前。 他连戒指在哪儿都不知道,哪里变一对出来给对方, 只是既然找不到,再订做一对就好了, 他甚至连成图都有。 只是昨天他抽空去问了, 那对对戒是国际知名品牌, 价值七位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是笔天文数字。 不得已下, 他将目标放在了自己的游戏之上。 当初这个游戏如同一匹黑马窜出来, 引起了很多大型游戏公司的注意,无数公司纷纷抛来橄榄枝,想买断版权。 但是顾衍都拒绝了。 这个游戏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游戏, 用了接近四年的时间才完成,对他来说意义非常重大,他不会随意将版权卖出去。 但是现在,为了那笔天文数字,他只有这一个选择。 随着电脑键盘上的enter键落下,一个并不算出名的游戏公司的名字出现在电脑屏幕之上。 见他铁了心,林弩急的还想说,却被一旁打扮骚包的男生拽住。 「单身狗懂什么,为博美人心,一掷千金小意思,再说了只要将何千瑞追到手,老四那百万算的了什么,要知道……」满嘴的火车还没跑完,他的嘴忽的被旁的人捂住。 他刚想问句怎么了,抬头就对上了正扭过头顾衍冷冰冰的视线,忽觉脖子一凉。 正捂着人吐不出象牙来的狗嘴的老大,感觉到人缩脖子的动作,立刻道:「贺骚包他一直都这样,满嘴跑火车,天生一张贱嘴,没别的意思,老四你别往心里去。」 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玩笑开的不是时候,男生立刻点头,一脸贊同人的话。 同寝四年,顾衍自然是知道三个人的真实本性,自是不会真将人的话往心里去,只是。 敛了敛眼底的神色,看着对面的三人,顾衍沉默的在电脑上打出了串公式符号。 ca-al-si 而当看到这个符号后,除了林弩这个学渣一脸懵逼的不明所以,其它俩人表情都略带吃惊。 顾衍也不管自己第一次正面的表态,给对面人带来了多大的冲击,认真而直接的道:「这就是我的答案,如果你们不能接受,我改天就会搬出……」 然而话还没说完,走过去的老大用力的狠拍了下人的肩膀,笑斥道:「说什么呢,什么搬不搬的,不就是突然决定一辈子绑定一个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么,再说了何千瑞挺好的,四年兄弟我还不知道你,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无条件支持你。」 「没错没错,弟婿那可是独一无二的,模样性格那都是顶尖,我以前还寻思着什么样的人,能配上你的这颗大脑,现在看来,你们简直绝配,废话二哥我就不多说了,以后有任何问题,尽管来找二哥我。」老二也走过去笑拍了下人的肩膀。 顾衍看着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好友,扯了下唇角轻声道:「谢谢!」 而直到这刻都没弄明白那个公式符号代表着什么意思,刚才短短时间又具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圈的林弩: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 医院草坪长椅上,楚忻泽吧拉着手上三叶草的叶子,半垮着的小脸上满是不开心。 第114页 明明说好今天会来医院陪他,可是突然又临时打电话过来说有事,还不告诉自己是什么事…… 想着不久前,对方在电话里说着抱歉的嗓音,楚忻泽鼓着腮帮,气恼的将手上三叶草的叶子给拔了一片。 本来答辩考试完后,就应该来到医院,却因为临时接到电话,拿到赶工订做戒指来到医院的顾衍,根据护士的话来到了散步区后,看到的就是这么副辣手催草的画面。 看着人坐在不远处生着闷气的模样,紧了紧口袋中的锦盒,眼神软了软。 气鼓鼓的楚忻泽正将最后一片叶子拔完,就见一双干净的鞋子映入眼帘,下意识的抬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顾衍就见视线中人的眼睛一亮,只是下一秒似又想到了什么般的,鼻腔里发出句轻哼,气鼓鼓的扭过头,一脸『我生气』了的模样。 按捺住眼底的笑意,将口袋中的锦盒拿出来,打开,将之缓缓递送到了人的面前。 楚忻泽本来是想着无论对方怎么道歉都不会原谅他的,却不想,熟悉的对戒撞入了眼帘。 顾衍就见刚才还气鼓鼓的人,惊喜的站起来的同时,伸手抓起了他手心中的锦盒,抬着头好看的眼睛里似乎盛着璀璨的光。 「这是……。」 「刚刚接到电话说已经清洗完了,所以我就临时过去取回来了。」 听到这话,楚忻泽似这才明白人会突然变卦,有些懊恼自己错怪了对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不下脸,只能伸出手,别别扭扭的道:「那……那就罚你帮我戴好。」 取出戒指,顾衍抬起人的手,将戒指戴到了人修长的指节上。 将戒指凑到自己面前,楚忻泽抿唇笑了笑,似一直空落落的心,在此时彻底的安定。 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取出另一枚,边给人戴边嘀咕似的道:「以后再脏也不能取下来,我们说好的。」 看着眼前直到这刻都将自己错认的人,顾衍眼底划开抹复杂的色彩。 他还清楚的记得月前他找医生详细谘询眼前人的病情时,医生告诉他,对方会出现现在这种记忆紊乱,将自己错认成记忆中人的情况,是心理生理遭受过大创伤刺激后,导致大脑自我屏蔽引起的一种后遗症。 对于医生的话,顾衍是明白的。 他清楚的记得那晚电话中,眼前人不停的哭着跟自己说的,他死了。 他清楚的记得将呛水昏迷过去的人带到医院途中,他无意间瞥到人手臂腿上满布着的那些暧昧的痕迹。 他清楚的记得曾经的他不止一次告诉过他的,他爱的纪远书是怎样的好,怎样的优秀,怎样的温柔,而他分明已经不记得了纪远书这个名字,却无数次痴痴的看着他的眼睛,一遍遍呢喃的那句话,我记得你这双温柔的眼睛。 顾衍温柔吗?或许在这段时间,在这个人面前他是温柔的,但是在更多人眼中,他是疏离淡漠的。 温柔的从来不是他,而是纪远书。 一个月的时间里,顾衍不是没有动摇过,在这份过迟明白的感情中,他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偷,偷了另一个人的身份,继续着一个又一个的谎。 他甚至也很清楚,这个算不上高明的谎,极有可能会在哪天被彻底戳破。 无数次,他想澄清,可是每每在看到人抬头,对他笑的灿烂时,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随着时间点点流转,他也愈来愈不想,也愈来愈不愿挑破这个似乎美好极了的谎。 他甚至自欺欺人的反问自己,澄清了,说破了能解决什么问题,让他想起了一切,他再次崩溃,再去死一次,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他不想眼前这个人出任何事,因为他清楚,他是喜欢这个人的。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只为了展现更美好的自己,似乎早已经习惯了,戴上面具式的交往,至于真实的自己,永远只能隐藏在暗处。 但是,只有眼前这个人,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顾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玩游戏开挂,开到理直气壮,顾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将口是心非演绎的令人想起来,就会不自觉扯动唇角,顾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人生的歪理是一套接一套,偏偏却能让你哑口无言…… 眼前这个人,就像是突然闯进他过于平淡生活中的一抹鲜艷,或许开始会因为它过于鲜活,产生微微不适感,但是随着时间的跳转,一点点明白这抹鲜活背后那个更为单纯而真实的灵魂后,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甚至连情感在心底深处发酵也不自知。 现在他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抓住这份迟来感情的机会。 所以,哪怕内心清楚的知道,它从来不光明,他也不愿意主动放开。 觉察到人抬头的动作,顾衍敛下自己眼底的复杂色彩,看着视线中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微微牵动唇角轻声道:「好,我以后都不取下来,」 一辈子不取下来。 …… 纪离江是在昏倒后,被急救车强行拉到医院的,转运床上闭着眼的男人,早已不见了一个月前意气风发的自信。 下巴处冒出来几乎没有清理过的胡茬,凌乱的短髮下紧闭的双眼有着长期失眠累积的深重的黑眼圈,微微凸起的颧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憔悴的像极了一个深度毒瘾患者。 第115页 可是哪怕是这样,哪怕彻底昏迷过去,他的手中依旧死死攥着人惟一留下的那部手机。 任凭想将人推进无菌手术室的医护,怎么掰都掰不开,似乎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中,它已经深深的刻进骨子里,成长为他身体的一部份。 无奈之下,医护只能放弃,做完彻底的消毒后将人拉了进去。 纪离江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梦,梦中的他回到了曾经的那片海滩,回到了那栋别墅。 他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厨房中他的小王子围着围裙,手忙脚乱的在王嫂的指挥下,给他炖着似乎浸到灵魂中的骨头汤。 他看到他因为差点将糖当成盐放到锅里后,吐着舌头的可爱的动作,看到王嫂尝味道时,他不自觉屏着唿吸,那双大睁眼睛里的期待色彩,看到他踌躇着端着盛好的汤,在门口走来走去,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慢慢的,他似熟悉及了厨房这片区域,每天进进出出,跟他生气时,他会故意熬煳稀饭,气鼓鼓的坐在客厅说不理他,却又会偷偷的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二楼动静。 在朝阳冉冉的海边,他闭着眼睛眷恋的蹭着他的肩膀,弯着唇角轻声的说,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动属于我的东西。 分明是那样幸福的画面,纪离江看着看着,泪水无声的淌落,心口更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着,几乎无法唿吸。 可是即便疼到全身发抖,疼到极近窒息,他还是自虐般的看着,就像怕极记忆中有关他的点点滴滴,会被时间一点点抹平。 病房中,眼尾浸着不止泪水的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空洞绝望的双眼。 抬起手,看着手指上的那枚冰凉的戒指,紧紧的握住他,道不尽的悲哀似潮水般溢满整个胸腔,他的喉咙中溢出一串绝望而痛苦的哀鸣。 「千瑞……千瑞……求你……求你回来……求你……」 走廊上,楚忻泽高兴的一跳一跳的往自己病房而去,想着自己说着想喝奶茶,那人就转身去给自己买的模样,幸福的眯起了好看的眼睛。 只是忽的,他似听到了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脚下动作一滞,扭头。 就见一间合拢的病房中,似有痛苦的悲鸣传来,而那中夹杂着的正是自己的名字。 似极为不解的歪了下头,他走上前,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做贼似的拧开了病房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修罗场 看到好多人说喜欢顾学霸,作者有些瑟瑟发抖,受把纯洁的顾学霸染黑了,怕你们会打死我qaq 感谢在2020-04-30 12:04:19~2020-05-01 12:0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满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驯服我!攻略你! 29 在门锁被拧开的那刻, 纪离江就听到了动静,像是哀悼着伴侣的野兽被外人突然闯进了领地,赤红着双眼的他勐的扭过头,那双不进阳光的眼睛里,藏着的是满满的暴虐因子。 似乎无论是谁,不管是谁打扰了这份哀伤,他都会露出最为锋利的獠牙。 然而。 在他不自觉瞳孔极度的紧缩中,一张几乎刻在灵魂中的小脸,伸了进来。 这是……!!!! 勐的起身, 大力的动作下直接扯歪了手上的输液管,导致静脉的鲜血倒流回了输液管中, 然而对这纪离江却根本不闻不问。 他死死抠住床沿的手, 因为激动而发着抖,大睁的瞳孔中倒映着的全是不远处的那张小脸。 似乎是因为被抓了个现形的关系, 门边人脸上露出个尴尬的表情,随后讨好的对他露出了个漂亮阳光的笑容。 双眼微弯, 像是一室满浸的阳光。 这一瞬间, 纪离江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只剩下不远处人的脸,只剩下不远处人的笑。 他想, 哪怕是去死, 他也不会再松开这人的手,再弄丢这个人了。 因为,他就是他的命。 楚忻泽正想讪讪的将头给缩回来, 就见那人一把大力的扯掉了手上的输液管,任凭粗暴的动作划伤血管,在手背上淌出一条血线。 下一秒,那人双眼通红的整个扑了上来,一把将他搂到了怀中。 「千瑞,千瑞,千瑞,我的千瑞……」 纪离江不停的发着抖,死死的抱住怀中的人,像是想将这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放到自己的心尖上。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次弄丢他,他才能告诉自己,这一个月所经歷的种种绝望,只是一场令他恐惧的噩梦。 现在梦醒了,他的小王子也就出现了。 他不会再那么疯狂偏执,他会用最真挚的诚心与忏悔祈求他的原谅,他会用事实证明,他比他的命,更重要。 只是更多的想法,却在人惊慌的声音中,被一一粉碎。 「你放开我,你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听到这话的纪离江心脏勐的一疼,但是他依旧死死的抱住挣扎不已的人,嘶哑的嗓音像是在哭。 「千瑞,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说不认识我,求你。」 「你神经病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不放,不放,死都不放,我死也不会再放手。」 第116页 半响挣扎不动,楚忻泽是又气又急,扭头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立刻大叫道:「顾衍,顾衍,顾衍你快来救救我。」 听到唿声的顾衍抬头,正好与双眼发红,眼神狠戾的纪离江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的瞬间,顾衍大脑嗡的一声,出现了难得的空白。 视线中的那张脸,是那样的熟悉。 这些天,通过各种途径,顾衍查遍了有关『纪远书』人生的所有资料,就为了弄明白那句『他死了』的意思。 然而不管是黑进医院的档案,还是黑进公司系统,查到的所有资料,全无破绽。 他一遍遍重放着曾经纪远书被採访的镜头,将曾经与现在的採访镜头,一帧一厘拿出来对比,终于他发现了微妙的违和感。 而通过这微妙的违和感,他刨扯出了有关曾经与现在无数的的『不同』。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令人不敢相信,那也是真相。 顾衍发现,这世界上似乎存在着『两个纪远书』,或者说一个在明处光芒万丈,一个在暗处冷眼旁观。 以前出现在人前的一直是纪远书,但是现在这段时间出现的却是『纪远书。』 而那句他死了,说的大概就是纪远书死了。 至于为什么所有档案会全部吻合,很明显暗中有人出手帮忙。 这个出手帮忙的人,必定是纪远书极为亲近的人,也要在纪氏身居高位。 几乎只是瞬间,顾衍就想到了那个人的名字——纪浩。 但是,纪浩两个多月前,也死了。 将所有事情串连起来,顾衍觉得他无意中窥破了一个在暗处酝酿的惊天阴谋,一个诞生于纪家,针对于何家的阴谋,而现在的『纪远书』是这场阴谋中,惟一的受益人。 也正是因为这场被无意窥破的阴谋,令顾衍彻底按捺下了想澄清的念头。 『纪远书』爱的从来不是何千瑞这个人,而是何家的商业帝国。 顾衍知道,因为何千瑞何家继承人的身份,他与『纪远书』总有一天会遇上对上,但是却没有想过,这一天竟然这么快。 也更没有想过,『纪远书』并不像他主观意识中,在知道何千瑞『死了』后,兴奋不已,反而是明显一副心神大殇,憔悴似鬼的模样。 他曾以为的不爱,却是深爱。 『纪远书』爱他,很爱很爱,就像何千瑞也那样的爱着『纪远书。』 瞬息间,想通所有的顾衍,指甲极近嵌到肉里。 从来没有哪一刻,顾衍那么清楚的意识到,失去这两个字离他,不过触手可及。 「顾衍……!」 叫喊声打断了顾衍怔愣,蓦地抬头,他对上了不远处楚忻泽求救似的眼神。 看到那双眼睛,似看到了倒映在那双眼睛中的自己,顾衍想到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的一切。 忽的,他松开了掐的生疼的手指,大步上前。 就算『纪远书』爱对方又怎么样呢?现在的『纪远书』,不过对方眼中的陌生人。 将人一把拽到身后护好,顾衍那双干净的眼睛中像是含着冰渣子,警告道:「他不认识你,以后别再靠近他。」 感受到怀中的人被夺走的纪离江眼睛几乎完全充血,神情狰狞的道:「滚开,你算什么东西,把千瑞还给我。」 说完就想去抢身后的人,却被顾衍极快的挡住,这般□□裸的挑衅动作,让纪离江彻底失去了理智,直接扑上去跟人撕打在了一起。 这一幕将楚忻泽吓的在整个走廊上几乎跳了起来,大叫着护士。 大批的护士赶来,将两人扯开,脸上挂着彩的纪离江眼神凶戾像发狂的野兽。 「不许靠近我的千瑞,滚开!」 心疼的看着顾衍脸上的伤,楚忻泽扭过头,双眼里全是厌恶的冲着人道:「你神经病啊,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远处那双冰冷而厌恶的视线像是一把刀,丁点不留情的洞穿了纪离江冷硬的心房,疼的他唿吸勐的一滞。 脸色惨白的他伸着手,似想触碰到不远处的人,颤抖着唇道:「千瑞,我错了,不要假装不认识我,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假装不认识我,我们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的。」 听到这话的顾衍心尖微不可查的一紧,这刻他极近本能的牵住了身边人的手,好像只要牵住了它,他就不会离开自己一样。 顾衍明白,哪怕他一再告诉自己,眼前人忘记了,在他的心里,自己才是惟一,但是偷来的,就是偷来的。 此时他心中产生的第一个想法不是解释,而是带着人远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顾衍想走,楚忻泽却气的不愿意离开。 扭头,看着不远处眼中似噙着抹微弱希冀的男人,楚忻泽脸上的神情,冷漠又厌恶,「我根本不认识你。」 说到这似想到了什么般,将俩人相缠的十指以及醒目的戒指举到人面前道:「这是我的未婚夫,所以不要再来骚扰我,不然,小心我告你,」最后一句话,警告味十足。 那双眼睛,干净的透亮,里面没有任何勉强的色彩,那是一双看向陌生人的眼睛,就像走在大街上,随意一瞥的陌生人,不含丁点儿的感情。 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看着那人侧着头,皱着小鼻子心疼的摸着身边人脸上伤的动作,看着他似乎因为想到什么,突然对人露出灿烂的笑容…… 第117页 被无数护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双眼赤红似血的纪离江,只觉浑身冷的厉害,心口疼的厉害,从来没有过的绝望蔓延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他真的不认识他了,他真的不记得他了,那个曾经爱着他,将他视为全世界的小王子。 这个残忍的真相,似一朝抽干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令他再也维持不住那份强硬,狼狈的瘫软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前一秒的失而復得,在这一秒才发现,原来得到的只是抹化为泡影的空气。 这一刻,纪离江觉得人生是这样的黑暗与绝望。 病房中,顾衍看着给他小心翼翼擦着伤药的人,犹豫良久,终是踌躇着开了口。 「你……真的……没有见过刚才那个人?」 楚忻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该见过那个人?」 顾衍想说是,但是到了嘴边的话在眼前人疑惑的双眼中,却化为了不是两个字。 顾衍在内心中问自己,你愿意放手吗?告诉他一切真相后,潇洒的放开手? 愿意吗? 看着心事重重似乎在沉思的人,楚忻泽皱着鼻子道:「他都打伤你了,你还为他着想,真是……」 被唤回神志的顾衍,抬头对人笑了笑,伸手理着人柔软的短髮,轻声道:「你喜欢y国吗?」 楚忻泽眼睛一亮,「喜欢喜欢,我想去看大本钟,还有伊莉莎白塔,伦敦塔,大英博物馆……好多好多。」 看着人眼睛亮晶晶的模样,顾衍轻声道:「那我们一起去y国吧。」 「太好了。」 接住兴奋的扑到自己怀里的人,顾衍蹭了蹭人柔软的发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是别人口中理智冷静的『另类,』不会为任何一件事自私冲动,但是原来不会自私与冲动,不过是针对那些触不动我的事情,而那些真正能令我动容的,我还是会跟普通人一样。 所以,抱歉,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我会隔绝你与他之间的联繫,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记起曾经,因为,我似乎再也做不到就这么潇洒的转身离开。 送走顾衍,楚忻泽走到窗边,感受着撒落在身上温暖的阳光,惬意的眯了下双眼,张开双臂拥抱着大片的光明。 【你这么简单粗暴的将主角拖下水,良心都不会觉得痛吗?】 【拖下水?】念叨着这三个字,楚忻泽眼底划开抹冰冷的嘲弄。 【他从来就在这个局里面,哪里又来拖下水一说?】 从世界规则强行将他拖到这场局里,让他继承千亿遗产的那刻开始,他就已经处在这盘棋中,不然他凭什么得到世界上无数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凭他是主角? 他楚忻泽的世界向来公平,想从他手里拿到些什么,总得留下些什么。 世界规则看在他是主角的份上给他大开各种后门,他楚忻泽可不是主角他妈,没有义务为他做事,再说了…他从来没有逼过任何人。 想着刚才种种,自系统空间里抽出根烟,点燃。 烟这东西,在做任务后,他早就戒了,但是现在似乎又有些上瘾了。 弹了弹手指间夹着点燃的香菸的菸灰,楚忻泽的视线似透过清薄的烟雾,看到了虚空中暴跳如雷的意识。 主角是整个世界的核心,为此世界规则会为主角大开后门,但是另一方面,主角也是被束缚最牢的傀儡,因为世界规则不会允许他们彻底脱离主线。 现在顾衍似乎决定要脱离世界主线,那么世界规则,又会怎么处理他这个『源头』呢? 看着手指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戒指,想着曾经种种,楚忻泽眯着眼睛抬头,在薄烟缭绕的恍惚中,唇边似有一个挑衅而憎恶的危险笑容缓缓划过。 所以,你会像曾经一样,再杀我一次吗? 世界规则!!! 作者有话要说:那些想看受真性情的小天使,这就是受的真性情,对谁都是又狠又冷血,所以,你们还想看吗:) 感谢在2020-05-01 12:05:32~2020-05-02 12:0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莫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驯服我!攻略你! 30 才走出医院, 顾衍就被人团团围住,他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走进熟悉的病房,顾衍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在温暖的阳光下把玩着手机的男人。 不同于不久前走廊上暴怒狰狞的偏执,此刻的他脸上早已褪去了所有黑暗的色彩,从容的自信自骨子里散发出来,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眼前人的底细,顾衍绝对不会将不久前的那幕, 跟眼前这个男人联繫在一起。 「那晚是你给千瑞打的电话。」 这一个月以来,因为太过于在意那片海域, 以至于纪离江从来没有将手机充上电, 开机查看里面的信息,直至几个小时前, 在医生那里得知了有关楚忻泽病情所有信息后,他才将手机充电开机, 发现了那晚有一个来电, 长达数小时之久。 对于他的问话, 顾衍并未回答,而纪离江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 因为从眼前这个人, 能救回楚忻泽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顾同学, 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做人不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 第118页 平静的从男人有力的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上收回自己的视线,顾衍声音平静而冷淡,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这位……不明来歷的先生。」 眼神一凛,纪离江在人进了病房后的第一次抬眼,看向了对面这个从一开始似乎就被自己看轻的人。 神情淡漠,眼神冷静,周身上下,竟然没有半点儿在校学生该有的胆怯之意。 纪离江承认,在知道对手不过是个学生后,他并没有将人放在心上,他觉得,那大概就是小孩子被过量的荷尔蒙迷惑,一时间产生的种自大的错觉,只要『谈谈』,事情就能完美解决。 但是很显然,眼前的人虽然还只是个学生,却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因为,对方看着他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敬畏的色彩。 觉察到人的抬眼,顾衍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纪家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你,纪远书,纪浩,你们三个人之间又有什么样的纠葛,你用什么方法骗过何千瑞,之后对他做出过什么,现在出现的目的又是什么,但是……」 那双干净的眼睛中,第一次露出主人骨子里毫无保留的冷意,「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冷冷勾唇,「你知道很多事情。」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你应该也清楚……」眼带嘲讽,「他爱的从头到尾都是我。」 顾衍心尖勐的一紧。 他清楚么?他当然清楚。 近大半年的时间里,那人给他传过『纪远书』的各种照片,说过『纪远书』的各种小习惯,虽然俩人的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深度挖掘下,有些东西根本无法百分之百的复制。 狠掐了下手指,顾衍并没有因为这一句话方寸大乱,而是冷静的道:「你配不上他。」 他从一开始用的是百分之百的真心,你却不过算计,你从一开始就不配得到他的半点感情。 「配与不配,从来不是你这个外人能质疑的。」 「在现在他的眼里,你才是一个十足的外人。」毫不留情的反驳。 这句话似一根尖锐的刺,狠狠的扎进纪离江最敏感的神经,导致男人的眼神瞬间凌利起来。 两双互不相让的眼睛,两个各有千秋的男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场的对峙。 忽的,纪离江笑了,只是那笑容却一点温度也没有,阴冷的可怕。 「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失去所有一切,让你……生不如死。」最后四个字阴冷嗜血。 「是吗?那我,恭候大驾。」 说完转身想离开,只是似想到什么般,顾衍停下脚步,人生中第一次挑衅似的开口道。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的运气从小到大都很好,不知道你口中的这一千种办法,能不能要了我的命。」 看着合上的房门,纪离江眼神阴沉的似一头择人而噬的狼,终的,他嘭的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 满地狼藉的玻璃反光中,映照出男人的那双眼睛,已被望不到尽头的腥红与黑暗,彻底淹没。 很好,很好!!! …… 「你……确定?」宿舍中,林弩瞪着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我很确定。」顾衍声音极为平静。 伸手狠狠的拍了下脑门,林弩这会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学神的世界他不懂。 就在刚才,顾衍平静的告诉三人,他拒绝了a大的保研名额,并报考了y国的剑桥,a大在国际的知名度,并不比剑桥低,但是偏偏顾衍捨近求远不说,脸上半点压力也没有,好似不久将参加的考试,只是出门吃顿饭般的简单。 撞了下人的肩膀,老二笑的一脸贱兮兮的道:「老四考完了,二哥带你去a市最顶极逍遥窟见识见识,到时候……嘿嘿嘿,」 嘿才落,却惹来顾衍冷冷的一瞥。 脖子一凉,立刻成了鹌鹑。 无力的扶额,老大只能万年出来救场道:「顾骚包是让你把弟婿也带过去,咱们一起为你践行,对不对。」 眼睛一亮,「对对对,把弟婿也带去,践行践行。」 想到今天离开医院时,专程去问过医生有关人的病情,医生说过两天对方就能出院的事,顾衍眼神一点点柔软下来。 「谢谢,」你们的支持与理解。 …… 病房中,楚忻泽瞪着对面不请自来的人,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自从前两天遇到这人后,这男人每天不落的来他病房打卡,跟他讲『他们』以前幸福的日子,不断的告诉他,他从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误将他错认成了顾衍,他爱的其实是他。 可是对于他口中的话,楚忻泽半个字都不信。 因为哪怕现在的他,在他面前再温柔,他也一直都记得初见时那双浸着血似狼般掠夺的眼睛。 对于那种神色,内心几近本能的排斥与反感。 他不可能,也不会喜欢上那样的人。 但是。 大姆指磨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又瞥了眼人手指上的戒指,眼底快速划过抹疑惑。 为什么他们会戴着相同的对戒? 甚至这两天来,对方说的很多话都与他记忆中的某些情节完全吻合。 面对人脸上毫无掩饰的不悦色彩,纪离江似无所觉,只是眼神温柔的看着对面人,端着碗将吹拂好的汤送到人嘴边轻声道:「……那会我生病的时候,都是你亲自给我煲汤,现在你生病了,我也煲汤给你喝,你尝尝。」 第119页 楚忻泽不买帐冷淡的避开,眼中像是噙着捧冰渣子般的道:「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看到人的这个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纪离江手指微颤。 两天了,他以为他习惯了,习惯了人冰冷的眼神,习惯了人眼底的陌生,习惯人不耐烦的反感与拒绝,但是,只有每每触及,他才知道,原来他是不习惯的,他的心每分每秒都在疼着。 曾经的他只会对他笑,对他撒娇,会主动搂着他的脖子,枕着他的肩膀,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明天想吃什么,后天要怎么过……无忧无虑的像活在童话中的小王子。 他唯一的柔软,只留给他一个人,但是,现在他却将那份柔软给了另一人。 也只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纪离江才知道,记忆中的那些日子,竟是那样的幸福与美好。 强抑着心中的疼痛,纪离江嗓音发涩,「千瑞,你不记得了吗?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几乎是种本能,楚忻泽脑海中冒出这句话。 看着眼前似从来没有变过的人,男人眼里似含着卑微的祈求,颤着唇他说:「千瑞,我的小王子。」 千瑞,你说了要做我的小王子,你忘记了吗?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千瑞!」 忽然加大的音量,打断了楚忻泽的沉思,抬眼,他看到了顾衍微皱不解的眉。 「你今天有心事?」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几近本能的摇头。 心事,他怎么可能会有心事,就算今天那个男人的那句话,似乎真的是浸到灵魂中的熟悉,也不能代表任何事,不是吗? 「明天初考结束后,我就来接你出院。」 因为这是前几天俩人就商量好的,所以楚忻泽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点头同意了。 顾衍在这照例陪人到晚上九点半,看着人吃完药后,这才打算离开,只是。 「等等。」 感受到自己被握紧的手腕,顾衍转身,见到了病床上人对上自己的视线后,因为慌乱而移开的双眼。 顾衍有个极其聪明的大脑,他很擅长从细微里寻找真相。 从今天走进病房开始,他就敏感的觉察到了这人今天心事重重,他问了对方却没告诉他,他知道,一定是那人又跟对方说了什么。 走到人身边,顾衍轻声道:「怎么了?」 听到问话,楚忻泽刚才似才积攒起来的所有勇气,似乎全泄了个光。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因为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就心生怀疑,但是耳边却不断的响起那个温柔似海风的声音。 千瑞,我的小王子。 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怂恿着,问他,问他知不知道那句话,问他记不记得那句话,问他…… 用力的掐了下自己的指尖,楚忻泽深吸了口气,抬头,一字一句的道:「你……还记得吗?」 顾衍神色不变。 紧盯着人脸上所有的表情,楚忻泽道:「海边的时候,你说过一句话……」 抬手,轻抚着人的脸,顾衍轻声道:「千瑞,我的小王子。」 话音落下,楚忻泽双眼倏然一亮,这刻的他几乎跳起来扑到人的怀中。 他果然记得这句话,他果然知道这句话,他果然就是他喜欢着的他,那个人果然在骗他…… 看着人抬头蕴满笑靥的眉眼,似会发着光的眼睛,顾衍想起了小时候去外婆家,在院中乘凉时抬头夏夜空最亮的星辰。 那样的纯粹与美丽,是城市里绝对看不到的。 而这样的闪耀与明亮,也是除了这个人外,世界上绝无仅有的。 何千瑞从现在开始,你只是我的小王子。 …… 夜晚医院少了人来人往,总染着些入目惨白的冰凉,一片漆黑的病房的床上,楚忻泽轻合的睫毛颤抖的厉害,今夜的他睡的并不安宁。 【『我会一直陪着他,做他最后的保护伞。』 『我喜欢你。』 『千瑞,我的小王子。』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在一个男人面前打听另一个男人的消息吗?』 『千瑞,我爱你。』 『早安,我的小王子。』 『你看,他已经死了呢,所以从今以后,你只有我。』 『记住千瑞,我不是纪远书,我叫……纪离江,是你一生都摆脱不了的宿命。』】 随着声音落下,整个人被溺毙在那场无法醒来的恶梦中的楚忻泽,勐的张开双眼。 黑暗中,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梦中的一切都似电影般,在眼前一一而过,有关那些幸福,有关那些美好,有关那些真相,有关那些痛苦…… 随着一幕又一幕的跳转,他大睁的眼睛里簇簇泪水,似延绵不绝的清泉而下,染湿了身下的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似传来颤抖的悲鸣,压抑而痛苦。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我以为你会直接粗暴的弄死我来着 /微笑 世界规则:现在你有后台了,还很硬,不太敢惹 /卑微 攻:我喜欢的人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所以我只能默默的当他的后台 /委屈对手指 感谢在2020-05-02 12:00:14~2020-05-03 12:0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592566 2瓶;糖与好书不可负、落微 1瓶; 第120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驯服我!攻略你! 31 「老四。」 被勐的推了一下的顾衍回过神, 扭头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好友。 「我们在门口等你半天,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魂不守舍的?」 压下自从昨天说过那句话后,就特别不安的心,顾衍道:「没什么。」 见他不愿意多说,三人也只能岔开话题,最跳脱的林弩跳出来道:「走走走,咱们都说好了去医院接四弟婿出院,还站在这儿耽误什么时间。」 学校离医院也就一个小时的功夫,到了医院后四人一路到了住院大楼, 只是刚走出电梯,顾衍就感觉到了空气中, 瀰漫开的不同于前几天的紧张味道。 「怎么了?」拉住一位匆匆而过的护士, 顾衍强压着心中的不安问道。 护士扭头,只是在看清对面人的模样后, 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 顾衍从昨晚起就极度不安的心,在看到护士闪躲眼神时, 彻底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就……就是……」 护士磕巴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完, 不远处忽窜出一个黑影,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勐的将顾衍的衣领扯住 , 将他整个按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你把千瑞藏到哪去了!!」 纪离江的眼睛泛着骇人的血色, 因为面色过于紧绷,额上甚至清晰可见凸出来的青筋。 他的手死死的攥着人的衣领,盯着面前这张干净的脸庞, 感受到另一只手心中硌的生疼的戒指,眼底像是燃烧着一个世界般的黑暗。 纪离江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更没有这么愤怒过,他好不容易以为失而復得的珍宝,再次消失了。 今天跟前两天般,他带着汤膳去人的病房,可是迎接他的不再是那张虽然不耐烦,但是到底真真实实存在的人。 被褥下是一片的冰冷,如果不是过于凌乱的褶皱,那竟像极了人从来没有在上睡过般。 以为人是一早出门去外面唿吸新鲜空气了,可是他却在转身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被扔在垃圾桶里的一枚戒指。 那是他们的对戒。 当初为了替换掉纪远书的那对,他重新找人又做了一对,后来假借弄丢了后,又重新给彼此戴上了新的对戒。 他记得那天的阳光特别的暖,那人还搂着他的脖子说过,一辈子都不会摘下来。 可是这枚被承诺过不摘下来的戒指,却出现在了病房的垃圾桶里。 在捡起戒指,看清那确实就是自己为人戴上的那枚戒指的瞬间,纪离江的整个眼睛彻底红了。 愤怒,痛苦,不甘……无数情绪一一涌现,但是却在最后化为了恐惧。 因为戒指还在,那个人却消失了。 整个楼层的医护都不知道人去了哪儿,找遍了整间医院,寻遍监控探头,也找不到人离开的痕迹,但是那个人就是不见了。 如果不是有人帮忙,那人怎么会突然间凭空消失。 而纪离江能想到的人,就是顾衍。 死死的握住手中的戒指,任凭它在手心中硌出一道道深刻的红痕,可是纪离江就是不松手,就像那只死攥住人衣领的手。 他的双眼一片通红,里面盛满绝望的悲哀,里面似藏着整个世界破碎的痛苦。 为什么你就是要抢我的千瑞呢?为什么你就是要跟我抢我的小王子呢?我知道我以前不好,我知道我不该算计这份感情,但是我会改,我愿意为他去改,他是我的命,现在他不见了,甚至扔掉了我们的订婚戒指…… 如果说以前他还能编故事骗自己,那现在呢?在戒指被没有半点犹豫的扔进垃圾桶的现在,他该怎么样编一个故事欺骗自己,他的小王子不过是一时生气,总有一天,他生完了气,他就会重新回来,继续做他的小王子? 他不爱他了,他的小王子,真的不爱他了…… 这个真相,这个事实,几乎令纪离江痛不欲生。 找到他,留下他,无论代价是什么…… 而听到这句话的顾衍则是完全的愣住了。 藏到哪里去了? 他才来准备接对方出院,能将人藏到哪里去? 但是很快,顾衍就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何千瑞,离开了。 避开所有医护人员,离开了医院,甚至没有通知他…… 分明前几天他还笑着说,要跟他一起去y国,说好了今天会等他来接他,昨天他还主动揽着他的脖子,说着不久后y国生活的点点滴滴…… 但是那个人,却在今天突然无缘无故的离开了。 无数数不清的信息自大脑蹦出来,全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而想到那个可能的顾衍,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他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他宁愿觉得那个人只是忽的心血来潮,偷熘出了医院,说不准过一会儿,就拎着奶茶突然跳了出来。 然而,哪怕放弃了考试的顾衍固执的在医院从天亮等到天黑,再从天黑等到天亮,那个会笑着跳出来的人也没有出现。 时间并没有因为一个人的消失而停下来,地球也没有因为一个人的不告而别而停止转动,会停下来的是等着那个人的两个男人,会停下脚步的是固执与疯狂的两个人。 第121页 只是很快事实就告诉俩人,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事实,到底成了真。 「……顾衍先生你好,我是何千瑞先生的个人律师,何千瑞先生在不久前签下了一份赠予书,而你是惟一受益方……」 律师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完,就被清冷的声音倏的打断,「什么时候?」 律师一愣,抬头,看到了人微微泛红的双眼。 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律师,他说:「什么时候签的?」 「上个星期五。」 上个星期五,正是人在医院中突然消失的那天。 上个星期五,正是他在医院守一整夜,那人却再也没有回来的那天。 「我现将名下所有财产,包括不动产,公司,股权,投资等,全权赠与顾衍……」 后面的话,顾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知道了时间的他,只觉得这刻心疼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停的搅着,像是想将整颗心脏都彻底搅碎了似的。 直到耳畔边的声音消失,律师离开,外面的天暗下来,顾衍依旧如雕塑般的坐在那儿。 他看着依旧戴在手指上的这枚戒指,想着当初义无反顾的做的卖游戏的决定,想到那个人当初看到自己将戒指拿出来时,亮晶晶的眼神,想到那个再也不愿意陪他继续上演童话,不知所踪的人……合拢的眼尾,滴落下簇簇温热。 倒在床上,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的大姆指不停的摩挲着那枚冰凉的戒指,任由着泪水染湿了鬓角,沾湿了床单。 何千瑞,你果然记起来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为什么要留给我这些?为什么我偏偏是在他之后,才遇到你? 我也可以做你的骑士,你也能做我的小王子,可是,你不愿意。 在你的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就像你曾经告诉我的那句话,你不做全世界的小王子,只做他一个人的小王子,而就算我清楚的知道那句话,到底只是一句普通的话,而无法成为一个现实,因为我不是他,对吗? 这个事实,这个真相,让顾衍人生中的第一次,哭的这样狼狈。 他想,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似乎一点点碎裂的心中,在那片支离破碎中占上哪怕一席之地。 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如一抹鲜亮的色彩,突然闯进他平淡人生,又在里面留下无数美好与酸涩,最后还带走了他整颗心的何千瑞。 …… 在人消失的第二天,纪离江就派了无数人去调查了顾衍的所有行动轨迹,想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可是线索没有找到,却撞见了拿着赠予书找上顾衍的律师。 直到那一刻,纪离江才真正的懂了,也明白了眼前血淋淋的真相。 ——那人全记起来了。 曾经他们所有的点点滴滴,他全都记起来了。 因为记起来了,那人扔掉了他的戒指,因为记起来了,那人知道了当初纪家会算计他的真相,因为记起来了,那人知道如果再次相见,他们之间只有仇与恨…… 为了报復,他甚至将整个何家拱手送人。 那人无非是想看到他算计到头,却只得到了一手泡沫,想看到他愤怒的样子吧。 毕竟那人就是这样,爱的热烈,恨的纯粹,真实而直接。 走进这间承载着人生中最为幸福的两个月的度假别墅,看着空无一人的厨房,抚过微凉的楼梯扶手,拧开那间人住过的房间。 海风拂动着窗帘,在空中划开一个柔美的弧度,捲动着似还残留在空气中,那天离开时房间中的馨香。 柔软的大床上,纪离江如同一个瘾君子,紧收着手臂,紧紧的抱着床上的被褥,将整个头都埋在被褥里,似想最大程度的汲取着那人在上留下的味道。 那天氤氲在空气中的馨香,萦绕在周身的温热,就像那个触手可及的人般,早已消散找不到任何踪迹。 纪离江总以为,小时候经歷的一切,才是他人生中最无法忘记的痛苦,黑暗,冰冷,绝望……被无数负面的情绪环绕,不知道尽头,不知道终点。 他不想活成那样,活成另一个人的影子,为此他盯上了那个人,他的猎物。 他总想,只要他取代了纪远书,得到了整个纪家,再也没有人能决定他的生死,他再也不用成为别人的影子,他可以活成他自己。 现在整个纪家都是他的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但是与这一起而来的,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份苦果。 他最爱的人,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捧在手心上的人,他的小王子,在他们之间亲手划上了一道再也越不过的天堑。 那人不愿意留给他一丝念想,不愿意留给他任何痕迹,将自己从他的世界中彻底清除,甚至为了报復他,放弃了所有的一切…… 然而。 他想告诉那个人,他想要的早已经不是何家,可是那人还是成功了,成功的报復到了他。 因为那个人走了,毫无留恋的走了,走的潇洒,走的绝决,他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都找不到有关他的任何的影子。 那人带走了他想要的全世界上惟一的人,他的小王子。 冰冷而狼狈的泪水,染湿被褥,将痛苦的悔恨留在这栋曾经象徵着他们爱情,见证了他们点滴的别墅中。 第122页 如果再来一次,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愿意继续当那个影子,只能活在黑暗中,只能活在阴影下的影子。 因为至少在那时,在你每次哭泣的时候,我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身边,在你的美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时候,我可以独享那份珍馐美玉,在那时,我还是你可以依靠的骑士。 我的小王子。 作者有话要说:楚:我的游戏,除了我,不可能有其它赢家:) 看到好多小天使让不虐顾学霸,难道没人觉得攻更可怜吗?好好一社会精英,结果被搞成了偏执狂 /捂脸 感谢在2020-05-03 12:07:48~2020-05-04 09:2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 正是三月春光好, 城外枝头桃花一夜间都攒动着小脑袋,铺满了整片桃林。 一阵暖风拂来,花香随风飘落满京城,醉进多少温柔乡。 京都宽阔的官道两旁,摆着不少小摊,一两张破旧的小方木桌,四条长凳,头顶用破布遮上一遮,来上碗便宜粗茶水, 一张耳听八方多话的嘴,足以引得无数百姓学子驻足。 而京城之中, 哪里的八卦最能引起百姓学子浓重的求知慾, 很显然的,无疑是那重重高墙之后的皇家辛秘。 「……但见那东宫太子抄起梨花木案上的青花瓷盏, 朝那太监头上砸去,霎时那太监头上血流如注, 全身瘫软的不断跪地求饶。」 官道旁的一茶棚里, 一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身边聚集了数位年轻学子, 个个或坐或站,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前段时间流传出来的皇家辛秘。 话说半个月前, 太子被皇上训斥, 罚跪于宣明殿外,原因是太子不分青红皂白,将服侍了自己近十多年的贴身太监残忍的斩于剑下, 左相当众斥责太子残暴,转头更是直接上谏到皇帝面前,直称太子堪为将来储君之人选。 本来再怎么闹这也是宫中秘闻,却不想被一个嘴碎的宫人给传出了皇城,太子不堪为将来储君之言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与这消息一同兴起的,还有当天太子东宫内具体的细节种种,很显然这茶摊正是其中之一。 「话说那东宫太子是一声怒喝,大胆狗奴才,孤是这帝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孤就是这天,就是这王法,孤何错之有,你口中喊冤,是觉得孤错杀于你?」 慢条斯理的呷了口桌上的茶水,中年汉子在身边人抓耳挠腮的催促中,才接着继续道:「那太监被吓的不断求饶,流出的血将面前跪着的地都染红了,太子却视若未见,反而唤来自己后院娈宠,将手给那娈宠一观,只见那细如白玉的手指之上,确有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红痕,正是方才一个不查,被稍烫茶水所伤。」 「喝,那小太监果然还是有错的!」一个学子忍不住插了嘴。 中年汉子只是瞥了人一眼,意味笑笑,接着道:「见太子手上的红痕,那太监吓的抖如筛糠,一个劲求说自己冤枉,原来那茶水竟是太子让上!」 听到这,刚插嘴的那人脸臊的有些红,掩饰性的喝了口茶水,此时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懊恼,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往下说的中年汉子身上。 「面对那太监的话,太子却并不予理会,反倒是冷笑一声道,是孤让上又如何,孤是这东临太子,怎么会有错,哪怕死,你们这些狗奴才也只有感恩戴德之份,随之就在那东宫之所,边跟怀中娈宠颠鸾倒凤,边命人将那哭嚎不停的小太监割了足足三千刀,凌迟至死!」 「吓!」 「果然生性残暴,未来储君残暴如此,咱们东临百年必亡啊!」 「人前颠鸾倒凤,这番不顾脸面的作态,有什么资格作为东宫之首,作为将来储君人选。」 「月前五皇子在南治涝,救南方十万百姓,太子却在宫中坐享其成,反倒草菅人命,这太子之位果然还不如给五皇子坐。」 「五皇子之母是后宫万人之上禧皇贵妃,五皇子本人更是文武全才,是万千学子典范,这般文采,才配的上东宫之位。」 …… 一时间,人群中是嘈杂声一片,无数学子是既忧国又忧民,将那皇城中的东宫太子是踩到泥潭里,将近年来风头愈盛的五皇子是捧到了天上,甚至说着说着还说那五皇子是文曲星转世,武曲星投胎的。 就在这时,忽的一句清朗的声音直插进来。 「先生刚才所言字字详尽,犹如亲眼所见,不知先生何时进宫,又是怎么样瞧到那东宫太子与人颠鸾倒凤,千刀凌迟那犯错太监?」 所有人议论声一顿,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衣着锦服,头束玉冠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年郎,正面上含笑,犹如一支青翠玉竹站在摊旁,盯着那先前的中年汉子。 自那种从众心理转醒的众人一愣,是啊,那中年汉子是如何得知皇城中事的? 这么想着,所有人都将视线重新移到了中年汉子身上,看他如何回復那青衣少年的话。 中年汉子本就是拿钱办事,这么多天下来没出过一次错,却不想这次怎就蹦出了个愣头青,将他话中的漏洞给捅了出来,眼中闪过片刻的慌乱,但是好歹也在这京城混了十多年,自是有自己的一套说法。 第123页 「我自是有我消息得知渠道,毕竟那东宫之主残暴如此,东宫奴才受尽欺压,总有两个奴才再畏惧身死,也会多想国家大义,想让天下人看清那太子残暴嘴脸,要知这般姿态,如果将来称帝,不就置我东临于危难之中。」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端的是一派君子如风,他象徵性的拱了拱手道:「先生说的不错,在下正好有一疑惑求解于先生,还望先生赐教。」 汉子摆了摆姿态道:「你说。」 「先生如何保证,所听非虚?」 中年汉子脸整个僵了一瞬间,青衣男子未等他回话,接着道:「先生也不过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事,您有大义之心,愿为东临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旁人却不一定也有,如果传话之人是西荒国之人,为了扰乱我东临民心,那先生不正是中了他人奸计,将自己,将东宫之主,将全东临都陷于不忠不义不孝之中吗?」 一个大帽子先一步扣下来,惹得中年汉子额上冷汗直流,就像对面人所说的一样,他没法证明传话的那个人没有心怀不轨。 面对身边方才还头脑发热,现在冷静下来隐隐有倒戈迹象的众人的怀疑目光,中年汉子好一会儿才大声的强辩道。 「如果真是旁人奸计,非事实如此,那东宫太子为何不加以澄清,反而让流言在全京城蔓延如此之久,他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听到这话的青衣少年反倒是洒然一笑,「先生所言差矣,这更是说明了那位心胸宽广,是乃一代明君。」 说完,在无数人不解的目光中,他带着身后的小厮转身潇洒离去,徒留一句话远远传开。 但见只要听到那话,刚才还大骂东宫太子误国的学子们,一时间无不耳红面臊的纷纷掩面离去,模样是说不出的尴尬。 不远处,将这场闹剧从头看到尾的魏霄紧盯着人离去的背影,眸中异彩连连。 半个时辰前,刚出宫的他在回府的路上,偶遇巡城司九门的卫兵,原来又是去捉拿在外造谣生事,败坏太子名声的人。 这段日子以来,京城之中谣言四起,偏偏这些都是小道消息上不得台面,只能派司九门的人天天去抓,但是同样的这样频繁的动作也惹得不少学子怨声载道,甚至已有学子开始公然抗捕。 对于一言不合就搞□□,跟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儒生学子们,别说是司九门,就算是皇帝也头疼的不行。 皇帝一言不合就砍头,可是儒生们以命死谏他们压根就不怕死,甚至朝堂之上有不少儒生天天都巴不得一头撞死在金銮殿的龙柱之上,以全自己一个忠言逆耳,流方百世的美名。 作为坚定的□□,魏霄不仅是太子血缘上的外家,更是太子的表弟,心知肚明这些事都是后宫里的那位在为准备回京的儿子造势,却不能将这种腌渍事摆放到檯面上。 刚才就为这事憋的不行,在长乐殿气的破口大骂,被太子疾言厉色的训斥,整个人差点没憋爆炸,所以在听到司九门要去街上抓造谣的人,想着这会正午人多,说不好会有一番恶战,还不立刻唯恐天下不乱的跟了上来,生怕堕了将军府的名声。 却不想恶战没遇到,正好遇到了好戏开头。 魏霄虽然从小就不爱看书,但也分的清是非,那青衣少年明面上并没偏帮任何一方,但是话里话外无不在戳对方痛点,三言两语的功夫就将所有被洗脑的人给点醒了,甚至还留下了那样一段话。 望着那早已消失的青衣背影,魏霄忍不住低念道:「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故君子为义之上,相疾也,退而相爱;小人于为乱之上,相爱也,退而相恶。」[注] 连魏霄这个只老实待了小半月学堂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更别说天下学子了。 被圣贤打脸,天下学子怎么会有不丢脸之感,又怎么会好意思继续留下去。 魏霄完全能够想像,想必今天这事传开后,天下学子再也没有谁敢大谈东宫谣言,或者参与到其中。 毕竟最为信奉孔老夫子的儒生们,谁会说孔老夫子的话是错的。 他们所有人这些天辛辛苦苦抓了这么多,这么久的人,整个司九门甚至为此日夜不歇,却不想今天仅被人的一句话就解决了。 想着人离去时那自信潇洒的笑容,魏霄心中聚集了这么多天的郁气全消,脸上神采飞扬的冲着身后吉祥吩咐道。 「去,查查那青衣少年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 【刚才那个逼装的,我给你满分。】 【我给自己加一分。】 【请你做人谦虚点!】 回府后,坐在亭中的楚忻泽接过小厮送上来的茶水,用通透的青瓷杯盖拂了拂上好的翠尖,浅呷了口杯中清茶。 放下杯盏,他一脸惬意等着某只羊自己的送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ps:这个世界作者设定是架空古代,不过为了更好的铺开后续剧情,作者借鑑了咱们中华五千年封建歷史里的士农工商的设定,以及几位名人事迹,但这是架空古代,所以,请不要代入到咱们歷史书本里面的古代去了 [注]摘自——孔子家语?颜回第十八 意思是:有道德修养的人用自己的行动来说话,而那些不正派的人则靠自己的舌头来说话。所以有道德修养的人站在道义的上面,当面互相劝戒,过后还是非常亲近。那些不正派的人站在共同捣乱的基础上,看起来互相亲昵,转过背来就互相攻击感谢在2020-05-04 09:28:17~2020-05-05 12:1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24页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天都忘了吃药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 2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 这个世界原身名为楚怀钰, 是江南楚家唯一的独苗苗。 楚家在江南乃至整个东临国,名声都不算小,不仅是因为楚家的财力,也是因为楚家乐善好施的名声,可以说楚家就是古代版的慈善大家。 因为只有楚怀钰这根独苗苗,楚母从小将他护的跟宝贝疙瘩似的,楚父为了怕她将儿子宠坏,从小严父派头十足,从不过份溺爱, 奖罚分明,私下更是找了位德高望重的先生, 教他起蒙。 先生教了楚怀钰三天就对他是千夸万贊, 直嘆是个不可多得的读书苗子,如果生在好人家, 将来必定状元及第,光耀门楣。 楚父楚母知道后哀声嘆气, 楚母好几次甚至在楚怀钰床边大哭, 责怪自己毁了儿子的一片大好前程, 因为楚家虽千好万好,但是也摆脱不了楚家是商贾之家的根本, 而商贾之家的后代, 在东临国亦是没有机会考取功名。 东临国,士,农, 工,商,商字最为低贱,哪怕他们钱再多,也少有人瞧的起他们,而楚家能获得一个好名声,也是数代人的行善积德才换来今日的平等对待,但是想考功名,门都没有。 楚父自知道了儿子读书的天赋后,时常花重金给儿子买各种绝版藏书,或请先生来府教导楚怀钰。 虽然明知道可能这辈子都参加不了科举,但是也不想埋没儿子的这份才能,就这样楚怀钰一天天长大,直到成了名满江南的翩翩贵公子。 前不久,五皇子南方赈灾,楚父为了搭上五皇子这条线,为楚怀钰博个好前程,是举全家之力给五皇子送钱送物,只求五皇子能提携儿子,让他不至于被自己这个没用的爹拖累死。 五皇子看着那大把的赈灾物资,想着楚家能为他提供的助力,给楚家开了份空头支票,楚父是感恩戴德,恭请为继续前行的五皇子送行,却不想五皇子竟然一眼就看上光风霁月的楚怀钰,半威胁半强迫的将楚怀钰给一併带上了去南方赈灾。 自己当宝贝疙瘩养大,名满江南的儿子被强虏去当娈宠,楚父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楚母却是大悲之下一病不起,整个楚家瞬间陷入了一片风雨飘摇之中。 而那会的楚怀钰已经被送上了五皇子的床,就在五皇子在床上对人上下其手的时候,楚忻泽来了。 紧接着,楚忻泽用『爱的教鞭』让五皇子明白了什么叫强虏的瓜不甜,反咸。 丢下满身伤痕的五皇子,楚忻泽连夜回了楚家,再见时,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经过这一事,楚父再也不敢让儿子接触什么达官贵人,打算安心的让他接手楚家的生意,却不想楚忻泽提出要来京城,并固执的在楚父书房前长跪不起。 父子俩人在家里对持了好几天,最后还是楚母出来说话,楚父才允了。 楚忻泽坚持来京城自然是因为他的bug人物在京城,或者说在京城的皇宫里。 bug名为段辰渊,是当今东临国太子,只是段辰渊这太子之位做的并不稳。 皇后已故,外祖魏家虽然是东临国曾经不可动摇的定海神针,然而满门忠烈下现在战死的也只剩下个比他还小的表弟魏霄。 上有皇帝不喜,禧皇贵妃对后位虎视眈眈,下有五皇子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朝常之上左相是明枪暗箭,令人防不胜防。 如果不是朝中几位儒生大家秉持着立嫡不立闲的祖训,段辰渊东宫之主的位置早挪位了。 分明是个主角,却不知道被谁把主角光环一巴掌扇没了,来了京城后街头巷尾,楚忻泽才知道太子在京城的名声有多差,反正百姓学子口中难得蹦出个好词。 段辰渊太子之位早已是摇摇欲坠,但是到底还住在皇宫里,楚忻泽不是说想见到就能见的,只是太子不好见,太子最为信任的近臣魏霄却很容易。 这不来了么。 就见小厮阿桂匆匆来报导:「少爷,门外有位魏姓公子求见,您看。」 楚忻泽袖摆一拂道:「有请。」 【这个世界的bug是主角,而且任务也挺正常的,你打算……?】t91有些犹豫。 看着那帮助主角成为皇帝的任务,楚忻泽挑了下眉道:【那就试试吧。】 【真……真的?】怀疑。 【放心,我会帮助他登上皇位……】楚忻泽笑的一脸友善,至于他那明显没有说完登上皇位后的话,除了他自己,谁又知道呢。 …… 「魏公子,我家少爷有请。」阿桂将门打开后退到一边,恭敬的将人请进了府。 才踏进府门,魏霄就感一阵清幽花香袭来,原是不远几株桃花清雅正好。 方才,他让人查了查那青衣少年的资料,很快就知道了有关人的所有信息。 那人名唤楚怀钰,是江南一商贾之子,月前才来京城,现在暂时居住在自家所购别院内。 魏霄虽出身名气震天的将军府,自小却对于京城世家言传身教的等阶之见颇不以为然,君不见管仲鲍叔牙皆不过出自商贾之家,石勒甚至不过奴僕之流,却先后灭晋锐,平内乱,建后赵,称霸北方,成一代帝王之相。 第125页 父亲祖父还建在那会,魏霄就以稚子之龄随军,去过战场,一路上见多识广,也应邀进过不少商贾人家,那院顶屋檐,屋中摆设陈饰,无不是精美奢华,处处写着两个大大的字——银子。 似不高姿态的将华美堆砌在身上,就无半分底气可言。 然而,魏霄从小被教导底气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争的,故对那商贾之流虽谈不上跟旁人样鄙夷,却也同样谈不上高看一眼。 在知道楚怀钰出身商贾之家,他却没有犹豫,魏霄相信,那街上所见风采,定不同曾经所见。 而现实也确似如此。 随着小厮一路走来,魏霄未见那堆砌华美之举,所见不过几簇小桥流水,小巧曲廊,桃树茵茵,心思巧妙无不令他眸中诧异连连。 本就因不久前的事对人好感倍升的心,这会再添两分,对即将所见之人也更多了些期待。 终的,转过迴廊行到院中,魏霄抬头,只见几步远的亭中青衣男子身姿如一株青竹而坐,手执小壶正在烹水煮茶。 他的姿态很是闲适,却不会让人觉得懒散,全身上下所透出一种三月春光正好适的惬意感,让人觉得舒服极了。 似听到不远脚步声的传来,他侧过头,霎时,一张光风霁月的含笑面容,一丝不落的映在了魏霄的眼帘中。 从小到大,魏霄一直觉得他的太子表哥大概是东临长的最英俊的男子,可是直到这一刻,见到不远起身的青衣身影,魏霄却突然发现,原来除了太子表哥的威严外,竟也有男子可以是另一番的出彩。 不同于太子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身上有股令人不自觉放松神经的舒适,让人忍不住的想跟他多亲近亲近。 他眉色淡雅,柔和天生带笑的眼睛,灿似繁星,淡色的唇比他身后满树的桃花瓣还嫩,似一掐就真的能掐出水似的。 正发着愣的魏霄,忽感自己被人推了个趔趄,勐的稳住身子,回头就见阿桂跟防贼似的看着他,颇有一副自己家黄花大闺女被人给轻薄的恼怒样。 「亏我家少爷还好心请你入府吃茶,却不想又是个登徒子。」 长这么大纯情的连小姑娘手都没拉过,结果今天突然升级成登徒子的魏霄刚想反驳,勐的回过神想到方才种种。 他好像的确盯着不远处人唇了下愣,觉得对方的唇比桃花瓣还嫩,以至于对方唤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终于意识到对方为什么骂自己是登徒子的魏霄,脸唰的一下红成了猴子屁股,急忙忙的侧头,对着不远处人解释道:「我……我……没……」有字还没出口,又心虚的觉不妥,立刻改口。 「不……不是……我不是……」 从小到大直来直去,就是学不会撒谎的他,一时间急的差点没咬着自己舌头。 可是他愈急,话就说的愈是结巴,这会看上去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英勇模样。 楚忻泽知道楚怀钰的这张脸长的好,被人这么看也不是一两次了,不然几个月前楚怀钰也不会被五皇子看上,甚至脑子一热到宁愿不要楚家的钱粮,也要将楚怀钰带走的地步。 见人急的手足无措的,他倒了杯茶水,递送到人手边道:「魏公子莫急,先坐……」下来缓缓。 话还没说完,慌乱的魏霄已经将手边的茶反射性的一口倒进了嘴里,以至于楚忻泽到了嘴边的『茶水很烫』四个字都没有任何机会吐出来。 倒是用不着楚忻泽说了,因为茶汤一入口,魏霄就被烫的一个哆嗦。 见到这幕,楚忻泽立刻冲着身后的阿桂道:「快快,接些凉水过来。」 阿桂虽然心中翻着白眼,想说烫死这登徒子,但是到底不敢违逆自家少爷的意思,跑着拿来了些凉水。 楚忻泽立刻给人倒了杯,魏霄一股脑的倒进嘴里,凉水进腔,他这才觉得火辣辣的舌头好受了不少。 「魏公子,你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事?」 才回过神,魏霄就听到耳畔边焦急的声音,有些羞赧的视线下移,果不其然,瞧见了面前人眼中的急切。 「我……嘶,」才一个字出口,魏霄就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是我的不是,我不该给魏公子倒茶的,」说着瞪了眼不远处,正一脸幸灾乐祸的阿桂。 阿桂见少爷瞪自己,立刻抬手捂嘴,也遮住了自己因人倒霉而咧开的幸灾乐祸的嘴角。 「阿桂,快,去把杏花堂的大夫请来,给魏公子看看伤。」 见到人眼底的自责与面上的焦急,魏霄立刻拦住人道:「没……没事,是我……嘶……自己冒失了,用不着大夫。」 「可是你……」看着人那嘶嘶抽着冷气的舌头,楚忻泽皱眉。 在脸上强扯出个微笑,魏霄道:「真没……事,只是今天不能多待了,下次……下次再上门赔罪。」 「是我该上门赔罪,今日之事,倒是望魏兄伤好后,能给在下一个赎罪的机会。」 「不是什么大事,其实……嘶……也不是很疼。」强自镇定的说完,对人告罪一声后才转身离开。 一路疾驰回将军府,魏霄脸上强撑了一路的笑瞬间就崩了,冲着身边吉祥口齿不清的道:「嗷……疼……疼死我了,吉祥,立……立刻……给我进宫……请……请太医……嘶……」 一时间将军府上下是一片兵荒马乱。 第126页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个位数的留言,感觉心好痛,痛到总想开新坑,你们说怎么办:) 感谢在2020-05-04 10:19:26~2020-05-06 14:5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每天都忘了吃药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 2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3 就在魏霄派人请太医进府的同一时间, 埋伏在诺大皇宫各个角落的眼线都收到了消息,并迅速的将这条消息报告到了自己主子手里。 朱鸟殿 主殿,百鸟朝凤屏风后的美人塌上,身姿婀娜的女人慵懒的躺在其上,她身着件水粉色的翠烟衫,开得极低的抹胸上绣着一朵妖娆的牡丹花,艷丽的牡丹将她那本就白的反光的皮肤,更衬几分剔透欲滴。 她面似芙蓉,眉似柳叶, 一双带着勾子似的眼睛,能将人勾出魂儿来, 那一头束成美人髻的黑髮上, 斜插着极为醒目的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佩戴的凤凰金步摇,可见荣宠之盛。 她一双纤纤玉手正垂放在一旁, 一位宫女正跪坐在旁上着新上的丹蔻,细细的描摹着保养极美的指甲, 还有几位宫女正服侍。 有人站着给人剥着葡萄皮, 有人拿着玉签给她餵着葡萄肉, 有人端着玉盘放到人唇边接她嘴中吐出的葡萄籽,还有人跪于下首, 禀报着方才所见一切。 听人汇报完, 大宫女问月瞧见她面上淡淡似有心事,挥手让人下去,道:「娘娘不必担忧, 皇上给这个召见太医的恩典,不过就是安抚朝堂,那不就是户快死绝的将军府,还以为真是当年,现在就那一个奶大的孩子,哪还成的了什么气候。」 「本宫想邑儿了。」 旁给人餵水果的宫女有眼色的退下,只留问月在侧,她接过给人涂着手指上的丹蔻,让无关紧要的人下去后才道。 「殿下已在回程的路上,娘娘不必心焦,您操心坏了身子,殿下又该心疼了,再说殿下这次立了大功,龙心大悦,想必待他日回京后皇上必有重赏。」 听到这话,她脸上有了些笑容,无意识的抬手抚了抚发间的凤凰步摇,这正是昨儿皇帝下朝后所赐,对于儿子此次的表现,她也很是满意。 只是……到底不是太子。 想到这,女人眼底偏执的可怕。 她的邑儿比阴沉的太子,不知多讨皇上的喜欢,她是皇帝最爱的女人,他爹更是朝堂左相,唯一比不上的就是当初,她不过是太子妾室,那个女人却是太子妃。 然而一步慢,步步慢。 以至于终于熬死了那个女人,那女人的儿子却依旧将嫡子的名头牢牢的占着。 但是。 世界上哪有好事全都被你魏颜清占尽了,现在将军府死尽了,这太子之位,也该换我儿子坐一坐了。 想到这,她娇软的对着身边的问月道:「去宣明殿跟皇上说,本宫今儿亲自给皇上炖了参汤。」 「是,娘娘。」 …… 「……魏公子刚刚将太医请走,将军府的人行色匆匆,模样很是焦急。」小太监如实的叙述完后,得到指示这才退下。 上首案前,男子手中握笔,正于案几写字。 他身着件杏黄色的四爪蟒袍,腰间束着的黑色腰带下,垂着块极好的羊脂白玉。 随着最后一笔藏尾的收锋,男子也终的抬头,那张冷硬似寒月,却也难掩风姿的脸终于暴露人前。 斜飞入鬓,眼似寒星,紧抿着的唇因长时间习惯性的下压,加上高大的身材,令人见之就会自他身上感到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接过自旁递过来的绢布,净手的功夫,他冷沉的声音响起,「子乐派人来宫中请太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子乐是魏霄的字,本来东临男子束冠才由长辈取字,魏霄现才十七,还不该有字,但是当年魏老将军却担心自己一去不復返,在战场上马革裹尸,所以很早前就将魏霄的字给提前取好,段辰渊自小到大也一直都以字唤他。 一直安静垂首于旁的余生道:「刚刚魏公子派人送来信,说是喝汤不注意烫到了舌头,让主子不必担心。」 「我也猜到了,从小到大粗心大意的性子真是一点也没变。」话中似有些许无奈。 余生见人开怀,难得的打趣似的道:「魏公子这是难得的赤子之心。」 「我倒是希望他没这份赤子之心,免得被有心人利用,落的个万劫不復的下场。」说到此处,似想到什么的段辰渊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余生自知失言,不敢多话,恭敬的将才收到的线报,递送到对方手中。 捏碎蜡丸,将里面包裹的纸缓缓展开,看着上面有关于五皇子的最新动向及消息,烛火的照耀下,他眸中情绪明明灭灭,半点让人窥不清。 两个多月前,五皇子段辰邑南行治涝自江南路过,接受了江南楚家无数钱财与物资,楚家为攀附上五皇子,甚至不惜将自己的独子楚怀钰送上了段辰邑的床。 段辰渊本以为不过又是场狼狈为奸的戏码,却不想不过两天,楚怀钰竟然不知道怎么的摆脱了段辰邑,独自偷跑回了家。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楚家愿意将独子送上人的床,而是他那总管不自己下半身的五弟,看上了人家儿子,来了出强取豪夺的戏码,将人强带上了路,只可惜似乎没看好,被人跑了。 第127页 果然第二天,暴怒的段辰邑就派了人出去追楚怀钰,本来他以为楚家是彻底要倒了,甚至连派出去捞一杯羹的人都挑好了,却不知怎么的,下午段辰邑又派了一波人出去,将先行一步的人给截了回来。 随后一行人跟没事发生过般,继续正常上路往南方而去。 据段辰渊对自己这个五弟的了解,段辰邑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阴冷性子,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而只要是违逆了他的意思的,没有一个人能活在世上。 但现在却有了一个。 虽然不知道段辰邑突然间中了什么邪,但是段辰渊也没多放在心上。 可是就在刚刚,他又接到消息,本来早就计划好走水路一路顺流而下,能将回程时间节约两倍的回京的队伍,突然抽风似的被段辰邑否决,改了陆路不说,还是原路返回。 不,也不能说是原路返回,而是独独路过了江南,这不得不让段辰渊多想。 江南有什么能让段辰邑放着水路不走,走陆路? 很明显的,只有楚家,或者说是楚怀钰。 真是有意思,这个楚怀钰。 眸底神色明明灭灭中,段辰渊将纸条扔进旁的香熏炉中,看着纸条一点点的被星火引燃在火光中彻底化为灰烬,这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徒留案几之上笔走龙蛇势在必得的两个大字——东临。 …… 完全不知道段辰邑,这会儿否决了回程的水路改陆路转到江南去堵自己,为此自己还一不小心入了段辰渊的眼的楚忻泽,这会儿正在自家铺子里挑着补品,打算等魏霄下次再来时,送给对方当赔礼。 他当时确实存了些试探的心思,想知道魏霄到底是不是个有心眼的人,而当对方在本能驱使的情况下,半点犹豫没有的将一杯水一股脑的倒嘴里后,楚忻泽知道了,这孩子有点缺心眼。 不过缺心眼也好,这种人没心机,一旦他将你视为自己人,那就是真正的能为你两肋插刀。 看着锦盒中的人参,楚忻泽道:「掌柜,这人参还有年份更久点的么?」 楚家名声能传遍东临,自然也有楚家生意开遍东临的原因,京城作为东临皇都,楚家在这自然是少不了分店。 掌柜连忙赔笑道:「少东家,这已经是年份最久的两株了,半个月前倒是来了株三百年人参,不过才来就被贵人看上买走了,这株百年的也不差,药性温和,无论是补身子还是养气血正好,年份高了药性强了,有些人体质扛不住,反而虚不受补。」 楚忻泽想了想也对,故又让掌柜包了堆上好的补品后,这才让阿桂拎着准备回府。 却不想阿桂东西抱的太多,有点挡了视线,才出铺面,一个没注意,就跟不远处跑过来的个急匆匆没剎住脚的小厮撞了个满怀,一时间俩人是都摔了个七仰八叉。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你走路都不看人的吗?」 刚爬起来,俩人都开了口,阿桂见人撞了自己语气还这么沖,正想回嘴,就听身后传来自家少爷的声音。 「阿桂,好了,就是个意外,把东西捡起来咱们回府吧。」 阿桂再不满也只能照做,却不想那小厮看着楚忻泽的脸,惊唿道:「是你!」 楚忻泽侧过身,看着小厮脸上的惊喜之色,有些疑惑的道:「你是?」 「我就是……」将军府的吉祥,之前还调查过你。 话到嘴边吉祥及时的给咽下了肚,因为自家主子昨儿出门是一个人去的,很显然的是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如果他在后方失了火,不知道会不会误主子的要事。 只是嘴快人都认了,他也不能就这么跑了,只能挠着头道:「我家公子姓魏,昨天在街上见过楚公子的风采,我就服侍在我家公子旁。」 一听到这话,楚忻泽立刻懂了,笑道:「原来你是魏公子的随从,你家公子的伤还好吧。」 听到这话,吉祥心中转了几个弯,摆手道:「已经请了大夫了,多谢楚公子关心。」 楚忻泽一脸歉疚,「是我的不是,如果不是我魏公子也不会受伤,我昨天想了一夜,心中记挂,才给魏公子买了些补品,本想着待他下次再来时赔罪的,你现在就给拿回去吧,」说着转过头对着阿桂示意。 吉祥也不好拒绝,最后只能抱着堆补品回了将军府。 刚送走今天来换药的太医,缓了一宿终于没那么疼的魏霄,就见出门办事的吉祥抱了一堆珍贵的补品进来,是一脑门的问号。 面对人不解的目光,吉祥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路上撞见了正买完东西的楚公子,听说我是您随从后,就将这些塞给我了,让我带回来,给您补身子,说是昨天一晚上没睡好,担心您的伤势,心中惶惶,待您伤好了,再行赔罪。」 想到楚忻泽,不久前的糗事似歷歷在目,魏霄耳尖忍不住一红,只是很快就回过神,惊叫道:「……他怎么知道你是我随从的?」 「我……我说的,」讪讪。 魏霄只觉头顶晴空霹雳而下,惊道:「你将我身份告诉他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说跟您在街上见过楚公子的风采,所以认得他。」偷看了大惊失色的人一眼道:「没有将您真实身份告诉楚公子。」 唿—— 第128页 魏霄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他可不想对方认为自己是故意骗他,果然还是尽快跟人坦白身份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学小裴少委屈的哭唧唧,只要开了的文就不会坑,而且这文本来就是存稿了才开的,虽然存稿也不多了来着,氮素你们给点动力,会快点码字的…… 预收文求收——《徒弟又双叒叕崩坏了》 文案: 23世纪第一网红天师谢卿翊,某天在参加商业剪彩时,被一道雷给噼穿越了,还没等谢卿翊对天长笑三声大难不死,那道噼他的雷竟然开口说话了 不明物种→雷:千度上说你是古地球道系最后一脉,深得道家真传,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占得古今,卜得凶吉,那你一定知道怎么将杀人不眨眼要毁灭世界的灭世魔头,教育成三观正直的五好青年了! 花五百块在吴老三那办了一套假证的谢卿翊:▼_▼ 因为系统没有能量不能将选错的人送回去,谢卿翊拿着个只能反覆重生没有任何其他卵用的辣鸡外挂,硬着头皮开始了他的老本行 高冷出尘谢卿翊:现在吾亦正式收你为惟一入室弟子,上穷碧落,万不可负 【叮,恭喜您成功感化并收徒『惟一』弟子戊,请注意,您的『惟一』弟子甲乙丙丁拿着武器正在赶来路上,请务必在修罗场中保好自己的狗命!】 专注神棍一百年谢卿翊:…… ——你当初可没说过还有这遭! 第64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4 长乐殿 「太子表哥, 太子表哥,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侍从才将魏霄来了的事禀报上去,段辰渊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人风风火火的脚步声。 才踏进书房,魏霄一眼就看到了又在案前练字人的挺拔身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将军府的人天生对舞文弄墨头疼的不行,比起在学堂里坐着摇头晃脑的念什么知乎者也,个个都宁愿去校场上跟人打上一架,那样才痛快。 已故的皇后出自将军府, 当年飒爽风姿不输京城任何男儿,又有身好武艺, 作为在她身边长大的段辰渊, 照理说应该是将皇后的习性遗传个七七八八,却不知怎的他对习武反应淡淡, 武艺也平平,倒是更为喜欢读书练字, 舞文弄墨, 每日必练字这么件事真可谓是从小坚持到大。 「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不要把情绪全部写在脸上,你这般毛毛躁躁, 让有心人利用去, 非让你吃足苦头。」案前的人头都未抬,声音中却透着尊尊教诲之意。 又被人训了的魏霄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却忍不住嘀咕道:「我在旁人面前才不会这样, 这不是太子表哥你嘛。」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盏琉璃灯,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喜道:「太子表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玩意儿来了。」 见人依旧不动如山,他跑到案首旁,瞥了眼一旁写好的数张龙飞凤舞的字道:「哎呀,太子表哥你每天都练,少练这一会儿也坏不了什么事。」 听到耳边人话的段辰渊只道:「永远不要小看你口中的少练一会儿,往往细枝末节才是举定成败的关键。」 旁的魏霄忽的噗呲一声笑了,「你们说话怎么愈来愈像了。」 「哦?谁还能跟孤说话很像?」 「就是我之前一直跟你提的那位好友,阿钰。」 阿钰? 段辰渊笔下动作微顿,这一个月来魏霄难得的没怎么进宫,倒是给他送了不少信,而他没少从对方那儿听到这个名字,博学,心巧,大才…… 对于自家这个表弟的性子段辰渊是知道的,看上去好相处的很,但其实心气高着呢,对谁都能鸡蛋里挑出几块骨头来,能让他从心眼里这么佩服夸奖的人,从出生到现在,一指之数都谈不上。 而这个阿钰能以短短月余功夫就让人心服口服,要不真有大才,要不就是别有用心。 按捺住眼底涌起的深思,将面前因笔锋停顿,而染上墨迹污了的纸撤下,段辰渊似随口一接,「哦?他说了什么话?」 魏霄颇有老学究派,摇头晃脑的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怎么样是不是一个意思。」 说着又将自己捧着的宝贝疙瘩往人眼前凑了凑道:「你看,这就是阿钰做的,漂亮吧。」 或许是真有些好奇对方口中,跟自己说的话愈像的人会做出什么好玩意儿,段辰渊将视线自面前宣纸上平移到了面前的灯盏上。 那是台极为精美的琉璃灯,木制骨架,只是不同于常见灯盏一层,它分里外两层,里层覆盖极轻的纱幔,外层以琉璃为外瓦,琉璃瓦上还镌刻着精美的缕空雕。 「嗯。」轻嗯了声后,段辰渊淡淡的收回视线。 作为东临太子,段辰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比这精美千百倍的灯他见过不知凡几。 如果这就是那人做的,想到这他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魏霄一见他这反应,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恼,因为开始他初见时,跟对方这反应也差不了多少。 于是头一扭,他冲着一旁全程充当背景墙的人道:「余生,去,把门窗全部合上。」 余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看了眼自家主子,见段辰渊轻颌首,这才过去将门窗全都牢牢的合上。 这会外面本就快接近傍晚,又有了门窗的阻隔,一时间整间书房都被笼罩在了黑暗中。 第129页 段辰渊就见人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个什么,不知道他这会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能静静的等待着对方能给自己个什么惊喜。 不到一会儿,书房中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起,原是人点亮了那盏琉璃灯。 提着灯的魏霄转身,让那盏被点亮的琉璃灯展现在人前,不得不说,比起方才死物的样子,灯果然还是点亮后更为漂亮,只是点亮后的灯盏虽然精美,却同样也谈不上多惊艷。 正待段辰渊想说什么时,忽听一旁向来不喜于色的余生,嘴中发出声极大的抽气声,像是突然间发现了什么震惊到不能自已的事情。 反射性的抬头,入目所及画面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但见一片漆黑的眼前,此时竟在火光的照耀下,上演着一副极其逼真的动态的画卷。 山中木屋一座,屋旁翠竹几从,桃树枝头花开簇簇,不时落下花瓣飘零落于小溪之中。 或许是因为火光的不时轻颤,那溪中的一汪水似乎也活了过来,泛起一阵粼粼波光,溪水推着掉落下的零星花瓣,一点点的飘远,直至消失。 花瓣似一个完美的循环,再次回归,上演同样的画面。 也就几个唿吸的功夫,段辰渊就将这琉璃灯的原理猜了个七七八八,侧头,果不其然就见魏霄正转动着那外层琉璃瓦,正是随着他的转动,那池潺潺溪水才似真的活了过来。 书房里再次恢復大亮,魏霄就见自家向来不喜外物的表哥,紧盯着书桌上琉璃灯盏的外瓦,兴奋的道:「怎么样,是不是惊艷到吓了一跳,你不知道,在晚上,在星空下的院子里,将里面的画面投影在宽阔的地上,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惊艷,我当时就差点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说到这里,魏霄禁不住想到昨晚院中,随着那人『你看』俩字落下,袖摆一拂后,院落中形成那种震撼的画面。 从小到大,魏霄见过的巧物何止千万,便从来没有一个玩意儿能是这般精巧。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身侧人回头对他露出自信的笑容时,那天生含笑的眼中,满落天际璀璨星光的模样。 自信,耀眼,像是一捧灼眼的光,令人半分移不开眼。 想到自己侧头时,看到的那个人抬头看着繁星满天安静的笑靥,魏霄不自觉的耳尖又有些泛红。 阿钰怎么能那么好呢,长的好,读书好,那么厉害不说,还笑的那么好看。 想到这,他禁不住又开始对自己家好友各种夸赞,忍不住用更多更美好的词彙堆砌在好友身上,那模样像是突然发现了件稀世珍宝,想捧着这件珍宝告诉身边所有人,从而看到其它人羡慕的目光,得意的不得了。 听到自小不爱上学堂的人,难得不重复的称赞词句与喜形于色,好一会儿将里面的原理了解了个十成十后,段辰渊才感嘆道:「确实惊艷。」 之所以设两层,除了美观外,更重要的是可以用双层叠加的手法创造这份神迹。 就随意看一眼,或者说在不点灯的情况下,谁会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呢,顶多看作一种别出心裁的雕花。 听见太子表哥也在夸奖自己的好友,魏霄比自己得到夸奖还高兴,再次忍不住道:「你知道吗?就两天时间,阿钰就将这个灯做出来了,我都想好了,待这个月的灯会,我就带着这盏灯出门,必定夺得魁首。」 正想着事情的段辰渊一听这话,侧头道:「灯会?」 「是啊,就是这个月十五一年一度的花灯会,不然我怎么会让阿钰帮我做个花灯呢。」说到这,似想到什么的魏霄,眼睛忽的一亮。 「太子表哥你也来吧,你一定会很喜欢阿钰的,你们俩人说话都这么一样,说不定能一见如故,阿钰真的很厉害,他什么都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还懂星宿,」 「你不知道前几天他说过两天天气好了,再带我院中点灯,繁星满天下看这这琉璃灯最美,结果真的就两天,昨晚繁星满天,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星空,见过那么美的灯,阿钰他是我见过最最最厉害的人,你别看他就比我大两个月,可是他真的很厉害,比那些儒生大家一点也不逊色。」 见人似乎又要剎不住了,段辰渊笑了下,他道:「一直听你唤他阿钰阿钰,不知他是哪家的公子?短短时间,就这般让子乐推崇。」 「阿钰才不是京城那些纨绔。」 魏霄一副将自家神仙般的好友跟京城纨绔比,掉价的厉害的表情道,「阿钰可是江南人士,果然是江南之地才出的了阿钰这般惊才艷艷的人。」 「江南人士?」段辰渊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 「是啊,江南楚家,就是咱们东临国那个有名的乐善好施的楚家,他是楚家嫡子,名楚怀钰。」 最后四字一出,段辰渊眼神倏的一凛,像是突然盯上了猎物的狼。 直到好一会儿,那平时都习惯性下压的唇边,才似有若无的划过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道:「楚怀钰么,那我还真的是已经等不及,想见上那么一见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请为魏小将军点蜡:) 感谢在2020-05-07 11:00:16~2020-05-08 12:35: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请让我c位出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0页 第65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5 为了今晚的花灯会, 魏霄老早就开始挑衣服了,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件青墨锻锦衫。 也不知怎的,以前不觉得如何惊艷的青色,现在他是打哪都觉得好看。 琯上玉冠,换上衣服出来后,倒是惊艷了外间的吉祥。 魏霄五官随已故的将军,生的极好,通身自有一股鲜活的英气,平时除了进宫正式些, 更爱穿舒适方便的黑色武服,今日穿上这一身青墨锻锦衫, 倒是在那眉宇间恍惚可见几年后眉眼成熟后的飒爽英姿。 再说魏霄这边, 他是知道自己家好友那张脸有多好的,今天人又多, 担心有些没长眼的上前,所以思考再三后, 他到底是让吉祥将自己的红缨枪带上。 魏霄都想好了, 谁敢对他家阿钰动手动脚的, 他就一枪抽飞谁。 然而面对自己家少爷这齣门参加花灯会灯笼大比,还带上红缨枪的作法, 吉祥是满脸的苦哈哈, 忍不住劝道:「少爷,您看今晚人那么多,您带上红缨枪这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万一有登徒子要骚扰阿钰,一个两个我能直接撂倒,可是如果一群人上来,带上红缨枪我不就正好可以保护阿钰不被他们觊觎。」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吉祥算是看清楚,只要事关那位楚少爷,自家少爷就会反应过度,而且『病情』愈往后愈严重。 他就想不通了,楚少爷是长的好,可又不是个女子,京城治安一向严谨,十二个时辰都有司九门的人巡逻,哪里来的一群登徒子觊觎楚少爷。 只是吉祥也知道这话自己不能说,保不准自家少爷就瞪自己一眼,再罚他三天不许吃肉,只能委婉的道。 「少爷您看您的红缨枪这么长,还这么锋利,您带上多不方便,再说官道上人也多,一个不小心刮破了哪位姑娘的衣裳,或者伤到了楚公子多不好。」 这话倒是提醒了魏霄,苦恼的看了眼自己这长约七尺的红缨枪,是啊,万一伤到阿钰怎么办? 吉祥本以为这事就结了,却不想就见自家少爷眼睛一亮道:「有了,拿红锻来,把枪给我包起来,吉祥今天你就跟着我,帮少爷我抱着这柄枪。」 吉祥:……于是护着自己的琉璃灯眼中满是期待的魏霄,以及抱着柄用红锻包着枪的满脸苦哈哈的吉祥,就这么出了将军府的大门。 然而,有句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 这才出府不足半盏茶呢,突然不知怎么的,巷子里冲出辆马车,驭马的马夫嚣张的不行,边大喝滚开边挥着鞭子就往周围人身上抽来。 被无辜波及的魏霄怒极,伸手一把拽住了那鞭子,却不想没了一只手的紧护,怀中原本抱着的琉璃灯一下脱手而出,直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看着地上自己护了这么多天,丁点磕碰都心疼的不行,结果这会却摔作粉碎的琉璃灯,魏霄当场眼睛都红了。 但见他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只紧紧拽着马鞭的手背更是青筋直冒。 马夫几下没拽动马鞭,立刻嚣张的沖人喝道:「哪家的小子,还不放开大爷的马鞭,知道大爷是哪家的吗?大爷我可是左相家的马夫,识相的就快点松手。」 吉祥落后一步看的是心惊肉跳,他自是知道自家少爷是多宝贝这琉璃灯,以前捧菩萨都没捧这灯小心翼翼,这会这灯就这么在自家少爷眼前没了,他家少爷那心…… 也没时间管那找死的马夫,吉祥立刻上前,:「少爷,你……」 然而吉祥的话还没说完,怀中的长缨枪已被人一把夺了去,随着那手腕勐的一转,刺啦一声,被锋利的枪尖撕裂开的红锻自两旁激射而开,而后露出一柄缨穗似血的红缨枪。 就见魏霄脚微点地,手执红缨枪,身体如同一把出弓的箭,朝着那马夫而去。 此时他双眼一片通红,直恨不得杀了那碎他琉璃灯的人,哪还顾得了这会身处京城官道,除司九门办案外,任何人不得在官道上杀人的律规。 吉祥看到这幕吓的是一个哆嗦,知道自己再不阻止就真的要出大事了,立刻惊叫道:「少爷,您想想您表哥。」 太子表哥! 这话一落在魏霄耳里,不亚于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是的,他如果这会在这里杀人了,一定会给太子表哥惹上麻烦的。 想到这里,他原本直取人心口的枪头一偏,擦着吓的两股颤颤的马夫身子而过,下一秒,那马夫就跟只皮球似的,被整个重重的抽飞出了十多米远,直接砸到了不远墙上,又滑落下来,口鼻全是血,眼看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魏霄原本还想上前再补一脚,吉祥到底是拉住了他,不停的道:「少爷少爷您冷静点,您如果被司九门的人请去了,今晚不就赴不了约了么,您要冷静点。」 听到吉祥的话,魏霄这才想起跟人约好的事,可是灯却已经。 走到那碎的四分五裂的灯旁,魏霄脸上全是委屈,哪还有刚才那一枪横扫大军之威的气势。 就见他蹲下身子,跟宝贝似的将琉璃灯的碎片捡起来,一片片的兜在衣襟上,浑身上下的难过几乎满溢而出。 吉祥只能不停的安慰道:「少爷您别难过,大不了咱们到时候再多求求楚公子,让楚公子再给您做个一模一样的。」 却只听瓮声瓮气的声音自低垂的人嘴中传出来,「才不一样呢。」 第131页 看着怀中的碎片,魏霄难过的道:「这是阿钰专程为我做的,第一次做的,以后做的才不一样。」 吉祥有些讪讪的不敢说话,就怕惹少爷生气,正在这时就见那司九门的人不远匆匆赶来,想必是听到了动静,魏霄瞥了眼司九门的人,又想了想这会的时间及司九门办事的速度,到底是对着吉祥道。 「吉祥,你去跟阿钰说一声,就说我得晚一个,不,半个时辰到,让阿钰自己先逛逛。」 吉祥也知道司九门的人不会将自家少爷怎么样,毕竟少爷再怎么说也算皇家外戚来着,只能听话的点了点头,转身朝原地点赶了去。 京城的夜晚,不同于江南水乡烟雨朦胧的温柔,是满目的繁华,特别是街头巷尾都被闪着明黄色的灯笼照的透亮的今晚,但见各式各样的灯笼挂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只等烟火绽放那刻,花灯会正式开始时,灯笼高举的震憾。 官道上人来人往中,是孩童正举着才买的麦芽糖嬉戏打闹的追逐笑闹,是各个摊位前士家学子即兴一首,可能明日就传遍大街小巷的绝唱,甚至随处可见妙龄少女翩翩身影。 东临对女子并不苛刻,除了不能如男子那般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她们也照样能上街游玩,甚至能向钟情的男子投掷自己亲手所绣的荷包,大胆的表达自己的小女儿情怀。 如果男子也对那女子有意,收下荷包后,可将随身配玉赠与对方,不日双方就可凭这两样信物,结成一对秦晋之好。 都不知是第多少次了,一路上几乎将脸笑僵的楚忻泽,婉拒了递送到面前的荷包,也不理会头琯双丫髻侍女气恼的剁脚,与不远处小脸酡红不知哪家小姐黯然的神伤,尽量往女儿家人少的路上走。 几天前就跟魏霄约好的楚忻泽今天早早的出门,在相约地点等着人的到来,却不想魏霄人没等到,倒是先收到了吉祥的口信,说他家主子路上有点事耽搁了,得晚上半个时辰才能到,让他自己先到处逛逛,到时候魏霄自是会去寻他。 于是楚忻泽带着阿桂逛起了京城的灯会,却不想一路上被无数女子送荷包,甚至还遇到一彪悍的婢女强塞荷包强抢玉佩,阿桂为了护住他,被人流给冲散了。 随着他拐进学子巷,原本还跟着的女儿家们,也都纷纷止步,暗嘆着离开。 学子巷顾名思义,是读圣贤书的学子们大量聚集的地方,以至于长久以往,这里的空气中都似乎沉淀着别处没有的墨香。 这不才走出几步,楚忻泽就听前方传来阵学子喝彩的叫好声,抬眼望去,原来是墨名轩店前,正有学子在挑战。 墨名轩在京城学子圈中也小有名气,里面经常会有大家绝版流出,学子圈中还有以能有一本墨名轩的藏本而为荣一说,而今天最终的奖品据说是一本颜大家的字帖。 楚忻泽最是喜爱颜真卿的书法,这会怎么会不仔细瞧上一瞧。 走近了后楚忻泽才发现原来是对对子。 掌柜一看也是个读书人,通身的书卷气,对着对面挑战成功第一关的学子拱手一礼道:「第二关通关,就是不知小兄弟是否继续闯关。」 关卡一共设有七重,每一重都有难易不等的对子,一柱香的时间内,如果闯关成功,可以选择拿走相应关卡的奖励,或选择继续闯关。 当然如果拿走关卡的奖励,就相当于自动放弃后面闯关的机会,而如果选择继续,自然视为放弃奖励,而如果在后续闯关失败,那就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闯关的是个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学子,此时他周围聚着一堆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同龄人,叽叽喳喳的让他继续,听那语气很明显的这一群人是同窗好友。 「我要继续。」 掌柜一笑,倒也不意外,只道:「好,小兄弟请听上联:一杯清茶,解解解元之渴。」 这上联一出,方才还一脸自信的年轻学子,以及他身边围着的同窗眉头全皱了起来。 这很显然的是一字多音多义,三个解字如何理解,如何对,是下联的重重之重。 好一会儿过去了,一群人急的是满头大汗也没想出如何对这多音多义的下联,正待香炉中的香即将燃尽,掌柜抱拳刚想开口时,一直在旁看着的楚忻泽微微一笑,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恶趣味发作了,就是喜欢那种攻被受才情或者脸惊艷,乃至不自觉中神魂颠倒,要死要活的苏剧情 /狗头 感谢在2020-05-08 12:35:46~2020-05-09 12:0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6 段辰渊自从答应魏霄会来参加月中的花灯会后, 就将有关于楚怀钰的事查了个遍,却不想愈查,他就愈是惊讶不已,特别是近两个月来。 从段辰邑那逃出来后,楚怀钰回了楚家,楚家封府一个月后再开门时,却只有遣散的奴僕。 原是半个多月前楚父就带着忠心奴僕暗中离开,楚怀钰也不知去向。 不用猜段辰渊都知道,这定是楚怀钰的主意, 想必是担心段辰邑回程还走江南秋后算帐。 事实证明,楚怀钰的这步棋走的非常正确, 段辰邑回程不仅走了江南, 还去了楚家,只是很显然的, 他会扑个空。 第132页 如果这都只算是正常思维下的聪明的话,那来京城的路上, 楚怀钰曾在一小村借过宿, 不仅解了那村中百年来的『闹鬼』一事, 还留下让村里人莫再伐林的话语。 并称如若不听劝告,不出一月必有大难将临头。 那村里人都不信, 然而事实证明楚怀钰又说对了, 不过半月,那村就突发地陷,死伤数人。 还有他一住客栈, 明天必定下雨,只要他在赶路,必定天朗气晴,可以说他一路到京城而来是顺顺利利,几乎有些骇人听闻。 但是段辰渊却知道,有些能人能观星宿,测风雨走势,听上次魏霄所言,楚怀钰正是这类人。 而真正令他惊艷的是,不久前楚怀钰胆大的借他的手,用一句话打天下学子脸,却又不露声色的帮他解了围。 前段时间段辰渊确实杀过个亲信小太监,原因是对方被收买,对他下毒,至于皇上罚他,不过是因为听信那收买太监之人的话罢了,但是很显然这个事实他不能说出去。 不得不说,看完这些后段辰渊是真的想见上人这一面,或许里面有好奇,或许有欣赏,但更多的是想知道,这个人是否需要尽快的斩草除根。 早早的出宫后,知道魏霄那里有事,打算顺便来到情报处看看,最近京城里暗处又有哪些新动向。 只是却不想墨名轩门口竟围了一圈的人,段辰渊这才意识到,是了,今天可是花灯会。 既然都来了,他也想看看东临学子的本事,就暂时没离开,却不想这不算难的对子都没有人对的出来,一个不悦下就没忍住,话脱口而出。 「三弦妙曲,乐乐乐府之音。」 就听清朗含笑与低沉悦耳的相交相缠,分明是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在此时的异口同声下,却和谐异常。 话音落下,同时出声俩人似都愣了愣,颇有种没有想到这里竟还有一人,这般凑巧的跟自己想到了一处。 几乎是种本能,纷纷侧头朝声源处望去。 但见人海茫茫的灯火缭绕中,四目相对。 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的段辰渊,自诩在华贵深宫中见惯天下殊色,却也未曾想过世间竟有生的这般好的男子。 视线中那人皮肤很白,并不是无力的苍白,反倒像皎皎洁月下透出细腻的瓷白,似暖玉,触手生温。 他生着双天生含笑的眼,那汪眸子像浸在水中的琉璃,通透的似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那眼尾微微向上,却并不显得媚俗,反而自带抹道不明的风情。 此时一身青衣的他愣愣望来,那四目相对中,段辰渊似在那双过于通透的眸中看到了满天繁星的璀璨。 忽的,他礼貌性的对他阖首一笑,唇靥似花。 楚忻泽先一步收回视线,故未见到不远人眼底一闪而过那抹惊艷的深沉。 就见那群学子先是将上联与下联合在一起,来回念了两遍后,都禁不住抚掌大笑道:「对的好,对的妙啊!」 上联中三个解,对应下联中的三个乐,同样也是一字多音,全对工整无比,一时间,开口的俩人皆成了被围观赞扬的对象。 所有人都将注意放在俩人身上,却没有人注意到的是,掌柜在看到不远处身着紫服的段辰渊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诧之色。 看了不远青衣男子一眼,想着自家主子都开口了,立刻想在时间上作文章,判自家主子赢,却不想对上段辰渊凌厉的目光,知会其意的他,立刻闭嘴不敢再有其它小心思。 将这幕不动声色收在眼底的楚忻泽垂了下眼,敛住了眼底的异色,眨眼再抬起头,他依旧是那唇含浅笑的光风霁月之姿,灼灼其华的谦谦君子姿态,身边人见到无不心中嘆一句,好一文采斐然少年郎。 不敢在时间先后上作文章,掌柜似真欣赏才情般,对身边空了一大片的楚忻泽及段辰渊拱了拱手笑道:「恭喜两位通关第三关,不知是继续还是领取闯关奖励。」 「继续继续,当然继续。」一旁围观的学子们个个兴奋无比的先一步开口。 楚忻泽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无奈的赧然,虽然他很垂涎颜大家的真迹,但是俗话说的好,君子不夺人所好。 故他忍不住推辞道:「方才本就是我俩先坏了规矩,掌柜不怪罪我们半路出家已是好意,怎么能再接恩惠。」 「小兄弟此言差矣,在场皆为闯关者,只要主人家对不上,旁的谁上就顺到谁身上,两位既然接上了咱们墨名轩的上联,就受的了这礼。」 「这……」楚忻泽面有犹豫。 段辰渊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楚忻泽的一举一动,见他分明多次看向那字帖,却时不时面露赧然,一时心中倒觉好笑,果然是少年郎。 或许是觉察到了什么,先前那闯关的年轻学子上前,对着楚忻泽抱拳道:「兄台不必介怀,毕竟方才兄台如果不站出来,我也是输了,倒是听不到这般绝句,如果兄台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今天让我放眼见识天下学子风采。」 人家已经给了台阶下了,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楚忻泽只能点头应下,掌柜见此笑道:「因为闯关者有两位,所以接下来的关卡谁答的快,就算谁胜。」 听到这番话的众人,皆忍不住双眼放光,将眼神放到气质迥然不同的两人身上,心中更是开始估量着,接下来到底是谁的文采能更胜一筹。 第133页 「两位请听好了,我的上联是……」 而很快众人就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心有灵犀,什么又叫作默契,因为接下来所有关卡,俩人几乎都是同时想到,同时开口,且一字不差,而这种胶着的情况直接持续到了结束。 这下所有人都看向俩人,看他们如何选择,因为奖品只有一份,但获胜者却有俩人。 楚忻泽这下可是苦恼极了,让他将东西让出去,他是真喜欢,也捨不得,千金难买心头好。 可是让他出口找人要,他又觉得这是占对方便宜,自诩君子的他哪里好意思开这个口。 就在俩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不下时,除了对下联外,一直沉默不语的段辰渊忽的开口,嗓音低沉浑厚。 「既然打平了,那不如我们各出一对给对方,谁答的出来,算谁胜。」 楚忻泽眼睛一亮,笑答道:「甚好,那我先出题。」 【t91给我把我大中华上下五千年最难的对子找出来。】 【你要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还是要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楚忻泽微笑:【你说要不我下个世界不买大礼包怎么样?】 t91麻熘的搜出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对子文集,双手递给了楚忻泽 /乖巧jpg 楚忻泽:【天生属黄瓜,欠虐。】 t91:……我属皮皮虾 而很快楚忻泽的上联已经出口:「我的上联是:冻雨洒窗,东两点,西三点。」 这是一个很明显的拆字联,东两点是冻,西三点是洒,而很显然的,下联也需要同上联一样,可拆可合。 故此联一出口,无论是围观的人群,还是对面段辰渊的眉无一例外的皱了起来。 端着一派淡然,楚忻泽眼中含着小得意的看着对面男子,面上一派的自信风采。 想了好一会,段辰渊到底没想出个所以然,抬头见到人脸上的自信耀眼的过份的笑容,他原本紧皱的眉头一点点的舒展开来,心中那种技不如人的失落散了两分。 对人拱手,嗓音染笑道:「旦求下联。」 楚忻泽也不卖关子,笑答道:「下联是:切瓜分客,横七刀,竖八刀。」 话落,周围响起学子们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耍了点小聪明的楚忻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先行者赢气势,他回了人一礼道:「兄台,你的题。」 段辰渊当然是知道先行者赢气势,但是他对这人却生不出恶感,短短相交,心中好感顿升,有才华,却也有少年郎的骄傲与锐气。 也不揭穿对方的小把戏,按捺住眼底的笑,段辰渊道:「在下认输。」 「啊?」 看着对面人终失去了淡然,反倒因这一字带上迷煳的眉眼,段辰渊垂目,胸膛中溢出声醇厚的低笑。 他生来极少将情绪如此外放,从小到大笑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初见就能如此坦然的对眼前人笑,可想而知,眼前这人有多对他的胃口。 事实也确是如此。 故在对面少年郎拿到奖品,围观的人也都散了后,难得的段辰渊上前结交道:「在下魏渊,不知兄台贵姓。」 知道自己能拿到手上这心仪之物,里面多多少少有对面人的功劳,将脸上喜色按捺住,楚忻泽道:「我……」 然而话未出口,旦听头顶忽的响起烟火炸裂声。 花灯会正式开始了。 高高冲起的烟火,瞬间将整片漆黑的天空装点成各色的璀璨,同一时间,整个京城无数人们,都举起自己手中的的灯笼,力求让它更高,更远,让更多人看到。 无数灯笼,各种色彩,远远看去似一条奔腾不歇的明黄长河。 在这刻,头顶的烟火光芒,面前灯笼动人的光芒,周围张张开心的笑脸,簇簇落在无数人的眼中,面上,心里。 反射性抬头的楚忻泽正好看见烟花在穹顶炸开的瞬间。 每年皇宫都会放烟火,故段辰渊瞥了眼后就没什么兴趣,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刻的他忽的想到初见那第一眼,竟莫明的偏了下头,看向了身边男子。 震撼,惊诧,欣喜……这刻,他见到无数情绪在身边那张似皎月般的脸上一一乍现,像是惊嘆于如此近距离的美丽,又像是惊诧于烟火绽放那刻的绚丽。 五色的光落在人的身上,脸上,落在他不自觉扬起的唇上,他的唇很漂亮,有点像他的眼睛,天生带笑,却不会喧兵夺主。 此时那双天生含着笑靥的眼睛,映着周围一片闪耀繁华,段辰渊清楚的看见那双眸子里星光绽放的璀璨,看到烟火别样的风采,映着世间百态,望着星火丛丛。 却不知那双璨若生辉的眸眼中的风华,这刻入了身边谁的眼,又灼了不远处谁的心。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惊艷了两个人喔,预感到后续的狗血了没哈哈哈哈感谢在2020-05-09 12:03:00~2020-05-10 11:3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7 深夜, 将军府 重重幔帐后,魏霄睡的有些不安稳,他脸上一片潮红,唿吸明显有些急促,锦被下的身子不安的动着,像是被囚困在一个不清醒的梦中,而他就在梦中不断的沉沦着。 第134页 忽的他的唿吸愈来愈急促,脸色潮红的更为厉害,双手抓着被褥, 像是濒死前的最后的挣扎般,鼻腔中发出几声难耐的闷哼, 似痛苦, 似愉悦。 勐的自梦中惊醒的他,眼神迷离而涣散, 唿吸明显不稳,定定的看着幔帐顶, 此时眼中却只留那梦中一片旖旎, 及一张耳鬓厮磨中看不清的脸。 那人唤他:子乐。 怎么, 怎么这么熟悉呢?那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完全没从梦中回过神的魏霄似梦非醒的状态下,不住的想着。 难耐的动了动身子, 却在觉察到腿间的黏湿触感时, 身子勐的一僵,下一秒。 嘭—— 咚—— 哐—— 外间睡着的吉祥就听里屋忽的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吓的他一个激灵的爬了起来, 外衣都没穿的往里屋沖。 边跑还边惊叫道:「少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别进来,我……我没……没事。」慌乱无措的调。 吉祥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有事,哪还管什么别进来,一点也不敢耽搁,立刻将两边的琉璃灯盏点亮,霎时房间被朦胧的灯光笼罩。 就见床边的铜架倒在地上,铜盆翻倒,一旁的扶椅也摔在地上,完全一个摸黑起来结果被绊了个七仰八叉现场,至于这儿的主人么。 吉祥抬头,就见自家少爷正缩在床上,脸色酡红的将自己全身裹的紧紧的,那模样活像个冬眠的蝉宝宝。 瞧到他红扑扑的脸后,吉祥吓了一跳,立刻上前道:「少爷你脸怎么这么红,你不会是发烧了吧。」说着伸手就去探人额头。 正努力将自己缩的小小的魏霄,这会是满心满脸的尴尬又无措,一见陌生人的手伸来,不知为何头脑中又浮现刚才梦中那人勾着他的脖子,掌下一片细腻的画面,只是不清醒时有多沉沦,这会清醒时他就有多无措。 又羞又窘的被吓的一个哆嗦的,甚至直接破了音,「你……别过来!!!」 手伸到一半的吉祥:???? 话才出口,魏霄才意识到,自己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只是。 羞赧的将脸压的极低,他道:「没……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吉祥反射性的道:「恶梦?」 「也不是。」下意识反驳的话一出口,脸色更是涨的一片通红。 吉祥见人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死死的捂着被子,再看人明显不对劲的表情,与四处乱瞟的眼,霎时就明白了。 露出个你懂我也懂的表情后道:「是男人都会做这种梦,少爷您都十七了,王尚书家公子跟您同岁儿子都周岁了,现在思春了很正常。」 一听这话,魏霄的脸都涨成了猴子屁股,气驳道:「你才思春。」 吉祥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道:「对啊,我经常思。」 「你……你……你……」在这方面完全纯情到不行的魏霄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吉祥见此,只能换个角度道。 「少爷,我就问你,舒服吗?」 舒服吗?魏霄问自己,当然舒服,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那种全身细胞瞬间炸开,完全还想来一次,不,两次…… 勐的回过神自己在想什么的魏霄,身子勐的僵住了,血一下子全冲到了脑门上。 见人脑门沖血,好半天不回应的模样,吉祥脑门一拍道:「看样子您还是得去见识见识,实践实践,不然您肯定适应不了。」怕女人您将来怎么为将军府传宗接代啊! 完全不知道人心里在为将军府的未来忧心的魏霄,好一会低埋在被子里的嘴中才憋出句话。 「怎么……见识,实践?」 「花楼!」 …… 与此同时,墨名轩某间密室内,段辰渊坐在上首,静静的听着跪在下面人汇报着最近以来,京城里的一些最新情况。 终的,汇报完毕后,他扣了扣桌案,眼神幽沉,「加派人手看着那条线,孤相信她一定会再次动用这枚棋子,就看她具体在什么时候忍不住了。」 「属下遵命。」下首人恭敬垂首离去。 余生见此,上前低声道:「之前的事出了点意外。」 段辰渊眉一皱,「怎么回事?」 「碎了那琉璃灯后,魏公子一时气急重伤了马夫,被司九门的人请去坐了会儿,左相已经收到消息……」 「哼,无非是明天早朝上再参孤一本纵外戚行兇。」段辰渊唇中发出声不屑的冷笑。 只是想到魏霄,想到他那天说要带着那琉璃灯去参加灯会,心里闪过丝愧疚,但是却也仅仅只是一闪而逝。 哪怕再给他一次选择,他也会选择毁了那灯。 这般心思巧妙原理,能光明正大的为他传递各种消息,怎么能轻易泄给天下人,又只作为小孩子炫耀的玩具。 只是不知想到什么,他到底多问了句。 「子乐可有受伤?」 「魏公子随身携带着他的长缨枪。」余生话到这里就适时的停了下来,不用说明对面人就懂了。 魏家枪法冠绝东临,魏霄的一□□法出神入化,只要他身边带着他的长缨枪,别说京城了,走遍东临国想找到个能伤他的人,都难。 「他不是来参加花灯会的吗?带枪作甚?」 看了眼人的脸色,余生道:「说是担心楚怀钰遇那登徒子,到时候防身用的。」 第135页 果不其然,这个熟悉的名字才落,余生肉眼可见的人脸色沉了下来。 就在几个时辰前,烟火还没结束,对面青衣少年还没来的及将自己的名字道出,不远处的魏霄就唤着『阿钰』大步跑了过来。 也是直到那刻,段辰渊才知道自己今晚欣赏的眼前人,竟就是魏霄在耳边念了许久的楚怀钰。 果然一如魏霄所言,博学,多才,一见便难以相忘。 这人对魏霄的影响力,在短短时间就可窥见一斑,加上这人惊才艷艷,本是件大好事,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老五的眼线,那么多留他一天,就是多一份危险。 余生自是知道这一点,故犹豫了下到底还是道:「主子,那楚怀钰您看要不要……」除了。 上首段辰渊并没有说话,此时那双眸中似正浮动着不明的幽光,放在案上的拳,却不由的紧握。 生活的环境造就了他天生多疑的性子,可以说除了对魏霄这个从小看到大的表亲有几分信任外,段辰渊不信这天下任何人。 楚怀钰不久前跟段辰邑有过牵扯,甚至于俩人关系蒙着层不明,甚至于他都开始怀疑对方接近魏霄是不是别有用心,今晚与他的相遇都不过是计划好的。 理智告诉他,他该以最快的速度杀了这个人,一路而来他都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理念,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伏蛰隐藏这么久。 不然后宫里的那位,哪还会奈的住只买通小太监给他下下毒,时不时吹吹枕头风。 她会这么放任他,不过是觉得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再蹦跶也就这样,没权没兵没人,只要准备好了,想杀他不过抬抬手的事。 但是。 想着不久前那人望着他的模样,那博学的见识,那出众的才情,那一览众山小的见解,段辰渊却不知怎么的,没办法轻飘飘的吐出『杀了』这两字。 为什么你偏偏要是楚怀钰?! 你是老五放出来的眼线?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提前算计好的?你是老五的人,对吗?!!! 想着想着,段辰渊心底难得有了丝愤怒的情绪。 他不知道这丝情绪是因为自己被愚弄的愤怒,还是其它,只是就在这丝情绪即将外泄的前一秒,段辰渊松开了自己不自觉紧握的拳。 他眼神幽深似潭,良久才沉声道:「派人十二个时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余生怔了怔,似没想到对于这么个极有可能是五皇子派来,现在已经对魏霄影响这么深的楚怀钰,主子竟然会留着,这一点完全不像主子的作风。 只是他到底不敢将这种疑问宣之于口,主子会这么做可能有主子自己的打算吧,于是他恭敬回道:「属下领命。」 看着人远去的背影,段辰渊黑沉的眸一点点渐深。 「楚怀钰,希望你不要令孤失望,不然孤定会亲手杀了你。」低醇的男音,在密室中渐远。 …… 今晚是楚忻泽算计好的吗? 当然不是,这一点只能说老天都在帮他,魏霄压根没跟他提过会带太子前来的事,他虽然知道魏霄这段时间在磨太子的耳朵,却并不知道段辰渊的真实性情是怎么样的,更是无法判断他会做什么选择。 屏风后,蒸汽腾腾的浴桶中,楚忻泽散着发,懒懒的趴在桶中泡着澡,后背一对漂亮的蝴蝶骨暴露在氤氲蒸汽里,似幻似梦。 他闭着眼,水汽沾湿他长卷的睫毛,一颗颗的像是冰晶般,而那俊雅的脸上却被热水晕出一片红。 正泡着澡的他想到不久前自称『魏渊』的魏姓公子,想着三人分别时,对方瞥向他那双深沉眼睛里藏着的戒备色彩,唇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 虽然这会他没听到任何动静,但是用脚趾头想他都猜的到,『魏渊』公子送来的『东西』大概早到了。 想到这儿,他动了动被泡的全身都懒懒的身子,感受着全身每个毛孔传来的舒畅,楚忻泽轻唤来外间的阿桂,待人对他取来衣物,穿戴好后终是自桶中起了身。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段辰渊:如果你有主,我一定杀了你 将来段辰渊:你有主?砍了就没了 现在的魏霄:除了太子表哥外,阿钰最重要 将来的魏霄:太子表哥?那是谁? 现在的楚忻泽:) 将来的楚忻泽:)感谢在2020-05-10 11:39:58~2020-05-11 12:01: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醋小排 5瓶;屯粮的仓鼠、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8 阿桂勤快的用帕子给他绞着头髮上的水珠, 边道:「少爷,您这几天晚上不总睡不好么,我刚刚给您炖了点安神汤,过会我给您盛一碗来,您喝了再睡。」 「好,你记得也喝点。」 听到这话,阿桂立刻弯着眼睛道:「那可不行,那里面用的可都是好东西,给我喝那得多浪费, 我给您温在炉子上,明天您再喝。」 楚忻泽见他坚持, 也就没有再劝, 待头髮稍干了些后,阿桂就去小厨房端安神汤去了。 左右自己头髮一时半刻也干不了, 这会又无事,故楚忻泽走到案旁, 磨墨后, 提笔写起了字。 第136页 过了一会儿, 阿桂将安神汤端来时,见到的就是人在烛台下写字的修长身影。 他立刻将安神汤放到人面前道:「少爷, 别把眼睛熬坏了, 我给您放温了,快喝休息吧。」 搁下毛笔,楚忻泽喝安神汤功夫间, 阿桂好奇的伸着脑袋看了看纸上的字,虽然他不识字,却还是弯着眼睛夸道:「少爷的字写的真好看。」 「光好看顶什么用,什么都做不了,」放下碗,他嗓音惆怅。 阿桂虽然自小跟着人,但是天生是个没心没肺性子,再加上楚怀钰从不在人前露出自己对功名为官的渴望,故他压根没听出人话中的惆怅之意,反倒好奇的问道:「难道少爷真的想如老爷的想法般,想去当官,为民做主?」 「天下学子,谁不想当官光宗耀祖。」 歪了下脑袋,阿桂道:「那少爷想当什么官,难道是那状元郎的官?」 笑了下,楚忻泽语气中难得有了豪迈之情,他道:「破天也就编修罢了,我楚怀钰可不稀罕,我要真做,就做那世人皆不敢做,世人学子皆不敢想的……」 倏尔眼神明亮,那中似有无数星辰闪烁,他一字一句的道:「扶一代帝王,成千古之名。」 阿桂被人的语气震愣了半响,只是在想到什么后又皱起了鼻子,似乎极为不情愿意般。 「少爷为什么非要给那五皇子做臣子不可?」 伸手敲了下人的头,楚忻泽嗔斥道:「在这京城可不能嘴上没个把门的,小心被人听了去,再说了,这天下哪轮的到他来坐。」虽然被少爷这么一说,阿桂将自己的嘴捂着了,可还是忍不住道:「外面可都传遍了呢,说五皇子将来肯定能做皇上,可是我讨厌死那个五皇子了,哪里像龙子龙孙,分明就是个登徒子,还有外面都在传,说等五皇子回来,太子就要被废了。」 「不过市井愚人之见,」话中难得带上不屑。 觉察到阿桂眼中的不解,楚忻泽耐心的解释道:「那五皇子易激易怒,品行不正,并非天子之风,实非储君人选,再者现整个东临国学子信奉儒家,而后宫上有禧皇贵妃,朝堂下有左相,皆为外戚,古往今来,多少外戚经的起皇权诱惑,架空皇权,五皇子如果真想上位,除非他愿意除了这两人,赢得朝堂儒家所有人的支持,但是如果除了两人,他就没了外援,就没人愿意支持他,所以这是个死胡同。」 见到阿桂瞪大的双眼,楚忻泽又道:「魏皇后虽已故去,但是太子贵为嫡子,无过大错不可废黜,最重要的是……」 遥看皇宫方向,楚忻泽声音悠远。 「我亦不信那市井谣言,当今太子真这般不堪,我宁愿信那不过是龙游浅滩,君不见胜者书写歷史,而现在那片皇宫,显然是禧皇贵妃的天下。」 「少……少爷……难道你来京城……」 微微一笑,楚忻泽一字一句的道:「正是,我要助那龙遨天际,我要扶持太子登上皇位!」 夜深,一片漆黑的房中,似有一缕轻风拂过,案前宣纸层层,却似少了不久前主人练笔之作。 幔帐后,睡着的少年郎唇弯浅浅,似陷入一片好眠。 …… 听完下属汇报,段辰渊挥手让人退下,烛台前,他看着案上宣纸上飘逸隐有风骨的字,眼底似有一闪而过的波动。 但见那上写着两句话——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看着看着,他一直下压的唇角,恍惚间似弯起抹极其细微的弧度。 果然天下事,都瞒不了你那双通透的眼睛。 …… 城外,桃花林 将煮好的茶一一倒入瓷杯,楚忻泽将之递送到俩人面前,笑道:「尝尝,我最为拿手的桃花酿。」 魏霄是半点没犹豫的端起来全给送到口中,段辰渊则是轻呷了口,入口清新,花香四溢。 「好茶。」 「好喝,阿钰我还要。」魏霄说着可怜巴巴的将空茶杯递到人面前。 对于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楚忻泽只是笑了笑,又给人斟了杯,惹得魏霄眼睛都幸福的弯成了月牙。 一旁段辰渊看到这般,面上笑笑,却不达眼底。 自那晚后,三人将彼此引为知己,近几天来时常结伴相游。 前几日,魏霄给他递了信,说是城外桃花林风景正好,正适合出门踏青,就这样三人约定今日再聚,也就有了现在这般和谐风景。 一番浅谈后,几人将一壶茶喝尽,眼见楚忻泽烹茶的功夫,魏霄这才偷偷的将段辰渊拉到一边,说起了忍了好几天的『正事』。 「太子表哥,你今天晚上……陪我去个地方吧。」强自镇定。 段辰渊挑了下眉,「去哪?」 被反问的魏霄脸上闪过丝羞赧,但是犹豫了下,到底是走到人身边,低声吐出两个字。 段辰渊听到花楼两字的瞬间,脸整个都沉了下来。 「荒唐!」 因为段辰渊从小就不喜形于色,习惯性板着脸的原因,小时候的魏霄第一次与人见面,其实就有点怕自己这位太子表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太多,他觉得当时的太子表哥是极为讨厌反感他的,以至于站在对方面前他都总是怯怯的。 以至于后来每当对方的脸倏然冷下来,那种压迫感扑面而来的瞬间,他心中甚至连反驳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第137页 只是自父亲娘亲姑母先后都殁了后,随着俩人的接触愈来愈多,小时候的敬畏感愈少,反倒是心中的崇敬之情愈深。 再加上对方平时言行中的尊尊教导,没了曾经的距离感的他,这会倒是有了几分莫明的底气。 故直接理直气壮的回道:「我……我长大了,花楼那不就是长大了后寻欢作乐用的么,我去怎么就荒唐了。」 听到他这番歪理,段辰渊的脸色愈加不好看,怒道:「你是什么身份,那里面的女子又是什么身份,在里面寻欢作乐万一个被人算计留下子嗣,你难不成还想将那楼中女子娶进门不成!」 自小就反感这种阶级分明的话的魏霄立刻不乐意了,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我跟阿钰是朋友,你也很欣赏阿钰,那你在心里是不是也看不起阿钰,嫌弃阿钰的出身,觉得阿钰不配跟咱们做好友知己。」 只是话才落,魏霄就后悔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该将心中好友跟那花楼女子作比,在他心中好友堪比那天边皎月。 可这会话已出口,他懊恼的刚想解释句,却透过对面人复杂看着他身后的视线觉察到什么,勐的扭头。 就见他口中那人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那向来含笑的脸上已是一片苍白。 这瞬间,魏霄整个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阿……阿钰,我……我不是……我……,」魏霄有些惶惶的上前两步,想跟人解释几句。 比如,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心底从来没有看不起对方的出身,他视对方为好友,是因为楚怀钰这个人,跟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此时他大脑中是一片浆煳,看着人那渐渐黯淡下来的眼神,只有满满的惶恐,嘴巴几张几合,竟在这刻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本来以为据理力争的俩人是在吵架,楚忻泽走过来打算劝劝俩人,却不想撞破对方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他脸色苍白,一脸受伤的看了眼满脸惶恐的魏霄,以及他身边紧抿着唇,直到这刻都一言未发的段辰渊。 心中忽涌出股道不尽的悽然。 门第之见,果然是一道越不过的鸿沟,哪怕面上装的再好,心中到底还是在意的。 不然他的父亲当初为何倾尽家财,只为在五皇子口中求份『空口白话,』不过全因他乃商贾之子,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进朝堂,有资格入仕,有考取功名的渺茫希望。 可笑他还看不起编修之职,还怀万千学子不敢想的志向,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想扶持见都未见过的太子上位,想成就一代千古之帝,流芳百世,这话谁说都可以,就他不行。 因为,他不过一低贱的商贾之子。 段辰渊就见那双天生带笑的眼睛中,褪去了笑靥,似有道不尽的复杂流露出,似心殇,似难堪,似不甘,似悲哀,似有嘲弄……然而无数情绪,终究化为垂眼后,长睫无助的轻颤。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这些天来,他在这张脸上看到最多的是自信,是飞扬,是敏锐,好似这天下没有任何事能难住他,他永远能看透眼前重重虚妄,那胸中永远自有千秋。 然而此时的他却像阳光下晶莹的雪花,脆弱的似一碰就碎。 终的良久,那人才抬眼,悽然一笑后,转身大步离开。 那瞬间,他似看到那浅浅的眸中似有晶莹闪烁,刺的他眼睛一疼。 被刺了一下的段辰渊,心中忽的升起丝后悔情绪。 或许他不该这般诱导魏霄说出这般伤人的话,他不该为了试探他,就这般往他不敢触碰的伤口上撒盐,他不该这样急切的。 只是很快这丝后悔与不忍就被他强行按捺下,袖中的拳不动声色的紧了紧,男人的眼神瞬间深邃无比。 而就这样眼睁睁的见着人转身的离开,终的身旁魏霄眼圈一下子红了,如果不是自小父亲的教导魏家男儿流血不流泪,大概此时眼泪就下来了。 魏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怕,就是很怕。 怕那个人不理他,怕对方再也不认他这个知己好友了。 这刻的他忘记了自己永远在人前的形象,本能的拔腿就追,用带着颤抖的嗓音唤道:「阿钰,我……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阿钰……你别走……」 只是还没追出几步,却被身后人拉住了手腕,魏霄反射性的想甩开,却不想听到冷静的三字响起道:「没用的。」 简单的三个字,像是敲碎满房的希冀。 死死的抑住想哭出来的冲动的他,只听段辰渊道:「没用的,先让他……冷静会儿吧。」 定定的看了身后人好一会儿,魏霄才一把紧紧的抓住了段辰渊的手臂,嗓音里有着无数述不尽的恐慌,道不明的不安,颤抖的喃喃道:「太子表哥,阿钰……不要我了,阿钰生气了,再也不要我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他的阿钰不要他了,他的阿钰生气了,他的阿钰…… 见人再也不见往日冷静,段辰渊心里更是复杂不已。 楚怀钰,你对子乐影响已这般深,孤分明该杀你的,可是…… 如同小时候般的拍了拍人的肩膀,嘆了声,却一句话也没说。 只愿你真与段辰邑没有任何关系,不然再不舍,孤也只能除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现场抓包,就问你们尴不尴尬 第138页 感谢在2020-05-11 12:01:24~2020-05-12 12:11: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x 7瓶;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9 「少爷, 魏公子又来了,您看……」阿桂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垂目一言不发的楚忻泽,表情踌躇。 自那天少爷外出踏青回来后,脸上就少有笑容,以前魏公子每次来,少爷都最高兴了,可是现在。 「不见。」 阿桂也不敢多问,转身大步离开,明显是去通报了。 坐在凉亭中的楚忻泽看着手中的书, 眼神有些飘忽,明显在神游。 自那次踏青不欢而散后, 三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每次魏霄来找他,他也都拒而不见, 倒不是说楚忻泽真生魏霄的气了,只是将姿态作给某个人看而已。 魏霄是个没心机且心直口快的人, 很容易被有心人引导, 几乎用不着猜, 楚忻泽就知道那天魏霄会说出那番话,必定是段辰渊的手笔。 会这么做, 无非是看清他的站队, 如果他真是段辰邑的人,必定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增加自己的筹码,博得魏霄的同情。 用想都知道, 段辰渊派出的人肯定在暗处监视着他,想观察他到底是不是五皇子的暗手。 之前他跟五皇子有过接触,甚至外人面前楚家已经投靠了五皇子,想必以段辰渊能在京城设情报处的能力,一定是早就收到类似的消息,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还给他机会,一是因为魏霄,二嘛…… 内心中楚忻泽愉悦的勾了下唇,不就是因为『捨不得』么。 五皇子那儿他说一万句也解释不清,毕竟楚忻泽也没有想到,他刚来就正好在五皇子的床上,这种事他再想隐瞒,也隐瞒不住,还不如高调点,藏头藏尾的倒显得他心虚。 再者,站队? 他从一开始就站在太子这边,目的就是帮助太子登基,能有什么站队。 楚忻泽知道想要消除段辰渊心中的这份怀疑,需要一个过程,除了日常生活中传递给他的信息外,更是需要两位当事人亲自现身说明。 现在还差个正回京的五皇子呢,不过也快了,不急。 倒是段辰渊送上门的机会,他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段辰渊觉得他会利用这次机会博魏霄的同情,那他偏偏不见任何人;段辰渊觉得他可能站队五皇子,那他就天天为失去好友心伤不已;段辰渊不是好奇他跟五皇子之间的关系么?那他就让他看看,他与五皇子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楚家当初为何又会『投靠』五皇子。 门房处,阿桂看着一脸希冀的魏霄,板着张小脸道:「我家少爷说了,不见,你走吧,以后都别来了。」 说着气匆匆的关门,虽然阿桂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在他心里,惹他家少爷不开心的,都是坏人。 旁的吉祥一见到对方给气自家少爷受,他立刻不干了,叉着腰就想跟人理论,却被魏霄一把拦住,「阿桂等一下。」说着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夹伤的危险,伸手去拦门。 「哎呦喂,我的少爷,您千万别被门夹到手受伤了,不然吉祥我万死都不辞。」 阿桂倒是想用力一合,将人手夹断了一了百了,但到底怕自家少爷难过,只能气鼓鼓的堵着门,一脸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模样。 魏霄的模样对比起月前,憔悴了不少,眼下还有着明显的青黑,很显然近段时间睡的并不好。 对着阿桂露出个笑,他道:「你家少爷……最近过的还好吗?」 「我家少爷自从上次回家后就没笑过,不仅吃不好,睡不好,还总一副心事重重的,我跟少爷这么多年,除了上次那个登徒子,我还从来都没见过少爷这般难过过。」 这是第二次了,魏霄在阿桂口中听到登徒子这三个字,莫明的他觉得里面定有什么故事,开口道:「登徒子是?」 一说起这事,阿桂就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道:「不就是那宫墙里的什么狗屁五皇子,他以为他是谁,我家少爷可是这天下最有学问的人,如果能考功名定早已状元及第,我家老爷不过是想为少爷博个前程,把半个楚家都送给了他,可是他不仅不感激,竟然把我家少爷当成……」说到这,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阿桂勐的闭嘴,眼睛却是一下就红了。 他家少爷这般神仙似的人物,竟然被那五皇子要去当娈宠,如果不是少爷逃回来了,老爷醒来后非得一头撞死在祖宗排位前不可。 虽然阿桂的话没说完,但是魏霄哪还不明白,想着不久前人才经歷那一出,自己却又那般伤了他的心,心中更是痛苦到不能自已。 「我对不起他,我……我真该死。」说着竟顾不得其它,抬手重重的甩了自己两个耳光,直吓得一旁的吉祥差点没当场跪下来。 阿桂也被人猝不及防『自残』的举动弄的一愣,回过神后更是被人脸上那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吓了一跳。 他自小跟着楚怀钰,楚家人也一直对他很好,哪见过主子自残这么一出的,一时间竟纳纳的有些不知所措。 「阿桂,你告诉你家少爷,以后我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阿桂虽然觉得这话由面前人说出来有些奇怪,但看着人脸上两个巴掌印,到底没忍心拒绝,只能别扭的道:「以后你别惹我家少爷不开心就好了。」说完合上了大门。 第139页 「哎呦,我的少爷啊,您疼不疼啊,您怎么狠的下心下这么重的手,您想抽人,抽吉祥我就好了,打自己该多疼啊。」 看着合上的大门,魏霄转身打算离开,吉祥在旁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听着他这话,魏霄垂头摸了摸肿起来的脸,神色落寞的道:「疼,但肯定不及阿钰当时心里疼。」 阿钰这些天,心里到底该有多疼啊! 吉祥这下是真不知道这楚少爷,是给自家少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自家少爷真就将人当成命根子似的,以前总往皇宫跑,现在皇宫也不跑了,每天就往这里钻,现在还为了对方抽了自己两耳光,他看着都疼。 还好楚少爷是个男子,如果楚少爷是个女子,他定以为自家少爷这是看上了对方才这么在乎对方的。 …… 长乐殿,校场 「五皇子的队伍预计今天就能抵达城外,估计会在城外扎营一天,应该是明天正式进城。」接过人手中的剑后,余生跟在人身后小声的汇报着最新消息。 才下校场的段辰渊微喘着气,他原本凌厉的五官,因为练武后鬓角微湿的发,及额间淌落下的汗渍,倒是少了些许锋芒。 边往殿中走,他唇中边发出声嗤笑道:「当然是明天进城,大半夜的进城少了百姓的簇拥围观,不就堕了他的威风么。」 说到此处,他又道:「子乐呢,他今天是不是又去了?」 「是的……,」 觉察到余生语气中难得带上的踌躇,段辰渊心中忽的一突,难道……他出手了? 想到这的他动作一顿,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像是一种深藏期待的落空。 余生一见他动作的顿住,就知道人肯定是会错意了,也不敢犹豫立刻道:「并不是,而是,」看了人一眼后才道:「是魏公子抽了自己两耳光。」 段辰渊一愣,侧过头确认道:「谁抽了谁?」 「魏公子抽了自己两耳光。」 段辰渊可以说是很了解魏霄的,如果说那天魏霄倒是有可能当着人的面这么做,只是这都过了一个月了,很显然,定有事情发生。 唤来探子了解了今天楚府发生的事,包括阿桂说漏嘴的话后,段辰渊眼底一时间倒是复杂莫明。 这会,他倒是突然间有些理解,为什么当时那人眼底是那般脆弱不堪。 如果他有个好一点的出生,不,不需要好一点,只需要不是商贾之家,想必就如那小厮所说,他早已状元及第,哪还会为了那样一个可能,差点彻底将自己毁于一旦。 虽然只是短短半月,但段辰渊依旧感受到了对方身上那种无形中的吸引力,无论是才情博学,见识品貌,都是一顶一的出彩,也无怪乎子乐会那般在意这个朋友。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很希望他们能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快了,明天老五就回来了,是敌是友,到时一看便知。 …… 入夜,京城十里外随着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停下,在原地扎营休整。 被无数营帐团团保护在最中最大的那个营帐内,一个只着了身月白常服的男子,正看着刚自京城内传过来的消息,随着视线愈下,他那握着纸条的手背都泛起青筋,可见被纸上的内容气的不轻。 回程他不走水路改走陆路,本是打算着将那个胆大包天之人抓回京城,好好折磨一番,却不想竟扑了个空。 楚家早已是人去楼空,楚怀钰更不知道跑哪去了,气的他是一路上暴跳如雷,派出了一队又一队的人去找。 可段辰邑怎么也没想到,满世界派出去的人没有找着,反倒是在自己老巢找到了对方,楚怀钰好几个月前就到了京城,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跟段辰渊的死忠魏霄勾搭上了。 看到探子上说魏霄每天都去找楚怀钰,俩人关系匪浅的话,段辰邑眼睛都有点气红了。 楚怀钰,你很好!!!!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侍从的声音,「殿下,扬大人给您物色了两个极品美人,说是给您接风洗尘。」 段辰邑这会心中的火已经蹭蹭的冒的不行,这会一听到极品美人四个字,彻底炸了。 他抄起手边的茶杯就往外砸,随着外面侍从哎呦的一声痛唿,是女子惊乱的尖叫。 以前段辰邑最是喜欢玩这种叫的又浪又媚的,但现在他只觉得这是噪音,吵得他太阳穴是一突一突的疼,冲着外面就喝道:「拉下去全给本殿下乱棍打死,滚!!!!」 侍卫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耽误,立刻捂着人的嘴,将几个人给拖了下去。 终于安静了。 过了会儿,侍女们抬来浴桶,将桶内的水温调好后,也不敢在里面多待,全退了出去。 自楚怀钰跑了后的那天起,也不知五皇子是怎么了,洗浴什么的,再也不让侍女近身半分,甚至于房间中都不许人多待,开始时还有侍女觉得自己姿色过人,想爬床的非要进房服侍五皇子洗浴,但无一不被挖了眼睛拔了舌头后,给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后来,五皇子心情愈来愈差,只要她们稍微走慢一点,都能丢掉小命,这还不赶紧的低着头退出去。 直到人彻底走了个干净,段辰邑这才缓缓的褪下身上的衣物,进到桶中。 在蒸汽的氤氲中,那原本已经随时间褪去的伤痕,极为明显,那赫然正是掉疤后新长出的粉色的嫩肉。 第140页 看着自己全身满布的如同裂纹般粉色的新肉,感受到新长的皮肤在热水中被烫的不断颤抖,如同这几个月来般,传来那种又痒又麻,想抓抓不到,想摸摸不着的空虚感,段辰邑不同的再次想起那晚。 火热又疼痛的种种似在恍惚的眼前幕幕闪现。 有那人将自己手脚绑起来后,拿着鞭子抽的,有用宝剑割的,有他陷入那种极致中不能自已时,自己弄伤的…… 段辰邑长这么大,什么没玩过,却从没有哪一次能像那一次一样,让他的整个灵魂都为之颤慄到不能自已过。 那种感觉只一次,却让他食髓知味,甚至对于普通的鱼水之欢再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他不是没有让人拿鞭子抽他过,但要不是先一步跪地上磕头说不敢,要不就是惊恐到手都不敢抬,只有那个人。 「楚怀钰……」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你在叫我吗:) 感谢在2020-05-12 12:11:29~2020-05-14 12:00: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0 翌日一大清早, 京城已被司九门戒严,无数卫兵已守至官道两旁,这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惹得无数百姓学子翘首仰望。 「听说五皇子今日回城。」 「五皇子南方治涝功劳不小。」 「不愧是五皇子。」 …… 拥挤的人群中不时传来或贊或扬的声音,全都对准了今日风头最盛的五皇子段辰邑,至于这句句称赞中是真心还是拿钱办事,那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终的辰时末,浩浩荡荡的大军行进城中,为首男子剑眉星目, 眉宇间有着掩饰不住的傲气,马背上的他身躯挺拔, 一身黑色常服更衬的他是英勇不凡, 这般英姿落在不少怀春少女眼中,更是惹得一颗芳心暗许。 在百姓敬仰, 在卫兵的千拥万侍下段辰邑进了皇城,而此时的金銮殿外, 老态龙钟的皇帝被大太监扶着为首, 太子恭敬居其侧, 文武百官皆在后,翘首以盼。 竟是皇帝率领着文武百官, 亲自出殿等候迎接回朝段辰邑, 足可见这个儿子在皇帝心中份量之中,皇帝又是有多宠爱于他。 至于一旁太子朝服加身的段辰渊,表情淡淡, 从那张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是惊是忧。 见到段辰邑快步上前下跪的动作,皇帝激动的上前就想搀扶人起来,眼底蓄满对爱子的赞扬与满意,大喝道:「我儿,好,好,好!!!」 身后百官见此,齐齐下跪,大声直唿万岁,声势之大,惊遍皇城内外。 父子俩人也不理旁人,相持着往殿中而去,段辰邑路过低垂敛目的一身杏黄朝服的太子身边时,日常上眼药的给人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恕罪,皇弟数月不见父皇,心中甚是挂念,情之所及下,未及时给太子殿下行礼,还望太子殿下勿怪皇弟失礼之举。」 段辰渊还未来的及说话呢,旁的皇帝眉头就先皱了起来,明晃晃的不满几乎直接写在了脸上。 将眼底深处的讥讽之色敛下,段辰渊抬头,「五皇弟此次代孤前去江南赈灾治涝,身先士卒,孤心中只有满腔感激之意,再者父子伦常乃人之天性,于理于情孤都不会有怪罪之心。」 直到这时,皇帝脸上的神情才缓了缓,转头对着爱子道:「不错,邑儿代替太子南下治涝,太子只有感激之心,一个礼而已,太子不会见怪,再者,就算真忘记,太子也不会怪罪幼弟。」 皇帝一开口,先不说话中的偏袒之意,称唿就可见亲疏远近,对此段辰渊却似没听出半分,恭敬道:「父皇所言极是。」 除了几位大儒外,剩下的百官对这只当看不见,或者说早已经免疫了,反正这些年来皇帝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太子犯错那就是错,五皇子犯错那就是年幼不懂事,也不看看俩人也就只有两岁之差。 甚至于此次南下治涝,本是下任储君挣民心的好机会,皇帝手一挥,直接截胡让五皇子去了,打的旗号是代太子南下,却也不看看太子在东宫闲成什么样,哪里需要人代。 至于太子,被当着全朝堂百官的面,打了脸,抢了功劳,还得对五皇子心怀感激,五皇子不行礼,不敬兄长,皇帝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揭了过去,说不定心中又记太子一笔,觉得他心中怨恨爱子。 唉,千说万说,只怪太子没有个能抓住皇帝心的母妃,没有个能在朝堂之上说话的外家,只怪魏皇后当初性子烈,因为魏将军的死跟皇帝一直不对付,最后人走了,却还连累的形单影只的太子被皇帝彻底厌弃。 面对百官或同情或讥笑的目光,站于原地的段辰渊微抬眼,看着走远有爱的父子俩人,眼底光影明明灭灭。 这些天,除上朝之外,段辰渊大部份时间几乎都待在书房,日里继夜的不停的练着字,书房的地上,案上几乎被满散凌乱的宣纸铺满。 可段辰渊却如若未闻,依旧不停的挥动着手中毛笔。 【『子乐你看看,这副字写的怎么样?』将军府宽阔的院中,段辰渊将一副才写好的字铺放在石桌之上。 正在旁耍枪的魏霄一个回头,笑道:『我又看不懂字,让我看,好比牛嚼牡丹,你拿去让阿钰帮你看,阿钰他定看的出来。』 第141页 段辰渊下意识的侧头,但见不远树下青衣男子正专注的煮着茶,斑驳阳光透过树隙落下几许在他青色锦服之上,点缀的他整个人似发着赏心悦目的光。 似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他侧了下头,正好对上不远好友深邃如渊的眸,灿然一笑。 恰好暖风拂过,吹落枝头零星花瓣,衬着那一笑,仿如梦境。 『好字。』走到近前的他,看到纸上的字后,那双含笑的眼睛在似忽的发起了光。 旁的段辰渊挑了下眉,『哦?好在何处?』 旦听旁青衣男子一笑道,『好在心平意静,好在善始善终,好在四平八稳,今日这字非一朝一夕练成,魏兄现在就能写出这样的一手好字,可见其心性之坚。』 听完这番话,他那双眼睛中似有晦涩流传,『我让楚兄看字,楚兄怎么倒说起旁的来了。』 『我看的就是字。』青衣男子侧头那双剔透的眸子似能洞查世间一切,令所有事情在他眼前无所遁形。】 而此时案前地上的字,却早已不见月前院中的风采,锋锐逼人,峥嵘无限,如同一头尽力想挣脱身上锁链的囚龙,等不及一飞而起,遇风化龙,翱翔九天。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段辰渊练的从来都不是字,练的是他的心,戒浮,戒躁,修身,养性,只有忍耐,不停的忍耐,才能在最恰当的时间中,一飞沖天。 对比起段辰邑,他各方面都差对方太多,惟有这份心性是段辰邑拍马都不及的,而这些天来,这份心性却也渐渐的乱了。 手中毛笔正在宣纸上游走龙蛇之际,忽的,余生从外躬身进来,恭敬的禀报导:「主子,五皇子出宫去找他了。」 笔锋勐顿。 想到那日人一眼就看懂的他的字,想到近日来魏霄时时念叨的名字,想到这些天来听到那人有关的所有消息,想到只要想起那个名字心中充斥着的那股矛盾的心思。 段辰渊大袖一挥,已写废的宣纸被拂落在地,手腕笔走龙蛇的在面前宣纸上写下三个大字,搁笔后,道:「走!」 是敌是友,该留该杀,在今天是要有个定夺了。 人去楼空的书房中,一片狼藉,徒留案上这些天来常常出现的那个名字。 ——楚怀钰 ……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听到敲门声的阿桂才将大门开一条缝,就见大队的人马挤了进来,急的他是哇哇大叫。 正在他惶惶不安之时,就见门外走进一华服锦衣男子。 见到那张脸的瞬间,阿桂眼睛都红了,顾不得尊卑之别,冲上去一副跟人拼命的架势道:「你个登徒子,还想做什么,你别想靠近我家少爷,别想靠近我家少爷!」 被眼急手快的侍卫制住后,又冲着里院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少爷,少爷快逃,少爷快逃,少爷……」未完的话被人的大手全给堵在了嘴里。 被唤作登徒子的段辰邑,脸色阴沉的看了眼阿桂,留下句别弄死了后,大步往内院而去。 楚家的京城别院半不如江南的精巧,但是段辰邑却依旧觉得哪都特别,哪都好看,穿过迴廊,他一眼就看到了早已站在院中青衣身影。 憔悴了。 这是分别几月后,段辰邑看到那张脸时,大脑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只是他才不会将这种想法显露在脸上。 脸色一沉,他大步上前道:「楚怀钰,你没想到吧,本殿下这么快就找到你了。」 楚忻泽定定的看着步步靠近的人,眼中似藏讥诮,「您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五皇子,这东临国内有什么人您是找不到的,我楚怀钰不过一介贱民,哪里又敢劳烦五皇子大驾。」 「你也知道自己不过一介商贾贱民。」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忽的想到了不久前,被『商贾贱民』四字刺的脸色一白,袖中紧握的拳微颤,眼底却有一闪而过的悲哀。 是的,商贾之流在旁人眼中就是贱民,哪怕他们钱再多,也是最被人看不起的存在。 就像他自以为知己好友,其实在心底也念着贱民二字。 瞧见人面上发白,眼底悲哀心殇模样,段辰邑只觉心中原本憋着的气散去几分,竟还隐隐生出些快意之感,更加忍不住凑近压着阴戾的声音道。 「你别以为你遣了楚家,你就跑的出本殿下的手掌心,本殿下已经派了人出去,一旦抓到你楚家之人,将全部压解来京城,到时候本殿下就在你面前,将他们一个个慢慢折磨死,让你知道敢耍本殿下的下场。」 楚忻泽全身一震,眼睛禁不住睁大,「你……你……你这般做,就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 听到这话的段辰邑只是哈哈大笑,他道:「口诛笔伐本皇子?谁敢!」 看着人脸上的强撑,他笑的张狂,「不久将来,这东临都是本殿下的,到时候谁管的住本殿下?那群儒臣?哈哈哈,不过一群笑话,他们想死,那就全去死好了!」 被人话中的景象吓的后退了一步,楚忻泽强自镇定的道:「当今圣上建在,东宫已立,太子贵为嫡子,无错不可废黜,你这般狼子野心,就不怕被圣上知晓?」 「呵,父皇早有改立太子之心,至于太子之位么……」说到这里,他忽然笑的诡异,「很快就是我的了。」 楚忻泽心中大惊,刚想再问,却只感眼前寒光一闪,下一秒,左肩上传来一阵剧痛,猝不及防的疼痛之下,他捂着伤处发出一声痛哼。 第142页 原是段辰邑忽的拔剑,二话不说的直接划了他一剑。 麻痹,蛇精病!!! 作者有话要说:这真不是个抖m! 感谢在2020-05-14 12:00:42~2020-05-16 12:27: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 10瓶;落微、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1 段辰邑就见对面人青衫染血, 脸色苍白似纸,紧蹙的眉间,冷汗而下,那双好看的眸子中似都因疼痛,沁出了破碎的泪花。 他修长的手按着伤处,鲜血自那指缝中沁出,白皙的肤色与鲜艷的鲜血交映着,妖冶的竟令他有种全身热血沸腾的冲动。 本只是想试试对面人露出痛苦的表情,是不是会助涨自己内心的那种渴望的颤慄感, 但是却不想仅仅只是这样,体内的血液就已经彻底沸腾。 这刻的段辰邑, 心中忽的涌出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渴望, 不受控制的想在人身上制造出更多的伤口,看着他露出更多痛苦绝望表情的兴奋感。 他提在手中的宝剑, 剑尖染血,可是他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不是害怕, 而是兴奋的颤抖。 原来, 让这个人这么痛苦,也能带给他如同那晚般的颤慄感么。 如同一个瘾君子, 他眼底被满满的狂热铺满, 再次提剑,朝人而去。 看到这明显走歪人设的段辰邑的表情,这刻的楚忻泽内心中, 只有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错觉。 那晚情急下的他,不过是怀着试试看的想法,来了场爱的『教育』,看到人满身是伤,享受的要死要活的模样,他还真以为段辰邑是个抖m,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离开,毕竟他敢说全东临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手艺』比他好。 但是万万没想到,段辰邑他这哪里是个m,他分明是个s。 还没等楚忻泽想出怎么处理眼前这个箭在弦上的问题,来阻止这场爱的教育,他手臂又中一剑,接着是小腿,大腿…… 短短不过片刻功夫,那一身青衣几乎被染成了血色,整个人也再也站不住,狼狈的摔在地上,任凭身上的鲜血染上青石,留下道道血印。 地上的人脸色早已惨白,冷汗浸湿鬓边的发,紧贴着消瘦的脸颊,身上锦服因被宝剑割破,露出里白皙的肌肤,却因划出的伤,而将里衣中衣锦服皆染成刺眼的暗。 一条条的伤痕遍布全身上下,疼的他已经有些神智不清,每次宝剑落在身上,他的身子都因本能痉挛着,脆弱的似再用一分力,主人就彻底的无法睁开眼了。 暗处的段辰渊看着这幕,袖中的五指微不可查的寸寸收拢,崩紧的下颌能看着他此时面部肌肉的僵硬,那双深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地上满身是血的人,半点让旁人窥不清那中到底隐藏了多少情绪。 一旁余生似乎觉察到身边人身体的过于紧绷,眼神微闪,却没露出半点异样。 院中,正提着满布鲜血宝剑的段辰邑,此时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狂热的疯魔。 那妖娆绽开的鲜血,对他来说不再是鲜血,那是比黄金宝石更美更璀璨的存在,甚至心脏都在为这美丽的一幕颤抖着。 终的,他通红一片的双眼,移到了人颤抖个不停却尤为白皙修长的脖子上。 大脑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往那里划,那里划上一刀,肯定更漂亮,不仅那里的皮肤漂亮,那里面的血瞬间迸发的更是像喷泉一样的漂亮。 就在段辰渊瞳孔不自觉微缩的惊怒中,院中人已狂热提剑。 收到五皇子去了楚忻泽那儿的魏霄,推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拎着红缨枪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楚家,首先看到的就是在门房处,被打的全身是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阿桂。 眼睛瞬间就红了的他,提着红缨枪就将正对人拳打脚踢的侍卫,全部挑翻,才靠近,一只染血的手就死死的抓住了他锦服衣摆。 「少……爷……救……我家……少爷……」阿桂说着,不断往外吐着血。 想到这会没见到的楚忻泽,魏霄耳朵嗡的一声,冲着身后的吉祥喝了句照顾好阿桂后,提着枪脚下生风,神挡杀神,佛挡灭佛的沖了进去。 而刚进院,他看到的就是人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流出的血淌了一地的画面,而这刻的段辰邑正手提长剑,直取人咽喉。 「阿钰!!!!」这瞬间,魏霄只觉目眦欲裂,手中红缨枪想也没想的往背对着他的人的心口捅去。 「给我滚开!!!!」 锵—— 锵—— 两声脆响,一前一后。 前者是长枪被暗器弹偏发出,后者是段辰邑手中的宝剑,被暗器弹偏后发出。 弹偏的枪头直接扎到旁的石头中,将磨盘大的石头戳了个粉碎,而弹偏的宝剑,却只是险险的避过了人的颈动脉,依旧在人白皙的脖子上,划下一道长长的伤痕。 看到这幕的段辰渊,周身的气势在那瞬间,几近暴怒。 他勐的转头,那双几乎染着血色的眸子,这刻看着身后人的视线,像是择人而噬人的野兽。 而被弹偏剑后,勐的自那种狂热中打断的段辰邑回过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地上满身是血,生死不知的人。 第143页 而对方脖颈上的血正迅速晕开,瞬间将它全部染红。 哐当—— 手中长剑落地。 一旁的魏霄见到这幕,喉咙中发出声痛苦的悲鸣。 这种感觉比上次花灯会时,小心翼翼护在怀中的琉璃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更难受,更痛苦,像是被人猝不及防间,硬生生的在心口开了个大洞。 而那个洞里,全部都只有一个人的影子。 很重要,很重要的影子。 可是那个影子就在他面前,就像那盏小心翼翼护着的琉璃灯般,彻底碎了。 从小到大被教导魏家男儿不能流泪的他,血红的双眼中满蓄的泪水瞬间就夺眶而出,他疯了似的大吼道。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只见他手中的长枪如石破天惊般,朝人而去,那一击是硬生生的使了十成十的力,不死不休。 只是忽的一旁闪出一柄利剑,将红缨枪横扫而开,但是魏霄的枪法本就好,再加上此时的这番心绪澎湃,哪是那般容易被扫开,最后余生只能挡在被吓的全身发抖的段辰邑面前,硬生生受了那一枪。 寒铁的枪头硬生生的捅穿了余生的肩胛,他抬手,勐的握住了那力道不减的枪身,将之死死的钳制住。 此时已是满腔恨意的魏霄勐拔长枪不出,刚想抬脚踹开眼前阻止他杀段辰邑的余生,就听一声怒喝自身后传来道:「你再继续发疯,他就真死了!」 段辰渊将地上的人小心翼翼抱起,往里屋大步而去的同时,强抑心中滔天怒火,冲着余生喝道:「还不滚出去立刻请大夫!!」 余生单手拔出枪头,也不敢耽误,脚下生风,立刻用轻功赶去找大夫。 原以为人已经死了的魏霄,一听说人还有救 ,又见段辰渊抱着人走了,哪还有什么报仇不死不休的心思,大步跟了上去,以至于满身力气被抽干,软倒在地的段辰邑他看都没有再多看一眼。 将人放到床上后,段辰渊顾不得满手的血,掏出怀中自己的金疮药,就往人脖子上身上撒,帮人止血。 而只有在如此近距离下,他才清楚的感知到掌下人愈跳愈慢的脉搏,以及人全身上下伤的到底有多重。 全身的衣服几乎被划了个粉碎,而每一道被划破的衣服后,都有一道明显的划伤,流出的血将锦服浸泡的一片黏腻腻。 曾经淡然自信的脸上,此时只余一片惨白,闭着眼的模样像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尸体。 楚怀钰,孤不会让你死的,孤不会让你死的! 跟着人匆匆进房的魏霄看着床上人满身伤痕的模样,眼泪一个劲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见到人垂放在床沿边的手,想伸手碰碰,可手伸到一半,却又颤颤的收回来。 似怕极了自己触碰到的那只手,跟当初床榻上的娘亲一样,只剩没有任何温度的一片冰凉。 「阿钰,阿钰,阿钰你别死,我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你别死,求求你阿钰,你别死……」 很快,余生就带着大夫回来了,被用轻功带着飞了一路的大夫,直到落地时还有些晃悠悠的,却被脸上带着泪痕的魏霄拉到了床边道:「大夫大夫你快给阿钰看看,你快给阿钰看看。」 大夫一见床上人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刻给人把脉的同时对着身后的人道:「快快,切参片过来给人放在嘴中含着,这血流的太多了,先吊命。」 魏霄一听这话,立刻转身想去翻箱倒柜找人参切参片,却不想段辰渊已从怀中掏出一黄帛,打开里面赫然是早已切好的参片。 伸手轻轻拨开床上人柔软的唇瓣,食指抵开人紧咬的齿关,却不想,一个不查竟意外的触碰到了那里湿滑的舌头。 过于柔软的湿滑触感传导到指尖上,令男人手指微不可查的一颤,这瞬间似连心跳都顿了一拍。 但是到底,他只深深的望了闭眼昏迷的人一眼,敛着晦暗不清的眸,将参片送到人嘴中。 大夫把完脉,包扎好,止好血后,又写了好几份药方才道:「按方子抓药,五碗水煎成一碗水,趁热送服,只要熬过了今晚就没什么大危险了。」 一旁的吉祥立刻将药方接过,见大夫收拾药箱要走,立刻道:「大夫,还有一个人,您再跟我去那边看看。」说着就领着大夫往不远的偏房而去。 因为外面还有一堆人需要处理,再加上吉祥的药还没抓回来,段辰渊瞥了眼床榻上的人后,对着魏霄道:「我先去处理外面的人,你看好他,有事唤我。」 吸了吸鼻子,眼睛还肿着的魏霄点了点头。 外面,五皇子早不知所踪了,倒是跟着来的一堆人都在,段辰渊该关的关,该罚的罚,该处理的处理,很快就将人给清理了个干净。 行到书房中,段辰渊定定的看着下首,自事发后再没说过一句话的余生,终是按捺不住眼底汹涌而至的风暴,嘭的一声将手边的砚台砸到了人的脚边。 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楚:车太快,结果一不小心真翻了:)感谢在2020-05-16 12:27:06~2020-05-17 11:3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592566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2 第144页 噗通—— 身上带伤的余生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 「属下知罪,求主子责罚。」说完重重的在地上磕头,一下一下,直撞的头破血流。 段辰渊却只是咬着牙,阴冷着脸,沉着眸盯着跪在下首额上鲜血直流的人。 在知道段辰邑前脚来,段辰渊后脚就到了,只是暗处,并没有现身, 他想看看今日这唱的到底是出什么戏。 在段辰邑表现出那种病态时,他确实有些吃惊, 但是到底按捺下想出现的想法, 谁知道这是不是俩人唱的一出苦肉计呢。 直到看完整出,直到段辰邑明晃晃的想杀了对方, 剑落的那刻,他才真的相信, 对方跟段辰邑不是一伙的。 而就在那个时候, 魏霄出现了。 魏霄的出现对段辰渊来说意料之中, 又意料之外,他甚至猜到魏霄会对段辰邑出手, 提前做好了阻止的准备。 而余生本该是去阻止段辰邑手上的那把剑, 但他没有,以至于在段辰渊意识到这点,又惊又怒下二次出手时, 却已是来不及,险些让楚忻泽在他眼皮底下命丧黄泉。 对于余生当时心中打的小心思,段辰渊想想就懂了,然而。 「你真以为如果老五今天死在子乐手上,子乐一个人的命就够抵?简直愚蠢!」 是的,余生的算盘不过就是想通过楚忻泽的死,激怒魏霄,令魏霄一怒之下杀了段辰邑,正好为段辰渊除去最有威胁力的对手,哪怕魏霄最后真被皇帝杀了,也是值得的。 但是! 死了儿子的禧皇贵妃,死了爱子的皇帝,死了外孙的左相,真的就这么蠢,不会将这件事联想到段辰渊身上? 不可能的,哪怕这件事真的跟段辰渊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也能想出无数个办法,让这件事跟段辰渊脱不了干系。 理智的狗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理智的疯狗。 而死了儿子外孙的禧皇贵妃,皇上跟左相,到时候不正是没了理智的疯狗么。 段辰渊想正常登基,段辰邑必死,但绝对不是现在,更不是用魏霄的命去换。 不仅因为魏皇后死前,让他在她床前发过誓,拼死也会护好魏家这最后一份血脉,更是因为魏霄才是他能正常登基最强也最有力的底牌。 魏霄绝对不能有任何事。 然而那个被算计误伤的人…… 想到房间满身是伤的人,段辰渊抑着满房的暴虐道:「以下犯上,回去暗堂领毒酒一杯,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的余生也没有辩驳,沉默的重新磕了三个头后,转身离开。 将手头上的事全部处理完后,段辰渊才出了书房,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刚走进房间,段辰渊就见魏霄正端着药碗,围着床榻急的是团团直转,抬头见到他,眼睛一亮,立刻跟见到救星似的道:「太子表哥你快想想办法。」 「怎么了?」 直以为是人病情恶化的段辰渊,皱着眉大步靠近,这才发现对面人手中的药,以及床榻上人唇边流下的药渍,心中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就见魏霄抱着才煎好不久的药,一脸苦巴巴的道:「阿钰没知觉,药餵不进。」 说完看了眼床上的人,脸上全是忧色,「可是又不能不喝药,这可怎么办是好。」 段辰渊看了看床上眉眼似画,却苍白的过份的人,又看了看魏霄手中的汤药,犹豫几息后,终是上前拿过道:「我来。」 「我试过了,可是阿钰牙齿合着,汤勺根本就餵不进。」在魏霄皱眉解释的声音中,段辰渊坐到床边。 看到碗中黑乎乎泛着苦味的汤药,他头一仰,将碗中的药含到了自己嘴中,随之在魏霄目瞪口呆的震惊中,低头直接覆上了床榻上人紧抿的唇。 舌尖挑开人的唇瓣,顺着人整齐的贝齿一点点挤进去,将紧合的齿关撬开后,压住人软软的舌头,将嘴中的药一点点的渡了过去。 段辰渊能明显感觉到俩人相缠的舌尖上,对方传来的那种本能性的反抗,可为了让药顺利抵达,他只能一次次的镇压着,引得更深更为缠绵的湿滑交织。 慢慢的,他觉得他有些贪念这种触感,那截舌头又软又滑,口腔的温度有点高,烫的他都好像有点不对劲,只是总想再深一点,再深一点。 舌尖上的药分明是苦的,但慢慢的却又有点甜,像是小时候奶娘偷偷给他做过的酥酪,吃到嘴里,感觉整个心尖儿都会泛上甜。 强抑着再吃一口的想法,段辰渊自人唇上离开,将碗中剩下的药再次含到嘴中,二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似乎格外的绵长,温绻,以至于两唇分开时,拉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床上的人依旧还在昏迷,眉眼似画,但那唇却格外娇艷欲滴,似沁着甜香的蜜,引诱着人再低头尝上一口。 晦暗着眸的段辰渊动了动喉结,压下头脑中的这个想法,起身道:「好了,不早了孤也该回宫了。」 「哦哦。」愣愣应下。 魏霄自方才起,脸就红红的,一直盯着床榻上的人,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注意到段辰渊的不对劲,更没有听到人说话时,那明显过于低哑的嗓音。 见到人一副怀春模样,段辰渊只以为是刚才那个吻闹的,毕竟魏府没了长辈,这么些年来没人教魏霄人事,以至于他先前还想去花楼见识见识。 第145页 这么想着,作为对方唯一在世上的亲人的段辰渊,心中禁不住生出几分愧疚,暗自打算着等过几天了,是该给人找个女子教导人事了。 「孤在这留些人,如果夜里有事,你直接吩咐他们就可。」说完又加了句。 「帮我照顾好他。」 直到段辰渊离去良久,魏霄才走到人床边,看着床榻上人娇艷的唇,不知为何的想到了吉祥跟他讲的有关于花街的那些话。 长这么大,魏霄从没去过花街,却经常听到私下里下人们谈,他们说那花街的花魁,眼比秋波,唇如樱色,稍重的撮上那么一口,都能甜出蜜来。 魏霄很好奇,那小嘴又不是饴糖做的,怎么能甜出蜜来呢? 那些下人们却笑的一脸古怪的说,到时候少爷您尝一口就懂了,比饴糖做的还甜。 真的比娘亲做的饴糖酥还甜吗? 这么想着,脸红扑扑心跳快如鼓的魏霄,颤颤的伸出手,好半响才鼓起勇气,在人唇上碰了碰。 唇上过高的温度让他整个跟被蜜蜂蜇了下似的,飞快的收回手,看了人好半响见人没有醒,才跟小时候偷糖吃般舔了下刚才碰过人唇的位置。 尝到的分明是药的苦味,但不知为何,魏霄却觉得胸口有股即将满溢出来的甜味儿。 嗯,果然比饴糖酥还甜。 看着床上闭着眼都特别好看的人,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着,像是小时候偷吃到了一盘娘亲亲手做的糕点那样满足。 阿钰,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要快点醒过来。 楚忻泽足足昏睡了三天才醒,刚醒他见到的就是只趴在他床旁边,正熬红了眼睛可怜兮兮望着他的小奶狗。 小奶狗,不,魏霄一见他醒了,高兴的直接跳了起来,「阿钰阿钰你终于醒了,大夫分明说你昨天就能醒的,我等了你足足十六个时辰你才醒,我以为你还生我的气,所以不愿意醒过来呢。」 话愈到最后,声音愈失落,就差没泪汪汪的哭出来了,只是这会虽然没直接哭出来,配上那熬红的眼睛看上去却可怜的紧。 瞧着人满眼通红,里面满面的红血丝,想着人刚才说的等了自己十几个时辰还担惊受怕的事,楚忻泽心里禁不住一软,「怎么不去休息。」 一听人关心自己,魏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因为我想等阿钰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这样阿钰就会原谅我,不会再生我的气了。」 有些讨好的去扯人的被子,但是却因为怕碰到人的伤处,动作倒显得笨拙的小心翼翼了些,他道:「阿钰我真的知错了,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想抬手揉把人的头,只是手刚抬就疼的厉害,魏霄见此立刻低下头,特别乖巧的在人手上蹭了蹭,蹭完还一脸亮晶晶的看着床上的人,那模样竟然像极了那讨主人欢心的大型犬。 「我不生气。」 「真的吗!」眼光放亮。 楚忻泽笑了笑,「嗯,因为那就是事实。」 魏霄一听他这自暴自弃的话,立刻急了,红着眼睛就想反驳,却不想话没出口,只感手背被人拍了拍。 动作温柔,安抚。 随后房间中就响起人浅淡的声音,「我当时确实有些怨,有些不甘,觉得上天对我何其不公,甚至于在往后的好一段时间里,都觉得是出生误我,觉得如果我不是出身商贾之家,现在怎么会是这般被人轻视模样。」 魏霄一脸心疼,楚忻泽却只是不在意的笑笑。 「可是,直到五皇子再次出现,直到离死亡如此近的那刻,我忽的发现……」 轻浅一笑,说不出的潇洒,「原是我自已心中有霾,想我楚怀钰这一生何其有幸,生于楚家,长于楚家,父亲自小教导于我,为人处事的道理,母亲疼宠于我,夜里都在为我一针一线亲手缝衣补袜,周围人尊我敬我,但这里却又有几人是因为楚怀钰,都不过是我江南楚家。」 「我父虽然只是商贾之流,却待我如宝,没有他,怎有我楚怀钰的今日,我却怨他还不够好,不能给我更多,这般的我又与那忘恩负义之辈有何区别。」 阳光透过窗柩撒进屋内,落在床上,楚忻泽动了动五指,感受着手中轻握着的阳光,浅笑道:「我若芳香,蝴蝶自来。」 「而只要心中无霾,人言永远都只会是人言,而成不了可谓,更成不了伤我的利器。」 愣愣的看着床上唇含浅笑,似彻底褪去所有浮华,一朝璀璨若星的人,这刻魏霄的心,忽的跳的好快好快。 他想,他大概病了。 而门外,段辰渊终是放下打算敲门的手,缓缓垂目,那向来紧抿的唇角似有浅笑划过。 楚怀钰! 作者有话要说:段辰渊:一吻定情 魏霄:一吻定情 楚忻泽:) 感谢在2020-05-17 11:37:22~2020-05-19 13:5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7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3 楚忻泽身上的伤, 除了脖子上那道稍微严重了点外,其它的都不重,就是失血有些多,这些天魏霄段辰渊也各自送来了不少好东西,说是给他补身子。 院中的桃花已经谢了,树上挂起了婴儿拳头大小的小毛桃,粉粉的尖儿,簇拥在枝头,看上去倒可爱的紧。 第146页 相隔数月, 三人再聚院中,却是另一番风景。 楚忻泽今日没有烹茶, 倒是难得有闲心的随手拨弄起了古琴, 指尖或拨或挑,一阵轻转悠扬倾泻而出。 魏霄今日也没有耍枪, 他坐在不远处,双手撑着下巴, 痴痴的望着拨弄着古琴的人, 模样好似在神游, 但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那眼底却藏着说不出的欢喜。 至于段辰渊倒是没变,依旧在不远处练着字。 三人各占一方, 抬眼可见, 却互不打扰,倒是说不出的安逸闲适。 这次段辰渊没有再给魏霄看字,而是直接让楚忻泽看。 但见诺大的宣纸之上, 笔走龙蛇的写着两个大大的字——东临。 不同于上次温吞的深敛,这次的字里行间露着凛冽的锋芒,像是一头终于找到了出口,打算用尽全力一举制胜的勐兽。 只是这种暗藏的锋芒被主人隐藏的极好,如果不将两字放在一起仔细品来,极难窥出分毫。 挑了下眉,楚忻泽意有所指的道:「最近朝堂之上可是有什么新动向?」 「西荒终于行动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悠远的轻嘆。 不久前段辰渊已跟楚忻泽坦白了身份,毕竟他从不觉得眼前人会真蠢,能从五皇子手中安然救下他,又能跟将军府做亲戚的人,整个东临一指之数都没有。 也正是觉得对方已经隐隐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再加上确实真心想招揽这个人,段辰渊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结果双方都很满意,以至于这些天来,俩人愈来愈多的谈到了朝堂之事,谈到了段辰渊不利的处境。 鼎盛时期的魏家,是东临国最不可动摇的定海神针,魏家是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经魏家数代训练出的魏家军的怒吼声,就能令敌人闻风而逃,可以说魏家男儿天生就属于那片硝烟四起的战场。 当年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位置不稳,为了得到魏家支持保住太子之位,对魏家独女魏颜清大献殷情,惹得魏颜清一颗芳心暗许,有了这层保障后,他更是不惜向魏老将军许下若登基为皇,皇后只有魏颜清可坐,太子只有魏颜清的儿子可任的豪言。 正是这番豪言,让魏家孤注一掷的将他推上皇位,而皇帝也确如他所言,皇后之位只给魏颜清,甚至太子之位也在登基后第一时间,许给了段辰渊。 只是再重的恩情与承诺都经不住时间的洗礼,经不住时间的摧残,在魏老将军魏将军等魏家男儿先后战死于沙场,再也无法为皇帝征战四方;在魏皇后多少无理取闹的要求重查自己亲哥哥的死因,多少直言魏将军是被人暗害的争吵声中;在禧皇贵妃永远陪在旁,如解语花的温柔乡中,曾经还能摆正的心就一点点的偏了。 没用的魏家挟恩图报,跋扈的皇后蛮不讲理,不亲的太子阴沉自大…… 栋樑左相精忠报国,最爱的禧皇贵妃温柔小意,爱子五皇儿文武全才…… 在这样的对比下,皇帝的心,自然早偏的没边了。 现在在皇城之中的段辰渊可以说就是根光杆司令,任凭他有再多的想法,再多的忍耐力,只要他手中没有筹码,他怎么样都扳不动五皇子的亲友团。 但是,同样的五皇子也动不了太子。 因为太子无大错,不可废黜。 俩方胶着了这么多年,但现在,机会出现了——西荒。 东临跟西荒是天生的对头,这两个国家的仇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深入到这两个国家每个普通人的骨血中。 俩者之间的关系好比老鼠跟猫,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以前东临有魏将军,只要出战就打的西荒抱头鼠窜,甚至发展到最后西荒不战而逃,但是自从魏家人死的就剩个没长大的魏霄后,西荒就慢慢占了上风,一点点将当年丢的城池夺了回来。 只是十年前,西荒却突然沉寂下来,没有人天真的觉得西荒这是放弃打东临主意的想法,所有人都知道西荒在憋大招,而这个大招甚至可能危机全东临国。 前不久,沉寂了十年的西荒突然一朝出击,短短时间攻陷了东临六座城池,并在城中大肆虐杀东临百姓,一时间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消息传回京城,朝堂震盪。 皇帝这两天上朝一直都在跟百官商讨派谁平乱,将西荒打回去。 这是个机会,但也是个危险的甚至稍有不慎可能全盘皆输的赌局。 要么凭藉这个机会一飞沖天,天高任鸟飞,要么堂堂东临太子马革裹尸,客死他乡。 现在这个机会送到了段辰渊手边,就看他愿不愿意接,敢不敢接。 看着男人紧崩愈显刚毅的下颌线条,楚忻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他知道很快这个结果就会出来了。 只是楚忻泽想要的结果还没有盼到,当夜的将军府倒是先闹出了一阵鸡飞狗跳。 「啊——!」随着女子的一声惨叫传来,院中正跪着对着虚空直念叨『求菩萨保佑一举得男』的吉祥,立刻跳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生怕自家少爷出事的吉祥,一路慌慌张张跑到房门前,就见大开的房门外的地上,趴着一个衣衫青凉被直接打出来已然昏死过去的女子。 吉祥被吓了一跳,正在这时,就听里屋自家少爷磕磕巴巴的声音传来。 「你……把……把……把衣服……穿上……」 第147页 「奴家脱了才能教小郎君行那事嘛,小郎君你不喜欢嘛,哎呀,你别躲嘛。」床榻之上,娇媚女子就着件粉色鸳鸯肚兜,往被吓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的魏霄身上扑。 脸红红的魏霄一见对面衣衫不整的女子扑过来,立刻手脚并用逃也似的往床下跑,却不想一个不查,踩到了自己里衣的束带,差点直接从床上给滚了下来,模样好不狼狈。 魏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觉睡的好好的,忽的就感觉到有人摸自己的脸,还亲自己,一个反应过激下,他直接一脚将身边一个给踹出了房门,却不想爬起来时,竟发现自己床上还有一个衣衫尽褪的女子,还说要教他行人事,一言不合就往他身上扑。 正在魏霄慌的不行时,吉祥的脑袋从外冒了进来,魏霄一见,差点没感动到哭。 「吉祥吉祥,把她弄走,快弄走。」那活脱脱一黄花大闺女被登徒子进了闺房的模样。 刚才还想一举得男的吉祥:???? ——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吉祥有些为难的挪到人身边道:「少爷您不是一直想去花楼见识见识吗?太子殿下都挑好了人送到府上了,正好您可以见识见识。」 听到这话魏霄只感头顶晴天霹雳而下,「太……太子表哥?!」 「是啊,太子殿下说咱府里都没个长辈教您人事,导致您直到现在还是个咳咳(童子鸡),所以专程去给您挑的,怕您不够,还专程挑了两个,只是……」 瞥了眼门外那个昏死过去的又道:「其实一个就够了,第一次多了,伤身。」 当然到最后魏霄也一个没要,全让吉祥送去了后院,说等明天了原封不动的送还给太子,待吉祥将人安顿好回来,就见魏霄正坐在床上,一脸烦恼模样。 「少爷,您这是到底怎么了。」日常奶孩子的吉祥是为自家似乎天生少了情丝的少爷是操碎了心。 好一会儿,魏霄才皱着眉道:「她们不甜。」 吉祥:???? 似乎看懂吉祥满脸的问号,魏霄又加了句,「他们嘴不甜,」说到这,生怕人误会似的道:「她亲我后,我才舔了下自己的嘴巴,不甜的。」 吉祥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无语的道:「哪有人的嘴是甜的。」 听到这话,魏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小声嘀咕道:「阿钰的嘴就很甜,特别甜。」 「少爷你说谁?」吉祥有些没听清。 魏霄立刻有些羞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不告诉旁人的怀春样。 看到他这模样的吉祥眼睛立刻亮了,「少爷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念叨了下这四个字,他道:「有啊,我喜欢吉祥你啊,太子表哥,还有……」阿钰,最喜欢阿钰了。 吉祥满头黑线的打断道:「不是这种喜欢,是那种见到对方心脏会忍不住嘭嘭直跳,想每时每刻都看到她,想一直跟她在一起,只要看到她开心,或者自己逗她开心后,心里就总跟灌了蜜似的甜的喜欢。」 魏霄听着吉祥的话,一点点的对应着自己与阿钰。 他见了阿钰心就会忍不住嘭嘭直跳,想每时每刻都见到阿钰,想跟阿钰在一起一辈子,只要阿钰高兴,他就高兴,如果阿钰能主动摸摸他,他心里就跟灌了蜜似的,甜的他总想再伸长脑袋让阿钰再摸几下。 愈想魏霄的脸就愈红,原本还有些迷茫的眼睛就亮的愈厉害,原来……原来……是这样么。 一见他的模样,吉祥手一拍,高兴道:「少爷你喜欢上人家啦!」太好了,离一举得男不远啦! 喜欢。 摸着胸口乱跳的心脏,魏霄脸上忽的露出个傻笑。 原来,他是喜欢上阿钰了么。 完全不知道自家少爷走错了道,这下是彻底弯成了回形针的吉祥:上门提亲,一举得男,一举得男!!!! 只是到底还没等吉祥算好聘礼,打算找个合适的日子上门提亲,将将军府的喜事提上日程,一则圣旨就打破了全京城的平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段辰渊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乃东临之福,朕之所幸,现西荒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朕甚感心忧夜不能寐,太子自请挂帅西伐贼子,扬我东临国威,特在此封太子段辰渊为伐西大将军,授虎符,魏霄为护卫统领,辅佐太子,率魏家军择日北上,平西荒,扬我国威,钦此!」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日子,作者想对所有小可爱说一句,爱你爱你我爱你=3= 感谢在2020-05-19 13:50:21~2020-05-20 12:0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4 戈壁高坡之上, 马蹄踏踏如雷鸣奔腾,扬起漫天黄土层层。 大军自京城出发已经足有半个月时间,近几天来看的最多的就是扬起的漫天黄土,而愈往西走,那种寒入骨髓的冷就愈往人骨头缝里钻,让不少习惯了京城气候的士兵都扛不住的生了病,包括病还没好全就跟着人上路的楚忻泽。 「咳咳咳咳。」听着自马车里传来人不间断的咳嗽声,马背上拽了拽缰绳的魏霄满眼担忧。 好一会儿,待咳嗽声渐歇他才扣了扣马车的车窗, 随着车窗的打开,一张围着狐裘愈发显的苍白小巧的脸显露在后。 第148页 「子乐, 怎么了?」问着不自觉将脸往暖和的狐裘里埋了埋。 魏霄见他怕冷, 立刻用身子将风口挡住,却也不敢多耽误, 自怀中掏出水壶递过去道:「你咳的厉害,快喝点水暖暖嗓子。」 楚忻泽对人感激一笑, 直接伸手接过, 水壶外面明显是温的, 甚至还有点儿烫手。 为了赶路,这一路上他们每天基本上只晚上睡觉的时间才扎营, 才能烧些热水存着, 平时路上大家都是干粮凑合着凉水直接啃,绝不浪费一分时间,这会儿是正午, 魏霄能有这壶热水,可见其竟一直将它揣在怀里。 想通其中关卡的楚忻泽眼中多了几分无奈,也有几分感动,不觉伸手碰了碰人胸口的铠甲道:「不疼吗?」 疼什么? 三字才冒出来,却被人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白皙似玉般的手,全部打断。 那手分明隔着厚重的铠甲,可是魏霄还是觉得那手指似触到了自己的皮肤,令那块区域都忍不住的烫的厉害,一时间有些心跳加速,以至于头脑一团浆煳的他压根没懂人的意思,脸红红的回话道:「啊?没……没事。」 「别再这么做了,我马车里有热水。」 魏霄愣了愣,似这才想通对方大概是会错了意,这水是方才太子表哥准备拿过来,但是因为被事情绊住了脚,只能让他代为送过来的,只是。 看了眼对面的人,看着人眼底的柔和,本已到嘴边的解释不知怎么的就被他咽下了肚。 算了,太子表哥定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跟人聊了几句,解了相思之苦的魏霄原地满血復活,连再驱马回程后整个人都欢快了几分,惹得跟人议事的段辰渊频频侧头。 待将士驱马离开后,段辰渊才转头问道:「他的身子今天有好点了吗?」 一提起人的病,魏霄脸上立刻露出担忧的神情,「我看就应该让阿钰在京城养好病,咱们再出发的,不然阿钰现在也不会这般难受。」 说到这里,想到楚忻泽病的缘由,他语气中又满是恨意,「真后悔当时没在那个混蛋身上开一个洞,让他也尝尝血流满地的痛苦滋味。」 听到这话的段辰渊握着缰绳的五指微紧,却到底抿着唇,再未发一言。 待晚上安营扎寨,让人如常般备足热水后,段辰渊思考了下,到底没忍住,往人的营帐而去,刚靠近人的营帐,他就听到自里传来的笑闹声。 「阿钰,你看这样像不像。」 噗嗤—— 「哈哈哈,你也觉得很好笑对不对,可是我以前给太子表哥看,他从来都不笑,我有时候都在想,太子表哥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样并不喜欢我,」说到最后语气中似有失落。 「小时候?」疑惑。 「是啊,小时候太子表哥可威严了,每次跟姑母一起回将军府,从来不跟我玩,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后院,有一次我拿娘亲做的饴糖给他吃,他都没接,我当时就以为太子表哥一定是不喜欢我的。」 「身处皇宫,太子殿下想来也不易,行只踏错半步,就会落人口舌,不然在魏皇后已故的现在,只身一人想来早就陷入一片险境,你看不出来,但是我看的出来,太子殿下他很在乎也很信任你。」轻声安抚。 「那阿钰你呢?」 「我?」 「你更在乎太子,还是更在乎我呢?」小心翼翼的期待。 轻笑,「太子算无疑漏,是上天选定的天之骄子,是我效忠敬重的主上,至于子乐……有着世间独一份的赤子之心,是我心中无可替代的知心好友。」 「真的吗?」惊喜。 「嗯。」 听到这话,段辰渊在外沉默的一言不发。 在乎与信任? 是的,他在乎信任魏霄,但是这里面到底掺杂了多少利益与复杂,从小到大,连他自己都弄不清了。 小时候他的确是不喜欢自己这个表弟的,或许源自小孩子的嫉妒,或许源自小孩子的不甘,他就是不喜欢他。 他还记得俩人第一次见面时,比他小三岁的小表弟坐在舅舅的脖子上骑马马,后来他在院中练字时,他不知从哪跑过来,伸着藕白的短胳膊将饴糖酥递到他面前,请他吃。 他看了他良久,还没来的及接过对方手中的糖,就被追着魏霄而来,眼里含笑寻来的母后用严厉的眼神制止。 他就站在原地,冷静而淡漠的看着她主动将小小的魏霄抱走。 而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抱过他一次。 因为他是太子。 无时无刻不能忘记太子仪态,无时无刻不能忘记太子身份,寻常人家的一切,从来都不属于他。 正沉浸在往昔中的段辰渊,忽的就见营帐被自里掀开,正乐颠颠捧着人送的桃花酿的魏霄,一眼就看到了半隐在阴影中的人,唤道:「太子表哥,你也来找阿钰呀。」 被自回忆中惊回过神的段辰渊抬头,浸着如墨般深邃的眸眼的他,看到了站在大片柔和灯光下的魏霄。 此时他们一人站在黑暗中,一人处于阳光下。 似乎从小就是这样,他们走着两种完全不同极端的人生。 不同于他在暗处背负的无数重担艰难的前行,魏霄一直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他无忧无虑的享受着来自将军府所有人的爱与幸福,不用考虑阴谋诡计,想怎么轻松的活,就怎么轻松的活。 第149页 所有人都喜欢魏霄,所有人都在为他考虑,甚至于魏皇后死前也是。 她逼着他跪在她的床前立誓,护将军府最后一份血脉,护魏霄一世安康,却直到闭眼前也没有问过他一句,关心过他的处境一句,似乎魏霄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他段辰渊不过一个实现她目的与野心的工具。 想到这些,想到曾经以为自己忘记过的很多事,段辰渊心底涌出一股浓重的嗜血欲望。 「太子表哥。」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更多的往昔,段辰渊深吸一口气,敛下心底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的这种情绪,抬眼看着对面眼神关切的人。 视线似无意般扫了眼人手捧的桃花道:「过来商讨些事。」或许是因为俩人处于不同的光界点的关系,魏霄并没有看到站在黑暗处眼底的情绪,而是笑着道:「那你们商量吧,我回去泡茶喝了,阿钰送给我的,他说喝茶能让人开心。」说着抱着东西宝贝似的跑回了自己的营帐。 楚忻泽听到外面的动静,人迎了出来,瞧见段辰渊笑道:「太子殿下您来了。」 走进温暖似隐隐还有桃花香味氤氲的营帐内,香甜的花香似温柔的大手,点点抚平了他暴虐敏感的神经。 彻底平復下心底的情绪后,他道:「你知道我要来?」 给人将泡好的桃花酿倒了杯,递到人面前,楚忻泽充分表现出一个谋臣的睿智道:「我还知道太子殿下这次过来找属下是为何事。」 「哦?」他眼中似有兴味。 顺手接过茶杯,呷了口杯中清茶,桃花幽香伴随温度氤氲全身每个毛孔,清雅的花香彻底驱散心底的种种回忆,以至于他觉得这会儿头顶似有阳光洒下,是说不出的舒服。 「太子殿下找属下是否是想商讨愈往西,士兵愈不适应阴寒天气的这件事?」 瞧着人那一脸天下事尽在掌握间的淡然,段辰渊眼中似有无奈一闪而过,「难道孤就不能来关心关心你的身子?」 楚忻泽怔了下,看着身侧人染着无奈的双眸,忍不住浅笑答道:「属下一向以为像太子殿下这般,如果要关心一个人,应该是直接大肆送补品来着。」 听懂他话中之意,段辰渊忍不住低笑了声,「如果是旁人孤定就如你口中所言这般做了,不过,」抬起眸,那眸中似含着几许主人都不懂的温柔光彩。 「阿钰到底是不同的。」 似无所查,楚忻泽笑道:「属下当然是不同的,这天下有谁有属下这般有幸,曾让太子殿下引为知己。」 抑住眼底的深色,他顺着人的意道:「是啊,这天下大概只有阿钰这般人物才能让孤引以为知己吧。」 忽的见人掩唇轻咳,段辰渊皱了下眉,「孤还是让大夫前来给你看看吧。」 摇了摇头,楚忻泽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刚接触水土不服而已,等适应个几天就好了。」 「不行,你这病都拖了有几天了,孤不放心,」说到这,似乎是觉察到自己话中的急切,顿了顿解释般的道:「毕竟你是孤最重要的智慧囊,如果你倒下,孤可就不知道这一路上还能找谁商讨战略布属了。」 笑了下,楚忻泽认真的道:「不会的,太子殿下,只要您一天没登基,我一天就不会倒下。」 因为只有你登基了,我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只是楚忻泽话中真正的意思对面人并不知道,以至于这话此时听在人耳朵里,竟像极了誓言。 段辰渊定定的看着烛火下,精緻不似真人的人良久,似誓言般回话的一字一句的保证道:「孤定不负卿所望。」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我心之所望,你真的懂吗:)感谢在2020-05-20 12:07:59~2020-05-22 09:5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请让我c位出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5 一路而来, 除了晚上楚忻泽都呆在马车上,平时也就听阿桂讲着各地的有趣的风俗,直到有天无意听到了几个士兵在闲聊中,几次提到的平安荷包。 「阿桂,他们口中的平安荷包是?」 阿桂顺着人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坐在篝火边士兵拿着各式不同的荷包,正眉飞色舞的谈着。 阿桂这才给楚忻泽解释起有关这个平安荷包的习俗。 话说如果哪家有男儿要上战场,至亲就会为上战场的男儿亲手缝制一个荷包,并将至亲的一缕头髮放到荷包里面。 发细如丝如线, 象徵着平安,哪怕不幸马革裹尸, 逝者灵魂也能顺着牵引它们的丝线回归故里, 落地归根。 「……整个东临国都很信这个的,还有人说如果收不到『平安荷包』定会客死他乡, 」 听到这话后,楚忻泽忽的就想到了魏霄与段辰渊。 魏府现在就魏霄一个, 皇帝又是不管段辰渊死活的性子, 犹豫再三后, 楚忻泽唤阿桂拿来针线,打算圆了这个好采头。 荒郊的夜, 很静, 很凉,顶顶帐篷竖立在寒冷的黑暗中,除了巡逻士兵不时的走过的脚步声, 听不到任何声音。 被簇拥保护在最中间,最大的那顶帐篷中闭眼熟睡的段辰渊,额上似有细汗浸出,他的眉皱成一团,齿关紧咬,似整个人堕入到了无边的梦魇中。 第150页 【『放肆,作为东临太子,你怎可这般玩物丧志,连母后都不会唤,净跟人学些市井粗鄙之言,来人,将餵养太子的奶娘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以示惩戒。』 『你身上流着魏家一半的血,怎可不会习武,从明天起每天本宫会暗中派人晚上教你三个时辰武艺,不练完,不许休息。』 『你是太子,你的位置会有很多人觊觎,所以,永远隐藏好自己的情绪,在没有坐到最高位置时,永远不要被人猜到你的心思,更不能被人知道你喜欢什么,因为它会成为你的弱点,会成为你前进的阻碍。』 『知道为什么我会杀了它吗?因为你在不够强大时,却几乎告诉所有人你很喜欢它了,这份喜欢被你的敌人利用,杀了它就能扰乱你的心神,令你痛苦的失去理智,所以,杀了它的不是我,是你,是你亲手杀了它。』 『记住,在你没有真正的强大之前,你只能将你的心思藏起来,再喜欢再喜爱也只能藏起来,不然,它一定会死。』】 黑暗中,双拳紧握的男人,蓦地张开了鲜红似血的双眸。 …… 灯下做完荷包,楚忻泽熬的眼睛都酸疼不已,阿桂见到他这模样,心疼极了,出门端来热水,打算让人早点清洗了好好休息。 净手的功夫,楚忻泽忽的就听阿桂嘀咕似的抱怨道:「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大半夜的不说话一个人站在那儿,我还以为见鬼了,吓死我了。」 楚忻泽侧头,「太子殿下?」 阿桂见自家少爷问,立刻将方才的事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来。 原来刚才阿桂出门倒水,不想被路上的一个黑影吓的不轻,最后定睛望去,才发现竟然是太子殿下。 「……你说太子殿下一个人站在那儿发呆?」蹙眉。 皱了下鼻子,阿桂道:「对啊,也不说话,我走过去两趟都没反应,像是没看见我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黑真没看到我。」 毕竟要放在平时,太子殿下定会问自己少爷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是不是身子又反覆了,还有这一路而来,太子殿下给自己的那药茶,平时给少爷泡茶的时候放一点,少爷咳嗽明显少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不让自己告诉少爷。 完全不知道阿桂心里想了些什么的楚忻泽看了眼外面黑沉的夜,思考了一下,到底是披了件衣裳起身出了门。 宁静的夜,弯月发着惨澹的光,阵阵寒气直袭人的每个毛孔,楚忻泽裹着狐裘靠近阿桂所指的位置时,看到的就是段辰渊只身站在黑暗中,与四周的黑暗完全融为一体的画面。 他抬头似在看着头顶惨澹的月亮,又似只是通过头顶的弯月,看着虚空,平时敏锐极了的人,此时连自己靠近都没有任何反应。 「边境的弯月倒别有一番风味。」 听到熟悉声音的段辰渊侧过头,正好对上身边人眼睛微弯含笑的脸。 平静而淡漠的收回视线,他道:「没有人喜欢弯月。」 残缺的月亮,就像人生,没有人喜欢,所有人都愿意自己是那一轮满月,没有任何缺憾。 听懂他话中意有所指的楚忻泽笑了下,却道:「我倒觉得弯月比起满月更美些。」 「圆满无缺虽然美好,但是到底少了那份随意挥洒的遐想,而弯月虽然残缺,但是却能肆意着笔,想想人生,生来是轮满月,那一生何许无趣,倒不如一轮残月。」 二次侧头,男人眼底似有嘲弄,「古往今来无数旁观者大抵都如你这般,随意赏评阴晴圆缺。」 然而,人生似圆月的旁观者又怎么会知道,残月的艰难。 觉察到人似乎一瞬间变的尖锐的情绪与语气,楚忻泽也不介意,扭头轻笑道:「我以为,我最是有资格的。」 因为我的人生就是一轮残月,出生商贾,心怀天下大志,却永远没有资格入仕。 话落,段辰渊似才勐的想到人的出身,以及不久前京城里的那些事,霎时,眼底尖锐的情绪一点点缓和下来。 「抱歉,倒是我狭隘了。」声音低沉悦耳。 楚忻泽怔了怔,似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对自己道歉,毕竟眼前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往大了说,他是东临国太子,往小了说,他是自己效忠的主上,而作为上位者,他都没有必要对自己说抱歉俩个字。 看懂人脸上的惊讶之色,段辰渊敛住眼底的复杂,「现在这里的只是魏渊。」 不是东临太子,不是你效忠的人,只是那晚欣赏你的才情,上前与你结交,将你视为知己好友的魏渊。 意会到人的意思的楚忻泽忽的灿然一笑,伸手自怀中掏出才做好不久的荷包道:「那魏渊兄定要收下这份礼。」 顺着人的动作看去,就见那白皙的掌中安静的躺着一枚青络烟紫色的荷包。 荷包的绣工算不上好,看的出来是生手,但是段辰渊却觉得掌中的荷包打哪儿都好,打哪儿都完美。 东临国出战的习俗,他自是知晓的,虽然明知道那只是前人编出来安慰自己的话,但是不得不说心中是遗憾的,但是现在,却有人亲手补上了这份遗憾。 眼神微微放软,抬头,他看到了对面人含笑的双眼。 「不管这轮月生来是圆满亦还是残缺,但我相信魏渊兄有能力令它满溢而圆,而我也只愿此战顺遂,愿魏渊兄不日就能平安归京。」 第151页 收紧掌中的荷包,感受着心口微微发烫的某种不明情愫,段辰渊用着此生最为柔和的嗓音,一字一句的道:「此生得遇阿钰,亦是我一生所幸。」 而这份幸运,我是否能永远抓住,再不放开呢? …… 第二天,收到荷包的魏霄兴奋的就差没嚷得全军得知了,第一时间将之挂在了脖子上,宝贝的不行,如果不是楚忻泽提醒他沐浴要摘下,他想必是泡汤也定不取的。 看着魏霄眉眼里的兴奋之色,段辰渊压下心底涌起的那抹情绪,将锐利的视线放于前方。 而不管俩人心中是何种想法,终的就在全军慢慢的适应中,一个月后,他们抵达了最终目的——幽海城。 伴随着吱嘎吱嘎声,城门被数十名年轻的士兵们大力的自内推开,一张张满含希冀守军的脸出现在了城门之后,显露在段辰渊眼前。 随着守军领头的先行单膝跪下,身后众将领皆一一跪下,一片黑压压的人潮中,传来驻军将领染着期待与激动的震天喊声。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城中,无数已紧闭了月余门户的百姓们,如同一一被喊声惊醒冬眠的动物,他们或扒着自家门缝里往外瞧,或打开窗户探着脑袋往城门口看,那胆大的也终于敢一个个的踏出家门…… 当看到城门口城中熟悉的驻军守领,以及自万里之外赶来的太子援兵时,激动与希冀的色彩,瞬间染红了那双深藏着恐惧的双眼。 「咱们有救了,太子殿下来了,咱们不用死了,太子殿下真的来了,太子殿下真的来救咱们了……」 随着门外百姓们一声接一声声嘶力竭激动的唿喝,无数都还只敢躲在门后的百姓终于一一都走出了家门,看着城边,看着援军,无不自发加入到了这激动的喝喊之中。 激动的泪水自他们眶中涌出,哽咽的泪混合着颤抖被他们吼出,被死亡恐惧整整笼罩了近月的无数百姓,这刻无不抱着身边的亲人,孩子,父母,几近崩溃的嚎啕大哭。 不是绝望,不是痛苦,是一片茫茫绝境中终见一缕光亮的希冀,是他们守了数月,等了数月,以为自己会被如先前的数座城池般被彻底放弃,会城破家亡,亲人会在身旁引颈受戮,终见的希望。 他们太累了,太累了,脑海中的那根神经崩的太久太久,不知道是否被放弃,不知道下一秒是否还能唿吸到空气,不知道在下一个来年,是否还能看到妻儿在伴,儿孙绕堂。 万幸的是,他们等到了,东临国没有放弃他们,皇上没有放弃他们,太子真的从万里之外的京城赶到了,而不像不久前大肆传播开的皇帝为安抚民心,才不得不将太子推出来,却根本没打算让太子来边境送死的流言。 哽咽的哭过了,抹着满脸的泪笑过了,所有百姓搀扶着亲人,自发在自家门前跪倒,无论街头巷尾,无论进城的数万大军是否看的到他们的身影,他们都恭敬而感激的跪着,以自己最虔诚的姿态,一次次的大唿着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口号,经久不歇。 马背之上,段辰渊看着两旁那张张希冀泪流满面的陌生脸庞,看懂那双双眼底深藏着的希望。 第一次,他是那样真实的明白『太子』这两个字所带来的力量,同时,也是第一次的那样真实的感受到身为太子的自己肩扛的重扛与责任。 他是东临国太子,他是他们的希望,他是段辰渊,将来东临国的帝皇。 马车中,亲眼见证了马背上男人身上气势一点点改变的楚忻泽,默默的将车帘放下。 绝境能彻底压垮无数脆弱的普通人,却压垮不了一个内心强大的强者,因为强者天生是绝境里的弄潮儿,是绝境里的逆行者。 他们註定要在绝境中成长,逼的越狠,成长的愈快,而段辰渊就是这样的强者!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出门觉得天气挺好,结果回来热成狗,夏天到了,好热啊 感谢在2020-05-22 09:51:35~2020-05-23 12:22: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6 推拒了接风宴, 婉拒了洗尘酒,进了都府,脚才刚落地不久的段辰渊就召集了城中几位重要将领,去了解最详细的情况。 阿桂一听说现在就要议事,心疼的直皱小脸,「少爷您身体本来就没好,一路上还这般操劳,太子哪像之前,现在是一点也不懂得心疼您了。」 楚忻泽听到这话, 笑着敲了他的小脑袋一下道:「当时殿下与我朋友相称,现在是上下属关系, 身份不同, 自是不能还像从前一般。」 阿桂一脸不服气,正好见到不远过来的魏霄, 立刻道:「可是魏统领就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在其位谋其职, 自是不同。」 「少爷怎么说都对。」 魏霄才过来, 日常追问道:「阿钰, 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看看?」 楚忻泽摇了摇头道:「无事,我又不是琉璃做的, 子乐不用这般小心翼翼, 太子殿下跟众位统领该等咱们了,咱们还是快点过去吧。」说着俩人往内堂而去。 待俩人到后,堂下已坐了好几位将领, 正跟段辰渊低声交谈着什么,见有来人,好奇回头,当看到楚忻泽这么个面若冠玉还『弱不经风』的少年郎后,眼中无不闪过或诧异或上怀疑的色彩。 第152页 段辰渊也没向众人解释俩人的身份,示意了下留出来的位置,又多看了楚忻泽一眼道:「身体可还吃的消?」 楚忻泽摇了下头,笑道:「属下无事,谢殿下关心,咱们还是先了解下最近战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一句话将众人脑海中还有的别样心思全部打散,而接下来的商讨中也让他们清楚的明白,眼前的翩翩少年郎可不是什么娈宠之流,是实打实的谋士。 「西荒能连破我东临六座城池,屠我东临士兵,杀我东临百姓,皆与他们这十年间来,秘密培育的一种异兽有关。」 一位上过战场对那异兽全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士兵们惨死于异兽脚下的将领眼睛里全是仇恨,尽力的叙述着那异兽的特徵。 「那异兽身高十数余尺,有百石之力,全身上下皆刀枪不入,怒吼声震天,稍不注意就会被那吼声吓破胆,战场上,它会惊的我东临战马不听指挥四处逃窜,那异兽铁蹄一出,还没开打我方士兵就被踩踏的死伤无数,几次下来,每到那异兽上场,我方士气就已先落下乘,不战而屈。」 这形容怎么这么熟来着?楚忻泽心中摸着下巴。 看了眼众人,脑袋里装了中华上下五千年变化史的楚忻泽淡然道:「据刘副领所述,那西荒所用异兽极有可能是战象。」 话落,所有人视线一下全转移到了他身上。 见众人眼中或有不解或有怀疑,楚忻泽道:「我曾有幸翻看过一本无名氏的游歷自述,里面记录着无数奇闻异事,而其中有一种名为战象的动物,就与刘副领话中异兽颇为相似。」 「据书中所言,那战象乃是隐世部落自行驯养,主要是为了给部落驱除兇勐野兽,他们通身铁灰,力大无穷,吼声大如雷霆,特别是一双铁蹄,无论是何种凶兽,都十死无生。」 听完楚忻泽的叙述,那刘副领立刻激动的站起来道:「没错没错,正是这样。」说着,他哪还顾的上这会是什么地方,立刻满眼希冀急切的道:「那里面是否有写该如何对付这异……这战象。」 也不怪乎他这般兴奋,实在是那战象给这城中士兵带来的恐惧太深了,再加上没有一个人认识,未知往往就令人恐惧与不安,因为你不知道它还有多少手段未出,藏着多少危险。 抬手安抚了下激动到脸红脖子粗的人,在人忐忑又希冀的目光中,楚忻泽才道:「里面确有写。」 「战象虽全身刀枪不入,但却有一致命弱点,天生怕火,所以待下次西荒再用象群开道,我方可掷火箭,甚至能利用战象发狂,予以敌方重创,让他们也尝一尝战象的威力。」 听完这话,想到到时候战象在对方队伍中狂奔踩踏的场景,被压着打了这么多天的众将领们,这刻无不抚掌大笑,似已看到那般滑稽的场面。 段辰渊眼中也带笑意,毕竟才来就攻克了一个无解的难关,怎能令他心情不大好,只是这笑却不是对着众人,而是对着那侃侃而谈的人。 一直以来,他总觉得他已经够了解这个人了,可是一次又一次,他却发现原来这个人远比他想像中的博学,远比他想像中的更为聪明。 而段辰渊没有看到的是,另一旁,也有一双眼睛从一开始就注意着他注意的那个人。 只是不同于他隐晦的欣赏与惊艷,那双眼睛中燃烧着的是一种如火般灼热的热烈,真挚纯粹,似只要自己这么看着他,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会变的明亮光彩。 魏霄不自觉的抬手按住自己胸口,不行,他也要努力了,不然他的阿钰这般耀眼,他怎么才能配的上他。 当晚,楚忻泽就与段辰渊及两位城中最高将领,在书房详细的商讨了有关如何使用火攻,最大程度的让敌方偷鸡不成蚀把米。 商讨持续到了深夜,可是有了获胜的希望的两位将领,全身上下都透着股使不完的精神气,跟两人大讲自己所生所长的幽海城的风土人情,地理特产,面上半点也无疲倦之色。 段辰渊知道这是生长在边境的他们,将他彻底当成了自己人,不同于繁华似锦的京城总带着文邹邹的客套,边境的人民格外排外,想让他们将你当成自己人,除非你真的能让他们信服。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的信服廉价到说几句话就行了,而是段辰渊此刻来的时机过于合适。 在所有人看不到任何希望,看不到丁点未来中,作为东临太子的他能自请来此,不管他的初心是什么,这份心就足够他们铭记,信服。 而如果他们一旦将你当成了自己人,他们就会想把自己最好的美景给你看,自家最好的酒给你喝,当地最鲜美的好菜给你吃,只要是他们有的好东西,全无保留的告诉你。 只因为你是他们认可的自己人。 而现在,在他们眼中,太子殿下就是他们的自己人。 因为知道他们的一片心意,故段辰渊也并未打断,虽然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但是那双眼睛告诉着面前人,他一直都听的很是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伸手端茶的段辰渊这才忽的注意到,身旁另一人竟不知什么时候肘撑着旁的桌案,竟给睡着了。 这些天赶路他似并没怎么休息好,眼睑下都有了圈青黑,在本就没调理好白的过份的皮肤上显的特别的明显。 长睫安静的垂着,配合此时好看的眉眼,整个人静静的,看上去像是副画儿。 第153页 见人疲惫的坐在这儿都能睡着,段辰渊忽的抬了抬手,两位将领这才回过神,顺着他的视线注意到了在旁疲倦到睡着了的楚忻泽。 「阿钰本就是带病自请随军,一路上又风餐露宿,今日终于到了目的地,解决了心头要事,这会又听着两位统领讲起轻松的趣事,倒是难得的放松睡着了,俩位统领还请见谅。」 一番解释,既说明了楚忻泽不是受皇命,而是自请随军,又挑明了一路艰辛,还点明了不久前因他之手解决的战象之困,最后又夸了因为两位统领讲的好风好景,人才因想着那般风景放松的睡着,而非有意冒犯。 听到这番话,两位统领心中原本的那点小疙瘩,这才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小先生那疲惫到这样都能睡着,一时间反倒是升起了点愧疚之意,抱拳道:「是我俩得意忘形了,耽误了太子与小先生的休息时间,太子不怪罪于我俩已是恩典,怎敢提见谅。」 「俩位统领这段时间为了城中百姓,身先士卒,孤都看在眼里,相信只要咱们全城上下一条心,用不了多久,定让那西荒知道咱们幽海城上下的厉害。」 听到这话,俩人心中亲近之意更近几分,这才抱拳着离开。 而看着依旧处于熟睡难得深眠的人,段辰渊也没直接吵人好梦,反而是在身旁岁好惊诧的眼神中,躬身将人抱起,明显是打算着亲自送人回房中。 好轻。 怀中人的重量比他想像中轻的多,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年长』,反倒就是一个年轻少年郎。 也是只有这个时候,段辰渊才会意识到,怀中这人其实也只是个少年郎,而不是像他平时总端出来的那般睿智,博学,像个年长的看尽世间繁华洗去铅华的隐士。 想到人平时面上那股风度,再看此时睡着回归本我的稚嫩模样,段辰渊嘴边禁不住泄露出一抹浅笑,心中无奈摇头的将人抱回了房。 不同于京城房屋设计精巧分出下人主子的内外室,让下人晚上也随时可以伺候主子,这里房子简单的一眼就看的到头。 阿桂虽然已早早的在下人房里睡下,但看的出来,担心人晚归,提前给人将被褥什么的都给收拾好了。 被褥是很普通的棉被,不知是不是因为才急急拿出来的原因,有股散不去的霉味儿,段辰渊皱了皱眉头,想着人本就没好全的身子,冲着身后的岁好道:「将孤房里的被褥抱来。」 岁好虽然很是诧异,但是自余生被处理了后,接替了对方位置的他也更是知道,主子的事永远别太好奇,于是直接转身去人房里抱了床被褥过来。 果然,那上半分味道也无。 其实这也不是说这里的人看不起楚忻泽,故意整他,是他们真的没想过会有援兵到来。 而等援兵到了,匆匆的收拾用具时才从箱底将被褥什么的抱出来,临时的给晒了晒。 然而这儿靠近西荒,常年寒冷,太阳本就少的可怜,被褥只要一段时间不盖就会滋生出霉味,倾尽都府也就找了两床保存的好,没生出味道的新被褥出来,而这被褥自然是送去给了段辰渊。 不仅是楚忻泽,可以说除了段辰渊这个太子,所有人盖的都是这种有味道的被褥。 段辰渊开始确实是想岔了,但有了这个过渡,现在再结合这里的一切仔细想想,就明白了这想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故也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的给人盖上了崭新的被褥后,给人掖了掖。 抬眼时,段辰渊的视线在无意扫到床上人那略显苍白的唇。 或许是此时此刻场景太过雷同,以至于他的脑海中忽的又浮现出那夜,他自人唇上离开后,低头所见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趁守618的预售零点空闲,用手机修了一章出来 看到文下催更的,决定起床后码字,是的,这些天没人催,一直在放飞自我:)感谢在2020-05-23 12:22:34~2020-05-24 23:3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7 那原本淡色的唇, 被他唇舌□□过后,泛着抹娇艷的色彩,红红的,有点肿,看着像极了嘟着唇的邀吻。 想着想着,男人给人掖被褥的手指不禁用上了两分力,眸中也不自觉泛起了深沉色泽。 照理来说,年方二十的段辰渊早该成家立业,可是当年魏皇后去世, 他为母守孝三年,后面虽然出了孝期, 但太子择妃却不仅是单纯择妃更是站队。 而对比起对手五皇子豪华的『亲友队』, 朝堂之中只要不是眼没瞎的就不会看好他这个早晚被废黜的太子,谁又会将女儿嫁给这么个不知道哪天就会被废的太子呢。 至于皇帝, 他根本不在意这个儿子,又怎么会多操心人的婚事, 而皇贵妃更不会, 给太子择妃不就是给他找亲家盟友, 给自己找不痛快么,她脑子又没坏, 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当然, 就算这个时候有人说要嫁女儿给段辰渊,他也不会接受的,一是因为他的傲气註定不会接受旁人的怜悯与施捨, 二是因为他天性太过多疑,在皇宫中如履薄冰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步行错全军覆没的危险。 所以一直以来,就算过的再憋屈,被打压的再厉害,已经在暗中将整个京城掌握了近四分之一的他的步调,也从未乱过一分。 第154页 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很欣赏这个人,却一再试探,直至彻底确认人的安全后,才将身份告知的原因。 现在,他主动脱离皇城,要么在这里绝处逢生,要么在这里死无葬生之地。 而就在他带着仅存的数万魏家军,没有任何人看好他此行,觉得他以不足六万魏家军想抗衡西荒三十万大军不过笑话的时候,这个人毅然的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那晚誓言犹在耳畔,字字清晰。 感动么?怎么会不感动,毕竟世人皆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太难太难。 只是他自小生来就不会说那好听的话,就像皇帝从小就不怎么喜欢他,总觉得他太闷,心思太重,却格外喜欢嘴甜开朗逗的他哈哈大笑的段辰邑。 比起将话说的天花乱坠,画出无数大饼,他喜欢的是将事实摆在眼前,将结果摆在眼前,事实总比无数话来的更有说服力。 不觉抬手,指腹下传来的触感,美好的像对他发出诱惑的邀请,胸膛中似也燃着一把火,想烧尽理智,就这么跟随本能俯身。 然而,不可以。 收回手,敛下眸底晦涩的深沉,段辰渊闭了闭眼,转身毅然离开的人的房间。 还不是时候,他现在还没有登上那至高之位,没有留住这个人的能力,所以,等等吧,再等等。 …… 自战术布局出来后,整个幽海城后方都忙了起来,无数百姓自发请愿帮忙做力所能及的小事,甚至以能抢到事做为荣,一时间城中倒是回归到了曾经那种热闹的生气中,而这种热闹却在西荒再犯的那天戛然而止。 怒吼震天声中,两方人马奋力的厮杀在一起,入眼所及全是凌空泼洒的鲜血,一片血红的视线中,根本分不清敌与我。 才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城楼上的楚忻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残肢断臂,怒吼声,惨叫声,一片血腥炼狱在眼前真实上演着。 只有到这一刻,只有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你才会真正明白曾被送回京城,那一份份的战报上『屠城』的字眼,具体代表着什么。 那不是上位者看一眼就可以放下的简单的数字,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无数家庭瞬间的破灭。 或许是无数父母一昔失去了他们的孩子,是无数孩童成了孤儿,是无数兄弟姐妹忽的没了手足…… 战争,从来都是底层人民最大的噩梦。 嘴唇有些发抖,手指捏到发白的楚忻泽不断在下方寻找着魏霄的身影,好一会儿,他终的找到了对方。 此时战场上的魏霄,半点不见他面前的乖巧,也没有新兵刚见血的害怕,此时他身上的那身铠甲几乎被鲜血染红,右手执着一柄红缨枪,每次刺出挥过都会带翻数名敌国卫兵。 那眼神凛冽如出鞘寒剑,坐在奔腾的马背之上,他却犹如平地,只要出手,必会有人命在他手上终结。 忽的,楚忻泽眼尖的看到了身后有个敌兵,手拿大刀朝人背后偷袭而去,直取后心。 而此时的魏霄却依旧将视线放于眼前敌人之上,似半点危险也未觉察到。 在城墙之上,看到这一幕的楚忻泽差点被吓到心脏停跳,嘴中禁不住大喊『子乐危险』的同时,一个激动下上前一步,差点整个人自城墙上跌了下去。 却见魏霄□□将眼前人刺死后,也未直接拔出枪头,竟单臂直接将人挑起后,用力朝旁涌来的敌军甩去,砸倒哗啦啦的一片,勐的矮腰的下一秒,长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盔而过,捅了个空。 就在那偷袭之人一惊的想收刀再噼时,长缨枪已经将他的身体捅了个对穿。 勐的自人心口拔出枪头,骑在马上的魏霄侧头,顺着方才声音传来方向望去,见到了城墙之上被段辰渊眼急手快扶住,才免于跌下城楼,此时眼中蓄满担忧的人。 看着远处人的脸,脸上还染着敌人鲜血身处战场的他,忽的沖人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甚至还对他挥了挥手。 「阿钰,看我看我,是不是很厉害。」他眼睛亮晶晶的,却因为背靠尸山尸海,矛盾中染着令人不觉的危险感。 楚忻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电化了,这刻他真有种立刻跳下去,抱着人吻上去的冲动。 【这种感觉,想太阳。】楚忻泽舔了下唇,眼中全是□□的光芒。 忍不住对人露出了个笑,却见又有刀挥来,刚想说后面,那人已经先一枪横扫过去,将偷袭者直接抽飞出十米远。 楚忻泽:……!!!! 十米! t91:【大概会被太阳。】 楚忻泽:【……】 似乎看出了人心中所想,段辰渊道:「别担心,子乐从小就跟着魏老将军上战场,是真正从战场中杀出来的,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脸有些发烫。 他想像的魏霄是哪样的?见到血能吓懵,见到死人能秒吓哭的小奶狗? 魏霄那哪里是什么小奶狗,分明就是个金刚芭比,什么小拳拳锤胸口,那分明是一巴掌下去你可能会死。 t91:还太阳吗? 楚忻泽:躺平 正在这时,忽见战场上形势突变。 就见敌军吹起号角,如潮水般迅速退去,而与此同时,却传来了令整个幽海城人为之恐惧不已的声音。 第155页 哞—— 但见远处,无尽尘土飞扬中,黑压压的战象哞叫着往幽海城方向而来,随着它们抬起落下的每一步,大地都被坚硬的铁蹄,踏的地动山摇,连隔了这么远身处城墙上的楚忻泽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抖动,可见如果真被那战象冲进己方步兵中,踩到踏到,是一种什么样的末日炼狱。 虽然已经将火油分发给了每个士兵,但在战场上直面那种扑面而来的气势的士兵,脑海中想着曾经在这巨兽面前渺小无力的画面,依旧忍不住的怯了。 随着第一个士兵本能的后退,那种深埋于幽海城士兵心中的恐慌,似乎一昔间全部都找到了发泄口般的倾巢而出,这刻的他们哪还顾的上先一步放于身上的火油,疯了似的往回跑。 边跑边叫,「巨兽又来了,巨兽又来了!」 恐惧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就像是人的从众心理。 在所有人都往天上看,哪怕天上没有什么,你同样也会下意识看,下意识的找东西看,甚至会有一种如果我不看,我就很奇怪的错觉。 而这种从众心理在战场这种人群集中的地方更为明显,以至于这刻,幽海城方才还依然在望的胜利,瞬间坍塌如山倒来。 当看到第一个往回跑,并疯了似的叫出那句巨兽来了的时候,城墙之上一直抿着唇紧盯战场的段辰渊,脸上的神情就勐的变了。 在魏皇后的要求下,他自小在暗处熟读兵书,没有人比他更懂气势的重要性。 当年魏将军率领的魏家军每次往战场上一站,西荒就不战而溃,就是因为这份气势,被打怕了,下意识觉得赢不了了,没开战就想到了会输,气势自然就弱下来,而气势一旦落下来再想翻盘,难!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这些天他一直让楚忻泽向士兵们灌输着有关战象的知识,比如他们并非铜墙铁壁,它们照样会受伤,会疼,他们还有个巨大的弱点,它们怕火,只要身上带着火油,如果遇到了战象,掷出去,战象就不敢靠近你。 但是再多的灌输到底还是抵不上人潜意识,在见到战象出现,在听到战象的吼声的那刻,经歷过曾经那种血腥的所有人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当初那种被践踏成血肉的场景。 段辰渊以自己的眼光,错估了士兵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从而造成了眼前的一切。 他十指死死的抠着城墙上的青石,眼神似一匹愤怒极了的狼,死死的盯着那大片已蔓延开恐惧后撤的黑压压的人海,身边人似乎都能听到那极近咬碎的牙。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大势已去,眼露懊悔的此时,就见那一片黑压压中,一逆行着的人绝骑而出。 他全身染血,手执长缨枪,将一直挂在马背下的一罐火油勐的砸向不远战群。 随着油罐嘭的一声落地闷响,漫天的火蛇扭动着身子唿啸而起,朝着四面八方窜开。 哞—— 哞—— 哞—— 忽见烈火的战象被惊的发出震天吼声,不受背上驭象人的指挥,慌乱的在队伍中突窜,踩伤一片,一时间哀嚎遍野。 魏霄手执长缨枪,对着身后黑压压被这幕突然吓呆的士兵怒喝道:「还不掷火油!!!!」 一声怒吼,惊醒士兵无数,看着不远处曾经令他们无从下手的战象此时如同被掐着脖子的猫般,恐惧到惊叫连连,想到怀中火油,所有人都将之掷出。 一时间,掷出的火油如同一颗颗带尾的流星,落地瞬间,火光漫天,那里面交织着象鸣的慌乱,敌军的怒吼,铁蹄踏出的人间炼狱。 城墙上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有这般反转,无不愣愣的看着战象不分敌我的攻击,看着他们自己跟自己的战象打了起来,死伤无数。 而他们从头到尾,也只是在火圈外旁观着,将想跑出象群的人给逼回去,逼不回去的就地格杀。 这场炼狱持续到了深夜,一场战争,敌军几乎全军覆没,己虽有死伤,但对比起以往,根本不值一提。 而直到下城楼所有人都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脸上全写着灵魂三问,楚忻泽觉得看上去竟莫名有些滑稽。 大军归城,就在楚忻泽想下城楼去迎接大军时,忽的他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扭头,就见城楼上的段辰渊,正用着一双复杂深晦的眸定定的望着他。 「你早就猜到会出现这种事,」所以你提前交待了魏霄,并让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力挽狂澜? 楚忻泽并没有反驳,只是平静的回望着对面人,好半响才道:「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殿下一样,永远有一颗理智的心。」 士兵之所以只是士兵,而不是将领,不是太子殿下你,是因为他们心理承受能力只有那么大,一旦崩过了,就断了。 而你段辰渊之所以觉得他们能理智思考,是因为你过份将你自己代入到了他们的立场,但其实很多人在危险来临时,只剩下本能。 而遇到危险时,人的本能就是逃。 「这次的痛,希望殿下您能记住一辈子,因为不是每次,运气都会正好站在我方的!」 留下人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城楼,楚忻泽袖摆如风,一身青衫淡然离去。 从头看到尾的t91:【今天这个逼装的我给你101。】 【不,101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所以?】 第156页 【从今天开始请叫我逼王,谢谢!】 t91:逼王你好,逼王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又名——有关逼王的诞生与成长史 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0-05-24 23:38:12~2020-05-26 12:0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岚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8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8 刚下城楼, 楚忻泽就遇到了刚回城,正朝着城楼方向赶来,连盔甲都没来的及脱下的魏霄。 一见到楚忻泽,他那双眼睛霎时就布灵布灵冒着光,一脸看我把你交待的事做好了,你还不夸夸我的期待模样。 赢了胜仗的楚忻泽也没吝啬,伸手给人抹了抹脸上的血污,轻笑道:「子乐真厉害,将来一定是东临国最顶天地立的大将军。」 被碰到的地方烫的厉害, 心跳如鼓,魏霄却硬是忍着, 生怕自己动一下, 这梦一样的一切就消失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中似盛放着世间最温柔, 定定的望着面前这个人。 这会的他哪还有半点刚才战场上,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而城墙之上, 无意看到这幕的段辰渊手指却不动声色的微微收紧, 眼神晦暗莫明。 这场胜仗不仅仅是首战告捷这么简单, 它带来的更是无法匹敌的气势,连刀枪不入的战象它们都能获胜, 难不成还会输给西荒的士兵, 更况他们还有战无不胜的魏家军。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底气,再加上段辰渊更为小心与谨慎布局,楚忻泽的计谋与建议, 短短时间中幽海城连番大捷。 而对手西荒则是完全相反,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从开始满心豪气,到现在旗鼓相当,气势节节下落,不过短短一年时间,竟有了败走之势。 皇宫 嘭—— 才下朝进到朱鸟殿,段辰邑就将小宫女送到手边的瓷杯拂落在地砸个粉碎,吓的小宫女是一个哆嗦,立刻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在里听到动静的问月急急出来,见到这幕,也不问缘由,立刻让人将小宫女拖下去给处置了,那轻飘飘的语气似只是扫落片落叶般简单。 「殿下您息怒,别跟个狗奴才一般见识,倒是您自己的身子娇贵,气坏了您自个的身子,娘娘又该心疼了。」 问月是禧皇贵妃的贴身大宫女,又是从相府出来的,禧皇贵妃习惯了她的伺候,所以平时段辰邑多少还是给她些脸面的,刚才那一砸气本来就散的差不多了,再听她这么一劝也就借坡下驴。 「母妃可在里面。」 问月见他不气了,这才笑着回话,「娘娘在内殿,方才娘娘还在问奴婢今儿您啥时候过来,没想话落您就来了,殿下您跟娘娘真是母子连心呢。」说着将人往殿里领。 禧皇贵妃这会儿正懒懒的倚在贵妃榻上,见到儿子来了,才问道:「朝堂上又怎么了,今儿火气怎么这么大。」 问月见此,立刻将屋里的奴僕都遣了下去,就自己在旁伺候。 给人福过一礼的段辰邑,一听这话方才散下去的怒火,忽的又起了,咬牙切齿道:「今天战报传来,我方大捷,父皇大喜,这才忽的想到太子二十有几还没成家,竟提出给我那远在边境的兄长赐婚。」 好不容易把他从老巢踢到边境去打仗去了,京城一切对方都鞭长莫及,竟然给人在京城里找个盟友,他怎么能不恨。 再者,他觉得他的父皇也是越老越煳涂,他也不想想自己都将这儿子当成透明的多少年,突然间玩什么父慈子孝的给人赐婚,想挽回父子间的情谊,实在可笑的紧,他也不看看这些年自己是怎么对段辰渊的,朝堂之上,非斥即骂,哪怕当年有再深的父子情,也早就磨光的只剩下了一腔怨怼了。 听到这话的禧皇贵妃只是看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似随意般的道:「不过是从来没离开的人突然离久了,回忆起以前那些美好了,自己感动自己,一只小猫小狗突然离开了都会想几天呢,更况是人,再说了,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人愈老心愈软。」 段辰邑立刻不淡定了,「他心软的万一突然念起了段辰渊的好,不愿意把位置传给我了怎么办,那我把段辰渊踢的远远不还成帮了他么。」 眉头下意识一蹙,「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不要总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多跟那段辰渊学学,你看他,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真正的心思么,他跟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不输朝中经营多年的大臣,哪像你人家还没做什么,你自己倒是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去了,你怎么跟他斗……」 一听她又念起了太子,又让自己多学太子,从小被人拿着跟太子比,在她口中从来没赢过的段辰邑勐的站了起来道:「没错我就是比不上他,谁让他的母妃是皇后,我的母妃只是个贵妃,谁让他能做太子,我只能做皇子,谁让他的外家是威震东临的魏家,我的外家不过是个只懂动笔桿子的文臣,谁让他……」 啪—— 重重的一耳光扇在了段辰邑的脸上。 近些年来再也没在人前露出过真面目的女人,此时被气的全身发抖,饱满的胸脯不住的上下起伏,满蓄泪水的眼中尽是哀色,悲色。 第157页 「为了你……本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极近讨好于他,在这后宫之中,为了你能好好的活下来,为了你能真正出头,耍了多少手段,手里又染了多少鲜血,你外家举家上下处处提点于你,朝堂之上下为你内外打点了多少关系,一旦被他发现,就可能满门不存,却不想你竟这般怨怼于我,怨怼于你外家……」 段辰邑方才还被这火辣辣的一巴掌扇的蹭蹭直冒的火,在人的话中一点点的散尽,看到她眼底的泪,一时间倒是有些无措,「母妃……我……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面前儿子眼底的无措,女人心中终是有了抹满意的笑。 她一直记得,曾经魏颜清还在,魏家还没萧条时,那时候皇帝也还不是皇帝,是需要魏家支持才能坐稳位置的太子时。 作为连堂都没有资格拜,只被一顶小轿就抬进了太子府的妾室,她是如何被魏颜清羞辱,被魏颜清用鞭子抽的满身是伤。 魏颜清将她踩在脚下,想拿刀划花她的脸,骂她是狐媚子转世,咒她生生世世只能给男人做妾,只要有她魏颜清在,她一辈子都别想做正妻。 当时她被羞辱的绝望极乎到死,而太子却只关心魏颜清握鞭子的手疼不疼,冷冷的斥她惹魏颜清生气,甚至将她禁足的画面。 那时候,满脸是泪,满身是伤的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就在心底跟自己发誓,她这辈子哪怕拼尽这条命,也一定要让魏家万劫不復,要将魏颜清所有的骄傲全部踩到泥潭里。 她做到了,魏家倒了,魏颜清的兄长也死在她手上了,她就算猜到了真相又如何,皇上当她发癔症,斥她无理取闹,曾经那么骄傲拿着鞭子抽的她满身是伤的魏颜清,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她的手中。 什么都齐了,只差成为皇后,只差儿子的一个太子之位,她就彻底将魏颜清踩在脚下。 头脑中万千思绪而过,再抬眼,看着面前儿子脸上的巴掌印,她温柔的抬手摸了摸,心疼的道:「邑儿,母妃打的你疼吗?」 段辰邑本想点头,但看到女人脸上未干的泪痕,想到方才人眼底的哀伤与话语,不由的摇了摇头道:「儿子有错,母妃教训的是,儿子再也不敢这么想了,母妃为儿子做了这么多,外公为儿子做了这么多,儿子必当放在心里,以后定做母妃最乖的儿子。」 听到这话,女人脸上这才有了些笑容,「你要知道,母妃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能坐上太子之位,你知道吗?」 「儿子知道了。」说到这,又顿了下犹豫的道:「那边境的事……」 「邑儿你要知道,就算皇上再心软,也是有时限的,这些天你多陪陪皇上,再说了……边境那样危险,说不准,明天人就在战场上没了呢。」 段辰邑眼睛一亮,立刻笑道:「儿子这就去宣明殿为父皇分忧。」 见到人离开的背影,她望向窗外风景,眼底一片温柔如水。 魏颜清,很快你的儿子就会下去陪你了,你们魏家人也全会在地底相聚,不知道在地底的你会不会后悔当初那般跋扈,会不会痛不欲生,毕竟如果不是你当初太过狠毒与嚣张,魏家人也不会全部死绝。 …… 幽海城校场之上,无数士兵正整齐的排列操练着,不时自口中响起的喝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令人闻之就忍不住心神一震。 短短不过两年的时间,他们的捷报已愈来愈多,最近一个月来更是无一败绩,此时不仅幽海城的每个士兵百姓,就连这座城充满了生机,哪里还能见到初见那份颓唐的绝望。 才操练完士兵,魏霄就见阿桂跑了过来道:「魏统领我家少爷唤您回府。」 「阿钰单独找我。」眼睛立刻亮了。 两年来阿桂对他这种表情已经见怪不怪了,解释道:「太子殿下也在。」 魏霄边跟阿桂往回走,边道:「阿钰找我们是突然有什么事?」 想到自家少爷昨天才做的那个火锅的新菜色,阿桂就有些忍不住口水泛滥,咽了咽口水道:「好东西,您去就知道了。」 等魏霄终于到了地后,他才明白阿桂口中的好东西是什么,但见一个沸腾的锅子里煮着滚烫的汤,上面厚厚的红油,又香又辣的味道自锅中飘出。 锅子四周摆满了边境各式被片的极薄的肉食,食蔬,甚至还有米食,此时楚忻泽正跟段辰渊俩人坐在桌前,不时的夹着薄薄的肉片在沸腾的锅里涮上几涮后,蘸上各自面前的酱料,大快朵颐,吃的好不痛快。 正辣的满头大汗的楚忻泽瞧见魏霄终于来了,立刻对着人招唿道:「快点快点,就你最忙了,我们俩都吃了近半了。」 段辰渊这会嘴里还塞着才涮好的肉,不方便开口,只对着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坐下吃。 亲自给人摆上碗筷的楚忻泽抬头,就见魏霄脸红红的忽的咽了咽口水,禁不住对人笑着打趣道:「是不是闻一闻味道,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听到这话的段辰渊抬头,瞥了眼楚忻泽被辣的特别娇艷的唇,又瞥了眼魏霄似被热汤熏红的脸,敛住眼底的暗色。 有些心虚的魏霄装模作样的应和了一声,这才坐下来,作为『发明者』楚忻泽为人讲解道:「你想吃什么就直接放在里面涮一涮,就像这样。」 说着夹起片肥牛片在滚烫的锅子里涮了几下,再抬起筷子时,先前的肥牛片已经蜷成一团,「然后蘸酱。」又同步的在自己蘸料里蘸了蘸,举到人面前道:「这样就可以吃了。」 第158页 看着眼前的肉,魏霄是半点犹豫也没有,张嘴就将筷子上的肉给叼走了,叼时还故意舔了舔筷子,一脸纯良的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眼睛边放光的道:「好吃,阿钰我还要。」 楚忻泽似没觉察到他那个细微的小动作般,看着人的眼中如这一年多来,纵容含笑,似一波清水粼粼。 忽的,一旁始终没说话的段辰渊抬起头道:「都是当统领的人了,还让人喂,被你的兵看到了,也不怕他们笑话你。」 段辰渊一发话,魏霄就立刻不敢再闹了,乖乖的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只是依旧忍不住将自己觉得最好吃的烫好,夹到人碗里。 作者有话要说:段辰渊:在我面前宣誓主权,你是想煳吗:) 感谢在2020-05-26 12:00:13~2020-05-27 12:0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岚晚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19 楚忻泽也不拒绝, 笑着都吃了下去,看到这魏霄涮的更勤了。 涮肉的功夫间,魏霄偷看了眼身边人。 跟士兵们一起吃喝了近两年的时间,足以让魏霄飞速的成长起来,现在的他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对感情两字懵懵懂懂,他已清楚的明白自己对身边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知道这又具体代表着什么意思。 其实现在长大的他,并不喜欢当初那样什么都不懂,闹出一大堆笑话的自己, 但是他却发现阿钰却对那样的他格外纵容,所以, 为了这份纵容, 他就装作一直当自己从没长大好了。 视线无意又瞥到人被辣的红通通的嘴唇,想到刚才那近在咫尺, 似乎一低头就能吻到红唇,魏霄忍不住动了动微红的耳尖, 咽了下口水。 真后悔那次只是用手碰了一下, 而没有偷偷的亲一下。 想到那次, 魏霄又忍不住往对面段辰渊那瞟了一眼,也不知道太子表哥是怎么了, 近两年来对他是愈来愈严厉了, 还总让他去练兵,害得他连来找阿钰吃饭的时间都少了。 此时完全被火锅俘虏吃的热火朝天的楚忻泽表示:天冷还是吃火锅最爽,今天我能干一锅锅底! 吃的满身大汗后, 三人又难得无拘无束无形象的瘫在软塌上,一旁温着热酒,就着这裊裊酒香,谈起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我父亲从小就一直求神拜佛,希望我有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机会,比如科举金榜题名,他总希望不拖累我,希望我成就一番建树,他希望楚怀钰这个名字,终有一天能响遍全东临。」 段辰渊侧头道:「那是你父亲的,你的呢。」 「我的?」侧过头,楚忻泽笑的开怀,「我说我想扶持你做上那个位置,这样我就能说我与当今皇上有交情,看整个东临国谁敢再瞧不起商贾两字,这话,你信么。」 看着那双离自己极近,似还在里面闪着点点水光的眼睛,段辰渊似乎在那里面看到了倒映下自己唇角轻扬的幅度。 他说:「我信。」 楚忻泽哈哈一笑道:「那你要再努力些,为了那个位置。」 「如果阿钰想扶太子表哥做皇上,那我就做为太子表哥开疆扩土的大将军。」魏霄撑着手肘眼睛中是满满自信飞扬。 因为,一文一武,天生绝配。 「好,那等那天到来,咱们三人再举杯痛饮,再大战他三百回合。」 「好!」 「酒温好了,阿钰你要不要喝一杯,」 「喝,当然要喝,今日不醉不归。」 喝了一口后,楚忻泽又倒了一杯,递到了这会半倚着正怔怔出神的段辰渊面前,见对方终于抬头,才道:「今天什么都别想,今天咱们不醉不归,来喝,」说完也顾不得什么尊卑,半强迫性的直接灌到人嘴里。 「阿钰,我也要你餵。」 「来来来,我餵你。」 这场闹腾直至幕落,直至三个人都扛不住醉熏熏的倒了下来。 锅子里的酒依旧煮着,沸腾的水混合着酒香氤氲在整个房中,醉的令人心尖忍不住发着颤。 直到良久,魏霄才脸红扑扑的慢慢爬起来,满身酒气的他,这会全身无力,却还是固执的一点点的挪到了楚忻泽的身边。 他趴在人的上方,迷濛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认真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似想在人脸上看出朵花。 良久,他忽的在脸上露出个傻笑,紧接着轻轻的抬手,温柔的抚摸着人睡着后安静又美好的睡颜。 不同于平时,他的动作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呵护,好似这会触摸的人,是珍藏在心中想守护的珍宝。 忽的,他看到了人的唇,今天的第三次,他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没有了喧嚣吵闹,这刻他终于缓缓俯身,一点点靠近,鼻尖似能嗅到人身上的酒味儿,分明他们喝的是同样的酒,他却觉得这人身上的酒是甜的,甜的令他心醉。 阿钰,你怎么能这么好呢,文採好,学识好,见识广,还生的这般好,你都不知道,我总是梦到你,亲我。 就像……现在这样。 甜甜的吻,似带着缠绵的情,交织在唇舌之上,醉的迷迷煳煳的楚忻泽半睁开眼,看着上面眼含迷离的人,扬唇笑了笑。 刚想说话,却不想被人更为用力的吻住。 第159页 唿吸似都是灼热的,烧的俩人理智全无,魏霄心都似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用力的抱着怀中的人,毫无章法却贪婪的汲取着人口中的津液。 「阿钰…… 好喜欢你……」唇舌交缠间,暧昧缱绻,似能烫进心间。 被吻的全身发软的楚忻泽难耐的自鼻腔中发出闷哼声,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眼睛似放着光的男人。 唇边划出抹笑,他忽的勾住了那不断进攻的舌头,魏霄全身一震,却在下一秒更为用力的抱紧怀中的人,卖力的现学现用,倒是一时间,整个房间中只听的见令人血液沸腾的暧昧。 就在俩人吻的难分难捨时,外面忽的传来吉祥与阿桂的争吵声,突然而来的喧譁吓的魏霄后背一个激灵,整个酒都醒了一半,勐的坐了起来。 就见两唇间牵出一条银丝,暧昧的挂在半阖着眼唿吸不稳的人,红艷的唇边削尖的下巴处。 看到这幕,本就唿吸不稳的魏霄忍不住再次俯身,鬼使神差的将那缕银丝全舔了个干净,倒是在人下巴处唇边留下道亮晶晶的水渍。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脸忍不住一红,但是想到对方刚刚回应自己后,脸上又不觉浮出抹傻笑来。 阿钰是不是也是心悦他的,不然怎么会回应他呢? 想到这,用力的抱紧了怀中似又醉晕过去的人,将头埋在人怀里蹭了蹭,幸福的呢喃道:「阿钰,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 魏霄倒是想一直这么黏煳下去,但是听着外面的俩人似乎愈吵愈凶,到底只能暂放下怀中人,按着脑袋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如果这会再不劝劝架,这俩个天生不对付的,准能掀了整个都府。 而魏霄没有看到的是,在他身影离开的后,一直闭着眼的段辰渊缓缓睁开了眼,而那深邃的眸中哪又有半分醉态。 方才魏霄一直给他灌酒,段辰渊怎么会连这么明显的信号都看不出来,他却不懂魏霄为什么想灌醉他,他顺着人的意后,打算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 晦涩而压抑的视线一点点移向不远处,脸色酡红,唇艷似血,才被用力撰吻过人的脸上。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魏霄灌醉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起身对着暗处的岁好吩咐了句,别让人进来后,眸眼深沉一片的男人就走到了已沉沉睡过去人的身边。 伸出手,拇指轻柔的按揉着人的唇,像是想擦掉自己不喜欢的味道。 是的,不喜欢的味道,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上,沾上任何其它人的味道,哪怕是魏霄也不行。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揉的人过于不舒服,睡梦中的人难耐的偏了下头,摆脱了唇上的桎梏。 却不想,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却似触到了龙的逆鳞,令他眼底久藏的暗色霎时汹涌而出。 你是我的,只是我的,怎么能沾上别人的味道,怎么可以沾上除我外其它人的味道! 几乎是兇狠的,段辰渊咬住了人的下唇,刺痛惹得身下人身子一抖,瑟缩的弧度似唤回了点他的理智,眸底落下几缕心疼,似又有懊悔,他伸出舌尖,安抚的□□着人被自己咬痛的下唇。 尝到日日在梦中的味道,不满足于这种单纯的吻,渐入,渐深,将人所有的唿吸夺走,感受到人在怀中脆弱的颤抖与难耐的低吟。 轻咬着人发红的耳尖,段辰渊声音染着□□的黯哑,低喃浅嘆,「这天下,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包括……你楚怀钰。」 …… 幽海城的战事终还是随着西荒的退去结束,但这场征战却才是刚刚拉开序幕,刚刚开始。 段辰渊既然打着在边境积蓄力量的打算,就不可能满足于一个城的兵权吸纳,这一年多来,西荒破了东临十余城,除开开始的几座城屠尽外,后面的几座城里的百姓皆被奴役,任打任杀。 而段辰渊的目标非常明确,将所有城池收回的同时,吸收这些城池里的部分兵权。 要知能被留下来奴役到现在的,几乎都是青壮年,经歷过那种非人折磨的他们心智不会比上过战场的士兵差,甚至更为兇勐。 作为将他们解救于水深火热中,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新生的段辰渊,他们会将之放在心中感激,敬重,卖命,而这种卖命是只为段辰渊一个人,不是东临国,就像曾经的魏家军一样。 因为在东临彻底抛弃他们的时候,是段辰渊救了他们,只有段辰渊愿意出手救他们。 而这种无条件的信仰,在某种程度上说是极为恐怖的。 而很快,楚忻泽确实也看到了这种恐怖的力量。 你见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生生用牙齿将一个手拿武器的士兵脖子活活咬断的吗? 在这个过程中,士兵一直用着武器不停的攻击他,他却只发狠的咬着,直到彻底咬断人的喉管,直到那个士兵死去,他才笑着咽气。 这就发生在楚忻泽的面前,而他们在那座城中救了一万八千个这样的人。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楚忻泽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人,见到过太多的例子,足够了解这句话了,但是直到在这些人身上,他才真正清楚的明白,什么才叫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魏家军经过数代的训练才做到以一挡十,而且还需要精巧的布阵作为辅助,但这些从来没上过战场的人,却能凭藉着一腔本能做到以一挡一。 第160页 别小看这个倍数,因为对手是士兵,他们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而很快在以魏家军为首的统领训练下,短短不过数月时间,他们就做到了以一挡二甚至三。 以至于每次看到他们上战场,楚忻泽都觉得他们又进步了。 于是一座,两座,三座,四座……直到攻破第八座城,看到满城腥风血雨,楚忻泽知道,敌人终于还是察觉到了。 是的,西荒觉察到了,那些他们曾经任意鞭挞的奴隶竟然上了战场,竟然将他们的同胞斩于刀下,所以哪怕明知道屠城可能有引发瘟疫的危险,但是他们还是这么做了。 第八座城,他们只险险救下了不到三千人。 而接下来的几座城,哪怕段辰渊将速度放的最快,到底也快不过敌军的手起刀落,直到最后一座城的不到百人。 整个城几乎都被鲜血染红,满地尸体,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所有人都在沉默,沉默的搬运着尸体,沉默的挖着掩埋的土坑,沉默的像这座城真的彻底死了。 当夜,段辰渊集结了数万人手,打算一举攻破西荒,以血来祭这一路而来无辜死去的百姓,一直担任着军师的楚忻泽也跟着上了前线。 但是,就是这么场秘密的行动,他们却遭遇了埋伏,突然出现的军队几乎将他们的队形彻底冲散,黑夜加上猝不及防,所有人在这一瞬间,不分敌我的彻底厮杀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撕逼,不撕逼,撕逼,不撕逼……作者默默狂扯花瓣中 第80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0 当发现暗处的无数只箭矢直取段辰渊的心口, 楚忻泽反射性想抓身边的魏霄,却抓了个空,勐的回神,才发现他们已在不知不觉中远离的队伍。 直到此刻,楚忻泽才勐的意识到,今晚的一切从开始就是个圈套,针对段辰渊的圈套。 只是这会的楚忻泽却根本没有心思多想到底谁是那个内鬼,这个圈套后面站着的是不是皇宫中的那位,他只希望段辰渊那似乎从没上过线的主角光环, 在这刻能上一次线。 看了眼不进反默默往后退的宿主,t91道:【你退什么, 这会不应该大叫小心, 然后扑上去给他去挡箭么。】 【虽然说智障儿童欢乐多,但是脑残电影还是少看些的好。】 t91:)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忻泽心中祈祷的主角光环起了作用, 就见武功不高,一直处于躲避状态的段辰渊, 忽的抽出身上佩剑, 勐的将四处飞射而来的箭矢如秋风扫落叶般的全部扫落在地。 楚忻泽:主角光环终于上线了! 段辰渊突然这么厉害当然不是融合了什么主角光环, 而是他本身武功就很高,只是一直藏拙而已, 然而这密不透风的箭矢中, 武功再高也总有失误,这不一个不注意,段辰渊就已身中两箭。 就在他的手被黏腻的鲜血染红时, 忽的就见一声熟悉的喝声传来,「上马。」 只见几匹战马已近在咫尺,勐的侧身躲过战马的冲击,他单手抓住缰绳,翻身跃上马背,拉着缰绳令战马勐的转了个弯奔出数米远,将站在地上的楚忻泽往上一扯到马背上后,这才奋力的冲出重围疾驰而去。 一片漆黑中,楚忻泽也不知道俩人到底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反正是颠的他五脏六俯都移了位,不习惯坐马的他只能用力的拽着马的鬃毛。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身后人的脑袋似乎一点点的往他肩膀上压,原本还搂着他腰的手,似乎也在一点点的松开。 「殿下,太子殿下你是不是中箭了?」迎着一片唿啸的冷风,楚忻泽一开口就被灌一口,真应了那句只能喝西北风的话。 「……」 背后一点动静也没有,楚忻泽有些坐不住了。 「殿下,太子殿下,段辰渊,段辰渊你是不是睡着了,你别睡过去了,你醒醒。」说着,也顾不得这会在马背上的危险就想扭身去看身后人的具体情况,却在转身时,耳畔传来句虚弱的声音。 「我没事,你别动,会摔下去的。」 「段辰渊你哪里中箭了。」 听着人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再叫什么太子殿下,段辰渊下意识搂紧了人两分,让人别给摔下去。 后背及腰间直直中了三箭,不久前才被人自己用力折断的箭矢断口处早被鲜血染的一片通红,可他却只轻描淡写的道:「肩膀,没事。」 「你骗我,我分明看到了。」 听到人恼怒的声音,段辰渊扯了下唇,「嗯,我骗你的。」 「你!」被人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给哽住了的楚忻泽,好一会儿才道:「你的伤要快点处理,咱们找个位置停下来,先处理你的伤。」 他却将头埋在人的颈弯中,摇了摇头道:「后面还有马蹄声,再等等。」 知道对方武功好,听力也比自己好,楚忻泽也不敢乱出馊主意,将头埋着,却又担心人在这大冷天的风中昏死过去,只能一遍遍的跟人说着话。 「京城拐子巷有个卖茶叶蛋的摊贩,等回京了,我请你吃茶叶蛋好不好。」 「嗯。」 「明年桃花开了,你帮我多采些桃花瓣,我做桃花酿后分你一半好不好。」 「嗯。」 「等魏霄来接咱们俩回城后,要不咱们三结拜吧,你最大,做大哥,我比魏霄大两月,做二哥,魏霄做三弟,咱们俩都保护他,你看好不好。」 第161页 「嗯。」 …… 「咱们初见那次,你不是还有个对子没出,将那本字帖让给我了么,你当初会站出来,想来也是喜欢那本字帖的,那等咱们这次脱困后,我将那本字帖送给你。」 「你可别嫌弃那是我翻看过的,颜大书法家的字贴,全东临国加起来顶多就一指之数。」 楚忻泽说着说着忽的勐的发现身后人半响没应自己的话,一个激灵道:「段辰渊,你听到我的话了没?」 「……」 「段成渊,段……」话还未完,楚忻泽就感身后人一个重心不稳,勐的朝着马下栽去,如果不是这会楚忻泽抓的他正牢,这一栽下非得摔出个脑浆四溅不可。 拽了半天才将马给拽停,楚忻泽赶紧下马看了看人的情况,黑夜中他只看的见人眼睛闭的紧紧的,手摸上去一片黏乎乎的冰凉。 「段辰渊你坚持住。」 这黑灯瞎火的,楚忻泽拽着人通过t91的指路几经辗转下,终于找到了个隐蔽废弃的动物巢穴,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楚忻泽才会觉得t91是如此重要,自己该对它好一点。 将人身上行军的铠甲扒光,楚忻泽看了下人身上的伤,三个血窟窿,看的他莫明肉疼。 也不敢走远,在外面找了点树枝后,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摺子,以及刚才被赶跑引开追兵的战马上取下来的水,及一堆需要的东西,楚忻泽这才拿出匕首,打算着给人将拔箭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段辰渊底子好,过程虽然有些折磨人的血腥,但好在被绑的跟木乃伊后,血终于不流了,担心人连夜发烧,只能在旁守着,却不想守着守着就给睡着了。 再次睁眼触及射进洞内的阳光,段辰渊以为自己这会儿是在做梦。 耳畔有鸟儿的啾啾声,离的很近,清新的草木味道萦绕鼻尖,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眼前那束阳光中,上下的浮动尘埃。 宁静,安逸,美好,以至于从来没有经歷过这种美好的他,就这样傻愣愣的怔了好几息。 直到身上的痛感传来,疼痛带来的真实感才让他理智勐的回笼。 刚想起身却发现件熟悉的衣衫被盖在他的身上,几乎是本能的,他四处寻找这衣衫的主人,却不想一偏头,竟发现人就在旁边着件单薄的中衣,就这么半蜷着睡着了。 他似乎累的不轻,以至于在这般坚硬的岩石地上,也睡的格外的熟,自外射进的阳光将他半个身子都笼罩着,让他那本就似画的眉眼,此刻竟多出了道不尽的圣洁味道。 知道人昨晚是累坏了,段辰渊也没敢乱动,就怕将人给惊醒了,却是小心翼翼的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轻缓的盖到了人的身上。 收回手时,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与紧闭的眼,他终是忍不住抬手,指尖碰到了那长而密的睫毛。 睫毛轻轻的扫在泛着茧的指腹上,又柔又软,却又似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一直痒到了他的心尖上。 昨晚他的身体虽然先一步扛不住,但从小到大的警戒却令他的意识一直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依旧清楚的记得他为了让他不要睡过去在顶着寒风的马背上,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提的每一个约定,记得他倒下后他声音中的慌乱无措,记得他紧紧护着他时,一遍遍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你要坚持住。 所以在感受到对方身上传递出来的那种害怕与无措后,他死死的强迫着自己,坚持下来,挺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 指腹随着晦涩的视线一点点的下移,直到人那紧抿有些发白的唇上。 紧接着,男人那双眼睛中的神色,一点点的变了。 微张的娇艷唇瓣,柔软的似上好的羊夷,似稍一用力,就能尝到里无尽的甜腻。 这两年多来已不知道在多少个夜晚,他在旖旎的梦中醒来,无数次瞥见他唇齿的动作,他都会无意识的想到那次吻上他的画面,以至于在这一次次多来无意识的回忆下,每一帧的画面都已彻底定格在了脑海之中,再也抹不去一丝一毫。 这么多年来,从小到大,从没有一个人,从没有一件事能够这般的让他失控过。 想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他,想让他一直陪伴身侧,喜欢看到他垂目浅笑的模样,喜欢他自信飞扬的神采。 不喜欢他身边有任何人靠近,不喜欢他看着别人,不喜欢他为旁人的事费一分神动一分力。 管不住自己的视线,管不住自己的动作,管不住自己的心。 想造一座宫殿,将他,将有关他的一切,全部都锁在这个宫殿之中,而这个宫殿只是他的,只是他段辰渊一个人,不与任何人分享,哪怕…… 眼神瞬间深晦如海如墨,内藏锋锐尽显。 魏霄也不行! 想到月余前那个吻,他的指腹又忍不住在那上轻柔的摩挲着,抹掉除开他的味道,只留下他一个人的,似有若无,不敢惊动人一分,却带着男人骨子里从未显露在人前的强势与偏执。 『记住,在你没有真正强大前,没有登上那个位置前,再喜欢再喜爱也只能藏着,因为如果被发现你有弱点,我会杀了它。』 这句话,是从小到大魏皇后在他耳边说的最多的,段辰渊也在一次次跌倒中,学会了它。 第162页 以至于他再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喜欢任何东西,偏执于任何东西,哪怕魏皇后死了,这种习惯也被保留了下来。 但是,隐藏与压抑代表的从来不是毫无所感,恰恰相反,那是过于在意出任何意外。 所以,待我真正强大那天,东临国註定是我的,你楚怀钰也同样如此,谁也阻止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待你登基之后,我会送你无上大礼:) 感谢在2020-05-28 12:28:43~2020-05-29 12:3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岚晚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聊 5瓶;请让我c位出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1 而就在此时, 段辰渊忽的捕捉到空气中传来的声响,勐的侧头。 「主子!」以岁好为首的一行十多人见到走出洞来的段辰渊齐齐下跪,低着头恭敬唤道。 「事情办的如何?」段辰渊声音压的很低,似担心吵醒洞中的人。 岁好低声回话,「把柄已经被咱们的人不动声色的送到了魏统领的手中,很快魏统领就会发现内鬼的身份,顺理成章的发现当年魏将军身死一事的蹊跷之处。」 「嗯。」定定的看着京城方向,段辰渊那双眸底是一片暗潮汹涌。 早在数年前,段辰渊就觉察到了将军府的顶樑柱, 魏将军一死的蹊跷之处,只是不同于魏皇后跟皇帝直言闹的不可开交的性子, 他选择了暗中调查。 能对魏将军出手的人, 必是他身边人,而魏家军就是段辰渊锁定的第一个目标。 换在旁人都不会去怀疑魏家军的忠诚, 毕竟魏家军是魏家几代人培育的,忠心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但是段辰渊生来就是个多疑的人, 再加上魏将军的战死过于突然, 他却反而怀疑起一般人都不会怀疑到的对象。 而费了数年,他终于查到了一丝端倪, 魏家军中还真有人与皇宫后宫里的那位有关联。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时, 魏家军中的一位千夫长曾与后宫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私下却有人传这位千夫长一眼就丢了一颗心。 然而这是小道传言,根本证明不了俩者之间有关系, 甚至密谋害死魏将军,因距离当年之事过去数年,一切痕迹都被时间抹平了,故段辰渊也没再查出更有用的消息。 只是本着这条暗线总会有用的想法,他一直派京城的眼线盯着,直到数月前,他收到了京城眼线传来的消息,那位又有动作了。 果不其然,在军中的探子也注意到了当年那位千夫长,现在魏家军的副统领私下频频动作。 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所以在将所有兵力彻底收拢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当夜,段辰渊就以身犯险给人下了个套。 那位副统领果然中计,调走了保护在他身边所有的魏家军。 早在这一路上的不动声色中,段辰渊就在军队中安插了无数自己的人,而这些人今晚全部被他抽调出来护在左右,以防阴沟里翻船。 段辰渊没想到的是,这暗处除了有后宫里的那位派出来截杀他的人外,明面上竟然还有西荒的埋伏与偷袭。 那个女人竟跟西荒有勾结。 不得不说在看到西荒军队出现,除开最初的震惊过后,段辰渊心中是冷笑连连的,这还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只要将与西荒勾结的这件事捅出去,任凭段辰邑再受宠,他也将彻底无缘那个位置。 而这个前提却是他能扛过眼前的危险。 能在后宫活到现在,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禧皇贵妃的位置,她又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他完整的离开,所以哪怕他从小一直藏拙,也差点身死当场。 如果当时没有楚忻泽出手,说不定他现在已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段辰渊眼底浮露抹眷恋的暖意。 岁好见人不语,担忧的看了眼人身上的伤后终是道:「主子,您的伤……」 「无事,你们都先下去吧,按原计划行动。」 「是!」随着一声话落,数十人身影不过一个唿吸间已消失在此处,风拂过只带起地上一片落叶。 当楚忻泽自睡梦中转醒时,已是中午时分,还没来的及动作呢,就听旁有声音传来,「醒了,饿不饿?」 顺着声音望去,就见段辰渊就坐在不远处,正定定的望着他,他一旁燃着簇篝火,耀眼的火光在他深邃的眸中跳动,竟莫明的让人自那中似看到情深的错觉。 只是楚忻泽想再细看时,他却先一步收回视线,顺着人的视线望去,就见那篝火上竟烤着几个野果。 那也不知道是什么野果,外皮被烤的微微泛着焦黄,正往外冒出股酸甜的热气,馋人的不得了。 见他视线一直定定的望着那野果,段辰渊眼底有着难掩的笑意,「我试过了,没毒的,要尝一个试试么。」 楚忻泽也不矫情,笑着打趣,「能让堂堂太子殿下帮忙试毒的,这全天下,也就我有这殊荣了。」 手中翻动野果的动作定了定,他忽的道:「麟空,」紧接着在人不解的视线中转头,认真的道:「我的字。」 「以后你就唤我麟空吧。」 楚忻泽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话弄的愣了好半响,就在他要推说着这不合规矩时,对面人忽就笑着道:「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不过是一个称唿而已,难不成你嫌弃我的字不成。」 第163页 相处这么久,楚忻泽从来没有见过段辰渊如现在这般笑过。 男人的五官本就生的英挺俊朗,有着股男儿的天生豪迈气,平时严肃的模样特别令人信服,而此时眉眼柔和一笑的模样,竟让人有一种何为百鍊钢化为绕指柔,被小心翼翼珍捧的错觉。 莫明的楚忻泽心脏一抖,一抹红霞晕染开来,他只能假装看篝火的将视线移开,纳纳的应下了,却错过了男人紧盯他脸染红晕的过于深晦的目光。 俩人并没有在山洞里耽搁太久,因为很快派出来寻他们的队伍已经将他们找到,俩人也终是将提着的心安了下来,被队伍护送着回了城。 只是刚进都府,楚忻泽就明显的感受到,此时整座都府的空气中,瀰漫开来的那股不对劲的味道,甚至连出来迎接他的阿桂,这次都没叽叽喳喳,反而安静的过份,一直垂着头不语。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楚忻泽一把抓住阿桂的手腕,强迫人抬起头。 而楚忻泽见到的是一双哭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 也就在此时,阿桂才边哭扑到他怀中,道出令整座都府都集体安静到诡异的原因。 「呜……少爷,魏将军,魏将军他是被人害死的,他是被人害死的,他是咱们东临国的支柱,他却被咱们自己人害死了……」 眼睛红红的吉祥将已经凉透,未动一分的饭菜自房间里端出来,抬头就见到不远快步而来脸上全是焦急的人。 楚忻泽见到吉祥的身影,快走几步急道:「吉祥,你家少爷人呢。」 刚才在阿桂那里,楚忻泽知道了在他失踪的这短短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因为段辰渊的失踪与昨晚西荒的埋伏,魏霄怀疑他们中出了内鬼,此时正好有个魏家兵说副统领昨天有些不对劲,魏霄心有怀疑下一查,竟然查出那内鬼是魏家军的副统领。 气的魏霄在众人面前当场用刑,逼问段辰渊的下落,也不知那人是怎么认定了段辰渊死定了,再加上自己身份曝光了,突然跟疯了似的骂魏府所有人,骂着骂着竟还扯出一段有关当年魏将军之死的辛秘。 原来魏将军根本就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被已方人背叛后,切断后方所有补给,被活活困死在一险要峡谷中,甚至为了毁尸灭迹,填平了整片峡谷。 魏家世代皆满门忠烈,魏将军更是东临国擎天支柱般的人物,当年征战沙场不知救了多少无辜百姓,却不想自己却死在自己人的阴谋之下,故当这件事被捅出来的瞬间,在场所有东临人几乎都红了眼睛。 愤怒,悲愤,心疼,怨恨…… 旁人尚且如此,魏霄又是何种心情,所以在知道这件事后,楚忻泽转身就赶了来。 吉祥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楚忻泽还有什么不明了,又看了眼对面吉祥托盘上没有动过分毫的饭菜,犹豫了下终是道:「我进去看看他,你先下去吧。」 吉祥知道自家少爷除了太子殿下,最在意的就是眼前人,故也没有说什么红着眼睛离开了。 抬手,楚忻泽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房间又没有点灯,很暗,但楚忻泽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满地的狼藉,想必是刚得知消息那会时,情绪不受控制砸的。 走进屋内,视线在屋内环顾一周后,终的在不远床榻上见到了团黑影,尽量的避开脚下的障碍物,楚忻泽摸黑走到了床边。 就见床榻上的人整个都缩在一角,用被褥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连脑袋也藏在里面,就像是给自己穿上了厚厚的铠甲般。 坐到床沿边,楚忻泽伸手轻轻的将人裹在身上的被褥扯下来,就担心人这么长时间一直憋着,给把身子憋坏了,而落下的被褥后露出的是正用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红肿的魏霄。 昨天还神彩飞扬的人,一昔间如此憔悴,楚忻泽禁不住有些心疼,柔着声音轻唤了声,「子乐。」 他就见黑暗中的人身体一抖,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按键般,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咬着牙,面部肌肉崩的紧紧的,全身不住的发抖。 「子乐,别这样,我们都很担心你。」 魏霄却不应一句,只是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膝盖,如此近距离下,楚忻泽甚至都听到了骨关节不堪重负发出的咔咔声。 「子乐!」 生怕人自己将自己压抑的折磨疯了,楚忻泽一把将人不停往肉里陷的手抓到了自己手中,他就感那只手像只铁钳般捏住了他的手腕,像是想将之捏碎般。 手上这猝不及防的疼痛,惹的楚忻泽发出声痛哼,却不想这声痛哼却像是一根尾针,一下子蛰的情绪已处于失控边缘魏霄指尖一颤,随之也从那种令他痛苦的回忆中转醒过来。 黑暗中的魏霄迟缓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担忧不已的脸,那平时总染笑意的眉眼中,此时蓄满了心疼,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像是愿意分担他心中所承载即将满溢而出的悲伤与痛苦。 勐的,魏霄一把将人紧紧的搂住,头深深的埋在人的脖颈中,颤着嘶哑不堪的嗓音道:「阿钰,我的父王是被害死的,我的父王是被那些人害死的,他是被害死的……」 每说一句,他的身体颤抖的幅度就大一分,可却又死死的强抑在胸膛中,强抑在心底。 他曾经天真懵懂,一片赤子之心,分明才在战场上学会长大,明白世间险恶,知晓世间残酷,不算宽的肩膀上却在这猝不及防间,挑起了名为仇恨的重担。 第164页 「他说魏家男儿最荣耀的归宿是沙场,他说将来他也会战死在沙场,我一直以为他真的战死在沙场上,可是他被人害死了,被人害死了……」 温热的泪水透过衣衫,浸到脖颈的皮肤上,分明是温的,楚忻泽却觉得刺的他皮肤一阵阵的疼。 「他当时说给我取字子乐,是希望我一生一世赤子之心平安喜乐,可是……」 死死的搂住这个人,他的声音刻骨而痛苦,「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恨我自己无用,直到今天才知道父王身死的真相。 恨皇宫里的人,他魏家满门忠烈,没有死在敌人手中,却死在自己国家的阴谋上。 恨这东临国所有人,就为了守住这个国家,他魏家所有男儿皆上战场,皆战死沙场,可是救了那么多人,守了那么多百姓,为何他魏家反倒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我不想做被所有人仰望的人,我只想做个父母俱在的普通人,因为做被人仰望的代价太大太大,大到我无法承受。 而现在,我真的已经所剩无几了。 除了你。 死死的收紧手臂,将人牢牢的箍在怀中,黑暗中的魏霄紧闭着不断往外浸着泪的双眼,声音中染着无助的颤抖,害怕的祈求。 「阿钰,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父王娘亲兄长姑母,那些爱我的人全都一个接一个的死了,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了,所以永远不要离开我,永远都要陪在我身边,求你,求你……」 感受着人的崩溃与情绪,黑暗中的楚忻泽轻拍着他不停颤抖的背嵴,声音温柔若轻风,他说:「好,我答应你,永远不离开,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儿,永远都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 门外,站在一片阴影中的段辰渊缓缓的闭上自己的双眼,本来打算敲响房门,却在半空中紧攥到发抖的拳,终是一点点的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行了,这下撕逼终于有了最完美的藉口了:) 感谢在2020-05-29 12:31:50~2020-05-31 12:0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岚晚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2 有关魏将军真实死因的这事, 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楚忻泽又陪了魏霄一段时间后,他也终从那种痛苦不堪中慢慢走了出来。 见人不再沉浸在那种痛苦中无法自拔,楚忻泽脸上终是恢復了往常的笑,只是眉宇间对比曾经,到底多了几分无奈的包容。 而接收到他这份变化的魏霄,只觉得自己冰凉的心,似重新被注入新生,看着人眉里眼里, 只有一片温暖的柔情。 他想,哪怕放弃自己的一切, 他做不到跟父王那样, 怀揣着国家大义,徒留娘亲一人在家中上边境打仗, 甚至已经想好死在沙场之上。 他宁愿一辈子粗茶淡饭,只要身边有阿钰就好。 而将这一切都看到眼中的段辰渊, 只是更加沉默, 那双眼睛中的暗沉, 似乎也在时间的跳转中,愈深了。 「……所以这件事是禧皇贵妃的手笔, 她甚至还跟西荒勾结, 就为了要你的命。」书房中,楚忻泽整理完这些天所有的调查结果后,说出了最终结论。 段辰渊点了一下头, 「没错,当年魏将军一事也是她与刘莽秘谈后勾结导致,」 而段辰渊口中的刘莽正是那千夫长,据查,刘莽当年确实是对太子侍妾,也就是现在的禧皇贵妃,一见倾心,以至于当年为了她不惜背叛了一手教导提携他的将军府,现在更是为了她刺杀于当今太子。 瞥了眼一旁的魏霄,见他面上并无异样后,楚忻泽才感嘆道:「真应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这句话落,自觉被点名的段辰渊与魏霄,纷纷不约而同的瞥了眼暗自感嘆的人。 「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事,但是我们除了刘莽外,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到时她说不定就反咬一口,说我们诬陷于她……」魏霄眼神沉沉。 听到这话,楚忻泽皱起了眉,事实也确如魏霄所言,他们虽然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但是他们手上没有证据证明禧皇贵妃通敌卖国,更没有证据证明她派人刺杀于当今太子,如果空口说白话,保不准就被那女人反咬一口。 「这个证据自然有人帮我们去找。」 见俩人面露不解,段辰渊只是笑笑,脸上尽是一切皆在掌握中的自信。 …… 「知道自己肚子已有孕两月,那侍妾是吓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这肚子里的是那夜风流的种,还是名正言顺的子嗣,但是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孩子,怎么着也得生下来,故她心一横,」 就见那跟说书似的先生桌子一拍,喝道:「生!」 京城茶棚旁,无数百姓学子围拢着,听着中间那人讲着最新的皇家秘辛。 「这儿子是哌哌落地,她却又打起了那嫡子位置的主意,干脆心一横,联繫了那千夫长告诉他,那儿子是他的,让他想尽办法除了那嫡妻一家,除了那嫡子,给他们儿子挪位子……,」正讲着呢,就见不远司九门的人忽的风风火火的跑来,将茶棚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胆刁民,竟敢在皇城脚下散播谣言,来人拿下。」说着将人拿下后,士兵又哗啦啦的跟潮水般的走了。 第165页 「吓,怎么司九门都出动了,不就听个书么。」有个百姓看着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抱怨了句。 旁有个人听到后嗤笑道:「听书?你还真以为这是新出的画本呢,这可是实打实的真事,更况……」小声,「还是咱们那位圣上的绿帽。」 那人口中倒抽了口凉气,眼睛却亮的厉害,「真的?」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骗你干什么,现在全京城谁不知道这事,咱们圣上头顶一片绿,后宫里的那位为了那个位置,边将太子名声往地下踩,边将自己儿子的往天上捧,前不久还传来太子边境遇刺的消息,你说太子如果出事,谁得的好处最大?」 官道两旁假借着看东西,实则伸长脖子听两人谈话的学子百姓们,一时间心中是各种猜测,不管信不信,反正他们明白了一件事——皇城里的那位,头顶一片绿。 宣明殿外 大太监皮笑肉不笑的对着问月道:「皇上说了,这会午睡,谁都不见,待皇上睡醒了,咱家会向皇上禀报娘娘的一片心意的。」 这半个月受的气比这辈子都多的问月,手中的帕子都差点撕烂了,却只能按捺着心底的气道:「那就劳烦公公了。」说着让旁的小宫女将装着参汤的食盒递给了对面公公,转身离去。 刚进朱鸟殿,问月就将殿里的下人遣了出去,转进内屋,就见禧皇贵妃正坐在梳妆铜镜前,在头上比划着名那支皇后规格的凤凰步摇。 许是从铜镜里见到了她的身影,她声音中似并无多少情绪的道:「皇上见你了吗?」 听到这话的问月噗通一声跪地,「奴婢没用,奴婢并没有见到皇上。」 话落,镂空的凤凰步摇深深的嵌进了她的指腹,让她本就白的透明的手指更透几分苍白。 她并未说话,反而是回过头,将那凤凰步摇慢慢的簪进了美人髻中。 「问月,你跟了本宫多少年了。」 「奴婢自进太子府就跟着娘娘,已经有二十三年了。」 「二十三年了,养只猫猫狗狗都有感情了,可那人吶……怎么就说变就变了呢。」她的声音悠远又飘渺。 「娘娘,您保重凤体啊,您还有五殿下呢。」跪在地上的问月声音中带着悲惋的泣音。 「本宫当然会保重凤体,因为……」本宫还没有登上后位,做正妻呢,魏颜清,你还没赢呢。 铜镜里簪着凤凰步摇的女子,面若芙容,那双妩媚天成眼底却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刻骨。 …… 而另一边,送走了问月后大太监小心翼翼的走进殿里,看了眼殿中一地的奏摺,垂着脑袋轻声问道:「皇上,朱鸟殿又派人送参汤过来了,您看……」 年迈的皇帝批改奏摺的手一顿,随后似想到了什么般的,桌上的奏摺被他勐的一把扫落在地,旁的大太监吓的立刻跪了下来,口中直唿皇上息怒。 良久,大太监忽听皇帝道:「故九顺,你说段辰邑他像朕么。」 一听这话,大太监故九顺额头上的汗立刻下来了。 这句话,不管他怎么回答,都是一个死字。 而皇帝也没想过让他回答,他只是问出了心中憋了半个多月的疑惑。 自从京城里不知从哪流传出禧皇贵妃与人有染,还派姘头去边境刺杀太子,太子生死不知的消息后,他就没有一天安的下心过。 倒不是担心儿子,太子从小跟他不亲,他更担心的是自己是不是真顶着片绿。 为了知道事实与否,他派人出去调查,却不想今儿刚刚传来结果,禧皇贵妃还是太子侍妾那会,与魏家军中的一个千夫长有过『私情』。 虽然这个私情是单方面的,但也改变不了头顶一片绿的事实,他当时就掀了一地的奏摺。 想到那调查出的姦夫乃是魏家军的副统领,两年多前还随着太子去了前线,本来太子战战告捷,都快搬师回朝了,可就在这节骨眼上遇刺了,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就是那姦夫,担心俩人的『野种』坐不上皇位下的手。 还有当年皇后说魏将军的死有问题,说是左相下的手,想那姦夫既然是魏家军的副统领,想必这件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还有皇后,身体一直挺好,怎么魏将军出事后病着病着也没了,搞不好就是被…… 想到这,皇帝只感全身发毛,甚至有种自己全身上下哪也不舒服的错觉,立刻急急忙忙的唤故九顺请太医。 不得不说段辰渊之所以会是个多疑的性子,很大程度上是遗传了皇上多疑的毛病,给他一个正确的开头,他能自动将前尘往事只要有任何不对劲的所有事情,全部来个自动对号入座。 也不怪段辰渊说证据有人会帮他们找了,或许他只是太过了解这个薄情的帝皇。 …… 书房 看着字条上写的这些天有关京城各种流言四起,皇宫中禧皇贵妃被罚禁足朱鸟殿的消息,段辰渊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字条扔到旁的炭火盆中。 很明显的,皇帝已经着手调查出了禧皇贵妃与人的『私情』,不然怎么会狠的下心禁人的足,而不管这件事后续结果到底如何,俩人心中的那根刺,是再想消,也註定消不下去了。 只是还不够,按照他父皇的那多疑的性子,势必会发散到其它地方,比如魏将军的死,比如他母后的死……不然他怎么样也不会安心。 第166页 一旦他调查出了这些事,那么距离对手的反扑也就不远了,而一旦对手发起最后的反扑,一旦他们发动逼宫,那就是他段辰渊绝地反杀的机会。 是的,从一开始,段辰渊就没想过仅凭那似是而非的消息扳倒禧皇贵妃跟左相,将段辰邑至于死地。 先不说皇帝会不会为了一个早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的魏家对左相下手,动摇朝堂,就说那些儒生大臣们也绝不会准许皇帝大动干戈,因为只要皇帝动了,就代表着皇帝认了这顶绿帽子,这是要给祖宗蒙羞的。 所以哪怕五皇子真是『野种』,那也顶多被发配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更况根本就不是呢。 只是这些问题理智分析的时候很好明白,可一旦人被逼到绝境中,又不敢赌那份可能时,就可能直接兵形险着,更何况在这种神经紧绷的时间里,又突然传来失踪的太子平安无事的消息呢。 想到这儿,段辰渊唇边露出抹冷笑,吩咐道:「将太子有惊无险被救回的消息传回京城,想必等消息到京城,时间正好。」 「是。」岁好说着领命下去。 待书房中只剩了自己后,段辰渊才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这正是那晚夜里,楚忻泽送给他的。 如这两年多来般,将荷包放在掌中,以指腹无意识摩挲,感受着里面那传来的丝滑的触感,想到那人脸上淡然的一派笑容,以及人说一不二的性子,男人深邃的眼底是一片明明灭灭的晦暗。 所有一切都按照当初计划,全部准备就绪,该回京了。 除了。 半响,指腹的动作勐的一顿,那双一直似在犹豫挣扎的眼睛中,忽的射出一片锋锐凛冽的寒光。 五指缓缓收拢,像是一个囚笼,将手中那巴掌大小的荷包彻底锁进自己的五指之中。 沉着冷冽的声线,他道:「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回京,高能剧情即将正式开启 祝所有小可爱六一儿童节快乐,毕竟我们都还是个宝宝23333 感谢在2020-05-31 12:00:39~2020-06-01 12:1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与好书不可负、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3 终的在边境飘摇三年后, 楚忻泽一行人踏上了回京之路。 而对比当初来时不足六万魏家军孤苦的小白菜模样,回程近十五万大军所散发出的那种歷经战争打磨出的血煞之气,令人退避三舍。 马车上,楚忻泽正写着家书。 自当初他来京城,担心段辰邑去楚家找他找不到拿楚家人出气,他就言明厉害关系,让楚家双亲将奴僕带着去了广陵,当初段成邑翻遍东临,也是差点真找到了身处广陵的双亲, 好在段辰渊及时插手,才免了后续之忧。 近三年来, 他也时不时的收到广陵的来信, 信中说他们在广陵一切安好,就是担心身处边境他的安危。 终的近三年了, 他要回京了,给双亲去封平安信, 免得他们还一直记挂他在边境的安危。 将家书写完, 用印泥封好后, 旁的阿桂立刻给人倒了杯热茶道:「少爷喝口茶暖和下身子吧。」 接过瓷杯,呷了口杯中茶水, 入口格外清甜, 楚忻泽禁不住有些诧异,要知边境地荒偏寒,茶树在这种地方极难存活, 刚来那会儿他还能喝喝自带的桃花酿,后来桃花酿也喝完了,这一年多来,他几乎都喝的是白水。 似乎看懂了他脸上的诧异之色,阿桂笑道:「前不久城里不是来了队商队贩货么,正好带了些茶叶,太子殿下知道少爷您平日喜欢喝茶,就买下来全送到咱们这了,说是最上好的铁观音。」 楚忻泽忍不住又喝了口,贊道:「确实好茶。」 「少爷,太子殿下待您真好,当初来的路上怕您生病,天天给您开小灶的留热水,后来还给您私下寻药,在都府是什么东西都往咱们这儿送,您平时盖的被褥,用的锦锻,吃的肉食,就连喝茶的瓷杯也送的是最好的青瓷,现在连茶叶都成了最好的铁观音,唉,咱们楚家要是还有个小姐该多好,这样就能嫁给太子殿下,您也能跟太子殿下亲上加亲了。」 听到前面有关热水与药的事时,楚忻泽还愣了愣,刚想开口具体问问,却在后面的话中忍不住伸手敲了把他的头,「胡说八道,太子殿下岂是咱们平民百姓能高攀的。」 阿桂抱着小脑袋道:「太子殿下才不会介意这个的呢。」 「这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来着,都胳膊肘往外拐了,怎么了,不有事没事找吉祥斗嘴去了。」 阿桂脸一红,忍不住嘀咕道:「谁有事没事找他斗嘴,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慌。」 「那你脸红什么。」 「我……少爷,」气恼。 就这样一路上喝喝茶,逗逗阿桂,偶尔睡睡午觉,一路往京城而去。 入夜,作为统领魏霄刚将相关事宜交待好后,这才终于有点空往楚忻泽的营帐而去。 一进营帐魏霄就见到阿桂正给坐在椅子上闭着眼,一脸疲惫的楚忻泽按揉着太阳穴,听到响动楚忻泽侧过头,正好瞧见人担忧的脸。 快步走近,「怎么,是感染风寒头疼了吗?」 对人不在意的笑了笑,楚忻泽道:「无事,大概今天开窗久了点,风吹多了,头有些疼。」 第167页 「我去唤随军大夫过来,你等会。」说着转身就想走,却被人一把拉住。 楚忻泽一脸无奈,「子乐,我真没事,大家行军都累了一天了,我睡一觉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魏霄还是有些不放心,但见到人脸上的坚持,到底是依了对方道:「好,我听你的,不过如果明天还头疼,一定要找大夫看看。」 「嗯。」 魏霄并没有多待,出了营帐后直接转到了段辰渊那儿。 「太子表哥,阿钰身子果然还是受那次影响亏了,我现在真恨不得杀了段辰邑那个王八蛋。」平时魏霄在人前称对方为太子殿下,但私下依旧沿袭着以前的称唿。 段辰渊动作微顿,敛下眸,沉声道:「很快他就会付出代价的。」 「那太子表哥如果阿钰明天风寒还未好,你也要多劝劝他,让他看大夫。」 「好。」 翌日,起床的楚忻泽依旧没什么精神,脑袋昏沉沉的在马车上时醒时睡的颠簸了一天,晚上魏霄见他这样,立刻气急的要找大夫,就在楚忻泽又想找理由推脱时,段辰渊来了,很快的大夫也来了。 说是受了点风寒,吃些药就好了,阿桂熬完药后,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楚忻泽有些不安的咽了下口水。 「阿……阿钰,你……你喝不进去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忻泽觉得魏霄问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的有些奇怪。 直觉告诉他,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并且应该尽快将药喝掉,于是忍着那种苦味儿,楚忻泽将整碗药灌了下去。 看着人将药喝完,魏霄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看的楚忻泽是莫明奇妙,当然,除了旁一直沉默的段辰渊,想必没有人知道魏霄这会是在可惜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那碗药起了作用,第二天楚忻泽的精神确实好了不少,但是却开始咳嗽。 也不知是不是突然回京的水土不服,一如当初去边境般,他咳的愈来愈厉害了,无论吃多少药也没将它给缓下来,中间楚忻泽还闹了阵怎么也不肯吃药,最后当然又是段辰渊出的马。 就这样吃吃停停近一个多月后,他们终于抵达京郊,感觉自己这近两个月来,全身上下都开始溢着股药味的楚忻泽,也终于在阿桂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咱们今天先在城外扎营。」看着皇城的方向良久,段辰渊才转过身道。 因为两个月来病一直没好的关系,楚忻泽天一黑就早早的睡下了,这也导致他错过了今晚发生在皇城中一场逼宫大戏。 皇帝寝宫永安殿内此时已是一片混乱,以左相禧皇贵妃为首的一众士兵,在斩杀了无数逃跑尖叫的宫女太监后,将整个永安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太监故九顺将才换上寝衣不久正准备睡下的皇帝挡在身后,他虽然被眼前的画面吓的全身发抖,知晓对面人到底是想做什么,却依旧故作镇定的怒道:「大胆,禧皇贵妃,左相你们这是想造反么!」 「看不出来倒是个忠心的狗奴才。」左相冷笑了声后,将视线投到了他身后老态龙钟的皇帝身上。 皇帝这会穿着身明黄色的寝衣,脸上没有平日在朝堂上的威严,倒是染满了怒气,以至于指着这一群反贼的手都泛着哆嗦,「禧妃,左相,你们……好大的胆子!!!!」 没有平时恭顺的模样,左相此时笑的张狂,「连魏老贼都敢杀,臣的胆子自是比皇上你大,当初皇上分明很想削了魏家的军权,却偏偏明面上不敢动魏家一分,也只敢暗中搞点小动作,臣出手不正好帮皇上您解了心头之忧,您不也向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吗。」 听到这话皇帝脸上心虚与尴尬一闪而逝,但随之又色内厉荏的反驳道:「休得胡说,魏家是我东临重臣,何来削权一说,倒是你……左相,朕竟从来没有看出来你的野心这般大,」说完又将愤怒的视线转到一旁的禧皇贵妃的脸上。 那张脸依旧柔弱的过份,可是这个女人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在他怀中哭的小女人了,她的野心是他的天下。 「朕倒是从来没看出来,你也这般想要朕的天下。」 「皇上,臣妾只是想做您的妻,您说过的,等魏颜清死了,您会让臣妾做您的妻的,可是您为什么要骗臣妾。」禧皇贵妃看着对面人,那双妩媚的眼中尽是哀色。 「一派胡言,朕何时跟你说过这种话!」 听到这话,她眼底忽的迸发无数怨恨的色彩,「您说过的,您跟臣妾说过的,臣妾都记得,您当太子的时候就跟臣妾说过,可是臣妾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了现在……」泪自眶中流出。 「皇上,这是您逼臣妾的,」说着她又忽的露出抹笑,神经质的道:「皇上,您放心,臣妾今天不会杀您的,等明日全东临都知道您封臣妾做了皇后,臣妾成了您的妻,臣妾再亲手送您上路,到时候咱们邑儿也是嫡子了,也能做太子了。」 看着对面明显不正常的女人,听到她那话中的意思,皇帝眼中尽是惊色,「你……你们……你们……!!!」 话还未完,他只感眼前寒光一闪,只见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先前挡在他面前的大太监故九顺,已经眼睛瞪大的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死不瞑目的倒了下来。 感受着脸上身上的血,皇帝终是被吓的一个惊叫,狼狈的跌到在了地上。 第168页 左相手提着还往下淌着血的佩剑,冷笑着将剑锋抵到了地上浑身颤抖,彻底被吓破了胆皇帝的脖子上,「跟他一样现在去阎王爷那里报导或者,下旨立我儿为皇后,邑儿为太子。」 他能感受到脖子上离得极近的剑刃,只要他动一下,它似乎就会割破他的皮肤。 从来没有一次,他感觉自己离死亡这般的近。 就在他整个人都被这种死亡的恐惧笼罩,就在他打算如了眼前人的意先将位置许给他们时,忽的就听句熟悉还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声音自外缓缓传来。 「看样子,孤这是来晚了。」 随着这声音一同入内的是一身铠甲的段辰渊,以及跟在他身后同样铠甲加身的魏霄,与众侍卫。 见到段辰渊魏霄领着无数侍卫出现,左相的眼睛勐的缩了下,他收到的消息是太子离京城还有至少十天路程,这两天根本不可能回京城,所以他才会在这时选择逼宫,可是他竟然…… 一咬牙,左相剑一把抵在皇帝脖子上道:「太子殿下,您可别轻举妄动,不然臣手一抖,说不定皇上脖子上就开了个洞。」 「渊儿,渊儿你快想想办法救救父皇,你快想想办法。」这会早没有什么皇家气度的皇帝,一个劲对着不远处的段辰渊哀求着,不得不说此情此景实在可笑的紧。 「让所有人将武器放下,快点。」左相手中的剑又近两分。 「渊儿。」 看到这幕的段辰渊垂头低笑了声,紧接着就见他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你们好像弄错了一件事,孤何时说过孤是前来救驾的?」 话到此处,左相就感眼前白光闪过,随之靠着被挟持着皇帝最近的右脸,被喷洒而开温热的鲜血,溅了满脸。 在他震惊无比的眼神中,皇帝捂着破开条大口的喉咙,缓缓瘫倒。 段辰渊边将染血的剑回鞘,边用着冰凉无比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大胆左相携禧皇贵妃五皇子段辰邑于永安殿逼宫,想谋朝篡位,皇上誓死不从,被左相当场所杀,大太监故九顺忠心护主,亦死于左相剑下,孤收到秘报虽极力回朝救驾,然救驾来迟,愤怒于父皇身首异处,当场将所有乱臣贼子就地格杀!」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段辰渊把皇帝杀了,指鹿为马的全推到段辰邑身上,皇宫里出来的个个都是个狠人:) 第84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4 永宁二十二年, 一月,皇宫政变。 以五皇子为首的势力被救驾来迟的太子连根拔起,众位参与逼宫大臣皆满门下狱,同时有关左相禧皇贵妃五皇子的罪证被一条条的揭开,魏家满门,魏皇后之死,皇上之死,勾结西荒,通敌叛国…… 整个东临国都沸腾了, 民心激愤的要千刀凌迟那罪魁祸首,相府满门入狱, 对于禧皇贵妃, 段辰渊『顾及』皇家脸面,直接赏了她毒酒一杯, 而段辰邑自然就不可能如她般死的那样轻松,受凌迟之刑而亡。 也是自那天起, 每日午时斩下的头颅几乎堆满了乱葬岗, 整整一个月京城的空气中都一直飘荡着散不去的血腥味儿。 永宁二十二年, 二月,太子段辰渊正式登基为帝, 号天元, 封魏霄为镇西大将军,封楚怀钰为相,减免三年赋税, 废除商不可入仕阶级条例,引天下学子震动。 对于刚登基就大刀阔斧的新帝,朝里堂外,有贊的,有骂的,有说他任贤者用,比如楚怀钰,有骂他坏祖宗规矩,比如楚怀钰,然而不管外人怎么说,此时的楚忻泽感觉并不好。 华贵的殿宇之中,楚忻泽趴伏在床沿边剧烈的咳嗽着,他的咳嗽声很大,似乎想将身体里的五脏六俯都给咳出来般。 肩膀随着他胸膛起伏不停的抖动,那双向来染笑的眼睛里,此时都满泛着湿意。 见人不咳了,阿桂立刻拿着绢帛给半阖着眼的人擦拭着眼尾的泪渍,脸上尽是心疼之色。 自回京城的那天开始,楚忻泽的身体就愈病癒厉害,开始那会还能到处逛逛,可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着了凉,回来后就发了咳疾,而且无论吃什么药都吐,短短不过月余,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圈。 将人脸上的泪渍汗渍擦拭干净后,阿桂端来汤药,拿着调羹将药餵到人的唇边道:「少爷,你喝一口药吧。」 楚忻泽疲倦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喝。」 一听这话,阿桂的眼泪又出来了,「少爷,你多少喝一点吧,不喝药你身子怎么能好,阿桂求你了,你就喝点药吧。」 楚忻泽只是摇头,他真的喝不下,喝进去就想呕出来,何苦又要喝呢。 正在阿桂哭着还想再劝两句时,门外忽的传来尖利的嗓音,「圣旨到!」 楚忻泽侧头,脸上难得染上了些笑,前几天他就听阿桂说了,段辰渊已经登基了,想必定是他传旨来了。 一旁的阿桂也是想到了这遭,连忙擦干脸上的泪,将药碗放到一边,快步迎了出去,果不其然就见外面一名公公正手托明黄圣旨站在院中。 「公公,我家公子病的厉害,实在起不得身,您看……」阿桂说这话时,内心是非常忐忑的,就怕对方斥句藐视皇恩。 却不想那公公不怒反倒是面染忧色道:「楚相可是身体不适。」 阿桂一脸茫然,楚相?是指他家公子吗? 见他如此,那公公解释道:「咱家手中这旨正是皇上亲手所下,封相之旨,只是皇上也挂心楚相身体是否有好转,还专程让咱家带了宫中太医,说是来给楚相把把平安脉,看样子楚相身体倒是愈发不好了。」 第169页 一听皇上还派了太医来,阿桂立刻激动起来,「太医太医在哪,快给我家公子看看,快点。」 那公公也不介意他的无礼,拂了下,就见自那公公身后走出个老者。 房中,楚忻泽无力的倚在拔步床头,伸着皓白的腕,太医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眉头深锁,而这种深锁的眉,随着时间流逝,已化作冷汗涔涔。 太医惊惧的看了眼床头面无血色的人,似觉察到人的视线,楚忻泽下意识的回望,正好将太医眼底那抹可惜与哀嘆瞧了个十成十。 他生来聪慧过人,对这种眼神又有什么不明白,往往当人感嘆英雄迟暮,嘆息于一代人杰早逝时,才会露出这种眼神。 而正是看懂了这种眼神,楚忻泽的心咯噔一下,瞬间凉了一大截。 他自小身体也不算太好,咳疾也常有犯,只是却从没犯的这么厉害过,更没有这么难受过,他不是没往那方面想过,可是总归觉得是自己吓自己,不过一个风寒而已,怎会牵扯到人命上呢。 见太医转身想去外面说,楚忻泽立刻道:「等等。」 太医止步转过身,看着床上身材消瘦的男子,想到皇上下的那封相之旨,眼底嘆息之色更浓。 这般惊才艷艷的少年丞相,不想…… 楚忻泽不喜欢这种眼神,这种像看死人般同情又怜悯的眼神,他死死的咬着牙,看着太医一字一句的道:「为什么不在……这里说?」 问这话的时候,他紧盯着太医的脸,五指紧紧的抠着床沿边的被褥,眼神极为固执,好似只要对方的回答一个不如他的意,他就会扑上去般。 作为医者老者看尽多少生命轮迴,想到这人的经歷,一时间眼底倒是带上了些怜悯之色。 抱拳行了一礼道:「实在是在楚相面前,微臣……不敢开这个口。」 话落的那一瞬间,楚忻泽觉得自己强撑着的背嵴似乎有瞬间的坍塌,他张了张颤抖的唇,仿若像一尾失去水的鱼,想说些什么,想唿救,可是喉咙口哽着万般苦涩,就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敢开这个口? 因为他要死了么,所以才不敢开这个口,对吗? 自小到大他一直有那鸿鹄之志,想做世人皆不敢想,皆不敢做之事,想扶持太子成千古一帝,直到这一天,歷尽艰难他终于做到了,这分明是最荣耀的时刻,有人却告诉他,他要死了…… 痛苦,难过,不甘,怨怼,无力…… 这一瞬间,太多太多的情绪齐齐涌进胸腔之中,以至于他不知道脸上到底该先露出哪种表情,以至于当他觉得他反应过来时,眶中的泪已先一步滑落。 「少爷!」阿桂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看着床榻上缓缓闭上双眼的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会的少爷,你只是感染了风寒,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说完挂着一脸的泪扭头,冲着不远处眼露怜悯的太医吼道。 「你走,你走啊,你们都走,你们都是骗子,我家少爷才没事,你们都是骗子,我要去找皇上,我去求皇上救我家少爷……」 那太医被个下人这般喝骂,脸上气的青一阵红一阵,但想到此番情景,到底只是袖子一甩道:「无知小儿,老夫不跟你一般计较,走!」 那宣完旨的公公留下圣旨后也随着太医离开了,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充斥着阿桂崩溃的哭声。 楚忻泽靠在床头闭着眼,任由眶中的泪不停的流着,温热的泪水几乎浸透了身上的里衣。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楚忻泽觉得自己的泪大概已经流干了,久到从一开始还会隐隐作痛的心,已经彻底麻木了,他才伸手抚了抚床沿边依旧不停流着泪阿桂的头。 「傻瓜,别哭了,人……总会死的。」他的语气浅而淡,似乎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般,但是那手却微微泛着抖。 是啊,人总会死的,但是他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早死,更是从没想过竟然会是这个时候,分明这个时候是他最荣耀的时刻,他该潇洒转身,解甲归田,享受美好人生,却不想突然收到了这么大的一个噩耗。 听到这话,阿桂又忍不住呜咽出声,「呜……少爷,他一定是个庸医,一定是他诊错了,阿桂马上帮你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无论花多少银子,无论什么代价,阿桂都帮少爷你找最好的大夫来。」 听着他这孩子气的话,楚忻泽扯了下唇角,「傻阿桂,皇宫里的太医可不就是全京城最好的大夫么。」 「才不是,才不是,他是庸医,肯定是庸医,阿桂现在就去帮少爷你请大夫,少爷你等着,」说完将脸上泪一抹,也不听身后的唿唤,转身就朝外跑。 只是刚跑出去一会,楚忻泽就听外面传来句带着惊喜的声音,「少爷,少爷,魏公子来了,魏公子来看你了。」 「什么魏公子,我家少爷现在可是镇西大将军,叫魏将军。」吉祥声音传来,随之又带着几分疑惑的道。 「你眼睛怎么哭肿了,是不是楚相受封,你太激动了,真是的,这么没出息……」 听到外面阿桂的话,房间中楚忻泽身体勐的一僵。 魏霄……! 『阿钰,他们都死了,爱我的人,都死了,全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曾经答应他的话歷歷在耳,但是上天却在此刻给他开了一个最大的玩笑。 第170页 手指紧收的楚忻泽还未想好该如何应对此时一切,就见焦急的脚步声食愈近,一抬头,就见一头戴玉冠的英武男子背迎满身阳光而来。 那人一身威风凛凛软铠,身披枣红大氅,初见时稚嫩的五官经三年战场磨砺,变的硬朗不凡,身材已有男子英武,战场上的英姿更是勇勐无比。 他有一双灿若寒星的眸,而那样一双眸每每在望向他时,就会露出世间最温暖干净的光芒。 他进屋扫视了圈,在对上床上他的视线时,那双原本还崩着的眸,似在那一瞬间,化为一捧粼粼春水。 近一个月的未见,魏霄心底有的全是对人的想念,不知道阿钰这些天过的怎么样,不知道阿钰病有没有好,不知道阿钰的身子还虚不虚,不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天,阿钰有没有想他…… 脑海中万般心思,皆在踏进门,见到倚在床上人苍白的面容与明显削尖的下巴时,化为了心疼与自责。 「阿钰!」 快步上前,坐在人的床沿边的他想伸手碰碰人瘦削了一圈的脸,却又担心自己会笨手笨脚的弄疼了对方,以至于手伸到一半在半空中虚虚握拳,整套动作真挚又笨拙。 看着眼前这个似永远没长大,却无时无刻不将自己视为最重要的人,楚忻泽眼底划过抹悲哀的心殇。 松开紧攥的被褥,他握上人虚握在空中的手。 觉察到两人手指的相触,魏霄眼神大亮,「阿钰,你……」 说到这儿,他似想到什么后勐的住嘴,可是虽然如此,那双一朝闪亮的眸眼,却像极了夜空中满天的繁星。 换在以前,楚忻泽定是要跟他笑闹一番,可是现在对上人亮晶晶的眼睛,想到当初自己答应对方,却到底要食言的承诺,他只觉难堪不已,迴避似的躲开那双干净的眼睛,才道:「我又不是那琉璃做的,子乐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 魏霄却是一笑,「琉璃可做不出这般出彩的阿钰来,」说到这,看到人苍白的脸,又心疼的不行。 「不行,你的脸色太难看了,我现在就进宫给你请太医来。」 听到这话,楚忻泽脸色倏的一白,太医可不刚刚就来过,可不就刚刚才告诉他,他快死了么。 而这人如果知道自己的病,如果知道了这件事…… 想到那天,这人哭着哀求自己的那番话,心脏勐的一疼的楚忻泽,几乎是反射性的伸手,死死的拽住了人的手腕。 魏霄转身,脸上有不解。 紧了紧手指,楚忻泽在脸上强扯出一个笑道:「没事,大概是刚回京城的关系,这几天胃口不是很好,过几天适应就好了,许久未见,我想跟子乐好好说说话,子乐难道连安静的坐在这儿跟我说说话都不愿么。」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成功还没来的及摘果实你就告诉我,我马上就要挂了,作者你这么写不怕被打死? 作者:与我无关 :) 高能剧情即将一一开启,请戴好安全帽~ 第85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5 「当然不是。」一口反驳。 「我刚刚听到吉祥的话了, 说你受封镇西大将军,子乐恭喜你。」 提起这个封号,魏霄脸上的笑再也敛不住,全身也似在发着光般,「我也听说了,皇上封了阿钰做了丞相。」 说到此处,他站了起来如同展望将来宏图般的道:「当初咱们三个人口中的愿望都一一实现了,将来的路虽然那般遥远,但是我保证我会如当日所言, 用我的生命,守护好整个东临国。」 当日之言, 此时想来, 却令楚忻泽表情微怔,眼底哀色愈浓, 只是这抹情绪到底在人转回身的时候,被快速收敛进眼底。 魏霄定定的看着床榻上垂着目的人, 因为生病的关系, 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那盏琉璃灯, 似乎一碰同样也会碎。 那双眼睛依旧如当初般含着笑,却带着比当初更暖的温柔, 那唇少了很多颜色, 淡了不少,可是每每看到,他却总会想入非非。 此时他就在不远处, 静静的倚躺的看着他,修长的脖颈线条在瓷白的肌肤与白色的里衣映衬下,是那般的好看,好看的让他有种想伏过去,将吻轻轻落在上的冲动。 这般想着的魏霄,心跳忽然快的有些剧烈。 他从不否认,眼前这个人对他的那种无孔不入的吸引力,无论何时何地。 当初他们三个的愿望都已实现,那么是不是他终于可以带着他,就他们俩个人,不管朝堂之事,不管天下之言,这么相守到老了呢? 想到这儿,无意识动了动喉结,魏霄道:「阿钰我……我向皇上请旨了,镇守边关,即日出发,你……愿意随我一起去边关吗?」 噗通,噗通,噗通—— 加速的心跳令魏霄大脑产生了充血的晕眩感,而此时他的耳畔只能听到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声。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的心跳的这么快过,忐忑的等待着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答案。 其实对于这件事,魏霄心里也没底。 阿钰虽然承诺过会一辈子陪着他,可是阿钰愿意随他一起去边关吗?那里没有京城繁华,那里没有京城热闹,那里没有京城桃花…… 他不是没想过就留在京城,可是京城人多口杂,现在因为皇上的两道圣旨,整个天下的眼光都汇聚在阿钰身上,一旦阿钰有任何事被他们逮住了由头,想来定是死咬不放,毕竟他一直都知道,那些儒臣们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第171页 他倒是不怕那些人,可是他怕阿钰会伤心,他怕阿钰会难过,他怕阿钰会受到伤害。 而在边关,那里有他们熟悉的一切,他有把握给阿钰最好的,他有能力能给阿钰最好的,他也会给阿钰最好的一切。 似乎是担心人有所顾虑,魏霄道:「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让他们提前在院里栽满桃树,以后春天到了,那里也能看桃花纷飞,我还让他们建了江南亭院,到时候咱们就住那里面,你一定会喜欢那个院子的,还有假山流水,我都是请的江南巧匠,到时候哪怕你在边关,也能日日回江南,你不是总说边关少茶吗?我也专程让人买了茶苗,到时候会在边关给你种一片茶园,你想喝什么茶,我们就种什么茶苗……」 说着说着,他似看到了将来的画面,满山遍野,茶花盛开,他心中的阿钰就在茶园里笑望着他,就像初遇那般模样。 楚忻泽睁着大大的眸,望着被褥上绣着的茶花,耳畔听着人讲着他们将来可能的种种。 他想说,好,咱们以后种满院中桃花,待春日来临,我在树下烹茶,你在院中舞枪,累了咱们坐在一起,你就如那晚般,给我讲讲笑话,我给你泡上一壶清茶,一切就像当初答应你的话,不让你孤单一个人。 但是。 缓缓闭上眸,楚忻泽颤抖着唇,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魏霄似乎被这三个字炸的怔住了。 随之他有些慌了,急忙的道:「不,阿钰,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跟你商量的,你如果不喜欢,那我……」 「并不是这个,」闭着眼,垂着眸的楚忻泽唇不停的哆嗦着。 被打断话头的魏霄,愣愣的看着那个几乎敛在阴影中的人,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忽的很慌,像是突然之间,发觉自己要失去什么般。 脸色骤然一白,他道:「阿钰,那我们不去了,我们就留在京城,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置在京城,茶树,桃树,江南水乡,小桥流水,你说,我立刻派人去置办……」 说着说着他的眼圈一点点红了起来,声音中似乎也带上了颤抖,语气几近哀求。 「你不喜欢边关吗?那我们再也不去了,我们就这样,你喜欢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喜欢什么都好……」 听着耳畔边的声音,楚忻泽手指紧收,心口忽的很疼,不该是这样的,他有他的鸿鹄之志,他不该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卑微的。 他曾不止一次说过,他想为这个国家开疆扩土,他依旧清楚的记得,他在战场上如鱼得水,手执长缨枪如同天神般降临的英勇模样。 可是,此刻的他小心翼翼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他分明答应过他,可是他却食言了。 他分明说过不会丢下他,但是他却到底做不到。 想到曾经他哭着说所有爱着自己的人都死了,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死去的崩溃痛苦的模样,楚忻泽死死的咬着牙,抑住眶中的泪,一字一句的道:「你还不懂吗?我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做任何事,无关边关,无关……京城。」 悬于头顶的铡刀落下,魏霄震惊的后退一步,那双大睁的眸子似盛放着满满的茫然,似乎不懂为什么会一昔间变成这样。 阿钰分明答应过他的,他还记得那天阿钰抱着他,温柔的跟他说,他会一辈子陪着他,不会再让他一个人,不会让他孤单的一个人。 直到过了好几息,在安静的环境中,那些情绪似一点点浸到心里,疼的他似终于明白了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后,也才抬起微红的双眼。 「阿……阿钰,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会永远陪着我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你说过的!」 从开始的犹豫,到最后一字的笃定,他似忽的抓住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根稻草,红着双眼的魏霄执拗的盯着床上的人。 似想看破他此时跟他开玩笑的表情,看破他冷漠下全部的伪装,然而,他却看不到那张垂下的脸上的任何表情,只能听到人用无比冷淡的声音道。 「那不过是一时安慰你的话罢了,毕竟你当时那样的难过,而一时的安慰之话怎可当真,再者皇上现在封我做了一朝丞相,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一切,去到那边关,跟你这么一介男子,一生一世。」 魏霄其实一直都不懂什么才叫心如刀割,他只知道刀割在身上就足够疼了,因为在三年间的战场上,他就曾被敌军一刀砍在了身上过,当时疼的他眼泪都差点出来了,他以为那就是人的极限,可是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那会竟不及此时的万分之一。 他说当时的那席被他视为救赎的话,不过是安慰他。 他说他现在贵为宰相,怎么会为一个人放弃京城一切。 他说他怎么会跟个男子一生一世。 魏霄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那种感觉就像费尽千辛万苦,小心翼翼挤过花灯节的人山人海,将那盏被护了无数天的琉璃灯捧到这人面前,想将它最完美的一面给他看,这个人却将之嫌恶的扔在地上。 任由着那盏他将之视为珍宝,小心翼翼捧着的灯,摔的四分五裂。 愤怒吗?或许有吧,但是更多的却是痛苦,绝望,害怕,惶恐…… 他觉得这刻的他连愤怒的底气也没有。 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本来就是他强迫他接受,本来就是他利用他心底对他的纵容,想将他一辈子的绑在身边,只是他失败了而已。 第172页 他这刻甚至不敢仔细去看,那双眼睛中有没有所谓的厌恶,不敢看那里面是不是有讥诮,不敢看他会用怎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这个人,生怕自己会在他的面前狼狈的哭出来,连最后的美好也留不下。 他心悦他,无关他是男子还是女子,他只心悦他楚怀钰,陪他伴他走过近四年的阿钰。 那个会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抱着他,告诉他会陪他一辈子,不会让他孤单一人的阿钰。 但是,那是一个梦,一个由谎言临时编织出来安慰他的梦。 他却傻傻的将梦当了真,甚至提出了这种荒诞的要求。 想到这儿,魏霄勐的转过了身。 「抱歉,我……当真了。」 将你的那席安慰话语看作了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它当了真。 说完抬步离开,他扬着头,牙咬的紧紧的,泪崩的紧紧的,可是哪怕崩的这般紧,泪水还是狼狈的流了下来。 他知道哭出来很狼狈,所以他不希望阿钰看到他哭的模样,他希望阿钰心中有关他的所有模样,永远是战场上的。 骑着战马,一身凛凛铠甲,手执长缨枪,八进八出,如若无人之境。 听到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完全消失,楚忻泽缓缓垂下头的眼底迟来的泪水,终是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干净的被褥上,将被褥上绣着的那朵艷丽的山茶花彻底染湿。 他认识的子乐,那般的好,拥有全天下最干净的赤子之心,将他视为惟一,他怎么会不感动,他确实不爱,但是他愿意陪着他,就像那天他承诺给他的一样,陪着他一辈子。 但是,他现在却这般残忍的伤了他。 他刚才该有多疼,该有多难过…… 破开的胸膛处似被不停的扯着,拽着,那种疼痛在这刻几乎令他痛唿出声,可是楚忻泽却一再死死的咬着牙。 他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能哭出声,不能哭出声,可是想到方才那人,想到那片真心到底被自己残忍的践踏,这刻的他到底还是没忍住,五指几近抠烂床下的被褥,终是痛哭出声。 「子乐,子乐,子乐……对不起,对不起……」 门外,段辰渊将所有一切从头看到尾,亲眼看着魏霄离去,听着自房中传出那般痛苦的呜咽,袖中的拳一点点紧握,几近嵌进肉中。 心中似有愤怒,似有不甘,似有无数嫉妒的情绪翻滚着,周身散发而开的煞气令身后跟着的大太监,战战兢兢的全身发抖。 良久,强抑胸腔无数情绪,那明黄袖摆勐的一甩,终是大步离开。 感受到暗处人终的离开,床幔后的楚忻泽睁开那双被湿意满浸通红的眸,就着那满脸的泪痕,唇边忽的划开一个恶劣而嘲讽的弧度。 一切都如你所愿呢,段辰渊。 t91咽了口口水,【宿主……咱们任务好像完成了,要不……你顺段辰渊的意,假戏真做,装成被他下的药毒死算了。】 伸出修长如玉的食指揩着脸上的泪渍,楚忻泽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手指上的泪,咸涩的味道令他恶劣的挑起了眉,【这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t91:他亲手杀了求而不得的人,还算便宜他?所以,你到底从一开始给他布的是个什么局? 似乎是意会到t91所想,楚忻泽道:【一个很有趣的局。】 人哪,总以为没有得到是最痛苦的,殊不知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亲手得到过,真实把握过,到底失去。 毕竟从没有体会过天堂的幸福,又怎会懂地狱的残忍。 再者,挣扎的人性,权势与真心,得到与失去……这些东西一一的抉择,才叫真正的游戏。 作者有话要说:好玩的游戏开始啦,谁能猜的到楚哥他想干嘛? 第86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6 宣明殿 「臣自请镇守边关, 此生无诏不回京城。」 看着着一身软甲正跪于大殿正中央,请命即日起程前往边境,低敛着头让人窥不清脸上情绪的魏霄,上首段辰渊那双深邃的眸眼中,是一片说不出的深沉。 对于魏霄这个表弟,段辰渊从小到大的感观都过于复杂。 在曾经很长的时间里,他羡慕且嫉妒魏霄,甚至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一句话,为什么魏霄什么都不做, 就有那么多人喜欢,甚至连母后也那么喜欢他? 生前的魏皇后很喜欢让魏霄亲昵叫她姑母, 可是他却因为小时候叫了她一句娘亲, 就被疾言厉斥粗鄙,甚至她还将对他最好的奶娘, 活活的打死。 后来她逼着他在她床头立誓,必须要查出魏将军的死因, 为魏家翻案, 保护好魏霄, 护魏家荣耀,不然暗部的势力不会交给他, 他当时心里是怨恨着魏这个姓的。 这么多年, 没有哪一刻段辰渊那么清楚的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人操控着的傀儡。 从小到大,她从没教过他任何有关温情的东西, 她教给他最多的是隐藏自己,注重太子仪态,守好太子的位置,保护好魏家,如何算无遗漏…… 他曾经想过毁了魏霄,直到真正意义上的频繁接触,他才发现魏霄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 他有一颗赤子之心,会因为别人对他好就对人一片赤诚,而正是这份赤诚,换来了他的信任与真心相待。 所以哪怕从一开始这份接触中,确实是带着利益与目的,但是他却也一直力所能及的将魏霄护着,教导着,也不愿意主动去伤害。 第173页 除了这次。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心动的人,他不可能,也不愿意就这么将人拱手让人,哪怕他的对手是魏霄。 好半响,段辰渊才将眸中的不明收敛,「你知道你这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被问话的魏霄身形勐的一僵,跪着的他,看着眼前冰冷的地砖,腮帮紧绷,眼圈泛着红。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他将至此失去阿钰,他的笑脸,他的声音,他的吃穿用度,所有的一切都将不会有他魏霄的影子。 然而,说他胆怯也好,说他害怕也罢,他真的不敢再见那人,真的不敢再面对那人,无论是他给予的好,还是给予的恶。 他害怕这份感情会在时间的催化下,变成一头野兽,他再也困不住它,以至于某天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让那个曾经如此深刻镌刻在那人心中,在战场上手执红缨枪的少年郎,彻底破碎的消失不见。 他的父王曾经说过,魏家男儿归宿终在战场之上,埋骨也终在战场之上,那么就让曾经那片赤子之心,永远停留在那片桃林,永远停留在桃树下那人抚琴的弦音中。 缓缓闭上眼,抑住眶中狼狈的湿意,跪在殿中的他声音泛着颤,却坚定无比,背嵴挺直而宽阔。 「臣……知晓,自愿请命镇守边关。」 看着人离开那似一昔间宽阔挺直的背嵴,看着人至始至终都紧握到青筋冒起的拳,上首段辰渊缓缓敛下了眼底的自嘲。 曾经他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主动伤害魏霄,曾经他以为如果他做了皇帝,一定不会让魏霄去到战场那么危险的地方,但是,人生从来都没有绝对,曾经没有,只不过是代价不够罢了。 他想得到那个人的一切,只能除去魏霄这颗占据着他心口的钉子,曾经他也不屑于帝王心术的狡兔死走狗烹,但直到真正坐到这个位置后才明了其意。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缓缓的闭上双眼,威严宝座上男人的肩膀,似乎在这一刻终的松下了挑起的重担,又像是赢得了一场耗费所有生命与心神的战争,眉宇间尽是疲惫。 走了也好,走的远远的也好,再也不回来也好,这样他心里那头名为嫉妒的困兽就不会在无数个夜里发疯,想不管不顾的如饿狼般扑上去咬断入侵人的脖子,想像禁脔般的圈住那个人,某天真正与这惟一的亲人,兵戎相见。 终的良久,龙座上的男人勐的睁眼,那双深邃的寒眸中曾经所有不舍与歉疚,所有的疯狂与黑暗,已全然消失不见,只余一片冰冷理智的势在必得。 …… 自梦中悠悠转醒,楚忻泽只觉嗓子眼干的厉害,刚张唇想唤阿桂,却只感一只手臂伸来,将他整个人后背小心翼翼的托起的同时,一杯温茶已送到唇边。 而整个过程中,他眼尾余光只瞥到一抹明黄。 似有所查,缓缓抬眼,入目是人那张辨识度极高稜角分明威严的脸。 「皇上?」嗓音疑惑嘶哑。 瞧着人一片苍白的脸,入耳嘶哑的嗓音,段辰渊眼底心疼一闪而过,放柔了嗓音,他道:「是我,你先喝点水。」 楚忻泽这会渴的厉害,虽然知道这不合规矩,却也没有拒绝,张着唇喝了大半杯的水,有了茶水的滋润,嗓子舒服了不少。 环顾四周,满屋子没有阿桂的身影,忍不住道:「阿桂呢。」 「阿桂给你煎药去了,我担心你醒过来,床边没人照顾,就守在这儿,看来我这个决定做的很对。」说着,那向来深沉的眼中竟难得带上了分笑意。 楚忻泽似也没想到这个人如今已是天下之主,却与他一点也没有生份,甚至连称唿都没变半分,脸上忍不住带了点笑,刚想问你怎么来这儿了,却勐的想到前两天太医给自己诊的病,那才绽开的笑,一点点又归于认命的平静。 垂了垂眼,他道:「你知道了。」 一个很平静的陈述句,配合着他脸上淡然的表情,似真的是行朽老者,接受了将行就木的事实。 然而那日将所有一切从头看到尾的段辰渊知道,这个消息对这人的打击有多大,这人内心那种痛苦与悲伤,正是知道,这会瞧到他过于平静的模样,心尖倒是像是被尾针蜇了下似的,疼的厉害。 不自觉抬手,似想抚上人那过于苍白与消瘦的脸,却不想被人勐的避了开来。 倏的抬眼,楚忻泽清晰的看到了床沿边男人眼底,那晦涩的情深。 瞳孔不自觉睁大,他眼底似染上了丝丝惊骇的诧异,似从未想到过,眼前这人竟会对他生出这般心思,也未想过,那双眼中竟藏着这般的浓情。 他是这天下之主,是天下之表率,怎可! 颤抖了下唇,他艰难的道:「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突然的出声,打断了人口中未完的话。 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指尖,段辰渊自嘲的笑了下,「朕是皇上,当为全天下做表率,怎可生出这般荒唐之心。」 抬头看着对面脸色发白的人,眼底似染着道不尽的哀伤与落寞,「你是想说这些吧。」 楚忻泽攥着被褥的手指关节发白,唇却紧抿着,不驳一言。 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天下谁都可以,但是皇上不行。 第174页 看懂人心中所想,段辰渊笑了笑,「所以聪明如阿钰,不也从来不知道吗?」 从来不知道我这样的在乎你,从来不知道我心中早就有你。 见人沉默抿唇的不语,段辰渊伸手想碰碰人的脸,却到底害怕人如方才般,避如蛇蝎,竟带着些小心翼翼,只敢透过空气虚虚的描摹着人好看的眉眼。 可是哪怕只是这样虚虚的描着,他的眸底依旧忍不住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春色湖光。 「我还记得花灯那晚,我第一次在人群中见你时,心里就在想,这是谁家陌上少年郎,怎就生的这般芝兰玉树的令人眼前一亮,怎就生得这样一副七窍玲珑心肠,竟能与我有着这般的默契。」 短短的一句话,似穿过时间的隧道,将俩人带到了初遇的当晚,那般人海茫茫中,侧头四目相对的初见。 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在那样的一片璀璨闪烁中,他们看到了彼此。 「我以为开始的那次不过一场巧合,但是不想一桩又一桩的巧合在我眼前上演,」眼神点点柔和,他唇边绽开一个极为温柔的笑。 被他的话勾起那晚回忆的楚忻泽,也似想到了那晚俩人每每异口同声道出答案时,周围喝彩声,与四目相对后在彼此眼中看到的惊异色彩,原本还因为人心思的袒露,而高度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缓下来。 甚至于眉宇间都染上习惯性的柔和,好似也回到了那晚人潮一片的现场,他们站在一处,同样背靠一片灯火朦胧。 「你定是不知道的,我当时一直在留意你,」 楚忻泽微怔,留意他? 他记得那晚眼前人一句废话也不说,他甚至还猜这人一定是孤高不好接近的世家公子来着。 看懂人脸上的怔愣,段辰渊轻声道:「你大概是不信的,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教过我,具体该怎么与人相处,」 她只教过我该如何结交朝堂大臣,怎么在段辰邑面前保持太子仪态,怎么在皇上面前完美的展现出太子的沉稳,怎么用一点善心收买宫女太监,让他们自愿为我做事,却从来没有教过我该怎么如一个普通人般,与人单纯而普通的相处。 楚忻泽侧头,却看到了人脸上的似不在意的浅淡,猜到这中大概是涉及到皇家隐私,故并未细问。 话题适当的点到即止,想到当时,他道:「我当时见你总是时不时的看那字贴集,就猜你定是心仪那物,所以我想这物我就不争了,你不知道,当时我说我认输时,你突然懵了的模样,有多有趣。」 楚忻泽微赧,他只是被人突然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弄懵了。 就听段辰渊继续道:「从小到大的第一次,我主动的想结交一个人,还是那样的迫不及待,不想……烟火璀璨,一眼误终生。」 眼底柔情乍现,似又见当时这人入驻心间模样。 万家灯火,五色璀璨,都抵不过身旁人眼中那抹明媚,抵不过灯火阑珊处的唇边浅笑,令他心脏勐的一颤的悸动。 楚忻泽眼睫微颤,却不知道作为当事人的自己,面上该露出何种表情。 然而,身边人的话依旧没有停,只是声音中少了先前的柔和与温情。 「因为有个人从小就在限制着我所有的欢喜,告诉我,如果被她发现我将喜欢表现在脸上,就会除去它,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已经有些淡忘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了,以至于当时,我根本就不懂,那种心悸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眼底闪过抹自嘲,他道:「我一直以为那种不舍大概是惜才,毕竟你的才情真的足以令人惊艷,就像一片漆黑的天边出现的启明星,太过耀眼,直到见到你满身是血,倒在我眼前的画面。」 五指紧攥到手背青筋微凸,「我心中第一次那样的愤怒,那样的……恐惧。」 「从小到大在皇宫的阴谋诡计中长大,我从来没有一次像那次般,想杀了害你如此的所有人,」不仅是想杀了拿你的命作诱饵的余生,更是始作俑者段辰邑,想将他千刀凌迟至死,虽然月前他似乎也是这样被片了千刀而死,但是到底迟了整整三年。 看着这个向来不喜形于色的男人,眉宇间全是狠戾,全身被煞气与血腥环绕的模样,想到他竟是为了自己,楚忻泽心脏不由的一软。 温声道:「算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我一辈子都记得,一辈子都记得那一幕。」勐的扭头的段辰渊,眼神极为执拗。 看着眼前眉眼温和的人,看那那截莹白无瑕,段辰渊却觉得自己似乎还是看到了当初,这上满浸鲜血的模样,以至于他眼底浮露出一种自责而悔恨的情绪。 抬着颤抖的手,虚虚的描摹着那处,像是轻抚着掌中珍宝上因自己造成的裂纹,满眼疼惜。 「还疼吗?」 「过去了,早就不疼了。」 「是吗?可是我好疼,」 楚忻泽微怔,就见眼前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三年了,这里依旧还在疼,每每想起那幕,这里就好疼好疼。」 以至于我逃避似的从来不敢真正提及那次,以至于我时常质问自己,为什么明知道暗部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极有可能是她放在身边监视我的棋子,为什么还要将你的性命放在他们手上,而不是我主动的紧握住。 第175页 如果我当时留意到余生的不对劲,提前警告他,可能你根本不会有那一劫。 三年了,每当魏霄提起那次,我晚上总会做梦,梦到你满身是血的模样,真的永远闭上这双含笑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可是哪怕醒来后,我明知道那不过是梦,你活的好好的,我却依旧在痛苦中煎熬,分明你该是那样一尊无瑕的美玉,却因为我的疏忽,而被划上了一道再也抹不去的伤痕。 我恨她,为什么不许我拥有喜欢的东西,这样或许我就不会在无数年的压抑下,根本分不清动心与否,从而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令你受伤。 边境三年,我总怕你受伤,怕这块玉再摔一次,真的就碎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心中像有了一头找不到出入的困兽,它总让我建一座华美的宫殿,让你住进去,给你我所能给出的一切,好似这样你就不会离开,它就犹如恶龙圈养着它的宝藏般,一辈子守着这块无上美玉。 「我或许真的不太懂该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我愿意去学,而无论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我都接受。」 听完全篇的『告白』的楚忻泽,眼底似闪过抹感动,「我是即将要死的人,你又何苦为了个死人耗费心神。」 看着人哪怕垂目依旧令人心动的侧颜,段辰渊眼中噙着满室的暖光道:「因为你口中的这个人,是我这辈子惟一心动,也是此生惟一认定的楚怀钰。」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心口微震,良久缓缓的垂下了眼。 觉察到人下意识垂下的眼,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颤抖,却到底没有再如刚开始那会反应的剧烈,段辰渊知道,他成功了。 为什么魏霄能得到他一辈子的承诺? 因为爱?不,这个人并不爱魏霄,只不过因为他的心太过于柔软。 现在他已经将入侵者驱逐了出去,而以后这片心会由,也只能由他段辰渊一个人入驻占满。 他会在接下来日復一日中,一点点告诉这个人,三年来,他到底有多爱他,三年来,他是如何度过紧锁胸中困兽的夜晚,三年来,他有多羡慕能将所有情绪表达在脸上的魏霄。 楚怀钰,你只能是我的,这辈子,无论是身,亦或是心,只能是我段辰渊一个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其实是个很苦逼的娃,自小就被魏皇后逼出了心理毛病,而魏皇后就是典型的待人已宽,待己已严的家长,把自己的柔软全部放在了外人身上,对待自己的儿子,反而永远是一副严厉家长,什么都不许,错了要罚,对了却不赏,反正就是你是太子,你就必须对,错是绝对不允许(其实讲真,现实中就有很多这样的家长) 相比小攻,魏霄幸福的太多,从小将军府的人宠,长大了魏皇后护,小攻什么都是一个人扛,甚至连喜欢也不敢表现出来,就怕伤害到了对方,好卑微,说着说着突然不忍心虐他怎么办qaq 感谢在2020-06-04 12:20:43~2020-06-05 12:4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7 魏霄离京去边关的那天, 楚忻泽被段辰渊派来的人以养病为藉口,请进了皇宫。 喝完药,立刻有小宫女端上了点心,看着盘中区别于京城点心的小巧精緻,楚忻泽眼底有诧异而过。 一旁小太监见此,立刻道:「这是皇上专程从江南请的厨子给楚相您做的,说您离乡这些年,想来定是思念家乡的味道了。」 听到这话,楚忻泽眼底划过抹感动, 他确实是有些想江南的味儿了。 见到人脸上动容,小太监一个没忍住嘴快道:「您肯定也不知道刚才那药不仅是皇上亲自费了两天一夜求来的, 那药里面可是还有龙血做药引……。」勐顿。 楚忻泽一愣, 扭头就见小太监讪讪住嘴,眼神躲闪, 一脸说错话的心虚模样。 「什么意思?」 在人眼神的逼问下,小太监急的是满头大汗, 半响终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才胡说的, 奴才胡说八道的, 楚相您饶了奴才吧,求您饶了奴才吧。」说着咚咚咚的将脑袋磕的直响, 不一会儿就见了红。 想到近些天段辰渊来看他时, 脸色不是太好,自己随口问他,他总回话说是刚登基政事繁忙, 批改奏摺太晚,没休息好导致的事。 楚忻泽紧了下手指,知道再逼问也问不出结果,只能让人退下。 只是瞧着小太监逃也似离开的背影,心里到底是记下了这么个疑点。 而此时的段辰渊正亲自率领百官于城门前,给即将西行的军队送行。 万军前方的魏霄,一身凛凛铠甲,领着身后浩浩荡荡大军朝人跪下道别。 三十万大军统一的动作,惊起地上层层沙土飞扬。 段辰渊走过去,亲自将人从地上扶起,「在外一切当心,朕不希望魏家最后一根血脉也埋骨沙场。」 「臣定当谨记君恩。」 拍了拍人的肩膀,段辰渊将手放下,就在这时,忽的就听对面人忽的唤道:「表哥。」 称唿一出,他就明了再后面的话不是君对臣,而是知己好友,亲人间的嘱託。 见人望来,魏霄敛了下眼底复杂,轻声道:「我离开后,希望你……多多照顾好阿钰。」 第176页 看着对面的人,段辰渊眸中是一片深沉的色泽,但谁也看不清那中到底藏着何种情绪。 很小开始段辰渊就已经被迫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只要他不想让人知道的,少有人能从他这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眸中,真正的看出什么。 拍了拍人的肩膀,他到底一言未发。 魏霄却将这当成了一种应允的承诺,感激对人一笑后,转身跃上马背。 只是刚想这般头也不回的离开,到底是沉默两息后扭头,眼中含着压抑的期待,在那城楼上与城墙边寻找着一人的身影。 然而,心中期待到底化为一场空。 阿钰,原来你到底是认为这场欢喜欢是一根无解的刺,已到了连最后的相送也不愿前来,不想与我再有半分牵扯的地步么。 那……我愿遂你之心。 只愿你此生在京城,一生顺遂喜乐。 眼底落下抹伤心的自嘲,留恋而不舍的又看了眼皇城方向,终是收回视线,紧紧的攥着缰绳,头也不回的离开。 注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远去的背影良久,段辰渊才转身,在百官的拥戴中回了皇宫。 刚进到成华殿,段辰渊就见到了那半倚在床塌上,正手捧书卷看着书的人。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温顺的敛着,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好词好句,唇边似有未消的笑靥。 那一头黑髮只稍稍束了束,并未正式挽起,此时如泼墨般的散开在肩膀边,将那张脸更显的苍白,瘦削。 许是病的有些久的关系,那张脸白的甚至有种近乎透明的错觉,以至于无数次,段辰渊都害怕的不敢将视线自人身上挪开半分,生怕只在那转瞬间,眼前这人就化为一缕薄薄的青烟,消散在他抓不住的掌心中。 心中方才送人离去时心底那份压抑的汹涌,在见到人岁月静好模样的此刻,如一朝阴霾的散去,段辰渊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需旁人嘱託,他当然会照顾好这个人,不仅会照顾好他的生活,他的人生,他全部的方方面面,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他的。 想到这,那双深沉的眸中,似有暗影滑过,虽然依旧习惯藏在暗处,但却是那般的露骨与热烈。 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那人将视线自手中的书移向这儿,轻缓的动作间,透着股淡然似风的雅致。 「皇上您下朝了?」 早已将眸中深沉藏好的段辰渊,抬步走近的同时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无需敬称,无旁人在侧时你唤我麟空便好。」 听到这话,楚忻泽垂了垂眸,眼底似有怀念之色,只是到底轻声道:「今时到底不同往日。」 坐在床沿边的段辰渊,静静的看着人美好的侧颜,轻声道:「在阿钰面前,我永远都只是魏渊,而不是皇上。」 楚忻泽长睫颤了颤,似想到了灯火阑珊中,初见那晚的画面。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过去,就再也回不去了。 见人似乎想到了别处,神色间似有郁色,段辰渊不动声色的将人注意力引开,「吃了几天药,我看你的精神好了很多了,想必再吃段时间的药,定是能康復的。」 听到药这个字,楚忻泽蓦地想起不久前在小太监那里听到的话,手指倏地一紧,却很快的松开,生怕对方看出什么来。 「嗯,这几天精神的确好了不少。」 说着抬起头,似有好奇的道:「早就想问了,也不知道这药方是皇上自哪位神医手上讨来的。」 段辰渊一直注意着人的一举一动,自是不会错过人刚才的反常,只是听着对方又唤自己皇上,故作严肃的道:「麟空。」 楚忻泽难得见他这如孩子般执拗于一个称唿的模样,这会看来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抿了下含笑的唇,到底是依了人道:「不知麟空从哪讨来的药方。」 面容放晴,「自位民间郎中手上讨的,百姓都传,说这人有圣手之称,专治疑难杂症,我想着说不定也能治你的病,就去讨来了药方,现在见阿钰精神好了起来,看样子我得好好答谢他一番了。」 「果真是民间高人,却不知那药方,能给我看看吗?」 他脸色似有片刻的僵硬,只是马上恢復如常,「不过是些奇怪药材,阿钰还是不要看的好,免得以后都吃不下这药了。」 楚忻泽打趣的道:「难不成里面还有什么不堪入眼之物不成。」 犹豫了一下,「阿钰别猜了,待你身子好了,我再给你看,今天御花园里桃花开了几株,你要不要去看看。」 听到桃花开了,楚忻泽眼睛不由的一亮,声音中带了些欢喜,「都三年未见京城桃花盛开之景了。」 「我记得阿钰还跟我说过,说今后的桃花酿分我一半,可是不许耍赖。」说着过来扶人。 楚忻泽披上了衣服,笑着道:「麟空可别忘了,分你一半那是有前提的,那花必须你亲手帮我摘,不然可不算。」 眼神柔和,字字情深的道:「只要阿钰你想要,别说满皇宫,全京城的桃花我定都会亲手片片给你摘来。」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身形微僵,却没接话,垂下的眸中不知染着何种情绪,段辰渊也不介意,亲自伸手扶人,却不想手刚伸过去,被人一把抓住。 「你手怎么受伤了?」楚忻泽看着人手指上的划伤,蹙眉抬头。 第177页 反射性的将之藏在拳中,段辰渊笑的坦然,「写字时不小心划到的,已经上过药了,很快就没事了。」 楚忻泽并未再追问,心里却一直记得小太监话中的四字——龙血药引。 难道。 复杂的瞥了人一眼,到底压下了心底的猜测,贵为一朝天子,怎么可能会以血为药引给自己治病,那龙血想必是一种药材的名字吧。 楚忻泽一直这样告诉着自己,而现实好像也确实如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在段辰渊手上看见任何伤处,那手指上的伤也好的结了痂,可能真的只是无意伤到了吧。 春日渐浓,加上那药效,楚忻泽倒是难得有了午睡的习惯,只是不知道今天怎么的,殿外竟吵的厉害,直接将睡的不深的他给吵醒了。 「奴婢知罪,求大总管开恩,求大总管开恩啊!」 殿外不远一个小宫女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而在她跪着的一旁,碎裂的碗中依稀还能看见小滩褐色的药汁,很显然的这正是楚忻泽今天份例的药,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被给打翻了。 段辰渊的贴身大太监满脸怒色,指着跪着的宫女,手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发抖,又气又怒。 他咬着牙,压低着嗓音一字一句的道:「这可知道这一碗药里都有什么,开恩,开恩,你拿十条命都抵不起这一碗药。」 小宫女一听脸色煞白,泪水瞬间就涌了出来,可是她真的是无心之失,只是无心的。 「大总管,求您,求您饶过奴婢,求您……」 太阳穴突突直跳的大太监见到她声音愈大,生怕她吵到殿里午睡的人,立刻沖两旁低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堵上她的嘴,将她拉下去,把楚相吵醒了,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了。」 一旁吓的战战兢兢的小太监立刻上前,一把堵上了小宫女的嘴,将人拖走了。 看着那地上全撒光了的药,他脸上既是懊悔又惶恐,自言自语道:「这可不是要咱家的命么!」 后面明显一个受他提携的小太监看了眼,小声道:「义父,你再偷偷的煎一碗一样的送去不就得了,怎么还要命了呢。」 「你知道个球,别在这乱出馊主意。」一脸苦恼惶恐的说完后,看这时间也快到人醒的时候了,哪还敢耽误,转身就往小厨房赶。 楚忻泽站在角落在将事情从头看到尾,看着那大太监离开的背影,不知怎么的忽的有种错觉,自己一直寻找的答案,只要跟着那大太监走,或许在今天就能解开。 以至于向来以君子自称的他,第一次做了那跟踪人的行径。 作者有话要说:攻:我是猎人 /微笑 受:我是隐藏的猎人 /微笑 感谢在2020-06-05 12:45:27~2020-06-06 12:0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丸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8 虽然住进这成华殿已经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可是平时楚忻泽几乎只在固定的区域活动,最多也就去到桃林里转转,对地形一点也不熟,几次险些跟丢了那大太监,好在迴廊都是相通的,几转几折下到底是靠近了那最终目的地。 只是刚靠近,他就听那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喝,「你说什么,药撒了!」 噗通—— 跪在地上的大太监整个身子几乎蜷成一团, 不停的颤抖着解释道,「是个小宫女没看路, 给撞到奴才身上, 奴才……」 只是话还没说完呢,段辰渊一脚就踹到了人的心口上, 他自小习武,哪是一般人经受的住的, 一脚就将那大太监踢飞出去好几米远摔在了地上。 「朕不想听任何解释。」 那大太监立刻爬起来, 哭着道:「奴才没护好药, 罪该万死,皇上您要杀要剐, 奴才都认了, 可是皇上楚相的药耽误不得。」 段辰渊脸色铁青,一旁贴身侍卫岁好见到这幕,立刻跪了下来, 「皇上请息怒,就像林总管说的,楚相服药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那日拿药方回来时,那郎中就叮嘱过,这药不能断,不然一旦反噬起来是会要人命的,这会天也不早了,熬这药也费时间,您想处置,事后他们随您怎么处置,这会您还是以楚相的身体为重。」 闭了下眼,将胸膛中的愤怒压下,他手一挥道:「立刻给朕熬药。」 楚忻泽在门外看的有些云里雾里的,这会天也不算晚,今天药肯定是能熬出来的,再者,不就废了副药么,段辰渊怎么就弄到不惜杀了贴身大太监的地步,作为贴身侍卫的岁好也不拦一拦,还让他秋后算帐? 正在这时,他就见一小太监手捧托盘,那上托放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碗,双手托举的同时,跪到了段辰渊面前。 似乎早已习惯,段辰渊挽起了明黄的袖袍,而在楚忻泽不解与茫然的视线中,随着那明黄袖袍的挽起,一直被藏在衣衫下的手臂终是暴露人前。 而当看清那自露出来的手臂时,门外的楚忻泽瞳孔勐的一缩的同时,一直平静安放于扶栏上的指关节倏然用力,几近发白。 但见麦色的手臂上,满布无数平整的伤痕,不少已然结痂,不少还处于半癒合状态,而在接近肘部,有一条格外清晰,分明就是刚伤的,上面似乎还刚上过药。 第178页 一旁的岁好见到这幕,眼底划过丝复杂,却是一句话没说,沉默的自那托盘上拿起一物,也就是这时楚忻泽才发现,原来随那琉璃碗一起递送过来的,还有一把嵌着宝石的匕首。 那匕首的刀刃泛着锋利的寒芒,想来只要稍稍用力,定是血流不止。 接过人手中的匕首,段辰渊拿起,没有半分犹豫的往那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下一秒那鲜血自伤处涌了出来,他却是极为熟练的将之放到那琉璃碗上空,让那血液一分不漏的全滴到了那碗中。 楚忻泽就这么看着那原本透明的琉璃碗,一会的功夫就被渲染成了妖冶的暗红色,而从头到尾,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低着头,似对这幕习以为常。 终的,接了整整小半碗后,那小太监才托着琉璃碗走到不远药炉旁,将那血全部倒进了药罐中,而岁好则是熟练的用金创药给人止着血。 好一会儿,血止住了,段辰渊将袖袍放下,哪里又见的到那满身伤痕的模样。 看到这里,楚忻泽还有什么不明白,所谓的龙血药引,就是段辰渊的血,一朝天子,可不就是真龙。 难怪他这些天来,再未在人身上发现伤口,并不是真的没有伤口,而是都被那衣衫掩在其下,想来是那天他看到人手上的伤,对方怕他起疑,再也不敢划手指了吧。 是啊,他是一代帝皇,出行奴才成群,怎么可能会伤到手呢,不过是怕他知道以血给自己做药引,自己不再吃那药罢了。 而那所谓求了两天一夜的药方,又有多不易呢,分明可以直接告诉他,在他这里博好感的筹码,可是从头到尾只是一句话带过,从不让自己知道他私下付出了多少。 楚忻泽忽的觉得心口堵的厉害,像是自诩隔绝一切的冰川中,忽的飘落进一簇火苗。 它用着自身散发出的灼热,让那原本强硬的冰面渐渐消逝,融化,让原本的冰寒化为一捧散发着暖意的清泉,汩汩进心间。 或许是它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心口像被给团团堵着,闷着,令他唿吸困难,甚至有种眼睛里进了风沙的错觉。 缓缓闭上眼,压下眼底翻涌而来的酸与涩。 段辰渊,你私下默默的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定定的看了那人一眼,楚忻泽敛下眼底的无数复杂情绪,到底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既然你不愿让我知晓,那我又该如何告诉你,我已知晓了。 满脑子都是浆煳的楚忻泽并没有回殿,心不在焉下,却不知道走到了哪个偏殿。 这偏殿明显没有人住,里面很是冷清,花草都没人打理,很是凄凉,倒是正适合楚忻泽发呆。 只是好半响叮着眼前的桃树发了好一会儿呆的楚忻泽,却忽的注意到一个问题。 这都四月了,这殿里的桃树难道是假的,怎么都没开花?御花园的桃树可是花开正好漂亮极了。 想到这儿,他本能的伸手想碰碰这树,可是手刚伸到一半,忽的就感一阵凉风袭过,冷的他一个哆嗦。 拢着身上并不算厚的衣物的楚忻泽,似想到什么般,动作勐的一顿。 今年四月倒春寒特别厉害,为什么御花园的桃树却依旧开了花?反倒是这偏殿中的,没有开花? 似忽的想通什么般的他抬头,看着眼前颇有些单薄的树丫后,为了证明心中的某个猜测,转身快速朝那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去御花园的路上,楚忻泽的脑子有些乱的厉害,脑子里有这些天来去御花园中赏满园桃花的场景,有那人温柔着眸色说陪他去散步的画面,以及前几天,他与那人一同赏那满园春色时,随口问起的那句话的场景。 【今年倒春寒似乎格外厉害,春天也格外的冷些,可是这御花园的桃花竟然依旧全都开了。 身边男人似乎是垂目笑了下,他看着他说:大概是因为阿钰想看,它们就开了吧。】 终的靠近,勐的止步于园前的楚忻泽终于看到了在他看不见的暗处,御花园中最过真实的场景。 但见不远诺大的御花园,至少数百宫女太监在中,他们无不手提炭炉,扇风的扇风,引炉的引炉,不停的穿梭在灼灼桃树之间。 炭火的温度令园中暖浪叠叠铺开,驱散这个格外寒冷春日的最后一抹严寒。 清丽的桃花在枝头悄然绽放着,保留着今年京城春日中唯一也是最美的一片风景。 由于今天是自偏殿而来,并没有走平常那条道儿,所见桃树无不含苞不放,皆因今年倒春寒失去了光彩,然而,他却记得很清楚,前几日他常走的那条道儿,桃花盛开正美。 微风袭来,花瓣纷飞,却不知飘零落下的美景,又是那人在暗处费了多大的心力,才让那树花压满枝头,只为他出门能见春日正好。 心头忽的一热,楚忻泽觉得嗓子眼似卡了什么东西般,手指微微发颤。 「楚相,」忽的一回头的小太监眼尖瞧到不远处的人,哆嗦的一嗓子,将全桃林宫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紧接着林中唿啦啦跪了一地,所有人都诚惶诚恐的战战兢兢。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御花园原来是百花争艷,各类品种争奇斗艳,但是皇上继位后,所有的花都被除了,诺大的御花园彻底被改造成了桃林。 第179页 之前他们以为是皇上爱桃树,后来才知道来这儿最多的竟然是在皇宫里养病的楚相。 只是今年倒春寒的厉害,久久不见春日回暖,眼见就要过了花期了,皇上一声令下,大肆铺开的炭火催开了满园桃花,就为了楚相养病期间能见最喜爱的春景。 只是却也言明,禁止他们出现在楚相眼前,更不许楚相发现这事,平时楚相出门他们都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及时撤走,可今天他们并没有收到楚相要来的消息。 然而皇上会听他们的解释么? 见自己已被发现,楚忻泽也没有继续躲下去,走进林中的他能明显感受到这里的温度比方才外在高,想是为了维持这温度也是十二个小时不间断的烧着炭火吧。 见人都一脸战战兢兢,楚忻泽只能道:「我今天无意中走到这儿的,你们别担心,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太监宫女提着炭火炉离开,桃林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安静的走在这桃花满枝丫的园中,看着那枝头春色,偶尔轻风而过,似下着一场华丽的花瓣雨。 抬手,楚忻泽接住了一片花瓣。 『大概是因为阿钰想看,它们就开了吧。』 那些话歷歷在耳。 垂目,想到难得出门时,那道儿两旁桃花满树模样,想到此时手心中的花瓣,想着这些树都是在怎样一种心血中绽放的楚忻泽,唇角不自觉绽开浅浅笑意。 感动吗?怎么能不感动呢,他楚怀钰何德何能,竟得这样一颗真心,竟得一颗这般帝王心。 忽的,一件泛着暖意的大氅被轻轻披到肩上,染着几许无奈声音自耳旁传来,「怎么自己一个人到这儿来了,不披件衣裳不说,还不叫人跟着,如果不是我猜到你可能到这了,怕是又要感染风寒了。」 侧过眸,果不其然是段辰渊那张硬朗的脸,只是此时那脸上不见人前半分严肃深沉,触手可及只剩一片柔软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快穿甜文求预收——《当娇气包穿成小可怜》 文案: 身为全帝国alpha心中的『白月光』,声娇腰软会撒娇的苏惟,再次荣登『帝国最想娶却最不敢娶』omega榜首,因为苏惟上头共有五个alpha哥哥,分别在帝国军政商界身居要职,战斗力顶尖的他们不止一次公开表示过:想追我弟弟,先打过我们五人再说 于是直至成年苏惟也没谈过恋爱,直到有一天,苏惟下载了一个恋爱扮演游戏,并在中扮演清纯不做作的倔强小可怜 苏惟(扬头):小case 系统:请开始你的表演 被加长型林肯撞倒在地的苏惟:嘤~腿断了,要亲亲才能好qaq 系统:= =!! 下车心疼的抱起娇气包啵了一口的某人:天凉了,让林肯破产吧~ 系统:…… ——林肯做错了什么? 感谢在2020-06-06 12:00:20~2020-06-07 12:0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29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想着不久前看到的那幕,想着这满园的桃花,楚忻泽忍不住垂了垂长长的睫毛。 【我再不配合他感动的入套,都显得我无情无意无理取闹了。】 【所以,这都是套!!!】震惊。 楚忻泽勾了下唇,这当然不全是套,只不过段辰渊确实是故意让他发现的,不然哪里不吵,为什么非要在他殿门前吵, 不然一路而来他怎么就没遇到下人,不然他怎么没被岁好发现, 还正好被他将事情听了个全。 以他段辰渊的本事, 全京城桃花开对他来说或许有些难度,但一座皇宫而已, 并不难。 但是他偏偏就只催开他固定路线的,无非就是想等他发现罢了。 而如果他因为先前一事被感动, 再以先入为主的想法去看后面这件事, 等思维形成一种固定模式后, 自然是发现不了其中的漏洞,但是……楚忻泽会感动吗? 一想起就是因为bug害得他被捆绑在这里, 他就恨不得弄!死!他!一!万!次! 缓缓抬起眼, 楚忻泽复杂着眸,看着眼前的人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全天下最理智的人,」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 听到这话的段辰渊并没有反驳, 只是低笑了声道:「我一直都是这天下最理智的人,」而理智的对立面正是疯狂。 一阵轻风吹来,带起一场绝美的花雨,段辰渊抬手,帮人取下发间的桃花瓣,看着指间的花瓣道:「你却从没想过,正是因为这份理智,所以一旦爱上才会愈执着,愈偏执。」 微松指尖,任由轻风带走指间的花瓣,他抬起头,看着人柔和的眉眼,郑重的一字一句道:「这份执着,这份偏执,一辈子都不会变,所以,阿钰,你愿意试着接纳我吗?」 那个答案,楚忻泽到底没有给出来,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换作月前,他会半点犹豫都没有的直接拒绝,可是经过这短短几月中的一件又一件的事儿,他发现自己正一点点在这种温柔中沦陷。 有些无措,有些害怕,却又同样有着自己都未觉察的期待。 俩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慢慢有了些变化,比如一起用膳时,段辰渊会亲自给他布菜,练字后,段辰渊会俯身求教,偶尔园中散步时,段辰渊会勾住他袖袍下的手指,甚至十指相扣…… 第180页 春天终于在初夏快到时,姗姗来迟,看着遍地的桃花,楚忻泽命人将桃瓣全部拾起,只是这次他没有炮制最喜爱的桃花酿,而是亲手酿制了桃花醉。 一片酒香蒙蒙中,楚忻泽手指间玩着小巧的瓷杯,眸底闪过怀念的追忆,「我还记得曾经我们三人说过,待功成名就,咱们还是要一起喝酒的,却不想……现在已是物是人非。」 「人总是会变的。」 笑了下,「是啊,人是会变的。」抬起眼,他看着身旁的男子道:「那你变了吗?」 沉默的喝下杯中桃花醉,段辰渊道:「自是变了。」 愣愣的道:「变了呀,可是……我还是喜欢以前我们三个人喝酒的模样,两个人……太孤单了,」那留下的一个人,岂不是太孤单了。 子乐当初被他伤的那般深,连离开时他都不巧正好错过,未前去相送,他定是怨他的。 不然,这半年多来他给他写了那么多信送去边境,想送到他的手中与他道歉,可是那人却至始至终未给他回过一封信,想来大概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吧。 手中动作微顿,段辰渊抬眼,果不其然身边人已是一片醉眼朦胧,粉腮水眸,唇边渐挂着有些痴的怔然,眸中似流露着哀伤,显然是刚才喝快了,这会醉意明显上来了。 凑近,声音似透着危险,「那阿钰想留谁?留我,还是子乐?」 似乎是听到人唤自己的名字,楚忻泽扭头,看着人露出个笑,张了张唇道:「你,子乐,都要。」 伸手轻抚着人滚烫的颊,「可是只有一个阿钰,怎么办呢?」 似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楚忻泽脸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又道:「都要。」 段辰渊从没见过这人耍赖,一时间竟被他这两字逗笑了,指腹暧昧的流连在人的面颊上的同时道:「可是我不想跟人分享。」 见人懵懂的看着自己,段辰渊眸中那种黑暗的强势几乎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我只想阿钰是我一个人的呢,不想跟任何人分享。」 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盯着人的唇。 那唇被他的拇指摩擦的娇艷欲滴,像是等待採撷的花蜜。 似乎是觉察到唇上的不适,楚忻泽一张嘴,将在他唇上作乱的手指给咬在了齿间。 皮肤的触感令他怔了下,混沌的大脑似在思考这是何物,几息后似懂了这是人的手指,故又想给吐出来,只是哪有这么容易。 指尖逗弄着人唇齿间的软舌,感受到指间的滑腻湿润,男人眼底的欲色愈见深沉,开口的嗓音中也带上了黯哑。 「我从不后悔将他从你心里踢出去,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除了你,不能分享。」 「你是我一个人的,阿钰。」 「唔,」似被嘴里的手指搅合的不适,他难耐的蹙了下眉,似想摆脱开,以至于涎液自唇边淌下几缕,看起来竟格外霏靡。 上下滑动着干渴的喉结,男人终于是将手指自人唇中抽了出来,湿滑黏腻,牵出一道长长的银丝。 楚忻泽头枕在手臂上,就那么靠在桌案上,混合着酒香一片,双眼朦胧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俯身,灼热的唿吸扑打在人裸露在外修长的脖颈上,似烫到了身下的肌肤般,他轻微瑟缩着,然而这般的动作看在他的眼里,却是另一种勾人。 终的,他轻移到人耳畔边,染满情谷欠的声音在这刻格外性感,「阿钰,这是你最终的答案么?」 听到人唤自己,楚忻泽迷迷煳煳的扭头看着他,好几息,忽的对他痴痴的灿然一笑。 一直盯着人的段辰渊见到这抹笑,终是忍不住俯身含住了那肖想已久的唇,「既然醉了,那接下来的日子,我就陪你一起永远的醉下去吧。」 …… 那夜之后,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私下,俩人会同笔案前练字,回过头间,彼此情意已充斥在四目相对之中;朝堂,楚忻泽力排众议推成出新,抬眼时,总能看到一双赞赏含笑的眸与一声允的拍板定论;林间,俩人交缠的袖摆下,是相互交缠的十指紧扣,夜间,是缠绵的爱语,是炙热的喘息的不歇,与句句永世相随的誓言。 而正是因为在这样一种幸福中泡久了,沉溺久了,以至于段辰渊忘记了,今日得来的缠绵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而这个谎言并不怎么高明。 「中毒?」 「是的,楚相您身体内的毒素大多虽是清干净了,但是还是残了些余毒,所以才会导致您常有心慌气短这种情况出现,待我给您开些药,将那余毒清干净就无大碍。」 楚忻泽心下顿觉得可疑,要知一直以来宫里都有德高望重的太医定时给他把平安脉,如果他中过毒,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至于今天这位年轻的故太医,只是他刚才觉得难受,临时找的位太医院的闲职,却被告知自己曾经中过毒。 心中虽是万般不解,但是到底没在人面前露出半分,「可知这是种什么毒?」 故太医摇了下头,「单靠把脉是很难查出来的。」顿了顿,又道:「如果说下中毒时的症状,我倒是可以一试。」 中毒的状况?楚忻泽连自己什么时候中过毒,什么时候又解的毒都不知道,又怎么说状况。 刚想找个理由煳弄过去,忽的想到年前的事。 第181页 自己突然染了重疾命不久矣,如果不是麟空求药救了他,他现在可能已是黄土一坯,想到当时的事,楚忻泽勐的一凛,难道当时他压根不是染什么重疾,而是中毒么? 敛下眼底的深思,他试探着道:「世上那有没有一种毒,中毒的人很像患了严重的咳疾,并且药石无灵,脉象微弱,像是命不久矣之症?」 故太医垂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忽的眼前一亮道:「确有一种,我曾经在一本很偏门的草药札上看过,是一种叫千叶花的毒草,这种草长的十分不起眼,经常有乡野人家挖野菜时会无意中误食,而误食这种草后,会出现严重咳疾,大夫只会以为是风寒之症,但是因为这草性凉,与风寒药草中的几味草药相剋,所以误食之人会一直呕药,喝不进汤药,至于脉象微弱么倒不会,除非……,」 几乎被对方将症状猜了个十成十的楚忻泽心惊不已,立刻道:「除非什么?」 「除非长期服用。」 「长期服用?」 「没错,这种毒草如果连续服用两个月以上,会扰乱常人脉象,让正常人的脉象极其微弱,看起来像不治之症,但是这草本身毒性其实并不大,只要停止服用,用以相剋汤药加以排出,不会对身体遭成太大伤害,楚相您体内的残毒应该是当时没有排尽,臣给您开副药,排尽残毒就可。」 「好,有劳太医。」定了定,楚忻泽似随口闲谈般的道:「世上竟有这种毒草,闻所未闻,却不知在哪能寻到这种草,我倒是想见上一见。」 故太医一笑道:「咱们东临国可没有这种草,这千叶花生长在苦寒之地,是西荒特有之物,越过边境倒是可以寻到。」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手指几近嵌进肉中,「那真是太可惜了。」 写完药方,楚忻泽唤阿桂随故太医前去拿药后,整个人都几乎瘫坐在了软塌之上,眼前阵阵晕眩的发黑。 千叶花是西荒特有之物,可是却出现在自己身上,当时自己因为觉得命不久矣,所以拒绝了子乐,伤了子乐让他独自离开京城,麟空能救自己的命,是因为正巧寻到了位民间郎中,这位郎中专治疑难杂症,提出以龙血为药引为他治病…… 楚忻泽觉得自己整个头在这刻几乎要炸开,他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到底哪一环出了问题,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而最重要的是,他中毒了,新来的故太医都诊的出来,而给他请平安脉近一年的太医却没诊出来,或者诊出来从没告诉过自己,又或者…… 身体勐的一震。 或者,有人不许他告诉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请开始撕逼:) 感谢在2020-06-07 12:00:19~2020-06-08 12:0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丸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30 楚忻泽想将头脑中这个念头抛开, 可是这个念头却像是一条毒蛇般,不停的往更深处钻。 他们不正好也去过边境么,他不正是从边境回来路上开始不对劲的么,不正是太医告诉他命不久矣的么,不正是这样他才将魏霄赶走的么,不正是因为感动于他一次次的默默付出,感动于他待自己的那份真心,才真正接纳他的么…… 可是,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一手设计的呢?!!! 这一切全都解释的通, 不是么? 甚至他清楚的记得,回京城的路上他送给自己的铁观音, 似乎正是他开始喝茶的那会开始, 他觉得身体不对劲,也正是自开始喝药开始, 阿桂告诉他,那茶不小心被宫人们给全打翻了, 以至于后来换成了别的。 眸睁的大大的, 想到这些可能, 楚忻泽眶中的泪水几乎不受控制的就涌了出来。 他……到底做了什么? 当段辰渊批改完奏摺来到成华殿时,发现诺大的殿宇中竟一个宫人也没有, 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人正愣愣的坐在软塌上神游发呆。 眼底忍不住露出丝宠溺的笑, 他走过去,习惯性揽住人的肩膀道:「怎么了?」 被揽住的瞬间,楚忻泽身体禁不住一僵。 这般明显的僵硬段辰渊自是觉察到了, 再想今日这殿中模样,终于是发现了不对劲,只是他向来惯于隐藏,并没有将之表现在脸上,「阿钰,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紧着发白的指关节,楚忻泽扭过头,复杂着眸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们昨日还在耳鬓厮磨,喃喃爱语,十指紧扣说过永世相随,可是今天他却忽的觉得这张脸太过陌生,陌生的让自诩聪明的他,竟好似从来没看透过这个男人般。 张了张唇,半响终是道:「你有……骗过我吗?」 「有啊。」 话落,楚忻泽瞳孔骤然一缩。 然而对面人却只笑着道:「你曾问过我,在我心中这份情的份量到底有多重,我告诉你与整个东临一样重,但是其实我是骗你的,因为你在我心里已经比东临重太多,所以哪怕用这天下去换,我也是不换的。」 动了动喉结,楚忻泽却到底是未如常般再应一言,而就在他怔怔的功夫间,眼前的人已经俯身,将吻印在唇上。 「阿钰,在我心里,你比这天下更重,所以,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身边,不然,我真的会疯……」 第182页 迷乱的床榻之上,楚忻泽一次次听着男人用着黯哑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呢喃,爱语。 缓缓的闭上眼,他压下眼底的万般复杂。 永远不要被我发现此时的一切不过一场可笑的谎言,段辰渊,不然……我会疯。 轻抚着怀中被折腾到睡过去人熟睡安详的脸,段辰渊眼底是缠绵的情深,从眉到眼,从鼻到唇,从下巴到脸颊……不放过一丝。 摩挲着人柔软的唇,忍不住俯身,再次将吻印在了那已被吮吻微肿的唇上,偏执的如动物般在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气味。 哪怕听到人鼻腔中发出的轻哼声,也不放开,他紧紧的揽着人的腰,将人完全性的圈在怀中,那双被暗色充斥的眸眼中,是满满的偏执,是浓浓的占有欲。 你只能是我的,只会是我的,只可以是我的,我说过的,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你楚怀钰也只会是我段辰渊一个人的。 终的,唇舌放开人软热的唇,看着怀中的人,想到人先前明显的不对劲,那深邃的眸底划过抹噬人的阴暗。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到底心底那抹不安太过强烈,生怕惊醒怀中人,放轻着动作起身,随手披了件衣裳后,往书房方向而去。 而段辰渊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刚离开后,那浅眠好梦的人睁开了从始至终都一片清明的眸。 安插在人身边探子的汇报退下后,坐在案首的段辰渊眼底幽暗明明灭灭。 楚忻泽今天与平时可以说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算的上不同,是去太医院请过太医,而这位太医并不是他原来专程安排敲打过的那位,却是一位新进宫的太医。 很显然,这个漏洞出现在这里。 「岁好。」 「主子。」 段辰渊的整张脸几乎都被遮在阴影中,吐出的声音阴冷的可怕,「将参与那件事的所有人,全部处理了。」 跪在地上的岁好一惊,勐的抬头。 旦见此时上首男人已经完全的褪去了人前的沉稳,眸中满满充斥的都是阴冷嗜血的色彩,烛光无法映亮的脸上是骇人的狰狞。 「所有人,一个不留!」 岁好心下暗惊,当时为了这件事,出动了近五分之一的暗部,现在主子只因为想彻底斩断一切,就要将所有人灭口,这实在是…… 咬了下牙,向来守礼的岁好到底一个没忍住劝道:「主子,暗部所有人都是真心忠心于您的人,绝对不会出现叛徒,更不会泄露那件事半分,您……」 嘭—— 突然而至的砚台勐的在人脚边炸开,飞溅开的砚台碎屑正好划过岁好的脸,瞬间划拉出一道指长的血痕。 「阿钰他已经开始怀疑了,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将视线放到你身上,只要任何一个人出一点点错,他就能将所有的事情揪出来,他会发现这全都是朕算计好的,他会离开朕的身边,朕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就算屠光整个暗部,也不允许那种事发生。」他死死的盯着下首脸上挂着鲜血的人,眸中似露着骇人的光。 「你明白吗?!」反问的四个字,嗜血而压抑。 岁好颤了颤身子,「属下……领命。」 「还有那个太医,一併处理了。」 「是。」 压抑住胸膛中那头不安躁动的困兽,段辰渊不断的安抚着它,阿钰不会离开他身边的,阿钰会一辈子在他身边,阿钰一直都会留在他身边的,所以不要让他发现这样的你,不要让他发现这样丑陋阴暗只能活在暗处,永远见不得光的你。 回到房中时,那人依旧如离开时般,在床塌上安详的睡着,段辰渊将人的背紧紧的揽在自己怀中,温柔的吻着人的后颈,低声喃喃。 「阿钰,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疯的,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有,现在也只有你,所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怀中人依旧睡的安宁,只是身后男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那轻合的眼尾无声滑落下的一串晶莹。 …… 故谦虽一直听说皇宫兇险,但是他却没有想过,他进宫才不到三天呢,就要死了。 当他被迷药迷晕后,绑着手脚混着石块装在麻袋里时,他知道他这怕是要被沉河了,而很快事实也告诉他,他猜的很对。 噗通—— 从头到尾,故谦只听到了自己被扔在水里后噗通的落水声,至于这到底是谁策划,是谁想要他的命,他一无所知。 他真的后悔了,他来皇宫干嘛,好吃好喝待家里不好吗?虽然他的确出身商贾,可是皇上已颁布令法,现在商贾已经不同于曾经是贱民之流,他好好的干嘛非要学楚相建功立业…… 就在他觉得即将在半醒半梦中溺死时,忽的他觉察到一只手勐的将他不断下沉的身体拽住,那人似乎奋力的往上游着。 故谦觉得自己哪怕是个大夫,知道怎样能在水里多活上几息,也快真的窒息而死了,他心底不停的为那救他的人吶喊着,快点快点,你千万别松手。 好在他的运气没有真的背到家,就在他彻底真正的窒息前一刻,他终于离开了水底,被拖到了岸边。 很快,麻袋被打了开来,他被人拖了出来,就着昏暗的不清,故谦似乎看到那个清秀的少年背后似乎有着束好看的光。 第183页 难道是菩萨派自己座下的童子来救他了? 阿桂看着这半死不活的人,急的只能不停的拍人的脸,也不敢大叫,只能压低声音道:「喂,喂,故太医,故太医您醒醒,您醒醒。」 也不知道是不是将人脑子里的水拍出来的原因,地上厥过去的人忽的咳出一大口水,紧接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阿桂担心声音引来人,只给他拍背顺气,好一会儿故谦终于是缓过了劲,也是这时他才看清,救他的哪是什么菩萨座下的童子,不就是昨天才见过的楚相的小厮阿桂么。 瞧见人疑惑的眼神,阿桂只能压低声音道:「我家少爷说你有性命之忧,让我来救你,我就躲在太医院后面的芦苇丛里,本想你当完值后再通知你的,没想到你值都没当完,就被人掳着扔河里了。」 故谦这才明了过来,只是还是忍不住道:「谁要杀我?」 阿桂无辜的摇了摇头,「我家少爷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将旁的一个包袱自草丛里扒拉出来。 「我家少爷还说,你若不想再死一次,千万不要再出现在人前,更不可与任何一个熟悉的人接触,若想保命,出宫后往西走,去边关,找魏霄魏将军,将包袱里的一封信亲自交到他手上,到时候他会保你性命无忧,记住,千万别回皇宫。」 听完这番叮嘱,自觉卷进了□□烦的故谦点了下头,「楚相大恩,故谦自知无以为报,哪怕是赴汤蹈火,这信我以一定护好,一定亲手送到魏将军手中。」 看着人匆匆离开的背影,阿桂忍不住嘀咕道:「你如果知道是因为我家少爷,才惹来今晚的杀身之祸的话,大概不会愿意送这信给魏将军了,所以,我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最惨故太医,不知道阿桂其实也是个心机boy 阿桂:我家少爷可是天下最善良的大好人 楚忻泽:) 电脑前码字码忘了时间,发晚了哈~ 第91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31 宣明殿, 看着面前边关发来的请饷奏摺,段辰渊眼底光芒明明灭灭。 西荒在收到东临新帝登基的消息后,一直在边境骚扰不断,总试图找机会在不察的情况下,在东临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直到魏霄全面接管了边境大权,才将西荒的这种苗头给打了下去。 可是安宁是需要代价的,现在魏霄所在边关发来奏摺,需要大量更换兵器及给士兵储备冬衣粮食, 请饷拨银。 段辰渊知道作为一个帝王,面对这种国家大事他不该掺杂私心, 多疑犹豫, 然而…… 闭眼深吸口气,他到底是将奏摺合上, 暂放在一旁搁置。 或许是今天这封奏摺让他突然记起了太多不想记起的事,以至于此刻的段辰渊忽的非常想见见那人, 想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驱散近些天来人过于冷淡的态度带来的那种不安的患得患失。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他忽的起身,大步朝人所在的宫殿而去。 因为相府是仿江南楼阁, 丞相府直到现在都没建好, 朝野内外皆知皇上是太子那会,楚相魏将军三人私交甚密,以至于这近一年来的时间里, 楚忻泽都暂居皇宫之中,都被朝堂同僚视作平常,没见到早朝时皇上每次都是无条件的信任支持楚相么,那自己人的态度不要太过明显。 只是段辰渊匆匆来到内殿,却并未寻到自己要找的人,宫人这才恭敬禀明,称楚相这一个多月来几乎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去到偏阁院落。 因为平时这个时辰段辰渊都在宣明殿里批改奏摺,以至于他竟一直不知晓这件事。 听到人这一个月来竟然在那偏阁院落,段辰渊眸眼瞬间落下无数温柔。 因为那偏阁院落,平时都是俩人写字抚琴,烹茶作画之处,在他的眼里,这定是那人明面上与他闹别扭,私下却又放不下的表现。 以至于这会心情好的几近飞扬的他,直接挥退一众随行宫人,独自大步朝那偏阁院落而去。 那人在院里做什么呢? 浅笑烹茶,垂目写字,闲适抚琴,还是在想他? 愈想段辰渊的心情就愈好,眼里眉梢的情意几乎完全掩饰不住。 他甚至在想,只要阿钰别再闹别扭的生气了,他可以答应他的一切要求,无论是什么。 只是,万般勾勒与美好,万种想像与情意,段辰渊却从未想过,他怀着一腔希冀看到的竟是这般景向。 静谧院落,宁和安详,那人着一身青衫锦服,仿似一株青松翠竹,隔绝世间所有喧嚣,安静的坐在石凳上。 那双向来清亮通透的眸子似带着看破尘世的宁静,又像染着无人可窥的哀伤,只沉溺于自己的世界,静静的注视着对面一桿穗红似血的红缨枪。 红缨枪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谁,段辰渊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些不愿意记起的,那些被刻意忘记的,在这瞬间全部解封,全部闪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边关三年中,他对魏霄是最特别的,他的视线永远停在魏霄身上,温柔的似看着最重要的人。 那天他在房中,亲口对魏霄许下的承诺,他承诺过魏霄,说过会相随陪他一辈子。 他现在会留在京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不过是因为他不想魏霄知道他命不久矣,所以才那般冷漠的将人推远,耳畔边似还有那天他在房中失声痛哭,满腔悲哀不住喃喃轻唤的两字——子乐。 第184页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魏霄,魏霄这辈子都是他心中最特别的那个存在,哪怕他用尽一切手段,一步步走进他的心里,他还是比不上离开的魏霄。 这一个月来,人明显冷淡的避让,不再愿意与他亲近,过于疏离的态度,似乎在这刻全部都找到了答案,不过因为他又记起了那个人。 微不可闻的碎裂声,原是放于青石宫墙上的手,在这刻过于用力,竟硬生生的捏裂了青石宫墙上的石砖。 青石碎屑自手指缝中簌簌而落,但是对这段辰渊半点不为所动,他那双如狼般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院中那人,方才还满染情意的眸眼,已被一片暗色汹涌全然淹没。 离开偏阁时,楚忻泽的视线似无意般,扫了眼院旁地上的青色粉末,面无异色的转身离开。 最近几天,不仅是伺候的宫人们,就连朝堂的大臣们也都感觉到了,皇上的情绪愈来愈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不光将宫人们换了个遍,朝堂上更是将几位犯了点小错的大臣,骂的狗血淋头。 所有人都看着站在最前方的楚忻泽,希望他能向以前一样,站出来安抚下皇上的情绪。 因为皇上发怒的时候,唯一听的进去的就是他的话,然而一连好几天,楚忻泽都只是冷淡的保持缄默。 这下所有人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很明显的皇上跟楚相之间有了矛盾,但是捨不得骂楚相,这是拿他们在撒气呢。 面对同僚们明里暗里的叫苦不迭,楚忻泽却并不接,通通用君心难策给挡了回去。 于是一连大半月,所有人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直到一件事终于将压抑的沉默打破。 勐的推开殿门,段辰渊满脸难掩的暴怒大步走进殿中,环顾着四处寻找着那人。 正在案首前写字的楚忻泽听到声响抬头,正好看到男人双眼似喷火般的大步走来。 「你这是何意!」段辰渊死死的捏着封奏摺,死死的盯着对面人,压抑的眸子里是怒不可遏。 看到自己今早才递上去的奏摺,楚忻泽垂了下眼平静的道:「蒙圣上皇恩,臣在皇宫借住已有一年之久,相府已在月前竣工,臣也没有理由继续借住在深宫之中。」 听到这番几乎算是划清界限的话,段辰渊胸膛中的那股火终似嘭的一声炸了,勐的上前,他一把死死的将人按抵在雕花窗枢上,怒极反笑道:「借住?那你楚怀钰的身子是不是借住到这龙床上去后给的借住费?」 楚忻泽脸勐的一白,双眼瞪大的看着眼前人,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人竟能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已至于这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的他,竟忘记了反驳。 而这不经大脑的话一出口,段辰渊就后悔了,但是想到对方这上呈的奏摺中所写的句句疏离的话,他的心就跟被这人活生生撕裂般的疼。 整整一年七个月了,他以为他已经将这人牢牢攥到手里了,可是现在他却潇洒的说离开就离开,说君臣有别,说让他为皇室将来考虑,让他立后纳妃,他楚怀钰到底将他当成什么,他楚怀钰这一年多来,到底有没有将他段辰渊半分放到心里过。 兇狠的盯着眼前脸色惨白的人,段辰渊的声音极近刻骨,却又染着疯狂的缠绵。 「你以为这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出去的吗?我告诉你楚怀钰,这辈子你都别想从这宫里踏出去半步,你这辈子,只能跟我段辰渊绑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说完,捏着人的下巴,兇狠的吻上去。 才被人用言语羞辱过的楚忻泽,这会哪会愿意再跟眼前人浓情蜜意,交颈缠绵,被死死攥吻住唇的他,手抵着人胸膛,一个用力将眼前的人推了出去。 嘭的一声中,段辰渊后背撞到了案首,一瞬间案首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摔到了地上,那被镇尺压着的宣纸更是如一场冬日的大雪,四散着纷纷落下。 那宣纸掉落在俩人脚边,而当看到那宣纸上所写的字时,段辰渊的瞳孔倏然收缩着。 缓缓躬身,他将掉落在脚边的宣纸捡起,看着那上的字,紧握宣纸的手指几近将掌中的纸抠烂。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你想离开皇宫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你突然让我立后纳妃的原因,原来是这样么…… 那双眸似泛起骇人的血色,胸腔中似有一股滔天的火,似火球般的在里面突突乱撞着,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出口,最后只能一股脑的窜上头顶,燃尽他最后不多的理智。 此时段辰渊的整个视线中,整个世界中,整个人生中,被那宣纸上简单却夹杂无尽思念全然淹没。 但见满地宣纸,无不书写两字——子乐 边关,校场 喝—— 哈—— 无数士兵身穿铠甲,手拿长矛,在上首操练校台大旗指挥下演练着阵形,每行一步,每操练一个动作,万人齐喝,似惊雷而落。 魏霄着一身软甲,于考校台上看着下首士兵的操练,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那双眼睛已经被打磨的锐利无比,他的身形高大了许多,此时站在那儿,整个人由内自外已隐隐散发着股威严的气势。 正在这时,忽的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口中大唿「报」的同时,大步跑来,单膝跪于人身前。 「何事这般惊慌?」 「将军,我军今天在城外巡逻,疑似抓到了一个西荒奸细。」士兵快速答话道。 第185页 魏霄表情一凝,「西荒奸细?」 「正是,那奸细打扮成难民模样,行踪鬼祟,一直徘徊于城外,被我军抓住后,还大唿自己是宫中太医,千里迢迢来边关,称有要事禀报将军您。」 魏霄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奸细无疑了,这一年多来不知多少杀手作这般伪装来刺杀他,开始时他确是怕耽误什么消息,中过几次计,只是都没有让那奸细得手,很显然的又来了。 魏霄正准备挥手说严行逼供,就听那士兵犹豫着道:「只是这奸细跟前几次有些不一样,他操的是一口正宗的京片子,而且……,」 看了人一眼,士兵道:「他说是楚相身边一个叫阿桂的小厮救了他,然后让他来找将军您的。」 魏霄浑身一震,勐的扭头喝道:「你说谁?!!!」 作者有话要说:讲真,有人猜到受具体是想搞什么事了吗? 感谢在2020-06-09 12:42:49~2020-06-10 12:1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10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32 「我都说了很多遍了, 我不是西荒的奸细,我是土生土长的东临京城人士,我真的是受人之託来边境找魏霄魏将军的,还有我真的是宫里的太医,虽然只进宫不到三天就差点淹死了,但是我也是正儿八经宫里的太医……」 才快步靠近刑牢,魏霄就听里面传来这么串焦急的话,而听这说话人的口音,也确实与西荒有着很大的不同, 这是正儿八经的京城口音。 而这会被架在刑台上的故谦都快哭了,觉得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真的是太倒霉了。 进宫才不到三天呢, 就不知道得罪了谁, 差点在宫里被人灭了口,好不容易逃出来了, 为了活命加报恩,一路上是风尘僕僕赶来边关, 却不想因为打扮太过磕碜, 被城卫兵当奸细给直接抓了起来, 对方还一口咬定他就是西荒奸细,甚至要上刑具严行逼供。 他故谦, 土生土长的东临京城人, 生来就恨死西荒人了,怎么他反倒成了西荒国的人,简直是士可杀不可辱。 「你们可以杀我, 但是不能污衊我是西荒国的人,我父亲知道我成西荒的人了,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还有,我是来给魏将军送信的,你们不信你们倒是让魏霄将军自己来……」 「信在哪?」 「信就在……」说到这的故谦话一顿,抬头,就见出口方向走来一身穿软甲,五官硬朗的高大男子。 原本一直在旁边装木头人的士兵们一见到那人,立刻都恭敬行礼,「将军!」 魏霄手一挥,三步作两步上前,眼底尽是焦急,再次重复道:「信在哪?」 故谦见此,眼睛发亮立刻道:「你可是镇西大将军魏霄?」 「正是,说,信在哪?」 故谦这才松了口气道:「信在我鞋底。」说完似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路上被强盗抢怕了,所以……」 身边士兵立刻将他的鞋脱下,果不其然就见鞋底有一牛纸包包的紧紧的物什,解开纸包,露出一封无署名的信件。 一旁跟着来的吉祥见到信,刚想说小心纸上有乍,就见魏霄已迫不及待的将纸拆开,当场看起了那信来。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等着魏霄将信看完,而从头将信看到尾的魏霄,除了那握着信纸的手指紧的将信纸刨起了微小的褶皱外,脸上竟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 是的,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会将所有情绪写在脸上的少年郎了。 看完信后,死死的按捺住胸腔中愤怒情绪的魏霄勐的抬头,双眼似箭般的射向了被架在刑具上的故谦脸上,一字一句的道。 「这一年多来,皇上跟楚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故谦被这个问题弄的是满头问号,他就是个太医,且进宫第三天就被人处理了,哪里知道皇上跟楚相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哪怕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传言还是听过不少,毕竟楚相是他偶像来着。 「皇上跟楚相关系好的不得了,平时在朝堂上,只要楚相提的建议,只要合理合规,皇上几乎通通採纳,皇上发怒,只有楚相劝的好,因为相府一直没有修葺好,皇上还颁布圣旨,让楚相暂居皇宫,还……」 魏霄以为他不在意的,一年多了,他以为再听到这个名字,再听到有关他所有的事,他真的能表现的风清云淡,就像真正学会成长,长大了一样。 可是,直到此时,听到人在京城与皇上如何相处合谐,俩人之间亲密的似乎插不进另一人,似乎他的离开于他们没有任何改变后,他才忽的觉得心口疼的厉害。 「够了!」 忽然间的大喝,打断了故谦的话,魏霄闭着眼,那张掩在阴影中的脸,那张在万人雄狮面前不惧一分的脸,此时竟狼狈的脆弱。 死死的攥着拳,似也觉察到自己反应过于的剧烈,他才牵强的解释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我问的是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对边关,俩人意见相悖。」 「没有,皇上跟楚相意见一直挺合的。」说到这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般,也不知道对面人知道不知道,犹豫着道:「倒是楚相中毒的事挺奇怪的。」 「中毒?!」 第186页 一把抓住了人的衣领,魏霄眼底似有压抑不住的怒火,「什么中毒,阿钰怎么会中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没有好好保护好他吗?为什么阿钰会中毒?」 故谦见他这般,哪敢隐瞒立刻将自己知道的事,如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干净净,说到最后还忍不住加了句,「楚相应该是不知道自己中毒这事,皇上明显暗地里在给楚相调身子,大概是担心楚相心有不安吧……」 然而后面的话魏霄并没有听进去,他觉得他脑子里这刻乱的厉害,整个脑子里都是那信最结尾处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小心皇上。 为什么阿钰要提醒他小心皇上,他曾跟皇上一起出身入死那么多年,他是皇上在这个世界上不多的亲人,这些年来皇上一直都是他心中最敬仰的表哥,他会守在边关,正是为皇上守那一片辽阔东临…… 但是魏霄知道,阿钰绝对不会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绝对不会骗他,阿钰光明磊落,绝对不会算计到他的头上,更况还让一个人不远万里迢迢给自己送这句话来…… 所以,在他不在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皇上与阿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魏霄,令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他不愿相信皇上会害他,但是却在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的将长缨枪横放在了幔帐顶。 每晚睡时,魏霄几乎是怀着愧疚入眠,他不该这般防备着皇上的,他不该将长缨枪放在伸手可及之处,他不该觉得皇上会害他…… 然而所有的所有,终在某天夜里彻底被打破。 当吉祥听到外面的动静衣衫都没理好赶到时,房间里已在打斗中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而浑身染血的魏霄正如木偶般的靠在床头,任由着大夫给他包扎着身上严重的伤。 此时的他脸色苍白,似一朝失去信仰般,如木偶般兀自喃喃道:「这只是巧合,只是巧合,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这只是巧合而已,这些刺客一定是西荒派来的,皇上怎么可能会派人来杀他,皇上表哥怎么会这么对他,阿钰一定是猜错了,一定是阿钰猜错了,阿钰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吉祥人生中第二次看到自家少爷这般落魄的模样,一次是离京前自楚相那回来后,大醉一场,将自己关在房中哭的歇斯底里,一次就是现在。 不同于那次浓烈的爆发,此时的他更像是被暴晒的鲜花,一朝失去生命中全部的色彩,只剩下彷徨的茫然,似被硬生生的抽掉了嵴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场遇刺,人竟会脆弱至这般,但是这样的少爷,更令他害怕,令他不知所措,也更令他心疼。 噗通一声跪倒,吉祥眼中含着泪,哭求道:「少爷,少爷您振作点,等您伤好了,咱们一起把兇手找出来,吉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帮您的,您振作点,全边关的百姓,将士都要您守护,您振作些。」 这句话似点醒了浑浑噩噩的魏霄,他喃喃道:「没错,找到兇手,只要找到兇手就能告诉阿钰,他猜错了,只要找到兇手……」 说到这里,那彷徨的眸中,忽的露出种极其骇人的凶光,似看到了那个害他怀疑皇上的仇人,而他下一秒就会扑上去,将对方的喉咙活生生的咬断。 …… 天元二年,边关传来八百里急报,镇西大将军魏霄遇刺,生死不明,此消息一出,震惊朝野内外。 不仅是朝堂上下,连带着整个东临,彻底炸了。 所有人一致将矛头指向狼子野心的西荒,认定这定是西荒派出的杀手做的,除了楚忻泽。 「楚相,皇上这会还在看奏摺,说谁都不见,不过您不一样,我这就给您进去禀报,」站在宣明殿外的大太监见到急匆匆而来的楚忻泽,远远就笑着招唿。 作为皇上最贴身的大太监,他可是知道皇上待楚相那可真是好到心尖尖上,最近一段时间,楚相多次拒不早朝,私下更是对皇上避而不见,皇上的脸就没一天好看过。 今儿楚相亲自来找皇上了,想必皇上定是非常高兴,说不定俩人间这持续了小几月不见硝烟的战争,也终的该结束了。 只是大太监才往前走几步,就见向来最是知规守礼的人已是快步越过了自己,直接伸手勐的推开了殿门,大步走进了宣明殿。 正批阅奏摺的段辰渊听到响动,不悦的蹙起眉,然而视线在触及来人身上时,脸上的不悦立刻变成了惊喜。 那日在见到那一地的宣纸上,无数个『子乐』两字后,他整个理智瞬间全崩断了,几乎疯了般的将人给压着强要一次又一次,直到人被活生生的折腾到昏死过去,他才勐的回过神。 见到人满身的瘀伤,与那一片的狼藉,他是既懊悔又心疼,自责,痛苦,万般滋味而过,只能守着人到甦醒。 可是自那次后,对方就再也不愿见他,不上朝,不理政,连他给他催开了满皇宫的桃花,也不愿多看一眼,整天将自己关在殿中。 知道对方这是怨自己,段辰渊只能一次又一次低头道歉,一次又一次的恳请对方原谅自己,可是这人心却似乎彻底关上了般,再也不为所动。 知道人最是喜爱孤本藏书,喜欢颜真卿的书法,他不惜人力物力财力举全国之力大肆寻找收集,今早下面人才一送到皇宫,他就命宫人全送到人殿里了。 第187页 不想这人这么快就来了,难道是看在那些书法藏书的面上,终于不再生气,愿意原谅他了么? 想到这儿,勐的起身,也顾不得这会宫人在场,快步朝人走去,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道:「阿钰!」 楚忻泽死死的盯着那快步迎上来满脸笑容的男人,整颗心几乎都在发抖。 你怎么笑的出来,段辰渊你怎么还笑的出来,段辰渊到这刻了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阿钰,你……」 然而惊喜还没继续,就听。 啪—— 重重的一耳光,在无数宫人惊骇的目光中,被楚忻泽狠狠的扇在了男人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掌煽帝皇是飞一般的感觉 作者:请尽情的撕逼吧~ 感谢在2020-06-10 12:15:56~2020-06-11 11:5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33 噗通—— 噗通—— 殿外, 无数目睹这一幕,听到这记耳光声的宫人,无不吓到全身发抖的跪了下来,只求挖了自己这双眼睛,戳聋了这对耳朵。 而过于的用力,令楚忻泽整只手都在不自觉的发着颤,可即使这样,他怨怼的目光依旧紧盯着被一耳光扇到脸偏到一旁的男人。 看着他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淡去,看着那双眼中似一汪墨池, 黑的看不见一点情绪,看着那张熟悉俊毅的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浮现, 看着这个一路相伴, 走过最艰难时光,甚至爱到耳鬓厮磨的男人, 在知道那个消息后,眼中积蓄了良久的泪, 混合着数不清的破碎痛苦, 倾泻而出。 「段辰渊,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派人去杀子乐! 全东临人都说魏霄遇刺是西荒人的手笔,然而只有楚忻泽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刻, 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枕边人。 或许曾经他看不透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有多狠, 但是在华丽的外在被一一扯破,在所有的光环全部褪去,在知道他暗中的布属后,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男人的手段。 他能因为一个猜测,就命人处理了对他说实话的太医,自然也能因为他无意识写的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就派出无数死士去杀魏霄。 然而你怎么能! 他是你的表弟,他是你的亲人,他是跟我们一起走过曾经最艰难时光,那般信任在乎将你视为信仰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做! 段辰渊你忘记了吗? 当初我们三人一起抗过最艰难的日子,在边境一起躲过万般算计,作为亲人,作为下属,子乐他有多在乎你,你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你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你怎么敢这么做,你怎么能这么做!!! 缓缓的转过脸,看着眼前眼眶发红,泪浸满脸,脸上染满痛苦与悲哀的人,段辰渊轻声道:「所有人都给朕滚出去!!」 随着宣明殿大门缓缓的合拢,殿内彻底只余两人,迴荡在殿内的只有楚忻泽痛苦破碎的呜咽,那双曾笑看一切的眸中,滚烫的泪水滴滴淌落,那张永远淡然与胜券在握的脸,此时只余一片狼藉的崩溃。 看着人脸上源源不断的泪,段辰渊抬手轻抚上人的脸颊,想帮从未在他面前掉过泪的人,擦擦那满脸的泪水,却不想被人半点不留情的打开。 抑住满腔的悲痛,泪眼婆娑的楚忻泽一字一句的道:「为什么段辰渊?」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事,我一直想告诉自己,我送出那封信只是一时多想,我一再找理由告诉自己,你哪怕有着另一面,终归是我爱着的那个人。 人都有私心,人都有阴暗,我一再的告诉自己,你只是太过在乎我而已,或许源自魏皇后曾经在给你太多不安,以至于你会这般的偏执,以至于你的控制占有欲这般的强,可是你为什么连子乐都不放过? 段辰渊是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真正的你吗?还是我爱着的那个人,从来都是我幻想出来的你?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吗?我不该留在京城,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被你感动,不该跟你在一起…… 听到问话,段辰渊轻声道:「因为我爱你啊,阿钰。」 楚忻泽抬着满染湿意的眸,「爱?段辰渊你爱我,就一定要子乐的命吗?」 「我不想的,阿钰,我也不想杀子乐,可是……」伸手温柔的触碰着人的脸,那双眸眼中却一点点迸发出兇狠的光,「可是总有一天,他会抢走你的。」 楚忻泽似被人这般的眼神吓了一跳,本能的想退后,却被男人一把死死的揽住了腰身。 他似曾爱语绵绵般的摩挲着人修长的脖颈,动作温柔极了,可嘴中吐出来的话,却令人直觉毛骨悚然。 「阿钰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谁都不能抢,谁敢伸手,我不仅要砍了他的手,我还要杀了他!」 皮肤上的触感分明是熟悉的,可是楚忻泽却觉得这会那上似游走着一条毒蛇,似乎只要他敢有任何挣扎,它就会勐的张口,将毒牙狠狠的嵌进他的肉中。 似完全没觉察到人身体的僵硬般,段辰渊声音中似有道不尽的偏执,「阿钰分明爱的是我,你爱的那个人分明是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在乎他呢,为什么呢?」 第188页 「这一年多来,我们过的不是很欢喜吗?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阿钰突然想离开我身边去找他?阿钰,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呢?」哆嗦着唇,楚忻泽泪不受控制的掉落,「为……为什么,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段辰渊……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布的局,你一直都在骗我,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你,段辰渊,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看到的就是我,只是我太爱你,太爱太爱你了而已,阿钰,除了那件事,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除了那件事……」 「够了!」 勐的挣开人的怀抱,楚忻泽看着眼前这个分明熟悉,此时却陌生无比的人,想着曾经相拥的爱语缠绵,想到满腔爱意到底的错付,眸中染着道不清的痛苦一字一句道。 「只愿今生来生,永不相见。」转身大步离开。 段辰渊清楚的看到人转身时,飘落的破碎,看到那双不再染笑的眸子,痛苦的绝决,看到那张脸上满蕴的绝然,看到那个人没有半分犹豫离开的背影。 他要走了,他还是要走了,他到底还是要走了?!!!! 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死也不可以!!! 勐的一把上前将人死死的揽到怀中,那双眸子中长久压抑的阴暗似一朝决堤的爆发,段辰渊将人死死的扣在怀里,声音中满染血腥的疯狂。 「我不许,楚怀钰,我说过,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的,你如果敢离开,我一定会杀了魏霄,只要他死了,就没有人敢跟我抢你了,只要他死了……」 楚忻泽全身僵硬,眸中满盛着不可置信。 似乎是觉得拿捏住了人的死穴,他俯在人耳旁轻喃道:「你一定不会捨得他死对不对,那三年来,你那么在乎他,你对他那么纵容,你对他那样的好,甚至愿意因为他的祈求,付上自己的一生,你怎么会捨得他受一点点伤害呢,你怎么捨得呢!!!」说到最后,那声音极近咬牙切齿,眼底燃烧着勃发的愤怒与嫉妒。 「所以,阿钰你要乖乖留在我身边,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再也不离开我,这样,我就留着他的命,这样,我就继续让他做他的大将军,这样魏家依旧是满门忠烈,而不会成为遗臭万年的通敌叛国贼,整个魏家就都不会被千夫所指。」 听到耳畔的爱语喃喃,楚忻泽全身都不住的在发抖,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死死的咬着牙,用着已然泛红再次蓄积起泪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虚空。 他似在那看到一少年郎,他忽的转身,扬着如赤子般灿烂的笑脸对他笑,开心的唤他:阿钰。 他又似在那看到一满身是伤的少年,眼底尽是茫然与绝望,终在不甘中缓缓闭上那双清透的眸子,无助的呢喃:阿钰。 看着看着,泪终是自眶中滑落而下。 胸膛中似堵着数不尽的苦痛,说不尽的绝望,他想将之全部倒出来,全部抠出来,什么样都好。 段辰渊就感怀中人忽的伏下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纤弱的五指死死的抓住身侧衣摆,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似乎难受的厉害,肩膀不停的抖动着,黑髮将那张满染泪水的脸,衬的更是惨白似纸。 不知为何,段辰渊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想扶人,可是还不待他动作,就听哇的一声,一口殷红的鲜血自人口中尽数涌出,瞬间铺满了他的眼帘。 随之在他不可置信瞳孔紧缩的惊恐中,那人就这般无力的倒了下来。 「阿钰!!!」 …… 将人手腕放下,太医惶惶的越过屏风,跪在了脸色阴沉的人面前。 「皇上,楚相这是久郁于胸,情绪一时激盪下,才会造成吐血昏迷,待臣开几副药,戒焦戒躁,平心静气的静养一段时间方可,只是……。」 「只是什么?别在这跟朕吞吞吐吐,快讲。」 见人心情实在不佳,太医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只是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动气,不然就危险了。」 太医离开后,段辰渊刚想入内,就见眼圈儿红红的阿桂走出来道:「我家少爷不想见到皇上。」 听到这话,段辰渊手指勐的一收,胸膛间火气翻腾,如果是旁人他早就让人拉下去了砍了,可是想着人昏迷前吐的那口血,想着太医不久前才说的话,到底是闭上了眼,留下句照顾好你家少爷后,转身大步离开。 阿桂红着眼睛走进里屋,蹲在床边,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人,眼圈又红了,「少爷,阿桂帮你把皇上赶走了,你有没有好受点儿?」 楚忻泽抬手轻轻抚了抚人的头,却是一言未发。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魏霄出场,揭晓楚忻泽最终的目的:) 感谢在2020-06-11 11:57:14~2020-06-12 11:5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上琼、请让我c位出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34 接下来的几天, 楚忻泽的病不好反愈来愈严重,原因是。 「少爷,您就喝一口药吧,少爷。」阿桂端着药碗,脸上全是哀求,整整五天了,人一口药都没喝。 楚忻泽摇了摇头,只将视线放到半开的窗外,眸中没有任何光彩, 像是静静等待着生命终结的到来。 第189页 药凉了,阿桂只能走出去, 外间来回踱步的段辰渊一见他出来, 反射性的看向他手中半分没动的汤药,眸底是整整五天来, 再也压抑不住的惊与怒。 五天了,那人不想见他, 他就只在外间等他睡过去了, 再进去看看, 可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的脸一点点瘦下去,偏偏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想到这, 再也顾不得阿桂的阻拦, 段辰渊大步走进了内间,抬眼就见到了床塌上,静静看着窗外脸色惨白似纸的人。 他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离开他,他想远离他,他想远远的走开,可是,他不想放手,他不愿放手,放开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人生中,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般痛苦纠结过,他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可是他却一而再的想逃开,逃到一个没有他存在的世界中。 她分明告诉过他,只要坐上最高位置,他就有资格喜欢一个人了,他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全天下都是他的。 可是他却偏偏抓不住眼前这个人。 在这个人面前,他似乎只是个永远求而不得的人。 想到这儿,站在原地的段辰渊看着远处的人,眼底溢出点点痛苦的哀色。 楚怀钰,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怎么样才愿意留在我身边? …… 夜里,皇宫 「快点快点,别让这秽物污了大人的眼。」某偏殿后门处,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作驱赶状。 那拉车的汉子听到这话,对人憨厚的一笑,立刻又快了几步,生怕白白遭了罪,这宫里的夜香可不好倒。 而那驱赶的侍卫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跟那汉子一来一往间,一个黑影顺着门栏一闪而逝,窜进了那偏殿之内,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魏霄顺着那迴廊而上,躲避着宫人侍卫,终的找到了自探子口中打听到的殿宇。 轻轻撬开窗栏,如猫儿般的跳进薰香浮动的房中,魏霄放轻脚步走到了那床榻前。 虽有夜色的遮掩,但是床上的人依旧看的出,憔悴的厉害,眉眼已不见一年前的风华,倒平染道不尽的哀愁。 魏霄还记得,一年前他离开那日,他一次次的朝那城墙上望去,希望能看到这人的身影,他以为这人到底会来送送他的,哪怕只作为曾经好友,可是心中有多少希望,换来的就是多少绝望。 这人似乎真的厌极了他,连相送的最后一面都没有。 正是因为懂了,所以整整一年来,他从来没有以私人名义主动跟京城联繫过,从来没有探听过有关京城的任何消息,似乎只要隔绝开了京城的一切,隔绝开了有关他的一切,他的心真的就平静了。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多少个午夜梦回中,他会想起曾经。 这人陪他一起院中看灯,花灯节那晚,他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人的笑颜,这人被段辰邑所伤时,他不敢闭眼的守在床边,只愿他醒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自己,分明只是回京城来调查刺客一事,可是在听闻他染重病后,却到底没忍住进了这宫…… 他的脑海里存了有关于这个人太多太多的回忆,美好,幸福,酸涩,苦楚……怎么可能忘的掉,怎么真的能忘掉。 似觉察到什么,人的睫毛忽的颤了颤,魏霄一惊刚想转身离开,却不想那人忽的唤道:「子乐。」 魏霄身体瞬间僵硬了,这刻,他甚至不敢回头,不敢再多看那人的脸。 他还是怕的,就像一年前离开时,他不敢看一样。 他在这个人的面前,似乎一直是这样的,小心翼翼,从来都没有底气。 然而身后却并没有过多的动作依旧是浅浅唿吸,偶尔才自唇中溢出染着痛苦的两字。 原不过是梦。 正待魏霄看着人的脸怔然的出神时,就见床上人的睫毛颤的厉害,似陷在了可怕的梦魇中,脸上交织着彷徨与绝望。 「子乐,子乐快跑,快跑。」 「子乐……,」 破碎的呜咽声中,似动物最后绝望的悲鸣,两行清泪自人眼尾而下,沾湿瓷枕。 站在床边的魏霄,听着这呢喃不清的呓语,感受着人在梦中都有述不尽的惶恐,绝望与无力,只觉得胸腔内是心如刀搅。 伸手想去给人擦擦脸上的泪,可是几次手都颤颤的,不敢真正碰上去,怕将人惊醒。 垂目,看着自己收回紧握的手,他自嘲的笑了笑。 他又何苦自作多情,当初在他面前已经够狼狈了,不是吗? 深深的看了人一眼后,他跃窗而出,准备离开,却不想一转头,竟跟双眼瞪的滚圆的阿桂撞了个正着。 去完茅房的阿桂也没有想到,转身刚准备进屋,就见自家少爷的窗户被打开了,紧接着一个黑影跳了出来。 他的眸瞪的大大的,喉咙间的『有刺客』三个字就在破空的前一秒,那人转过了身,然后他看清了人的脸。 虽然已经是将军了,但是魏霄这刻依旧觉得尴尬到不行,刚准备解释两句,我只是听说阿钰身子不好,来看一眼,却不想阿桂快步上前,二话不说的一把将他扯进了自己屋子。 正待魏霄不明所以时,就见才关上门转身的人,噗通一声跪在了自己面前,紧接着是压低破碎的哭腔。 「魏将军,求你看在以前的份上,救救我家少爷吧。」 第190页 魏霄一惊,立刻道:「阿钰怎么了?」 压抑住自己的哭声,阿桂道:「少爷,少爷这段时间根本就是一心求死,少爷他快被皇上活生生的逼死了,求你,求你把我家少爷救出皇宫吧,求你了魏将军。」说完碰碰的给人磕起了头。 将人一把拽起来,魏霄极力的压抑住心中的不安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为什么说皇上逼死阿钰,阿钰为什么一心求死,这一年多来皇宫里发生了什么?」 阿桂抹了把脸上的泪,「这件事还得从咱们刚从边关回来那会儿说起,当时少爷身体愈来愈差……」 魏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过是一时冲动下来皇宫,竟然会自旁人嘴里得知这样的真相。 阿钰跟皇上在一起了,就在他去边关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以至于出宫良久,以至于在恍恍惚惚间走到了城外那片桃林都未觉。 看着满林桃树,想着曾经三人在此模样,他的拳愈攥愈紧,愈攥愈紧。 终的,在一声爆喝中,重重的砸在了那树干之上,随着吱嘎的哀鸣,桃树自中断裂,勐的砸倒在地,惊起一地灰尘。 此时他紧收的拳上,一片鲜血淋漓,可是对比手上的伤,他的心疼的何止千万倍。 魏霄从来没有像此刻般痛苦难受过,那种悲痛与绝望像是附俎在胸腔的每条肋骨上,以至于堵在心口,梗在喉咙口,吐不出,咽不下,此时的他只能颤抖着身子,任由眶中的泪汹涌而出。 阿钰当初会毁约,是因为命不久矣,怕他伤心难过,怕他痛苦不已,所以才拒绝他,不愿随他去边关,并不是他话中的那般,真正的厌恶他。 阿钰当初不来送他,并不是心里没有他,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天他离开,那天他被人接去了皇宫。 阿钰这一年来并不是没有想跟他解释这件事,他也给他写过很多信,只是有人暗中拦截,所以他竟一封都没有收到过,所以他一直以为阿钰真的不愿再见他,将他彻底忘记了。 阿钰会爱上皇上,是因为皇上日復一日的以血做药引,只为了救阿钰的命,感动多了,也就心动了。 阿钰会给他写信,让他小心,是因为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他发现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得过什么重症,他只是被人下了毒,他发现他的枕边人,似乎从来不是他看到的模样。 阿钰会怒极攻心吐血昏迷,是因为他很清楚,他遇刺这件事的真正兇手到底是谁。 而这所有的一切,这里面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来自皇上的手笔,全部都是皇上给阿钰布的局。 只因为皇上爱阿钰,只因为阿钰承诺过会陪他一辈子,只因为他是皇上!!!! 魏霄只觉得似有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刀无情的割着那颗被真相撑破的心脏,而他只能任由着那刀割着,剐着,任由着那鲜血一滴滴流着,任由那种席捲全身的疼痛蔓延着。 想到那个曾被自己放在心上,敬畏仰慕的表哥,想到那个被自己视为目标,曾经许下的壮志豪言,想到直到现在自己为止,自己都在为人卖着的命…… 跪伏在地上的魏霄忽的低笑出了声,紧接着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凉,痛苦,绝望。 段辰渊,你真是我的好表哥,你真是我效忠的好皇上,你算计的我好苦。 分明是我先认识阿钰的,分明是我先走进阿钰心里的,分明是我先得到阿钰的承诺的,分明是我先跟阿钰说喜欢的…… 可是全被你抢走了。 因为你是皇上,所以你可以将阿钰强行留在身边么? 因为你是皇上,所以你可以这般不遵守规则么? 如果真的因为如此,那么…… 勐的抬起头,看着皇宫方向,那双染满泪水的眼睛里,不再有半点濡慕之意,反而迸射出无尽的怨恨与野心。 如果你做不成这皇上,又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我有能力扶你坐上皇位,也有能力不费一兵一卒再将你拽下来 小奶狗魏霄黑化了,现在拿把刀就弄死攻的那种 感谢在2020-06-12 11:56:27~2020-06-13 12:0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薄荷芥末味鸡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荷芥末味鸡腿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35 边境 天际刚刚破晓, 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小厮边繫着衣带,边快点往大门边走,放下门栏,他将大门打开一条缝,朝着微开的门缝往外望去,想知道是谁这一天清早的就来敲门了。 门外,一身材高大的男子站于门前,头顶的灯笼自他身后投下一片阴影,将他的整张脸都蒙在黑暗中, 竟让人半分看不到他的模样。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匹枣红的骏马正打着响鼻在门前踱步, 显然是这男子的坐骑。 那小厮虽未看清男子的模样, 但却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马,那可不是将军的爱骑么。 他再定睛一看, 门前男子与自家将军身形完全一致,立刻拉开门, 随着光线的开阔, 那门前男子模样终是暴露。 虽一改往日, 此时的他寒眸冷目,但那男子确是这将军府的主人——魏霄。 立刻让开将人迎进来的同时, 他激动的冲着府里大声唤道,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第191页 这一嗓子惊醒整个将军府,无数烛台被点燃的同时, 下人们纷纷起身,不少连衣衫都未系好的人,是边推门边跑了出来,可见将军府的主人在他们心中地位之重。 而见到朝正堂大步而来的男子,无不眉眼欣喜,兴奋的唤道:「将军。」 那晚事发后,魏霄就秘密离开边境前往京城,就为调查遇刺真相,也是自他离开的那刻起,整个将军府就陷入了一种高度警戒中,就担心有人趁机浑水摸鱼。 这半个月下来,将军府几乎日日紧闭,边城巡逻人马更是多了一倍,整个边城百姓提心掉胆,就怕西荒在这个时候打上门来,好在西荒似乎也怕这是他们自导自演的圈套,并没有出兵,现在魏霄回来了,他们终于可以稍稍安心了。 收到消息自床上爬起来的吉祥,中衣的束带都未来的及系,就大步的跑了出来,一眼就见到了此时已坐在堂中案上,不言不语的魏霄。 看到人一身的风尘僕僕,在府内整整担心了人一个月之久的吉祥,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听到最为熟悉的声音,魏霄抬起头,见到了快步走来,泪都掉出来的吉祥。 本来一片死寂的心间似有暖流而过,那似不会笑的脸上淌过片刻的柔软。 吉祥看着人明显削瘦下去的脸,碎碎念的毛病又犯了,「您在路上吃的不好对不对?顾着赶路定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您都瘦了一圈,多久没好好吃饭,您饿吗?我现在就让厨房给您上饭菜来。」 见他转身就要往厨房走,魏霄忽的道:「我去京城……见过阿钰了。」 吉祥动作勐的一顿。 觉察到人僵硬的动作,魏霄忽的道:「你自小就跟着我,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我,想必……早就看出来了吧。」 吉祥颤了颤唇,或许他曾经不明白少爷心中的那个人是谁,但经过这些年,经过这么多的事,他再傻也该懂了。 他家少爷心中的那人,正是楚相。 当初他就觉得少爷太过在乎楚公子,他甚至想过,如果楚公子是位女子该多好,但是这终归只是一种漫天的臆想。 他总想,楚公子再好,那也是一介男子。 而男子与男子是不能在一起的。 律法不许,世俗的眼光更不许。 但却不想,他家少爷到底一头热的陷了进去。 那天,少爷自楚相那回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喝的酩酊大醉,哭的那般伤心,他哪怕再心疼,也是感激着楚相的。 因为这段情,终是断了。 他以为离开京城后,一切都会结束,少爷会慢慢忘了京城里的楚相,但是到底只是他一厢情愿。 「我心悦他,我以为我离开了,就会忘记,忘记曾经所有的一切,美好的,痛苦的,难过的,一切的一切,但是……」 想到不久前发现的幕幕真相,想到那人梦呓语的喃喃,想到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记忆中他笑看自己的模样,魏霄颤着唇,闭上眼睛,「我忘不了。」 真的忘不了,有关曾经的种种,那些记忆,一丝都忘不了。 我好后悔,后悔当初傻傻的离开京城,将他拱手让人。 为何当初我不再多问他一句,为何当初我未再去见他一次,为何当初我要走的那般绝决…… 我明知道的,他不是那样言而无信的人,为什么当时就没发现他拙劣的藉口,以至于造成现在这般局面。 看着人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流泪的痛苦模样,吉祥心脏微抖,上前,如小时候那般,将人轻轻的揽着。 他想安慰人两句,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抢走了阿钰,他骗了我们所有人……」 「他是我的表哥,他是我的亲人,当初我们一起上过战场,他却算计的我好苦……」 「我恨他……」 听完这染着哭腔的句句怨怼,吉祥手指微颤,他很清楚,这些话若传了出去,是会杀头的,皇上怎么会有错呢?臣子怎么能对君上有怨呢? 他知道为了魏家满门,他该让少爷理智点,但是听着那些话,他的喉咙口却似堵着什么东西般,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他家少爷,太苦了。 终的好半响,才有最后压抑而笃定的声音一字一顿的传来。 「我要搬师归京,拿回所有一切!」 话落,吉祥瞳孔倏然收缩。 …… 当看到案上一封封奏摺里,呈上的魏霄带军将京城团团包围,要造反的消息时,段辰渊竟然有种早就料到的错觉。 他太了解魏霄,爱的热烈,恨的同样也热烈,翻看着那封直到被压到现在,终也没有批下去的请饷奏摺,段辰渊知道,其实很早之前他就猜到过这个结果,不然为什么当时,他那样的犹豫。 只是他惟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来的竟然这样的快。 只是他没想到,魏霄竟然用的是这种光明正大的手段。 正待思绪发散到天际之时,忽的有宫人匆匆来报,说成华殿里出事了,段辰渊根本来不及多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勐的起身,匆匆赶了去。 刚进殿中,他只感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一地的鲜血冲击的他大脑几乎是一片眩晕。 第192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暴怒。 太医跪了一地,正战战兢兢的给人把着脉,听到这话,立刻有人道:「启禀皇上,是中毒,这茶壶的水里有毒。」说着一旁有宫人托着托盘上前,那上放着一个鎏金瓷壶。 看着这壶,想着人正是喝了这水中毒吐血,段辰渊额角青筋根根暴起,腥红的眸底似要噬人。 「给朕查!」 走到床沿边,床榻上的人似比起昨日更憔悴了,眉眼中甚至多了抹青色,看到这幕的段辰渊心脏微颤,却死死的握住人的手。 阿钰,阿钰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宫人端来汤药,段辰渊瞧见,将碗端来,直接含到嘴里后,渡到床上昏迷不醒人的嘴中。 被他这动作骇的目瞪口呆的众太医回过神后,立刻大惊道:「皇上,楚相身中剧毒,恐沾染龙体。」 段辰渊却半分未理身旁太医的惊唿,舌尖撬开人的齿关后,一点点的将汤药全给渡了过去。 至于中毒?他才不怕,如果这药救不了阿钰,他正好中毒了陪阿钰一起,他说过的生一起生,死亦一起死,他们生生死死都纠缠在一起。 将药一口一口的给人渡完,细心的给人拭完嘴角,段辰渊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抬手轻轻的理着人鬓边微有凌乱的青丝,眼中带着道不尽的眷恋。 一旁的下人与太医见到这幕,只能死命的埋着自己的脑袋,就怕自己眼中露出一丝惊骇之意,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 虽段辰渊已表现出一副已不在乎所谓的人言的模样,岁好却不敢真的这般放任,立刻将无关紧要的人请出了房间,至于后续是怎么威胁与警告,那就不得为之了。 房中,段辰渊将人凌乱的发理好后,轻轻合衣躺到人身边。 就像曾经那般,他将人的手指握在手中,与人十指紧扣,看着人紧闭的眉眼,在人耳旁低喃。 「阿钰,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会陪着你的。」说完缓缓闭着眼,将那紧扣的手放置于自己心口位置。 那里是为身旁这人跳动着的鲜活的心脏。 …… 地牢内,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被铁链紧缚于身后的刑架之上,他身上衣服早已因鞭挞而变的破破烂烂,鲜血一次次被鞭子的撕裂,自伤处流出的鲜血,将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衣服,染成一片片深浅不一的暗红。 此时,岁好拿着铁鞭用力的抽打在他的身上,每一次下鞭深可见骨,都是男子痛苦闷哼的全身痉挛。 不远处,段辰渊坐在椅子上,看着人的眼神狠戾至极,「说你到底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属下不知……」 听到这话,段辰渊脸色勐的阴鸷下来,那双眼睛中的恨意,似一把能将对面人彻底烧的尸骨无存的烈火,他一字一句似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道。 「你找死!!!!」 「皇上……就算您杀了属下……属下也是不知的……」 眼中恨意滔天,「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心中打的什么小算盘,朕就是非他楚怀钰不可,朕就是要许他一生一世,哪怕身败名裂,愧对先祖,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也在所不惜!!!」 那人一直不过多言语的男子眼底,勐的迸射出无尽恨意,「楚怀钰果然就是个祸害,当初边境就一次次迷了皇上您的心智,让您多次为他险些误事,后来为他还屠了暗部近五分之一,现在甚至让魏家起兵造反,我这是替天行道。」 怒极反笑,「替天行道?凭你?你以为阿钰死了,朕就会乖乖做回『明君』,朕就会照着她的意思让魏家再涣当年光彩,朕就会依照她自小灌输的思想,做她的傀儡皇帝?」 「朕告诉你们,如果他有任何事,朕不光杀了你们所有人,朕还要屠尽这天下为他陪葬,百姓算什么,天下算什么,在朕的眼里,一文不值!」 说完,段辰渊的视线勐的移到正行刑的岁好身上,眼神似如厉鬼,「你们别以为你们是她留给朕最后的后手,就真觉得可以代替她操控朕的一切,她在世时朕都没有沦为她手中的傀儡,更况现在她早化为了一抷黄土,只留下了你们。」 岁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立刻道:「属下不敢。」 「最好不敢,不然朕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叫痛不欲生。」 死死的盯着满身是伤的人,段辰渊留下句『给朕继续审到他说为止』就大步离开了地牢,留下满身冷汗,几乎虚脱在地的岁好。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自带万人迷体质[重生]》 文案: 沈轩亦是京都沈家最后一根独苗,身体不好的他一直李代桃僵被放在暗处低调抚养,斗垮了一大堆敌人后,却被沈家背后插了一刀 直到死时沈轩亦才知道,自诩聪明让李代桃僵的傀儡棋子在明处蹦哒吸引火力的他,同样不过是别人眼中蹦哒的棋子与笑话,那个偶尔会来家中帮佣总蹙眉娇气不得了的小园丁,才是沈家真正的种,而总是看不惯对方眼高手低的他,是被那群人活活磨死的 再次睁眼,沈轩亦发现他还是沈家暗中低调抚养走几步都喘,天天吃补药随时都可能两脚一蹬就嗝屁进鬼门关的傀儡继承人 看着镜中自己这些年被沈家暗中下药早败的不成样的孱弱身子,与这张曾经厌恶极了的艷鬼似的脸,沈.蛇精病.轩亦红艷如血的唇边,徐徐绽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第193页 第96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36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魏霄的军队已有序进京,目标直指皇宫,虽然并不伤任何百姓, 但还是引得整个京城百姓惶惶不安,京城的空气也都处于一种紧绷的凝结状态。 然而段辰渊却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整日整日的待在成华殿内。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来看过, 可是因为找不到具体中的是什么毒,普通祛毒的方子治标不治本, 楚忻泽的身子就这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败了下去。 为了让人在清醒过来的时候开怀些, 段辰渊甚至派人去广陵接楚家双亲,希望得见亲人后,对他养病能有些好处。 「阿钰,已经接到你父母了, 他们知道你的丞相府修葺好了很高兴,特别是你的父亲,高兴的跪在祖宗牌位前, 说这辈子最骄傲的事, 就是生了你这个儿子。」 「阿钰, 你的母亲被查出有喜了, 三个月了都, 她闹着非要跟你父亲一起来京城, 说是想让你给肚子里的弟弟妹妹起名字,说如果你给他们起名字,他们将来一定有出息。」 看着床塌上闭着眼再次昏迷, 早已不见初见时的风华,瘦到几乎一碰就碎的人,段辰渊将人的手紧紧的拢在手心中,任凭心中每分每秒都似刀割,面上却还是强扯出一个笑道。 「阿钰,我知道你会等着他们的,你会等着你的弟弟妹妹出生,到时候你会看着他们长大,教他们启蒙,教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像你一样做个博学多才的人的对不对……」 「……」 死死的咬着牙,将掌中的手紧贴额上,闭着眼的男人任凭眼尾中的泪顺流而下,滴落在衣衫上。 「阿钰,阿钰,阿钰……我求求你……醒醒……」 段辰渊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弥补,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时光倒流,才能杀了那些人,才能保住这个人的命。 直至下毒的人被折磨死,也没有说出到底下的什么毒,他只说楚怀钰迷惑帝心,罪该万死,他只说楚怀钰让魏家成为东临罪臣,必被千夫所指,可是阿钰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阿钰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一切都是他算计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老天要报就该报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为什么要伤害他的阿钰,为什么? 老天根本听不到段辰渊的声音,也听不到他的自诏,楚忻泽的身子依旧日復一日的败着,愈病癒厉害。 他如同一头困兽,被堵在死胡同中,找不到出口,在里面撞的头破血流,甚至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失控到这个地步。 他分明只是想跟阿钰好好的,为什么他的情绪总会那般的不受控制,心中的阴暗面被愈放愈大,到最后甚至伤了对方,让人被有心人伤害,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她说过,他只要做了皇帝,就可以得到一切,不用再隐藏自己的喜好,整个东临都是他的,可是他却觉得,现在的他依旧像当初做太子时般那样无用。 只能按着她设的步走着,连她死了,她留下的人都要伤害他心中最珍贵的人。 段辰渊一直记得,刚记事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告诉他,不可以将所有的情绪放在脸上,而在没有能力的时候,不可以将喜爱的东西放在明面上,因为会被敌人利用。 那时候他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她亲手弄死了他最心爱的东西。 面对他的哭闹不止,她只是残忍的告诉他,这就是将情绪放在脸上,这就是没有能力的时候,将喜欢的东西放在明面上的结果。 所以从小他学会了隐藏,隐藏一切,情绪,爱好,习惯……所有所有的一切,包括对这个人的感情,从不敢表露在面上。 终于他成了皇帝,他以为他的力量足够大了,他以为终于可以将喜欢的他放在阳光下了。 然而,他却依旧没有保护好这个人。 「对不起,阿钰,对不起……」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人教过我什么叫爱,怎么样去爱,我想学,可是我发现我到底错过了。 所以每当遇事后,我都极乎凭着种本能,紧紧的抓住珍贵的你,只能一次又一次强硬的抓住你,偏执的不可理欲。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逼你,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怕你离开,如果你离开了我,我会疯,我会死。 当一个人日復一日的想着一个人,那将会成为一种道不清的执念,当这种执念深入骨髓,便再也无法从生命中抹去。 而阿钰,你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那个执念。 外殿,段辰渊亲自照看着炉子上的汤药,自从楚忻泽中毒后,段辰渊那多疑的性子又冒了出来,总觉宫中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想害昏迷中的人,根本不愿意让任何宫中奴僕近身楚忻泽半分,甚至连煎药的药罐都是自己去採买的,煎药更是亲力亲为。 近几天,楚忻泽都是差不多的时间醒过来一会,他也就每次都在这个时间熬药,给人餵药。 刚端起药罐,正将滚烫的汤药往碗中倒呢,忽的就听内殿传来阿桂惊慌失措的大哭声。 「少爷少爷少爷……呜……皇上……」 顾不得手中的药罐烫与否,段辰渊勐的将之放下后,大步就往里沖,刚转进去,再度面临那种浓重的血腥味儿,段辰渊几乎被那满地满床的鲜血,刺激的全身发冷。 第194页 阿桂吓坏了,不停的哭着喊着,不停的用绢布给人擦着唇边往外涌的血,可是哪怕是将整条绢布染红了,人嘴中的血也依旧往外呕着,像是这次想将身体内所剩不多的血,一次性全呕个干净般。 将不停的吐着血的人半扶着,浑身发着抖的段辰渊转头,赤红着双眼冲着阿桂怒喝道:「去,请太医,立刻去请太医来!!!!」 因为这段时间楚忻泽再也没吐过血,太医们又找不出他中的毒,只能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太医院中想法子,每天只是按时的喝着汤药压着那毒,却不想那毒到底是在今天,爆发了。 手中紧抓着染满了鲜血的布,脸上全是泪的阿桂立刻沖了出去。 将终于不再呕血的人半搂着,段辰渊哆嗦着用自己的袖子给人擦着嘴边的血,不停的道:「没事的,没事的阿钰,你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很快就不难受了,你忍忍……」 楚忻泽感受到人不断颤抖的手,忽的对他扬了下唇,似想笑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那双向来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淡然的色彩,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接受的坦然。 看懂那双眼睛中的色彩,段辰渊忽的咬着牙,红着的眼睛中像是浸着一池的鲜血,他沖人喝道:「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你别想,我告诉你,我死也要缠着你……」 楚忻泽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人,轻声道:「那来世你不要做皇上了……好不好。」 我还是怀念你当初做太子的时光,那会咱们三人多好,一壶茶,一桿枪,一支笔,各占一方,那会多幸福。 然而段辰渊却用力的摇头,他道:「不行,我要做皇上,要做皇上。」 说这话的时候,他执拗极了,眼底却闪着无数破碎的晶莹。 「做皇上多累,做皇上一点也不好,做皇上……」 「我要做皇上,我一定要做皇上,因为……」死死的抵着人的额,他的声音痛苦而悲哀,「不做皇上,就不能跟阿钰在一起。」 「我不做皇上,就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子乐那样好,你大概也会如我周围所有的人一样,只看的到子乐,只喜欢子乐,而看不到我。」 「我不会爱,不懂爱,我想学,可是我学不会,看遍所有,除了这个皇位能牵绊住你,我没有任何可以牵绊住你的东西。」 紧紧的闭着眼睛,泪水终是自眶中落下,他的声音中有着太多曾经被压抑的颤抖,「我不会像五弟那般讨父皇欢心,父皇说我闷;我不会像子乐那般笑的灿烂讨母后夸奖,母后只会不停的要求我,永远都说我不够好;我註定不会有子乐的赤子之心,我做不到他那样的令你喜欢,甚至于那三年来,你永远只看的到他的好,永远不知道,我就在你的身后,静静的看了你足足三年。」 「好不容易我有了一个皇位,因为有它,你才会愿意跟我在一起,因为有它,我才有资格跟你在一起。」 而我不知道失去了它,一无所有的我,要怎么样才能留住你。 所以哪怕是再苦,再难,再累,只要你还在,我也一定是要做皇上。 艰难的抬起手,楚忻泽抚上这个相识多年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吐露曾经压抑过往,流下簇簇泪水男人的脸,心疼的为他拭着脸上的泪。 是的,他不知道这些,有太多太多的事,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总是习惯将所有事情压抑在心底,或许是不安,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有着太多太多旁的因素,以至于他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有着这样深的伤与痛。 但是万幸,他到底愿意告诉他,哪怕是死前。 看着人的脸,楚忻泽眼里涌出湿意,轻声道:「不做皇上,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因为……。」 泪水淌落,「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子乐确实很好,但是他到底不是你。 我爱那个愿意为了骗我,真实的一刀刀划伤自己,每天给我放一碗血的你,那个在暖春註定无缘时,用炭火催开满园桃花,只为让我开心的你,那个手把手教我写麟空的你,那个愿意给我惊喜,亲手为我摘茶炒茶的你,那个偏执而疯魔,却到底爱我胜过生命的你…… 似说这段话用尽了太多的力气,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手臂颤颤落下,却被人紧紧握住。 段辰渊能清楚的感觉到,整颗心脏似被一只手扯着,随着这人的音起话落,那颗鲜血淋漓的心,被人连血带肉的撕下来,一寸寸的这么疼着,一块块的这么痛着。 泪水一滴接一滴,从来没有一刻,他的内心中从来没有一刻希望时间能倒流,倒流回那些时光中,他将一切坦白,告诉他,在一年来的无数午夜梦回,他有多害怕醒来时,身边的他就不见了。 正是因为这种无时无刻的害怕,让他愈来愈偏执,让他觉得只要松开手,这人就会彻底消失,以至于他从来没有仔细注意过,这个人的眼里渲染开浓浓的情与意。 「阿钰,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阿钰……」 轻声呢喃,「那我……原谅你……好了。」 话落,段辰渊就感掌中的手无力的垂下,怀中的人双睫眼轻而缓的一点点合上,唇角挂着抹浅笑,静静的睡了过去。 死死的将人搂紧,紧紧的搂在怀中,满身染着鲜血的段辰渊伏在人肩膀上,声音破碎,痛不欲生。 第195页 「阿钰,你醒醒,求你……醒醒……」 待一路摔的满身是泥的阿桂带着太医赶到时,见到的听到的就是这般画面。 看着人怀中那张已然闭上双眼的脸,瞬息间,阿桂整个人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少爷——!!!!」悽厉而崩溃的哭腔响彻殿宇。 而同一时间,宫门处也传来了门破后悽厉的号角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在外面忙了一整天,由于这章是回家路上地铁上手机发的,所以有虫的话帮忙捉一下,回家后修哈~ 这个世界终于完结啦,下章放番外 第97章 窗前那片白月光 37 三月的京城, 满城花开,清香醉人,青石官道上都经常可见被风带来的桃花瓣。 这会官道旁一不起眼的小摊桌边, 正聚着七八个年轻学子,此时他们正争的是面红耳赤。 「当年文帝还贵为太子,魏皇还是魏将军, 楚相不过商贾之子时,景先帝下令昭告天下, 文帝为首, 楚相魏皇为辅,情同手足的三人一起出征西荒,」 「三年间收復我东临边城数余座,救我东临百姓近百万人, 打的那西荒抱头鼠窜,三人的交情那是战场上闯出来的,魏皇数次救文帝于水火之中, 魏氏更是满门忠烈, 怎么会像你们口中所说, 魏皇的皇位是谋朝篡位得来, 你们简直……荒唐至极。」一忠实魏党学子气的是脸色涨红的大声反驳。 对面反魏党的学子同样气的不行, 颤抖着手指着对面人破口大骂道:「魏贼早有谋逆之心, 围城逼宫,硬闯皇城,火烧皇宫, 弒兄夺位,自立为皇,罪不可赦。」 一听偶像被抹黑成这样,魏党气的跳脚,以至于直接爆了粗口。 「放你的狗屁,围城是因为皇宫内乱,硬闯是为了救文帝楚相,皇宫无数宫人都说过,那火是文帝自己放的,楚相殁后,文帝心哀大于死,加上想为楚相报仇,才一把火将皇宫烧了,十五万大军都看到了,进宫后的魏皇当时整个人崩溃的跪在了大火前,直到那大火被扑灭,」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似被自己臆想到的当时的画面感动了般,眼圈泛上了红,「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只因未到伤心处,魏皇那样敬爱文帝这位兄长,又与楚相情同手足,当时一定也是心哀大于死,不然也不会在楚相灵位前长跪不起,甚至为了缅怀楚相让楚相最爱的桃花,成了咱们东临国花,每年三月都要去当初三人把酒方欢的桃林,睹物思人。」 视线勐的一转,语气中是满满的威胁,「你休得再乱传魏皇坏话,不然我就去司九门实名告发你。」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那人,脸色涨红道:「你……你……」 这样的事,每年三月都会发生上几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将东临治理的愈来愈好,这种反对的声音到底愈渐小了。 而不管旁人嘴中,当年真相是怎样一番曲折与不得已,被脑补出多少个版本,但是有一点是对的,每年三月,每当桃花满林时,魏皇都会去到当初那片桃林,睹物思人。 城外桃林花压满枝头,稀落而下的花瓣似梦中场景,一身常服的魏霄站在案前,手中执着墨笔,在宣笔上细细描摹着。 十年了,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看到文字就犯困,拿到墨笔就头疼的少年,甚至在日復一日思念下,在那执念的促使下,主动拿起笔的他,现在画技已少有能比肩。 他手中墨笔勾勒温柔仔细,眼底似有动人浅光,随着似浸到灵魂中影子的浮现,笔下男子模样愈发清晰。 直到最后一笔落上,魏霄的视线投放到宣纸上。 画中男子身处漫天烟火与灯火璀璨下,朦胧灯晕照亮着他周身的一切,他抬头望着满天烟火,双眼含笑,清俊容颜在那瞬间似都蕴藏着最过动人的悸动。 只是对于这副画,魏霄并不满意。 无论再出色的墨笔也画不出来,记忆中阿钰那晚烟火璀璨下灯火阑珊处的模样。 那个剪影,年少的他一眼望去,沦陷不自知。 搁下笔的魏霄轻抚着画中人的脸,却是一如十年来的触感,冰冷而单薄。 这种触感似在一遍遍的提醒着他那个事实,以至于手指微颤的他,颤抖的闭上了双眼。 魏霄想,这辈子他大概都是忘记不了皇宫门破的那刻,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皇宫,想将他的阿钰救出来的那刻,迎接他的几近淹没所有的漫天大火。 阿桂哭的撕心裂肺扑上来求他,求他去救他家少爷的尸体。 也是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他这次竟又是迟来一步。 阿钰死了,甚至他连最后一眼都瞧不见。 面对扑灭大火后化为一地的焦土,魏霄知道他终是错过了一辈子。 可是,他不信。 想到这儿,眼圈发红,双眼颤颤的魏霄忽的张开眼,操起旁一柄红缨枪,在一片桃林纷飞中,一如当初练起了枪。 男子手中□□似箭,锋锐异常,搅动一林桃花瓣纷纷扬扬。 阳光下似有串串晶莹在动作间被挥散而出,在空中折射出耀眼的光。 阿钰,我不信你真的不在了,真的离开了。 你不是说你喜欢桃花吗,我在京城种满桃花,为什么你还不回来看看呢? 你不是说你要摘些花瓣晒了泡茶,我为了摘了十年的花,晒了满殿的花,为什么你不回来再泡一次给我喝呢? 第196页 你曾笑着说过,子乐将来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可是我却恨他,恨他的算计,恨他抢走了你,我甚至还夺了他的位,你一定很失望,为什么你不回来骂我呢? 阿钰……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是不是忘记我了? 随着最后一式,□□重重的没进地上新泥中,陷进足足有三尺之深。 紧闭双眼的魏霄紧握着枪柄的手发着颤,手背青筋微拧,全身微微发着抖,这个在战场上所向睥睨,将东临版图扩大了不止一倍的年轻帝皇,此时却在此处,哭的像个孩子。 可是怎么办阿钰,我忘不了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所以求你再来我梦中一次,就像当年那样…… …… 头戴凤冠的宫装魏颜清表情认真,眼神凌厉的盯着面前久不见面的儿子一字一句道:「渊儿,记住你现在虽贵为太子,但是在你没有强大的时候,要将自己的心思,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藏好,不然会被人利用的毁去。」 小孩子的记忆本就不太好,加上近几个月的不见面,才不到两岁的段辰渊懵懂的看了人半响,似这才记起来对面宫装女子是奶娘嘴中的娘亲。 对着女子甜甜一笑,他从怀里掏出今天份例的酥酪,递到女子面前,讨好的道:「娘亲,吃,甜。」 然而听到这话的魏颜清柳眉立刻竖了起来,喝道:「放肆!从哪里学来的市井粗话,成何体统,叫母后!」 被吓的一哆嗦的段辰渊手不稳,酥酪掉在了地上。 看着自己的点心摔碎了,眼里噙着委屈的泪,面对着面前这个一点也不像奶娘口中说的,自己如果给她最重要的东西,她就会温柔摸他的头,夸奖他乖的娘亲。 那一天,不到两岁的段辰渊知道了,原来他没有娘亲,只有母后。 只是当时的他不懂,什么叫没有强大的时候,要将自己的心思,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藏好,不然会被人利用的毁去。 直到。 「呜……母后,不要杀它,不要。」被大宫女整个禁锢在原地的段辰渊,脸上眼里全是泪,不停的哭喊着。 不远处正拎着只小狗,举着刀准备行刑着的侍卫手上动作微顿,有些犹豫的望向了不远处皇后,却不想对上人那双冷寒无情的双眸。 身子微不可查的一抖,哪还敢耽误,混合着孩子的嘶声力竭的哭喊求情,与小狗悽厉的惨叫声,手起刀落,一颗睁着眼的头颅伴随着源源不断的鲜血,掉落在了地上。 被放开的段辰渊一把扑到了那满是鲜血的尸体上,哭的绝望无助。 一片泪眼的模煳中,小小的他看到那鲜艷的衣摆出现在自己眼前,噙着满眼的泪水抬头,他看到的是母后高高在上的身影。 她说:「你害死了它,因为你太弱小,连心思都藏不好,我发现你喜欢它,它是你的弱点,所以我才会杀了它。」 那一天,两岁的段辰渊知道了,原来他如果不藏好情绪,不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深深的藏在心里,就会你像怀中的小狗一样,被无情的毁去。 段辰渊很羡慕舅舅家的表弟,母后从不对他笑,却对表弟笑的很温柔,父皇从来不抱他,却总会将五弟抱坐在腿上逗弄着玩闹,舅舅虽然总夸奖他能干,但是他却觉得那中有着太多他不懂的东西,下人们虽然事事都依着他,但是他知道他们只是怕他太子的身份。 他不想做太子,他不想生活在皇宫里,他总是在不停的犯错受罚,面壁,抄书,扎马步……没有一天他不觉得累。 魏皇后殁前,给他留下了一支暗棋,她要他要她床前立誓,死前更是抓着他的手几近咬牙切齿叮嘱道:照顾好子乐,保护好将军府,登基为皇,为你舅舅报仇。 当时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但是,到底他没有问出口,他知道回答肯定是否定的。 一边反感着,一边却又有条不紊的照做着,他愈来愈喜欢练字,因为只有鍊字的时候他心中的那头困兽才会安静下来。 直到遇到那个特别的人。 直到他第一眼看出他字里的意。 直到他一次次让自己惊艷的移不开眼。 直到见到子乐吻他,心中产生了毁灭一切的暴虐情绪。 但是,他要藏好,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不然他会被毁掉。 段辰渊想只要做皇帝了,他就不再怕任何人了,可是那天他却听到了那个承诺。 恐慌,无助,害怕……无数忐忑的情绪过后,他决定哪怕是死,他也要将人抓在手里。 他理智的去算计一切,策划着名一个又一个的局,看着他终于对自己敞开心扉,他吻着他,与他十指紧扣,他告诉他,他会陪他一辈子。 然而只有段辰渊自己知道,他有多害怕。 因为从一开始,枕边的这个人,就是他偷来的。 那种患得患失的恐慌随着时间流逝愈滚愈大,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抓紧点,再抓紧一点,将这个人融到自己的骨血中,这样就不用担心他哪天离开了。 面对那漫天落下的纸上的同一个名字,段辰渊脑中的弦终于碰的一声断了。 魏霄必须死。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段辰渊似乎终于懂了。 他果然一直喜欢的就是魏霄,不然为什么他这么愤怒,再多的藉口也掩饰不了他的心思,他想离开他,想去找魏霄,他要走了。 第197页 他不许,死也不许!!!! 以前他就曾经想过,如果被发现了,他就给他建一个金殿,将他锁在里面,他们俩人就这么过一辈子。 那瞬间,段辰渊觉得时候到了。 可是,他还没来的及这么做,他就倒下了。 死前他说让他不要做皇帝,可是段辰渊却想做皇帝,没有哪一次这般迫切的想做皇帝,因为只有做皇帝才能将自己喜欢的东西摆在面前上,才不会被人毁掉,他连爱都说不会,不做皇帝这个人更不会爱他。 可是,那死前却说,他爱他。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他得到这般真心的誓言。 打翻烛台后,在漫天火光中,段辰渊将人紧紧的搂在怀中,闭上满浸泪水的双眼。 既然你不喜欢皇帝,那我就不做皇帝好了,阿钰。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小攻作者决定下个世界让你牛逼让你飞,让你家小受天天抱着你大腿,求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感谢在2020-06-15 16:32:27~2020-06-16 12:1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 刚有点意识, 楚忻泽就觉得自己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在云端漫步,全身每个毛孔都是说不出的舒畅, 他脑子浑浑噩噩的,但却有种升仙般的,甚至想永远沉沦在这种道不清说不明快感中的想法。 这是……? 勐的一个激灵, 楚忻泽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会所昏暗的包厢,暧昧的灯光, 耳畔边充斥着暧昧的音乐, 鼻腔中全是菸酒混合着的呛人的味道。 环顾四周,包厢沙发上横七竖八躺了近七八个男男女女,脸上是同款的飘飘然。 心中有所猜测的楚忻泽将视线放到不远玻璃茶几上,果不其然就见到那茶几上, 正散乱的摆放着几袋小袋子分类好的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很显然的,这是非法聚众吸粉现场。 捂着晕眩的不行的脑袋,楚忻泽跌跌撞撞的往洗手间方向走。 却不想一个脑袋染的跟调色盘似的傢伙, 半睁着眼睛, 痴痴笑着往他身上扑, 边扑边嘟囔。 「小裴少, 我就说你会喜欢这感觉的吧……」 楚忻泽这会头晕的不行, 懒得跟这中枢神经兴奋过度的人说废话, 一爪子将黄毛煳的一个趔趄的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直到反锁上洗手间的门,隔绝了外面浑浊不堪的空气,楚忻泽这才难受的一屁股坐到马桶盖上, 看起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楚忻泽现在的名字叫裴木檀,自小被家里的老爷子带大,裴家算不上名门,却出了个极其不得了的厉害人物,在娱乐圈算的上是只手遮天,沾了裴家光的裴木檀就被外人送了个『小裴少』的外号。 只是这个外号在大多数时候更像是个笑称,因为裴木檀实际上跟裴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裴木檀的生母,是曾经裴老爷子资助过无数贫困生中一个女学生,后来因缘际会下生了他,却又不想留下,想直接扔了这孩子,裴老爷子知道了后看着才出生不久的孩子不忍心,就给抱到了身边,一养就是这么多年。 常言道猫猫狗狗养个几年都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个从小养大的人,再加上裴木檀从小就会做人,笑的甜又会说话,裴老爷子将他当小心肝一样的宠,十几年下来俩人俨然跟亲祖孙没什么两样。 只是老人家年纪到底大了,随着一年年过去,身子更是大不如前,半年前安详的去了。 裴老爷子这一走后,可是将裴木檀吓的每天都惶惶不安。 因为老爷子走了,可不就代表着以后再也没有人庇护他,一旦他以往的那些小心思暴露了,裴家出的那位正儿八经的大少爷裴锃铭可不会放过他。 裴锃铭是裴老爷子的老来子,父子俩的关系却并不亲厚,再加上后来老爷子抱养了裴木檀,关系愈加疏远,长大后裴锃铭在外创业,工作忙应酬多,一两年也回不了一次家,反倒越来越像陌生人。 从小就从佣人口中知道自己身份的裴木檀,一直将俩人的关系看在眼里,对于极会讨老爷子欢心的他来说,帮父子俩修护关系并不难,但是从小到大他从来没在老爷子面前说半句有关于裴锃铭的好话,更况修復父子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怕裴老爷子心里惦记起了儿子,他这个外人就会被扫地出门。 正是有着这样的小心思,以至于每隔几年裴锃铭难得回次家,裴木檀都心虚到不行,本着能躲则躲,不能躲就缩成球的装死状态。 现在老爷子走了,裴家自然是裴锃铭这个大少爷说的算,如果裴锃铭现在跟他秋后算帐的将他轰出裴家,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帮他。 自觉对人耍过小心思的裴木檀这会是既忐忑又后悔,天天是吃不好睡不好,就等着裴锃铭那柄铡刀什么时候落下,来处理自己。 不想裴锃铭的铡刀没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堆不怀好意的魑魅魍魉。 裴锃铭现在身处高位,一些人想跟他攀关系,却又够不到衣角,七转八转下就将主意打到了裴木檀身上。 要知道当初外人起『小裴少』这个称唿时,其实是带着看笑话的态度,裴老爷子固然宠裴木檀,可是真正作主的裴锃铭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他的身份,许多人心中都觉得裴锃铭是不屑这么个人物。 第198页 然而小裴少的称唿在圈里传开后,却并没见裴锃铭出来反驳或闢谣,这个信号落在不少人眼里,就成了裴锃铭多少看在裴老爷子的面子上,还是照顾他两分的。 于是这半年来无数人跑到他面前来讨好他,字里话外当然还是问有关裴锃铭的事。 裴木檀以前为了在老爷子面前装乖,天天在家里陪老爷子养生,哪见过这样『精彩』的世界,一下子就成了个『网瘾少年』。 裴木檀从来都不蠢,他知道这些人每天换着花样的讨好他,全因为裴锃铭,如果被外人知道他自己都在等裴锃铭处置,大概连最后的时光都会剥夺,于是为了一次性嗨个够本,人前他永远是下巴都抬到天上去的『小叔叔是我靠山』的倨傲样。 只是旁人问多了,一直含煳着不回答也不行,于是他就混合着些小道消息及自己瞎编乱造,一顿乱七八糟的瞎说。 只是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半年来愈来愈多的人因为听信裴木檀的鬼话,犯到了裴锃铭的忌讳,裴木檀这强撑着的皮子也眼看就要塌了。 大概是暗地里得罪的人太多了,今天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下了个套,买通了圈里一个『五毒俱全』的纨绔,带他来这里吸粉,想来是打算让他染上毒瘾后,用粉作交易,让他去裴锃铭身边帮他们偷情报。 裴木檀虽然晋级成了个『网瘾少年』,满嘴鬼话跟跑火车似的,但是从小跟着老爷子耳濡目染的他也知道什么能玩,什么不能玩,他哪有胆子沾粉这玩意儿。 找了个藉口想熘,却被人强按在沙发上,当场给他灌了一口,中枢神经瞬间就兴奋了。 而如果楚忻泽这会不来,等今天在包厢里『嗨』上一晚上,对粉反应剧烈的裴木檀,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将事情在隐隐作痛的脑袋里转了圈后,楚忻泽却有自己的看法,老爷子死后,裴木檀心虚的觉得裴锃铭肯定会收拾他,这半年来被吓的胆战心惊,把每天都当最后一天疯,楚忻泽却觉得他多虑了。 裴锃铭那么忙,想来是早将他这号人物当垃圾直接扔到大脑容量外,压根就没记住他,直接将他忘记了个干净,半年来裴木檀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 而不管是不是自己吓自己,楚忻泽却不打算跟对方继续疏远下去,不仅不能疏远下去,他还要抱紧这根金大腿。 开玩笑,因为裴木檀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嘴,他现在都被人按在沙发上强塞毒品了,再下去明天不得被敲闷棍的绑着石头沉海。 于是半点犹豫也没有,楚忻泽从身上掏出手机,找到手机里存了很多年,却从来都没有打过一次的电话,按下了拨号键。 现在,他要找小叔叔告状! 辉琼国际,顶层奢华的办公室内,一个男人正背对办公桌坐在真皮坐椅上,静静的看着落地窗外,马路上车水马龙的世界。 他穿着身深灰色的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眉锋英挺,面部轮廓深刻,那双眼睛,目光深沉,如同远方平静幽远的大海。 此时他所在的辉琼大厦,是w市最高的大厦,他就以这样一种绝对俯瞰的角度看着视线中的一切,如同罗马帝国时期的皇者,俯瞰着自己脚下的臣民。 正在这时,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的响起,转过靠椅,看到了手机上来电显示的那个名字——裴木檀。 看到这个名字,裴锃铭一愣,谁是裴木檀? 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只觉得名字耳熟,却没想到是谁的裴锃铭接起了电话,毕竟可不是谁都能将号码存进他的私人手机里的。 只见电话才一接通,手机里就传出句软唧唧的唤音,「小叔叔,」 紧接着下一秒,就是一阵跟奶猫似的哭声传了过来。 那声音软绵绵的,听在人耳朵里可怜的不行,但是却又像在撒娇似的,令自带声控属性的男人,一直安放在办公桌上有力的五指,微不可查的缩了一下。 直到这时裴锃铭才蓦地记起来,裴木檀不就是老爷子一直养着的那个『亲孙』么。 这倒不是说裴锃铭想起裴木檀了,只不过这世界上会这么叫他小叔叔的,就那么一个人。 对于老爷子养在身边的这么个人,其实裴锃铭没什么印象,反正他想的是,老爷子一个人待家里,他也没时间尽孝,难得老爷子自己开心,养着就养着吧,至于吃穿用度什么的,就当是请保姆开的工资。 他倒是记得之前回去时,发现长大的裴木檀似乎躲他的厉害,脸上写满了心虚。 裴锃铭好歹也在商场上浮沉了十多年,一眼就将人的那些小心思看了个透。 谈不上反感,毕竟这个世界上谁都想活的更好些。 再者只要你有足够的眼力手力,能抓住你手边的机会,那也是你的一种本事,这就是裴锃铭自小到大的人生信条。 以前他就是几年难得回去一次,半年前老爷子走了,更是不可能再回去,手上工作一忙,倒是真将家里这么个人,忘记了个干干净净。 只是。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那软绵绵的跟撒娇似的嗓音,哭出来的又委屈又伤心的调,裴锃铭手指不觉的在办公桌上轻敲的同时,喉间溢出低醇的男音。 「小檀怎么哭了,告诉小叔叔,谁欺负咱们小檀了。」 正卖力哭的好不难过的楚忻泽听到这话,不自觉的舔了下唇,眼底迸射出一缕兴奋的光芒。 第199页 真没想到他这位面上不苟言笑,据说正经的连手下明星都不潜的bug小叔叔,私下里竟然会是个闷骚。 这个世界的bug正是裴锃铭。 只是区别于先前世界中,裴锃铭既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更不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他是主角的金大腿。 只是这条金大腿却并不按常理出牌,不仅不帮主角在娱乐圈里走事业线,扶着主角从小透明逆袭到影帝,反而将主角扔在一边,自己娱乐圈的事业线走的是风生水起,在成了娱乐圈巨头后,也颇有种任主角是死是活,都不关我事的高高挂起。 这个世界的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让不听话走歪的金大腿回到正轨后,让他扶着主角顺利走完娱乐圈的事业线。 至于现在么…… 留意到裴木檀记忆中的某些有趣的事的楚忻泽挑了下眉,忽的笑道。 【既然金大腿常年不在线,那我就充当临时金大腿,帮助主角走上事业线巅峰。】 t91:……并不相信jpg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又名声控大佬的小黄莺,娇气小作精的日常,论每天如何愉快薅大佬的羊毛,金大腿与他家小金丝雀…… 感谢在2020-06-16 12:15:58~2020-06-17 12:1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番茄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熊软糖 10瓶;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 这头的裴锃铭就听他话一落, 那头人立刻哭的更伤心了,紧接着跟猫崽子似的抽抽噎噎的哭声传来。 「他们都想要小叔叔的资料……我不给……他们就骗我说带我玩……刚才……刚才还逼我吃那个粉……我不吃……硬塞给我,呜……」说到这儿, 哭的伤心到不能自已。 然而唯一传达出的信号就是:我为了保护你的资料不被有心人拿走,被人硬塞了毒品。 裴锃铭自然是将人话里的这层意识听出来了,以至于原本叩击着办公桌的手指都顿了顿。 眼神微深, 他刚想问都有谁,却不想那头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 「小叔叔……我吃了一口那个粉……现在头好疼……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原本还想多活几年的, 呜……」 裴锃铭原本还有些深沉的瞳色, 在听到那头人用着可怜而委屈声音说想多活几年的话时,化为乌有,甚至于眼底似都有了点难见的笑意。 「小檀别怕,告诉小叔叔你现在跟谁一起, 在哪里?」 「我跟赵珏他们在一起,这里是暧色会所,他们好像也吸完那个粉了, 全倒在包厢沙发上睡觉, 我好怕, 就躲到洗手间来了, 我不敢出去……小叔叔我好怕。」 心尖儿跟被什么东西扫过的裴锃铭, 觉得手指微痒, 捻了下手指,用着几乎从未有过的温和嗓音道,「小檀不怕, 小叔叔马上派人过去接你。」 似乎完全没有听懂人说的这句话的意思般,楚忻泽抽抽噎噎用着期待的声音问道:「小叔叔……你要亲自来接我吗?」 本来是打算让金秘书去处理下这件事的裴锃铭,听到那头传来的这句带着点小哭嗝又软又绵期待的反问后,顿了一下。 亲自去? 想到这,他仔细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那头人的模样,然而记忆中他只能看到一个不小心撞见他后,就立刻跟老鼠见到猫,低着头绕着走的人,翻遍所有记忆,这竟然就是他对裴木檀这个人最深刻的印象。 裴锃铭只依稀记得人长的并不差,但是却不起记忆中的那张犹然欲泣的小脸,一旦红着眼圈儿哭起来,眼睫上颤颤的挂着泪珠是什么样,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自己就没发现眼皮子底下还有个能有这么美妙动听的声音的『小黄莺』。 想着想着,他竟真的难得有了想去见见这人的想法。 嘴中原本的话转了个弯被咽下肚,他道:「当然是小叔叔亲自去接小檀,乖乖待在原地别动,等小叔叔过来,知道吗?」 「好,小叔叔我保证不动,我就站在原地,一直等到你来敲门为止。」 似乎是被人那认真保证的语气愉悦到了般,男人嗓间溢出串轻笑,丁点不吝啬夸奖的道:「小檀真乖。」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想着俩人刚才配合默契的那番虚情假意,楚忻泽眼底泄出几分笑意。 他以为他已经够厚着脸皮了,早就忘记了他那个小叔叔长什么样,却一脸很熟似的找对方告状,却没想到对面那个早将他忘记了个干净的小叔叔这么配合他,甚至还愿意应他的话,答应亲自来接他。 分明是两个都将彼此忘记了个干净的人,却都摆出副对方在自己心中多么多么重要的模样,不得不说这齣戏唱的真有趣。 或许是离开了外面那层浑浊不堪的空气,坐了一会儿楚忻泽感觉脑袋好受了很多,算着时间裴锃铭也快到了,这才站起来走到镜子前,打算捯饬下自己。 也是这时,楚忻泽才看清自己到底长了张什么脸。 黑软的碎发搭在前额,将本就不大的脸显的更小,乌黑有光的眼睛这会水波盈盈的,不知道是受刚才□□的影响,还是被酒气熏的,脸颊也红的有些不正常。 看到这模样,楚忻泽算是明白为什么裴木檀能用忽悠,半年来将无数人骗的团团转,这长的就一副诚实小白兔的模样,加上笑起来的模样甜过初恋,说他说谎,不了解的外人还真不会信。 第200页 然而想到半年来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鬼话连篇,楚忻泽也不得不嘆一句,果然越无害的东西越会骗人。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抱好这根金大腿,想着刚才自己在电话里哭的那么伤心,楚忻泽用手背揉红了眼睛,又小心的避开头髮,在脸上扑了点水,再看镜子中的模样,瞬间由一活色生香的美人,变成了误入狼窝结果被吓哭的可怜兔子。 t91:镶了钢牙的小白兔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包厢的门被人打开,会所里的安保一拥而入,紧接着暧色会所的经理领着身着灰色西装,沉着张脸看不出喜怒的裴锃铭走了进来。 「裴先生,就是这间了,您看……」 半躬着身子的经理这会额上后背全是汗,刚才裴锃铭说要找赵珏所在的包厢时,他就知道要坏事了。 赵珏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五毒俱全的纨绔,裴锃铭肯定不会自降身份的跟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但是现在裴锃铭点名要找赵珏,还说是来找人的,很明显是要找赵珏请的人。 据他所知今天赵珏请的人中,唯一能跟裴锃铭扯上关系的只有裴木檀。 现在这包厢里的人个个神智不清,这么多人闯进来,却跟死人一样不动,这很明显是吸粉过量了。 想到这儿,这会给人赔着笑脸的的经理,已经在心中将赵珏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裴锃铭也没有往沙发那一堆横七竖八的方向多看一眼,抬步直接走到了洗手间门口,抬手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唤道:「小檀,小叔叔来了。」 一直留意着外面的楚忻泽听到熟悉声音的响起,这才将反锁的洗手间门打开,怯生生的伸出了个脑袋。 精緻。 这是见到那张小脸时,裴锃铭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名词。 不得不说哪怕以他见惯娱乐圈各种美人的标准来看,这张脸也属上乘。 含泪的丹凤眼,睫毛上挂着泪花,红红的眼圈像是被谁给欺负了似的,肤色是很正的奶白色,让他都觉得那上说不准有股甜香的奶味儿,跟它主人那软绵绵的声音一样,又腻又勾人。 这会那小脸布着一片不正常的酡红,像晕染开的胭脂,只是泪痕却将脸上那股透出来的媚色沖淡了不少,倒是多出了点出水芙容的美态。 似乎是看清了门外他的模样,那本就红的不行的眼圈中立刻聚起了湿意,跟个在外受了委屈,被人欺负了的小动物似的,一把打开门,整个扑到了他的怀里。 「小叔叔。」 对比起电话中,真实捕捉到的嗓音更为软绵细密,像是小猫收起利爪后,用软软的肉垫挠到了人心尖上似的,痒的裴锃铭反射性的伸手将人的腰肢搂了一把。 真细。 将心中的念头先按捺下,他安抚的拍了拍人埋在他怀中,一抖一抖可怜的不行的小脑袋。 「没事了,小叔叔来了,没人敢欺负你了。」 抱着人的腰,在人怀里蹭了好一会儿,楚忻泽才软乎乎的道:「小叔叔我头疼。」 想着之前人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为了保护自己的资料不被泄露,结果被强塞毒品的事,裴锃铭终于吝啬的将视线移到了不远沙发上那意识不清的一堆人身上,那视线更是冷的可怕。 只是显然对比收拾那些人,这会怀中人的安危更重要些,按捺下眼底的冷色,他伸手将人整个揽到了怀中,安抚的低头轻声道:「小檀乖,小叔叔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 说着护着人往外走,只是在路过经理时,留下了句不轻不重的话。 经理自是懂对方的意思,虽然人是赵珏带来的,但是这里的暧色的地盘,他们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这件事明显是赵珏被人当枪使了,裴锃铭自然会让人去查幕后的人,至于这被当枪使的赵珏,就要他们暧色出手了。 虽然同样也不想得罪赵珏,但是对比起裴锃铭,两者孰重孰轻经理还是分的清的,于是诚惶诚恐的点头应下,还将人送出了门。 看着裴锃钰将人跟宝似的一路护送上车,经理在心中忍不住骂了句,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传出来的假消息,裴锃铭这哪里像是不在意小裴少的! 半年来,由于裴锃铭的不动作,圈子里慢慢有流言传开,说裴锃铭根本就不在意裴木檀的死活,不久前经理是深信不疑的,毕竟如果裴锃铭真在意小裴少,怎么会放任他跟赵珏这种人走到一起。 但是从今天裴锃铭能亲自来接人,到刚才俩人说话时那种亲昵,与出手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以及将人护的严严实实带走的种种来看,裴锃铭这哪是忘记了小裴少,分明放在心头上宠的不行。 只是如果经理知道在刚才一面前,俩人压根都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的话,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将人半搂半抱的带上车后,裴锃铭就给自己的家庭医生去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人的身体情况后,让他这会拿着需要的东西先去裴家老宅候着。 挂断电话,他看了看正将整个脑袋都埋在他怀中,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摆,似乎将他看成世界上唯一可以依赖亲人的小傢伙。 怀中的人儿这会窝着,就那小小的一团,跟刚出生的猫崽子似的,他手臂一环就将人环了个结结实实,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他的视线,竟还跟田鼠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第201页 想着人那于自己听来如同天籁的嗓音,他禁不住在人背嵴上安抚的拍了拍,「过会到家就不难受了,小叔叔在这陪着你。」 一听这话,正难受皱着小鼻子的楚忻泽,委屈巴巴的睁开眼睛,一脸控诉的道:「小叔叔坏。」 「哦?小叔叔哪里坏了?」突然得了个『坏』字称唿的裴锃铭挑了下眉,眼底全是趣味。 他倒是想听听,他今天才跟人第一次正式见面呢,他怎么就坏了。 「前几天我过生日,都忘记送礼物给我了,他们都说小叔叔半年了都不理我,肯定是不要我了,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敢联合起来欺负我,都是小叔叔的错,小叔叔坏。」说到最后又跟猫崽子似的,呜呜唧唧的哭了起来。 听到这么段话的裴锃铭,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以前他怎么就会觉得怀中这是个只敢在心中有点小心思的纸老虎呢? 这分明是个极会看人脸色,还特会顺杆子往上爬的小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7 12:16:26~2020-06-18 12:0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予初. 5瓶;糖与好书不可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3 他虽然不知道先前包厢里发生的事, 不知道人被强塞毒品到底是因为他,还是这小狐狸临时胡编乱造的藉口,但是他今天壮着胆子向他告状不假, 这会见他好说话了,竟然还敢跟他翻起旧帐来,怪他过生日不送礼物, 以及这半年来不理他。 只是裴锃铭这会却又反感不起来,因为小狐狸这会正用这绵绵的磨人声音, 在他耳边一个劲的哼唧唧。 本来就没打算跟人较真的他, 被这软绵绵的声音一磨,彻底只剩好言好语了。 就听他哄道:「好好好,小叔叔坏,小檀不伤心, 过两天小叔叔就把以前所有的礼物都补上,再补一份大礼,以后谁再敢欺负咱们小檀, 小叔叔第一个不放过他, 怎么样?」 就见这话才落, 怀中刚才还哭的好不伤心的人, 睫毛上还挂着簇猫泪, 吸着红通通的小鼻头道:「真……真的?」 「当然。」 「小叔叔最好了。」说着立刻露出个甜兮兮的笑脸。 也是这会裴锃铭才发现, 怀中的小狐狸竟然有两个很漂亮的梨涡。 这会一笑起来,跟酿了蜜似的甜。 看着他这跟换脸似的由哭无缝切换到笑,裴锃铭也终于是明白为什么老爷子当初将人宠的跟宝似的呢。 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 再加上这张笑的比蜜都甜还真诚的脸,谅谁也讨厌不起来吧。 车刚驶进裴家大宅,立刻就有佣人迎了出来,显然是认出了是裴锃铭的车,车刚停稳就见车门被司机打开,而自家大少爷竟抱着个人走了出来。 也不理会佣人惊诧的目光,裴锃铭将人直接着上了二楼的房间,而先一步就到了正原地待命的医生,立刻着手给人做了堆检查,最后还开了堆药。 楚忻泽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反正已经搞定了裴锃铭,吃过药后他也就没丁点负担的睡着了。 阳台边,裴锃铭看了眼床上人红的不正常的小脸问道:「他的身体还好吧?」 「如果按小裴少说的只是一口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现在的反应可能是纯度过高引起的不适,等将身体内的药代谢掉就会恢復,不用太担心。」医生如实回了对面人的话。 待医生离开后,看着床上的人,想到先前对方一直哼哼唧唧叫头疼,难受睡过去的可怜模样,他心中对赵珏的厌恶更重了些,只是裴锃铭清楚赵珏不过是个愰子,真正后头的那个才是他要找的人。 安排人去仔细调查这件事与幕后真兇后,裴锃铭挂断了电话,也是一回头的功夫,他忽的注意到这房间墙上挂着的几副海报。 房间和谐的装修被几副海报全部破坏,挂在墙上的它们显的极为突兀,但是从微卷的边角看的出来,它被挂在这儿很久了,想来这海报上的人,对主人定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仔细再看这海报上的男人,长相在争奇斗艳的娱乐圈并不算出众,以娱乐圈的标准来看,勉强算的上是清秀。 裴锃铭虽然现在在娱乐圈算的上是只手遮天,公司签约艺人无数,但是深度声控的他认人向来不看脸蛋,而是听声音,所以对娱乐圈里的那些明星们,可以说是一个脸都记不住,以至于这会连这海报上的明星,是不是自己旗下的艺人都不清楚。 本想让人查查这被小狐狸惦记的男人是谁,动作到一半却又顿了下来,因为他的目光被不远书桌上的照片吸引住,而真正令他诧异的是,那照片里的人,分明就是他。 走到那书桌边,将相框拿起来,想了好一会裴锃铭才记起来,这好像是几年前一个节目给他做专访的时候拍的照片。 看了眼照片中不苟言笑的自己,又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裴锃铭不由的挑了下眉。 这小狐狸以前不是见到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到处躲么,怎么还特意摆了张他的照片在这儿,辟邪? 裴木檀:摆张大魔王的照片在这,每天睁眼都能第一时间提醒自己,今天也是我人生的最后一天:) 完全不知道自己最后两字,将事实猜了个□□不离十的裴锃铭,想着对方先前在车上嘀嘀咕咕说的那些话,再看看这张照片,轻笑了声。 第202页 看样子那其中的一些话似乎也不全都是睁着眼睛瞎说的。 将相框放回原位,他转身离开了裴宅。 …… 七月底w市的阳光最是毒辣,人口密度大的市区更是如此,这会才不到下午1点,就已经能隐约看到在高温炙烤下,微微扭曲的空气。 然而这个时间辉琼大厦的九楼,却是人满为患的格外热闹,这里正在进行着《浮华记事》的试镜。 走廊上,到处都能见到打扮光鲜或是低调朴素的俊男靓女,这会他们要么在补妆,要么在小声讲着电话,但更多的人还是拿着才从助理那领的『剧本』认真背诵着人设台词,希望能临时再抱抱佛脚。 虽然这会是各干各的事,可这层楼的空气中,依旧凝着股肉眼看不见的硝烟味儿。 拿着从小助理那领来的一页『剧本』,坐在长椅上的沐昕正认真的研读着上面的全部内容。 这是半年来,他拿到唯一的一个试镜机会。 旁边陪着自己手下另一位艺人来试镜的经纪人李倩,瞥了眼他手中的人设剧本,颇有种风凉话的道:「宝霁?人设挺不错的,悲情的人设后期比较容易有话题,一旦演好,说不定还真能小火一阵呢,只是……」 环顾了眼四周,周围不下二三十人,「想靠这个角色出道的新人不少呢,就是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暗定好的。」 正认真看着剧本听到这番风凉话的沐昕,背嵴微不可查的一僵。 见他这种应激反应,李倩似乎又觉得自己太打击对方的积极性了,虽然眼前这人的确快废了,但是弄不好这回万一走了狗屎运呢。 于是向来圆滑的她又亡羊补牢的接了句,「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泼你冷水,而是想告诉你,就算他们中真有人跟剧里的人打过招唿,但是拍板定论的还是李导,李导是出了名的对事不对人。」 跟了人这么多年,沐昕怎么会不知道她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抬头对着人温和笑了下,「我一定不辜负李姐这么多年的栽培。」 李倩一笑,「你知道就我是为你好就好,毕竟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但是你自己也要争点气,要懂得抓住到手的机会,别一天到晚闭门造车,不然……」 她颇有意味的瞥了人一眼,话也点到为止。 虽然这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沐昕怎么又真的听不出来。 不然?不然公司会彻底放弃他,不会在他身上浪费任何一点资源。 二十岁被星探相中出道,直到现在二十八岁,整整八年时间,却依旧是个不温不火的十八线,就算他的脸真的不显老,也改变不了身份证上一年加一年的数字,改变不了他『老』了的事实。 在现在这个追捧小鲜肉与流量明星的娱乐圈,他的脸本来就算不上出众,不愿意走捷径,又没有后台金主,唯一能勉强算的上是优势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演技。 然而最为可笑的是,曾经作为一个演员最基本标准的演技,现在却比不上一个顶流的名字,再粗制滥造的后期抠图加录音,只要有了顶流的出镜,依旧能引得无数人疯狂追捧。 沐昕却从小就是个固执的性子,以至于终日碰壁,他也依旧日復一日的私下磨练演技,只待一鸣惊人的那一天,而好不容易他似乎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视线放回到手中剧本上,看着那页纸。 李顺李导是娱乐圈难得的认真拍戏的导演,《浮华记事》又是他打磨了近三年的一部作品,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国际大奖去的,所以此次试镜他全程跟到底。 戏中每一个角色都必须由人亲自点头,如果他想摆脱目前的低谷,找到一个崛起的起会,李导是他目前最好也是惟一的人选。 …… 因为身体的原因,楚忻泽在家里渡过了漫长的一个星期,除了各种泡游戏外,就是每天以电话简讯视频的方式,各种在裴锃铭那里花式刷好感,力求抱紧这根金大腿,不然他没借着裴锃铭的威,给主角开金手指。 终于昨天他将医生开的药全部吃完,复查后医生也给出没有任何后遗症的结论后,他今天哪还会忍的住,这不就兴匆匆的跑来找小叔叔了。 刚走进辉琼的大门,楚忻泽就见一个精英打扮的男人微笑的迎上来。 金秘书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这传说中的小裴少,以前圈子里给人起这外号,都有抱着些看戏的念头,毕竟裴锃铭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人。 当时将上司冷淡的反应看在眼里,金秘书心里明了,这所谓的小裴少也不过一个借着裴老爷子的面子,才能在裴家混口饭吃的人,上司没心力也没兴趣去掺合这事。 本来以为这就是结束,不想这一个多星期来,裴锃铭明显好了不止一个度的心情,几乎时时刻刻表现在脸上。 后来一次递资料进办公司,他正好看到平时做事一丝不苟的的上司,竟一边看文件一边跟人视频聊天,且眼里是难得少见的笑意与好心情。 后来他得知,那能让裴锃铭破例边工作边聊天的,竟然是那传说中的小裴少,上司这一个多星期明显的改变也是因为小裴少后,心中是一万个诧异。 但是能做到他今日的位置,自然不会傻到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只在心里记住了一件事,不管曾经,从现在开始裴木檀就是裴家正儿八经的小裴少了。 第203页 特别是在今天早上,裴锃铭第一次没有让他跟着去会议室开会,反而点名让他给对方做嚮导。 金秘书怎么会不懂顶头上司真正的那层意思,嚮导谁都可以做,会议流程却不是每个秘书都得心应手的,但是偏偏裴锃铭反其道而行,派他这个首席秘书来给人当嚮导,他无非是想通过这个行动告诉所有人,他将裴木檀彻底庇护在羽翼下了。 脑海中念头不过一转,已经走到了人面前,他笑道:「小裴少,我是裴总的秘书,姓金,您叫我金秘书就好了,裴总这会有个紧急会议要开,担心您第一次来找不到位置,专程让我下来等您,顺便给您带带路,您看您有没有想逛的地方。」 从周围人惊异的表情,与频频往自己身上瞟的眼神中,楚忻泽明白了,想来眼前这位金秘书并不是个普通秘书,在辉琼身份大概极不一般,很有可能就代表着裴锃铭。 裴锃铭都把戏本都准备好了,楚忻泽这还不立刻顺杆子往上爬,这么好的机会,不宣传宣传自己是有后台的人,才是真的傻子。 金秘书就见人点了点头,一副皇子巡城似的抬着下巴就往前走,那架势倒还颇唬人的。 而这半年来,裴木檀也的确是凭藉着这么股狐假虎威的架势,才惹得无数人听信那瞎编的鬼话。 不同于以前裴木檀是暗地里狐假虎威,而现在楚忻泽已经敢光明正大的狐假虎威了,毕竟(小)老(叔)虎(叔)都说了,以后都给他撑腰来着。 只是刚走两步,忽的听到不远处有人谈起试镜什么的,好奇的随口问了句,「试镜在几楼?」 「九楼,」似乎是见他有些兴趣,金秘书提议道:「小裴少要不要去看看?」 楚忻泽颇为矜持的点了下头,「反正小叔叔这会没时间正在开会,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晚了,白天有事~ 感谢在2020-06-18 12:07:54~2020-06-19 19:5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哌唧哌唧 5瓶;顾就江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4 九楼, 正对着电梯口拿着剧本的沐昕看的认真,就听在『叮』的一声响中,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以为也是今天来试镜的竞争者, 沐昕反射性抬眼,却见一个精英打扮的男人领着个十□□岁的少年走了出来。 那男人西装革履,一看就不是艺人之类的, 所以他的视线直接移到了人身后那少年的脸上。 而在看清那张脸后,饶是沐昕也禁不住在心中感嘆了句, 好精緻的少年。 是的, 不是美丽漂亮,而是精緻。 少年有着双特别漂亮的丹凤眼,鼻樑高挺,唇色饱满, 一身最新款的onnm夏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又吸睛,似乎是习惯了命令旁人, 下巴微抬着, 矜贵的小脸上是满满的倨傲之色。 照理来说, 这种抬着下巴看人的神态不管落在谁眼里, 心中都会下意识升起几分不喜, 可是偏偏放在少年身上却不会。 这人身上有着股说不清的气质, 让他整个人像一樽被摆放在高高的玻璃橱窗中,被无数路过的行人与路人感嘆仰望的精美艺术品,似生来就该这般高高在上, 生来就该高傲的抬着下巴看人一样。 他似与在场所有人,就是不同的。 果不其然,心中这个念头才冒出不久,只见不远立刻有场助匆匆赶来,笑着对那精英男人道:「金秘书您亲自过来,是裴先生有什么事吩咐下来了吗?」 金秘书礼貌回人一笑道,「裴总那边倒是没什么事,我这是当导游领好奇的小裴少过来看看。」 而他话语中的楚忻泽,却并没有想像中的那般轻松,从刚踏出电梯抬头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正对电梯门的沐昕,当时,他脸上的倨傲差点直接全崩盘的,给被吓的直接给退回了电梯里面去。 好在理智及时上线,阻止了他这反常的举动。 跟着金秘书停在这儿,觉察到对方好奇频频往自己身上瞟的视线,他也只觉得那视线跟雷射似的,扫的他心跳加速的几乎整个身子都要僵硬。 至于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连裴锃铭这个大佬都敢忽悠的他,突然会对一个名不经转的小演员反应这么大,原因说出来大概是没有人信的,因为裴木檀私下偷偷暗恋沐昕整整八年。 裴木檀刚记事那会,就从裴家嘴碎的佣人们口中得知,他不过是裴老爷子心善抱养的,他其实跟裴家没有任何关系。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天真又敏感,为了不像佣人们口中那样,哪天不失宠了就被扔出裴家,成为只能在垃圾堆里抢食的流浪猫,曾经还会耍小少爷脾气,任性的他,很快就变了。 他变的懂事,听话,嘴甜的每天都能哄得老爷子哈哈大笑,就为了不成为所谓的流浪猫。 裴老爷子对他的确很好,但是或许是因为刚懂事那会,对那件流浪猫事件的印象太过深刻强烈与深刻,以至于从小他的心中对裴家就有极为强烈的隔阂。 他平时面上装的再像,心中却比谁都清楚,他跟老爷子的亲儿子裴锃铭到底是不同的。 老爷子面上再不亲近裴锃铭,却也无论颳风下雨,都会在每年裴锃铭生日当天,吩咐家里管家给裴锃铭送去准备好的礼物,而他的生日过的好像是极为隆重,但是后来他却发现,那大概只是有钱人家的另一种消遣游戏。 第204页 至于这种思想转变,则发生在他十岁生日那天。 他生日那天,却正好碰到老爷子跟回家的裴锃铭吵架,事后裴锃铭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他见老爷子被气的不轻,倒了杯水去安慰对方,却不知道哪里触到了人的霉头,手中的水杯被拂落,他还一个不小心直接摔在了那一地的玻璃上,当天就进了医院。 他的生日,在医院里一个人挂点滴,没有蛋糕,没有礼物,甚至没有任何一人陪他。 没有哪一次,他那样清楚的明白,他与裴家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他就一个人坐在挂点滴的大厅,看着墙上的时钟离凌晨的大关愈近,等待着这个将会被他牢记一辈子,让他明白了很多事的生日过去的时候,一个小哥哥正好坐在了他的身边。 小哥哥似乎也生病了,一个人来医院打点滴。 或许是见他一个孩子孤零零坐在这儿太可怜了,又或许是以为他在这儿坐着等家长,跟他笑着说了几句话,发现他并不理他后,自随身携带的纸袋中拿出了一个蛋挞,笑着递给了他。 裴木檀从小就不怎么爱甜食,也不爱吃蛋挞,他总觉得这东西腥,但是那天面对身边小哥哥递到他面前的蛋挞,他却愣愣的接了过来。 他垂着脑袋嘀嘀咕咕半天后咬了一口,说真难吃。 小哥哥却只是笑,并在护士来为自己打点滴前,在医院的小超市中,给他买了个小蛋糕,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原来是他刚才嘀嘀咕咕的时候,说漏了今天是自己生日的事。 那个难吃的蛋挞他全吃了个干净,廉价的蛋糕他也全吃了干净,但是有关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却笑的很亲切的小哥哥的模样,却被深深的刻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后来一次在家里陪裴老爷子看电视,他一眼就从茫茫群演中认出了那个在医院里给他买过小蛋糕的小哥哥。 而通过长长的演员表名单,他也终是找到了那个小哥哥的名字——沐昕。 一直以来裴木檀不是没想过离开裴家自力更生,但是他早就在笼里被圈养习惯了,这也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习惯。 从小到大他嘴乖的说两句好话,就能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富足,衣食无忧,他不知道离开裴家后,他该怎么在这个对他来说陌生无比的世界上,他甚至害怕他会活成他曾经见过的,在垃圾堆里抢食的流浪猫。 但是直至慢慢了解有关沐昕的一切,看到沐昕身上他所羡慕却无法拥有的勇气与坚韧,加上曾经的那份最特殊,在少年情愫萌生的那刻,他就在暗处不可自拔的喜欢上了这个人。 而这份暗恋直到现在,已经足足八年。 一听小裴少这三个字,助理这才将视线转到一旁的楚忻泽身上,之前虽然一直有小道消息,说小裴少根本就是个笑话什么的,但是很显然那些消息都是假的,没看到现在裴锃铭的首席秘书都给人领路,带人来视察了么。 「小裴少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正处在一种全身僵硬到不知如何是好状态的楚忻泽听到终于有人问他,心中暗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却依旧摆出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道:「怎么,我来这之前还要跟你提前报备一下。」 助理立刻赔笑道:「当然不是不是,小裴少你误会了,只是这里人多,空气又不好,我是怕您不适应。」 助理的想法其实并不难理解,这些不食人间疾苦的小少爷们,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又脏又乱的地方,只要说这里不干净,保准立刻转身就走,免得乱在这里掺和,惹出了什么麻烦。 楚忻泽先前也想快点走来着,但是理智回笼后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沐昕,再联想这里正在试镜的事,哪还不懂,很显然沐昕这会是来这儿试镜来了。 想通这中关键,他会走才有鬼。 助理就见人不仅没有要离开,反而大步往那试镜的房间走去道,「我今天就是想看看,这个试镜到底是怎么试的。」 立刻追上去的助理心里苦的不行,可是谁让这里整个都是人家的地盘呢,也不知道这小裴少今天是打哪突然来的兴趣。 这前前后后不过一两分钟的事,看着俩人身影消失,整个走廊上立刻爆发出了阵小嘈乱,全是一阵接一阵的低声交谈,那话里话外对少年透着的羡慕嫉妒恨,就差没溢出屏了。 虽然是娱乐圈的『老人』,但是沐昕向来不擅长交际,圈子更是极为狭窄,再加上经纪人压根不捧他,为了熬出头,他也基本处于一种长年闭门造车的状态,以至于他对于娱乐圈里的一些事,还没个吃瓜群众了解。 至于这位被称为小裴少的少年,听来听去他也只是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听过这么个称唿。 也是直到听到自四面八方传来的交谈低语声,听到那一句句酸到不行的嫉妒话语,他才明白为什么连剧组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才知道对方的后台到底有多硬。 现在的娱乐圈,各种小经纪公司遍地开花的层出不穷,但是其实真正算下来或者说在能被圈外人记住的,也就两家,分明是九十年代建立越愈扩张愈大的鼎城传媒,以及后起新秀辉琼国际。 作为老牌独大的鼎城传媒,发展时间久远,但是同样的也有着坐久了娱乐圈『老大哥』的位置,种种毛病弊端,比如曾经被强悍的□□网友,扒了个底朝天的『艺人价格一览表』。 第205页 当时这事在网上被实锤后,几乎引爆全网,哪怕鼎城及时公关花大力气洗白,也差不多将路人缘败了个干净。 就在所有人以为娱乐圈将一蹶不振时,辉琼国际这个时候异军突起,一连重推的几位明星演员甚至电影,都取得极好的成绩,吸引住了无数人的目光。 只是对比鼎城传统的合作模式,辉琼自进军的那刻起定位就很不一样,但凡是涉及娱乐圈的,辉琼多多少少都跑去掺合一脚,被圈子里无数人嗤笑,辉琼老总就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愣头青,他们坐等辉琼不日破产清算。 可是就是无数人眼中的找死行为,不仅没有让辉琼跌上个大跟头,反而成推动辉琼快速崛起的方式。 短短不过十多年间,因为各处都有自己的股份,辉琼已经形成了一套十分完整的自产自销,甚至最近两年已经上升到了自家影院排片的完全性垄断模式,颇有更新换代将这娱乐圈一手遮天的气势。 而曾经那些嗤笑过辉琼的人也才真正意识到,辉琼到处掺和一脚的真正原因,以及辉琼的野心有多大。 也不是没有过联合抵制这种市场垄断,可是人家完全就有自己的渠道,压根求不到你头上,再者辉琼出品,必属精品,你家不排那观众去辉琼自己家影院看,一旦观众形成一种习惯,那才是真正的自掘坟墓。 于是短短时间辉琼国际几乎成了整个圈子里最不能得罪,走到哪里几乎都被捧着的存在,而辉琼国际的创立者兼执行ceo,名叫裴锃铭。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开始第一次薅羊毛了哈哈哈哈哈 第102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5 而这会儿的楚忻泽已经霸占了原本副导的位置, 坐在了导演旁边。 坐在评审桌后面正中央的导演李顺脸色很不好,那张板起来的臭脸,就没差当场揪着旁边人的领子, 将人整个给扔出去了,但是想到电影的投资金主爸爸辉琼,到底是按捺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动。 李顺只能告诉自己, 算了,虽然旁边人没在辉琼挂半点职务, 但是谁让人家叔叔是辉琼老闆呢, 勉强算半个辉琼的人,为避免节外生枝,就当是投资人好奇来长见识得了。 这么想着,他也就让旁的场助继续叫起了外面的试镜人员名字, 打算将身边人直接当空气给忽略了过去。 作为一个默默陪着沐昕走过了八年娱乐圈小透明,楚忻泽十分清楚沐昕的长处在哪里,如果这个时候不利用身份搞点事帮对方一把, 他都觉得对不起从小叔叔那借来的『虎皮』。 看完面前不远处几段重复的表演后, 楚忻泽百无聊赖的将手边的『剧本』往桌子上一扔, 「啪」的一声响, 瞬间将全场视线吸引了过来。 将身边李顺额上突起的青筋忽略了个彻底, 楚忻泽充分将个不懂行的小少爷表现的淋漓尽致, 翘着二郎腿抬着下巴轻蔑的道。 「演来演去就一个场景,千篇一虑的看的我都审美疲劳了,为什么不直接当场出题。」 挪到一旁的副导肖歷见到李顺, 脸上那明显已经压不下去的暴怒情绪,立刻尴尬却又有些含煳的解释道:「这都是些小配角。」 简而言之就是,这都是些小配角,根本达不到你口中那种要求,要按照你口中说的现场出题来演,那大概所有人都没戏。 楚忻泽却是颇为不以为然的道:「小配角又怎么了,烂了的绿叶衬红花,再贵再好的花也得掉价,再说了小叔叔不止一次说过,一个演员如果连戏都入不了,还当什么演员,还不如回家种红薯,一个导演如果连挑演员都凑合,还想拿什么奖,还不如回农村养猪。」 肖歷表情立刻有些古怪,人前永远高高在上西装领带不离身,广大网友口中高冷的国民大佬,说过这种……接地气的话? 这话裴锃铭说没说过楚忻泽不知道,反正现在他说他小叔叔说过,就一定要是说过,于是那张骗死人不偿命小脸上的一双好看的眼睛,白眼都快翻出花了。 而托这一张初恋脸的福,肖歷信了。 只是这小少爷说的容易,嘴一张一闭就过了,可是在他们这儿就不知白忙和多少场,弄不好还得推迟开机仪式。 正在肖歷心中苦笑连连的想着怎么含煳过去时,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的李顺,忽的开口了。 「裴总说的对,一个导演如果连挑演员都凑合,还想拿什么奖,还不如回农村养猪。」 同一栋楼会议室中正开会的裴锃铭,打了个喷嚏,疑惑的挑了下眉,谁在骂我? 试镜现场听到这话的肖歷一惊,扭头就看到方才脸色还有些难看的李顺,这会儿脸色放晴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连忙开口提醒道:「李导,剧组的资金预算……」 抬手阻止了对方想说的话,李顺眼睛里似闪着种耀眼的光,「为了这个剧本,我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我决不允许里面出现任何一片烂叶子,如果资金不够,大不了豁出面子找圈里人借,我也不会让一片烂叶子毁了我的整部戏。」 于是根本不知道这就是身边某人胡诌出来,做事极为认真的李顺,很快就下达了新一轮的规则。 刚才还在外面背着剧本与台词的众人,很快就收到了场助的消息——从现在开始剧本作废,所有人现场出题,临场发挥。 收到这个消息后,除了沐昕,所有人脸都绿了。 第206页 剧组可不会管他们脸绿不绿,试镜依旧还在继续,只是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不到半个小时,就叫到了沐昕这组。 正坐在里面无所适从的楚忻泽,见到从门外走进一队五人身影中最左边的沐昕后,刚才还跟坐椅上长钉子扭来扭去的身子立刻就不乱动了,不仅如此,那腰杆都不动声色的挺了挺。 李顺半点没将心思放楚忻泽身上,自然是没有发现他的反常,倒是一直注意着他的副导肖歷,颇为奇怪的看了人一眼,又扫了眼对面的五个人,留了个心眼。 在给出很简单名词与情景后,现场给他们三分钟时间酝酿情绪,至于效果,就一如之前,场面那是一个兇残的辣眼睛。 甚至还有个小鲜肉,演着演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都觉得尬的不行,悲伤情景中噗嗤一声给笑场了,被火正大的李顺当场轰了出去。 终于,到最后一个沐昕了。 一直留意着的肖歷注意到,身边人那双从头到尾全是嫌弃色彩的眼睛,忽的就期待的亮了。 好奇扭头,将视线放到被身边人特别关注的沐昕身上,而视线在触及到人身上的那刻,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 ——入戏。 虽然知道沐昕演技出类拔萃,但是看到这一幕,楚忻泽还是忍不住感嘆,果然不愧是主角,只要给他一个机会,立刻就能扶遥直上。 【你真想好好帮他?】 笑,【当然。】 【你如果不这么笑,我可能就真信了。】 【我很难让人产生信任感?】 【不,是你的骚操作往往令人防不胜防,所以……】瞥一眼,【你到底想干嘛?】 【你说娱乐圈里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吗?】 【呃……所以你打算?】 【呵……静静的看着就行了。】 t91:敢情你说了半天,还是毛都没透露出来 「好!」 一声惊喜的喝声将与t91说话的楚忻泽拉回过了神,再看对面,他就见沐昕脸上眼里全是泪,显然是刚才短短时间入戏造成的。 李顺兴奋的直接站了起来,如果不是仅剩的那么一丁点矜持阻止他更为夸张的举动,刚刚那会,想必他已经走上台了。 这倒不是说对面人的表演有多惊世骇俗,而是因为先前他找遍整个娱乐圈,都没有找到心目中的一号男配的角色,刚刚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要找的那个人了。 一个极其悲情,复杂,难以诠释,却能让整部戏得到二次升华的角色,刚才他却在对面人身上看到了那个角色的影子。 而这也正是他真正激动到站起来的原因。 按捺住自己心中的那份狂喜,李顺道:「沐昕是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演其它角色?」 * * * 洗手间中,用冰凉的冷水洗了把脸,沐昕看着镜中的自己,此时依旧觉得极其不真实。 李顺导演刚才跟他说,他并不希望他来参演宝霁这个角色,但是剧本中有另一个角色很适合他,问他有没有兴趣,如果有,明天去xx找他。 想着李导当时说话时,眼底散发的那种兴奋光芒,沐昕几乎可以肯定,那个所谓的更合适的的角色,戏份绝对比宝霁这个角色重。 想到这,沐昕终于是忍不住捂着脸笑了。 开怀的,兴奋的,激动的……无数种情绪齐齐涌出,终于等到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就在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兀的插了进来,「不就是一个酱油角色吗,用的着在那里兴奋的又哭又笑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当主角了呢。」 「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都快30了,这么大把年纪了,现在能有个酱油角色不出去摆摊赚二十块的生活费,自然就该在这又哭又笑的哭天抢地。」另一个声音立刻接话。 透过镜子的反光,沐昕就见刚才跟他一组进去试镜的两个人,这会一唱一喝的走进了洗手间,只是他们却并不进来,斜倚在门边,正好将门堵了个严实。 他记得一个人笑场被当场轰了出去,一个人还没表演完就被喝停,还跟李导顶嘴,说导演不懂他表达的意境。 他们真以为试镜是就是过家家好玩么,他敢肯定今天过后,这俩人基本被李导的圈子里的导演,画上了叉。 敛住眼底的嘲讽之色,沐昕将手洗干净,抽出最后一张纸擦干手后,抬步就打算离开。 八年时间里,沐昕在娱乐圈安守本份,而在这个圈子里学会的第一条就是——永远不要逞口舌之快。 先不说万一被谁录下来,将来会是一笔讲不清的黑料,就说他刚拿到好角色,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生出事端,对他有利无害。 只是很显然的,他不想生事不代表别人会放过他。 面对沐昕的漠然,俩人却并没有到此为止的意思,反而是继续道:「你说长的这么丑的老男人是哪里有自信心混娱乐圈的,如果换我,我肯定早自杀了。」 「你嘴也忒毒了,长的丑有长的丑的好,比如……演鬼片都不用化妆,能给剧组节约开支。」 「哈哈哈……没错,还有关上灯也看不到脸,对一些饥渴的人来说,反正能上就行。」 「是啊,说不定哪个猪脑肠肥的就喜欢这口呢。」 俩人这明晃晃堵在门口,掐着尖利的嗓音的指桑骂槐的话语入耳,沐昕手指一寸寸捏的发白。 第207页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绝对不可以有任何意外。 然而,他的沉默并没有让对面俩人停下,俩人是愈说愈起劲。 「这么丑,又这么老,还没资源,过两年想卖屁股人都嫌松,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娱乐圈又不是垃圾场,别什么垃圾都往里面跑着做白日梦。」 沐昕脑海中的那根紧崩的弦,终的在这一刻,啪的一声断了。 勐的抬头,温和的双眼此时冷寒无比,只是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一句毫不留情的嗤笑自外面传来。 「说的对,娱乐圈可不是垃圾场,别什么垃圾都往里面跑着做白日梦,特别是连做人都没学会满口恶臭的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包了一上午的粽子,感觉还是甜粽子好吃些哈哈哈哈 小可爱们端午节快乐呀 感谢在2020-06-20 12:27:19~2020-06-25 12:2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面书生 4瓶;予初. 3瓶;顾就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6 「你说谁是垃……」那被怼了一脸的小鲜肉转头, 随后在看到来人具体是谁后,整张怒气沖沖的脸瞬间僵了。 沐昕就见盛气凌人的少年轻抬着下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 是毫不掩饰的蔑视,对于他口中垃圾的蔑视。 楚忻泽自外朝洗手间里走来,那方才还堵着门的俩人,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闭嘴的同时,纳纳的退开让出了道。 他们可是知道这人是谁, 刚才裴锃铭的首席秘书还亲自给他领路来着, 这可不是他们惹的起,顶的了嘴的人。 走到洗手台前,楚忻泽洗了洗手,从镜子反光中他看到俩人恶狠狠的瞪了眼沐昕后, 转身就走了,似乎生怕他洗完手后再回来继续找他们麻烦,倒是沐昕还待在原地, 正用一种掺杂着感激与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被对方盯的有些紧张的楚忻泽, 想着刚才那些人那些难听的话, 对面这人竟然跟包子似的一句嘴都不还的模样,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人一眼。 被对方那奶凶眼神瞪的一愣的沐昕, 就见人似乎因为他的愣怔懊恼的皱了下鼻子, 立刻将脸侧了过去,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的有些想笑。 先前在走廊上见到少年跟王子巡城似的出现, 他只觉得对方遥远的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想来定是那种高傲惯了的人。 可是刚才这人不仅出口帮他解围,现在用那种吓唬人的眼神瞪他,他没说什么对方倒是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怎么看之前那走廊上的气势都像是装出来的。 将手洗完,楚忻泽反射性的抽纸巾,却不想抽了个空,原来擦手的纸巾用完了。 若在平时,这也就是个小事,把手收回来就行了,但是这会却因为有着一个极为特别人在场的原因,他却觉得莫明尴尬到丢脸的想缩起来。 为什么刚才没有看纸巾用完了?要不……不擦了?可是昕昕如果觉得我不讲究怎么办?昕昕最讨厌邋遢的人了,万一被他讨厌…… 就在这短短不过两秒时间里,楚忻泽大脑中乱入了一大堆的脑补,正在他觉得进不得退不得的时候,忽的就见一包面纸被递到了自己眼前。 「用我的吧。」 看着面前的这包面纸,想到自己刚才似乎还恨铁不成钢瞪对方的一眼,莫明觉得窘迫的楚忻泽耳尖儿微微发红,但是到底纳纳的接了过来。 「谢谢……,」超小声。 沐昕只觉得这声音软乎乎的,倒是显得眼前人是又软又可爱,眼里都染了些笑意,而换在旁人如果看到楚忻泽此刻这怂怂的模样,想来是会惊掉下巴。 毕竟在他们眼里的小霸王,是除了对他家「金主」,无论对谁都是鼻孔上天的。 沐昕也没走,就站在一旁看着擦着手的人在他的视线注视下,本就微红的耳尖儿似愈来愈红,动作愈来愈僵硬,莫明觉得手痒的他,极力的敛下眼底的笑。 「刚才谢谢。」 一句话似打破了俩人间的那种没来由的尴尬,收到喜欢对象感谢的楚忻泽,努力压住自己想上翘的嘴角,眼里却露出嫌弃意味,颇为傲娇的道:「哼,小事,就是你弱死了,干嘛不直接骂回去?」 沐昕只是在脸上露出个苦笑,至于对面人意会到了什么,那就是对方的事了。 楚忻泽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窘了一下后,忽的手一伸道:「那个……你手机给我。」 似乎生怕对方不给似的,脸上还摆出一副我很兇的模样盯着对方。 看着人那双似都瞪圆了的眼睛,沐昕忽的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过的那只橘猫,每次被他惹烦了后,就会炸着毛对他露出这种凶凶的表情,似乎他再多撸一下,就会跳起来给他两爪子似的。 但是他却知道,它捨不得。 虽然不懂对方要自己的手机到底想做什么,沐昕却还是抑住眼底的笑,依言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对方。 随之他就见对方迅速的进到电话簿,存了串号码到他的手机里面。 将存好电话的手机往人面前一递,楚忻泽扬着下巴道:「再有人敢找你麻烦,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收拾他们,」那语气像极了上学那会,一校之霸对着乖乖听话的好学生说『以后我罩着你了』。 第208页 说完握了握手中那大半包没用完的纸巾,半点没想还给人的往口袋里一揣道:「就当还你的纸巾情。」 说完也不管对方会不接受,塞完手机大步离开了洗手间。 捧着手机的沐昕愣了愣,他承认刚才除开真心的感谢外,他心里是有点想跟对方打好关系的想法来着,毕竟这小少爷背后靠着的可是裴锃铭,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轻而易举的将号码就给了自己。 看了眼通话薄中的号码,抬头的沐昕眼里闪过丝复杂的情绪。 从洗手间出来后,楚忻泽就跟着金秘书直接上了顶层,裴锃铭的个人办公室非常的大,里面摆设一一精緻不说,还有配套的休息室,电视酒柜一应俱全,跟个缩小版的家似的。 刚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强塞给了喜欢的人后,楚忻泽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微博,发表完自己此时的心情后,又刷起了沐昕的微博。 刷着刷着,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刚才自己使的小计谋,不仅帮喜欢的人争取到了机会,还跟对方说了话,以及眼前这包似乎格外不一样的面纸。 想着对方笑着将纸递来的模样,脸忽的有些红,却又止不住的开心,抑住上扬的嘴角,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翘着两条小腿晃啊晃的,将头埋在两条手臂间傻笑到合不拢嘴。 开完会的裴锃铭刚走进办公室,见到的就是那两条被长裤包裹的线条流畅的小腿,在空中晃悠的好不开心的场景。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声,楚忻泽扭过头,一见到来人,脸上的表情一秒切换的同时,将面纸往怀里一揣,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兴匆匆的就朝人怀里扑。 「小叔叔。」 这一个星期来,裴锃铭是每天都接到小傢伙的电话,在他耳边各种撒娇,各种卖乖讨好,声音好听加上嘴甜的不行,让他都有种恨不得将人给宠上天的想法。 今天知道人要来,想到人这一个星期里跟自己诉苦,说的半年过的有多委屈的事,怕他被人欺负,指定让金秘书去给人领路。 刚才在会议室时,没有金秘书在旁边配合,他还有点小不适应,但在见到人扑到自己怀里,用着几乎能痒到他心坎上的声音叫小叔叔,还扬着张比花还漂亮的小脸,对他笑的梨涡都能甜的酿蜜时,裴锃铭又觉得值了。 将人接住后,裴锃铭就着这个扑到他怀中的姿势,把这纤细的没多少重量的人往上一托,双手给人当凳子,托住人的小屁股,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将人给托抱到了怀里。 「小檀想小叔叔了吗?」 被这个忽然而来的动作,吓的反射性将人脖子搂住的楚忻泽,脸有些红,特别是感受到自己小屁股下面男人的大手后。 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颇为不习惯这个姿势的人肉坐垫的楚忻泽,听到问话眼睛立刻似放起了光,软乎乎的撒娇道:「想~」 似被人又软又绵又甜声音中那个泛着颤的尾调愉悦到了,男人胸膛中发出阵悦耳的低笑,他微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小人儿,跟这一个星期来在电话中般逗弄似的道:「有多想?」 知道男人日常逗自己,楚忻泽也依着人的话,故意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随后伸出两只手朝外比划出最大的距离,「这么想。」 「真的吗?」 楚忻泽立刻点头,极其认真的道:「当然是真的,我从不说谎。」 然而对于怀中这小狐狸的话,裴锃铭却是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这一个星期来,他让人将半年来的事都调查了一遍,他也才清楚的知道,眼前这只小狐狸整整半年来暗地里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是骗吃骗喝骗玩不说,又是怎么花式忽悠旁人的叫卖他。 于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被」有了无数奇奇怪怪的嗜好。 分明看到这些瞎编的资料,他是该生气,可是每次这小狐狸在视频那头睫毛上挂着蹙猫泪委屈巴巴的说,外面那些人有多坏,把他欺负的有多惨,他过的有多苦的话后,看着那要落不落挂在人睫毛上颤巍巍的泪珠儿,跟人那哭的打嗝的小颤音,他心尖儿都跟着一起颤,哪还气的起来。 只是待理智回笼后,他倒是跟那些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人一样,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这小狐狸又忽悠他…… 坐到办公桌后的坐椅上后,裴锃铭让人就这么直接坐到自己大腿上,敲了下人的小脑袋后,嗔笑道:「小狐狸。」 「如果我是小狐狸,小叔叔一定就是大老虎。」 裴锃铭挑眉,本以为人会说狐假虎威,却不想对面人讨好甜甜一笑道:「因为老虎是森林之王,只有丛林之王才配的上这么厉害的小叔叔。」 不得不说,千穿万穿惟有马屁不穿,这句话无论放在以前还是现在,永远都实用,更况说话的人还长了这么张诚实脸。 哪怕知道这小狐狸在恭维自己,裴锃铭那双眼睛中也染上了笑,「小叔叔有这么厉害?」 「当然了,小叔叔可是最厉害的。」 「既然小叔叔这么厉害,那小檀说说,小叔叔都怎么厉害了?」 反正不能得罪金大腿,不过是夸人的事儿,从小到大深谙此道的楚忻泽是手到擒来,于是开始了各种调的吹起了小叔叔的彩虹屁。 「小叔叔对我最好了,天天给我买礼物,我最喜欢小叔叔了,以后我赚钱了一定要养小叔叔,小叔叔是我心中最帅的,娱乐圈那么多明星,连小叔叔的一根头髮丝都比不上,小叔叔在我心中最厉害了,我从小到大最崇拜小叔叔了,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小叔叔……」 第209页 听着坐在自己大腿上少年,用着黄莺般的嗓音动听的声音,吹着牛头不对马嘴最为直白的彩虹屁,裴锃铭却觉得这些彩虹屁比他这些年来听过的各种都动听,以至于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直到人歪着脑袋再也想不出一个词。 胸膛中鼓动出一阵轻笑,摸着人软乎乎的头髮,裴锃铭道:「小檀这么乖,小叔叔给小檀奖励个什么礼物呢。」 一听到礼物两个字,楚忻泽眼睛立刻亮了。 他最喜欢礼物了,愈贵的他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刚开始发文那会承诺给你们的,这个世界给你们开奔驰哈 感谢在2020-06-25 12:28:04~2020-06-26 12:10: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予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10瓶;放学小树林见 8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7 瞧着腿上的少年双眼亮晶晶的跟只闻到肉香的仓鼠似的看着自己,裴锃铭知道他想的什么, 却故意道:「要不……就奖励小檀亲小叔叔一口吧。」 你确定这是奖励我, 而不是奖励你自己。 看着人双眼中流露出的那『你欺负我』委屈又可怜的神色, 裴锃铭忍着笑道:「怎么, 小檀不想亲小叔叔一口么。」 我想咬死你。 心里气的直磨牙, 楚忻泽脸上却不露出半分,甜甜的笑着道:「想~」。 说完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 勐的扑上去在人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被突然袭击亲了一口的裴锃铭,却是直接愣住了。 他向来极不喜欢跟人有什么肌肤上的亲密接触,以至于这些年来在性方面都淡薄的很,所以他本来就只是逗对方玩玩, 想看看这小狐狸会有什么反应, 却不想…… 脸上似还残余着某种温度,软软的,润润的, 又绵又滑。 不自觉的他脸上的笑渐渐收了,那双似能戳穿人心底最深处隐藏着一切的双眼, 忽都染上了几分令人窥不清的深沉。 不得不说,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高位, 裴锃铭的骨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浸染着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铁血之气,这种气势他平时都会收敛着, 而一旦板起了脸,就半点不露的全部迸发了出来。 离他越近,这种气势就越强烈, 就像是生物链顶端的捕猎者,盯着底下可以成为食物的猎物,思考着怎么下嘴将之吞吃下肚的不带丁点感情的冰冷。 有些无措的咬了下唇,楚忻泽怯怯的伸手拉了拉人的衣角,软声软气的唤了声,「小……小叔叔。」 被人唤回过神的裴锃铭这才注意到对面人脸上怯生生的表情,将身上的气势一收,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笑着道:「小檀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呢。」 一听礼物,楚忻泽立刻将不久前的害怕丢到了一边,搂住人的脖子,笑的特别讨好的道:「就知道小叔叔最好了,只要是小叔叔送的,我都喜欢,不过如果能送……。」 听着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话,裴锃铭那双眼睛深处似有异色沉淀,笑容深沉。 …… 腾飞影视基地,□□最大的影视基地之一,这里有着只存在照片与无数头髮发白祖辈记忆中30年代的灯红酒绿,是曾经□□旧时代最真实的缩影,而今天《浮华记事》剧组将在这里开机。 全剧组人员在导演李顺的带领下烧香祭神后,整个会场终于忙碌起来,为开机最重要的第一场戏,做着提前准备。 「太气人了,分明就在那跟贺芊芊聊天呢,非得让咱们自己找,说没时间管咱们。」将一大堆服装抱的扔在一旁的小助理鼓着脸,翻找着戏服的同时,忍不住暗瞪了眼不远处那将女主角围了一圈的人。 沐昕见她气成这样,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她道:「好了,喝口水消消气。」 林汀是公司今天临时派给他的小助理,小姑娘才出校门,心里存着娱乐圈中太多不切实际的正义。 将水接过,林汀扭头忽的道:「沐昕哥,你都不生气吗?贺芊芊是女主角没错,可是你好歹也是男配,他们连衣服都不给你找,根本就没把你看在眼里。」 听到这话的沐昕垂了下眼,表情落寞。 林汀一见他这样,立刻去打自己的嘴道:「沐昕哥你别难过,我胡说的,我就是嘴笨,不会说话,你别难过。」 沐昕面上不在意的笑笑,只是心中却是一片冷然。 在娱乐圈摸滚打爬的八年,沐昕早就清楚的知道在人前该摆出什么样的面孔,所有人眼中的沐昕,温和坚韧努力,没有丁点攻击力,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初入圈时那个只怀揣着一腔热血的自己了。 八年时间,能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没事,反正服装都在这,自己找就自己找。」 就在沐昕这边找衣服时,女主角贺芊芊却被包围在最中间,受无数搭戏的小演员与工作人员的追捧。 「芊芊姐,这开机的第一场非你莫属。」 「说的可不是废话,这第一场戏这么重要,芊芊姐这个女主角可不是实至名归。」立刻有人附和。 对于身边人恭维,贺芊芊口中虽然说着剧组大有人才在,大家都有可能,但是那双眼睛中却无不闪烁着得意的色彩,想必也是认为自己这个顶樑柱跑不掉了。 第210页 贺芊芊跟沐昕都出自辉琼,只是与沐昕十八线的小透明不一样,贺芊芊跟了个不错的经纪人,将她捧成了准二流。 最近更是卯足了劲推她,想让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还费了番劲,让演技算不上差的她,空降成了这部戏里的女主角。 辉琼是浮华记事的最大投资商,李顺作为导演虽然挑剔,但是拍电影是个烧钱的活,贺芊芊演技也还过的去,再加上这部戏算的上是一部群戏,女主角比重并不高,他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只是有句话说的好,做人别太自信,因为打脸有时候来的就是那么快。 在听到导演叫到沐昕的名字,让他准备第一场戏的开机的那刻,贺芊芊只觉得自己被一巴掌扇的脸火辣辣的疼。 而她身边围拢着的小演员及工作人员,似乎也觉察到她的尴尬,都住嘴的讪讪走开。 开机的第一场戏过的非常顺利,李顺也很高兴,拍了拍沐昕的肩膀,话里眼里全是赞赏,心中更是直唿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坐在原地半天没动的贺芊芊,只觉得周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偷瞄的看她,有无数张嘴在议论笑话她。 那种掺杂着戏嚯与看笑话的眼神,让她紧攥的指甲差点都嵌到了肉里,以至于看着沐昕的目光中,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怨恨。 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十八线,这么爱出风头,也不怕撑死! 拍了拍手,导演道:「好了,贺芊芊你跟沐昕准备一下,下一场你们的对手戏。」 听到这话的贺芊芊心中更是咬碎了牙,敢情她这个女主角还得靠男配,才能搭上第一天的镜头是吧。 看着手中的剧本,贺芊芊心中冷笑,就见面无异色的她起身走到导演身边道:「导演,我有点小意见想提一下,就是这里。」 指着剧本上的一段,她道:「我觉得这里的情绪点其实爆发的可以更激烈一点,因为古遥这个女主角她性格本身就不是那种忍让的性子,这里让她只是愤怒到发抖,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再者,如果情绪爆发的激烈些,这样形成的冲突更大,感染力也更强。」 想了一下李顺唤来沐昕,道:「沐昕这是你们俩的对手戏,你觉得呢。」 认真的看了看这段,沐昕如实的道:「我觉得芊芊姐的建议不错。」 点了点头,李顺也道:「确实,」说完又看向贺芊芊,眼神明显比先前好了不少,毕竟在他心里,如果贺芊芊不是真的将角色彻底参透,是不可能发现这么细微的小细节的。 作为导演他确实不怎么喜欢通过关系走后门的人,但是如果这个人是个有实力且认真的好演员,那就另当别论了。 于是他道:「你觉得站在女主角的角度,该增加什么样的冲突才合适?」 「我觉得加一个扇耳光的动作正好能表现出古遥的愤怒,」说完她似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对面的沐昕道:「沐昕你不会介意吧?」 沐昕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却笑的坦然,「大家都是为了这部剧更好,我又怎么会介意这点小事呢。」 见俩人答成共识,李顺也没有多犹豫,定下了多加一个动作的决定。 于是。 啪—— 哪怕沐听心中早有防备,却也没来的及躲开这重重的一耳光,剧烈的疼痛令他有0.2秒的停顿,因为这个停顿,ng了。 导演一叫停,贺芊芊立刻上前,一脸歉意,「沐昕你刚刚怎么不躲开,我自己都吓到了。」 看着眼含歉意的贺芊芊,沐昕手指微紧,他自然是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只能摇头说没事。 既然贺芊芊敢这么明目张胆,自然是不怕他说,甚至巴不得他闹,反正他不会找到破绽。 而接下来。 啪—— 啪—— 啪—— 直到导演李顺都发觉不对劲皱起了眉,这条终于过了。 看着人肿起来的脸,李顺知道沐昕这是明目张胆的被整了,虽然有些懊恼,但是俩人都是辉琼的艺人,算的上是师姐弟关系,再加上之前加这段还是经过他的首肯,又确实拍的出彩,他也不好喝斥贺芊芊为沐昕出头,只能让沐昕先回去休息。 于是在全剧组兴灾乐祸的眼神中,嘴中已尝到血腥味的沐昕,离开了剧组。 贺芊芊瞥了眼人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抹冷笑。 一个一穷二白连后台都没有的老男人,也敢打我的脸。 酒店房间中,林汀边用冰袋给人敷着脸上的伤,边气的哇哇直叫:「太过份了,实在是太过份了,是个瞎子都看的出来,那个贺芊芊她就是针对沐昕哥你,李导竟然就放任她将你的脸打成这样,太过份了。」 「李导没想那么多。」 「什么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想得罪贺芊芊背后的人罢了,能空降成女主角的,谁知道背后站着什么人,如果沐昕哥你也有张好看的脸,能在辉琼找个后台,还不是各种戏任你挑,哪会像现在被她这么扇耳光。」 沐昕动作一顿。 再次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的林汀,立刻纳纳的住了嘴,直到离开,也不敢再多嘴乱说一句话。 洗手间中,沐昕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一张在普通人中算的上是出色,在娱乐圈中只能称的上清秀的脸,加上这会儿半边脸红肿不堪,这会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笑。 第211页 林汀的话歷歷在耳,看着镜中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它像是在无情的嘲笑他八年来坚持着的天真。 曾经他是那么自信的以为他能在娱乐圈里闯出一片天地,可是现实是八年了,他依旧只是个小透明。 继续坚持八年?但是他的人生中又能有几个八年? 关上灯的房间中,沐昕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良久,拿出了手机。 屏幕亮起,看着电话薄中的那串号码,想到当初少年承认给他的那句话,想到今天不停扇他耳光的贺芊芊,想到开机前无数人围着女主角转的场景,心中似有一直压抑的不甘想朝着那个惟一的口倾泻而出。 打吧,只要打出这个电话,那个贱女人绝对不会有好结果,那些敢在背后笑话你的人,马上就会像对她一样,对你卑躬屈膝,所以拨出去吧…… 大脑中不停的有声音叫嚣着,然而他的手指却始终停在拨号键上,僵硬的久久没有按下。 终的好一会儿,手机屏幕暗下,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怔了良久的沐昕放下手机,拉上被褥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然而不久前,被人无意中埋在心中那颗黑暗的种子,到底在这个夜晚是否真正觉醒与发芽,除了沐昕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重生后我加载了万人迷光环》 文案: 重生前的顾叶臻是个圈里有名的富二代,肆意张扬的他直至死前,终于承认自己这一生活的就像个笑话 从小对他恶言相向的弟妹不是亲弟妹,是小三的儿女 亲妈脑子进水,把小三的一双儿女捧在手心中当宝疼,把他这个亲儿子摁进泥潭里当垃圾踩 被扔到乡下的他刚跟竹马海誓山盟,转头发现准老公变成了准妹夫,亲妈还来劝他,你是哥哥得让着妹妹 彻底搅黄了这对狗男女的婚礼,打肿了俩人脸的他,转头就遭了妹妹的报復毁了容 亲爹追到医院骂他不知廉耻,一怒之下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亲妈不帮他求情,竟然还让他去向妹妹道歉 重生后的顾叶臻累了看透了,懒得争了懒得抢了,消极怠工的甚至主动去乡下,远离一切,每天在乡下热炕上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也是:今天能原地去世吗 偏偏重生前那些对他一屑不顾的人,现在每天都觍着脸凑上来跟他表白 前·朋友:我其实暗恋你很多年了 前·竹马:我愿意这样陪你一起到老 便宜·弟弟:我帮你夺家产,你别不理我 … 重生后似乎加载了万人迷光环的顾叶臻:…你们就不能闭嘴,安静的让我原地去世吗 = = 在苏渊心里,顾叶臻就是明亮橱窗上那朵盆精緻的雪莲花,清清冷冷的,永远遥不可及,直到有一天他靠近才会发现,原来雪莲花这么招虫 第二天苏渊就开了个店,全店只卖杀虫剂 苏渊:你是我心尖上悄然绽放的雪莲花,幽香馥郁,满目灼华,我要做一辈子的守花犬,谁敢摘咬死他 顾叶臻:好都听你的,来,把今天的药先吃了 狂犬病末期小狼狗攻vs重生清冷美人受 第105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8 同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着的楚忻泽, 正在大剧院里陪裴锃铭听交响乐。 肃穆的大剧院舞台上清晰的分布着一张张西方面孔, 他们有男有女, 无一例外都有着最纯正的奥地利血统, 此时服装统一的他们手边或身边, 都随着乐团总指挥手中的指挥棒的节奏,或高或低的演奏着。 此时俩人所坐的位置是整个大剧院最黄金的vip位置, 这里是离舞台最为合适的距离。 整场交响乐下来不会产生任何残音,可以说在这里能将音乐的美发挥到极致,但是对于楚忻泽这种完全听不懂的人来说,这是将催眠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身边的裴锃铭今天穿着身雾灰色的西装, 周身上下被打理的一丝不苟, 此时他面带享受的愉悦,搭放着的手指甚至不自觉的轻敲着膝盖,看的出来对今天的这场演出, 他很是满意。 事实也确是如此,这支乐团是有人花高价专程从奥地利请来的, 就是为了讨好他,圈子里都知道, 裴锃铭兴趣并不多,听交响乐难得的算他心头好。 交响乐算是种难度比较高的音乐, 并不是谁都听的懂,所以圈里有人猜裴锃铭是在听内涵,有人猜裴锃铭是在听情感, 还有人猜裴锃铭是在听人生,但其实裴锃铭只是单纯的听声音而已。 裴锃铭是个深度声控,他钟爱世界上一切动听的声音,交响乐是难得能入他的耳,入他的心的声音,愈难的交响乐里面掺杂的声音愈丰富,他愈喜欢,而也只有在大剧院中,才能将交响乐声音中的那种魅力发挥到极致。 这个世界上能入裴锃铭耳的声音并不多,除了交响乐,大概还有个人。 这么想着,裴锃铭忽的转头,打算看看身边的小狐狸是不是也喜欢这样,跟他的嗓音一样美妙却同样无法复制的声音,却不想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副画面。 柔软的坐椅上,少年半歪着脑袋,眼睛轻合着,长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他唿吸均匀,微张的小嘴边似乎还挂着抹可疑的水渍,这会睡的是好不惬意。 本该觉得人辜负了自己一番心意的裴锃铭看到这幕,不知怎么的心中不仅没有半分怒气,反而禁不住挑了下眉,眼中似有笑意。 第212页 大剧院为了配合演出,灯光调的有些暗,裴锃铭却依旧能看到人奶白的像在发光的皮肤,以及小脸晕起的粉嫩,那颜色漂亮极了,让他想起了成熟后咬一口多汁鲜甜的水蜜桃。 正在这时,也不知道人是不是在做梦吃什么好吃的,吧唧吧唧的砸吧了下嘴巴后,小舌头还伸出来舔了舔唇,那唇本就粉嫩粉嫩的,染上水色后,更是娇艷的似沾着清晨露珠的初绽吐着蕊的鲜花。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副的裴锃铭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天少年印在他脸上的那个吻。 柔滑的触感似还停留在那片皮肤之上,而心中那种排斥的厌恶感,直到现在也未出现。 这么想着,男人看着对面人的眼神,又禁不住流露出如当天般的深沉来。 圈子里都传裴锃铭太过洁身自好,身处娱乐圈这么个大染缸,竟然从来不潜任何一个明星,毕竟以裴锃铭如今的地位身份,只要他说一声,无数人排着队想爬上他的床,只要裴锃铭愿意在事后捧她们一下,那几乎是一飞沖天的事。 但是没有人知道,裴锃铭并不是什么洁身自好,只是从小到大他厌恶极了与任何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并不是洁癖,这更像是一种病,一种天生的排斥所有人的亲密接触的完全治不好的病,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反胃到吐。 正是因为这个病,裴老爷子跟他从小不亲近,毕竟最过注重面子的父亲发现,自己亲才出生不久的儿子一口,儿子就反胃到呕奶,这种场景开始或许还能被笑称玩笑,多来几次,再近再亲的情份也会被消磨了个光。 裴锃铭是一个男人,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这些年他不是没有试着找过,但是没有一个人他能接受。 就是这么奇怪,那天少年突然亲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任何厌恶感涌现。 不得不说,眼前少年符合他心目中床伴的所有标准,漂亮,精緻,有活力,更有着他钟爱的声音,总能令他心情愉悦,最为重要的是,他不反感他的亲吻。 只是,裴锃铭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关系转变后,依旧愿意这么宠着他,让他当只为他歌唱的小黄莺,毕竟这么多年,他第一次遇到能唱出这么只好听歌儿的小黄莺,如果因为一时的生理需求将人给毁了,说不定他会后悔。 抬起手,他以大拇指给人拭去嘴角的那抹水渍,泛着薄茧的指腹不可避免的擦着那可口的粉唇而过,指腹上似还感受到人吐气时,自小嘴里喷吐出的那股温软的炙热,跟他的主人一样,像把不听话却热情过份的火,顺着指尖冲进全身上下,四肢百骸。 他眼神禁不住一暗,原本想给人拭拭嘴角后,就打算撤开的手指,并没有撤开,甚至有种被刚才那种湿软的气息勾引住,想更进一步探到里面感受更多的冲动。 然而心中翻腾着这种深沉,那拇指却只是流连在人的唇瓣上,感受着那种似有若无的气息,像是喜欢极了这种暧昧的距离与触碰。 良久,发现人蹙着好看的眉,有醒来的迹象,裴锃铭才终于是将拇指自那被欺负有些红的唇上移开,视线也重新投回了舞台之上。 他的脸上恢復成之前神情,似享受着这场声音的盛宴,然而那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却无意识的轻捻着,流连在微湿的指腹处,那双眼睛深处也似有深沉笑意划过。 再等等。 无论什么酒总是愈酿愈美,愈酿愈令人心醉的,他相信眼前这坛不会让他失望,再者,等待酿酒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的过程,不是么。 待楚忻泽从梦中睡醒时,舞台上已接近尾声,偷瞥了眼身边的人,见对方面有享受,听的很是投入,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竟然给睡着了后,这才长吁了口气。 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挺了挺腰板,一副我也听的好认真的模样。 自人醒来就一直注意对方,结果将身边人所有小动作看在眼中的裴锃铭,压下不自觉上翘的唇角。 回家车上,裴锃铭轻靠在坐椅上,听着坐在他怀中的人,又开始安利那个叫沐昕的十八线小演员了。 「小叔叔,他真的很厉害,演戏很厉害,你不知道我那天去现场,就一秒的时间,他就入戏了……」 自从觉得自己位置坐稳了后,少年就开始了各种无法无天,开始时还给他天天吹吹彩虹屁,后来就慢慢的吹起别人来了,特别是最近几天,一直在吹一个叫沐昕的小演员。 360度的在他面前夸沐昕有多厉害,不将这个人才重点培养就是辉琼的损失,对于曾经被人用彩虹屁吹上天的裴锃铭来说,少年口中的话,他就信两分,保留八分。 他喜欢听小黄莺的声音,又软又绵,落在他心里痒痒的,特别是将人抱在怀里的时候,说不出的满足,只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今天忽的就觉得有些不悦了。 睁开双眼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跑来给他作说客?」 日常跨坐在人大腿上的楚忻泽立刻道:「我没有给他作说客,只是觉得小叔叔如果用他,将来可以赚好多好多钱,我这是为了小叔叔着想。」 说完还一脸你竟然这么想我,我太伤心了的委屈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一个月来将这给点颜色能开起染房人来的性子,摸的透透的裴锃铭,今天却没就这么放过他。 第213页 伸手捏了捏人的下巴尖,凑近对面那张小脸,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怎么,这么快就为了个外人忽悠到小叔叔头上来了,以后是不是还打算为了他,跟小叔叔作对来着。」 一听对方这话,楚忻泽立刻不敢装委屈了,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勾着人的脖子撒娇道:「才不会呢,我最喜欢小叔叔了,小叔叔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我才不会为了个外人骗小叔叔,跟小叔叔作对来着呢。」 方才心里那还有的一点儿不悦立刻消失殆尽,看着人笑的跟花似的小脸,男人指腹在人下巴处细腻的皮肤上摩挲了下后才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楚忻泽彩虹屁吹多了,说起瞎话来是半点也不带喘。 似乎也并不在意人的回答是什么,他只是低笑了声,那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竟然莫明的令人有种全身发冷的错觉。 只见裴锃铭轻轻伏到对面人耳边,泛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人小巧诱人的耳垂的同时道:「如果小檀敢骗小叔叔,小叔叔到时候就给小檀一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惩罚。」 楚忻泽:…… ——有种立了g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27 12:00:40~2020-06-29 12:0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湾仔牛奶 3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6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9 这些天来,楚忻泽基本都跟裴锃铭泡在一块, 是陪吃陪喝陪玩, 就差没晚上跟人回去陪床了, 好在裴锃铭也极为大方, 就差没用钱将他给堆起来了。 看在那价值六七位数, 甚至接近八位数礼物的份上,楚忻泽当然是花式将自己的大金腿哄着。 今天难得没去辉琼晃悠, 在家里睡了个安逸的午觉,正睡的迷迷煳煳,却被一阵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吵醒。 极其不耐烦的伸手,半闭着眼睛在床头摸了好一会, 才摸到手机, 才接通了电话,不耐烦的哪位两字还没出口呢,那头就传来句惊乱的叫声。 「沐昕哥出事了, 你快来医院。」 『沐昕』这个名字入耳,楚忻泽勐的自迷煳中清醒了过来, 几乎是弹坐起来惊慌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沐昕怎么会在医院?他受伤了吗?有危险吗?哪个医院?」 一大堆问题,将那头的林汀砸的也是满脑子浆煳, 也不知道自己是先回哪个的好,最后只能道:「在市立医院, 你来了就知道了。」 「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楚忻泽脸上那焦急的慌乱一秒完全褪去, 看着手中的手机,眼底噙着的只有满满的笑意,【终于出招了。】 知道他在暗指什么的t91道:【联繫到你,说不定只是个巧合。】 【什么样的巧合能让一个人进医院后,不打电话到亲人手里,反而打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t91卡壳了。 收起手机,楚忻泽走到衣帽间,换下身上的家居服。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那真是朵坚韧的小白花,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他更不会顺着他的意,借他当往上爬的垫脚石,只是。 看着镜子中焕然一新的自己,楚忻泽眼底含笑的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 不过,你既然借我做这个往上爬的梯子,就要做好随时可能一脚踩空,彻底摔的万劫不復的准备,毕竟我楚忻泽这个梯子,借起来从来都贵的很。 …… 接到来电的林汀出来时,见到一个气质不凡的少年正拿着手机,站在医院大门口东张西望。 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看对方响个不停的手机,反覆两次才终于确认『小蛋挞』正是眼前这位,比他年龄还小几岁的少年。 刚才打电话只觉得对方声音嫩,却也没多想,毕竟娱乐圈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这会他才知道,不仅声音嫩,脸同样也非常嫩。 瞥了眼身边这位,无论是打扮还是气质,明显有些来头的少年,林汀头脑中一时间是各种乱入,所以沐昕哥跟这位『小星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到了,林汀只能按捺住心中想刨根究底的想法,带着人走出了电梯,朝病房方向走去。 病床上的沐昕对比初见时的模样,憔悴了不少,眼下还有着明显的青黑,想来近段时间休息的并不好,这会儿昏迷中,眉也下意识的蹙着,似有无数郁气聚集。 看到人这般模样,楚忻泽立刻心疼的回头,压低了声音怒气沖沖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见人脸上的怒气并不似作伪,似乎也是真心关心病床上的沐昕,心中本就有万般委屈的林汀,这下还不立刻把这一个多月来,在剧组受的气一股脑的全倒了出来。 「还不是那个贺芊芊,他在剧组里面处处针对沐昕哥,只要是对手戏,从来没有一条过过,一个多月来,她借着拍戏的手,扇沐昕哥耳光,排挤沐昕哥,散播沐昕哥的谣言,抢沐昕哥的份例,今天更是连着四次,把沐昕哥推游泳池里,导致沐昕哥溺水昏迷,差点死在了剧组的游泳池里。」 委屈的抹了把眼泪,「医生说沐昕哥应该是小感冒,全来没什么事的,但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加上大强度的体力消耗与呛水,才会晕厥过去,全怪贺芊芊,如果不是她,沐昕哥怎么会这么拼命到把自己累病,还差点丢了命。」 第214页 听完这些话的楚忻泽当场气的脸都红了,咬着牙的他胸膛好几次剧烈起伏,那模样活像只被夺了食的小狼崽子。 「贺芊芊?那个贺芊芊是哪根葱,敢这么对我的昕昕。」 看到他这番模样,听到他这么维护沐昕,林汀一时间倒是觉得心里好受了不少,连人抬着的那倨傲的下巴,这会都觉得是可爱的。 越想越气的楚忻泽忽的扭头,「那贺芊芊到底是谁?敢这么对沐昕,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这些天林汀也很看贺芊芊很不惯,甚至有过想找个论坛披着马甲扒一扒贺芊芊黑料,但是她怀疑贺芊芊背后有人,再加上她还是出自辉琼,在这样的双重威胁下,她也就敢在心里想想。 虽然不知道对面人到底什么身份,但是想来身份也跟娱乐圈沾不上边,不然以对方这么紧张沐昕的样子,也不至于让沐昕混成现在这样,为了让人不惹一身臊,林汀只能劝道:「算了,我们惹不起她。」 一听这话,有大金腿傍身的楚忻泽立刻不乐意了,气道:「惹不起?这世界上就没有我惹不起的人,她到底是谁?」 林汀被这一再逼问,只能道:「她就是圈里的个二流,本身没也什么,只是……」 看了人一眼,小心翼翼的道:「他背后站着的是辉琼。」 楚忻泽一怔,脸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复杂与诡异,「你说她后面站着的是……辉琼?辉琼国际?」 林汀点了下头,规劝道:「是啊,就是辉琼国际,咱们谁都惹不起,那可是娱乐圈的巨头……」 话还未完,她就听对面人嘴里发出声嗤笑声,一脸倨傲的抬着下巴,像突然穿上华服打算去巡城的王子般的道:「我说了,这世界上没有我惹不起的人,不就是辉琼国际么。」 哼,我的靠山还是辉琼的头头呢。 才走出病房,拨出去的电话就被接通,楚忻泽眼睛一亮,一声软绵绵的轻快就先扔了过去。 「小叔叔~」 那头的男人似被这撒娇似的唤声愉悦到了,喉间溢出串磁性的低笑,那声音通过电话清晰的传到这头楚忻泽的耳朵中,又低哑又性感,像是突然开封的一坛久藏地底醇厚的酒,只轻轻嗅上一口,就能让人自头皮醉到脚尖尖上的发颤。 楚忻泽本不觉得自己这娇娇的一声叫有怎么,却不知为什么,对方这声笑一传过来,他脸颊兼着耳尖儿立刻红了,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这一声低笑惹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对面传来的那种又羞又窘小动物炸毛后,想动却又不敢动的情绪,他转了话题道:「小檀打电话,是想小叔叔了吗?」 醇厚的嗓音打破了那种莫明的紧张氛围,楚忻泽微松了一口气后,才轻快的道:「是啊,我好想小叔叔。」 「那晚上小叔叔来接小檀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啊,我要吃小叔叔上次亲手烤的兔肉,羔羊肉,鸡翅膀,牛肉,扇贝,还有好多好多。」 「小檀这是打算让小叔叔给你烤一晚上的肉了?」挑眉。 「谁让小叔叔烤的肉最好吃了呢,别人烤的我都不爱吃,只爱吃小叔叔烤的,大不了,到时候我也烤肉给小叔叔吃,我还从来没有给人烤过肉呢,小叔叔是第一个。」 「那得到小檀第一次烤肉的小叔叔,是不是应该回一份礼物给小檀呢?」轻笑的愉悦。 眼睛一亮,「我最喜欢小叔叔了,小叔叔对我最好了。」 听着人又开始大吹彩虹屁,男人低声轻笑道:「那小檀告诉小叔叔,又想要什么了?」 「我要那个贺芊芊也被踹进水里四次,让她尝尝厉害。」 「贺芊芊?」意味不明的挑眉。 「就是小叔叔公司里的一个小演员,她可坏了,打着小叔叔的旗号在外面欺负人,都把人欺负到医院里来了,我刚才走在路上都听到好多人在背后里骂她,还连带着骂小叔叔的公司,她害得小叔叔被人误会,我很生气。」 「真的是为了小叔叔?」 那声音分明很轻缓,却莫明带着些不明的危险,听的这头的楚忻泽背嵴一凉。 于是为了保住狗命,他话锋一转道:「也有一点点是因为别人啦,但是最多的还是为了小叔叔。」说到最后一句,郑重的不行。 「说谎可是要被打屁股的。」 反射性的楚忻泽缩了下自己的莫明发疼的小屁股,立刻道:「我说的是真的。」 轻轻低笑,「既然小檀不喜欢,那以后就都别让她出现在小檀面前吧。」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立刻笑弯了眼睛,「最喜欢小叔叔了。」 「那小叔叔对小檀这么好,小檀有什么表示呢?」声音中似有几分诱哄的不明味道。 心中暗骂大闷骚,楚忻泽却快速将手机放到嘴巴边,用力的吧唧了一口。 那声音又清又脆,跟小孩子亲大人时故意弄出来的声音似的,却在这种刻意下显的是又纯又欲。 那头挂断电话,眼神深沉的裴锃铭看着手中的手机良久,想着那个令他心尖跟着一颤的吻,食指轻扣桌面的同时,唇边划开抹不觉的笑。 过了一会,才拿起旁的办公电话,对着那头的金秘书道:「查查贺芊芊是谁手下的人,交接一下工作,我不想再看到她出现,还有……」 眼神微暗的深沉,「查一下一个叫沐昕的演员,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他最为详细的资料。」 第215页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那些曾经踩我上位的人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感谢在2020-06-29 12:03:02~2020-07-01 12:0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讨厌□□一键登陆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7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0 作为最高boss手下的首席秘书,金秘书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才将贺芊芊的事交待下去, 根本没有用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 细緻到沐昕七岁小学得过几朵小红花的全部资料, 都一一被摆放到了裴锃铭的办公桌上。 看着资料上那张只能算的上清秀的脸,裴锃铭表情平静, 在娱乐圈里呆久了,各种各样的美人都见过,他早视觉审美疲劳了,他更喜欢用声音来定义美。 而在他心里唯一与美字挂的上边的, 只有他的小黄莺。 想到那只又作又爱撒娇还特爱钱的小黄莺, 裴锃铭眼底忍不住有了点笑意,也就难得认真的看起了手中的资料。 不得不说,单就这份资料来看, 沐昕确实能算的上是个被埋没的好苗子,有演技, 能吃苦,有毅力, 守规矩,还有一张无论放到哪里都合适的脸。 娱乐圈向来盛产美人, 也从来不缺美人,这里有太多不同的美人,而他们身上也总是带着强烈的标籤, 嚣张,温柔,大胆,羞怯…… 这些或是自身自带,或是艺人出道经纪公司给他们身上贴上的人设,总得找个出来,因为有了人设自然就有了卖点,但是这样的人设贴上去容易,再想撕下来可就不容易了。 人们总是对自己第一眼见到的东西,下意识记的最深,以至于很多艺人入行容易转型难,因为固定思维在那。 但是沐昕的这张脸却没有固定特点,它容易塑造成各种角色,它容易融入各种角色,只要他有这个实力与能力。 而很显然的,沐昕是有这样的实力的,只要有一个伯乐赏识他,愿意借他几把东风,双赢似乎并不难。 看到最后一页的裴锃铭,唇角微不可查的扬了扬。 果然不出所料,他在这份资料中,看到了有关贺芊芊在剧组为难沐昕,导致沐昕住院的这件事。 巧合? 娱乐圈浮沉这么多年的裴锃铭从来不相信『巧合』两字。 娱乐圈里你认为的巧合,往往不过是他人精心编织的,完美看不到破绽的局。 再结合手中这些资料,裴锃铭忽的有了些兴趣。 沐昕么,就让我看看,你的心有多大。 …… 楚忻泽本想在医院守到人醒,可是眼瞧着离晚上的时间愈近,病床上的人还没有要醒的迹象,想着答应了裴锃铭吃烤肉的事,他只能先走一步。 毕竟刚才对方才帮自己无形中狐假虎威了一把,他总不能用过就将人一脚踹了。 沐昕直到晚上七点才缓缓自梦中甦醒,一直守在旁的林汀见到他醒了,立刻惊喜的道:「沐昕哥,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人无力的摇了下头,注意到对方唇上微起的皮,一拍脑袋道:「哎,看我高兴的差点忘了。」说着立刻给人接了杯温水,将病床升起来后,餵给了床上的人。 喝完水,沐昕观察了下四周,整个病房里只有他跟林汀两人。 见到他的目光,林汀以为他在找经纪人,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李姐正好带着辉哥在外地拍戏,所以才没有来,不过她给我打过电话,说让你好好休息……」 沐昕眉宇低敛,掩住眼底的讥诮。 外地,不就临市么,也就不到两小时的车程,真想回来轻而易举的事,不就是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翻不了身了,所以懒得浪费精力在他身上,至于电话,猜猜他就知道,肯定是林汀主动打过去的…… 林汀见他睫毛轻敛,以为他是心里难受,只能尽可能的在脑袋里想好消息,希望能让人心情好些。 忽的,他想到了今天来的那少年说的话,眼睛一亮。 「对了沐昕哥,我今天本来是想找你父母的,可是翻了你的手机没有找到他们的电话,只找到你朋友小蛋挞的电话,所以联繫了他。」 当然不可能找到父母的电话,因为我提前删除了,不然你怎么会主动打那个电话,主动告诉小裴少我这一个月受的委屈,让他顺理成章的帮我呢。 心思一转,沐昕脸上却露出有些忐忑的表情道:「你联繫他了?」 林汀见他神情似乎不对,愣了下,到底如实道:「是啊,是……不能联繫的人吗?我当时头脑发昏,觉得是个暱称,应该是跟你很要好的朋友什么的,所以就联繫了,不过没想到来的是个少年。」 「他来了?」惊诧。 「来了,在病房里待了好几个小时呢,本来是准备等你醒的,可是最后似乎是有事,就先走了,我看他似乎很关心你,一直问你的事,也不像坏人来着,就把……」 忐忑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就把剧组里的事全都告诉他了,」 似乎是想到一个星期前,因为自己给人惹的麻烦,林汀有些慌了,「沐昕哥,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当然没有,这些天让你看我过的这么惨,不就等着用你的口告诉他么。 沐昕摇了摇头,面上却有些为难的道:「也不算,只是……我们并不是很熟。」 第216页 得到了准信的林汀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可是听到后面一句,又忍不住道:「不对呀沐昕哥,怎么可能不熟呢,小蛋挞,存这个暱称一听就很亲密,而且他非常关心你,还安慰我说帮你料理了贺芊芊呢,」 说到这想到了医院门口,人扬着下巴倨傲走来时,跟小王子似的模样,当时林汀以为这一定是个嚣张跋扈极其不好惹的小少爷。 却没想到后面聊着聊着发现,原来并不是个什么小王子,甚至经常说着说着会无意识的撒起娇,特别是反应自己无意识撒娇后,分明耳尖红红,却要抬起的那倨傲的『你这愚蠢的人类不配跟本王子说话』表情的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反萌差的行。 想到这儿,林汀忍不住偷笑道:「虽然是小孩子的戏言,但是我当时看他那表情,觉得如果我戳破他,像在犯罪,真的太可爱了,如果能捡回去当弟弟就好了。」 没理会旁边白日做梦的林汀,沐昕将手机拿过来,打开微博,翻开最新热搜,果不其然,他在最新上升的热搜词条中,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裴锃铭:想要做好事,先要学做人# #辉琼国际公告# #贺芊芊品行不端# 辉琼国际v:由于旗下艺人@贺芊芊品行不端,严重违反本公司艺人品行条规第四十三条,本公司将于今天起正式解除与贺芊芊的一切合同,辉琼国际自创立起执行长@裴锃铭先生跟全体员工说的一句话,今天在此勉励给圈内所有艺人:想要做好事,先要学做人! 网友:国民大佬这句话实在是太对了,想要做好事,先要学做人! 网友:不包庇不藏私,做错事的一律拉出来遛,活该辉琼国际能一手遮娱乐圈 网友:想要做好事,先要学做人!就凭这一句话,国民大佬@裴锃铭我粉定你了 网友:以前还觉得贺芊芊不错,但是没想到私下还不如个小学生,酒驾,扰民,推老人,闯红灯,随地扔垃圾,上学那会竟然连公交车两块钱的票都要逃,简直了 \\呕 网友:这种品行不端的人,处理的好,辉琼国际比某列清单让艺人三陪的公司好的何止一个档次,无怪乎现在一个蒸蒸日上,一手遮天,一个现在却已是西山迟暮,人去楼空 …… 再多的评论沐昕就没有看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了,甚至比他想要的结果更完美。 一旁的林汀伸过头来正好也看到了这则微博,眼睛瞬间瞪的老大,这……这……这是 那个少年他真的做到了?!! 「沐昕哥,沐昕哥,他……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他竟然让辉琼发公告,竟然让辉琼跟贺芊芊解除了合同,天……天啊……」脸色因为血液快速上涌,变的通红,一把激动的拉住人的手,她急问道。 「沐昕哥,沐昕哥,那个小蛋……不对,那个大佬,那个大佬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真的一个电话就做到了!」 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沐昕轻声道:「小裴少,裴木檀,辉琼国际老总,你们口中国民大佬裴锃铭的侄子。」 「我的天啊!!!」听到这个来头的林汀当场惊唿出了声。 下一秒是狂喜,「沐昕哥,你发了你发了,只要你抓住小裴少,只要你抓住小裴少这根大腿,你眼前的何止康庄大道!」 听着林汀在旁边又蹦又跳,兴奋的大叫抓住小裴少就发了发了,低敛着睫毛的沐昕眼底露出抹讥诮。 抓住小裴少?抓住那么个没半点实权的小少爷有什么用,要抓当然是要抓那个真正有实权的那个人。 看到微博界面中那大堆的认证,沐昕眼底露出抹炙热的光芒。 裴锃铭!!!! 作者有话要说:原主角这是要被楚忻泽带歪了:) 感谢在2020-07-01 12:06:19~2020-07-03 12:0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讨厌□□一键登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12瓶;d·y 3瓶;顾就江、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8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1 某高档碳烤餐厅 头顶灯光并不算亮,浅晕的光线令空气中似乎都氤氲着一种道不尽的缠绵。 某卡座处, 楚忻泽红着对被碳烤的烟燻红了眼睛, 一脸委屈的看着对面男人。 他面前的碳烤盘上, 放着的几片肉, 要么就是明显烤老了, 要么就是明显没有熟。 作为个第一次动手的四肢不勤的小少爷,楚忻泽自然是无法烤出汁多味美的肉片。 餐厅也有专门的帮烤的服务人员, 但是对面的男人不仅从头到尾都没有帮他的意思,还不让服务人员帮烤,只是挑着眉在对面坐看着他,意思很明显, 自己烤。 「小叔叔, 」 瞧着人用着求助可怜的视线看着自己,裴锃铭轻声道:「小檀说要吃烤肉,要烤给小叔叔吃。」 委屈的皱了下鼻子, 楚忻泽道:「可是我烤不出来像小叔叔那种米其林大厨的味道,如果我能那么厉害, 不是显的小叔叔就不那么厉害了么。」 挑了下眉,「小叔叔觉得小檀也可以那么厉害。」 立刻摇头, 「我试过了,很早的时候我就试过, 可是发现小叔叔就是独一无二最厉害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了。」说完一脸特真诚的看着对面人。 第217页 看着人那副『我绝没骗你』的表情,裴锃铭忍不住低笑一声, 他发现只要跟这小狐狸在一起,他总有一千种办法,将他的彩虹屁吹出来,分明知道这就是藉口,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愉悦的开心。 看着人那跟兔子似红红的眼睛,瞥了眼那废掉的不少肉,裴锃铭到底是不打算继续惩罚他了。 见到人伸手,楚忻泽立刻将手边的烤夹递给对方,那殷勤的小模样,哪里还看的到半分委屈可怜样。 于是接下来就完全成了楚忻泽吃,裴锃铭烤,偶尔想到被自己当烤肉服务员使唤的小叔叔,也夹一口给对方吃,就当是『劳务费』了,这样一来一回下,俩人这也算配合默契。 将烤盘上的烤好的嫩羊羔肉,在蘸酱汁里蘸了蘸,裴锃铭将之用筷子夹着递送到人嘴边,楚忻泽来者不拒,一口给吃进去了,至于跟人同用一双筷子属于间接接吻,他才没胆量说出来呢。 对于人丁点不迟疑的迅速嗷呜一口将递过去的烤肉吃下肚的动作,他表情明显是极其满意的,以至于见他唇角沾到蘸酱汁后,他都没有拿旁的湿巾,而是直接用手指帮人揩掉。 指腹上的触感有点高,烫的他有点儿不想离开两瓣唇的柔软,似乎是因为少年的酱汁偏辣,那唇也红通通的,娇艷的似被细心吮吸了良久才放开似的。 男人眼神微微暗沉,轻捏着人的下巴,摩挲着人唇瓣的手指,似乎也染上了空气中散不去的缠绵,以至于来回几次都没有捨得松开。 被人这么盯着的楚忻泽反射性的缩了缩,却双似被惊扰了面前这头沉睡中的巨龙,只能不安的动了动唇,似想通过说话来打破沉默的暧昧。 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那翕动微张的两片唇瓣,竟一个不小心将流连于唇上男人的指腹,轻轻的夹住了。 瞬间,楚忻泽直接吓的全身都僵硬了。 而被夹住指腹,觉察到指腹处微润的裴锃铭眸色勐的一暗。 胸膛间那种铺天盖地的慾念几乎汹涌而出,似贪恋,又似一种自制的强抑,手指按揉着那饱满红似鲜血的下唇。 他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慾念,很强烈,但是裴锃铭向来就觉得如果一个人能被下半身操控,那与发情的动物没有什么分明,所以对比起被心底的那股渴望操控,他更不愿意就这么毁了他的小黄莺。 看,他的小黄莺都被吓坏了。 自少年两片柔软的唇上离开,留恋的抹了把人空无一物的唇角,他笑的意味不明,「小檀都沾到嘴角了。」 红着脸,楚忻泽一把捂住了嘴,羞赧看了对面人一眼,却又很快的敛下了双眼,眼睛一眨一眨的。 对面的裴锃铭只觉得那睫毛眨啊眨的,都扫到他心尖尖上了,让他有种想抓住他的主人,将吻落在那上的冲动。 只是到底怕吓到这敏锐的小狐狸。 …… 「沐昕哥早。」 「沐昕哥早上好。」 「沐昕哥好早,真敬业。」 一早刚到剧组,沐昕就收到了一大堆的主动问候声与笑脸,对这,沐昕一一点头附和,一点架子也没有。 「沐昕你没吃早餐吧,我给你带了份我家附近的小笼包,味道超级棒,保准你吃一次想吃第二次。」一个助理妹纸拎着个打包的方便盒递来。 沐昕接过,笑道:「我正好饿了,谢谢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如果以后还想吃,跟我说一声,我到时候再给你带。」 看着那妹纸走远,沐昕看着塑胶袋中方便盒里装着的小笼包,想着那句句尊称,他被笑意浸染的眼底深处,平静中似有几分讥诮。 这要是放在半个月,是想都不敢想的的待遇,但是自从半个月前贺芊芊被捋下去,有确切消息传出,她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辉琼最上面的那位直接一把薅到底,彻底打死,剧组里先前还捧贺芊芊的风向瞬间就变了。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贺芊芊得罪了谁?不就是沐昕么。 曾经用在贺芊芊身上的那套,几乎全到了沐昕身上,只是不同于贺芊芊哪怕掩饰的再好,依旧掩饰不住那股心高气傲,沐昕似乎跟以前没有任何改变。 而对于无数人明里暗里试探,他跟辉琼那位到底有什么关系的话语,沐昕只装听不懂,剧组里工作人员见他分明有紫金衣,却从不拿出来穿,以为他不想张扬,再加上他平时说话也和气,从不摆架子,短短不过半个月,他几乎将整个剧组人心都收买了。 对于这半个月来的讨好,沐昕脸上一一应和,内心却一片平静,娱乐圈这种地方,惯来捧高踩低,不见半个月着他们也那么捧着贺芊芊,每个人都恨不得来他脸上踩上一脚,给贺芊芊当投名状么。 再者,沐昕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跟那位哪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託了少年的福。 想到少年,沐昕直到这会也不明白,为什么平水相逢的人会对方对自己这么好,如果当初洗手间那次解围,还可以当成是看不惯,那这么为了他,捋了个比他有前途的艺人,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沐昕,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想着自己无意间听到的事儿,拿出手机,给人发去了条简讯。 小裴少,非常感谢你上次来医院看我,这段时间我一直想亲自上门道谢来着,但是在剧组里实在抽不开身,这两天终于闲一点了,不知道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作东,想请你吃顿饭,亲自道谢——沐昕 第218页 正日常趴在裴锃铭办公室沙发上,晃悠着两只白净的小脚丫,开黑打游戏的楚忻泽,看到自己手机里收到的这条消息,半点犹豫也没有的一口应下。 开玩笑,暗恋的爱豆请自己吃饭,明天就算是宇宙要爆炸,也得赶过去先吃了再说。 将手中的工作做完的裴锃铭,抬头就看到不远半空中,晃悠的似乎更为欢快白嫩的小脚丫,以为人是游戏终于通关了,所以心情特别好。 看到金秘书刚刚发给自己的今明两天的日程安排,看到明晚日程安排要参加的一个饭局,想着这人经常说以前自己被欺负的有多惨的事,打算着带少年去认认人。 能来这个饭局的不是各行业的大佬,就是想来扩展自己关系网与人脉的企业,都是圈子里顶尖的人物,而作为几乎一手遮娱乐圈的裴锃铭,自然是被人巴结的存在。 裴锃铭想的也很简单,既然有求于自己,那让他们帮忙看着自己家的小黄莺,免得自己一个没注意,这一受委屈就爱哼唧唧告状的小狐狸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欺负了去,到时候还是自己头疼。 只是很显然的,裴锃铭这次要失望了。 「明晚陪我去参加个饭局。」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耳朵一抖,歪着脑袋特无辜的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明天晚上吗?」 裴锃铭的这句话本来只是通知下不远处的人,却不想对方明显有其它话说,挑了下眉,「嗯,小檀明晚没空?」 楚忻泽有些纠结的皱着小鼻子,眨着一闪一闪的大眼睛道:「明晚我们队约好了要一起开黑。」 「打游戏?」 「嗯嗯,很重要的是,地域排名赛呢,我都打算好了把最高奖盃赢回来,送给小叔叔的,」委屈巴巴。 原来是为了讨自己欢心呢。 看着少年一脸苦恼的趴在沙发上,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无辜极了的看着自己,连那嫩的跟豆腐似的小脚丫也不晃了,似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裴锃铭禁不住低笑了声。 这小东西真是一不如他的意,就闹脾气的装委屈,扮无辜,真是……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是他却爱极了他这小模样。 跟只滑不熘啾的狐狸似的,永远知道往他心尖尖的哪里挠,能让他心软,能让他心尖发痒的顺着他的意。 裴锃铭也确实打算着顺着人的意了,甚至想好了,既然时间冲突了,那下次自己作东另开个饭局,再多约点人出来,一次性让这小东西将认认个全好了,这样就这怕以后有人欺负他了。 这么想着,男人脸上放晴的同时,眼睛中似乎都有了些笑意,「既然这样,那小檀在家里可要加油,玩游戏不可以熬夜。」 「知道了,」矇混过关的楚忻泽立刻笑弯了眼睛。 ——关于那个赢了的奖盃什么的,就说对手太强,大意输了就好了 [摊手.jpg] 作者有话要说:撒谎一时爽,被日火葬场 感谢在2020-07-03 12:07:17~2020-07-05 12:07: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微、丸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2 为了晚上这顿饭,楚忻泽是煞费苦心, 不仅将衣帽间的衣服翻了个遍, 甚至还专程去做了造型, 再出来的时候, 那可真是精緻到了头髮丝上。 以至于样貌本就十分出众的他, 再抬着下巴倨傲的走进餐厅时,颇有种小王子巡视自家国土, 所有平民勿近的清贵。 这模样不仅看呆了不少用餐的客人,引得好几个女生偷偷拿手机拍照,更是直接看愣了不远处的沐昕。 从第一眼见到人的那刻,沐昕就知道, 这张脸哪怕是放在娱乐圈, 也是张极美极引人注意的脸,他脑海中甚至有过一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如果他有着这样的脸, 是不是走的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呢? 然而,可以令他在娱乐圈走的不用这么辛苦的脸, 他的主人偏偏压根不需要淌娱乐圈这滩浑水,就能生活自在, 甚至可以无忧无虑的逍遥一辈子。 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怎么就这么大呢? 有的人一出生,什么都不用做, 就有了别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一切,比如裴木檀。 而有的人哪怕从小开始努力,在人生路上不断挣扎, 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比如他沐昕。 然而,凭什么呢? 凭什么?当然是凭他上头有个一手遮娱乐圈的裴锃铭。 这半个月来,是沐昕进娱乐圈八年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有后台的好处,没有人故意为难,没有人冷嘲热讽,哪怕是主角对他也是笑脸相迎,这种感觉,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反感,会不喜欢。 他理智的知道,自己不该沉溺在这种飘飘然的错觉里,他该好好的拍自己的戏,可是他总忍不住想,万一这戏扑了呢?万一他没有一飞沖天呢?万一他又被打回原形了呢? 他会继续窝回那个狭窄的空间里,没日没夜的为往上爬而努力,为生活而艰难,为将来而茫然。 他不想,也不愿回到那样的原点。 人的欲望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在你没有引出它时,它能一直安安静静的伏蛰在那儿一动不动,哪怕再苦也能熬,但是一旦你引出了它,再想将他压回去,让它乖乖的待着,所需要付出的就不再只是自制力那么简单了。 第219页 所以哪怕半个月来沐昕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以被诱惑到,但是在不久前无意得到那条消息后,依旧没有忍住,发出了这条邀请。 他想,只要得到裴锃铭的赏识,他哪里还需要愁资源,愁流量,愁角色,到时候只有他选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选他,至于这个人。 看着那微抬着下巴,眼中却似闪着满天小星星步步走过来的少年,沐昕面上惊艷连连,眼底深处却闪过理智与愧疚的交织的情绪。 裴木檀,别怪我利用你。 似完全没有觉察到人身上那一闪而逝的异样情绪,楚忻泽大步走到餐桌边,对人点了点头后直接坐到了人对面。 只一眼,沐昕就看的出来人这是专程打扮过,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只当对方这是出门必备功课,反正打扮过的人,总是喜欢被人夸的,于是他张口就来。 「上次见就觉得小裴少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今天再看果然什么衣服穿着都令人惊艷,这衣服是……。」 被暗恋对象夸的手指尖都有些发颤的楚忻泽,不动声色的挺了挺腰,抑住自己想上扬的唇角,如实道:「小叔叔送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倒不是楚忻泽说谎,自从讨了裴锃铭的欢心后,裴锃铭对他可谓是尽心尽力,衣食住行,都往顶尖的安排,跟养金丝雀似的。 「裴先生眼光真不错,对你真好。」 听到有人夸自己小叔叔,楚忻泽眼睛一亮,反射性的道:「小叔叔当然最好了,小叔叔他最喜欢我了。」 这条件反射的话才落,意识到自己了什么了楚忻泽身子微僵。 平时他为了讨裴锃铭欢心,这种带着点撒娇似的嗓音,张嘴就来,从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不是为了让自己活的更好点,才紧抱对方的大腿么。 可是眼前这人跟别人可不一样,他可是自己喜欢的人,在对方面前用这种撒娇的调说这种话,莫明的就有种抹不去的羞耻感,再者如果被对方误会自己万一喜欢小叔叔的话…… 想到误会,楚忻泽脸微红,忙改口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其实小叔叔就是看在爷爷的面上很照顾我而已,不是那种喜欢……」 沐昕自然是懂他话中的意思,更是知道裴锃铭洁身自好的名声,根本不会想歪,见人似乎不想聊这个话题,岔开话笑道:「我懂,点东西吃吧,你喜欢吃什么?」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指尖微不可查的一缩,有些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用着点压抑的期待声音道:「我喜欢吃……蛋挞。」 昕昕,你记得当年你在医院大厅里,笑着送给我世界上最好吃的蛋挞。 说这话的时候,楚忻泽期待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人,留意着人脸上所有表情的细微,不想漏过任何一丝可能出现的神情,好似希望对面这个人能突然想起来,八年前那场美好的相遇般。 只是,他註定是要失望了。 完全没有get到对面人心思的沐昕,笑了下道:「那来两份,还有呢?」说着抬起头。 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楚忻泽笑了下,「我都挺喜欢的,」跟你吃饭我不挑食。 「这里的醉蟹挺出名的,你试试?」 笑应,「好。」 菜很快就上齐了,楚忻泽并没有吃菜,而是直接吃起了烤的香酥的蛋挞。 以前觉得这里面是奶腥味,现在吃习惯了却觉得里面甜甜丝丝的,那股甜香似乎能顺着味蕾滑到心尖上,以至于整个心房中都是奶香甜甜的味道。 八年前,也是对面的人,给自己买的蛋挞。 似乎是觉得桌上安静了些,楚忻泽兀自找话似的道:「其实我以前并不喜欢吃蛋挞,总觉得这东西有奶腥味儿……」 有些紧张的缩了缩手指,耳尖微微泛着红,小声道:「但是,有一个人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了我蛋挞,他说那是他亲手做的,当时我觉得这真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所以……」 后来我就喜欢上了,每次闻到这股香香的味道,我就会想起那天,在所有人都将我彻底遗忘的时候,有一个那样温柔的你出现在我身边,在医院里,笑着送给我的蛋挞。 然而此时沐昕全部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眼前人身上,从刚才眼角余光瞥到餐厅外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开始,初次做这种算计人的事的他的心神,就牢牢的黏在那辆车上。 果不其然,随着餐厅侍者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一身宝蓝色西装的气质沉稳的男人就自里躬身而出,顺着侍从的接引走进餐厅,明显是往二楼vip包厢而去。 在知道裴锃铭今天会赴各行各业顶尖人士饭局约的这个消息时,沐昕几乎在梦中都是咬牙犹豫与纠结的,而愈渐热烈的追捧让他终是下定决心,打算依旧着楚忻泽作伐子,今天彻底在人面前露脸,博些好感。 所以,他怎么可能真的直接让人就这么直接上楼。 于是正小脸红红跟人『表白』的楚忻泽就听一声惊唿,随后似强自镇定却依旧能听出微泛着颤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小……小裴少那个好像是你小叔叔。」 或许是真的是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以至于在镜头前演技那般好的沐昕,这声惊唿尖利而突兀,泛着颤的尾音甚至破了调,在整个环境下刻意的厉害。 由于他们餐位本身就离大门不远,男人只是没有偏头,才导致的没有注意到,以至于这一嗓子下来后,脚步还没落到楼梯上的裴锃铭,在听到『小叔叔』三个过于敏感的字后,几乎是本能的,顺着声源方向望来。 第220页 正红着小脸小声告着白的楚忻泽,却在听到『小叔叔』三个字后,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吓的直接跳了起来。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他是说了什么样的谎,又是借了什么样的理由推了裴锃铭的约,才能来赴今天的约会的,如果被对方知道他说谎了…… 完全不敢想那后果的楚忻泽勐的抬头,那双几乎被瞪成了猫儿眼的眼帘中,正好对上楼梯上男人扭头的瞬间。 四目相对的瞬间,那双几个小时视频通话中,还对他笑的温柔的过份的眼睛,瞬间化为暗沉似墨如渊的一眼窥不见尽头,似巨龙被勐的惊扰甦醒的骤然睁眼。 被那双眼睛盯上的瞬间,楚忻泽只觉全身发毛的同时,大脑中只剩两个字。 ——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嘻嘻,小作精作翻车了 感谢在2020-07-05 12:07:25~2020-07-07 12:02: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8592566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0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3 空气在这瞬间似完全的停滞冻结,自不远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肃杀的冷冽气势, 几乎令直面的两人有种发抖的错觉。 作为首当其冲的楚忻泽, 在清楚的看到男人眼睛中的情绪后, 更是几乎有种原地缩成球的冲动。 他能想像, 男人这会心中的惊与怒, 他骗对方说他在家跟队友开黑,给他赢奖盃, 可是这会他却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吃饭,如果换作是他,他说不定会气到扬手就是一耳光。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楚忻泽这会已经是吓的小脸发白, 那双大大的眼睛里, 全是惊疑不定的慌乱与害怕,连平时最拿手的装乖卖傻,这会都不敢用。 似生怕自己稍微动那么一下, 就引得全线崩塌,所有怒火瞬间炮轰而来。 然而, 就在他心中翻滚着不远处的男人是会让人将扔出去,还是以后都给他坐冷板凳时, 男人却忽的笑了。 裴锃铭极少在人前笑,他平时面上都太过太正经, 无表情的模样居多,以至于私下有人传说他是个面瘫,但是这几个多月来他在楚忻泽面前, 却是从来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他笑的时候胸腔会微微鼓动,溢出的嗓音醇厚低哑,说不出的性感。 但是不同于几个月来的任何一次,此时的男人笑的极其温柔,分明像是看着掌中宝,却令楚忻泽有种被史前巨兽盯上的错觉,似乎会在下一秒,他会半点不犹豫的扭断他的脖子一样。 就在楚忻泽迟疑不定时,就见不远处的笑着的男人对他伸出了手,不轻不缓的低沉嗓音自人唇中徐徐传出,「小檀到小叔叔这儿来。」 自觉过去就是羊入虎口的楚忻泽犹豫了一下,却不想仅是这一下,他就觉察到了男人眼底的温度似凉了一度,脖子后汗毛几乎炸了起来,哪还敢犹豫,小步小步的走了过去。 刚走到人面前,他就感眼前男人忽的躬身。 那种高大身躯俯下,所带来的阴影笼罩,以及他本身的气势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楚忻泽以为他这是要打自己了,本能的身子一僵,却不敢躲,只能缩着脚尖尖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袭来。 却没想疼痛没等到,他反倒觉得身子整个腾空,一双大手托起了他的屁股,几乎是反射性的他双腿张开的同时,伸手一把揽住了对面人的脖子。 似乎是满意极了被自己□□出来少年这反射性搂住自己脖子的动作,他喉间似有声低笑溢出。 被这一笑惊的蓦地睁眼的楚忻泽,就见男人五官近在眼前,而他此时竟然被对面男人,以一种羞耻的姿势托抱到了怀里。 虽然私下他也总这么坐人怀里,腿上,但是从来都没有试过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抱过,想到身后沐昕,他的小脸瞬间全红了个透,几乎是鸵鸟式的将头埋进了人的颈间。 觉察到人那几乎要在他怀中缩成一团的小动作,裴锃铭眼底笑意轻划而过,瞥了眼不远处尴尬侷促不已的人,想到怀中小东西竟然为他说谎骗自己,心下微沉的同时,手中一个用力。 楚忻泽突然被这一下捏的全身毛都炸了,却因为做错了事,全身僵硬到不敢动的装死。 肉乎乎的手感与怀中人僵硬的身子,让裴锃铭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捏的是什么。 不过。 手感比想像中的更好。 收回视线,裴锃铭抱着在怀中僵硬装死的人,往二楼而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将不远处的另一人忘记了个彻底。 被忘记在了脑后的沐昕,站在那里几乎尴尬到无地自容,他今天原本是想引起裴锃铭的注意后,顺理成章的认识对方,可是整个发展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不是没有见过裴锃铭,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这是么近距离的感受到过那种气势,更是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觉得,自己先前想法可笑的天真。 他凭什么会觉得自己跟少年要好,裴锃铭就会多照顾他俩分,他又凭什么觉得裴锃铭会真蠢,如果这个男人真的那么好接近,会十多年间没有人成功,他沐昕真的就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更况是脸上露出其它情绪,但是沐昕却觉得那种无视比起不屑,更冷,更令人胆寒。 第221页 整整一个月的虚荣与臆想,似在刚才短短瞬间,被一盆冷水浇到脚后跟,醒了个通透。 良久,终是自那种感觉中回过神的沐昕看了眼二楼方向,良久,忽的扯了下唇。 带着点自嘲的笑,他却觉得少了某层束缚,竟难得的轻松。 拿起电话,他拨通了号码,「抱歉,这半个月来确实是我浮躁了,我想我大概已经调整好了……」 剧组中,挂断电话的李顺看着手机,眼中那抹隐藏极深的担忧终是缓缓散开,露出抹欣慰。 这一个月来,哪怕沐昕隐藏的再好,他周身的浮躁他都看在眼里,他想这或许跟那些传闻有关,但是他是真心看好这个苗子,只是作为外人,他只能提点提点,见人的戏差不多了,他想着散散心或许有助于他沉淀下心绪,就暂时放了他几天的假,不想对方这么快就给他打电话,告诉自己想通了。 而餐厅中买完单的沐昕起身,大步离开了这个差点带给他人生孑然相反转折的地方。 他该回剧组了。 这会二楼包厢的饭桌上,几乎已经坐满,这会所有人都坐在位置上,聊天,客套,整个包厢里可谓是语笑晏晏,但是却并没有叫菜上桌,也没有喝酒,因为最上首专程留出来的那个坐位,还空着呢。 这倒不是说在这里裴锃铭的身家是最高的,只能说他手中掌握着在场所有人都想要的东西,所有人都愿意卖他的面子。 要知现在的经济市场,带货谁比的过明星,一波明星宣传出去,昨天可能还是个听都没听过的小品牌,门可罗雀,今天就能被包装成百年企业,挤爆门店。 而现在最大的造星公司不就是辉琼么,所以无论是哪行哪业,都希望跟裴锃铭打好关系。 正在这时,门被自外叩响,紧接着一个接引员打扮的侍者走进,明显是他们等着的主人公到了,饭桌上的所有人,几乎是同自位置上站起来,等人出现。 然而令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裴锃铭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带来了一个人,而且那人还是被他抱在怀里,光明正大的抱进来的。 包厢中的空气似都有瞬间的静默,随着裴锃铭的入坐,立刻就有人反应过来了,笑着打趣道:「裴总这个出场方式倒是特别。」 「正巧楼下碰见了,」一句带过后,又对着坐在腿上的人道:「小檀,跟在场各位伯伯打声招唿。」 经过了刚才一段距离的酝酿,楚忻泽那噗通直跳的小心脏总算是放下来了一点儿,这会小叔叔发话了,还不立刻表态度。 就见他眼睛一弯,脸颊上的酒窝似酿蜜似的,软声软气的沖在所有人道:「各位伯伯好。」 瞧着他才一会儿功夫,就从装死的状态活了过来,又开始装乖卖傻了,裴锃铭忍不住低笑了声。 过会再跟你算帐。 这一声低笑虽然不大,却足够在场人听清楚,所有人都明白了,敢情这被抱怀里的不是什么新上任的小宠儿,而是裴老爷子养在身边的小裴少。 看样子裴老爷子走了,他反得了裴锃铭的宠,这又抱又让认亲戚的,明显是给小裴少撑场子,让他们往后多多照顾。 在场个个是人精,裴锃铭都递了伐子,个个还不立刻顺着往上。 「小檀是吧,看着就是个乖巧的,以后有事来xx找你严伯伯我,想去哪玩,省内省外,国内国外,你只要开这个口,包你满意。」 「哎呦,这笑的你李伯伯我心都化了,小檀以后有困难就来xx找你李伯伯我。」 「今天既然应了咱们小檀一声伯伯,以后你陈伯伯我定把你当亲儿子疼。」 …… 听着耳边句句表态,裴锃铭也满意极了,抬眼道:「那以后小檀如果惹事了,就麻烦众位多担待担待。」 「用不着裴总您说,也是得罩着的,小檀不都叫伯伯了么。」说着在场不少人都满意的哈哈大笑。 他们能不开心么,就平时给他照看着点侄子,就得裴锃铭的一份情,要知道裴锃铭的一份情也不好得,而这也侧面的说明,这个小裴少可不是一般的得宠。 盘盘菜餚上桌,有了一个好的开头,饭桌上的气氛热闹极了,敬酒的敬酒,拉关系的拉关系,谈合作的谈合作,而楚忻泽则坐在人的腿上,除了开始吃了几口菜,在裴锃铭被敬酒时,他就成了给人挡酒的存在。 酒的度数并不高,但随着一杯杯的下肚,楚忻泽也有点抗不住的醉了。 裴锃铭就见怀里的小东西小脸红扑扑的,双眼迷离像是嵌着一汪泉,唇瓣被酒水滋润的漂亮的不得了,这会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了头,哼哼唧唧的同时,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的蹭着,将他蹭出一身邪火。 在桌下伸手拍了把人的小屁股以至惩罚,不想怀中人得寸进尺,蹭的更厉害了。 边蹭还边哼唧唧的道:「小叔叔坏,让我给挡酒,我喝酒了头疼,坏小叔叔都变成一个,二个,三个……变成三个了。」 听着这话的裴锃铭几乎都要被气笑了,这小狐狸自己还没跟他算先前的帐呢,让他帮忙挡两杯酒,他反倒是恶人先告起了状。 这不想还好,一想起不久前自己还想着专程为对方办场饭局,结果这没良心的竟然骗他,自己去外面跟野男人吃饭。 想他裴锃铭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气,除了这小狐狸。 第222页 裴锃铭是越想越气,最后直接拎着腿上不停哼哼唧唧的人,往洗手间而去。 洗手间极为宽敞,装修都是奔着富丽堂皇去的,里面还熏着香,不是外面挂着洗手间的牌子,光这么看,还真不容易看出来这是个洗手间。 裴锃铭将人拎着,直接推开了一扇隔断的门,转身就将门给反锁住了。 楚忻泽就感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趴在人的大腿上,正待他还有些没弄清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就感下半身一凉,裤子被扒了,紧接着啪的一声响,屁股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他……他这是……被打屁股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07 12:02:20~2020-07-09 11:4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薄荷芥末味鸡腿 10瓶;丸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1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4 裴锃铭就感腿上的人身子勐的一僵,随后被碎发遮盖的耳朵以及奶白的后脖, 霎时羞成了一片粉色, 立刻跟螃蟹似的开始扑腾着四肢起爬起来。 「流氓, 大流氓, 放开我……」似乎是喝过酒的关系, 这叫声奶唧唧的,直听的人心尖儿发着颤。 被这一嗓子挠的心尖儿一颤的裴锃铭手指是顿了下, 但是他竟然已经将人带来了这里,就不可能只是打这一巴掌就能了事的。 看着人那肉嘟嘟的小屁股上微起的红痕,想着这小没良心的忽悠自己,火气上来的他是半点情也没留, 又是狠狠一巴掌抽了上去。 「敢骗我, 从小到大都没人敢骗我,裴木檀你胆子不小。」 啪—— 「今天晚上要跟队友一起开黑?」 啪—— 「要把奖盃赢回来送给我?」 啪—— 「最喜欢小叔叔了?」 啪—— 啪—— 开始时醉的晕乎乎的楚忻泽还觉得小羞耻,所以扑腾的想爬起来, 把裤子穿上,有力气骂人是流氓, 但后来他是真觉得疼了。 虽然还有着层薄薄的布料,但是还是阻隔不了那种火辣辣的疼, 更况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还专往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抽。 慢慢的, 嘴里的哼唧唧就变成了呜咽,变成了带着鼻音抽噎委屈的求饶声。 「小叔叔,我错了, 别打了。」 「我知道错了,呜……」 「呜……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听着这些话的裴锃铭,手中的劲是不减反增,想他裴锃铭自从创立辉琼以来,谁不讨好着他,谁不供着他,他约人吃饭,谁不是腆着脸上来,这小狐狸倒好,不屑一顾推了他的约,转头就跟外面的野男人约上了。 亏他心里还为他打算,亏他还担心他在外面受委屈,亏他还担心他真在外面被欺负…… 只是听着那打着小哭嗝的求饶声,感受着手中又软又细腻的触感,看着豚部那一片鲜艷的红痕,他手中的巴掌愈来愈慢,愈来愈轻。 就见人原本的奶白色皮肤,这会儿已化作一片红痕交叠的艷,透过薄薄的布料似乎能看到那透出来的鲜红,像极了熟透后即将撑破外壳的红石榴。 随着人哭嗝断断续续的,那鲜红欲滴的石榴一抖一抖的,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破了皮儿,流出香甜的石榴汁水似的。 盖上去的手心的那块皮肤,温度高的烫人,每次他碰上去,不知道是真疼的,还是人被打怕的,那片肌肉下意识的一缩,本就舒服的手感与圆润的形状,打上去,看上去更是诱人的紧。 开始毫不留情的巴掌,慢慢的变成了轻抚,裴锃铭眼底也流露出明显的暗沉。 红痕在腿上的皮肤及那小片布料的交映下,显得破碎又旖旎,加上那打着哭嗝惹的人心尖儿直颤求饶的抽泣声,极易勾起人内心中凌虐的黑暗。 轻柔的爱抚着那被抽到下意识痉挛的滚烫的皮肤,开口的声音中染着低哑的暗沉,「小檀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小叔叔,我再也不敢了。」 指腹流恋的在那片滚烫上摩挲,滚烫混合着细腻的悸动传到心尖,几乎令眼底暗色愈滚愈烈的他,有种想不管不顾的直接在这里将人办了的冲动。 手指似有若无的划过人敏感的尾椎骨,惹得人全身颤抖的后背一紧,那发着抖的小模样,看上去是真真的可怜极了。 瞧到这,他温柔的抚着那被似被打坏的豚部,嗓音中似带了诱味的味道,「小檀做错了事,该怎么道歉?」 楚忻泽抖着腿爬起来,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双脚刚碰地,疼的他一个哆嗦,整个摔在了人怀里,抬着头看着不为所动的男人,委屈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他马上就要摔了,小叔叔都不扶他,他屁股好疼,他心里好委屈,他真的好难过…… 然而面对他吧嗒吧嗒的眼泪,男人依旧不为所动,只用那双似看猎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似乎等着他的道歉。 知道对方这是铁了心不会帮自己了,楚忻泽只能扶着人的腿站好,用双手勾住人的脖子下拉,打算将自己道歉吻印到人的脸上,却不想被一双大手一把捏住了下巴。 下一秒,陌生而温软的唇,将他的唇完全覆盖。 第223页 对面人的吻带着很强的攻击性,几乎令他完全招架不住,唇齿纠缠,长舌搅动,吮吸深入,楚忻泽完全被夺走了唿吸。 裴锃铭将怀中人的腰,一把死死揽住,口腔鼻尖都似乎充斥着人唇舌间的酒香味儿,醉的他心尖发着颤,熏的他想深一点,想深一点,甚至想将人吞到自己肚里去。 清晰的水渍声,唇齿交缠的暧昧,直到又哭又闹的人酒意再次上头的睡了过去,才结束。 看着怀中睡过去的人儿,张开的那被吻的红艷艷的唇,裴锃铭惩罚似的在人唇上咬了一口,惹得睡梦中的人本能的一个瑟缩,那模样是说不出的可怜。 裴锃铭却似满意极了他这种条件反射,喉间溢出声低笑的同时,轻轻舔了下那处以作安抚,打一个捧子总要给颗栆的。 「再敢惹我生气,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 夜晚安静的街头,沐昕静静的坐在长椅上,沉淀了段时间,月前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暗情绪似乎散了不少,没有了那种不切实际的臆想,心情反倒是轻松了不少。 这会他看着两旁种着的红枫树,因为入秋的关系,树叶显现出一种火烧红似的艷丽,夜晚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好看。 浮华记事拍摄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而这部作品李顺是冲着奖盃去的,以至于最近整个剧组都忙的焦头烂额,今天他的戏份全部杀青,难得有时间出来坐一坐。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喜欢安静的坐在学校那条枫林道上看书,其实连沐昕自己有时候都不明白,分明他并不喜欢娱乐圈的氛围,以及这种纸醉金迷,但是为什么要在里面耗八年。 为什么呢? 沐昕想,大概是喜欢那种身在舞台上的感觉,台下的人因为你而笑,因为你而哭,因为你而不受控制的放声尖叫。 忽的头顶的枫叶落在肩头,拾起那片枫叶,看着上面的纹理,不知怎么的,沐昕觉得这副画面似曾相识。 在学校的时候,想到这,他唇边划开抹微笑。 沐昕v:似曾相识【图片】 正准备退出,沐昕发现下面果然多了个贊。 他的粉丝并不算多,除了公司照例分的殭尸粉外,互动的更是少的可怜,但是最近半年时间里,每次只要一发微博,总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一个贊。 或许是今天真的难得平静的闲适,将系统拉开,沐昕看起了到底是谁总在第一时间给他点的贊。 而看下来后,饶是沐昕本人也有了片刻的动容。 八年来,从他入圈跑龙套的第一天起,他所有的微博,这个人全部都点过贊,只要是消极的言论,下面都留下了鼓励的评论,每到节日及生日,对方都会送祝福,整个微博中,所有的转发评论全部都是关于他的。 这个人默默的陪他一起走过了整整八年,永远只在他最需要的时间出现。 看着八年前第一条微博,下面的那条评论,沐昕不自觉的抬手,发去了一条私信。 刚点完贊不久的楚忻泽忽的就见小红标冒出来,点开随即见到了来自暗恋爱豆的问话,犹豫着回復了一句话过去。 『昕昕,今天你的心情不好吗?』 看到这句似带着小心翼翼的问话,沐昕垂头笑了下,刚准备回一句没有,就见又有一条私信发了来。 『昕昕,我亲眼见证你走过了八年,我相信再黑的夜也会过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天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明日之星。』 『你要相信,前方再黑暗,天空中也会有我,你是我的昕昕,我是你的小星星,会为你点亮前方的路。』 看着上面认真而郑重的话语,沐昕垂着的双眼中露出抹感动的动容。 这个世界上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碳太难。 眼神点点放软,一句话发送了过去。 『没有,我很开心,因为突然发现原来在我看不到的角落,原来有一颗为我闪亮的小星星。』 不同于方才急切,足足过了近一分钟,那头才传来一句话。 『昕昕,我永远只为你一人闪亮。』 看到这句迟到的话,沐昕眼底泻出缕笑意,眼前似乎浮现一副画面,那头的人脸颊红红,高兴的满脸笑容,别扭却又郑重的红着耳尖,打出这几个字的模样。 想到这儿,他禁不住一声低笑,忽的感觉这个夜晚是那么的美好。 或许是这种被人全心全意当宝珍捧在掌心中的感觉,很美好。 …… 裴锃铭发现这两天的小东西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每天抱着手机也不玩游戏了,倒是像是在跟谁聊天,以至于心情好的一个得意忘了形,竟然还敢差使他来了。 「虾,我要吃虾。」 看着来了餐厅后,抱着个手机的人就没抬过头,偏偏那颐指气使跟使唤佣人似的让自己帮忙剥虾的口气,对面的裴锃铭差点给气直接笑了。 这小狐狸简直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得意起来就要作上天的节奏。 将手中的筷子用力的往桌上一放,这大动作却惹得对面人皱着小鼻子,边抬头边哼唧唧的抱怨道:「吓我……」一跳。 后面的两个字,在看清对面人脸上明显不善的表情时,立刻被咽下了肚。 楚忻泽这才想到,刚才自己嘴快,说了些什么话。 第224页 心尖尖发颤的他,眼睛一弯,立刻夹起只大虾放到自己确定中,亲自动手剥,只是他平时都只负责吃,哪里剥过虾,以至于好好的一个虾被剥的是惨不忍睹。 边将剥好的虾往对面表情不善男人碗中放,边笑的甜甜的道:「我是说我给小叔叔剥虾吃。」 作者有话要说:楚忻泽:今天让我给你剥虾,明天让你给我洗脚 感谢在2020-07-09 11:48:43~2020-07-11 11:5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面书生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5 裴锃铭瞥了眼碗中那惨不忍睹的虾仁,又看了眼对面明显坐的端正多了, 脸上全是无辜的人, 挑了下眉, 拿起筷子将之缓缓放到嘴中, 咀嚼后咽下肚。 见对人眼底那明显松的一口气, 明显又想碰手机的手,他挑了下眉道:「味道不错, 再剥。」 听到这话,理亏的楚忻泽也不敢反抗,只能又给人剥了个,还没说话呢, 那一盘虾就被放到他面前, 男人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言而欲。 于是,楚忻泽只能鼓着脸, 勤勤恳恳的给人剥起了虾。 裴锃铭其实并不怎么爱吃虾,每次出来吃饭都会点上一盘, 那也是因为少年爱吃,平时也总他剥给对方吃, 所以基本上都是进了对方的肚子,只是今天他却难得的一个接一个的吃下了肚。 味道怎么样, 他倒没感觉出来,只是对面那张差点鼓成河豚似的小脸觉得很有趣。 特别是这小作精作上天后,掉下来后一脸想反抗, 偏偏又不敢反抗,只能憋着可怜兮兮的讨好他的模样,看的他心情总是特别的好。 敢使唤我给你剥虾。 楚忻泽:说的好像以前是鬼剥给我吃的一样 终于等最后一只虾也剥完,楚忻泽才抬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求饶似的望向了对面人。 看着自己碗中那明显完整多了的虾,裴锃铭挑眉笑道:「手艺有进步,明天继续。」 楚忻泽脸一下全垮了。 他太坏了,竟然让我明天继续给他剥虾,我一个都没有吃到,全被他吃了,我也想吃qaq 吃着杀青宴的沐昕看着手机上那哭唧唧的抱怨话语,忍不住泄出声轻笑,却不想被身边的李顺听到了。 「笑的这么开心,跟女朋友聊天呢。」 听到李顺的打趣,沐昕立刻摆手解释道:「不是,是粉丝。」 李顺本也是开玩笑,听到他的解释,拍着他的肩膀边哈哈笑边道:「等这部戏送去评审,得了奖后,你会有更多的粉丝。」 沐昕只是应和的笑笑,并不接话与反驳。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以后再多的粉丝也比不上眼前这颗默默陪他一起走过了八年,愿意为他照亮前方黑暗,头顶星空中那颗最亮的小星星。 …… 李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送去评审的《浮华记事》不仅顺利晋级,还拿到了好几个重量级奖项提名,这件事传回国内引起一片轰动,其后沐昕饰演的齐楠这个男二,更是自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一举夺下最佳男配奖。 获奖结果曝出的第二天,有关《浮华记事》剧组,有关李顺导演,有关沐昕齐楠,彻底火了。 网友:前几天就专程抢了票,整部片子看下来,令我最震撼的就是齐楠这个人物,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家族利益,国家大义,民族希冀,全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肩上,他成全了那么多人,却以那样一种方式死去,结尾在赴上战场时,他扭头在无数送别的人群中寻找古遥的那幕,泪瞬间就下来了 网友:太心疼我光风霁月的齐大少了,海归留学,知识渊博,简直是那旧时代的一抹最亮眼的彩虹,可是全片就他最惨,死的那样悲壮,还我一个光月霁月的齐大少 网友:李导出品,必属精品,不愧是一部群戏,里面人物个个精彩,没有一个纸片人,当然最在线的自然还是沐昕饰演的齐楠这个人物,自诩铁石心肠的我,电影院里妆都哭花了,我只想说,李导,能还我齐大少一个好结局吗? 网友:从来不知道演技能有这种魅力,齐大少挑个眼神都能让人跪舔 …… 全网铺天盖地式的夸赞,带动着沐昕的人气极速窜升,以及微博关注量节节攀升,曾经公司里对他不屑一顾的艺人,要么发消息恭喜,要么在微博上说尽好话,真是应了那句路顺众人扶的话。 看着短短不过几天时间,微博就破百万关注,曾经门可罗雀的评论区,现在盖楼百层,无数粉丝在下面嗷嗷叫着齐楠好帅,昕昕好帅的话,要做昕昕一辈子的小星星的话,沐昕忽的有了种不真实的荒诞感。 原来这就是成名。 鲜花掌声,万人追捧,你的一句话,能成为无数人的口头禅,甚至能改变无数人的人生,原来这就是高高在上成名后,被无数人追捧的感觉么? 激动?兴奋?放声尖叫?好像……并没有曾经想像中的那样太过强烈。 这刻的他只有一种人生苦尽甘来的错觉。 好似现实终于回应他坚持的八年,告诉他,他浪费掉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从来没有白费。 翻开私信,他看到了那特别关注一栏中,在评审结果刚出来不到五分钟后,就发送过来告诉他得奖的消息,与字里行间掩饰不住的激动,他眉眼忍不住柔和下来。 第225页 他敲出了几个字。 『小星星,谢谢你。』 『昕昕,你现在有那么多个小星星,太好了。』 看到这句话,沐昕微怔。 『你不生气吗?他们抢了你的名字,以后你可能不淹没在星海中,不能成为唯一的那一颗小星星。』 足足过了五分钟,那头才有回覆。 『其实我确实有一点点不开心,但是那一点点不开心跟昕昕比起来,不算什么,因为我知道无数的小星星汇集到一起,才给发出耀眼的光芒,这样昕昕以后就不用怕黑了,以后也不用孤单的走夜路了,我也会成为无数颗昕昕照亮前方黑暗的小星星。』 收到消息的沐昕看到这话,心间一软,似是沁进了股岩浆,烫的他手指有些发抖。 沐昕想,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这样的小星星,能在默默的陪伴八年后,依旧处处为他着想。 深吸了一口气,他打出了一段文字发送过去。 『你永远是我心中那颗最特别的小星星,谁也替代不了。』 『你也是我永远的昕昕 /害羞』 看着最后的那个表情,沐昕轻笑出声,他的小星星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 浮华记事火了,火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全网到处是有关这部剧的话题,以至于贺芊芊一事又被人拉出来鞭尸,当初她在片场扇沐昕耳光的视频被扒了出来,又惹的全网一番大骂恶毒,以及对沐昕这个受害者的心疼。 沐昕也趁着这个机会,上综艺上真人秀,接gg,严格筛选剧本,甚至还专程去了一次知名的访谈节目。 讲了关于自己如何在八年时间里的坚持,以及父亲当年重病,辍学进入娱乐圈,期间更是数次落泪,却从头到尾笑的亲切坚强,狠狠的圈了波电视机前心疼坏了的妈妈粉。 可以说一番操作下来,算的上是彻底巩固住了他此时的地位。 因为李顺要跟辉琼商谈下部戏的合作事宜,再加上《浮华记事》的巨大成功与劲头正火,最后两方一拍板,打算开一场庆功宴,邀请的对象除了浮华剧组里的众们演员外,还有大量的导演投资商及明星,可以说是群英荟萃。 作为浮华记事的最大赢家之一的沐昕,自然是在邀请名单之列,而在得知这件事,知道裴锃铭破天荒的也会参加后,楚忻泽就使出了他的缠人大法,开始了各方位无死角各种哼唧唧,就为了让裴锃铭带上他。 办公桌后,楚忻泽揽着闭眼休憩人的脖子,软声软气的道:「小叔叔,带我去嘛,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好玩的事,就带我去嘛。」 正是午后闲适的点,裴锃铭被他摇的懒洋洋的,声音中却听不出喜怒,「先前也有个宴会让你陪我去,你说人太多,不好玩不去,这次怎么就主动愿意陪我去了。」 说到这里,那双休憩的眼睛微微张开,带着些似笑非笑的道:「还是说陪我去只是个幌子,去见什么人才是真的。」 身体微不可查的僵了僵,但很快就恢復如常,「才没有呢,上次我不去是因为我最不喜欢那些借着慈善的名义,实则有着自己打算的人了,才不是不想陪小叔叔。」 「还记得上次是慈善晚会?那……」 说到这儿,他伸出手捏住了对面人的下巴,凑近了两分,那双眼睛中似有冷寒射出,「还记得上次在这里小叔叔跟你说的话么。」 瞪着双眼睛的楚忻泽,不安的咽了口口水。 当然记得,上次这男人不是说如果哪天他敢骗他,他一定给他一个一生都忘记不了的惩罚么。 但是他不是趁他喝醉直接把他屁股打肿了么,后来他为了赢那个奖盃手都差点整个废了,现在奖盃还摆在人家里呢,难道这个惩罚还不够? 似乎看懂了人脸上的表情,裴锃铭指腹在人细腻的下巴处摩挲,「念在你初犯,又把奖盃赢回来的份上,上次的事就当揭过了,但是……」 眼底似有冰冷的暗涌不住的翻腾,「如果再有下次……」大手轻轻移到人下意识收紧的小屁股上。 捏了把那肉感十足的小屁股,笑的暗沉,「你可以试试会是什么后果。」 t91:大概会被太阳死在床上 楚忻泽立刻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脸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不敢了,以后再也不会骗小叔叔了,谁敢骗小叔叔,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裴锃铭轻笑了下,对于这口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反正是半个字都不信。 这几个月来,他可是看出来了,这小狐狸往往是嘴上吹着一套彩虹屁,心里打着另外的鬼主意。 他完全能想的到,如果不是自己能给他现在的生活,得讨好着他,想必这小狐狸半个眼神都不会给自己。 不见平时在除他外的所有人面前,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么,天天各种作么。 但是既然主动蹦到他的碗里来了,是他的东西,除非他主动扔掉不要了,不然任何人都别想染指。 再者,他现在可是喜欢的紧这讨人欢心的小狐狸,连平时在旁人面前那趾高气昂,倨傲的小模样都觉得可爱喜欢的紧,直恨不得将他真正捧到天上,让他作天作地,怎么可能让他利用完了,转身就熘的没影了呢。 这么些年来,他裴锃铭还从来没有做过赔本的买卖。 第226页 想到这儿,躺靠在坐椅上的他伸手勾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锦盒。 看到被递送到自己面前的锦盒,楚忻泽眼睛立刻亮了。 反正裴锃铭的礼物,向来都是只有最贵,没有更贵,导致他现在看到锦盒,两只眼睛就下意识的发光。 看着对面人突然变的漂亮极了的眼睛,裴锃铭满意极了,用眼神示意人打开。 楚忻泽怀揣着万分的激动打开锦盒,然后在看见里面装着的东西的瞬间,脸上洋溢着的笑,裂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声明,不是丁字裤:) 第113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6 就见小巧的盒子里铺着层纯黑色的丝锻,在那上安静的躺着一枚鸽子蛋大小金色的铃铛, 铃铛与红色的锻带衔接处, 一枚裸钻熠熠生辉, 好不耀眼。 然而再耀眼的钻石也改变不了, 他收了个铃铛的事实。 所以像这种带着点暧昧气息的情趣玩意, 送他是…… 抬头,楚忻泽瞥了眼对面男人。 「第一眼看到这条项鍊, 就觉得跟小檀的声音特别配,小檀还不戴上给小叔叔看看。」 ——神tmd的项鍊,这分明就是加了个铃铛的颈圈。 有些别扭的伸手,果不其然刚拿出来, 就听里面传来铛簧撞击到外壁时发出的清脆, 声音并不算大,但是极其悦耳。 因为对面人的不帮忙,楚忻泽只能放开揽着人的脖子, 自己伸手给自己戴。 因为系带的动作,少年两条白嫩的手臂以屈起张开的姿势打开着, 像是蝴蝶漂亮的羽翅。 拉长的脖颈线,露出小巧的喉结与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肤色, 配着那条鲜红似血的缎带,与清脆的叮铃铃声, 诱惑又勾人。 终的,楚忻泽系好了缎带,抬头看向了对面男人。 少年睫毛低垂, 唇儿粉嘟嘟的,无辜的表情,配上这么个如同猫儿铃铛的饰物,莫明多了点旖旎的味道。 伸出手指拨了拨人脖子上的铃铛,听着耳畔的清脆,裴锃铭的眼底深处晦涩瀰漫,愈来愈重。 他不会告诉眼前的少年,当时他看到这个铃铛,听到这清脆的声音时,大脑中冒出的第一个画面正是,眼前的小傢伙戴着这个铃铛,在自己身下婉转的画面。 每到被欺负的哭出来时,边用软唧唧的声音唤着小叔叔,边勾着他不放,在狂风暴雨中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叮的交织成悦耳的清脆。 那副画面实是在太过糜烂与勾人,像是熟过头的玫瑰花,甜腻进骨,令他心尖尖都跟着发颤,以至于他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将之买了下来。 现在看,果然跟小傢伙才是最配的。 「小檀喜欢这个礼物吗?」嗓音黯沉。 「喜欢,」但我更喜欢上面的那颗大钻石。 几乎不用想,裴锃铭就能将对面向来掩饰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心思猜中个十成十,想着人极想将那颗钻石抠下来,却碍着他送的又不敢的模样,胸膛中忍不住溢出串轻笑,在这会暗哑的嗓音下,像熏人醉的红酒。 斜睨着身上的人,躺靠在坐椅上的他似有所指的道:「那小檀该怎么感谢小叔叔呢?」 楚忻泽似没听懂他的意思般,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眼睛一亮道:「那明天小檀给小叔叔剥虾吃。」 见着自从那次后这机警的小狐狸又开始本能的躲他了,裴锃铭也不恼,反正这只小狐狸迟早是他的盘中餐。 笑道:「那小叔叔等着。」 「好~」 随着那种意味不明的视线移开,楚忻泽提着的小心脏终于是缓缓松了下来。 现在愈往后,他是愈怕裴锃铭了,他总觉得他那眼神能将他剥干净,从头到脚吃个干净似的。 但不得不说裴锃铭除了偶尔会吓他一吓,对他还是非常好的,比如这次到底是将他带到了庆功宴的现场。 娱乐圈总少不了华服美饰,少不了红地毯,少不了镁光灯,今天裴锃铭会来庆功宴的事很多新闻记者都收到了消息,早早的他们就等待了在红地毯边。 裴锃铭是娱乐圈的一个传奇,他白手起家,凭藉着敏锐的洞查力与手腕机遇,由一无所有到现在一手遮天,只用了短短十多年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他本人洁身自好,坐拥大片江山,却依旧处于单身状态,不玩潜规则,不乱搞男女关系,这样的成绩无外乎被全网网民封为国民大佬。 随着飞天女神标志黑色轿车车门的打开,一身深灰色西装的裴锃铭走下了车,那瞬间,无数的镁光灯几乎闪爆全场。 然而被所有人注视着的他并没有直接走红毯,反而是扭过头,温和着神色将手伸到了车内。 这个动作几乎引燃了在场所有记者头脑中那根弦,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裴锃铭从来不跟任何人有任何亲密举动,现在这明显车内还有另一个人的举动,难道是…… 就在所有人期盼热切到恨不得引燃那辆豪车的同时,一只白皙的手自车内伸出,搭到了男人的手上,紧接着一个气质不凡的少年自车内走出。 少……少年????? 说好的辉琼的老闆娘呢???? 楚忻泽可不管这会无数人心中的咆哮与问号,顶着数不清想将他钉穿的目光,挽着他的小叔叔,扬着他的下巴,目不斜视的往前走,那脸上写满了『愚蠢的凡人们,本王子来视查』的高傲。 第227页 如果不是裴锃铭清晰的感受到,人紧挨着自己的身子无意识的发着抖,想必他也会以为这小狐狸天赋异禀,能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如鱼得水,原来也是会紧张的么。 想着自己没看到的那半年,这人就是顶着这副皮子,天天强撑着也要出去浪,他莫明觉得好笑的紧。 果然这小作精,天生就是个不安份的。 经过红地毯,进了会场,那种被无数人紧盯的视线并没有消失,因为裴锃铭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个超级聚光体。 不远处的李顺见到后,立刻领着身边的沐昕迎了上去。 对于当初听辉琼说裴锃铭这次要来,他真的是诧异的不得了,但是他也没多问,毕竟对方能来参加浮华记事的庆功宴,对他来说有利无害。 沐昕穿着意外亮眼,一套酒红色的西装,融合上化妆师精心的修饰,四分的模样此时有着八分的光彩,加上风头正火,一眼看去竟然一点不逊色于楚忻泽这会千娇百宠的小少爷。 李顺笑着招唿道:「裴总。」 「裴总,」沐昕对着人礼貌一笑,脸上半分献媚之色也没有。 裴锃铭应了李顺一句,侧过头,眼底似划过抹惊艷。 「这位是?」 李顺本就是带人来见他,一见到他主动问起,立刻笑介绍道:「这位可是咱们整个剧组的大功臣,沐昕。」 听到这个名字的裴锃铭似乎也意外的挑了下眉,多看了人一眼,似乎想将不久前餐厅里见过平平无奇的人,与眼前似乎全身放着光的人联繫在一起。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适合娱乐圈,因为太过容易塑造,只需要一点点妆容,就有一种焕然一新的错觉。 看懂他眼底探究神色的沐昕也没有想避让的意思,自信一笑,「裴总,又见面了,上次餐厅来去匆忙,都没来的及跟您打声招唿。」 挑眉,「是挺可惜。」 一旁的李顺倒很是意外,他确实没想到过俩人以前竟然还见过面,甚至有可能同桌吃过饭,只是到底没有傻到直接问出口。 打过招唿后,沐昕又将视线移到人身边,看着眼神亮晶晶的少年,眼神微微柔和,「小裴少,好久不见。」 楚忻泽这会是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兴奋与激动,「沐昕,你演的实在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拉着小叔叔看了好多遍,连小叔叔都夸你演的好。」 说完侧头一脸『我说的对吧』的看着身边的裴锃铭,这般动作也惹得两人又将视线放在了裴锃铭身上。 裴锃铭似乎对他宠溺极了,难得脸上有了笑容道:「是啊,看了好多遍,确实很令人惊艷,当时还在想辉琼里面竟然有这种的蒙尘美玉,今天再见……」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边气质斐然的人,挑眉意味深长的道:「发现果然是一块上好的璞玉。」 他的语气像是玩笑,又像是遗憾的认真,令人半点窥不清这男人这刻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见过男人真面目的沐昕只当他是客套,谦虚道:「沐昕何得何能,得裴总一句璞玉夸赞。」 轻笑,「所有人都知道,我裴锃铭从不屑于说谎,说你值得,就值得。」 沐昕心中微微诧异,但看着对面人,到底是抿唇接受了这个称赞,回以一个谦逊的笑容。 知道裴锃铭对人根本就不熟的楚忻泽,将他这明显极其示好的言论听在耳里,不动声色的低了下头,眼底划过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样子这男人今天是想整出大戏了。 俩人间的气氛过于……怪异,以至于旁边的李顺似乎都忍不住插了一嘴,转移性的打破这种似有暧昧的氛围。 「小裴少对沐昕评价这么高,难不成是沐昕的粉丝不成?」 被人点破身份的楚忻泽小脸忍不住一红,反射性的想摇头,但是想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正主,到底是不自在的轻咳了声后,颇为矜持的点了下头。 李顺本只是打趣,却不想竟然猜到了点子上,倒是真意外了,见他这反应,忍不住笑道:「那小裴少可要加油了,沐昕现在的粉丝短时间已经破百万了。」 对此楚忻泽为此轻哼一声,扭过了头,破百万了又怎么样,我才是昕昕心中最重要的那颗小星星。 三人又笑谈一阵,期间一直安静当着背景板的楚忻泽,偷偷扭过头,用眼神偷瞄一下对面今天打扮的特别光彩照人的沐昕,看到那张似在发光的脸,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个特别愉悦的弧度。 昕昕果然才是最好看的。 裴锃铭虽然一直在跟人说着话,但一部份心神一直放在身边人身上,自然的将他偷瞄对面人以及小动作全部收到了眼里,心底郁色禁不住暗沉了一分。 只是视线在放到对面人那张似放光的脸上后,那份久抑的不悦到底是一点点松了开来。 呵,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搞事搞事搞事 第114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7 又跟在裴锃铭身后到处转了圈, 这个过程中还遇到了上次饭局上遇到的个别人,见到他后一口一个檀侄子的叫他不说,还给他塞了好几个红包。 楚忻泽不动声色的用手一捻, 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银行卡, 结合对方的身份,不用说出手肯定不会少, 大脑中瞬间转过这些信息后, 他脸上立刻笑的跟朵花似的收下,并附送一个能酿蜜的笑及甜丝丝的道谢声,直将几人逗的是哈哈大笑。 第228页 今天裴锃铭似乎心情特别的好,以至于来者不拒的喝了不少酒, 到最后终于是有些扛不住了。 将人扶进休息室, 楚忻泽担忧的看着人微蹙的眉心, 「小叔叔, 我给你揉揉吧, 揉揉就不难受了。」 说着上前, 将手放到人太阳穴上帮人揉了揉,裴锃铭睁开略带醉意的双眼, 看着面前似乎担心极了他的小东西, 将人按着自己太阳穴的手包到自己掌心里道:「揉揉可不管用。」 「那……」 瞧着人脸上的求解之色,他斜睨着人诱哄道:「小檀亲亲小叔叔, 亲亲小叔叔就不疼了。」 楚忻泽:……你特么的逗我呢 看懂人脸上的表情, 他胸腔里发出声闷笑, 轻轻捏了捏人这段时间来养的微肉的小脸, 脸上肉肉的触感令他不自觉的多摩挲了把,「李导那应该备了解酒的药,去拿点解酒的药来就好了。」 捂着自己红印都没起的小脸, 楚忻泽这才哼唧唧的出了休息室的门。 看着那不满极了的人转身离开消失的背影,裴锃铭轻笑了一声,再次抬头时,那双眼睛中哪还有半分醉态。 男人倚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敲击着真皮沙发,戏嚯的模样,分明像极了正等待着想老鼠自投罗网的猫。 裴锃铭是个绝对的上位者,有着上位者通有的毛病,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在那次餐厅中看到楚忻泽因为沐昕而骗他,后来他还狠不下心弄死这吃里爬外的小狐狸后,裴锃铭就有了想料理掉沐昕的想法。 他裴锃铭养的金丝雀,怎么能成天总想着外面的野男人。 他捨不得折了这只雀儿的翅膀,那就打死外面诱惑笼子里的罪魁祸首好了,只是却不想沐昕竟然真得了奖,还彻底火了。 本来想一棒子打死的人,现在能给自己创造价值了,作为一个商人,裴锃铭暂时收手,将一棒子打死改成了彻底断绝俩人之间的关系。 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手段。 忽的,听到脚步声的裴锃铭偏了下头,眼底似有戏嚯闪烁。 也是前不久,他也终于算是想通为什么少年一直以来跟他安利这个沐昕了,少年房间中墙上贴的,可不就是沐昕的海报么。 既然都这么多年了,少年捨不得揭了那张染满灰尘的海报,他就让他帮他看清楚,在时间的流逝下,曾经崭新华丽的海报,现在到底藏了多少污垢。 …… 『沐昕,你果然跟小裴少有关系,我说当初他怎么那么关注你了,刚刚裴总跟我聊起你,说很看好你,想来接下来的《凤凰》你参演的机会很大,啧,你运气真好。』 『辉琼即将开拍投资至少三个亿的《凤凰》,本来我之前还在可惜,但是你跟小裴少关系不错,裴总私下又那么看好你,你到时候大火了,可别忘记了我哈哈哈。』 看着眼前这扇门,沐昕耳畔边似乎又响起不久前微醉的副导肖歷的话。 他垂放在一旁的手指,被他用力掐的发白。 自浮华记事后,沐昕又接了两个剧本,但身处剧中之后他才真正明白,能有一个好的剧本与一个好的剧组有多不容易,两部剧虽然都还没上线,但是他却知道这两部戏或许会有波小爆,但绝对不会像浮华记事这样,大爆。 但是他没有时间了。 在娱乐圈,平淡就是原罪。 沐昕明白,他现在急需一部堪比浮华记事的作品,没有闪光点的剧本接下不仅不会对他上升有帮助,反而会消磨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人气,在底层待久了,现在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从现在的高度跌落,所以他需要百分之百把握的作品。 而《凤凰》正是辉琼今年最后一个大制作,如果他能有幸加盟,比什么都强。 别看他现在好像很风光,要知道观众的记忆永远是更新最快的,今天或许全网都在捧他,明天如果出个大新闻,又还有多少人还会记得今天的沐昕。 肖歷觉得他是跟裴锃铭私交不错,裴锃铭多多少少会为他考虑些,但是沐昕比谁都清楚,他们俩哪来的什么私交,不过是尴尬的一面之缘罢了。 刚才那会,他面上表现的风轻云淡,但是只有沐昕自己知道,他其实是害怕的,他害怕那个男人看出那天他的心思,但是从刚才对方与自己交谈的话语来看,或许那天在对方眼中,自己不过是餐厅中的另一个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背景板。 不然,那个男人也不会在言语中流露出几分欣赏的意思。 沐昕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他不在乎那些话是客套还是真心实意,但作为一个商人,他想裴锃铭是能在他身上看到价值的,而对方今天既然三番五次的流露出看好的苗头,他觉得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借着这份苗头,为自己博上一博。 说他是自视甚高也好,说他痴人说梦也罢,反下娱乐圈也不外乎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深吸一口气,他拧开了房间的门。 刚走进休息室,沐昕就见英俊的男人正微阖着眼,半躺靠在沙发上休憩,一身深灰色西装的他姿态随意慵懒,周身那种区别旁人的气度依旧不减半分。 哪怕以沐昕看遍娱乐圈的眼光来看这个男人,不得不承认,就这份气度与五官,裴锃铭这个男人也足以攥人眼球,更况他身后那庞大的娱乐帝国。 第229页 似乎是听到了响动声,半闭着眼睛的男人微微睁开双眼,在对上他的视线时,似有诧异之色,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看着他的眼底染上了抹不明的笑。 看到这幕的沐昕,原本还有些忐忑不已的心,这刻似忽的吃下了什么定心丸般。 「裴总,我想跟您谈谈有关《凤凰》……」 …… 「李导,你有醒酒药吗?」终的在一个圈子中找到李顺后,楚忻泽立刻上前,轻声在人耳边问道。 李顺一怔,侧头道:「有倒是有,只是这药是给谁用的?」 楚忻泽似嫌弃极了某人般,嘟囔道:「还不是那个说自己千杯不醉,结果这会在休息室里叫头疼的人。」 听他这抱怨似的语气,李顺立刻懂了,忍住笑道:「裴总头疼吗?这里有医生,要不我带医生过去看看,药正好没了。」 说到这儿,李顺心里也禁不住嘀咕了句,平时这没人看的上的醒酒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紧俏了。 就等这句话的楚忻泽一听眼睛立刻亮了,「好。」 当俩人带着医生赶到休息室门口,楚忻泽刚想拧开休息室的门时,忽听里面传来一句不清不楚的话。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还不值《凤凰》主角的这个价位。」 外面将这么句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几个人,脸上先都是一愣,紧接是愕然与不可置信。 这……这是……送上门的潜规则现场? 休息室内,沐昕眼底难堪一闪而过,对方的话虽然是事实,但是这般光明正大的点出来,不亚于响亮的抽了他一记耳光。 再者。 他自始至终都没言明过,他痴心妄想的是主角。 根本不懂,对方为什么会觉得他想得到的是这么重要的角色。 难道对方这是意会错了刚才他的意思。 刚想张嘴解释,忽的就听对面男人一声轻笑道:「上次你也是这么骗小檀的吧。」 上次? 听到这话的沐昕身体勐的一僵,脸色微白。 似未觉察到人身体的坚硬,裴锃铭接着道:「我来猜猜,你上次突然开口说那句话的原因?」 抬头,眼神戏嚯,「你是专程将小檀约到那儿,就为了踩小檀上位,好混进那场饭局,真看不出来,你的心挺大的。」 从小到大,惟一做的一件不光彩的蠢事,被人半点不留情的扒了个干净,羞怒交加的沐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才艰涩的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刚才在外人面前又要假装不记得?」还说出那番话?是打着再羞辱我一次的想法吗? 「重要吗?」 脸色发白的沐昕唇微颤,重要吗? 当然不重要,毕竟他的地位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或许对方只是单纯的想戏耍自己,又或许对方只是想让自己更难堪。 反驳?他拿什么反驳?因为对方的话哪怕再难听,那也确是他魔障的那段时间内,打着的最真实的主意。 踩裴木檀上位。 正待全身发抖的沐昕觉得将会在这方小世界中窒息,打算狼狈的转身逃离这个地方时,忽的就听一声轻响,门被人自外打开。 身体一僵的他勐的扭头,见到了三张紧紧盯着他不可置信的脸。 那眼神有复杂,有失望,有鄙夷……这瞬间,沐昕似勐的明白了什么般的转过头,视线盯在了裴锃铭的脸上。 在这刻他终于明白了,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 不用猜都知道,门口的三个人肯定将那些话听了个全。 脸色惨白的沐昕颤抖着唇,想张嘴解释些什么,但是这刻他却不知道自己能解释什么,说裴锃铭故意误导他,说裴锃铭给他下套,说他虽然想过踩裴木檀上位,但是在醒悟后其实已经后悔,当时只是被虚荣迷眼的魔怔了…… 谁信?换作他自己,他自己都不信。 看着对方颤抖着,却到底一言未发,一句话都没的反驳与解释,从刚才听到那句话开始的那一秒,已经处于一种震惊状态眼睛大睁的楚忻泽,眼里的泪终于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他……不信。 昕昕怎么会是这样的?他分明那样信誓旦旦的说过,他绝对不会走捷径,他才不信那天他请自己吃饭,只是为了踩自己上位,认识小叔叔,他认识的昕昕才不是这样的…… 他看了他八年,他比任何都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见过他最为艰难的日子,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也见证了他最辉煌的现在,分明这个时候该是最高兴的,为什么却告诉他,他看到的昕昕是假的,他曾经的昕昕变了。 他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他宁愿相信那天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巧合的意外。 所以,你解释,只要你解释我就愿意相信,因为我相信你。 泪水一滴又一滴的掉下来,楚忻泽只是咬着唇,紧紧的盯着那个人,等着他的解释,固执的等着他的解释。 可是没有,他哪怕是从他身边走过,那个似默认般垂着头的人,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随手借来的一个梯子,目的完成了,梯了也就不重要了。 感受到人的离开的脚步,楚忻泽忽的慢慢的蹲了下来,像是十岁生日那晚,他孤单的一个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委屈孤单到想放声大哭。 第230页 可是当时他又不敢哭,他怕一旦哭了,心里的那些怨就随着泪水一起涌出来了,他总强迫自己笑,哪怕再不开心也要笑。 然而在那个时候,却有这样一个人,给了他那样一份珍贵的礼物。 哪怕那或许只是再随手不过的廉价,在他心里,那也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现在那个人走了,不要他了。 泪水模煳了视线,正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人将手伸到了他的面前,顺着那只宽厚的大手往上,他看到了男人低敛的温柔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下章的【哔—】不会太腻 第115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8 紧合的窗帘隔绝了落下的幕色, 一片狼藉客厅中是一地啤酒易拉罐,沐昕瘫坐在地上,眼中没有半分神彩, 机械的仰头将液体灌进了嘴里, 冰冷的刺激性液体顺着喉管流下,任由着难堪的泪水顺流而下。 『真没想到, 我李顺也有阴沟里翻船看错人的时候……』 『你那次掉游泳池里昏迷, 就像贺芊芊说的,根本不是她动的手,是你自己故意摔进去的吧。』 『之前我听肖歷说小裴少开始就对你关注,还以为你们是朋友, 却没想到原来你的目的是他。』 …… 不久前李顺的话, 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狠狠的戳在他早已是摇摇欲坠的心间, 任由着鲜血淋漓涂满心脏, 疼的他身体都在不住的痉挛, 发抖。 他承认他开始是想踩裴木檀上位,是想在裴锃铭面前露脸, 那可是裴锃铭, 只要他愿意为他说一句话,他可以得到最好的一切, 他从来没有享受过所谓被捧的虚荣, 以至于在这种光环出现的那一刻, 明知道这是骯脏不堪的手段, 却还是如同被海妖蛊惑的海手般,出了手。 然而,在真正见过裴锃铭后, 在被那种无视的漠然打落深渊,犹如一盆冰水的当头而下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他清醒了,无比清醒了。 他当时真的只是想跟那个男人做个交易,一个赌,赌上自己将来的全部星途,就为换凤凰的一个角色,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要爬裴锃铭的床。 他当时是想大声反驳的,想告诉他们,可是面对那一束束失望不信任的目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真心感谢李顺,甚至内心中将他当成恩人,如果没有李顺的赏识,哪里有现在的沐昕。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用那种嫌恶陌生的眼光看着他,却对他说那番话。 从来没有一次,沐昕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 像是整个人被剥光,赤条条的放在所有人眼前,被无数人品头论足,身上每寸皮肤,甚至到每个毛孔,似乎都一点点被踩进泥潭,沦落为与垃圾为伍。 自尊,人格,羞耻心……在这刻通通被踩的粉碎。 直到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关上家里的门后,沐昕疯狂的喝酒,喝到麻木,喝到泪水终是不受控制的自眶中流了下来。 冰冷的液体顺着唇角流到衣衫上,浸出一片湿意,此时的沐昕哪里还有半点屏幕前光风霁月的影子,他的手不停的在抖,湿润的眼底刻着数不尽的怨恨。 直到。 「昕昕……」 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沐昕一片泪眼朦胧的眼底,似有一抹希冀的脆弱悄然浮现。 他的小星星给他打电话来了…… 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时间想,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的电话,大脑中只有满腔的委屈与痛苦,想哭,想宣洩,想告诉对面那个陪了他八年的人,他需要他。 他的唇不停的发着抖,张唇刚想颤抖的唤出对面那人的名字,然而眼中的脆弱与压抑已久的哽咽还未来的及释放,就被那头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击的粉身碎骨。 「如果你真的那么需要那个角色……我会帮你,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做出那种事了……好吗?」 好吗? 不要再作贱自己了。 不要爬任何一个男人的床。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分明依旧是那么温柔,依旧带着往日中小心翼翼的话,却似冬日掺着冰渣子的水,在最期待的希冀中,对他当头淋下。 沐昕不知道那是种感觉,很冷,冷到发抖,冷到打颤,又像是心中压抑已久在数吨炸弹被人突然点燃引线,在他猝不及防间,将处于最中心的他炸的尸骨无存。 他瞪着几近死寂的双眼,无力的张着不停哆嗦的唇,就像不久前一样,想反驳,想解释,可先一步涌出的,却是一串接一串的温热泪水。 全世界都在怀疑他,他可以不在乎,因为他习惯了,还因为他的心真的很小,小到从小到大都只装的下,他在乎的那一小撮人。 就如李顺,对他来说亦师亦友,他在乎他的眼光,所以面对裴锃铭的侮辱他可以咬牙忍受,但对于他的不信任,他却会痛哭出声。 就像小星星,对他来说,是生命中一个特别而闪亮的存在。 他陪了他八年,时间见证了他们一路的点点滴滴,他曾经那要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他是他的小星星,他是他黑暗天空中最亮的小星星,他会一辈子相信他,他会永远永远的相信着他…… 但是。 你怎么可以也不信我,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你怎么可以…… 第231页 吧嗒吧嗒吧嗒—— 泪水颗颗掉落在地板上,绽开朵朵破碎的花。 他大睁着双眼,似乎又看到了不久前自己离开会场时,那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们,对他露出的伪善笑容后,隐藏着嫌恶,隐藏着戏嚯,隐藏着讥诮,他们窃窃私语,他们拿着手机发着微博,告诉全世界,他内里是哪样的骯脏。 他似乎还看到了他的小星星也隐藏在屏幕后嫌恶的皱着眉,骂他癞□□想吃天鹅肉。 不然……小星星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不然为什么小星星就突然给他打电话了呢?既然知道他的电话,为什么从来不告诉他?他是不是也是跟李顺一样,打算跟他说看错了他,打算用着那柆嫌恶的眼神跟他说,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什么狗屁一辈子,什么陪他走过八年,什么会永远相信他…… 大脑中滚过无数黑暗的念头,像是久久压抑在心里的那团阴暗一朝的释放。 「哈哈哈,帮我,你怎么帮我,你拿什么帮我?你算老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竟然说帮我!」 「我……我是……我……我……,」颤抖的痛苦,「昕昕,我可以帮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你不要那样,你不要做这种事,以后都不要。」 听到这话的沐昕满是泪水的脸上神色一点点狰狞。 ——你还是不信我,从来都不信我,从来都没有。 「帮我?好啊,那你帮我啊,帮我去把角色要回来,帮我去裴锃铭手里把角色要回来!!!」 「昕昕,我……」哆嗦。 「哈哈哈哈,狗屁,全都是狗屁,不过是随口的笑话,有本事你去爬裴锃铭的床,把他陪舒服了说不准他就把角色给我了呢,你去啊,你不是我最亮的小星星么,你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么,你不是承诺过我能为我做以任何事么?」 狰狞嘶吼出声:「你去啊!」 剧烈的喘息声中,那头似乎传来无措而痛苦呜咽声,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不停的重复着那似进生命中的名字。 「昕昕,昕昕,不要,昕昕,你不要这样,不要……」 「滚!不愿意去就给我滚,全都给我滚!!」 嘭—— 此时大脑一片眩晕的沐昕,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全身不停的发着抖,那双被酒色迷濛的眼睛几乎充血成骇人的赤色,嘴唇被他无意识的咬破,一簇簇的鲜血混合着眼眶中狼狈的泪水,一滴滴的掉在地上。 一滴两滴三滴……汇集成粉色的水洼,在那中,他似看到了自己狰狞而扭曲的脸。 从小到大,没有这么一刻,沐昕这样的恨过一个人。 ——裴锃铭!!!!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品尝到一如我今天这种痛苦,我一定会让你品尝到一如我今天这种崩溃的绝望,我沐昕一定会报你今天对我下套的仇,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而另一边,洗手间中,看着将手机卡取出来的楚忻泽,t91无情的戳破,【宿主,你故意的,】 【作为一个被踩上位的小可怜,我只是犹豫的发表我自己的看法,再者,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都是他说的,我才是受害者呢……】 t91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 楚忻泽伸手触摸着镜中的自己,那双红肿不堪的双眼。 暗恋八年的对象现场『爬床』,不久前更是将我当伐子踩上位,深受打击的我只是想让他给我一句话,告诉我这一场都是假的,他并没有这么做。 我只是准备告诉他,我暗恋了他近九年了,而这九年来,我已经攒够了足够的钱,只要他愿意,我可以随时去到他身边,为他开一间工作室。 我只是准备告诉他,如果他想要那个角色,我可以把我这些年收到的所有的礼物都变卖了,拿所有钱出来让他带资进组。 我只是准备告诉他,我能为他抛弃现在的一切,因为在我曾经最脆弱的时候只有他对我露出笑容,只有他送给我一份温暖,我愿意在接下来全部人生中,只做他一个人的小蛋挞。 只是。 感受着玻璃镜面上指尖上传来的冰冷,看着镜中自己那双红肿不堪的眼睛,镜中似如娇花的少年忽的将头一歪,那张如初恋般纯洁的小脸上,忽的露出个天真又邪恶的笑容。 记住了昕昕,这是你的选择,话是你说的,路是你选的,裴锃铭的床也是你让我的爬的…… 作者有话要说:楚:和谐也得站在道德至高点【你逼我的 可怜jpg】 滑鼠坏了,电脑弄的麻烦死了,半天才发出来,本来以为是这章的,看样子得挪到下章,为表补偿给你们码肥点,到时候口口的会放在围脖上,验证码会放在下章作说中,到时候自己拿码解锁了去看哈…… 第116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19 车厢内, 楚忻泽坐在男人的腿上,将小脑袋深深的埋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上,用着还带着点哑意的嗓音道:「小叔叔, 我不想回家。」 轻轻抚着怀中人的后背, 裴锃铭想到第一次见少年房间时,房间中的那些海报, 再联想到刚才小东西一个人偷偷跑到洗手间, 又红着眼睛回来的模样。 他知道人这会定是心里难受着呢,毕竟谅谁也接受不了偶像人设翻车现场。 但是难受了,知道疼了,才知道他最好, 也只有他能保护好他, 不是么。 第232页 眼底浮露抹满意之色, 他道:「那小檀想去哪儿?」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 心尖忍不住微微发颤, 他虽然平时装乖卖傻, 可是他心里比谁都看的清楚,这个男人对他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 那是一种大型凶兽见到可口美味时, 才会露出的一种信号。 每次他装乖都点到即止,对于男人的很多暗示暧昧并不接, 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不屑对他用强, 但是。 死死的咬了下唇, 缓缓自人怀中抬起哭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 有些忐忑的道:「我……我……想去小叔叔家。」 垂头,挑眉,「哦?」 这几个月来, 裴锃铭不是没想过在家里给少年准备个房间,甚至想着将房间装修成金色的鸟笼,这样少年就是他名副其实的金丝雀了。 但是平时一提起去他家,这少年就炸毛的生怕进去他将他吞了似了,死活都不愿意去,今天倒是主动了,难道被这一刺激知道要抱好他的大腿了不成? 「小檀怎么突然想去小叔叔家了?」意味不明。 身子微微一僵,但很快楚忻泽就主动伸手揽住人的腰,似夹杂数不清的依恋蹭了蹭,「因为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永远都是小叔叔。」 听到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裴锃铭只是轻笑了下,并没有再追问,反正不管是什么,只要他心里只装着他这个饲主就行了。 也就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在栽种在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中,终于到了裴锃铭的大别墅。 黑色的欧式铁艺栏门自动打开,入眼过去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坪,不远处装修典雅的近千平方的别墅,耸立在一片青葱绿色中。 车停好,立刻有人拉开车门,裴锃铭抱着怀中跟树懒似的人下了车,也是直到下车后楚忻泽才发现,这片被圈起来的地,比他刚才随眼一瞥,还要大的多。 而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裴锃铭几乎从来不回裴家老宅了,跟这里比起来,裴家那老宅实在小的像是个猫窝。 裴锃铭也在在意佣人们诧异的视线,直接将人抱进家门,他就见怀中的少年跟迁新居似的,缩在他的怀中,好奇的东瞧西看。 嗓音中似有笑意,「以后这里就是小檀的家了,现在小叔叔带你去你的房间。」 听以这话的楚忻泽身子忍不住的一僵,但是却一句话都没反驳,他主动提出来的这个要求时,不就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么。 抱着人一路上到二楼,将怀中少年放到房间干净的床褥上,摸了摸这会乖巧极了少年的脑袋,裴锃铭道:「好了,也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隔壁是小叔叔的房间,有事可以直接过去找小叔叔。」 楚忻泽点了点头,乖巧的目送人离开,才一点点松开暗自紧攥到变形的就床单。 沉默的环顾四周,房间非常大,是裴宅他房间的两倍不止,但是处处都是陌生的痕迹,没有他用惯的茶杯,没有他亲手张贴在墙上的海报,没有他的小书桌,被褥上更没有他习惯的味道…… 这里的一切金壁辉煌,却更像一个华丽的金笼,一个进来后,再也不可能飞出去的金笼。 浴室,将花洒打开,楚忻泽任由温水自上而下,将自己全身淋湿。 这个澡足足洗了近一个小时后,浴室的门才打开,不着片缕的楚忻泽赤着脚走出来,并没有穿睡衣,反而是在满目琳琅的衣柜里挑挑捡捡,忽的,他动作一顿,注意到了衣柜里的一件白衬衫。 记忆中的当年,小哥哥就是穿着这样一件白衬衫,坐到了他的身边,他身上的衬衫虽然很旧,却很干净,配上那亲切的笑容,温柔的像是夏夜的晚风。 不知怀揣着什么样的心理,眼神似有哀伤的他,取下了那件衬衫,似有些神思不属,纽扣并没全扣上,衣衫若隐若现间露出才洗过澡,透着细腻微粉的牛奶肌,清纯却又带着别样的勾人。 只是主人却似根本不在意这些,拿着手机的他正恍惚的翻看着曾经的聊天记录,看着自己曾一字字打下的那些话,看着自己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喜欢,看着对方回復给自己的话中流露出的亲呢。 无意识的轻抚着那个头像,楚忻泽抬着如葱段般的手指,在上留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昕昕,我会帮你拿到那个角色。 ——无论代价是什么,只要你想要的,只要是你希望的,只要是对你好的,我都能为你做到,因为,我是你的小星星。 放下手机,恍惚着准备出门时,脚步微顿,似忽的想到了什么。 终于看不过去的t91:【……你不觉得你真的极度恶趣味吗?】 楚忻泽边给自己繫着红色缎带,边道:【闷骚的男人最喜欢这个调调,他当时买这东西,可不就为了今天,我如果不戴这个东西,指不定过会他心里有多失望呢。】 戴上这东西,搞不好他高兴爽了,就给同意了呢。 系好缎带后,抬起白皙的手指拨了拨脖子上的铃铛,清脆悦耳。 对着镜子眨巴了下大眼睛,倒映出来衣衫不整的少年,这会看上去是又欲又纯。 【你打扮成这样过去,就不怕肾虚。】 拉开门,楚.立g.忻泽道:【我不信老男人会有这种能力。】 t91:就是因为是老男人才可怕 而此时房间中同样刚洗完澡,随意穿着身裕袍的裴锃铭,正背对着房间的门,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听着轻音乐。 第233页 手中酒杯轻晃,微阖着双眼,心情愉悦的他忽的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敲门声。 家里佣人除了早晨打扫外,是不允许上二楼的,所以裴锃铭几乎用脚趾头想就知道外面的是谁。 微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他道:「进来吧。」 放下手中的酒杯,裴锃铭扭头,却不想入目所及进来人身上的瞬间,眸色倏然一暗。 门前少年身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修长的脖子上戴着金色的铃铛项鍊,微开的领口处露出他微凸的锁骨,以及一小片白的晃眼的胸膛。 因为才洗过澡,脸颊微红,透着股玉的质感,发稍还有着点水汽,偶尔有一两颗小水珠掉在衬衫上,晕出一片透明的暧昧。 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自衬衫下摆延伸而出,那双白嫩的脚,这会就这样踩在房间中的地毯上,长绒地毯自脚趾缝中透出来,似羞怯的不安,脚趾微微蜷缩的动了动,倒更显的那脚丫像是玉般的剔透完美。 似乎丁点没有觉察到男人眼底透出的那抹深沉,楚忻泽赤着脚走到人的身边,仰着头娇声声的唤道:「小叔叔。」 或许因为仰头的关系,拉长的脖颈线及那张粉唇,像极了极力的邀吻。 「嗯?」意味不明的不为所动。 见男人半点不为所动,似觉得有些委屈了,他对着人伸手,自过大的衬衫中露出一小截白的恍眼的手腕,软声软气的说了一个字,「抱。」 看着小东西委屈的撒娇要抱抱的娇气模样,裴锃铭终是收敛住眼中的深意,低声一笑,微躬身,伸手直接将人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觉察到那双白嫩双腿圈上自己的腰,以及环上自己脖颈的手,他身体微紧,双手同样不可避免的包住了那片圆润的浑圆。 只是不同于曾经的不为所动,这次他却忍不住揉了把那到了嘴边的肉,这会还忍的下,可就真不是男人了。 因为这个动作,怀中的小东西本能的一抖,甚至于盘在腰间那双白嫩的腿都不自觉的紧箍了些,对此,男人胸膛间发出串沉闷的低笑。 低头一口咬住了人那泛上点点绯色的耳尖尖,暧昧轻碾,「我还以为你不会怕呢,」 故意穿成这样来我房间勾引我,我还以为你胆子真大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听懂他话中之意的楚忻泽手指不受控制的蜷了蜷,但是依旧抬着那双似浸着水的双眼道:「我才不怕小叔叔呢。」 用力的捏了把手心中的小屁股,满意极了手心中的触感的男人,再开口时嗓音中已经明显染上了黯哑,「说,你又想要什么?」 他就是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信这个小狐狸突然这么反常会没有目的,没见到几个月来,躲他躲的比兔子还快,今天这么主动,一定图谋不小。 楚忻泽眼神闪了闪,却并没有真傻到说出自己的目的,这半年来,他早就看透了这个男人,别看这会儿似乎被撩拨的不行,但是这个闷骚在危险边缘稳定的剎车能力,一顶一的强。 他几乎敢肯定,如果他这会告诉这男人自己想要帮沐昕要角色,他能一秒从谷欠望中抽身,不仅打残吃里爬外的自己的腿的同时,还会将自己拎着从二楼扔下去。 所以,为了小命,为了目的,他只能先跟人悠着。 扭了扭小屁股的同时,楚忻泽更贴进了人胸膛两分,纤白的手自人微微散开浴袍滑入,在人胸膛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 「能要什么,不就是小叔叔看不上眼的些东西么,」 胸膛上的小爪子似跟猫爪儿似的,挠的裴锃铭心间邪火蹭蹭往上涨,偏偏这感觉又跟隔靴搔痒似的,越挠心中的那团烈火越胜。 然而,听这小东西的口气,明显不打算直说。 也正是这样,裴锃铭心中倒是愈警觉了。 心中虽然是这番想法,手中动作却是半点不停,唇瓣轻轻游离在人白皙如瓷的皮肤上,他道:「看不上眼的东西哪配的上我的小娇娇,我的小娇娇就该配这世界上最好的。」 ——小娇娇? ——死闷骚。 不知是被男人那略带羞耻的称谓羞的,还是被滚烫的唿吸烫的,楚忻泽小脸绯上层艷色,在这种暧昧的调情下,从未尝过情爱的身子有点受不了了,不仅心尖儿,唿吸也开始愈加的发烫。 可这会这男人明显还理智的紧,明显还没到时机,于是手一伸,抱着人的脖子开始了耍赖。 「小叔叔~」 这似浸着一汪蜜,又纯又欲的撒娇调一出,引的男人终是抵不住心尖儿上的那抹悸动,低头,一口含住了那将他叫石更了的粉唇。 唇瓣摩挲,□□轻咬,好一会儿长舌探入,两条滑软的舌头在口腔中嬉戏。 裴锃铭的吻来的总是那样强势,按住怀中人似总想后退的后脑,让人以一种半献祭的姿态仰着头,舌头在人口腔中游离占领每一个角落,像是想利用这个吻,将自己的气息彻底烙印进人的身体。 许是这个吻过于霸道与热烈,惹得身下人脸色潮红,唿吸急促的想挣脱,却因为对方钳制过紧,只能小幅度动作,像极了网中挣扎的鱼儿般。 一时间,唇齿交缠的暧昧水渍声,配合着他脖子上那清脆的叮叮声,在房间中几乎交织成一副糜烂的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弄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给捣鼓上去了[不容易.jpg] 2nj6 第234页 第117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0 都说女人的心海底针, 前一秒风平浪静,后一秒翻天覆地,其实这句话用来形容男人同样也合适。 比如昨天还信誓旦旦表示过沐昕不值凤凰主角的这个价位的某男人, 今天当着全网的面, 几乎将自己的脸打肿。 裴锃铭v:之前李顺导演多次向我推荐沐昕这个演员,昨天我也见识到了一个演员的扎实功底, 《凤凰》荣幸有你的加盟@沐昕 这消息一出, 全网瞬间炸了。 网友:我期待了好几年的《凤凰》,我的本命,辉琼终于要拍凤凰了 网友:身为凤凰的原着粉,为辉琼疯狂打call 网友:国民大佬第一次这么夸人, 必须粉! 网友:辉琼出品, 必属精品, 沐神演技圈里排的上号, 已准备好再刷一遍原着 …… 要知凤凰这本小说在无数网民心中那可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当初火爆程度完全堪比追天王巨星, 几年前辉琼天价买下版权后一直搁置,无数人都盼星盼月亮的希望能早点拍出来, 直到今天终于出了准确消息。 说整个娱乐圈的明星都盯着凤凰, 挤破头都想在里面捞个角色也不为过,因为凤凰就代表着流量, 就代表着火, 而只要你有能力扛起你的角色, 成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 裴锃铭竟然公开表示沐昕会加盟凤凰,一时间几乎将这段时间里本就风头不小的沐昕,推到了顶峰。 裴锃铭是谁, 那可是娱乐圈里的大佬级人物,整个辉琼都是他一言之堂,他用的着讨好谁说假话? 以至于很快就出现了这样的热搜。 #千年难遇好演员沐昕# #国民大佬首次公开赞扬的明星沐昕# #沐昕# #沐昕《凤凰》# 至于为什么,很简单,如果不是沐昕这个演员真的非常优秀,优秀到连国民大佬都忍不住想提前预订昭告全网,赏识到愿意提携他一把,怎么可能公开为他说话。 几乎所有网民都是这么想的,除了当事人。 面对满屏的赞歌,以及每秒都在蹭蹭上涨的微博关注量,以及经纪人的电话,浑身酒气的沐昕直接挂断,一眼不瞥,这会的他正焦急的翻着手机的通话记录,寻找着昨天的那个号码。 今天酒刚醒,他才发现自己突然又上了热搜,原因竟然是裴锃铭公开夸奖他,并邀请他加入凤凰的拍摄。 裴锃铭昨天怎么给他下套,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毁了他在李顺眼中的形象,他的星途,更是歷歷在目,他以为今天醒来他将收到无数鄙夷与讥笑,却不想事实却恰恰相反,然而他可不认为对方是突然的良心发现的补偿他。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沐昕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能想到的只有昨天打电话给他的小星星。 而他匆匆上微博,也的确看到了小星星留下的那一句话——昕昕,我一定会帮你拿到那个角色。 看到这句话,沐昕捂着自己因宿醉还眩晕的脑袋,努力的想记起昨晚自己醉酒后,到底跟对方说了些什么话。 可是太阳穴突突直跳的同时,大脑嗡嗡作响,除了记起小星星似乎一直哭着不停的叫他外,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相识这几个月来,他对小星星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通过对方偶尔透露出来的信息,与拍照时露出的『礼物』一角,他知道对方家境『不普通』。 小星星曾经还说过,他这近一年来,收到了『那位长辈』很多很多的『礼物』,他会努力多攒钱,攒礼物,一旦等时机到了,他就会来找他,将来他们再一起开一间工作室,做他的小助理。 或许是身处娱乐圈的关系,沐昕直觉小星星与他口中那人的关系危险极了,他也一直劝说着小星星早些离开那人,可是对方却总推三阻四,小星星虽没说,但是沐昕知道,他是想帮他将来走的更远。 他无法想像,小星星用了什么代价,仅仅用了一晚的时间,就让裴锃铭改变了态度,但是沐昕只是稍微想想就知道,这定是他时常挂在嘴边的『那人』出的手,而说动这样一个人,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辉琼国际可不是什么有钱就说得动的主,裴锃铭更为是什么慈善家,沐昕完全可以想像,如果不是小星星突然横插一脚,他昨晚爬床失败丑陋的嘴脸,已经在圈里彻底传开。 无数人会为了讨好裴锃铭来踩他一脚,而一旦他身上的热度下去,全身的价值被彻底榨干,公司将会一脚将他踹到一边,任他自生自灭。 然而,终于不知多少次将电话拨过过后的沐昕,听到的依旧是里面传来从未变过机械的电子音。 ——昕昕,我一定会帮你拿到那个角色。 他做到了,他帮他得到了那个角色。 可是。 嘭—— 手机的屏幕在地上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纹,沐昕似一朝失去了最有力的支撑,瘫软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他痛苦的捂着双眼,喉咙里溢出嘶哑而压抑的颤抖,任由着冰凉的泪水自指缝中浸出,滴滴而落。 为什么要消失,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到底付出了什么,小星星,告诉我,你到底为这个角色,付出了什么…… …… 付出了一整夜的楚忻泽,这会正在家里的餐厅中,穿着散散的睡袍,迷迷煳煳的半窝在人怀里,享受着男人的餵投。 第235页 见到怀里这只跟懒猫儿似的,他手中的汤勺送到嘴边,人就张嘴喝粥,眼睛都懒得张开享受的不得了的小东西,裴锃铭又好气又好笑。 以前他就觉得这小东西特会顺杆子往上爬,却不想现在竟然这么正大光明的敢奴役他了。 气不过的裴锃铭将粥含到嘴中,俯身渡到人嘴中,感受着那小舌头的蠕动,他强势的嬉弄着那条又软又滑的小舌头,一时间俩人唇齿的暧昧不绝于耳。 舔干净人唇角边的粥渍,看着那红润可口的唇,男人眼神微深,但是想着人不久前这人哭唧唧的说要被小叔叔弄死的可怜模样,到底只恨恨的道:「小狐狸。」 闭着眼睛的楚忻泽翻了下白眼:死闷骚 似乎是看出了这小狐狸正在心里骂自己,男人一声低笑,惩罚性的在人唇上轻咬了口。 「再敢在心里骂我,我现在就在这里当场办了你。」 立刻闭嘴楚忻泽:…… ——会读心术的死闷骚【内心超小声逼逼】 正在这时,男人放在餐桌边的手机忽的响了。 「……嗯,给他。」 楚忻泽能明显感受到接完电话后,男人身上那股子阴沉的压抑,哪还敢闭眼享受。 睁开雾蒙蒙的眼睛,下意识抬起头,果不其然,他见到了男人阴郁下来的整张脸。 见到人似乎心情不好,楚忻泽立刻不敢作了,脸上露出个甜腻的笑,伸手就勾住了男人的脖颈。 因为这个动作,柔滑的真丝睡袍自纤细的手臂上滑落,那双满布斑驳红痕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经过一夜发酵,暧昧的吻痕不少都染上了青紫色,再加上他皮肤底子又白,这会色彩的交错间,竟染着种凌乱的破碎美。 跟只撒娇的猫咪似的,他讨好似的用脸蹭了蹭男人的脖子,软绵绵的道:「小叔叔,别生气,我给你餵粥。」 「为了他?」捏着人的下巴,裴锃铭的语气里掺杂着说不出的冰冷。 下半身的欲望退去,上半身的理智回归,后知后觉到自己落到对方陷井中的裴锃铭,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愤怒,对沐昕,对眼前吃里爬外的小狐狸,以及自己。 昨天分明知道这小狐狸打着的主意,最后他却还是同意了,这对向来高傲的他来说,不可谓是自己煽巴掌的行为,甚至愈想愈觉得自己有点失心疯,愈觉得自己似乎陷的太深了点。 然而面对男人的冰冷的眼神,楚忻泽却并不怕,无辜的眨着雾蒙蒙的大眼睛,「为了他只是一小部份原因,最重要的还是小叔叔,小叔叔……你不喜欢小檀吗?」 说到最后一句后,他还伸出软柔的小舌头暧昧的舔了舔男人的手背,那双似睨非睨的眼睛,像是含汪春水带着勾子似的勾着对面男人的心神。 看着对面这双分明突然染上风情,却似乎又依旧无辜懵懂的眼睛,裴锃铭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他话中的真与假。 清楚的看到男人眼底明灭的惊疑,楚忻泽凑上前,亲吻着男人的下巴,漂亮的眼睛里分明还掺着甜腻的笑,但从嘴中吐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让一个人在地狱里挣扎有什么看头,他本来就一无所有不是吗?要看就要看一个人,从天堂跌进地狱的全过程,从被全世界赞扬到被全世界抛弃,信仰人生被一寸寸碾碎,那样的画面想必一定精彩极了,小叔叔,你说这样的戏,是不是更好看一些?」 拇指擒住人的小巧的下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那小片皮肤上的细腻,裴锃铭眼中似笑非笑,「你不是最喜欢他了吗?」 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楚忻泽笑的甜腻,「就是因为喜欢啊,如果不是曾经那样的喜欢,我怎么会要亲手毁了他呢。」 如果不是因为曾经那样的喜欢着,现在的他连被我毁掉的资格都不配有! 听着这席无情到极点的话,看着眼前陌生中还带着致命危险的少年,裴锃铭心中竟没有半分不适。 这分明是朵剧毒的花,他却觉得这花更勾人了,不仅没有想扔了这花的想法,反而有种恨不得建座巨大的花圃,将这株毒美人养起来的冲动。 永远软绵绵的小东西或许足够甜腻,但是太甜的东西吃久了,总归是会腻,可是掺杂着危险的甜腻,却足以让任何人为之心动。 低笑了声,他轻咬了口人的耳尖,温柔的声线似爱语缠绵,「小黄莺,我好像……更捨不得你了怎么办。」 「那主人……就养我一辈子好了。」揽着人脖子的楚忻泽笑的勾人。 轻抚着掌下少年细腻的背嵴线条,裴锃铭眼底似有温柔一闪而逝,「……只要你愿意就这么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又有何不可。 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楚忻泽一点点松开了被自己无意识收紧手指掐出月牙的手心,如温顺的猫儿般蹭着男人宽厚胸膛的他,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 我会拼尽全力护你走上巅峰。 ——因为,我是你的小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受挖了好大一个坑,也不知道最后会坑死谁hhhhhhhh 感谢在2020-07-22 12:58:40~2020-07-25 15:1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予初. 5瓶;丸子 4瓶;落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8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1 第236页 终于又在全网的千唿万盼中, 辉琼今年重点之一制作《凤凰》正式提上日程,随着定妆照一一公布,受全网瞩目沐昕的角色也终于公布。 沐昕饰男主角墨桓。 定装照公布的那天, 全网又是一波疯狂的集体刷屏的嗷嗷直叫好帅求嫁。 网友:嗷嗷嗷, 我的本命墨天师造型实在是帅哭了 网友:以前觉得沐昕五官一点也不出彩,但是一上妆后发现这完全是美颜盛世, 将我墨的风流肆意气质全部凸显出来了啊啊啊啊 网友:追着我的沐神跳坑凤凰, 沐神的定装照美到爆炸 网友:女主角夭遥清冷好仙,男主角墨桓风流肆意,小说里俩人就配一脸,现在看 @王萌仙 @沐昕发现也配一脸, 这碗狗粮我先干为敬 …… 有庞大的原着粉作后盾, 凤凰是未拍先火, 甚至于根本不需要辉琼花钱买热搜, 自有网友每天顶上各种相关热搜, 可谓是省下不少宣发费, 而作为投资商兼出品人的裴锃铭,对这部戏自然是放到重重之重, 这段时间没少往剧组里跑, 跟进拍摄进度。 楚忻泽自然是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一来二去的整个圈子都知道了, 小裴少就是裴锃铭的心头宠, 个个对他毕恭毕敬的不行。 随着导演一音效卡字落下, 本还安静的剧组里立刻忙碌起来, 卸下威压钢丝,大幅度的动作戏与繁重的戏服,令沐昕额上沁出一层薄薄汗渍。 正在这时, 一条毛巾出现在他眼前,一起而来的是青嫩染笑的嗓音,「沐昕哥,给。」 抬头,果不其然见到的是王圿笑吟吟的脸。 「谢谢。」 王玠是两个月前辉琼派给他的生活助理,平时在剧组生活中跟进他的饮食起居,两个月来将他照顾的是无微不至,大到口味习惯,小到细节处处,没有一处不是称心如意。 然而最令沐昕在意的是,他似乎永远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比如手上这条被拧到八成干的毛巾。 几乎没有人知道,沐昕有习惯用八成干毛巾擦汗的小习惯,偏偏这个人…… 微紧着手中的毛巾,沐昕敛下眼底的深思与情绪。 正在剧组里的人都忙着下场戏时,忽的进口处传来工作人员染笑的问好声。 「裴总,小裴少。」 正忙着的王玠听到熟悉的名字,眼睛中似有一抹笑,扭头,果不其然见到了裴锃铭携着而来的那个熟悉身影。 而他身边的沐昕,则是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指尖,将眼底那抹极深的恨意压下。 直到现在沐昕都不明白,裴锃铭为什么要针对他,那样的想毁了他,作为一个商人,自己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利益,照理来说所谓『上位』的藉口似乎是足够的,但是他却并不觉得这真的是全部的理由。 沐昕总是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直觉,这些浮于表面的只是假象,裴锃铭这么整他,内里有着其它不为人知道的隐情。 只是不管这里面是否真的有隐情与否,自小星星彻底在他世界里失去全部消息的那刻起,俩人之间的仇,已经彻底无解。 想到小星星,沐昕心微有刺痛,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埋进心口的一根刺,随着一口口的唿吸,连绵不绝。 世界上再没有一颗这样的小星星,会八年如一日的陪着他,会对他了解胜过自己,会告诉他,我永远会为你照亮前方所有黑暗。 他在他最狼狈的时间里,突然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留下无数温暖与惊喜,却在他最辉煌的时候,猝然而逝。 他甚至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他,到底付出了什么。 按捺住心底每每想起那从未见过的人,就会涌起的酸涩与疼痛,沐昕眼睫微闭,睁眼再次抬头,他依旧是无数人眼中那个笑容温和的沐昕。 「最近w市天气愈来愈热了,公司订了些冰绿豆沙,大家都喝点解暑,拍摄进度固然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身体,不要中暑了。」 随着裴锃铭的话落,跟着他一起进来抱着大泡沫箱的配送人员将箱子打开,一股清凉的冷意几乎是扑面而来。 在这三十多度的天里能喝到口解暑的冰绿豆沙,那可不是种沁尽心脾的舒爽,无数工作人员见到后,无不喜笑言开的对他道谢,什么谢裴总关心,裴总有心了,裴总我们一定会加油之类的话一时响个不停。 冰绿豆沙楚忻泽刚才来的时候喝过一杯,也不知道裴锃铭哪里订的,味道很好,绿豆软糯香甜,一杯份量特别足,裴锃铭见他喜欢,又塞了杯给他。 见这会无数人排队过去拿,将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楚忻泽似无意般的扫了眼裴锃铭,发现他正跟导演组的人谈拍摄问题,这才拎着自己手中的冰绿豆沙,似无意般的晃到角落。 王玠一见到他,刚想笑着打声招唿,就被楚忻泽瞪了一眼,瞪完还偷看了眼不远处的裴锃铭,生怕被他看见自己跟有关沐昕人接触。 王玠只以为他不想让裴总知道他在追星,根本没想那么多。 「木檀弟弟,怎么了?」 一听这个称唿,楚忻泽立刻恼了,故意恶声恶气的道:「都说了不许再这么叫我。」 对他似乎气急的恼怒,王玠一点都不怕的抿嘴笑笑,他知道少年只是别扭。 两个多月前,王玠经歷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切,父亲意外身故,公司被继母用合法手段全部抢走,他被赶出了家门。 第237页 在公园凑和了一晚上后,他打算振作起来养活自己,却不想遇到了那个花枝招展挽着小白脸的女人,他爸才死不到半个月,继母就光白正大的领着小白脸登堂入室,看到那幕的王玠几乎红了眼,当场上扑了上去想杀了那个女人。 然而他却被那小白脸差点打断肋骨,就在他人生极近最绝望的时候,是眼前的少年出现拦住了他的面前。 他扬着高傲的下巴道:我?我是他远房表弟,你再敢打我表哥一下试试。 身处人生最谷底的王玠想,哪怕这一辈子他大概都无法忘记那一幕。 对方不仅救了他,还在知道他的身世后,将他带进了辉琼,介绍给他助理的工作。 甚至每晚不厌其烦的网上告诉他,有关沐昕哥的忌讳,喜好,王玠完全能想像到,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每晚当军师指点自己,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可能早就因为笨手笨脚被开除了。 见他不叫他木檀弟弟了,楚忻泽颇为高傲的将手中的塑胶袋递到他面前,一脸快拿着,赏给你的表情。 看到他这倨傲的表情,王玠只能笑着解释道:「沐昕哥不爱喝冰绿豆沙。」 刚才他也准备过去排除拿两杯过来解暑,可是沐昕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提前告诉他,自己不爱喝冰绿豆沙。 然而听这话楚忻泽脸上的得意怎么都敛不住,扬了扬手中的塑胶袋后道:「不是冰的。」 说到这里,故作解释实则炫耀的道:「他喜欢喝绿豆沙,只是不喜欢冰的东西而已,因为他肠胃不是很好,喝冰的会不舒服,所以我早给你拿了杯出来,已经晾到不冰了。」 两个月来从来没有见人的情报出过任何错的王玠也不犹豫,直接接了过来,笑道:「沐昕哥有木檀弟弟这么位小星星,真是太幸福了。」 楚忻泽嘴角一扬,但是下一秒。 「我都说了很多次了,不许叫我木檀弟弟,」大怒。 「好好好,我现在就把东西送过去。」说着转身朝不远兢兢业业看着剧本的人走去。 正看着剧本努力背着台词的沐昕,就见自己面前忽的出现了杯冰绿豆沙,顺着那往上,见到了王玠笑着的脸。 想也没想,就道:「我不喜……」 「不喜欢喝冰绿豆沙,怕肠胃不舒服嘛,放心,这是常温的,不信你碰碰。」 沐昕一愣,他不喜欢喝冰绿豆沙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肠胃不好,但是,这个人怎么知道,连经纪人都不知道,他也不记得他告诉过任何……不对! 沐昕身子勐的一僵,忽的想起曾经也有一个人,根据他曾经还没被公司接管,删除的旧微博,知道他的肠胃不好,不吃冰的。 难道……勐的抬头,他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的王玠。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习惯,知道自己的爱好,知道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衣食住行,丁点不落…… 『等我攒够了钱,我就给昕昕开一家工作室,到时候我当昕昕的经,呃,当昕昕的助理,保证衣食住行包你样样满意。』 曾经的话似乎歷歷在耳,有关那个消失了那么久,似乎彻底失去的人,有关他愧疚着,他无时不想找到的那颗特殊的小星星…… 【你这么坑你的昕昕,良心不会痛吗?】 将不远处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的楚忻泽一脸无辜脸,【给他派个工作认真勤勤恳恳,全方位无死角照顾到位的助理也有错?】 t91:跟你谈良心,果然是我的错 委屈脸楚忻泽 jpg 正在楚忻泽皱着鼻子注意着那头俩人间的气氛时,身后忽的传来裴锃铭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楚:不不不,你最好看 感谢在2020-07-25 15:10:09~2020-07-28 11:5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爷啊 10瓶;予初. 5瓶;丸子 4瓶;kansas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9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2 一听这声音, 楚忻泽背嵴勐的一僵,脸上的纠结一秒切换成嫌弃的恶意,「我就想记住他现在的得意模样, 等到不久的将来, 从云端落到地狱后拿起来对比,一定很精彩。」 说完笑吟吟的扭头道:「小叔叔你说对不对?」 看着眼前这张笑的跟狐狸似的小脸, 裴锃铭并没有说话, 而是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人,眼底冷光一闪而逝。 似乎是觉察到了他身上传来那股冰冷的不悦,楚忻泽过去将人的手一抱,撒娇似的轻摇道:「小叔叔, 咱们去吃饭吧, 我好饿。」 挑眉, 「饿?」 楚忻泽用力点头, 笑的跟朵花似的, 心里却在想, 反正你别继续站在这里全身冒冷气就行了。 「正好小叔叔也饿了,现在咱们就去『吃个饱』。」意有所指的说完, 深深的看了某个方向一眼, 敛下眼底的寒意,牵着人的手转身离开。 正与王圿说话的沐昕似感觉到了什么, 侧头, 却只看到俩人离开的背影。 随着俩人的离开, 剧组这才恢復如常, 不少工作人员看着那个方向,纷纷低头私语,话里话外全是裴总好宠小裴少之类的羡慕话语。 然而被无数人正议论着的楚忻泽, 跟着人才下到地下车库的车厢内,就被男人一把压在了副驾驶座上。 第238页 「刚才你为什么看他?」压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 跟几位导演谈完后,裴锃铭转身本能的想牵人的手,却不想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小狐狸竟然不见了,一抬头就发现他竟然远远的站着,视线紧紧的黏在沐昕身上。 在看到那副画面的瞬间,裴锃铭心间真的涌出了种,想过去不管不顾的只手捏死沐昕的想法,不管什么游戏乐趣,不顾道德法律。 这样他的小狐狸就不会,总是将视线放在除他外的任何人身上。 曾经,他以为这人一直在他手中,他能掌握的住,可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他管不住这只小狐狸的心。 他摸不清小狐狸到底有几面,他不知道小狐狸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又是在骗他,他甚至不清楚这近一年的时间中,小狐狸有没有将这个饲主放在心里过。 裴锃铭总以为是他饲养这个人,为了钱,为了利,为了更好的生活他离不开他,但是其实他比谁都清楚,是他自己离不开眼前这个人。 他一次又一次的为他破例,一次又一次的为他打破底线,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哪怕他胳膊肘往外拐的骗他,他也只抽了他一顿,哪怕他以他浮沉商海的眼光来看,那个所谓的游戏,很大的可能是他想的一个缓兵的骗局。 他的小狐狸喜欢沐昕。 他发现,原来在知道这个事实的这刻,他竟然是会愤怒的,会恐慌的,会有种眼前这个人终会离他而去的错觉。 直到这刻,裴锃铭才真正的愿意相信,他栽了,栽在了这只小狐狸手上。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直接捏死那个藏在对方心中碍眼的存在,他裴锃铭的人,心里只能有他一个人,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但是,他知道还不行。 至少不能就这样直接动手。 似乎是被用力捏住下巴,上仰的难受了,对面人不自在的动了动,似乎想摆脱。 想到摆脱两个字,裴锃铭眼神禁不住一暗,手中力度更大两分。 这可他养的小狐狸,怎么能摆脱他。 被捏的难受的楚忻泽不得已下,只能委屈巴巴的道:「小叔叔,疼。」 「乖,叫主人,」低哑的暧昧。 「主人,小黄莺好疼。」半点不带犹豫的改口。 似被他中间没有的丁点儿停顿愉悦了,男人喉间溢出声低笑,轻轻放开手后,怜惜的亲了口人被捏疼的下巴。 「乖,小黄莺告诉主人,刚才为什么看别的野男人?」说到这里顿了下,啄吻了下人的唇,唿吸里似乎染着旖旎的炙热道:「敢说谎就打肿你的小屁股。」 不自觉的缩了缩自己的小屁股,楚忻泽立刻道:「我真的是想看他以后倒霉的样子?」 「说谎。」 楚忻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黑暗中,近在咫尺的又浓又密的眼睫毛像把小扇子似的,扫在他自诩冷硬的心尖,有着悸动,似有颤抖,不受控制的,裴锃铭一个没忍住,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那薄薄的眼皮上。 「小檀要一辈子陪在小叔叔身边,小叔叔会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全都送给小檀,小檀想要什么,小叔叔都会给你,小叔叔只要小檀的心。」低喃浅语。 心尖微不可查的一悸,楚忻泽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微颤。 觉察到唇上传来的无措与颤抖,裴锃铭却似并无所觉,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道:「你愿意吗?」 睁开眼,楚忻泽紧了紧手指,笑的却更为灿烂,「当然愿意,我最喜欢小叔叔了,我的心只给小叔叔一个人。」 似乎满意极了对方的回答,裴锃铭看着黝黑一片的地下车库,眼底似有道不尽的暗涌流动,像蛰伏着一头残忍的凶兽。 然而再次落下的吻,却区别于眼底的汹涌,温柔极了,他说:「……记住你今天的承诺。」 …… 刚拍完一场戏,沐昕本能的到处找王玠,刚才他本直接问对方是不是小星星,可是想到对方的隐瞒可能不想挑破,到底是将话咽下了肚。 虽然没有问这个问题,可是他现在迫切想了解有关这个人的一切,却忽的找不到一直都在的王玠。 「有看到我的助理王玠吗?」 被问话的工作人员指了个方向道:「好像往那边去接电话了。」 道了句谢谢后,沐昕快步往那个方向而去,然而一路而来,并没有看见王玠的影子。 站在四下无灯的环境中,沐昕看了看不远似乎稀稀拉拉停着的几辆车,这才想到这不正是还没公开投入使用的地下车库么。 正打算往回走时,忽的他似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沐昕皱了下眉,他听剧组里的工作人员说过,这个地下车库辉琼还没有交付使用,想来连灯都没有,更不会有人到这儿来,怎么会有声音呢? 难道是接电话的王玠? 这么想着,他脚尖霎时就转了个弯,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而随着愈发的靠近,那声音也似乎更为清晰,软绵绵的,像泛着春潮的水。 几乎是瞬间识别出这声音的沐昕,背勐的一僵。 竟然有人在这种地方玩y。 脸微微发烫的沐昕瞥了眼那车,正准备收回视线离开,却不想视线勐的黏在了那车标与车牌上。 他记得这辆宾利车是…… 第239页 裴锃铭!!!! 沐昕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次确认后才敢真的相信,这的确是裴锃铭的车,那么现在车里面的人不就是。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车里的人说话了。 「……以后不许再看他,不然我就直接捏死他。」 「小叔叔……这样就不好玩了,你想啊,等到他在人生最巅峰的那一刻,再一脚将他踹进地狱,彻底毁了他,不是更好玩吗?」甜腻。 「呵……小狐狸,你又在骗我。」 「我没有,我恨死沐昕了,他平时装的比谁都像,我就是想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揭开他的真面目,让他跌进地狱,这样才有意思嘛,不许抢我的玩具。」 「听小檀的……都听小檀的……」 将不绝于耳的暧昧与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的沐昕,全身发冷的几乎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那种感觉就像被一桶凉透的冰水,瞬间从头浇下,凉到了脚跟。 我就是想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让他跌进地狱…… 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让他跌进地狱…… 让他跌进地狱…… 地狱…… 【宿主你从开始就算好了的?】 累的全身懒洋洋趴坐在男人身上的楚忻泽闭着眼睛,享受着黑暗中□□释放所带来的余韵,听到t91的问话半响才轻嗯了个音。 当然是他提前就算好了,不让主角知道俩人的关系,主角怎么拿的到致命把柄,怎么才能让这个游戏进入到最后的高潮阶段呢。 沐昕,呵…… 把柄我已经送给你了,希望你到时候能一击致命哦,不然…… 睁开眼睛,楚忻泽问道:「小叔叔,对于敌人你会怎么做?」 轻抚着怀中人嫩滑滑的小脸,裴锃铭亲呢的亲了亲人的额头,吐出的四个字平静却暗藏无尽杀机。 「——赶尽杀绝!」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撒狗血了:)感谢在2020-07-28 11:51:17~2020-07-31 13: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笨蛋 30瓶;番茄酱、沐歆、猫不喜欢喵小月 10瓶;四爷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0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3 「沐昕哥,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导演正找你呢?」找了人一圈的王玠终于在昏暗楼道的阶梯上,找到魂不守舍的沐昕,长嘘了口气, 说着就打算伸手拉地上的人。 被眼前蓦然出现的手, 打断了脑海中不断迴响着的沐昕,愣愣抬头, 看到了面前站着对他伸着手的人。 如此寻常的动作, 在这刻却似有了别样的意义,看着眼前这个人良久,他张了张颤抖的唇,终是问道:「为什么你会……弄成现在这样?」 你不是应该生活的无忧无虑的吗?为什么会成为剧组助理?那一次你到底付出了什么, 才换来我的这个角色?为什么你再也不愿意理我?我那一晚喝醉后, 到底说了什么话…… 王玠一愣, 以为对方是从哪里知道了自己家里的事, 换在以前, 他定是不会多说家里的私事一句, 但是想着对方到底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关心自己, 故简单带过道:「父亲过世了, 继母拿走了公司所有股权。」 话到此为止。 见他并不想多说,沐昕也没有再问, 但是有一点他知道了, 对面这个人似乎是从云端跌到了地狱么, 而如果自己也在将来的某天, 被那个人一脚踹进了地狱,那么…… 王玠就见抬着头,双眼茫然空洞的人眼神忽的变了, 似锐利,似压抑,似有什么在这瞬间彻底改变,只是还不待王玠想清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改变,就见对方的手搭到自己伸出的手上,紧握的同时,对自己温柔一笑。 「以后,我保护你,我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只觉得这是上司听过自己遭遇后的同情自己的安慰话,王玠根本没太往心里去,只对人笑了笑。 走在人身后的沐昕抬头,看着前面人瘦弱的背影。 小星星,以后昕昕保护你,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不会让你再无家可归,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你…… 想到这,想到方才所闻所见,他死死的捏住手机,眼底衍生出一抹狠戾的怨毒光芒。 裴锃铭,裴木檀,咱们就看看,到底是你们让我万劫不復,还是我让你们尸骨无存。 …… 年底前《凤凰》顺利杀青,后期制作铺天盖地的宣传等等通通加快进度提上日程,终的在辉琼的全力赶进下,在全网的期待中,《凤凰》顺利挤入贺岁档院线,开始了一骑绝尘领跑大杀四方之势。 这个新年对《凤凰》来说绝对是一个红火年,对参演的所有演员来说绝对是一个幸福年,本就风光的沐昕,更是一举凭藉着墨桓这个角色,一举夺得最佳男主角提名,更有人预言今年的影帝,极有可能花落沐昕家。 可以说因为《凤凰》这部戏,沐昕算是第一次真正的挤身娱乐圈顶尖之列。 沐昕v:新年快乐 不同于曾经的寥寥无几,这条祝福刚发出不到一秒,下面立刻刷出了近千条评论,而这种速度还在以每秒百条快速增长中。 早在电影上映的第二天,沐昕的微博粉丝量就破了四千万,他们都自称他的小星星,但是这么多的小星星,却没有身边他最在意的这颗。 第240页 「沐昕哥,吃饭了。」 看着将饭菜端上桌,笑着抬头唤自己的王玠,沐昕眼底落下缕不觉的温柔。 吃饭功夫间,沐昕想到自己年后的打算,将一个信封推放到人面前。 王玠愣了下,随后想到年终奖,笑道:「谢谢沐昕哥。」说着也不避讳,直接拆起了信封。 却不料里面除了一张高的吓人的年终奖的支票外,竟然还有一份意外惊喜。 沐昕笑着解释道:「你跟了我也差不多一年了,一直也没给你什么奖励,这张欧洲十日游,算是迟来的奖励吧。」 说到此处,又忍不住加了句,「你不是一直想去欧洲玩吗?这次给你放半个月的假,够你玩。」 一直想欧洲玩?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王玠本着上司买单的相法,十天免费的不玩白不玩,只是。 将支票推到人面前,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包干机票及签证,「有这个当年终奖,我就能从梦中笑醒了。」 沐昕却固执的将支票推到人面前,认真的道:「这是你应得的。」 不好意思的挠头,「这个……太多了。」 笑着摇了摇头,多吗?比起你的陪伴,比起你的付出,我能给予你的,太少太少。 不过,你放心,很快,我就能实现你当初的愿望,开一间只属于我们的工作室,到时候…… 眼神温柔,注视着对面人。 小星星,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吧。 …… 此时的裴锃铭这会正陪楚忻泽,俩人一起在家里厨房中包着汤圆。 这还是楚忻泽突然说下雪了,要吃手工汤圆,这样以后才能团团圆圆,裴锃铭看着他似笑非笑了好一会,楚忻泽才承认他就是看到雪,想到汤圆,嘴馋了。 说完一脸汤圆都不给我包的可怜样,哼唧唧的说要拿包袱离家出走,找个愿意给他包汤圆的饲主。 当场气的裴锃铭将他拎起来抽了顿小屁股,这才哼唧唧的安份下来。 抽完人后,裴锃铭就让佣人准备好了材料,抱着他家的小作精下楼,打算给他包汤圆。 楚忻泽趴在料理台边,看着佣人准备齐整的馅料,眼睛亮晶晶的道:「我要吃红豆馅的。」 「芝麻馅的也包几个。」 「奶黄的也要。」 「肉馅的也要包。」 系完围裙的裴锃铭一听他又把自己当佣人使唤,都气乐了,「我包什么馅你就吃什么馅。」 楚忻泽鼻子一皱,娇气的道:「不要青菜馅的。」 听到这话,男人眉毛一挑,于是包了个青菜馅的。 楚忻泽:气成河豚jpg 见到人鼓着包子脸气鼓鼓的小模样,裴锃铭轻笑了声,故意将脸凑过去诱哄道:「亲我一口,就帮你包一个喜欢的馅,怎么样?」 眼睛骨熘熘一转,楚忻泽立刻抱着男人,在他脸上吧唧就是好几口。 手臂箍住想后退人的后颈,张嘴咬了口人白馒头似的小脸蛋儿道:「你以后敢为了口吃的就这么轻易的去亲别人……呵。」最后一个字,其中的威胁不言而欲。 知道对方捨不得,楚忻泽是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但是一些哄人的话还是要说的,「你只要永远一辈子都对我这么好,我就一辈子只亲你一个人。」 又爱又恨的咬了下人粉嘟嘟的唇,又温柔的轻舔了下,音色低哑,「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这里都是我的,如果你敢亲别人,我就先弄死那个姦夫后,再让你一辈子都下不了床。」 良久,在楚忻泽的加油鼓励保证下,在裴先生第一次下厨中,经歷了一个小时后,汤圆总算是出了锅。 坐在别墅的观景台边,裴锃铭捧着热乎乎的碗,看着漫天鹅毛大雪,又看了眼正窝在自己怀里,哈着热气,咬着汤勺中跟白乎乎汤圆的少年,看着他吃的开心的模样,忽的有种很幸福的感觉。 他自诩并不是一个煽情感性的人,甚至有些过于冷情,但是这一年多来,生活里多了这么个人后,似乎哪里都不一样了。 早上起床后会反射性的将这人揽到怀里,吻吻他的额头,像是完成起床的一个仪式。 他分明最不喜欢麻烦了,但是这人平时作精上身时,他却觉得哪儿都可爱的不行,甚至巴不得他作天作地,想宠的他无法无天。 吃饭时,一给他夹青菜就哼唧唧,还得伺候着他吃完,跟祖宗似的,他却觉得那哼唧唧的小奶音挠得他心尖发着痒,以至于每次都自虐似的去撩拨他,然后伺候这小祖宗。 有时候他也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像少年这样的人儿呢,像是顺着他的心意量身定做的似的,细微到头髮丝都能挠到他心尖尖上。 而这么个人,就在他身边,陪着他,守着他,他们彼此相互依靠,成为彼此的唯一。 想到这儿,他一声低笑。 正唿哧哧咬了口红豆馅汤圆的楚忻泽就感一个黑影袭近,下一秒,汤勺上的另一半汤圆消失不见了。 抬头,果不其然见到了正吃着另一半汤圆的男人。 等嘴里的汤圆咽下了肚,裴锃铭将自己手中的瓷碗放到旁藤桌上,伸臂将人紧紧的搂在怀中的同时,伸手自人手中拿过汤勺,从碗里捞起颗圆乎乎的汤圆道:「你一半,我一半,咱们合在一起才能团团圆圆。」 第241页 两眼感动的楚忻泽低头咬了口,然后脸黑了。 ——告诉我,你的手到底有多非! 看着整锅中,那唯一一颗青菜馅的被自己捞到人嘴里了,裴锃铭胸膛中发出串低沉的轻笑,却还是不忘威胁道:「不许吐,再挑食不吃青菜就打小屁股。」 看着人哪怕脸黑成了锅底,到底是没将那青菜馅的直接吐掉,裴锃铭眼底蕴满温柔笑意的同时,紧揽怀中人儿,在人头顶落下一个眷恋奖励似的吻。 低声保证道:「真乖,明年咱们不包青菜馅的。」 以后每年我都给你包汤圆,我只愿每年都能像现在,你一口,我一口,就这么一辈子,团团圆圆。 作者有话要说:甜不,甜完了要开撕啦~ 解释一下为什么最近段时间更新会这样,首先是手里没稿了,最主要的还是后面收尾的一个世界的问题,作者习惯写完一个世界后再发,边写边发怕出现前后逻辑冲突的问题,而因为作者一时心血来潮,导致后面一个世界与最初的设定产生冲突,越写越崩,删删减减接近十万字,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删多了,作者对后面一个世界是打哪哪不满意,于是强迫症发作,跟后面一个世界槓上了,导致恶性循环一个多月才勉强定稿 而现在作者在犹豫一个事,并不想将后面那跟挤牙膏似的一个世界发出来,因为虽然稿定了接近十万字,也可以发出来给你们看,但是作者自认为写的并不好,不想让你们看自己都不满意的作品,所以这两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砍了最后一个收尾世界 说一下最后一个世界,就是第一章 出现的那个修□□,最初第一章的意义也是抛最后一个世界的设定来着,不想现在后倒成了束缚一样的存在 不管如何,这段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更新会在这几天恢復过来的~感谢在2020-07-31 13:59:59~2020-08-02 10:4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爷啊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1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4 新年终是慢慢过去, 最终《凤凰》用86亿的成绩,以甩第二名足足32亿的差距夺得贺岁档当之无愧的no.1。 辉琼这场仗可以说打的是漂亮无比,而随着裴锃铭上班日程的上线, 楚忻泽也同样天天泡在辉琼大厦。 打完游戏, 没事做的楚忻泽打算下楼晃晃,顺道去吃下午茶, 却不想刚出电梯的门, 就听旁传来低声的谈论声。 「哎哎,你说沐神十年合约到期了,他会不会跟咱们辉琼续约?」 「这不废话吗,不跟咱们续约, 难不成签鼎城?听说今天就有代表会去找他谈续约的事。」 「我觉得不一定, 说不定他就自己另开炉灶了呢, 现在不都这样, 名气足够自己就单立出去了……」 听完这番话的楚忻泽本来还往外迈着的脚一顿, 随后转了个弯往电梯而去, 直达相关部门后,他直接敲响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面对笑着将他往里迎的经理, 将下巴一扬, 倨傲的道:「谁负责今天跟沐昕去谈续约的事……」 …… 李芯是辉琼金牌经纪人,手下出过一个影后, 好几个一线顶流, 平日里在部门里谁不一口一个芯姐的叫, 谁不卖她三分脸面, 然而。 「这什么地方,这么简陋,真是……」楚忻泽的话虽然没说完, 但是脸上的表情是明晃晃的嫌弃。 面对这千娇百宠的小少爷脸上的嫌弃,李芯心中再翻白眼,也只能扯着笑脸回话道:「公众人物,隐蔽点的好。」说着又加了句,「这里的黑森林蛋糕很不错,小裴少你可以试试。」 眼神微闪,矜持的道:「黑森林蛋糕真的不错?」 李芯见他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立刻道:「真的,要知道这里算的上是我的老窝,这里的黑森林蛋糕我吃了这么多年都不腻,他们家的可可粉做出来的黑森林蛋糕质感非常细腻,好吃的不得了,包你吃了一次想绕着弯来买第二次。」 听到这话的楚忻泽心尖微痒,却到底按捺下来道:「我又不喜欢吃黑森林,我喜欢吃蛋挞。」 不喜欢吃你问什么,李芯心中吐了口老血,却只能帮他叫了份蛋挞。 将相关消息发送给某人后,楚忻泽矜持的吃起了蛋挞。 而远在剧组的王玠看到收到的信息笑了笑,原来沐昕哥最喜欢吃墨森林蛋糕么,这个店既然做的好吃,位置也远了点,不过看在沐昕哥对我这么好的份上,下班了就去买份回来吧。 见到身边这小少爷满意了,李芯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本以为人马上就到,却不想这一坐就又坐了两个小时。 终于就在李芯脸上的笑都有些崩不住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与口罩将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总算是进了店,环顾一圈后,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抱歉,今天行程出了些问题,让你久等了。」取下墨镜口罩,沐昕笑着对解释道。 「沐神现在可是大忙人,完全可以理解。」李芯笑应了一句,站起来主动伸手。 两人握了握手后,这才坐下,至于旁的楚忻泽则直接被对方忽略了个彻底,正等楚忻泽想着怎么插话时,忽的手机响了。 被铃声惊到的沐昕一怔,似乎这会儿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另一个人,扭过了头。 第242页 见人望向自己,握着裴锃铭来电的手机的楚忻泽,尴尬的笑了笑,也不敢耽误,立刻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李芯本以为今天的续约会很顺利,因为跟沐昕相处过的人都知道,沐昕是个感恩的人,辉琼国际将他一手带出来,给他现在的荣耀,他怎么说也不会投到他人的怀抱。 然而先是沐昕迟到了整整两个小时,中间连个解释电话也没有,再说现在谈到合约,他一直保持温和的态度,却不表一句态,这就很微妙了。 李芯心中这瞬间转了多少个弯沐昕不清楚,他也不想清楚,他只知道他绝对不能绑在辉琼这根对他有敌意的钢索上,他必须尽快单飞。 不仅如此,他还要让辉琼在最后的时间里,没有空来找他的麻烦。 这场洽谈一如李芯预料并不成功,因为哪怕到最后,沐昕也只是笑着说他要再考虑考虑。 跟人谈过的她自然是懂对方的话中之意,不是想再抬高身价,也不是对合约给出的分红不满,纯粹不过是委婉拒绝而已。 心下虽然很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么选,但是却并没有表露在脸上,笑着跟人握手后起身打算离开。 终于接完裴锃铭的电话后,楚忻泽一出来见到俩人友好握手的画面,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签……签完了吗?」 李芯有些尴尬,轻咳了声后,才拉了拉人的衣衫小声道:「没有。」 惊喜,「真的吗?没有续签?」 俩人都被他这反应弄的一愣,难道不该生气么? 见到李芯的表情,楚忻泽似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将内心真实的表情露了出来,立刻敛下眼底的喜意。 手虚握成拳,放到唇边轻咳了声道:「我是说真的,太好了,搞不好哪天就掉下神坛了,说不准还连累小叔叔。」 李芯更尴尬了,我的小少爷,人家在你面前呢,你想咒人家,也在背后咒啊,哪有你这样『坏』的这么单纯当面怼的。 对于对面人的惊喜,沐昕本来是愣愣的不解,毕竟如果他不续约辉琼,这个人就不好整自己了么,怎么反而这么高兴? 但是随后在听到人的话后,他心中冷笑一声,原来是怕自己连累辉琼。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是谁连累谁。 而就在李芯离开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原来楚忻泽坐着的位置上,一个打扮干练的女人坐了下来。 「你想谈什么交易?」 瞥了眼对面干练的女人,鼎盛传媒的股东之一张茹茹,沐昕放下手边的咖啡,擦了下嘴角道:「一个足以能让你们鼎盛翻身的交易。」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嘴中发出一声嗤笑,「堂堂辉琼一手捧出来的沐神,现在却跟我说要给鼎盛一个翻身的机会,我不得不将这看成你想来鼎盛的投名状。」 摇了下头,沐昕看着窗外的阳光道:「我不会继续留在辉琼,同样也不会去鼎盛。」 女人挑了下眉,随后就见对面男人脸上露出个温柔的笑道:「我答应过一个人,我们要一起开工作室,现在我已经有这个能力了。」 「看不出来,沐神竟然还是个痴情种,」试探。 对于他的试探,沐昕并没有接,收敛了脸上的笑,转过头,打开自己手机,将最深的一个文件解锁后,手机推到了对方面前,对着耳机比出请的手势。 犹豫了一下,到底戴上了耳机,点击了开始。 而在下一秒,被里面暧昧的声音惊的一把从坐位上坐起来的女人,瞪大了双眼,脸上是惊诧的不可置信。 这……这是…… 沐昕脸上似有浅笑,眼底却闪着森寒的光,微张的唇中吐出六个字。 「裴锃铭,裴木檀。」 …… 虽然现在微博大行其道,几乎成为全民app,但是不得不说对比起作为资本主义者手中的工具的微博,各种各样的论坛才是真正的不败神话,因为无论是最新网络流行语,各种黑料,真相帝……几乎近大半都是从这里流出,从而大范围开始传播,这也导致了论坛几乎成了各种爆料的源头。 夜幕落下的八点,是各个论坛人流量最大的时间点,而就在这个时间中,一段视频不知从什么地方流了出来,随着每分每秒的跳转,随着点开它的人愈来愈多,它被无数人疯狂转发。 朋友圈:卧槽 【分享录音】 扣扣群:我再也不相信娱乐圈了 /再见 【分享录音】 微信群:呜……想去跳楼,谁都别拉我……【分享录音】 微博:谁出来告诉我,这其实只是声音相似对不对?/哭【分享录音】 而随着它的转发分享愈来愈多,点击的人愈来愈多,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它终于如愿登上微博热搜榜。 #国民大佬潜规则录音版#(热) …… 接到公关部电话时,裴锃铭正在家里陪着楚忻泽打超级玛丽,因为没有接电话没有及时跳开,裴锃铭操控的小人被乌龟给咬死了。 看着队友挂了的楚忻泽,气的是咬牙切齿,「我都说了把手机关掉全部关掉,你看果然死了吧。」 宠溺的捏了把人气的鼓起来的小脸,裴锃铭笑嗔道:「关掉了谁挣钱养活你这只小馋猫。」 说着拿起手机,走到游戏室的阳台边接通了电话,然后在听到那边人的汇报声后,脸上的笑愈来愈淡直到消失,直到那双眼睛似都化为一片暗影的阴沉与冰冷。 第243页 ——终于耐不住出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人同台尬戏,只有一个奖盃,最后颁给谁? 感谢在2020-08-02 10:41:57~2020-08-04 11:13: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12瓶;正在思考名字中 10瓶;四爷啊 6瓶;丸子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2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5 虽然辉琼公关部门以最快的速度撤热搜, 删评论,拦新闻,但是网络又是何其庞大, 无数地方藏污纳垢, 更何况这次事件明显幕后还有着鼎盛这个推手,作为对手, 他们更不可能让这种丑闻平静下去。 于是在辉琼严格管控下, 热搜的其它话题下都刷起了相关评论,楼中楼更是盖到千层。 网友:国民大佬人设崩了,辉琼带头搞资本主义管控,果然资本主义全都一个德行 网友:说好的洁身自好, 竟然带头搞起了潜规则, 真是……/呕 网友:难道没有人觉得这是侵犯隐私权吗?谁说对方一定是圈里的人了, 难道国民大佬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网友:那些洗地的别洗了, 你们自己都不觉得尬吗?自己滥交实锤, 现在人设崩了, 又让公关团队搞新闻管控,又让水军带头洗地, 都脏成那样了, 再洗也洗不干净 网友:难道你们就没人关注国民大佬是gay这个重点吗? 不得不说人是有劣根性的,你愈是压制, 反弹的就愈是厉害, 而当这股反弹力拧成一股麻绳, 暗中还有着人不停的推动时, 网友的力量会非常可怕,当初他们就是凭着这股劲,将一哥鼎城搞到半死不活, 现在同样也将辉琼搞的是焦头烂额。 而在幕后推手的操作下,被压制的话题又以火箭的速度窜了出来。 #国民大佬是个gay#(沸) #国民大佬□□#(爆) 如果说之前无数网友还能保持沉默,那么在看到相关道德伦理的话题的那刻,所有人大脑中的那根弦彻底嘭的一下全断了。 网友:卧槽,叔侄□□,裴锃铭他还是人吗?搞自己侄子,资本主义的世界我不懂 网友:虽然我不反同,但是我接受不了这种血缘滥交,不怕得a字开头的病吗? 网友:那个……我不是洗地,我就说句公道话,大佬跟裴木檀之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网友:裴木檀,男,年二十,裴家老爷子也就是裴锃铭父亲抱养,其为人嚣张跋扈,日常狗眼看人底…… 看着手机上因为人『无意』说漏嘴的『裴木檀』三个字后,被无数网友扒了个底朝天的信息,半倚在高级真皮沙发上的沐昕,嘴角似有浅笑。 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等合同临近将录音放出来,这样裴锃铭裴木檀就没有功夫在他身上耗,就算去调查也只会查出鼎盛这个始作俑者,有这个马前卒吸引辉琼的所有火力,他才能顺利的离开。 而现在所有一切都进行的极为顺利。 忽的手机铃声响起,看到来电人的姓名,他眼底落下缕温柔。 「……沐昕哥,我明天就回来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这一趟玩的太开心了,我给你带了惊喜礼物。」 听着那头人的掩饰不住的欣喜声音,沐昕笑了下,「玩的开心就好,明天我去机场接你。」 「啊?不行不行,万一你被粉丝围堵,发到了网上,我……」 「发到网上就发到网上吧,我不介意,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啊?」不解迷茫。 似乎能想像到人脸上的茫然表情,他低声一笑,温柔的道:「小星星,我都知道了,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端起了面前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沐昕浅啜了口杯中红酒,想到刚才人直到挂电话似乎都还愣愣的语气,想到明天的再见,伸手拿出一个深蓝色的锦盒。 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给我包一个浪漫安静的餐厅,准备一束四季秋海棠,香槟。」 那头的经纪人一听,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打算求婚呢。」 看了眼手中的锦盒,沐昕眼底露出抹浅笑,「就是求婚。」 那头足足愣了三秒,「你说什么!!!!」 「我要求婚,向一个对我极为重要,再也不想失去的人求婚。」声音缱绻。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现在事业是上升期,你这么做不是自毁前途吗?」 看着高脚杯中自己的倒影,眼底露出抹动人的温柔,声音却坚定到不可动摇,「在我心里,他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包括前途。」 「你……!!!」 「好了,这是我的决定,我心里有数,你照做就是了。」说完,也不顾那头经纪人还想开口的劝阻,直接挂断了电话。 打开锦盒,里面放着的是一对低调却精緻的对戒。 小星星,我们一起走过了整整十年,我终于做到了,所以,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 房间中,再次取得最后胜利的楚忻泽,看着世界频道里谈论的有关国民大佬人设崩了的话题,抱着自己的游戏机在床上打了个滚。 等了整整大半年多,终于来了。 那么作为这场好戏的始作俑者,裴锃铭想来也该出招了,毕竟身为一个合格的商人,眼前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利用,都对不起商人这两个字。 第244页 只是。 楚忻泽眼底闪烁着兴奋又恶劣的光芒,游戏也分输和赢,谁敢说这辈子自己都会赢,我楚忻泽都在该死的bug手上栽了个大跟头,丢了一千万不是么。 既然想玩,就做好输的一无所有的准备。 …… 「根据我们从源ip处留下的线索跟进后续调查得知,这份视频最开始发起人是个小混混,不过我们监测到他家里人的银行户头有不正常的进帐,我们怀疑这是他的『佣金』。」 静谧古香味儿十足的书房内,裴锃铭半倚在书桌后的坐椅上,眼晴轻合的他听不出喜怒的道:「所以这笔『佣金』是从哪里划出来的。」 「这笔钱虽然经过很多道转手,但是我们依旧查到了源头,他来自……鼎盛传媒。」 手指倏然一紧,裴锃铭眼神倏然一紧,竟然不是沐昕,是鼎盛! 是的,那天除了楚忻泽外,裴锃铭同样也知道沐昕在场,不然他为什么能这么巧的正好听到那些话。 半年多来裴锃铭就等着对方发难动手,而只要对方发难,他就能拿出监控探头拍到的画面,彻底让他万劫不復。 要知道那会沐昕当时正吃着凤凰的利,正是凤凰让他大火到现在不可收拾,甚至有一举夺下影帝的潜质。 而全网都知道,他能吃到凤凰的利,是因为沐昕是裴锃铭『赏识』的第一个演员。 一旦这个时候曝出,沐昕其实就是个白眼狼,前一秒受了他裴锃铭的恩惠,后一秒就曝光了他裴锃铭的隐私,沐昕的人设将彻底崩塌。 现在沐昕有多火,到时候就有多煳,就会多万劫不復。 只是,他没想到沐昕竟然没有蠢到自己站出来,而是将鼎盛拉出来当马前卒。 鼎盛——! 想到鼎盛,裴锃铭唇中溢出声冷笑。 当初毒品那件事虽然他让人挖的很深,但是那头断尾求生,导致只抓到了两只杂鱼,虽然没有拿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那是鼎盛在背后作推手。 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既然如此,这次就一举将这条蛇踩死。 至于沐昕。 想着楚忻泽前两天才找他要的《凤凰》的一套周边,分明嘴上嫌弃说沐昕的最丑,扔的最远,最后却趁他没注意,偷偷的将它揣到怀里护好,唇角翘起的小动作,裴锃铭眼底晦暗情绪闪烁。 一直以来,少年虽然在他面前表现的很讨厌沐昕,实则那双眼睛只要听到有关沐昕的任何消息,就会不自觉大亮。 每每看到那双因为别人而大亮的眼睛,心里就似堵着一口气,哽的他极其难受,但是偏偏他捨不得打,捨不得骂,也知道哪怕他挑破当时的那个谎,那人也会找出一万个藉口来搪塞他。 裴锃铭真的不懂,为什么沐昕这么个小演员能在少年心里扎这么深的根,以至于看到他那样的一面后,依旧像当初一样喜欢着他,但是他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再继续下去。 男人眼底落下一缕狠辣。 虽然你没有按照剧本走,不能像打死鼎盛一样的打死你,不过等了半年了,也是该彻底拔除掉你在他心中最后的影子了。 「网上的话题我们已经尽量在压了,只是暗地里有很多人在炒,所以……」 思考中的男人大拇指与食指不自觉轻轻摩挲着,看着屏幕中自己模煳的倒影道:「暂时不用压制。」 那头人似乎一愣,这可是丑闻。 如果不压对公司,对裴锃铭,对小裴少的形象都会造成极大的负担,特别是小裴少这个全网黑的对象,所有炮口几乎都对准了他一个人,几乎骂穿祖宗十八代了。 裴锃铭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依旧冷沉的道:「暂时不用压制,让公关部门全面做好准备,等我通知后,再开始全面反扑。」 听到二次重复的话,那头人立刻应道:「好的。」 挂断电话,裴锃铭紧了紧手指,到底是登入自己的微博帐号。 面对那爆满的私信箱,他看都没兴趣去看一眼,直接开始了自事情发生后,在网上第一次的正式发言。 对于敌人,裴锃铭从来不会手软,无论是对公事上的,还是对私事上的,网上的言论肯定是要处理的,但是绝对不是现在,因为现在他还需要这些负面言论。 裴锃铭v:有关于最近两天的事,本来我是不想理会,但是由于现在已经严重伤害到我爱的人,我裴锃铭在此郑重做出以下声明: 第一,我绝对不会道歉,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并不认为正常的生理需求妨碍到任何人。 第二,我绝对会站在他身边,我跟小檀之间并不存在任何血缘上的关系,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爱上了一个值得我爱,我想保护的人,这个人却不是一个女人,仅此而已。 第三,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他的人,我爱他,他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我爱的人。 第四,我绝对追究到底,不仅因为侵犯了我的个人隐私权,更是因为你不该用伤害他来打击我! 此声明一出,全网彻底炸了。 网友:突然发现好像的确是这个样子,国民大佬今年35,那位裴木檀今年20,大家都是成年人,乱录人家小情侣的私密录音还搞的全网皆知,这不是侵犯人家隐私权吗? 网友:国民大佬这几天都没动静,直到今天将爱人扒了个底朝天才出现,看样子是真触到逆鳞了,心里突然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第245页 网友:你不该用伤害他来打击我!国民大佬这句话超man,男友力爆棚,突然想粉这对cp了 网友:现在都9232年了,还弄的谈性色变,难道大家都不是自己妈从子宫里生出来吗,有什么好黑的,你一辈子难道不爱爱了 ……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先前还各种谩骂的话似乎一朝改了道,全都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患难见真情,好宠,真爱等等。 裴锃铭想造成的就是这种后果。 在那人被全网抨击网暴,心房最是无助,脆弱,绝望的时候,只有他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边,一点点成为他最特别的存在。 只要在合适的时间,引导沐昕对这件事表态,他敢肯定沐昕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踩上一脚,因为那天的话,沐昕全听到了。 而只要这一脚下去了,沐昕在楚忻泽心中的影子,将彻底被完全粉碎。 摩挲着书桌上相框中人的小脸,男人眼底是幽暗的偏执色彩。 虽然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疼,但是我保证,不会太久,我保证,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因为,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将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放在你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武汉这几天超级热,结果昨天大概是集中用电,导致社区电压不稳定,把家里的灯烧坏了,电脑插头上火花一阵噼里啪啦,吓的一晚上没睡好,就怕电脑烧坏了,文档全没了,还好,今天一早检查电脑,平安无事,夏天小天使们用电小心呀~ 感谢在2020-08-04 11:13:54~2020-08-05 12:2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予初. 2个;咕咕精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惑萤 5瓶;四爷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3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6 机场的人来人往, 推着行李箱的王玠才走出来,就见到不远角落中,一个戴着墨镜与口罩的男人迎了上来。 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人是认谁, 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然而还不等他说句话,他就见人忽的上前, 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 紧接着熟悉的温柔嗓音传入耳畔。 「欢迎回家,小星星。」 被对方突然而来的动作,与似乎温柔的有些不正常的声音弄的全身僵硬的王玠,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怎么感觉gay里gay气的? 觉得自己这是多疑了的他将头脑中的想法扔开, 拍了拍人的肩膀, 拉开两人的距离, 才有些干巴巴的笑道:「沐昕哥,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见人似乎害羞的厉害, 沐昕也没有再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 笑道:「我说了来接你的。」 「不愧是辉琼国际,福利真好。」 愣了下, 沐昕这才想到自己好像到现在都还没告诉对面人, 他并没有跟辉琼续约,现在已经找好了工作室的地点, 很快他们的工作室就能开起来了。 想到自己今晚的准备, 他心中一声低笑, 不急。 「走吧, 你一定没吃饭吧,咱们先随便吃一点,我送你回员工宿舍, 晚上再好好谈谈。」 虽然有些过意不去让顶头上司送,但是想到对方都来了,自己总不能将人轰走吧,只能应下了,心里却想着过会这顿饭一定要抢着买单,不能再让沐昕哥掏一分钱了。 在机场里面找了家中餐厅,坐下后沐昕拿着菜单点了几样人之前跟自己说的,喜欢吃的菜外加一道甜品。 等菜上齐后,王玠看着那道甜品笑道:「沐昕哥原来你这么喜欢甜食,不仅喜欢吃黑森林还爱吃蛋挞。」 沐昕动作一顿,抬头道:「我不喜欢吃蛋挞,给你点的,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你以前不是告诉过我,你最喜欢吃蛋挞,如果有机会跟我一起吃饭,如果我为你点蛋挞,你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吗? 这下换王玠愣了,他从小就不喜欢吃任何奶制品,因为他不喜欢奶腥味儿,难道是当时资料上录错了,沐昕哥才…… 自觉找到一个合理解释的王玠,面对人似疑惑极了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笑道:「谢……谢谢沐昕哥。」 既然是沐昕哥为自己点的,还是意思的吃两口吧。 于是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王玠青着脸将两个蛋挞各咬了两口,然后反胃了整个下午。 整个下午都觉得自己嘴巴里有股散不去的奶味儿的王玠,在接到沐昕邀请吃饭的电话时,整张脸几乎都垮了下来。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出了趟国回来后,发现沐昕哥突然间变的怪怪的,不仅说话语气肉麻兮兮的,用那种奇怪的宠溺眼神看着他,还总叫他小星星。 他知道沐昕哥的粉丝自称小星星,他这个做助理的自然要做一行爱一行,然而他真的从来不追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王玠烦躁的扒拉把头髮,是满腔的纠结。 而另一边,才做完造型,一身西装革履准备去赴约的沐昕,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堆记者,堵了个结结实实。 「沐神,有传言你离开了辉琼国际自立门户,请问这个决定是不是跟这两天网上兴起的那段录音有关?」 「沐神,你对裴锃铭先生与他侄子之间的爱情是个什么看法?」 「沐神,裴锃铭先生在网络上公开声明你有关注吗?你是否贊同他的说法?」 第246页 好几次没走出去,沐昕知道如果今天他不说点什么,这些记者不会放过自己。 本就对有关于裴锃铭的一切,烦不胜烦的沐昕终于是开了口,「对于这件事我确实有些看法……」 ……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再加上家里的网这两天似乎格外慢的缘故,楚忻泽今天难得的来到草坪上的躺椅上,戴着太阳镜,听着留声机里完美极了的海浪声,就着微风,闭着眼睛享受起了沙滩海滩的乐趣。 正在他惬意的不得了时,忽的不远处大门处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 拨下太阳镜扭头,他只见到了一个似乎是骑着电动车远去人的背影,正准备收回视线时,忽的留意到铁门外,似乎多了个箱子。 箱子足有个成年人大小,四周都用木板钉实了,楚忻泽往缝隙里看,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想到刚才那远去的人,难道是那个人留下的快递? 又找了圈,并没有在上面发现快递的标示,可是楚忻泽却在一旁找到了张红色的卡片。 仅献给裴木檀——匿名 发现这竟然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后,楚忻泽眼睛立刻亮了,招唿着家里的佣人将箱子拖到了不远草坪上。 「小少爷你定的这是什么东西?好重。」 有些倨傲的扬了扬下巴,「礼物。」 佣人以为他指的是裴锃铭送的礼物,笑着道:「先生该不会是送了尊跟小少爷一模一样的雕像,打算摆到家里吧。」 「才不是他送的。」 见人拿着撬棍去开箱子了,担心对方将里面的东西弄坏,楚忻泽忍不住叮嘱道:「小心点,别碰坏了。」 好半天,终于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 然而映入眼帘的东西,却令在场所有人瞳孔一缩的同时,不觉一抖往后退了一步。 黑色的实心漆木,四角处嵌着鎏金,顶盖上刻画着华美的花纹,因为整体是黑色的原因,以至于哪怕这会在太阳光下看,这上似乎也有着种说不出的森然。 哪怕再华丽,也改变不了眼前的这赫然是一副黑色棺材。 楚忻泽也被吓的身体一个哆嗦,以前他一直跟着裴老爷子生活,老爷子一直就很信神神佛佛,以至于他也对这东西特别忌讳。 刚才欢快的气氛瞬间就沉寂了下来,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半响才有个佣人干巴巴的笑着开口,打破气氛的道。 「哈哈……棺材棺材,升官发材。」 立刻有人接话,活跃气氛道:「是啊,听老一辈的说,以前那会有人升官,都会送个模型棺材给对方,这是个吉利的彩头。」 「没错,我以前也听人这么说过,没想到今天是真见识到了。」 「这棺材一看就是定做的,上面的花纹刻的真漂亮。」 于是在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打岔中,刚才那种沉寂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一点点渐渐消散,小心脏一直提着的楚忻泽也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面对那口棺材,楚忻泽还是有些发憷,匆忙的让人给处理掉了。 回到房间后,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他都没想明白别人送口棺材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咒他死还是祝福??? 半天没想通的他只能在电脑上查一查,却不想网页依旧加载缓慢,出不来。 这两天也不知道他房间的电脑出了什么问题,各种加载不出来网页,这会有东西要查的他,突然的就想着这会在书房里工作的裴锃铭。 眼睛一亮,他记得小叔叔卧室里不是也有个小书房,里面的电脑是顶配,一定比他房间的好用。 想着,他起身直接熘进了人的房间,果然,房间里空无一人。 摸到人不远处的小书房的电脑前,楚忻泽打开了电脑,对比他房间的各种加载不出来,这里的一秒开机,速度不要太快。 果然,他房间的电脑要换新了。 不如查完后,直接把这台电脑抱到自己的房间去? 这么想着,笑的跟只小狐狸的他打开浏览器,准备查找相关资料,却忽的被一条推送的最新资讯攥住了全部眼球。 沐神首次发声:个人挺反感 沐昕? 这从昨天开始手机平板所有电子通讯,就似乎全部出了问题的楚忻泽,看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亮,几乎想都没有想,直接点开了这条资讯。 昕昕反感什么,我也要反感,然后在看清相关内容后,刚才还笑吟吟的脸,唰的一下彻底面无血色。 这是一段记者採访沐昕,问起他对裴锃铭发声看法的片段。 镜头前的沐昕衣着光鲜,形象极好,唇角弯着的弧度几乎都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这样的他遥远又陌生,像极了高坐云端的神明。 但是,再完美,再圣洁也改变不了从他吐出的话,几乎砸的他头脑发昏,冻的他全身发冷的事实。 「……我见过他几次,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会撒娇,会说话,笑的很好看,至于性格……怎么说呢,萝蔔青菜各有所爱吧,你如果喜欢,你自然会觉得任性娇憨,怎么样都是可爱的,如果不喜欢那……大概就是借势逞凶的小兽了。」(轻笑) 借势逞凶…… 「……我个人么,我并不反感同性恋,毕竟爱情这东西从来都是不可控的,至于喜欢的类型,呵…跟裴总口味完全不一样,个人挺反感。」 第247页 反感…… 网友:哈哈哈哈借势逞能,沐神其实是想说狗仗人势吧 网友:国民大佬才发声明,沐神就直接开怼,我都觉得那句不反感只是欲盖弥彰,这分明就是要撕逼的节奏啊 网友:沐神表示:不好意思我不反感,但我反胃 网友:我看过一些有关于那个裴木檀的视频,觉得沐神说的很对,又作又矫情 …… 楚忻泽一脸茫然,这,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骂他,为什么他们要骂他? 几乎是疯了似的,他打开网页,搜索起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跳出来的第一条信息就是一条录音。 直觉告诉他,他所要找的答案全部在里面,但是。 动了动颤抖的唇,直觉也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彻底颠覆他的全世界。 听,还是不听? 犹豫了几近五分钟的时间,到底是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条录音。 而第一个暧昧的音节落到耳朵中的瞬间,他全身一震,双眼通红的几近如遭雷击。 作者有话要说:楚:嘤,我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宝宝,你们为什么要伤害我~感谢在2020-08-05 12:27:09~2020-08-06 12:17: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番茄酱 10瓶;白面书生 4瓶;四爷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4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7 房间中, 楚忻泽颤抖着手指,闪着自己都未觉恐惧的双眼,茫然的看完一篇又一篇的报导, 看着那一个又一个为博眼球大尺度的标题。 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声令他不知所措, 令他全身发冷,但是哪怕如此, 他依旧颤抖着冰凉的手指, 还是不停的机械的翻着,似乎想从这堆谩骂中找到一个不同的答案,又或者从丛丛的黑暗中,找到一抹救赎。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了?为什么全世界都知道了?他拼了命的想隐藏着的那些骯脏。 网友:见过不要脸的, 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连自己小叔叔都勾引, 我听说他的第一任饲主是个老头子, 不会连老头子的床也爬过吧, 老头子能满足他吗?听说老头子身上有股味, 想想都噁心 不是,我没有, 我没有…… 网友:我的国民大佬肯定是被这小贱人勾引的, 都是个破鞋了还敢出来卖,一百块一晚送我都不要, 想想都噁心 不是, 我没有, 我没有…… 网友:连沐神都看不下去, 公开抨击这对狗男男了,什么爱情,我呸, 不就是□□交易么,一个宠物样的玩意,能有狗屁的爱情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这刻,屏幕上一句又一句的恶毒话语,似乎化为无数个尖锐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咆哮着,楚忻泽惶惶的捂住耳朵,却似根本阻止不了它们。 那些话,不断的在脑海里嘶吼着。 真贱,连小叔叔都要勾引,不知道陪过多少人…… 哈哈哈,沐神骂的对,狗仗人势…… 国民大佬会看上他这么个破烂玩意…… 沐神都说了,最噁心这种玩意了…… 不是,不是,不是!!!! 楚忻泽几乎将自己蜷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那些不停往脑海里钻的声音,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彻底暴露在阳光下不堪入目的自己。 这刻的他,似乎一朝回到了曾经。 最无助,最彷徨,最茫然无措的小时候。 当时他才刚懂事,仗着爷爷的宠爱,以为自己真的是裴家的小少爷,骄纵又任性。 那些佣人们就是在背后这么议论他的。 不过就是个野种,看他得意到几时,再作个两天就该被扔到外面去了…… 我呸,真以为自己是裴家的小少爷了,挑这挑那,寄人篱下,有的一口饭吃就不错了…… 呵,昨天还摔碎了老爷子的宝贝花瓶,我看明天就该被扔出去了,就跟外面的流浪猫一样,死在外面都没人看一眼…… 那时的他,其实还不太懂这嫉妒的语词里面很多复杂的词,但是他知道外面的流浪猫。 被小孩子拿尖锐的小石子砸的全身鲜血淋漓,他曾经远远的看着,觉得小猫儿太可怜,想走过去将它抱回来养,他想他会对小猫儿好的,然而向来对他纵容的爷爷却阻止了。 老爷子看着那脏兮兮的小猫,像是看着一团避之不及的垃圾,皱着眉头严肃的道:这猫太脏了,身上肯定有细菌,万一被抓伤了就麻烦了,如果檀檀想养猫,过两天爷爷让你小叔叔帮你去国外买两只血统纯正的贵族猫回来,不要乱捡外面的野流浪猫 他还小的他其实根本不懂贵族猫与野流浪猫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两者生活的环境又是怎么样的不同,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被扔出裴家,他大概也会变成那样可怜没人要的流浪猫。 被调皮的孩子砸的鲜血直流,发出悽厉的惨叫声,好不容易有个人上前帮他,却被大人阻止,说它太脏了。 以至于当时,听到那些话小小的他,内心恐慌极了。 他不想,也不愿变成佣人们口中的野流浪猫。 那天他吓到饭都不敢多吃一口,菜都不敢多挑一筷子,在房间里拿着胶水弄到手上全是伤,帮爷爷黏那个因为自己的骄纵,从而摔坏的花瓶。 第248页 再后来,本还有气的老爷子,最后见到他手上的伤,再多的气也都化为声心疼的嘆息。 但是自那天起,他却再也不敢骄纵,不敢任性,不管心中有多难过,他也一直笑着,总是不露痕迹的讨好着爷爷,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表现的不好,他就会被扔出去。 这种念头一年接一年的在脑海里生根,发芽,或许幼鸟开始时只是因为太小不会捕食,故而寻求庇护,但在时间的流逝下,渐渐长大的幼鸟,原本自力更生尖利的爪子,已被彻底磨平,只余对外界本能的恐惧,只敢龟缩在自己的一方鸟巢中,哪怕明知道这个鸟巢不属于他,哪怕明知道不知道将来的哪天,自己可能被轰出鸟巢。 至少,现在没有,不是吗? 在这个家里,他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心中的那层恐惧,不安,茫然,直到遇到……那个人。 就在他最难过的那天,穿着白衬衫的小哥哥,坐在他的身边跟他说话,将一个放着小蛋挞的小袋子递到他的面前,那刻笑起来的模样,就像一个天使。 人与人的相遇是那样的神奇,或许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又或许只是一个善意的动作,却足以令一个人死心塌地,为成就心中的那个人,哪怕毁了自己,也在所不措。 可是。 西装革履的男人,优雅的站在镜头前,如同云端的神明,温和的眼底有的却是一闪而逝的厌恶,平静的道:『挺反感的。』 『借势逞凶。』 『狗仗人势。』 泪水终是不受控制的自眼眶中滑落。 心中曾经那个希冀,那个藏了十年的愿望,似乎在这个瞬间,啪的一声,彻底摔的粉碎。 楚忻泽死死的咬着自己不停哆嗦的唇,他想抑制着自己的狼狈,拼了命的将脑袋都埋在膝盖中,像一只无助的鸵鸟,似乎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就能远离一切恐惧。 然而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却涩的他心脏发颤,如同一把钝了锉刀,片着鲜血淋漓的心脏。 他就这样缩在角落中,从开始的故作坚强,到终是脆弱的哭的全身发着抖。 为什么会这样,昕昕你不是说过,无论小星星变成什么样,我都是你唯一的小星星吗?为什么会这样…… 我好喜欢好喜欢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什么都愿意做,那些骯脏,我以为只要掩盖在黑暗里,就不会被任何人知道,但是现在……你不要我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次,这样的绝望,从来没有一次,这样的痛苦。 像捧着双手献祭到人面前的整颗真心,被对方无情的踩碎,碾到泥泞,不屑一顾。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在无奈轻唤着他的名字,似有无可奈何的嘆息。 「小檀,你怎么会一个人蹲在这里,你怎么……」快步走近。 看着打开电脑上的一篇篇报导,再看蹲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哭到肩膀不停发着抖的少年,裴锃铭心忽然重重的被揪了一下,疼的他手指一颤。 或许是想过这样的画面,但是想像到底是比不过现实来的冲击直接。 不可否认,这刻的他内心中是闪过后悔的,但是那一闪而逝的后悔,却被他死死的压抑在心底。 不破不立。 而痛是一个必须的过程。 几秒的沉寂过后,那人似乎蹲在了他的面前,一双宽厚的大手,抚上他的头,抬起他的脸,轻抚的动作,温柔极了,他说:「别怕。」 艰难的动了动眼睛,一片泪水朦胧中,满脸泪痕的楚忻泽看到了对面男人的脸,熟悉到骨子里。 这个人给了他一切,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人,他不可能是今天的裴木檀,他可能早就成了别人手中的一个玩物,他可能早就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他甚至可能吸毒后早死了,他该感激他的。 可是。 勐的一把扑上去,楚忻泽狠着满浸泪水与恨意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人,狠狠的咬住了男人的手臂。 他咬的很紧,咬的很用力,似想将那块肉硬生生的活撕下来,混合着无尽的鲜血与眶中源源不断的泪水,混合着他从来不想面对的骯脏与不堪,一起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去。 他救了他,但他同样也毁了他! 那段录音,是他的声音,全部都是他的声音,是他们上/床的录音。 是他从来不愿多想的难堪。 然而,在今天,他想埋藏在黑暗中,任由腐烂的不堪,却被人彻底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 成为所有人口中茶余饭后的笑谈。 全网皆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虐沐昕,让你们爽爽~ 感谢在2020-08-06 12:17:10~2020-08-07 13:3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爷啊 8瓶;妖月 5瓶;丸子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5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8 裴锃铭并没有躲, 疼痛袭来时,更没有挣扎,任由着那处鲜血淋漓, 只是将人揽到怀里, 将颤抖个不停的人紧紧的搂着,似乎想将人融到自己的身体里, 成为他无可摧毁的铠甲。 他知道, 少年心中现在有恨。 他是该恨他的,因为他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将他心中除他的人,全部驱逐。 第249页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强硬,用着这种残忍的办法, 但是, 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想将所有无关紧要的人彻底自人心底除去, 只留他一人身影。 如果这样你能消气, 如果这样你能好受一些, 如果能让你不那么难过点, 那你咬吧。 口腔中绽开的血腥味混合着泪水的咸涩,心中那种怨, 那种恨, 积攒堆积在一起,像是想将他整个人压垮, 想拖着眼前这个人, 随他一起下地狱。 然而, 就在此时, 他清晰的感觉到落在头顶那个温柔的吻。 那里含着的是最真挚的柔情,有着的是最温柔的眷恋。 他说:「对不起。」 『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爱上了一个值得我爱, 我想保护的人,这个人却不是一个女人,仅此而已。』 『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他的人,我爱他,他比我的命还重要,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我爱的人。』 『我绝对追究到底,因为你不该用伤害他来打击我!』 在全网一片谩骂声中,只有这个人依旧站在他身边,在所有人都在骂他不识廉耻时,只有这个人为他撑起名为保护的伞,在他自私的将一切过错推到他身上时,这个人还在跟他说对不起。 脑海中似乎突然浮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低头笑着吻他唇角的,因为他一句话,而为他进厨房的,大雨中为他撑伞,将他护的滴水不漏,却任由自己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浸湿的,陪他一起骑马的,揽着他一起看日出的…… 那些全都是只给他一人的温柔,那些也全都是只给他一人的纵容…… 像是满溢开的潮水,突然淹没击溃了已开始摇摇欲坠的堡垒,随着轰隆的坍塌声,那一瞬间,数不清的情绪齐齐汹涌而出。 茫然,无助,痛苦,惶惶,怨恨,自弃…… 死死的拽着人的衣襟,感受着心脏处那种迟来的凌迟与刻骨,感受到那种无孔不入的疼痛,感受此时那半分不作伪的温柔,楚忻泽几乎是狼狈的放声大哭,哭的歇斯底里。 「为什么……裴锃铭,为什么……」 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要对我这么好? 聪明如你裴锃铭,会真的傻到看不出来,一直以来我不过是利用你,利用你手上的资源,利用你的身份,你的知名度,我想活的好一些,我想过的好一些,我不想重复那恶梦般的半年来忐忑的生活。 我现在恨你,怨你,你不该指着鼻子骂我吃里爬外吗? 路是我自己选的,他是我自愿帮的,我恨你不过是自我自欺欺人找的藉口,我现在不过自作自受。 他骂的对,他说的对,我就是狗仗人势,这将仗来的势,得来的所有一切,将自己仅剩的善良与柔软,那惟一的一丁点儿良知,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一个人。 结果,却只是被他毫不留情的践踏进泥潭里。 你不该笑我自作自受吗?你不该嘲讽我自作多情吗?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为什么? 将怜惜的吻落在人的头顶,像哄孩子般的拍着人的背,男人的嗓音,在这刻温柔极了。 他道:「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可是我却自私的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将他的影子,从你的世界中剔除。 我知道你并不像画本中的那样好,你有心计,你有小算盘,你并不单纯,你天天吹我的彩虹屁,哄着我,你总是作天作地,你不过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钱,权,名,利,甚至资源…… 而我却很庆幸,因为是我的手中,有你想的一切,而不是别人。 我曾经说过,我欣赏那些能抓的住机会的人,我一直觉得我在心中欣赏你,但是直到后面我才发现,并不是因为你是那种懂得抓住机会的人才欣赏你,而因为只是你。 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有我喜欢的一切。 我喜欢你的小心机,喜欢你的精明,喜欢你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喜欢你在我耳边吹的彩虹屁,喜欢分明是只小狐狸的你,却天天在我面前装兔子似的乖巧,喜欢你哼唧唧娇气极的声调,喜欢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无法无天的作天作地…… 我害怕别人知道这么好的你,害怕沐昕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所以我要在他没有发现前,斩断你们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繫,最后的可能。 这可能对你不公平,但是这就是我,爱着你的全部偏执的我。 因为,我这辈子大概都学不会旁人的所谓放手。 所以,对不起,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这么痛苦的方式,硬生生的从你心中挖去有关他存在过的全部痕迹。 所以,对不起,分明说好保护你的我,却眼睁睁的看你受到伤害,还用这样的伤害算计你。 对不起。 …… 而同一时间某高档餐厅中的王玠,在经受接二连三的摧残后,看到被服务生捧上来的那束四季海棠花,还要将花给他时,对花粉过敏的他,终于崩溃了。 面对人大步跳开,几乎哭出来的表情,以及那句对花粉过敏的话,沐昕死死的皱着眉。 四季海棠不是小星星最喜欢的花吗?为什么他对花粉过敏? 这瞬间,这一整天来很多不对劲的处处齐齐涌上脑海。 似乎并不喜欢吃蛋挞,似乎并不喜欢喝香槟,似乎并不喜欢吃香菜,似乎自己每次叫他小星星,每次跟他靠近一些,他就会莫明奇妙尴尬的后退…… 第250页 想了很多很多的沐昕,这刻脑海中甚至升起了个令他觉得无比荒诞的念头。 这个人,真的是小星星吗? 勐的抬头,他死死的盯着离桌上的花远远的人,声音中似有祈求的道:「小星星,难道你忘记了,是你曾经默默的陪着我,陪着我一起走过我最难熬的那八年吗?」 一听这话王玠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对方这段时间会这么奇怪了,一时间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尴尬的感觉。 毕竟上司认错了人,这种狗血实在是可以拍电影了。 看着不远处眼睛似乎开始一点点充着血的人,他有尴尬,试图用着委婉的方式解释道:「那……那个沐昕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个……」什么小星星。 「不,你就是!」勐的起身,沐昕一把上前按住了人的肩膀,那双眼睛中的温和不再,只有强硬的固执。 「你就是小星星,你记得我所有的喜好,知道我所有的习惯,认识我所有喜欢的东西,知道我爱的是什么,知道我讨厌的是什么,你甚至连我肠胃不好都知道,如果你不是那个陪我一起走过八年的小星星,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语气放软,「我向你道歉,那晚我喝醉了,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我想找你,可是你不回我的信息,我每天都在打你的电话,可是你的电话永远处在关机的状态,我疯了似的到处找你,可是我找不到你,不要假装不认识我,好不好?」 似想到什么,眼中突然飞扬起光芒,「你不是说想开工作室吗?我已经离开辉琼单飞了,很快我们就一起开工作室,就像你当初说的,你做我经纪人,做我的助理……」 听到这愈来愈离谱的话,王玠更加敢肯定对方口中说的绝对不是自己,见人似乎有种停不下来的趋势,深吸了口气大声打断道:「沐昕哥,你真的认错人了,你口中那个陪你走过八年的人,真的不是我。」 面对对方那染着哀求的双眼,感受到里面的脆弱,王玠不敢多看,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八年前还在欧洲读书呢,我一年前才回国,在国外微博都不玩,八年前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呢,对不对?」 「欧……欧洲读书?」喃语着这句话的沐昕倒退了一步,极近失魂落魄。 他记得小星星跟他说过,他没有出过国,正因为这样他才想去欧洲玩。 完全不知道人在想什么的王玠以为他不信,立刻道:「对,就是沐昕哥你给我安排的行程中的一站,y国,我小学就在那边开始读,直到一年前我父亲出事我才回国,然后公司被我小妈以『合理』的方式转走了,我走头无路下遇到了……」 说到这里,勐的意识到什么,他惊唿道:「我知道沐昕哥你要找的那个小星星是谁?!」 倏然抬头,沐昕就见对面人脸色微微涨红道:「沐昕哥,你刚才说的那些习惯爱好什么之类的,是一个人告诉我的,他调我来你身边做助理,他说你人很好,他让我好好照顾你,他总是担心我笨手笨脚的让你不舒服,所以在接近一年的时间里,每天晚上他都会跟我说有关你的事,什么你肠胃不好,你爱吃黑森林蛋糕,都是他告诉我的,甚至你上次说好吃的黑森林蛋糕,都是他告诉我地址,我才去给你买的。」 似抓住根救命稻草般,颤抖着手指,一把抓住人的肩膀,沐昕脸上满是激动与欣喜的颤抖,「他是谁,那个人是谁!!」 似乎是解决了心头大患,笑了下,王玠道:「那个人其实你也认识啊,他就是……」 「——裴木檀!」 王玠笑着说完,却发现对面人身体倏然僵硬的同时,双眼大睁着,那双方才还溢着欣喜与激动的双眼中,此刻有的是无数的不可置信以及一点点被血色充斥的暗红。 勐的一把抓住人的衣领,沐昕几乎是红着眼嘶吼道:「你胡说什么,小星星怎么可能是裴木檀,小星星怎么可能是裴木檀!!!!」 裴木檀恨不得他去死,他亲耳听到的,他亲耳听到他说的,,他那样的恶毒,怎么可能是他美好善良的小星星!!!! 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的王玠,完全不知道人的情绪怎么突然这么激烈,只能安抚式的解释道:「我……我说的是真的,告诉我这些的就是木檀弟弟,你别看他看起来似乎挺难相处的,他就是别扭,他其实可喜欢你了,他……」 「住嘴,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不是我的小星星,他不是!!!」沐昕的双眼几乎一片血红,嘶吼着。 裴木檀不会是他的小星星,如果他是他的小星星,怎么可能会想他去死,怎么可能那么对他,怎么可能跟别的男人上床,小星星说过,他最喜欢他了,小星星甚至透露过,他想永远跟他在一起……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么吼,饶是王玠脾气再好,这会也忍不住有些恼了,也没再过多解释,而是直接道:「我有他跟我聊天的记录呢,如果不信你自己看。」说着掏了手机,将聊天app打开,点开了聊天记录递了过去。 将他递来的手机一把抢过来,沐昕那几近充血的双眼,看到了上面的聊天记录。 木檀弟弟:记得晚上睡觉着一个小时,千万不能让昕昕喝水,不然他早上起床一定会肿眼睛 第251页 木檀弟弟:你别听昕昕说的,他可喜欢吃黑森林蛋糕了,他就是怕胖,你别让他吃奶油就好了 木檀弟弟:昕昕有鼻炎,现在在换季了,你记得让他多加两件衣服,他受凉了鼻炎就会发作 木檀弟弟:记住,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在跟我联繫,小叔叔他不喜欢我跟昕昕有任何联繫,被小叔叔知道的话,他一定又会私下整昕昕,我最讨厌他这一点了 眼前的视线忽的一点点模煳,像是朦胧着一层看不清的雾,而在下一秒,吧嗒一声,泪水掉在了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吧嗒吧嗒吧嗒—— 泪水这刻像是掉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一颗接一颗不停的落下。 沐昕这刻整个人几乎无力的瘫软到了地上,心脏如同破开豁口的大洞,随着每一秒的跳转,疼的他全身不停的发着抖。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裴木檀那次会说出那种狠戾的话,因为他只能这么说,不然裴锃铭会像那次庆功宴一样,以公谋私的整他。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堂堂小裴少从第一次见他,就对他那么好,那样特别,甚至将手机号码留给他,因为他是在暗中默默陪了他八年的小星星。 他终于明白了,墨桓这个角色裴木檀是用什么换来的,他又是踩着什么成名的,裴木檀为什么会爬上裴锃铭的床…… 因为他,全部都是因为他。 他的小星星,他那样好,那样天真,那样不顾一切守着他的小星星…… 可是,他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他到底对他的小星星,做了什么…… 他将那份录音私自给了鼎盛,换了一个往上爬的剧本,让那份录音全网皆知,将他的不堪暴露人前,不久前更是在镜头面前,将那个为他付出了一切的小星星,踩到了泥潭里。 这刻,沐昕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脑袋,狼狈的瘫伏到地上,没有了镜头前的优雅,没有了特意装扮的风度,痛苦,自责,懊悔,绝望……无数的情绪通通涌来,几乎令极少在人前表露真实情绪的男人,绝望的痛哭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大肥章~ 感谢在2020-08-07 13:37:34~2020-08-08 11:0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沐歆 14瓶;四爷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6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29 在一片柔软的熟悉中醒来, 首先映入楚忻泽眼帘中的是男人结实的胸膛。 怔了怔,有关昨天的所有画面一一浮上,痛哭, 崩溃, 亲吻,上床, 疯狂……似乎一切顺理成章。 但是只有彼此知道, 从昨天起一起就彻底变了。 两颗心第一次挨的这样的近,没有丁点儿缝隙。 男人似乎还在梦中,难得睡的香甜,往日崩着的眉眼似乎都舒缓了下来。 想到昨天缠绵中, 男人一直在耳边喃语着的那句话, 楚忻泽忽的有种想碰碰这双眉眼的举动, 只是刚想动时却发现, 俩人的手处于十指交缠的状态。 这个男人似乎是怕睡下后, 他就不见了似的。 楚忻泽觉得眼睛突然涩的厉害, 如果他早一点遇到这个人,是不是…… 「呵, 早上好。」低醇的微哑自上首传来。 被打断思绪的楚忻泽抬眼, 见到一双温柔的双眼,他正笑看着他, 里面有的全是宠溺的纵容。 甩去心底突然袭来的那份伤感, 楚忻泽主动凑上去在人唇上啄吻了一下。 「早上好。」 似乎被他这主动的吻愉悦到了, 男人将他揽到怀里, 用脸蹭了蹭他的发顶好一会儿才道:「怎么醒这么早,没睡好吗。」 「不是,」说着挣脱人的怀抱。 裴锃铭就见人爬坐在一旁, 两条白嫩的长腿盘坐着,那人抬着下巴颐指气使的道:「裴锃铭,我要吃早餐。」 将人的神态动作全部收在眼底的他低笑一声,坐起身,也顾不得被褥滑下暴露出来的性感胸膛,直接伸手将人揽到怀里,惩罚式的在人的脸上轻咬了一口。 「饿了?」说完揉了把人的小屁股。 楚忻泽脸一红,立刻拍开他的手怒道:「死闷骚。」 「终于不在心里骂,敢直接骂出口了。」 被说中心事的楚忻泽有些心虚,但还是立刻反驳,「我什么时候在心里骂过你。」 也不跟人辩,反正这小狐狸很多时候事都写脸上,一眼就看的出来。 掀开被褥,男人性感结实的身材暴露无疑,也不管身后人几乎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走到不衣柜边取了件睡袍,他边穿边转身问道:「想吃什么早餐。」 欣赏着人好身材的楚忻泽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那煮粥吧,早上清淡点。」 「我还要水煮蛋。」 拧开房门,扭头道:「知道了,水煮蛋,玉米粥。」 看着合拢的房门,楚忻泽脸上的笑是怎么也敛不住,就着这得意的小表情,光着身子取来睡袍穿好,他走到男人的小书房中,取出纸和笔。 随着他的手腕动作,一个个娟丽的字迹出现在信纸上,而在看清上面写着的字时,t91终于一个没忍住说了话。 【宿主,你真毒。】 【我在写『迟来的情书』,请问哪里毒了。】 第252页 t91:【……就是因为是迟来的情书才毒,软刀子捅人才最疼。】 【t91我发现智商怎么忽高忽低的,有时候沉在死海里面,像个智障,有时候又重回云端,真像个超脑。】 感觉被鄙视了的t91:【你就这么肯定会是今天?】 【棺材都被迫不及待的快递上门了,你说这么大的机会,他会不会来呢。】 t91:说的好对,完全无法反驳 将信写完,装进信封之中,楚忻泽将它压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也没打算寄出去,转身直接出了房间。 刚来到一楼,楚忻泽就看到男人在厨房中高大的背影,并没有上前,他就靠在楼梯扶手旁,看着那个曾经从不进厨房,现在却已经会熟练的煮粥的男人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熟练的动作,楚忻泽眼里忽的带了几分温绻的笑,拿出手机,对着人高大的背影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爱情是什么?爱情大概就是从来没有进过厨房的人,某天他高大的背影像能承载你的整个世界【照片】 t91:妈蛋,捅完这个捅那个,你果然够狠 楚忻泽新开的微博上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互动过,上面是一片空白,而这是第一条微博,但或许也是最后一条。 以至于这条微博现在如同一滴不起眼的水,汇入大海,了无声息的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将粥熬的差不多后,裴锃铭转过身,看到了不远处靠在楼梯扶手边,正望着他浅笑的人。 似乎是因为看到他了,少年也不走过来,特娇气的对他伸手,理直气壮的道:「抱我。」 他扬着下巴,脸上的小骄傲说不出的可爱,那双眼睛里满是他定不会拒绝的笃定,就像一只知道自己是对方心头宠的小猫儿。 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裴锃铭只觉得心尖尖都被那双伸出来的小爪子挠了把似的,痒的不行。 走过去习惯性的将人小屁股往上一托,小猫儿立刻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到了自己怀里。 亲呢的蹭了蹭人的前额,笑嗔道:「真是愈来愈作,愈来愈无法无天了。」 「还不是你宠坏的。」 听到这话,男人胸腔里发出声闷笑,好半天才道:「好,怪我。」 下巴一扬,「当然怪你,不然我怎么会这样。」 对这人这得理不饶人的小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惩罚似的咬了口人的小鼻尖儿,「真是个小娇娇。」 俩人腻腻歪歪的吃过早餐,裴锃铭本打算去处理后续问题,却不想楚忻泽将他的衣服一拽道:「陪我上街去。」 「想购物?」 本想说才不是,可是想到什么后,眼睛忽的狡黠一转道,「才不告诉你呢。」 见到他这鬼灵精的模样,裴锃铭有些好笑,「好,换件衣服了陪你出去。」 林立的高楼,市中心人来人往的繁华,早春马路两边的桂花已开,整座城市都被氤氲在一片桂香之中。 头戴着鸭舌帽的楚忻泽直接将人拉到电影院,指着满屏的电影扭头问道:「咱们看哪部电影?」 原来是拉他来约会,难怪在家里一个劲不说呢。 这么想着,裴锃铭忽的觉得心头瀰漫起甜意的同时,有些说不出的好笑,但到底按捺住了。 以拳抵唇轻咳了声,他仔细的看起了自家影院排片的电影,最后还是楚忻泽选了部狗血虐恋型。 或许是因为网上最近对辉琼讨伐不停,导致来辉琼所属的影院的人都不多,全场也就不到十个人的样子,俩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抱着一大桶爆米花的楚忻泽边看边吃。 片子讲的故事很老套,男主角出了场事故,快死的时候回忆过去,想到了跟女主角的过去,俩人的相识,相知,相恋,相守,到最后女主角死去的天人两隔。 虽然是老掉牙的故事,但是画面质感很舒服,bgm烘托的很到位,再加上两位主角颜值都不错,里面还夹杂了许多人缅怀的叛逆懵懂的青春期,给观众的带入感非常的强。 不知不觉中,楚忻泽已经停下了吃爆米花的动作,看着女主角死去的时候,眼中的泪也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却不想耳边忽的传来声闷笑。 瞬间感觉日了个狗的楚忻泽立刻扭头,瞪向了身边男人,裴锃铭见他两眼泪汪汪的,却非得兇巴巴瞪着自己,只能忍住笑。 想拿面纸给人擦脸上的泪,楚忻泽却一点也不领情的扭开头,一脸我很生气的模样。 见到人这样,他只能压低声音哄道:「好好好,我错了,我道歉,别生气了,小哭包。」 「你才是小哭包,」不满。 边给娇气的不得了的人擦脸上的泪,他边道:「电影是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当时拍的时候男主总哭不出来,是导演抹了辣椒水,才哭成这样的。」 见人一脸『你骗我吧』的怀疑表情,裴锃铭又好气又好笑,「过两天我带你去公司,你自己亲自问他。」 于是好好的一部虐恋情深,就葬送在了裴总裁的各种拆台下。 看完电影,俩人又逛到了五楼的奢侈品专层,走进家店后,楚忻泽掏出一张票据道:「我来取东西。」 查看了票据,导购脸上笑的热切,「好的先生,请稍等。」 环顾了眼四下摆放着的东西,裴锃铭好奇的多看了眼店员递到人手上的购物袋。 第253页 「这是?」 楚忻泽一脸不告诉你的扭过头,看着人微红的耳尖,他眼底沉淀着笑意,刚准备掏出卡付帐,却不想身边人比他更快。 一张金卡递给店员,「结帐。」 裴锃铭挑了下眉,楚忻泽见到一脸得意的炫耀道:「我有钱,才不要你掏钱,」那模样颇有种土豪一掷千金包养小明星的派头。 见他似乎得意极了,裴锃铭眼带宠溺的就由着他了,直到走出店门,才问道:「给我买的礼物?」 话才落,他就见身边人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了,「才不是给你买的。」 「这样啊。」 见到他脸上揶揄的笑,楚忻泽只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错觉,真是的,他想给人一个惊喜,结果没惊又没喜。 「哼!」迈着步子往前走。 裴锃铭只能追了两步,自扶梯刚下到一楼,他视钱瞥到不远处有个蛋糕店,想着人喜欢吃蛋挞,这会似乎撩拨过了,转身去店里打算买几个蛋挞哄哄人。 楚忻泽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走到了个出口处,这会儿人流正密集,导致那大堆的人几乎是一窝蜂的挤了过来,他被挤的一个趔趄,皱着眉刚稳定好身形,就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人身上。 以为身后的人是裴锃铭,反射性的想转身,然而还没来的及动作,就感觉到后腰处一股钻心的剧痛,勐的袭上神经。 而眼尾后见则是一张陌生的正扭曲着男人的脸。 他的眼底似闪烁着兴奋,又像是癫狂,喃语道:「该死,裴木檀,你该死,你该死……」 紧接着,楚忻泽只觉那柄似乎将他整个神经凌迟的刀,勐的自剧痛不已的伤处被拔了出来,伴随着汩汩温热,与疼到打颤,努力张唇,却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失声的嗓子,紧接着一刀又捅到了他的肚子上。 「水性扬花,万人骑,你配不上他,勾引他,你该死,该死……」 蛋糕店内,正在结帐的裴锃铭侧头看了看外面,哪怕那处是人山人海,他依旧看到了正背对着他,似乎站在原地等他的那个身影,敛下眼底的笑意,心中暗道,口是心非的小傲娇。 见收银动作似乎格外的慢,拧了眉催促道:「麻烦快点,」 打算多看两眼帅哥的妹纸脸一红,立刻不敢墨迹双手将卡递给了对面男人,拎着买好的小蛋糕跟蛋挞走蛋糕店,裴锃铭快步往不远处人的身边靠近。 然而就在这刻,人群中忽的传来女生高亢的尖叫声。 啊——!!!!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移了过来,包括裴锃铭。 然后,他看到了他这辈子永远忘记不了的一副画面。 少年被神情狰狞的男人,死死的按住肩膀,禁锢住所有想逃开动作,一刀又一刀的捅在身上,鲜血顺着他的衣衫流下,淌了一地的暗红。 啪—— 手中才买的蛋糕落地,如天女散花般,摔作一团。 啊——!!!! 杀人了!!! 「小檀!!!!」 话落,全场暴/乱。 作者有话要说:具体后续下章解释~ 感谢在2020-08-08 11:00:49~2020-08-09 12:0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扶瑶、妖月 10瓶;四爷啊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小叔叔,给我抱抱金大腿 30 #步行街兇杀#(沸) #疑似精神病人步行街恶性兇杀#(热) #裴锃铭步行街现场#(沸) #受害人疑似裴xx#(爆) …… 网友:卧槽, 这……大白天,人流不息的步行街杀人,这太恐怖了吧, 看了网友分享的照片, 好多血 /惊恐 网友:裴xx,该不会是裴mt吧?如果真的是, 那可真是活该 网友:这该不会是裴xx脚踩多条船, 结果翻船被报復了吧?哈哈哈,这种人死了活该 网友:那些直到这刻都还在冷嘲热讽的人,你们还是人吗?知道散播谣言是犯法的吗?我不追星,不粉任何人, 对于不久前的事只默默吃瓜, 今天也只是正好在附近逛街, 我曾经并也不信国民大佬所谓『爱的宣言』, 但是今天在现场, 我信了, 我不感性,但当时现场的我, 真的揪心到掉泪了 [照片][照片] 就见第一张照片中, 是一地鲜红,哪怕是被楼主故意打过码, 也能看到那一地极近溢出来的刺眼, 而就在这一地鲜红的源头, 一个衣衫凌乱的男人狼狈的跪在地上。 他死死的抱着地上的人, 有力的五指似在帮怀中的人捂着身上的伤口,簇簇黏腻的鲜血自指缝中溢出,衣袖上染沾了暗红的鲜血。 那张脸虽因垂头的关系, 大多都隐在阴影中,但通过那小半张脸,依旧能认出,那赫然是无数人熟悉极了的裴锃铭的脸。 只是不同于曾经财经报导上沉稳内敛,不同于镜头前不动如山,更不同于人前冷漠自制,照片中的男人冷俊的脸上有着清晰的泪痕,那向来挺直如锋利宝剑的背,也彻底坍塌了。 第二张照片中多出了几名医护人员,但是他们并没有上前急救而是垂头表情肃穆的站在一边,很明显是已经诊断过,人已经没了。 男人轻轻握着怀中忆经闭上眼睛人,染满鲜血的手,闭着眼睛,在那上落下一个吻。 第254页 而仔细看就能发现,原本两双空无一物的手指上,多了一对戒指,他的吻就落在那枚冰凉的戒指止。 男人的泪水顺着唇落在那冰凉的戒指上,混合着少年手指上沾染上的鲜血,在戒指上摇摇欲坠。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这定是悽美无比的一幕,但是这却是现实。 照片虽然沉默的,但是只要看到照片的人,几乎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现场那种揪心的压抑,以及自男人周身瀰漫开来的那种似一朝跌落深渊的绝望。 似乎生命中最重要的那束光,在掌心中,猝然而逝。 再也抓不住。 不少前一秒还在叫嚣个不停的网友,在看到这两张照片后,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而慢慢的,有人说话了。 网友:关于前不久的那些事,其实我一直想说,人家跟谁上床关你们几把鸟事,你们是当事人的爹还是当事人妈?人家有钱有势有能力,是你们给的?凭什么人家就跟喜欢的人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就要被你们扒的底裤都不剩,看不惯别看啊,一个个天天上窜下跳的,网暴当事人,谁给你们的脸?说起垃圾,你们这些只敢躲在屏幕后面满口喷粪的人,才是真正的垃圾 网友:拒绝网络暴力,请求依法立案,严惩罚兇手@w市公安 网友: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请求依法立案,严惩罚兇手@w市公安 网友:网际网路都是有记忆的,请求依法立案,严惩罚兇手@w市公安 …… 愈来愈多的网友自发加入这个话题,@市公安请求立案,严惩罚兇手,终的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市公安的官方帐号就这次的事情,展开了事件调查通报。 而令全网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兇手并没有什么精神病史,是某小公司的职员,而令他拿起屠刀,挥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无辜人的原因,也是那样的可笑——求而不得的嫉妒。 据官方通报称,兇手李xx性别男,爱好男,十多年来一直病态的暗恋大佬,本以为大佬这辈子都会清心寡欲,不想大佬竟然公开宣布有喜欢的人,而全网都在传那个人骯脏不已,甚至连他最崇拜的沐神都公开表示自己不喜欢这款,所以他偏执的认为,那个人配不上大佬,所以他偏执的要杀了那个人。 这个结果一出,全网譁然。 而真正令曾经无数键盘侠恐惧的是,官方明确表示,因为兇手是受网络谣言影响才产生杀人念头,所以会着手调查散播谣言一事,并会根据法律,依法逮捕入刑。 当网络不再是污垢藏身之处,在有记忆的网际网路下,那些躲在屏幕后的噁心老鼠们,到底会与那些骯脏一起,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而不管网络上是怎么样的一种风向,在知道这起飞来横祸真相后,本就一夜未合眼,守着冰棺中全身不再有丁点污渍与狼狈安静闭上眼少年,摇摇欲坠的裴锃铭,当场呕血。 暗色的鲜血掉落在透明的冰棺之上,似雪地上的腊梅,脆弱艷丽。 只是此时却没有任何人欣赏来这种美,所有人都惊叫着上前,扶住似短短一天内就迅速消瘦下去的男人,就怕他在这个当口,彻底倒下。 而裴锃铭只是大睁着满布血丝的眼睛,透过冰棺的玻璃,定定的看着眼前分明离他咫尺之距,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少年苍白到透明的小脸,突然崩溃的大笑出声。 疯狂,悔恨,绝望……混合着簇簇泪水,颗颗砸落在冰棺之上。 在场没有任何人懂他笑中的绝望,没有人懂他心底的痛苦。 他知道,是他害死了他的少年。 一切都是他的错。 如果能选,他宁愿死的那个是他自己,如果能选,他宁愿他再等一年两年三年十年,哪怕让他就这么守他一辈子,他也再不会选择那样激进的方式,将一切公布人前,利用舆论,得到这个人。 如果他没有那样贪心,在第一时间就命人将网上所有谣言处理掉,那个人就不会被误导,更不会对他的少年下手,一切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但是他贪心了。 他贪心的想得到少年的全部,除了他的身体,还有他赤诚的一颗真心。 他明知道那些声音会令少年痛苦甚至崩溃,但是他还是那么做了,硬生生的粉碎了少年捧着的那颗心,混合着血沫将嵌进他骨血里的那个名字剔除,将自己的身影塞进去。 他总跟自己说,只这一次,他只会让他这么刻骨铭心的疼那么一次,他会用剩下的一辈子去弥补,去爱他,去宠他,去保护他。 那晚,他以为他得到了,他以为成功了,他以为他们终于重新开始了。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彻骨的绝望。 浑浑噩噩的裴锃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少年的,当冰柜中熟悉的容颜彻底消失,化为怀中的一捧骨灰,他觉得他的整颗心似也随着那无尽的大火,一起化为了灰烬。 混在这捧骨灰中,封在这个坛中,与他爱着的那个人,不分彼此。 他知道,他该报仇了,那些曾经伤害过少年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鼎盛倒了,兇手被执行死刑,那些曾经蹦跶的最欢的喷子,那曾经令少年害怕到全身发抖到躲在书桌下的言论的键盘侠们,一个接一个的落网,一个接一个的被他以各种手段送进了监狱。 第255页 庭审现场,他抱着它,冷漠的看着一场又一场的审叛,开始时还有人隔空哭着求他原谅,跪下来一次次的给他磕头,求他放过他们,说自己年轻,不想有案底,不想进监狱,愿意赔钱,多少钱都愿意赔。 面对那些崩溃的痛哭,任由着他们磕的头破血流,镜头面前的裴锃铭只是轻轻抚着那冰凉的骨灰罐,不见光亮的眼里,是一片冷漠的死寂。 他不缺钱,他只缺那只消失在他空寂世界中,曾经窝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的小黄莺。 网上又慢慢有人骂他,说他得理不饶人,说他借着资本主义的手,公报私仇,说他冷血,辉琼不干净等等等等。 面对那愈演愈烈的骂声,他只转发了一条微博,谣言点赞转发过五百犯法的微博。 这条微博一出,全网彻底安静如鸡。 「小檀你看,小叔叔能保护你了,所以,你能再回来给小叔叔一次机会吗?」夜晚,没有开灯的书房,幽幽的电脑屏幕光芒后,裴锃铭轻抚着怀中的骨灰罐低喃。 黑暗中,看着少年微博帐号上,那天清早他拍下自己为他做早餐的背影,感受着他字时里行间的甜蜜,任由着刀割般的疼痛凌迟着鲜血淋漓的心脏。 他原来离幸福,曾经如此近过。 裴锃铭走到哪儿都带着它,就像曾经走到哪都带着他的小黄莺一样,跟它说话,陪它吃饭,守着他一起入眠。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偶尔甚至能看见少年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对他笑,跑过来抱他,蹭着他的怀抱,主动揽着脖子,亲吻他唇。 心理医生说他生病了,说他产生了幻觉,再不治疗,后果会愈来愈严重,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治。 只要能看见他,病入膏肓他也愿意。直到有一天,他牵着少年的手,带它去看漫天极光。 在漫天的绝美中,少年站在陡峭的崖过,张开双手嘟着嘴娇声娇气的道,「抱。」 就如曾经般,他一步步上前,拥抱住他。 猎猎飓风与强烈的失重感中,他只是亲吻着他娇嫩的唇,低笑浅喃。 「小娇娇。」 ——我心中无上珍宝。 …… 在收到裴锃铭出事消息的那天,沐昕正准备上一个访谈节目,自裴木檀出事后,身处事业最巅峰的他猝不及防的息影,会应邀来参加这次的访谈,也是心理医生强烈的建议。 面对再次屠屏的热搜,他发呆了良久,就在经纪人都在跟节目组商量推迟这次的访谈时间时,手指无意识发着颤,一直沉默的沐昕却突然出声。 「继续吧。」 换作以前在辉琼,经纪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但现在工作室最大的老闆就是沐昕,只要他开口,经纪人也得靠边站,于是这档访谈案时进行。 全程沐昕表现的都如曾经,温文儒雅,像是一卷古朴似有檀香的藏书,内蕴光华。 而面对主持人有关感情的问题时,一直温和以待的他,却突然沉默了。 现场一百多号观众都是沐昕的死忠粉,十分关注爱豆的感情问题,见他沉默,立刻为他鼓气,应援牌上的小星星的字样,漂亮而华丽。 良久,他的唇边忽的露出抹笑,悲伤而痛苦,「……这些年来,我只喜欢过一个人,一个很傻很傻的人,他为我付出了一切,我却亲手将他推进深渊,彻底弄丢了他……」 我以为那个人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离我很远很远,然而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就在我身边。 我自诩努力得到的一切,但是其实我很没用,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没有他,我依旧只是那个在缩在黑暗中的十八线。 他太傻了,默默的守了我十年,我却那样的自私,亲手摧毁了他。 他那么好,比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好。 而他的爱,我从来都不配。 「……你这是疯了对不对?你知道那些话会被有心的媒体解读成哪样吗?你这是打算自毁前途吗?」才下演播室走到化妆间,经纪人噼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斥。 面对经纪人人话,沐昕却只是沉默的闭着眼,任由着化妆师为他卸着脸上的妆。 疯了吗? 他想,他早就疯了。 在知道裴木檀就是小星星,在收到裴木檀出事消息,在从裴锃铭手中拿到那封小星星给他的信那刻起,就彻底疯了。 ——十二年前医院的初遇,让我将你视为生命中的惟一,为此,十年来,我一直朝你奔跑着,我总以为再努力一点,只要再努力一点,我就能走到你身边,然而,现在……我累了,跑的太久,摔的太疼,抱歉,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人喜欢着你,我只是微不足道之一,但这个世界上,却只有那一个人在乎着我,陪我哭,陪我笑,陪我面对所有磨难,我开始不喜欢他的,但是现在……我决定试着给他平等的爱,再见了,我喜欢了整整十年曾经照亮我全世界的小哥哥 时间的流逝下,沐昕早已不记得十多年前医院中,他曾给一个浑身散发孤单的孩子买过蛋糕,他更是忘记了是否随手给那个口是心非的孩子塞过蛋挞,他从未记在心上的细微,却被另一个当事人,记了足足一生,被那样的刻骨铭心的刻在心间。 甚至给了他世间独一份的爱。 第256页 曾经的阴霾在那封信中,似一朝拨云见日。 因为十多年前医院中的那次善意,才有了后来的小星星,有了他的另眼相待,有了一次又一次的相帮,他才会那样在乎他是否真做过那些事,他才会义无反顾的为他弄来角色,才成就了现在的沐昕…… 他那样的喜欢着他,十年来那样的守护着他,用他最独特的方式陪伴着他。 而他却将这样一个人,亲手推下深渊。 裴木檀的死,他才是真正的兇手。 一个孺弱的,甚至不敢见光的兇手。 而正是这份认知,时时刻刻无孔不入的折磨着他的神精,哪怕心理医生与无数的药物,也无法帮他彻底解脱。 夜深人静时,他总会做梦,梦见那天他喝醉后,接到那通电话,他清楚的听到从自己嘴中吐出的那些伤人的话,清楚的看到那头的少年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全身发着抖。 他想阻止,他想说,他不需要那个角色,他不愿意他去为他换任何东西,他愿意退出娱乐圈,他只想让他的小星星好好的,他想用平等的爱回应他。 但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就像疯了一样,亲手将那个傻乎乎的少年,推进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我要那个角色,你去爬裴锃铭的床,把他陪舒服了,就好了。 被恶梦惊醒的他,瞪着泪流不止的双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头顶,心口剧烈刺痛的泪眼婆娑中,他似看到那个傻傻的少年哭着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昕昕,昕昕 抬手,为他抚去脸上的泪水,点点描摹着那张第一眼就惊艷到他的小脸,一点点将哭到全身颤抖的少年揽到怀中。 轻抚着他的背,任由着泪水沾湿枕头,缱绻低喃。 「别怕,别怕,小星星,别怕……」 ——昕昕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昕昕愿意陪你一辈子 黑暗卧室的大床上,眉眼温和的青年虚虚环抱着一团虚无的空气,眼底似有悲哀刻骨的爱意绵绵,可怜而神经质。 作者有话要说:思考了一下,还是不发连自己都不满意的世界了,后续有时间再重头改一下设定,看能不能放到下本的快穿里面,这本即将正式完结啦~ 专栏那儿的几本预收,你们最想看哪一本呀?选择困难症的作者,每本都想开来着…… 感谢在2020-08-09 12:00:11~2020-08-10 19:2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妖月 5瓶;四爷啊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8章 完结章 再次睁眼, 触及到的是过于明亮的冷光,令楚忻泽才歷经过黑暗的眼睛不适的眯了眯,就着这个动作环顾四周, 以及面前熟悉的玻璃舱门, 这是—— 回来了? 三字在大脑中冒出的同时,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挑, 眼尾细长的幅度, 因这个动作倒无端有了几分多情的味道。 随着他的动作,玻璃舱门打开,不远处头顶闪着绿灯的t91用着欢快的电子音道:「宿主,欢迎回家!」 「咱们怎么突然回来了?」随手解着衣衫的纽扣, 楚忻泽随意的将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t91身上。 从没买过皮肤的t91不像其它氪金的系统, 是什么空灵的精灵, 憨态可掬的萌物, 俊美的人形形态, 它的实体是个笨重的机器人。 或许是因为就是出场赠送的便宜玩意, 实验室压根没想过会有系统不买皮肤,用这么长的时间, 以至于一段时间不用, 就容易时灵时不灵,为避免过会走到一半就嗝屁的断电, 这会它正扭着笨重的身子热着身。 「收到上层指示, 紧急遣返。」 不置可否的楚忻泽收回视线, 脱下身上的那身传感服, 而随着这个动作,一具性感而漂亮的酮体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皮肤偏白,区别于常不见阳光的惨白, 而是玉石特有的润白,似有剔透的玉色自每根骨头血管中浸出来的光泽。 全身上下没有半块隆起的肌肉,但是细细感受下,你会发现,在那均匀分布精瘦修长的身躯里,有的是如猎豹般,要么隐而不发,要么一击毙命的爆发力。 浴室内,楚忻泽将自己致身于莲蓬头下,闭着双眼,任由温热的水流轻撒在面部,顺着脖颈滑下,流过全身上下,最终流进下水道中。 这是他的一个小习惯。 虽然他知道小世界穿梭的任务期间,穿在身上的传感服会自动清洁身上的污垢,而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自动清洁,远比自己动手彻底的多,但是每次回归后,他还是第一时间去洗个澡。 好像这样,他才觉得自己依旧活着。 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浴室的门打开,随意穿着身浴衣的赤着脚走了出来,就着微湿还不时掉着小水珠的发稍,他拿起包烟,点燃。 熟悉的氤氲烟雾中,似想到什么,侧头,果然,先前还在不远处的笨重机器人,这会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来t91定是等不及跑去买皮肤了,至此,楚忻泽不禁有些遗憾。 其实比起其它那些光怪陆离的系统形象,他更喜欢的还是t91这笨重的机器人形象。 这会让他想到曾经还活着的时候,家里的那个保姆机器人。 对于死前的一些事,在时间的流逝下,楚忻泽忘记的都差不多了,记得最清楚的也就两点。 第257页 一是陪了他十多年的保姆机器人,二是…… 他手指间夹着的香菸渐起的烟雾,遮住了那双勾人桃花眼中的蜜糖似的色泽。 似想到了什么,那双眼睛,忽的笑了一下。 一根烟还没抽完,腕间光脑就亮了,半空铺开的蓝屏上,一封邮件出现在眼前,而那上面只有一句话。 ——来一趟办公室。 兴师问罪的终于来了。 最后的吸了一口烟,将菸蒂按灭,走到衣柜边,取出套休闲服换上。 看着镜中青年熟悉温和的眉眼,他挑了下眉,伸手将额前微湿的发全捋了上去。 因为这个动作,他原本就不俗的五官,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不得不说,从始至终被隐藏在温和下的,从来都是一张过份艷丽的脸,像是藏着尖刺的玫瑰花,知道如何以不夺目的姿态活在万花众中。 而一旦他不再隐藏,再无人敢与他争艷。 忽的,镜中人勾唇一笑,那双染着蜜糖的桃花眼,在这刻,锋锐似出鞘的尖刀。 与此同时,某办公室内,西装革履的经理正吶吶站在一旁,他正对面办公桌后,身穿铅灰色西装的男子半垂着头,那双骨感分明的大手正缓慢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就在离他的手不远的红木办公桌上,散乱的放着些资料,自那文件的一角望去,依稀可见寸照上男子温和的眉眼。 良久,将资料上的最后一个字看完,他这才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和着那已看的资料一起,整理好。 而那贴着寸照的详细资料,正好处在最上方。 照片中的青年眉眼温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半敛在碎发后,浅棕色的眸色像是泛着焦糖的色泽,似乎深嗅一口,还能品出些许甜腻的香。 青年唇微扬着,无害的气息扑面而来,温和的笑靥似乎深入骨髓,植于灵魂深处。 然而只有了解青年的男人才知道,藏在这张温和面皮下的,是怎样的一柄锋利冰冷的刀刃。 看着照片中人扬起唇边的笑,男人不自觉有些出神,恍惚间,他似看到夜色下一片蒙蒙中,下班后穿着白衬衫的身躯修长的青年倚在窗边,一旁扔着条被随手扯开的领带,衬衫钮扣也被解了两颗,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下。 他手指间夹着根才点菸的香菸,香菸渐起的烟雾遮住了那双勾人桃花眼中的蜜糖似的色泽。 似听到开门声,窗边抽菸的他侧头,那张分明俊致雅逸,在裊起白烟中却带上别样慵懒的脸,暴露在皎洁的月色下。 想到这儿,男人眼眸微沉,那拿着资料的拇指,不自觉在那照片的脸上,摩挲。 人的一生中总会存在着许许多多的意外,或许是美好的,或许是危险的,又或许是不愉快的。 而与青年的相识,夜泽阳想,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美的意外。 多年前他遭敌对势力的算计,被封印记忆后扔进了小世界,对手为了借旁的手弄死他,让他在小世界里自生自灭,给了他最惨的身份,最黑暗的人生,完全没有给他留任何活路。 当时自我怀疑,失去了能力的他,就如世界上无数在垃圾堆里刨食的弃儿般,浑浑噩噩。 存在于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他该相信自己就是一个可怜随时饿死街头的弃儿,他甚至还清楚的记得母亲将他扔下时,笑着对他说的那句话:乖,站在这里别动,妈妈去给你去买蛋糕。 但是心底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不是他的人生。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不该如此狼狈,他该出生身高贵,他该有一个旁人来说,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点。 然而,这却与现实中的一切,截然相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甚至神经质的每天都在问自己,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 一天又一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愈病癒厉害,自己都觉得自己会彻底沦为神经病时,这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永远都忘记不了那天,站在校门口等悬浮车来接的小小少年穿着整洁而干净的校服,用着看智障似的目光看着他自言自语了半天后,边舔着甜筒奶油,边用着脆生生的声音道:你就是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说完这话,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至于一个不注意,嘴角边上抹上了甜筒的奶昔煳煳,瞬间令那好似充满哲理的教言,多了股抹不去的甜筒味儿。 以至于长大后的夜泽阳一直觉得,他们的初遇都是甜的。 而作为被一语惊醒的夜泽阳,在小世界似乎真的孤立无援,但作为天道他『干儿子』,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能横着走的,哪怕是天道看中的气运之子的主角都得靠边站。 毕竟每个世界天道都有气运之子,干儿子上天入地就这么一个。 自出身起有拥有一切的夜泽阳,觉得自己在那个小世界,尝试到了另一种全新的人生。 从一无所有,到一切尽在我手。 这个拼博的过程,美妙而动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与他并肩一起他拼博的那个人。 郞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他总想,他们或许就是那古词诗意里,另一种形式上的『青梅竹马』。 他们的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 在桄筹交错间,青年是语笑宴宴的轻年俊杰,在商场上,青年是锐利无比的尖刀,在私下,青年是下班后夹着香菸在窗边小憩,笑着等他回家做饭的爱人。 第258页 他们会在黑暗中耳鬓厮磨,十指紧扣,会在情起时热情拥吻,喘息,他们总以为已经有了一切,会这样安稳而平静的一辈子。 然而…… 青年死了。 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在他们最幸福的日子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似想到曾经现场的一片鲜血淋漓,男人眼神暗沉如晦,握着那沓资料的手指紧到微微发抖。 而一旁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经理,觉察到办公室内徒然下降的温度,心尖忍不住一抖。 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凶神自那次被对手暗算后再回来,性情大变,总部至今都有不少人记得,当天他就是面无表情的拿着把剑,从一楼面无表情的杀到了顶楼。 只要是参与了这件事的人,几乎被他杀了个绝。 整个总部几乎被鲜血彻底染红了。后来,事闹的太大,甚至还惊动了最上面的那位。 然而谁不知道那位向来是个护短的性子,面对那尸山尸海,最后也就是各打三十大板,罚关了这位凶神百年。 至于那些死了的人,还有谁关心。 很显然的,那位护短从来不是传言,这不,才过不到四十年呢,这位凶神就被放出来了不说,甚至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心血来潮,一出来就担任监察,亲自前来视查了。 作为一个在偏远分部养老的经理,他怎么可能不怕,毕竟眼前这位后台太硬了,比金刚石都还硬,完全是谁碰谁死的那种。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办公室内的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8-10 19:21:53~2020-08-11 12: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四爷啊 7瓶;丸子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9章 完结章 听到敲门声, 办公室内的俩人几乎是同进朝那扇紧闭的门望去。 经理眼底是暗松一口气的庆幸。 夜泽阳眼底却是汹涌而起的无数情绪。 有思念,有庆幸,有心疼, 有自责, 有爱意,有无措, 有紧张, 有克制…… 在现实中,他们似乎只是短短三十九年未见,然而他却知道,在俩人各自所处的环境下, 过去何止千年。 当初因为阿泽的死, 他才记起所有一切, 狼狈的跪下来求得那人寻回他差点纷飞的魂魄, 那人只将人随手扔进了管理局, 说若他愿进禁闭池内待上百年, 修身养性,他就不再管俩人的这事。 他当时义无所顾的同意了, 他总以为他抗的住的。 然而, 在被关禁闭后,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没有哪一天他不在彷徨, 害怕, 不安。 管理局百年, 小世界何止千年,再深刻的爱,终是抵不过时间的摧残。 他不怕阿泽变心, 他只怕在时间的流逝下,阿泽忘记他的模样,怕某天他真正的站在阿泽面前时,他会将曾经习惯戴在脸上的面具,给予于他。 或许是太过恐惧百年后再见的那天的陌生,他提出与那人打赌,只要他闯过千层塔,百年禁闭不再作数。 自那后,他每天都活在鲜血中,只为能早一点,再早一点见到他。 整整三十九年,他终于出来了。 整整三十九年,他终于来见他了。 然而……近乡却总是情怯。 曾经义无所顾闯过尸山尸海的他,突然间就怕了。 万一他已经忘记了呢?万一他已经不记得他了呢?万一…… 哪怕有千万分之一,哪怕有丁点儿的万一,他都不敢赌。 楚忻泽这三个字于他来说,不仅仅只是相知相识所爱之人的名字,更是他的命。 他无法想像,如果他真的忘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以至于头脑发热下,有了视查的这么出事儿。 虽然清醒后,夜泽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的自欺欺人,毕竟哪怕再次爱上,阿泽并不知道,那些人就是他曾经的肖潜,是现在的夜泽阳。 但是。 如果没有这些自欺欺人,他甚至不敢踏出第一步。 压下胸膛内的波涛汹涌,下颌紧绷的他,示意经理先从侧门离开,待办公室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后,他才起身,走到了房门前。 薄薄一扇门的距离,却似天堂与地狱。 骨节有力的手,搭在门把上,另一只手背在后背,任凭此时心底如何不平静与汹涌,男人只是紧攥了下后背的拳,任由着手心中的疼痛唤回嘭嘭直跳的心脏。 轻轻扭动门把,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打开。 楚忻泽的突然现身,在分部引起一阵小骚动,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曾经也是不败的top神话,谁曾想不过一次小小的部门变动,竟让无数人眼中永远不可及的神话,彻底跌落神坛。 而有人的地方就有阴暗,故一路上不少人用着或看笑话,或同情,或不屑的眼神自诩隐晦的偷偷打量他,而在觉察到他的目的地是经理的办公室后,这种窃喜的幸灾乐祸就更加明显。 「我刚才看到上头来的监察官,沉着张脸进了经理办公室,想来这次他是得倒大霉了,正好撞到枪口上。」 「听说监察官亲自出马去视查了,结果回来后……脸压根就没晴下来过。」 「哎哎哎,他也挺倒霉的,好好的top,莫明奇妙就被拉去顶缺,结果搞成现在这样……」 第259页 对于耳畔边传来的低声议论声,楚忻泽不置一词,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一直都非常清楚人骨子里的劣根性。 而堵住这些叽叽歪歪人嘴的方法,就是活的更好。 嘴长在别人身上你改变不了,你只能改变自己,不愿与躲在阴暗处的生物为伍,那就成为它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他曾经能做到,哪怕这会真的一脚踩空摔了个跟头,只要没死,依旧能够全回辉煌。 再者。 所谓的任务失败,其实压根不是他的锅,不是么?! 脚步终顿于办公室门前,看着这扇紧闭的办公室的大门,想到那个坑死他的任务,再想到即将到来的兴师问罪,楚忻泽薄唇微勾,暗含冷意。 抬手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叩叩—— 近十秒的沉寂后,办公室的门被缓缓打开。 没有半点犹豫,楚忻泽抬步入内。 视线所及是办公桌后空无一人的黑色真皮躺椅,虚拟阳台上一盆芦荟沐浴在阳光中,往常喜欢拿着花壶浇水假装深沉的经理,这会也并没在那儿装模作样。 眉峰微不可查的一挑,这次又玩什么把戏? 忽的,眼尾余光似扑捉到旁的一抹暗色,那门后分明站着一个人,而他在走进来时,竟然完全没有觉察到。 念头冒出,心中一紧的同时,勐的侧头,直直的撞进了一双深邃晦暗,内藏无尽波涛的漆黑双眸中。 这个瞬间,脑海深处,似有一双轻合的双眼自记忆最深处,自久埋的枷锁中挣脱。 而那双凌利的双眼,就这样突兀的睁了开来。 它总是平静冷淡的,似乎不在乎这世间的任何事,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但只有他知道,那种平静的表象下,藏着的是一池灼热的火山。 滚烫,热烈。 似能融化他目光所及的一切。 但是,它看向他时,那里面却总浸着太多的柔情,太多的纵容。 他会用额轻抵着他的前额,用着清晨刚醒还微哑的嗓音唤他…… 「——阿泽,」缱绻缠绵,似用生命在轻喃。 熟悉的两字入耳的瞬间,原本意识还游离在外的楚忻泽,瞳孔勐的一缩。 喉咙边那个熟悉的两字差点脱口而出的下一秒,紧握成拳的手心中,传来的一阵剧痛唤回了他的理智。 本还处于震惊与混沌的大脑,霎时清醒,脸上剎那闪过的震惊,也被他死死强抑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 楚忻泽有一个秘密,一个从来没有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要攒很多很多的积分,但是从来不仅仅只是为了想早些退休。 他记得刚死后,在黑暗中醒来时,他见到了一个很尊贵的男人。 男人告诉他,他死了,而自己是地府派来的无常,送他去地府轮迴的。 他知道,死后一切该尘归尘,土归土,但是那会,他却不想轮迴。 他承认,哪怕放弃再来一次的机会,註定下辈子什么都不记得,他也不愿意看到有人能代替他在肖潜身边的位置。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是那样的爱肖潜,爱到哪怕是死,哪怕註定不再有交集,他还是捨不得就这么忘记这个人。 或许是他的固执打动了男人,又或许是其它,男人跟他打了一个赌。 将他送到管理局,而他赚足了正常退休的积分后,如果还愿意与肖潜在一起,他会帮他一把。 他不知道男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当时的他,没得选。 就这样,他开始了漫长的攒积分生活。 男人偶尔路过这儿时,会来看他,他总说,他会在漫长的时间里忘记自己曾经的一切,经歷,身份,抱负,因为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东西,包括在他死后,才勐的发觉那份深的太多的爱。 然而他却固执的告诉他,他不会忘记肖潜。 直至今天,他都还清楚的记得那天自己语气里的郑重与笃定,而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而今天……那个人似乎先一步涉过万水千山,来找他了。 那双眼睛,只一眼,他就知道,他就是他。 然而…… 近乡情怯。 脑海中只有这四个字。 这一刻,他是震惊与欣喜的,但是他有些怕。 他突然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一个能冲破时空壁垒,将记忆中的人与眼前人彻底重合的答案。 夜泽阳就见面前熟悉的青年,眼神微恍,却瞬息就被清明所替代,随之望向他的眸中有着道不出的复杂,又似只是一片无波的湖水,平静非常。 「……你现在……到底是谁?」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却似乎冻结了时间与空间的壁垒。 他现在是谁? 夜泽阳想,他现在是夜泽阳,管理局中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而这样的夜泽阳,根本不应该认识楚忻泽。 但是,他同样也是肖潜,那个曾与楚忻泽互相扶持,看着他如何在劣势中破茧重生,一步步跨过所有艰难险阻,与他同进退共患难,十指紧扣说好了生生世世的肖潜。 他曾经想就这么永远只做肖潜,但是现实中的打击,往往来的猝不及防。 他最爱的人,受他连累而死。 那时只身一人回归一剑杀一人的他,在满目的鲜血中才懂,只要他是夜泽阳,就永远不可能只单纯的做楚忻泽的肖潜。 第260页 夜泽阳有着太多太多的敌人,而再优秀的肖潜在这些手段通天的敌人眼里,也不过蝼蚁一只。 看着青年那双似能穿透人心,冰冷锐利的双眸,夜泽阳眼底似淌着无尽的情深,只是却被死死抑在冰冷的表象下。 良久,他终道:「我现在是夜泽阳,我现在也是肖潜,而无论我现在是谁,我都只是我……」 看着人脸上片刻的怔然,他上前,贪婪的看着这张在重重考验中,自己无数个日夜在心底描摹的脸。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唇…… 眼前这个人,没有任何改变。 他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倚在昏暗的路灯下,抽着烟,用着才被酒水浸染过,格外漂亮的眸斜睨着他,问你是不是想泡我的青年。 看着眼前这个人,那双眸底的冰冷似被暴晒在阳光下的坚冰,随着温度升高,一点点融化,露出内里最真实的色彩。 又似那破开最坚硬外壳的蚌,只余一片触手可及的柔软,与软肋。 「……而这句话,这是,你教我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们一路的支持,正文完结,下章放番外 目前还没想好下本开哪篇,休息的时间里先捋捋各自的大纲,看哪本最顺就开哪本哈,最近喜欢上了年代文,想自己加点年代文的私设里面,打年代文的擦边球,写成架空的,开下面这本,然而没写过年代文,怕卡文不顺,所以目前只是这么想,具体还是得看捋大纲的情况 不管如何,先求个预收 《重生后我加载了万人迷光环》 文案: 重生前的顾叶臻是个圈里有名的富二代,肆意张扬的他直至死前,终于承认自己这一生活的就像个笑话 从小对他恶言相向的弟妹不是亲弟妹,是小三的儿女 亲妈脑子进水,把小三的一双儿女捧在手心里疼,把他这个亲儿子摁进泥潭里踩 被扔到乡下的他刚跟竹马海誓山盟,转头发现准老公变成了准妹夫,亲妈还来劝他,你是哥哥得让着妹妹 彻底搅黄了这对狗男女的婚礼,转头就遭了妹妹的报復毁了容 亲爹追到医院骂他不知廉耻,一怒之下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亲妈不帮他求情,竟然还让他去向妹妹道歉 重生后的顾叶臻累了看透了,懒得争了懒得抢了,消极怠工的甚至主动去乡下,远离一切,每天在乡下热炕上醒来的第一个念头也是:今天能原地去世吗 偏偏重生前那些对他一屑不顾的人,现在每天都觍着脸凑上来跟他表白 前·朋友:我其实暗恋你很多年了 前·竹马:我愿意这样陪你一起到老 便宜·弟弟:我帮你夺家产,你别不理我 … 重生后似乎加载了万人迷光环的顾叶臻:…你们就不能闭嘴,安静的让我原地去世吗 = = 在苏渊心里,顾叶臻就是橱窗上那朵盆精緻的雪莲花,清清冷冷的,永远遥不可及,直到有一天他靠近才会发现,原来雪莲花这么招虫 苏渊第二天就开了个店,全店只卖杀虫剂 苏渊:你是我心尖上悄然绽放的雪莲花,幽香馥郁,满目灼华,我要做一辈子的守花犬,谁敢摘咬死他 顾叶臻:好都听你的,来,把今天的药先吃了 狂犬病末期狼狗攻vs重生清冷美人受 第130章 番外:为你变坏 恢弘科技感十足的校门口, 无数穿着校服的孩子笑闹着走过,空中轨道上,炫酷的悬浮车极速滑过, 留下串串残影, 就在这放学后的一片嬉囔中,自校内走出一伙明显区别于旁的半大少年。 而见到那伙五六人的小队伍, 学生们都自发的离他们远点, 眼里藏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崇敬,学校里谁不知道,这里面随便一个人的身份拿出来, 后台都大的吓死人。 特别是为首的那个, 学习常年年纪第一, 待人有礼貌, 笑容漂亮又温和, 老师的小心肝, 连脚下的这颗星球,都隶属他家的, 这简直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就见打头的小少年看上去十岁左右, 巴掌大的小脸,一双似含笑的桃花眼, 背嵴挺直, 像棵青葱的小白扬, 精神非常。 就连穿在别人身上丑不拉叽的校服, 在他身上都有种说不出的高级感,这会被簇拥在最中间,团宠似的舔着手中甜筒的模样, 别提有多可爱了。 「小泽,我舅舅给我买了最新款的星舰模型,是军事基地里刚出的最新款的ti-3984的缩小版,周末你去我家玩怎么样。」 「星舰有什么好玩的,小泽你不是最喜欢看书了吗?我爸昨天给我寄了一套纸质书籍,周末你去我家玩,我借给你看好不好?」 「切,小泽你别听他的,我爷爷可有一柜子书,你周末去我家玩,你喜欢哪本,我都送给你。」 「小泽,咱们好久没有一起玩了,周末我们带你去爬山,给你烤好吃的怎么样?」 …… 面对耳边日常修罗场似的吵声,楚.乖乖牌.忻泽无辜的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跟浸了汪水似的,看的身边几个人心口直发软。 而面对几人期待又似像捧着珍宝的眼神,慢吞吞的舔了口甜筒,他用着似还带着甜味儿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道:「我爸爸这个周末回家,说打算带我去海蓝星看陨星光,可是……我也好想跟你们玩模型,看书,打游戏,爬山,要不……我……我不去陪好不容易回家的爸爸看陨星光了,我陪你们吧?爸爸说不定又去陪弟弟了,而我只有你们……」 第261页 说到最后一句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鼻音里却有股道不出的委屈劲儿,像极了个被渴望得到父亲关注,却一次次收穫失望的孩子。 他这故作坚强的模样,配合上那紧抿下压的唇,与乖乖的小表情,立刻惹得几个半大的少年心疼的不行。 特别是想到他平时盼星星盼月亮的『孤独』在窗边等爸爸回家,下压着嘴角的模样。 「小泽没关系,没关系,我明天就把模型带到学校送给你,到时候你可以在去海蓝星的路上玩。」 「对对,书也送给你,你想什么时候看都行,」 「游戏也给你,你到时候跟你爸爸一起打着玩,路上一定不会无聊的,」 「你放心,你爸爸这次一定会来陪你的,他如果敢不来陪你,我一定求我叔让他好看。」 …… 软乎乎的舔了口甜筒,楚忻泽面上似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那些都是你们最心爱的新玩具,我是不能要的,再者……」 低头,小肩膀微颤,「爸爸会生气,生气就更不喜欢我了,会把我赶出家门的……」 「他敢!」同仇敌态的异口同声。 「他再敢放任那私生子欺负你,我就让我爸爸弄死他。」 「还有我爷爷。」 「我叔叔。」 「我舅舅。」 「我表哥。」 听着这一句句的表态,楚.小可怜.忻泽吸了下鼻子,感动的眼圈儿红红,「你们对我真好。」 「我们不对你好,对谁好啊,」摸头傻笑*5。 「没错没错,以后你那私生子弟弟再敢来找你,你就告诉我们,我们再帮你一起套麻袋揍他。」 「揍完再泼辣椒水。」 「泼完拍照放到学校论坛上。」 无辜小可怜.楚忻泽听着耳边的你一言,我一语的,眨巴了下大眼睛接话道:「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再次异口同声。 见他表情踌躇,跟他走的最近的少年立刻道:「小泽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他欺负,放心,以后我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的!」 「还有我。」 「我也是!」 「我我我!」 …… 终于又在校门口一番叽里哌啦的不舍后,楚忻泽目送着他们一一上了悬浮车,与几人一一挥手道别。 其实以这几个人的身份,完全可以直接在校内坐悬浮车回家的,虽然学校规定悬浮车不许入校内,但是这世界上永远少不了特权阶级,而五人就属于特权阶级的顶层。 偏偏五个人每天都跟他一起步行走到校外,再离开,他们说喜欢走路,但是其实楚忻泽很清楚,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学校内的所有人,他与他们五个人是绑在一起的,想通过欺负他去讨好他那个弟弟温星之,先掂量掂量自己得不得罪的起他们五个人。 而很显然的,效果立杆见影,自从几个人一起行动后,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找过他的麻烦。 目送几人的悬浮车远去后,楚忻泽转身走到个人不多的地方,打算先把甜筒吃完了,他清楚,悬浮车不会这么快到的,他那个继母不敢明面上针对他,但私下里的手段,从来没有少过。 只是,走到角落处的他,忽的注意到了这会正缩在一角的一个弃儿。 在律法严明的星际时代,遗弃这种事依旧屡见不止,哪怕那些家长明知道遗弃罪一旦被抓,面临的将是一百年□□的刑罚,但是谁让联邦当年为御外敌,拼了命的鼓励民众生孩子,甚至一度畸形到生孩子有奖励的地步呢。 就像他家,他那个孩子尚在育婴舱,妻子尸骨未寒,却已经为了前途,再娶的二婚的渣爸。 现在外敌是解决了,内里却早已人口泛滥。 似想到了家里的那堆腌渍事儿,他脸上的乖巧褪去,没有上前施捨,反而冷眼的颇为不符合『小白花』气质的撇了下嘴,准备转身走开,却不料竟忽的捕捉到了极细的自喃声。 「我是谁,我是谁,我为什么是我,我到底是谁……」 忽的楚忻泽打算离开的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弃儿。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去?』 这是今天古地球歷史课时,老师讲过的内容,说是古地球时期一个伟大的哲学命题。 当时,他听的打哈欠的内心里直撇嘴,觉得自己的那些先祖们,就是作业太少,闲的。 或许是这个哈欠打的突兀,以至于他被老师注意到,甚至被老师问起这个命题。 面对老师慈爱的期待目光,身为伪乖乖牌好学生.内心大魔王.楚忻泽,引今据典,作出了一大堆不明觉厉的解释,最后获得了全班崇拜的眼神,外加老师赞赏的目光。 然而。 舔了口快化了的甜筒,伪乖乖牌好学生.真校霸楚忻泽露出一口的小白牙,化身钢牙兔叽的道:「你就是你,哪有那么多叽巴的为什么。」 说完翻了个白眼,蹭着不小心煳了一嘴奶昔的转身离去,打算不再跟这么个自我怀疑的智障计较。 从小到大,在楚忻泽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自怨自艾这个词,毕竟他的日子已经艰难成这样,如果还一个人在角落自怨自艾,早被他那个噁心的一家三口收拾的渣都不剩了。 第262页 以至于从小到大,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 想死就立刻去死,不想死就好好的活着,比任何人都活的更好,喜欢就去挣,去抢,手段算什么,算计又是什么,只要不违背道德底线,对的起自己就好,毕竟连教科书上都说了,歷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然而转身离开的楚忻泽却并不知道,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印在缩在地上似一朝自梦魇中醒来孩子的眼中,是那样的清晰,是那样的明亮。 似乎在这一刻,忽就装满了他的整辈子。 自从有了五个人的护航,楚忻泽的生活平静而充实,而无论在明处,还是暗处,他如同一块被扔进水里的海绵,拼了命的汲取更多的知识。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一旦他失去这次的机会,他那个继母不会大意的再给他第二次翻身的可能。 而对楚忻泽来说,合适的机会,一次就足以令他彻底翻盘,虽然半路上似乎出了点岔子,那个渣爸趁五个人回家没在他身边时,将他彻底赶出了家门来着。 看着那扇嘭的一声被关上的大门,站在门外的楚忻泽唇边挂着的笑,讽刺而冰冷。 这栋房子是楚母的陪嫁之一,楚家的财产也是外家的,就连他的姓也是随母姓的,当年如果不是母亲去的突然,他又才出生不久,哪论的到那个渣爸带着他的三鸠占鹊巢。 但总有一天,他会让这噁心的一家三口知道,他楚家的任何东西,都是染指不得的。 就在他冰冷的眼底风暴酝酿时,忽的耳畔边响起一句低醇的男低音,「有没有兴趣合作。」 完全没有註定到有人靠近的楚忻泽瞳孔微缩,勐的扭头,入目是男人风神俊朗的脸。 锋利的眉,深邃如墨般的眼,薄唇微抿,一头利落的短髮,衬的那本就似刃的面部线条与紧绷下颌,更为流畅。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吸引眼球的男人。 如果不是楚忻泽这些年来,一直被『美色』环绕洗礼,说不定这会他就丢脸的发呆了。 好在,他没有。 「……你是?」 男人唇角线条更紧,他伸出手,对着面前青年友好而郑重的道:「楚忻泽,我是肖潜,你末来的合作伙伴。」 楚忻泽其实不明白,肖潜为什么会愿意跟自己合作,对于自己他虽然自信,却也不觉得自己优秀到了能成为对方合作伙伴的地步,更况肖潜直接让他占了新公司20%的股份。 携手共进的一年又年里,在他们共同的心血中,公司一步步壮大,直到有一天,他终于一巴掌拍死了膈应了他整整二十多年的那一家三口。 或许是太开心了,那天他喝了很多酒,借着酒劲,他带肖潜去到那个他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站在一片漆黑的家门口,看着一闪一闪的路灯,他跟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合作者,讲述着他从小到大的事,讲着继母为了养废他,继弟为了弄死他,渣爸为了夺走母亲留下的财产,私下使的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 他以为他不在意那些事,毕竟这些事儿,从小到大他早就习惯麻木了。 但是讲完他才发现,自己脸上竟然全是泪。 肖潜沉默的伸手帮他擦着脸上的泪。 不知道是不是路灯的光线太昏黄,以至于抬头的楚忻泽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温柔,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疼惜。 这些年,他一直在猜肖潜当初为什么会选中他,他曾猜到过一个可能,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但是在这晚的这刻,他觉得或许并不是他多想了。 在香菸裊起的白雾中,看着对面眼含疼惜的男人,楚忻泽忽的挑了下唇,笑的肆意,他道:「你想泡我。」 抬头,看着路灯下青年不再伪装肆意飞扬的眉眼,他唇角微弯,「那你给这个机会吗?」 楚忻泽没说给,也没说不给,反正自那晚后,俩人相处时的气氛似乎就变了。 肖潜也不再是那个愿意默默陪着他,安静守护在旁的肖潜,他露出来的爪牙,锋利却也温柔。 对外人的锋利,而那份温柔,只独属他一人。 面对五个『哥哥』的警告,示威,甚至翻脸,他也从来没有退过半步。 深夜情浓时,在喘息的暧昧中,在一重又一重的巨浪中,他会低哑的在他耳边喃喃:你是我的。 一遍又一遍。 他们会一起去旅行,牵着手漫步在街头,一起吃甜筒,在古蹟峭壁上登高远眺,在商场上共同进退…… 渐渐的楚忻泽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幸福,他甚至觉得,跟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自己好的男人在一起,其实也挺好的,以至于在对方求婚时,他应了下来。 他们十指紧扣的一起回家,回只属于他们俩人的家。 但是,就在那样幸福的日子里,童话却被人无情的摔碎。 他在半空中,看到那个极少皱眉头的肖潜,在大街上紧紧的抱着自己浑身是血的尸体,双眼赤红的哭的狼狈不已。 他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字。 ——阿泽,阿泽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他是那样的爱着他,这个与他并肩而来,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温柔的帮他擦干眼泪的肖潜。 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告诉他,他没有资格站在肖潜身边,因为肖潜是世界意识认定的主角,而他只是芸芸众生中不起眼的一员。 第263页 世界意识觉得他配不上他,所以合理的弄死了他。 他心中有刻骨的恨,有入髓的怨,这种满溢而开的负面情绪,比起曾经日復一日的面对那一家三口更甚。 但是他同样也知道,这种负面情绪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帮助,他曾经能在四面楚歌的环境下,装乖伏蜇近二十年,他同样也能再次伪装。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突然提出跟他打了一个赌。 在所有人眼里,似乎温和无害的他,开始了漫长的时空之旅。 但是只有他知道,他骨子里藏着的,从来不是无害,是无法宣洩的暴虐。 利用所谓的任务,他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所谓的世界意识,感受着它们散发出来的那种,想将他弄死,偏偏又抓不住他小辫子的憋屈情绪,他觉得全身是说不出的舒爽。 那男人总说自己是地府无常,但楚忻泽自从进了管理局后,就不会傻到再信了。 直到有一次,那个尊贵的男人不知怎么的突然心血来潮的告诉他,他是夜泽阳的干爹。 对了,夜泽阳就是肖潜。 他告诉他,夜泽阳因为他的死,差点疯魔。 他想教训一下无法无天的他,却又捨不得下狠手,于是将人关起来了。 他还特别恶劣的笑着告诉他,他骗夜泽阳只要待够百年,就揭过他犯的错,成全他们俩人,但是如果夜泽阳真的信了,待够了百年,而没有先一步靠自己先闯禁闭池,那这个赌约,他们俩人就输了。 男人用着一套自己的歪理告诉他,如果一个人真的足够爱一个人,是无法安静的在里面待上百年的,因为思念是无法被锁上那样的久,而这么长的时间里,足够一个人忘记爱的并不算太深的另一人。 他说夜泽阳从小就是个认死理的实心眼,固执又偏执,一定会乖乖的在禁闭池守上百年,这个赌约,他们俩从一开始就输了。 面对男人想看他气急跳脚的恶劣,他只舒展着微笑,从头到尾不驳一词,憋的戏没看成的男人黑着脸离开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内心中楚忻泽也是怕的。 因为夜泽阳确实就是个认死理的实心眼,当初商场上,如果没有他应付那些个魑魅魍魉,男人不知道会摔多少跤,他是真怕夜泽阳,真信了男人什么百年的鬼话。 在曾经的那份感情中,夜泽阳一直都是主动的那一个,而他是平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男人一步步的走近的被动方。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叶泽阳付出的就比他多的太多。 他想夜泽阳这次或许是累了。 他想那就让他主动一次好了。 所以他开始拼了命的挣积分。 只为了先一步靠近那个男人。 幸而,就在今天。 他再一次见到了他。 感受着这个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熟悉怀抱,深嗅着如记忆中般熟悉的气息,觉察到那紧箍在腰上的力度,良久楚忻泽才颤着嗓子开口。 「……他骗你,」莫明委屈。 我以为你真会听他的鬼话,傻乎乎的在禁闭池里待上百年。 「……我已经帮你骗回来了,」自责轻抚后背的安慰。 自认识你后,我就知道,实心眼是抓不住这么美好的你的,所以为了抓住这么美好的你,我只在你面前实心眼。 听懂他话中意思的楚忻泽一怔,随即似想到了什么,头埋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低低的笑了。 「原来你早就变坏了。」 夜泽阳却只紧紧的揽着失而復得的人,眼底是满浸的温柔。 ——为你变坏,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