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种田边发疯，我喂夫君喝毒药》 第1章 我给夫君喝毒药 “二郎，喝药了…” “毒妇…” … 破旧漏风的茅草屋里，男人躺在床上剧烈的挣扎。 穿着灰布麻衣的老妇人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要往他嘴里灌… 苏唯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场景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她还没想明白，瓷碗就在两人推搡间摔碎，屋子里就是一静。 床上的男人忽然愤怒的瞪着苏唯：“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苏唯“…” 不不不，不是我，是那老妇人… 老妇人转头看她：“还愣着做什么，他不死，你怎么嫁给董公子？” 苏唯“…” 为什么这个场景这么熟悉？ 下一秒，老妇人拿着棉被捂在了男人的脸上… 她好像知道哪里熟悉了…… 男人受了伤，人也虚弱，刚刚一番挣扎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此时被做惯了农活的老妇按着，竟然挣扎不脱。 苏唯顾不得多想，赶紧去拉老妇人，可老妇人发了狠，一定要让男人死。 苏唯拉不动她，情急之下，拿起地上的板凳，一板凳拍在老妇人头上。 老妇转头看她，苏唯吓的后退一步，接着，老妇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苏唯大喘着气，和床上的男人四目相对。 说男人不准确，眼前的人看着才十六七的模样，脸虽脏兮兮的，却依稀可以看得出英挺俊朗的五官，以及那一双看向苏唯时充满了警惕和恨意的漂亮眼睛… 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沈砚…” 男人没接话，空气安静的可怕，两个人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苏唯和恨不得活吃了她的沈砚对视了片刻，欲哭无泪。 这该怎么办啊？ 沉默了一会儿，苏唯只能慢慢的挪过去，伸手探了探老妇人的鼻息… 很好，没气了… … 沈砚躺在床上，看着毒妇将王婆的尸体搬了出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毒妇回来了。 “沈砚。” 苏唯叫了一声，沈砚依旧没理她，他不想和毒妇说半个字，如果她敢靠近，他就是用牙，也得咬下她一块肉来。 苏唯见他没反应，还以为他也死了，当即大惊… 开局双杀？？？ 也不知道刽子手的刀斩她的时候快不快… 怕疼… 她咽了咽口水，颤抖的伸手去探沈砚的鼻息… 好在还有气… 苏唯还没松口气，手上一痛，沈砚咬住了她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放开！” 苏唯大叫，可沈砚却死不松口，一双眼睛血红，迸发出强烈恨意的瞪着苏唯。 苏唯疼的龇牙咧嘴，手也很快见了血。 情急之下，她一拳头砸在沈砚脸上。 若是平时，这样的一拳头没什么威慑力。 可沈砚实在虚弱，又折腾了半天，就这么晕了过去。 苏唯抽出手，赶紧跑出去用水冲，冰凉刺骨的水冲在手上，苏唯麻木通红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穿越了… 原主和她同名，住在几百里外的一个村子。 流年不顺，三年大旱，原主和家人逃荒出来寻活路。 路上，她和爹娘失散，活活饿晕在沈家门口，是沈砚的母亲救了她。 沈母丈夫早亡，与两个儿子艰难度日。 几年前，朝廷征兵，沈大郎被拉了去。 后来沈大郎不但活了下来，还立了功，给家里捎了不少银钱。 沈家日子过的宽裕，村里人人都羡慕巴结。 不久前，一个噩耗传来。 沈大郎因为叛国投敌，被当场射杀。 沈砚匆忙从书院赶回，见到卧病在床的母亲，也得知了大哥的死讯。 本想凑钱给母亲治病，可房子被叔伯霸占，家里财物也被洗劫一空。 沈家人怕被连累，扔出了一张断亲书，和沈砚母子彻底划清了界限。 沈砚无法，只能去附近的采石场做工赚钱，却不小心被石头砸了腿，采石场怕担责，丢了十两银子了事。 沈母悲痛欲绝，想讨个公道，又不知该去和谁讨？ 就在这时候，原主昏倒在沈家门口。 沈母不忍看她饿死，将她救了回来。 原主嫌沈家穷，不想留下，可隔壁王婆说采石场给了沈砚十两银子… 这不是一笔小钱，原主动了歪心思… 她假意温顺，说她喜欢沈砚，拍着胸脯对沈母保证她会好好照顾沈砚。 沈母病了多日，全靠一口气撑着，怕自己死了没人照顾沈砚，也就答应了原主和沈砚的婚事。 两个人的婚礼没有喜宴，没有宾客，给沈母磕了头就算是成了。 第2章 我和夫君之间有点误会 两人成亲没多久，沈母死了，十两银子却不见了踪影。 一开始，原主还装一装，假装对沈砚好，话里话外却在套他的话，问银子在哪里。 沈砚早看穿了她，之前为了了却母亲的心愿没有揭穿她，如今自然也不会给她银子。 于是，原主开始折磨沈砚…… 喂馊饭，喝泔水，大冷的天泼沈砚一身凉水，又开窗让他吹冷风… 在她的苛待下，沈砚一天天消瘦衰败下去，早没了从前精气神，活像具只会喘气的尸体… 而原主在隔壁王婆的指点下，和镇上的一个纨绔公子搅和在一起，一心想嫁给人家做妾。 王婆说，大户人家有规矩，不会要个有夫之妇，为了甩掉沈砚这个包袱，便有了苏唯睁眼看到的一幕… 这就是个潘金唯出轨西门董公子，又在王婆教唆下毒杀沈二郎的故事… 苏唯抿了抿嘴唇，想起沈二郎看她的眼神，再次流下了两行清泪… …… 沈砚被一块掉落的墙皮砸醒，他的头昏昏沉沉的，思绪总不清楚，闭了闭眼，才慢慢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毒妇杀他不成，失手打死了王婆… 这是狗咬狗！ 可毒妇还下死手的砸了他一拳头…… 他要杀了毒妇！！！ 苏唯一进门就见沈砚那充满恨意目光定在了自己身上。 苏唯“…” 目光这个东西，虽然没有实质，可真的会让人浑身难受… 苏唯将手里的糙米粥放在桌上，疲惫的坐了下来，和沈砚四目相对，她是想和这人好好谈谈，比如他们以后可以和平共处，将来再和离各奔东西。 可沈砚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真的，苏唯觉得如果目光有实质，她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热粥冒着热气，在两个人之间升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怪诞气氛。 苏唯硬着头皮叫了他一声。 沈砚根本不理她。 于是苏唯说：“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误会？ 沈砚觉得可笑，他们有仇，有怨，有算计，唯独没有…误会！！！ 苏唯说不下去了，她感觉此时的语言，像极了一生要强的中年男人，疲软且无力… 苏唯把粥端到了沈砚面前，当着他的面吃了一口，咽下去，才说：“喝吧，没毒，我一会儿过来收碗。” 做完这一切，也不管沈砚什么反应，她麻溜的出了门，躲回了房间。 原主的房间干净整洁也一贫如洗，唯一值钱的就是桌上的小铜镜，和一支不大的银簪子，都是董公子送的… 这董公子也真抠搜… 苏唯将簪子放桌子，再次走进厨房，从灶堂里扒拉出烤熟的土豆，烤土豆的香味瞬间弥漫，她用树枝敲了敲上面的灰，扒开黑乎乎的皮，吃了一口… 吹了风的土豆是麻的，苏唯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可她还是强忍着吃了，边吃边流泪… 再次想起沈二郎看她的眼神，她又觉得胆战心惊…… 这小子一旦有机会，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该怎么办？ 呜呜呜… 想回家… 第3章 夫君的头发是我剪的 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苏唯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踏进沈砚的房间。 沈砚已经吃完了粥，可能是吃了东西有力气了，他靠着墙坐了起来。 苏唯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狗啃一样的头发… 那是原主剪的，说沈砚头上长虱子，还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爹娘哥哥都被你克死了，你还要这头发有什么用？ 简直杀人诛心！！！ 苏唯叹了口气。 她对沈砚有点同情，但是不多，她更同情的是自己，她是真的冤… “你挪去主屋睡吧。”苏唯开口打破了沉默。 沈家老屋其实有好几个房间，沈砚住的是最破的一个杂物房，四面漏风，非常阴冷，不用说，也是原主的手笔。 没等来沈砚的回应，苏唯故作凶狠道：“去不去，你说句话。” 原主生的肤白貌美，腰细腿长，鹅蛋脸，挺翘的鼻子，还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个很标准狐狸精长相，苏唯对此还没个清楚的认知，所以她不知道她这凶巴巴的样子，看在沈砚眼中却像是在撒娇…或者勾引？ 沈砚冷笑，他又不是外面那些只知道用裤裆思考的狗玩意儿，才不会中毒妇的诡计。 沈砚不接她话，就好像根本没听到。 苏唯没法子了，乘沈砚不防备，将一床被子扔给他，可用力太大，直接扔在了沈砚脸上，砸的他偏过了头。 苏唯“…”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沈砚冷冷的看她。 显然是不信的。 苏唯“…” … 苏唯走后，沈砚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的下了床。 毒妇只知道采石场给了十两银子，却不知道他娘早就用这银子给他看了伤，请的山里大夫，那大夫很擅长治这样的伤，用的药也是好的，而且他年轻，就算毒妇苛待，这么长时间了，他的伤也好了不少。 沈砚扶着墙走了几步就满身大汗，腿脚也钻心的疼，可他只觉得痛快，他甚至有点迷恋这种疼痛带来的快感，仿佛那些痛苦，不堪，绝望，都随着疼痛流走了…… … 苏唯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一会儿梦见王婆找她索命，一会儿又梦见沈砚要掐死她，等她再次睁眼，天已经大亮了。 看着黑黢黢的房顶，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来，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刮着不大的西北风，苏唯套了衣服，认命的去厨房做饭。 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多，也就够一两顿，苏唯长这么大，从没为了吃的发过愁，如今，她站在厨房里挖走最后一点糙米开始熬粥。 灶堂里燃着火，苏唯盘算着今天她得出去买点吃的用的，小镜子卖不了多少钱，银钗倒是值点，也不多，反倒是… 苏唯掂了掂手里的银钱，是几块黑乎乎的碎银。 这银子是从王婆家碗柜后的缝隙里掏出来的。 昨天，她将王婆的尸体搬回去，本来很害怕，可… 来都来了是吧… 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王婆是个老寡妇，她丈夫死的早，就一个儿子，前些年还因为偷盗被抓进大牢了。 可能就因为这个，她嫉妒沈母两个儿子都有出息… 沈家出事后，她经常跑去沈母跟前说风凉话，说沈母克夫克子。 十两银子的事，也是她故意透露给原主的，沈母死后，她又暗暗的挑唆原主虐待沈砚，甚至不遗余力的给原主拉皮条，鼓动原主出轨董公子，最后还想杀了沈砚，让沈家彻底绝后… 当真的是恶毒至极…… 苏唯慢悠悠的将银子倒出来，随手将装钱手帕扔进灶堂烧了个干净。 第4章 和夫君说我要去镇子 苏唯一进门，沈砚就醒了，还用他那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苏唯挪了挪，沈砚的目光就跟着她挪，苏唯无奈挪了回来，沈砚的目光又盯了回来。 苏唯“…” 很想问问他一直盯着人眼睛困不困？ 她照例喝了一口粥，咽下去才端给沈砚。 沈砚虽然不知道毒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不认为苏唯是好心。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毒妇定然是又在想什么诡计算计自己了。 “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水给你放这了，若是饿了，你也忍忍，等我回来做饭吃。”苏唯跟他说了一声。 虽然沈砚很惨，可是和不熟的人说这话还是有点尴尬的。 可沈砚却嗤笑一声，这毒妇也真有意思，出去会情郎而已，居然还要找个借口，当他真的在乎她吗？ 苏唯也想到了什么，被他笑的一阵不自在，同手同脚的出了门。 王婆家就在沈家隔壁，此时大门紧闭，王婆一个人住，应该还没人发现她的尸体… 苏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南桥村是个挺大的村子，离镇子不远，来回也就十里路，苏唯裹的严实，村里人冬天都在家猫冬，不爱出门，一路上都没碰到几个人。 她很快到了镇子，镇子上只有几个铺子，铺面都有些年头了，看起来破败不堪，粮店门口的木招牌年久失修，被风吹着撞在墙上，发出咣咣咣的声响。 苏唯先去杂货铺挑了个可以背着的大筐，又去了隔壁米面店，大米白面小米各买几斤，还和摆摊的农人买了些土豆白菜萝卜，在猪肉摊子前买走了一块五花肉。 零七碎八加起来，筐子已经很重了，苏唯只觉得她瘦弱单薄的小肩膀都要被拽断了… 旁边小贩看她这样，忍不住说：“你这筐东西不好往回背啊。” 苏唯点点头，现在背着都吃力，原主身体又娇嫩的很，这么走上五里路，肩膀不要了。 小贩吸了吸冻的发红的鼻子，热情的说：“镇子口说不定有牛车呢，下次像土豆白菜这些你们村里人也有，就近买就行了…” 苏唯和小贩道了谢，就背着筐子，到了镇子口。 这几步，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镇子口真有马车，赶车的是个青年，正靠在车上，嘴里还嚼着一根稻草，他的牛也在吃草，一人一牛频率居然重合了… 苏唯走过来，将筐子放车上，青年微微皱眉，心想谁这么不懂规矩啊，筐子占这么大地方，别人还怎么坐？ “搬下…” 他刚起了个话头，就对上一双水汪汪的含情眼。 “怎么了？”苏唯看这人脸色不对，还以为自己犯什么错了。 哪知道青年笑了一下，脸似乎红了红，他挠挠头：“没事，你坐里面吧，里面不颠。” 偷偷看了一眼，虽然捂的严实，可眼睛那么好看，露出来的皮肤又白又细，身段看着也不错… 应该长的也不错吧… 肯定是个年轻的漂亮姑娘… 赶车青年想，他也没有成亲呢，找个漂亮姑娘，以后生女儿像娘多好… 第5章 夫君居然偷看我 牛车停在村子前，赶车的青年笑着搭话：“你住这啊…我看你东西多，要不我帮你提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去镇子的人不多，牛车上就只坐了苏唯一个，青年话又多，一路上喋喋不休说着自己家里的事，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如今听到他这话，苏唯连忙摆手：“不用了。” 她跳下马车，痛快的付了车钱，快步走远了。 一个西门董公子已经够喝一壶了，苏唯可不想再招惹什么烂桃花了… 赶车青年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又高兴起来，至少知道是哪个村子的了。 村子依旧安安静静，冷风卷着枯叶在地上翻滚。 苏唯很快回了家，将筐子往厨房地上一放，重重的喘了口气，下意识看了一眼西屋，尽管隔着墙，可苏唯仿佛能感觉到沈砚躲在暗处盯着自己… 光是想想都觉得空气都压抑了几分。 在厨房忙忙碌碌，很快一锅热腾腾的面条就好了，端着碗筷进了沈砚房间… 一进门苏唯就觉得不对，她感觉沈砚整个人都在冒黑气？怨气仿佛比早上大多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苏唯不知道为什么，她把面放在桌上，照例吃了一口后，话都没说拔腿就跑。 回到房间，她这才拍拍胸口，可还没松口气，就在门边发现了什么… 门框上有一块墙皮被蹭掉了，这是个很新鲜的痕迹，苏唯也不记得之前有没有，如果之前就有，说明是原主蹭掉的，可如果之前没有，那会是谁? 沈砚吗？ 苏唯只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难道…沈砚在她走后进过她的房间…… 他不是腿断了吗？怎么还能走？ 不对，沈砚腿断了是原主的记忆，可都断了好长时间了，难道就不能好了吗？ 天老爷，如果是真的，他真能走了，那他趁她不在藏在门后准备做什么？？？ 苏唯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盯着破旧的房门，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她不知道沈砚恢复到哪一步了，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会不会被这人悄无声息的弄死？以原主和这家伙的关系来说这是很有可能的。 苏唯没心情吃东西了，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着要不要逃走算了，可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主脑子里有逃荒的记忆，这年头，贸然跑出去，你就是流民，在交通信息不发达的古代，这样的人，随便路上被人卖了杀人，找个深山老林一埋，或许永远都见不着天日了。 而且她一个弱女子，还是这样的大冬天，就算有钱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她还不能离开沈家，只能想办法多存点钱，摸清楚了状况再做打算。 味同嚼蜡的吃了面，苏唯收拾了她自己的碗筷，至于沈砚的，放着吧，她现在一点不想看到他。 虽然沈砚很可怜，可苏唯还是先同情下自己吧，她的脑袋没准今晚睡梦中就被沈砚割了… 苏唯思索半晌，去拿了一把锁，睡觉之前跑去沈砚屋子前偷偷上了锁，还没松口气，一侧头，发现旁边破败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沈砚蓬乱的头发下，那双漂亮冰冷的眼睛不知道盯着自己看了多久… 苏唯“…” 第6章 扯烂夫君衣服 西北风呼呼的吹，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苏唯就像是被人点了定身术，身体是僵硬的，脖子更是锈住了一般，怎么都转不动，她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毫毛一根一根的立了起来…… 对于现在的苏唯来说，沈砚就像是从地狱里探出头的恶鬼，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她… 西北风吹的人透心凉，那种寒意就像是能穿透皮肉渗进骨头里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唯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拔腿跑回了屋子。 而沈砚却盯着被锁上的门用舌头舔了舔侧边的脸颊。 毒妇想干什么？将他锁起来饿死还是冻死？ 可如果想饿死他，为什么要给他吃饭？ 如果要冻死他，昨天还给了他一床被子。 沈砚想不通，索幸不想了。 而苏唯关上门，又用桌子堵住了门，做完这一切她盯着门大喘气，想象着阴沉沉的沈砚就站在门口，随时准备进来弄死自己… 人在恐惧的时候，时间会过的格外的慢，偏偏这个时候，本来亮着的灯忽然灭了… “咚…” 沈砚听到一声巨响，来自毒妇的屋子，可他没心情出去看，毒妇怎么样都和他无关。 他靠着墙，用脑袋一下一下的撞着墙，脑子里那些痛苦的记忆一遍一遍的回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动了，低着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苏唯一晚上都战战兢兢，连觉也不敢睡，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等她醒来，天已经大亮了，她估计了一下，应该快中午了。 她没什么精神的出了门。 因为刮了一晚上的风，外面的天湛蓝湛蓝的，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苏唯的坏心情被这样的好天气驱散了不少，可是那种回不去的孤独，和一直要留在这么个陌生地方的不安又让她心情烦躁。 她坐在灶堂的小板凳上，闻着米香味想事情。 沈砚就是个定时炸弹…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得想想办法，先稳住他。 想到这，苏唯看了一眼西屋。 门还锁着… 苏唯“…” 她就说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她站起来刚想去开门，可下一秒就感觉手上痒痒的，她一低头，只见一只小拇指长油亮亮的蜈蚣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在手上，正顺着她的胳膊快速的往上爬…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砚被吵的心烦，实在没忍不住，推开了窗户，年久失修的窗户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看了一眼又抬头看院子，只见苏唯晃着胸风一样从厨房冲了出来，看到他，不带犹豫的跑过来，顺着烂掉的窗户跳进了房间后，一头栽倒在他身上，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了他胸口… 沈砚“…” 毒妇可能想死… “给我…下来…” 苏唯被这个冷冰冰带着怒火的声音重新拉回了现实，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她麻溜的从沈砚身上下来。 讨好的将他胸前扯烂的衣服拉好，站在地上，脸蛋发红，双目含泪的的看着沈砚，尴尬的解释：“刚…刚刚…有…蜈蚣…我吓坏了…” 她不知道沈砚信不信。 沈砚信了。 看毒妇刚刚的模样，是真的害怕了，而且她嫌弃自己嫌弃的要死，怎么可能主动抱他… 可他没说话。 苏唯以为他没信。 第7章 和夫君谈心 不过… 现在不是考虑沈砚信不信的问题了。 进出的门从外面锁着。 唯一可以出去的窗户边坐着沈砚… 厨房的锅里熬着粥… 人生的两难总是来的这么的突然… 苏唯的胳膊上还残留着刚刚蜈蚣爬过的感觉，激的她浑身仿佛都痒痒的不自在… 她盯着沈砚，沈砚也看着她。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苏唯干巴巴的开口：“那个…厨房锅里还熬着粥…” 沈砚继续看她… 此时的苏唯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衣服有些乱，头发有些乱，脸很红，眼睛含水，和他说话的时候，既像撒娇又像勾引… 沈砚看着看着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毒妇果然是个不安分的狐狸精。 苏唯“…” “…我想出去。” 苏唯说完看着他，那一瞬间，苏唯似乎读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出啊，和我说什么？ 沈砚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苏唯走到了窗户边，看了看床上的沈砚，又看了看窗户，如果她从这出去，那么后背势必会露给沈砚，若是沈砚从背后勒住她，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沈砚现在吃饱了，有了力气，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是男人的对手？ 冷风从窗口灌进来，苏唯脖子凉凉的… “我…锅里正熬着粥呢…”她又重复了一遍。 沈砚面无表情的看她。 她说：“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你就只能饿肚子了，你明白吗？” 沈砚忽然想笑，毒妇以为他现在要弄死她？ 沈砚昨天倒是想，可他昨晚想清楚了，王婆死了，若是毒妇也死了，那他就会被官府怀疑…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所以，暂时他不能杀毒妇，至少在他想出万全之策之前不会。 可是毒妇一直想杀了他… 沈砚看着苏唯露出来的白皙修长的脖子，和微微发抖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或许两者都有。 “那…那我走了哈…”苏唯说完，见沈砚没什么反应，便小心的上了床，她警惕的看着沈砚，然后趁他不备麻溜的跳出了房间，摔在了院子里… 顾不得丢人，苏唯跑进了厨房。 沈砚“…”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昨天之前张牙舞爪要杀他的毒妇，今天会表现的如此怕他… 锅里的粥成了米饭！ 苏唯先吃饱了，才端着碗出来，看了看西屋，门还锁着，可是窗户没了，所以她和房间里的沈砚四目相对。 她走过去，将碗放在窗台隔着空荡荡的窗户，苏唯斟酌了一下说辞。 “沈砚，我们谈谈吧。” 就这样谈挺好，谈不拢她跑… 她估计沈砚腿是好了点，但是没有好利索，一定追不上她… 而且，如果他真有那个本事，前两天不能被王婆按床上了。 这次，不等沈砚开口，苏唯就低着头，看起来是在示弱，其实是为了隐藏脸上的表情。 “之前我那么对你，是有原因的…”苏唯看了沈砚一眼，再次低头说：“我被王婆骗了，受了她的蛊惑，现在想想，沈大娘救了我的命，我那么对你实在是不应该…” 她还没说完，沈砚却主动开口打断了她。 “你不配提我娘。” 苏唯松了口气。 愿意说话就好，至少说明他愿意沟通… “对对对，我不配提沈大娘，她救了我，我欠她一条命…” 沈砚“…” 说了不让你提，不让你提，不让你提！！！ “沈大娘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惭愧，这都要怪王婆…” 沈砚“…” 还提，还提，还提… 苏唯看着沈砚，双眼含泪，语气哽咽：“砚哥，我年纪小，不懂事，偶尔走错了路，我还年轻呀，你得允许我犯错，我以后会改的…” 沈砚“…” 他真烦毒妇这个无辜的眼神，当初她就是这样骗了他娘… 第8章 来了一个提鱼的二愣子 “砚哥…” 苏唯不怕死的抓住了沈砚的手。 沈砚就像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急忙甩开，声音都因为愤怒变了调。 “你干什么？” 苏唯还真有点害怕，不过箭在弦上，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砚哥，我会改，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说的情真意切，沈砚却是半个字不信。 苏唯这个人，眼泪说掉就掉，很会装，之前在他娘面前装的可好了，甚至不惜发毒誓，若是对沈砚不好，就叫她不得好死。 可现在，毒妇还活的好好的… 可见发誓根本没什么用。 最后沈砚也没有说相不相信，因为他根本没说话，就睁着大眼睛跟看傻子二百五跳梁小丑一样看着苏唯。 于是苏唯也不表忠心了，因为她也真的很想将面前的碗砸在沈砚那张充满了嘲讽的冷脸上…… 她是造了什么孽要来热脸贴这个冷屁股？ 有那么一瞬间，苏唯都想有骨气的掉头走人。 可她还是忍了。 她无处可去，别无选择。 她抬头，对上沈砚厌恶的眼神，忽然明白，沈砚恨她，可也在逼不得已的忍着她。 苏唯忽然就开心了。 独忍忍不如众忍忍… 沈砚吃过了饭，苏唯提议给他换个屋子，沈砚也没有拒绝，毕竟，这个屋子没窗户，待下去是给自己找罪受，虽然不知道毒妇打什么算盘，可他没有别的选择。 真是可笑，这是他的家，他居然要为了一个外人忍气吞声！！！ 最终，他住进了沈母从前住过的屋子。 一般来说，农村的老人死了，衣服被子，凡是用过的东西都会扔掉，可是沈家穷，被赶出来的时候本来也没拿什么东西，如今更是少的可怜，扔了就没有用的了，加上原主一门心思都在那十两银子上，所以沈母房间基本还是原来的样子，到处都是沈母生活过的痕迹。 苏唯看着沈砚，他果然是能走了，但是还没完全恢复，需要扶着墙，走的很慢，刚在院子里，他不用苏唯扶，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跟犀利哥一样，狼狈及了，苏唯都看不下去，想扶着他进屋子…被他甩开了… 沈砚触景伤情想起了沈母。 于是苏唯说：“要不还是住你原来的房间？” 刚刚说开了话，她现在看沈砚好像也没有那么尴尬了，就提了一嘴。 沈砚转头看她，那眼神让苏唯看不懂。 不是，大哥，你有事说事老看我干啥？ 难道她又说错话了？ 苏唯确实是说错话了，她忽然想起来，她现在住的那间房原本是沈砚的…… “那个……” 苏唯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外面传来声音，苏唯出门，就看见一个高瘦的青年手里提着一条鱼正站在门口，看到苏唯他眼睛亮了一下，笑道：“小唯，你在家的，我抓了鱼给你吃。” 苏唯“……” 这谁？这谁？这谁？ 为什么要叫她小唯？ 为什么表现的这么热络？ 难道是西门董公子？ 可是看穿着不太像…… “你是……”她还没说出口，那青年就自顾自的提着鱼进了厨房，拿了盆子要去打水，一看水缸空了，青年走出来，笑道：“我去打点水，水缸都空了，也不和我说。” 他对着苏唯眨了下眼。 苏唯“……” 不是大兄弟，你他奶奶的到底是谁啊？ “你别走……”苏唯叫住他，他走了她怎么和沈砚解释？ 青年脸上一喜，跑过来笑的一脸灿烂：“小唯，你终于肯搭理我了，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不该……不该那样对你……” 青年脸和耳朵都红了，仿佛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苏唯下意识看了眼身后的房门…… 她觉得她可能马上就要死了！！！ 第9章 夫君帮我出主意 苏唯的cpu都快干烧了，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到底是谁？ “闭嘴。” 苏唯咬牙，她和沈砚以后要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人还是名义上的夫妻，加上沈母救过原主的命，多种原因加起来，苏唯才会对沈砚客气，包容，花精力和他修复关系。 可那是沈砚。 眼前这个她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 “你到底是谁？” 青年一脸受伤：“你不认识我？” 苏唯“……” 她快没有耐心了。 “不说滚。”苏唯都要被他气死了。 青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他有些着急道：“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等沈砚死了就跟我在一起，怎么？你想反悔？” 苏唯？ 啥？ 她确定原主没说过。 “我亲口和你说的？” “是王婆说的。”青年道：“王婆说你喜欢我，只是碍于沈砚还在，没法和我在一起。” 他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脸红了。 苏唯真好看，像只小狐狸，腰那么细，腿那么长，长的那么白……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苏唯却没那么好的脾气了，这人是傻子吗？别人说什么都信。 “王婆说，王婆说，既然是王婆说的，你去找王婆，说不定是王婆看上你了。” 青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三十六七度水润润的樱桃小嘴，居然能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来…… “你……” “我什么？王婆在外败坏我名声，我还想找她算账呢。”苏唯冷冷的看着他，给青年看的脸更红了，他支支吾吾道：“那我去找王婆……” 说完就跑了，走之前还不忘拿走水桶…… 苏唯“……” 苏唯一回头，对上沈砚戏谑的眼神。 “砚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认识他，你也听到了，都是王婆的错…” 沈砚看了她一会儿问：“王婆的尸体呢？” 苏唯愣了一下，才说：“我扔回她家里了，伪装成她不小心摔倒摔死的假象了。” 沈砚忽然冷笑出声。 “你是白痴吗？ 苏唯皱眉，这咋还带上人身攻击了？ 沈砚却说：“朝廷的仵作一验便知。” 苏唯不安的解释：“朝廷的仵作虽然厉害，可咱们村穷乡僻壤，死个老妇人，衙门的仵作会来吗？” 沈砚看她那张美艳的脸，心想，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王婆儿子虽然在大牢，可她有个弟弟，是衙门的捕快，你猜猜谁会来收尸？”他冷冷的看着苏唯：“一旦发现王婆死的蹊跷…” 沈砚不说了，苏唯已经知道了。 一瞬间脸煞白。 “那怎么办？”苏唯问。 沈砚说：“把人弄到后山找个地方埋了，永远也不会被人找到，就算衙门追查王婆，只要找不到尸体也无济于事。” 苏唯点点头：“还是砚哥你聪明。” 沈砚转过头看着她，苏唯反问：“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刚刚胡文去找王婆了…” 苏唯一拍脑门，拔腿就跑，若是被胡文看见王婆的尸体就完了。 第10章 语言是一门艺术 沈砚看着苏唯的背影消失，冷笑一声，果然是个光有脸蛋没有脑子的蠢货。 而苏唯出了门，脸上的恐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慢悠悠的走到王婆家门口，看着敲门的胡文说：“别敲了，这么长时间没开门，王婆可能不在家。” 胡文一看到她，满腔怒火瞬间消失。 “小唯……” 苏唯简直没眼看，指了指路：“去打水吧。” 胡文看着她的脸，整个人都软了，支支吾吾道：“嗯……嗯……我现在就去。” 胡文走了，苏唯看了一眼王婆家，又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到了门口，她深呼吸了一下，再抬头，脸上带着几分恐慌。 “砚哥，多谢你提醒我，我现在就上山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当真是被吓的不轻。 沈砚没吭声，苏唯还没出门，就遇到了挑水回来的胡文，胡文乐呵呵的将水倒进水缸里。 “多谢你了。”苏唯给了他两文钱，算是工钱，还将他提来的鱼送还给了他。 胡文皱眉：“你什么意思？” “以前王婆说的话都是骗你的，我都成亲了，和你不可能…”苏唯还没说完，胡文就着急开口：“沈砚死了就可能了…” 苏唯“…” 她这次是真有点同情沈砚了。 没本事还找个漂亮老婆，这好了吧，人人都想弄死你上位… 苏唯又有点同情自己，原主有贼胆没脑子，她是没贼心没贼胆啊，说不定哪天就因为外面这些野男人的一句话要被沈砚弄死了…… 于是苏唯面容严肃的看着胡文，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闭嘴。” 胡文被打懵了一瞬，耳朵就更红了。 苏唯“……” 自己这一巴掌不会把他给打爽了吧…… “沈砚是我相公，往后你不要说这种话，也不能来纠缠我，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调戏良家妇女……” 她冷冷的威胁，可胡文却摸着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唯的手，苏唯的手又白又长又细，像是白葱一般，而且她的力气太小，打在脸上有点疼，更多的是痒…… “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苏唯觉得无语，眼前这人是不是有病？刚这么想完，就听到胡文红着脸问：“你能……你能不能再打我一下？” 苏唯“……”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胡文，苏唯这才走到沈砚的房门口。 “沈砚，我进来了。” 沈砚自然是没吭声，苏唯刚要推门，联想到那天他可能躲在门口的事，就开始警惕，于是随手拿了一根棍子，轻轻的打开了门，然后就和坐在床上的沈砚四目相对。 沈砚没什么表情，苏唯松了口气，心想他应该没听到胡文的话。 “那个……我们商量下怎么处理王婆的尸体吧？”苏唯露出一副蠢样，或许还有点紧张，沈砚发现她喘气有些快，胸脯就跟着一颤一颤的…… 沈砚厌恶的挪开眼：“不是说了，去后山挖了坑埋了。” 苏唯可怜兮兮的说：“可现在天寒地冻的，我一个弱女子挖不了坑啊，万一被人发现了……” 沈砚当然知道，于是他看着苏唯：“那我不管，人可是你杀的。” 苏唯“…” 原主不是人。你小子也是真狗啊…… “可我是为了救你才……” “救我？”沈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沉着脸，满含恶意的对苏唯说：“难道不是你们想合伙杀我，结果起了内讧，所以…你失手杀了王婆？” 苏唯“……” 语言果然是他娘的一门艺术啊。 第11章 夫君让我埋尸 苏唯看着沈砚，沈砚也盯着她，夫妻两个就这么互看了彼此很久，苏唯才说：“砚哥，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天地良心，我当时真的是为了救你。” 沈砚回想当日的事，虽然不知道苏唯为什么对王婆动手，可沈砚觉得毒妇没有那么好心。 苏唯也知道他不信，于是她说：“我当时真是一时糊涂被王婆鼓动才…可看她对你下手，我忽然想起沈大娘对我的好……” 苏唯偷偷看了沈砚一眼，发现他嘲讽的看着她，一副我就看你演的样子…… 苏唯硬着头皮说：“其实主要是我怕了，我怕你死了我要被官府抓，而且王婆那么狠毒，她定然也对我不怀好意，我是真怕了……” 这话，沈砚倒是信了几分。 苏唯若真有良心念着他娘的救命之恩，就不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 沈砚更相信她现在的说辞，她或许就是怕了，想阻止王婆，才失手杀了她…… 可… “这与我有何关系？”沈砚冷笑着看她：“你杀了王婆，若是被官府发现，你就等死吧。” 苏唯说：“你若是想我死，也不会提醒我去处理王婆的尸体啊。” 苏唯还有话没说完…… 从王婆这件事可以看出，沈砚根本不想和官府接触，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官府的注意…… 是因为沈大郎吗？ 沈砚给气笑了：“你也不是太蠢。” 苏唯不接他这话，而是无辜又可怜的问：“砚哥，那我该怎么办啊？” 沈砚咬了咬牙：“你给我好好说说。” 再说一遍，他不是外面那些随意就能被勾引的野男人…… 苏唯“……” 沈砚最终给苏唯出了个主意，后山上有现成的坑，是有人为了抓野兽挖的。 “万一有人发现坑被填了……”苏唯还没说完，沈砚就冷笑：“那坑是我和我哥挖的。” 沈父是猎人，沈大郎学了他一身的本事，沈父死后，沈大郎经常上山打猎，沈砚大一点，兄弟两个就一起上去，他们挖过很多坑，都在隐秘的地方，那些地方村民是绝对不会去的，这些坑的位置也只有沈砚知道，埋上一个两个的，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 他们计划的很好，可到底还是出了变数… 苏唯再次进入王婆家，这里死气沉沉，因为天冷，王婆的尸体没有腐烂。 苏唯扫了一眼，她这个现场布置的很完美，王婆头上的伤是被板凳砸的，而那个板凳也是王婆拿来的。 农村有不少妇人就爱搬个板凳坐在一起说闲话。 苏唯当时也没办法，她没能力上山埋尸，而且大白天的万一遇到人就完了。 现在… 苏唯显然高估了自己。 王婆是个很高壮的农村妇人，不然当时也不可能将饿了几天的沈砚按的动弹不得，如今，她死后尸体又硬邦邦的… 苏唯挨了一下，就感觉浑身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 又尝试了一次… 尽管知道人死后就是一堆肉，可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苏唯跑回了沈家。 沈砚看到她微微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苏唯无奈的看他：“不行，我做不到。” 沈砚嘲讽：“你人都敢杀，不敢埋一具尸体？” 这话一语双关。 不管是杀王婆，还是之前要用药毒死沈砚，她都有参与。 先不说苏唯胆子大不大了，她一个弱女子要拖着比自己还要重的王婆上山埋了也不可能。 沈砚不会想不到。 苏唯这才明白，沈砚就是在耍她。 因为这是个无解的局，苏唯抬不动尸体，沈砚的腿又受伤了也不行。 除非分尸… 可苏唯办不到。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光沉沉的看着沈砚。 反正大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那就随便吧。”苏唯叹了口气：“明天我就去土地庙拜拜神仙，求神保佑这件事不会东窗事发。” 沈砚觉得苏唯是在嘲讽，可她的模样又像是在说真的。 苏唯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睡觉，就在她出门的那一刻，沈砚叫住了她。 … 苏唯是被冻醒的，她昨晚吹了冷风，脑袋晕昏昏的，好不容易爬起来，又冷的连打了两个喷嚏。 等她穿上衣服出门，才发现外面飘雪了。 西北风卷着雪粒子一直乱飞，迷了人眼。 苏唯裹紧了衣服，可还是冷。 沈家唯一的取暖设备是原主不久前买的汤婆子，这玩意儿和暖水袋差不多，热一会儿就凉了，作用不大。 苏唯带上了从王婆那拿到的银子和那支小小的银钗，她得出去买点取暖的东西，不然她和沈砚都活不过这个冬天。 她走到沈砚房门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苏唯又敲了敲，才听到沈砚的声音。 “什么事？“ “我要出去买点东西，干粮在厨房，你自己去拿。” 沈砚拄着拐杖还是能走到厨房的，至少昨晚… 苏唯不愿去回想，压下恶心，裹紧衣服出了门。 没了院墙的遮挡，外面更冷了，原主连件厚衣服也没有，苏唯一路上都在抖，暗暗后悔上次只记得买吃的，没想到西北的天变的这样的快，说冷一下子就冷成了这样。 镇子上还是那么萧条，粮油店的招牌依旧在吱呀吱呀的乱晃，苏唯这次学聪明了，先去镇子口找到了牛车，那个青年一看到苏唯眼睛都亮了，吐了嘴里的草就跑过来：“你来镇上买东西啊？” 苏唯点头，吸了吸鼻子：“我想买棉衣，还有火盆。” 青年一愣：“买棉衣？那得去县里了，咱们镇子只卖布，棉花的话……还不知道有没有，至于火盆……你还不如买个炉子呢。” “有炉子？”苏唯惊讶。 青年笑道：“有是有，但是价格贵一些…正好我现在没事，带你去。” 苏唯点点头。 她并不想沾染什么烂桃花，可眼下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办法。 她想到了家里的沈砚，果然老一辈人说的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小白脸千万不能嫁，一点用没有，这大冷天还得她一个弱女子出来买东西…… 就这，还给她甩脸子，她要不是占了原主的身子，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你家里人放心啊？”青年话多，上次就想问了，苏唯一个弱女子一个人出门，定然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苏唯心拔凉， “家里人”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呢，不过和陌生人她也不想透露私事，只问：“还有多远？” 若是远，她就不去了，眼前这人太热情，她怕他没安好心。 赶车青年指了指：“就在那，看见那个屋子没？那是咱们镇里打铁的，我和铁头认识，一会儿还能便宜些。” 苏唯看到那房子前摆着一些铁具，也才放了心、 第12章 穿上我的花棉袄 铁匠的院子不大，赶车青年一进门就铁头铁头的叫。 一个黑黑壮壮的青年闻声从屋里出来，跑过来笑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他看到了苏唯，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露出一副他们都懂的神色…… 苏唯“……” 赶车青年说：“这位姑娘要买炉子，我就带她来了。” 铁头挤眉弄眼的笑：“成，正好我师父打了几个，你跟我来吧。” 东边的凉房里放着几个炉子，和现代的炭火炉差不多，而且古代的铁匠那手艺真不是一般的，炉子用料扎实，有的上面还有花纹，苏唯选了个没花纹，造型简单，看起来最便宜的问：“这个怎么卖？” “这个啊，要二两银子。” 苏唯：“什么？” 二两银子，相当于现代的两千块了，怎么不去抢啊… 铁头笑道：“这已经很便宜了，铁本来就贵，最近边界在打仗，管控又严……”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苏唯最后还是决定买了，贵就贵吧，总比冻死强。 她将王婆那拿的银子掏出来，铁头拿了小秤秤了秤，找了把剪刀将多余的剪掉，还给了苏唯。 苏唯收好银子，赶车青年便将炉子搬了起来，他看着瘦，其实力气很大，还笑着和铁头说回头请他喝酒，之后两个人就出了门。 赶车青年怕她多想，解释说：“这也是咱们这，若是别处有银子都买不到这铁炉子呢。” 苏唯脑子里有记忆，古代铁是稀缺资源，因为能做兵器，铁矿大都在朝廷的把控中，民间流入的也只是做些农具，至于武器刀具什么的，想都不要想，买一把柴刀斧头都得官府报备。 赶车青年说，铁匠铺子每年给的铁都有份额，像这种火炉子要用不少的铁，所以卖的就贵了些。 不过他也没想到苏唯真有银子买。 苏唯从他的话头中听出了别的意思，她忍不住问：“你对这里很熟悉吗？” 赶车青年说：“当然，我在这长大的，而且……”他小声说：“我和铁头经常去边界那，能弄到一些东西，一会儿铺子若是没有棉花，我去给你弄。” 苏唯“……” “那……谢谢你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赶车青年说：“我叫韩宇。” “我……我叫苏唯。” “苏唯，真是好听的名字……” 韩宇的脸上明晃晃写着对苏唯有兴趣三个字，苏唯也不是傻子，可她没办法，谁叫沈砚那么没用，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他。 还给她甩脸，越想越生气。 韩宇将炉子搬上牛车，他还要陪苏唯去买布，苏唯本想拒绝，又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布店老板万一骗她怎么办？ 哎…… 苏唯心想，对不起了韩大哥，我也只能利用你了。 有了韩宇帮忙，苏唯幸运的买到了一件棉衣，是之前一个客人做的，结果棉衣做好了，那客人因为怀孕胖了穿不进去，就只能放在这卖掉，人家做给自己穿的，用料扎实，针脚也很好，苏唯穿着这件土掉渣的花棉衣差点落泪，真暖和啊…… 棉衣又花了不少钱，苏唯想到糟心的沈砚，又买了一匹颜色深一点的瑕疵布，再买些米面炭火什么的，钱就剩不多了。 这一次牛车只能送到沈家。 偶尔有出门扫雪的村民看到了，都疑惑的看上一眼，再看苏唯眼神都变了。 苏唯都懒得理会，虱子多了不怕痒，她都要活不下去了，还管别人怎么想？ 总算是到了沈家，韩宇帮忙将东西卸下来，除了牛车的钱，苏唯还付了工钱。 人家本来就有所图，你不给钱，就得给别的。 韩宇也看出来了，默默收了钱。 他看了一眼苏唯住的房子，几间破旧的土坯房，看着就很穷，而且他们都回来这么久了。家里也没个人出来，果然如他猜想的那样，苏唯家的日子不好过，他忍不住有点心疼苏唯。 苏唯见他站着没动，想着人家帮了不少忙，该叫他进来喝口水的，可是家里柴火都没了。 韩宇倒是不在意，要帮忙架炉子，苏唯一想，沈砚腿脚不好，怕也不能干这个活，便点点头。 炉子架在苏唯的屋子，韩宇一进门脸就红了，毕竟是姑娘家的房间，苏唯也怕误会，将大门打开，还怕被风吹上用凳子挡住。 两个人忙活了一通，总算是架好了炉子，韩宇熟练的点火加炭，屋子里很快热了起来，架上水壶，屋里就有了热乎气。 鼓捣了这么长时间，韩宇脸上手上都是黑乎乎的炭土，苏唯去打了水。 “韩大哥洗洗手吧。” 因为干活不利索，苏唯将盖着脸的围巾拿了。 韩宇看到她的脸愣住了，半晌才低头去洗手，他洗的很慢很慢，苏唯哪里知道这位大哥洗个手的功夫连他们以后孩子叫什么名都快取好了，韩宇还想，一会儿他就出去打听下苏唯的情况，回头就找媒人来提亲…… 洗过手刚准备离开，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苏唯脸色一变。 是沈砚…… 她冲进门就看见沈砚摔在地上，十分狼狈的想爬起来，苏唯过去扶他，他本想甩开，却没什么力气。 苏唯摸到了他滚烫的皮肤、 发烧了！ 还没来得及走的韩宇站在门口，有些发愣的看着这一幕，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不过他没多想，走上前将沈砚扶起来，注意到他腿脚不好，还将他抱在了床上、 沈砚“……” 沈砚“…………” 沈砚“………………” 沈砚“……………………” 沈砚烧的迷糊脑子还没从被一个男人，还是苏唯带回来的男人抱上床中反应过来，苏唯的手就摸上了他的头，滚烫一片，料想应该是昨晚上冻的染了风寒。 “去我屋子，我那边暖和。” 沈砚烧的迷糊，浑身发软，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苏唯扶着，韩宇帮忙，将他弄进了苏唯的房间。 苏唯问：“韩大哥，你知道哪里有大夫吗？” 韩宇说：“我知道，我去找。 他也没多问就出去了。 苏唯烧了热水撒了一点盐晾着给沈砚喝，又弄了些温水给他擦身子。 扒拉开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擦干净脸上的黑灰，苏唯这才看清楚沈砚的脸，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放在后世不比明星差，而且因为虚弱，还呈现出一种脆弱的美感…… 不过苏唯没空欣赏，她掀开沈砚的衣服，准备给他擦身体降温，可一揪，沈砚的衣服就被她扣了一个洞…… 苏唯“……” 第13章 夫君喝了这碗没毒的药 也是巧了，这个大夫，就是之前沈母请的那个。 这么长时间了，他还以为沈砚好了，结果沈砚成了这样… 老大夫没说什么，只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唯一眼，之后说了下病情。 沈砚的骨头可能长歪了，也就是说，他以后很有可能成了一个瘸子。 而且，因为长期遭受虐待，他的身体极度虚弱，这次病来如山倒，虽然不致命，却得好好的养着，万一落下病根，以后怕是活不了太久。 老大夫配了几服药，韩宇本想说什么，可是老大夫咳嗽了一声，拉着他一起离开了。 出了院门，韩宇还在回头看。 上了牛车，出了村子，老大夫才问：“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丫头了？” 韩宇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老大夫却说：“红颜祸水，那丫头不是个安分的，不能娶。” 韩宇皱眉：“为什么？” 老大夫就把沈母请他给沈砚看病的事说了一遍。 “那时候沈二郎还不是这样的，可你看看他这模样，再看看他身上的伤，这都是被人给虐待的，沈家妹子死了，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你觉得沈二这伤是谁打的？” 韩宇皱眉，他想起沈砚的模样，那么大个男人，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轻飘飘的，形容憔悴，还有那副模样，看着确实很惨，再看苏唯，面色红润，唇红齿白的，还有那么多银子买东西… “她若真对沈二不好，怎么会给他请大夫？” 韩宇不信苏唯是那种人。 可老大夫捋了捋胡须说：“或许是怕沈二死了吧，沈二若是死了她一个寡妇怎么活？” 这话非常非常有道理。 韩宇心里存了疑惑，他不由的回头看了一眼南桥村。 孤男寡女一个屋子… 韩宇叹了口气，少男春心碎了一地。 苏唯哪里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想，她忙着给沈砚熬药。 刚老大夫怎么说来着，水没过药材，熬一遍，之后再加水再熬一次… 这么点药材花了不少银子，她忍不住拿出钱袋子，里面就剩指甲盖大小的两块银子，几百文钱，以及董公子送的那支银钗了… 真穷啊… 苏唯叹了口气，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拍了拍沈砚。 沈砚出了一头汗，表情痛苦，似乎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 “沈砚。” 苏唯又叫了他几声，他这才睁开眼睛，迷糊的看着苏唯，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沈砚？” 苏唯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砚终于恢复了清明，他转头看着苏唯，那眼神吓的苏唯忍不住后退一步，她没好气道：“我还给你请了大夫熬了药，别不领情啊。” 沈砚看着她手里那碗黑乎乎的药，眉头就皱了起来。 苏唯忽然想起个事来。 几天前，原主就是端着这么一碗黑乎乎的毒药要给沈砚喝… 老大夫已经走了，她该怎么解释这不是一碗要人命的毒药？？？ 炉火噼里啪啦的，在沉默诡异的氛围中格外明显。 苏唯一咬牙，端着药碗喝了一口，苦的她一张脸瞬间皱成了包子。 强忍着那股苦味咽了下去，她才将药碗递给沈砚。 “喝吧。” 沈砚端过碗，一仰头就喝了。 气氛再次沉闷，苏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压了压苦味，又给沈砚倒了一杯。 因为沈砚冷淡的态度，苏唯前几天其实很不舒服，可是现在想想…算了… 还是个孩子呢… 刚刚擦身体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这都是原主的功劳。 苏唯其实很想问问沈砚，他为什么不反抗？ 可是后来想想，这话问的典型的巴掌没打在谁脸上谁不知道疼。 沈砚的哥哥和母亲都死了，一夜之间众叛亲离，什么都没了，自己还受伤成了一个废人。 他动不了，只能依靠原主残存的良心，可原主没良心，跟喂狗一样吊着他的命，惦记他的钱财，他想死死不了，想活又活不好… 在这之前，他也只是个在母亲哥哥呵护下长大的孩子。 这样的巨变，他能承受下来已经不容易了。 或许当时也是存了死志的… 苏唯问他：“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沈砚没说话。 苏唯想起老大夫的话，准备熬个粥，熬粥还是得用大锅，小米加白米熬点二米粥，再做个葱油饼吧。 苏唯一通忙活，等做完这些，天都黑了，进屋点了灯，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沈砚，起来吃饭。” 苏唯拍了拍他，他迷迷糊糊的醒来，一开始像只柔软迷糊的小狗，等看到苏唯的脸，小狗瞬间成了狼狗。 苏唯“…” 苏唯照例喝了粥，吃了饼，才递给他。 他接过，大约是饿的狠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完了，苏唯问他：“还要吗？” 他不说话。 苏唯好气又好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不吃了？” 沈砚看她。 苏唯坐下，慢悠悠的说：“身体可是自己的，和我置气没有半点好处，我再问你一遍，还吃吗？” 十几岁的男孩子，总是有种迷一样的自尊心，他沉默了许久，大约觉得苏唯说的对，又可能是想通了，才咬牙说：“吃。” 苏唯又给他盛了一碗粥，拿了一块饼，他都吃了。 苏唯就不给他了，怕他一次吃太多撑坏了。 “照你这么吃，地主家都没余粮了。”苏唯故意说。 沈砚冷笑。 用他处理王婆的时候叫他砚哥，用不着了，就嫌他吃的多… 呵，毒妇… 他躺下不理她了。 毒妇的房间真暖和，被子也有股好闻的香味，不管毒妇今天是惺惺作态另有目的，还是真的觉得后悔想改了，沈砚都决定，他今晚赖在这不走了。 他要好好的睡一觉。 这本来就是他的房间。 至于苏唯，她若真想要他命，他发烧时候就动手了。 沈砚心安理得的睡了。 苏唯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也陷入了纠结。 这个屋子很暖和，能睡得下两个人。 可…万一睡梦中被沈砚弄死咋办？ 第14章 夫君让我找下家 沈砚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回到了几天前，苏唯端着药碗到了他床前。 “这是我找村里大夫配的药，你喝了病就好了。”苏唯温柔的笑着。 沈母刚救回她的时候，她就是这副样子，可是沈母死后，她就完全变了样。 他自然不会喝她的药，苏唯很生气的瞪着他，她出去了，没一会儿王婆来了，这个老女人从前就不安好心，一直嫉妒沈家，沈家落难，她又开始落井下石，如今她阴沉着脸进来，像条含着剧毒的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比苏唯更想杀了他…… 沈砚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他极度的虚弱，身上发软，只强撑着一口气。 而王婆死死的按着他，对苏唯说：“快把药给他灌进去……” 沈砚从没想过，一个老妇人力气居然会那么大。 苏唯走过来，她漂亮的脸狰狞又狠毒，她试图将药灌进沈砚嘴里，求生的本能让沈砚用尽力气愤怒的踢了她一脚，她摔倒了，头似乎磕在了哪里，发出一声巨响…… 沈砚再次醒来，浑身酸软疼痛…… 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沈砚还没从梦中缓过来，惊恐的低头，看见自己被绑在了床上…… 沈砚第一反应就是苏唯要害他。 他愤怒又惊恐的看向旁边，苏唯就睡在他不远处，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只露出一颗头…… 沈砚盯着她的脸，这是一张漂亮的脸,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单纯又无害… 可沈砚知道，这漂亮的皮囊下，装着一副蛇蝎的心肠… 苏唯睁开眼睛，对上沈砚那种很难形容的眼神，忽然就清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 开了个头，就看见了被自己绑起来的沈砚，苏唯不好意思的说：“你睡觉总乱动，我怕你踢开被子着凉……” 这种鬼话，沈砚半个字都不信。 可他没吭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显然到了这个地步，他连生气都懒得了，只剩下满眼的不甘和怨恨。 他动不了，苏唯想把他怎么样都行。 他还是大意了。 前几天就该杀了这毒妇，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为人鱼肉的地步。 沈砚脸上的表情刺痛了苏唯。 她知道，原主和沈砚就是这样的关系，她说什么沈砚都不会信，做什么，沈砚都觉得她是有目的的。 一个人的创伤，哪里是那么容易就治好的？ 苏唯暗暗叹了口气说：“沈砚，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想通了，我觉得你活着对我来说更有用。” 沈砚笑了，他笑的很纯粹，就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 变态的笑容让苏唯心里发凉。 他问：“我活着不耽误你找下家吗？” 苏唯“……” 这…… 如果说实话确实是有点耽误的…… “我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么？再说了，我要找下家，你也不是非死不可，我们和离不就行了。” 沈砚嘲讽：“你还知道和离？看来是早打听好了。” 苏唯不和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 “总之，现在我不想你死了，而你呢，也需要人照顾，我们可以合作，谁都不伤害谁，将来一拍两散，各自欢喜，你说好不好？” 苏唯期待的看着他。 沈砚不加犹豫的说：“好，我觉得你的提议…很，不，错。” 他不那么冷冰冰的，反而和苏唯说‘我觉得你提议很不错’，可苏唯心里却更不踏实了。 给他松了绑，沈砚坐起来，笑了一下说：“我饿了。” 苏唯一时不知道沈砚是冷冰冰的好，还是笑眯眯的好了，就不能正常点吗？非要搞这么个极端？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变态了是吗？ 苏唯套上她的花棉袄准备去做饭，沈砚盯着这棉袄看了半天，直到苏唯走出去。 昨天的雪没下多少，风又大，吹飞了不少，如今就薄薄的一层，太阳一出来就全化了。 苏唯做了汤面条。 热乎乎的面条一上桌，沈砚端起来就吃，吃完他把碗往桌上一放，对苏唯说：“我饿了，还要。” 苏唯又给他盛了一碗，他很快又吃了…… 直到锅里的汤都被他喝了，他才停下来，用袖子擦了擦嘴…… 苏唯有点忍不了，再帅的帅哥，用袖子擦嘴都让人忍受不了…… “怎么了？”沈砚像是故意的问。 苏唯很严肃的说：“你不可以用袖子擦嘴，我看着不舒服。” 沈砚晃了晃黑乎乎破了洞的袖子：“我没有帕子。” 苏唯把自己的给了他。 沈家前些年日子不错，沈砚又在书院读书，衣服自然是好的，可沈母死后，原主就把这些衣服便宜卖了，卖衣服的钱，不是吃喝了，就是用来买东西了。 都是原主造的孽… 所以她得给沈砚做件换洗的衣服穿，这位帅哥身上的味道能熏死人，头发和衣服沈母死后就没人给他洗过了…… 苏唯不想表现的很嫌弃他，怕伤他自尊，可是…… 可是谁让他们穷呢？家里只有一个炉子，那就要睡在一起，她干干净净的被子，刚刚看的时候，沈砚这家伙的几个黑手印子都清晰可见…… 沈砚还看着她，一脸无辜的问：“怎么了？” 苏唯实在忍不了。 她前世没事就爱做点手工，刺绣不会，但是做个针线活还是没有问题，她在沈砚身上比划了一下，结果一低头，被沈砚头发的味道呛的差点晕过去…… 苏唯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要不要洗个头发？或者洗个澡？” 沈砚抬头看她，看的出他是很想的。 于是苏唯不等他回答就出去了，没一会儿搬回来一个泡澡桶。 这玩意儿苏唯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因为这个家实在是家徒四壁，烧柴都舍不得，居然有个泡澡桶…… 还是原主买的，她是个爱美的，又怕董公子嫌弃，所以三天两头的都会洗一洗…… 可现在有个问题，水缸的水不多了，若是沈砚洗澡用了，做饭就没水了，就在苏唯想着自己一会儿去提水的时候，胡文来了。 胡文这几天一直惦记着苏唯，他估计苏唯的水肯定用完了，担心她提不动水，又怕她提水的时候掉进井里去，总之年轻的大小伙子，血气方刚，想的也多，眼下又是农闲时候，又没什么事做… 他犹豫半天还是来了，又怕苏唯再说难听话，进来没说话，提着水桶就走，没一会儿打满了水，深深的看了苏唯一眼，不等苏唯开口说话，就又匆匆走了。 苏唯“……” 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觉得自己像情感节目里，水性杨花的渣女… 无论如何，水是有了，烧了一锅水，想到沈砚腿脚不利索，桶里还放了小板凳，这样他坐着就不会倒下的。 做好这一切，苏唯累了个半死。 “有事叫我。”她说完就拿了针线去厨房做衣服了去了。 有事做，时间就过的很快。 苏唯做好了一件短裤，日头已经很高了。 可沈砚一点动静都没有，苏唯狐疑的往门口看了好几眼，最终决定去看看。 第15章 我是狐狸精 苏唯拿着给沈砚做好的短裤，才出厨房门，就和进来的胡文四目相对。 胡文看看苏唯，又看看她手里男人的裤子… 脸上出现了一种苏唯难以形容的受伤表情。 苏唯“…” 没事吧… 为什么她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如此的不正常？ “啪叽！” 胡文手里的鱼掉在了地上。 他直勾勾的看了苏唯一眼，转头跑了。 “你的鱼…” 苏唯一手拿着短裤，一手提着鱼，追出门的时候，胡文已经跑没影子了。 苏唯“…” 她只能回来，将鱼放进水盆，这才想起沈砚。 敲了敲门，没人应答，苏唯想到昨晚晕过去的沈砚，便推门走了进去。 沈砚已经洗完了。 此时他坐在床上，赤裸着上身，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唯叫了他一声，他也没理。 苏唯将做好的短裤放在床上，默默的去倒水。 沈砚眼睛红了。 她看见了。 这个人，母亲哥哥死了他没哭，自己断了腿没哭，被原主折磨没哭，可现在他哭了。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 苏唯不知道他怎么想 ，可是想到发生在沈砚身上的事，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个世上，谁活着不艰难呢。 胡文带来的是一条大鲤鱼，应该是凿开河面抓的。 苏唯熟练的处理了鱼，将鱼炖了，又蒸了白米饭。 等饭好了，她再次进屋，沈砚已经恢复如常。 他洗的很干净，头发梳的很整齐，露出饱满的额头，以及一张白皙英俊的脸。 苏唯看的愣了一下。 她也见过帅哥，但是沈砚的帅很难形容，五官立体精致，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圆圆大大的，睫毛很长，很温润很古典… 这种古典美，浑然天成，不是电视剧那些戴假头套的男演员可以演出来的。 苏唯看的愣住了，回过神的时候，手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烫。 “吃饭了。”她尴尬的将饭放在桌上。 沈砚拿了筷子默默的吃，不像早晨那么狼吞虎咽，他吃的很慢很文雅。 这样平静的沈砚让苏唯觉得很割裂。 饭桌上，只有咀嚼声，以及筷子和碗相碰的声音。 苏唯主动解释：“这鱼是胡文送来的，一会儿我拿些钱过去。” 她不会白占人家这个便宜，尤其还是一个对你有所图的男人的便宜更不能占。 沈砚没说话，只点点头。 苏唯又说：“对了，你知道胡文家在哪儿吗？” 沈砚当然知道，小时候还和胡文打过架，这孙子每次都被他哥揍的鬼哭狼嚎。 “河边那家。” 苏唯“…” 吃过饭，苏唯就拿着钱出了门。 一条鱼就当二十文钱吧，再加上挑水给两文… 苏唯捏了捏口袋里的铜板… 算了，挑水还是给一文钱好了… 河边就两户人家，苏唯不知道是哪一家，刚准备问一下，就听见其中一户传来了声音。 “你是不是贱？是不是贱？”一个妇人拿着鸡毛逮子抽人，被抽的那个就是胡文，他一边躲一边求饶：“娘，别打了…疼死了…” “不打不长记性…老娘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胡母越说越生气：“我看你是被那个狐狸精勾了魂，脑子坏掉了，上赶着当傻子给人骗…” “娘，我…”胡文还没说完，忽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唯，他愣了一下，就这么个功夫，被胡母逮着狠狠抽了两下。 苏唯干巴巴的笑了，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如果没猜错，胡母口中的狐狸精应该就是她…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苏唯尴尬的问。 胡文顾不得身上的疼，跳到了苏唯面前，脸和耳朵都红了，夹着声音问：“小…小唯，你怎么来了？” 胡母拿着鸡毛逮子不善的看着苏唯：“你来干什么？” 胡文转头，皱眉道：“娘…” 胡母看他这样更加生气：“别叫我娘，我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苏唯“…” 第16章 秦煜 苏唯有点尴尬，眼看着胡母又要打人，她急忙说：“胡婶，我是来送钱的。” 听到钱，胡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狐疑看着苏唯问：“什么钱？” 苏唯拿出二十一文钱。 “之前跟胡大哥买了一条鱼，还请他帮忙挑了水，这是买鱼的钱和他的工钱……” 苏唯话音未落，胡母就将她手里的钱接了过去，刚刚还冷冰冰的脸瞬间带上了笑容。 “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她笑着说：“胡文力气大，以后有什么干不动的活，尽管找他。” 母亲如此做派，胡文有些生气，更多的是难堪，他涨红了脸。 “苏唯，那是我送给你的鱼，还有挑水也是我乐意的……”胡文还要说，却被胡母在后背拍了一巴掌，胡母怒道：“你就是傻小子热心肠，可人家苏唯也不好意思占你便宜。” 她看向苏唯：“是吧苏唯？” 苏唯尴尬的点头：“婶子说的是，没什么事，我就回了。” “那我就不送了，路上慢点啊。”苏唯一走，胡母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拿着苏唯给的铜板数了两遍，才撇撇嘴：“算她识相。” 胡文痴痴的看着苏唯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才皱眉看向胡母，他觉得自己以后都没脸见苏唯了。 “娘，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苏唯？”胡文生气的问。 胡母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蠢儿子：“老娘都是为了你好，你个傻小子，那苏唯可不是个安分的，你看看她那狐狸精的长相，那是过日子的人吗？再说了，她现在是沈二郎的媳妇，是好是坏都和你没关系，你少去找她。” 胡母说完，拿着钱美滋滋的回去了。 胡文很生气，他知道他娘说的是对的，可他就是不甘心，他就喜欢苏唯那股劲。 胡文郁闷的出了门，一时无处可去，就拐进了隔壁。 隔壁住着南桥村的秦大夫和他孙子秦煜，秦大夫出门了，而秦煜正蹲在地上仔细专注的翻检着晾在地上的药材，直到胡文到了跟前重重叹了口气，秦煜才抬头。 “怎么叹气？” 胡文就等他这句话了，于是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王婆明明说苏唯喜欢我，可苏唯不承认，今天我送了她鱼，她还追来我家，给我钱…” 胡文再次叹气：“我娘不许我和她接触，可我就是喜欢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 秦煜看似随口问：“那你问苏唯了吗？“ “苏唯说…”胡文有些生气：“她说都是王婆胡说，她对我没那个想法。” 一想到这个，胡文就觉得心塞… 秦煜沉默了片刻，又问：“那你见到沈砚了？” 胡文摇头：“没有，不过我看见苏唯给沈砚做的衣服了。” 还是男人的贴身衣物，可见两个人的关系。 胡文满脸纠结：“你说我该怎么办？” 秦煜将手里的药材扔在了药材堆里，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 胡文也没打算真从他这得到什么建议，只是苏唯的态度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他需要找个宣泄口。 “算了…” 胡文忽然站起来，怒道：“都是王婆这老泼皮骗我，我得去找她说道说道。” 他捏了捏拳头，大步走了出去。 秦煜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他想起了一件事… 那天，他采药回来，在山脚下遇到了苏唯… 第17章 这就是报应 苏唯很快回了家。 沈砚已经穿好了衣服，用被子裹的紧紧的，只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像宫崎骏动画片那个无脸男… 苏唯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气。 她拿出剪刀和昨天买的布准备做衣服，古人的衣服不好做，可是古代穷人的衣服就很好做，苏唯几剪刀下去就剪出了形，之后比对着沈砚替换下来的旧衣服开始缝。 沈砚圆圆大大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不知道是真的没见过对做衣服感兴趣，还是只单纯的因为无聊。 两个人谁也不理谁，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是个男人的声音。 苏唯从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叫成这样。 她放下针线，推开门看了一眼，发现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很快她就听到更多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就听见有人叫，我过来看看。” “好像是王婆家吧，说起来好几天没看见她了。” 众人议论着。 冬天，家里都没事，闲着无聊，大家出来看热闹。 “我也出去看看。”苏唯说。 沈砚掀起眼皮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苏唯觉得她读懂了沈砚的意思。 别给我露出马脚！！！ “我做事，你放心。”她拍着胸脯保证，因为用力，那个地方跟着颤啊颤的，颤的沈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是不知道羞耻的狐狸精。 苏唯出了门，此时王婆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探着头往里面挤。 苏唯偷偷呼了一口气，才一脸好奇的问旁边一个老妇人：“大娘，出什么事？” 大娘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狐狸精，你要死啊，谁是你大娘？” 苏唯被骂懵了，盯着眼前的大娘看了又看，这才发现人家根本不是什么大娘，而是个村里的姑娘张二丫。 张二丫十几岁，因为常年风吹日晒，脸又黄又黑，长的也一般般，加上她今天穿着她娘的棉袄，头和脸还用一块黑褐色的布巾罩着挡风，从背后看，就是个大娘的打扮… 苏唯赶紧道歉：”不好意思看错了。” 她认错这么快，倒是叫张二丫不知该说什么，苏唯又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张二丫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知道还用往里面挤吗？” 苏唯“…” 她倒知道出了什么事，可要装不知道… 没多久她看见村长匆忙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几人进了屋子，没多久就出来了，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 太恶心了… 苏唯挤了挤张二丫：“你说他们怎么了这是？” 苏唯是逃荒来的，又长那样，村里的姑娘们都对她带着一种天然的敌意。 张二丫没好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苏唯“…” 她这副无奈的样子看的张二丫更生气了。 苏唯又白又美，她又黑又丑，本来够烦了，苏唯还硬是要往她身边挤，两个人对比简直惨烈… 偏偏苏唯还不自知，一直往她身边靠。 苏唯完全不知道张二丫想什么，她还是有点紧张的，盯着王婆的院子，没一会儿，就听见前面的人议论。 “太惨了…” “就是说，王婆这是咋了？” “咋了？死了呗。”有人故意说的很大声，果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这人刚刚吐完，嘴里的酸臭味明显，可大家还是因为好奇凑了过去。 “刘老四，你快说说，王婆到底怎么了？” 刘老四吐出一口气，众人不自觉后退一步，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哎呀各位不好意思…” “好你娘个头，快说，不说老子打死你。”有人忍不住骂道。 于是刘老四说：“王婆死了…” 王婆死了，其实大家也都猜出来了，可是王婆是怎么死的呢？ 刘老四说：“摔死的。” “啊？” 众人看他。 苏唯也站在人群后偷偷的听着。 当时她和沈砚进了屋子，沈砚检查了她布置的“现场”，之后他不知道鼓捣了什么，苏唯看了一眼，血糊糊的，她有点想吐，就没敢多看… 她也很想知道王婆具体怎么了？ “就摔死了呗，王婆年纪大了，头磕桌角，流了血，还…” 刘老四说到这，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捂嘴，有人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要说啥，结果下一秒，刘老四又吐了… 众人“…” “要死了你…” “就是，不看人吗？”众人骂着，有被溅到身上的，气的当场就想打骂。 刘老四不好意思的挪了个地方，怕大家骂他，也不敢再卖关子了，赶紧将看见的说了。 王婆被老鼠吃了。 刘老四的叙述是，王婆摔倒了，头磕破流了血，引来了老鼠，冬天的老鼠个顶个的手掌那么长，饿的眼睛发绿，一只只全跑来了，王婆又死了这么多天才被发现，尸体就被咬的面目全非残缺不堪… 众人一阵唏嘘，想到那个画面，后背都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瘩疙… “王婆也是可怜，儿子在蹲大牢，身边没个人…” 有人叹了口气。 另一人却冷哼：“就她还可怜？我看死了好。” 这人话一出，身边好几个人附和。 “就是，作恶多了老天都看不下去。” 王婆的风评不好。 她早年丧夫，为人十分古怪刻薄，她儿子又被惯的无法无天，以前就经常在村里偷鸡摸狗，偷看村里的姑娘小媳妇们上茅房。 每当这个儿子犯了错，别人找上来，王婆不但不管，还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人家说她什么，她就扯着嗓子大哭，说别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久而久之，王婆儿子越发无法无天，后来跟着县里的混子，着实嚣张了几年。 那几年，王婆在村里也厉害，拔人家菜园子的菜，满嘴喷粪骂人，说人家谁谁媳妇不检点等等，谁若是敢反抗，她就叫她儿子回来将人家打一顿。 村里人人怨声载道，对她们是又恨又怕的，直到王婆儿子被抓，王婆没了嚣张的气焰，出去人家也不惯着她了，她才安分下来。 没想到，这么个恶人居然死了，还死的这么惨… 大家假惺惺的嘴上可怜几句，心里都在叫好。 看吧，这就是报应。 第18章 沈二肯定忘记这件事了 南桥村的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个子不高，人却很精明。 他看了一圈闹哄哄的院子，皱眉：“都围在这干什么？闲的没事是不是？” 有大胆的躲在人群中回答：“村长，咱们可不就是闲的。” 众人跟着笑。 村长也挺无奈，村民们就爱看热闹。 王婆在村里无依无靠，唯一的儿子还在大牢，于是村长便让人去找她唯一的那个弟弟去。 “谁也不许进屋。”村长没有破坏现场的意识，就单纯的觉得那场面吓人，他吩咐完，脸色难看的走了，他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吐一吐，太恶心了。 而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胡文。 他今天来找王婆算账，敲半天门没人开，他认为王婆是心虚不敢开门。 于是他翻墙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微小的咀嚼声。 胡文大步朝着屋子走去，推开门，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胡文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熏的他差一点就吐了，他当时还没意识到什么，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就摔倒了，手还撑在了一堆软乎乎的东西上… 那是王婆的身子，已经被咬的参差不齐血肉模糊，胡文摸了一手… 那一声惨叫是胡文发出的，他被吓破了胆子，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被闻讯而来的村民搀回来的。 胡母看他这样，又听人说了事情经过，气的在院子里大骂。 她觉得这事还是该怪苏唯，要不是她勾引，胡文怎么会和王婆有牵扯… 王婆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苏唯躲远了一些，没敢看，她怕看到了晚上做噩梦。 不远处几个妇人也在议论这件事。 “几年前，咱们村那个陈老头也是这样死的吧？” “谁说不是，陈老头也是老光棍了，总爱买些糖给村里的孩子，孩子们挺喜欢他。” “我记得他最喜欢沈二郎吧，有时候都不给别人糖，只给沈二。” “谁让沈二长的好呢，跟个年画娃娃一样。” “你们扯远了，说陈老头。”有位刚嫁过来不久的妇人还不知道陈老头的事催促众人快说。 于是开始说话那妇人道：“对，陈老头无儿无女，也是死在个冬天，尸体也被老鼠吃了…” 众人唏嘘。 “要我说，无儿无女就是不行，死在房里都没人知道。” “就是…” 众人说着说着便说起了自家不听话的孩子。 苏唯却微微皱眉。 村里死了个陈老头不稀奇，毕竟她前世也听过这样的传闻，可是和沈砚扯上关系就让她多了几个心眼。 苏唯进门的时候，沈砚还围着被子坐在床上，跟坐月子一样。 苏唯拿起针线，一边缝剩下的部分，一边将外面的事说了一遍。 沈砚没说话。 苏唯就主动说：“我还听说，村里以前有个陈老头也是这么个情况，你知道陈老头吗？” 沈砚看了她一眼，就在苏唯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当然知道。” 苏唯一怔，她总觉得沈砚这一眼有些古怪。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缝衣服，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那他死了，你难过吗？” 沈砚笑了，笑的花枝乱颤。 苏唯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 沈砚就跟疯了一样。 苏唯穿来几天了，和他也相处了几天，还是摸不清他的脾气。 只听沈砚问：“你见过王婆的尸体了吗？” 苏唯摇头。 沈砚说：“我见过陈老头的尸体。” 苏唯感觉眼前的走向不太对。 只见沈砚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说：“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见到他的尸体吗？” 苏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个屋子很沉闷，苏唯再次出门，几个妇人还在说闲话，看见苏唯这样，彼此对视一眼，露出几分了然来。 一个妇人打趣：“沈二家的，你跑什么呢？” 苏唯朝她走过来，站在了那妇人面前。 “你刚刚说村里有个陈老头死了？” 妇人点头：“我是说了，咋了？” 苏唯问：“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陈老头的尸体是谁发现的？” 那妇人脸色一变：“还能是谁，不就是你家沈二？” 妇人见苏唯脸色不好，故意说：“不过沈二可比胡文有出息多了，他被放出来的时候不喊不叫不哭不闹的…” “放出来？”苏唯诧异的看那妇人。 那妇人说：“可不就是放出来？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玩意儿将他关进了陈老头屋子，等他娘找到他都半夜了。” 苏唯差点没站稳。 这么说，幼年的沈砚曾经和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待了一夜… 妇人见她脸色难看，摇摇欲坠，小声的提醒：“沈二家的，婶子好心提醒你啊，这沈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 苏唯拉着她的手：“你什么意思？” 妇人被她抓疼了，皱眉说：“能什么意思？脑子有病呗，哪个正常小孩和尸体待大半宿是他那种反应。” “你快别说了。”另一个妇人拉住说话那人，对苏唯笑道：“沈二家的，你别听石头娘瞎说，沈二那是吓坏了…” 石头娘可不服气。 “什么瞎说，本来就是…”她还想说什么，被几个妇人拉着走了。 苏唯在原地站了半晌，又看了一眼王婆家的大门。 沈家的新宅子在村子另一头，沈砚小时候，应该也是在老宅过的… 那时候的邻居就是王婆。 所以… 让沈砚去找陈老头的是王婆吗？那锁门的是谁？ “是我…都是我…”胡文回去就发起了高烧，他说着胡话，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冬日… 那是一个傍晚，他看见了最讨人厌的沈二。 之前他欺负沈二被沈大郎打了一顿，一直怀恨在心，这一次… 胡文眼睛一转跟了上去，他看见沈砚进了陈老头屋子，胡文想都没想，就拿了木棍别上了门。 之后偷偷的离开了，回到家他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才知道陈老头死了沈砚快天亮才被找到… 胡文知道自己闯了祸，赶紧跑去沈家看，生怕沈砚说出什么来。 然而，沈砚什么都没说，后来也没提，胡文有一次试探，发现沈砚对此事毫无反应。 胡文才放了心。 他想，沈二肯定是被吓傻了，忘记这件事了… 第19章 王婆弟弟来查案 沈砚忘没忘胡文不知道。 反正他是忘不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到王婆的尸体，那种恐怖的画面，那种黏腻腻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胡文甚至看到王婆的脸和陈老头的脸在融合… 苏唯回到房间看到沈砚的时候，他正扶着墙慢慢的练习走路。 苏唯咽了咽口水：“你…” 沈砚抬头看她。 苏唯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你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吃？” 沈砚确实饿了，不过现在饿不是关键，他想去茅房。 苏唯：去啊，他看我做什么？ 难道要我帮他扶着吗？ 这不是耍流氓吗？ 苏唯假装没看懂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她有点好奇，沈砚一直以来是怎么去茅房的，因为原主显然不是个会伺候她的人。 可苏唯不敢问，等她做好了饭，沈砚已经去过了，他还洗了手，正像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一样等在饭桌前… 苏唯“…” 滋溜滋溜的吃面声让苏唯有点想笑。 这几天的经历还真是恐怖，怪诞，又荒谬… 沈砚停下了动作看她，苏唯说：“没什么，你吃你的。” 他们两个谁也没提王婆和胡文的事。 吃过饭就该睡觉了。 苏唯却后悔了，她就不该一时心软把沈砚接回来和她同住。 抛开她黄花大闺女的身份不谈，她对沈砚的认知，已经从一个被母亲哥哥惨死，被人欺负的炸毛小可怜变了… 王婆的死是个意外。 可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是意外了… 苏唯明白，沈砚不像她看到的那么简单，单纯。 苏唯张了张嘴，说：“你若是不想和我一起住，明天我就去买个炉子，我们分…” “开”字还没说出来，沈砚便自顾自的铺好被褥躺下了，听到苏唯的话，他探头看她问：“你想搬出去？” 苏唯“…” 不，是你想，你一定想搬出去对不对？对不对？ “你不是讨厌我么，我也不想难为你…”苏唯还在想怎么说，沈砚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苏唯“…”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想到这确实是沈砚家，这床这被子都是沈砚的，她没有立场，而且，她也不想去隔壁睡冷屋子… 于是她磨磨蹭蹭的上了床。 一开始她不敢睡。 她怕沈砚半夜弄死她。 可是后来听到沈砚均匀的呼吸声，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慢慢的睡着了。 黑暗中，沈砚睁开了眼睛。 他转头，盯着苏唯的脸看了很久很久… … 第二天，苏唯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一睁眼，看清楚旁边躺着的沈砚，那瞌睡虫直接死了。 沈砚睁着大眼，就这么看了她不知道多久。 “早…”苏唯干巴巴的打招呼，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沈砚盯着她雪白的手臂看了一眼，嫌弃的挪开目光，理所当然的说：“我饿了。” 苏唯“…” 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沈砚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他不咸不淡的开口。 “是你说要照顾我，报答我娘对你的救命之恩…” 他刻意加重了救命之恩四个字。 苏唯“…” 对，是她说的。 沈砚看着她，一副你果然在说谎，我早看透了你的表情。 苏唯舒了口气：“好，我去做饭。” 她下了床，冷的打了个哆嗦，然后她就看见沈砚又钻进暖和的被子里继续睡了。 苏唯“…” 苏唯一肚子怨气的在厨房里做饭，她都不明白自己是为了啥？？？ 熬着粥呢，外面再次传来吵闹声，是隔壁王婆家，苏唯以为是村民，一探头，发现是两个捕快，苏唯头皮一紧，而其中一个捕快也看到了她。 “那是谁？”那位捕快问。 村长看了一眼说：“是隔壁沈二家的娘子。” “沈二？”捕快眯了眯眼，大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苏唯面容镇定，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捕快四十几岁，身体强壮，面容阴沉，看起来就不好惹，苏唯猜测他应该就是王婆的弟弟。 王婆弟弟盯着苏唯上下看了一眼，才说：“最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什么奇怪的动静？”苏唯不解的问。 王婆弟弟说：“王李氏家的。”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苏唯认真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王婆弟弟又说：“王李氏和你是邻居，她这么多天没出门，你就没想着去看看？” 苏唯：“没有…” 王婆弟弟“…” 他有点没耐心了，他认为漂亮的女人都诡计多端，苏唯这样的，一看就不安分。 “你和王李氏关系不好？” “还行。”苏唯说：“本来还不错，可我发现她在背后说我坏话，我就不理她了。” 苏唯对王婆弟弟念叨：“大人，她真的很过分，我婆婆死后，我当长辈一样敬重她，没想到她居然在背后说我不检点，还和胡文说我喜欢他，我哪里喜欢胡文了。” 她越说越激动：“这都是污蔑…” 王婆弟弟不耐道：“胡文？就是发现尸体那个？” “就是他，前几天他莫名其妙来送了我一条鱼，还说我喜欢他，我有相公，喜欢他做什么，昨天他又来了，又送了我一条鱼就跑了，我心想这不行啊，我哪里能白要别人的东西呢，于是我就去他家给了他二十一文钱，就当是买鱼了。” 王婆弟弟没听出哪里不对，朝她身后看了一眼：“你相公呢？” “我相公前不久摔断了腿，他在家里呢…” 王婆弟弟大步走进了房间，看见了坐在床上的沈砚，沈砚比苏唯演技还要好，他一脸不解的看看苏唯，又看看王婆弟弟。 “娘子，出什么事了？” 一身“娘子”叫的苏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苏唯无辜的说。 王婆弟弟“…” 老子盘问你半天了，你说你不知道？ 这时候另一个捕快进了门。 “李哥，这是怎么回事？” 王婆弟弟没说话，走过去，直接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沈砚的腿，确实受过很重的伤… “你干什么？”苏唯跑过来挡在沈砚面前：“你这人怎么回事？” 王婆弟弟没回答转头走了。 第20章 送我小镜子 “李哥，你怀疑他们？”张捕快跟上了王婆弟弟，也就是李捕快的脚步。 张捕快昨天去李捕快家喝酒，听闻李捕快姐姐死了才跟着一起过来的。 结果大早上看到王婆的尸体，他实在没忍住，昨晚上的隔夜饭都给吐了。 张捕快认为王婆的死是意外，可李捕快显然不这么想。 李捕快说：“我总觉得我姐死的蹊跷。” 张捕快不觉得哪里蹊跷，可他碍于面子没说，只能陪着他一起到了胡文家。 胡文烧了一夜，今天总算是醒了，精神不好，脸色难看的像鬼一样。 胡母早上起来就摔摔打打的骂人，却也无济于事，胡文就是一言不发，看到捕快后，他脸色都变了，忙说：“官爷…官爷…王婆…王婆一定是沈二杀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胡母上去就打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李捕快走到胡文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说人是沈二杀的？” “因为…因为…”胡文仿佛魔怔了一般，又想起了那个冬日… 他颠三倒四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官爷…我真的不是故意锁他的…他在报复我…他一定在报复我…都是他…都是他…” 张捕快皱眉，询问周围村民，大家说了陈老头的事。 可众人都不认为王婆是沈砚杀的，因为全村人都知道沈砚腿断了，路都不能走。 王婆呢，虽然是个妇人，可是力气大，身体壮如牛，村里不少人和她打过架，见识过她的战斗力。 胡母发现，周围人看他们家的眼神都变了。 当年大家一直不知道是谁锁了门把小孩子和尸体关一夜，现在都知道了… 胡文真缺德… 李捕快让张捕快将看热闹的人都赶出去，关上门，他才问胡文：“你昨天为什么去王婆家？” “因为…”胡文想到了苏唯。 他低着头将王婆如何对他说苏唯喜欢他，他去找苏唯又如何被苏唯拒绝等等一系列事说了。 和苏唯说的都对上了。 张捕快鄙夷的看着胡文，心想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小时候就欺负那个沈二，现在又觊觎人家妻子，还想倒打一耙的污蔑人家。 还有这个王婆，没安好心的碎嘴长舌妇。 问完了话，出了胡家的门，张捕快以为这事完了，可李捕快却还不死心，又要去调查陈老头的事… … 苏唯掰了一块饼，泡进粥里小口小口的吃，嘴角不经意沾了一点白粥都不知道… 沈砚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着痕迹的瞪了苏唯一眼，恰好苏唯抬头看到了，她皱眉，终于忍不住问：“你瞪我做什么？” 沈砚看她：“没有。” 苏唯气的站了起来：“你就有，我都看见了。” 她真是服了，好吃好喝的养着，这小子甩脸子就算了，现在还莫名其妙的瞪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有，你看错了。” 苏唯气死了。 她也狠狠的瞪了沈砚一眼，她都想好了，如果沈砚问她为什么瞪他，她也说没有。 可沈砚什么都没问。 苏唯憋着一口气。 这种感觉谁懂？？？ 苏唯一点都不想理他了。 沈砚也知道她生气了，不过他不在乎，他只专注的看着苏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苏唯生气了，还会给他做衣服？ 如此能忍，她到底想干什么？ 苏唯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自己，眼中有些许疑惑，于是苏唯就等着他问。 可他还是没问！！！ 苏唯“…” 想回一句“给你做寿衣”都说不出去。 气死了。 下午，苏唯出去了一趟，听村里人说了胡文家发生的事。 苏唯心想，还真是胡文锁了门，她怀疑这些都是沈砚算计好的。 回到家她把李捕快的事说了一遍。 “会不会查到什么？” 人做了坏事之后就是很心虚。 此时她也顾不得和沈砚是不是在生气了。 沈砚看她：“查到什么？” “王婆啊…” 苏唯朝外面看了看，没有人，才继续说：“李捕快肯定是怀疑了。” 沈砚却说：“查到又怎么样？人又不是我杀的。” 就在苏唯想跳起来骂他的时候，他看向苏唯：“也不是你杀的。” 苏唯“…” 虽然但是… 沈砚顿了顿问：“胡文怎么样？” “胡文啊…”苏唯说了胡文的情况，沈砚扯着嘴角笑了笑，他问苏唯：“你相信报应吗？” 苏唯：“不太信。” 沈砚了然，当初苏唯在他母亲面前发毒誓都没有眨一下眼，可见苏唯确实不信这些。 苏唯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她总觉得沈砚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沈砚笑了下：“没什么，我也不信报应。” 苏唯皱眉：“能别这么笑吗？我有点害怕…” 沈砚一愣，竟然很认真的思考她的话，半晌他说：“把镜子给我。” 苏唯的这面小镜子是董公子给的，她一直带在身上，方便随时照一下。 沈砚接过镜子，细细的打量镜子里自己的脸，很陌生… 沈砚以前不这样，那时候他比现在胖一些，脸上总是带着笑。 可是现在镜子里瘦骨嶙峋，满面戾气的人是谁？ 沈砚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苏唯看他盯着镜子，微微叹了口气说：“你若是喜欢，这镜子就…”她想说送给沈砚了，可是想想，这是董公子送的，先不说给他苏唯就没有了，万一以后被沈砚知道他拿着董公子的镜子… 这一定不是个美丽而美好的画面。 于是苏唯说：“你喜欢我可以借给你照照。” 沈砚本没想要，可一抬头看到苏唯那纠结又舍不得的神情，他就不想还给她了。 这镜子虽然小，还挺精致，苏唯能买得起？或许是什么人送的… 谁？胡文？还是董公子？或许是那天赶马车来的那个人… 第21章 他调戏我 沈砚真的借走了镜子。 他经常对着镜子练习表情，苏唯看着就觉得怪异，可她也没说什么。 王婆下葬了。 李捕快在下葬前来过一次，他看着床上的沈砚，目光充满了打量和怀疑。 苏唯装作若无其事的给李捕快倒了一杯水。 李捕快对苏唯说：“你出去，我有事和沈二郎说。” 苏唯出去了，可她很想听他们说什么，于是她蹲在窗户边，这房子隔音并不好，李捕快和沈砚的声音清晰可闻。 李捕快：“虽然人人都说我姐姐是意外死的，可我不信，我怀疑是有人杀了她，你觉得呢？” 苏唯心一沉。 这是怀疑沈砚了… 也是，陈老头，王婆，胡文，这三个buff一叠加，自然会出现沈砚的名字。 可李捕快就算是怀疑也没有证据。 “既然怀疑，那为什么不抓凶手？”沈砚反问。 李捕快说：“凶手做的太好了，我找不到证据。” 沈砚无奈：“确实，空口无凭的怀疑做不得数。” 李捕快看着他：“我一定会找到证据。” 沈砚：“那就祝李捕快早日破案。” 沈二郎这张嘴只要不用在她身上，就听着挺爽的。 苏唯在李捕快要出来的时候站在了旁边，李捕快看到她，微微眯眼，小声说：“你跟我出来。” 苏唯一脸迷茫的出去了。 李捕快看着她，这种眼神苏唯懂，就像是在看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男人总是很肤浅，总认为漂亮的女人没脑子。 比如现在，李捕快就认为苏唯是被沈砚欺骗了的蠢货。 “沈砚腿脚不能动，杀人不可能，若是有人帮他…”李捕快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句。 苏唯愣了下，迷茫道：“啊？谁杀人？沈砚？” 李捕头说：“沈苏氏，你们以为不说就没事了吗？沈砚那种聪明人，你不是他的对手。” 苏唯“…” 不是大哥，你看看我，看看我，人是我杀的，你答案都写错了，现在还要照着答案猜解题步骤吗？ “李捕快是什么意思？”苏唯不解：“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家沈砚腿都断了，他怎么杀人？别人杀他还差不多。” 李捕快沉着脸说：“或许是有人帮他呢？” 苏唯：“…啊？谁帮他？您不会是说我吧？” 苏唯一脸惊恐：“我怎么会…那可是杀人啊，虽然我不喜欢王婆说我坏话，可我平时也说别人坏话啊，总不能别人说句话，就杀人吧？” 李捕快死死盯着她，给苏唯盯的浑身发毛。 她刚要开口，李捕快忽然说：“你知道陈老头吗？” 苏唯：“我听说了，不是和王婆一样死了吗？缺德的老人年纪大了，就不能一个人待着…” 李捕快被念叨的心烦，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陈老头的死也很蹊跷…”李捕快观察苏唯的脸色，苏唯大惊：“怎么蹊跷？” 李捕快“…” 忽然就不想说下去了。 这个女人是真没脑子还是装傻？ “陈老头喜欢好看的男孩子，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苏唯当然懂，不就说陈老头或许曾经打过沈砚的主意，或许还对沈砚做过什么，想以此挑拨她和沈砚的关系。 苏唯最讨厌这种没有事实依据造黄谣的人了。 你永远不知道随意的一句话，会给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而且她是沈砚名义上的妻子，李捕快似是而非的告诉她这个，简直其心可诛！！！ 苏唯前世就被人造过黄谣… 她太知道那种感觉了。 李捕快还想说什么，苏唯却拿起旁边的扫帚一扫帚抽在了他脸上，李捕快被抽懵了，愣了一下竟然没动，于是苏唯又抽了他一扫帚。 “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仗着官差的身份想占我便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老娘才看不上你…” 苏唯一扫帚一扫帚打，李捕快狼狈的躲。 “沈苏氏，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你知道打官差什么下场吗？” 若是个男人，李捕快早就拿下了，可苏唯是个女的，打不能打，骂不能骂的太难听，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她，都是犯罪… 这边动静太大，很快吸引了一部分人，张捕快上了个茅房的功夫出来就看到了这么一幕，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村长赶来，对一旁看热闹的村民说：“都愣着干什么？拉来他们。” 几个妇人将苏唯拉开，苏唯却哭了起来，刚刚还张牙舞爪，现在又哭的楚楚可怜，在场的男人们心都跟着颤了颤，女人们都询问苏唯发生了什么？ 苏唯指着李捕快怒道：“他调戏我！” “血口喷人。”李捕快脸上被扫帚的尖刺刮出好几道血痕，火辣辣的疼，当然了这不算什么，最气人的是苏唯冤枉他。 苏唯哭道：“怎么没有，你假借查王婆的死，来了一趟又一趟，说怀疑沈砚杀人！” 苏唯对众人道：“沈砚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他站都站不起来，哪里能杀人？” 众人点头，是啊，沈二郎不是腿断了吗？ 苏唯又说：“姓李的和沈砚说完话就将我单独叫出来…” 苏唯呜呜呜的哭。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李捕快。 张捕快也皱了皱眉，难怪李捕快要支开他，果然图谋不轨，真不要脸… 李捕快怒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哪里…” 苏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问：“我刚刚说的是不是事实？” “是，可是…” “可是什么？”苏唯擦了一把眼泪看村长：“村长，我们是南桥村的村民，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捕快这么欺负人，若是…若是您不管，我就去县衙告状去！” 苏唯低着头，哭的很惨。 众人都被哭的动容了，就连以前讨厌苏唯的人也忍不住说：“村长，王婆就不是好东西，她儿子也是个泼皮无赖，这李捕快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当初王明可没少在村里欺负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村长，您不能不管。” “就是，当我们南桥村没人了吗？” 村长“…” 他只是个弱小无助的可怜小村长，他还能把李捕快打死吗？？？ 第22章 他破防了 村长当然不能处置捕快。 若非事情闹这么大，他甚至不想掺和这件事。 而且这沈苏氏从前什么做派，村长多少知道一点，如今到成了贞洁烈女了… 可村长要脸，更要威信，他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向着外面的人，于是硬着头皮将李捕快赶走了。 对，只是赶走。 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结局了。 苏唯身边围着几个妇人都在安慰她，女人更容易共情女人。 张二丫愤愤道：“王婆家从根上就坏了，没一个好东西，她死了大家拍手叫好呢。” “我看李捕快就是没事找事，没想到是冲着苏唯来的。” “苏唯啊，你可得小心些，得罪了捕快，当心他报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苏唯只低着头接受众人的安慰。 等众人安慰的差不多，苏唯才抬头可怜巴巴的说：“今天多谢各位了，以前我还一直以为大家不喜欢我，原来是我误会了。” 众人“…” 不，你没有误会，我们确实不喜欢你。 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可能也喜欢不起来… 可苏唯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她再次和众人道了谢，擦干净眼泪就回去了。 苏唯当然知道得罪李捕快了，可是不搞这么一出，这个李捕快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会粘上来，一旦苏唯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他抓住把柄。 如今她闹这么一出，一来她被王婆损害和原主作出去的名声可以收回来一些，让村里人都看看。 二来，王婆是她失手打死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件事一旦深入查下去，没准真会把她揪出来，现在她这么一闹，就和李捕快站在对立面上，撕破了脸，往后李捕快想要查她，或者查到什么，别人就会下意识觉得他在公报私仇针对苏唯。 三来… 苏唯看了一眼沈砚的屋子。 这小子太不对劲，她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必须保证，沈砚和她是站在一起的，就算不是统一战线，也不能给她捅刀子。 苏唯这么想着，手上动作就不停。 她不爱吃面食，但是喜欢做面点，想到这，她拿出上回买的糖，烙了几张糖饼，做了个鸡蛋汤就算是完事。 苏唯端着饭菜进屋，屋子里并不暖和，炉子的炭火半死不活的只冒着一点红星，沈砚也舍不得烧炭。 苏唯将饭菜端上来，鸡蛋汤冒着热气往上飘，透过白色的雾气，沈砚的脸有些模糊，他似乎想说什么，可苏唯打断了他。 “先吃饭。” 沈砚于是开吃，糖饼油香油香甜丝丝的，沈砚已经许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连鸡蛋汤底都喝完了。 苏唯收拾完，才回到了房间。 沈砚还是有话说，苏唯却说：“睡觉。” 说完钻进被子里还吹灭了灯… 狗崽子，憋不死你。 沈砚后知后觉想起两个人之前的事，他觉得苏唯挺可笑的。 他本来打算睡的，可实在好奇，于是他主动开口问：“李捕快真的调戏你了吗？” 苏唯从他看似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八卦的味道。 她眯了眯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砚沉默了一会儿说：“应该不会，他看起来挺正经。” 苏唯气笑了，转头看沈砚，可惜黑暗中，只能大致的看出一个轮廓。 “你也看起来很正经，可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苏唯又不是傻子，她对男人的目光很敏感，沈砚口口声声说讨厌她，恨不得弄死她，可是目光总在她胸口停留。 苏唯查看过原主的尺寸，不是特别彪悍，但是绝对漂亮，她一个女人看的都脸红。 她只是没想到沈砚都这个德性了，居然还想着这些事… 真是服了。 果然和外面那些用裤裆思考的狗玩意一个德性。 沈砚沉默了。 许久的沉默。 如果现在亮着灯，苏唯一定能看到一个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恨不得跳起来杀人灭口的沈砚。 他发誓他绝对没有刻意去看。 他和外面那些野男人不，一，样！！！ 绝对不一样。 再说了，是苏唯老在他面前晃啊晃啊，尤其是早上，他醒的早，苏唯又没有束胸，他能看不见吗？他不是瞎子？这不能怪他。 对，不能怪他。 都怪苏唯！！！ “我很正经。”沈砚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对你毫无兴趣。” 苏唯：“…哦！” 她不走心的说：“我对钱也没有兴趣。” 沈砚“…” 真是太过分了。 “我真没有。”沈砚咬牙，他定力还算是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在毒妇这失去控制。 果然，毒妇就是毒妇，品性太坏了。 苏唯听他解释，就知道他破防了。 她在黑暗中眯了眯眼睛。 示好不管用，冷脸不管用，威胁也不行，现在么… 她知道该怎么对付这小子了。 哈哈哈哈哈！！！！ 苏唯安心的睡了。 她完全不担心沈砚弄死她了，王婆才埋，她若死了，沈砚别想跑。 沈砚还等着她回答，他已经在脑子里想好若是苏唯反驳他怎么回答的一种零八种方案了，可是等了半天，苏唯没动，不但没动，沈砚还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沈砚“…” 好气！ 好气好气好气！！！ 苏唯终于睡了个十分好的觉。 这次她睁眼后发现沈砚还在睡，不得不说，帅哥睡着也是帅的，可… 苏唯也冷冷的盯着，盯的眼睛都困了，沈砚还没醒。 苏唯“…” 所以每天沈砚盯着她眼睛困不困？ 终于，苏唯看到沈砚的眼皮动了动。 她酝酿好情绪也死死的盯着他，沈砚一睁眼，就看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一张精致漂亮的脸… 他愣了一下。 苏唯看起来却很高兴。 沈砚皱眉，她看着我做什么？为什么看我这么高兴？ 他满眼的疑惑，苏唯已经下了床，刚要出去，又转过身盯着沈砚的被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无法形容的轻笑… 沈砚皱眉，不明白她到底在看什么？ 然后，他低头，就看见了被子中间一个小鼓包… 沈砚“我***********” 第23章 他和别的男人扯头花 沈砚破防了。 或许还恼羞成怒。 所以他一早上没理苏唯。 苏唯已经习惯了，也不理他，她拿出针线轻快的做衣服。 内耗别人可比内耗自己快乐多了。 现在该他沈二满肚子的疑惑不安胡思乱想了。 果然，她才缝好了一只袖子，沈砚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早上那是男人…” 他想说正常反应，可苏唯哪里会给他机会，她双手抱胸，挡住胸口，往后一躲，然后警惕的和沈砚说：“你想说什么？” 沈砚“…” 老子，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爱咋咋地吧。 沈砚面红耳赤，气的要死，苏唯终于舒服了。 哈哈哈。 她做了一上午，衣服就好了，中午做饭的时候才发现缸里没水了。 苏唯拿着木桶脚步轻快的出门，到了井边，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打水了，都是男人，以前他们肯定会盯着苏唯看一看，毕竟十里八乡找不出苏唯这样标致的美人，可有了昨天李捕快那一出，也没人敢再招她了，打了水就匆匆跑了。 苏唯乐的清静，直到… 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于是回头，身后是个英俊斯文的青年。 这人苏唯记得，秦大夫的孙子秦煜。 苏唯没说话，往前走了一步，秦煜却温和的问她：“老鼠都死了吗？” 苏唯一愣：“什么老鼠？” 秦煜笑着看她。 苏唯最讨厌的就是秦煜这种男人。 虚伪… 做作… 还装… 秦煜没有回答苏唯，而是静静的看着她。 不得不说，蛇蝎美人也是美人，近距离看苏唯，实在是… 而苏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当初原主要毒死沈砚的那一碗毒药就是从秦煜这买的… 原主给的借口就是家里老鼠太多了。 这可真是… “那个啊…”苏唯一脸疑惑：“小秦大夫，你是不是卖给我假药了？老鼠没死啊。” “我不卖假药。” “那就奇了，不是假药怎么药不死老鼠呢？如果你的药管用，能药死几只老鼠，那王婆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惨了…” 苏唯叹了口气。 秦煜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 “到你了。” 苏唯一愣：“你说什么？” 秦煜说：“该你打水了。” 苏唯这才反应过来。 可这种水井，别说用了，就是见都没见过，看别人挺熟练，到了苏唯，她被掉下去的水桶带着到了井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苏唯满脸惊慌，感觉自己要完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心。” 苏唯这才稳住身形，一侧头发现是秦煜。 秦煜很自然的放开她说：“你不会用水桶吧。” 苏唯当然不会。 秦煜于是说：“那你肯定也提不上来。” 细胳膊细腿腰也细，然后… 苏唯“…” 她真服了。 真的。 她怀疑自己穿进了什么小h文了… 秦煜帮忙打了水，苏唯便试着往回提，可原主的身板只走了几步，就累的提不动了。 她有点怀念一文钱两桶水的胡文了… 秦煜顺手提起了桶。 “我去看看沈二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周围人一听，也没多想，毕竟秦煜一向正经。 苏唯当然也没有拒绝，她倒是想有骨气一点，可有骨气没力气啊… 论嫁给沈砚的一百零八个坏处！！！ 终于到了沈家，秦煜将水倒进了水缸里。 苏唯说：“多谢小秦大夫了。” 她掏了两文钱。 秦煜看着那两文钱忽然笑了。 苏唯“…” 不是，这些人就不能好好的笑吗？ 苏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煜忽然凑近，伸手摸了一下苏唯的脸，笑着说：“你跟我拿药的时候说，只要我肯赊你一些药，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苏唯“…” 我真… 这你奶奶的身边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吗？ 苏唯后退一步：“我没说过。” 秦煜眯了眯眼，后退一步，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苏唯冷笑：“小秦大夫也别光顾着医别人，没事也给自己看看病吃吃药，治治这健忘的毛病。” 秦煜似乎没想到苏唯会这么说，毕竟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个肤浅，做作，空有一张美丽皮囊的恶毒女人… 秦煜对这样的女人只有厌恶和痛恨。 是的，或许别人喜欢，可秦煜讨厌这样的女人。 于是，在苏唯那个拙劣的借口要砒霜的时候，秦煜给了她。 他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结果，沈砚没死，王婆死了… 这倒是有意思了。 “抱歉，那是我误会了。”秦煜道歉很痛快，倒是叫苏唯这脾气发不出来。 秦煜是来看沈砚的…笑话啊… 结果笑话没看上，他看见沈砚洗的干干净净，穿着苏唯给他做的单衣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到他进来，沈砚只是抬了抬眼皮。 这和秦煜想的不一样。 他听到传言，苏唯对沈砚不好，非打即骂，还和外面的男人勾三搭四… 这传言有误，还是苏唯变了？ 秦煜转头看了苏唯一眼。 苏唯皮笑肉不笑：“看沈砚啊，看我干啥？” 秦煜于是转过了头，假惺惺的问：“你怎么样？” 沈砚看着他，苏唯觉得沈砚对秦煜的敌意很大。 比对胡文的还要大… “喝水吧。”苏唯给他们每个人倒了一杯水。 秦煜自然是没喝。 沈砚也没喝。 “你来干什么？” 秦煜说：“来看看你，毕竟…我们也是朋友。” 沈砚嗤笑。 苏唯看着这两个男人，谁说女人打架扯头花了，你看看，男人们之间也很有意思吗。 “我们可不是朋友。”沈砚说：“从来都不是。” 秦煜眯了眯眼，虽然脸上挂着笑，可看不出半点笑模样，反而让人觉得阴森森的有点可怕。 苏唯挑眉。 芜湖… 要打起来吗？ 她看了沈砚一眼，心想，如果沈砚一会儿求她，她就勉强帮帮他。 可秦煜起身了，他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叨扰了。” 说完他又对苏唯说：“若是水用完了尽管来找我…毕竟，我腿脚利索，也很想挣这两文钱。” 说完他就走了。 他一走，沈砚明显的脸色阴沉。 苏唯想起一件事。 沈砚当时受伤了，明明村里就有大夫，为什么沈母会从别村找？ 难道只是因为秦大夫不如山里那位？ 第24章 到底为什么嫁给他 给沈砚的单衣做好了。 可是眼下是冬天，沈砚一件棉衣都没有。 原本他是有的，料子做工都好，可是被原主拿去卖了。 苏唯决定去买点棉花给他做一件。 因为上次和李捕快的事，苏唯渐渐和村里妇人们有些来往，比如张二丫，和苏唯年纪相仿，嘴上不饶人，而且很讨厌苏唯，所以看见苏唯的时候她撇撇嘴问：“你来干什么？” 张二丫她娘呵斥：“怎么说话的？给我回屋去。” 表面上呵斥，其实背地里并不希望张二丫和苏唯来往。 毕竟，以前苏唯以前风评不好，如今近距离看，真是一副狐狸精的长相，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 张二丫可不能被她给带坏了。 “沈二家的，你有什么事吗？”张二丫娘问。 苏唯说：“婶子，我想买点棉花。” “棉花？”张二丫娘摇头：“我家可没有多余的。” 他们这边不产棉花，而且很少有人种，毕竟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显然吃的更重要，大家只愿意种吃的，哪怕拿吃的换棉花呢。 有新棉花的都是一点点攒出来的，不是要给儿子娶媳妇就是给自家人做衣服用的，人家也绝对不会拿出来卖。 苏唯又去问了好几家，无一例外，都是这个结果。 没有。 古代人不但穷，物质也匮乏，贫富差距大的吓死人，好东西好资源都在上层人手中，她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买点棉花也这么难。 她看了看天，眼下还不是最冷的时候，沈砚的伤因为吃了药，吃的也好，恢复的快了，可总不能不出门吧？ 既然出门就得有衣服穿，每次这人出去上个茅房，回来都能抖上半天。 苏唯并不是想当个老妈子，只是一个屋檐下住着，看着一个病人大冬天连件衣服也没有，心里不太舒服。 就好似你在吃肉，可路边就有人要饿死了，你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吗？ 或许有人能，但是苏唯不能。 苏唯垂头丧气的回了家，脸都被风吹红了，进了门，她先去烤了烤炉子，忽然想起上上次那个赶车的韩宇说过，他可以弄到棉花。 于是苏唯打算出去一趟。 她和沈砚说了一声，沈砚照旧没说什么，不过现在苏唯可不怕他了，还觉得他有点好笑，本来十几岁的年纪，跟个小孩一样。 镇子不远，很快就到了，苏唯先去布店碰了碰运气，果然没有，最后一点棉花早在入冬前卖完了，他们这离边关不远，朝廷的军队都不够用，分到百姓手中的更少。 苏唯有点失望，今天韩宇也不在，总不能白跑一趟，苏唯想了想去了上次的铁匠铺子。 “买什么？”这次出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的看着苏唯。 苏唯说：“我找铁头。” 中年男人问：“铁头不在，你找他有事？” 苏唯：“其实我想找韩宇…”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她半晌：“他们出去了，要过些天才能回来。” 苏唯只能离开，她和小贩打听了一下，镇子离县城有三十里路，三十里路啊，两腿走都能累死。 而且路那么远，她一个人也很不安全。 苏唯叹了口气。 她在镇子里转悠，或许是今天天气不错的缘故，镇里的人挺多，还有一些卖小吃食的，苏唯观察了一会儿，生意并不好。 这年头，大家都穷，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哪里有钱买这些。 她捏了捏自己手里的两块小银子，省着点，花到明年开春应该不成问题… 对了… 苏唯忽然想起个事。 “你有地吗？”从镇子回来苏唯就问沈砚。 沈砚看了她半天，似乎又觉得她在打什么坏主意。 苏唯无语：“我说认真的。“ 她把银子以及那根簪子拿出来：“这是我所有的钱了，花完了，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钱… 沈砚自认为看清楚苏唯，苏唯真是服了，她不想怼他，可她实在忍不住。 苏唯敲了敲桌子。 “咱们现在吃的，穿的，哪一样不花钱？” 苏唯无语的看他：“就是打桶水我都得雇人，我都这么掏心掏肺了，你还捂着那点银子做什么？” “做什么？”沈砚气笑了：“没有这点银子，你早弄死我了。” 苏唯“…” 话是这么说没错… 原主确实干的出来。 “我不是找你要钱，我是问你有没有地？” 沈大郎当年挣了不少钱，应该是有地的吧… 如果有地，那就稳了，两个人总不至于饿死… 苏唯满怀期待的看着沈砚。 沈砚干咳了一声，摇头：“没有。” 苏唯“…” 苏唯：“你别骗我。” “真没有。”沈砚舒了口气说：“朝廷抄走了。” 通敌叛国的罪名，没给满门抄斩了都算是朝廷开恩了… 沈家原本有地，都是沈母置办的，可沈家落难，确实被收回去了。 苏唯沉默了。 她盯着沈砚看了好久好久… 所以… 原主，为什么要嫁给他啊。 为什么？ 除了一张脸，他还有什么？ 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十两银子吗？？？ 沈砚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难得也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别开脸，不过很快他的头又转了回来，不服气的看向苏唯：“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苏唯一想也是。 原主还是个逃荒的，至少人家沈砚还有个遮风挡雨的房子… 两个人土豆白菜，谁也别说谁。 苏唯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沈砚也无语，本来坐着，看苏唯躺下了，他也躺下了。 两个人看着黑漆漆的房顶上一根垂落下来的茅草发了好一会儿呆… 外面又有人叽叽喳喳，苏唯起来：“我出去看看。” 沈砚照样没给回应。 她出了门就后悔了，因为村里屠户拉回来几头猪，快过年了，大家都在忙着买猪肉呢… 猪肉啊这可是… 苏唯之前镇子买的那块炼油了，如今天天喝粥，她早就馋了。 可是… 沈砚刚从床上爬起来，就看见苏唯跑回了屋子，将她刚刚放在桌上的银子和银钗拿走了。 沈砚“…” 苏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会偷她的银子不成？？？ 第25章 他是来挑水的 卖猪肉的地方在村中央，好几头大猪摆着，十分壮观。 苏唯过来的时候，早就围了一圈人了。 “张屠户，这猪咋卖？”有人问。 张屠户报了价格，前后腿肉，猪头，猪蹄，排骨等等价格都不同。 “这价钱还行，给我来二十斤。”有人率先上前，就为了挑一块好肉。 古代自家养的猪，个顶个的肥，厚厚的一层白膘，大家都喜欢这种的，不过大家最喜欢的肉自然还是前后腿，前面说话那人已经买走了不少，其他人也赶紧上前，就怕去的晚了挑不上好的。 当然也有不少人就站在外围看，这些都是买的少的，现在挤上去人家屠夫也不乐意搭理你，你就只能等着，等别人买完，割点边角料。 苏唯羡慕的看着提着肉的小伙子们，个个强壮，哪一个不比沈砚强啊，至少跟着能吃肉哇… 苏唯的眼神太过直白，小伙子们赶紧加快了脚步，苏唯实在是好看，他们生怕走慢了，忍不住想把肉给她… “呸，狐狸精。”胡母也在人群中，狠狠的瞪了苏唯一眼，她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都怪这个贱人。 周围人也没接话，心想，苏唯是狐狸精，可胡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害沈二，这也是沈家遭难了，不然沈大郎回来，屎给他打出来。 前面的人买完了，就剩下后面的，三斤五斤的买，都不是富裕人家，买了肥的炼油，瘦的就留着过年包饺子吃。 苏唯看着众人一波接一波的买。 她脑子飞快的转着，最终目光落到了那些猪下水上… 嗯… 苏唯不想洗猪下水，这实在是很考验人的活…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踩着先辈们的智慧精华上去碰碰运气，看看这些古人是不是真的不会做猪下水… 张屠户带着他三个儿子卖东西。 “要哪块，麻溜点。”屠户家老二咣咣将两把刀一比划，可抬头看到了苏唯的脸，他愣了一下，声音都软了几分：“要…要哪块？” 老三听到二哥这夹起来的声音，刚要嘲笑，抬头也看到了苏唯，乖乖，以前就远远瞟了一眼，近距离看长这样的吗？ 他还不忘踢了自己大哥一脚，示意他快看美人，大哥刮了刮刀，没好气道：“要死啊，干嘛踢我…” 然后他的声音就小了。 张屠户无语的看着三个血气方刚的儿子，想着等今年的猪肉卖了，就给两个小子说媳妇，老三还小，再等等也行。 至于眼前的小娘们，没力气，中看不中用，找媳妇还是得找他婆娘那样的，膀大腰圆，干活是一把好手。 苏唯哪里知道这些人想什么，她抬头，扑闪着大眼睛，问张老二：“请问…猪下水卖吗？” “啥？”张老二还以为听错了。 “猪下水。”苏唯重复了一遍。 张老二干巴巴的说：“你要？” 苏唯点头：“我想买…” “不值钱啊，白给你都行。”张老二话一出口，就听到张屠户咳嗽了一声，看了他爹一眼，又看苏唯：“你买那干什么？” 苏唯认真的说：“我想试试做吃的。” 张老二“…” 一想到苏唯这么水润性感漂亮的樱桃小口要吃猪下水，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能吃吗？” “我想试试。”苏唯不想说太多，她觉得张老二一看就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办不成事，于是对张屠户说：“张大叔，我要买猪下水，多少钱？” “五文钱一副。” 苏唯点头，很便宜了… “猪血有吗？” “猪血不行，我们还要呢。” “那么多猪血你们都要啊？卖我一点呗。”苏唯温声说。 不得不说，张屠户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么个漂亮小姑娘和他低声细语的说话，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其实他一直想要个软乎乎的女儿，无奈婆娘连生了三个都是黑小子… 张屠户说：“成，就卖你一点。” 张老二觉得他爹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则。 张老三和张老大有点羡慕，他们还没和苏唯说话呢。 谈好价钱，苏唯开心的回家了，胡母听说她买了猪下水，差点笑死。 “哎呦，真是穷疯了，买猪下水吃…哈哈哈…” 胡母笑的夸张。 众人也疑惑，苏唯买猪下水干什么？那玩意儿能吃吗？ “难道要给沈二吃？”有人忍不住说：“前些天就听说，苏唯好像对沈二很不好，不给吃不给喝的…” “这倒是很有可能，这女人看着也不是个安分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尤其是胡母，听到有人附和，不就可着劲的踩苏唯。 “还买不买了？不买别挡路。”张老二敲了敲割肉的刀，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买买买，我要这块肉，给我多来点肥的啊…” “我要这块，都别和我抢。” 苏唯欢快的跑回家，沈砚就看见她出出进进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她甚至去了一次秦家，秦煜正窝在屋子里烤火呢，听到有人来了，出门一看是苏唯，正要说什么，苏唯就把四文钱放在了他手里。 “八桶水，辛苦了。” 秦煜“…” 他捏着四文钱皱眉，苏唯又补了一句：“你昨天说的，要挑水尽管找你，怎么？不行了吗？” 秦煜确实说过，可那是为了气沈砚，不是真的要挣这个钱… 苏唯才不管他，她匆忙跑了，跑去了张二丫家，张二丫还沉浸在刚刚听到的八卦中。 听说苏唯买了一桶猪下水给沈砚吃… 张二丫都觉得她疯了，还是脑子有问题？看见苏唯进了她家，她刚要问什么，苏唯就跑过来问：“你们家有没有大木盆？” “有，你要木盆干什么？” “我花钱买，多少钱？” 张二丫“…” 她家的木盆有些年头了，既然苏唯买，她就要了一个新木盆的价钱，苏唯痛快付了钱跑了。 她还得去一次镇子，买一些调料什么的，好在镇子不远，苏唯跑着去的，买了各种调料，又买了一个大盆，这才回了家。 沈砚只看她一直跑一直忙了，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他又不想主动开口问，就这么疑惑间，秦煜来了。 他还是来挑水的… 第26章 洗出来 苏唯买猪下水这个事，成了南桥村的一个笑话。 没人知道苏唯要干什么，大家猜的最多的是苏唯要给沈砚吃… 而沈砚… 苏唯给他搬了个板凳，将一大桶猪下水放在旁边。 “洗出来。” “什么？”沈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唯又重复了一遍。 沈砚更生气了，他觉得这是苏唯折磨他的一种手段。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毒妇还是毒妇… 秦煜累个半死，总算是挑满了水缸，然后他站在一旁…看沈砚洗猪下水… 沈砚这是… 他居然洗猪下水… 秦煜觉得这个场面滑稽可笑，难得一见。 沈砚坚决不洗，苏唯给他示范了一遍：“就这样。” 沈砚看她：“你认真的？” “认真的。” 沈砚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也没多说什么，最终认命的开洗。 一遍又一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除了秦煜，也有人路过看一眼，然后村里的传闻就成了，苏唯买猪下水让沈砚洗。 张二丫冷哼：“她可真会折腾人。” “就说她长成那样，心思一看就歹毒！” 胡母吐了口唾沫：“果然不是好东西，狐狸精，谁娶了谁倒霉。” “就是说…” 众人议论纷纷，苏唯充耳不闻。 沈砚洗好了猪下水，发现秦煜还在一旁，他最讨厌这个人了，当然秦煜也最烦沈砚。 沈砚觉得秦煜是个伪君子，秦煜觉得沈砚脑子有病，两个人从小就不对付，在学堂就经常争，后来，秦大夫病了一次，秦煜就不上学回来照顾他，再也没去学堂。 而沈砚据说在县里书院混的不错，后来沈大郎得了军功，沈家的日子红红火火，秦煜很遗憾，若是他继续读书未必不会比沈砚差… 可他依旧讨厌沈砚，这种讨厌就像是宿命一般，前半生为了不知所谓的少年意气，后半生为了… “终于洗完了。”秦煜感慨了一句。 听起来这话是没什么不对，可是沈砚了解秦煜，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不对。 于是沈砚不甘示弱的问他：“你的水挑完了？” 秦煜似笑非笑：“我腿脚快，自然是早早的挑完了，倒是你，腿脚不灵活，好像手也慢。” 他在嘲讽，可偏偏说的是事实，沈砚无法反驳，刚生了一口闷气，看到苏唯进来了，沈砚忽然就轻哼了一声。 秦煜大惊“…” 要死啊，发出这种鬼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沈老二怎么了。 苏唯走过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俩：“怎么了？” 沈砚说：“洗完了…” 苏唯检查了一遍，别说，沈砚别的不行，洗猪大肠非常有天赋。 “干的不错。”苏唯夸赞完后，沈砚就准备站起来，可他腿脚本来不好，这一下子好似没站稳就要跌倒了，苏唯下意识扶了他一把，他顺势就靠在苏唯身上，苏唯只觉得要被压死了，扶着他去了床边。 “你休息一下。” 苏唯说完，转头见秦煜还在，便问：“水挑完了？” 秦煜“…”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来沈砚家挑水？他是有多缺这四文钱？ 对上苏唯水汪汪的大眼睛，秦煜内心的烦躁一下子就冒出来，他忽然想到了那个抛弃他的女人… “挑完了。”秦煜淡淡的说。 苏唯才不管他淡不淡，她笑道：“干的不错。” 顿了顿她说：“小秦大夫明天还想挑水吗？我还给工钱。” 秦煜盯着她看了半晌，在沈砚要吃人的目光中，他忽然笑了。 “当然，能挣点零用，我自求之不得…” 苏唯“…” 这人话还挺密… 打发走了秦煜，苏唯将东西收拾好，去厨房做了个晚饭。 沈砚忍了又忍，在苏唯躺下后，他才问：“你到底买猪下水干什么？” 苏唯说：“当然是吃了。” 这是每一个穿越女必须会的技能。 别管老不老套，你就说管不管用吧！ 沈砚想象了一下，无法形容… 他绝对不吃，打死都不吃。 苏唯不等他回答，便说：“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早起？早起干什么？ 沈砚想问，可苏唯已经睡着了。 沈砚翻来覆去。 到底早起干什么？猪下水真的能吃吗？ 啊啊啊啊！！！！ 毒妇，故意不告诉他让他难受。 沈砚气呼呼的睡了，等他醒来，苏唯已经起来了，衣衫凌乱，头发鸡窝，眼睛睁开一条缝的下了床… 看得出她有多么多么多么的不想早起。 沈砚觉得舒服了一点，正打算好好补个觉，苏唯将他叫醒了。 以后，绝对不能出现她起来了，沈砚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大觉的事，她生气，她嫉妒，她心里不平衡。 沈砚被弄起来去厨房烧火，他穿着单衣，一出门，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 苏唯“…” “算了，你还是好好去床上待着吧， 还能省点粮食。” 沈砚“…” 沈砚真好奇苏唯在干什么，他透过窗户缝，只看到苏唯进进出出的忙碌，不得不说，认真干活的人身上有种别样的魅力… 尤其是长成这样的苏唯，穿着粗布衣服，前面的头发还用一块帕子包着，在脑后打了个结，几缕碎发垂落在精致的脸侧… 沈砚抿了抿唇。 忽然就想到了初见苏唯的时候。 似乎也是这个人，可他当时并没有惊艳的感觉，只觉得这女人矫揉造作，充满了算计… 是什么时候变了？ 谁变了？ 是他还是苏唯？ 苏唯哪里知道沈砚想这么多，她做了一锅猪杂。 小时候村里杀猪，她经常跟在大人们身后看，等到猪杂熟了，吃上那么一碗，味道香极了… 那个味道在爷爷奶奶去世，离开村子后，就再也没有吃过。 沈家这屋虽然不在村子正中，可是周围有不少的人家，有的人家起的早，有的还在睡梦中就闻到了一股很香很香很香的味道。 像是肉味，又不全是，总之对于常年不见荤腥的村里人来说，这味道勾的人馋虫都出来了。 张二丫她娘站在门口往外张望，和隔壁的邻居四目相对。 “这是谁家啊，大早上就吃肉，日子不过了？” “就是，这得是半夜起来做的吧？” “味道好像是那个地方传来的。” “咱过去看看，闻着像是沈家传来的…” 第27章 卖汤元 苏唯打开门，以便能让味道飘的更远一些。 期间她还没忘记先给沈砚盛了一碗，然后期待的看着沈砚，希望沈砚给个中肯的建议。 刚发誓绝对不吃的沈砚本想说不吃，可香味实在诱人，只往他鼻腔里钻，搅和的他胃里难受，于是他勉为其难吃了一口。 然后就愣住了。 “怎么样？”苏唯问。 “好吃。” 苏唯点点头，端了一盆出来，此时周围已经有村民过来看。 张二丫她娘实在好奇，便问：“沈二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呢？大早上你吃就吃，还摆出来是什么意思？故意气人啊？” 苏唯笑着说：“婶子，我这是要做生意了，各位父老乡亲，沈家秘制猪杂汤，两文钱一碗，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众人“…” 啥？ 沈家秘制？ 猪杂？那不就是下水吗？ 大家想起昨天的传言。 原来这下水不是给沈砚吃，是想给他们吃啊… 张二丫她娘不屑冷哼：“给咱吃猪下水，亏她想的出来 还两文钱呢，白给我都不吃。” 胡母听到了接话：“就是，这狐狸精不知道搞什么鬼，光想骗钱了。” 有了她们两个开头，周围人也议论起来。 苏唯眼看没有一个来买的，她就从屋子里把沈砚扶了出来。然后又给沈砚盛了一碗，沈砚虽然刚吃了一碗，可他年轻大小伙，当然还饿，有什么比吃饱饭重要的？那当然是没有，他也没有犹豫端着吃了。 “他真吃了。” “真的真的，沈二吃了猪下水…” 有人皱眉，忍不住问：“沈二郎，好吃吗？” 沈砚被人当猴子一样围着看，也不太舒服，于是他看了那人一眼，没好气道：“好不好吃尝尝不就知道了？没吃过的少在这嚼舌头。” 苏唯“…” 她第一次这么喜欢沈砚这张嘴。 问话那人被怼的讪讪的，刚想说什么找补一下，沈砚就不耐烦道：“要买就买，买不起就离远点。” 那人“…” “谁买不起了？” 沈砚：“你，说的就是你，听不懂人话吗？” 那人越想越生气，抬头去看，苏唯也一副同情的模样看着他，怎么能在美女面前丢人？于是他掏出两文钱：“给我来一碗。” “刘老四，你疯了，那是猪下水，你敢吃。” “老子就吃，你们管不着。” 钱都付了，再不吃东西，他是傻子吗？ 苏唯给他盛了一碗，刘老四端着碗，虽然也有点不确定，可是看卖相这杂碎真不错，刚要吃，苏唯递过来一张饼：“大哥，泡着饼更好。” 刘老四接过，苏唯笑眯眯：“饼一文钱一张…” 刘老四“…” 刘老四不情不愿的掏了一文钱，端着碗就吃，结果第一口就惊艳了。 后世好吃的太多，猪杂不出众，可是在古代，一年见不着荤腥，大家平时吃饭盐都舍不得放，吃个馒头都觉得是美味，更何况是猪杂还有这葱油饼了。 “老四，好吃吗？”有人忍不住问。 可刘老四不回答，他端着碗呼噜呼噜的吃着，看别人吃饭很香，大家昨天晚饭吃的不咋饱，现在都饿的要死… “给我也来一碗。”张屠户家老二上前说。 他听说苏唯在卖猪杂，好奇过来的，就算刘老四不吃，他也打算买上一碗吃的。 苏唯利索点给他盛饭，沈砚想帮忙收钱，可苏唯还是让他回去了，没办法，他连件厚衣服都没有，再待一会儿非冻病不可。 张老二比刘老四好多了，他吃了第一口，就拍着胸脯和大家保证。 “好吃。” 众人看他们两个吃的香，便陆续有人掏钱买。 张老二吃完，想了想说：“沈家娘子，你家有盆吗？我想买一些带回去给我爹娘尝尝。” 苏唯急忙跑进屋子拿了个盆出来给他盛了四碗，还多给了三张饼。 “买两碗猪杂送一张饼，三碗送两张，五碗送三张…” 苏唯说完，刘老四把碗一推：“再给我来一碗…” 苏唯给他盛了一碗，多给了一张饼。 刘老四继续埋头吃。 张二丫她娘和胡母都惊呆了。 “你们是疯了不成，那是猪下水。”胡母急道。 刘老四不满：“下水咋了，人家洗的可干净了，好吃着呢，你吃就吃，吃不起回家嚼硬饼子去。” “就是，别挡道。” 胡母“…” 一锅猪杂很快卖完了，饼子也没了。 苏唯开心的收拾着东西，见胡母还盯着她看，苏唯冲她笑了下，扭着水蛇腰进屋去了。 胡母气的脸白，对着沈家吐了口唾沫：“不要脸，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门忽然开了，一盆子冷水就泼了过来，胡母躲避不及，被泼了个透心凉。 “好啊，你这个小贱人敢泼我…”胡母上来就要打人，苏唯哪里是她的对手，农村妇人打架厉害着呢，于是她赶紧躲进屋子，还用桌子挡住门。 胡母在外面跟疯了一样骂了苏唯足足一刻钟，还没走的村民知道了胡文做的事，对她没半点同情，都笑哈哈的看热闹。 本来天气就冷，胡母被泼了一身水，衣服没多久就冻了，冷的实在受不了，这才回去了，走之前还扬言一定不会让苏唯好过。 苏唯没等来她的报复，因为胡母回家后就病倒了，发了烧，病了一个多月才好利索了… 这边胡母一走，苏唯就将今天挣的钱倒在桌上数，刨去本钱，发现就这么一早上，她就挣了三十文钱。 村里人一年到头种地，勉强够自己嚼用，很少能存下钱的，这三十文虽然不多，却能买米买面，至少够她和沈砚吃几天的，而且这还只是一天的收入… 苏唯高兴的差点笑出来，看来还是能挣到钱的，南桥村大，穷的吃不起饭的有，但是富的能吃肉的也有。 她若是每天都能挣这么多，别的不说，至少不用担心饿死了。 第28章 两位来了 猪下水这辈子没想到它能在南桥村成为一个话题。 没办法，大冬天，大家闲在家没事干，有点新鲜事可不得翻来覆去的说。 而且第一试吃人刘老四可是个大喇叭，他知道的事基本全村人都知道了，因为他是第一个吃的，不少只听说了的人，忍不住问他。 “刘老四，猪下水好吃吗？里面有没有猪屎啊？” “是啊，猪屎的味道好吗？” 大多都是带着恶意的询问，想看笑话。 刘老四冷哼一声：“不好吃老子能吃两碗？你们嫌弃就别去，反正我明天还去。” 众人看他这样不由犯嘀咕。 难道真好吃？ 若不好吃，刘老四也不能明天还想去吧？ 有些吃过的，就比刘老四干脆了，直接就两个字：好吃。 好吃… 猪下水能好吃？ 苏唯又去张屠户家买了猪下水，张屠户这人长的凶但是人实在，也没有涨价，还让张老二给送了回去。 于是下午的时候，沈砚又开始洗猪下水了。 苏唯以为他会有怨言，可惜没有，沈砚很有耐心，洗的很干净。 这让苏唯省事不少。 第二天，那股香味又飘了出来。 张二丫翻了个身，骂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实在忍不了，爬起来跟她娘要钱准备出去买一份吃。 张母骂道：“你疯了，花那个冤枉钱？” 张二丫说：“娘，买东西的人那么多，咱们买回来尝一尝，若是真好吃，咱们也卖，不就也能挣钱了吗？” 张二丫她娘一听也是，于是咬咬牙给了张二丫两文钱，张二丫出门才发现今天买的人更多。 她皱眉，这些人平时可着劲的装穷，现在又都有钱了？若是她家能做，那以后挣钱的可不就是她家了。 想到这她咬牙挤进去买了一碗，端回了家里。 张母盯着这碗猪杂看了看，没忍住尝了一口。 确实好吃。 而张二丫已经吃了好几口了。 “娘 这东西还真好吃。” 张母一拍大腿：“咱们明天也卖，就不信卖不过狐狸精。” 苏唯今天赚的比昨天还多，然后她就又去找秦煜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煜看见她下意识就头疼。 苏唯将四文钱放在桌上。 “麻烦你了。” 秦煜都没来得及拒绝，苏唯就走了，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秦家隔壁的胡家传来争吵声。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省心点？天天什么都不做，想着那个狐狸精，那就是骚贱蹄子…”胡母越骂越难听：“她什么名声？和多少男人不清不楚？现在又在门口摆摊，你没看见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 苏唯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什么人，自己长的丑就觉得别人不检点。 这两天，苏唯和沈砚都很忙，以至于两个人忙的都没功夫想东想西的，也没有剑拔弩张相互怀疑，直到… 秦煜又来挑水了，而且他才进院子，韩宇也来了。 两个人在沈家门口大眼瞪小眼。 秦煜：这谁？ 韩宇：这谁？ 最终两个人都得出了用一个结论。 这是苏唯相好的。 秦煜皱眉，果然，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韩宇：果然，老大夫说的是对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偏偏苏唯这个时候出了门，看到他们笑道：“你们来了。” 秦煜“…” 韩宇“…” 秦煜说：“水挑完了。” 韩宇：“我听铁匠说你找我？” 苏唯点头对秦煜说：“小秦大夫，我就不送你了。” 秦煜皱眉看她，仿佛她是水性杨花抛弃丈夫渣女。 韩宇看了秦煜一眼，转头和苏唯进了屋，然后他又看到了沈砚…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还不如和外面那个姓秦的待一起呢。 果然，床上那位正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韩宇之前怀着龌龊的心思，结果知道苏唯已经成亲后，他伤心了好几天，才和铁头去边界跑了一圈，心情好转了不少，再看到苏唯… 心思虽然没那么龌龊了，可是被人家相公看着，还是有点不自在。 “你找我有事吗？”韩宇硬着头皮问。 沈砚抿了抿唇，是苏唯主动去找的这人… 他无所谓，他又不在乎苏唯。 苏唯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想，她问韩宇：“之前你说你能买到棉花是真的吗？” “真的。”韩宇说：“这次我从西域商人那买了不少，你要多少？“ 苏唯眼睛一亮，说了个数，包括棉衣棉裤被子棉鞋的量都算上了，这东西难得，有了就多买点。 韩宇报了个价，是不便宜，不过能买到就不错了。 “是我送来，还是你去镇上取？”韩宇问。 苏唯说：“你要去镇上卖东西？” 韩宇点头：“镇上若卖不了，我们就去县里。” 只不过县里压价压的狠了些，因为县里人并不是很缺这些东西。 苏唯于是说：“不如拉我们村子卖，我们村人多。” 韩宇有些犹豫，村里都穷，买东西的一般都很少。 苏唯说：“镇上有铺子，大多数人该买的都买啦，村里人不同，好多人不爱出门，出了门也未必能买着东西。” 这一点她可是深有体会。 于是韩宇点点头，当即回家拉东西去了，苏唯将自己挣得钱全拿出来，放下一部分买粮食的，一部分买棉花的，就留给她几十文了，她想着待会看到什么需要的再买点。 韩宇的牛车很快来了，先给苏唯留下了棉花，苏唯付了他钱，就去看他车上的货，针头线脑，各种日用品，棉花，棉布，羊毛，羊绒，羊皮干红枣，什么都有。 和韩宇按照市价算清楚给了他钱。 韩宇也收了。 之后，他把牛车停在了屠户卖猪肉那地方，将东西摊开开始叫卖。 平时村里来货郎，大家才能买点东西，如今快过年了，缺的东西可多了，镇子上不全又贵，去县里吧又远，韩宇一来，几乎一个村的人都出动，来买的，来看热闹的，还有人手脚不干净，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想偷东西，被苏唯看到了。 苏唯于是走过去，对韩宇说：“你负责卖，我帮你收钱。” 韩宇也有点焦头烂额，他没读过书，算账慢，经常算错，而且来人家村子里，有人偷拿东西，他也没办法。 苏唯一加入，他就觉得轻松多了，能看住小偷摸的人，而且苏唯算账极快，每一笔还都不出错。 两个人配合默契，韩宇拉来的东西很快就卖了大半，有些妇人爱挑，比如两种头花，就很纠结，苏唯便戴在了头上让她们看哪一种好看。 比如一块布，有人犹犹豫豫，结果苏唯往身上一披笑道：“大婶这块给家里女儿媳妇做衣裳穿鲜亮，这种暗色的您穿稳重好看，那婶子看了苏唯一眼，就买了。 就跟后世看直播间那些八九十斤，身高一米七的漂亮模特穿衣服，你会下意识忘记自己其实才一米五几，一百二十斤一样… 第29章 带屎的肠 有了苏唯的帮忙，一上午的时间，韩宇卖出去好多货。 村里有人看不惯，猜测韩宇和苏唯的关系，这些人就像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韩宇有点生气，可看苏唯却不生气，苏唯说：”韩大哥吃顿饭再走吧。” 韩宇点头。 回到家，苏唯就放韩宇和沈砚待着，她自己去厨房做饭。 韩宇是有点不自在，不过他也对沈砚好奇，不经意的看了他几眼，没话找话的问：“你的腿…好了吗？” 沈砚说：“快了。” 他现在已经能下地走一会儿了。 而且韩宇看他穿着干净，气色也好了不少，看来这些天过的还不错。 想到刚刚那些人的议论，韩宇觉得外界的传言也不一定是真的。 毕竟他和苏唯根本没什么，可外面人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那以前呢？也许苏唯和别人也没什么。 两个人不尴不尬的聊了几句就没有话了，直到苏唯端着饭进来。 韩宇才算是松了口气。 三个人一起吃饭。 苏唯就问起了边界的事。 “以前管的松，不少商人能带东西过来，不过最近不行了，听说要和西北打仗，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韩宇一边吃一边说。 苏唯问：“我们这离边界远吗？” “不过几百里的路程。” 苏唯皱眉，那岂不是说，若是打仗，这里很容易被波及？ 而且沈大郎在哪里当兵来着，是不是也在边界？ 苏唯盘算着，又问：“你们怎么做生意的？是换东西还是交钱？咱们这边的东西他们要不要？” “韩宇给她说了说，边界做生意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毕竟这样的地方一定是有些混乱的，以物易物的有，用钱买的也有，买卖不麻烦，麻烦的是买卖过后能不能守住你的东西和钱。 有的人也许刚卖完东西钱还没捂热就被人抢了，这还算是幸运，万一遇到狠的，直接丢命的也有。 苏唯听到心里发寒，打消了自己去边界的心思，心想还是安心在家挣点钱，存点钱，到时候这里乱了，拿着钱也好跑路… 吃过饭，韩宇就要走了，为了感谢苏唯帮忙卖货，给了她不少东西，苏唯都没要，只挑了一些羊毛。 韩宇诧异：“你要羊毛做什么？” “做点小玩意儿。” 韩宇没多问走了。 他走后，苏唯便拿出了新买的棉花往早做好的衣服样子上摆，棉衣絮的薄厚适中，还要缝线固定。 苏唯做衣服，沈砚… 他又在洗猪下水… 白花花的肠子要一遍一遍的洗，直到干干净净了，他的手也泡的褶了。 不过沈砚没说什么，倒是苏唯的衣服做好了。 “来，试试。”苏唯招呼他过来，沈砚慢慢走过来，个头比苏唯高一个头，清俊明朗年纪轻轻的少年郎，披麻袋也好看。 不过沈砚显然不在乎好不好看。 棉衣简单普通，布也是灰扑扑的，衣服似乎大了些，却很暖和… 苏唯看了看，点点头：“做大一点你再胖一些也能穿。” 沈砚倒是不在意那么多，能穿就行，可是… 他抬头看苏唯：“为什么要给我做衣服？” 是不是又有什么目的？ 他不由这么想。 苏唯拿出了今天买的羊毛，团成了一个球，说：”看你可怜。” 沈砚皱眉。 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被人说可怜。 可苏唯就说。 反正她说什么沈砚都要猜疑，都不信。 沈砚气的坐在了床上，-穿着大棉衣盯着苏唯看。 苏唯在做什么？ 她在用针戳羊毛球，一下一下的，沈砚又开始多想。 她是不是把那团羊毛当我了？ 苏唯戳戳戳… 沈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团毛就被戳成了一个圆圆的结实的球。 沈砚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点神奇。 一直到了晚上，苏唯还在戳戳戳，沈砚最后都懒得看了，打了个哈欠就睡了。 第二天，依旧是一个大早上，苏唯顶着黑眼圈起床，依旧去煮猪杂，然而今天卖的却不理想，因为张二丫她娘也开始卖了，而且比苏唯卖的还便宜，一文钱一碗。 村里人本就不富裕，看到更便宜的自然去了她那，苏唯这边只有屠户张家买了几碗。 张二丫还特意跑过来看了看，见苏唯这边人不多，顿时笑出了声。 “有人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苏唯不在意，做不成就做不成，大不了做别的，只是… 她还没收锅呢，张家那边就传来吵闹声。 是刘老四，他将碗都给砸了，愤怒的瞪着张母。 “张刚家的，你存心的吧，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用手捏着一块猪大肠，恨不得怼到张母脸上。 “什么？”张母挥舞着勺子怒道：“刘老四，你别给我找事。” “老子找事？” 刘老四气疯了，将大肠摊开给众人看，众人看到肠子里没洗干净的猪屎，胃里一阵恶心，还有买了正在吃的，也是越嚼越觉得恶心，嘴里似乎还有一股猪骚味和臭味… 刘老四怒道：“有猪屎味道还恶心，和沈二家做的差远了。” 他气呼呼的将猪大肠扔在张母脸上，张母下意识用手一档，猪大肠就弹开了，然后带着屎划出一道不怎么完美的抛物线后掉进了锅里，很快就沉入汤里不见了… 众人“…” 沈砚搬了个凳子坐在苏唯旁边，想着一会儿忙不开帮忙收收钱什么的。 结果今天没人，苏唯也不生气，既然没人就自己吃。 她给沈砚盛了一碗，还拿了两个油饼给他。 “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 沈砚问：“你不生气？” 苏唯：“开门做生意，我能做，别人也能做，生气做什么？” 沈砚一想也是，就是可惜少了一个挣钱的法子。 他刚吃到一半，那边吵闹的人就过来了。 刘老四气呼呼的说：“苏唯，给我盛一碗。” 苏唯麻溜的给他盛了一碗，刘老四给钱，沈砚顺手帮忙收了。 接着还有别的人来，但是总体上就不多了，因为被张家的那段带着屎的肠子影响到了。 刘老四这一次吃的格外仔细，他每一截肠子都检查，结果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且味道是真好。 刘老四这口气才算是顺了。 第30章 卖小点心 猪杂到最后还剩下一小盆，就没人买了，村里人也不都富裕，哪里能天天在外面吃。 所以苏唯也明白，这个买卖要在做不成了。 可县城太远，镇子上也不方便，而且猪下水也不是天天有。 沈砚将收的钱放在桌上，看着几十个圆滚滚的铜板，他居然也有点高兴。 “明天…” “明天不卖了。”苏唯说。 沈砚有些意外，但是他什么都没问。 苏唯于是继续拿着羊毛球戳戳戳，昨天已经戳的差不多了，今天加了点黑羊毛很快就完成了，她将东西放在桌上。 沈砚本来冷艳高贵的坐着可是看到桌上圆滚滚憨态可掬的小羊的时候，沈砚愣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拿了起来。 是个小羊的造型，但又不是常见的那种羊，说不出的可爱。 “这是羊？”他还是问了一句。 苏唯点头问他：“怎么样？可爱吗？” 沈砚点头。 他很喜欢。 他属羊。 想不到苏唯还挺有心，如果她送他这个，他就… 然后苏唯就活生生活生生活生生的从他手上把小羊拿走了。 “你说这东西拿去卖行不行？” 苏唯把玩着小羊问。 沈砚“…” 不是给他的。 原来，不是给他的… “就是做起来费劲。”苏唯手都快累断了，才戳了这么一个，卖高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 沈砚还是不说话。 苏唯看他，他低着头，最后说：“得去县里卖，可你得罪了李捕快，最好别在县里遇到他。” 苏唯点点头：“确实…”她顿了顿问：“县里是什么样的？” “很大很繁华。” 沈砚描述到处都是青石板路，青砖大瓦房，还有好多做生意的小贩，铺子也多… 这让苏唯心生向往… 她也想去县里看看，可惜县里太远了，没人和她去，她一个人去，半路被人打晕卖了… 还是等沈砚腿脚好了再说吧。 “我去做晚饭了。”苏唯说着出去了。 等她走后，沈砚忍不住拿起桌上的小羊看了又看… 又看了看… 看了看又… 吃饭的时候小羊就放在一旁，沈砚盯着看了好几眼。 苏唯实在没忍住：“你喜欢？” “谁会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沈砚说完低着头扒拉饭。 苏唯“…” 苏唯将小羊收了起来。 沈砚皱眉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 第二天，来买猪杂的果然很少，看到没有了，也就歇了心思。 南桥村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苏唯没闲着，她去买了一些鸡蛋，家里有现成的面粉和糖，她打算做一款小点心。 因为条件有限，这点心又简单好吃，很快厨房就飘出了香味。 张家首先闻道，张二丫皱眉说：“娘，我出去看看” 张母因为卖猪杂，不但赔了钱，还因为败坏了老张家名声被她男人打了，今天脸上带着伤，敢怒不敢言呢，听到张二丫的话忍不住骂：“去去去，成日往外跑，屁股长钉子了就是坐不住是吧？” 张二丫已经出了门，然后悲催的发现，这个香味就是来自沈二家。 此时苏唯家门口已经围着不少人了，苏唯端出一盆子表面炸的金黄的小点心，这点心个个都像小孩拳头那么大，掰开了里面浅黄浅黄的色泽，看着就叫人流口水… 苏唯递给沈砚一个，沈砚慢条斯理的吃了。 众人咽了咽口水… 这还是人不？ 苏唯不等人问就说：“各位乡亲，新鲜出炉的小点心，两文钱一个，买三个送一个，买五个送两个，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啊…” 众人一听这么贵，就都不想买了。 可这种东西，小孩子最爱吃，围了一圈不肯走，缠着大人买。 苏唯给大家解释：“大家也别觉得我卖的贵，你们看看，我这又是油，又是白面，又是鸡蛋和糖的，加在一起才做了这么点，这一盆也就挣个一两文钱的辛苦费，你们想想县里的点心啥的卖多贵…” 众人一看也是。 可还是觉得贵，农村人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可… “娘，我要吃…呜呜呜…给我买…” “娘我也要…” “奶奶，我也想吃！” 大人舍不得也就舍不得了，可是没人会亏待了孩子，也不是天天吃… 于是有人掏了两文钱买了。 苏唯麻溜给装了，这种朴实无华但是好吃的点心放在这个时代就是美味了，小孩子吃的满嘴的有光，一个劲的说好吃。 一个小孩买了，其他的小孩就更是哭着喊着要买，于是陆续又有人掏了钱。 村里穷人多，可这么大个村子富户也不少，比如村长家，他家就一个乖孙，当眼珠子一样的疼，见孩子爱吃，一下子买了十个。 苏唯又送了几个，村长媳妇脸上挂着笑离开了。 本来没多做，一会儿就卖完了，没买到的小孩扯着嗓子哭，嫉妒的看着吃点心的沈砚… 沈砚“…” 这点心他知道是苏唯拿来卖的，其实他也舍不得吃，可苏唯在这方面并不小气，她留了六七个，她自己吃一两个饱了，剩下的全是沈砚的。 沈砚于是犹豫了下，将自己手里还剩下的两个卖给了两个小孩挣了四文钱… 拿着这四文钱，沈砚心里居然想的是，可以让秦煜挑八桶水了… 这么想着，他一抬头就和秦煜四目相对。 秦煜家里就两个人，他爷爷和他。 他们算是村里的富户，可有个问题，两个光棍吃饭是个很大的问题。 爷俩吃的都是请人做的，这个人就是胡母，可是胡母病了，先不说她做饭好不好吃，如今连口热乎饭都没了。 前两天，秦煜看到苏唯卖猪杂，他没有任何欲望，因为他看到过沈砚怎么洗的猪大肠，完全没有食欲… 可是今天苏唯卖点心，他就跑着来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只看到路边小孩拿着的点心，看着就诱人… 秦煜咽了咽口水，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沈砚拿着一块点心，三两下吃进了肚子里… 秦煜“…” 好像更饿了… 苏唯没理会他们，她将厨房的火铲进了炉子里，招呼沈砚进屋。 沈砚拄拐杖慢慢的进屋，苏唯看秦煜还站着，想了想说：“水还有呢，你明天再来吧。” 秦煜捏了捏手指。 第31章 必须要给毒妇一个教训 秦煜想买点心。 如果苏唯愿意做，他可以全部买下来。 “行啊。”苏唯很痛快的答应了。 送上门的买卖哪里有不做的道理，她招呼沈砚帮忙烧火，她则动作麻利的去做点心。 秦煜靠着墙看她，他发现苏唯干活利索又认真，和她本人的形象不太一样。 他对眼前人的了解太浮于表面了。 屋子里很快有了香味，苏唯做了一小盆，大概二十几个。 “这东西趁热好吃。”苏唯把东西递给他，他迫不及待拿起来吃了一口。 软糯香甜，确实不错… 比他近期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这么一对比，胡母做的简直是猪食。 秦煜痛快的付钱，四十文，苏唯都有点同情他了，四十文啊，秦煜得挑八十桶水啊… 秦煜“…” 秦煜抱着盆走了，一进门，就看到了秦大夫。 秦大夫其实也才四十几岁，属于早婚早育的那帮人，他精神抖擞，风度翩翩，样貌上乘，比秦煜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他这人十分风流，十里八乡有点姿色的寡妇都和他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秦煜这样的和他放一起，就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了。 “爷爷。”秦煜叫了一声。 秦大夫笑着点点头，一眼看到了他手里的盆。 “那是什么？” “我找人买的点心，您尝尝。” 秦大夫吃了一口，眼睛一亮：“真不错。” 他吃了五六个才停下，背上了药箱。 “我去县里了。” “嗯。” 秦大夫在县里回春堂坐诊，和一个老大夫倒班，一去就要好几天，他在城里也有相好的，平时大都住在那边不回来。 秦煜也习惯了，送他到村口，还包了好几个点心让他路上吃。 秦大夫点点头，挥挥手坐上了去县里的牛车。 秦煜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收回了视线，一回头看见村里好几个姑娘往他这边看。 南桥村有两个长得特别好的男孩子，一个是秦煜，一个是沈砚。 沈砚嘴巴毒，还经常一张臭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多数的南桥村姑娘都喜欢秦煜，因为秦煜会医术，养家不成问题。 沈家败落后，秦煜现在是南桥村的头号好女婿人选，每天出来看他的，偶遇他的姑娘不少。 秦煜往回走了几步，一个姑娘就不小心摔倒在他面前，秦煜扯出个笑温和的问她有没有事？ 赵迎娣只看见面前投下一道人影，她抬头往上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 男人对她笑的温和，从未有人这么温柔看过她。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没事吧？“ “没…没事。” 这是他们两个仅有的对话，秦煜说完就走了，他甚至没看清摔倒的女人长什么样。 南桥村的女人似乎都长一个样，脸色黑黄，皮肤粗糙，五官平平，矫揉造作… 只有… 只有苏唯是个例外。 秦煜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 这个女人，初见时印象很差，现在每一次见面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新鲜感。 这种新鲜感给他平静如同死水般的生活注入了一点活力。 苏唯拿着从秦煜这得到的银钱，高兴的不行，如果每天都能挣个几十文，那也就不愁吃喝了。 她将钱收好，拿了羊毛继续戳戳戳，昨天戳了个羊，今天她要戳q版的兔子，一直集齐十二生肖。 沈砚坐在旁边看她，看了一会儿最终没忍住问：“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苏唯一顿：“家里啊，我娘会。” 原主很少提起她的家人，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为了在沈母面前博同情。 “你真的是和家里人走散了？”沈砚忽然问。 苏唯不说话，屋子里只有针戳在羊毛上的声音。 沈砚眼中满是怀疑。 苏唯的话漏洞百出，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天越来越冷了，除非有必要，苏唯不打算出门。 让她最头疼的问题就是挑水，有秦煜在，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苏唯不知道他是真缺这几文钱还是有什么目的，她都管不了，因为没办法。 她和沈砚两个人用水少，大冬天的洗澡就不要想了，先不说费水费柴火，屋子里可冷，洗一次染了风寒可是要命的。。 两个人每天都简单擦洗一下完事。 可同在一个屋子，就会有很多尴尬的地方。 沈砚大男人裸奔都行，苏唯就不行。 “转过去。”她命令沈砚。 沈砚不满她的语气，却也乖乖的转了过去。 “不许偷看。” 沈砚怒了：“你别太过分，当我稀罕你。” 苏唯贱兮兮的说：“那我可不知道，有的人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一肚子坏水，道貌岸然说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 沈砚“…” 苏唯洗完就该沈砚了，沈砚如今已经能走很多步，只是还有点瘸，苏唯盯着他腿看，想起之前那韩大夫说的话，就有点担心沈砚恢复不好，真的成了一个瘸子。 沈砚本来在洗漱，忽然察觉到不对，一抬头看见苏唯正直勾勾直勾勾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下半身看… 沈砚“…”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终于被他逮到机会了。 他冷笑：“苏唯，你在干什么？” “看你的腿。” 苏唯随口说。 沈砚“…” “你看我的腿做什么？” 苏唯抬头，发现他的脸，耳朵，脖子都红了，苏唯没蠢到认为人家是害羞，大概率是因为气的。 不就是看看腿吗？有什么害羞的？ 而且这人… 脸长的那么白净，腿毛好多，跟穿了一层毛裤一样… “不做什么，就是羡慕你。” 沈砚的眼里真切的多了几分不解。 然后他听到苏唯说：“羡慕你冬天不用穿棉裤啊…” 沈砚一开始没明白，等他反应过来，苏唯已经钻进了被子，将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毒…妇…”沈砚朝她冲过来。 苏唯大叫：“干什么干什么，想非礼啊，沈老二，想不到你看着挺正经，思想却这么龌龊…” 沈砚真生气了，他跳上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他必须要给毒妇一个教训！！！ 第32章 夫君非礼我 “啊…非礼…” 沈砚还未靠近，苏唯就大喊出声。 沈砚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瞪着她，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气的不轻。 苏唯咽了咽口水，也知道沈砚生气了。 可她就是忍不住。 谁懂啊… 谁懂那种喜欢把沈砚从面无表情气的面红耳赤又拿她无可奈何的过程？ 沈砚就像个充满了气的气球，漂亮的眉眼染了戾气，恨不得现在就把苏唯打死。 苏唯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她探出头，头发衣服有些乱，领口微微敞开不自知，露出一片白皙细腻，偏偏她还无辜的说：“沈砚哥，你别生气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沈砚盯着她不动。 苏唯觉得自己真玩过火了，就在她想着怎么找补回来的时候，沈砚忽然上前，将苏唯拉过来，低头狠狠的亲了上去。 苏唯“…” 苏唯懵了，她短暂的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推。 “沈砚，你…呜…” 她觉得这不是亲吻，这是沈砚单方面为了报复在啃。 好在很快她就被推开了，沈砚的嘴唇被咬破了，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苏唯。 “你疯了。”苏唯恶狠狠的说。 沈砚冷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苏唯一愣。 沈砚却不理会，他自顾自上床躺下了。 苏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 沈砚察觉到了，他转头也恶狠狠的瞪着苏唯。 “怎么？我说错了？”他嘲讽的问：“难道你不是在勾引我吗？” 苏唯想说没有，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沈砚是古代人，苏唯的玩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有点过界了！！！ “我只是…” “只是什么？”沈砚咄咄逼人。 事实上，苏唯之所以那么做，确实没有考虑的很深远，她只是觉得沈砚沉浸在负面情绪中不太好，想逗逗他。 可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她擦了擦嘴唇，想着在沈砚眼中他们是夫妻，这个不算什么，可她… 她还没来及的思考，就因为擦嘴唇这个动作激怒了沈砚。 “你嫌弃我？”他问。 这句话原主其实对沈砚说过无数次，她嫌弃沈砚受伤，嫌弃沈砚脏，不止一次侮辱过他，每次见到他都是捂着鼻子，一脸鄙夷道：“沈砚，你活成这样就不难过吗？你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你家里人都被你克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诸如此类的话很多很多… 如今，那些记忆又瞬间冒了出来。 “我没有。”苏唯的话，沈砚显然是不信的。 “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我不行？“沈砚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苏唯：“你说什么？” 沈砚从床上爬起来，他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冷冷的看着苏唯，苏唯被他这个眼神看的心里发怵。 她皱眉，硬着头皮问：“你什么意思？” “你不懂吗？”沈砚冷笑：“董威，胡文，韩宇，秦煜，还有谁？” 苏唯：“我和他们没什么。” 原主喜欢董公子，可她和董公子也没来得及发生什么。 不过… 苏唯觉得确实难以解释，再解释也像个欲擒故纵的小绿茶一样。 “沈砚，你不要发疯，我们说到底也没什么关系。” “是吗？”沈砚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他用舌头顶了顶脸颊。 “那可能是我冲动了。” 他说完就继续睡了。 苏唯却是一点都睡不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都没有睡着，盯着黑漆漆的房顶看。 苏唯并没有把那个亲吻放在心上，她觉得那是沈砚生气的一种表现，沈砚也没有把那个亲吻放在心上，他也觉得那是他生气的一个表现。 如果苏唯不气他，他就不会亲她… 沈砚舔了舔嘴唇，又觉得哪里不对，恶狠狠的擦了一把嘴唇，这才舒服多了。 苏唯“…” 虽然我有点装模作样，可是你也又当又立了… 第二天秦煜又来了，他实在是受够了胡母做的饭，而且那个女人每次都会偷偷的扣下一部分，秦煜都当没看见，可是今天… 秦煜听到胡母和胡文吵架。 胡母说：“你还想着那个贱人是不是？” 胡文怒道：“娘，你不许这么说她。” 胡母哭了：“她都把你害成这样了，你还向着她…” 胡文又说了什么，秦煜没听，他认真的想着胡文的事。 想来想去，不觉得胡文这事和苏唯有什么直接关系… 这不是胡文色心不死咎由自取吗？ 他活该而已，为什么说是苏唯的错？ 于是再次看到胡母，他就觉得心生厌烦，哪知道就是简单的一盘炒鸡蛋，五颗鸡蛋，炒出来的只有一点点，就连饼子也没有油，干巴巴的咬不动。 秦煜看着都给气笑了。 “婶子，五颗鸡蛋就炒这么点？” 胡母一开始还狡辩，可是看秦煜态度坚决，她又开始撒泼打滚。 “秦家小子，你可真是没良心，当年你爹娘死了，我没有照顾你吗？这么些年，我天天给你做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居然冤枉我偷东西…没天理了…” 秦煜听的心烦，不想掰扯，干脆饭也不吃了，转身走了。 这个点，村里人都在吃午饭，家家户户烟囱里都冒着烟，只有他像个孤魂野鬼。 等他回过神，他已经站在了沈家大门口。 苏唯正在… 苏唯在做什么？ 秦煜靠着院墙好奇的看，苏唯刚从厨房出来，猛不丁看到他，吓了一跳。 “你在这干什么？” 秦煜看着她盘里的东西。 “你们在吃什么？” 苏唯“…” 你的意思还能再明显点吗？ “要不…一起吃点？” “…那我就不客气了。” 苏唯“…” 屋子不大，一张床，一张旧桌子，桌子上摆着土豆丝，一些饼子，酱，以及一盆鸡蛋汤。 苏唯和沈砚因为昨天的事，到现在都没有说话，可她没有说不让沈砚吃东西，沈砚本来就是个病人，若是用这个威胁他，未免掉价。 如今来了个秦煜，想到昨晚沈砚的话，桌上的气氛更尴尬了。 秦煜问：“怎么吃？” 苏唯给他演示一遍，秦煜吃一口就点点头：“真不错…” 简单的饭食，比胡母做的好吃一万倍… 秦煜盛了一碗鸡蛋汤，两口就喝了。 沈砚看了一眼秦煜，又看苏唯… 苏唯察觉到了，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第33章 我和夫君打雪仗 吃过饭，苏唯收拾碗筷。 秦煜和沈砚大眼瞪小眼。 秦煜贱兮兮的感慨：“苏唯做饭还挺好吃的。” 沈砚看他。 秦煜也看了他一会儿，阴阳怪气的说：“沈砚啊，你怎么还是这副死样子，真不讨人喜欢。” 沈砚冷冷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虚伪至极，看着怪恶心的。” 两个人剑拔弩张，苏唯还在厨房，她一点也不想回去，更不想看到屋子里那两个让人头疼的男人。 闲着也是闲着，苏唯琢磨着做点什么，她先把先前买的糯米蒸熟，然后晾干，保持其原米粒状。接着，油炸，使糯米膨胀。家里就有早买来熬粥的花生仁，再加点麦芽糖，搅拌均匀后成型并切割成小块。 一块一块的米花糖就好了，苏唯捏起来吃了一块，好吃的很，她拿了两块进门，秦煜已经走了，苏唯有点失望，这么好吃的东西，当然要卖给大款了，在她看来，秦煜就属于村里的有钱人。 可她的表情看在沈砚眼中就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沈砚没说话，他也没有立场说什么，而且他不喜欢苏唯，苏唯和谁好… 不行！！！ 现在苏唯是他的妻，自然不能想别人，不然就是给他丢人。 他可不想出门被人指着脑袋说绿。 “秦煜走了？”苏唯问。 沈砚看她，话到口边却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你想找他，现在就可以去。” “行。” 苏唯转身出了门。 沈砚气的一拳头砸在床板上。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非常没用。 只能干坐在这无能发怒。 沈砚垂眸，掩盖了眼底的真实情绪。 “咣咣咣！” 午后的南桥村本来很安静，可忽然的响动叫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大家跑出去看，结果就看见苏唯拿着个破铁盆子敲。 张二丫她娘跑出来看到苏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要死了，敲什么敲？”张二丫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更大的铁盆声中… “新鲜出炉的米花糖，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苏唯的声音一出，众人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这沈二家的还有完没了？ 不等众人聚集过去，苏唯做的一锅米花糖就被还没走远又折回来的秦煜包圆了。 苏唯拿着钱，喜滋滋的说：“秦大哥慢走。” 秦煜端着盆子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 “刚那是什么？” “听沈二家的说，那是什么糖米花，看起来就很好吃…”这人咽了咽口水。 “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像怎么回事？”有人早就眼红苏唯，于是酸溜溜的说。 她这话一说，周围人都觉得不舒服。 于是有人接话：“胡三家的，你这话就不对了，沈二动不了，苏唯不干点活怎么活？” “就是，靠自己双手吃饭有啥丢人的？咱们平常不也接点做衣服洗衣服的私活吗？” 胡三家的和胡母是本家，她和胡母关系好，最近没少听胡母编排苏唯，心里对苏唯的偏见很大，才那么说了一句，没想到被众人围攻了。 她很好面子，听到众人这么说自己，顿时有点挂不住。 “我哪里说错了，她明明就是狐狸精的做派，秦煜以前多老实的孩子，现在还不是天天往那跑，门一关，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胡三媳妇不服气的说。 众人一听好像也是。 胡三家见众人不吭声，继续说：“你们有这个空说我，还不如赶紧把自己老爷们给管好了，可别被狐狸精勾走了。” 胡三家的说完，周围人顿时警觉起来，提溜着自家老爷们回家了。 胡三家对着苏唯吐了口口水，也走了。 苏唯不知道这边的争执，她回到了屋子，搓了搓冻红的手，加了一些炭，拿了个盘子，盘子里是她做的糖米花，不过卖相不好了，都是刚刚切的边角料。 她想问沈砚吃不吃，自己一个人吃独食怪尴尬，可是和沈砚说话也尴尬。 她好像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砚了。 吃完了米花糖，她又拿了针戳羊毛。 时间过的快，南桥村被积雪覆盖，宛如与天地间融为了一体。 苏唯一出门只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 “沈砚，下雪了。” 苏唯下意识说了一句，说完才发现自己和沈砚还在冷战呢。 谁先开口谁就输。。 真是后悔… 可沈砚穿着大棉衣出来了，他看着满院子的雪也有点惊讶，这雪差不多有一尺厚了，就算是西北，也很少见过这么厚的雪。 沈砚一瘸一拐的拿了扫帚去扫雪。 他身材偏瘦，但是穿衣服很好看，一张古典美男的帅脸，加上不苟言笑的神情，如这田野山间的白雪，又像水墨勾勒出来的画中人。 苏唯欣赏美人美景图，下一秒看到某人一扫帚下去，如白雪沾了土，水墨画多了一点墨。 苏唯有点难评，她握了一个雪球，手贱的想扔在沈砚后背，可沈砚却忽然回了头 。 那雪球不偏不倚砸在了沈砚脸上，然后掉落，在他脸上留下个可笑的痕迹。 “苏…唯！！！”沈砚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苏唯也知道闯祸了，一溜烟跑回了屋子。 她把昨天的饼子放炉子上烤了，熬了一锅小米粥。 沈砚的腿就有点疼了，他还是坚持扫干净院子这才进屋。 苏唯干笑了一声：“吃饭吧。” 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雪球打沈砚，好像就是看他欠揍想打他一下。 沈砚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吃，吃完了他就上床了，他不想让苏唯觉得他没用，所以忍着疼没说。 天冷了，大雪挡路哪里都去不了，家里粮食存着要自己吃，至于猪下水，就算是屠户家也不是天天有。 说到底还是这小村子太落后了。 苏唯在外吹了一会儿冷风就回屋了，沈砚似乎睡着了，闭上了眼睛。 苏唯拿出之前剩下的布，打算做双棉鞋穿，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来人了。 第34章 夫君和小伙伴的往事 苏唯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胡文。 几天不见，他瘦了很多，脸颊凹陷，眼底青黑，嘴唇没有血色。 看到苏唯的时候他眼睛才亮了一下。 “苏唯…”他走过来。 苏唯觉得他精神不太对，吓的后退一步，胡文却有些生气。 “你躲什么？” 苏唯皱眉：“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胡文喃喃的念叨：“我来看你啊，王婆都说了，你喜欢我，她还说…” 胡文盯着苏唯笑了起来。 “她说你很骚，只要给钱就可以。” 苏唯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往脑子里冲，她指了指门：“给我滚出去。” 胡文脸上爬满了阴沉，眼睛微微眯着，压着怒火问：“你让我滚？” 苏唯皱眉：“你听不懂人话吗？滚出去。” 胡文盯着她，那眼神让苏唯有些发怵，尽管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可胡文忽然扑上来，苏唯还是没反应过来，她踉跄一步往后退，挣扎中踢到了胡文，胡文痛呼一声，狠狠的抽了苏唯一巴掌。 “臭婊子，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胡文像疯了，上来就撕扯苏唯的衣服，如今是大白天，如果被外人看到了，苏唯就不要活了，可她挣扎不开，就在胡文要亲上来的时候，苏唯感觉身上的力道一松。 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最近吃得饱，力气大，和当初被王婆按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模样判若两人。 啪叽啪叽… 拳头到肉的声音，拳头碰到骨头的声音… 苏唯爬起来，发现沈砚面无表情，一拳头一拳头的砸在胡文脸上，看着就像是要杀人。 胡文一开始还挣扎，后来就被打晕了，口鼻都是血，只能被动挨打… “沈砚，够了，再打就死人了。” 苏唯想拉开他，却被他推的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眼看着胡文出气多进气少动都不动了，苏唯忙从身后抱住他，将他从胡文身上扯了下来。 两个人摔倒在地。 沈砚要起身，苏唯还死死的抱着他，半晌她听到沈砚说：“让我先起来。” 苏唯放开他，沈砚站起来，刚刚的牵扯，他的腿有些疼，不过可以忍… 他拍拍手腕上的土，走到胡文身边探了探他的鼻子，没死。 真是可惜了。 苏唯也走过来，看着昏迷不醒的胡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砚倒是利索，去舀了一瓢凉水浇在胡文头上。 胡文很快就醒了，他一脸迷茫，等看清楚沈砚又跳起来嚷嚷着要杀人。 沈砚一巴掌将他抽倒在地，用脚踩在他脸上。 腿上传来阵阵刺痛，沈砚却只觉得痛快极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胡文，问：“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胡文脸色大变。 沈砚小时候长的白净可爱，和村里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就因为这个，胡文和村里几个小孩总欺负他。 有一次，他们非说沈砚是女孩，让他脱裤子，沈砚不愿意，胡文就让小伙伴扇他巴掌，他还抽出棍子，假装自己是大侠打沈砚。 沈砚被欺负的很惨很惨。 可他很懂事，他没有父亲，沈母一个寡妇带着儿子活的很难很难。 这种难，不止是生活上的贫穷，还有精神上的，自沈砚懂事起，村子里的关于他娘的流言蜚语就不断。 有人路过沈家一下，村里就会传言谁谁谁和沈母有牵扯，一起钻进屋子里不知道干了什么。 来个卖货郎，沈母去买个针头线脑，村里人就会说，沈寡妇和那卖货郎好上了。 好像这些人都亲眼见过一般。 别的小孩子被欺负家里人做主。 沈砚从小就知道，家里没有人能给他做主，他只能忍。 一开始，他觉得忍忍就过去了。 可后来胡文以及村里几个孩子的欺负变本加厉。 小孩的恶意纯粹的令人发指。 他们的手段有时候成年人听了都会自愧不如。 直到有一次，城里做工的沈大郎回家，看到弟弟身上的伤，询问来由，可沈砚不说，因为胡文威胁他，如果他说出去，就叫人杀了他娘。 沈砚那时候只有六七岁，六七岁的孩子再聪慧也只是个孩子。 他对此深信不疑… 那天，沈大郎偷偷跟踪弟弟，看到他背着小箩筐出门，然后在山脚下遇到了胡文，胡文照例就是两巴掌，沈砚捂着脸，却对胡文笑了。 他说：“胡文哥，我知道山上有一种草药，我娘说那种草药能卖了换钱，你别打我，我带你去找好不好？” 胡文信了，因为怕被人发现，他没有告诉人，两个人偷偷上了山。 “草药在哪里？”胡文不耐的问。 “在这里，你快过来看。”沈砚让他过去，胡文就过去了，然后他被人从后一推，摔下了山坡，当时他还有意识，他看见沈砚站在山坡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后来…… 后来胡文还是得救了，是沈大郎救了他，说是救，其实也只是将他从山坡下拉了上来，沈大郎蹲在地上，也像现在这样用脚踩着胡文的脸说：“再敢欺负小砚你知道后果的。” 说完就用石头将他的一颗牙生生的砸了下来，还威胁胡文不能说出去不然也会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胡文最终也没敢说，胡母问他他就说是自己从山上摔下去了，他不敢再欺负沈砚，却依旧对他们兄弟怀恨在心，所以看到沈砚去了陈老头家的时候，才会偷偷的去锁了门。 胡文觉得呼吸困难，丧失的理智渐渐回笼，他再次看到了沈砚，依旧是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好像当年他站在山坡上往下看一样…… “去拿一块石头来。”沈砚对苏唯说 苏唯颤声道：“不能打死他，官府会找来的。” 胡文可不是王婆，死了就死了，而且当时王婆来找他们没人看见，如今大白天的，胡文就这么来了，保不准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去拿。”沈砚又说了一句。 苏唯只好去拿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沈砚掂了掂，然后对胡文露出个 一如当年的笑，举起石头，朝着胡文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第35章 他比你小一岁 “啊……” 沈砚一石头砸在了胡文旁边的地上，胡文吓的大叫一声，当场尿了裤子。 沈砚站起来，嘲讽的看着他，苏唯也有点一言难尽。 直到胡文哭着跑了，苏唯才说：“他娘很难缠，该不会叫我们赔钱吧？” 她才挣了一点钱，不想赔出去。 而且沈砚是为了救她才打人的，也不好叫沈砚出这个钱。 沈砚扔了石头，转头看她，苏唯被他脸上的凶狠表情吓了一跳。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砚说：“胡母不会来。” “为什么？” 因为…… 沈砚冷笑。 胡文丢不起这个人，被打了还尿了裤子，七八岁还可以回家找娘，可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这么做就丢人了，会被人笑话一辈子。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胡文没有告诉胡母，他甚至都没敢回家，而是去了隔壁秦煜家，秦煜正坐在椅子上，一边看医书，一边吃米花糖，日子十分惬意，直到他看到了胡文，也被胡文满头血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秦煜拿了药箱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微微皱了下眉。 胡文也没说他怎么了，直到秦煜给他包扎好伤口，他才哭出了声。 “她给沈砚递石头……” 秦煜不明白，但是胡文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 他看起来非常伤心，这种伤心和沈砚的关系不大，而是因为沈砚打他的时候，苏唯给沈砚递石头，看到他被打，苏唯也无动于衷，苏唯还看到他尿了裤子…… 苏唯果然不爱他。 胡文觉得伤心欲绝，难过的像是有人用刀子剜他的心、 秦煜“……” 这不是活该吗？ 这就是活该。 秦煜都没有安慰他，胡文吸了吸鼻子说：“我在她面前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 秦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还是死心吧。” “不会死心的。”沈砚看着远处白茫茫的村落说：“胡文还会再来。” 苏唯：“你怎么知道？” “感觉。” 苏唯暗暗翻白眼，心想可真能装神弄鬼的。 她哼哧哼哧的将院子里打扫干净，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做了个简单的疙瘩汤，这饭好消化还管饱，两个人吃的出了一身汗。 因为沈砚救了她，苏唯也不好再和他冷战，而且…… 刚刚沈砚发脾气的样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帅气的，为了感谢他，也为了以后能和平相处，苏唯将那羊毛毡小羊送给了沈砚。 沈砚冷哼：“我才不要这么幼稚的东西。” 苏唯“……” 少年，如果不是看到你眼睛都快黏在小羊身上，我真的就信了。 “就当是我感谢你，你不能拒绝……”苏唯面无表情念完了这句话，果然看到沈砚将小羊拿了起来。 “我打胡文可不是为了救你。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苏唯：“是是是，我知道。” 沈砚“……” 沈砚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小羊，他最喜欢羊了，小时候家里有一只，是他最好的伙伴，曾经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带着竹筐上山割草给那只羊吃。 小沈砚能蹲在地上一直看羊吃草看一下午。 后来，那只羊被卖掉了，沈砚很难过，这种难过说不出来，就是很难受，他眼睁睁的看着羊被抬走，他和他的羊四目相对，那只羊浑身都在发抖 它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那只羊被张屠户杀了，它的皮毛被剥下，它的肉被一块块割下来卖掉…… 那天中午一股肉香味在村里回荡…… 沈砚捏着小羊，看着它憨态可掬的模样，仿佛看到了他童年的那一只。 过去的大半年，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只羊。 恐惧，绝望，又无力。 只能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傍晚，秦煜来了，他提着一些面粉和鸡蛋，想让苏唯给他烙一些饼子，他可以帮苏唯挑水。 苏唯答应了。 沈砚看着他们忙碌，郎情妾意的让人不爽。 秦煜进了门，随口问：“你把胡文打了？” 沈砚看着他、 秦煜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他手边那只小羊。 “这是什么？” 沈砚没反应过来，秦煜一把拿了过来，捏在手里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玩意儿，越看越觉得喜欢。 “给我。”沈砚生气了，秦煜扔给他：“苏唯做的？她手可真巧……” 沈砚捏着小羊的手微微发紧。 秦煜轻笑了一声出去了，没多久秦煜走了，苏唯拿着两张饼进来，递给沈砚一张，沈砚说他不饿。 苏唯有点意外，这家伙的饭量挺大，今天怎么不吃了？ 不过苏唯没多想，将饼子用盘子扣住，想着他一会儿饿了吃。 她拿了羊毛继续戳戳戳，沈砚忽然问：“你在做什么？” 苏唯说：“秦煜说他也想要一只小羊。 ” 沈砚的手指紧了紧，没再说话，手里的小羊睁着黑漆漆的小眼睛，似乎在嘲笑他，仿佛在说它不是的独一无二的了…… “秦煜给了三十文钱呢，这小子可真有钱。”苏唯一边戳一边说。 沈砚听到的：秦煜有钱。 苏唯：“他和我要羊，我问他属什么，他说他属猴，比你小一岁，我就说服他给他戳个猴子，可他觉得猴子丑。” 沈砚听到的：秦煜比你小一岁。 苏唯一边戳一边说，等她终于想起来喝口水，才发现沈砚整个人都在冒黑气。 苏唯“……” 这是咋了？ 谁谁谁又又又惹他了？他上辈子是个气球吧？ “你…吃饼吗？”苏唯咽了咽口水问。 沈砚说：“不吃。” 他别过头。 苏唯松了口气将饼放起来，端着水洗漱过后就上了床。 沈砚也出去了。 苏唯这才松了口气。 她想，等开春天气暖和了，一定要和这位分开住。 太可怕了。 第36章 卖麻花 雪落后，气温骤变，西北风吹脸上比后妈的巴掌扇的都疼。 苏唯发现厨房水缸的水结了一层冰，她砸开上面的，取了一点下面的水就匆匆跑回了屋子。 她决定以后就在炉子上的小锅里做饭了。 省时省力还热乎。 现在他们从一天三顿饭变成了两顿。 沈砚看着外面白皑皑的雪，总觉得有什么事忘记了。 苏唯准备炸点麻花呀油香什么的，以后当早点晚饭吃都行，大冷天，她也懒得做饭。 沈家日子一直过的苦，沈母是个很节省的人，偶尔才吃一顿白面条，肉更是逢年过节才割一点。 后来沈大郎发达了，捎回来不少银钱，可沈母节省惯了，除了盖了两间房，其他的日子还是照过。 就是村里的女人们也都是能节省节省，这叫勤俭持家。 可苏唯这样爱吃爱穿的沈砚还是第一次见。 苏唯要知道他怎么想，就一巴掌呼他脸上了。 她前世喝杯奶茶才叫拜金。 现在吃个馒头也成不会过日子了… 苏唯不是没试过节省，可粗粮实在是拉嗓子，吃进去艰难，拉出来就更难，屎干的比碗口都粗，那酸爽，谁拉谁知道… 于是她决定不委屈自己了。 苏唯干活的时候，沈砚也会帮忙，两个人动作麻利，很快一盆子麻花和油香就炸好了。 刚出锅的麻花，嘎嘣脆，好吃的很。 “又做什么好吃的？”秦煜来了。 苏唯还没说话，沈砚忽然说：“你怎么跟狗一样，闻着味就来了。” 秦煜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苏唯说：“这玩意卖吗？我买。” 苏唯正在看两个男人扯头花，忽然被点名，赶紧点头：“卖卖卖…” 秦煜抱着一堆吃的出了门，就有闻到味道好奇的村民，一看他盆里的东西，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起来挺好吃… 快过年了，就算是再穷的人家也会吃点好的，自己不吃，也得给家里孩子老人买点。 有人过来问，有人愿意买，于是一盆麻花很快就卖完了。 晚上，苏唯坐在桌边数钱。 钱是很多，可粮食少了… 眼下这天气又不好出门，苏唯有点发愁。 沈砚忍了忍，实在没忍住说：“你可以用钱去村里买面。” 苏唯一顿，抬头看沈砚：“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她真是忙傻了。 沈砚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二天，苏唯果然买到了面粉，油以及鸡蛋，家里还有糖，她开始忙碌，沈砚在一旁帮忙，苏唯发现，沈砚这家伙也不是毫无优点。 他很勤快，也不计较什么活是男人做的，什么活是女人该做的，能上手什么就做什么，有了他的加入，苏唯干的很轻松，两个人炸了不少的麻花和油香，等到下午就已经有村民过来问了。 村里条件不好，村里人做饭，都是做熟了完事，面食除了面条包子馒头这类外，其他的都不会做。 苏唯做的这吃的，几乎瞬间风靡了全村，卖的也不是很贵，至少比县里那死贵的点心强的多了，而且好吃，顶饱，还能放的住，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招待客人，看着也体面。 一大盆麻花和油香，没多久没卖完了。 “沈二家的，明天还卖吗？”有人这么问。 苏唯点头：“卖呢。” 猪下水不是天天有，米花糖也不能天天吃，这个麻花和油香倒是可以一直做。 沈砚帮忙收拾了东西，甚至蹲在厨房将碗筷盆子都洗了…… 苏唯感动的要落泪，她最讨厌洗碗了。 两个人收拾完，已经是傍晚了。 苏唯像个陀螺，她又开始戳戳戳的戳秦煜的那个猴子，q版的猴子十分可爱，苏唯让沈砚看，沈砚其实很不想看，他觉得秦煜就和他的属相猴子一样惹人厌烦。 可是…… “还行。”沈砚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个猴子做的不好。 苏唯说：“三十文钱呢。” 沈砚张了张嘴，忽然就觉得给秦煜一个也没什么，毕竟三十文钱呢，能割二斤肉吃了，像这样的冤大头真的很不多见。 而他的小羊，苏唯是送给他的。 卖和送，一字之差，就差了无数个意思。 豁然开朗。 苏唯发现沈砚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就跟三月的春风一样和煦。 她实在不理解沈砚，男人心啊，真的猜不透。 年前这段时间村里很平静，张屠户又杀了一次猪，刘老四期待的看着苏唯，两只眼睛放光，就等着苏唯买猪下水了。 他自己也从别的地方买过一次猪下水，想着自己做试试，猪肠子洗的也可干净了，可是吃起来就不是那个味，怎么做都不好吃。 苏唯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猪肉摊子前，割了几斤肥瘦相间的肉，又买了半扇排骨。 排骨虽然好吃，可是肉少还贵，平时很少有人买，如今苏唯有钱了，她馋的很，直接买半扇，吃不了的还能留着过年。 张屠户家老二麻溜的割了肉，还贴心的问排骨要不要剁成块。 苏唯急忙点头：“要。” 张老二麻利的将排骨给剁了，他还贴心的帮忙将猪肉和猪皮分开。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酸溜溜的说：“张家老二，我这肉也要切开。” 张老二看了那人一眼，冷淡的说：“自己回家切去，和我说什么？” 那人气的脸红。 周围人哈哈大笑。 苏唯无奈的拿着肉走出人群，然后看到了沈砚。 沈砚拄着拐杖，在寒风中看起来格外的单薄。明明那么多人，可苏唯就是一眼看到了他。 她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看看。” 沈砚要接过她手里的肉，苏唯没给：“还是我来吧。” 这里到沈家还有点距离，苏唯看着前面并排的两个影子，觉得有些奇妙，她都没想过，居然有和沈砚这么平静的走在乡间小道的一天。 苏唯没话找话的说：“一会儿…我们回去炖排骨吃，我做的红烧排骨可好吃了。” “恩…” 第37章 小猴子 中午，村里飘起了肉香味，各种肉味交杂在一起，勾人的很。 沈家的肉味似乎格外的香，锅里炖着肉，苏唯不停的戳戳戳，赶在肉出锅前做好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猴子，她还做了个小药箱，让小猴子背着。 “这猴子倒是和秦煜挺般配。”沈砚说了一句。 苏唯笑道：“我也觉得。” 把猴子放在一边，将肉端上桌，两个人便开始吃。 这是苏唯穿越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了，猪肉咬一口就从骨头上利落的剥了下来，土豆也是吸满了汤汁，好吃的过分，用花卷沾一点排骨汤吃，香的人恨不得将舌头吞了。 沈母干别的活很利索，可唯独做饭不行，沈砚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排骨。 两个人顾不上说话，吃掉了一盆排骨土豆，苏唯饱了，她洗干净手，就拿着小猴子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儿？”沈砚抬头问了一句。 苏唯回头看他，忽然就想起之前她出门沈砚怀疑她的事，于是解释：“我去给秦煜送猴子。” 三十文买个这玩意儿，苏唯就怕他反悔，得赶紧送过去，将钱拿到手里才放心。 沈砚也不知道应了没有，苏唯也没多理会，拿着猴子出了门， 她之所以瞅这个时间出来也是因为这个时间大家正在吃饭，吃过饭的呢，又都要午睡，所以路上没遇到什么人。 下过雪的路不太好走，好在已经有人踩出了一条路出来，苏唯顺着路到了秦家。 秦家门关着，苏唯敲了敲，门开了，秦煜看到她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苏唯拿出了猴子，她不打算进院子，孤男寡女的，担心别人误会又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秦煜接过猴子，肉眼可见的喜欢，尤其看到小猴子背着药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 “你先进来，我去拿钱。” 苏唯本想说不了，可秦煜打开了门，为了避嫌将门开的最大。 苏唯走进了院子。 上次来的匆忙，没仔细看，这才发现，秦家的房子挺不错的，还多了一口井…… 苏唯想到第一次见到秦煜的情景，当时他是去打水的…… 秦煜很快拿了钱，不过还多出来五文钱，苏唯一脸疑惑，秦煜说：“我没别的意思，这钱是想让你帮个忙。” 那头猪的另外半扇排骨被秦煜买了，可买回来他又不会做，隔壁的胡母做饭做饭不好吃就算了，到时候一定克扣他的肉，他也不想让她做了。 “你若是不来，我下午也得去找你。” 秦煜期待的看着她：“若是嫌少，我可以再加点。” 苏唯到不嫌少，五文钱呢，就做一顿饭，这败家玩意儿知道五文钱有多么难挣吗？ 败家玩意儿显然不知道，他看着锅里的排骨，咽了咽口水：“一次都给我炖了，吃不了的我冻起来过年吃。” 他爷爷过年没准会回来。 苏唯点点头，让秦煜烧火，她给他讲怎么炖排骨。 “先焯水，放葱姜……” 苏唯说的认真，秦煜记的也认真，很快锅里就咕嘟咕嘟的往外冒香味。 秦煜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 苏唯有点好笑：“等汤差不多熬完了就好了，以后想吃了往汤里放点土豆块炖就成。” 秦煜点点头。 苏唯就走了，怀里揣着三十五文钱，心情别提多好了，可才出门就见不远处一户人家的门口，一个姑娘正在站在那，一脸怒气的盯着她。 苏唯“……” 她都不受欢迎成这样了吗？走个路都要被人瞪？ 等苏唯走近了，那姑娘就不只是瞪着她了，而是对着她脚下的地面吐了口口水、 “不要脸。” 苏唯大声呵斥：“干什么？不许随便大小解。” 那姑娘一愣，才反应过来苏唯是在骂她，她气的冲了上去：“你什么意思？” 苏唯抱着胳膊看她：“怎么？我说错了吗？难道随地大小解是什么光彩事？” 苏唯不等她回答就问：“你这么着急，难道是你随地……” “我当然没有。” 苏唯：“没有就好……” 姑娘“……” 姑娘叫胡桃花，是之前说苏唯坏话那个胡三婶子的女儿，算是胡文的堂妹，她和村里大部分姑娘一样，看苏唯这样的就觉得不正经，不是好东西，而且她亲眼看见苏唯从秦煜家出来了…… 秦煜那么温柔善良的人自然不会主动招惹，那肯定就是这个狐狸精勾引秦煜了。 “你这个贱人，你害了我堂哥还不够，还去祸害秦大哥，我警告你，你最好离开秦大哥远一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胡桃花一阵输出，苏唯不生气，就觉得无语。 无论在哪里，只要女人和男人有点什么都是女人的错了？ 男人一个个的又都是什么好东西？ 苏唯看着胡桃花，翻了个白眼：“你凭什么教训我？你是秦煜的娘？还是他妻子？” 胡桃花哑火了。 她什么都不是。 “我就是见不得你这副狐狸精的样……” 苏唯冷哼：“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管一个单身男人屋里的事，要说贱，还是你更贱一点。” 她说完就走，绝不给别人看戏的机会，至于胡桃花多生气，她就不知道了，总归是个陌生人，她一点也不在乎。 苏唯不理会，可胡桃花生气的不行，她哭着跑回家，胡三婶子看见了，急忙问她怎么了。 胡桃花就说苏唯从秦煜家出来，她正好看见了，结果苏唯就过来骂了她一顿。 胡三婶子很生气。 “这个贱人，村里谁不知道她的为人做派，如今到好，连秦煜也被她勾搭上了……” 秦煜家里有钱，可是她看上的女婿，眼看着女儿哭成这样，胡三婶子心头更是火起，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她儿子胡强忽然从外面进来了，见到妹妹哭，胡强皱眉：“这是咋了？” 胡强不学无术，也是村里的混子，之前娶过一个媳妇，结果那妇人大着肚子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掉进河里淹死了，胡强还没再娶，如今听到胡桃花的话，胡强计上心头，他想到了苏唯，这小娘们长的骚啊，他偷看过很多次了…… 眼珠子一转，胡强说：“这有什么难的，哥给你出气。” 胡桃花哭声一顿：“出气？怎么出？” 胡强说：“我自有办法……” 第38章 有刀吗 胡强并不是要给妹妹报仇，他只是垂涎苏唯的美色，想着沈家没了，沈老二是个废物，他若是对苏唯做点什么，这娘们想必也不敢说出去。 那往后，说不准还能随叫随到呢…… 胡强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可苏唯平时足不出户，出门也是白天，如今下了大雪，她更是很少出来，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出来呢？ … 苏唯顺着小道回了家，沈砚已经收拾了饭桌，连锅碗都洗了，正拿着苏唯的羊毛小球戳戳戳。 苏唯看了一会儿，问：“你想戳什么？” 沈砚摇头：“不知道。” 苏唯的小羊和猴子都很好看，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戳。 作为一个新手让他戳一个动物实在是有点难，于是苏唯给他提议：“你戳一个汤圆吧。” 沈砚“……” 一直到年前这段时间，苏唯和沈砚都在忙着卖麻花，油香以及一些苏唯兴趣来了做的小糕点，不过小糕点几乎不用拿出去就被秦煜买走了，剩下的边角料碎渣渣苏唯和沈砚吃了。 眼看着要过年，村里该买的也差不多都买了，而雪也化了，苏唯决定去镇子上卖麻花和油香去，听沈砚说，这个时候镇子会有村民们自己组织的集市，卖什么的都有，他们也可以趁机买点缺的东西。 两个人关起门，花了几天时间炸了不少的麻花和油香出来。 南桥村也是有牛车的，沈砚付了车钱，这人愿意每天帮忙拉一趟东西，也算是过年前挣个零花钱。 赶车的叫小五，和沈砚认识，帮忙将东西搬上了车，这个季节外面已经很冷了，要一直在外面卖东西，必须穿的厚实一点，苏唯还拿了一床被子给沈砚，沈砚熟练的接过，夫妻两个都上了车。 小五看了苏唯好几眼，不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目光，而是疑惑，沈砚察觉到了，等到了镇上，他们找了个边缘的位置将东西摆开了。 苏唯去收拾东西，沈砚给小五付车钱，小五不要：“帮个忙而已，我哪里能收你的钱。” 沈砚坚持给。 “这两天我估计还要用车的。” 小五拗不过就收了，然后欲言又止的看沈砚，沈砚皱眉：“有话就说。” 小五说：“二哥，你这娘子可不是个安分的。” 沈砚看了他一眼，小五急忙说：“不是我挑拨你们的关系，我亲眼看见过她和县里的一个男人在一起，那男的还给她买东西了……” 小五观察沈砚的脸色，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才说：“反正你自己注意一点……” 沈砚拍拍小五的肩膀，小五走了，沈砚走过来帮忙，他的腿伤不知道好了没有，总归走路是瘸了，苏唯想起韩大夫的话，忍不住说：“要不再找韩大夫看看。” 沈砚却摇头说不用。 顿了顿他说：“我瘸了，对所有人都好。” 苏唯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可也没找到机会问，因为他们的摊子才摆开，就有人来问了。 苏唯简单介绍了一下，还让客人试吃，那妇人一吃便特别喜欢，问了价格也不贵，于是决定买一点。 镇子上卖吃的挺多，不过苏唯这样的吃食没有，瞧着稀奇了点，苏唯干脆掰开给每个人尝一尝，尝过的人基本上都买了，当然也有就是纯粹占便宜白吃的，苏唯也当做没看见，做生意不能太小气，不然让人觉得你计较，称也要高高的给，有些边角料就给人做个添头。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买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苏唯负责卖，沈砚就帮着收钱，装东西，两个人忙碌了一上午，货已经卖出了大半。 苏唯口干舌燥，被冻的透心凉，沈砚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去跟铺子里老板换了两碗热水，两个人喝了，这才感觉身上暖和了。 “你去转转，这里我看着。”沈砚忽然说。 苏唯想着家里确实要添置一些东西，便也没客气在周围转悠起来。 沈家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苏唯看见什么都想买，转了一大圈，就提了一大包东西回来。 摊位前站着个人，正是多日未见的韩宇。 苏唯对他印象不错，打了个招呼。 韩宇面对沈砚不自在，可是对着苏唯倒是自在多了，虽然还是觉得苏唯好看，可人家毕竟成亲了，他也就歇了那种心思。 “刚还在和沈兄弟说呢，你这个麻花做的真好吃，我打算买一些回去。” 苏唯放下东西，用木夹子夹了一些，称好后，韩宇付了钱，苏唯将一些卖相不好看的边角料还有米花糖给他拿了一些。 韩宇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苏唯说：“我自己做的不值钱，你拿回去尝尝。” 韩宇有点不好意思，他小声和苏唯说：“我也弄了一批东西，一会儿你来铁匠家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会也没什么人，苏唯决定去看看，收了摊子，沈砚将东西放牛车上，韩宇看他瘸了，叹了口气。 沈砚长得不错，又年轻，实在是可惜了。 三个人去了铁匠家，年底铁匠铺子早不做生意了，铁头看到他们过来，就带着他们去隔壁的院子。 苏唯看了看，针头线脑，手工地毯，很有个性的瓷瓶，羊皮大衣，还有一些手工做的鞋子，不好看，但是十分结实好穿，苏唯挑了好多，铁头惊讶：“蜘蛛啊，买这么多鞋。” 韩宇瞪了他一眼，铁头摸着头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人善意的玩笑苏唯还是听的出来的，她笑了笑说：“我不会做鞋，多买几双备着。” 铁头被她笑的晃花了眼。 真…真他奶奶的好看啊，难怪将韩哥迷的五迷三道的… 苏唯又看到了好多布，颜色不好看，但是结实耐用，用来做衣服最合适不过了。 韩宇介绍：“这是边关城里那些女人自己织的，便宜还结实，可以多买点。” 苏唯也是这么想的，挑了两匹，一匹给自己做衣服，一匹给沈砚做。 挑选好后，她问沈砚：“你有没有想买的？” 沈砚问：“有刀吗？” 铁头看韩宇，韩宇看着沈砚，半开玩笑的说：“沈兄弟买刀做什么？” 第39章 要刀做什么 要刀做什么…… 苏唯也看向沈砚，心想这家伙要刀不会是想嘎了自己吧？ 可随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多余，她现在对沈砚没有任何威胁，相反的，自己的把柄还抓在沈砚手里，而且朝夕相处的，沈砚有无数个机会杀了她，并不需要用刀。 所以，他要刀做什么？ 沈砚见众人都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他笑了笑下说：“防身。” 防身？ 韩宇和铁头对视一眼，显然两个人都不觉得什么危险是要用刀来防备的。 “我们村靠近大山，冬天时常会有野兽出没，家里的柴不多了，我总要上山砍的。” “原来是这样。” 沈砚的话没有任何问题，铁头说买刀是需要去官府报备，而且要交税，不过若是从别处搞来倒也不是不行。 双方商量好后，苏唯和沈砚就离开了。 铁头看着他们的背影问韩宇：“哥，你从哪里认识的这两个人？” “沈砚是南桥村的，算是知根知底，苏唯是逃荒来的，一个弱女子，没什么问题。” 铁头点头：“没问题就成，正好我刚融了一把刀，这两天就打好了，回头拿给他们。” 韩宇点点头，铁头又看到了他手里拿的吃的，捏起一块米花糖就吃了起来。 “真好吃。”铁头年纪也不大，正是爱吃爱玩的年纪，韩宇从他手里抢出来一块放进嘴里。 苏唯人长的美就算了，做的东西都这么好吃。 她就是水性杨花了点怎么了？ 又不是不能原谅。 韩宇觉得韩大夫说的太夸张了，苏唯明明就很好。 铁头看他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镇子这时候人就不多了，两个人没再摆摊子，就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韩宇就出来了，他用牛车送苏唯他们回去。 沈砚上车的时候，韩宇忽然看到了他腰间的小羊，眼睛一亮：“这是什么？” 沈砚“……” 这是他的幸运小羊！！！ 早知道就藏起来不让这些人看到了。 韩宇期待的看着沈砚：“我能看看吗？” 看着比荷包有意思多了。 沈砚虽然舍不得，可还是拿起来了，韩宇越看越喜欢。 “这是哪里买的？” 沈砚：“苏唯做来卖的，三十文一个。” 韩宇问：“用羊毛吗？” ”嗯。” 韩宇满脸都写着想要，他转头对车上的苏唯说：“小羊还有吗？我也想买一个。” 苏唯说：“这是我做的，需要花时间。” “我不怕等。” 他好想要，如果过年的时候穿上新衣服戴着这玩意儿，他一定是全村最靓的崽！！！ 韩宇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唯，苏唯于是问：“你有特别喜欢什么动物吗？或者你属什么？” 韩宇想了想说：“给我做个小牛。” 韩宇最喜欢他的牛。 苏唯点点头。 沈砚捏紧了自己的小羊，他们这些都是卖的，只有小羊是苏唯送给他的，而且还是苏唯第一个做的礼物，意义根本不一样。 韩宇将他们送回村子就离开了。 苏唯做了点拌汤吃，热乎乎的饭菜驱散了寒意。 苏唯整理买来的东西，家里什么都缺，挣的钱，很快就没多少了。 沈砚看她一件件拿出来看，一边看一边规划东西的用处。 “等年后挣了钱得买个柜子放东西。” 苏唯看了一眼床，其实她觉得床小，可是想到沈砚开春要搬出去，又觉得床也不小了。 整理完东西，两个人又忙碌着炸麻花，就这么过了几天苏唯的麻花卖的非常好，最厉害的一次，她一天就卖了一两多银子，抛开成本还挣一两银子。 沈砚要的刀也好了，是一把不到两尺的短刀，携带还算是方便，十分锋利。 沈砚十分满意，苏唯则很好奇，他有钱买刀吗？ 事实上沈砚还真有，他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铁头，铁头拿着小秤称重，将剩下都还给了沈砚。 走之前，铁头提醒裴濯：“刀卖出去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沈砚表示明白。 出来后，苏唯实在没忍住问：“你哪里来的银子？” 说完又想起原主惦记着沈砚的银子，刚想解释，沈砚说：“我娘给的。” 沈母有一只银镯子，是当年他爹给的定情信物，据说为了买这只镯子，他爹在山上待了好几个月，抓到了一只熊瞎子，卖了熊，才有钱买的镯子。 可也是因为这次受了伤，沈父落下病根，没几年就去世了。 沈母十分喜欢这只镯子，平时都舍不得戴，就怕磨损了，再困难的时候都没舍得拿出来。 直到沈砚出事。 沈母那时候觉得天都塌了。 采石场给的银子都用来看病了，到沈母死之前也不剩什么了，这只镯子本来是打算给原主的，可沈砚留下了，他说自己给。 沈母也没说什么。 只是… “你把沈大娘的镯子毁了？”苏唯震惊的看着他，那是沈父沈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了吧。 沈砚却握着手里的刀，十分平静的说：“不过是个死物。” “可有意义…” “什么意义？”沈砚忽然冷了脸：“人都死了，这些死物能做什么？” 要不是为了这狗屁东西，他爹不会死，哥哥不会去参军，哥哥不死，母亲不会病倒，他不会去采石场，不会被砸断腿…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镯子！！！ 所以，这些死物有什么用？能比活着的人更重要吗？ 苏唯被他眼中的戾气吓了一跳，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 沈砚长吁了一口气：”抱歉，不该对你发脾气。” 沈砚和她道歉。 这比骂她还恐怖。 两个人沉默的回了家，苏唯心烦的时候就想找点事做，沈砚拿着刀爱惜的摸着，甚至找了一块布，细细的擦着。 苏唯：“…真的只是为了砍柴？”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 沈砚不说话，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当然，不然还能干什么？” 苏唯“…” 你这样子，像是随时要暴起杀人。 第40章 沈砚打人 这几天，镇上的人买的也差不多了，苏唯和沈砚就早早的收了摊子，在集市上逛。 买了两只鸡，又买了些肉，蛋，面粉等等。 小五的牛车几天前就开始在两头跑，好多人买年货提不回去，就会坐牛车，因为离的不远，一人一文钱，大家也乐意。 沈砚将东西放车上，他和苏唯打算走着回去，牛车上人挤人，体验感很不好。 “呦呦哟，这是真赚钱了，买这么多东西。” 熟悉的声音让苏唯忍不住抬头，果然看到了胡三婶子母女，胡母，张二丫母女… 这几个人关系不错，经常凑在一起说苏唯的坏话。 苏唯完全不能理解，这几个人为什么对自己恶意这么大？ 苏唯不想理会，沈砚却看了她们一眼。 胡母又说：“这可真是…骗了咱们村人的钱还不够，现在开始骗外人了。” 张母接话：“就是，整天在外面打扮的狐狸精一样，还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龌龊勾当呢我看这钱说不定怎么挣的…” 她们的话全是针对苏唯说的，她就是眼红苏唯能挣钱。 苏唯还没反抗，沈砚忽然上前一步，对着张母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个变故叫众人都愣住了。 张母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砚：“你…你居然敢打我？” 胡母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盯着沈砚刚要开口，沈砚就说：“谁想挨巴掌，尽管说。” 胡母虽然讨厌痛恨这两个人，可她不想挨巴掌。 牛车停下来，众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沈砚看了小五一眼：“还不走？天黑前不用回去了。” 小五回过神，惊讶的看了沈砚一眼赶着牛车往前走。 牛车走的并不快，张母捂着脸大哭，诅咒沈砚不得好死，胡母安慰：“这沈砚大概是疯了。” 张二丫和胡桃花对视一眼，也不敢说话，还是胡桃花小声说：“一定是苏唯挑拨的，沈砚以前可不这样。” 对，一定是这样。 人总喜欢捏软柿子。 胡母开始骂苏唯狐狸精不要脸。 苏唯没听到，她只是很惊讶，甚至有点小小的感动。 从古至今都说男人打女人很没品，可她觉得沈砚这一巴掌打的还挺解气的。 就是… “你这么打她，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砚却说：“我不打她，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说的没错。 之前几次挑衅，苏唯根本没理会，可张母和胡母他们却变本加厉了。 有时候并不是你不惹怒别人，别人就不招惹你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沈砚不想再做一个可以随意被人欺辱的马了。 到了村里，所有人都躲沈砚夫妻远远的，沈砚不理会，提着两只鸡就和苏唯回了家。 没多久，张母果然带着人来了。 她的两个儿子，以及张父，张父是远近闻名的老实人，平时不爱说话，两个儿子也有点木讷，可是听说张母被打了，张母又哭着说沈砚受了苏唯的挑唆打人，于是父子三个就过来找沈砚理论了。 张母跳的最欢。 “姓沈的，别以为你躲起来就没事了，今天你必须给个说法，不然老娘饶不了你。” 因为有人撑腰，张母的底气都足了不少，站在沈家门口一通骂，很快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大家都是一个反应。 张母在撒泼，没有人相信沈砚会打人，还是打女人。 张母见众人不信，露出她高高肿起来的脸颊，一般情况下，打一巴掌脸是不会红的，除非这一巴掌真的用了全力打的狠了。 众人看到伤，还是不信。 沈砚怎么会打人呢？ 从小到大，最老实不过的孩子了，小时候被欺负也不说，被胡文关起来和尸体待了一晚上，他也是默默的是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说出胡文… 沈家抢了房子，赶出他们母子他也没有说什么。 这么老实的孩子怎么会打人？可张母信誓旦旦，于是众人认为一定是张母欠揍，把老实人逼急了… 就在张母的谩骂和众人的猜测中，沈砚推门出来了，他手里提着两只鸡，完全不理会张家人和村里人，手起刀落，剁了鸡头…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一次手起刀落，剁了另一只鸡。 看着地上的血和没了头还在动弹的鸡，空气在那一瞬间好像都凝固了。 沈砚拿着刀，抬头看张家人：“有事吗？” 张父咽了咽口水，被沈砚脸上的凶狠吓到了。 他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他知道沈砚这个年纪最是年轻气盛不管不顾的，做事也不考虑后果… 万一被他这么来一下… 张父看了看地上不动弹的鸡，说：“沈家小子，我婆娘说你打了她…” 如果沈砚不承认…就算了，反正他也打老婆，就当是他打了… “是我打的。”沈砚提着刀走过来，吓的张父后退一步，张母却上前道：“姓沈的，你以为拿把刀老娘就怕你，有种你往老娘脖子这砍。” 她把脖子伸过去，指着脖子就让沈砚砍。 这是村里人打架惯用的伎俩，因为都知道对方不会真的砍。 沈砚却盯着她的脖子，面容发沉。 “好，成全你。” 沈砚说完就举起刀朝着张母的脖子就砍，这个变故太快，谁也没想到沈老二这么疯，眼看着张母就要被砍死，好在张父眼疾手快，一把将张母拉了过来，而下一秒沈砚的刀因为砍空了，扎在地上，沈砚一用力又提了起来。 张母的头发被削断了几根，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脖子，确定脑袋还在，才心有余悸的爬起来盯着沈砚，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 沈砚似乎很失望，他抬眼问张家人：“人是我打的，因为她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后谁再管不住嘴说我家的闲话，我照打不误。” 张老大皱眉，怒道：“姓沈的，你太欺负人了，当我们张家怕了你了。” 沈砚沉着脸看着他。 “我欺负人？”他只觉得好笑。 不过他到底没笑，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劝你晚上睡觉最好长个心眼，不然哪天脑袋搬家了，你才能体会到什么叫欺负人。” 张老大联想到了什么。 沈砚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们家现在人多能占便宜，可总不能以后都睁眼睡觉吧？万一哪天姓沈的报复，半夜进门… 村子大什么事也发生过，以前有个村霸就是因为欺负一个老实人，被人家半夜抹了脖子，一家十几口人，连孩子都没放过… 张老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再看沈砚，越看心里越毛… 第41章 苏唯病了 沈二疯了。 这是南桥村人今天说的最多的话。 村里人打架吵架没有冲人命去的。 可沈砚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他不想活了，谁惹他，他就和谁拼了。 “这还不是老实人被逼急了…”有人叹气：“以前沈砚多好的孩子。” “就是，张家那个婆娘以前也没少说风凉话，和死了的王婆一个德行，沈母老实，被她欺负了十几年。” “谁说不是，这次还不是她嘴贱？听说是苏唯和沈砚一起去镇子卖麻花，人家没招没惹的，张家那个还有胡家的，就说人家这钱是不正经赚来的，你说说，当着人家相公的面说这话，沈二郎能不急吗？” “就是，换成咱们，咱们比沈二还生气。” 村里也不是人人都爱说闲话，不少人也被这些做嘴皮子编排过。 张母这些人倒霉，不少人都拍手叫好，当然也有人觉得沈砚太狠了。 不过这些沈砚都不在乎。 他用羊毛戳了一个圆，又按照苏唯教的给圆戳了一大一小的不规则的眼睛，丑出了天际。 苏唯忍着笑安慰：“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沈砚点点头继续给他的小人戳头发，嘴巴… 然后一个很丑很丑很扭曲的人就出现了。 苏唯想笑，但是想到他杀鸡的凶悍模样又有点发怵。 沈砚看她一眼，不走心的安慰：“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免得谁都能来咱们头上拉屎。” 苏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吓我一跳。” 沈砚“…” 也不算吧，当时他是真的想砍了张母的头… … 年关将至，村里人人都挂红灯笼贴对联，沈家却什么都没有，因为沈母和沈大郎的死，他们要守孝，三年内都不能贴。 不过苏唯不在意，她一大早就开始忙，沈砚在身后打下手，炖鸡，炖肉，做肉丸子，蒸馒头。 腊月二十九这天，韩宇来了，他带了一些水果来村里卖。 都是品相不好的苹果，梨，橘子等等，这些东西稀罕的苏唯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她从来到这，没吃过一口水果… 水果在冬天绝对属于奢侈品，比肉还稀罕，苏唯咬咬牙一样买了一箱，尽管花了不少钱，可她还是觉得值得。 这玩意儿不好卖，村里也就几个富户买了。 苏唯邀请韩宇进来喝口热水，韩宇摆摆手：“不了，年底忙，改天吧。” 韩宇走后，苏唯迫不及待去洗了两个苹果，递给沈砚一个。 苹果不大，卖相不好，但是意外的很甜，苏唯吃了苹果又吃梨和橘子，等这几样下了肚，她也饱了… 沈砚进门就看见苏唯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 。 “你……怎么了？” “……我肚子疼。” 沈砚倒了杯热水给她，苏唯喝了，却无济于事，她捂着肚子痛苦的蜷成了一个虾米。 沈砚恨她，她觉得沈砚或许会很高兴看她倒霉，可很快苏唯就被打脸了，因为沈砚叫了秦煜来。 “把手伸出来。”秦煜说。 苏唯伸出手，她的手腕又白又细，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秦煜搭了脉，微微皱眉，沉默了半晌，苏唯看他这模样，还以为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我怎么了？”苏唯白着脸问。 “吃的太凉了……”秦煜顿了顿说：“你……你是不是还没来葵水？” 苏唯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这个葵水是什么，和一个男人说这个难免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沈砚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做什么？ “没。” 秦煜不愧是大夫，面不改色道：“你身子本来就虚，尤其姑娘家更是要养好身子……我给你开一些温补的药，切记不可再贪凉了。” 苏唯点点头，秦煜和沈砚出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砚带回来几包药熬，屋子里很快全是药味了。 有时候不得不说中药的伟大，才喝了药，苏唯就觉得胃不那么难受了，慢慢的她就闭上眼睛睡了。 苏唯这一次病的比她以为的要严重，可能也和忧虑惊恐有关系，再加上这些天的劳累，忽然歇下来，寒毒入体，苏唯第二天又发起了高烧，于是沈砚又将秦煜找来了。 就这样，整个大年，苏唯都迷迷糊糊的，有时候醒来，她会看到沈砚在熬药，有时候他就那么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有时候他拿着那个丑羊毛球在那戳戳戳好像要扎死谁。 苏唯忍不住笑了笑，沈砚明明那么恨她，原主当初都那么折磨他了，他居然还照顾她。 他当真是个嘴硬心热的大好人。 … 秦大夫过了初二才回来，他对秦煜解释是城里的一个寡妇相好想让他陪着，他也是没有办法，都是他的红颜知己…… 秦煜表示理解，每年过年都这样，往年他还有心情伤感孤独一下，可是今年苏唯病了，他和沈砚忙着照顾苏唯呢。 那天他还开玩笑的问沈砚，要不他们三个一起过日子得了，差点被沈砚一刀砍死在沈家。 他想解释，他不是那个龌龊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三个人……怎么是说呢，就是朋友嘛…… 可沈砚显然不买账，根本不听他解释…… 爷俩一起吃了顿饭，还是苏唯之前做的排骨，炖的十分软烂，味道好的不得了，秦大夫吃完了，懒懒的靠着墙笑道：“这不是你做的？” 秦煜说：“苏唯做的。” “苏唯？”秦大夫不经常回来，苏唯又是外来的，他并不认识。 秦煜解释：“沈砚的娘子” 秦大夫一副了然的神色，他看着秦煜：“小煜也长大了啊……” 秦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解释：“爷爷，你这可真就误会了。” 秦大夫虽然上了年纪，可眉眼间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风流味道是小年轻完全不能比的。 “沈二的人啊……”秦大夫像是才想起这个人来：“他最近怎么样了？” “老样子。” 虽然最近村里人都在说沈砚疯了，可秦煜确实没什么感觉。 沈砚不是一直那个鬼样子吗？装的老实，其实也心黑手狠着呢，秦煜在他手上吃过大亏… 第42章 打起来了 秦大夫第二天就要走。 他有好几个相好的，总不能厚此薄彼，秦大夫想给每个女人一个家。 秦煜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走远。 大过年的，人人家里热闹，只有秦家冷冷清清。 胡母骂骂咧咧的过来做饭，她丈夫耍钱才回来，大早上，她看着这父子两个就来气，胡文那次满身是血的回来，肯定被人给打了，可问他什么，他也不说。 胡母气的不行，如今过年了，他也窝在家里不出门，胡母说了他两句，他还和胡母顶嘴。 “小秦啊，你和小文一起长大，你能不能劝劝他？”胡母边做饭边说。 秦煜点头应了声好。 胡母又说：“我听人说，你最近总往沈家跑，苏唯那个狐狸精可不是个好的，最会迷惑人了，沾上她的男人没个好下场。” 秦煜问：“谁说的？” “什么？”胡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秦煜说：“我问谁说我总往沈家跑是被人苏唯迷惑了？” “这……”胡母尴尬道：“这谁说的不重要……” “谁说的？”秦煜又问了一遍。 胡母看了秦煜一眼，发现他脸上挂着笑，以为他没生气，便端着长辈的架子说：“就是小文的堂妹桃花说的，这孩子什么都好，性子也单纯，和那些狐狸精也不一样，而且从小就喜欢你，你说你总这么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家里啊，缺不了个知冷知热的人。” 胡母想起胡桃花的嘱托，忍不住给秦煜和胡桃花做起了媒。 秦煜皮笑肉不笑：“让婶子替我操心了。” 胡母得意的笑了笑：“这也不算什么，我呀就是爱操心的命……”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秦煜说：“不过我确实找到了比婶子更知冷知热的人，婶子这么忙，往后就不用来了。” “那我就……”胡母一愣：“什么？” 秦煜说：“婶子往后不用来了。” 胡母愣住了，秦煜这里做饭一天有五文钱呢，五文钱在村里可不是小钱，好多人都羡慕她的活，这怎么就不用了？ 胡母不甘心：“你这孩子说什么客气话，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婶子给你操点心不是应该的？” 秦煜微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可我已经找到别人了，婶子还是安心的照顾胡文就好了。” 秦煜脾气很好，可是严肃起来也很吓人，胡母说不下去了，可到底不甘心，而且越想越生气。 也不知道这秦煜找了谁？ 还有那个胡桃花，都怪她在自己耳边瞎逼逼，要不是她叨叨，自己也不会跑到秦煜面前说这话。 这下好了，没了给秦煜做饭的进项，简直跟挖她的心肝一样。 胡母走后，秦煜就去了胡三家，请胡三婶子帮他做饭。 胡三婶子一直羡慕胡母有这个营生，胡母也没少在她耳边炫耀，如今这馅饼砸到了她头上，她还有点不敢置信。 “老大家的怎么就不做了？” 胡母的男人在胡家排行老大，按理说胡三婶子要叫胡母一声大嫂。 秦煜说：“胡婶子要照顾胡文，忙不过来。” 胡三婶子心里骂胡母是个蠢货，胡文那么大了还需要怎么照顾？为此还丢了这么好的营生，这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也亏的她蠢，不然这好事还落不到她头上来。 “婶子若是为难就算了，我找找别人。” 秦煜刚说完，胡三婶子便迫不及待的说：“有空的，我也没什么事，你放心，我做饭可比我大嫂好多了。” 秦煜笑：“那我就放心了。” …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明媚，景色宜人，沈砚在院里忙活，砍柴提水打扫院子现在都是他， 昨天还给苏唯炒了个黢黑的鸡蛋，煮坨了一碗面。 苏唯病好了，坐在房檐下看沈砚，小伙子年轻，虽然还是那么瘦，可是精神头好了许多，而且长的是真不错，有的人现代装好看，可是一上古装就稀碎，沈砚不同，他长的很标准，剑眉星目，大桃花眼，挺翘的鼻子，略薄的嘴唇，以及一张恰到好处的脸。 多一分多，少一分少，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道…… 如果是个哑巴就更好了… “坐在那干什么？” 就在苏唯沉浸在美男暴击中的时候，沈砚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砚皱眉：“你病才好，不能坐在房檐下。” 村里人都说，房檐下吹的是邪风，很容易生病。 苏唯被说的一个激灵，从房檐下挪到了院子里，可是院子里似乎更冷了，她不自觉抱紧了胳膊。 沈砚冷着脸说：“回屋去。” 苏唯刚要回去，就听到外面传来阵阵嘈杂声。 她往外看了一眼，见有人往河那边走，于是苏唯好奇的问：“你们干什么去？” 那人随口道：“胡文娘和胡三家的两个婆娘打起来了。” 这个热闹… 苏唯转头看沈砚，沈砚无语：“看我做什么，回去穿衣服。” 苏唯赶紧跑回家穿好了衣服和沈砚一起往外走。 他们到底来迟了。 南桥村大，村民也格外多，此时已经围了一个大圈，外面全是高壮的男人，苏唯站在外围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两个女人的叫骂声。 “你个老娼妇，老娘真是瞎了眼，不知道你是这种货色…” 胡母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另一边胡三婶子不甘示弱，怒道：“你才是娼妇，你们全家***，我日你***”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胡桃花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你们都住手…” 可没人听她的。 苏唯懵了，不知道这是咋了。 于是她问身边一个妇人：“大姐，这是咋了。” 那大姐眼睛冒光，分享欲十足，她说：“还不是因为胡三家的不讲究，本来给秦煜做饭的是胡文他娘，可被胡三家的抢了，胡文娘可不得拼命。” 另一个人说：“什么抢不抢的，人家秦煜想用谁就用谁。” “就是，这活也不是卖给她了。” “那也是妯娌，胡三家的实在不讲究。”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 沈砚却听明白了，他往不远处的秦煜身上看了一眼，秦煜似有所感，转头对他露出个小人得志的笑。 苏唯眼睛发光，小声对沈砚说：“我想看打架。” 沈砚“…” 他带着她往秦家走，秦家的地势高一些，有个小台阶，站上去就能看到了，可是脚下的石头不稳，于是苏唯说：“帮我扶着点石头。” 沈砚用脚踩住另一边，石头就稳了，苏唯站上去，果然看到了圈内的情景… 非常非常非常精彩… 第43章 太凶残了 胡母和胡三家的就像两只发怒的母鸡，扯头发，扇巴掌，互相问候祖宗十八代，打的不可开交，胡桃花想去拉开，被胡母抓了一把头发，脸上也抓破了，胡桃花发出一声尖叫跑了。 胡三家的看到自家女儿被打，顿时火冒三丈，拼了命朝着胡母扑去，一头撞在胡母的肚子上，胡母吃痛倒地爬不起来，又被胡三家的骑在肚子上连扇了十几个巴掌。 胡母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胡文看到母亲被打，从远处冲过来一脚就踹倒了胡三家的，胡三家的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胡强看到母亲被胡文打，顿时也加入了战局。 村里人被他们不要命的打法给惊呆了，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谁也没想到自家人打架能打成这样。 村长匆匆跑来，怒道：“快…快分开他们。” 好不容易拉开了几人，村长吼道：“都干什么呢？” 胡母披散着头发，脸肿的像猪头，哭道：“村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哇…要杀人了…” 胡三婶子也十分狼狈，却不甘示弱：“村长，是这泼妇先打我的，你快把她赶出村子…” “村长…” “村长…” 村长只觉得头疼。 他压着火：“都给我闭嘴。” 终于安静了。 “到底怎么回事？”村长问胡母：“你为什么先动手打人？” 胡母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本来是我给秦煜做饭的，可这贱人居然偷偷的抢了我的活…” 胡三家不服气的反驳：“你做的饭跟猪食一样难吃，秦煜不爱吃，才来找我的。” “你放屁，没有你在背后搞鬼，秦煜怎么会不用我？” 胡母忽然想起了什么，伸出食指指着胡三婶子：“我算是知道了，怪不得你让胡桃花过来和我说她看上了秦煜，原来不只是看上了秦煜，也看上了我的活啊。” 胡三家怒道：“你放屁，没有那回事…” “老娘才没有胡说，你敢拍着胸脯说胡桃花没看上秦煜？”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吵了起来。 村长总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因为给秦煜做饭的事。 他看向秦煜：“秦煜，这事因你而起，你怎么说？” 秦煜无辜：“胡婶来找我，说太过操心劳累了，我心疼她，才想着换个人来做饭，就去找了胡三婶子，我也没想到…”秦煜一脸自责：“这都怪我…” “这怎么能怪你？”村长觉得秦煜也是真倒霉，摊上胡家这两个泼妇。 胡三婶子听到秦煜的话，气焰再次嚣张起来，指着胡母骂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胡母这个气啊，她怒道：“我那么说还不是被胡桃花那小贱人挑唆了，你们就是故意给我设套…” “你血口喷人…” “…” 村长忍无可忍：“闭嘴。” 他看向胡家人：“打架是你们家里的事，我不管，至于给秦煜做饭这个事，还是要听秦煜的。” 众人的目光落在秦煜身上，秦煜为难：“这个事闹的…” 他叹了口气：“罢了，两位婶子因为我已经心情不好了，我不能再让你们为难，做饭的事还是算了，我再找人吧。” 苏唯听到这就明白了的事情的经过，她眯着眼睛，心想秦煜也太茶了… 沈砚不屑冷哼：“他的惯用伎俩。” “啊？”苏唯诧异：“他经常这样啊？” “对。” 沈砚显然十分了解，苏唯看完了热闹便想从石头上下来，结果圈里的人也看完了热闹要往外走，挤了沈砚一下，沈砚没站稳，晃了一下，苏唯的石头不稳，晃了两下就朝前倒下去… “啊…” “咚…” 众人本来都在看胡家的热闹，结果胡家热闹没了，还没走呢，就看见身后，沈砚仰面朝上躺着，苏唯爬在他身上，她的头撞到了沈砚鼻子，沈砚的鼻血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冒了出来，顺着脸颊流了一脸… 众人“…” “苏唯把沈二杀了…” “杀人了…” 不知道谁先开了头，身后的人没看见，只听到前面的人说，顿时就议论起来。 “什么？苏唯杀了沈二？” “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那女人就不正经，而且沈二最近也疯了…” “村长呢…快去报官啊…” 村长还没走远，又被叫了回来。 他脚步匆匆，一脸惊疑不定，打架归打架，死人可不是小事情… 等村长到了，就看见了捂着头站起来的苏唯，以及满脸血的沈二。 “到底怎么回事？”村长怒吼。 每天没事干了是吧？ 苏唯不好意思道：“我…我摔倒了，砸到了沈砚的鼻子…” 村长“…” 他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松口气… 村长怒气冲冲的走了。 村民也终于明白这是一场乌龙，于是三三两两的就都散了。 苏唯爬起来，赶紧用帕子捂着沈砚的鼻子。 “仰头。” 沈砚仰头，苏唯给他止血，然后，她就被另一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剩下的胡家人围住了秦煜。 胡母被打的鼻青脸肿，头发都少了一块，十分凄惨的说：“小煜，咱们这么多年邻居了，婶子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胡三婶子也凑了过来，不等秦煜回答就迫不及待的说：“秦煜，你可是和婶子说好了的，婶子为了你都被打成这样了。” 胡母当即怒火中烧：“你给老娘闭嘴。” “你才要闭嘴…” 两个人再次吵了起来，苏唯看热闹看到这，只听见沈砚闷哼一声，她一转头才发现自己的帕子早就捂偏了。 “抱歉，还是你自己捂吧…”苏唯转头去看热闹了。 秦煜被围在中间，他无奈道：“两位婶子说的都有道理，你们都是我的长辈，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茶好苦恼… “你做梦，老娘就是不做，也轮不到你。”胡母指着胡三婶子骂。 “老娘就是拼了命，这活也落不回你头上。”胡三婶子也怒吼一声。 胡文趁机给了胡强一拳头，胡强踢了胡文一脚，胡文和胡三婶子看到自家儿子被打，怒火中烧，再次冲上去扭打在一起… 苏唯“…” 太他奶奶的凶残了… 看着胡母被扯掉的头发，她自己都觉得头皮疼… 还有胡三婶子被抓花的脸，苏唯也觉得脸疼… 以后可不能和村里这些女人打架，太可怕了… 第44章 夫君不会打我吧 胡家人又打了起来，比刚刚还要凶残。 沈砚的鼻血还没止住，最终苏唯只能放弃这个热闹，带着沈砚恋恋不舍的走出了人群。 “我看今天的事就是秦煜惹出来的。”苏唯小声和沈砚说着，还不放心的四处看了看，怕被人听到，可没人看他们，都围在秦家门口津津有味的看热闹。 苏唯煞有其事的说：“这个秦煜真不简单。” 两句话就让胡母和胡三家的打成这样，还没人怀疑他，当真是个老阴比…… 苏唯心想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秦煜，免得被阴了也不知道。 沈砚没吭声，好在他的鼻血是不流了，两个人刚没注意，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到了河边。 这个季节河面上已经结了冰，几个小孩子划着木头做的冰车在河上玩，不远处还有个青年正砸开冰钓鱼，苏唯和沈砚慢吞吞走到他身边，看到他旁边桶里已经有几条鱼了，有大有小，苏唯咽了咽口水问：“你的鱼卖吗？” 青年一回头，对上一张特别好看的脸，愣了一下，不是他好色，实在是南桥村不小了，长得好看的姑娘没几个，长成苏唯这样的，别说南桥村了，就是整个县城找不到一个。 “不卖……”他言简意赅，看样子不太爱说话，不过直起腰来个子是真高的，苏唯目测能有一米九，跟座山一样。 苏唯有点失望。 青年却说：“送你一条。” 苏唯“……” 长的好看果然可以当饭吃啊…… 她当然不能收，摆摆手说：“我想买一条。” 青年找了根草绳，熟练的将鱼穿起来，递给…沈砚。 沈砚没接，那青年抬抬下巴：“给你拿着……” 沈砚这才接过，低声说：“谢谢虎哥。” 虎哥看了沈砚一眼，因为不善言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憋了半天问：“你最近怎么样？” 沈砚说：“挺好。” 两个人没话了，虎哥继续钓鱼去了，苏唯和沈砚拿着鱼往回走。 “你们认识？”苏唯忍不住问。 这鱼虎哥本来就打算给沈砚。 沈砚说：“他和我哥是好朋友。” 以前虎哥经常跟沈大郎玩，常去沈家，后来大了,沈大郎去参军，虎哥去别村做了人家上门女婿，就不联系了。 沈砚显然不太想说沈大郎的事，苏唯也就不问了，因为好久没吃鱼了，苏唯准备买点豆腐，做个红烧鲤鱼配米饭吃。 村里就有卖豆腐的，两个人顺路过去，才走近了，就看见一个人飞了出来。 被踹飞出来的女人疼的半天都爬不起来，还是苏唯将她扶了起来。 女人瞧着有三四十的样子，低眉顺目，畏畏缩缩，手臂上很多伤，脸颊还有几个红红的手指印。 “你没事吧？”苏唯忍不住皱眉问。 女人木讷的摇摇头：“没，你们来买豆腐？” 苏唯点点头，跟着女人进了院子，就看见了刚刚打人的罪魁祸首，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此时正睁着一双小眼睛盯着苏唯和沈砚看。 苏唯微微皱眉有点不舒服，沈砚走到她旁边，隔绝了男人的视线。 “这不是沈二郎吗，来买豆腐啊？”男人的声音十分粗粝，透着一股不怀好意… 沈砚看了他一眼，似乎点了下头。 男人有点不高兴，阴沉沉的说：“开春还去不去书院了？” 他明知道沈家的事还故意这么问。 沈砚看了他一眼：“我去不去关你什么事？” “随口问问？”那男人嘲讽的笑了下：“好歹一个村的，我也是关心你。” 此时女人已经装好了豆腐，递给苏唯。 苏唯不想和这些人掰扯，就想拉着沈砚走，沈砚也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他盯着那男人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梁叔赌债还完了没？没还完的话尽快吧，别再让人逮着，还得给人下跪磕头叫爷爷舔人家脚趾头了…” 苏唯眼睛睁大，忍不住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梁大勇气的脸颊都在抖动，愣是没接上话。 而沈砚和苏唯已经出了门。 走出去很远，苏唯才忍不问：“这人和你有仇？” 你在村里人缘怎么这么不好？？ 沈砚说：“仇倒是不至于…” 只是有一次在县里，沈砚遇到了被赌坊的人抓住的梁大勇，当时这老小子被打的鼻青脸肿痛哭流涕，看见沈砚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哭着央求沈砚帮帮他。 当时沈大郎刚去参军，家里是也没什么钱，就是有也不能给这种人。 沈砚理都没理直接走了。 谁知这个梁大勇居然怀恨在心，这么多年还记着。 至于在村里人缘好不好… 沈父本不受沈家人待见，就等于没有家族依靠，他一死，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儿子，村里人欺负起来自然是没有顾忌。 别说什么村里人善良，沈砚长这么大，大奸大恶的确实没见过几个，但是刻薄自私爱欺负人的小人可不少… 苏唯听完了来龙去脉，忍不住叹口气。 沈砚看她一眼。 苏唯说：“我觉得那个女人挺可怜的。” 家暴男就该去死！ 沈砚难得话多了点，他说那个女人也姓梁，大家都叫她梁大姐，是梁家买来的童养媳，自小就养在梁家，十四岁就给梁大勇生了孩子，月子没出就被赶出来干活，日常梁家的活也都是她干，给梁家当牛做马，还经常被梁大勇和她婆婆打… 村里人都知道，可谁也不会去管，因为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就是把那梁大姐打死了，官府也不会管… 苏唯忍不住心中发寒。 别说古代这种以夫为天的吃人世道了，就是现代，家暴的也不少… 这么想来，沈家以前能让原主作威作福，实在是… 苏唯看沈砚。 沈砚皱眉：“干什么看我？” 苏唯问：“你…不会打我吧？” 沈砚：“不会，我不打女人。” 苏唯“…” 要不是看你一巴掌差点把张母扇死，我就信了。 苏唯她做鱼很有一套，沈砚不得不佩服苏唯在吃上面的天赋。 白白的大米饭，配上红烧鲤鱼炖豆腐，沈砚吃出一脑门汗，如果秦煜不来的话，今天将会是美好的一天。 沈砚知道秦煜来干什么。 秦煜吃过了苏唯做的饭，不想用胡母了，可他又不想得罪人，所以这话不能明说，才搞了这么一出，他能顺理成章的来找苏唯，也不会有旁人说什么。 可苏唯干脆的拒绝了。 五文钱，对于村里人来说不少，可人家都有地，来年种点粮食够用了。 苏唯和沈砚没地，没钱，这房子还风雨飘摇的，五文钱耽误事不说还不顶用。 最主要的是苏唯见识了胡母和胡三婶子的战斗力。 如果她去秦家做饭，一定会成为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可打不过那两人。 “抱歉啊，开春我要和沈砚做点小生意，这活我没时间做，你找别人吧。” 秦煜有点失望，可也没有多说什么，盯着他们盘里吃剩的鱼骨头看了一眼，转头走了。 沈砚心情忽然就愉悦了，他问：“你要做什么生意？” 总不能一年卖麻花？这玩意好吃是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大家赶着过年才买，平时肯定舍不得。 苏唯说：“我琢磨琢磨卖点别的吃食…” 苏唯刚说完，就听见门外有人声，好像…还是隔壁王家传来的。 第45章 王明回来了 苏唯和沈砚对视一眼，两个人出了门，就看见隔壁王婆家门口已经聚集着不少人。 之前消失的李捕快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回来了。 男人很瘦很黑，一双眼，凶光毕露，在李捕快和他说了什么后，他忽然抬头往沈家看了一眼。 苏唯被吓了一跳，躲在了沈砚背后。 沈砚冷冷的和那个人对视一眼，那人收回视线和李捕快回了屋子。 村民们总爱看热闹说闲话。 “这是王明吧？” “就是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人小声说：“在牢里待过当然是不一样。” “说起来，这怎么就忽然出来了？” 这人刚说完，就听到王婆家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 “娘啊…”王明的声音格外清楚。 周围人忍不住看了苏唯和沈砚一眼，有个好心的村民说：“你们两个可得小心，这王明不是个好的。” “对，李捕快之前还怀疑你们呢，当心他报复。” 苏唯确实有点担心，沈砚却没什么表情，一直专注的擦着手上的刀。 苏唯忽然就安心了不少。 王明可能会找事，可沈砚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正月里没什么事做，大家就剩下说闲话，串门子了。 苏唯在给韩宇的小牛戳眼睛，本来年前就该给韩宇，可那时候没做好，而且苏唯又病了就耽搁了。 身子一好，她就将东西赶了出来，正好韩宇来村里送人苏唯就给他了。 这个小牛是棕色的，头上有两只角，眼睛很大，眼尾微微上挑，嘴里还叼着一根稻草，看起来很神气。 韩宇一眼就看上了，喜欢的不行，捏着小牛左看右看… “苏唯，你这手也太巧了。”然后他看了一眼沈砚戳的丑人… 沈砚也盯着他手里的牛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那个牛的表情和韩宇一模一样… 苏唯还真是个人才，很会抓人的特点。 他又盯着小羊看，心里不由犯嘀咕，难道这只呆头羊也和他像吗？ 不，应该不像，因为当初这羊苏唯可没打算送给自己… 这么想，就有点不开心了。 苏唯正好找韩宇有事，就一并将话说了。 “摆摊啊，去十里坡，春天不少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们都去那里玩，那有一大片桃花，后山还有庙，好多人来上香，在必经之路摆个小吃摊，肯定能行。” 韩宇有点好奇：“还要卖麻花吗？” 韩宇记得那个味道，挺好吃的，不过有点干。 苏唯摇头：“不，我要卖酱香饼。” “什么酱香饼？”韩宇还挺好奇的。 正好今天有时间，苏唯这两天也尝试着做了一下，于是中午就留韩宇吃饭，韩宇非常不好意思，可架不住苏唯热情。 韩宇从没这么好吃过饼。 “怎么样？”苏唯问。 韩宇点头：“一定行的……” 如果是他就一定会买。 苏唯很高兴，沈砚看着苏唯和韩宇聊天，聊着聊着苏唯就拜托韩宇帮忙找铁头做个大炉子，就上面一层用铁皮，中间的可以用泥巴糊，价钱不会很高。 韩宇见过类似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真是太感谢你了，韩大哥，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哪里哪里，我还要多谢你……” 谢苏唯什么呢…… 并不知道，反正就很开心。 在一声声韩大哥中，韩宇逐渐迷失了自我，本来他还要给小牛羊毛毡的钱，可是苏唯坚持不要。 \"韩大哥帮了我这么多忙，这么个小东西就当送给韩大哥了……\" 韩宇高高兴兴的走了、 沈砚捏着小羊，心碎了一地…… 果然，这没用的羊也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送走韩宇，苏唯回来的路上看到了隔壁的王明。 他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正用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上下打量苏唯。 苏唯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她加快脚步跑回家才松了口气。 沈砚问：“怎么了？” 苏唯拍着胸脯说：“隔壁那个王明一直盯着我看。” 沈砚“…”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扑胸脯！ 沈砚出门往隔壁看了一眼，果然看见王明站在门口若有所思，见沈砚看过来，王明笑道：“这不是沈砚吗，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沈砚在这个村里子讨厌的人有很多，王明也算一个。 沈砚小的时候，王明已经很大了，他倒是不欺负沈砚，但是会语言上调戏沈母，还造沈母的黄谣。 说什么看见沈母和谁谁谁钻了高粱地，还说沈母将路过的货郎拉进了家门。 后来因为这个和沈大郎打过一架，被沈大郎差点打死，这才稍微收敛一点，再后来王明仗着有个捕快舅舅，经常惹是生非，最后一次踢到了铁板，得罪了县里的的人物被下了牢，这才出来。 沈砚淡淡的看了王明一眼，警告：“别打我家的主意。” 王明却说：“你这话就见外了，想当年沈婶子和我关系可好了…” 他故意顿了顿：“没想到啊，她就这么死了，我还真有点难过。” 王明往前走了几步，又看着沈砚说：“午夜梦回，我最近也经常梦见我娘在我面前哭，让我替她报仇…” 报仇两个字，被他刻意压的很重。 沈砚冷笑一声：“王婆是自己摔死的，谁叫她命不好，若是儿子能在身边，她没准不会死的那么凄惨…” 沈砚的话像一把刀子，直直的扎进了王明的胸口。 王明恶狠狠的说：“沈二，你可别被我抓到了把柄。” “你也是。”沈砚说完又加了一句：“王大哥对牢里应该比我熟悉，再进去说不定还能遇到熟人。” 说完沈砚就走了。 王明阴沉着脸盯了他很久。 接下来几天，苏唯出门就发现隔壁王家来来往往的进出人很多，苏唯不怎么认识村里人，唯一叫她印象深刻的是胡三婶子家那个胡强，这人那天和胡文打架，听说打断了胡文一只胳膊，不过他也被胡文打掉了一颗牙。 看见苏唯，胡强还冲她笑了一下，因为少了一颗牙，他这个笑看起来十分怪异猥琐。 苏唯觉得不安，她是个弱女子，连一个成年男人都打不过，至于沈砚，之前他打胡文的时候，苏唯看出他是有点拳脚功夫的，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几个人一起上，沈砚还不被人揍趴下。 沈砚看出了她的焦躁，没什么表情的说：“有我呢。” 恩… 苏唯看了一眼他瘦巴巴的体格，心想就是因为你才担心，如果是那天湖边的虎子哥，早一拳头把王明和胡强打趴下了。 哎，找老公还是要找身强体壮的，至少有安全感，绝不能找沈砚这种没用的绣花枕头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砚一眼就看穿了苏唯的想法，气的胸口起伏，恨不得掐死苏唯。 第46章 胡强去哪了 “小娘子，你一个人啊，沈二呢？” 这天，苏唯只是出来抱柴禾，就遇到了胡强，他身边还站着两个男人，都是村里的混子，聚集在王明家赌钱赌到半夜，几天不换洗的衣服上一股馊味。 苏唯嫌弃的皱了皱眉，没有理会他，胡强直勾勾的盯着苏唯，和身边两个人说了句什么，三人爆发出一阵令人恶心的笑声。 可怜的苏唯敢怒不敢言，柴禾也不抱了，跑回家生闷气，沈砚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虽然大白天，她如此年轻貌美的漂亮姑娘待在家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正在这时候，苏唯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沈砚回来了，一出门就发现胡强进了院子。 苏唯皱眉：“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她已经很生气了，可在胡强看来，她这生气就像是在撒娇一样。 这骚娘们，脸那么好看，胸那么大，腰那么细，浑身上下都在勾引人，胡强觉得心痒痒，色眯眯的看着苏唯说：“沈砚那个废物哪里有我好，不如你跟了我，我保证每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苏唯气死了，这臭傻逼，真想一棍子打死他。 想起之前胡文冲进来，苏唯就有点害怕，不过… 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沈砚，他不知道回来多久了，正站在墙角一动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苏唯忽然就安心了。 她对胡强笑了一下。 这一下将胡强的魂都要给勾走了… “胡大哥……”苏唯叫了一声，胡强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恨不得现在就抱着苏唯做点什么，可苏唯却说：“这大白天的被人看到不好，而且沈砚快回来了……不如今天晚上，咱们在河边的林子见？” 胡强咽了咽口水，勉强压下了窜起来的邪火。 “……心肝儿，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胡强猥琐的看着苏唯，苏唯都要恶心吐了，却还是笑着说：“那就咱们两个，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吧，哥哥保证不告诉别人……”胡强咽了咽口水，依依不舍的走了。 他走后，沈砚才从角落出来，他看了苏唯一眼，苏唯怕他又嘲讽自己，于是一脸正色的说：“看什么看？还不是因为你没用我才只能和他虚与委蛇。” 沈砚被无缘无故骂了一顿，颇为无语：“我没那个意思。” 苏唯问：“晚上怎么办？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其实很忐忑，担心沈砚不管她，那她就惨了，胡强她是见过的，身强体壮能把胡文胳膊都给打断了…… 沈砚倒是很痛快的说：“行，我去。” 夜幕降临，为了营造出家里有人在的情形，苏唯没有吹灯，和沈砚两个人悄悄的出了门，隔壁王家还是那么热闹，如今不少村里的男人都聚集在这里赌钱。 苏唯和沈砚一起往河边走。 西北风呼呼的吹，苏唯裹紧了衣服，眼看着快要到河边，可沈砚却停下了，他说：“就在这等着。” 苏唯看了一眼，这是个废弃的房屋，院子里满是杂草，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 沈砚在路边鼓捣了一番，就默默的回到了院子里。 苏唯有点害怕，往他身边靠了靠随口问：“这房子原来住的什么人啊？” 沈砚似乎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听到他轻笑了一声说：“陈老头。” 陈老头…… 陈老头…… 苏唯后背忽然绷直：“是那个陈老头？？？” 沈砚反问：“不然呢。” 他还有心情调侃苏唯：“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一阵风刮过，苏唯只觉得整个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她下意识的抱住了沈砚的胳膊问：“你…… 你不害怕吗？” 沈砚反问：“怕什么？鬼吗？人死了不就是一摊烂肉，陈老头现在都是一堆骨头了，他还能跳出来打人不成？” 沈砚顿了顿又说：“你也不用装，当初你处理王婆尸体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 苏唯“……” 苏唯放开了他的胳膊，觉得沈砚这个人简直讨厌极了。 她翻了个白眼，她当时那是不害怕吗？那是没反应过来。 苏唯正要说什么，沈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苏唯不说话了，她看见远远的走来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胡强。 沈砚偷偷摸了出去，没多久，苏唯听到一声闷哼便没了动静。 没一会儿，沈砚将一个人拖了进来，三两下扒光了胡强的衣服，将他扔进了陈老头的屋子… 沈砚出来，苏唯忍不住问：“不会冻死吧？” 沈砚：“不知道。” 冻死就冻死了呗… 两个人很快回了家，就见门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徘徊了一会儿，最终去了隔壁王家。 “是王明。”苏唯小声说。 沈砚点点头。 因为胡强这件事，苏唯一晚上都在做奇怪的梦，她是被沈砚拍醒的。 “怎么了？”苏唯迷迷糊糊的问。 沈砚：“起了。” 苏唯起来穿好衣服，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按理说这个时候胡强早就该醒了，就是醒不来也会有人发现他了，可现在都还没动静…… 苏唯小声说：“胡强不会被冻死了吧？” 沈砚吃饭的动作一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一天，胡强都没有出现，他若是没事早该来找苏唯算账了，一直没动静就叫人心里不踏实。 胡三婶子终于发现不对了，她儿子几天没回来了，她就跑来王家找，王明打着哈欠表示没见人，胡三婶子怒道：“他最近总和你待在一起，你敢说你不知道？” 王明站了起来，一双三角眼阴沉沉的盯着胡三婶子：“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又不是他爹。” 若是别人说这话，胡三婶子定然是怒了，可是王明是谁？可是坐过牢的，看着就凶狠，胡三婶子只能离开， 路过沈家的时候，她正好看到了忙碌的苏唯，胡三婶子忽然想起不久前胡强说要给苏唯一个教训的事…… 苏唯被胡三婶子盯着有点不舒服，转身进了屋子。 胡三婶子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转身走了。 胡强失踪了，这在村里没有引起多少人的重视，毕竟那么大个小伙子了，大家猜想他可能是去哪里胡混去了。 胡三婶子找了几天没结果，谁也没见过胡强，胡强以前不靠谱是真的，可是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胡三婶子眼皮直跳，总怀疑他是出了什么事。 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天，村里人都在忙着过节，胡三婶子心急如焚。 胡家人到处寻找可就是不见胡强，最终他们在陈老头家的废弃院子里找到了… 胡强的衣服。 那些衣服苏唯认得，是沈砚亲手脱下来的。 可胡强哪去了？ 为什么只剩下他的衣服了？ 第47章 我都是为了谁 苏唯一肚子疑惑，可现在又不能当面问沈砚，沈砚也盯着陈老头的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三婶子哭哭啼啼：“我的儿，你去哪儿了啊？” 她心慌的很，总觉得胡强出了事。 这时候人群也开始议论。 村里人都迷信，很快就有人说是陈老头的鬼魂索命。 “我就总觉得这屋子阴森森的。” “谁说不是，当年沈二就是被胡文骗来的…”有人提了一嘴，忽然看向了人群中看热闹的胡母。 胡母正暗自高兴，胡强打断了胡文的胳膊，胡母巴不得他去死呢。 “都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杀了人。”胡母不服气的说。 就是这句话惹怒了胡三婶子。 胡三婶子悲痛欲绝，正想找个宣泄口，如今看到胡母，满腔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一时间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村长又让人去拉着，两家闹的鸡飞狗跳，现场也破坏了，苏唯看着倒是松了口气。 这陈老头的屋子久不来人，灰尘大，一点痕迹都明显，万一有人发现了她和沈砚的踪迹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我儿子在哪？” 胡三婶子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胡母的脸。 胡母吃痛怒道：“老娼妇，你是疯了吧？我哪里知道你儿子在哪儿？说不定亏心事做多了，被鬼收了。” “你敢骂我儿子，我打死你。” 两个妇人又打起来了。 村长冷眼看着，都懒得多说一句话。 还是村民们最终看不下去，将两个打的乌眼鸡一样的女人拉开。 胡三婶子哭天抢地，让胡母还她儿子，众人受她影响，都怀疑的看着胡母。 毕竟之前两家闹的矛盾不小，若说谁最有可能杀胡强，那一定是胡老大家的了。 胡母被人怀疑，站起来就辩解。 有的村民信了，有的不信，还有的坚持认为是陈老头的鬼魂索命。 村长怒喝：“都给我闭嘴，大过节的说什么呢？” 众人都不说了。 村长道：“这不是没找到尸体…” 他话还没说完，胡三婶子嗷的哭了一嗓子，村长压下心头的烦躁：“可能就是出去玩了。” 他对胡三婶子说：“你回家再等等，没准过两天他自己就回来了。” 胡三婶子也没了主意，还是他丈夫将她拉了回去。 这年头没有失踪一说，官府也不会帮你找什么失踪人口，村里人都散了。 可能谁也没想过胡强真的会死。 苏唯也不确定。 “你那天是不是又回去了？” 沈言斜眼看她：“你怀疑我？” 苏唯怀疑她睡着后沈砚又出去了，于是她决定诈一下沈砚。 “我都看见了。” 沈砚眯着眼睛问：“看见什么了？” 苏唯还没说话，沈砚就说：“苏唯，你别忘了，我都是为了谁？” 苏唯“…” 有点惭愧。 沈砚又说：“你居然怀疑我？” 苏唯“…” “我只是担心…” “担心被连累？”沈砚停下脚步抱着胳膊看她：“苏唯，你别忘了，我都是被谁连累的。” 苏唯“…” 她只是担心，万一胡强死了，引来官府，她和沈砚都麻烦。 谁担心被连累了？不都是一根绳子的蚂蚱。 剩下的路，苏唯安静如鸡，老实的一个字没敢说，晚上还特意炖了一只鸡给沈砚补身子。 沈砚冷哼一声。 苏唯笑了笑，还是有点好奇，于是贱兮兮的问：“那你出去了吗？” 沈砚看她还不死心有点好笑，苏唯急忙解释：“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沈砚摇头：“没出去。” 苏唯皱眉：“如果不是你…那胡强哪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没准半夜醒来自己走了，可又因为头疼走错了地方，不小心上了山被野兽吃了，或者掉在哪个陷阱里摔死了。” 苏唯“…” 老实说，我越看越像是你做的… “真的？” 沈砚看了她一眼苏唯就闭嘴了。 元宵节一过，天气就暖和起来了，苏唯和沈砚去了一次镇子，他们要去铁头那看看大炉子做的怎么样。 铁头吃胖了一些，脸上依旧挂着憨厚的笑容，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看了苏唯好几眼。 苏唯实在忍不住问：“你有事吗？” “就是那个…我看韩哥那个小牛做的挺好。” 苏唯“…” 男人都有一颗童心。 铁头喜欢小狗。 苏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铁头非常高兴，并且表示会尽快将炉子给他们做出来。 酱香饼最重要的是酱，镇子上就有一家卖酱料的，生意不是太好，他们的酱单独拿出来并不好吃，可是苏唯加工后，蘸着饼子，撒点葱花和芝麻，香的沈砚恨不得将舌头吞了。 两个人忙着摆摊的事，丝毫不知道村里闹开了。 还是因为胡强，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踪了，胡三婶子总觉得出事了。 经过她一番打听，还真就听胡强的狐朋狗友说，他们当晚约胡强喝酒，可胡强不去，说他还有事。 他们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只说是好事。 好事？ 对于胡强来说什么是好事？ 那当然是… 胡三婶子忽然想起之前，胡强说要给苏唯一个教训。 这些天，胡强每日来王家耍钱，看到苏唯那个狐狸精，没准就动了心思。 胡三婶子还记得沈砚那天剁鸡头威胁张家的情形… 如果胡强真做了什么，被她们夫妻联手害了也是很可能的。 胡三婶子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也是个藏不住话的，这个猜测当即就告诉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胡老三爱喝酒，不着边际，认为儿子也就是出去玩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什么害不害人的。哪里有那么玄乎？ 而且之前这婆娘和老大一家子闹成这样，两家现在都不说话，出门去， 外面人都调侃他笑话他，他觉得丢尽了颜面，看胡三婶子越发烦躁，于是推开她就出门了。 胡桃花恨死了苏唯，那天因为打架的事，还让家里丢了人，她怕秦煜多想，想去和他说清楚不是她撺掇的，可正好看到秦煜去了沈家，听到秦煜要请苏唯做饭的事。 胡桃花当时很愤怒，自己娘和大伯娘打成那样，结果倒好，便宜了苏唯这个贱人…… 没准就是苏唯这个贱人撺掇的。 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是滋味。 苏唯那个狐狸精，秦煜一定是被她迷惑了。 如今听到胡三婶子的话，她更是认定了这一点，于是出门的时候，和村里一起玩的姑娘们聊天，这些事就都说了，当然重点是，苏唯那个狐狸精一直在勾引她哥。 一开始众人是不信的，因为胡强长的一副癞蛤蟆的样子，沈砚多好看啊，唇红齿白的，苏唯是疯了才能看上胡强这种无颜无品无钱的三无人员。 可架不住胡桃花说，还信誓旦旦的说胡强就是被苏唯和沈砚给害死了。 于是有人便开始偷偷的议论起来…… 第48章 卖饼饼 苏唯不爱出门，这些天都在忙着摆摊的事。 她并不知道村里关于她和沈砚的议论，沈砚到知道，毕竟是这个村子长大的，多少认识一些人，这些消息早就传入了他的耳朵。 可沈砚不在意。 和苏唯从铁头那接了摆摊的炉子，沈砚雇了小五的牛车拉。 小五偷偷看了苏唯一眼，见她没看这边，他才小声的说：“胡三婶子和胡桃花，每天都在村子里说，村里不少人都信了。” 沈砚说：“我没做过也不怕说。” 小五还是有点担心：“也不知道这胡强跑到哪里去了，他一个臭狗屎丢了，还得害的别人给他背锅。” 沈砚没说话。 苏唯偷偷竖起耳朵也没听到什么正经话。 回到南桥村，路过有人看见询问这是什么。 沈砚没说话，冷着脸看起来挺吓人的，苏唯也不说，这些人讪讪的，转头就说他们没礼貌等。 快到沈家的时候，苏唯注意到有人看她，路上有不少看她的，可是这两道目光格外的显眼。 一道是胡桃花，苏唯认识，一个脸黑黑的长得挺普通的姑娘，她正用一种比胡桃花还要愤恨的眼神看着苏唯。 苏唯“……” “那是谁？”苏唯问沈砚。 沈砚看了一眼：“不认识。” 小五说：“那是赵迎弟。” “什么？” “赵迎弟。”小五重复了一遍，讲道理，他是不想和苏唯说话的，这个女人长得太那啥了，一般男人真挺不住。 苏唯微微皱眉，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家是不是闺女特别多？” 小五不想说话，可还是硬着头皮说：“是，好几个呢。” 苏唯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沈砚：“你有没有觉得她对我有恶意？” 沈砚懒得管赵迎弟有没有恶意，只是看着前方说：“管她有没有……” 苏唯翻了个白眼。 小五回头正好看到了，心想这个苏唯真是个狐狸精，砚哥都不想理她，她还上赶着给砚哥抛媚眼。 牛车离开了。 胡桃花吐了口口水：“不要脸的狐狸精。” 赵迎弟微微皱眉，转头问胡桃花：“桃花，我怎么看着苏唯和沈砚关系不错？她真的还和……和秦煜有关系吗？ 赵迎弟觉得秦煜那种神仙般的人物，怎么会那么肤浅的喜欢苏唯这种女人呢？ 可胡桃花肯定的说：“怎么不会？秦煜不想理她，架不住她总往上凑……” 赵迎弟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胡桃花喜欢秦煜，村里好多姑娘都喜欢秦煜…… 她……也喜欢…… 秦煜那么温柔，那么好…… 自己是配不上他的，可是那个苏唯更不配…… “那怎么办？这么下去，秦煜的名声都要被她毁了。” 赵迎弟有点着急，胡桃花忽然看她：“迎弟，你不会也喜欢秦煜吧？” “我……我……我当然没有，我只是……我只是看不惯苏唯……” “那就好。”胡桃花松了口气，凑过来说：“迎弟，你可是我的好姐妹，不能和我抢秦煜。” 赵迎弟低下了头：“我……我肯定不会。” 她攥紧了手指。 她想，秦大哥那么好的人，就该找一个温柔善良美丽的姑娘，而不是苏唯那样的，当然也不能是胡桃花那样刻薄的。 …… 准备好了一切，苏唯和沈砚就去摆摊了，早上还很冷，两个人还能挨着，小五的牛车走的不快，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十里坡，此时日头已经出来，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沈砚将炉子放好，工具弄好，他和苏唯在家做过几次，也熟悉了不少，两个人忙活着很快饼子就好了，抹上酱料，撒上葱花，香味飘的到处都是。 早来的香客闻到味道都朝着他们摊子过来，一看到那饼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饼咋卖？” 有人这么问。 苏唯说了价钱，她的饼是按份卖的，一份两文钱，那香客很痛快的就买了，这一份饼子不多，饭量小的姑娘家一份够，男人们那就说不好，有的需要两份三份才能吃饱，于是那香客吃完了饼，回来就又买了几份说是要给同行的人带。 有人问：“好吃吗？” 那香客脾气看着不怎么好，不耐烦道：“不好吃我能买这么多？” 这倒也是…… 而且这饼子看着就香…… 比起包子馒头之类的这算是个新鲜的食物，很快就有不少人来买，苏唯和沈砚忙了一早上，带来的食材就都卖完了…… 苏唯总算是有空喝了一口水，顺手将水壶递给沈砚，沈砚拿着喝了一口，苏唯忽然回头看他。 沈砚不解：“怎么？” 苏唯：“没…没事…” 她没好意思说，沈砚喝的是她的水… 算了。 沈砚放下水壶，似乎也想到了，将水壶放在了一边，他干咳了一声，说：“时间还早，要上山吗？” 山上有庙，女人们最喜欢拜神，求子求家庭和睦，求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苏唯其实挺好奇，但是今天实在太累了，起的又早，她就想早点回去休息。 “你有没有想吃的？”苏唯问。 沈砚摇头。 没有什么比苏唯做的酱香饼好吃了。 两个人刚准备回家，就看见不远处围了一群人在看热闹，苏唯扔下沈砚就跑了过去。 然后她看见了的一个熟悉的人，昨天才见过，苏唯印象深刻。 是赵迎弟，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赵迎弟管她叫娘。 旁边一个老太婆正推搡着赵母，一边推一边骂：“没用的东西，叫你磕个头有多难为你？再生不出儿子，就叫老大休了你。” 她骂骂咧咧，周围的人都在看，赵迎弟哭道：“奶，我娘膝盖都跪出血了，您就让她歇歇吧。” “歇个屁，这里哪有你这个赔钱货说话的份？” 赵老婆子骂骂咧咧，话也越说越难听。 苏唯听明白了，是赵老婆子想要孙子，于是带着赵母来山上拜神。 可这山路都是石头，赵母一步磕一个头，如今头也磕破了，膝盖上也满是血迹，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下去，赵老婆子却觉得她在偷懒，对着她拳打脚踢，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第49章 要个儿子 苏唯不想看了，回去的路上她就和沈晏嘀咕：“姓赵的家里是有家产万贯呢？还非得个儿子来继承啊？” 小五不认同：“没有男娃在村里要被人笑话一辈子。” “都穷成那个鬼样子了还怕人笑话？” 小五皱眉：“穷也比没有男娃强…反正没有男娃要被笑话一辈子。” 苏唯也不是非要说服一个古代男人让他不要重男轻女，也说服不了，只是… 苏唯抱着胳膊说：“可没有儿子也不能怪女人，你想想，这地都是一样的，种什么才能长什么，没准是姓赵的自己不行才生不出儿子的。” 小五惊呆了。 沈砚也回头看了的苏唯一眼。 这疯婆子，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五都磕巴了，脸涨的通红：“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苏唯趁热打铁的说：“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小五不想说。 他觉得苏唯就是不正经，是狐狸精，他看向沈砚，希望沈砚说点什么，可没想到沈砚居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唯说的也没错。” 顿了顿他又说：“以后你生不出儿子，就怪自己种不行。” 小五“…” 小五大受打击。 他们下山的时候，看到赵母又前进了几个台阶，她每上一阶，就磕一个头，念一句：“菩萨保佑”。 赵迎弟的脸上有几个巴掌印，低着头陪着她娘，赵老婆子依旧骂骂嘞嘞，偶尔和身边的几个婆子说说该怎么整治儿媳妇的心得。 小五一路上没说话，回到村子他还抿着嘴唇，萎靡不振。 放下东西后，他偷偷瞪了苏唯一眼跑了。 苏唯“…” 两个人累了一早上，回家倒头就睡，苏唯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沈砚不在屋子，苏唯打了个哈欠，出了门就见沈砚站在门口似乎在和谁说话。 苏唯打算去厨房，却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 “你哥你娘都死了，你拿着那东西还有什么用？“ 是个苍老的声音。 苏唯停下了脚步。 “想要东西行啊，拿五十两银子我就给。” 这是沈砚的声音。 “你做梦。”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沈二，别给脸不要脸。” 苏唯听到沈砚冷笑了一声，忽然抓住了老头的衣服领子将人怼到了墙上。 “到底是谁不要脸？我不怕告诉你，把我逼急了，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沈砚恶狠狠的声音过后，老头似乎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沈二，我可是你亲爷爷，你居然敢…” “敢什么？”沈砚冷笑：“我还有更敢的你们想不想试试？” 老头放了几句狠话最终走了。 沈砚一回头就看到了探头探脑的苏唯。 苏唯干笑一声：“我…我不是故意偷听，就是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沈砚看了她一眼，朝她走过来，路过的时候他说：“吃面条吧。” 苏唯“…” 面条很快的，吃饭的时候，苏唯问：“那个老头是谁…” “是沈老头。” 苏唯是知道沈家的关系组成的，沈老头一共三子一女，老大就是沈砚他爹沈青山，当年他亲奶奶生下沈老大后没多久就死了，沈老头续娶了一个邻村的寡妇，寡妇自己带了一个儿子，后面跟着沈老头姓了，叫沈青云。 沈老太婆后来又生了一对龙凤胎是沈青松和沈宝宝。 沈老婆子和大多数恶毒后妈一样，沈砚爹一成年就给他寻了个亲事，沈母也是外村的，经历和沈老太婆挺像，也是家里男人死了，婆家容不得，将她赶了出来，娘家也不要，沈母在牲口棚住了大半年，才被说给了沈父。 沈父为人老实，婚后两个人倒过了几年好日子，还生下了沈大郎和沈砚，可没成想，沈父会撒手人寰。 沈母克夫的名声就传了出来。 村里人都不爱搭理他们。 沈大郎挣了钱后，沈家又巴了上来，沈母心善，说白了就是有点圣母，帮衬了沈家不少，结果沈大郎一出事，沈老头就说沈母克夫克子，不仅霸占了她的家产，还将她赶了出去。 苏唯对此事很难评，站在现代人的角度，她觉得沈母太软弱，可是放在这个时代，一个寡妇，无依无靠，儿子丈夫都死了，她又能怎么办？ 就是想反抗，她又能怎么反抗？ 这个时代就是个吃人的时代。 并且所有的陋习都针对女人。 苏唯叹了口气。 “沈老头找你要什么？” 沈砚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忽然笑了：“找我要宅子的地契。” 沈大郎一死，沈家这人些人迫不及待的占了房子，匆忙赶走沈砚母子，后来沈砚受伤，他们以为沈砚活不了，就等着他死了占家产。 可没想到沈砚不但没死还活的好好的，听说最近还在做买卖，他们着了急就过来要地契了。 苏唯骂道：“太无耻了，绝对不能给他们。” 沈砚看她一眼，苏唯忽然想到原主，当初为了沈砚的十两银子还不是一样的不择手段，事虽然不是她做的，可苏唯莫名有点心虚，于是干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两个人依旧去卖饼，生意照样很好。 苏唯又看到了赵母，今天是赵迎弟陪她来的，她们又来拜佛，赵母满是沟壑的脸上都是麻木，腿也有点罗圈，走路看起来很费劲。 赵迎弟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着什么，一抬头看到了苏唯，她愣了一下，显然也没，想到苏唯怎么在这里，然后她就看到了苏唯身边的沈砚，以及他们摆的摊子。 苏唯居然在这里卖东西？ 苏唯见她盯着自己看，也看了回去，赵迎弟反而收回了目光的，因为赵母站不稳了，赵迎弟急忙去扶着她：“娘，奶奶不在，您就不用磕这么重了。” 赵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个死丫头懂什么？若不诚心，菩萨就不会好好保佑了。” 这次她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 赵迎弟被训，也不敢说话了。 中午的时候，苏唯的最后一点饼子卖完了，正在收拾东西，又看见了赵母和赵迎弟。 不同于早上的愁眉苦脸，赵母脸上挂着笑，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包正在和赵迎弟低声说着什么。 沈砚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赵迎弟母女就收回了目光， 苏唯问他：“你去过庙里吗？” “去过。” “去拜神？” 沈砚点头。难得多说了几句：“那年我爹病了，我娘带我去拜神，还捐了一百文的香火钱，结果我爹还是死了。” 他说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山上的寺庙。 那一百文是家里仅剩的银钱了… 苏唯“…” 沈砚果然是个务实的青年。 神不保佑我，我就不信神。 第50章 沈二杀人了 沈砚和苏唯做买卖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村子。 是赵迎弟说的，她告诉了胡桃花，胡桃花知道了，就等于全村人都知道了。 苏唯他们回来的时候，遇到的村里人都在问他们挣了多少钱？ 沈砚看了一眼问话那人，丢下一句关你什么事，就走了。 “这沈二郎，定然是挣了不少钱，我听人家说，他们生意可好了。” “去年冬天就挣了不老少吧？” “还藏着掖着，当谁稀罕知道呢。” 众人议论纷纷，羡慕嫉妒的都有。 胡三婶子却吐了口口水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出去卖饼，保不齐是在卖什么呢。”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不是不想说这个闲话，主要是怕被沈砚打嘴巴子。 这小子瘸了一条腿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比以前还阴沉沉的，胡三婶子说沈砚杀了胡强，还有张母的前车之鉴，这样的一个人，谁敢惹他啊。 胡三婶子越说越生气，想到生死不明的儿子就越发烦躁的往沈家走去。 苏唯才到家，胡三婶子就找上了门，看她气势汹汹的模样，苏唯就想起她和胡母打架的事，这女人阴的很，专门往人脸上招呼，自己可打不过她，于是她赶紧对屋子喊：“沈砚，沈砚，你快出来……” 沈砚出来了，对上胡三婶子愤怒怨恨的眼神，他没什么表情的问：“有事？” “姓沈的，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你说……” 胡三婶子指着沈砚怒道：“你说……是不是你杀了他？” 沈砚依旧是很平淡：“胡强在哪里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爹。” 这句话让胡三婶子怒火中烧，她过来就要的撕扯沈砚，沈砚根本不在意，转头就把砍刀抽了出来，磨的锃亮的砍刀正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沈砚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胡三婶子，大有她敢过来，他就敢捅死她的意思。 他凶悍的模样吓的胡三婶子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你想干什么？”她声音颤抖，暴露了她此刻的害怕。 沈砚冷笑：“你想干什么？” 胡三婶子嘴唇哆嗦，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忽然，她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没天理了，沈二郎杀了我儿子…没人给我做主子啊……” 她的哭声很快吸引了不少人。 村民们围着沈家指指点点，当然讨论的最多的就是沈砚到底有没有杀胡文。 如果没杀，那胡文在哪里？ 如果杀了，尸体又在哪里？ 还有，这沈二和胡强没什么交集也没听说结仇什么的，怎么胡三家的就认为是沈二杀了人呢？ 于是有人说：“苍蝇不叮无缝蛋的，肯定是有缘由的。” 可众人问说话这人什么缘由，这人又说不出来，反正说句话的事，谁都想说上两句。 面对胡三婶子的指责，苏唯怒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和胡强无冤无仇杀他做什么？你少血口喷人。” 苏唯长的好看，发脾气的时候，像是炸毛的狐狸，可爱的不行，看热闹的男人们都有点心猿意马… 妇人们一见自家男人这样，暗暗骂了一声，揪着耳朵将自家男人都拉走了。 很快，沈家门口就又只剩下了胡三婶子，苏唯沈砚，以及零星几个看热闹的人。 苏唯“…” 沈砚“…” 胡三婶子眼见没人了，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愤怒的哭道：“我儿子哪去了？把我儿子还回来…”她捂着脸痛哭出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呜呜呜…” 她越哭越伤心。 苏唯微微皱眉，看了沈砚一眼，沈砚就跟没听到，转头进屋去了。 苏唯于是说：“胡三婶子，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儿子在哪里，你好好想想，他那么大个个子，沈砚这么瘦，我也没力气，我们哪里能杀的了人？” 胡三婶子恶狠狠的看她：“那你说，是谁杀的？“ 苏唯：“…我不知道…” 顿了顿她又说：“没准他没死呢。” 胡三婶子心里也犯嘀咕，看实在问不出什么，她又放下几句狠话走了。 苏唯松了口气，回到房间，关上门，她凑到沈砚身边问：“胡强…” 沈砚不耐烦的看她：“我说了我不知道。” 苏唯也不生气：“我也不是怀疑你，就是觉得这个事奇怪，你觉得会是谁？” “不知道。” 苏唯“…” 真是狗脾气， 好好说句话都不行。 沈砚出了门，看着远处微微眯眼。 他没有骗苏唯，胡强还真不是他杀的，不过…那天他的确返回了陈老头家，而且还看到了…凶手。 苏唯的酱香饼卖出了人气，因为她长得美，不少人称呼她为酱香饼西施。 苏唯本人一点都不想要这个称呼。 随着天气渐渐暖和，出来玩的年轻人多了不少，城里的小姐少爷们结伴出行，来摊子的时候，都忍不住看苏唯一眼。 苏唯微笑：“要买饼吗？” “要…” 这是男客。 女客的话会盯着沈砚看，沈砚最近长了些肉，苏唯又是个很讲究穿着的人，她挣了钱，念着沈砚最近的辛苦，十里坡各种摆摊的都有，于是她扯了布，给她和沈砚做了一身春装。 沈砚就是纯粹的衣服架子，身材好，长得好，又经常冷着一张脸，酷酷的，很吸引人，不少姑娘都红着脸和他买饼，上了年纪的偶尔会找他说两句话。 毕竟美人谁不喜欢呢！ 还是两个… 生意好了，挣的钱也就多了，苏唯在吃嘴上从不亏待，她和沈砚比以前精神多了。 终于忙过了那一阵，苏唯喝了一口水，就看见赵母和赵迎弟。 赵母不再磕头了，但是每天来上香，虔诚的很。 “天天来，也不知道灵不灵。” 苏唯没事就爱说几句闲话，沈砚通常不搭理她，倒是小五看了她一眼，很想说，你也最好去拜拜，和砚哥成亲多久了，肚子一直没动静，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种子再好，地不行管个屁用。 苏唯发现小五在看自己的肚子，他脸上的表情也很明显。 苏唯眯了眯眼睛，对沈砚说：“他看我…” 小五一怔，忙摆手：“不不不…砚哥…我…我没有。” 沈砚“…” 他有点无语。 苏唯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总喜欢故意气小五，跟逗狗一样。 看着小五面红耳赤急得额头的汗都出来了，沈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第51章 遇到刘志宏 小五气不过，狠狠的瞪了苏唯一眼。 苏唯凑到沈砚跟前，撒娇似的说：“砚哥，你看，他又看我。” 小五“…” 沈砚无语，对小五说：“帮我看会儿东西，我们去转转。” 小五点点头，不忘记解释：“砚哥，你要小心苏唯，她…” 苏唯：“我听到了…” 小五不说话了。 沈砚无奈叹了口气：“你气小五做什么？” 苏唯笑了：“他以前总和你说我坏话，别以为我没听到。” 沈砚“…” 小五说的是坏话吗？小五说的都是事实。 不过沈砚懒得掰扯这些。 十里坡上有许多桃树，桃花还没开，树干还光秃秃的，上山的道路两边有许多的小贩来摆摊，有卖包子馒头的，还有卖茶水，农产品，布匹鞋子等等的，算是个小型的集市。 苏唯看到什么也想买，今天她看有卖小鸡的就动了心。 两个人走到摊位前，黄绒绒的小鸡还没人的一个手掌大，看着挺可爱。 “我们抓几只回去吧。” 沈砚没回答，苏唯一侧头，沈砚蹲下来，她的嘴唇碰到了沈砚的脸上…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苏唯干咳了一声，假装无事的笑了笑：“你会挑小鸡吗？” 沈砚垂了下眼：“不会。” 卖小鸡的是个中年大叔，大叔热情的说：“多买几只回去吧，过几天都不用喂，它们自己能捡虫子吃。” 苏唯问了价钱，到是也不贵，于是让大叔挑了八只小鸡，她还从隔壁花两文钱买了个筐子装。 回去的路上，苏唯还在一旁不停的说话，像只聒噪的鸡。 沈砚听着有点烦，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路边的青草冒了头，蒲公英开出了一朵朵小黄花，苏唯辣手摧花摘了一朵。 放在几个月前，沈砚都不敢想，有一天，他会和苏唯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走在乡间小路上。 “这不是沈砚吗？” 有人忽然说了一句，苏唯抬头，发现前面站着男男女女好几个人，男的看打扮就是书生，她猜想应该是沈砚书院的同窗。 沈砚抬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那几个人却拦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说：“好歹同窗一场，你不打招呼就走了，我们可担心你呢。” 苏唯“…” 好绿茶的发言… 沈砚抬头看他们。 “你怎么不去书院了？”这人又问了一遍，笑道：“今年我们都准备下场考了，你不一起吗？” 苏唯觉得这几个人好贱… 不过沈砚也不是吃素的，苏唯看到他轻蔑地笑了一下，对那人说：“你还是回去再念个十年八年吧，免得名字都写错了被人笑掉大牙。” “你…”这人叫刘志宏，刚上学那会就因为笨，怎么也写不出名字被先生打过手心。 而沈砚呢，这是个极其聪明的家伙，书看看就会，字也写得好，经常被先生夸，加上沈砚冷淡的性子，偶尔说话能气死人的嘴，就很招人恨。 眼看着刘志宏要动手了，苏唯忙站出来问沈砚：“砚哥，这是你同窗吗？好凶啊…” 这一声将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刘志宏刚还凶神恶煞的，忽然看到了苏唯，只觉得眼睛都亮了。 苏唯又白又美，最近吃得好，春天又穿的少，前凸后翘，腰细腿长的身材便暴露了出来，刘志宏瞬间就磕巴了。 “这…沈砚…这谁啊？” 沈砚对刘志宏非常厌恶，这狗币有病吧，声音都夹起来了，听的他想吐。 不过… 沈砚没打算介绍苏唯，也懒得和刘志宏掰扯什么。 可苏唯却笑了：“砚哥，你快说我是谁…” 沈砚“…” 苏唯又推了推他，胸脯不小心蹭到了沈砚的胳膊，沈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胳膊都麻了，他舒了口气，干巴巴的介绍：“是…” 那两个字就跟烫嘴一样，怎么都说不出口。 苏唯见他不说，嘟着嘴又摇了摇他的胳膊，才对目瞪口呆的刘志宏等人说：“我当然是砚哥的娘子了，砚哥从书院回来是为了和我成亲…” 她微微皱眉不解的问：“是我耽误砚哥的前途了吗…” 刘志宏眼睛在冒火。 有没有搞错，上学学习不如沈砚就算了，沈家倒了大霉，狗日的沈砚也退学了，他还以为自己能在沈砚面前威风一把，结果… 他为什么有这狗屎运，娶到这么好看的媳妇？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爷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了？ 有这么好看的媳妇，谁还想念什么劳什子书啊…… 刘志宏身边的其他几个男人也这么想。 可他们身边的姑娘就不这么想了，她们皱眉看着苏唯，心里都同时骂了句：“装模作样的狐狸精。” 不过… 狐狸精是真好看啊。 皮肤好白… 眼睛好大… 胸也好大… 啊啊啊啊… 几个姑娘比男人看到还起劲。 苏唯作完了，就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砚哥不小心磕了腿，我们得快些回去了…” 刘志宏木木的：“…啊…哦…” 他恶狠狠的盯着沈砚和苏唯离开的背影，直到他们走出去好远，刘志远才怒道：“沈砚什么眼光，这样的女人一看就不安分。” 剩下人附和：“对，看着就不是过日子的人。” 姑娘们“…” 不是，这几个人有病吧，刚刚看人家看的眼睛的都直了… 真是虚伪… 苏唯哈哈大笑：“你这个同窗怎么这么搞笑？你看到了他刚刚的表情了没？像只发怒的牛…” 沈砚本来在想别的事，忽然听到苏唯这么说，愣了下，没忍住也笑了。 刘志宏长的还算是周正，就是鼻孔有些大，生气的时候，真的很像牛… 苏唯第一次见沈砚笑，才发现沈砚笑起来当真是好看极了。 然而沈砚也只是笑了一下，就又恢复了成了之前的冷淡模样。 清明的时候下了一场雨，这天沈砚要和苏唯要去上坟。 路上遇到了不少人，苏唯还拿了一个筐子，她听说，山上有许多野菜可以挖来吃。 沈砚以为她认识野菜，结果就看见她在路上拔野草放进篮子里，还一脸得意… 沈砚忽然觉得他不够了解苏唯。 同时他也知道苏唯什么逃荒了… 连野菜也不认识，她不饿死谁饿死？ 第52章 有人抢野菜了 本来还有点伤感郁闷的心情，被苏唯一搅和全没了。 沈砚将野草倒了出去，给她指了指：“这个…还有这个都是能吃的，其他的都是草，喂猪喂羊喂狗的。” 苏唯“…” 她已经习惯了沈砚的说话方式，于是开开心心的又去挖野菜了。 沈家父母就埋在沈家老坟旁，他们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沈家的人，苏唯才走过来，就有个男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女人不能上坟。” 沈砚还没说话，苏唯就说：“那我去挖野菜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这让想借机发难的沈二叔都没逮到机会。 这位沈二叔就是沈老太婆带过来的男孩，沈老头对他比对亲生儿子的沈父好多了。 沈青云四十几岁，高大健壮，一脸精明，见到沈砚，他客套了一句：“小砚腿好了？” 沈砚抬头看他并不说话，沈青云很讨厌他这副样子， 勉强维持着表面的笑容，说：“你爷奶可想你，到底是你的长辈，有空就来看看。” 沈砚嘲讽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早就断亲了。” 沈青云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这…家里当时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一家人被大郎连累不是？你爷奶也年岁大了，你要怨恨他们一辈子吗？” 这顶大帽子扣上来，一般人就真被拿捏住了，可沈砚没有，他扯出一个极其阴冷的笑容。 沈青云不由的后退一步，这时候沈家老三沈青松走了过来，他是沈老头的小儿子，只比沈砚大几岁，家里宠惯的厉害，以前可没少欺负沈砚。 “哥，你和他废什么话呢，赶紧上完坟回去吃饭了，累死了。” 他打了个哈欠。 沈青云又看了沈砚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去给沈家的祖宗烧了纸。 沈砚也走到爹娘墓跟前，除了杂草，摆好贡品， 开始一张张的烧纸。 苏唯发现了几棵香椿树。 这玩意儿的嫩叶炒鸡蛋最好吃了，苏唯开心的去摘，一把接着一把，很快就装了半篮子，差不多摘完了，忽然被人愤怒的喊了一声。 “谁让你摘的？” 苏唯回头，发现是一男一女。 男的本来还吊儿郎当的，结果看到了苏唯的脸，瞬间就站直了。 “谁让你摘这些香椿的？”女的又质问了一遍。 苏唯问：“这山头是你家的？” 那当然不是了… “那这香椿是你家的？” 女的怒道：“每年都是我摘的。” 苏唯嗤笑：“那今年轮到我了。” 她说着又抓了一把嫩叶放进了篮子里。 女的转头看男的：“沈粮，给我教训这个贱人。” 沈粮笑着摸摸后脑勺：“小姑姑，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这山头本来也…” “好啊你，你居然向外人，看我不告诉我娘，叫她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 说完也是巧了，这女的正是沈家那个和沈青松龙凤胎的沈宝宝，而年轻的男人是沈青云的儿子沈粮，算是沈砚的堂弟。 苏唯来的时候，沈砚他们已经被沈家赶出来了，所以她也没见过这两个人，可不妨碍她讨厌沈宝宝。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摘香椿，篮子很快就满了，她刚要走，沈宝宝就拦住了她：“不许走，你这贱人 ，把篮子给我留下。” 苏唯哪里肯给她，不远处还有上坟的村民，于是苏唯大喊一声：“救命啊，有人抢野菜了…” “你鬼叫什么？”沈宝宝刚说完话，就有人听到声音往这边赶。 沈砚也听到了，等他走过来，就看见苏唯正被沈宝宝按着，楚楚可怜的对着四周大喊：“救命…有人抢我的野菜…” “这不是沈家的沈宝宝吗？” “那个是苏唯？” “姑姑抢侄儿媳妇的野菜啊…” “什么侄儿媳妇，不是断亲了吗…” “断亲了也不能抢人家野菜吧，房子抢就算了，野菜还抢，这沈家人是穷疯了，也太不要脸了…” 南桥村人多，坟墓一堆一堆的，年年都死人，祖坟离的并不远，这么一来，周围很快就围了十来个人，对着沈宝宝指指点点。 沈宝宝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于是更加用力的扯起了菜篮子。 沈砚刚要上前，就看见苏唯偷偷冲他眨了下眼睛，于是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沈青云和沈青松也听到动静跑来了，结果就听到周围人在议论他们家。 沈青云脸色阴沉， 他认出了苏唯穿的衣服，转头看沈砚。 “沈砚，管好你的婆娘。” 沈砚无奈：“怎么管？没看见沈宝宝在打她吗？” 打？ 沈宝宝确实抢野菜了，但是没到动手的地步… 苏唯也看到了沈家人，瞬间她就知道这个抢他野菜的也是沈家人… “沈砚救我…啊…别打我…救命啊…”苏唯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沈宝宝抓着野菜篮子呢，被她这么一嗓子吼的吓的哆嗦了一下，这时候苏唯放开了抓着篮子的手，沈宝宝一屁股就跌到在地上，手托在一截干树皮上，划破了一层皮… “疼…” 沈宝宝被喂养的又白又胖，连个重活都没做过，磕破皮简直跟要了她的命一般，顿时大哭起来。 “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 苏唯爬起来就往看热闹的人群跑，大家正吃瓜呢，苏唯跑过来都没防备，转头沈宝宝就到了跟前，她在家横行霸道惯了，如今更是愤怒，不管不顾就打苏唯，结果打到了前面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哪里肯惯着她，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沈宝宝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妇人，妇人也瞪着她，没好气道：“反了天了，这南桥村是你们沈家的是吧？敢打老娘？” 妇人叫金花婶，她生了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又各自生了儿子，家里虽然穷，但是儿子特别多，一般人不敢惹，沈宝宝也算是踢到了钢板，她也不是傻子，捂着脸不敢上前，只委屈的大哭… 沈青松见妹妹被打了，跑过来指着金花婶子就要骂，结果手指才伸出去，就被金花婶的大儿子给抓住了。 “咋的？想动手啊？” 金老大刚看他娘没吃亏就没动，可沈青松就不一样了，这小子白条鸡一样，油头粉面，看着就让人想揍一顿。 第53章 沈砚钓鱼 “疼疼疼…放开我。”沈青松只觉得手指都要断了，他瘦的和猴子一样，根本不是金老大的对手。 沈梁本来打算帮忙，可看到金花婶背后那两个熊一样的儿子，顿时就止住了脚步。 沈青云皱眉走了过来，对金老大客气的说：“大壮兄弟，都是误会。” 金大壮恶狠狠的看着他：“啥误会？老子要不拦着，我娘就被他给打了。” 沈青云憋着一口气，什么打人？明明是他家的人被打。 “他们年纪小不懂事，我给他们跟你赔个不是。” 沈青云低声下气的说，金大壮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没好气的说：“这次就饶了你们，以后少欺负人 ，野菜都要抢，穷疯了吧。” 金大壮可看不上沈家人。 金花婶子也冷冷的看了一眼沈宝宝：“别哭了 ，丑死了。” 沈宝宝又白又胖，偏遗传了她娘的小眼睛，塌鼻子，平时也就算了，一白遮百丑，可是刚刚和苏唯在一起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金花婶看的都心烦。 沈宝宝听到金花婶的话，安静了一下，之后便哭的更大声了。 呜呜呜… 这场闹剧终于算是结束了，村民们吃了瓜，都在议论沈家人，做人做到连人家野菜都抢的份上，也真够可以的。 沈青云憋着气，想找沈砚和苏唯算账，可… 沈砚和苏唯早不知了去向。 苏唯抱着野菜筐子脚步轻快的往山下走。 沈砚似乎心情也不错，早上的阴郁心情散的一点不剩。 苏唯问：“那个就是沈宝宝？” 沈砚点头。 沈宝宝和沈青松是沈老太婆命根子… 沈宝宝长这么大估计没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今天却被揍了。 不得不说，沈砚觉得很爽。 “这是香椿？”沈砚看着她篮子里的野菜难得主动问了一句。 “对，炒鸡蛋可香了。”苏唯说着咽了咽口水。 沈砚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两个人走了没多远，在下山的岔路口遇到了秦煜。 秦煜似乎也是刚烧过纸，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一脸的阴沉，苏唯从没见过他这样。 秦煜看见他们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露出个标准的假笑。 “你们…挖野菜了？” 他看向苏唯的篮子。 他对野菜没什么兴趣。 苏唯点头。 沈砚看了秦煜一眼。 想不到他会来上坟… “一起走吧。”秦煜和他们并排走，走了没几步，他说：“刚刚听到山上有人吵架…” “是沈宝宝和金花婶打起来了。”苏唯说。 秦煜哦了一声，其实不太记得沈宝宝是谁。 不过无所谓。 看得出他心情确实不是很好，接下来一段路都没怎么说话。 在村子分开后，苏唯问沈砚：“秦煜的爹娘也都死了？他家里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沈砚看了她一眼。 苏唯眨巴大眼睛。 看我干啥？ 八卦一下都不行吗？她就是很好奇，因为秦煜好像总一个人。 沈砚说：“秦煜的身世有点复杂…” 苏唯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倒是说呀，怎么个复杂法？？？ “我也是听人说的，秦煜的娘是他爹从外面带回来的，隔年就生了秦煜，一家人的日子过的还算是不错，后来，秦煜娘嫌弃她爹穷，就跟着一个城里一个有钱商人走了，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遍了，人们看秦家人的眼神都变了，背后也指指点点，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秦煜娘一走，他爹整日酗酒，有一天喝醉了，掉进河里淹死了。” 苏唯愣住了，她是完全没想到秦煜那样的人会有这样的身世。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而且… 沈砚看她：“你和秦煜娘很像…” 苏唯皱眉：“哪…哪里像。” 当然是长的好看还水性杨花了… 沈砚一副你非要我说出来大家都难看的模样，气的苏唯后来一路上都没理他。 中午，苏唯和沈砚吃的香椿炒鸡蛋，而秦煜这边也是炒鸡蛋，他自己做的，苏唯拒绝给他做饭后，他也没有找别人就自己学，一开始做的并不好，可试了几次，就能做熟了。 不过今天的鸡蛋还是炒焦了。 秦煜吃了一口，就没了胃口，他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看着剩下的座位，每个位置上都摆着一副碗筷… 秦煜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扒拉到了地上。 “这是怎么了？”胡文的胳膊断了，现在还没好利索，进门就看见秦煜家的一片狼藉，他诧异的走过来问。 秦煜看他，面无表情的问：“有事吗？” 胡文没事，就是过来闲聊两句，可是看到秦煜的表情，他觉得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没事…”胡文说完就沉默了，秦煜也沉默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胡文问他：“河开了，去不去河边钓鱼？” 秦煜点头：“去。” 两个人去拿鱼竿渔网，结果到了河边就发现沈砚和苏唯也在，沈砚很会钓鱼，一根杆子栓个绳就能钓。 苏唯哇哇哇的惊叹了好久。 沈砚虽然没什么表情，可看起来他心情不错。 “沈砚，快，这边…” “哇哇哇…太厉害了，又一条…” 秦煜看过去，沈砚拉起来一条小手指长的小鱼。 这也叫厉害？ 他甩下鱼竿，心想他要钓个更大的。 胡文不时的往那边看，苏唯和沈砚其乐融融，他气的恨不得捏碎鱼竿。 真是太生气了！！！ 沈砚那钓的也是鱼？是蝌蚪吧… 可今天的鱼似乎也在和他们作对，无论是秦煜还是胡文都没能钓到一条。 而沈砚，大大小小也十多条了。 苏唯兴奋道：“够炖一锅鱼汤了。” 她很爱吃鱼。 沈砚站起来，活动了下胳膊，往秦煜和胡文那看了一眼，慢悠悠的说：“我们回吧。” 这河里大鱼并不多，能钓到很看运气。 苏唯点点头：“一会儿我去买点豆腐，鱼汤里放点。” 梁大勇并不在，听说又去了县里的赌坊。 苏唯过来的时候，梁大姐正在磨豆子，她干瘦单薄，艰难的推着磨，像头被压榨的老黄牛，麻木的一步步往前走。 “梁大姐……”苏唯叫了一声，梁大姐看到她，这才走过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手问：“买豆腐吗？” 苏唯点头，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像是被什么勒出来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梁大姐给她割了块豆腐，苏唯付了钱，刚出门，一个老太太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上去就给了梁大姐一巴掌。 “这点豆子还没磨好，你是死人吗？” 梁大姐被打的偏过头，却还是一声不吭，老太婆的声音太大，惊醒了屋子里的婴儿，婴儿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梁老太婆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个赔钱货不知道生来干什么 ?” 她又骂梁大姐：“你是死人吗？不知道让这个赔钱货闭嘴？早知道当初就放尿桶里溺死算了。” 本来死气沉沉的梁大姐听到这话，脸色更白了。 看到有外人在，梁老头咳嗽了一声：“行了，还有外人在，像什么样子。” 梁老太婆看了苏唯和沈砚一眼，倒是很客气的对他们笑了笑，还叫他们下次再来。 苏唯和沈砚忙出来了。 这个梁家她是来一次糟心一次，这家人怎么就这么恶心呢？ 第54章 如此凶残 苏唯和沈砚一走，秦煜就扔了鱼竿，胡文直接撒网，结果没能捞到鱼，反而捞上来一只鞋。 胡文随手就丢了，秦煜盯着那鞋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件事他们两个都没放在心上。 苏唯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浑身无力，她爬起来，拍了拍沈砚：“起了。” 沈砚睡眼惺忪，盯着苏唯看了一会儿这才起来。 “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 苏唯出了门，外面太阳刺眼，小五急匆匆跑过，被沈砚叫住了。 “干什么去？” 小五气喘吁吁：“砚…砚哥…河边出事了，你不去看热闹？” 沈砚和苏唯到河边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胡三婶子手里拿着一只鞋哭的肝肠寸断。 苏唯问身边的一位大婶：“怎…怎么了这是？” “听说是有人钓鱼从河里捞出来一只鞋，这鞋是胡强的…” 苏唯想到了中午吃的鱼… 她有点想吐… “那胡强的尸体…” 大婶摇头：“没找到，应该不在河里吧…”大婶也是害怕，若是真在河里，那以后谁还敢来河边洗衣服？ 人类的悲喜不相通。 胡三婶子的痛苦没人感受到，大家更多的是在讨论胡强，他是不小心将鞋丢进河里了？还是…他就死在河里了。 毕竟是个人，村长虽然觉得这猜测不靠谱，还是找了几个会水的下水找。 南桥村外这条河并不宽，也不是很深，很快就有人浮出水面，摇摇头：“没有…” “没有。” 好几个人都查看了一番，都没有。 村长松了口气。 有人安慰胡三婶子，没找到人说明还活着，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 可胡三婶子眼皮总跳，昨晚还做了个噩梦，梦到胡强死了。 没有找到尸体，苏唯也松了口气，吃的鱼应该没问题。 可胡强的鞋为什么会在河里？ 胡强到底是生是死？ 她不由看了沈砚一眼，沈砚很专注的在看河，似乎察觉到什么，他微微偏头，和苏唯对上了视线。 没找到尸体，这场“闹剧”很快落下帷幕。 河边的人走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年轻的，大都是出于好奇。 “我们去陈老头家看看，说不定有线索。”一个青年说。 “对，陈老头家发现了胡强的衣服，胡强没准就是被陈老头的鬼魂勾走了…”另一个信誓旦旦的说。 “真有鬼吗？”一个胆小的声音传来，众人侧头看到是个十三四的少年，青涩的脸青涩的颜，看起来很无害。 “你是…”为首的青年不认识这个少年。 少年腼腆的笑了下：“我是村东老许家的。” “许…灿是吧？”有人认出他了。 然后神色都有点古怪。 许灿很瘦，面黄肌瘦，脸颊凹陷，一双眼睛看起来格外大，他眨巴着大眼睛说：“是我，我刚刚听你们说要去陈老头家，我…我也想去看看，可以吗？” “可以，不过你可不能拖后腿。” “嗯。”许灿笑了。 苏唯看着几个半大孩子走远，收回了视线，就听到没走的几个妇人低声议论。 “那是老许家那个儿子吧？” “就是他。”周围几个村民边走边议论。 “当年许兰也是个好姑娘，可惜了。” “谁说不是，被胡三家的磋磨，还被胡强打……”说话的人叹了口气：“也就这两年的事…” 村民们议论着走远了。 苏唯转头，询问的看着沈砚。 沈砚不想解释，可是苏唯一直看着他，他只能说：“许灿有个姐姐叫许兰，是胡强的媳妇，被胡强抢占了身子，只能嫁给他，婚后没多久怀了孕，去河边洗衣服掉下去淹死了，胡家也没人出来找，直到几天后，尸体自己飘过来，都烂的没人样了，胡家又嫌弃晦气，不让埋祖坟。” “许家呢，就一个许老头和一个年幼许灿，没人做主，连尸体都要不回来，后来胡家人请了个风水先生，找了个地方将许兰埋了，还办了法事，说是怕许兰以后变成厉鬼出来作乱。” 沈砚以前还见过许兰…… 苏唯深深的皱眉。 沈砚说的话不过百字，却是一个女人悲惨的一生… …… 王明家的人也换了一茬又一茬，每天都要吵闹一晚上。 屋子里倒是听不到，可苏唯只要出门就会看见不远处王家门口站着的人往这边看过来，那眼神很露骨，让苏唯极其不舒服。 好在他们这些天卖饼子，早出晚归的倒是很少会遇到这些人。 这天早上，苏唯才出门，就遇到隔壁王家出来的一个人，这人双眼发红眼底乌青，应该是一晚上没睡，早起出来上茅房，一抬头见到苏唯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就堆了笑。 “这不是沈砚娘子吗？起这么早啊…”梁大勇朝沈家看了一眼。 苏唯转身就要往回走，梁大勇忽然冲过来。 “别走啊，叔今天赢了不少钱，你陪叔玩玩，这钱都给你。” 苏唯吓了一跳，加快了脚步，梁大勇追了过来，还没靠近苏唯就被人一脚踢飞了出去，梁大勇跌出去三四米远，才摔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沈砚朝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梁大勇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刚想开口骂，可沈砚先一步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你…呜…沈…” 他吃了一嘴的土，说话也含糊不清。 沈砚蹲下，打量着他，真是一张令人厌恶的丑陋嘴脸啊…… 沈砚用劲狠狠的踩着他的脸，直到梁大勇的整张脸都快埋进土里了，沈砚才松开，梁大勇满脸的土，十分狼狈的的喘着气，一双眼睛却极其恶毒的盯着沈砚。 沈砚上去又是一脚，将他踢到了墙根。 这时候王家有人出来上茅房，看到这一幕，急忙退了回去。 沈砚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梁大勇说：“叫声爷爷，我就放了你。” “你做梦，你个王八羔子，克死爹娘的扫把星***，老子总有一天……” 话没说完，沈砚一拳头砸在他脸上，梁大勇感觉头都不是自己的了，闷闷的疼，视线也变的模糊，可他还是看清了，沈砚从旁边捡了一块石头，朝着他就砸了过来。 “爷爷……爷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梁大勇痛哭流涕的求饶。 沈砚笑了下，拍拍他的脸：“不要再有下一次，不然……” 沈砚走了，梁大勇坐在地上，半晌才回过神，感觉下身一片湿热，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尿了裤子…… 这边的动静不小，王家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可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他们也没想到，沈二居然如此凶狠，和当年的沈大郎很像…… 都忍不住夹起了尾巴，心想以后还是不要打隔壁那小娘们的主意了，免得被沈二打死…… 太他奶奶的凶残了！！！ 第55章 灵验的求子堂 苏唯也被沈砚凶狠的模样吓了一跳，她很内疚，王婆，胡文，胡强，现在又是梁大勇，感觉最近好多事都是她惹出来的，虽然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可好像她光是站着，就是一种麻烦了。 “沈砚。” 她想说点什么，可沈砚不想说，他自顾自的收拾东西，小五也来了，他看了苏唯一眼，心想真是狐狸精，一天不得安生。 今天天气也在和苏唯作对，他们刚摆开摊子，天就阴了下来，好多小贩开始收摊准备找个地方避雨，苏唯和沈砚也收了摊子。 雷雨天不能在大树下躲雨… 小五有牛车，他搭了个简单的雨棚，对沈砚说：“砚哥，这里躲不下，你们去山上寺庙避避雨吧。” 沈砚点点头，苏唯收拾了一点东西就和沈砚往山上走，可紧走慢走还是淋了雨，苏唯身上都湿了，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 庙里此时进来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苏唯和沈砚一进来众人都盯着他们看，尤其是苏唯… 苏唯自己也尴尬也难堪，可她有什么办法？ 她若是穿成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出入都有丫鬟仆从，她的美貌会给她带来好处。 可偏偏不是… 美貌没有相对应的地位匹配，只会带来麻烦吗？ 苏唯低着头靠墙站着，一件衣服搭了上来，苏唯抬头，发现是沈砚，他脱了外衣扔给苏唯，自己拿着帕子擦头发。 苏唯张了张嘴，低声说了句谢谢后就用衣服裹住了自己，她的头发也湿了，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脖子滑进衣领中… 沈砚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用帕子粗暴的擦掉了苏唯脸上和头上的水… “干什么…唔…”苏唯的皮肤被擦红了，沈砚看了她一眼没在说话。 苏唯接过帕子自己擦干净。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狂风，透过寺庙的门往里吹，苏唯衣服本来湿了，现在被风一吹，便觉得有些冷。 “咱们去里面？。”她小声询问沈砚。 沈砚点点头，带着苏唯往庙里走。 这座庙还挺大的，里面各种菩萨神像，苏唯不认识，但是觉得庄严肃穆… 一个小和尚正在敲木鱼，伴着雨声一下一下的，很快焦躁的心情便平静下来。。 两个人找了个角落坐着，外面有不少人也都进来了，有的在议论这寺庙的神仙哪一个灵验，有的在说今年的雨水充沛，应当是个好收成，还有的则是在说家长里短的闲话。 苏唯看了看身边的沈砚，最终没忍住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 沈砚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 苏唯抿唇，头发还湿哒哒的搭在脸颊上，看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 麻烦吗？ 没什么感觉，人生本就到处都是麻烦。 他不是个讨喜的小孩，从小也是一身麻烦。 沈砚不说话，苏唯以为他默认了，她有点不高兴，哪怕安慰她两句呢。 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停，苏唯无聊的看大门口进来的每个人，然后就看见了赵迎弟和赵母。 苏唯刚刚还在生闷气，转头就忘了，她扯了扯沈砚，示意她看赵家母女。 沈砚看了一眼。 苏唯小声的贴着他的耳朵说：“她们两个这么大的雨都来，还真是诚心。” 沈砚不感兴趣，可苏唯离的太近，热气扑洒在脸上，烫人的很。 赵迎弟和她娘擦了擦雨水，就往后面的大殿去。 苏唯好奇：“后面是什么？” 不远处一个老妇人听到了她的话笑道：“后面是求子堂啊。” 她上下打量苏唯沈砚，料想他们就是刚成亲的小夫妻，于是推荐：“你们两个也去拜拜。” 苏唯“…” 她不想拜。 沈砚难得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扭过了头。 苏唯皱眉：“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沈砚：“什么意思？” 苏唯觉得他刚刚那个表情是对和她生孩子充满了嫌弃。 虽然原主品行不好，虽然她和沈砚是朋友，虽然她也不会和沈砚生孩子，可是沈砚露出如此嫌弃的表情还是叫人不爽。 沈砚完全搞不懂苏唯生气的点在哪里。 难道他还真要和苏唯生孩子不成？ 可笑。 他看了苏唯一眼，苏唯和身边和老妇人聊天。 “求子堂灵验吗？”她也是随口一问。 老妇人却信誓旦旦道：“非常灵，凡是来求过的，十个有九个都能怀上。” “这么厉害？”苏唯惊讶。 老妇人说：“对，不过光求菩萨不行，还得跟着德明大师祈福才行” “德明大师？” 老妇人说：“德明大师是前两年才来的，他一来，就让一个多年不孕的妇人怀了孕，隔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 苏唯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奇怪：“这么灵验？” “当然灵验，我儿媳妇成亲一年肚子没有动静，来求子堂拜了几次，就怀上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还愿的。” 老妇人满脸含笑，看起来非常高兴。 旁边的旁边有人听到了，也接话：“不过大师也不是什么人都接，还得看眼缘。” “是啊，有的人大师就说没缘不接。” 几个人围着议论，说的最多的就是求子堂。 苏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时候，寺庙的和尚带了热水给众人喝，分到苏唯到时候，那和尚似乎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 沈砚接过水递给了苏唯。 苏唯喝了一口，便觉得一股暖流进了胃，让她浑身上下都暖和了不少。 苏唯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杯子有限，她和沈砚共用一个，沈砚又去倒了一杯水递给苏唯，苏唯摇头：“你喝吧。” 沈砚喝了一口，将热乎乎的杯子给苏唯让她暖手。 苏唯心里那点气就烟消云散了。 噼里啪啦的雨砸在地上，像是永远不会停了。 事实也是如此，一直到中午，雨还在下。 苏唯开始担心了，他们来的时候都是土路，这样的路下点雨就变成了泥路，走一步都费劲… “我们晚上还能回去吗？”苏唯担忧的问。 沈砚摇摇头。 周围人都被这雨水下的有些焦躁，低声的说起了什么。 好在中午那会儿，寺庙贴心的送了粥来给大家喝，沈砚盛了一碗，苏唯拿出早上收拾的饼子，递给沈砚一块。 “一起吃吧。” 人多粥少，不够吃。 沈砚点点头。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一碗粥。 刚刚说话的老妇人笑道：“小夫妻感情就是好。” 苏唯“…” 沈砚“…” 别人都觉得他们新婚燕尔，偏偏他们两个不觉得，不就是喝了碗粥么…怎么就看出感情好了？ 第56章 寺庙借宿 吃了饭没多久，大家就累了，有人睡着了，有人低声说话，有人在到处溜达。 苏唯想上厕所。 她看沈砚，沈砚一定认为她是个麻烦精了。 沈砚“…” 她看我干啥？他一头雾水。 苏唯忽然说：“你吃了那么多想不想去茅房？？”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沈砚。 沈砚想说不去，因为他刚刚出去上过了，男人么，只要有棵树，他们就能发挥… 可沈砚犹豫了下，鬼使神差的就点了点头。 更古至今，不管去哪里，女人上厕所好像都要排队，而古人没有排队的概念，也没有素质不素质的，所以茅房前围着不少的人，叽叽喳喳的，大家都盯紧了，那门一开，就有机灵的上前抢占坑位，不机灵的只能生气干着急… 苏唯觉得头疼… 早知道她不吃不喝了… 还是沈砚好啊，掏出来哪里都能上… 古代也没有监控器，谁还能拍到他不成？ 被苏唯幽怨的盯着，沈砚忍不住皱眉。 又怎么了？ 看他做什么？ 难道他还能帮她抢那个茅坑不成吗？ 苏唯还在看他。 又看他… 沈砚真是服了她了。 “我去问问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沈砚不耐烦的说。 苏唯笑了：“那真是辛苦你了。” 沈砚很快问到了，在后院，两个人顺着小路走了一段，就找到了地方，苏唯很快上了厕所，出来后却不见了沈砚，料想他应该去外面等了，苏唯也往外面走。 寺庙后的这一片生活区，房子感觉都差不多，苏唯刚走了几步，其中一扇门忽然开了，苏唯被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正要道歉，一看这人不是赵母么… 苏唯还没想好要称呼她什么，就见她慌慌张张的跑了。 苏唯话还没出口，里面又走出来一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个身高体壮的和尚，和尚一边走一边还在穿衣服… 苏唯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她躲了起来，和尚摸摸光秃秃的头大步朝着另一边走了。 苏唯总算是明白求子堂为什么这么灵验了。 可不就灵验么… 她原路返回，看到了不远处的沈砚正和一个穿袈裟的和尚站着聊天。 苏唯看见和尚头头疼，这些人绝对不是正经的出家人。 苏唯整理了下表情，走到沈砚身边，嗔怪：“我找了你半天。” 沈砚看她一眼，对苏唯介绍：“这位是德明大师。” 德明很年轻，苏唯目测大概也就三十几岁，样貌清俊，慈眉善目。 简单的和德明打了个招呼，便和沈砚一起离开了。 外面人太多，苏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他说刚刚发现的事。 等到了大堂，外面的雨水已经小了，却也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有住的近的人已经冒雨离开了，还有有钱人家的小姐公子哥早就要了客房休息。 剩下的就是没权没势，家又离的远的人，都在犹豫是现在回，还是再等等。 沈砚说：“我去找找小五。” 苏唯点头。 沈砚走后，苏唯靠着墙休息，她感受到一道目光朝着她投过来，她抬头，很快找到了人。 赵母… 她见苏唯看过来，又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苏唯猜测她是怕自己说出去。 不过，她想多了，苏唯没那么闲，说了之后，之前那些求子成功的女人们该怎么活？她们无子，婆家和这个社会不会认为是男人的问题，只会变本加厉的欺压她们。 而且，她的话又有多少人信？还会得罪人，她可不想给自己和沈砚惹麻烦。 苏唯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的，懒驴上磨屎尿多。她干什么非要吃喝？吃喝了就算了，人家都能在外面上茅房，她干什么就矫情那一下？矫情了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要到处乱跑… 苏唯心中万分后悔。 这边赵母心里却也慌乱不已，她没想到会在那遇到人… 那个苏唯会不会说出去？ 若她说出去，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迎弟见她娘心神不宁，有些担心，“娘，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明明每次拜过神后，她娘无论是脸色还是心情都很好的。 “没…没事。”赵母顿了顿问：“你和苏唯熟吗？” “不熟。”赵迎弟颇为不屑：“她这种女人，我们都不搭理她的。” “她…是哪种女人？”赵母不常出门，对于村里的事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南桥村太大了，她嫁过来多年，人也没有全都认全，要不是之前赵迎弟给她指过，她都不认识苏唯。 “水性杨花的贱人。”赵迎弟添油加醋的将村里的传言说了，说苏唯勾引了几个男人，和几个男人有牵扯等等。 赵母听的目瞪口呆，本来还慌张的心情瞬间平静下来。 她想，这个苏唯果然不是个安分的，既然这样，她又有什么资格说她？ 赵母安心了，如果苏唯敢说她半个字，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赵母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这几次她都被灌溉的很满，应该很快能怀上的吧，那位大师那么健壮，生个儿子一定没问题… 小雨淅淅沥沥的冲刷着青石板，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苏唯在大殿逛了逛，又去门口看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沈砚，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把破伞顶着，身上勉强没有淋湿。 “小五附近有亲戚，住亲戚家了。” “那咱们怎么办？要冒雨回去吗？” 平时走那么远都累，这天气这路面要是走回去，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而且也很危险。 这时候，寺庙的小和尚来了，他对众人说，寺里给众人准备了休息的地方。 众人都很高兴。 之前搭话的老妇人说：“还以为要我们去水月庵休息呢。” 苏唯问：“水月庵是什么？” “是隔壁山头的尼姑庵，以往也遇到过这种天气，我们都是去水月庵休息的。” 另一个妇人解释：“那可能因为今天的大人物来的少，厢房腾出来了，所以给我们住了。” 城里很多大户人家也会来拜神，有时候还会住在寺庙，庙里自然就留了他们住的地方，如今那些人没来，寺里有空地方就给他们住了。 众人跟着和尚，到了后院，苏唯去看赵母，赵母低着头，脸颊都红了… 苏唯“…” 房间毕竟不多，分开两边，男人们一间院子，女人们一间。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沈砚身上有一大堆臭毛病，还经常吓唬人，可是猛不丁和他分开，苏唯才惊觉，她在这个时代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好像只剩下沈砚了。 第57章 怪不得 女人们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苏唯没有认识的人，只能干坐着。 之前说话的老妇人走过来，塞给苏唯一个鸡蛋。 “吃吧。” 这还是苏唯自从来这时候，第一个对她表达出善意的女人。 苏唯也拿出自己的饼子给老妇人。 而沈砚这边，就冷清多了，事实上，加上他也就五个人而已，有一个出去溜达了，两个在睡觉，还有一个皱着眉，似乎是嫌弃这里的环境不好。 沈砚也躺下了，他睁着眼睛看着房顶，脑子里想的却是苏唯。 苏唯在干什么？ 苏唯在睡觉，她早上起的早，折腾了大半天可不就又累又困，伴随着窗外的雨声，众人都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唯是被拍醒的，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老妇人笑道：“起了，寺院送了饭菜来。” 苏唯确实饿了，她爬起来，衣衫有些凌乱，头发也乱糟糟，睡眼惺忪的走过来。 周围就是一静，所有人都在看她。 “怎么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问老妇人：“我脸上有东西？” 老妇人笑着说：“这傻孩子，大家是觉得你长的好看。” “就是，你是哪个村子的？”有个大婶好奇的问。 “成亲了没有？”又有人问。 苏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一回答。 听到她成亲了，大家有点失望。 “是跟你一起的那个小伙子吧？长的也很不错。”一位大婶这么说。 “就是，我要年轻个十几岁，也找个这么好看的相公。” “得了吧，你年轻一百岁也找不到那么英俊的相公。” 众人嘻嘻哈哈，苏唯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迎弟看着被围着的苏唯眼中有几分嫉妒和不屑。 不就是长的好了点，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迎弟。”赵母叫了一声，赵迎弟这才转过头，赵母不悦皱眉：“发什么呆呢？娘饿了。” 赵迎弟于是去盛粥。 吃过了饭，天色也暗下来，雨已经停了，夕阳红红的挂在天际。 “好美啊…”苏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景色，不由的感慨。 赵迎弟冷哼一声，撞开她出去了。 苏唯“…” 真是有病！！！ 虽然脑子里想的不要雌性竞不要雌竞不要雌竞，可是有的人真的很欠，不分男女的欠。 苏唯回到自己的位置，天色一暗，她反而睡不着了。 寺庙的夜里很安静，四周一团漆黑，苏唯盯着房顶在心里默默的数羊。 就在她数到五百只的时候，忽然有人动了，苏唯记得那边住的是赵家母女。 赵母出去了… 苏唯又数了五百只羊，她才再一次回来钻进了被窝。 苏唯“…” 还真是精力旺盛啊，话说这种事这么上瘾吗？一天两次的去，搞的苏唯都有点好奇了。 天不亮所有人都起来了，苏唯也只能跟着起来，庙里不方便，好些人都没洗漱就下山了，苏唯只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便跟着大家一起出来。 沈砚站在大门口，看起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若惊鸿… 那么多人，就他最帅，苏唯欢快的跑过去。 “你也起这么早。” 沈砚淡漠的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包子递给她，苏唯心里一暖，心想，她真没出息，一个包子就被哄的很开心… 吃了包子，两个人要准备回去，就见原本走了的人又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有人好奇询问。 那几个人摇头：“往西那条路有落石，水也涨了过不去啊。” 往西的路，不就是回南桥村的路。 苏唯皱眉。 沈砚走过去和那人打听了下消息，便自己下山去看。 苏唯有点担心，这时候昨天的小和尚来了，说寺庙准备早饭，别人都去了，苏唯吃了沈砚给的包子，并不饿。 “施主，怎么不去用饭？” 一个声音打断了苏唯的思绪。 苏唯回头，发现是那位德明大师… 若是不知道这求子堂的勾当，苏唯一定会对这位慈眉善目的大师心生敬畏。 可是… 想到昨晚出去的赵母，苏唯就觉得这大师就是个拉皮条的… “我吃过了。”苏唯表现的冷艳高贵。 德明顺着她的目光往山下看。 “在等沈施主？” 苏唯点点头。 德明便不再说什么，转头去和剩下没吃饭的人说话去了。 沈砚终于回来了，看到苏唯没去吃饭有些意外。 “怎么样？” “落石倒是能绕过去，但是水位涨了，贸然过去很危险。” 苏唯有点失望，她将沈砚拉到一边，把赵母和一个和尚的事说了。 沈砚也很震惊：“你没看错？” “当然没有。” 沈砚恍然大悟：“怪不得求子那么灵。” 他一时都不知道是没有儿子惨，还是儿子不是自己的更痛苦了。 因为苏唯的话，沈砚对寺庙也没什么好感了，两个人回去后，众人已经吃过了饭，德明了解了情况后，叫了些僧人去处理落石。 苏唯和沈砚一直待在一起，两个人将整个寺庙转了一圈，站在这座山上，能看到另外一座山头的房子，据说那个就是水月庵所在的位置。 当尼姑的人挺多，好些女人活不下去走投无路会去水月庵出家，家里孩子多，但是就女孩养不活的情况下也会送去出家…… 青灯古佛的听起来还不错，可实际上日子很苦的，先不说吃穿用度艰苦，又孤独寂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以为的一片净地其实未必多干净。 苏唯看了看，感慨：“不过这山上的风景还真不错。” 沈砚自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没觉得有什么。 两个人回来后，苏唯又看见了赵迎弟，似乎在找热水，因为赵母要喝。 苏唯就不明白了，赵母在赵老婆子面前跟个孙子一样，可面对自己的女儿，她又仿佛成了赵老婆子。 落石都移开了，可水位还没降下来，据说要等下午看看。 苏唯心不在焉的吃了午饭，就看见德明大师找沈砚。 “什么事？” 苏唯觉得奇怪，等德明一走，她就忍不住问了。 沈砚说：“他想找我们定酱香饼。” 苏唯一愣：“真的？” 这倒是个好消息…… 等于有了一个固定的客户…… 第58章 发现尸体 斋饭清淡。 吃过饭后，就有人回来说山下的路通了。 离开之前，苏唯捐了一些香火钱，不想白吃白住人家的。 路经过一天的风干好走了很多，因为是同路，又遇到了赵迎弟和她娘。 谁也没和谁打招呼。 等他们快要下山的时候，果然发现路被水淹了，四周还有泥沙褪去留下的黄沙痕迹， 不过现在水流已经小了很多，完全能过人了。 赵母和赵迎弟两个人一起走过去，黑黄色的水漫过小腿有些凉，两个人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轮到苏唯的时候，她犹豫了，看了看沈砚，沈砚停下了脚步，不明白苏唯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她怎么就这么麻烦？ 苏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反正你也是要过的对吧？” 沈砚冷着脸：“所以呢？再不走天都黑了。” 苏唯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后面还有几十里路呢，她不想湿哒哒的走回去…… “我给你十文钱，你能不能背我过去？”苏唯讨好的笑了笑：“我不重，真的。” 沈砚给气笑了。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他很搞不懂苏唯，她有时候看起来很能吃苦，可是有时候真的很娇气…… 沈砚果然没理她大步走了，苏唯也没指望他会答应，她舒了口气，刚要走，沈砚又折了回来。 苏唯眼睛一亮：“沈砚，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爬上了沈砚的背，平稳的没有沾湿鞋子的过了这条小小河…… 沈砚不耐烦的放下她，伸出手：“十文钱。” 苏唯赶紧从荷包里掏了十文钱给他，沈砚很自然的收了。 赵迎弟母女看呆了，在风中凌乱了好久好久好久…… “娘，这就是狐狸精吗？”赵迎弟呆呆的问。 半晌，赵母才说：“应……应该是吧……” 她们是这辈子都做不出这种姿态，别说让男人背着过河了，当初赵母生孩子的时候正是农忙，家里人都不在，结果还因为没能按时出去送饭被丈夫打了一巴掌。 因为生的是女儿，她在婆家受了多少欺负，丈夫对她更是没有半点温情可言，两个人每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晚上一关灯，除了那点事更是连亲密接触都没有…… 苏唯这样的……她从来没见过。 沈砚虽然看起来冷着脸不耐烦，可他该背还是背了…… 至于那十文钱，那不就证明家里的银钱都是苏唯管着的么…… 而且看着还像某种情趣… “娘，我们走吧。”赵迎弟揉了揉被风吹僵的脸。 “走……走吧。” 四个人不远不近的走着，也算是有个伴儿了，苏唯真的很娇气，走了不到十里路就要坐下休息。 沈砚无语：“才走了一半……” “什么叫才……” 苏唯走不动了，感觉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一样，原主这具身体也确实身娇腿软的，一点苦吃不得…… 苏唯看了看沈砚，沈砚不等她说什么，就冷淡拒绝：“别指望我背你。” 顿了顿他说：“你别忘了，我还是个瘸子。” 苏唯“……” 苏唯当然不会丧心病狂到让沈砚背着她回去，天地良心，她刚刚就是觉得夕阳下沈砚身高腿长，长的很帅多看了一眼而已… 休息了一会儿，两人继续赶路，赵迎弟母女也一直跟着，赵母明显精神不济走的很慢，于是沈砚和苏唯也慢了脚步。 都是一个村子的，两个女人走夜路很危险，相互照应一下。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 苏唯坐牛车的时候可没觉得路这么长啊… 果然，人和牛的悲喜也不相同，牛还要拉着那么重的车走这么远… 苏唯想的有点远，一抬头看见一轮红日坠在地平线上，周围的云都是火红火红的，当真是好看极了。 赵迎弟走的气喘吁吁，却发现前面两个人在…看太阳？ 有病吧，眼瞅着天黑了不赶路就算了还在这看太阳？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 神经病。 好在苏唯和沈砚只看了一会儿就继续赶路，紧走慢走，总算是在天黑前回到了村子。 苏唯进门，将鞋子一甩，就躺在了床上。 她一点也不想动。 沈砚倒是没有那么累，以前去县城，去镇子，有牛车就坐，没有还不是走着去，可比这远多了。 苏唯走这么点就要死要活的，难怪逃荒路上都能和家里人走散了。 肯定因为太矫情被扔了。 沈砚打算烧点热水喝，顺便烫烫脚，能解乏。 可到了厨房，忽然发现个问题。 没水了。 哦…秦煜有段日子没来了。 沈砚于是拿了水桶自己去挑，这个点打水的人不多，看到沈砚有人笑着打个招呼，有人干脆不理，沈砚也不在意。 然而… “我*****” 前面打水的老大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老嫂子般的尖叫。 “怎么了？” 他这一惊一乍的吓了旁边的男人一跳。 “井…井里有…” “有什么？”旁边人迫不及待的去看，结果也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嫂子叫。 沈砚放下水桶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 井里飘着一张被泡白了的惨白的人脸… 胡强的尸体很快被捞上来，已经腐败变臭了，周围的村民忍不住吐了。 还有的在家里就开始吐… 这些天他们一直喝井里的水… 一想到这个，又是忍不住。 沈砚看了看胡强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喝到这个水… 这水以前都是秦煜挑，秦煜肯定是从他家井里直接提的，而且这些天他和苏唯起早贪黑的在外，没怎么用过水… 这么安慰了一番，沈砚就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胡三婶子跌跌撞撞跑过来，人还没到呢，就大声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 她的哭声凄厉悲惨，在宁静的村子里回荡，听的人心里都挺不是滋味。 沈砚淡定从容的去了秦家。 秦煜正在煮面条，一开门看到沈砚还以为是见了鬼。 “你怎么来了？ “我打两桶水。” 说着就提着桶去打水，秦煜进厨房将他的面条捞出来。 沈砚看着那一碗寡淡无味还坨了的面条微微失神，脑子里忽然就回想起他娘和他说的话了。 “找个媳妇，就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你…” 想到自己每天吃的饭，沈砚忽然就懂了。 原来是这样吗… 沈砚打了水，秦煜才问：“你怎么想起来我家打水了？“ 沈砚看他吃面条还吃的挺香，于是说：“胡强找到了，就在井里。” 说完就走了。 秦煜吃了面，就耐不住好奇心急匆匆的出了门，然后在闻到那股尸臭的时候，他又将刚刚吃进去的面条全吐了个干净… 第59章 李捕快问话 苏唯睡着了，晚饭都没吃，成功的错过了村里的热闹。 下过雨的路不好走，今天苏唯他们就不出摊，她准备洗洗衣服，打扫下房子，结果才出门就听见村民们在议论。 苏唯拿着扫帚狐疑的问：“两位大婶，你们说什么呢？” 两个大婶住在附近，看见苏唯很惊讶：“沈二家的，你还不知道吧？” 苏唯“？” 知道什么？她应该知道什么？ 见她一脸的疑惑，其中一个大婶忍不住说：“胡强的尸体找到了，就在前面那口井，对了，你们要打水还是绕路去村西吧。”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了。 苏唯愣在了原地。 什么？ 胡强的尸体被发现了？？？ 在井里？ 井里…… 苏唯觉得一阵的恶心，早上她还喝水来着…… “你在干什么？” 沈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苏唯捂着肚子一脸挣扎。 苏唯脸色难看说：“井水……我喝了水……” 沈砚不在意的走进了院子，手里拿着一把草还是什么，丢进了鸡窝里，苏唯上次买了八只小鸡，死了三只，如今还剩下五只，沈砚围了个小栅栏将它们养了起来，已经长大了许多。 苏唯起身，以为沈砚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胡强的尸体找到了，在井里……”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砚端着瓢，喝了一口水缸里的水，转头问她：“你也知道了……” 苏唯“……” 她又想吐了…… 可惜早上没吃饭，什么都没吐出来，苏唯脸都红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砚。 沈砚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说：“咱家的水是从秦煜家打的，之前喝的也是。” 苏唯“……” “你不早说。”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 早上简单吃了点干粮泡水，吃过饭，苏唯让沈砚将昨天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苏唯听后皱眉：“会不会是他自己醒来后乱走，不小心掉进了井里？” 沈砚头也不抬的说：“也有可能。” 苏唯又问：“可既然是失足掉井里了，为什么他的鞋会在河边发现？” 沈砚：“我不知道。” 苏唯又问：“衙门的人来了吗？” “来了，老熟人，李捕快。” 沈砚话音未落，李捕快就到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捕快，其中一个是上次来过的张捕快，另一个很年轻。 年轻捕快看到苏唯的时候微微一愣，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的，还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上次的事情后，李捕快再也没来过，王婆的案子也翻不了了，可李捕快对沈砚他们的怀疑还在。 苏唯和他闹一出，他一直记得…… 李捕快很公事公办的问：“都是熟人了，我就不兜圈子了，你们和胡强熟吗？” 沈砚说：“一个村子的，见过，但是不熟。” 苏唯：“完全不熟，不过我看过他和胡文打架，下手可黑了。” 又来了…… 李捕快看了苏唯一眼，又问：“胡强有没有来骚扰过你们？” “没有。” 李捕快看苏唯：“据我所知，胡强很好色，你这样的姿色，他难道就没说过什么或者动过什么心思吗？” 苏唯不满：“有没有动过心思，那只能问胡强本人了，我是不知道你们男人心里想什么？” 一语双关，李捕快又想起了之前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沈砚：“我没见过，我不爱出门。” 李捕快说：“正月十三你们在哪里？” 那是胡强被害那天…… 苏唯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我在家。” “这么肯定？” 苏唯说：“是啊，自从我嫁到南桥村，天黑后我就没出过门，所以很肯定。” 沈砚说：“我也不出门，我那天肯定也在家里。” 李捕快觉得这对夫妻就是一块滚刀肉，所以他继续追问：“你们在家做什么？” 这话倒是让两个人迟疑了。 沈砚说：“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盖着被子纯聊天。” 苏唯赞成点头：“对，就是这样。” 年轻捕快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砚觉得他有点眼熟，认真想了下，这人不就是前天和他一起借宿嫌弃寺庙环境差的人么。 那人也认出了他，偷偷对沈砚眨了下眼。 李捕快还想问什么，苏唯忽然说：“对了大人，我觉得隔壁王家很可疑……” 李捕快沉着眼睛看她。 苏唯完全没理会，而是自顾自的说：“你不知道，那个王明家里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可多了，胡强失踪前就经常去王家。” “你不要血口喷人。”李捕快阴沉着脸。 苏唯害怕缩了缩。 年轻捕快觉得李捕快有点霸道，于是问苏唯：“你还知道什么？” 苏唯摇头：“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经常一块赌钱，没准胡强赢了钱招人恨了？” 李捕快没讨到一点便宜，还把王明牵扯了出来，他阴沉着脸就和两个捕快走了。 出了门，年轻捕快就说：“李哥，咱们也去那个王家看看吧。” 张捕快偷偷推了他一把，这人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推他。 直到走出去一段，张捕快才小声说：“王明是李捕快亲戚。” “亲戚怎么了？”年轻捕快不满：“亲戚就没有嫌疑了？ 张捕快一言难尽的看着这愣头青… 李捕快在衙门多年，是老江湖了，他们都捧着他。 可眼前这位，是不久前县令塞进来的， “张哥，李捕快不去，咱两去王家问问呗。”年轻捕快跃跃欲试。 “这…小庄啊，不是张哥不跟你去，张哥以后还要和李捕快一起共事呢，我若是去了，他会不高兴的，他和师爷关系好，在县令大人那也有点头脸…” 小庄倒是也不为难他，说：“没事张哥，那我自己去看看。” 张捕快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跟上去。 李捕快可记仇… 他还是不去了。 李捕快和张捕快去了发现胡强衣服的陈老头院子，不出意外的话，胡强一开始就是在这出的事。 那应当有很多痕迹都会留下的…… 可等李捕快带人去的时候就傻眼了。 陈老头一个死了十几年的老头，院子里应该是荒凉的，踩一个脚印都十分清楚才是，可是眼前的院子到处是人的痕迹，各种各样的脚印，被踩倒的草，烂掉的大门，被人拽掉的窗框，甚至还有吃剩的鸡骨头…… 村长有点不好意思：“村里孩子皮……” 李捕快“…！” 第60章 把好消息告诉兰兰 尸体还是要仵作来验。 可一听说要开膛剖肚，胡三婶子怎么都不肯。 “我的儿，你命苦啊，被歹人害了性命…死后也不得安宁…” 她越哭越大声。 仵作还是来了，得出的结果是溺死，可头部有伤。 有官差猜测，是胡强喝醉了酒，把陈老头家当成自己家，所以脱了衣服睡觉，可是后半夜的时候他醒了，便迷迷糊糊的往外走，先是去了河边，摔破了头，才丢了一只鞋，后来他脑子不清醒便迷迷糊糊的走到水井边，不设防掉下去了。 这个推测很合理，不少人也都认为是这样的。 李捕快却觉得，一定是有人打晕了胡强，将他抬到陈老头的废弃屋子，脱了衣服，又扔到井里的。 刚刚说话那个捕快笑了：“李捕快，你这个解释才牵强啊，如果有人要报复，直接杀了他就是，将他脱了衣服扔到陈老头家干什么？不怕人发现吗？更何况还要带着尸体又投到井里去，这也太奇怪了。” “还有胡强的鞋，杀人凶手玩呢，还脱一双鞋扔到河里？” 李捕快被怼的哑口无。 小庄觉得他们说的好像都有道理，可全都是猜测，没有证据。 若胡强真是自己喝醉了掉进井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他的尸体才浮上来？ 最后，其他捕快就撤了，只有小庄和李捕快两个人留下调查，张捕快走之前偷偷对小庄说：“李捕快调戏过沈二家的苏唯……” 张捕快怀疑李捕快不走，就是想报复苏唯…… 但是一个衙门共事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偷偷和小庄知会一声，免得他傻乎乎的被李捕快给利用了。 小庄十分惊讶，心想难怪那天去沈家，苏唯和沈砚的脸色不太对…… 不过…… 李捕快调戏苏唯？实在让人有点难以想象。 胡强的仇人不少，刚和胡强打过架的胡文成了头号嫌疑人。 李捕快对他很怀疑，上次王婆的案子就有他，怎么就这么巧？ 据说胡强的鞋也是他钓鱼钓上来的…… 胡文觉得自己很冤，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带上他。 他得找个庙拜拜，不过因为胳膊断了，杀人抛尸就干不成，他的嫌疑暂时算是摆脱了…… 胡强的另外几个仇人也没线索，毕竟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没理由因为那么点小事杀人。 小庄很快查到了许兰。 “许兰还有个弟弟。”小庄对李捕快说：“我去看看。” 李捕快说：“那我去找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根本没有，大半夜的，大家都在家睡觉，谁没事半夜出门？ “有人出去了。”王明坐在满是汗臭和脚臭的屋子里幽幽的说。 “谁？”李捕快迫不及待的问。 “沈砚。” 王明一直盯着沈家，那天他想偷偷摸过去，可他不小心踢倒了院子里的一个盆，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王明吓了一跳，以为要被发现了，可屋子里根本没动静。 “他们没在屋子里，没多久，我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我就跑了，回到家，我从院墙偷偷往外看，果然看到沈砚和苏唯回来了。” 王明脸色阴沉的看向李捕快：“那么晚了，他们出去干什么？” 李捕快眯了眯眼睛。 “胡强失踪那天？” “是。” 王明记得很清楚。 “这事怎么不早说？”李捕快觉得他好像抓住了什么。、 村里人很少半夜出门的，那天沈砚和苏唯出去一定是和胡强有关系。 王明无语：“我哪里知道胡强会死。” 沈砚那天打梁大勇他看见了，没想到这小子出手这么阴狠。 之前他还不觉得他娘是被沈砚杀的，沈砚是他看着长大的 ，就是跟在沈大郎背后的小破孩子，没什么出息，可现在他想来，却非常有可能。 王明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他爹死的早，他和他娘相依为命，上次他娘来看他，还非常高兴的告诉他有办法弄到银子，等凑够了钱，就接他出来。 可是能想到，那会是最后一面。 沈砚！！！ 王明咬了咬牙，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小庄去了许家。 许家住在南桥村最北边的山脚下，一座很破很破的院子里，看着这破败的屋子，小庄都怀疑这房子会不会下一场雨就倒了…… 一个老汉正在编筐子，旁边，一个瘦小的男孩在帮他。 小庄进门后，笑着说了来意。 许老汉当然知道胡强死了，他操着浓重的乡村口音说：“死了好，死了好啊，恶人自有天收，老天爷开眼啊。” 他毫不掩饰对胡强的痛恨。 小庄来之前已经了解过胡强过往，也知道了许兰是怎么死的。 若说谁最恨不得胡强死，那一定是许灿和许老头了。 许老汉看起来是真的高兴，可小庄问什么他都说不知道。 虽然小庄也觉得胡强这种人渣该死，可他是捕快，案子还是得继续查。 许灿给他搬了个凳子，腼腆的对着他笑了笑，小庄也对他笑了笑。 许灿的反应不太对…这个孩子太平静了。 “官爷？”许灿叫了一声，小庄回过神问：“你认识胡强吗？” “认识。”许灿低头笑了笑，搓了搓手：“他以前还是我姐夫。” 小庄皱眉：“他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刚才官爷你已经说过了……村里人也说了。”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 “淹死的吧，我听说他是从井里被捞起来的。”许灿笑了起来：“姐夫也真是，怎么跑到井里去了，这往后大家还怎么吃水？” 许灿似乎真的很苦恼，很担心村民们的吃水问题。 小庄觉得很诡异。 “正月十三那天你在哪里？” “家里。” “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许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官爷，我是个小孩子，这一年晚上我都不曾出门的。” 小庄又问：“你…不恨她吗？” 许灿反问：“为什么恨他？” “你姐姐的事…” “姐姐是掉进河里淹死了，她是扫把星，是她自己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许灿笑着抬头，过分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庄说：“这是胡三婶子告诉我的，麻烦官爷将这句话转述给她，安慰安慰她……我不想让她伤心。” 小庄“……” 从许家出来，小庄越想越不对劲，他快走了几步，匆匆去找李捕快。 许灿目送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视线。 身后，许老头说：“拿点烧纸香烛，咱们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兰儿。” 第61章 烫手了 修文 胡强的事，没有证据，也没有目击证人，官府似乎就要按照失足落水溺死定案了，可李捕快和小庄还在查…… “胡强是被许兰的鬼魂杀死的。”小五煞有其事的说。 苏唯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版本了，于是问：“为什么说是许兰？” 小五不想和苏唯说话，但是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于是他说：“你想啊，陈老头家废弃多年，他的鬼魂要是出来早出来了，一定是许兰回来了，所以胡强想和她睡觉才脱了衣服，之后许兰引诱胡强到她淹死的河边去，结果胡强摔了一跤清醒了，害怕的逃跑，才掉进井里淹死了……” 苏唯“……” 这他奶奶的居然还真给解释通了… “可许兰也死了很久了，为什么她的鬼魂现在才来报复？”苏唯继续追问。 小五这下来了兴致，得意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前些年胡三婶子就怕许兰的鬼魂出来作乱，特意选了一个特别差的地方埋，还用什么钉子镇压着她了，可前几天下暴雨那个地方塌了，许兰的尸骨不翼而飞。” 苏唯懂了，所以才有了这么个传言…… 可这也太巧了点，苏唯偷偷看了沈砚一眼，期待他能给点反应的，可沈砚就跟死了一样，毫无反应…… 附近的桃花开了，天气也暖和，小草树苗都绿了一大片，风景出奇的好，来玩的人也多了不少。 沈砚去山上送饼，寺庙人依旧多，沈砚想到那天苏唯说的话，就多看了一眼庙里的和尚。 确实有几个长的不错身强体壮… 一直算账的那人不在，和尚便去找，沈砚在后院等着，然后… “哐…” 一声很响亮的撞门声传来，声音太大，沈砚吓了一跳，发现是他身后这院子的，他下意识走近了一些，听到一阵黏腻的声音… 沈砚“…” 他蹲下来，看到门口有两只脚，随着撞门的频率，从一开始的脚尖对脚尖，变成脚跟对脚尖，之后只剩下两只脚，然后门被狠狠的撞了一声，地面又成了四只脚… 沈砚“…”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走回内堂。 之前那和尚回来了，将钱给了沈砚。 沈砚出来的时候隔壁门开了，一个穿着华丽的美妇人走了出来，妇人衣衫有些凌乱，可那双鞋，沈砚不久前才看到过… … “八文钱。” 苏唯将饼递给一个年轻小伙子，小伙子古怪的看着她，苏唯习惯了别人的眼神，也没在意。 年轻小伙拿着饼到了一辆马车前，马车上一只素白的手伸了出来 ，接过饼子咬了一口，顿时赞叹：“真好吃…” 小伙是车内人的小厮，犹豫了下说：“公子，饼子好吃，可卖饼的…长的更好看…” 车内人又咬了一口饼问：“有多好看？比我还好看？” 小厮指了指远处。 车内人探头看了一眼。 “眼熟…” “苏唯啊，公子您忘了，之前哭着喊着要给您当妾的那个。” 董公子嗤笑：“原来是她啊…” 他捏着手里的饼：“饼做的倒是不错。” 小厮问：“要叫她过来吗？ “不必了，爷还有事。”董公子边吃边嘀咕：“姐姐怎么还不下来？” 小厮也朝山上看了一眼。 都说山上的寺庙灵验，董小姐来了好几次了。 … 这边的事，苏唯不知道。 她忙的头都大了，好在沈砚很快回来了，有他帮忙，苏唯就轻松多了… “嘶…” 可乐极生悲一个没注意手被炉子烫了一下，疼的她皱起了眉头。 旁边一个买饼的青年一看，下意识皱眉，心疼的说：“没事吧？” 沈砚舒了口气，忍无可忍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跑了。 沈砚用身体挡住周围投过来的视线。 “怎么样？” 苏唯疼的泪眼朦胧：“疼…” 沈砚“…” 小五在一旁撇嘴，心想，可真能装，不就是烫伤么？谁还没烫过。 沈砚弄了点清水让她泡着手，自己忙了起来。 好在饼很快就卖完了，沈砚蹲下看苏唯的手，苏唯觉得泡在水里挺舒服，可是一拿出来，手就很疼，原主这身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砚看她一脸委屈，要哭不哭的样子，喉结滚了滚，没好气道：“死不了。” 苏唯：“我知道死不了，可就是疼…” 小五听不下去，转头就走。 心想这娘们真是个狐狸精，瞧瞧砚哥那德性… 他以后可不能娶这样的，否则这些娘们要骑在他头上拉屎了…… 沈砚长舒了一口气：“忍着。” 苏唯哦了一声 。 之后的活都是沈砚干的，做完了，夫妻两个将东西放在小五车上。 这几天来的人多，车也多，就挤在了一起，苏唯拉着沈砚去集市，她准备买些菜苗种在院子里。 卖菜苗的不少，价格便宜，辣椒，茄子，豆角等各样买了点。 这时代居然还有番茄，因为靠近西域番邦，听说种子就是从那传来的，因此得名。 不过大夏国的人都不怎么会吃，买的人少，种的更少。 买完了东西，两个人又逛了逛，还遇到了韩宇，韩宇在摆摊卖布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苏唯看上了一些种子，韩宇说送给她了。 苏唯急忙拒绝：“我怎么能白要你的东西？” 她不爱占人便宜，沈砚的除外。 韩宇说：“听说是什么瓜的种子，咱们这也没人会种，你要不拿回去试试？” 苏唯看了看，挺像哈密瓜的，还有一些葡萄的种子，她也就收下了，看韩宇这生意不好，苏唯便提议帮韩宇卖布。 韩宇卖的布颜色比较单一，还是年前那批，棉布价格贵点，麻布就便宜。 来看的百姓不多，如今，不时不节，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很少有人会花钱买这些。 苏唯很喜欢棉麻，她身上穿的就是棉麻结合，素雅耐看。 苏唯一站在这，都不用吆喝，就有人看见了过来买。 韩宇忙着收钱，两个人配合默契。 沈砚坐在角落，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脑子里又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幕。 他总觉得那美妇人看着有些眼熟。 可他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至于另一只脚的主人，看鞋是僧人穿的，也不知道是谁… 第62章 许灿什么都说了 有了苏唯的帮忙，韩宇这的东西很快就卖完了。 眼瞧着到了中午，韩宇提议一起吃饭。 于是三人买了馄饨，一人一份。 韩宇说他过些天还要去一次边界。不过看铁头时间，他师父这要是忙，他也走不开。 沈砚忽然问：“韩兄去的话，我可以一起吗？” 韩宇有些意外：“你要去？” 沈砚点头：“想去看看，见见世面。” 韩宇点头：“行啊，到时候我通知你。” 三人吃了东西就分开了。 苏唯拿着她的小菜苗，越看越欢喜，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吃自己种的菜了。 沈砚默默跟着，忽然，他察觉到一道视线，四处回头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苏唯也四处看，却是什么都没。 沈砚说：“没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苏唯无语：“我问你去边界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去看看。” 这话苏唯不怎么信。 她记得沈大郎就是在边界当兵… 苏唯总觉得他此去是和沈大郎有关系。 “我也想去。”苏唯嘀咕了一句。 沈砚刚要说不行，苏唯就说：“你不带我，我就去找韩大哥…” 沈砚“…”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挖开苏唯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就这么执着要把他气死吗？ 苏唯解释：“你不带我，我一个人留在村子里…” 沈砚想到了图谋不轨的胡文，图谋不轨的秦煜，图谋不轨的王明，图谋不轨的梁大勇，图谋不轨的李捕快，图谋不轨的… 沈砚“…” 好像确实不太行… 沈砚舒了口气，还想挣扎一下：“边关危险…” “我可以女扮男装…” 沈砚看着她的脸，又下移看她的胸… 没有一个男人长这样。 “讨厌…”苏唯的拳头砸在了沈砚胸口。 她瞪了沈砚一眼：“反正我就是要去。” 她都没有出过门，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 眼下是个机会，她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挣钱的，而且正如她说的，村里不安全，如果不是沈砚陪着，她一刻都不敢在村里多待。 那些人能活吃了她。 两个人和小五汇合，苏唯坐在牛车上，怀里抱着绿油油的小菜苗，脸上挂着笑。 好些人看她看直了眼，可苏唯毫无所知，反而低声和沈砚说起了菜苗要种哪里怎么种… 沈砚沉默了半晌，问：“你不会种？” “不会。”苏唯回答的干脆。 沈砚想，所以这菜苗其实是给我买的。 小五鄙夷的看了苏唯一眼，心想果然是没用的花架子。 菜苗都不会种… “你会就行了，我就知道你最厉害。”苏唯对着沈砚笑靥如花。 小五挪开目光，暗骂了一声狐狸精。 “少爷，是她…”小厮又看到了苏唯。 这一次，董公子也看到了。 他被苏唯的样貌吸引，觉得远远看去，苏唯美的像张画。 奇怪了。 以前苏唯也长这样吗？他只记得以前的苏唯谄媚，贪婪，让人一眼能看透，心生厌恶… 现在… 董公子合上手里的折扇。 小厮看出了他的想法，说：“旁边那穿灰衣服的就是苏唯的相公了。” 小厮看过那哥的样貌，长的还不错，就是可惜娶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之前自家公子不理她，她还眼巴巴的凑上来，上赶着给人当妾。 公子最讨厌这种女人了…… 苏唯这一天不在村里，但是村里还是很精彩。 因为许兰变成女鬼复仇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胡婶子嘴上说着不怕，可是心里怕的要死，她还记得许兰的尸体… 腐烂，丑陋，让人害怕又厌恶。 于是她找了风水先生镇压那女人，就是希望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可谁能想到… 她…她居然还能出来作乱。 胡三婶子一开始是不信的，可是村民们说的多，她心里狐疑，加上…昨晚，胡三婶子看到了一个白衣女人飘了过去，吓的她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早上一开门，门口还放着一双湿漉漉的女人鞋… 胡三婶子吓病了。 村里人都说中了邪，被厉鬼缠上了。 苏唯不是个唯物主义者，也不是唯心主义者，她就是一阵一阵的，比如她可以大义凛然的说，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如果有，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我相信科学。 可你让她中元节出去转一圈，她又是万万不敢的。 所以听到胡三婶子的事，她觉得有人在装神弄鬼。 至于是谁… 其实不难猜，无非就是许兰的家人。 老的老，小的小的那对爷孙。 像胡强这种人死不足惜，胡三婶子也是活该，可李捕快和小庄捕快还在村子，苏唯觉得，许家若是再生事端，迟早会被发现，惹出麻烦。 “沈砚，你和许灿熟吗？”苏唯问。 沈砚肯定知道杀胡强的凶手是谁，可他没说，有两个可能，一是不想惹麻烦，二就是他在包庇凶手。 沈砚正在种菜苗，闻言看了一眼苏唯才说：“有事？” 苏唯说：“没事，就是觉得这鬼若是再闹下去，迟早要被捉了的。” 沈砚若有所思，半晌，他忽然说：”我哥和许兰关系不错。” 这是解释他为什么要包庇凶手吗？ 孤男寡女的，这个关系不错想必不那么简单。 可这些不是苏唯该操心的，因为李捕快和小庄捕快来了。 李捕快胸有成竹，似乎心情不错。 沈砚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们。 李捕快脸色阴沉的盯着他们说：“都是老熟人了，我就不兜圈了，我们查到，你们在胡强死的那晚上曾经出去过。” 沈砚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有人看见了？” 李捕快冷笑：“自然。” 沈砚：“谁？” “这个不能告诉你。” 沈砚说：“我没出去过，如果有人说看见了，一定在污蔑我。” 不等李捕快说话，他又说：“红口白牙的，我也可以说看到污蔑我的人出去了。” 李捕快听到这里，终于怒了：“沈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 沈砚看了一眼李捕快身边的小庄捕快，说：“到底是我不吃敬酒？还是有人想要污蔑我，往我身上泼脏水？” 小庄捕快却忽然说：“沈砚，你不用抵赖，许灿已经什么都说了。” 第63章 抓走许灿 小庄和李捕快一碰头，将已经知道的情况一说，他们就得出了大概的结论。 胡强出事当天，曾经说晚上有好事，这个好事很有可能和苏唯有关系，没见到苏唯之前，小庄是不信的，可是见过本人之后，小庄认为，苏唯这个长相绝对能将一个酒色上头的男人迷的失去了理智。 所以，当晚很可能是苏唯约了胡强，然后沈砚将胡强打晕脱光了扔在陈老头屋子，想要给他个教训。 可沈砚走后，一直和胡强有仇，想要给姐姐报仇的许灿出现，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胡强，抛尸井中…… 两人都认为这个推论就是事实。 可难就难在，没有证据。 陈老头家已经被破坏殆尽，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至于井水，小庄怀疑是给尸体绑了石头或者什么，所以尸体一直没被发现，加上当时又是冬天，天气冷，才没有腐败太厉害…… 可也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而唯一的目击证人王明，他的证词未必可信，正如沈砚现在说的，王明可以看见他出去，那他也可以说看见王明出去杀人。 说白了还是没有证据 所以，小庄忽然开口是为了诈沈砚。 若是一般人定然惊慌失措，露出马脚，可沈砚是谁？他心理素质比城墙还强，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小庄：“谁说了就去抓谁，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就继续挖地种菜苗了。 苏唯也看出来了，皮笑肉不笑的说：“李捕快，公报私仇可不行。” 她又对小庄说：“助纣为虐也不行。” 两个捕快气了个半死。 于是两个人决定从许灿身上入手，而沈砚也在听了苏唯的话后，去了许家。 许兰的墓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之前下了雨，这里被淹了，地下疏松的土壤又塌了下去，许兰的尸骨却不见了，等到雨水褪去，更是什么都没有。 于是就有了许兰化作厉鬼去报仇的传言。 小庄和李捕快来的时候，许灿正在烧纸，他瘦瘦小小的，一双眼睛大的有点吓人了，却还对着两个捕快笑了笑 “两位官爷来看我姐姐吗？姐姐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她活着没人管，死了碍人眼，现在尸骨无存了，居然还有人关心她。” 这话说的很不对劲，李捕快是很讨厌这种阴阳怪气的人，于是他脸色阴沉道：“沈砚什么都说了，你最好也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杀了胡强的？” 许灿看着他们，一张一张的烧纸扔进火盆。 “两位官爷是破不了案要拿我顶罪吗？”他笑了起来：“也是，村里人都有家有口的，我们家呢，姐姐死了，爷爷年纪大了，就是拉我出去顶罪，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他站起来，很坦然的走到李捕快和小庄面前。 “什么时候带我去衙门？” 姿态随意的就好像是在问，什么时候吃饭？ 李捕快皱眉，他觉得这个许灿和沈砚都是无所顾忌的滚刀肉。 小庄却皱眉：“我们没那个意思。” “哦……”许灿什么没问，继续回去烧纸去了。 李捕快阴沉着脸看着许灿，然后转头和小庄说：“带回衙门，大刑伺候，不信他不说。” 小庄也看许灿，他觉得凶手恐怕就是他，也许还是和沈砚联手做的…… 可是……没证据。 大夏朝严刑逼供的事常有，可许灿才十二三岁，许老头又是耄耋之年，对他们严刑逼供，逼迫老弱认罪，县令的清誉要不要了？ 退一步讲就算他们认罪了，严刑逼供问出来的，谁会相信？ 除非这案子有板上钉钉的铁证，否则就无解了。 李捕快没小庄想的那么多。 他急切的想要揪出沈砚，他相信没有人能挨的过衙门的酷刑，只要带这个许灿去走一遭，吓唬吓唬他，就不信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敢不说。 “既然不说，就跟我们去衙门说。”李捕快恶狠狠的走上前要带走许灿。 小庄拦他：“李捕快，不可…” 李捕快仗着资历老，根本不把小庄放在眼里，虽然小庄是县令塞进来的，可县令姓方，送小庄进来也再没过问过，他和师爷私下说过，觉得这个小庄就是县令远房亲戚，谁家还没几个穷亲戚呢。 “我自有办法。”李捕快推开小庄，小声道：“就吓唬吓唬他，到时候抓住凶手立了功，你也能在县令大人面前长脸。” 小庄还是觉得不妥，可李捕快一意孤行。 十里坡的桃花开的正盛。 沈砚给寺庙送了饼，就回来和苏唯忙碌，苏唯还好奇的嘀咕：“今天赵母又来了。” 她一脸八卦，沈砚问：“那天你真的看清了？” “千真万确。”苏唯说：“那个德明大师估计也不是个正经人。” 沈砚笑了下。 苏唯愣了一下，她是很少见沈砚笑的，于是指着他说：“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以后少绷着脸，客人都被吓跑了。” 沈砚撤回了一个微笑。 并且后悔刚刚笑了那一下。 两个人忙到中午，饼就都卖完了。 天气很晴朗，阳光刺眼，晒的人心烦气躁。 苏唯拿出水壶喝了点水，可小五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沈砚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山下找个有阴凉的地方等小五。 可左等右等小五都没来。 这下苏唯也有点担心了。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沈砚刚要起身去打听，小五匆匆回来了，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落。 沈砚皱眉：“怎么了？” 小五说：“咱们村的许灿…被李捕快抓到衙门去了。” “什么？”沈砚站了起来。 第64章 似乎要下雨了 许灿其实有十四岁了，只是看起来格外瘦小而已。 就在李捕快因为这个发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周围人已经传开了。 尤其是南桥村。 “听说是许灿杀了胡强。” “不能吧，许灿就是个小孩子，他怎么能杀人？” “你们别忘了，他姐姐就是被胡强给害死的。” “是啊，许兰当年死得惨，胡家连棺材都没给准备，死后都没让安宁…” “胡家欺人太甚，要是我也得报仇。” 众人都在说胡家人缺德。 胡三婶子却像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再次得意起来，她叉着腰，带着胡家人堵在许家门口将许家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又踩死了许家种的菜，将许家砸了个稀巴烂，要不是村民拦着，他们还想打许老头。 “老娘跟你们没完。”胡三婶子发泄了怒气，放下狠话才离开。 等沈砚和苏唯回到村子，村里已经炸开了锅。 王明站在门口，不复往日的虚伪，他盯着沈砚脸色阴沉道：“姓沈的，你也跑不了。” 沈砚冷冷看他一眼就往许家去。 许家黑乎乎的，院墙倒了一半，唯一的一口锅都被胡家人打破了。 沈砚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推开门，看见许老头坐在房檐下，他的脸上满是沟壑，脊背佝偻，像一座死气沉沉的石像。 “是沈家二小子啊…”许老头看着沈砚主动开了口。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无悲无喜，就像是一个被生活彻底折磨的没了脾气的人。 “您怎么坐在这？” “不想进屋。” 许老头问：“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 “糟老头子没什么好看的，当初…” 许老头叹了口气：“当初我就不该反对兰兰和你哥，如果不是我，你哥不会去参军，后来就不会死，而兰兰也不会被胡强糟蹋…” 许老头似乎非常后悔，可后悔有什么用呢。 沈大郎看许兰可怜帮过她几次，许兰也做了一双鞋给沈大郎，两个同病相怜的少男少女对彼此都有点好感… 可许老头反对，他觉得沈家穷，沈大郎拿不出太多钱置办聘礼，许兰如果嫁过去，要跟着过苦日子。 而且他年纪大了，许灿还年幼，往后日子没法过，他不能不考虑这些… 许兰也听话，后来就疏远了沈大郎，谁知道她会被胡强盯上。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受了委屈也没办法的许兰只能嫁给胡强。 胡家给了一笔彩礼钱平了此事，也算是买断了许兰。 婚后，许兰过的不好，全村人都知道，许家也知道。 许灿不止一次说过，把胡家的银子拿出来，把许兰接回来，他宁可饿死，也不要吃姐姐的血泪活着。 可许老头没同意。 没多久，许兰就掉进河里淹死了，泡的没了人样的尸体从水里捞出来，许家才知道… 那是许老头的梦魇，是他余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在胡家做法事那天去了，站在高高的山坡上，他和许灿亲眼看着一个男人神神叨叨念叨着什么，将一根棺材钉钉在了许兰脑门上，被扔进坑里的时候，许兰的肚子破了，掉出来一个东西，许老头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他发现许灿变了，不爱说话，总是盯着一处发呆。 岂止是许灿，其实他也是。 只要一闭眼，他仿佛就看见了许兰… 后来，沈大郎也死了… 许老头再次叹了口气。 痛苦，自责，懊悔压的他喘不过气… 沈砚对此毫无感觉。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人都死了… 都死了… 沈砚沉默着。 许老头说：“你回去吧，我没事，明天我还得去衙门看看许灿。” 沈砚看他确实没事也就离开了，打算明天一起去县里，许灿说到底只是个孩子，而且李捕快没证据，应该不会有事。 可苏唯很担心 。 因为这件事其实不存在冤枉不冤枉。 胡强就是沈砚打晕的，许灿之后动手杀的。 这是事实，万一县令是个厉害的，万一许灿扛不住就完了。 一夜难眠。 清晨，沈砚早早的醒了，苏唯做了些饼子，想着一会儿路上吃，两个人往许家走，沈砚看了苏唯一眼。 苏唯：“怎么了？” “没什么。” 他只是不解，为什么苏唯会跟上来。 她跟上来做什么？ 不过…管她呢。 跟着就跟着吧。 两个人到了许家，叫了好久没人回应，沈砚进了院子，院子里还是昨天的模样，许老头却不见了。 苏唯问：“他是不是自己去县城了？” 沈砚觉得很有这个可能，两个人跑去小五家，坐上牛车。 县城有些远，牛车走了几个时辰才到。 沈砚口中，县城繁华热闹，苏唯看在眼里… 这… 就是个一般的古城吧，就城楼高点，里面也就一条商业街，两边都是古朴的宅子… 看来沈砚没见过什么世面…… 衙门口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沈砚看的眼皮直跳，苏唯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两个人下了车就往里面挤，可看热闹的其他人也在往里面挤。 “别挤了。”有人不悦的瞪着他们，苏唯一回头那人闭嘴了，声音也放软了。 “…当…当心别人踩到你。” 苏唯问：“大哥，里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声大哥给大哥叫的脸红了，于是大哥说：“我也刚来不清楚，不过听说有人死了。” 周围有人接话：“我听到有人喊冤呢。” “是有人在叫冤，说是衙门冤枉他孙子杀人，将人抓来了。” “周围这些都是后来的，东一句西一句，也没说清楚。 而沈砚仗着身高腿长挤到了前面，看见几个官差站着，地上有一摊血… 看到那血迹，沈砚心一沉，他知道出事了… 果然，不用他问，周围人就开始议论了。 “老头可怜，儿子儿媳死了，孙女被恶人折磨死，如今恶人失足落水淹死，可衙门却不分青红皂白抓了他孙子，老头也是没办法了，说愿意替孙子顶罪，撞死在衙门口了！“ “轰隆…”一阵雷声传来，沈砚才发现，今天居然是个大阴天。 “可怜啊，咱们老百姓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轰隆隆！” 沈砚觉得这天似乎要下雨了。 第65章 万一真有这种可能呢 苏唯没能挤进去，可是看天色不好，她去买了一把伞。 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来，砸碎了地面上的灰尘。 围着的人瞬间散开，找躲雨的地方去了。 苏唯一眼看到了门口的沈砚，他静静的站在衙门口，看起来格外显眼，雨滴砸在身上都恍若未知。 苏唯跑过去，给他遮了伞，他侧头看苏唯，嘴唇动了动。 苏唯听清了他的话。 “许老头撞死在衙门口了。” 轰隆隆。 这雨越下越大，像是不会停了，衙门口的血迹被雨冲散顺着青石板流了下来，刺眼极了。 衙门里，方县令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衙门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谁都知道，方县令是个极重名声的人，如今，他的衙门口，却有一个耄耋老人家一头撞死… 不出明日，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平远县。 本来岳父那边已经给他打点好了关系，他都能去府城做官了… 就差这么一步… 就差这么一步啊。 “李飞呢？”方县令的声音透着一股冷意。 李捕快浑身僵硬的走出来，他低着头不敢看方县令，可他还是解释：“大…大人，属下…确定，胡强就是许灿杀的，或许许老头也有…参与…” 方县令于是问：“有证据吗？” “…还…还没。”昨天他把许灿关进了牢房，就是为了吓唬吓唬他，还没来得及审，就出了这样的事。 李捕快保证：“大人，只要上点刑，就不信许灿不说。” 他也知道这事棘手，所以想表现一下。 方县令给气笑了：“你的意思是，逼死一个老人家不够，还要对一个半大孩子严刑逼供？” 李捕快说：“大人，许灿十四岁了…人就是他杀的。” 方县令闭了闭眼睛。 忽然怒道：“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李捕快还没回答，就听方县令说：“你是想让整个平远县的百姓都知道，本县仗势欺负孤寡吗？还逼他们认罪吗？” 方县令没说的是，那个胡强算什么东西，他怎么死的谁会在乎？ 这个李捕快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混子，给他找这么多事？ “属下…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方县令并不想听了。 … 苏唯和沈砚匆忙进了不远处的茶楼。 茶楼里躲雨的人不少，两个人找了个角落，现在整个茶楼的人都在提许老头撞死的事。 “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不能这么做。” “真是可怜人啊…” “当官的都一样啊…” 众人都在感慨。 沈砚站在窗边，隔着雨幕看衙门的方向。 苏唯买了一壶热茶，给沈砚倒了一杯，沈砚接过喝了下去，转头对苏唯说：“要是我阻止他们就好了。” 他们… 阻止许灿杀胡强。 阻止许老头进城。 可人生没有如果。 也没有公平可言。 恶霸可以欺负你数百次，你若反抗，他会变本加厉欺负你，你若杀了恶霸就得偿命，因为恶霸也披着人皮呢。 雨停了，乌云散去，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地皮泥泞污浊。 沈砚说，许灿的结果无非两个。 第一个，给许灿定罪，因为许老头的死影响又大又坏，若是放了许灿，不就证明衙门其实抓错了人？ 第二个，放了许灿，那就证明许老头是对的，他们冤枉了许灿。 李捕快惹出了事，这个事就要他担。 说白了，就看方县令要怎么做。 沈砚知道是个极其爱面子的人，这样的人，第一种可能不确定性太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做。 “什么叫万不得已？”苏唯问。 沈砚说：“看许灿认不认罪了。” 只要许灿认罪，那么衙门就没抓错人，说不定还会给他们爷孙安个合谋的罪名… 一个罪犯死在衙门口，那就只能是死的好死得其所了。 苏唯听的冷汗涔涔。 她对许灿印象深刻… 虽然古人认为十四岁已经不小了，都能娶媳妇了，可是在苏唯看来，十四岁就还是个初中生，一个小孩子… 就算许灿被放回来，他唯一的亲人，相依为命的爷爷也死了… 苏唯再次叹了口气。 南桥村的村民们也听说了许老头撞死的消息。 大家看胡三家的目光都变了。 虽然平时大家不管闲事，也看不起许老头和许灿，有的人甚至还欺负过他们。 可把人家一家人活活欺负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胡三婶子听闻许老头死了，出门还很解气的说：“死的好，害死我儿子他们就该死。” 胡桃花注意到大家看她们家人的眼神，让她不舒服。 “娘…别说了。” “我就要说，我为什么不能说？杀人偿命，他们就是死的好。” 有人终于忍不住，冷笑：“胡强难道不是遭了报应？” 胡三家的一愣，顿时怒了：“刘老四，你说什么？” 刘老四梗着脖子，一字一句的大声说：“我说，胡强害死了许兰，所以他遭了报应才死了。” “老娘撕了你的臭嘴。”胡三家的现在最听不得的一个名字就是许兰。 她怒道：“是那个贱货自己没福气死了，关我家强子什么事，你再敢乱说，老娘撕了你的嘴。” 刘老四躲开了胡三婶子的指甲，继续说：“那胡强也是没福气死了，你也别怨别人。” 村里闹开了锅，衙门又派了人来查，村民们此时对胡家的厌恶达到了顶点，说话自然都不客气了。 “胡强啊。”刘老四鄙夷：“就是我们村的一大害，死的好啊。” “胡强爱喝酒，这大晚上喝了酒看不见路给掉井里了吧。” “谁说不是，我们好好的井就被他给毁了，以后还咋吃水？死了也要害人。” 村民们没一句好话。 小庄再次带人来到沈家。 他还是觉得是许灿和沈砚联手了… 沈砚依旧很平静，心理素质超强。 “庄捕快不用问我什么，我能说的都说了。” 他顿了顿，忽然有点咄咄逼人：“庄捕快的怀疑我都明白，可衙门办案子是全靠猜吗？” 小庄微微皱眉：“沈砚，你最清楚…” 沈砚没回答，而是说：“可凡事总有万一，万一胡强真是天黑路滑自己掉进井里淹死了呢？” 小庄想反驳，可是他没说出口。 因为确实有这种可能。 就算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万一真是这样，他们给许灿定了罪，岂不是冤枉了他害死一条无辜的人命？ 第66章 遇到西门董公子 小庄带人走了。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苏唯问他：“你看见许灿杀人了吗？” 沈砚摇头：“我只看见许灿去了陈老头家。” 那天许灿穿着白衣服，披着长发，猛不丁的会被认为是个女鬼… 当时他应该是想吓唬胡强… 至于许灿有没有杀人，只有许灿自己知道。 苏唯说：“那也确实有可能是胡强自己掉进去的？” 这几天，苏唯和沈砚出摊的时候听到最多的就是许老头撞死的事。 人人都在议论。 赵母和赵迎弟以及赵老婆子这次却一起来了寺庙，赵老婆子大方的和苏唯买了一份酱香饼给赵母，说是给她的大孙子吃。 苏唯可捧场的恭喜了一句，哪知道赵老婆话风一转，对苏唯说，“沈二家的，你和沈二郎成亲也一年了吧，这肚子咋也没动静呢？要不你也去庙里拜拜？” 想到求子的方式，苏唯下意识看了赵母一眼，赵母有些惊慌的低下了头。 苏唯收回视线，笑眯眯的对赵老婆子说：“赵大娘，我奶奶活了一百岁呢，你知道她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吗？” “什么？”赵老婆子也想长寿，于是感兴趣看苏唯。 苏唯笑眯眯：“因为我奶奶从不管闲事。” 赵老婆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沉下了脸。 “你这女娃，我也是一片好心，等你生不出儿子，我看沈二不休了你。” 苏唯冷冷道：“那就不劳您操心了。” 赵老婆子拉着赵母气呼呼的走了。 苏唯翻了个白眼，一侧头发现不远处有个公子哥站在树下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这个人有点面熟啊… 苏唯忽然就想起来。 这不是那个…那个那个… 西门…不…董公子么？ 原主哭着喊着不惜毒杀沈砚也要给人家当小妾的那位… 苏唯认真的梳理了下原主的记忆，就跟看电影似的… 然后她就愣住了。 她发现，原主认为的两情相悦好像掺了水分。 因为记忆里，西门…呸…董公子其实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她，人家就是个海王，偶尔给她个笑脸她就舔上去了… 苏唯“…” 想到这，苏唯就收回了视线。 这么长时间都没联系，董公子也没有找过原主，想来也是从没把原主当回事的。 她希望董公子也能当看不见她就好了… 然而有时候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唯唯。”清亮点男声一出，苏唯就抬起了头。 她是个声控，听个小说也得买会员那种的声控。 估计原主也是。 因为董公子的声音非常好听… 而且…董公子非常英俊，像是画里的走出来的，眉眼微挑，风流多情，眼睛下方还长了两颗小痣… 苏唯“…” 鄙夷原主，质疑原主，理解原主… 见苏唯发呆，董公子晃了晃手里的扇子。 “唯唯…” 这两个字一出，苏唯觉得耳朵都要怀孕了。 真是顶不住哇… “你是？”苏唯想装不认识，下意识往远处看了看，沈砚去山上送饼了，被他看见她死定了… 董公子打开扇子，给她扇了扇。 “没记错的话，几个月前你叫我董郎…” 苏唯“…” “…哈…董公子啊，要买饼吗？” 苏唯干巴巴的转了话题。 董公子越看她越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变的有意思了… “唯唯的饼我当然要吃…” 别人这么说她可能觉得恶心，但是董公子声真好听啊，要是晚上能被这样的声音哄睡就好了… 苏唯收回思绪，忽然感受到了杀意，然后她就和不远处的沈砚四目相对。 忽然就有种出轨被丈夫抓包的慌张感。 她麻溜的装了一份饼递给董公子。 “四文钱。” 董公子也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看到了沈砚，两个人对视了片刻，董公子对小厮示意，小厮给了苏唯四文钱。 苏唯接过，以为董公子要走了。 可他没走，他笑着看苏唯睁眼说瞎话：“我手断了，你能喂我吗？唯唯？” 苏唯“…” 她拒绝了美色，并且指了指旁边：“路在那边，麻烦你走远一点，谢谢。” 董公子笑了起来，他长的好看，笑起来很有风情，像只风骚的男狐狸精… “唯唯，你真是…”董公子似乎有点伤心，转身走了。 沈砚走过来将装饼的箩筐往桌上一甩，冷笑了一声。 苏唯“…” 不是，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就是来买个饼，也没做什么。”苏唯解释了一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 沈砚说：“你不用和我解释，我都看到了。” 苏唯刚刚那谄媚的样… 苏唯松了口气。 看到就好，她真没做出格的事。 然后就听见沈砚说：“不过你也太不近人情了，董公子胳膊都断了，你就不能喂喂他吗？” 苏唯惊呆了。 听听听听… 这是三十多度嘴里能说出的冰冷的话？ 唯唯？ 沈砚恶心的想吐。 苏唯理亏，一句话都没说。 她不认为沈砚这是吃醋，她有自知之明。 她猜测，应该还是原主为了董公子要毒杀沈砚，所以才让沈砚心有隔阂吧… 要是她也觉得不舒服。 … 这些天菜苗都活了，绿油油的长高了一截。 下午苏唯和沈砚就决定上山转转。 沈砚要去砍柴，而苏唯想去拔点草给鸡吃。 沈砚忍了忍，最终什么都没说。 拔草给鸡吃…虽然鸡也吃草可是…算了，她爱拔就拔吧，可能山上的草比家门口的野草好吃吧。 苏唯挎着篮子上了山。 沈父以前是猎人，沈大郎也是打猎的一把好手，沈砚虽然比他们差点，但是强过村里大部分人。 他来到上次布陷阱的地方，好几个都是空的，只有其中一个里面有一只扑腾的野鸡。 这野鸡还挺好看，苏唯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沈砚抓着翅膀将鸡提起来一把拧断了鸡脖子… 苏唯“…” 之后沈砚又查看了几个陷阱，都是空的。 苏唯看着这些陷阱，忍不住感慨。 “还真是埋尸的好地方。” 沈砚看了她一眼。 苏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后退一步：“你…你看我干什么？” 沈砚：“没什么。” 有，你就有！ 苏唯有点后悔跟上来了，她怕沈砚一时兴起杀她玩玩，到时候把她往坑里一扔，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第67章 采蘑菇 “提着。” 沈砚将野鸡递给苏唯。 他都不知道苏唯又脑补了什么，怎么露出这副蠢表情来。 苏唯“……” 她乖乖的拿着，看见沈砚又去看别的陷阱。 苏唯松了口气。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联想…… “沈砚，山上有蛇吗？”苏唯跟在沈砚身后问。 “有。” 苏唯跟的紧了点。 “那有野兽吗？” “狼……” 苏唯“……” 有点恐怖了，好想像别的穿越女一样有空间，或者力大无穷可以打死一头野猪，不过听说野猪肉不好吃，她也不爱吃长的丑的动物…… “那有野猪吗？”苏唯又问。 沈砚有点烦，于是他准备给苏唯找点事情做，他带着苏唯走了一段，苏唯边走边说话，沈砚忽然停下来，苏唯没刹住车，一头撞在了他后背上，疼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沈砚转头，就看她低下头肩膀一抖一抖的，以为是疼哭了，正不知道怎么安慰，才看见她揉着发红的鼻子肩膀一抖一抖的居然是在笑…… 沈砚以为她撞傻了…… 刚要说话，苏唯就笑着说：“沈砚……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哈哈哈笑话？” 沈砚“……” 什么鬼？ 沈砚皱眉，他迟疑的问：“你……没事吧？” 苏唯摇头：“我没事……那个笑话……哈哈。” 她笑了半天也没说那个笑话是什么…… 苏唯也不是故意不说，实在是那个笑话太好笑了，刚刚撞上沈砚的时候，她想到前世看新闻一个姐妹坐公交车，车一停，姐妹化了妆的脸不小心撞在了一个男的身上，在人家白衣服上留下一个完整的脸形…… 哈哈哈…… 之前看到这个真没觉得好笑，可是刚刚撞到沈砚她就忽然想到了这个笑话，然后就笑的停不下来了…… 沈砚“……”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有好东西，你过去，安静一点不要再打扰我。” 真的很烦！！！ 苏唯这才回过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看到山地上大大小小的蘑菇，还不是红伞伞和白杆杆，是羊肚菌…… 羊肚菌啊…… “啊啊啊啊啊啊……”苏唯发出一声声土拨鼠叫，沈砚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苏唯抱着他的胳膊摇：“羊肚菌啊……沈砚……沈砚快看……” 沈砚忍无可忍：“是我带你来的……” 我他娘的早就看见了，用不着你说！！！ 吵死了。 苏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 “真是羊肚菌，可好吃了……沈砚，你真厉害……” 苏唯挎着篮子就跑了过去，沈砚舒了口气，就在他以为自己能清净一点的时候，苏唯大叫一声：“哇哇哇，好多好多……” 沈砚“……” 苏唯从没见过这么多蘑菇，就跟做梦梦到捡钱了一样，尽管没人和她抢，可她恨不得全都摘回家。 带来的篮子很快就满了，苏唯跑回去，沈砚不知道在鼓捣什么的时候，苏唯让他把他外衣脱了 沈砚黑脸：“苏唯，你要死吗？” 苏唯指着远处，小脸通红，激动：“蘑菇……蘑菇装不下。” “装不下就下次来摘。” “不行，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沈砚忍无可忍：“不会有人来。” 苏唯不死心：“现在天这么热，你又是男的怕什么？” 沈砚吐出一口气，心里不知道骂了苏唯多少次不知廉耻不知廉耻不知廉耻… 最终他还是脱了外衣，苏唯将周围的羊肚菌全都采光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来找沈砚。 沈砚这回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把杂草还是什么，苏唯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沈砚，羊肚菌可好吃了。回去咱们和野鸡炖了，再蒸几个馒头。” 沈砚本来有点烦，然后被她说饿了，他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牺牲的外衣，对苏唯说：“我要吃两个鸡大腿。” 苏唯“……” “行吧。” 反正鸡是他抓的，蘑菇也是他发现的，苏唯现在就想吃蘑菇…… 两个人刚商量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夫妻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去看，就看见…… 秦煜戴着草帽背着竹筐出现在小路上。 秦煜显然也愣了一下，笑着打了个招呼：“真巧…” 苏唯看他：“你怎么在山上？” 秦煜晃了晃手里的铲子：“我当然是来采药的。” 苏唯“……” 差点忘记他是个大夫了…… 秦煜看了看苏唯采的蘑菇，夸赞：“都是你采的？” 苏唯点头。 秦煜：“哇，真厉害……” 苏唯有点得意，幸亏她全采了，不然就被秦煜发现了。 然后她就听见问秦煜问：“这蘑菇看着不好吃？会不会有毒？” 苏唯皱眉:\"这是羊肚菌，和野山鸡一起炖可好吃了……\" 沈砚“……” 苏唯是傻子吗？ 秦煜夸张的哇了一声，把自己筐子给苏唯看，几十个黄澄澄的杏子正散发着诱人香味和光泽…… 苏唯咽了咽口水。 好想吃…… “这是哪里来的？” 秦煜说：“山上摘的，我采药的时候发现的，只有我知道在哪里。” 苏唯有点遗憾，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秦煜大方的说：“我一个大男人也不爱吃，都给你吧……” 沈砚就看见苏唯明显的动心了，却还是装模作样的说：“这不好吧？你也辛苦采的，总不能白吃你的东西？” 秦煜没说话，盯着苏唯的羊肚菌看了一眼。 苏唯于是看了沈砚一眼，这才对秦煜说：“要不你来我家吃饭，算是感谢你了……” 秦煜虚伪的推辞：“这不好吧……” 沈砚刚要说什么，秦煜忽然看向沈砚手里的东西，笑眯眯的说：“沈砚，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药？看着有点像……” 沈砚真想将手里的断肠草塞进秦煜的嘴里去。 见苏唯看过来，沈砚舒了口气说：“就当打发要饭的了。” 苏唯“……” 秦煜一点都不介意他怎么说自己，他笑道：“那我就叨扰了……” 沈砚“……” 秦煜果然是个贱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将来更是！！！！ 第68章 这是什么不正经的文吗 回到家快中午了。 沈砚收拾野鸡，秦煜…他去打水了，挑好了水，顺便在家洗漱了下，又穿的干干净净过来了，还带来了几颗土豆。 土豆放到现在已经长了芽，苏唯给掰掉了，将芽眼弄干净还能吃。 沈砚的鸡也收拾好了，苏唯就去厨房做饭。 秦煜站在沈砚跟前，眯着眼睛看着他，嘴角含着一抹让人不太舒服的笑：“你采断肠草做什么？” 沈砚抬头看他，嘲讽：“当然是为了毒死你。” 秦煜冷笑：“沈二，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不过…” 他往厨房看了一眼：“你自己要死死去，别连累苏唯，她无依无靠的，就剩下了你了，你若是死了…” 秦煜叹了口气：“那我就娶她了…” 苏唯正在蒸馒头，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连串惨叫，她探出头，沈砚将秦煜按在了墙上，两个人贴的很近，不知道在干什么… 苏唯惊讶：“你们…” 她以前听说，但凡两个人能做十多年的死对头，那么其中一个一定喜欢另一个… 啧… 沈砚和秦煜同时回头，苏唯尴尬的笑了笑：“…你…你们继续。” 沈砚“…” 秦煜侧头求救：“苏唯，沈砚说要打死我…” 苏唯回厨房去了… 越想越不对劲。 自己不会是这两人y中的一环吧？ 他们两个喜欢彼此？然后拿她当挡箭牌？让彼此吃醋？ 苏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等到吃饭的时候，她看见这两个人抢一只鸡腿，她又看见这两个人斗嘴，秦煜还故意气沈砚… 救命… 好不对劲啊。 吃过饭，苏唯将杏子洗了，三个人坐在一起吃。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 三个人… 从前没发现，为什么这么奇怪啊。 秦煜和沈砚哪里知道苏唯会有那么多古怪的想法，沈砚恨不得毒死秦煜，秦煜恨不得沈砚毒死他自己，到时候他娶苏唯，天天吃好的… 想想都美… 三个人各怀鬼胎。 “对了，许灿的事怎么样了？”秦煜忽然问。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胡文跟他哭诉了多少次了。 苏唯边吃边说了经过。 秦煜看沈砚：“你参与了吗？” 苏唯着急反驳：“当然没有，我们参与这事干什么？” 秦煜眯了眯眼：“谁知道呢…”他感慨：“说起来这村子里的意外还真是多呢，之前是王婆，现在是胡强，以前还有个陈老头…” 他问苏唯：“陈老头你知道吗？” 苏唯偷偷看了沈砚一眼：“当然知道。” 秦煜笑着说：“这老头死的挺好。” 苏唯不傻，秦煜这么阴阳怪气暗示性强的话她听明白了。 原来，真的和沈砚有关系。 也不知道秦煜忽然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下一个意外不知道是谁？”秦煜忽然说。 苏唯皱眉，这绿茶哥是什么意思？ 沈砚却忽然冷笑出声，看着秦煜道：“可以是任何人，也可以是你。” 苏唯“…” 秦煜拍拍胸口，装模作样的说：“真可怕呀。” 他又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意外多了，就不是意外了。” 秦煜走后，苏唯盯着他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问沈砚：“你有没有觉得他怪怪的？” 沈砚没回答，而是说：”其实我也能找到那棵杏树，过几天我带你去。” “啊？行…行啊…” 苏唯受宠若惊，不明白沈砚这是干啥？就为了和秦煜争？ 怎么越来越可疑了？ 苏唯收拾了饭桌，就去洗碗了，沈砚在院子里劈柴，然后他就发现苏唯出来了，并且很古怪的看着他。 起初，沈砚没当回事，可是苏唯看的次数太多了，沈砚有点烦，就当他想发脾气的时候，苏唯又去做别的了。 剩下一些羊肚菌，苏唯打算晒干了以后吃，她又不是讨吃货，有好东西要留着慢慢的攒家底。 晒好蘑菇后，苏唯看着地上的野鸡毛问沈砚：“能给我做个鸡毛掸子吗？” 打扫房间可方便了，苏唯看别人家里有，可羡慕了。 沈砚点点头。 苏唯挑了个好看的鸡毛赶蘑菇上的苍蝇。 村里人最近都忙着春耕，春耕之后还要除草，锄地，一直到秋收。 张二丫晒的黑脸哇哇的从门口经过，苏唯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转头恶狠狠的瞪着苏唯：“看什么看？” 白骨精，狐狸精，白的让人生气的死人脸。 苏唯“…” 第二天，两个人照常去卖饼，依旧是忙忙碌碌。 集市有几个奇怪的客人，看穿着应该是水月庵的尼姑，挺年轻，长的还都不错，她们也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在集市上东看看西看看。 苏唯瞧着稀奇，忍不住问：“尼姑不都是光头吗？” 沈砚正在收拾摊子，闻言看了一眼那些尼姑。 “有的人带发修行。” 沈砚顿了顿说：“还有城里人家犯了错的就会送过来。” 真是个土包子，连这个都不知道。 苏唯没有不知道，她就是忽然想到了电影金瓶梅里面的那个尼姑了… 又有人来买饼，苏唯赶紧将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丢出去。 那几个尼姑朝着这边走过来，也不看苏唯，直接问沈砚买。 沈砚装了饼，其中一个尼姑给钱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手指在沈砚的手心勾了一下。 沈砚抬头看她，那尼姑笑了笑低着头走了。 目睹了一切的苏唯…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她穿越进什么不正经的文了？ 怎么身边的人都这么奇怪？ 这种疑惑在中午再一次应验。 小五去亲戚家送东西了，苏唯和沈砚等的无聊就在各个小摊位转悠，苏唯看中了一根簪子，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古朴精美，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给她和沈砚一人买了根，两个人戴着新发簪就想着找个阴凉的地方等小五。 大中午的，路上的行人不多，十里坡的凉亭内人满为患，于是两个人往远处的大树下走。 苏唯听到了一声猫叫，她挺喜欢猫的，非要过去看，沈砚只能跟着，两个人进了林子，走了没多久，猫没看到，就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两个人… 苏唯“…” 救命… 她要裂开了。 她以后再也没法直视猫这种动物了… 第69章 许灿回来了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 十米外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路啊… 苏唯好尴尬，于是她蹲下看。 沈砚本来打算走的，可是苏唯蹲下了，他也只能跟着蹲下看着。 “那个男的是不是…” 苏唯发现自己认识那个男的，这不是沈砚那个同窗刘志宏吗？ 这小子… 苏唯一脸的八卦，沈砚也认出了刘志宏，他没什么反应，刘志宏死不死的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苏唯看了眼地上的衣服：“另一个是水月庵的尼姑服。” 苏唯觉得这个世界可能是个巨大的颜料盘…红加绿就打翻在了西北。 沈砚不想回答，他一直盯着刘志宏他们看，苏唯心想，这小子平时装的一本正经，原来也这么…… 沈砚忽然对着刘志宏扔了一块石头，拉着苏唯拔腿就跑。 苏唯听到了刘志宏的惨叫…… 两个人很快跑上了大路。 累的气喘吁吁。 苏唯又热又累，喘着气瞪沈砚，沈砚的脸红了，不知道是不是热的… 刚刚不觉得，现在多少有点尴尬。 好在小五来了，两个人坐在牛车上，苏唯沉默的看着路边的风景。 回到家，这种尴尬又持续到睡午觉的时候。 因为每日起得早，所以每次中午回来，苏唯和沈砚都要睡午觉。 可今天，屋子里好像格外的热。 苏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想了想，说了那个她很久就想说的事。 “现在天气暖和了，要不我们分开睡吧？” 苏唯认为，沈砚一定会很痛快的答应，毕竟沈砚应该是讨厌她的，就算现在没那么讨厌了，可到底有隔阂。 沈砚一定也想搬走。 沈砚过了很久说：“行。” 苏唯松了口气。 就听见沈砚又说：“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 ，你搬出去。” 苏唯直接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砚。 沈砚平躺着，像条死狗，说出来的话也狗。 “可这间房现在我住着，我都住习惯了，你就不能搬出去吗？” 沈砚：“我也住习惯了，这里有我和我哥的回忆，你只是鸠占鹊巢了一段时间。” 苏唯“…” 他说的好有道理，苏唯竟然无法反驳。 可是好生气。 沈砚真没有风度，又穷，脾气还不好…… 苏唯在心里列举了他一系列缺点，越想越生气。 苏唯冷哼一声：“有些人看起来是个男人，做事还不如个女人。” 沈砚没理。 苏唯更生气了。 “真不是个男人！”她又说了一句。 “你要看吗？”沈砚忽然问。 苏唯没反应过来：“看什么？” 沈砚面如表情的看她，苏唯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她感觉自己被调戏了，狠狠的瞪了沈砚一眼：“鬼才要看你，丑死了！！！” 她一点不想看见沈砚那张脸，转过身了。 沈砚侧头看着她的后脑勺，想到了不久前看到的场景…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变化…… 这是正常的。 沈砚这么告诉自己。 然后他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苏唯“…” 真的好想一拳头打死他…… … 天渐渐热起来，胡强的尸体放不住，衙门那边也没个信，只能下葬，因为是横死的，胡家不许埋在祖坟，说是对胡家人不好。 其中胡母反对的最是厉害。 胡三婶子闹来闹去也没闹过胡家人，还有人拿当初她嫌弃许兰不吉不让葬在祖坟为由，说的胡三婶子哑口无言。 她也算是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憋了一肚子的气，总算是将胡强埋了，而这个时候许灿也被放了回来。 方县令还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把许老头埋了。 至于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李捕快，本来就是个临时工，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如今被衙门开了，彻底的告别了他的捕快生涯。 许灿是上午回来的，身后还跟着拉许老头棺材的马车。 一进村子就引起了轰动，所有人都在看他，却没人窃窃私语。 就好像一场默剧一般安静。 可有人就是打破了这宁静。 “我的儿…你死的惨啊…”胡三婶子扑过来，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抽了许灿一个耳光。 许灿本来就单薄瘦弱，被她卯足力气一巴掌下去，跌倒在地，嘴角也见了血… “还我儿子的命。”胡三婶子冲过去又打了许灿两巴掌才被人拉开。 她嚎啕大哭。 “没有天理了…杀人凶手都被放了…我的儿啊，命苦哇…” 胡三婶子哭的很大声。 村里人拉着她，现在大家对她没有半分同情，都觉得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胡桃花也哭的厉害，恶狠狠瞪着许灿。 许灿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土，却笑了，他问：“胡三婶子，你哭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明白许灿在干什么？ 胡三婶子跳起来，觉得许灿在挑衅她，她愤怒的指着许灿：“你杀了我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许灿说：“我没杀你儿子……正如你们也没杀我姐姐一样。” “那个扫把星自己掉进河里淹死的，只能怪她命不好……” 许灿打断她：“胡强也是自己掉进井里淹死的，也只能怪他自己……” 胡三婶子气的说不出话来，又要上去打许灿，有人挡住了她，一把将她推开 胡三婶子刚要破口大骂，发现推开她的居然是县里的捕快。 捕快说：“县令大人已经查明，胡强是失足落水，李飞欺上瞒下擅自做主抓了许灿，如今已经被撤职了。” 胡三婶子愣住了 “什么？” 捕快没好气道：“你休要再胡闹，不然就是在质疑县令大人的决断。” 胡三婶子傻眼了，她在村里厉害，可是面对官差面对县令确实不敢撒泼，只能蹲在地上哭。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捕快却不理会，径直去找村长商量许老头下葬的事了。 许灿瘦的皮包骨，就这么站在胡三婶子面前盯着她，胡三婶子也不怕他，恶狠狠的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许灿笑了：\"我也是。\" 胡桃花看着许灿，莫名的就打了个寒颤…… 当初欺负许兰，她自然也是有份的…… 第70章 王婆的目的 许老头很快下葬了，也没有办什么丧事，就是村长组织了几个人在许家祖坟那挖了个坑就给埋了。 村里人都在议论许灿以后该怎么过？ 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剩下他一个，孤苦无依的，还有胡三家的虎视眈眈。 可许灿似乎不在乎，他收拾了院子，拿着被打破的铁锅去了镇里，准备叫铁匠缝补一下。 沈砚和苏唯卖饼回来才知道这回事。 苏唯觉得许灿挺可怜的，家破人亡不过如此，不过再想想沈砚好像也是…… 要不是她陪着他，他这日子该怎么过呢？ 关于那天要搬出去的事，之后谁也没提。 苏唯不想搬去沈母的屋子，她虽然是个唯物主义，可到底原主亏心事做的太多了，她有点害怕 至于沈砚，他就像是故意和苏唯对着干一样，也坚决不过去 于是苏唯说：“你会做床吗？我们再做一张床吧？你不觉得现在太挤了吗？” 沈砚说：“我不觉得挤，我也不会做床。” 苏唯“……” 她心里有个小人将沈砚打死了无数次。 于是这个事，谁也没再提。 不过沈砚似乎去找了一次许灿，可是两个人聊得不好，苏唯好奇的问结果，沈砚说：“人各有命。” 他现在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思管别人。 胡三婶子自然是气不过，她去许家闹，许灿沉默的受着，转头胡三家养的鸡，就全都被毒死了。 胡三婶子哭天抢地，在村里说是许灿下的手。 村民们见怪不怪的，对她的热闹看都懒得看了。 胡三婶子又去许家闹了一次…… “她家猪死了。” 小五说：“胡三打了许灿一顿，结果昨天晚上，他走在路上被人开了瓢，打破了头，现在还在床上躺着。” 小五觉得村里的事真是精彩，每天都不重样。 苏唯皱眉：“许灿没事吧？” 小五说：“没事，死不了，现在胡三有点怕他，可是胡三婶子铁了心要弄死他。” 小五又皱眉说：“我看许灿也有和他们死干到底的意思。” 苏唯没在说话了，今天卖饼的时候她看到了董公子，他是陪着一个美妇人来的。 对于董公子，苏唯知道的很少，大部分来自王婆，王婆说他是城里的有钱人，至于他是哪一家的公子，怎么个有钱法，苏唯不太清楚。 沈砚却盯着董公子…旁边的美妇人出了神。 这女人他见过，上回他去寺庙送饼，这美妇人和一个僧人在一起… 看来也是求子的啊… 总算是想起来当时为什么看那美妇人眼熟了，原来是董公子的姐姐？两个人长的很像。 沈砚在县城几年了，县城的大户人家好像也没有姓董的，沈砚一直怀疑苏唯这傻子被王婆那老婆子骗了… 如果当初自己死了，苏唯嫁给董公子的希望不大，王婆更像是要骗了苏唯卖去哪里的… 只是当初苏唯对他不好，他当然也不会提醒她，他巴不得毒妇去死。 可现在… 沈砚看了苏唯一眼。 天热了，苏唯额前的碎发粘在白皙的脸上，看起来… 沈砚收回视线。 不到中午饼就卖完了，苏唯和沈砚收摊的时候，董公子来了。 “还有饼吗？”他笑着问，一双桃花眼满是风情，就好像看着的不是卖饼的，而是他深爱的爱人… 苏唯摇头：”没了。” 董公子这人可能看树看草看狗屎都是这样的眼神。 董公子笑道：“唯唯，你能不能再给我做一份，我姐姐饿了，她要晕倒了。” 苏唯“…” “抱歉啊，我们收摊了。” 苏唯再次冷漠的拒绝。 董公子苦笑：“好吧…” 他又去旁边，转了一圈总算是买到了两个包子。 他一走，苏唯就见旁边的摊贩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口水。 苏唯抬头看过去，那商贩和旁边人议论。 “你刚闻到了没？这小子擦香粉呢。” 苏唯想了想，好像确实挺香的。 这怎么了？ 难道男人还不能擦香粉了？ 周围人也有这个疑问。 哪知道那商贩冷哼：“怎么了？楼子里出来的哥儿姐儿才擦香粉。” 苏唯愣了一下。 沈砚显然也没想到。 “不能吧…”那边商贩还在议论。 “不能什么，和他一起那个女的就是楼里的还是什么花魁，前两年我还见过她呢。” 周围人不信：“周老三你就吹吧，那花魁是你我这样的人能见到的？” 周老三不服气：“怎地不能？我还真见了，那女人一丝不挂的被扔在巷子口，身上都是伤，好些人都看见了。” 周老三后面的话就不堪入耳了。 苏唯收拾了东西就坐上了牛车。 路上小五喋喋不休，说下个月有庙会，这里会更热闹。 苏唯也心不在焉。 沈砚知道她在想那个董公子。 哼… 知道自己想攀附的公子哥是个楼里的，看来对她打击很大… 沈砚还没想好怎么嘲讽，就见苏唯忽然跳起来说：“沈砚，我是不是被王婆那个死老婆子给骗了？” 沈砚“…” 终于回过味了，看来也不是太蠢。 苏唯就说，总觉得原主和西门董公子的关系有点奇怪。 现在她全明白了。 王婆那个老东西根本不是给原主介绍有钱人让她去做妾。 她就是想把苏唯给卖到那种地方去，董公子只是她推出来的诱饵… 而看董公子这样，似乎并不知道多少，他把苏唯当成追他的“痴汉”了。 那么之前她认为董公子抠门送她那个成色很不好的银簪子，以及那个小镜子根本不是董公子买的，是王婆买的。 这恶毒的老妇人，下了血本，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的目的一直都是将苏唯卖掉，沈砚活着她不好下手逼良为娼，可如果沈砚死了，苏唯无依无靠，可不就任由她摆布了… 至于她这么着急用钱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将牢狱中的王明赎回来… 苏唯后背出了冷汗… 如果不是她魂穿过来打死王婆，原主现在早就在青楼接客了… 妈的！！！ 苏唯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把王婆尸体挖出来再打一顿才解恨… 沈砚盯着苏唯。 看她不断变换的脸色就明白，苏唯想通了。 沈砚刚想嘲讽她两句，不料苏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沈砚，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身边原来都是豺狼虎豹，她能信任依赖的就只有沈砚了… 虽然沈砚一开始是想杀了她。 可他到底也没动手，比起王婆，沈砚真是个大大的好人… 沈砚“…” 倒也不必这么说… 第71章 沈砚疯了吗 那天许灿过来找沈砚，苏唯就发现他又瘦了，眼睛都凹陷了进去，精神也不好，走路打晃，看着就像随时要晕倒似的。 他过来买粮食。 苏唯留他吃饭，他本来要拒绝，因为胡三婶子就是个疯子，谁要是挨着许灿给他帮助，胡三婶子就疯了一样堵在门口对人家破口大骂。 这么闹了几次，就没人乐意帮许灿了，大家都不想惹麻烦。 许灿倒是自己可以做饭吃，可是胡三婶子和他已经水火不容，只要他离开院子一步，他家的锅碗瓢盆就被砸了，家里现在没一处好地方，那口修好的锅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许灿只能自己去镇上买点回来吃。 他知道胡三婶子多难缠，不想给沈砚惹麻烦。 “不用，我就是饿狠了，我拿回家里吃，下午我就去镇上买。”他声音干哑的拒绝。 沈砚却说：“没事，你留下。” 苏唯也说：“不怕，就在我家吃。” 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同情心和怜悯心都没有，那人和畜牲就没有区别了。 苏唯知道这可能会给她和沈砚带来麻烦。 可人活一辈子，难道因为怕麻烦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许灿犹豫了下点头同意了。 结果，饭还没吃完，胡三婶子就打上了门。 “姓沈的，你存心和我对着干是不？”胡三婶子在外破口大骂。 许灿放下筷子就要出去，沈砚按了按他的肩膀。 “坐着。” 他自己走了出去。 苏唯也跟了出去，看见胡三婶子带着胡家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堵在门口，像只盛怒的母鸡。 “敢收留那小杂种，就是和我和我们胡家过不去。” 她这样子，一般人还真不敢惹。 可沈砚不是一般人，他一巴掌让胡三婶子闭了嘴。 “你敢打我…”胡三婶子声音尖利，不可置信的发出灵魂拷问。 胡桃花也愤怒的瞪着沈砚：“你敢打我娘，我杀了你…” 她朝沈砚冲了出去，结果沈砚一脚将她踹出去两米远，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胡三的头开了瓢还有血，眼看妻女被打，他拿着斧子冲了上来：“沈二，老子跟你拼了。” 沈砚揪着他的头发，抽了二十几个耳光，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沈砚的强悍叫在场的人都心惊。 跟过来的胡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前。 沈砚拍拍手，一脚踩在胡三的脸上，将他嘴里的话踩进了土里。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人。 “沈…沈二，你也…”村长过来看到这一幕简直头疼，这村子大了实在难管，怎么没一天太平日子。 “沈二，你快把人放开，不能犯浑…” 村长就要拉他，可沈砚更用力的踩，胡三的脸上都见了血，沈砚不理村长，蹲下问胡三：“以后还来烦我吗？” 胡三哪里能说出话。 沈砚抓着他的头发将人提起来，眼神阴郁，语气冰冷。 “说话。” 胡三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沈砚似乎有些烦，他皱着眉，揪着胡三的头发，将他的头狠狠的撞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 “咚…” 这声响不大，可所有人都仿佛听见了。 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胡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胡桃花眼神惊惧，哭都哭不出声来。 胡三婶子的嗓子更是像堵着一口棉絮，半晌她才颤抖的说：“杀…杀…杀人了…” 胡三并没有血流如注，他脑袋上起了很大一个包，晕了过去。 村长被惊的话都说不出，指着沈砚哆嗦道：“沈二…你…你怎能如此…” 沈砚看村长，村长被吓的后退一步。 沈砚问他：“胡三一家欺负孤儿的时候，你在哪儿？” 村长说不出话。 胡家人多，胡三家又难缠，而许灿就是个孤娃娃，村长就算是看不过去，也不想惹这个麻烦。 所以他选择了视而不见，装聋作哑，他觉得胡三家出了这口气，就没事了… 如今被沈砚一提，他老脸挂不住，想反驳，又说不出口。 沈砚没理会任何人，只扫了一眼众人，不耐烦道：“以后都别来烦我。” 说完转身回了屋。 苏唯也被吓的一句话不敢说。 她总觉得沈砚刚刚的行为不太对劲。 沈砚坐回了他的位置，拿起筷子，看了一眼对面瘦的跟个鬼一样的许灿。 许灿吓的咽了咽口水，赶紧拿起筷子往嘴里扒拉饭。 等他们吃了饭，外面已经一个人都没了，安安静静。 沈砚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他似乎心情很好，砍柴都有力气了。 而村里人都炸开了锅。 之前，沈砚打张母，他们还觉得是因为张母实在欠揍，将沈砚给惹毛了。 可是今天呢… 沈砚那打人的样子跟个疯子一样。 他是疯了吧… 秦煜已经听到无数个关于沈砚的版本了… 秦大夫不在，他就是村里唯一的大夫，胡三一家三口第一时间就送到了他这里。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胡桃花一脸委屈的抛媚眼，胡三婶子杀猪般的嚎，胡三跟个死猪一样，秦煜看他猪头一样的脸就想笑，可是他忍住了，并且皱眉问发生了什么。 周围胡家人就把一切说了。 秦煜挑眉。 沈砚这是…犯病了？ 胡文的胳膊好了，不想听他娘唠叨，就经常在秦煜这待着，他蹲在一旁对秦煜说：“你是没看见，那姓沈的真的是疯了，我以前就觉得他脑子不正常…” 他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秦煜诧异的问了一句。 胡文担忧道：“苏唯不会有事吧？沈砚会不会打她？” 秦煜“…” 你小子还真是贼心不死… “你不怕沈砚了？”秦煜笑眯眯的问。 胡文想到沈砚，就放弃了做英雄拯救苏唯的想法。 没办法，他也怕啊。 满屋子的胡家人都在嚷嚷，说沈砚过分，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说要给沈砚一个教训。 可是胡文看了半天，就都在这干嚷嚷,没一个敢去的… 没办法，都拖家带口的，谁愿意惹疯子啊，胡三一家子都在那躺着呢，他们可不想挨揍，到时候被打了，医药费都没人给他们出… 第72章 无声的哭泣 苏唯还担心胡家人会再来惹麻烦。 可没有。 安安静静。 就连胡三家的也没有再来过。 许灿神色复杂的盯着沈砚 看了好一会儿，眼眶忽然红了，委屈的叫了一声：“沈二哥…” 以前他年纪小，家里穷，没人和他玩，他就经常跟着姐姐山上挖野菜。 总遇到沈家兄弟。 沈大郎力气大个子高，看她们姐弟可怜，经常帮他们砍柴，有时候打到野物，也会给他们一些。 沈砚不爱说话，许灿自小就怕他，可沈砚有了好吃的，也会分给他。 那是许灿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这种好日子直到他姐姐给沈大郎做了一双鞋。 姐姐大抵是喜欢沈大郎的，她省吃俭用，留着好布，一针一线都缝的结实，做好了鞋，姐姐很高兴，她长的好看，笑起来更美，抚摸着鞋子的时候，像是抚摸最心爱之人。 她把鞋子送给了沈大郎。 沈大郎接了，大抵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沈母托人来说亲。 许家姐弟都很高兴。 他们迫切的想让沈大郎成为他们的家人。 许灿想，沈大郎成熟稳重看着就很可靠，对姐姐又好… 以后他就可以直接叫他姐夫了。 姐夫… 他或许还能和沈二哥一起吃东西。 然而现实总是会给人一巴掌，命运的齿轮偏一点，差一点，就是不同的人生了。 许老头不同意。 许家姐弟懵了，他们觉得自家穷沈家也穷，没什么好嫌弃的，爷爷为什么就不同意呢？ 许兰一向乖巧，她咬牙去找许老头，听到了许老头和沈母的对话。 “许灿还小，我又是老头子，许兰若是嫁出去，我们爷孙怎么活？” “大郎这孩子不错，我知道，可不错不能当饭吃…” “十两银子，我们只要十两银子…” 沈母走了，再没来过。 许兰也没有再说过什么。 之后，沈大郎就去参军了，姐姐没多久也出了事… 许灿觉得他们的人生就像那苦苦支撑的破茅草屋，或许风一吹就塌了。 有段时间他是恨许老头的，他不明白许老头为什么拆散许兰和沈大郎。 就为了十两银子吗？ 许灿捏了捏口袋，里面就有不到十两，是许老头的命换来的。 当年许兰也换了十两… 一条人命就值十两么… … 沈砚正在给苏唯做鸡毛掸子，闻言抬头看许灿。 许灿回过神，忍不住揪了揪破旧的衣服，似乎想说什么，可也没说出口。 沈大郎死后，许家人再不敢出现在沈家人面前… 许老头更是有愧，对沈家对许兰，或许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这次要不是饿的实在受不了，许灿也不会来沈家。 沈砚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盯着许灿看了半晌，什么都没说，只揉了揉他的头。 许灿的哭是无声的，眼泪淌了满脸，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无声无息。 苏唯心里都酸酸的不好受。 走的时候，苏唯给许灿拿了一些吃的。 “他以后怎么活？”苏唯忍不住感慨。 沈砚依旧没什么表情：“该怎么活就怎么活。” 自己的人生别人总是替不了的。 胡三家的被沈砚打了之后就没在出来闹事，也没有来找沈砚算账。 不过因为伤的不轻，他们也没有去找许灿的麻烦。 许家是有地的，许灿有银子有地，年纪说小也不小了，完全可以顶起许家。 苏唯和沈砚继续卖饼，小五说过几天有庙会，于是苏唯想着趁着这几天再做点别的生意。 做什么呢？ 她看沈砚，沈砚一脸迷茫，不明白她看自己做什么？ 当然不是看他长得帅，而是… 苏唯忽然想起个吃的，她可以做凉皮凉粉，这两样东西成本小，做起来简单，而且这个季节吃正好。 苏唯先尝试做了凉皮，这东西要先和面，然后洗面，将面筋洗出来，用剩下的面糊糊就可以做。 她动作利索很快就弄好了，弄了些辣椒油，花椒油，蒜泥，小葱，盐，酱油醋一拌，递给了沈砚。 沈砚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给了评价。 “好吃。” 苏唯笑眯眯。 说干就干，她和沈砚去集市买了配料，木碗木筷，木桌子两张，小板凳若干。 回来后，苏唯一头扎进厨房。 秦煜踩着饭点进来，看见沈砚在院子里给院墙做栅栏，瞧瞧的那木签子削的又尖又细… 秦煜问：“这是要扎死谁？” 沈砚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悦的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秦煜神秘的笑了下，对着屋里喊：“苏唯，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苏唯出来，就看见沈砚和秦煜斗鸡一样彼此对视着。 “你们…”她有点无语。 秦煜在沈砚的死亡凝视中，笑着走到苏唯面前，邀功：“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苏唯面无表情的问。 她已经习惯这里的男人们的说话方式了。 秦煜拿出一个小筐子，里面全是黄灿灿的杏子。 苏唯脸上瞬间挂了笑，虚伪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秦煜摸了摸肚子：“光顾着摘杏了，早饭都没吃。” 苏唯也不客气，接过他手里的篮子，麻溜的进厨房拌了一份凉皮给他。 “这是什么？” “凉皮，吃吧。” 苏唯又招呼沈砚过来一起吃，她自己倒是洗了杏子准备一个人吃独食。 反正这两个人都不爱吃甜食，那她就勉为其难帮他们吃了… 秦煜很快吃光了，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苏唯：“还有吗？我有点没吃饱。” 苏唯做了挺多，这回给他拌了一份凉粉… 秦煜爱吃辣，加了不少的辣椒油，吃的满头大汗，脸都红了，一边擦汗一边吃… 苏唯没忍住问：“你是不是吃不了辣？” 她觉得秦煜这个表现明显就是辣椒过敏了啊… 然而秦煜说：“我从小就这样，秦大夫让我多吃点，说多吃点就好了…” 苏唯“…” 一生要强大华夏人… 难怪华夏人没几个过敏的人，这他奶奶，过敏不严重的自己克服了，严重的估计都死完了… “这东西真好吃。” 秦煜端着凉粉，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唯。 他真的不能加入他们吗？ 多他一个也就多双筷子的事… 如果不能，那沈砚什么时候死？ 他想娶苏唯，天天吃好吃的… 第73章 我要嫁给你 秦煜觉得这饭是越吃越凉。一回头就发现沈砚凉飕飕的看着他。 秦煜干笑了一声，问苏唯：“听说你和沈砚在摆摊？” 苏唯点头，秦煜不发神经的时候还挺正常，她也乐意多和他说几句话。 “那你忙得过来吗？用不用我帮忙？” 苏唯转头看他，秦煜满脸都写着：“我想加入，快邀请我加入”的表情。 苏唯看了一眼沈砚，沈砚面无表情，可是眼神很冷，very very very cold 的那种冷。 苏唯咽了咽口水，赶紧拒绝了。 “抱歉，我们有人帮忙了。” 秦煜有点遗憾：“是谁啊，这么不进眼？” 苏唯：“许灿。” 本来想找小五帮忙，可最近春耕，小五家里地多，牛车用的忙，根本没时间，于是苏唯就想到了许灿。 “是他啊……” 秦煜和一个孩子没什么可计较的。 苏唯想到了什么，问他：“胡三家怎么样了？” 秦煜就是来说这个事的。 他看向沈砚：“你下手也太狠了，胡三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万一以后都醒不过来了，胡三婶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砚无所谓：“不放过我的人多了。” 言下之意，她算老几？ 沈砚会怕她？ 苏唯皱眉：“这么严重吗？” 当时她都怀疑，胡三脑壳都给撞碎了，如果真是，那沈砚就杀人了，苏唯这几天也一直挺担心的，好不容易和沈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不想生事端…… “你们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就不能安分一点吗？”秦煜无奈的对沈砚说，茶味飘出来好远：“你若是出点什么事……” 秦煜深情的看着苏唯：“我会帮你好好的照顾苏唯……” 苏唯“……” 真是服了…… 然后秦煜就被沈砚扔过来的木签子差点戳死…… 他躲开了，迅速跑到门口问：“我真的不能加入吗？我可以付饭钱……” 沈砚站了起来，秦煜边后退边说：“沈砚，你不能这么霸道，要……学会……分享……” 苏唯“……” 虽然有点生气，可是她觉得秦煜为了一口吃也挺好笑的。 之前沈砚去打水，好几次看到他煮面糊糊吃，实在好奇问他为什么不吃面条。 秦煜指着锅里的面糊，无奈道：“其实它本来应该是面条的……” 沈砚当时都有点同情他了…… 可想而知，秦煜一个单身汉过的是什么日子。 秦煜的提议绝对是真情实意的，他就是想搭锅吃个饭而已，他也想从村里再招一个做饭的，可是胡母放出话，谁敢来给秦煜做饭就是抢她的饭碗。 这下就没人敢来了。 秦煜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吃过苏唯做的饭，舍得放油放料，味道好的不得了，再吃别人的就是猪食…… 还有刚刚那是什么，虽然他爱吃肉，可这小吃也是真不错啊。 村里这些老娘们怎么回事，长的不如苏唯好看就算了，就不能提升下厨艺吗？跟苏唯似的，没事研究点吃的出来…… 秦煜这么想着，一抬头就看见了胡桃花，胡桃花期期艾艾，双眼含春的盯着秦煜。 “你又去沈家了？” 秦煜皱眉，这人是有什么毛病，他去哪里关她什么事？ 胡桃花瘪嘴，就好像秦煜是个渣男。 “你们男人就是肤浅。” 秦煜“……” 真是难为她知道肤浅这个词。 谁不肤浅？胡桃花不肤浅吗？村里好小伙子多的是，她不也是看中秦煜的皮囊了？ 黑老娃落在猪身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了是吧？ 秦煜想走开，可胡桃花拦住了他，扭捏了片刻问秦煜：“你……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提亲？” 秦煜“？” 他嗖了一下跳开了，胡桃花错愕的抬头，发现他已经在几米开外了。 秦煜正色道：“我不会提亲，我又不喜欢你。” 胡桃花眼底闪过一抹受伤，咬着嘴唇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煜 “你看了我的身子，我的清白都没了，你想不认账？” 秦煜“……” “你别胡说，我哪里看你身子了？” 胡桃花羞涩的低着头：“就那天……那天我被沈砚打了……你……” 秦煜当然记得，那天沈砚一人干翻胡三家三人，三个人都来了秦煜这。 秦煜一直记得老海王爷爷的叮嘱，不喜欢的女人千万不要沾惹，所以他就只给胡三包扎了伤口。 可胡三婶子非要说胡桃花受了内伤让秦煜把脉，秦煜给村里不少女人看过病，把脉不算什么，他给苏唯都把过脉，沈砚那么暴躁的人都没说什么。 可是胡桃花不一样，把脉的时候，秦煜很专注，胡桃花却忽然掀开了衣服，等秦煜回过神，只看到黄花花的一片，还有两个黄豆小点。 那是秦煜这辈子最失态的时候，他头发都炸起来了，匆忙的跑了出去，胡三婶子就在那喊：“秦煜，你看了我女儿的身子就想跑吗？” 院子里的人都惊呆了，都看向秦煜，秦煜拍了拍胸口，虽然受到了惊吓，不过脑子是真快，他怒道：“胡三婶子，你少血口喷人，我就把了个脉而已。” 当时屋子里就三个人，胡三婶子，胡桃花，秦煜，胡家能污蔑他，秦煜也不是软柿子，他就咬死了不承认。 反正红口白牙，说什么全凭一张嘴。 胡三婶子想要胡搅蛮缠，秦煜就找村长，愤怒的说，以后再也不给胡家人看病。 村长头疼…… 他真的头疼。 对胡三家的厌恶已经到了顶点。 他怒道：“胡三家的，你再胡闹，就把你赶出村子去。” 胡三婶子这才歇了。 胡桃花却认为秦煜看了她的身子，阴魂不散的缠着他，要嫁给他…… 秦煜都服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胡三家的人这么有精力，整日的搞事，他们真的不累吗？ 胡强死了，胡三也昏迷不醒，还不能消停点？ 秦煜很生气，他指着胡桃花说：“你少给我泼脏：水，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不会娶你。” 说完就跑了。 沈砚追过来的时候，只看见秦煜跑的比兔子还快的背影… 沈砚手里还拎着刚削木签子用的刀… 对上胡桃花的视线，胡桃花就跟见了鬼，尖叫一声，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沈砚“……” 第74章 我爹怎么死的 秦煜跑回家，还没喘匀这口气，就见胡文站在门口恶狠狠看着他。 秦煜“……” 这是咋了？ 胡文一脸受伤：“秦煜，亏我还把你当兄弟，你居然……” “我什么？”秦煜心情也不好，他看着胡文，不耐烦：“……你可没把我当兄弟。” 胡文怒道：“是你没把我当兄弟，你居然……你居然对苏唯有那种想法。” 秦煜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胡桃花的事就行了。 秦煜边开门边说：“你也不用生气，苏唯是你的人吗？” 胡文咬着嘴唇，那当然不是了，如果是，他早就把秦煜打死了…… 这么想来，沈砚打自己也打的不冤。 秦煜说：“既然不是，你能对她有想法，我为什么不能？” 胡文的气焰一下子短了，他知道秦煜说的对，可尽管如此还是很生气。 \"我以为你喜欢贤妻良母那种的……\" 秦煜想了想说：“苏唯就很贤妻良母啊……”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了…… 话说，苏唯当初就不能多走几步晕倒在他家门口吗？便宜了沈二，越想越叫人不甘心。 胡文说：“可是苏唯那长相……” 秦煜回头看他，气笑了：“谁给你的错觉让你认为我就喜欢豆芽菜？” 他知道胡文想什么，胡文以为他会喜欢那种不爱说话，很温柔， 单纯娇小瘦弱的姑娘…… 真是服了。 他就喜欢腰细胸大的美人怎么了…… 秦煜这么想着，就看到了笑吟吟的秦大夫，忽然就想通了，这老头也喜欢妖艳的美人，这么说来，还真是一脉相承…… 胡文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秦大夫，他就不敢多说了，虽然秦大夫一直笑眯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胡文一直很怕他，他和秦大夫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吃饭了吗？秦大夫？”秦煜关上门，对于秦大夫的出现表现的很平静。 秦大夫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秦大夫说：“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了。” 除此之外爷孙两个仿佛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这次回来住几天？”秦煜问。 秦大夫想了想说：“我一会儿就走。” 秦煜也没有多失望，他都习惯了。 秦大夫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小煜都长这么大了，你爹和你一样大的时候，都娶亲了。” 秦煜垂眸：“提我爹做什么？” 秦大夫舒了口气：“有感而发罢了，你奶奶死的早，也没人管，是我的错，他被那个女人骗了。” 秦煜很少听秦大夫提他的亲生母亲。 秦父的死，是秦大夫和秦煜心头的一根刺。 可谁也不想拔，好像只要不去碰就可以假装没有。 “我爹…到底怎么死的？”秦煜还是忍不住问。 秦大夫抬头看他，看了一会儿才说：“外面都说你爹是喝酒淹死的，可我就不信呢，他是个单纯有责任心的孩子，被那个女人骗了才娶了她，后来有了你，你爹欢喜的不行，你的名字还是他花钱找人取的，你觉得他会因为酗酒掉进河里淹死吗？” 秦煜皱眉，他对他爹有点印象，正如秦大夫说的，他是个单纯的人，小时候秦煜是在他肩膀上长大的，秦父还会给他做木头小剑，木马，每次村里有货郎来，秦煜都是那个可以随意买零食买到村里孩子都羡慕嫉妒的小孩。 原来…他曾经也是那么幸福的小孩。 可是… 可是… “所以呢…我爹怎么死的？”秦煜眼眶泛红。 秦大夫长舒了口气说：“那个女人嫌你爹没出息，她过惯了城里的热闹日子，就和一个货郎跑了，可那个货郎骗了她，她走投无路只能回来找你爹，二人发生了争执，你爹被她推下了河…” 秦大夫舒了口气，显然也是压着极大的怒气。 秦煜差一点站不稳。 那个女人… 他娘… 毁了秦家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 秦大夫看着他：“我找到了当年那个卖货郎。” 当年的卖货郎抛弃了秦煜他娘，后来秦煜他娘回来，他又跟了回来，看到了秦煜娘杀死秦父的那一幕…… 秦煜觉得脑子乱乱的，咬牙问：“他在哪儿？” “就在那边。”集市上一个人指着不远处的摊位说。 听到的人迅速跑了过去。 也是听说集市有个小吃卖的不错，人们跟风就跑过去，结果正如大家说的，东西好吃，老板娘长得也是真好看啊，那皮肤，那眼睛，那腰，那腿…… 许灿敲了敲桌子：“这位大哥，你要吃什么？” 大哥的视线从苏唯身上收回，这才说：“凉皮多加辣，还要一份酱香饼。” 这大热天的，包子馒头油条都不想吃，就这凉皮凉粉的，味道简单，爽口降火吃着是真不错。 许灿记下了，跑去和苏唯沈砚说了一声，苏唯做凉皮，沈砚做饼，许灿忙着端上端下的。 苏唯也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她一上午的忙，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没到中午，凉皮，凉粉都全都卖完了。 沈砚那的饼也没了，再来的客人只能失望离开，三个人收拾了饭桌都累的不行，尤其是许灿，太瘦了。好几次苏唯都担心他晕倒了，可是他本人似乎很开心，昨天沈砚来找他的时候，他跟做梦一样。 管两顿饭，一上午的时间就给三十文钱，村里一个干苦力的一天也才不到一百文钱。 他很满足，至少吃解决了还能挣钱，就是担心自己做不好，不过显然他多心了，许灿没爹娘的，穷人家的孩子什么都能做。 简单吃了个饭，苏唯问许灿有没有要买的，许灿摇头，于是三个人打算回家，可最近春耕，牛车不好租，小五只有早晚有时间，现在来不了。 他们等了半天也没租到，苏唯热的不行了，她提议：“要不买一辆？” 牛和车都不便宜。 许灿有点惊讶，不过还是说：“我有银子。你们不够先拿去用。” 事实上，苏唯和沈砚昨天算过账，这些天也赚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买牛车多少钱。 还是沈砚理智：“今天先不急。” 他让苏唯和许灿等着，他自己离开了。 苏唯倒了水给许灿，问他：“还习惯吗？累不累？” 许灿愣了一下，看着苏唯，想到了许兰…… 以前姐姐也总这么温柔的问他，饿不饿，累不累… “不……不累。” 苏唯看出他的拘谨，笑着说：“幸亏你今天来帮忙，不然我和沈砚真不行。” 许灿红了脸。 苏唯也没再说什么，然后一抬头却看到了个熟人…… 第75章 秦煜给我出来 “那不是……”许灿也看见了那人。 苏唯看着像是秦煜，只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温润，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脸色阴沉的往前走，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苏唯看过去，发现秦煜看的是周老三的摊位，周老三是卖包子的，之前在寺庙那边摆摊，在苏唯他们旁边，一开始会开些荤段子玩笑调戏苏唯，大概是看她和沈砚都年轻，觉得他们受了欺负也不会反抗。 可他想错了，因为沈砚有一次去寺庙送饼，回来正好听到周老三在和周围调笑苏唯，苏唯冷冷的瞪着周老三，可周老三却觉得她在抛媚眼… 沈砚看了一会儿，听了一会儿，然后就将周老三按住的打的他亲娘都不认识了，这还不算，沈砚踩着他的脸，在众多小贩们惊恐的眼神中，逼着周老三叫爷爷，叫过之后，沈砚问他服不服。 周老三吐了一口血，恶狠狠的看着沈砚，说了声：“服了。” 沈砚冷笑：“我看你还是不服。” 说完一脚将周老三从山上踹了下去。 平时大家也发生口角。也会动手，但是没人像沈砚这么狠的，自此之后，周围人再也不敢调笑苏唯了，之前有嫉妒他们生意好说风凉话的，全都乖乖的闭了嘴。 苏唯觉得爽死了。 于是沈砚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可如今秦煜盯着周老三做什么？ 难道想吃他做的包子？ 可不能啊。 苏唯亲眼见过，周老三上完厕所，抠完鼻屎手都不洗就去包包子了… 没一会儿，秦煜就不知道又去了哪里，而沈砚也回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韩宇，韩宇来集市买东西，正巧遇到了。 将他们送回家，苏唯给韩宇端了些凉皮凉粉，又炒了几个菜，韩宇也是饿了，大口吃起来。 他告诉沈砚，在县城买牛价格不低，他的牛是他从边界和西戎人买的。 “西戎那边水草茂盛，他们养的牛多，我这头原本是个小牛犊，不小心伤了腿，那西戎人就低价卖了，我带回来治好了它，它现在就是我兄弟。” 韩宇非常喜欢他的牛，还给牛取了个名字叫小牛。 沈砚问了问他价格，边界直接找西戎人买，能便宜近四成。 他和苏唯的钱都是一文一文攒出来的，能省钱，沈砚自然乐意，正好韩宇过几天去边界。两个人就商量好一起，至于这几天，他们暂时用韩宇的牛车。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韩大哥。”苏唯觉得不好意思，提议给钱，韩宇也知道不收他们不安心，大方的拿了。 许灿沉默的听着，看看韩宇，再看看沈砚，有点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韩宇第一次来的时候，许灿是知道的，村里人都说是苏唯在外面养的野男人。 可现在野男人为什么和沈二哥相处的这么愉快？ 沈二哥果然是大度的人，许灿想，他要和沈二哥学习。 韩宇走后，苏唯本来想说说在集市遇到秦煜的事，可是想到沈砚对秦煜那个不待见的样子，她也就没说。 胡三醒了，可是头疼难耐，还吐了几次，胡三婶子来请秦煜，虽然之前有龌龊，但是她印象中秦煜是个温和大度的人，应该不会为了那么点小事记恨她。 可这次她失望了，秦煜只是冷眼看着她听她说完了来意，秦煜就说：“我说了不会管你们家的事，你去找别人吧。” 到目前为止，秦煜还算是客气。 若是旁人定然就不来了，可是胡三婶子的性格就是如此，从前就靠着撒泼打滚没人收拾她尝到了好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是被沈砚教训了，她也改不了了。 于是，她冷嘲道：“什么找别人，你是大夫，我不找你找谁？” 秦煜看着她：“我说了我不去。” “什么不去？我又不是不给钱？” 秦煜依旧不去，于是胡三婶子说了一句让她后悔终生的话。 她生气的瞪了秦煜一眼，阴阳怪气道：“不去算了，这世上又不是就你一个大夫，有人生没人教的玩意儿……” 然后，午后的南桥村村民就听到一声极其惨厉的叫声，这叫声就跟杀人似的，直叫的众人头皮发麻。 众人都跑出来门看，苏唯和沈砚本来累死了懒得动，可是这动静可不小，于是他们两个也跑了出去。 午后阳光炽热，晒的皮肤疼，可没人在意，大家呆呆的看着站在秦家门口，满嘴是血的胡三婶子。 “这是怎么了？” “对呀，发生什么了？” “胡三家的又咋了？” 胡桃花看到自己娘成了这样，也跑过来，关切的问：“娘，你怎么了？” 胡三婶子捂着嘴，指着秦家一脸的愤怒。 村民们愣住了。 咋了？ 是秦煜打的吗？ 秦煜性格出了名的好，怎么会打人？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定然是她嘴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秦煜生气了。” “一定是，不然秦煜怎么能打她。” “胡三家的是不是疯了，成日的惹事，之前和许灿闹，又被沈砚收拾了一顿还不老实，这又惹了秦煜。” “不管怎么样，一个大男人打女人，还是长辈……这是不是不太好？”有人这么说着。 当即有人反驳。 “什么男人女人，都是人，胡三家的作恶的时候可不说她是女人。” “就是，秦煜干的好，这老娘们，我早都想打她了。” 胡桃花看到胡三婶子的牙被硬生生的打掉了两颗，她又气又心疼，当即跑到秦家门口对着里面喊：“秦煜，我知道你不想娶我，可你也不能这么打我娘……” 众人都是一愣，胡桃花之前那一闹只是小范围的，可是现在大家都听到了，有人不明所以的问：“胡桃花啥意思啊？秦煜为啥要娶她？” “还不是前几天……”刘老四消息灵通，将那天胡桃花说秦煜看了她身子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眼睛一亮，无论什么时候，人们对男女那点事都出奇的感兴趣。 “那秦煜到底有没有看见啊？”有个年轻小伙好奇的问。 刘老四骂道：“看见个屁，胡桃花长什么样？你们不知道？比我家的地还平，秦煜又没长斗鸡眼看她做什么？我看啊，是这胡桃花喜欢秦煜想要讹人家呢。”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秦煜眼光高着呢，村里人都知道，怎么就能非礼胡桃花呢？胡桃花非礼他还差不多。 来迟了的苏唯和沈砚只听到最后这句话，苏唯忍不住朝胡桃花的胸看去，而沈砚忍不住朝苏唯…的…看去…… 第76章 这都是报应 苏唯察觉到了，她一转头就对上了沈砚意味不明的视线。 苏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沈砚收回视线，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刚刚也不知道咋了… 他明明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狗玩意儿… 苏唯翻了个白眼。 装什么？ 哼，男人…… 不过，刘老四有句话说对了，胡桃花长的确实不好看，和胡三婶子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苏唯到不是歧视她的样貌，只是老话说，相由心生，一个人如果长得不好看，但是善良客观，别人喜欢她就会觉得她顺眼，耐看，和她相处也会觉得心情很好。 可是一个人如果像是胡三婶子这样，大家都烦她，那和她长的相似的胡桃花，就算是美若天仙，大家也不喜欢。 胡三婶子说不出话来，胡桃花还在嚷嚷，村长正在睡午觉，又被吵醒，下意识就出来管闲事，可是快走到了，就看见是胡三家的，他赶紧拐了弯去了地里。 他可不想再管这些事了。烦死了一天天的。 村长不来，就没人拉架。大家聚集在秦家门口，也不嫌弃热，对着胡桃花指指点点，她自己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不管秦煜有没有看见她，她的名声都算是毁了。 苏唯觉得她脑子有问题，不然怎么能想到这么杀敌一百自损一千的做法。 这以后还怎么嫁人？ 苏唯又看见了地上的胡三婶子，她疼的说不出话来，还恶狠狠的瞪着秦家。 苏唯忽然也就懂了。言传身教吧，胡三婶子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教出来的女儿和她也一样，以为撒泼打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过秦煜可不是软柿子。 他根本不出来，这种事解释也没用，他不管，这件事也很快会平息，他没什么损失，但是胡桃花就惨了…… 太阳还是很热，沈砚找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好巧不巧的就和沈家人遇到了一起。 沈宝宝看苏唯的眼神在冒火，苏唯也觉得晦气，正想和沈砚一起离开，沈粮忽然走过来对沈砚笑道：“听说你们在摆摊，是在庙会上吗？” 沈砚冷冷的看他，这人和他爹一样让人讨厌。 沈宝宝冷笑着对沈粮说：“你和这两个畜生说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尊重长辈。” 苏唯皱眉，眼看着沈砚的巴掌就要抽在沈宝宝脸上了，苏唯赶紧拉开他：“沈砚，我困了，我们走吧。” 沈砚看她，苏唯对他摇摇头。 沈宝宝和胡三家的不一样，那是沈砚名义上的姑姑，就算是断了亲，沈砚若是打了她，会很麻烦。 苏唯不想逞一时口快惹麻烦。 沈砚的烦躁被苏唯蹭没了，话说她有没有发现，她的胸蹭到他胳膊了？ 她是不是故意勾引他？ 沈砚到底没动手，只对沈粮说：“拴好你家里的母狗，别放出来乱咬人。” 说完就和苏唯走了。 沈宝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气的大叫起来 “这个畜生，他居然敢骂我是母狗，我要叫爹打死他……” 她的声音盖过了胡桃花，村民们都朝她看过来。眼底的嘲笑和鄙夷也藏不住。 沈粮觉得丢人，拉着她就走。 沈宝宝却大喊：“你拉我干什么，我还要看胡桃花的笑话呢。” 胡桃花本来喊得又急又气，听到沈宝宝这么说，满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她冲过去指着沈宝宝的鼻子问：“你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大家的知道的事。”沈宝宝脾气不好，被家里人宠的无法无天，她刚被沈砚说的火气也起来了，于是不管不顾道：“你胡桃花上赶着巴着男人，可人家还不搭理你，你还要不要脸啊？” 胡桃花想到了冷漠厌恶她的秦煜，心中一阵烦躁，再看着沈宝宝这张脸，感觉所有人都在笑话她。 她再也忍不住上去就给了沈宝宝一巴掌。 “你这死肥猪，我的笑话还轮不到你来看。” 沈宝宝被打懵了一瞬，反应过来瞬间跳起来就和胡桃花撕打在了一起。 小姑娘打架和老娘们打架又不一样，扇巴掌，扯头发，撕扯衣服，一群人围着看，却没一个上来阻拦的，沈粮想拦，可他一个男的，也没法碰这两个人，只能干着急…… “胡三婶子看见胡桃花被打，上去就打沈宝宝，正好这时候沈老婆子来了，就和胡三婶子扭打在一起。” 胡家的热闹许灿第一时间就去看了。 “最后呢？谁赢了？”苏唯好奇的问，为自己错过这样的热闹感到遗憾。 许灿说：”胡三家的。” 胡三婶子干架无数，除非遇到沈砚这种人，其他人他都能给打趴下。 沈老太婆和沈宝宝被打的鼻青脸肿，尤其是沈宝宝，养尊处优，哪里打的过胡桃花，脸上被胡桃花的指甲刮出几道子，都破了相。 “沈老婆子和沈宝宝回去搬人了，说要弄死胡三家的，胡三家的被打掉了牙，说话漏风，也没人知道她说了什么。” 许灿觉得太解气了。 果然，恶有恶报，胡三家的遇上沈家算是狗咬狗了。 苏唯听的津津有味，一边说话，一边和许灿一起做凉皮，许灿动作比沈砚麻利多了，有了他帮忙，苏唯轻松了不少。 苏唯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回头就给你涨工钱。” 许灿急忙摇头：“不用，已经够多了。” 苏唯好笑：“哪里还有你这种光干活，不要钱的伙计，给我再来几个。” 许灿低头，耳朵红了。 沈砚看着他们互动，用力劈开了一截木头。 村长在地里躲清闲，等他回来，看到秦家门口的人散了，村长暗自得意，果然，不管这些人他们自己就不闹了。 村长松了口气，嘴角出现了笑容，可很快这笑容就没了。 有人跑过来说：“村长，您在这啊，快去看看吧，沈家人打到胡家了，说要打死胡三婶子和胡桃花。” 村长“…” “不是和秦家吗？怎么又和沈家打起来了？”村长气的脸都白了。 那人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最后他挠挠头说：“总之…总之您还是去看看吧，再不去都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不至于，但是沈家不是吃素的，胡三受了伤，胡强又死了，胡家没男人，本家又不待见，所以沈家人格外嚣张，上来就把胡三家砸了个稀巴烂。 就像当初他们砸许家一样。 胡三婶子哭的凄惨，村民们不烙忍，上来就安慰。 “当初你们把许家都砸了，现在轮到咱们头上，这都是报应啊…不用难过了啊…” 胡三婶子哭的更大声了，说整个村子的人都欺负她，她简直没法活了… 第77章 秦煜在干什么 胡家和沈家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胡三婶子这次是踢到了铁板，沈老婆子每天都会去胡三家门口骂上半日，而且她骂人特别会抓七寸。 就逮着胡家的痛脚骂，骂胡三婶子缺德克死了儿子，又骂胡桃花不检点，和男人钻小树林子。 就这么将胡桃花本来不好的名声生生给骂的更臭了。 南桥村是大村子，本村人通婚的虽不少，可没人愿意娶胡桃花，因为胡三家难缠，谁也不想惹麻烦。 这下被沈老婆子一闹，外村子的人也知道了胡家的名声，连媒婆都不愿意说媒。 胡文年纪也不小了，胡母想给胡文说一门亲事，省的他每天惦记苏唯那个狐狸精。 可胡文却怎么都不愿意，他见过了苏唯那样的美人，更看不上南桥村的姑娘了，而且因为胡三家的事连带着他们整个胡家都没人看得上。 别的不说，胡三婶子磋磨死许兰就算了，还逼死儿媳妇爷爷，胡家人一大家子又去欺负一个年幼孤苦的小舅子…… 这样的人家谁敢嫁，谁敢娶？ 胡母着急上火，又骂了胡文一早上。 胡文心情烦闷，想去找秦煜说说，可是秦煜居然不在家。 秦煜啊，他居然不在家，这个时辰…… 秦煜是出了名的爱睡懒觉，胡文想不通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早出门。 他想到了苏唯。 难道是去找苏唯了？ 胡文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于是也去了庙会上。 庙会一般是五天，今天才是第二天，涌入了大量的小贩，商人，附近的村民，县里来看热闹的等等…… 人挤人，人挨着人，胡文很快被挤的没了脾气，也没找到苏唯和沈砚他们，秦煜更是没看见。 他叹了口气，来就来了，还不如上山求个姻缘，求菩萨保佑沈砚快点死，他好娶了苏唯…… 苏唯和沈砚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空看过路的人，今天带的东西多了点，过了晌午才卖完。 苏唯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沈砚坐在一边喝水，就发现苏唯幽怨的看着他。 沈砚不明白。 看他做什么? 苏唯希望沈砚忽然一夜暴富，那她就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可惜也就是想想，看来看去，沈砚还是那个穷鬼… 她失望又无奈的说：“水，给我喝一口。” 沈砚“……” 总觉得苏唯除了喝水还有别的意思。 苏唯喝了水给许灿也倒了点，看到集市上有卖糖人的，苏唯买了三个，她和沈砚许灿一人一个，许灿现在已经习惯了，苏唯给啥他就吃啥，除了好吃，绝不多话。 吃过了糖人，苏唯又想吃别的，可是想起上完厕所不洗手的周老三，她又没胃口了。 说起周老三…… “那个是秦煜吗？”苏唯再次在周老三摊位不远处看到秦煜，他看起来很专注，都没发现他们。 沈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秦煜确实坐在不远处盯着周老三看。 秦煜是在跟踪周老三？ 可……为什么？ 沈砚不太明白。 周老三和秦煜有什么关系？ 想不通沈砚就不想了，反正和他没关系。 胡文是从山上跑下来的，他走错地方去了水月庵，还……不小心走到了后院，看到了一个洗澡的姑娘…… 他看了人家的身子…… 胡文面红耳赤，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往脑袋冒…… 他是不是要对那个姑娘负责？不然人家以后怎么活? 胡文低头往回走，没注意到路边的秦煜，也没看见秦煜不远处的苏唯沈砚三人组…… 许灿舔了舔糖人，总觉得这几个人有他不明白的故事。 苏唯也这么认为，可是她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个事。 至于沈砚…… 他管这几个讨吃货去死，不来烦他就行。 … 韩宇很快就来了，他的小牛现在是个大黄牛，非常乖巧，韩宇每天都给它擦洗的干干净净，还给它头上的毛捏起来扎了两个小揪。 村里种地的活韩宇是舍不得它干的，平常就只拉拉货。 今天韩宇的黄牛牛角上两边各绑着一朵花，还是姑娘们戴的那种绢花，一朵要不少钱呢。 看的许灿目瞪口呆… 这韩宇有病吧… 倒是苏唯一看到就各种夸赞：“韩大哥，小牛今天超美啊，这花很配它呀。” 许灿“…” 不是，苏唯没事吧？ 沈砚见怪不怪。 韩宇果然非常高兴，得意道：“别人送的，我也觉得很配小牛。” 他摸了摸小牛的头。 许灿“…” 苏唯赞同：“小牛又乖又可爱，就该这么打扮…” 许灿“…” 不是，他们真的没事吗？这是牛啊，不是人…哪里乖哪里可爱了？？？ 他都有点羡慕这牛的日子了。 苏唯和韩宇一直在说牛，许灿无语至极，他去看沈砚，是希望从沈砚那得到了点回应，可沈砚没说话，不过牛车路过某一个摊位的时候，沈砚忽然抬脚，对着站在一旁一脸阴郁的秦煜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脚。 秦煜没站稳，直接跪下，又因为没跪稳，被旁边人挤了一下，还趴下了… 对趴下了… 秦煜，不是别人。 许灿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砚，沈砚收回脚，若无其事的看他，许灿急忙移开视线，假装他什么都没看见。 苏唯和韩宇没看到这一幕，他们…还在说牛… 还在…说…牛… 许灿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个黄牛就是头牛啊，和小五的牛有什么区别？？？ 怎么不夸人家小五的牛可爱乖巧？？ 这一车人有没有一个正常的？ 秦煜从愤怒中爬起来，看到了远去的牛车，和牛车上的人…… “沈砚。” 秦煜的眼神要喷火，周老三听到他的话，急忙说：“你也认识沈砚？” 秦煜回头看他。 周老三笑了下，说：“我可没有恶意，这沈砚确实凶残不讲理，之前我好好在摆摊，无缘无故的，他就过来打了我一顿，真是没天理了，就没人管管这种恶人吗？” 秦煜眯了眯眼睛，说：“是啊，真是没天理，我也讨厌沈砚，大叔怎么称呼？” \"我叫周老三。\" 秦煜坐下：“大叔给我来几个包子吧，饿了。” 周老三用手给秦煜抓了几个包子，秦煜一边吃一边和周老三聊天。 第78章 要在沈家吃饭 回到家已经下午了，苏唯出了一身汗，她要去洗澡，沈砚也要洗洗，不过他比较简单，衣服一脱，在院子里一冲就完事。 苏唯烧了水就去了厨房关上门。 沈砚察觉到什么往外看，只见不远处胡文正鬼鬼祟祟的往这看，被沈砚发现了，他拔腿就跑，还摔了一跤。 沈砚快速洗完，就听见隔壁传来吵闹声。 梁大勇正揪着一个女人往王家走，那女人头发被扯着，看起来十分狼狈，眼睛都哭肿了。 “再不走，老子打死你个贱货。” 梁大勇脸色蜡黄，眼底乌青，却是一脸凶狠，嘴上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这种货色就只能对家里老婆孩子凶一下，外人面前跟条狗一样。 沈砚对他这种人非常不屑。 “我不去……大勇……我不去……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孩子的娘……”女人苦苦哀求，可没换来半分怜悯。 “我呸，那个赔钱货，当老子稀罕呢？回头老子连她一起卖了。” 梁大勇这话是故意说的还是真心实意沈砚不知道，他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眼神冷漠的看着。 梁大姐被拖进了王家后，就有几个人出来，都是村里的，虽然爱赌，也受不了梁大勇这样的。 “梁大勇是不是疯了？输急了眼吧，连媳妇都卖？” “真不是个人，我是看不下去了，那李光棍居然真敢要。” “有啥不敢的，反正也娶不过媳妇，长的那么丑，还不如赢一个回去……” “……” 几个人议论纷纷，一抬头看见沈砚站在门口，几个人都缩了缩脖子，不知道为啥，他们就是怕这个小子。 几人快步走后，沈砚就回了院子。 傍晚的时候，梁大勇赌博输了媳妇的事，就传遍了村子。 如今天气热了，傍晚大家就喜欢在大树下坐一坐，聊些有的没的。 梁大勇这个事，可算是炸裂的。 苏唯出来上茅房就听到众人在议论，她满脸惊讶，找了个地方偷偷的听。 “听说是输给村东头那个姓李的光棍了吧。” 南桥村光棍不多，姓李的这个据说年轻时候参军来着，在战场上瞎了一只眼，因为相貌丑陋，他本人也不爱说话，所以很少和村里人来往。 没想到这人第一次受到关注居然是因为这个。 “梁氏太惨了吧，她真要去李光棍家啊？” 有人担心的问，以己度人，这事落到自己头上，可真是叫天天不应，都是女人，说话的妇人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 可另一道声音却突兀的插了进来：“活该，谁叫她生不出儿子来，没儿子，那梁大勇要她做什么？” 苏唯记得这个声音，是赵迎弟她娘，赵母挺着还没显怀的肚子，一脸得意的说：“梁氏就是没用，怪不得梁大勇，再说了，男人就是咱们的天，男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 有人听见这话就搓火，于是反驳：“你这么得意是料定自己生的一定是儿子了？若是再生下闺女，还让你婆婆扔进尿桶里？” 赵母气的大喊：“呸呸呸，张桂芝你个乌鸦嘴，我这孩子是求子堂求的，一定是个儿子的……” 张桂芝冷笑一声：“是不是生了才知道，可别吹牛了。” 她家就住在赵家隔壁，一开始她还挺同情赵母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婆婆男人欺负，生下的女儿也可怜，不是被扔上山被野兽吃了，就是扔进子孙桶淹死了。 张桂芝看赵母可怜，安慰过她几次，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不错的好友。 可等张桂芝生下儿子后一切都变了，赵母总说些奇怪的话，最可恨的是有一次赵母恶狠狠的看着她儿子说：“我真想掐死他，让你和我一样没儿子才好。” 她说的很认真，这时候张桂芝就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和她大吵一架，从此不来往，自己儿子出门也坚决让离赵家人远点。 她婆婆也说，赵家人连自家刚出生的孩子都能弄死，可见这都是什么人，让张桂芝别和他们来往。 赵母听到张桂芝的话，气的又吵了几句，得意道：“我这孩子可是和菩萨求来的，将来还要做大官，一定比你家虎头聪明。” 张桂芝看她那样就来气，不想和傻瓜论长短，懒得和她掰扯，转身走了。 赵母又得意的炫耀，见没人搭理，就认为是别人都嫉妒她。 苏唯听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回家了。 村里人晚上就没事干，早早的睡了。 苏唯不睡，她下午睡醒了，她是个现代人，更贪图享受，别的不说，她是一定要让自己吃好喝好穿好，住的至少也舒心。 不然万一像前世那样猝死，钱都没花完，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 沈砚本来是个不怎么注重吃喝的人，因为沈母做饭难吃，村里人都节省，他就觉得吃饭填饱肚子就行了。 可是苏唯太会享受了，她总是在能力范围内让她自己过得最好，沈砚享受了一段时间白面大米有肉吃的日子，再让他回去吃糠咽菜，他也不愿意。 苏唯告诉他，这叫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沈砚觉得非常非常有道理。 所以…夫妻两个今天吃小鸡炖蘑菇。 鸡是从集市上买的，他们自己养的还小不能吃，古代的鸡可是纯纯的吃绿色虫子长大的，那个味道完全不是后世人造鸡能比的，调料放上，柴禾灶炖上，再加上之前晒干的羊肚菌，土豆一放，香味飘的半个村子都是。 秦煜没赶上牛车，一脸怒气的走回来，又累又热，因为沈砚踢了他一脚，他本来是想找沈砚算账的，可还没走近，就闻到了那股香味，秦煜肚子都忍不住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张二丫站在门口和她娘抱怨：“要死了这个苏唯，天天吃肉天天吃肉也不怕吃死，真是个败家娘们，谁娶了她谁倒霉……” 结果一抬头看到了秦煜，张二丫不好意思的跑回屋子去了。 秦煜沉默了片刻，大步就朝着沈家走去。 他告诉自己，今天死也要在沈家吃饭。 第79章 不干不净 苏唯刚端着鸡出来，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黑乎乎的黑影，她头发都炸了，差点没站稳。 “沈砚……” 沈砚听到苏唯因为恐惧变了声的音调，匆忙出来，也看见了门口的人，刚要拿砍刀，就见那个黑人走了进来，借着厨房透出来的光，苏唯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是秦煜。 苏唯松了口气。 沈砚盯着秦煜问：“你来干什么？” 秦煜冷冷的看着他手里的砍刀，看了一会儿，指着自己的脖子说：“有种就砍死我。” 说完不管沈砚，走进屋子，坐在了沈砚一直坐的位置上。 苏唯“……” 眼看着沈砚要发脾气了，苏唯赶紧拦住：“算了算了，秦煜看着不太对……” 沈砚当然知道是因为他踢了秦煜一脚，不过他不会说，苏唯也很无语，不知道秦煜是要发什么疯，不过就是一顿饭，他们从秦煜身上没少挣钱了。 于是吃饭的成了三个人。 三个人…… 又是三个人，苏唯忽然想起上学时候老师讲过，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这稳吗？ 他们两个在争一条鸡腿，苏唯想告诉他们鸡其实有两条腿，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她默默的夹走了另一条鸡腿，然后眼睁睁的看见秦煜因为争不过沈砚，低头在那鸡腿舔了一口…… 对，舔了一口…… 沈砚的脸色变了，瞬间放弃了争夺这条鸡腿的兴趣。 秦煜拿着鸡腿吃了起来…… 苏唯“……”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苏唯胃口很小，吃过饭，她就盯着秦煜说：“……今天我们在集市上看到你了。” 秦煜点头。 其实他也早看到苏唯他们了，只是当时盯着周老三，没过去打招呼。 说起这个，又想起沈砚踢他的事，秦煜就生气的看了沈砚一眼。 沈砚也看秦煜，开口问：“你去集市干什么？似乎对周老三有兴趣。” 秦煜皱了皱眉，他还没说话，就听见沈砚说：“你是不是想吃周老三的包子啊？” 秦煜“……” 苏唯也定定的看着他。 “你不会真的吃周老三的包子了吧？” 秦煜成功的被他们两个带偏了。 他问：“周老三的包子有什么问题？” 苏唯问：“你吃了？” 秦煜心头涌上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沈砚和苏唯是什么表情？难道周老三的包子是人肉做的？ 不能吧…… 他不安的点点头：“吃了，怎么了？” 苏唯叹了口气：“没事，你吃饭吧。”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周老三的好多老顾客还说，就喜欢周老三包子的那个味道，别人家做不出来。 苏唯严重怀疑是没有鼻屎和脚丫子的加成，别家的包子才没那个味… 不过算了，秦煜吃都吃了，现在告诉他，未免太残忍了… 沈砚愉快的吃着他碗里的也不说话了。 秦煜“……” 不是，这两个人什么意思？ 难道真是人肉？ 秦煜很快就知道了！！！ 第二天，他盯着周老三的时候，看见他洗了鼻涕，又抠了鼻屎，黑脚丫子痒痒还抠了一会儿，然后他又开始包包子…… 秦煜恶心的早饭差点吐出来，越想越恶心，周老三也不盯了，转头颤颤巍巍的走了…… 许灿看到了，他狐疑的问：“小秦大夫走了。” 苏唯抬头看过去，又看了看周老三，这老东西又开始抠脚了，苏唯移开目光问沈砚：“你说他盯着周老三做什么？” 沈砚说：“可能想吃包子吧……” 苏唯“……” 秦煜肯定不是想吃包子…… 沈砚这个人有时候特别坏…… 今天中午人很多，都是上山拜佛的，苏唯正在忙碌，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唯唯”，这声音好听的像是能穿透层层人群，如一汪清泉一样流进了苏唯的耳朵里。 苏唯觉得耳朵都怀孕了，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身月白色衣服的董公子站在不远处。 他相貌英俊，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和这闹哄哄的集市格格不入…… 像是丹顶鹤落入了乌鸦群一样。 苏唯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周身有股无形的杀气…… 苏唯下意识侧头，沈砚正在做饼，完全没往这边看。 可能是自己感觉有错吧…… “唯唯……”董公子还要再叫，苏唯打断他：“不好意思，以后请叫我名字苏唯。” 苏唯这么说完，忽然愣了一下。 那个……董公子是叫什么来着？ 董公子也没生气，而是站在前面看苏唯做的东西，好奇的问：“好吃吗这些？” “好吃啊，你要吃吗？” 董公子点头：\"要吃，我两个都要。\" 他又走到沈砚那边， 和沈砚要了两份酱香饼。 许灿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今天这个又有点不对劲。 “这位大哥，我要多点葱。”董公子对沈砚说。 沈砚忍无可忍的抬头盯着董公子，董公子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沈砚看他，面无表情的说：“你脸上有褶子，感觉比我大。” 还叫他大哥？要不要点脸了！！！ 董公子赶紧摸了摸脸。 褶子？他？脸上？ 苏唯无语的看着拿出镜子的董公子，他左照右照，脸蛋白皙光滑，哪里有褶子… 他将镜子放好，抬头眯着眼睛看沈砚，又看了看苏唯，最终没说什么。 沈砚给了他饼，苏唯也做好了凉皮凉粉。 董公子带着东西到了马车前，小厮急忙迎过来，不明白他是闹什么，干什么要自己去买？ 董公子却看着苏唯他们笑了起来。 马车停在阴凉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等苏唯他们收摊的时候，马车又回来了。 因为夏天，马车挂着纱帘，苏唯看见车上还多了一个美妇人，正懒懒的靠在车窗上… 沈砚也看到了那妇人… … 下午起风了，紧走慢走还是淋了雨。 这雨来的快，走的也快，地皮都没怎么湿就停了。 倒是将在外干活的人都赶回了家，所以，当梁家有热闹的时候，去看的人格外的多。 沈砚刚想睡觉，就被苏唯拉了起来。 “快走。” 沈砚无奈：“你不是困了？” “觉什么时候都能睡，热闹不是天天都有的。” 苏唯拉着沈砚的手，他的手大而干燥，掌心有厚厚的老茧，而苏唯的手又白又细，手指纤长白皙… 沈砚看了看握在一起的两只手… 苏唯说：“听说梁大勇将梁大姐赶出门了。” 以前看小说谁谁赌钱将老婆输了，苏唯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 远远的就听见远处的吵架声，苏唯拉着沈砚跑了起来，完全忘记了沈砚腿脚不利索这件事… 第80章 管谁叫大哥 梁大勇输了钱，将梁大姐抵给了村里的李光棍。 今天就是送人的日子。 梁大姐哭的撕心裂肺，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之前她也生过几个孩子，都没养活大，有一个被丈夫睡觉不小心捂死了，还有一个因为梁大姐被逼着起来干活，孩子发烧没人知道，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如今这个是她唯一的孩子，她舍不得。 梁大勇嫌弃她哭哭啼啼心烦，踢了她一脚了，骂道：“哭哭哭，老子的好运气都是被你给哭没了。” 梁大姐抿着嘴唇不敢说话。 很快梁老太婆就将孩子扔了出来。 “一个赔钱货，我们也不稀罕，你带走吧。” 梁大姐赶紧抱起女儿。 只要能跟女儿在一起，在梁家还是李家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出了这样事，梁老太婆也觉得丢人。 梁家不许梁大姐带走任何东西，就身上穿着一件破烂衣服。 苏唯看到了不远处传说中的李光棍，这是个很高的男人，缺了一只眼睛，看起来很凶，他在众人或看热闹，或戏谑的眼神中拉起了梁大姐，梁大姐抱着孩子一路流着泪沉默的跟着他走了。 一场闹剧结束，村里人还津津有味的说着梁家这些事，为了找回面子，梁老太婆在门口大声数落着梁大姐的不是，说她又懒又馋，说她不检点，总在外面勾引男人，还说梁大姐抱走的根本不是他们梁家的孩子，是野种…… 村里人都不是傻子，事实上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一个个都聪明的很。 梁老太婆的话没人信，别的不说，梁大姐每天牲口一样的干活，哪里有时间去找什么野男人。 众人对梁家人十分嫌弃鄙夷，只剩下一些长舌妇还在附和梁老婆子 其中就有赵母，她好像认定了自己会生儿子，可得意了，路过的狗，她都能挺着肚子炫耀一番。 苏唯和沈砚也往回走，苏唯问沈砚：“梁大姐可真可怜，也不知道那个李光棍是个什么人？” 沈砚说：“比梁大勇好。” 苏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她是没想到他会回答。 苏唯说：“那梁大姐的往后的日子说不定能过的好些。”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梁大姐叫梁穗，是谷穗的穗， 她跟着李光棍木讷的回家，要不是还有孩子，她早就一头撞死了…… 可进了李家，她发现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李光棍虽然一个人，可是家里收拾的很干净利索，带着她进了屋子，他就出去了。 梁穗偷偷的看，床上摆放着干净的被褥，甚至有女人用的针线，一些零嘴吃的，以及一些颜色鲜亮的布…… 梁穗不敢相信这是给她的，她也不敢动，可孩子哭了，她吃喝不好，早就没了奶，平时孩子都喂点米汤什么的，以至于现在看着比同龄孩子小了许多…… 梁穗急忙去哄孩子，生怕孩子哭声惹了李光棍的心烦，哪知道李光棍很快就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居然是半碗羊奶。 梁穗觉得自己在做梦，她不敢拿…… 李光棍却说：“刚买的羊，以后孩子就喝羊奶。” 梁穗木木的点头，还没回过神，李光棍就说：“厨房有米面，想吃什么随便做，我住隔壁有事你就叫我。” 说完就出去了。 梁穗端着碗，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李光棍和梁大姐的事，过了几天就没人说了，天气越来越热，胡三婶子终于能说话了，可是门牙没了，说话漏风，看起来还很可笑，胡三的伤也好了，知道许灿在沈砚那干活后，也没人敢去找沈砚的麻烦。 庙会迎来了最后一天，人格外的多，就算是最忙的村里人，也抽出一天时间，准备去买些家里需要的东西。 苏唯他们生意依旧好，隔壁周老三看到了，嫉妒的说了几句酸话，就被沈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不敢言语了。 这一天董公子又来了，他爱吃苏唯做的凉粉和凉皮，尤其是大夏天，来一碗，简直舒服的不行。 他姐姐又来上香了，因为人人都说山上的求子堂很灵验。 董公子吃完了，等不来姐姐，就准备上山看看，寺庙在山上，应该会比这更凉快一些。 “唯唯，我走了，改天来看你。”董公子依依不舍的说。 沈砚冷哼一声。 他觉得这董公子也是个贱人，明明陪着别的女人来上香，结果到他嘴里成了他来看苏唯了… 偏偏苏唯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她是不是蠢？ 苏唯当然看出来了，不过有什么关系？她又不真和董公子有什么，就是看看帅哥而已。 她上辈子遵纪守法，积德行善，这是她应得的。 董公子吃过东西就上了山，他热出一身汗，想和小和尚要点水洗洗… 然后他来到了沈砚之前来过的后院。 大中午的，门忽然被撞的发出一声巨响。 他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他姐的声音：“快点…” 董公子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蹲下身子，看到了里面的两双脚… 接下来的时间，那边的动静一直没停… 直到声音没了，里面的妇人扶着墙走出来。 董公子没着急走，他站在角落，看见那门后走出来一个和尚… 苏唯好奇的看周老三那边，今天秦煜又来了。 这个周老三怎么惹秦煜了？怎么秦煜总盯着他？ 沈砚更关心董公子，这个点上去应该能发现求子堂的秘密吧… 韩宇今天来的比较早，他说一会儿会下雨让苏唯他们早点回去。 苏唯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这天会下雨？ 可沈砚也说，像是要下雨。 于是几人收拾了摊子，就准备回去，可聪明人也多，加上还有下山的人，大家挤在一起暂时走不了。 周老三的车在他们后面，他骂骂咧咧，可看到前面的车是沈砚的，他就不敢说话了，典型的欺软怕硬。 才一会儿功夫，天上就乌云密布，苏唯他们还没下山就下起了雨，于是众人躲在凉亭里避雨。 凉亭人不多，除了几个赶集的村民，董公子居然也在… 之前若是遇到了，董公子定然要过来嘴欠几句，可他今天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呆呆的坐着。 他身边的那个美妇人也没说话，他们相貌相似，苏唯猜测可能是姐弟，而眼下这对姐弟显然是闹矛盾了… 第81章 周老三落水了 大雨噼里啪啦的驱散了暑气。 董公子沉默着，董小姐走到他身边坐下，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 董公子皱眉，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遇到就算了，你何必和他…” 他脸色难看：“若是被那人知道了，你知道我们会是什么下场吗？” 他摆弄着手指，看起来很焦虑。 董小姐舒了口气说：“我多年未孕，他本就不想要我了，你知道他还有多少女人吗？我若是再没有孩子，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她又说：“我觉得这样也好，以后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会好好待在那人身边，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就算他不要我…我还有孩子…” 她拉着董公子的胳膊：“愿愿，你能理解姐姐的对吗？” 董公子垂下头，一言不发。 他直觉这件事不会这么结束，可他说服不了他姐姐。 他姐姐以为这事隐秘吗？可他随便进去喝个水就发现了，这叫隐秘？ 或许就是姓明的不甘心当年的事，在报复她姐。 “姐，算我求你行吗？不要再去山上了。”董公子再次说。 董小姐咬了咬嘴唇，最终点点头应了下来。 “过两天，我去边界找他，不会再上山了。” 董公子总算是舒了口气。 大雨淅淅沥沥，人类的悲喜总是各色各样。 董家姐弟小声的话被砸在风雨中没人听见。 苏唯深呼吸了一口气，其实她还挺喜欢下雨的，下雨天气凉爽，院子里的菜苗也能活了。 沈砚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董家姐弟，直到那姐弟说完了话，他才收回视线。 韩宇让他们准备准备，三天后就出发去边界。 韩宇说，边界乱，官府衙门管不住，流氓地痞格外的多。 他们要去，得有人带着，韩宇村里有一位堂哥在边界做生意，他每次都是投靠这个人。 苏唯和沈砚记下韩宇要说的话，其实韩宇挺担心苏唯这个样貌的，可苏唯说她有办法，不会添麻烦。 大雨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惊呼，韩宇和沈砚跳车去看，没一会儿韩宇就回来了。 韩宇说：“有人不小心掉河里被水冲走了。” 北方人很少有会水的，看到河都走的远远的，偏偏有个村子的人是走独木桥的，那人大概是想抄近路，结果雨天，桥划，他就掉进了河里，旁人想拉已经晚了，又没人会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冲走。 “沈砚呢？”苏唯问。 韩宇说：“还在那看热闹呢，还遇到熟人了。” 苏唯一顿：“什么人？” 韩宇想了想说：“秦煜…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苏唯“…” 她也跳下车快步跑到了河边，果然看见围着七八个人，其中沈砚和秦煜的背影最是熟悉显眼。 两个人似乎在是说什么，都身高腿长的，格外养眼。 苏唯有点想磕… 沈砚看着黑黄的河水问秦煜：“刚刚那个人是周老三吗？” 秦煜摇头：“不知道，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掉进河里了。” 沈砚侧头看他，一副我不信的模样。 秦煜摊摊手无辜道：“光天化日这么多人，你不会怀疑是我吧？” 沈砚也觉得秦煜没那么蠢 ，这河边还有别人呢，秦煜不可能将人推下去不被发现。 可… 沈砚看秦煜，他正专注的看着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砚眯了眯眼，秦煜是没有直接推人，可他跟踪了周老三几天，知道他每天回家会走这条路，他又是大夫，一定有办法让周老三自己掉下去… 不过，这显然和他没关系，所以沈砚没有说什么。 苏唯看他们不说话了，这才走过来问：“刚刚…出什么事了？ 沈砚：“没什么。” 秦煜却一脸惋惜：“好像是周老三掉进河里被冲走了。” 苏唯“…” 掉线了她一定。 “周老三？掉河里？”苏唯看了看河面上的独木桥，确实很容易掉河里。 可… “周老三不是赶车走的？怎么会走独木桥？”苏唯不解，下意识问了一句。 秦煜摇头：“不知道啊…” 沈砚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苏唯在河边看了又看，问秦煜：“从哪里掉的？” “我没看见，不如问问别人？” 苏唯就真的去问了。 秦煜发现，她不是怀疑什么，只是单纯的看热闹，就有点好笑。 回去的时候，秦煜也搭了他们的车。 苏唯又好奇的问他：“你真把胡三婶子的牙打掉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她觉得秦煜这样的人，就算是想要报复谁，也不该是直接动手，而是先蹲点摸清对方的路数，再耍点阴谋诡计，最后让对方吃了亏，还不知道是他… 直接打掉牙…这是沈砚的行事作风。 秦煜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做那么残忍的事。” 沈砚看了他一眼。 韩宇也转头看了他一眼。 许灿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许灿觉得，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他看向苏唯，又看看车上的三个男人，心中除了佩服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秦煜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无辜的说：“真是个意外，那天她来找我，说了些让我生气的话，我本想和她理论几句，可看她是个妇道人家，男人么，哪里能和一个妇人争执？动手就更没品了…” 他说到这的时候，被沈砚踹了一脚，差点掉下牛车，秦煜皱眉：“沈老二，你干什么？” 沈砚面无表情：“不好意思，脚麻了，你继续说。” 秦煜“…” 众人“…” 于是秦煜接着说。 “我和胡三婶子没说的，我就打算回去了，她着急在后面追我，结果不知被什么绊倒了，牙在石头上磕掉了…” 秦煜叹了口气：“哎，我哪里知道她会冤枉我。” 他一脸委屈。 车上的众人一脸沉默。 好像说的没问题。 可是… 苏唯想起之前胡三婶子和胡母打架那事，那事看起来也没问题，也和秦煜关系不大… 秦煜说完了，也不管大家信不信，他摸了摸肚子：“好饿啊，今天又得回去煮面糊吃了。” 他看着苏唯叹了口气，见苏唯没接话，他又要说什么，沈砚又踢了他一脚，这回秦煜真的差一点就从车上摔下去… 秦煜愤怒的瞪沈砚。 “沈二，你什么意思？没完了是吧？” 沈砚依旧是那副死出样：“抱歉，这只脚也麻了…” 秦煜“我******” 众人“…” 第82章 秦煜脚扭了 秦煜还是掉下了车。 因为和沈砚理论过后没站稳，看起来摔的很重，可他紧皱眉头一言不发，一副倔强的模样… 苏唯吓了一跳。 其他人都觉得秦煜装的。 “快，扶他起来。”苏唯喊了一声。 这万一摔坏了，他们还要赔钱的好吧？ 秦煜站起来，虚弱的像是要随时晕过去，韩宇走过来查看了一下他的伤，说：“扭了。” 苏唯狠狠的狠狠的狠狠的瞪了沈砚一眼，她就不明白了，沈砚踢秦煜干什么？脚咋那么欠？ “怎么办？”苏唯问秦煜：“你是大夫，你说吧。” “不就是扭了一下，我没事。” 他这么说，苏唯松了口气。 “那我就放心了。” 后来的路上，秦煜是没说什么，可是他一直露出那种要死了的表情，沈砚冷笑：“脚扭了不会死。” 秦煜舒了口气，将他扭伤的脚差一点架在沈砚脸上说：“是不会死，可是疼…” 众人“…” 沈砚一副太阳了狗的表情看着秦煜，这家伙是不是有病？而且这话他好像听苏唯也说过… 沈砚打量秦煜，发现他某些方面和苏唯有点像… 都一样讨人厌。 沈砚刚刚踢他根本没有多大力，他已经站稳了，可他忽然又掉下去，这能怪他吗？一定是秦煜这贱人故意的。 苏唯偏偏没发现，还一直关心的问这问那，他腿疼的时候怎么不见苏唯这么关心。 回到村子，秦煜坚持要回家，进了门，他无奈的摸了摸肚子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单脚跳能不能跳去厨房。” 韩宇抱着胳膊说：“一定没问题的。” 沈砚也冷冷的看着秦煜。 姓秦的脸都不要了。 许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看看苏唯，感觉这样的情形是有一个合适的词可以形容的，可他想不出来。 秦煜点头：“应该能吧…几位走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能行的。” 众人“…” 韩宇跳上车招呼众人走了。 苏唯舒了口气：“晚上给他送饭吧。” 韩宇好笑：“他装的，你真信？“ 苏唯说：“不管是不是装的，他的脚真的扭了，而且坐的是你的牛车，是沈砚一脚踢他下去的。” 沈砚：“我没用力踢。” 苏唯忽然靠近，用力将他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苏唯才觉得解气了。 “你没事踢他做什么？？？” 她就不明白了。 怎么就这么欠？？ 沈砚黑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苏唯别过脸。 许灿也不敢看沈砚。 韩宇笑了出来：“算了算了，不就是几顿饭么。” 韩宇留下吃了饭，苏唯弄了点饭菜让许灿帮忙送去。 许灿端着饭，走到秦家门口敲了敲，等开门的时候，胡桃花来了，手里也端着饭，看到许灿她皱眉：“你来干什么？” 许灿没理她。 她又过来揪许灿。 许灿转头问她：“你是不是想死？” 胡桃花一愣，许灿没什么表情，可眼底的凶狠藏不住。 胡桃花放开了他，可不想显的自己怕了许灿，于是说：“我哥…” 许灿打断她，走近了两步，轻声说：“你哥是我杀的。” 胡桃花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秦家门开了，秦煜看到胡桃花张牙舞爪的要打许灿，就本能的厌恶反感。 “你干什么？” 胡桃花红着眼眶，指着许灿说：“他杀了我哥哥。” 秦煜不耐烦：“那你去官府告状。” 胡桃花不可能去官府，因为县令都派人来说，这件事了了，她哥也已下葬，她还能怎么做？ 可秦煜这么说，她就有点不舒服，她看着秦煜，双眼含泪：“秦煜，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话还没说完，秦煜就让许灿进门，然后关上了门。 胡桃花大声哭了出来。 隔壁胡家听到了，胡母冷哼：“号丧呢？一天天没个消停时候。” 要不是这胡桃花，胡文的亲事怎么会被影响。 这几天胡母着急上火的找媒人说好话，可人家一听是南桥村胡家人，就是给多少银子媒婆都不接，还说他们胡家在方圆百十里都臭了名声，想娶媳妇做梦去吧。 胡母气的和媒婆吵了一架，回来看着胡文那样，越发生气，如今胡桃花可不就撞在她枪口了。 都怪这胡老三一家子。 可骂归骂，胡文还是没着落，胡母走进去，在他头上戳了戳：“你这个不成器的，你是一点不上心是吧？你想跟那李光棍一样…” 胡母想说打一辈子光棍，可是她忽然想起来，人家李光棍也不是光棍了… 好像…更难受了。 哪知道胡文听到胡母的话却笑了。 “娘，您就不用操心了，我有成算。” “你有个屁成算，你看看村里和你一般大的都成亲了，就你还…” 胡母咽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可看胡文那样，她心里又不安：“你不会还在想着苏唯那个狐狸精吧？” 胡文摇头，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娘，您别担心了，回头我就给您领个儿媳妇回来。” 胡母以为他说笑呢，哪知道不久之后他会真的领一个人回来。 … 这边许灿给秦煜送了饭。 沈砚讨厌秦煜，所以，许灿看他也不顺眼，他正要走的时候，秦煜忽然说：“你没在我饭里吐口水吧？” 这小子和沈砚一条裤子，很难不让人担心。 许灿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说：“没…” 秦煜“…” 怎么看着这么可疑？ 他就多余问这嘴… 苏唯做的饭真好吃啊… … 庙会结束，山上的人也少了，加上要去边界，苏唯和沈砚就决定这几天不出摊了，好好休息几天。 南桥村的村民们还是很忙，就算地里活不多了，也总有别的活要干。 苏唯想起秦煜上次摘的杏子，便央求沈砚带她去。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她央求的说… 沈砚盯着她，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就往山上去。 他们一走，隔壁王家的大门开了，王明和曾经的李捕快李飞走了出来。 两个人脸色阴沉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83章 有意思的一家人 “舅舅，他们上山了。” 王明看着沈砚他们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他舔了舔嘴唇，视线又落到苏唯身上：“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这娘们长的可真好啊，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 李飞目光沉沉，从衙门离开之后，他就只能回家，从前那些对他恭敬客气的人，一夜之间都变了态度。 不是冷嘲热讽，就是落井下石… 他已经忍够了。 李飞认识了一些亡命之徒，他们打算在这里干一大票，然后从边界出逃离开大周。 不过，在走之前，他要让害他如此的沈砚和苏唯付出代价。 ”就这两天，你准备好。”他看了一眼王明：“事成了，那个女人就给你玩。” 那女人不是冤枉他非礼吗？他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非礼。 南桥村偏僻，杀了他们，往深山一埋，谁又能知道呢。 … 苏唯跟着沈砚走了好久，就在她娇气的又要喊累的时候，沈砚停了下来。 她看到了一棵杏树，树上挂着几十个大黄杏，有的已经熟透了掉在地上。 “哇…” 苏唯瞬间不累了，她跑过来，站在树底下看，还试着想揪几个，可惜低处的都被人摘光了，高处的够不着… 于是，苏唯可怜巴巴的看沈砚：“沈砚…” 沈砚皱了皱眉：“闭嘴…” 苏唯一开口沈砚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他利索的爬上树，接过苏唯给的篮子摘了起来。 一共摘了半篮子，苏唯揪着沈砚的衣服擦了擦就放进了嘴里，酸甜酸甜，满嘴杏子的香味，好吃极了… 沈砚“…” 摘完杏子，沈砚又去陷阱里看了看，没有猎物，不过之前长蘑菇的那片林子，再次长出了蘑菇，苏唯开心的像五百年前刚放出来的猴子。 很快篮子就被摘满了，两个人正要下山，听见远处传来说话声，一开始苏唯以为是秦煜，可秦煜脚扭了，应该不是他。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沈家人。 沈宝宝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身后跟着沈梁，沈青松，还有个瘦弱的小姑娘叫沈小花，是沈梁的妹妹，因为是个姑娘，被沈家当牲口使唤，成日就在家里干活，性子怯懦很少出门，跟在沈宝宝身后，跟她的下人似的。 沈宝宝被苏唯坑了两次，早就记恨上了，更是羡慕嫉妒苏唯的长相，如今冤家路窄碰到了一起，她的脾气收不住。 “真是晦气，在这碰到你们。” 苏唯却在想，之前在村里没动手，可在山上没人看见是不是可以好好的教训沈家人一顿了？ 尤其是这个沈宝宝，苏唯早就想扇肿她的脸了… 可苏唯看了眼瘦巴巴的沈砚，又看了看结实的沈梁和不怎么结实的沈青松… 对面两个男人… 1v2，感觉胜算不是很大… 还是算了，她是个窝囊废… 正要认怂逃走，沈砚却不耐烦的问沈粮。 “为什么不拴好你家的母狗，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不要让她出来乱咬人。” 他理直气壮义正言辞，以至于沈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母狗说的是谁。 沈青松却先他一步反应了过来，愤怒的指着沈砚。 “你个狗杂种在说什么？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山上石头多，沈青松随手拿了一块朝着沈砚冲过来。 可不等他冲到沈砚身边，苏唯忽然伸出了脚，沈青松没注意脚下被绊倒，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 沈粮一直盯着苏唯，他清楚的看到了苏唯的动作，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沈青松的鼻子磕出了血，他捂着鼻子，愤怒的再次朝沈砚冲去，以前他收拾过沈砚无数次，这小子可不敢反抗他… 可现在… 沈砚一脚将他踢下了山坡。 “哥…” “小叔！” 沈宝宝和沈粮叫了一声。 “啊…” 沈小花害怕的捂住了嘴，假装上前要扶，可脚却稳稳的扎在地上没动。 沈粮跑下山坡将沈青松拉了上来。 “沈砚，老子…” 沈青松浑身酸疼，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就打死沈砚，可惜他狠话还没说完，沈砚忽然上前，一脚又踢了过去，沈粮为了稳住身形，下意识放开了沈青松… 沈青松这次掉下去就再也没说话了。 沈宝宝大叫一声：“哥…” 沈青松毫无反应。 沈宝宝愤怒的看沈砚：“你这个狗杂种，畜牲，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宝宝就像是被惯坏了的小孩子，愤怒的大喊大叫，那声音像指甲划玻璃，又像用力捏着又放开的尖叫鸡，十分的尖利，刺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苏唯皱了皱眉，终于忍无可忍，上去一巴掌让她闭了嘴。 这下总算是安静… 苏唯还没松口气，沈宝宝再次大叫。 “贱人，你敢打我…我要让我娘打死你…”她话还没说完，苏唯又一巴掌扇了过去。 “贱人…” 一巴掌。 “贱人…你…” 又一巴掌。 沈宝宝眼眶通红，终于想起反击，可她发现苏唯灵巧的避开了，并且又打了她一巴掌… 沈宝宝“…” 呜呜呜呜… 世界总算是安静了。 沈粮跑去拉沈青松了。 沈小花着急喊道：“不要打我小姑，要打就打我…” 可话是这么说，她的脚没离开原地半步… 苏唯去看沈砚，见他盯着沈青松和沈粮看了一眼，又去看沈宝宝，沈宝宝被打的哭都是呜呜呜的，不敢太大声了。 苏唯从沈砚眼里看出了不尽兴。 似乎是早就蓄谋好要打沈家人一顿，可只打了几拳，没有解气… 沈粮和他爹一样精明且狡猾，在沈家，不会在明知道打不过沈砚的时候动手… “沈砚，你太过分了。”沈粮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沈砚抱着胳膊看他，看的沈粮头皮发麻 ，不敢多说半个字。 “走了。”沈砚嗤笑一声，意犹未尽的招呼苏唯离开。 苏唯看了沈家人一眼，沈青松昏迷不醒，沈宝宝愤怒的瞪着他们，沈粮意味不明，沈小花脸上焦急，可是眼底带笑… 真是有意思的一家人。 第84章 沈家的反击 苏唯跟在沈砚背后，盯着他的背影看。 别人欺负到头上沈砚反击是没错。 可是沈砚每一次打人，都有种不管不顾的疯感，就像是冲着人命去的。 这正常吗？ 之前的胡老三在床上躺了几天才醒，今天的沈青松被两次踹下山坡，搞不好就会出人命。 胡老三和沈青松死不死无所谓，她在乎的是沈砚。 因为杀人要偿命。 “沈砚。”苏唯叫了他一声。 沈砚回头，那种轻松愉悦的表情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脸上。 他看着苏唯，似乎在疑惑，苏唯叫他做什么？ 苏唯跟上去随意的问：“沈青松会死吗？ 沈砚摇头：“谁知道。” 谁知道… 这么说，他打人的时候也没有把握。 “沈砚，下次教训人的时候，咱们是不是可以下手有点分寸？” 或者背后偷偷搞死？就像秦煜和许灿那样？ 苏唯试探的说：“我是担心打死人，你会有事。” 逞一时之快是很爽，很过瘾，很痛快，可是后果呢？ 沈砚停下脚步看她，看了一会儿，他说：“我忍不住。” 苏唯一愣：“什么？” 沈砚再次说：“忍不住…” 每一次，那些人在他耳边唧唧歪歪的时候，沈砚就忍不住想要打死他们，让他们永远永远永远的闭嘴。 每次打完人后，沈砚就觉得体内的郁气被发泄了出去，他格外的轻松愉悦。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知道这么做不好，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杀死他们。 看着那些欺负自己的人被踩脚下，看他们痛哭流涕求饶，沈砚就会很开心，很满足。 他笑着对苏唯说：“沈青松不会死的。” 意思是让苏唯不要担心这个了。 可苏唯担心的是沈青松吗？ 她担心的是沈砚。 这小子以前长期压抑自己，如今就像脱缰的野马，在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 “沈砚，你以后不能这样。”苏唯走上前，很认真的说：“在村子里你可以好勇斗狠震慑这些人，让他们都怕你，可去了外面，你只有一个人，万一人家围攻你，你根本打不过。” 沈砚停下脚步看她。 苏唯以为他听进去了，语重心长的说：“往后不能这么冲动了，尤其是在外面。” 沈砚在南桥村可以成为一霸，因为村里人都拖家带口不敢和他硬刚。 可外面狠人多的是，亡命之徒也有，沈砚这个性子，苏唯担心他吃大亏。 沈砚抬手，似乎想摸苏唯的头，可他还是放下了，并且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知道了，啰嗦。” 苏唯“…” 我看你一点都不知道。 每次沈砚打人，看热闹的会起哄让他下手重点，最好把人打死。 围观群众会觉得他下手够狠，看着很痛快，一声声叫好。 甚至有人觉得苏唯唯唯诺诺怂的一批～ 可从没有人想过后果。 万一打死了人，承担后果的只能是沈砚。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只有苏唯在关心他。 沈砚看向苏唯，苏唯睁着大大的眼睛，眼里满是担忧。 沈砚忽然有点想笑。 几个月前还恨不得弄死他，侮辱他，磋磨他的人，现在又关心她… 所以，果然是换人了吗… … 沈家，此时已经翻了天。 沈老太婆的宝贝儿子被打的昏迷不醒，骨头似乎都断了，沈宝宝脸颊红肿显然也是被打了。 沈老太婆怒道：“是谁？谁干的？” 沈宝宝哭着将事情经过说了。 “娘，你快帮我打死苏唯那个贱人…还有沈砚…他们都该死…打死他们…呜呜呜…” 沈老太婆看到女儿这样，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转头给了沈小花一巴掌。 “你这贱皮子是死人吗？就看着小姑姑被打成这样？” 沈小花被打懵了，还没反应回来，沈老婆子就拿了把剪刀在沈小花背上戳了一剪刀。 “不要脸的赔钱货，给你长点教训，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想什么。” 沈老婆子恶狠狠的说完扔了剪刀，抱着沈宝宝说：“我的乖乖哟，娘一定给你出气，刮花那个贱人的脸…” 沈小花还懵着，就感觉一股温热流了下来。 她摸到了一手的血… 沈小花吓坏了。 “我…我要死了吗…”她喃喃道，可惜没人听她的。 沈老太婆安慰完闺女，又心疼的看儿子，眼见儿子这样，她恶狠狠的看了沈粮一眼，沈粮后退一步，随时准备跑走，沈老太婆却没打他，而是对他说：“去地里找你爹和你爷回来，今天老娘非得让那狗杂种好好的长长记性。” 苏唯和沈砚还没吃饭，许灿就跑来了，他脸红红的，大喘着气说：“不…不好了，沈…沈家人来了…说要杀了沈砚。” 沈砚淡定的吃饭，还给许灿也拿了一个碗。 许灿哪里吃得下去。 苏唯也吃不下去。 她感觉沈砚疯了。 沈家那么多人，他们怎么应付的过来？ 可沈砚丝毫不担心，吃饱了饭，他还伸了个懒腰，听到沈家人的咆哮之后，他提着砍刀淡定的出了门。 “村长，沈家又又又出事了…”有人跑到了村长家。 村长咽下饭，摆摆手：“就说我不在。” 来人“…” “可是…可是沈家人看着很凶，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来人试图说服村长去主持大局。 “死了埋，咱们山大呢。”村长乐呵呵的说。 来人一脸懵，只能无奈离开。 他一走，村长将就碗重重的扣在了桌上。 “没完了…没完了…没有一天消停日子！”他喃喃道，显然也是气的不行。 村长大儿子看老爹这样，笑道：“爹，别管了，这是沈家自家的事，他们要死要活随便他们。” 村长点头：“你说的对，老子不管了。”他拿起碗，将桌上的饭扒拉进碗里继续吃了起来。 而沈砚这边，沈家人看着人多，其实… 沈老头贪生怕死年纪大了，只在家里凶，外面怂的跟个软瓜蛋一样，看见沈砚手里的刀，腿肚子都在哆嗦。 沈青云呢，最是狡猾，他才不会为了沈宝宝和沈青松出头，万一被打了，得不偿失。 沈粮完全和沈青云一个性子，山上他都只是站着看。 沈青云的媳妇李桂花没来。 所以，整个沈家看似人多，其实就沈老婆子一个。 沈砚抱着刀看沈老婆子骂人，沈老婆子想冲过来，他挥刀就砍。 “狗杂种，别以为老娘怕你，有种你就砍死你亲奶奶。” 她还会道德绑架了。 可惜沈砚没有道德。 他懒洋洋的说：“沈老婆子，我们断亲了，再说，我有亲奶，山上埋着呢，沈老头死了都是和她合葬，你这后来的老泼皮，找你前面那个死鬼男人去吧，如果人家不嫌弃你又老又丑的话。” 沈老太婆“…” 众人“…” 这嘴真毒啊，每一个字都精准的踩痛了沈老太婆… 第85章 又犯病了 沈砚的手指动了动。食指轻轻的在刀背上一点一点…… 他想杀了沈老婆子，砍下她的头，让她永远闭嘴。 若说沈砚最恨什么人，这个老婆子绝对能排的上号。 打他记事起，这个老东西就在欺负他爹娘，欺负他。 沈父虽然分出来了，可那时候没断亲，这老东西就经常来老宅，指使沈母干活，打骂她，还造谣说他娘不检点… 沈砚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烧的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沈老婆子还在喋喋不休。 沈砚举起了刀，嘴角挂着笑，虽然只是一点，可苏唯察觉到了，她快一步上前，拉住了沈砚的袖子，小声说：“别冲动，我有别的办法。” 沈砚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苏唯。 苏唯夺过刀，对着沈老婆子就砍，沈老婆子猝不及防就被砍掉了一截头发。 她也是怕死的。 别看嘴上说着不怕，可是心里怕死了，她跌倒在地，又赶紧爬起来，骂道：“你这贱货，你敢砍我？” “砍你怎么了？”苏唯怒道：“谁叫你为老不尊，不就是因为沈砚小时候看见你和死去的陈老头滚到了床上，你就记恨他到现在？” 啥？ “苏唯说啥了？”有人不可置信的问。 刘老四占了个好位置，他听的可清楚了，于是刘老四大声重复了一遍。 “苏唯说，沈砚小时候看到沈老婆子和陈老头滚床上去了，因为这个沈老婆子才一直记恨他…” 刘老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兴奋的说：“我就说呢，这沈老婆子一直看沈砚不顺眼，还以为是继奶奶见不得，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听他一说便接话：“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刘老四洋洋得意。 苏唯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老四干的漂亮！ 沈老婆子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冲上前继续骂人，可周围人却都在调侃沈老头了。 “我说沈老头怎么那么大年纪了还能生下什么龙凤胎，还以为他老当益壮，可给他得意的，原来是别人的种啊。” “谁说不是，你们想想沈青松那眉眼像谁？” 很少人见过陈老头，可不耽误大家胡说。 “还真像陈老头啊…” “哈哈哈…” “这沈老头真逗，自己的亲儿子不养，专养别人儿子。” “哈哈哈…” 众人的嘲笑一声一声传入沈老头的耳朵，就像是一个个耳光，抽的沈老头老脸火辣辣的，将他的怒火都给扇了起来。 别看对外人怂，沈老头对家里人可不怂，他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对着沈老太婆的脸就是一巴掌。 沈老太婆被打懵了，跳起来喊：”老头子，你打我做什么呀？苏唯和沈砚在那呢？” 她以为沈老头是打错了人。 结果沈老头又给了她一巴掌。 沈老太婆这会彻底懵了，哭着说：“你个老东西，干什么打我？” “贱人，你还有脸说，你说，宝宝和青松是不是我儿？”沈老头愤怒的瞪着她。 沈老太婆捂着脸，罕见的迟疑了。 沈老头以为她默认了，气的浑身发抖，对着沈老太婆又是一脚。 要不是沈青云拦着，沈老头能打死沈老太婆。 “爹，事情如何还未可知，您别被人挑拨了。”说完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唯。 苏唯无辜的看他：“沈二叔，你别看我，我不知道，是沈砚看到的。” 沈老头抬头看沈砚，所有人都看沈砚。 沈砚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笑。 就真的好想笑，于是他就笑了，跟个疯子一样，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大笑起来。 疯了疯了… 其实村里很多人都偷偷说过，沈二因为受不了打击疯了。 他之前的行为就很异常，现在更异常… 这不是疯了，这是啥？ 然而苏唯却忽然过去，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快告诉沈二叔，你看到什么了？” 这个时候还笑？跟个大傻子似的，看的人生气。 沈砚不笑了，他抬头看沈青云… 然而，沈二叔并不想听他说… 肯定不是好话！ 果然，沈砚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沈老太婆去了陈老头家，两个人……” 众人“…” 刘老四叫了一声，兴奋的从土墙上跳了下去。 “我就说…我就说…沈青松果然是陈老头的儿子…哈哈哈…” 沈老太婆终于从被打的懵逼中回过神来。 她愤怒的恨不得杀了沈砚和苏唯。 “你们两个贱人胡说什么？”她又想和沈老头解释。 可沈老头怒及，根本不听她解释，又狠狠踹了她一脚，说了声：“贱妇…”转身走了。 沈青云也觉得面皮火辣辣的，看了沈砚和苏唯一眼，掉头就走。 沈老婆子顾不得沈砚和苏唯了，急忙追出去了。 沈粮盯着苏唯和沈砚看了半晌也走了。 他妹妹肩膀被沈老太婆刺了一剪刀，他娘带着去了秦煜那，他便去了秦煜那。 秦煜脚扭了，好了大半，就是走路还有点瘸。 苏唯嘲笑说他和沈砚一人一条腿，瘸的天造地设… “这边的外敷，这边的药内服。”秦煜将两包药放在桌上。 沈小花疼的脸都白了，还咬牙忍着。 她和沈宝宝年岁相当，过的日子天差地别，对于沈老婆子的打骂，她都习惯了。 李桂花虽然是个泼辣的性子，可干不过沈老婆子，只能忍了。 拉着沈小花往外走，迎面遇到了沈粮。 “小妹怎么样？”他问。 李桂花没好气道：“没事，赔钱货，一天天的不给我省心。” 沈粮贴心的说：“家里出了事，娘先回去吧，我带小妹躲一躲。” 李桂花也知道，若是现在回去，小花保不准就是沈家人的出气筒。 于是点点头，快步走了。 秦煜出来关门，就看见沈粮忽然凑近在沈小花耳边说了什么，沈小花看了看他脸红了… 秦煜“…” 是他感觉错了吗？为什么沈家这对兄妹给人的感觉这么奇怪… 不过秦煜很快将念头赶出了脑子。 回到家，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许灿来送饭的时候，秦煜问他发生了什么。 沈砚的事不是秘密，许灿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秦煜挑眉：“这样啊…” 所以当时是苏唯拉住了沈砚，可苏唯若是不拉呢… 看来沈砚是又犯病了… 而且比以前严重… 第86章 我去看了看 沈砚来秦家打水。 秦煜就坐在房檐下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他。 “沈砚，你疯病是不是又犯了？” 沈砚抬眼看他，这一眼和深山中的野兽一样，让人心惊。 可秦煜不怕，他笑着转着手里的小猴子。 “你今天是不是还想杀了沈老婆子？” 沈砚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秦煜继续说：“那为什么没动手？因为苏唯拦了你？” 沈砚放下水桶，走到秦煜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他。 “是又怎么样？”沈砚抱着胳膊看他：“至少我有人拦着，你呢？” 他故意踢了踢秦煜扭伤的脚：“你杀周老三的时候没人拦…” 沈砚还不解气，又看了眼秦煜的脚：“受伤了都没人照顾，真是个可怜虫。 秦煜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这可真是忠言逆耳啊…” 沈砚提起水桶，对秦煜说：“你嫉妒我。” 秦煜冷笑：“我嫉妒你是个瘸子了？” 沈砚没说话走了，在门口遇到了春心荡漾的胡文，胡文看到他皮都绷紧了，就像是活见了鬼。 沈砚1vn战绩卓越，最近在村子里有许多传说。 尽管不想承认，可是胡文还是有点怕他。 好在沈砚根本没理他走了。 秦煜被沈砚几句话说的有点破防，见胡文这样，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很怕他？” “他疯了，谁不怕？”胡文将最近听到的事都说了一遍。 “现在没人敢惹他，据说他把沈青松打的现在还没醒，还有沈老婆子的事，也不知道真假，沈家现在估计闹翻了吧。” 秦煜若有所思。 胡文支支吾吾似乎想和秦煜说什么。 秦煜皱眉：“怎么了？” “那个…我能不能…”胡文挠挠头，支吾了半晌：“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他保证：“我很快会还你。” 秦煜还以为什么事，顺手拿了一些钱给他。 胡文接过开开心心的跑了。 … 苏唯把蘑菇收拾好，准备炒菜吃，再蒸点馒头，配个汤… 因为沈老婆子那一闹，现在整个村子都在说沈家的笑话，就算这件事过去了，沈老头心里还会有一根刺… 不过… 苏唯刚要抬头，许灿忽然说：“苏唯姐，王明在看我们。” 苏唯于是没动，继续收拾蘑菇，没一会儿，沈砚回来了，许灿跟着沈砚进了屋。 沈砚看他。 许灿说：“我听人说李飞来了王明家，估计没安什么好心，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李飞被官府赶走，一定不甘心，一开始，许灿以为他要找自己麻烦，可是看到王明盯着苏唯，他又觉得事情不简单。 不等沈砚开口，许灿又说：“二哥，斩草要除根，不然后患无穷。”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要弄死李飞和王明，可是他一个人做不到，所以他要找个帮手。 许灿饭都没吃就走了，苏唯想着要不自己去给秦煜送的时候，沈砚接过碗出去了。 苏唯“…” 沈砚先去了秦家，秦煜想了一上午，准备了一肚子话嘲讽他，结果还没说出半个字，沈砚跟喂狗似的，放下碗就走了。 秦煜“…” 这个时间正是晌午，村里人不是在午睡，就是在吃饭，很少有人出门。 沈家的院子沈砚太熟悉了，是他哥寄的银子，她娘找人盖的，用料扎实，在村里算是很不错的房子了。 他娘说，多盖几间，以后他和哥哥就在这里娶妻生子，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才好呢。 可房子盖好后，沈老头和沈老太婆来了。 一个所谓的孝道压下来，就让沈母说不出话来。 村里人虽然觉得沈家过分，可是沈老头沈老太婆毕竟是沈父的爹娘，不孝顺爹娘天打雷劈… 于是沈老头夫妻带着沈宝宝沈青松住了进来。 沈砚忘了自己当时什么样了，他也忘了自己有没有阻止… 他只觉得所有人都在欺负他们，从他爹没了之后，所有人都能踩他们一脚。 忍耐，退让，最后换来的就是一次次的得寸进尺。 现在么… 他不忍了，这些人反而都怕他。 真是可笑。 … 而沈家人此时连饭都没有吃。 沈小花和沈粮不知道哪里去了。 沈老太婆被沈老头打了一顿，一直叫疼，又放心不下沈青松一直守着他，李桂花只能去做饭，可刚端上来，就因为太烫，被沈老头打翻了。 沈宝宝还在呜呜的哭，骂天骂地。 沈老头却盯着她的脸看，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看的沈宝宝哭声都停了。 沈老头是越看越觉得沈宝宝长的不像他，也不像沈老太婆… 像谁？陈老头？ 那个老东西，沈老头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他脸色阴沉变幻不定，沈宝宝眉心直跳，吓的跑回了屋子。 沈青云眼见沈老头这个态度，上前说道：“爹，沈砚就是在挑拨离间，娘跟你成亲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 正是因为知道，沈老头才会多想生气。 沈老婆子以前是寡妇，听说当时和不少人有来往，后来就和沈老头勾搭上，两个人才成了亲… 沈老头冷哼一声，看了他一眼：“你娘是什么人，你才最清楚。” 眼见沈老头脸色难看，听不进话，沈青云眼底闪过一抹恼怒，却还是被他生生的压了下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房子，这家产，还不是他的… 沈青云一出门，就见沈砚站在不远处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对于沈砚，他印象不深，不像沈大郎那种疯狗，以前沈砚好像一直躲在沈大郎身后，没什么存在感，沈大郎死了，他们顺利霸占了沈家，沈砚腿断了，他还以为他会死，到时候，这沈家的房子就彻底是他们的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沈砚没死，不但没死，还变的比沈大郎还疯。 沈青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再抬头，沈砚已经离开了。 苏唯在准备去边界的东西，韩宇说，路途不远尽量轻装上阵。 苏唯决定就带点换洗衣服和一些干粮就行。 沈砚去了很久才回来，站在院子里，盯着隔壁王家看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屋。 苏唯问他：“去哪儿了？走这么久？” 沈砚坐在床上，摆弄着苏唯给他做的羊毛小羊，随口说：“沈家…” 苏唯一愣：“你去沈家干什么？” 沈砚忽然笑了一下，他以前很少笑，以至于苏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总觉得他笑起来很变态。 沈砚专注的看着小羊：“我去看了看。” 苏唯好奇：“看什么？” 沈砚刚要说话，许灿来了。 第87章 沈砚脑子有病 许灿还是那么瘦，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苏唯总觉得他看起来像个外星人。 他对苏唯笑了下：“苏唯姐。” “恩…” 苏唯正想和他说话，他就和沈砚去了隔壁屋子。 苏唯探头探脑的看，心想这两个家伙说什么呢？不会是在说她坏话吧？ 可她什么都听不到… 隔壁房间，沈砚靠着墙，面无表情的听许灿说话。 “我跑了一趟李家村，李飞这几天不在家，我听人说，他认识了一些人，前两天回家收拾了东西，我怀疑他在打什么坏主意，干完就要跑。” 再多的，许灿就打听不出来了。 “二哥，你帮我给他打晕了，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 许灿没了平日无辜单纯的模样，眼底满是戾气。 沈砚随口说：“可苏唯不让随便杀人…” 许灿不太在意：“苏唯姐是女人嘛，到底心软，咱们偷偷的杀，不让她知道，我有经验…” 他吧啦吧啦的说了自己的计划。 沈砚听后舒了口气，指了指脑袋：“苏唯说了，要动脑子。” 许灿“…” 许灿的计划简单粗暴，就是他做诱饵将李飞引到山上去，沈砚埋伏杀了他，放血，让野兽啃食了就是。王明也是一样的，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你不杀恶人，难道等着恶人杀你？ 许灿最后悔的就是当年胡强侮辱他姐后，他没有把他给宰了。 以至于后来，他被那个畜牲害的家破人亡… 听到沈砚的话，许灿一脸疑惑：“这不就是动脑子了？” 难道沈二哥怕了不想动手？ 沈砚问他：“你怎么保证，你一定能把李飞引上山？万一他叫上王明一起呢，你别忘了，李飞还是捕快…” 许灿想了想，点点头：“二哥说的有道理，要不我们投毒，我有一株断肠草…” 沈砚“…” 苏唯还说他残暴，沈砚都想翻白眼… 沈砚指了指自己的头：“说了，要动脑子。” “那…你说吧。”许灿没主意了，他脑子不多，能动的都动了。 沈砚低声说了什么，许灿睁大了他那双大大的眼，看起来有点恐怖。 沈砚有点嫌弃。 许灿笑了：“二哥，果然读书还是有用的。” 瞧瞧二哥这脑子… 苏唯看到许灿出来，她笑着问：“许灿晚上来家吃饭…” 许灿摇头，一脸的乖巧：“不了苏唯姐，我想去看看地里的庄稼准备的…长的怎么样了。” “那…好吧。” 许灿离开了。 苏唯又看沈砚：“你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 苏唯好奇：“那你去沈家看什么？” “看沈家，还能看什么？” 苏唯“…” 她舒了口气，不理沈砚了。 隔天，苏唯烙了饼准备路上吃，沈砚不在，苏唯给秦煜送饭，她看秦煜脚快好了，就和他说要出远门，以后不给他送饭了。 秦煜激动的站了起来：“你们去哪儿？能不能带上我？” 苏唯“…”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们塑料夫妻出门，再带上你？？ 一张床也挤不下啊… 感情的世界的三个人太拥挤… “我们要去县城买牛车。“ 秦煜眯了眯眼：“是吗？” 他重新坐下，瞧着苏唯说：“苏唯，咱们也是朋友，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该提醒你。” 苏唯心想，这茶里茶气的，是要挑拨离间了？ “什么事啊？”苏唯好奇的问。 秦煜指了指头：“你也感觉到了吧，沈砚这里不太正常。” 苏唯不觉得，沈砚只是有一点冲动罢了。 她死亡微笑：“他偶尔确实冲动了些。” 秦煜笑了：“你知道他爹是猎户吧？” 当然知道。 秦煜说：“那你见过哪个正常人喜欢将猎物扭断脖子的吗？” 苏唯看他，一脸疑惑：“不扭断脖子，猎物跑了咋办？” 秦煜看她一眼，觉得苏唯脑子也不太正常，猎物跑不跑是重点吗？重点是沈砚脑子有病。 “沈砚就喜欢将猎物的脖子扭断，他喜欢听骨头断裂的时候那声脆响…” 苏唯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 秦煜曾经在他手上吃过大亏，这可绝对不是说说。 秦大夫职业特殊，他喜欢跟沈父买些猎物解剖，用来研究里面的构造，秦煜自小就跟着他学。 然后某一天，秦煜发现沈父送来的猎物是被扭断了脖子的，一开始手法还很生疏，后来就越来越熟练… 苏唯听秦煜说话，就跟讲恐怖故事一样。 不是，秦煜自己心里是不是没点数？沈砚扭断猎物脖子，和秦煜对猎物开膛剖肚，怎么听都是秦煜更变态好吧？ 可秦煜丝毫没觉得。 他说他那时候和沈砚还没有交恶，因为小孩子么，都是今天打架明天和好。 于是他和沈砚商量，沈砚带猎物来，秦煜给大卸八块，两个人有段时间配合默契，秦煜还会告诉他哪一根骨头比较脆弱，沈砚却不在意，他更关心，哪根骨头的脆响更好听… 苏唯“…” 不是，我真的不是你们兄弟俩y中的一环？ 她怎么越听越怪？ 感觉这俩才是主角，而她只是个无辜可怜的工具人… 秦煜又说：“我给动物开膛剖肚的时候，他就蹲在边上看，一点都不害怕，你说他是不是脑子从小就有问题？” 苏唯一言难尽的看着秦煜：“你动手，他蹲在旁边看，然后你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我觉得你脑子更有问题好不？ 可能是苏唯的神色太过明显，秦煜看懂了她的意思。 他无奈：“我和他不一样…” 苏唯赞同点头，确实不一样，他更真实一点，你就比较虚伪了… “然后呢？发生什么了？” 铺垫了这么久，总该有个结果了… 秦煜说：“沈叔死后，陈老头想欺负他，沈砚用榔头砸烂了他的头，之后他跑了，可是后来他又回去了，胡文以为是他将沈砚锁在那的，其实不是，是沈砚自己回去的，因为他喜欢看陈老头的死状…” 秦煜说完就期待的看着苏唯，苏唯一言难尽的看着他，问：“你亲眼看见了？” 秦煜点头：“我就是因为看见了，才差点被他掐死…” 秦煜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要不是他爷爷及时赶到，他就死定了。 他和沈砚也是那时候交恶的，后来沈母病了，沈砚断了腿，也没有来找过他们，而是从别处请的大夫，就有这个缘由在。 “沈砚怕我偷偷报复他，其实他想多了，我是那种人吗？”秦煜无辜的说。 苏唯“…” 我觉得你脑子也有病… 第88章 她就喜欢坏男人 秦煜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结果。 苏唯好像并不在意。 她只是盯着秦煜说：“陈老头死有余辜，沈砚打死他没有一点错，至于后来他回去，有可能是你说的那个原因，也有可能…” 苏唯觉得更像是她杀王婆那样，沈砚顺势回去布置了现场，让陈老头的死看起来像个意外。 这种事… 怎么说呢… 只能说秦煜找错挑拨的对象了，如果是别的姑娘，肯定吓跑了，可王婆是苏唯杀的，现场也是她和沈砚一起布置的… 你说她能说啥？ 总不能黑老娃落猪身上，看到沈砚黑，看不到自己黑吧？ “就这？”苏唯反问：“还有吗？” 没有她回了，绕了一大圈听了这么个故事，她还不如回去睡会觉呢。 秦煜“…” “不是…沈砚杀人了…” “恩…” 他敲碎了别人的脑袋…” “呃…” 我也敲碎了王婆的脑袋… 这有什么可比的？ 苏唯觉得她和沈砚更能共情… 苏唯：“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有陈老头那是意外，别污蔑人啊…” 秦煜“…” 苏唯走了。 苏唯就这么走了。 秦煜没反应过来… 苏唯就这么走了？ 她为什么一点不在意，躺在杀人凶手旁边睡得着吗？？？ 不过转念一想，苏唯果然是个特别的姑娘，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然后… 感觉哪里不对，秦煜一抬头对上了一双冷冰冰没有温度的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砚，一脚踩在了他扭伤了快要愈合的脚上… 秦煜睁大眼睛，嘴里被塞了一块布，他说不出话，疼的眼泪直冒… 沈砚的手放在了他脊椎的一截骨头上，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 “你曾经说过，这块骨头最好玩了…” 秦煜觉得头皮发麻，呜呜的叫了两声。 沈砚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也一直很好奇，这块骨头断裂的时候，声音好不好听…” … 没走多久，苏唯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就又收回了视线。 中午太阳挺大，才走到门口就发现隔壁王家有人鬼鬼祟祟的。 苏唯想起许灿说过，王明盯着他们呢。 她感觉很不舒服，快步进了门。 南桥村难得迎来了一个安静的下午，夏日的风吹在脸上热烘烘的。 村长在田间地头看了看，因为前几次的雨，庄稼长的还不错。 他心情很好的捋了捋胡须。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了，村长一看来人着急忙慌的，就有点头疼，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结果那人跑过来笑着说：“村长，去我家吃饭呀，炖羊肉。” 村长一愣：“炖羊肉？” 不时不节的炖什么羊肉？ “这羊是我老丈人家的，前不久丢了，这才找到，已经渴死了，就送我家了。” 南桥村大，村长权力不小，谁家杀猪杀羊的，就会请村长来家吃一顿，村长有时候去，有时候就不去。 他被最近的事烦透了，想着吃点酒水放松下也好，于是跟着那人走了。 夜幕降临，驱散了夏日的暑气。 王家聚集了五个人，李飞对为首那个谄媚的笑道。 “黄哥，兄弟们下午可都看见了，那娘们长的可好，回头抓住了让那娘们好好的伺候你。” 黄哥只有二十几岁，可李飞有四十多了，他却谄媚的叫着黄哥。 黄哥斜眼看了他一眼，不大的眼睛里满是凶光。 “这破村子里能有什么的好货色？” 李飞还没说话，黄哥一个手下就先开口。 “大哥，那娘们长的真好，脸蛋，腰，屁股，胸，都是这个… 他竖了个大拇指。 黄哥终于来了几分兴致，对李飞说：“若这娘们真像你说的那么好，回头我和大哥说一声，不会亏待了你。” 黄哥只是那些匪徒的手下，今天他们抢一个富户去了，让黄哥过来就算是给了李飞一个面子。 李飞眼中的恶意藏都藏不住，过了今晚，他定要叫沈砚和苏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有那个许灿也不能放过。 夜幕降临，沈砚和苏唯从后窗跳出去，抄小路绕到了村子里。 “我们去哪里？”苏唯问。 沈砚手里还端着饭，随口说：“给秦煜送饭！” 他突然对秦煜这么好，苏唯有点不习惯… 秦家黑乎乎的，苏唯诧异：“好像没人…”话音未落，沈砚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苏唯刚想说话，就听到一道猛烈的撞击声，她跑去厨房，点了灯，看见秦煜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正呜呜呜的叫着，非常非常非常狼狈。 苏唯“…” 苏唯震惊的看着沈砚，下意识挪远了一步。 沈砚皱了皱眉， 盯着苏唯。 “你那是什么表情？” 苏唯问：“那你想干什么？” 她看了眼秦煜…… 秦煜呜呜呜，可惨了…… 沈砚没有解释，只说：“你在这待着，等我回来。” 苏唯一愣，想起许灿这两天神神秘秘进进出出…… “你………” 她拉住沈砚的胳膊，沈砚回头看她，借着昏黄的灯光，苏唯仿佛看到了沈砚脸上的复杂情绪，又好像没有。 苏唯说：“小心。” 沈砚笑了下，出门的时候，还不小心踩到了秦煜的脚…… 秦煜“……” 沈砚走后，苏唯找了个把椅子坐下。 秦煜：“呜呜呜……” 苏唯拿开他嘴里的破布，秦煜大大喘了几口气，愤怒的大吼：“我要杀了沈砚。” 苏唯给他倒了杯水。 秦煜喝了，又想到刚才那个破布的味道，忍不住有点恶心。 秦煜脸色阴沉的看向苏唯：“他去干什么了？” 苏唯摇摇头：“我不知道。” 秦煜看了看外面，冷笑：“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苏唯“……” 虽然不知道具体干什么去了，可她觉得秦煜说的是对的。 沈老师应该是去打野了… 秦煜见她一脸淡定，也没再像白天那样说沈砚的坏话，他觉得苏唯脑子也有病，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她就喜欢坏男人…… 苏唯“…” 其实苏唯在想，这个村子的不正常人类好多… 第89章 沈家出事 入夜。 沈砚和苏唯从屋里出来了，两个人朝着村子里走去，黄哥带人跟了上去，南桥村很大，弯弯绕绕的，黄哥有点没耐心，他想动手，可是想到这是村子中央，万一惊了村里人不好收场。 耐着性子走了一段，就听到沈砚和苏唯在聊天。 沈砚压着怒火说：“家里就这些银子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听到银子，黄哥几人眼睛一亮。 只听沈砚又说：“爷奶也是，分家从我娘那拿了八十两银子还不够，他们自己也存了不少，还跟我们要钱，这次给过之后，以后我说什么也不给了。” 黄哥几人对视一眼。 八十两银子……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看来这沈二还要拿着银子去给人送，只要跟着他，就知道他爷奶的住处了，到时候那八十两可就是他们的了，还能抢到那个娘们，有钱又有女人，这一趟可不亏…… 这么想着，黄哥开心极了，当初大哥让他过来，他还很不愿意，觉得这里没什么油水… 现在想来，这简直是个大肥差… 黄哥咽了咽口水，眼睛里满是贪婪的光… 沈砚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看看这高门大院的气派房子，果然是有钱的…… 前面两人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只见那苏唯似乎低声和沈砚说了什么，于是沈砚将一个小包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他叹了口气说：“我实在不想看见他们，咱们先回家吧，他们明早就能看到银子，也不会找我们麻烦了。” 两人走了，黄哥手下问：“黄哥，这咋办？咱们跟不跟？” “跟个屁，没听说这屋子里有银子呢，咱们先去抢银子，回头再去收拾沈二和那妇人也不迟。” … 王家。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不会有什么事吧？“王明沉不住气的往外张望。 李飞冷笑：“黄哥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就算那沈砚再凶悍，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也应付不过来…” 话音未落，门被人敲响了。 王明激动的站起来：“他们回来了我去看看。” 王明走到门口高兴的打开门：“你们…”话音未落，他只觉得脖子一凉，下意识伸手去捂着，摸到了一手的血… 王明抬头，震惊的看着门外的人… “咕噜咕噜…” 听到动静，李飞匆忙出门，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王明，他已经说不出一个字，很快就咽了气… 夜风微凉，裹着血腥气四处弥漫，可惜势单力薄，很快就消散在空气中。 “明明…”李飞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 村长喝酒喝的迷糊，他今天很高兴，事实上，如果村里不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会更开心。 谢绝了别人送他的提议，他哼着小调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就和一个人撞在了一起，村长抬头，发现这人有点眼熟村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那人愤怒的一把推开，撞在了墙上。 “你…” 好半天村长才爬起来，想起刚才那人…那不是李飞吗？大半夜的，他怒气冲冲在村里做什么？ 村长感觉不对，酒也醒了大半，顺着李飞离开的方向跑去… 没多久，村长闻到了一股烟味… 他微微皱眉，一抬头，只见前面不远处亮起了火光 “着火了…” 村长大喊一声，匆忙往着火的地方跑。 村子里一盏盏灯也亮了起来。 …… 苏唯听到外面的动静，紧张的出门去看，只看见远处飘起了滚滚浓烟，还有火光，是沈家的方向。 秦煜大声笑了起来。 苏唯没理她，正打算出去看看，有人敲门，苏唯一开门才发现是沈老师打野回来了。 进了门，借着灯光，苏唯仔细打量了他半晌，见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沈砚便拉着她往外走。 秦煜在背后说：“沈老二，你今天不杀了老子，老子就把你做的事说出去。” 沈砚停下脚步，提着刀就折了回去… 苏唯“…” 真是没他娘的一个省心的… 她跑了回去，只见秦煜伸长了脖子，而沈砚举起了刀… 苏唯忍无可忍：“给我住手…” 沈砚看她。 秦煜笑着对苏唯说：“沈二不敢杀我…” 苏唯怒道：“闭嘴。” 秦煜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他说：“是他要杀我…” 苏唯“…” 谁叫你嘴碎？男人可以长的丑，但是不能碎嘴！！！ “你闭嘴好吗？”苏唯笑眯眯的问。 秦煜不再说话了。 苏唯又说：“你就算说了我们也不怕，第一你不知道沈砚做什么去了，第二，今晚我和沈砚一直在一起，我们可以相互作证，至于你，你进进出出的，左右邻居或许听见了，也没有人给你证明你今晚有没有偷偷出去做什么？” 秦煜惊到了。 “苏唯，你不能血口喷人。” 苏唯看着他：“是你先开始的…” “沈砚杀人你不嫌，你嫌我说得多？” 秦煜一脸不可置信。 苏唯无语，走过来拍拍他的脸：“周老三谁杀的？” 秦煜不吭声了。 苏唯不是傻子，秦煜跟了周老三几天，周老三就意外落水了… “你怎么知道？”秦煜开口，苏唯就说：“刚刚瞎猜的，现在确定了。” 秦煜“…” 苏唯懒得和他掰扯，让沈砚给他解绑，沈老师的戏估计还没有演完，他… 苏唯听到了一声惨叫，沈老师出门的时候，又不小心又踩了秦煜一脚… 见苏唯看过来，沈砚将刀收起来，没什么诚意的对秦煜说：“抱歉，没看清路。” 秦煜“…” 苏唯“…” 他们从秦家出来的时候，西边已经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几乎染红了天际… 两个人装出惊慌的样子，跑到了沈家。 村民们都在救火，沈家周围除了一处废弃的院子没人居住，所以，烧的只是沈家的大院… 沈家人倒是没事，齐齐整整的在外面，抱在一起痛哭，他们今天睡的好好的，忽然冲进来几个人，要他们交出银子… 沈老太婆当然不肯，还骂了那人，结果那人一巴掌就抽在了她脸上，沈老太婆的牙掉了几颗，又被匪徒踹了一脚，如今躺在地上起不来。 沈老头倒是好好的，当时他跪在地上求饶，又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了磕头那人，才没被打… 至于其他人… 沈宝宝太丑，就挨了两巴掌，被摸了几把，人倒是没事。 沈小花当时不在她屋子，她和沈粮在一起，事发时候，沈粮将她藏在柜子里躲过了一劫… 第90章 天塌 沈家人觉得天都塌了。 银子没了，房子也没了… 这以后可怎么活？ 沈小花靠在沈梁怀里，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沈宝宝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刚刚在哪里？” 沈小花还没说话，沈粮一把推开沈宝宝：“这和小花有什么关系？” “刚刚匪徒来的时候她不在…”沈宝宝想说，如果沈小花在，匪徒就不会注意到她了… 可她到底没蠢成那样什么都往外走说。 沈粮却明白她的意思，冷笑：“怎么？小花躲过一劫你不高兴？” 沈宝宝一噎，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沈梁，你反了天了，这么跟我说话？” 以往这个时候，沈老太婆早就过来给沈粮一巴掌了，可是今天沈老太婆躺着呢，沈老头正唉声叹气的看着被大火吞噬的房子… 李桂花还没从震惊惊吓中回过神，沈青松死狗一样，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没人帮沈宝宝。 沈宝宝指着沈粮的鼻子，被沈粮一把将手打开了。 “好啊…好啊…你敢欺负我…我要…我要叫我娘打死你。” 沈粮不怕，在沈青云走过来的时候，他对沈清云说：“爹，沈家的房子没了，银子也没了，咱们也没必要隐忍了…” 之前忍着是因为有所图，可现在，沈家离了他们二房，就剩下老弱病残，这当家人也该变一变了。 沈青云看了一眼沈老头夫妻以及沈家兄妹，微微眯了眯眼… 往后这些人可都是拖油瓶… 村民们好不容易扑灭了火，都累的死狗一样，再看沈家人，都站着看呢，还有功夫吵架，也不过来帮帮忙，不知道的还以为烧的是谁家… 真是无语了… 大家心里本来对沈家的一点同情也荡然无存了。 不过，总有人关注点格外不同。 “沈青云，大半夜的你们家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刘老四光着一只脚，满脸的灰，刚刚救火他最积极，最卖力，就是为了能赶紧灭火，他好听第一手的大料。 村长也灰头土脸一脸阴沉的走过来。 沈青云不想和刘老四说话，可是村长站在这，他也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我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盯上我家了，进来就要银子，不给钱打了人不算，还放火烧了房子… 沈青云是越想越生气，这好好的大房子，光是盖好听说就花了几十两银子呢。 还有沈老头交出去的银子，都是从沈母那抢来的… 沈母… 沈青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抬头四处看，看到沈砚站在人群中，对他露出个及其嘲讽的笑。 “村长，定然是有人里应外合和匪徒报信了，不然这么大一个村子，那些匪徒怎么找到我们的？”他意有所指，就是为了把沈砚揪出来。 村长听后点点头：“你说的是，确实是有的给外人通风报信了…” 沈青云还没说话，只听村长招呼自己儿子：“老大，你带几个人去王明家，把他和李飞给我带回来。” 村长儿子带人走了。。 沈青云懵了：“村长，您这是…” 村长说：“也是李飞运气不好，昨晚他撞到我了，我亲眼看见他怒气冲冲的往你家走。” 沈青云“？” 不是… 难道不是沈砚吗？ 王明和李飞是什么鬼？怎么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了？ 虽然沈青云还觉得是沈砚，可村长都说了是李飞，沈青云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唯站在人群外听众人议论。 村民们总有你不知道的八卦网。 一个村民说：“听说那些匪徒都是边界的，非常凶残，被他们盯上，女的都被糟蹋了，男的杀了，钱财也都给抢了。” 另一个村民说：”我也听说了，我娘家嫂子们村子就发生过，那家在城里开了个铺子，日子过的错，那些匪徒也是晚上冲进来，一家子都给灭门了。” 众人听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乖乖，这些人怎么就到了咱们这？万一…”这人还没说完，有人跑了回来。 “村村…村长不好了…” 村长踢了他一脚：“你才不好了。” 那人被踢懵了，可也顾不上深想，指着远处一脸惊恐：“王明…死了…” 村长“…” 意外的是他居然不意外了。 好像这个村长发生什么他都能接受。 村长，沈青云以及几个村民一起去了王家，上次来还是处理王婆的后事，如今没几个月，王明又被杀了… 他死在门口，被人一刀割喉，身边全是干涸的血迹，如今天气热，一只又一只的大苍蝇围上来舔舐着血迹… 众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吓的吐了，之前王婆死的很惨，胡强又被淹死，可这些都是意外。 王明这个一看就是被人杀了… 是谁？ 村长怒道：“来几个人去报官，另外的人去找李飞。” 这时候沈砚站了出来，他说：“村长，匪徒凶悍，大家贸然去找恐怕会有危险。” 村长看着南桥村最大的刺头，这家伙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有主意？”村长问。 沈砚说：“我带几个身强力壮的去找，其他人留在村子里保护老弱妇孺…” 村长点点头：“行…” 沈粮站出来：“村长，我也去，毕竟匪徒烧的是我家。” 万一找到匪徒拿回银子，他担心被人拿了。 村长摆摆手招呼了几个壮实的小伙子，让他们和沈砚一起。 沈砚让苏唯别回家，要么去秦煜那，要么和村民们待在一起。 反正秦煜的脚被他踩了，也走不了路，什么都做不了… 沈砚带人走了，苏唯没去秦家，就在角落里听村民们议论。 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村民们都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紧张又兴奋，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 苏唯听他们说，这附近还真有流匪，是边界流窜来的，已经杀了不少人了，不过以前这些人都抢杀的是富户，这沈家和富也没关系，匪徒怎么会…… 众人忽然想到了什么。 “沈家住这么好的房子，那一看就有钱啊…” “就是，沈老太婆还总出来炫耀，人家不抢她抢谁？” “让她嘚瑟，这本来就是沈砚家的房子。” 沈老太婆听这些人往她身上泼脏水，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胡说什么？” 然而因为是躺着，她的声音是从低往飘，还没飘进人们耳朵里，就有人哈哈大笑说起了别的，彻底盖住了沈老太婆的声音… 第91章 你怎么知道是三个 天一亮，沈砚就带着人在村子周围寻找。 他问了沈粮那三个匪徒的样貌。 沈粮说了一遍，忽然，他转头看沈砚：“你怎么知道是三个？” 他从未说过匪徒是三个。 他怀疑的看着沈砚，沈砚却没什么表情的说：“刚刚沈青云说，进来三个匪徒……” 村长儿子也附和：“是啊，刚你爹不是说了，咋了？有问题？” 沈粮摇头：“没问题。” 南桥村北边靠山，南边就是宽敞的大路庄稼和荒地，这些匪徒，往哪里走还真不好说，如果是一般的匪徒定然就是进了山，山里躲一个人，谁也抓不住。 可沈砚认为是从大路走了，至于为什么，他不解释。 沈粮却不赞同的说：“那我们分两路走，我要进山找。” 沈粮觉得若是匪徒脑子没问题，就一定会逃进山。 双方意见不同，沈粮提议兵分两路，可所有人都站到了沈砚这边。 沈粮很震惊：“你们也觉得匪徒会走大路？” 当然不是，众人只是觉得沈砚比较强而已。 比起那些未曾谋面的匪徒，沈砚更像亡命之徒。 万一遇到了危险，沈粮顶什么用？可沈砚就不一样，他敢拿着刀和匪徒干啊。 沈粮“…” 他无法说服众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沈砚。 村长儿子一直在和沈砚说话，沈砚有时候接一句，有时候懒得搭理，其他人话都不敢和沈砚说。 沈粮看着看着心里就有点不平衡，当初沈砚什么样，现在什么样，这些村里人是疯了吗？巴结他做什么？ … “你们是说，那匪徒来了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放了火？”村长看向沈家人。 沈家人点头，当时他们非常害怕，感觉都要完蛋了，可是忽然有人放了火，那些匪徒担心招来人，就拿了银子跑了。 至于是谁放的火，他们不知道。 村长肯定道：“是李飞放的。” 他跟着李飞前后脚的功夫去的，火肯定是李飞放的。 可能是这些匪徒和李飞王明起了内讧，他们杀了王明，所以李飞一生气就想烧死匪徒…… 这个猜测，官府来人后，村长也是这么说的，一五一十把他看到的一切都说了。 这次来的还是小庄，张捕快，以及几个衙门的其他捕快。 张捕快没想到还牵扯到李飞，而且他是这件事的最大嫌犯，一时间很是感慨…… 小庄却觉得哪里都不对，怎么又是这个南桥村，这沈家人又和沈砚有关系…… 小庄有点不相信这是巧合。 他走到苏唯面前问：“沈砚呢？” 苏唯：“村长组织人找凶手，沈砚跟着去了。” 村长张了张嘴，这么说也没错。 “昨晚你在什么地方？” 苏唯：“我在家睡觉。” 小庄笑了：“那你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 苏唯摇头，又点头：“王家每天都进进出出的好多人，半夜常闹腾，我也没当回事。” 村长也接话：“王明从大牢回来后，就经常聚集一些人在家里赌钱，确实闹到半夜。” 事实上，附近的人，每天都能听到声音，可是都敢怒不敢言，就算昨晚有什么动静，周围的人也不会出来看一眼。 小庄在苏唯这当然问不出什么来，只能去看王明的尸体，一刀毙命，是很锋利小巧的刀，于是他偷偷让人去沈砚家里找一找有没有类似的刀。 苏唯知道他干什么去，不过她知道他们肯定找不到。 因为那把刀不是沈砚的，是秦煜的，他之前说用来给猎物开膛剖肚的那把…… 苏唯也是佩服他，做顿饭还搞那么多弯弯道道，这个村里谁家炖肉不是先杀了，然后开膛剖肚大卸八块处理干净再下锅… 一看秦煜就没有什么生活经验… 这让秦煜昨晚的威胁就变的可笑至极，因为苏唯和他在一起，沈砚还用的他的刀杀了人… 这不就是同谋了… 既然是同谋了，秦煜居然还傻傻的威胁沈砚… 苏唯有点同情秦煜… 也不知道这个点他吃饭了没有？ 捕快们忙忙碌碌，村里人都在吃瓜一线，眼看着到了中午都没人回去吃饭，苏唯准备做点吃的，一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吃瓜群众… 韩宇… 苏唯一拍脑门，她就说忘记了什么事，把韩宇忘了，今天他们约好一起去边界…… “韩大哥。” 苏唯跑过去，韩宇坐在牛车上，好奇的往里面看，根本不在意去不去边界，就一直问苏唯发生了什么。 苏唯一五一十的说了。 “抱歉啊韩大哥，早上村里出了事，我们把你给忘了……” 韩宇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再详细说说，谁家死人了？怎么死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看着他眼里燃烧着的熊熊八卦的火焰，苏唯有点无语，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小堆人群。 “韩大哥，那个穿灰衣服，戴着草帽的叫刘老四，你去听他说，保证比我说的详细，对了，中午我家炖鸡肉，你过来吃啊……” “知道了知道了。” 韩宇快步去了刘老四那…… 苏唯先去了秦家，秦煜似乎是去睡了一觉，精神看着还不错，脸上挂着熟悉的温和的虚伪笑容。 看来是想通了。 苏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的脚没事吧？” “还没死。”秦煜笑着说。 苏唯干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还是不要留在秦家了…… 苏唯回了家，隔壁全是官差进进出出的，苏唯想，这么多官差家里应该挺安全的，她一边收拾刚跟村里人买的鸡，一边想沈砚不知道怎么样了。 … 地里的庄稼高了些，却也只到了人的小腿，地里想要藏一个人是不容易。 沈粮嘲讽：\"匪徒怎么可能藏着这里？\" 他是受害者，最想要追回凶手，可是其他人巴不得遇不到匪徒呢，还是跟紧沈砚一点吧，这样安全。 沈粮“……” 村长儿子说：“也不知道这些人好不好对付，咱们要不回吧，还是叫官府来抓。” 他爹也真是，他们的命也是命，万一真遇到匪徒怎么办？他们哪里打得过穷凶极恶的匪徒？ 沈砚点点头，村长儿子以为他在赞成他说的话，其实沈砚是在想，这里哪一块地是许灿家来着？ 好像是…… “你们看那是什么？” 有人惊呼一声，众人顺着那人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下躺着一个人。 第92章 是同谋 众人跑过去，这人似乎是跑的着急从山坡上摔下来了，头磕到了石头上，流了一大滩血，腿也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着… “没气了。”村长儿子过去看了一眼说：“是李飞。” “这可咋办？”问话的是个年轻小伙，没见过尸体，乍一看给他吓的够呛。 “我和沈砚在这看着，你们去村里报信。” 因为他爹是村长，所以他的话众人还是听的，于是几个小伙子就顺势走了，只留下沈砚，村长儿子，还有沈粮。 沈粮本想去查看尸体，村长儿子笑道：“这尸体真可怕，摸一下又冷又硬…沈粮不怕吗？” 沈粮看了一眼血呼呼的尸体，确实有点可怕…… 于是他站着没动 沈砚往李飞那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李飞的手指动了一下…… 日头正高 地里又热又闷。 村长儿子站在山坡上，看似不经意的对沈砚说：“最近咱们村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出事。” 这倒是真的。 沈粮赞成的点头：“跟中邪了一样。” 沈砚不接话，只偶尔看一眼李飞。 他刚刚不会看错的，李飞确实动了一下，他还没死…… 可村长儿子却说他死了，是真的看错了，还是他在说谎？ 可他为什么要说谎？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沈粮面对一具尸体实在是消化不良，于是走远了一点，沈砚便顺着山坡下来了，村长儿子笑着说：“小时候还和我爹来这里玩过。” 沈砚看他一眼。 村长儿子又有的没的说了几句，然后小声对沈砚说：“这李飞也实在是烦人，他以为他是谁？来咱们村里作威作福的，这下好了，他和王明都死了，咱们村里可算是能过几天舒心日子了。” 沈砚回头看他。 村长儿子也看着他，微微一笑：“你觉得呢沈砚？” 沈砚没说话。 村长儿子也不再多言了。 过了半个时辰，捕快们才来，此时的李飞已经失血过多，小庄查看了一番，说他还活着。 “啊？”村长儿子跑过去，似乎很惊讶：“我刚看他没呼吸了。” 小庄说：“很微弱，你看不出也正常。” 顿了顿小庄问：“你们就没试着救一下？” 村长儿子无奈：“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既然死了还救什么？“ 小庄皱眉。 这个村子的人怎么回事？ 一群人将奄奄一息的李飞带回了村子，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就是秦煜，人也送去了秦煜家。 “秦大夫的腿受伤了吗？”小庄看了一眼秦煜行动不便的腿脚，倒是和沈砚挺对称。 秦煜笑道：“前几天不小心扭伤了。” 小庄没当回事。 秦煜查看了下李飞的伤势，小庄感觉到秦煜虽然还笑着，可总感觉他有点不太对劲… 秦煜暗暗攥紧手指，没说话。 在李飞之前，他刚看过王明的尸体，那伤口熟悉的秦煜想杀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要不是有外人在，他简直要大笑出声。 沈砚，老子谢谢你十八代祖宗，你他娘的杀人居然用我的刀… 他弄死周老三都没舍得用自己的刀。 “秦大夫？”小庄再次看他。 秦煜摇头：”我没事。” 他舒了口气：“李捕快伤势太重，我也治不了。” 看来…李飞必须死。 他不死，就要扯出王明，还有他的刀… 秦煜咬牙，小庄只能带着李飞离开，结果还没出村子，人就死了。 张捕快觉得案子已经很明白了：“李飞和王明引狼入室带来了匪徒，结果他们又起了内讧，匪徒杀了王明和李飞…” 事情好像就是这样。 可是小庄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就好像之前胡强的案子一样。 他又在村里询问，还是没有疑点。 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仿佛只有抓到匪徒才能知道真相。 可匪徒早就逃之夭夭，又能去哪里找？ 沈砚回到家的时候正是中午，苏唯在炖鸡，香味飘的到处都是，旁边王家办案的捕快们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韩宇留下吃了顿饭，说村里有事他们可以等几天走，正好铁头那的活也快完了，他们可以一起。 他快速的吃过饭，就急匆匆的走了。 这么大的消息，他当然要尽快分享给村里的乡亲们了。 韩宇走后，苏唯放下筷子，盯着饭桌上的两个人。 沈砚和许许灿… 许灿在扒拉饭，看起来心情不错。 昨晚，苏唯去了秦家，许灿扮做苏唯和沈砚出了门，他们将那三个匪徒引到了沈家… 之后，他们两个去了王家，沈砚杀了王明，将李飞引走，而许灿在他们走后给沈家放了一把火。 那块山坡在许灿家地旁边，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掉下去，尤其还是黑夜，快速奔跑的人忽然掉下去，轻则伤，重则死… 李飞失足落下后就磕破了头，流了血，人也昏了过去… 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死一大半，如果没死透，这不是还有秦煜么… 这下可彻底成同谋了… 一切都正正好，沈二哥果然厉害，读书真有用。 许灿还没笑出来，门就被推开了，秦煜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进来，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坐在了韩宇刚刚的位置，他对苏唯说：“给我拿副干净的碗筷好吗？” 苏唯赶紧帮他去拿了。 有了碗筷，秦煜自顾自的吃鸡，许灿扒拉了碗里的饭 ，说了声家里还有事就跑了。 昨晚他看到匪徒跑的方向了，一会儿还得当热心群众不经意的透露给捕快们呢… 许灿走后，稳定的三角形终于变的尖锐了… 秦煜吃饱了饭，扔下筷子看苏唯和沈砚。 苏唯不知道为啥，被他看的有点心虚：“那个…我先去洗碗…” 她赶紧溜了… 秦煜的眼神好可怕啊，看着是要吃人。 苏唯一边洗碗一边往屋里看…。 里面毫无动静。 沈砚不会对秦煜做什么吧？ 洗了碗，苏唯一出门就见门口站着那个小庄捕快… 苏唯吓了一跳，这人干啥呢？什么时候来的？ “庄捕快，你来了。”苏唯大声说了一句，以保证屋里的人都能听到。 庄捕快看了她一眼，笑道：“听说你家炖鸡 ，来讨一碗，还有吗？” 苏唯摇头：“没了。” 鸡只有一只，五个成年人早就吃完了… “是吗？”小庄说完大步往屋子里走：“那我讨口水喝吧。” 第93章 沈家的算计 沈家的茅草屋很小。 桌子也不大，一下子坐三个身高腿长一米八以上的男人还是显的拥挤。 苏唯送来了水壶，赶紧退出去了。 门口几个说闲话的妇人正在看王家进进出出的捕快。 制服是个好东西啊，明明平平无奇的人，穿着捕快的衣服就显的精神多了。 张二丫混在人群中，盯着几个捕快看。 “哪个好看？” “那个高个子的，腿好长，手也长的人…” 张二丫说完意识到不对，一转头对上的苏唯水灵灵的大眼睛。 川剧变脸似的瞪了苏唯一眼。 “你来干什么？” “随便看看，你在看什么？”苏唯好奇的问：“看那些捕快吗？” 张二丫脸一红：“你少胡说，我可没有。” 苏唯“…” 不管有没有吧，反正她不想回去面对那三个男的。 于是苏唯和张二丫偷偷看捕快，不得不说衙门还是有几个长相标致的，别的不说，身体强壮结实，瞅着就顺眼，男人光有一张脸有什么用，还是得看实用性。 几个妇人在议论匪徒的事。 “听说昨晚隔壁庄子地主家也被抢了，杀了不少人呢，地主小妾和女儿都被糟蹋了，这些天杀的简直不是人。” “啊，那沈家还算是幸运的，只是被烧了房子。” “那谁知道呢…” 几个妇人挤眉弄眼。 苏唯一转头发现张二丫也在竖起耳朵偷偷的听。 “不过房子烧了，沈家以后可怎么办？” 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不是多替沈家担心，是抱着看热闹看笑话的心态。 于是有人接话：“听说搬回他们以前的房子了，那房子久不住人，又小又破，沈家人住惯了大房子能住的下去吗？” “怎么不能？咱们不都是住旧房子？” 沈家住的大房子其实早有人嫉妒看不惯了，大家穷的好好的，只有你一家富了，你就说气人不气人？ “我看他们现在住的也挺好。” “好什么，我刚过来的时候还在吵架呢。” 吵架？ 苏唯想去看热闹，可她不想一个人去，于是推了推张二丫：“沈家有热闹看不看？” “不去，我要看捕…”张二丫及时收住嘴说：“我才不去，有什么好看的。” 苏唯只能打消了念头，而沈家也确实如大家说的那样，鸡犬不宁。 沈家之前的房子已经很破旧了，加上几年不住人，院子里杂草丛生，院墙倒了一半，前几天下雨，屋里蚊虫鼠蚁一大堆，这还不算是什么，最可恨的是，这种不住人的空院子，经常有人进去拉屎，满地翔堆，新鲜的，不新鲜的，一个接一个，稀稀落落的排开…… 沈宝宝大叫一声跑了出去，沈老头夫妻也是直皱眉头，于是便像以前一样使唤沈小花去收拾，可惜沈粮来了，他对众人说：“这房子以后大家住，那就该大家收拾。” 沈宝宝怒道：“以前都是沈小花收拾。” 沈粮看着她：“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是以前吗？再说了，凭什么要小花收拾？” 沈宝宝去拉沈老婆子，沈老婆子大概是受了内伤，现在还疼的起不来，被她这么一晃，差点就疼死过去，她脸色难看，好像是说了什么可是淹没在沈宝宝的哭声中了。 沈老头现在看沈宝宝早就不是从前那么慈爱了，他是越看越觉得沈宝宝和沈青云不是他的种，他长的不错，沈砚父亲和沈大郎都像他，可是沈宝宝和沈青松就真的一点不像…… 沈老头没吭声，李桂花也乘机说：“我说小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可别总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李桂花你这个贱人，你居然这样说我…我要……我要…”她想说让沈老婆子打死李桂花，可是沈老婆子刚刚被她一通晃，现在疼的话都说不利索，哪里能给她撑腰做主。 沈宝宝觉得一夜之间好像所有人都不喜欢她了，她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青松不耐烦道：“够了，哭哭哭，哭的烦死了。” 沈宝宝就说：\"那你去收拾。\" 沈青松摇头：“我才不去。” 让他去收拾那堆屎，那他还不如去死、 众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沈青云回来了。 李飞尸体找到了，匪徒没找到，他们的银子再也拿不回来了。 这对沈家人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他们现在连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 若是旁人遭了难，邻居还会帮忙周借一下，可是沈老婆子的人品实在不好，之前得了沈砚家的房子后就耀武扬威的炫耀，还嘲讽人家邻居住的不好，是穷鬼的命… 周围人早就被他们得罪遍了。 而且，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也没有余粮，借给沈家万一还不上咋办？ 沈青云一脸愁容的回来，却发现院子里这些人还在吵架，他脸色阴沉道：“谁不愿意干活就出去单过。” 要不是看在沈老头还有几亩地的份上，他早就将他们扫地出门了。 众人都不敢说话，就连一向自诩一家之主的沈老头也闭了嘴。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沈老头无奈的抱住头。 眼前落下一道阴影，他抬头，发现是沈青云。 沈老头觉得自己对这个继子一直还是不错的，为了他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赶走了，甚至还抢了孙子的房子… “爹。” 沈青云叫了他一声，坐在他身边语重心长道：“咱们现在身无分文，吃饭都是问题。” 沈老头叹了口气：“回头我再找人借点。” 沈青云却说：“你和娘这么大岁数了，我也不能让你们跟我吃苦…” 沈老头听出点什么了，他微微皱眉。 沈青云说：“弟弟妹妹年纪还小，往后咱们待在一起，日子也没法过，不如这样…” 沈青云提出分家，他们一家出来单过，沈老头夫妻带着沈宝宝和沈青松去投靠沈砚。 “他毕竟是您的孙子，宝宝和青松是他姑姑叔叔，他养着你们不是应该的？” 沈青云的话让沈老头眼睛一亮。 对啊，他还有孙子… 孙子孝顺爷奶天经地义。 可是… “沈砚他现在像个疯子…” 沈老头想到沈砚就觉得头皮发麻。 沈青云却说：“他就是吓唬吓唬人，您是他的亲爷爷，他还真敢动您不成？” 沈老头点点头，肉眼可见的动心了。 第94章 沈家闹事 沈家的算计，苏唯不知道，她和张二丫看了一会儿年轻健壮的捕快们，小庄就出来了，他脸色并不好，应该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也是… 沈砚和秦煜是什么人，能让他套出话？ 小庄看到了苏唯，他朝着她们走过来，张二丫脸红耳朵红浑身都红，一脸娇羞… 然后眼睁睁看着小庄走过来对苏唯说：“过来聊聊。” 苏唯跟着他走到一旁，张二丫看着他们恨恨的跺了跺脚，骂了句不要脸。 这边，苏唯有点犯愁，是什么原因让这些官差以为她是个好的突破口？ 别的不说，光是一人一条人命来说，她，沈砚，秦煜，还有许灿，他们就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四只蚂蚱… 要死一起死，谁也跑不掉… 小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苏唯讲完一通大道理，想让苏唯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你放心，只要你说出来，我们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 小庄露出个温和的笑容。 苏唯“…” 我我我我我… 拿下一血的人是我… 她心中有一只尖叫鸡一直在叫一直在叫一直在叫，最终鸡死了… 自己已经知道了谜底，还要看别人费尽心力的分析… 这种感觉…她忍不住有点想笑啊… 苏唯笑了笑：“谢谢你庄捕快，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庄盯着苏唯，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和李捕快共鸣了。 这个好看到过了头的女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可是看着她湿漉漉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庄又觉得她或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起来就没脑子，沈砚怎么会把掉脑袋的事告诉她？ 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张捕快跑了过来。 “小庄…走…跟我走…” 张捕快说：“有人说看见那些匪徒从哪里跑了。” 于是，捕快们全都去找匪徒了。 村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苏唯松了口气，回到家，发现秦煜和沈砚还在大眼瞪小眼。 这么说来，沈砚的眼睛好像更大一些，秦煜虽然也好看，可他单眼皮…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苏唯皱眉问：“你们热不？” 这茅草屋，夏天闷热的要死，这两个人穿这么厚，就这么彼此盯着，乌眼鸡一样，别再给中暑了。 沈砚觉得热，他脱了衣服出去用秦煜家打的水冲了一下，秦煜觉得他无耻又野蛮，但是看苏唯接受良好，而且还偷偷看了沈砚几眼。 秦煜：“…我受伤了。” 苏唯：“嗯…” 说完她出去了。 屋子里实在热的待不住。 没一会儿，满头大汗的秦煜也出来了。 苏唯正在看隔壁王家，这里到底还是被她和沈砚杀到没人了。 … 晚上，苏唯做了一大盆凉面，许灿吃了两碗，沈砚和秦煜各吃了三碗… 苏唯看着空下去的面口袋一脸心疼。 沈砚于是说：”明天你们都不许来我家吃饭。” 许灿大睁着眼睛，看看沈砚，又看看苏唯，瘪了瘪嘴，委屈的没说什么。 秦煜啪的放下了筷子，一脸不善的盯着沈砚。 “沈二，你让我吃了这么大大亏，我吃你两顿饭怎么了？” 沈砚不在意道：“是你自己蠢。” “你还敢说…”秦煜愤怒的瞪着沈砚。 沈砚不怎么在意的问：”我说错了吗？” 就是因为没说错才格外气人… 两个人眼看着要打起来了。 许灿端着饭碗离开了一点，蹲门口边吃边看。 苏唯简直无语，这两个人加起来能用的就两条腿，他们到底在闹什么？ “有话好说，不要松手…”苏唯劝了一句。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 苏唯“…” 她干脆就出去了，可是才出门就看门口有几个人，此时天还没黑，苏唯一眼认出了这些人。 沈老头夫妻还有沈宝宝沈青松，沈家二房那些人倒是没来。 苏唯看到他们就下意识皱了皱眉。 沈家众人看到许灿端着碗滋溜滋溜的吃面条，都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想，沈砚是疯了吧，给外人吃白面条？他们饿了一天了，他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苏唯没说话，沈老头只能舔着脸上前，严肃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笑容：“孙媳妇。” 苏唯被这声“孙媳妇”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抱着胳膊笑道：“沈大爷，您这是叫谁呢？没记错的话，上次来的时候你们叫我“贱人”来着。” 如今正是晚饭后，天还没黑，村里人吃完了饭没事干，本来都在说闲话，这下全都围在周围跟看戏似的对着沈老头他们指指点点。 沈老头没想到苏唯这么不给面子，有些恼怒，可是想到有求于人，他还是忍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说：“…上次的事都是误会，你奶奶这人性子急，你们做小辈的就别和她计较了。” 苏唯冷了脸：“沈大爷可别吓我，沈砚的奶奶死了多少年了，在山上埋着呢，清明节我们还去烧纸了。” 沈老头本就不是多会说的人，被苏唯这么一说，脸色也沉了下来。 “我们到底是你的长辈，如今沈家遭了难，想来家里借住几天，你看着给安排个住处。” 沈老头说着就要往家里走。 周围村民都愣了。 这熟悉的桥段… 之前占沈家大房子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现在又来这套？ 不过孝字压死人… 当初沈母再不乐意也只能让他们进去… 哎… 村民气还没叹完，苏唯就拿了个扫帚，一扫帚扫起了不少灰尘，拦住了沈家众人。 “沈老头，沈砚和你们可早就断亲了，你敢踏进门一步，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唯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沈老头哪里会怕她一个女人，招呼沈青松沈宝宝就要往里冲，忽然一把刀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擦着沈老头的面门直直的插进了地里… 沈老头愣了片刻才回过神，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青松也被沈砚打怕了，看见刀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只有沈宝宝冲了上来，可惜苏唯也不是吃素的，一扫帚就抽在了她脸上，沈宝宝张着嘴，只感觉嘴里一阵苦涩，她尝到了满嘴的土… “呕…” 沈宝宝哭着跑去旁边吐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沈家的门开了，沈砚从屋子里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不仅是沈家人，就连周围村民都忍不住齐齐后退了一步… 第95章 教训 沈砚穿着粗布衣服，身高腿长，一双灰色的布鞋，可就是这样还走出了两米八的气场。 他面无表情的过来，走到沈老头面前，沈老头咽了咽口水：“你……你想干什么？” 沈砚盯着他：“你想住在我家？” 沈老头想点头，可是又不敢，他有点怕沈砚，怎么说呢，沈砚身上好像带着一股煞气，还没走近就能让人觉察出危险。 沈老头硬着头皮说：“沈砚，我……我是你爷爷……” 沈砚：“断亲了、” “断……就算是断亲了，我……我也是你爷爷。” 沈砚看他，直看的沈老头冷汗直流。 沈家其他人也没有一个敢过来帮忙的，就连周围的村民也安安静静的，别说说风凉话道德绑架了，就是多句嘴都不敢， 他们怕挨沈砚的大耳刮子…… 果然，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沈老头被沈砚举了起来。 沈老头本就瘦，这样看起来和拎小鸡没有区别，沈老头惊恐的大喊：“放我下来，沈砚你干什么？我是你爷爷……” 还没说完，就被沈砚扔了出去，摔在了沈老太婆身边…… 沈砚看沈宝宝和沈青松，这两个人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丢下爹娘跑了。 沈砚捡起他的刀，拿了块磨刀石在院子里磨刀，一下一下的，声音听的人牙酸…… 众人缩了缩脖子，热闹也不敢看了，都匆忙回家了。 苏唯觉得是真解气啊…… 对待恶人果然不能讲道理，因为恶人本身就不讲道理，他们又蠢又坏且没有下限。 沈家之前就逼迫沈母交出房子成功了一次，这次呢？难道沈老头，沈家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么做不对吗？ 不，他们什么都知道。 他们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因为不讲理不要脸，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就会过的更舒服。 苏唯看着门外艰难爬起来的沈老头，对他笑了下：“沈大爷，你们最好快点走，沈砚脾气不太好，下一次我可不保证他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了。” 沈老头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苏唯，苏唯还没说话，沈砚从屋子里出来了，看见沈老头还没走，他皱了皱眉，走到沈老头身边，在沈老头惊恐的眼神中，一拳头砸在他脸上，直接砸掉了沈老头两颗牙…… 沈老头顿时疼的说不出话了。 在这之前，他是很怕沈砚，但是他从未想过，沈砚会真的敢打他…… 沈砚居然真的打他……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他可是他的长辈… 沈老婆子终于忍不住怒道：“你这贱……” 还没说完，沈砚抓了一把土放进她嘴里，他表情凶狠的捏着沈老太婆的嘴，沈老太婆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呜的叫个不停，最终眼泪都流出来了沈砚还没放开她。 “你……疯子……疯子……”沈老头大喊着，拿了块石头就想打沈砚，大有和沈砚拼了的架势。 苏唯看见了，拿起扫帚一扫帚拍在沈老头脸上阻止了他。 沈砚听到动静站起来，走过去就踢了沈老头一脚。 刚刚看热闹的人都散了，此时连个拉架的人也没有，也没人指责沈砚不尊重长辈， 唯一的邻居刚被销户了…… 所以现在沈老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躺在地上，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这个曾经一脸书卷气怯生生跟在哥哥后面，被沈老头用火钩子抽，被沈老太婆打巴掌被沈宝宝和沈青松用脚踹的瘦弱孩子，如今居然变的如此凶狠，他不是在吓唬他们，他真的敢杀了他…… 不等沈老头跑走，沈砚就一脚踩在他脸上，不顾沈老头呜呜呜的喊声，死死的踩着…… 沈老婆子终于吐了嘴里的土，看着沈老头的惨状，她也怕了，挣扎着就要往回跑，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脚…… 沈老婆子抬头，看到苏唯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沈婆婆，你这么着急是要干什么去呀？” 沈老婆子怨恨的瞪着她，苏唯眯了眯眼：“不是要来我家吃饭吗？要不我去给你做？” “啊……” 沈老婆子听到沈老头的惨叫身子一抖，下意识又要往前爬，苏唯一脚踩在了她的手上，沈老婆子闷哼一声，苏唯蹲下来说：“要走也等等沈大爷嘛，你一个人走了他会生气的。” 沈老婆子看向苏唯身后的沈老头，他的脸被沈砚都踩出了血，只能痛哭流涕的求饶，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苏唯走到沈砚身边，拉了拉他的胳膊：“算了，这天也不早了，沈大爷和沈大娘还着急回去吃饭呢。” 沈砚垂下眼看了一眼沈老头，沈老头半死不活的，哪里还敢拿乔摆长辈的架子，赶紧点头：“我……我回去……我回去……” 吃饭么？ 哪里有饭给他吃，一院子的翔呢。 沈砚和苏唯回了屋子，沈宝宝和沈青松才敢出来，将沈老头和沈老婆子带走了，可没走出去多远，他们听到了苏唯的声音。 “明天我家炖排骨，你们饿了过来吃啊……” 四个人仓皇而逃…… 他们宁可回去吃院子里的翔，也不会再来沈家了。 苏唯看着他们的背影松了口气。 对待这种人只能用这种方式，不一次把他们打服了打怕了，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再次找上来。 她爱看八卦，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八卦。 两个人回到院子，就看见拄着拐杖的秦煜站在房檐下。 “你…”苏唯开了个头，秦煜却咽了咽口水扯出个笑来：“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说完快步离开了。 苏唯“……” “秦煜怎么了？”苏唯不解的问：“他的脚不疼了？” 沈砚摇头：“不知道。” 姓秦的脚又没断… 他才懒得揣测秦煜的事，不过… 沈砚回了屋子，苏唯也跟了进去。 而沈家人就惨了… 哭声骂声吵架持续了一晚上，邻居就听了一晚上，第二天，全村都知道沈老头和沈老婆子被沈砚打了。 苏唯出门就发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苏唯皱眉，这些人看她做什么？ 她来到了村口的情报中心。 苏唯可喜欢这个地方了，每天没事她都过来坐坐，这里能听到整个村子无数炸裂的八卦… 比如谁家的孙子其实是儿媳妇和公公生的… 比如哪一家兄弟两个娶了一个媳妇，对外说是嫂子，其实晚上三个人一个被窝… 再比如… 第96章 祸水 大家刚要说沈砚打人的事，一看苏唯在呢，有人想到因为说闲话被抽耳光的张母就没敢嘲讽苏唯，而是问：“沈二家的，你家沈二真的把沈老头和沈老太婆打了？” “听说给打的都起不来床…” “…” 众人都期待的看着苏唯。 苏唯“…” “没有的事。”苏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谁在胡说？” 众人都低下头。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苏唯解释：“好歹沈爷爷和沈奶奶也是长辈，虽然断亲了，可是人家那么大岁数了，沈砚就是再混小子也不能对他们动手啊，顶多就是吓唬几句…” 苏唯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他们以前怎么对我们的？我们是真怕被讹上，就凶了点，就是吓唬吓唬…” 有人忍不住问：”可沈家昨晚闹腾了一夜，都说是你们打的。” 苏唯皱眉：“什么我们打的，说到底他们还不是想赖上我们…” 苏唯不忿道：“沈家二房也太精了，得好处的时候是他们，如今沈家有难了，他们不想管，就把两个老人推给我们，是什么意思啊…” 苏唯话一出，众人都点头。 “沈家二房精着呢，尤其是沈青云，一个继子将沈砚爹都给赶了出去，后来又占沈家房子，现在又来这出，打量谁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谁说不是，一看就不是好人，脑袋被蛆吃了，灵的就剩下壳了…” “李桂花也精明啊，以前是沈老太婆压着，现在沈老太婆病了，她可不就要翻天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沈家以前事。 苏唯听的津津有味。 原来沈老太婆在做寡妇的时候也不检点啊… “上回你说沈砚看见她和陈老头一起，这话我信，我就见过。”一个老妇人煞有其事的说。 苏唯一愣。 那是随口胡说的，可看老妇人这模样也不是撒谎… 于是苏唯顺着老妇人问：“真的啊？我还以为沈砚看错了…” “绝对没有看错，我记得可清楚了，就是陈老头死之前的事，我看见沈老婆子神神秘秘和陈老头见了几次面，不过没多久陈老头就死了…” 苏唯眯眼。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或许当年陈老头找上沈砚，还有别的原因… 沈老婆子！！！ 众人聊着天，没一会儿，完全看不出肚子的赵母挺着肚子走过来，众人对视一眼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都在呢。”赵母摸了摸肚子：“我也是在家闷的慌，这不争气的小子还在里面踢我。” 有人嗤笑：“这还没三个月呢，就能感觉到了？那你这胎可怀的真不一样。” 赵母完全没有听出众人话里的嘲讽，还洋洋得意的说起了怀孕心得。 大家肉眼可见的不想听。 可是又不好直接说，就有人先离开了，可是没一会儿那个离开的人又回来了，兴奋的说：“快快快，迎弟她娘，你快去瞧瞧吧，你家迎弟和胡桃花打起来了。” 众人都是一愣，接着爬起来就跑，苏唯也快步跟上，可还是没有村里的妇人们跑的快，等她到了，秦煜家已经没有看热闹的地方了。 好在经常一起聊八卦的一个老妇人给苏唯让了个地方。 “沈二家的，你来这。” 苏唯钻进去，就看见胡桃花和赵迎弟在互相扯头发。 地上散落着一把把不知道谁的头发，还有破碎的碗，碗里的饭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苏唯看这两个人就跟看默剧一样。 旁边一位大婶子兴奋的说：“这不是秦煜受伤了么？听说脚崴了，胡桃花就来送饭，结果看见赵迎弟也在，两个人就因为这个打起来了。胡桃花说赵迎弟抢她男人，赵迎弟说胡桃花不要脸赖着秦煜…” 大婶子手舞足蹈：“可精彩了，瞧瞧那头发一把一把的往下薅，也不知道疼不疼…” 苏唯看向那两个人，果然打的不可开交，又看秦家禁闭的大门，心想秦煜这家伙还真是红颜祸水… 啧啧啧… 还是沈砚好，虽然凶了点，却没有这乱七八糟的事。 “贱人，亏我还把你当姐妹，你居然跟我抢男人。”胡桃花气的狠了，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赵迎弟也恼了，怒道：“谁是你男人？人家秦煜搭理你吗？还不是你上赶着。” “我上赶着？那你又是什么好东西，瞧瞧你送的那是什么饭，猪都不吃。” 胡桃花不甘示弱。 赵迎弟用力扯了一把她的头发：“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蠢猪。” 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竹筒倒豆子一样将彼此的秘密说了个干净。 什么赵迎弟屁股上有颗痣，不知道以后丈夫喜不喜欢？ 什么胡桃花某个地方小，搓衣板一样，孩子以后吃奶都是问题。 两个人说着说着，胡桃花忽然道：“还有你那个娘，我都不想说她，说什么拜佛求子，哪有那么灵的，我看是找哪个野男人鬼混怀了吧？” 赵迎弟一听怒了：“你哥死了，你是嫉妒我有弟弟。” “弟弟？我呸，没准还是个丫头片子，养大卖了，还能给你爹娘买副棺材板子！” 众人“…” 苏唯觉得自己就像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以前也在农村待过，可哪里有南桥村这么精彩啊，这里简直聚集了全世界的卧龙凤雏啊。 村里人都习惯了，没人去拉架，直到… “你们…在我家门口做什么？”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苏唯顺着声音，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看起来四十出头，英俊儒雅的帅大叔。 他正一脸不解的看着门口的闹剧。 小姑娘们不好意思，大婶子们都眼睛放光盯着他。 旁边的大婶掐着苏唯的胳膊激动的说：“秦枫，快看，是秦枫…不是大婶说，秦煜和他比差远了，他年轻时候可英俊了，十里八乡的小姑娘都喜欢他…” 旁边的大妈接话：“老了也好看啊…秦枫真是几十年没变样…” 另一个大婶子感慨：“早知道当年他会娶小竹那种的，我觉得我也能行了。” “小竹？”苏唯不解的看她们。 “小竹就是秦煜奶奶，个子不高，瘦巴巴的，长的也不好…”大妈又加了一句：“还不如我年轻时候好看呢。” “是啊，那么多漂亮姑娘，谁能想到秦枫会娶小竹。” “不过小竹也是命苦，生下秦家小子…也就是秦煜爹没几年正赶上下雨，河水涨了不少，她出去找秦枫，看见他从寡妇家出来，一气之下就跳河了。” 大妈年纪大，知道的也多，她感慨：“秦枫是长的好，可不是过日子的人，我看这秦煜也是，这还没成亲呢，都有姑娘打上门，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呢。” 苏唯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老海王… 第97章 找到她了 老海王…秦大夫的出现让赵迎弟和胡桃花住了手，两个人都不知所措的站着，暗自懊恼自己太冲动被秦大夫看见了，会不会对她们印象不好了？ “大家伙这是…”秦大夫走到门口笑着问：“都吃饭了吗？” 仿佛没有看见打架的两人。 “吃了吃了。”村民们尴尬的回答。 “我们走了，秦大夫有空来我家吃饭啊。” 众人都散了。 赵迎弟也要走，被赵母一巴掌扇倒在地。 “不要脸的东西。”赵母非常愤怒，果然是没用的丫头片子赔钱货，还没出嫁就开始惦记上男人了。 赵迎弟一脸羞愧，恳求的看着赵母：“娘…都是我的错，我们走吧。” 她不想让秦家人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 赵母这才不情不愿的要离开，可是走了两步她又退了回来。 “秦大夫这是休息了？” 秦大夫看她：“你是？” “我是城南赵家的…”赵母面对秦大夫这样的男人也有点局促，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想秦大夫帮她把脉，看看腹中孩子怎么样？ 赵老婆子认为郎中都是骗钱的，一直不许。 秦大夫温和的笑了笑：“这位大姐若是想诊脉，可以去县里的回春堂。” 赵母愣住。 不是因为秦大夫不给她诊脉，让她去回春堂。 而是因为… 秦大夫叫她大姐。 大姐…大姐…大姐… 她才三十岁啊，她最大的女儿和秦大夫的孙子差不多大… 秦大夫居然管她叫大姐… 大姐… 不是，她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赵迎弟原以为赵母还会打她，可赵母一路上都很安静，只是脸上一会儿疑惑，一儿愤怒，一会儿又难过… 赵迎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娘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过她没再多想，只要她娘不骂她就好了。 她脑子里全是秦煜，她是今天才知道秦煜脚扭了，鼓起勇气偷了奶奶一个鸡蛋给秦煜做了个蒸鸡蛋，没想到会被胡桃花看到。 胡桃花凭什么不让她看秦煜？ 她又不是秦煜的谁？ 赵迎弟越想越气，可惜了她那个鸡蛋啊，就这么没了… 母女两个各怀心思，刚进家门就被赵老婆子一人一个巴掌抽了。 “你们还敢回来？”赵老婆子叉着腰恶狠狠的瞪着她们。 赵母吓了一跳，终于从秦枫大姐的魔咒中回过神来，她捂着脸委屈道：“娘，你打我干什么？” 赵老婆子指着赵迎弟说：“你问问她做了什么？” 赵母看了赵迎弟一眼，也是心虚道：“迎弟…迎弟…只是看秦煜受伤了才去…” 赵老婆子又一巴掌扇她脸上：“秦煜受伤，她就可以偷家里的鸡蛋？” 赵老婆子越想越生气：“还没嫁出去呢，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她拿起笤帚疙瘩就打赵迎弟。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秦煜能看上你？” “奶奶…别打了…娘…救我…“ 赵迎弟被打的拼命躲避，向赵母求饶，可赵母只是摸了摸肚子躲在了一边，生怕被连累… 赵老婆子终于打够了，赵母才过来装模作样的劝了几句。 赵老婆子冷笑：“既然死丫头想男人了，就赶紧给她说一个，她也不小了，省得待在家里浪费粮食。” 赵母点头。 赵迎弟也是一脸开心，奶奶让她嫁人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嫁给秦煜… … 秦煜正在做饭。 他依旧不会和面，吃的也简单，是跟村里人买的馒头，他自己做一个鸡蛋汤。 门外的声音他早就听到了，可他不在乎，等到汤出锅了，秦大夫也进来了。 “吃吗？”秦煜问。 秦大夫摇摇头：“我吃过了。” 秦煜自顾自的吃起来，秦大夫看着他，等他吃完了才说：“我听说周老三死了。” 秦煜哦了一声，并不惊讶。 秦大夫就肯定了。 “你杀的？” “不是，我听说他自己过桥没站稳掉河里淹死了。” 秦煜面不改色的说。 秦大夫叹了口气：“或许我不该告诉你。” 秦煜放下筷子，看着秦大夫：“秦大夫，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聪明，既然聪明，那么你把周老三的事说出来，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动手？” 就算当时没明白，现在秦煜也全都想明白了。 不过，给自己的父亲报仇，秦煜也不后悔。 他只是想不通。 他们好歹是亲人，秦大夫为什么要利用他？ 秦大夫没解释，只是笑了笑。 秦煜也习惯了，秦大夫不说他也不再多问。 “这次回来干什么？”秦煜笑道：“不会只是为了周老三吧？” 秦大夫摇头：“当然不是…” 他顿了顿说：“我有那个女人的消息了。” 秦煜一愣。 那个女人… 就是他的娘。 “她…她在哪里？” “不在咱们县，在别的地方，我要去找她。” 秦煜皱眉：“我和你一起去。” 秦大夫：“不用。” 他笑着看秦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都长这么大了…” 秦煜皱眉：“我是一天长大的吗？” 秦大夫笑了笑：“不是哦…” 秦煜“…” 秦大夫坐了没一会儿就走了，秦煜还想问问他那个女人的事，可是少年人总是有些别扭的，他张了张嘴改问秦大夫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秦大夫回头看他，看了很久很久才说：“很快。” 很快是多快？ 秦煜看着秦大夫的背影这么问自己。 … 这几天很热，不过北方就是这样，不管外面再热，只要有一片阴凉的地方就会很凉爽。 午后，大家都在村口的大树下乘凉，苏唯还搬了个板凳。 她在旁边，别人就不会议论她，只能说别人家的事。 “赵家给赵迎弟相看人家呢。” 有个妇人压低声音说：“媒婆给说的男人我知道，是隔壁村的一个混子，爱喝酒打人，脑子也有点问题，聘礼长到了十两都没人嫁，附近人都知道没人愿意把姑娘往火坑里推，就这个赵老婆子见钱眼开…” 这妇人叹了口气：“迎弟嫁过去就没个好。” 有人接话：“赵老婆子这样 迎弟她娘不管啊？” 张桂芝冷笑：“她？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肚子里那个身上 哪里会管女儿？” 赵家的人品全村人都知道，女人们觉得男人就是天。 可她们的天很不争气。 他们不知道，大家对他们的笑话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儿子。 村里人大都重男轻女，因为古代男人确实可以有更多社会地位和权力，也是拉动社会发展的重要的劳动力。 可没人能像赵家那么奇葩极品。 “赵迎弟同意吗？”苏唯忽然问了一句。 第98章 树下闲聊 赵迎弟？ “她同不同意有什么要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不是得听长辈的。” 一个妇人叹了口气，当年她也不喜欢她男人，不也这么嫁过来了，五年生了四个孩子，村里人人都夸她能干，说她有福气，可其中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他人也说：“迎弟娘就是个面糊，不敢反抗赵老婆子？更何况替赵迎弟说。” “就是，没准她也巴不得拿赵迎弟出去换银子，给她肚子里的那个呢。” 苏唯听着不觉得好笑，她只觉得悲哀，古代女人连自己婚姻也做不了主，感觉像个物品。 她本来不想听下去了，可是赵母又晃悠来了，依旧是挺着肚子一脸得意的炫耀她肚子里的“儿子”又踢了她一脚。 苏唯就不明白了，明明她和赵老婆子也是女人，为什么还对女人恶意那么大？如果真的那么嫌弃女人，那她们不是应该先嫌弃自己？既然嫌弃自己为什么不去死。 苏唯本来就是吃瓜，可是赵母那一套以夫为天的言论已经恶心到她了。 她实在听不下去，于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赵婶子说的对极了。” 赵母听到有人赞成，虽然是个讨厌的人，也很高兴：“沈二媳妇也觉得我说的对吧？咱们女人活着不就是靠男人么？生不出儿子，不能给男人延续香火还叫什么女人？” 她努努嘴，目的很明确的看向李家的方向，这个地方离李光棍家不远，她的声音也足够让梁大姐听见，她就是故意的，这不是第一次了，她和赵老婆子认为梁大姐委身两个男人就该上吊去死，还敢活着出来招摇…… 苏唯也见过梁大姐一次，她和李光棍一起去地里，人胖了一下，脸上也有了笑容，抱着孩子，跟着自家男人，一家三口看起来可幸福了。 这种幸福并不是有人想看到的。 比如梁家人，比如赵母。 梁家人很好理解，恶臭的一家人，可苏唯觉得赵母这个人很迷，她是受害者，可是她又要可劲的加害她认为比她惨的梁大姐。 以前你明明比我过的惨，可是怎么你就忽然去过好日子了？ 这是不行的。 嫉妒又阴暗，可怜又可恨。 苏唯顺着她的话说：“是啊，给男人延续香火没错，可这香火万一插……错了香炉，拜错了祖宗，这还算是延续香火吗？”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只有赵母听明白了，她一个农村妇人，藏不住事，脸色当时就变的很难看，只能大声反驳。 “你自己不检点，在外面勾引男人给沈二戴绿帽子，还想给我泼脏水污蔑我。我告诉你，没门。” 苏唯看她，众人也都看她。 赵母还不明白为什么众人不说话都看她？难道不是应该看苏唯那个贱人吗？ 就知道这个贱人没安好心…… 就知道这个贱人一定会把这一切都说出去…… 赵母越想越心慌。 一个大婶看不下去一脸不解的问赵母：“不是……迎弟娘，你这是咋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开始骂人了？” 张桂芝嗤笑：“谁知道呢，没准是心虚吧。” 赵母这才反应过来，苏唯其实没说什么，这些人除了她都没听懂…… 赵母抬头，见苏唯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她心里咯噔一下，担心惹怒了苏唯真的说出去，那她可怎么活？ “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苏唯看她：“赵婶子不会是想倒打一耙吧？” 赵母咽了咽口水，忽然捂着肚子叫起来：\"我肚子不舒服……好疼……\" 苏唯冷眼看赵母捂着肚子走了。 心想，果然是个贱人，就敢欺负比她弱的人。 赵母一走，众人就开始议论：“迎弟娘怎么这么古怪？” 张桂芝说：“古怪什么？我看她就是嫉妒，见不得别人好，以前还假惺惺的安慰梁大姐，可那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往人家胸口捅刀子，现在人家梁大姐和李光棍日子过的红火了，她肯定受不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前看李光棍那么凶，还以为不是好人呢。没想到啊，人家才是好男人。” 附近住的人多，大家议论起来没完。 有人说看到李光棍给梁大姐买了什么头绳，为了梁大姐那个女儿能喝口奶买了母羊，还有人说看见李光棍蹲在院子里给孩子洗尿布。 一个大男人啊，给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洗尿布…… 众人又羡慕又酸。 “梁大姐也算是熬出头了，往后能过几天好日子了。” “谁说不是，你们再看看梁家……” 众人都笑了出来。 于是苏唯好奇的问周围人：“梁家怎么了？” 她最喜欢听恶人倒霉的戏了。 于是周围婶子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以前梁家的活都是梁大姐干。 梁大姐一走，这些活就落在了梁老太婆和梁老头身上，两个人累的半死，偏偏梁大勇爱赌，输了就回来要钱，不给就打人。 以前打梁大姐，现在梁大姐走了。他就只能打梁老头和梁老婆子了。 不仅如此，听说还和隔壁村的一个寡妇好上了。 十里八乡有姿色的好寡妇都是秦大夫的，秦大夫不搭理的要么是沈母那样的，一心守着儿子过日子的本分女人，一种就是人品非常不好，非常难缠，有很多非常的女人。 梁大勇就招惹了这么一个，听说那寡妇屋子男人不少，梁大勇被迷的神魂颠倒非要娶人家。 娶也行，可寡妇狮子大开口要十两银子。 当年梁家买梁大姐才出了半口袋小米，就因为这个，梁老太婆都说了十几年。 如今要十两银子，简直就是要他们的命。 就因为这个，梁家闹的鸡犬不宁的，梁老太婆都好久没来说闲话了，不知是没时间还是嫌丢人。 苏唯听的目瞪口呆。 这村里可真精彩啊…… 苏猹猹从瓜田里回到家，顺手扯了一把韭菜，中午准备包点韭菜鸡蛋的包子吃，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了刚刚他们话题的中心，洗尿布的好男人李光棍就在她家…… 苏猹猹“……” 第99章 退退退 李光棍有个还不错的名字叫李辉。 苏唯听到沈砚叫他李叔。 李辉不善言辞，他这次来是想问问沈砚摆摊的事。 “李叔想摆摊子？”苏唯好奇的问。 李辉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很凶，可是眼神却很柔和，他说：“穗穗的包子做的很好吃，我们想试试卖。” 苏唯觉得可行，周老三邋遢成那样包子都能卖出去，梁大姐手艺应该也不会差。 他们和李辉说了说摆摊子要置办的东西，需要注意什么，李辉都一一记了下来。 李辉走后，苏唯将大树下听到的八卦说了。 沈砚简直无语。 这碎嘴娘们… “想不到李叔人还挺好，梁大姐真是有福气了。”苏唯感慨，沈砚看了她一眼说：“因为梁大姐救过他的命。” 苏唯一愣：“啊？” 沈砚说，李辉当年参军回来，人就残废了，家里人也全死了，就剩他一个人，有一次他去山上打猎，不小心踩空掉下山崖，昏了过去。 也是幸运，当时正好梁大姐在附近捡柴禾。 梁大姐救了他，偷偷将他背了回去，还给他煮了一锅汤。 李辉说，这么多年了，他总能想到梁大姐那瘦弱的脊背，她整个人像是要散架一样，却还是一步步的将他背了回去。 苏唯惊讶，一个男人可不轻，而且孤男寡女的，可想而知，梁大姐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决定救人。 李辉好了之后，就一直想感谢梁大姐，对她的关注多了，慢慢的就喜欢上了。可梁大姐是梁家的童养媳。 李辉心也无力。 这么多年，他默默看着梁大姐被那些畜牲搓磨，他有时候恨不得提刀杀了那些畜牲。 可杀了之后呢，梁大姐又该怎么办？她更活不了。 好在梁大勇好赌，李辉这才抓住了机会… …… 这些天越发热，韩宇那边还没有消息，就在苏唯想着要不要也出去摆摊的时候，村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梁大勇将那个寡妇接了回来，梁家为此闹的不可开交。 有人偷偷的去李家想看热闹，结果李家根本没人，因为梁大姐和李辉今天出摊去了。 苏唯拉着沈砚去看热闹，本来众人围着一个圈，结果沈砚一来，众人自动让出一条路。 当然了，村里也有混子不服气，故意走过来挑衅，沈砚看了他一眼，一巴掌将他扇远了。 苏唯看着都疼。 沈砚也太暴力了。 原以为那人会起来反抗，没想到那人指着沈砚放了句狠话就跑了。 苏唯“…” 而梁家那边的热闹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苏唯踮起脚有点看不见，她就扶着沈砚的肩膀爬上了墙，坐在墙上，视野果然开阔多了。 沈砚也撑着墙坐了上来。 后面想看却被他们挡住视线的人，敢怒不敢言。 梁家，梁老太婆右脚往前伸了一小步，右手指着她前面的女人，呈现以后“退退退”的姿势，嘴巴嘟囔，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看得出她很愤怒。 而她面前的女人，长的一般，性子却很泼辣，一把就打开了梁老太婆的手。 “别指我…” 梁老太婆右手右脚同时前进了一步…… 听不清说什么，但是看得出她很激动。 那女人又狠狠的打了一把她的手：“我说了，别指我。” 人群都安静了。 村里没有儿媳妇敢打婆婆。 梁老太婆气的坐在地上大哭，边哭边念叨，可是她说什么，还真是听不清。 梁老头重重叹了口气：“大勇，这就是你找的女人？就这么对你娘？” 梁大勇完全被那女人拿住了一样，挠挠头：“爹娘，你们这是闹什么？慧娟也没做错，谁叫我娘指她了。” 叫慧娟的女人这才满意的看了梁大勇一眼，然后对梁老太婆说：“我可不是前面那个面糊，任由你们欺负。” “是是是，我家慧娟…”梁大勇低声说了什么，虽然听不清，可也是知道很下流。 “他说，老子想狠狠的欺负你。”沈砚忽然开口。 苏唯“？” 这么远他是怎么听到的？ 沈砚又说：“那女人说，死鬼，先把你娘的事解决了，老娘现在就伺候你。” 苏唯一脸震惊，梁大勇一脸猥琐的笑着又低声说了什么，沈砚说：“好，等着，老子今天要……” 苏唯：“闭嘴……” 沈砚不说了，苏唯问他：“这么远你能听得见？” 沈砚摇头，他当然听不见，他只是能看懂别人说话的口型。 苏唯“……” 也是个人才。 梁大勇前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对着梁老太婆凶狠道：“娘，你有完没了？我就是要娶慧娟，这事没商量。” 然后他带着慧娟进了屋子。 梁老太婆哭天抢地，说自己命苦等等，周围人就当看笑话一样 之前有梁大姐当牛做马，现在娶这么个厉害女人，也确实命苦了。 回去的时候，苏唯还听周围人说，这个叫慧娟的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往后梁家的日子可是要精彩了。 自从上次收拾了沈家人后，沈家人果然没有再来找麻烦，而且连秦煜都不来了，苏唯听说他又在村里找了个做饭的，胡母也去闹过，可秦煜拿出一张借条，是胡文这些年从他这借的钱，都快有二两银子了。 胡母当时就反驳：“胡说八道，胡文怎么会跟你借这么多？他拿这些钱做什么？” 做什么？ 那秦煜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就是要钱，胡母不愿意给，当然也就不好意思去闹了。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谁也没有在意，也没人会想到，胡文不声不响的能干出一件大事来。 …… 匪徒到底没有追查到。 小庄捕快再次来到了南桥村，这个村子很大，从村东走到村西都要一刻钟。 以往这个时候，村口就坐着看热闹的说闲话的人，可是今天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小庄和张捕快就往村西的沈家走，然后在河边目睹了一场大战…… 没错，就是大战。 小庄也是第一次知道，村里人打架这么凶猛。 热闹发生在胡家，小庄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了沈砚和苏唯，苏唯站在一个高台上，沈砚在旁边护着她…… 张捕快感慨：“他们感情真好……” 不过他对里面的热闹更感兴趣。 在张捕快期待的的眼神中。小庄无奈道：“我们也去看看。” 第100章 你有把握吗 张捕快过去后才发现，这也不是打架，而是胡母单方面殴打胡文和胡文怀里的女人。 这女人非常有意思，她穿着尼姑庵的衣服，虽然是长发，可也确确实实算是个修行的。 胡母一边打一边骂狐狸精勾引她儿子。 胡文则是死死的护着那姑娘。 小庄听到有人冷笑一声，是苏唯的声音，她对沈砚说：“为什么所有婆婆都觉得天下没人配得上她儿子？一旦出事就是别人勾引她儿子？” 苏唯看不上胡文，他这样的，有人跟就不错了，还勾引…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不是两个人的事？ 看八卦怎么能不发表自己的意见呢？ “我去。”苏唯忍不住惊呼一声，小庄被她一惊一乍的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此时胡母正试图将胡文拽开，那姑娘也被一把扯了出来，一张清秀的小脸露了出来… 小庄想，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女的长的还没有苏唯一半好看… 只听苏唯兴奋的问沈砚：“你看那个女的…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当初被刘志宏压在大树上颠鸾倒凤那个？ 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沈砚也听出来了。 沈砚点点头：“是…” 小庄是抓耳挠腮的难受。 那个女人到底是啥？ 苏唯什么意思？ 他也朝着那个女人看去，他是知道的，水月庵里，有两种尼姑，一种是光头的，这就是剪断青丝看破红尘的真正出家人。 另一种么，就是这种有头发的，大都是城里大户人家犯了错德行不好的，比如勾引主家的不安分的丫环，心思不纯的小妾，或者不安分做了错事不受宠的小姐们。 胡文抱的这个就是。 可苏唯什么意思？听她的话，她以前好像见过这个女人，那个语气… 难道是撞破了这个女人的好事？ 庄捕快觉得，这个南桥村，又要热闹了。 “娘，您能不能成全我和秋荷，她是个好姑娘。” 胡文求饶，周围人也笑着劝。 “白捡一个媳妇还不好啊。” “你们胡家的名声，有人愿意嫁过来就不错了。” “就是，再闹下去，胡文都跟你离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胡母就认了。 苏唯按着沈砚的肩膀从石头上跳下来，顺着沈砚的视线看见了小庄和他旁边的张捕快。 张捕快一脸兴奋的对庄捕快说着什么，沈砚认真的看着张捕快的嘴型，那边的两个人也看到了他，张捕快换了一张严肃脸，小庄则是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又见面了。”小庄说：“你们村子还挺热闹。” 沈砚没说话，苏唯说：“村子大了嘛……两位来是……匪徒抓住了？” 张捕快有点尴尬，这个苏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些匪徒也不知道哪里忽然冒出来的，抢了城里不少人家，还糟蹋了好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些人给县令施压，县令呢也只着急上火，可就是没有这帮人的消息，愁的嘴上都起了燎泡，这不，就让他们来出来找找线索，务必将这些人抓住。 “还没有，你们有什么线索吗？”庄捕快看向沈砚：“我担心这些人还会来……” 他看了苏唯一眼，苏唯长成这样，待在这么个小村子，在他来看并不是什么好事。 沈砚摇头：“没有。” 小庄不再说什么，而是和张捕快去了沈家，还没进门，就听见沈老头和沈老太婆在诅咒沈砚不得好死。 张捕快皱眉：“这家人真是绝了！” 他们早就调查过沈家，自然也知道了他们和沈砚之间的恩怨。 如果换成是他，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 沈砚和苏唯迎着大太阳往回走，刚刚看热闹时候不觉得晒，现在看怎么这么热呢。 苏唯脸都晒红了， 她问沈砚：“庄捕快说匪徒还会来是不是真的？” 苏唯也就是随口一问，毕竟沈砚也不知道。 可是沈砚却点点头说：“是。” 苏唯“？” 她狐疑的看沈砚，沈砚从上到下看了她一眼，先不说苏唯多让那些人惦记，就说他摆了那些匪徒一道，那匪徒事后若是想起来也会回来…… 官府都没能找到这些人，沈砚看了看身后连绵的大山，猜测这些人可能躲在山里，如今天不冷，他们只要藏在山里不出来，官府那几个人哪里找得到。 或许，这山外还有他们的人通风报信。 是谁？ 沈砚眯了眯眼睛。 李飞当初是怎么认识这些人的？ “沈砚？” 苏唯叫了好几声，沈砚回过神，转头看她。 苏唯问他：“那我们怎么办？” 苏唯想着要不离开躲几天，可是能躲到哪里去？ “要不提前去边界？”苏唯随口一说，沈砚没回答，只说：“你先回家去。” “你去哪里？” “我去找韩宇商量一下。” 沈砚说完就走了。 苏唯以为他和韩宇商量去边界的事，也没有在意，直到天黑了，沈砚才回来。 苏唯看到他松了口气，这黑漆漆的村子，一个人待在家里还真有点害怕，当然了，也不是怕鬼，而是怕人。 “怎么这么晚，快回来吃饭。”苏唯做了凉面，色香味俱全，看的人胃口大开。 沈砚洗了手，吃过了饭，他就提着水桶出去了，说是要去秦煜家提水。 苏唯看了看水缸，水还够的… 许灿第二天来了，和沈砚说了什么就走了。 苏唯越发狐疑，她总觉得沈砚是有事情瞒着自己的，她刚要问，梁大姐一家人来了， 苏唯和梁大姐聊天，沈砚和李辉站在一旁说话。 梁大姐的女儿叫小米，还不会说话，但是粉嘟嘟的挺可爱，样貌随了梁大姐。 梁大姐说他们摊子生意还不错，一开始还有几个流氓找事，被李辉揍了个半死就不敢来了。 她还是很腼腆，却没了平时的局促，脸上不经意间总带着笑。 而不远处，李辉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了。 “你有把握吗？”他沉声问。 沈砚手里把玩着一颗石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却透着一股子凶狠。 “富贵险中求，李叔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那些人我是一定要杀的，他们不死，我心难安。” 第101章 他在干什么 沈砚那边很快说完了话，李辉脸色不太好，拉着梁大姐就走了。 苏唯狐疑的看走回来的沈砚：“你们…吵架了？” 沈砚摇头：“没有。” 苏唯可不信，她盯着沈砚看了一会儿，肯定的说：“我感觉你有事瞒着我。” 沈砚点头：“你的感觉是对的。” 苏唯刚要说话，沈砚又说：“可我不会告诉你。” 说完他就走了。 苏唯气的原地蹦。 胡文家和梁家这两天成了村里议论的对象，村民们一个个都是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 苏唯跟着吃了不少瓜，可她吃不在心上，还是因为那个沈家老二。 沈老二最近很神秘，苏唯觉得他一定在谋划什么，可是问了他也不说。 眼看着中午了，苏唯就慢悠悠的往家走，沈砚正在劈柴，这小子养了大半年，身上也有了肌肉，这腰，这腿这脸… 苏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沈砚擦了擦汗，放下斧头看她。 大中午的，两个人站在院子里遥遥相对，还是苏唯觉得热，败下阵，她去厨房做了饭。 大夏天，做饭简直是煎熬，苏唯出了一身汗，吃过饭她就去厨房洗漱，回到房间，苏唯准备睡个午觉，南桥村的人中午都要睡午觉，不管多热的天气。 苏唯上了床，沈砚也上了床。 苏唯有点无语，因为沈砚身上总是很热，他就像个持续性发热的炉子，苏唯热的受不了，于是旧事重提：“沈砚，我觉得我们该再买一张床。” 沈砚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没吭声。 苏唯拿过扇子扇了扇，还是一头的汗，心里想着哪里有凉快一点的地方？ 真的太热了。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她醒来已经下午了，苏唯睡的浑身酸软，头发凌乱，脸也红红的，她出了门，沈砚不在院子里，她又去了厨房，看见沈砚正在擦洗身体，而且… 苏唯惊讶的盯着他看了一瞬，转身就走，却被沈砚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 苏唯无语了，这是中午，不是早上，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沈砚说：“晚上…我有事，出去一趟。” 苏唯一愣：“去哪里？” “不去哪里。”沈砚还在散热，身体热，眼神也热，苏唯被他看的受不了就要走，可是胳膊被沈砚抓着。 苏唯觉得沈砚不太对劲，想快点离开，这时候沈砚忽然凑近了一些，苏唯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沈砚…我要出去…” 苏唯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砚近在咫尺的脸。 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 每一次好像都莫名其妙，上一次是沈砚生气了，每个人生气了，表达方式都不同，沈砚的… 好吧，这都是借口！！！ 苏唯推了他一把，可手就像是碰到了一堵墙，几个月前还单薄瘦弱的青年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确实长大了… 苏唯“…”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什么？？？ “沈…” 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 沈砚显然是个新手，他一开始就只是嘴唇碰着嘴唇的干啃，不过他又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新手，跟要吃人似的，苏唯被他压在墙上，亲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沈砚这个狗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砚才放开她。 苏唯觉得嘴都麻了。 沈砚自顾自出去了。 就这？？？ 渣男… 她擦了一把嘴，愤怒的想，姓沈的这次休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老二，你别以为今天的事就能这么算了，我…”她一出门就见沈砚和许灿站在一起，听到她的声音，两个人同时转过身看她。 沈砚还挑了挑眉，一副不怕丢人你就说的表情。 苏唯堵着一口气，最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苏唯姐…”许灿忽然叫住她。 苏唯诧异：“怎么了？” “你的嘴肿了，是上火了吗？”许灿奇怪的问。 苏唯“…” “没…可能吧…”苏唯同手同脚的回了屋子。 沈砚轻笑了一声。 许灿“…” 他在笑什么？？？ “我知道他们的位置了，总共十个人，不好对付。”许灿小声的说。 沈砚点点头：“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小心一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恩。” 许灿走后，沈砚晃晃悠悠的去了秦煜家。 秦煜才睡醒正盯着院子里的某一处发呆，看到沈砚，他微微皱眉：“你来干什么？” 沈砚：“找你有点事商量。” “我和你没什么可商量的。” 沈砚摇头：“你有…比如不久前你杀了王明…” “王明不是我…杀的！”秦煜咬牙切齿。 沈砚无奈的看他：“我记得你有一把刀…” 秦煜咬牙，舒了口气看沈砚：“什么事？” 沈砚说了几句，隔壁就传来一阵女人呜呜的哭声，接着是胡文的安慰声。 “不怕不怕…”接着胡文愤怒的对胡母吼：“娘，你有完没了，秋荷已经进门了，你再不喜欢，她也是你的儿媳妇了。” 胡母被吼的一愣，接着便大哭：“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啊…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吼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砚笑道：“还挺热闹。” 两家虽然挨着，可平时说话是听不到的，实在是胡母故意扯着嗓子吼，而胡文愤怒到了极点，所以才听的这么清楚。 秦煜听到他这话就生气。 “你可以滚了。” 沈砚说：“滚可以，别忘了我的东西。” 说完他就走了，秦煜愤怒的捶了捶桌子。 而隔壁，胡文的声音再次传来。 “娘，你再这样，我们就分家，我和秋荷搬出去，不碍着你的眼。” 胡母的声音停了下，接着就是什么抽在肉上的声音。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为了一个女人连亲娘都不要了！我打死你…打死你。” 秦煜听着隔壁的热闹缓缓起身，进了屋子。 胡文家的事很快闹了出来，苏唯本来想找沈砚算账，可是架不住别人都去看了，于是她也跑去看了。 才知道，胡文为了那个秋荷居然从胡家分了出来。 胡母张牙舞爪的像个泼妇，对着胡文破口大骂。 而胡文抱着的女人，一副委屈的模样，只扑在他怀里哭，胡母骂道越凶就显的那女人越是可怜。 第102章 团战 胡文抱着女人，两个人像一对苦命鸳鸯。 而胡母就是拆散这对鸳鸯的大恶人。 就连周围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对着胡母指指点点。 胡母一个农村妇人根本不是那个秋荷的对手，别人都觉得她无理取闹。 胡文也忍无可忍，他将秋荷拉起来。 “娘，既然你看不惯秋荷，那我们就搬出去。”说完，胡文就拉着秋荷走了。 胡母捶着地，痛哭流涕，控诉胡文，然而周围没有一个人安慰她，都在嘲笑她。 苏唯看向胡文和秋荷离开的方向。 “胡文还挺像个男人的…” 苏唯听到这声音转头，看见一位包着头巾的大娘，苏唯笑着说：“大娘，您这么大年纪了，还相信男人啊…” 男人都是骗子。 大娘愤怒的转头瞪着她：“苏唯，你是不是要死？” 苏唯被骂的一愣，抬头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说话这个不是什么大娘，是张二丫… 苏唯急忙道歉：“对不起，没看清。” 张二丫愤恨的瞪着她。 苏唯干巴巴的解释：“也不能全怪我呀，你穿成这样谁能认出来。” 张二丫气死了：“我还不是怕晒黑。” 都跟你这个狐狸精一样吗？别人晒就黑，苏唯晒就变红了，看的人生气。 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人了狐狸精。 苏唯有错在先，张二丫的怒火她平静的接受了，她还舔着脸问：“胡文他们去哪里了？” 张二丫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热闹没了，苏唯只能回家，沈砚还在劈柴，苏唯看见他就想到了中午的事，又气又有点别的意思。 她盯着沈砚，沈砚却像是感觉不到，一下一下的，劈了很多柴，他擦了擦汗说：“够用好久了。” 苏唯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砚抬头看她。 夕阳下，苏唯看着他蒙了一层金的眼睛，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你什么意思？” 沈砚不再说话，他自顾自的进了屋子，苏唯跟进去，她的心跳的很快，紧张不安，混合了愤怒。 “沈砚，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砚没回答而是说：“晚上我出去一趟。” 苏唯怒了：“还回来吗？” 沈砚笑了笑：“或许吧。” 谁知道呢。 苏唯没好气道：“如果你死了，头七一过，我就改嫁。” 沈砚轻笑：“嫁给谁？” “你管我？” 沈砚却接话：“好歹夫妻一场，我帮你把把关。” 苏唯“…” 不是，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难道变成鬼还要看着她和别人入洞房？ 苏唯这么想着就觉得解气。 看看看，就让你看着。 “秦煜怎么样？”苏唯故意说：“秦大夫又英俊，又有钱，脾气还好，比某些人强多了。” 沈砚摇摇头：“不行。” “你都死了，你管得着吗？”苏唯得意，她就是故意气沈砚。 可沈砚不生气，他说：“今晚我会带着秦煜一起。” 苏唯还没反应过来，沈砚又说：“忘了告诉你，我还会带走韩宇。” 苏唯“…” 不是，这个人有病吧。 她还想说什么，沈砚却走过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等我回来。” 说完，他就离开了。 苏唯半晌没动，直到夜幕完全降临，直到屋子里彻底暗下来。 苏唯走到门口，可却再也看不到沈砚的身影了。 “狗东西，瞎立什么g。”苏唯喃喃的说。 沈砚果然带上了秦煜。 秦煜心中一万头泥马跑过去跑过来，将他的心踏成了泥。 他们又在村口和韩宇铁头汇合，四个人一碰头，没有多说什么往北走。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忽然有人冲出来，韩宇吓一跳，看清楚是许灿才松了口气。 许灿嘿嘿一笑：“他们还没吃饭。” 众人跟着许许灿走了一段，就看见林子里有火光，许灿说：“后面有个小山泉，他们就在那边打水喝。” 众人点点头，沈砚说：“许灿去引开人，秦煜下药，韩大哥和铁头跟我走。” 这些匪徒确实是边界逃过来的，杀人抢劫，无恶不作。 最近官府管的严厉，他们没敢出去，在山上待了几天就想找点乐子。 “大哥，我知道哪里有乐子。” 说话的正是黄哥，他上回在沈家抢了不少银子，零七碎八加起来有差不多一百两。 因为这个，黄哥在这位大哥面前长了脸，也说上了话。 大哥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起来十分魁梧，大手在黄哥肩膀上拍了拍：“什么乐子？” 黄哥笑的谄媚：“就我们上次抢的那个南桥村，那里面有个娘们长的可好…” 黄哥是真惦记。 大哥闻言笑了：“一个村妇而已，还能比城里的千金小姐们更好？” 黄哥嘿嘿一笑：“大哥，那娘们真不错，不信你问兄弟们？” 之前跟着黄哥的那两个人急忙点头：“黄哥说的没错，那娘们确实长的好。” “就是，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娘们。” 众人被他们说的勾起了兴致。 如今县城看到严，他们不敢犯案，可村子里不一样。 大哥心痒难耐。 沈砚视力很好，他感觉这个大哥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笑着说：“好，咱们就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娘们。” 众人齐齐欢呼，打水的人也回来了，开始熬汤。 黑灯瞎火的，只有火堆旁有些光亮，匪徒们吃了饭就准备出发去南桥村。 “哎哟。” 有人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周围人调笑：“老三，你莫不是吃多了吧，叫你少吃点不听…”话还没说完，他也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接二连三有人跌倒，而最先开始说肚疼的那个已经在地上打滚，口吐鲜血，没一会儿就没气了。 黄哥吃的少，可也吃了，他觉得肚子疼，知道是饭菜有问题，他倒是还有点小聪明，用力扣着喉咙想要吐出来，可是腰上似乎挨着什么东西。 他一抬头，对上一张英俊的脸，这张脸的主人没什么表情，可眼神很冷，看他的时候不像是看人，倒像是看没有生气的死物。 黄哥认得这个人。 “你…你是…”话没说完，沈砚的刀捅进了他的肚子，一下又一下。 沈砚将大睁着双眼的黄哥扔在地上，然后跨过他的尸体，朝着另一个匪徒走去… 第103章 拿下 很快，匪徒就被他们几个杀的不剩几人了，可匪首身体强壮，他忍着疼痛朝着韩宇扑过去，韩宇机灵的躲开，铁头却被他砸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韩宇皱眉，眼神凶狠：“老子杀了你。” 他冲了上去，可他哪里是这样一个悍匪的对手，被那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他拼命掰匪首的手，双脚不停的乱蹬。 许灿想去阻止，可他哪里是这人的对手，被一把甩开。 沈砚见此也提着刀冲了过去，可匪首实战经验丰富，躲开沈砚，还对他挥了一拳头，拳头擦着沈砚的脸过去，沈砚顿时觉得半边脸都麻了。 韩宇跌在地上，秦煜见状赶紧上前将他拖到了一边。 匪首刚刚汤喝的不多，加上块头大，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若是再拖下去，沈砚一个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而匪首虽腹痛难忍，可看着地上死去的兄弟，怒火达到了顶点，他拼了命朝着沈砚冲过去，一定要杀了他，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沈砚左右躲闪十分狼狈，恢复过来的韩宇又拿刀冲了上去，被摔昏迷醒来的铁头也跑了过去，可三个人依旧制服不了这人，眼瞧着还落了下风，就在这时候，不知道哪里飞来一支弓箭直直的插进了匪首的后背。 匪首顿了顿，就这么迟疑的功夫给了沈砚机会，他乘机在匪首肚子上捅了一刀，匪首吃痛将他甩了出去，一巴掌拍飞了韩宇，铁头也捅了他一刀，匪首发了狠，拔出腹部的刀，就在要捅死铁头的一刻，又一支弓箭飞来，精准的刺进匪首的手臂，刀子落地。 沈砚捡起掉落的匕首，踩着石头跳起来，刀直直刺进了匪首的脖子。 匪首捂着脖子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最终倒了下去。 几个人气喘吁吁。 韩宇浑身酸疼无力，他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朝着林子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沈砚却知道是谁，他对众人说：“时间不多了，大家利索点。” 他们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山洞，山洞里全是匪徒们抢来的金银财宝。 铁头激动笑道：“发财了，发财了…” 韩宇也是双眼发亮。 秦煜不缺钱，可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带了笑。 许灿更是冲过去拿起一块金子咬了咬。 众人都很高兴。 沈砚将银子分成六份，众人没说什么，都知道其中有一份给那个弓箭人，没有他，今晚总得有一个交代在这。 沈砚对众人说：“银子拿好了，玉器我和韩宇收着，回头我们拿到边界去卖，金银首饰都给铁头，融了再分。” 众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手里抢到的已经够多了，玉器和那些首饰都是烫手山芋，被发现了，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做好一切，确认没有任何纰漏，众人一起下了山，把他们刚刚用的刀也都给了铁头。 一晚上的时间，铁头可以让这些凶器，全都消失，变成一把把新的刀，就算是官府来了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苏唯担惊受怕，听到声音，她开了门，沈砚湿漉漉的回来，显然是在河里洗过了，身上的衣服和出去穿的那套都不一样了。 苏唯见他只受了一些皮外伤，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有很多话要问沈砚，比如他今晚去哪里了？比如，他白天为什么亲她？走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沈砚睡着了。 他居然睡着了…… 苏唯觉得一片痴心错付了，自己担惊受怕一夜了，这小子回来不发一言睡了？？？ 这公平吗？ 显然是很不公平的。 可是看到沈砚身上的伤，和疲惫的眉眼，她也没多说什么。 算了，明天再说吧。 而县里的捕快们就忙了，他们得到消息，那些匪徒就在大青山藏着，找了许久，终于在天亮之前找到了人。 密密麻麻的死人堆在一起，看的人头皮发麻 张捕快腿肚子都有点软了，他咽了咽口水问：“这……这是什么人干的？” 这帮匪徒极其凶恶，就是衙门的捕快看到他们有打怵，居然被人都给杀了，而且现场没留下什么痕迹，就连脚印也没有，显然后来有人打扫过。 小庄盯着那个死去的匪首看，他身上的伤最多，死前搏斗过，而且那些人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杀了匪首的。 是什么人？ 小庄也想不通，不过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好事，毕竟案子破了，匪徒也抓到了，只是那些被抢走的财物却没有找到。 “这有人…”有人大喊一声。 众人都跑过去，发现山洞不远处的大树上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的相貌很美，身上有伤，让人有种无法言说的凌虐的美感…… 众官差看到她都是一静，呼吸都停了几分。 而女人看到忽然出现这么多男人，吓的蜷缩在树下，浑身止不住的发着抖。 小庄脱了外衣给女人披上，询问她叫什么来自哪里？ 可女人显然是吓坏了，她缩着脖子一脸害怕，不说话，众人都猜测可能是个哑巴。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姑娘就被这些匪徒给糟蹋了…… 小庄正要起身的时候，那漂亮姑娘忽然伸手拉住了小庄的衣袖…… …… 匪徒被抓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县令非常高兴，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给案子定性为匪徒起了内讧自相残杀。 沈家人十分高兴，早上苏唯吃过饭在大树上听闲话的时候，就听到众人在议论沈家人早上去衙门拿他们被抢走的银子去了…… 苏唯“……” 没猜错的话，这银子现在应该在沈砚他们的口袋里…… 回到早上，苏唯心里有事，早早就醒了，以前她和沈砚一张床也没这么尴尬，可是自从昨天的事情后，苏唯面对沈砚就没那么自在了。 苏唯有点生气，心想，都怪沈砚，是他破坏了他们的纯洁的友谊…… 这下闹的都尴尬了吧？ 于是为了躲沈砚，她早早就出来了。 可人是出来了，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她和沈砚的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好他娘小众的一组词…… 说出来谁信？ 苏唯自己都脸红。 不行，不能继续和沈砚这么下去了。 第104章 一波带走 “你们说沈家的银子还能拿回来吗？”有人好奇的说。 他们也是才听说，沈家被抢走了将近一百两银子呢，乖乖，那是多少钱啊？ 大大家都知道那钱是沈大郎捎回来的。 真是没想到沈大郎能送回来那么多银子，可沈家也太绝了，居然一点没给沈砚他们… 若不是没银子，沈母也不会死，沈砚也不会断了腿… 说起来现在沈家的一切都是报应。 “我看是要不回来了。”有清醒的人说：“听说城里不少人也被抢了，那银子都长一个样，沈家算老几，谁会把钱给他们？” “就是，进了官府衙门的银子，哪里还能要回来。” 苏唯点点头，觉得这位村民说的太有道理了。 中午，苏唯回去的时候，沈砚正在给家里的围墙做栅栏，两个人没说话，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有说话。 气氛十分十分尴尬。 吃过饭，苏唯没睡午觉，她盯着沈砚看了半晌说：“沈砚，孤男寡女睡一张床不合适。” 沈砚反问：“既然不合适，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睡？” 这话… 苏唯还没说话，他又问：“都睡了这么长时间了，你才和我说不合适？” 苏唯“…” 以后谁说沈砚不爱说话，她就给个大逼兜，听听，这多伶牙俐齿啊… 苏唯皱眉：“当时情况特殊。” 沈砚看她：“哦…” 苏唯“…” “总之，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住好一点。” “不好。”沈砚拒绝。 苏唯有点生气：“你什么意思？” 沈砚不说话。 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呗。 沈砚继续干活了。 苏唯越想越生气。 这个渣男… 她也不理他。 下午，沈家人回来了，个个如丧考妣，丧气的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了。 大树下原本聊天的人忽然停了，然后双眼发亮，直勾勾的看着沈家人。 “沈家的，你们要到银子了吗？”有人笑着问了一句。 那当然是没有。 沈青云都懒得说话，李桂也没精打采。 沈梁兄妹默默走着，沈宝宝一脸菜色，短短几天，她瘦了黑了，也丑了。 “沈老头他们呢？”苏唯好奇问了一句。 哪知道众人都转头看她。 苏唯：“怎…怎么了？” 张桂芝说：“沈家夫妻天天在家诅咒沈砚，说是他打了他们。” 苏唯大惊：“不可能，毕竟是长辈，沈砚绝对不会打他们。” 众人“…” 我们不信… 沈家人走过去后，大树下就像是忽然被捅了马蜂窝，热闹了起来。 “你们看到了吗？沈家人那样，保准是没要回银子来，我就说他们要不到。” “听说，这几天都是李桂花带着沈宝宝沈小花他们上山挖野菜吃，也离秋天还早，他们咋能坚持下来。” “家里好几个男人呢，出去做工也不至于饿死。” “沈家男人是愿意出去干活的？前两天我听他们吵架，连桶水都不去打，真是懒死。” “我看也是，个顶个的没用…一个比一个能算计。” “谁嫁到他们家才是倒霉。” 众人议论纷纷。 苏唯打了个哈欠，一转头发现沈砚不知道什么时间候来了。 周围人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的盯着沈砚，盯了片刻，就都捂着脸跑了。 沈砚狐疑的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她们怎么了？” 苏唯无奈的吐出一口气：“她们可能怕挨巴掌吧。” 沈砚“…” 苏唯说：“你怎么来了？” 难道是来找她的？ 却听到沈砚说：“去李叔家坐坐，走不走？” 稀罕了，沈砚居然要去串门。 于是苏唯跟着去了。 路上，苏唯踢着一颗石子走，沈砚忽然先她一步一脚将石子踢飞了出去。 苏唯转头看他。 沈砚说：“我比你踢的远。” 苏唯“…” 我真的…无话可说。 李辉和梁大姐出摊才回来，天热了，上山的人少了，买包子的人更少，不过他们生意还行，也算是赚个零花。 苏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梁大姐聊天。 而沈砚和李辉站在外面说话。 沈砚说：“李叔，昨晚谢谢你…” 李辉一边干活一边说：“我什么都没做。” 沈砚掏出一袋银子放在包子车上。 李辉抬头，微微皱眉：“拿走，我不要。” 沈砚笑了下：”每个人都有份，李叔若是不愿意要就扔了。” 李家的日子过的并不富裕，李辉沉默了一瞬到底没有送回去。 他也需要银子。 本分点做个农民，就是累死累活也只能达到一个饿不死吃不饱的状态。 李辉一个人的时候怎么都行，可现在他有妻女了，不能让他们跟着过苦日子。 而且到了秋天，地里收的那点粮食除了要交赋税以外还有人头税。 交不起钱的就得去参军打仗，或者被送到哪里去服徭役… 这些他不能不考虑，若是到时候他出了什么事，梁穗母女又要怎么活？ 沈砚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就知道他会去冒这个险。 至于韩宇和铁头，这两个人沈砚第一眼见到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 他们能弄到刀。 这是本分的农民能干出来的事？ 朝廷对铁把控严格，所以韩宇他们是怎么弄到刀的？ 反正不是什么正经路子。 沈砚没找到合适的词表达，如果是苏唯，她总结韩宇和铁头的营生不就是军火贩子。 这种身份能是好人吗：所以沈砚一去找他们，说有银子拿，他们就同意了。 许灿就不用说了，为沈砚马首是瞻，沈砚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最后就是秦煜了，沈砚不能保证每个人不受伤，他需要一个大夫，而且还要秦煜配的毒药。 秦煜虽然脚还没好利索，不过又没踩断，走几十里路没问题。 退一步讲，就算有问题也没关系，沈砚觉得秦煜可以爬过去。 总之，他就算是死了，这些人也都得一波带走，谁也别想靠近苏唯。 苏唯逗着梁大姐女儿，小孩子肉嘟嘟的看着挺可爱，梁大姐说：“喜欢的话，你和沈砚也要一个。” 苏唯其实不喜欢小孩。 逗逗别人家的孩子可以，自己养一个…还是算了… 第105章 你是苏唯吗 梁大姐留他们吃饭，两个人拒绝了，踩着夕阳的余晖往回走。 沈砚忽然问：“你喜欢孩子吗？” 苏唯摇头：“不喜欢。” 顿了顿她问：“你喜欢吗？” 沈砚说：“不喜欢。” 两个人又没话了。 好像这两天两个人一直都很尴尬，苏唯觉得沈砚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了，苏唯觉得是从闷骚变成明骚了。 村子里并不安静，河里有蛙叫，以及村里人吵吵嚷嚷的声音，苏唯看着前面的两个影子，忽然就停下了脚步，她问沈砚：“你昨天为什么亲我？” 沈砚个子高，低头看她的时候本来很有压迫感，可是现在的沈砚很温柔，反而看起来有点说不出专注和深情来。 苏唯被他盯着居然脸红了。 “干……干什么看我？” 沈砚想了想说：“因为我……情不自禁。” 苏唯“？” 啥？ 他说啥？ 沈砚继续说：“我当时就是很想……”他问苏唯：“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苏唯“……” 你不要脸的登徒子占了我便宜还问我为什么？ 小片片的猥琐男才这么问…… 苏唯说：“我觉得你该和我分开睡了，可能是你长大了。” 沈砚“……” 他轻笑了一声，跟上了苏唯的脚步，苏唯气呼呼的回了家，饭都没给他做，两个人 一人啃了一根黄瓜就算是对付了。 到了睡觉时候，苏唯说：“我觉得你今天就该搬出去。” 沈砚说：“昨晚的事我本来想和你说一下。” 苏唯“……” 她纠结了半晌说：“你可以说完再搬走。” 沈砚没点头，但是他上了床，苏唯无奈也上去了。 “你快说。” 沈砚于是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苏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砚。 死小子，你他奶奶的狗胆子可真大！！！ 苏唯虽然猜到了，但是没想到会那么惊险。 她越想越后怕：“幸亏那些匪徒死了……” 万一其中有一点纰漏，比如下毒被发现，或者那个匪首没有喝汤，他们都不可能胜利。 “太危险了。”苏唯起来拍了他一巴掌：“你狗胆子怎么就那么大呢？” 沈砚抓住了她的手说：“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忽然用力将苏唯拉过来，苏唯就这么扑在他胸口，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苏唯想，沈砚这狗崽子，近距离看长的真好啊…… 沈砚也咽了咽口水。 苏唯：“你干什么？” 沈砚说：“干我一直想干的事。” 苏唯“……” 可是真的好热，两个人出了一身的汗，苏唯从他身上爬起来，生气的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砚看了看房顶：“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苏唯沉默了一瞬：“可是我以前那么对你，你都忘了？” 那可是深仇大恨，要是苏唯，她肯定忘不了，也根本不会爱上虐待她的人。 沈砚却看着她笑，笑的苏唯头皮发麻，他才说：“你是苏唯吗？” 苏唯“……我是啊！” 沈砚：“你不是。” 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总归不是那个毒妇。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一个人性子换了，行事作风换了，生活习惯变了，以前不爱吃香菜现在都爱吃了……” 苏唯“……” 这么明显的吗？ 她大为惊讶。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住进这间屋子开始。” 沈砚就怀疑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他试探过苏唯无数次，也担心苏唯会伤害他，可是后来他就不怕了…… 苏唯盯着他。 这么久，她一点都没觉察。 这小子看似鲁莽，其实好深的心机… 他是不是还无数次想过弄死她？ 她后退了一点，警惕的盯着沈砚。 沈砚说：“你盯我也没用。” 苏唯：“你打算怎么办？” 沈砚：“既然都成亲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不然对不起我娘。” 苏唯气笑了：“这和你娘有什么关系？” “我娘给我娶的媳妇儿…要不你陪我一个一模一样的媳妇？” 苏唯不知道该不该笑了。 “你还真是听你娘的话啊。” 她又躺下了，从她穿过来开始想，都没想出沈砚是从哪里开始试探的。 真是个心机男。 沈砚发现苏唯没反应了，他一转头见她闭着眼睛不动，沈砚一惊，心想不会是被揭穿身份跑了吧？ 万一那个毒妇再回来… 苏唯刚睡着，就感觉被人拍了一巴掌，她暴躁的起身恶狠狠的瞪着拍他的沈砚。 “你干什么？” 沈砚看着她，眼底的惊慌还没有散去，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苏唯。 苏唯狐疑的看他：“你…怎么了？” 沈砚还是不说话。 苏唯晃了晃手指：“沈砚，你怎么了？别吓我。” 沈砚张了张嘴，艰难的开口：“你…你是…” “我是苏唯，你没事吧？” “没…”他看着苏唯，好像不是毒妇。 总算是松了口气。 苏唯微微皱眉，其实不太理解他怎么了。 下午天阴了，傍晚下了一场雨后就凉爽了。 谁也没提搬出去的事。 而县衙，虽然匪徒死了，可是丢失的金银珠宝不知去向，城里的大户人家来了几次，话里话外都有点怀疑县令贪了这笔银子。 县令也很恼火，于是众人的目光放在了那个被救回来的女人身上。 这女人实在美丽，只可惜是个哑巴，因为不会说话也不知从哪里来，就让她暂时住在衙门。 这天小庄来，想问问有没有那些银钱的下落，就见看守的一个捕快正压在女人身上，女人剧烈的挣扎，可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小庄怒了，上去一脚将那人踢了下去。 “你干什么？”捕快爬起来。 小庄怒道：“你干什么？你想死是不是？” 那捕快冷笑：“你充什么好人，若是喜欢她让给你就是。” 小庄生气的和他打了一架，之后他就带着女人离开了，带回了他住的地方。 小庄租住在县城，房东是一对老夫妇，安排女人住在倒是没什么不合适的。 可女人似乎没有安全感，不管小庄干什么去哪里，她都紧紧的跟着，正好小庄要去南桥村就带上了她。 那么近的距离，女人一定看见杀死匪徒的人了，他有个怀疑对象，让女人去看看是不是？ 第106章 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房东大娘找了身衣服，又给女人梳洗一番，出来的时候小庄愣了一下。 这人比他想的要年轻多了，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漂亮，居然是个十分好看的姑娘… 可惜… 小庄感觉她应该是哪家的千金被抢了来… 可不管以前有什么身份，经历这么一遭的事，家里估计也不会要她了，她的命运或许只能被送去尼姑庵了… 小庄一脸惋惜：“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摇摇头，似乎是不记得了。 小庄叹了口气问：“那你看清杀人的匪徒了吗？” 姑娘惊恐的点点头，抱住了小庄的胳膊。 小庄“…” 苏唯和沈砚又恢复了以前的状态… 早上的时候，他们接了吻，然后沈砚没事人一样起床了。 苏唯也起来做自己的事，两人就像一对多年的老夫妻… 就在苏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听到门外有说话声。 她探头出去，看见小庄和沈砚在说话，没一会儿沈砚回来了。 苏唯小声问：“他怎么又来了？” 沈砚摇头：“不知道怎么就又来了？” 小庄走到拐角处问那个姑娘：“看清了吗？是不是他？” 姑娘点点头。 小庄一愣：“还真是他？” 姑娘再次点点头，可是又摇摇头。 小庄皱眉：“没看清？” 姑娘点头，似乎因为没做好这件事有点内疚。 小庄安慰：“不怪你，咱们再去看看。” 于是，小庄和姑娘又来了沈家。 看到沈砚的那一刻，姑娘吓的后退一步，躲在了小庄身后。 小庄本来还想着怎么解释，哪知道沈砚对他身边跟着什么人根本不感兴趣。 他问都没问。 小庄松了口气问沈砚：“你的脸怎么了？” 沈砚说：“我和秦煜打了一架，因为他嘴贱。” 小庄眯了眯眼。 对上了。 沈砚一定是去杀那个匪首的时候受了伤。 果然是他。 小庄刚要带着姑娘离开，苏唯出来了，她好奇的盯着小庄身后的姑娘看。 “庄捕快，你…是来查案子？” 苏唯就差没说他怎么查案子还带着姑娘… 小庄解释：“一个亲戚。” 他没注意到，他身边的姑娘看到苏唯的时候因为震惊而睁大了眼。 “中午了，要不留下吃个饭？”苏唯觉得小庄这一次来的蹊跷，还带着一个姑娘，难道是查到什么了？ 于是她又看那个姑娘，那姑娘也在看她，对上眼的那一瞬间，苏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来。 “不了。”小庄拒绝，他带着姑娘出门，准备摇人抓沈砚，可出了门姑娘却对他摇摇头比划了一通。 “什么意思？” 姑娘指了指沈砚摇摇头。 “你是说…沈砚不是那天那帮人？” 姑娘点头。 小庄皱眉：“可你之前说…” 对了，她什么都没说，她只是点点头，可点头摇头有很多个意思。 小庄觉得古怪：“你是不是没看清？” 然后不等姑娘回答，就带着她折返回了沈家。 苏唯正发愁呢，她越想越觉得小庄带个女人来不对劲，正和沈砚商量怎么办的时候，小庄带人回来了。 苏唯和沈砚对视一眼，苏唯走过来：“你们…留下吃饭吧，很快的。” 小庄笑道：“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 苏唯对小庄身后的姑娘说：“你能帮我一下吗？” 小庄正要拒绝，可看姑娘一脸害怕惊慌的样子，显然是不想看到沈砚，于是便同意了。 于是苏唯和姑娘一起进了厨房，苏唯试探的问：“你和小庄是亲戚啊？” 姑娘不吭声。 苏唯又笑了笑：“你们怎么想起来南桥村了？” 还是没人回应，她一回头就见刚刚那个姑娘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在苏唯开口之前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你怎么跑到这了？” 苏唯“？？？” “你…” 她指着眼前的姑娘…不，这是个男人… 苏唯一脸震惊：“你…” “我什么？”他没好气的说：“我和爹娘到处找你。” “爹娘？”苏唯脑子锈住了。 关于原主的那些尘封的记忆冒了出来。 “你…你是苏卓？” 苏卓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没好气道：“是是是，是我，求你别说你是不小心失忆不记得我了好吗？” 苏唯“…” 苏唯当然记得。 这是原主的弟弟…… 两个人一个像爹一个像娘，无一例外都是一等一的好长相… “你…你怎么这个打扮？”苏唯满肚子疑惑。 苏卓拿起盆里的黄瓜咬了一口，边吃边说：“你丢了之后，爹让我和娘先走，他去找你，结果…” 苏卓沉默了一瞬：“结果爹也失踪了，后来娘病了，我们身无分文，我又是个男的，卖身都没人要，不扮成这样，我能骗到钱吗？” 他恨恨的咬了一口黄瓜，抬头看苏唯：“你也真行，我们担心你，结果你呢，你在这过好日子把我们都忘了是吧？还有你找的那是什么男人…他把齐老大都给杀了，你小心哪天脑袋搬家。” 苏卓又说：“姓庄的捕快怀疑他，要不是看见你，我就把他认出来了，他就等死吧。” 苏唯被一个又一个消息砸的回不过神来。 半晌她才说：“你…那你没有指认…” “没有！”苏卓愤愤的说：”就差一点，你告诉那姓沈的，他抢的钱得分我一些啊，我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接近齐老大的，差一点就成功了，结果半路杀出这姓沈的，给我连盘带肉都端走了。” 苏卓似乎很生气。 苏唯“…” 很快饭菜好了 苏卓一看到小庄就扑过去 缩在他怀里一脸紧张害怕的模样。 小庄皱眉瞪了苏唯一眼：“你和她说什么了？” 苏唯“…” “没说什么。” 其实苏卓说的可多了。 小庄自然不信，看小姑娘这害怕的模样，一定是苏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还有这个沈砚，简直就是块滚刀肉，问什么都不说，要么说出来牛肉不对马嘴，光气人了。 小庄拍拍苏卓的手臂：“别怕，有我在这没人敢伤害你。” 苏唯“…” 第107章 你们认识 吃过饭，小庄就带着苏卓走了。 苏唯还心事重重，突然冒来的弟弟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沈砚都能发现她是假的，若是亲弟弟…或许很快就能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怎么了？”沈砚走过来问：“你从刚刚一直在走神。” 苏唯反问：“那天你们去山上杀匪徒，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了？” 沈砚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说：“没了，我们在周围都检查过。” 苏唯心想，你可拉倒吧，你明明检查的都不仔细，人家清楚的看见你了，现在连你住哪都知道… 沈砚狐疑的看着她，盯了一会儿问：“今天那个女的是什么人？” 苏唯都要无语了，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敏锐？ “如果她是被匪徒抓上山的人呢？” 沈砚说：“当时，我们上山的时候，匪徒们正在商量如何找乐子，如果有女人在山上，他们又何必商量这些？” 沈砚听到他们在商量要对付苏唯，当时他都要气炸了，下的也是死手，没有留下活口。 苏唯皱眉：“山林那么大，若是有人藏着你们也未必能发现。” 沈砚眯了眯眼睛：“所以……那个女人果然是……” 苏唯“…” 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聪明人。 “你们认识？”沈砚问。 苏唯：“他说不会把你说出来。” 就是想和你分点钱…… 至于不给钱会不会说。 她不知道啊。 沈砚和苏卓看起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唯觉得还是得再找个机会和苏卓商量一下，这小子男扮女装混在匪徒中，怎么瞧着都不对劲，而且他还在小庄身边是什么意思？万一被人家发现是个男的，他就死定了。 苏唯叹了口气，感觉身边全是不正常人类。 沈砚没有追问，只深深的看了苏唯一眼。 下过雨后，河里忽然有了鱼，不少人都跑去河边捞鱼，苏唯和沈砚也去了，因为秦家就住在河边，所以大家看到赵迎弟疯狂拍打秦家门的时候，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赵老婆子给赵迎弟定了门亲事，说是隔壁村马强，爱赌钱打人，年纪也不小了，还有个儿子呢。”有个大娘说了一句。 小五在一旁问：“大娘，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大娘转头恶狠狠的瞪了小五一眼：“崔小五，你是不是瞎？看清楚，我不是什么大娘。” 小五也愣住了，仔细端详后不好意思道：“张二丫啊，你怎么穿的跟我奶一样，我都没认出来……” “那是你瞎。”张二丫翻了个白眼。 小五闹了个大红脸，周围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苏唯也觉得有点好笑，看吧，这是张二丫的问题，可不是她的问题。 “张二丫，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赵家真的把赵迎弟卖了”刘老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问。 张二丫说：“当然是真的，我娘听赵迎弟她娘亲口说的，说给了十两银子的聘礼呢。” “十两？这么多。”刘老四夸张的问。 “就是，不然也不能把赵迎弟嫁过去。”张二丫感慨：“简直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那她拍人家秦煜家大门干啥？又不是秦煜让她嫁人的？”小五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二丫没好气的说：“她喜欢秦煜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五撇撇嘴：“喜欢秦煜咋了，村里喜欢秦煜的姑娘多了去了，秦煜难道全部要负责吗？ 等等，参考秦大夫的话也不是不行… 晚上炖鱼，吃过饭又到了熟悉的睡觉环节。 一夜无话。 又是新的一天。 小庄照旧早起，他穿戴好衣服就要去衙门，可是隔壁门开了，那个漂亮姑娘一脸惊恐的朝着他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无论小庄怎么说，她都是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小庄叹了口气，料想她是受了刺激，于是只能带着，先去衙门请个假好了。 衙门里昨天和他打架的那个人姓黄，也是资历比较深的捕快了，和李飞差不多，喜欢指使新来的干活，昨天小庄坏了他的好事，他看小庄就十分不顺眼。 黄捕快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在小庄身上转了一圈，又到了苏卓身上，苏卓害怕的揪着小庄的衣服，平坦的胸脯在他胳膊上蹭啊蹭，委屈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黄捕快看的眼睛冒火，这小娘们，昨天虽然没能得逞，可迟早他要办了她。 有人告诉黄捕快，小庄和县令关系不一般，可黄捕快却冷哼一声：“不一般？我看是打秋风的穷亲戚，县令大人给他个差事，他还真当自己根葱了。” 如果县令真的重视小庄，就不会扔在衙门这么久都不闻不问了。 看着小庄身边的姑娘，他不由更加生气，冷冷的笑了一声：“不让别人碰，自己倒是带回家享受了，滋味怎么样？也和哥几个分享分享？” 黄捕快和周围几个人发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小庄头上的青筋直跳，恨不得一拳头砸死这恶臭不要脸的狗东西。 身边的人忽然拉了拉他，他侧头，这个不比他低的漂亮姑娘正睁着大眼睛，睫毛长的像小扇子，她为难的摇了摇头，示意小庄不要为了她冲动打架。 小庄的怒火瞬间就下去了。 他冷冷的看了黄捕快一眼，带着小哑巴出了门。 黄捕快冷笑一声，吐了口唾沫。 小庄没走多远，张捕快就追了上来，他对小庄说：“黄捕快资历老，说话难听了些，你别往心里去，不过……” 张捕快看了眼小庄身边的小哑巴：“你一个大男人带着她总归也不好吧。” 小庄也犯愁：“可她不能住衙门。” 张捕快笑道：“谁让她住衙门了。” 他想了想说：“若是她还想不起自己的身世，不如送去水月庵。” 水月庵… 小庄看了眼小哑巴。 小哑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委屈的对他摇了摇头。 显然是不想去… 小庄挠挠头：“再说吧。” 张捕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去看小哑巴，小哑巴对上他的视线，胆怯的低下了头，不安又紧张的抱紧小庄，用健硕的胸肌蹭了蹭小庄的胳膊… 第108章 早就想那么做了 赵迎弟的亲事订的很快，那边一给钱，赵家就着急着把人打发出去。 嫁妆什么都没给，连身新衣服都没有，赵迎弟不愿意，扒着门不想走，被一个男人一巴掌扇倒在地。 众人都愣住了。 看这男人的穿着应该是新郎，这头一天就打人，往后赵迎弟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 有周围村民实在看不下去，劝阻那男人不要在大喜的日子打人。 马强又踹了赵迎弟一脚才皮笑肉不笑的对众人说：“我花了十两银子买的人还不能教训了？” 他看了看寒酸的赵迎弟，似笑非笑的说：“你留在赵家也没什么好，十两银子呢，大喜日子也没给你扯身新衣裳。” 赵迎弟被他打怕了，蜷缩着不敢说话。 众人也都听明白了。 人家这是嫌弃赵家吃相难看点他们呢。 偏偏赵家人一脸无所谓。 “走吧。”那男人斜着眼看了眼赵迎弟，赵迎弟站起来，流着泪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一步步往前走。 男人还在心疼那十两银子，越想越气，见她这副苦瓜样子觉得丢了人，又要动手打人，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 他一侧头，发现是个冷着脸的年轻人，马强在村里也算是一霸，根本不怕，他怒道：“你是谁？” 沈砚冷冷的说：“这是南桥村，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他眉眼冷淡，眼神就带着杀气，看的马强心头一凉。 “你…” 他还没说完，村里几个小伙子也跳了出来，跟在沈砚身后嚷嚷。 “这是我们南桥村，别来撒野。” “就是，在我们村打我们村的人就是不行。” “什么狗东西，再动手就打死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马强后退一步，盯着沈砚看了又看放狠话：“我记住你了。” 沈砚冷笑，忽然抬手，马强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后退一步，沈砚就只是拍了拍马强的肩膀：“滚吧。” 马强带着赵迎弟就要走，赵迎弟忽然冲过来：“沈砚…你救救我吧…沈砚…” 然而，沈砚没理会转身走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家的家务事就是县太爷来了也管不着。 不过大家看沈砚的目光又变了。 “沈砚人还是不错的…” “是啊，往后咱们村人受欺负，他肯定管。” “说起来沈砚也是讲道理的，哪次不是别人先惹了他？他才还手？” “就是，胡家人和沈家人本来就该打。” 这是村里的妇人们说的。 至于村里的小伙子们都一脸崇拜的看着沈砚的背影。 “沈砚真厉害啊。” “那个马强也是个混不吝，在沈砚面前连个屁也不敢放。” “…” 赵迎弟被接走后，村民们都没走，只盯着赵家看。 赵老婆子得意道：“看什么？有本事你们也给孙女找个好地方去。” “呸！” 张桂芝吐了口唾沫，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和赵家这种人来往。 其他有女儿的都对赵家露出鄙夷的神色，偏偏赵老婆子不知道，还在那说着姑爷家多有钱，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村里谁家有过这么多聘礼？ 卖女儿换的钱谁稀罕。 大家嗤之以鼻，可有两个人却动了心。 一个是沈老太婆，一个是李桂花。 李桂花觉得沈宝宝年纪不小早该嫁人了，若是能把她嫁出去，不但解决了一件大麻烦，还得了十两银子，他们就能度过眼前的难关了。 最近，一大家子挤在两间狭小的屋里，又闷又热，众人全都怨声载道，天天吵架。 李桂花本想分家，不和这些拖油瓶一起，可是如今，她决定再等等，一会儿回去和沈青云也商量一下。 而沈老太婆和她想的一样，只不过她把主意打到了沈小花身上。 婆媳两个各怀鬼胎，李桂花笑了下说：“娘，我看这赵家其实也做的没错，赵迎弟吃了家里这么多年的干粮，就该为了赵家做点事，您说呢娘？” 沈老太婆一听，正合她意，想不到这么多年一直和她对着干的李桂花居然会同意她的观点。 沈老婆子笑了笑，苍老的脸上满是算计：“那既然这样，我就找媒婆问问，可得找个好人家。” 李桂花笑道：“应该的娘。” 两个人都以为对方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婆媳两个难得和谐成这样。 不远处的沈砚盯着她们两个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他娘很好，温柔善良，对外人处处忍让，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哭… 沈砚知道不应该，可他真的非常讨厌这样的人。 什么都护不住。 家里的钱财护不住，房子护不住，孩子也护不住。 以前在沈家，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她都让他忍。 沈砚早就忍够了。 他眯了眯眼睛看了眼身边的苏唯。 他喜欢苏唯这样热烈的女子，聪明会算计，该泼辣的时候很泼辣，能护住这个家，也护着他… 他看了眼沈家房子被烧掉的残骸… 或许有人会觉得那个院子烧了可惜，可沈砚早就想那么做了。 他哥捎回来银子，是希望沈母和沈砚他们过的好一点，也叮嘱过他们，以后会接走他们，不让他们盖房子浪费钱。 因为沈大郎知道，沈母软弱，守不住这些财产。 可沈母依旧省吃俭用，硬是盖了房，这也就算了，还让沈家那帮吸血虫进了门，鸠占鹊巢… 自此，沈母和沈砚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沈砚不止一次提议将这些人赶出去。 可沈母哭着说，那都是咱们的亲人，我们不能不孝顺，给你爹蒙羞。 他爹都死了啊。 为了一个破银镯子丢了命。 如今，哥哥在外拼命，沈家这帮吸血虫又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用命换来的房子银子。 沈砚觉得可笑。 非常可笑。 他不知道沈母为什么总执着于这些没有意义的死物。 沈家的新宅没有带给他一点美好的回忆。 他那天故意掐准了时间吓跑了劫匪，他要留着沈家人慢慢慢慢的玩，以平息他无处发泄的怒火。 看着沈老太婆和李桂花走远的背影，沈砚真的笑了出来。 苏唯正在感慨封建制度下被压迫的女性，冷不丁听到沈砚这一声笑给她吓了一跳。 这家伙鬼迷日眼的到底在笑什么？ 虽然说爱笑的男生运气不会太差，可沈砚这么笑看起来就让人很想打他。 感觉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109章 他没中 顺着沈砚的视线，苏唯看到了沈家人。 苏唯看了沈砚一眼，问他：“你刚刚为什么帮赵迎弟？” 他们和赵迎弟没有任何交情。 沈砚说：“不为什么，就是看那个马强不爽。” 苏唯轻笑了一声，其实她理解沈砚，虽然沈砚杀人放火下毒，可他是一个好男孩。 苏唯想了想：“当初梁大姐也被打了，你怎么不阻止？” 沈砚皱眉：“不是有李叔？” 李辉是个比较传统的人，梁大姐都成亲了，他就是看不惯也只会在背后默默祝福，可总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今他只后悔没有早点接梁大姐出火坑，让她白白遭了那么多罪。 赵家的事让全村人鄙夷愤怒，等赵母再次捂着肚子出现想炫耀她怀的儿子闹腾的时候。 周围人便开始冷嘲热讽：“儿子娶媳妇得花钱呢，要是养个姑娘就好了，还能卖了换点钱。” “就是，要是前几个没有被她们奶奶扔尿桶溺死就好了，没准赵家都能靠着卖女儿盖个新房子住了。” “哈哈哈！” 赵母也不是傻子，这明显的嘲笑她，被村里人孤立嘲讽这让赵母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而苏唯像瓜田里的猹，吃过了赵家的瓜，又开始吃梁家的。 据说梁家老两口被新媳妇收拾的很惨。 慧娟是带着一个儿子来的，梁家老两口嫌弃人家两张嘴吃饭，要给人立规矩，让慧娟干活，慧娟自然不肯，梁老太就骂，还是老招式，听不清说什么，就指着慧娟退退退… 这个行为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非常膈应人，就像脚面上爬了一只瘌蛤蟆，吃饭中有人的鼻涕掉你碗里一样，恶心的不行，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揍她一顿。 于是慧娟也真就这么干了。 她一巴掌将梁老太婆呼了出去。 媳妇打婆婆，放在那些大户人家肯定就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可南桥村，民风彪悍，解决问题的方法也相当原始。 婆媳打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人们看一看也就算了，谁还能真把媳妇休掉啊？花了多少银子娶回来的。 只有那些不要聘礼，或者要的少的，比如梁大姐这种免费的，人家不稀罕，非打即骂，不想要了，一脚就踹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梁老太找儿子哭诉，可她儿子赌钱输了正烦躁，哪里有空听个老太婆絮絮叨叨，一脚将梁老太婆踢开，梁老太婆摔倒了扭了腰，疼得起不了床，最后拄拐杖起来给一大家子做饭。 “这都是报应，当年他们就这么对梁大姐，我记得刚生下小米时候，梁大姐月子都没坐就起来干活了。” “看人家梁大姐现在的日子，离开梁家还真是离对了。” 众人又说起了梁大姐，说了一会儿就有人神秘兮兮的说：“还有个事，你们知道胡文带回来的那个吧？” 众人点头。 “那是水月庵带发修行的，胡文带着去还俗了。 “水月庵不是尼姑庵吗？怎么尼姑也想那事啊…”有人捂着嘴小声问了一句。 于是大家低声交谈，苏唯听的津津有味。 结果很快，这个热闹就到了她身上。 胡文带着那个俏尼姑秋荷回来了，秋荷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哭过，胡文搂着她一直安慰。 有人和胡文搭话，胡文也大方的说了，并没有因为被赶出家门苦恼。 苏唯正好奇的看那个姑娘，不曾想胡文却忽然跑过来。 不少人都知道胡文喜欢苏唯，于是有人跟着低低的起哄。 “胡文，你不怕沈砚打死你啊？” “就是胡文，沈砚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苏唯也诧异的看着胡文，胡文说：“水月庵有个小哑巴找你和沈砚。” 苏唯“…” 啥？ 谁？ 然而胡文已经跑了。 苏唯脑子却活泛起来，原本还想着怎么见苏卓一面，没想到他去了水月庵。 水月庵可是… 苏唯一惊，万一被发现是个男的，苏卓死的一定很惨。 于是她拉上沈砚就急急忙忙的走，沈砚问清楚了缘由，他眯了眯眼睛：“所以…她到底是什么人？” 苏唯吐了口气，反正迟早都要说。 “是我弟弟。” 沈砚“…”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般，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苏唯。 这个时代，女扮男装的有，男扮女装的闻所未闻。 就算是偶尔出现一个，也会被人当成变态奇葩围观的。 于是苏唯将苏卓的话解释了一遍。 沈砚眯了眯眼：“听起来不像个好人…” 苏唯“…” 沈砚说：“他一个人，匪徒那么多，他敢跟着上山，还打扮成那样…” 苏唯点头，没错，他就是想黑吃黑，只不过被你抢先一步。 沈砚觉得还是得见见这个苏卓，千万不要以为他对那个毒妇的家人有什么好感，他只是看在苏唯的面子上。 第二天天不亮两个人就出发，还在路上遇到了李辉和梁大姐，梁大姐看到他们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了然。 “我们去山上有点事。”苏唯说。 梁大姐急忙表示：“我明白…我明白的…” 苏唯松了口气，然后就听见梁大姐说：“听说山上的求子堂很灵。” 苏唯“…” “我们去水月庵…” 梁大姐一愣，点点头：“哦…水…水月庵的求子也很灵验的。” 苏唯“…” 她好像听到沈砚轻笑了一声。 在山脚下，他们就和梁大姐李辉分开。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清晨出来爬山，山上的风景和前段时间见略有不同。 苏唯吸了口新鲜空气，又吐出来，又吸了一口，又吐出来。 沈砚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可也学着她的方式吸气吐气的，两个人玩的挺高兴，直到在路口看到了一个人。 刘志宏。 他失魂落魄的等在路口，唉声叹气，看起来很衰，他很衰，沈砚就高兴了，于是他走过去问：“这不是我的同窗刘志宏吗？县试中了吗？” 刘志宏一抬头看到沈砚，脸色一变：“关你什么事。” 沈砚：“不关我事，但我就是想问，县试中了吗？” 那当然是没中… 可姓沈的为什么问他？凭什么问他？ “就算我没中，也比你强，至少我还在书院读书，不像你只能当个泥腿子，一辈子地里刨食…” 刘志宏咬牙切齿。 沈砚：“哦…没中啊…” 刘志宏“…” 苏唯好笑：“沈砚，走了。” 沈砚点点头，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问刘志宏：“县试很难吗？” “废话，当然难，不然我…”刘志宏还没说完，就被沈砚打断：“果然没中…” 刘志宏“…” 刘志宏气的恨不得原地蹦起来，而沈砚脚步轻快的追上了苏唯，还不忘用足以让刘志宏听到的声音说：“他没中…” 刘志宏“…” 苏唯“…” 第110章 接苏卓回家 水月庵到了。 大门口，有两个小尼姑正在扫地，他们这里香火不如隔壁寺庙，人也少了许多。 苏唯和沈砚走到门口，有个小尼姑拦住沈砚：“这位施主留步，水月庵不许男人进入。” 沈砚知道这里什么德行，刚要拒绝，可苏唯却对他摇摇头。 “我很快出来，没事的。”苏唯和他说完就进去了，跟着小尼姑到大殿上了香拜了佛，她对小尼姑说：“我有个亲戚在这，麻烦小师父帮我叫一下。” 小尼姑打量了苏唯好几眼才说：“你要找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他是个哑巴。” “是她…”小尼姑面容有些古怪：“施主在这等等。” 苏唯点头，小尼姑走后，她打量这座庙，肃穆庄严，和其他的寺庙没什么不同。 没多久，小尼姑带着一个高个子尼姑来了。 小尼姑对高个子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她一走，苏唯就走上前打量苏卓。 苏卓长的非常好，雌雄莫辨，此时他正眼睛红红的，像是才哭过，委屈巴巴的盯着苏唯。 苏唯皱眉：“有人欺负你了？” 苏卓摇摇头又点点头，两个人往外走，到了僻静地方，他才松了口气。 “可累死我了。” 苏唯又问：“有人欺负你了？” 毕竟男孩子也不安全，尤其是漂亮的… “没有。”苏卓说：“我一个弱女子被送来这里能不哭吗？“ 真是敬业… 到这还不忘维持人设… “你怎么跑到这了？” “还不是那个姓庄的送来的。”苏卓无语：“他装正人君子装上瘾了，说是怕影响我的名声就给我送来了。” 苏卓一肚子怨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真谢谢他。” 他又说：“临走前，我想吃顿肉，馋的都快流口水了，他都没给我买。” 苏唯“…” “那你有什么打算？”苏唯问他。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唯：“什么什么打算？你来难道不是接我走的？” 苏唯“…” 不是啊… 我就是来看看… 苏卓看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说：“我是男的，迟早得露馅，万一被发现了，肯定会被打死，我可是老苏家的独苗苗，你忍心看我被打死啊？” 苏唯“…” 她舒了口气，苏卓说的有道理。 而且苏卓显然也了解他姐姐的为人，他皱眉威胁：“你不带我走，我就去指认沈砚，而且…” 他压低声音说：“你们以为匪徒都死了吗？” 苏唯一愣：“什么意思？” 苏卓神秘兮兮的说：“你想想，那些匪徒怎么那么准确找到那些有钱人家的？” 这个她之前和沈砚也说过… 有内应。 这些匪徒有内应，而且极有可能是衙门的人。 苏卓央求：“姐…你就带我走吧，我保证不惹事。” 苏唯“…” 带一个人回家这么大的事苏唯一个人不好决定，于是她去找沈砚商量，沈砚很痛快的答应了。 苏唯去庙里说了一声，交了一些银子就带苏卓出来了。 苏卓松了口气，他小声告诉苏唯：“你以后不要来这地方。” 苏唯：“为什么？” 苏卓看她：“什么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你这张脸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 苏唯不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卓小声嘀咕：“这地方有暗娼…” 因为苏卓是捕快送来的，庵主担心他乱说话，才想赶紧打发走，换成别人没那么容易。 不过，苏卓走后，她们也很快派人下山通知了小庄… 苏卓和沈砚一见面两个人就互相打量，沈砚看着苏卓这一身打扮，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反正让他穿女装，他是绝对不会穿的。 苏卓也看沈砚，沈砚那天晚上杀人他看的清清楚楚 ，相当凶悍，苏卓对他很警惕。 三个人一起回家，路过李辉的摊子，梁大姐本来要拿包子给他们，可是看到他们身边多了个女人… 梁大姐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苏唯解释：“这是我亲戚…” 梁大姐打了个招呼，多拿了两个包子，等他们走后，梁大姐忍不住小声问李辉：“他们是怎么回事？” 李辉也不知道。 而村里人就更震惊。 苏卓一进村子，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他低着头，一副害羞又害怕的模样。 因为有沈砚在，就是连个说闲话过来问一嘴的人都没有。 等到他们走后，人群一下子就炸了锅 “你们看到了没？沈砚带回来一个女人。” “是一个好看的女人…这是沈砚娶的二房吧？” “乖乖，咱们一房都娶不起，人家娶两个。” “羡慕你也娶两个。” “就是娶了也养不起啊。” “说起来沈砚卖饼那么挣钱吗？这才多久就娶二房了。” “…” 沈家，苏唯给苏卓准备了一个房间，苏卓问：“有没有换洗衣服？我都臭了。” 苏唯犹豫了：“我和沈砚都有，你穿谁的？” 苏卓笑了，抱着胳膊说：“我当然穿你的了…” 苏唯拿了自己的给他。 从屋子里出来，苏唯叹了口气。 这可咋办啊…家里忽然多了个人，哪里都不习惯。 韩宇来了，他来送刀，顺便和沈砚商量点事。 苏唯给他倒了杯茶，韩宇喝了一口，说：“南桥村水不错，泡茶好…好…” 韩宇卡壳了，苏唯一回头见苏卓站在门口，他刚沐浴过，衣服领子拉到最高，一张白皙漂亮的脸露了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就是一副活脱脱的美人出浴图，看的韩宇眼睛都直了。 苏卓对韩宇笑了下，看向苏唯。 苏唯头疼：“这是韩大哥。” 苏卓点点头，提着浴桶倒水，韩宇要帮忙被他婉拒了，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韩宇转头问苏唯：“这是谁？” 苏唯：”我老家的一个妹妹，巧合遇到的…” 韩宇：“你妹妹成亲了吗？” 苏唯：“…没…” 韩宇若有所思。 这时候苏卓回来了，他对韩宇笑了下，韩宇脸就红了。 饭桌上，韩宇一直偷偷看苏卓。 苏卓慢悠悠吃饭，就当没看见。 沈砚饶有兴趣的看热闹。 苏唯却觉得头越来越疼了。 第111章 我就不该在这里 在苏卓的强烈要求下，苏唯炖了一只鸡。 本来一只鸡几个人吃勉强够了，可是苏卓太能吃了，韩宇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个馒头一个馒头的拿，一碗菜一碗菜的吃，他的肚子就像个无底洞，给韩宇都吓了一跳。 他从未见过这么能吃的姑娘。 不过有点可爱就是了。 “苏唯，你妹妹叫什么？”韩宇小声问。 苏唯微笑脸：“小卓。” 韩宇笑了下：“小卓饭量还挺大的，就是不爱说话…” 苏唯干笑了一声：“他正在长身体。” 确实在长身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话一点都不假。 吃过饭，韩宇想和苏卓说话，这才知道苏卓是个哑巴，他心底对他更加怜爱心疼了…… 苏卓呢，眼睛像钩子一样，用沈砚的话是搔首弄姿，矫揉造作，韩宇这种村里出来没见过几个女人的傻小子很快就被迷的五迷三道的，眼睛直往他身上瞟。 沈砚挥舞着手里的刀，铁头那小子这次的刀就做的用心多了，虽然还是普通刀的样子，可明显锋利了很多，至少不会出现捅进去拔不出来的情况。 他顺着韩宇的目光看了一眼，苏卓是很漂亮，可是他是男的是平胸，那么问题来了，韩宇盯着苏卓健硕的胸肌看的那么入神是怎么回事？？ 韩宇还小声问他：“小卓妹妹今年多大了？” 沈砚：“十四五吧。” 韩宇说：“那正好…正好…” 沈砚看他，好心的提醒：“你可别打他主意。” 韩宇皱眉：“为什么？” 沈砚娶了苏唯郎情妾意过的舒服，还不许他喜欢苏唯妹妹？这是什么道理？ 沈砚：“我只是良言。” 韩宇：“我不听。” 他警告沈砚：“你小子有苏唯就够了，别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沈砚言尽于此。 至于苏卓的身份，他们一直认为还是先瞒着好，毕竟苏卓这小子看起来没有说实话，而且他还骗了那个庄捕快，若是被他知道了，还不知道惹出什么麻烦了。 最关键的是，这是苏卓要求的。 他觉得做女人可好了，处处都可以受人照顾，比如今天他才出门，就有村里的小伙偷偷给他塞吃的。 不像做男人时候，出门就要被骂小白脸，男人们看到他都是敌意。 韩宇走后，苏卓就坐在房檐下嗑瓜子，嘎嘣嘎嘣，跟小鸡啄米一样，听的人有点烦躁。 苏唯走过来 ，从他手里抓了一把：“哪里来的？” 苏卓指了指嘴巴，示意他是个哑巴。 苏唯翻了个白眼。 别说，瓜子炒的还挺香。 接下来几天，不只是瓜子，还有饼子，糖球，干果，红枣等等各种小吃出现在了苏卓手里。 张屠户家老三还鬼鬼祟祟送了一块猪肉给苏卓。 苏卓感慨：“这个村子的人真好真善良。” 苏唯边吃边说：“等知道你是男的，看他们不打死你。” 苏卓并不在意。 苏唯问他：“娘在哪里？” 苏卓笑了：“姐，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总算是想起问娘了。” 苏唯“…” 毕竟不是自己娘，她早给忘了。 苏卓扔掉瓜子皮，打了个饱嗝说：“娘在边界一个大户人家干活呢，应该没事，等我再捞一笔，就找个地方买块地…” 他顿了顿摇摇头：“不行，我吃不了种地那个苦，还是开个铺子好了。” 苏唯想起来了，好像原主家人都不擅长种地，以前还能勉强维持一下，后来一闹饥荒，他们家第一批倒下… 苏唯听苏卓不着调的话，忽然有点好笑，到底是个孩子呢。 不过… “你说的捞一笔是怎么捞？” 苏卓这下认真了。 “我之前和你说衙门有匪徒的内应你还记得吧？” 苏唯点头。 苏卓就说：“这家伙给匪徒做内应，一定分了不少钱，等我找到他，就把他的银子全给抠出来，到时候我就有钱了。” 苏唯“…” “你这样，万一被官府抓到…” “姐，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苏卓不满：“你忘了我们逃荒路上过的什么日子了？“ 颠沛流离，备受欺凌，有的人饿疯了能吃人。 他和姐姐生的白净，被骚扰过无数次… 苏卓舒了口气：“我是再也不想过穷日子了，只要能弄到钱，我什么都干。” 苏唯将沈砚找来了。 沈砚听后赞成了苏卓的观点。 斩草除根，内应必须死。 苏唯看着沈砚：“我叫你进来是为了劝住他，不是让他和你一起去冒险。 真是服了。 … 下午，小五也来了，他和沈砚说话，目光却一直在苏卓身上。 “这是我们亲戚送的小果子，拿回来给你和苏唯姐一起尝一尝。”小五看着苏卓，温和有礼的说。 苏卓对他笑了笑，小五闹了个大红脸。 苏唯笑眯眯的说：“小五有心了。” 以前叫她狐狸精，现在叫她苏唯姐… 还真是现实… 然而这种日子只持续了两天，因为小庄到了，他气势汹汹的走进来。 “庄捕快…”苏唯开了个头就被小庄吼了回去。 “你们把小哑巴弄到哪里去了？” 苏唯“…” 她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小庄走过去，里面的人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打开门，直接扑进了小庄怀里。 苏唯“…” 苏卓，你最好是直的！ 沈砚“…” 为了钱牺牲可真够大的。 然后他就看见苏卓眼眶红了，泪眼朦胧的看着小庄，用手比划着什么。 可小庄看不懂。 “你怎么跑来沈家了？”小庄沉声问，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苏唯和沈砚。 苏唯说：“是他找我们去的。” 苏卓可怜巴巴的看她。 苏唯只能继续解释：“毕竟她也不认识什么人，又被人扔在山上，无依无靠的，正好胡文去上香，她…他就请胡强帮忙联系我们。” 果然… 苏唯说完这话，小庄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愧疚之色。 苏卓又用胸肌蹭了蹭小庄的胳膊，一副你别内疚，我不会怪你的模样。 苏唯看不下去了：“进来喝杯水…”她还没说完，就听见小庄说：“对…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丢下你。” 苏卓又蹭了蹭他。 苏唯“…” 我是谁，我在哪？我就不该在这里… 第112章 居然是仙男 “你是谁？” 听到声音，苏唯一抬头，看到韩宇手里拿着一条鱼，皱眉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苏卓和小庄。 他听说沈砚说，小卓喜欢吃鱼，特意买来给他。 可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他是谁？”韩宇看着苏唯又问了一遍。 苏唯觉得自己要裂开了。 偏偏苏卓是个“哑巴”，而沈砚正在专心的砍柴，仿佛没察觉这边氛围的不对劲。 小庄正脸色不善的盯着韩宇，两个人就像是两只发怒的斗鸡… 苏唯干巴巴的介绍：“这是庄捕快。” 她给韩宇使眼色，示意韩宇不要冲动啊，你个杀人犯，人家是官差！！！ “这是韩宇。”她又给小庄解释。 韩宇冷哼：“原来是捕快啊，难怪能这么随便牵姑娘胳膊。” 本来想抽出胳膊的小庄闻言，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他挑衅的看了韩宇一眼。 小卓眼里闪着八卦的光，如果能说话，他恨不得拍着手说一句：打起来，打起来。 苏唯瞪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沈砚去陪韩大哥庄捕快聊天，小卓姑娘，你来和我做饭。” 小卓不想去，他眼巴巴的看着小庄，庄捕快干咳了一声：“小卓或许不会做，不如…” 苏唯把手里的盆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众人都看着她，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小卓不会做可以学，我就是现学的。” 她看向苏卓：“对吗？小卓姑娘？” 苏卓点点头。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以前咋没发现他姐这么凶呢。 苏唯进了厨房，苏卓恋恋不舍的看着小庄一眼，又看了韩宇一眼，这才进了厨房。 院子里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当然，主要是韩宇和小庄彼此看不顺眼，沈砚么… 他在看热闹。 小舅子还挺有本事的。 而厨房里，苏唯小声的警告苏卓：“你给我安分点行吗？” 苏卓掰了一截黄瓜，头给了苏唯，苦把子他自己啃了，边吃边说：“姐，我哪里不安分了，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苏唯“…” 好吧，他确实一个字没说，可他就是气死人。 “总之你不许再出幺蛾子。” 苏卓摇头：“不行，我还要捞一笔回去给娘买房子，还有爹也要找，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苏唯看他忽然落寞，也不太好苛责。 “中午吃什么？”苏唯问：“面条怎么样？” 苏卓说：“我想吃肉…” 苏唯点头：“还有半扇排骨，我们炖了…” 她话还没说完，苏卓改口：“还是吃面吧，排骨那么多人不够分，咱们晚上偷偷吃。” 苏唯“…”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大热天，苏唯做了一些凉面，够吃吃，不够吃拉倒，都交饭钱了吗？每天来蹭饭。 等苏唯做好饭出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还多了一个人。 秦煜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笑着问：”我是不是不该来？” 苏唯“…” 该不该的你都来了… 秦煜进了院子，他的脚看起来很严重，走路都费劲，这要全怪沈砚，他本来旧伤未好，被拉着走了那么远的路又爬山涉水，回去脚就肿了，这不才好了一点，他就又跑到沈家晃悠。 “我也是听说沈砚娶了个二房，特地来看看。” 秦煜话音一落，韩宇和小庄两道目光直直的射向了沈砚。 沈砚冷着脸：“我没娶。” 他难得会主动解释。 秦煜有些意外，然后就看见了苏唯身后走出来的漂亮姑娘。 这样貌，这身板，这盖住的喉结，裙子底下的大脚板子… 这是… 秦煜愣了一下，有点没明白眼前是什么状况。 “这是…” 苏唯舒了口气，“我妹妹…你有意见？” 秦煜摇头：“那倒是没有…” 明明是个男的… 秦煜盯着院子里的众人看了一会儿，还是不太明白眼前是个什么状况。 而苏卓盯着秦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肥羊… 苏唯“…” “吃饭吧。”苏唯说。 屋子里小而闷热，于是桌子摆在了院子里。 秦煜其实吃过饭了，可是为了看热闹他留下来了。 小庄以为他也看上了小卓，于是冷冰冰的问：“小秦大夫不是和沈砚关系不好吗？” 秦煜点头：“确实不好…” 顿了顿他解释：“我今天来也是为了看沈砚的笑话。” 这是实话，他说的坦坦荡荡。 这给小庄整无语了。 虽然没有明确规定女人不能上桌，可苏唯此刻就是不想上桌。 非常极其特别不想，她和苏卓在厨房吃，小半盆面都是留给苏卓的，苏卓吃了几口就发现面底下是两个荷包蛋… 苏唯正在看外面那几个人一回头发现苏卓眼睛红了，苏唯拿了帕子，粗暴的擦了一下他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他小声嘀咕：“你变了。” 苏唯一惊。 哪里变了？这小子发现什么了？ 苏卓却说：“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好。” 还给他鸡蛋吃？做梦吧。 因为是老大，原主的性子养的很自私，苏卓出生后，她就看不顺眼，一直觉得爹娘偏心，认为是苏卓抢了她的一切，经常欺负苏卓。 苏卓也不喜欢她，可是他爹说，男人要让着女人，于是苏卓也这么做了。 逃荒路上，全家人为了照顾原主，有吃的喝的都紧着她，可原主不是发脾气就是抱怨爹娘没本事。 就连她走丢那次，也是因为她偷了别人的粮，被人家发现了，她就把苏卓推出去顶罪，爹娘知道后去找苏卓，这才走散了。 这次遇到，苏卓心里其实也怨她，他这几天住在沈家天天故意要吃这吃那就是为了折腾苏唯。 可没想到，苏唯不但没生气，还想着法的满足他，还给他鸡蛋吃… 苏卓觉得他姐姐如果不是暗地里想再一次卖了他，就是真的变了。 苏唯拍拍他的头：“人总是会变的。” 她没觉得苏卓难伺候，小孩就是饿的时间久了，想吃点肉怎么了？她和沈砚比苏卓馋多了… 外面饭桌上，沈砚在专心干饭。 秦煜抱着胳膊看热闹，他觉得这一幕有意思极了。 被村里人传的神乎其神的仙女居然是个仙男… 仙男… 村里那些春心萌动的小伙子发现自己心上人掏出来也许比他们都大的时候，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哈哈哈… 而韩宇和庄捕快显然还不知道，在这争斗… 这可真是太精彩了。 他 秦煜觉得，今天冒着被沈砚踩断腿的风险来看这场热闹简直太值得了… 哈哈哈哈… 第113章 看的明明白白 吃过饭，谁也没走。 苏唯很无语，坚决不许苏卓去外面和那几个纠缠。 苏卓一脸跃跃欲试：“姐，为什么不让我去？” 他满脸写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像完全不知道他本身就是热闹的中心。 苏唯无奈：“你别给我捣乱行吗？” 真是服了，为什么身边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小卓。” 庄捕快在外面喊了一声，苏卓一副你看，这不是主动招惹，是他来找我的模样，在苏唯警告的眼神中冲出去抱住了小庄的胳膊。 庄捕快已经习惯了他的亲近，没有推开他，而是温和的对他说：“我要回去了。” 苏卓红着眼眶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庄捕快到底不忍心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对他来说，小卓该是个累赘才对…… 可他心里居然还有点不舍。 他舒了口气：“我……” 他到底没能说出“我会回来接你”的话。 因为他做不到。 若是真的回来接了小卓就要对他负责…… 他现在脑子很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 苏卓看出来了，他“懂事”的放开了小庄，后退一步，强忍着眼泪对他笑了笑。 小庄觉得，此刻的他就像个抛妻弃子的禽兽…… 他无法再在这待下去了，落荒而逃，韩宇还在他身后吹了声口哨大声对苏卓说：“小卓，没事，这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小庄没有回头，再走远一点他就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了。 庄捕快走后， 韩宇就兴奋了，碍眼的人走了，小卓受了情伤，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 苏唯却忽然走了过来，她站在他们中间，无奈的看着韩宇：“韩大哥，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说的，可是事已至此……” 不能不说了。 韩宇这春心荡漾的神情，再不说，韩宇就该上门提亲了…… 秦煜笑眯眯的看热闹，觉得这一趟来的太值得了 沈砚事不关己的看天，显然他也难以开口。 不是众人矫情，是韩宇的目光太炽热，太真诚，脸上的表情太过欢喜，他就等着苏唯说：“拜托你帮我照顾我妹妹……” 然后他顺势答应了…… 谁能开这个口？搞不好韩宇能打这人一顿。 苏唯刚要说话，苏卓忽然说：“还是我和韩大哥说吧。” 众人都是一愣。 秦煜非常兴奋，不顾腿脚的伤痛站了起来。 苏唯去看韩宇，韩宇有点震惊，不过很快恢复正常，他笑了起来：“原来你会说话啊。” 他没想到苏卓会说话，就是声音粗了点，不过没关系，还挺可爱的。 苏唯觉得完了。 必须立刻马上告诉他…… 苏卓走到韩宇身边，他不比韩宇低，韩宇觉得这样正好，以后生孩子个子不矮…… 苏卓却说：“我们出去说。” 韩宇高兴的走了。 秦煜遗憾，没能看上这个热闹，一脸的失望。 苏唯则很担心，她怕韩宇知道打苏卓一顿，苏卓细胳膊细腿的哪里能吃得住韩宇一拳…… 然后她就看见苏卓回来了，他看了看四周没人，才诧异的叫了苏唯一声。 “姐？” 苏唯干巴巴的问：“韩宇呢？” “韩大哥回去了。” 苏唯疑惑：“他没说什么吗？” 韩宇接受能力这么强的吗？ “没有啊。” 苏唯皱眉：“那你跟他坦白了吗？” 苏卓点头：“坦白了。” 苏唯又问：“那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他就回去了。” 事实是，苏卓出去后，邀请韩宇和他一起去茅房，可是韩宇红着脸说不合适，是不是太快了？ 于是苏卓找了一棵树，当着他的面掀起裙子，掏出来尿了…… 韩宇走的时候，脸色煞白，眼神空洞，整个人摇摇晃晃，像是丢了魂一般…… 这些，他都没和他姐说…… 苏唯怀疑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苏卓拍着胸脯保证：“我真的和他说清楚了。” 说的清清楚楚，看的也明明白白。 苏唯这才松了口气。 秦煜好奇的打量苏卓，越看苏唯姐弟，越觉得是一对妙人。 秦煜正看的专注，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看吗？” “好看啊…”秦煜说完一侧头，对上沈砚似笑非笑的脸。 秦煜想甩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沈砚像山上的黑熊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 “沈老二，你别太过分。”秦煜咬牙切齿。 “过分吗？”沈砚哼了一声：“还有更过分的，你想试试吗？” 秦煜“…” 他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被沈砚的眼神看的一阵恶寒。 “你…”秦煜还没说出来，沈砚便打断他：“怎么？你也看上苏卓了？” 秦煜从他手下跳了出来。 “你…别胡说。” 他又不是疯了，喜欢男的。 不过… 秦煜眯了眯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恶趣味的笑了下，对沈砚说：“是你看上了吧，当年陈老头…” 苏唯和苏卓还没说完话，就看见沈砚粗暴的拽着秦煜将他扔了出去。 秦煜发出一声惨叫… “沈老二…” 苏唯和苏卓对视一眼，急忙跑出去看，就见沈砚踩着秦煜的脸，秦煜满脸怒气，恨不得弄死沈砚。 苏卓一脸兴奋：“姐…姐你看到了吗？” 苏唯“…” 苏卓不等她回答就一脸崇拜的说：“姐夫真厉害…哇…姐夫威武…” 苏唯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忍无可忍：“闭嘴。” 苏卓摸着头一脸委屈：“姐…干什么打我？打架的又不是我？” 苏唯盯着他，苏卓咽了咽口水，瘪着嘴不敢说话了。 另一边，秦煜的脸都被踩进了地里。 苏唯生怕沈砚又让秦煜叫爷爷，又怕他一冲动将秦煜打坏了，那可真就是结仇了。 “沈砚放开…”苏唯想去拉沈砚，却拉不动，她皱了皱眉，声音带了些许怒意：“沈砚，放开。” 沈砚看了苏唯一眼，这才拿开了他的脚。 秦煜灰头土脸的爬起来，脸色阴沉的盯着沈砚。 苏唯有点尴尬：“秦煜，你别生气…沈砚他…就是冲动了一点…” 秦煜又看苏唯。 这他娘的是冲动了一点？ 迟早，他要杀了沈砚。 苏唯拿出帕子，干巴巴的笑了一下：“你…你先擦擦脸…” 秦煜根本不接，显然是恼了。 第114章 姐夫真棒 秦煜走后，苏卓跳过来，好奇的问：“刚刚那个到底是谁啊？” 苏唯看了他一眼：“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苏卓非常不服气：“姐，你怎么总说我，明明是姐夫打的人，怎么能怪我？” 苏唯还没说话，沈砚接话：“是我打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看他不爽。” 苏唯无语，苏卓赞成道：“姐夫你说的对。” 沈砚在苏卓一声声姐夫中迷失了自己。 他主动解释：“秦煜这个人不把他按服了，他还会出幺蛾子。” 苏卓点头：“还是姐夫御下有方。” 苏唯“…” 她真的是一个字都不想说。 苏卓却一直拉着沈砚说话，满眼的崇拜，路人看到了，就有了沈砚有了新欢，冷落了苏唯的说法。 苏唯出门的时候，村里人对她有同情，有嘲笑，还有人假装安慰，实则过来打探消息，比如小五他娘。 虽然不喜欢苏唯，可是小五喜欢苏卓。 其实也很好理解，村里人喜欢的姑娘，都是身高体壮，能干活能生孩子的。 苏唯一看就不是干活的，可是苏卓不一样，抛开他长的怎样不说，他高啊 ，娶了他，那下一代说不定就能长高。 小五爹娘和小五都不高。 小五娘想通过下一代改善身高的问题。 “沈二家的，我听小五说，你妹妹还没婚配是吗？” 小五娘拉着苏唯，热情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苏唯“…” 这个世界终究是癫的她快要适应不了了… “我妹妹其实有未婚夫了。” 小五娘看着苏唯，不太相信：“什么未婚夫啊？你妹妹不是来投靠你的吗？怎么忽然冒出个未婚夫？你莫不是在骗大娘？” 苏唯摇头：“小五那么好，若不是妹妹有了亲事，我巴不得她嫁过去呢。” 小五娘本来有点生气，如今听苏唯这么说，顿时又得意起来。 “咱家小五别的不说，人品可真没问题，这十里八乡的多少姑娘想嫁过来…” 小五娘叭叭叭的自夸了半天才走。 苏唯松了口气，也没空出去转了，转身回了家。 苏卓一边嗑瓜子，一边吐着皮和沈砚说话。 “姐夫，你这个人吧，哪里都好，就是有点穷…” 他环顾四周：“你看看你这房子，万一哪天倒了就危险了…” 沈砚看了他一眼，他立刻说：“不过…姐夫你是有本事的人。”他凑过去问：“姐夫，你们上次从齐老大那抢了多少银子啊？” 沈砚又看了他一眼。 他说：“一定不少吧？” 沈砚说：“不少。” 苏卓：“不少是多少？” 沈砚：“很多？” “很多是多少啊？”苏卓眼睛像只小鹿滴溜溜转。 沈砚看着他，想到了狡猾的苏唯。 苏卓见他不答，笑着挠挠头：“你可别误会，我姐可不是那种爱往往娘家扒拉东西的人，我也不是那种靠姐姐姐夫的人，我就好奇问问…” 沈砚到底也没说抢了多少钱。 不过苏卓认为一定很多，于是他又偷偷问苏唯。 苏唯回屋拿了一些银子。 苏卓一愣：“给我？” 苏唯点头：“你先拿着，回头做点正经营生，别给我出去闯祸。” 苏卓没拿：“我这么大个人了，要你的钱做什么。” 苏唯放在他手里，小声说：“这是我赚的，你放心花。” 苏卓点点头：“姐，你现在变这么好，我都不习惯了，等我以后挣了大钱，一定好好报答你。” 苏唯：“你少给我惹事比什么强。” 苏卓委屈：“我哪里惹事了…” 苏唯看他，他赶紧闭嘴了。 沈砚远远的看着这姐弟俩，都有当狐狸精的潜质… 一样的好看，一样的表情，看着看着他嘴角不自觉的也带了笑。 苏卓就这么在村里先住了下来，因为小五娘的宣传，村里小伙子们也不过来献殷勤了。 这让苏卓少了很多乐趣。 本来打算去边界也因为韩宇的破碎的少男心，而暂时搁置了。 于是苏唯准备再出去卖饼。 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坐吃山空，沈砚虽然抢了钱，可不是自己挣来的，花着总不安心，而且，一直花钱不挣钱也难免惹人怀疑。 听说苏唯要去卖饼，苏卓一脸惊奇。 “我的亲姐，你居然还会做饼？我咋不知道？” 苏维白了他一眼：“我会的东西多了。” 苏卓眯了眯眼睛：“我也想去看看。” 苏唯本来不想带着他，可是想到他留在村里还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于是… … 本来还颓废的小五，看到苏卓眼睛一亮，可是想到什么，眼神又黯淡下来。 苏唯“…” 苏卓这小子，以后肯定要被打死。 他们的摊子摆在李辉旁边，李辉和梁大姐是第一次见苏卓，梁大姐忍不住感慨：“你们爹娘一定长的很好。” 苏唯记得原主爹娘，确实是郎才女貌… 梁大姐又问：“小卓穿这么多不热吗？” 苏卓到底是个男的，虽然还是个少年人，身材纤细，看不出什么，可他有喉结，所以衣服只能拉高挡住，裙子也得挡挡他的脚… 热是热了点，总比被人打死强。 早上忙的时候，他也跟着干活，苏卓干活利索，有了他，苏唯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过了早上那一段就没那么忙了，苏唯见他好奇的东张西望，心想到底是个孩子，看什么都好奇，于是问他想不想去山上看看？ 虽然山上的寺庙不正经，可是后山风景还是不错的…上次来的仓促，都没好好看看。 于是三人收了摊，准备上山去，小五一脸幽怨的看着他们，想去，又不好意思说。 苏唯看的想笑，可她假装没看到… 这个小五，以前可没少说她坏话，让他吃点苦头怎么了？ 小五就这么眼睁睁眼睁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了。 苏卓长这么大，确实很少有这种能随心所欲出来玩的时候，沈砚还给他买了些小吃，瓜子核桃红枣等，完全是当成弟弟宠了。 苏卓边吃边说：“姐夫人真好。” 苏唯“…” 山上的寺庙还是老样子，沈砚带着他们往后山走去，听说那里风景不错，还能摘果子吃… 山上的天气很凉快，走在前面的苏卓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唯问。 苏卓小声说：“前面有人。” 苏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不远处站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男人。 “那是德明？”苏唯看向沈砚。 沈砚点点头。 确实是德明。 而德明不远处还站着个情绪激动的漂亮女人。 第115章 得给钱 “明迟，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知道我当年离开是有苦衷的……” 女人情绪激动，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而她对面的和尚却是脸色平静，他看着女人说：“我知道……” 女人明显的高兴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明白的……我就知道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往后我们一家三口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一起过下半辈子……” 可德明却摇摇头：“董施主，你求子得子，既然心愿已了，就不要再来了，免得生出事端。” 女人愣住了，她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德明：“你说什么？” 德明还是那句话。 “女施主，贫僧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个孩子是你求的，如今得偿所愿，女施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女人情绪激动：“你……你为什么这样说？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 她哭出了声，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什么，她怒视着男人：“你是故意的？你就是为了报复我？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德明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女人发疯发狂。 许久之后， 他说：“不管前尘往事如何，你我之间往后便各不相欠了……” 算是肯定了女人之前的话。 说完这些，德明也不再管哭泣的女人转身离开。 女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苏卓跑过来，大眼睛里满是困惑：“乖乖，这座山可不一般啊，尼姑们个个风流，就连和尚也玩的这么花的吗？” 苏唯微微皱眉，她从刚刚这两个人话里听出了些别的内容。 首先，德明和这个董小姐是旧识，似乎还有些恩怨牵扯，如今两个人重逢，旧情复燃，董小姐怀孕了，可德明却只是为了报复她…… 好狗血啊…… 沈砚却在想之前他在山上看到的事，董小姐和德明在那个地方偷情，当时他就很奇怪，因为那个院子隔壁经常会有人来，只要人一来就能发现他们，德明看起来是个很精明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现在他明白了。 德明是故意的，故意报复那个董小姐。 苏卓看到这么大的八卦，游山玩水的心思都没了，他说：“我们去寺庙吧。” 苏唯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她无语：“你去寺庙干什么？人家都是求子的……” “我也去求子……”苏卓高兴的说。 苏唯无语：“你能生吗？你就去求？” 苏卓理直气壮：“就是因为不能生才去求，如果我能生我还用跟菩萨求子吗？” 苏唯和沈砚都愣住了，忽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稀里糊涂的就带着他一起上了山。 “求子堂在哪里？”苏唯问一个小和尚，苏唯和沈砚一个没看住，小和尚就带着他进去了。 苏唯想去拦着，沈砚拉着她：“算了……” 静观其变吧，他这个小舅子可不是省油的灯，没准谁吃亏呢…… 果然…… 没多久，苏唯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她和沈砚跑进去，看见一个和尚一脸惊吓的跑过来，鞋子都没穿…… 苏唯“……” 没一会儿苏卓慢悠悠的出来了，他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也没想到求子堂是这么求的啊…… 那和尚过来就问他是不是真心求子，他点头，那和尚就带着他去了内堂，一脸猥琐的扑过来，然后摸到了小苏卓…… 和尚愣了一下，一脸惊恐的跑了。 苏卓笑着说：“姐，这地方怎么这么好玩呢？” 苏唯“……” 真是惹是生非第一名…… 没多久德明带着人出来了，看到他们倒是很镇定：“原来是沈施主和苏施主……” 他看了苏卓一眼，苏卓对他眨眨眼笑了一下。 德明说：“几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唯看了沈砚一眼，沈砚点点头，于是几个人一起去了后堂，刚刚那个受到了惊吓的和尚还恶狠狠的瞪着苏卓，苏卓却毫不在意。 德明说：“今天的事……不是几位看到的样子……” 苏卓笑嘻嘻的开口：“大师，我懂得，这世上苦命的女子这么多，你们也是行善积德，免得她们被夫家嫌弃……这是好事嘛……” 苏唯恨不得捂着他的嘴。 德明脸色难看了一瞬：“这位施主说的没错，这世道女子艰难……” 德明说了一通，苏唯越听越觉得不对，等德明说完了话，苏唯终于明白了，在德明看来，他们这种送子的方式真的是在行善积德，帮助那些被夫家厌弃的生不出孩子的女人。 因为生不出孩子也有男人的原因，可是男人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不能生，就会百般磋磨自己的妻子，这些可怜的女人因为没有孩子就要遭遇各种各样的殴打折磨甚至是死亡…… 德明和他手下的这些人这么给人“送子”，就算是帮助这些可怜的女人了…… 苏唯居然有一瞬间被他的歪理给说服了。 站在某些方面想，好像似乎也真的不无道理。 沈砚忽然开口，对德明说：“我们不是多话的人，而且，大师似乎也不怕被人知道。” 德明一怔，看了沈砚一眼没多言。 可苏卓却站了起来，他脸上的笑容还在，可是眼神却很冷：“姓沈的不说是他的事，我可是多话的人……” 苏唯恨不得按着他揍一顿，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虽然不理解，可她也没有去拆弟弟的台。 德明看着苏卓：“施主想如何？” 苏卓伸出手：“给钱啊，十两银子，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出去乱说。” 苏唯“……” 就知道会是这样…… 沈砚没说话，显然是不打算管。 德明还没说话，他身边的那个和尚气的怒吼：“你还敢要钱？老子都被你吓的……” 他觉得他以后对这种事都有阴影了…… 苏卓挑衅的看着他们，丝毫不理会和尚的无能狂怒。 德明叹了口气：“慧聪，去拿十两银子来……” “师父，他……” 德明还没说话，苏卓便贱兮兮的笑了下，对慧聪抛了个媚眼：“不是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吗？慧聪大师把这些身外之物看的这么重的吗？” 慧聪“……” 我***** 他真想打死这个不男不女的死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死人了。 第116章 打发要饭的 不管慧聪和尚怎么生气，还是拿了十两银子来。 递给苏卓的时候，他脸色阴沉，恨不得打死苏卓。 苏卓掂了掂银子，笑道：“这都是慧聪师父的“辛苦钱”，我这么拿走是不是不好？” 慧聪身高体壮，长的也是很英俊，他瞪着苏卓，咬牙切齿：“觉得不好，你就还回来！！！” 苏卓将银子收了起来，还对着慧聪眨了眨眼睛，慧聪给恶心惨了，越想越是恶寒，没忍住就想教训下苏卓，可是还没碰到苏卓，苏卓反手捏住他的手腕，一脚踢在他膝盖上，慧聪没站稳重重的跪在地上…… 巨大的声音让剩下的三个人回了头。 慧聪疼的脸色惨白，更无法接受自己被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给擒住了，满脸羞愧的看德明。 而苏卓呢，他还笑嘻嘻的不怕死的说：“出家人脾气也这么大啊……” 沈砚眯了眯眼睛，他觉得这个小舅子果然是不简单的，难怪当初敢一个人上山想弄死齐老大黑吃黑…… 苏唯一脸无奈：“小卓，放开慧聪师父。” 苏卓这才放开，还贱兮兮的对慧聪说：“我放开你，你可不许偷袭我了啊……” 苏唯“……” 好欠打啊…… 拿了银子，他们就离开了。 苏唯决定以后都不来山上了。 苏卓捏着手里的银子走到苏唯身边说：“姐，别不高兴了，咱们不趁机捞一笔，难道你还想以后来山上求子啊？” 苏唯恼火：“当然不是。” 沈砚也说：“以后不上来就是了。” 苏唯翻了个白眼，沈砚这家伙到是会说风凉话，敢情学坏的不是他弟弟…… 这也就是德明他们好说话，苏卓这性子，以后万一遇到厉害的，要吃大亏。 她觉得她就跟老妈子一样，养了一大堆不省心的儿子。 苏卓却十分高兴，拿着刚到手的十两银子出去买买买，买吃的买喝的，买胭脂水粉，还买了三只木簪子，沈砚以为是一人一个，没想到苏卓说：“这簪子，娘一个姐姐一个，我一个，正好。” 沈砚“……” 算了。 有意思的事他们又碰到了韩宇，韩宇的牛车就停在山上为了来回接人挣钱，他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苏唯刚想警告苏卓两句，哪知道苏卓跑到了韩宇身边，笑着叫了声：“韩大哥……” 韩大哥！！！ 韩宇先是一愣，接着就像是被蜜蜂蛰了，跳了起来，满脸惊恐的看着苏卓。 苏卓“……” “韩大哥。”毕竟是自己人，苏唯赶紧将不值钱的弟弟拉开。 韩宇看到苏唯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鬼知道他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 天天做梦梦见娶媳妇入洞房，最后关头，媳妇比他大… 韩宇都快有阴影了。 现在看到苏唯姐弟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们…” 他又看到了沈砚，忙说：“我找沈砚有事…” 和苏家姐弟比，沈砚都算正常人了。 苏卓乐出了声。 苏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迟早惹出大事来。” 真想让他穿回男装，女装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苏卓委屈巴巴的看她。 苏唯认真道：“韩大哥是我们的朋友。” 而且她觉得这么耍韩宇一点都不好笑。 苏卓小声道：“我知道，那天晚上我也看见他了，很威猛…” 苏唯抱着胳膊，上下打量苏卓。 苏卓被看的发毛。 “怎么了？” “你不会真喜欢男的吧？” 苏卓：“当然不是…” “真不是？” “不是。” 苏唯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诡计多端的直男… 另一边，韩宇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说：“沈砚，我就服了，你这小舅子也太吓人了，我觉得我这几年都不想娶媳妇了。” 说实话，沈砚是有点想笑的，好在他不爱做大表情，于是就弯了弯嘴角。 “风头过了，我和铁头的意思，咱们手上那批玉器还是尽快出手的好。” 韩宇小声说：“最近天热，边界的商人也多，东西好出手。” 沈砚点头：“我和苏唯商量下。” 主要是听说丈母娘也在边界，他得去一趟。 “行，你尽快给个答复，我和铁头这两天就走。” 韩宇说完，牵着他的小牛车就跑了。 沈砚将韩宇的话说了一遍。 苏唯有点忐忑，毕竟不是原主，怕被原主娘看出来。 苏卓却微微皱眉：“可我的钱还不够给娘买房子呢。” 苏唯转头看他：“你又想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敲诈勒索了。 他已经知道谁是齐老大的内应了。 他答应过娘挣一笔银子回去的。 “姐，反正你别管了。”苏卓咬了一口黄瓜，苦把子往外一抛就进门收拾东西了。 苏唯皱眉，她告诉自己这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可该担心还是担心，真是老妈子的命… “我和他去。”沈砚从外面回来说了一句。 苏唯“？” … 夜幕低垂，近日衙门的事不多，捕快们便相约一起去喝酒。 小庄最近心情烦闷，喝的就多了些。 张捕快看他摇摇晃晃的，忍不住问：“你还好吧？” 小庄摆摆手，就跑出去吐了。 张捕快还想说什么，黄捕快叫住了他：“老张别管他了，咱们喝。” 张捕快便坐下又喝了起来。 散场的时候，大部分人喝醉了，黄捕快提议去春风楼玩玩，听说新来的姑娘好看… 小庄已经站不稳，张捕快也摇摇晃晃，于是拒绝了黄捕快的提议，两个人一起往回走，因为刚刚吐过了，小庄倒是比张捕快清醒一点，先送张捕快回家。 张捕快一个人住，在城里租了一个小院子，小庄将他安置在床上就离开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还没睡着的张捕快忽然察觉脖子上架着一把刀，他瞬间就清醒了。 “别动哦…“一道清润的男声传来，是他从未听过的。 张捕快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只能压下心头的惊慌说：“这位好汉，你想干什么？” 那人嗤笑：“也没什么，哥几个最近手头紧，想找你借点钱花。” 张捕快松了口气，不是要命就好，他说了家里放钱的位置，另一个蒙面匪徒拿到了十多两银子。 这十两银子，够一家子吃喝几年了，张捕快料想这些贼应该会走了 可没想到那人去而复返，拿着十两银子上来就抽了张捕快一巴掌。 “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呢？” 第117章 你是来找我的 张捕快被这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 他吐出一口血，双眼被蒙着，那把刀冰凉的触感便清楚的传来。 张捕快说：“我一个捕快，一年的俸禄也就这么点，真的没了……” 哪知道那人又给了他一拳，张捕快疼的几乎说不出话，他有点害怕，更多的是恼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大喊，可是没人回答，然后被一脚踹翻，有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他听到另一个人说：“你是齐老大的内应吧？专门帮着他们物色有钱的人家，然后由齐老大他们过来抢，之后你能分到不少的银子……” 张捕快大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捕快和你关系好，是你介绍他和齐老大认识的？” 张捕快咬牙。 这事确实是他做的。 他知道齐老大他们就是一帮亡命之徒 ，而且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满足，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可是他又脱不了身，这时候李捕快出事了，他假意安慰，然后给李捕快介绍了一条发财的路子，一来可以让齐老大将注意力放在李飞身上，二来，万一将来出事，他可以将所有的事，都推给李捕快。 当真打的一手好算盘。 李捕快和齐老大他们死后，张捕快就觉得高枕无忧了，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只是万万没想到，还会被人注意到。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牙问。 那人乐了：“我说半天话都白说了啊？” 冰冷的刀背敲在张捕快身上：“说了找你借点钱花花。” 张捕快知道今天不给钱，这两个人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他说：“可以，不过银子不在这里，在我的另一个宅子里，我带你们……” 他想带着他们去取，路上还找机会逃跑 可是匪徒不给他机会， 那人笑着对另外一个从没说话的人说：“你去取，我在这等着。” 张捕快只能说了放银子的地方，之后门开了，那个人走了。 张捕快说：“兄弟，我也没看见你的样貌，一会儿拿到了银子。能不能放了我？” 那人笑了：“行啊，怎么不行。” 张捕快心一沉。 这人答应的如此痛快，不是真的要放了他，就是在敷衍他。 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一旦那个人回来了，自己的命怕是要到头了…… 张捕快脸上多了几分凶狠，他得拼一把。 他假装和匪徒闲聊，实际上在偷偷解绑着的绳子…… “能不能饶我一命？我从前所做的事也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那人笑了：“齐老大抢人钱财，辱人妻女，杀人越货的时候，也是迫不得已？” “那都不是我……” “老子最恨帮凶。” 张捕快忽然挣脱绳索，撤下面罩，拔腿就往外跑。 苏卓骂了句脏话就追，然而张捕快也是拼了命的跑，可刚踏出去一步，就看见了站在门外一脸疑惑的小庄…… 他落了东西在这里。 张捕快眼睛一亮，急道：“有……”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屋子里跑出来扑进了小庄怀里。 张捕快就是一愣，小庄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懂了。 亏他还以为张捕快人还不错，原来也是个和黄捕快，李捕快一样的卑鄙小人…… “小卓你别怕。” 他抱着小卓，目光凶狠的看着张捕快。 张捕快也没那么多时间思考，他后退一步冷笑：“原来……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难怪这些人知道他在衙门的事，这么快将他揪了出来。 小庄看着怀中人害怕发抖的模样，怒火中烧，朝着张捕快冲了上去，张捕快不是小庄的对手，很快落了下风，小庄趁机冲过去想要制服张捕快，有人却狠狠的推了张捕快一下，张捕快和小庄都收不住手，小庄的刀直接刺进了张捕快的身体…… 噗嗤！ 四周安静，只有这个声音飘进了耳朵里…… 张捕快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腹部插的刀，又抬头看了看小庄，没说出一句话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小庄也傻掉了。 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张捕快身后，小卓跑了过来，一脸惊吓的看着小庄，又看看张捕快的尸体，像是完全吓傻了。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在转瞬之间，小卓快步跑去门口，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沈砚，苏卓给他使了个眼色关上了门。 院子里安静下来。 苏卓拉了拉小庄的衣袖，指了指地上张捕快的尸体… 快点啊大哥，再不处理天都亮了。 小庄喃喃道说：“我…我杀人了。” 苏卓摇头，表示这不是你的错。 都是这个张捕快太坏了，本来就死有余辜。 见小庄完还傻站着，苏卓很无语，他上去打了小庄两个耳光，才将他的思绪打了回来。 小庄定定的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有几分怀疑。 “你怎么会出现在张捕快家？”小庄忽然问。 苏卓抬头看他。 小庄说：“我不久前才将张捕快送回来，他没有时间对你做什么。” 而且，当时张捕快喝醉了。 刚刚情急之下他没多想，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疑点。 苏卓脸上也没有半点惊恐，他指了指小庄。 “什么意思？” 苏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庄，一脸委屈。 小庄自动把话补全了。 “你是说…你来找我，然后遇到了张捕快？” 苏卓点头。 这样勉强能说的过去了。 “你为什么半夜来找我？既然找我怎么不去我家？” 苏卓胡乱指了一通，于是小庄明白了：“你是说你去我家我不在，你才来张捕快家的？” 苏卓“…” 对吧… “可你怎么知道张捕快家的？”小庄又问。 苏卓“…” 这是你说的啊大哥… 我怎么知道？ 小庄还没说完，就见苏卓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眼睛里的泪要掉不掉，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小庄恍然大悟：“你怕我不要你，跟着我们来的，我走后，你想让张捕快替你说情让你留下来？可没想到他居然借着酒劲想对你图谋不轨？” 苏卓狂点头。 对对对，你真是个天才… 第118章 你最好不要被发现 沈砚都做好连小庄一起灭口的准备了。 却看见小庄和苏卓鬼鬼祟祟的出来了，他站着没动，看见苏卓在离开的时候偷偷对他眨了下眼睛。 沈砚“……” 沈砚人生中很少有这么迷茫的时候。 天亮后，小庄依旧去了衙门，或许是因为昨晚喝了酒的关系，今天衙门来的人不多，个个精神萎靡。 而张捕快的缺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直到几天后，他还没来，衙门的人依旧没多想，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 而另一边，沈砚和苏卓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苏卓非常非常开心，张捕快这有差不多一百两银子，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双眼发亮，兴奋的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的说话。 “姐夫，发财了，发财了…” 他抠抠搜搜的拿了五两银子给沈砚，还大方的说：“姐夫， 这算是你这次帮我的报酬。” 沈砚捏着五两银子看他，苏卓皱眉：“干什么？嫌少啊？你别忘了，你上次抢齐老大的银子也没有分给我。” 苏卓想起那笔银子就心疼，忍不住嘀咕：“再说了，你都娶媳妇了，你娶我姐给聘礼了吗？没有，你什么都没给，我姐还得天天伺候你，我还没娶媳妇呢，你总得给我留点，我还要养我爹娘…” 苏卓越嘀咕越难受，好像这点钱根本不够花，于是，他盯着沈砚手里的五两银子面露挣扎… 沈砚赶紧将银子收了起来。 苏卓“…” 苏唯担心了一整夜，看到他们平安归来，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吃过饭，苏卓感慨：“姐，你做饭的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苏唯没回答，而是问他：“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 苏卓也没瞒着，都说了，他笑的没心没肺：“那个庄捕快脸色可难看了，却还在安慰我，生怕我受了委屈，我要是个女的，我一定嫁给他。” 苏唯冷笑：“你最好不被他发现，不然你死定了。” 苏卓也有点心惊，不过他很快安慰自己：“不会的，咋就能那么倒霉呢。” 而且这两天不是要去边界吗？不行他就不回来了。 衙门没注意张捕快失踪的事，这让小庄松了口气，想到之前对小卓态度不好，他便想着过来看看。 结果才到南桥村就看见一个老太婆正抱着一个女人的大腿哭：“穗穗，你快回来吧，你不知道大勇娶了一个什么贱人，她简直不是人，家里的日子没法过了。” 梁大姐皱着眉，想推开梁老太婆，可是梁老太婆死死的抱着她，她根本推不开，周围人也在看热闹，没人上来拉一把，毕竟梁大姐和梁家的关系复杂。 直到…… 小庄看到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过来，一把扯开梁老太婆，梁老太婆在他面前就像是一片纸一样被扔了出去。 梁老太婆本来还在号，对上李辉的眼神，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干什么？穗穗是我们梁家的儿媳。” 李辉冷笑：“是吗？” 梁老太婆梗着脖子道：“当……当然是了。” 李辉才懒得和老太婆掰扯，他在梁老太婆耳边冷冷的说：“你再来惹我，我就杀了你儿子。梁大勇死了，就没人能来骚扰梁穗了。” 梁老太婆本想对他破口大骂，可是看到李辉冷冰冰的眼神，她忽然就不敢开口了。 她觉得李辉真的敢杀人。 李辉带着梁穗走了，梁老太婆坐在地上哭了半晌，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刚才被李辉扔出来摔的不轻，一时间竟然起不来了。 小庄舒了口气，这村里还真是没一天太平，他一边走一边听村民议论。 “梁老太婆这回可是碰到对手了，那个刘慧娟可厉害了，每天指使她干活，她还让人家生儿子，被刘慧娟指着鼻子那一通骂啊，说她老不正经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屋子里生孩子的事了。” “那也是她活该，现在想起梁大姐的好了，忘了以前是怎么欺负人家的。” “就是，除非梁大姐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回去。” 小庄听了一耳朵八卦，就往沈家去，结果到了沈家才发现没人，村里的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走，小庄也跟了过去。 他发现这个热闹他看过，还是和张捕快一起… 赵迎弟嫁了人又跑了，那家男人来要人了，可赵家哪里知道人跑哪里去了，一着急就说是来了秦家。 赵迎弟的男人马强正堵在秦家门口，眼看着要踹门，门却开了，一个俊秀阴郁青年站在门口。 “什么事？”秦煜看起来脸色不好，眼神也阴沉沉的。 马强打量秦煜一眼，怒道：“老子的女人是不是被你拐走了？” 秦煜皱眉：“你的女人是谁？” “赵迎弟。” 秦煜一愣：\"谁？\" 马强又重复了一遍赵迎弟的名字。 秦煜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他是什么很贱很好惹的人吗？为什么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又一个的都要来给他找不痛快。 马强就要推开秦煜进门，秦煜冷笑：“我没见过什么赵迎弟，趁我心情还不错，你最好赶紧滚。” 马强在他们村子也是一霸，如今到了南桥村，却处处被人压着，他哪里甘心，当即推开秦煜就进了秦家，对着秦家一顿翻找，秦煜就那么冷眼站在墙根下看着，小庄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马强翻了一通没有发现，看见了一个锁着的小柜子，这种柜子当然藏不下一个成年人，可是马强觉得既然锁着，万一有什么好东西呢？ 于是找了根撬棍，撬开了柜子，里面放着一个黑色小坛子，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感觉脚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也没在意，走到秦煜身边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秦煜忽然笑了，是那种很开心很愉悦的笑容。 他说：“一路走好。” 马强冷笑一声出了门，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就去了赵家。 将赵家屋子里里外外都砸了个稀巴烂，任凭赵母和赵老婆子怎么哭喊都不管用，赵家的男人呢，缩的像个乌龟一样，连句话都不敢说。 赵母第一次觉得要男人似乎也没什么用…… 第119章 一肚子疑惑 马强砸了东西还不解气，因为赵迎弟跑了，他觉得吃亏，让赵家将那十两银子还回来。 赵老婆子不愿意，撒泼打滚，死也不还。 “好，不还是吧？” 马强冷笑，指挥人将赵大宝和赵老头从屋子里拖出来，对着赵大宝的脸就是两巴掌。 赵大宝捂着脸不住的哭。 赵老头子也被踹了一脚，本就年纪大的人，被这么一打，站都站不起来。 “杀人了……没有王法了……”赵老婆子大哭大喊，还看向外面看热闹的村民。 可村民哪里会管他们？ 赵家不就是图人家的钱么？如今人跑了，总不能让人家人财两空吧？ 而且当初赵老婆子多嚣张，天天炫耀她多英明，得了十两银子，人家村里谁家姑娘的定亲了，她还笑话人家姑娘白给的等等，村里人对他们恨的要死，哪里还会帮忙？ 没人帮忙，马强便越发得意，行事也肆无忌惮，给赵大宝和找老头打的猪头一样，就这，赵老婆子还是不给钱。 “天杀的，我们家好好的姑娘嫁过去，谁知道你们给弄到哪里去了？现在跑来要人，我看就是你们丧良心的短命鬼过来讹钱了。” 她越骂越难听，最后也觉得自己可能说对了。 一定是这个马强将人藏起来了，想吃白食，要走了人还不行，还想要钱，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马强没被人这么骂过，顿时怒火中烧，让手下提了一桶粪水，既然这老婆子这么爱喷粪，就让她好好的吃个够。 他将赵老婆子的脸按进了粪水中…… 世界瞬间都安静了。 赵老婆子说不出话了，趴在地上干呕，恶心的就像是要死过去，听着她如此骇人的动静，看热闹的人也恶心的不行，忍不住捂着鼻子后退一步。 赵母完全吓傻了，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老头和赵大宝 一直往后退，生怕马强也这么对他们…… 马强冷笑：“银子呢？” 赵老婆子已经说不出话来，更不可能拿出银子来。 马强也恶心，走之前他还放狠话：“这事没完，要么交钱，要么给人，不然你们别想好过。” 马强带人走后，赵母才哭了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都是你生的赔钱货害人。”刚刚还吓的要尿裤子的赵大宝一下子支棱起来了，对着赵母拳打脚踢，赵母一边求饶一边躲避。 有人看不惯赵大宝这窝里横的德性，吐了口口水骂了两句，赵大宝听见了，可他不敢和外人杠，只能变本加厉的打赵母。 赵老头也是一脸怒气，有心踢赵老婆子两脚，又怕沾到屎，只能干瞪眼。 赵老婆子吐的昏天黑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同样目瞪口呆的小庄在人群中找到了沈砚他们。 他走到苏卓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苏卓正看热闹看的起劲，被这么一拍，吓了一跳，差点就尖叫一声，好在他忍住了，回头愤怒的瞪背后的人，结果发现是小庄，他立刻换了一张笑脸。 小庄第一次看苏卓生气，有些惊奇，又觉得有点可爱。 沈砚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又看苏唯，苏唯果然是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们。 “回家吧。” 话还没说完，就遇上了李桂花，她走过来，对苏唯和沈砚说：“你们小姑要定亲了，好歹也是亲戚，你们俩明天过来吧。” 苏唯“…” 这是大白天见了鬼吗？ 沈宝宝订婚关他们什么事？ 李桂花叹了口气：“咱们毕竟是亲戚，有什么仇怨解不开的？” 这话说的是想化干戈为玉帛。 苏唯眯眼，沈砚嗤笑一声看着李桂花：“沈宝宝定亲？” “是…是啊…” “行，我们去。” 李桂花走后，苏唯一脸诧异：“我们为什么要去？” 肯定不是因为亲情。 沈砚说：“看热闹。” 苏唯“…” 苏卓和小庄走在一起，不时的有村民偷看他们。 当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之前就听小五娘说苏卓有未婚夫婿了，难道就是这个庄捕快？ 下手够快的啊… “你…” 在张家门口，张二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看看庄捕快，又看看苏卓，红着眼睛不说话，最终大哭着跑了。 苏家姐妹都是狐狸精… 呜呜呜… 男人都喜欢狐狸精… 苏卓歪头，苏唯仿佛能看那到他脸上有个大大的问号。 小庄也是一脸疑惑，他对沈砚说：“你们村的姑娘都…好特别…” 其实沈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苏唯知道。 不久前她还和张二丫一起看哪个捕快好看来着。 想必张二丫一番对比看上了小庄，可小庄… 她看了看苏卓… 造孽啊… 真是造孽… 四个人回了家。 已经临近中午。 苏唯去做饭，还叫走了苏卓。 “他怎么来了？”苏唯看了看主屋，小庄毕竟是官差，万一查到点什么就完蛋了。 苏卓不太在意：“姐，你可别忘了，他也杀了人。” 苏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对啊，小庄他也杀了人，现在大家都一样了。 于是苏唯就放心了。 “姐，我去个茅房，一会儿回来。” 苏卓出去了，苏唯想着中午吃点省事的凑合一顿得了，小庄现在也不是外人了。 谁知道下一刻她就看见小庄从外面回来了，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一脸狐疑，迷茫，不可置信。 苏唯担忧：“庄捕快，你…没事吧？” 小庄张了张嘴，最终说：“没…没事…” 吃饭的时候他也心不在焉，不时的往苏卓胸口看一眼，又看一眼苏唯，结果被沈砚瞪了一眼，他就不敢多看了。 吃过饭，他就匆匆走了。 “他怎么了？”苏唯狐疑的问。 苏卓一边嗑瓜子一边摇头：“不知道啊。” 四个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小庄是怎么了。 而小庄确实满肚子疑惑，他三观都要碎了。 他中午出去上茅房看见了苏卓，想着这种事遇到姑娘家不太好，他就躲起来想等着苏卓去过他再去。 然后… 然后他看见苏卓站着尿了个尿，又抖了抖… 庄捕快陷入了罕见的迷茫。 难道姑娘也有站着尿尿的吗？ 小庄想问苏卓，又不好意思，就这么憋着回到了县城。 第120章 不是沈宝宝吗 小庄是个很保守的人。 县衙里，捕快们总有些特别的爱好，比如大家会在喝完酒后一起去逛窑子。 以前小庄从来不参加，这一次他却意外的跟上了大家。 众人都很奇怪，黄捕快冷笑：“男人不都一个样？就他最能装。” 黄捕快的话让众人点点头，其实大家早就想说了，这是装什么清高呢？ 众人于是调侃了几句，可小庄就像是没听到，他一直在想自己的心事。 得到了妓院，别人都找年轻漂亮的，他就找了年纪大的，众人看他眼神都变了。 黄捕快笑道：“真没想到，原来咱们小庄还没断奶呢。” 众人哈哈大笑，小庄看了黄捕快一眼跟着老妓女上了楼。 进了门，老妓女非常热情，她近些年接的客人都是大老粗，难得今天看见个这么鲜嫩的，就是不给钱也愿意啊。 她坐在小庄身边，就要去摸小庄的手，被小庄躲开了，小庄看着她的眼睛说：“大姐，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呀？”女人挑眉问道。 小庄犹豫了半晌说：“你们女人会站着撒尿吗？” “什么？” 女人还以为是听错了。 小庄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女人满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小庄为什么会问出这么奇葩的问题，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人不会有什么毛病吗？ 她笑了起来：“爷们是不是说笑了？若是你想看，我也不是不能……” 小庄皱眉：“到底能不能？” 女人见他脸色认真，也不敢开玩笑了，于是也很认真告诉他。 “站着撒尿是爷们的事，我是从来没见过……” 小庄站了起来，从他认识苏卓开始仔细的回忆，平坦健硕的胸肌，总是拉高的衣服，而且他从来不说话…… 他给女人放了些银子就离开了。 南桥村，李桂花发自内心开心这个又懒又馋又没用的小姑子要嫁人了。 沈老太婆也高兴，她以为今天说亲的是沈小花，那边已经说好了给十两银子。 有了十两银子他们就能过好日子了。 婆媳两个各怀鬼胎，相处的很融洽。 直到沈砚和苏唯的到来。 “你……你来干什么？”沈老婆子指着沈砚恶狠狠的说。 沈砚看向李桂花。 李桂花说：“娘，到底是一家人。” “谁和他是一家人…李桂花，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自作主张…” 沈老婆子恨死沈砚了，对着他一通输出。 沈砚就像没听到，他走进院子，四处看了看，四处漏风破旧的屋子，杂草丛生的院子，厨房里冒着热气，闻着不像好东西，一些缺口的碗… 再看看面黄肌瘦一脸刻薄的沈家人… 嗯，仇人过的不好，他就开心了。 李桂花好说歹说劝住了沈老太婆。 也是在这个时候，男方家的人来了，两个年轻男人，长的都还不错。一个老汉以及媒婆…… 比赵迎弟那个强多了。 李桂花问沈宝宝：“小姑，你觉得怎么样？” 沈宝宝的眼睛盯着那个个子高的英俊青年，又看了看个子矮一些的，都不错，她脸红的不知道怎么选。 沈老婆子问沈小花：“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这么好的小伙子要是给她女儿就好了。 沈老婆子这么想着，就看了一眼李桂花，李桂花问：“娘，怎么样？” 沈老婆子冷哼：“算你有点眼力劲。” 将人带进来，苏唯小声和沈砚说：“这两都不错。” 沈砚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没什么。” 他们两个跟着进了屋子，男方的父亲给了钱，十两银子一拿出来，沈老太婆双眼放光，就要伸手拿，哪知道乔老汉却将银子按住了。 “沈家的，咱们可说好了，聘礼一给，咱们就将姑娘领走，往后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和你们没关系了。” 这话说的渗人，若是正常父母肯定心里嘀咕不能同意，可沈老太婆心想，沈小花一个丫头片子，是死是活她才不管。 “放心，咱们绝不反悔。” 乔老汉不放心拿出字据来，让沈家人签。 沈小花有点紧张的看着屋子，沈宝宝嫉妒的看着她，阴阳怪气的说：“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遇到这么好的亲事。” 能拿出十两银子来，这家一定很有钱。 她有点嫉妒，又有点生气，这好事怎么落不到她头上呢。 就在她愤愤不平的时候，沈粮被叫了进去，为了看清楚乔老汉合约的内容 沈粮接过笔，看到上面的名字是沈宝宝的时候，松了口气。 “奶奶，没问题。”他笑着说。 沈老婆子当即开心的按了手印，还让沈老头也按了。 乔老汉非常满意，将银子推了过去，媒婆也开开心心道：“那咱们就把人领走了。” 哪里有成亲直接把人领走的？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可是沈老婆子的注意力全在那十两银子上，至于沈小花那个赔钱货，她关她死活，直到院子里传来沈宝宝不可置信的声音。 “什么？不是沈小花吗？怎么是我？” 媒婆斜着眼睛问：“ 你是沈宝宝吗？” “……是。” “那就是了，咱们要娶的就是沈宝宝。” 沈宝宝刚想说不是她，结果，那对兄弟中那个高个子的走过来，声音温柔的问：“你是宝宝吧？怎么？你不想嫁给我吗？” 沈宝宝顿时被迷的五迷三道，脸都红了、 “我……我是……不……我不是……” 她羞答答说不出话来。 高个子青年对她笑了下：“那我们走吧。” 沈宝宝还没说话，沈老婆子便冲了出来，将沈宝宝拉开：“你们在干什么？” 乔老汉说：“沈家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刚刚咱们白纸黑字的都写清楚了，怎么？你想反悔？” “当然不是，不过咱们要嫁的是沈小花……”她一把抓着沈小花将人推过来。 乔老汉一看就皱眉：“沈家的，你是当我傻吗？拿这么瘦巴巴的来糊弄我？我告诉你，我们要的就是沈宝宝。” 沈宝宝身子好，体格健壮，肯定能生儿子…… 第121章 小庄来了 乔老汉的话让沈老婆子愣住了，她下意识的争辩：“不可能。 \" 怎么不可能？白纸黑字写着呢。\"乔老汉嘿嘿一笑，脸上满是狡猾的神色。 沈老婆子看沈粮，沈粮点点头：“奶，这上面就是小姑的名字。” 李桂花也皱眉：“娘，您不是同意了吗？” “什么同意？明明是……”她正要说不是沈小花去的吗？ 可是话到口边，她看到了一脸娇羞的沈宝宝，沈宝宝完全被那个高个子青年给迷惑了，她走到沈老太婆身边晃了晃沈老太婆的胳膊。 “娘，这样也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沈老太婆觉得不对劲，这乔家父子虽然看起来很好，可是她总觉哪里奇怪。 “没事的话，我们就带人走了。”乔老汉走过来。 “不行。”沈老婆子想阻止，可乔老汉说：“沈家婆娘，银子你也收了，手印你也按了若是想反悔就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周围人也在劝，沈宝宝也说愿意去，沈老婆子最终妥协了。 苏唯也觉得这父子三个不对，尤其那个矮个子的，看着就不太聪明，然后苏唯就看见他脸色通红的尿了裤子…… 湿了的衣服不太显眼，只有近处的人看见了，高个子的挡住了他，小声安慰：“没事，等会儿我们就走。” 收拾了一些东西，沈宝宝红着脸，高个子青年贴心的牵着她的手，她一脸娇羞，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家人。 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沈老婆子才回过神，对着李桂花就是一巴掌。 李桂花捂着脸怒道：“娘，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明明是沈小花那个贱人嫁过去，最后为什么成了宝宝？” 也就是这时，李桂花才明白了沈老太婆的真实意思。 她就说，沈老太婆那么好心，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 她又觉得庆幸，幸亏自己提前做了准备，不然嫁过去的就是小花了，就算是不怎么疼爱，到底是自己的女儿，难道还不如个外人？ 这点脑子李桂花还是有的。 她爬起来：“娘，银子您也拿了，手印也是您按的，您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沈老婆子也是心虚，她收起银子问：“这乔家父子是哪里的？” 这个李桂花还真不知道，不过南桥村卧虎藏龙，很快就有人打听出来了。 乔家父子是镇上变戏法的，他们不久前才到了镇上。 如今…… 沈老婆子想到了什么，连忙让人去找，可是沈青云一家才不会去，沈青松又不知道哪里去了，等沈老婆子再去让人打听的时候，变戏法的乔家父子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自此，沈家人，再也没有见过沈宝宝。 苏卓也混在人群中看热闹， 忽然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回头发现是小庄。 小庄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说：“跟我来。” 苏卓也没多想，就跟着小庄一起走，走了许久，苏卓停下来，一脸委屈的模样，似乎是累了，还撅着嘴撒娇，似乎不明白小庄带他来山脚下干什么，这里远离村庄…… 难道，小庄想对他干点什么？ 他还没想明白，小庄忽然伸手在他胸前摸了一把…… 这可就尴尬了。 苏卓抬头看小庄，小庄脸色阴沉，双眼通红，直勾勾的盯着他。 苏卓就明白了，这小子是知道了。 他笑了下，小庄再次扑过来脱苏卓的裙子，不亲眼看到，小庄是不会信…… 不会信那么温柔可爱漂亮姑娘是个男人…… 然而原以为的弱女子，实力却超出了他的想象，两个人在林子里打的难解难分。 最终还是苏卓先开口：“好了，我认输。” 是清亮的男人的声音…… 不仅是个男人，而且还装哑巴…… 还欺骗他的感情… 小庄觉得胸口有一团火烧了起来，烧的他忍不住想要立刻马上弄死眼前这个胆敢戏耍他的人。 苏卓被他不要命的打法惊呆了，他一边躲避一边解释：“庄捕快息怒……别动手…我认输……你听我解释……” 然而小庄哪里能听进去他这些话，他现在就想立刻，马上，打死眼前这个家伙。 苏卓也被打毛了。 “庄捕快，你也太不讲理了，你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个女人了？” 苏州又欠欠的说：“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臆想……” 小庄停了下来，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苏卓解释：“我也是迫不得已……” 小庄却点点头：“你说的对，你确实没有说过你是女人。” 苏卓松了口气：“我们可以做兄弟……” 话还没说完，小庄抽出刀一刀砍了过来。 “不管你有没有说过，老子……现在……就想……砍死你……” 说完，小庄就冲了过来，苏卓急忙躲避，可是小庄明显是要和他拼命，他最终还是落了下风，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小庄眼眶通红，他为了这个骗子还杀了人… 这么想来，那天疑点重重，或许根本不是张捕快要对他做什么，是他… 他利用他杀了张捕快。 小庄怒火中烧，恨不得下一秒就砍死苏卓。 苏卓干笑：“小庄哥，你听我解释，这真是误会…” 小庄冷笑：“这些话留给阎王爷说吧。” 苏卓吓的闭眼，然后很久没有动静，他睁开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小庄，以及背着竹篓的秦煜。 秦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苏姑娘，你这…有点狼狈啊…” 苏卓松了口气：“秦大夫，大恩不言谢，回头我再报答你。” 他说完，转头就跑回了沈家，匆忙收拾了东西，在门口遇到了回来的苏唯和沈砚。 苏唯皱眉：“怎么了？” 苏卓说：“姐，姓庄的知道我的身份了，他要杀了我，我先走了，在边界等你…” 说完他就兔子一样跑了。 直到他走出去好远，苏唯才回过神，她看沈砚，沈砚也看她，两个人四目相对，苏唯心一沉。 “小庄发现了…” 苏唯惊疑不定：“我们要跑吗？” “不用。” 苏唯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不用，小庄来了。 第122章 寒古城 小庄恶狠狠的瞪着苏唯和沈砚。 \"苏卓人呢？\" 苏唯不敢说话，赶紧躲到了沈砚身后，小庄看起来好吓人。 都怪苏卓惹事精。 “那个庄捕快，你听我们解释，苏卓他当时……”苏唯想说苏卓不是故意要骗人的，也不是故意耍小庄的，可是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苏卓就是故意的。 人家小庄一点没冤枉他…… 苏唯叹了口气。 这咋狡辩？ 要不让他打死苏卓算了。 “你们早就知道？”小庄恶狠狠的看着他们，苏唯还没说话，沈砚就说：“我们不知道，他说他是苏唯的同乡，苏唯以前见他的时候，他也穿着女装。” 沈砚痛心的说：“我们也被骗了……” 说完他还轻轻的撞了苏唯一下，苏唯赶紧点头：“对，我们也是被骗了，刚刚回家看了下，他还卷走了我们的银子……” 苏唯捂着脸低头哭了起来。 小庄是看不得女人哭的，他舒了口气，咬牙道：“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沈砚也说：“若是找到了，麻烦告诉我们一声，我们的银子还在他那呢……” 小庄走了。 苏唯看着他的背影，转头问沈砚：“小卓不会有事吧？” “不会。”沈砚觉得，苏卓那种人去了哪里都吃的开。 不过苏唯到底还是有点担忧的，虽然是原主的弟弟，可人总是有感情的，不知道是不是占了原主的身体的缘故，她对苏卓总是要多一分复杂的情感。 沈砚说：“你若是担心，咱们也去边界。” 之前本来就想去，可总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绊住，这回可有机会了。 苏唯点点头。 “带上我。”秦煜的声音传来，苏唯看到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居然还敢来…… 秦煜说：“东西我也有份……” 沈砚看着他，秦煜说的没错，那些东西，确实有秦煜的。 “行。” 完全没有问题，抛尸荒野也没有问题。 商量好后，沈砚就去找韩宇了，韩宇和铁头也说好了，于是留下许灿看门，第二天，众人就一起出发了 他们走的时候天还没亮，村里已经有人起床了，苏唯第一次能出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觉得有点激动又有点稀奇。 而小庄却没追到苏卓，于是回到县里他就去衙门辞去了捕快的职位。 县令问：“是哪里做的不顺心吗？” 这位少爷若是不开心了，他也不好和家里交代，县令不知道小庄的具体底细的，只知道的他爹好像是边界当官的，因为儿子太木了，就送来散散心当个捕快玩玩体验下生活。 小庄说：“没什么不顺心的” 其实是有的，他找到了一个村民，那人看到苏卓坐着商队的马车走了，那商队就是去边界的，…… 小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只要苏卓敢去边界，掘地三尺，他也能把他找出来。 这个季节，山野的风景十分好，苏唯穿着男装，她将自己的脸涂的很黑，都说一白遮百丑，那黑的过分了，容貌就会大打折扣，她的头发也因为几天没洗，又油腻腻的沾了土，还有些挡住了脸，看起来特别邋遢。 而且苏唯以前抬头挺胸气质很好，可是现在，含着胸，肩膀也松弛的垂了下去，吃了大蒜还不刷牙…… 韩宇被苏卓打击的够呛，现在对苏唯的滤镜碎了一地…… 他郁闷的半个字都不想说，看沈砚和秦煜都清秀了不少…… 秦煜也一言难尽：“倒也不用这么拼……” 苏唯问：“现在我不会惹事了吧？” 秦煜觉得完全不会，并且默默的离苏唯远了一点。 苏唯哈哈大笑。 沈砚问秦煜：“你为什么要去边界？” “我说了只因为…” 沈砚斜眼看他：“我不是傻子。” 秦煜没说话。 其实他是为了找他爷爷，前两天县里回春堂来人了，说秦大夫已经许久没去了。 秦煜就有点担心，经过一番打听，有人说看到他雇了一辆马车去边界。 秦大夫一定是去找那个女人了。 至于找到了要干什么？秦煜不敢想。 可是这些他为什么要告诉沈砚，难道让沈砚笑话他吗？ “到了边界我们就分开。”秦煜说。 沈砚没说话。 倒是铁头说这次卖掉那些玉器的钱一分，他就盖新房找媒人说一门亲事。 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安心过日子了。 说完他又点韩宇，韩宇靠在车上一个字都不想说。 路途不远，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人，为了安全大家结伴同行，很快就到了边界。 边界这座城叫寒古城，和县城完全不同，城墙很高，上面全是穿着铠甲的士兵，黑漆漆厚重的城门口，有士兵把守，来往行人都严密排查。 韩宇一改懒散模样坐了起来，他皱眉说：“看守严了。” 铁头点头，有点担心他们的玉器被发现。 队伍行进缓慢，天上的太阳也在使坏，卯足了劲要晒死人。 众人便闲聊起来。 苏唯才知道，这些人有些是商队，有些是附近的村民，来城里买卖东西的，还有一些人外族人，不过这些人也穿着大夏的衣服，说着一口大夏话，除了强壮的身材粗犷的长相外，和大夏人也没有不同。 “怎么这两天盘查这么严啊？”铁头蹲在几个男人中问。 “能为什么，还不是出了匪徒，杀了城里一个当官的。” “这些当官的该死，杀的好。” 另一个人也说：“就是，都杀了才好。” 苏唯听了听，发现这里民风果然是很彪悍，村民就蹲在离守城士兵不远的地方说他们死了才好，士兵们却像没听见一般。 苏唯正这么想着，也不知道检查的那出了什么事，只见几个士兵对着一个男人拳打脚踢，那男人的妻子哭着求饶，要去抱官兵的腿被一脚踢开了。 现场充斥了混乱和暴力，可周围人都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在意。 苏唯“…” 队伍又缓慢的行进了一段，终于轮到他们，众人决定分开走。 铁头秦煜一组，秦煜是大夫，说是来城里找份差事，官兵很痛快让他们进去了。 而韩宇虽然无业，可他有钞能力，只要“孝敬”守城士兵一点，他们就能进去，这时候苏唯注意到，士兵们身后有个男人坐在板凳上，手里拿着一幅画像正一个一个对比，似乎在找什么人。 第123章 他干什么了 众人对官府找什么人不感兴趣，他们这里面没有犯人就被放了进去。 “既然在门口盘查，就说明这家伙还在城里。”韩宇摇摇头：“寒古城可不是县城，很容易被抓的。” 铁头也说：“也不知道是杀了什么官员？” “谁知道呢。” 韩宇带着他们到了一座房子前停下，据说这是铁头的二姨家，早些年嫁过来的，后来丈夫和人打架斗殴死了，铁头二姨就带着自己一儿一女生活，如今女儿嫁人了在城里开了个小铺子，忙得很，没空回来，所以二姨家的房子就空下来，韩宇他们每次都来住，会给二姨不少的房租。 秦煜本来打算和众人分开，可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能先住下。。 铁头二姨有些古板严厉，不怎么爱说话，安顿好众人就出去了。 苏唯好好的洗了个澡，又刷了牙，清爽走出来，她发现其他人看到她这样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们宁愿苏唯惹麻烦也不想看到那个样子的苏唯，实在是太辣眼睛，太可怕了。 “沈砚呢？”苏唯问。 秦煜说：“和韩宇出去了。” 应该是去打听怎么出手那些脏物了。 秦煜一会儿也要出去，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找到秦大夫还需要时间。 于是苏唯让他出去买点菜，一会儿做点饭，大家都饿了。 秦煜出去没多久就和沈砚他们一起回来了，苏唯看他们脸色都不太好，好奇的询问：“怎么了？” 韩宇将一张纸放在桌上，苏唯看了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 “是苏卓吧？”韩宇盯着画像上女人问。 任画画的人一定下了功夫，画的有八九分相似，只要见过苏卓的人一定能认出他来。 韩宇感慨：“我是真佩服他，他不是才离开南桥村吗？就这几天就惹出这么大的事？” 铁头接话：“现在全城都找他。” 沈砚：“放心吧，苏卓没那么容易被抓。” 苏唯“……” 所以，苏卓到底是惹什么事了？？？ “似乎是杀了一个人，具体的咱也不知道。”韩宇是真佩服，不过心里还有点暗爽，谁让这个苏卓天天装女人骗人…… 该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寒古城守备府。 小庄…庄延手里拿着一本书，心思却不在书上。 都几天了，如果苏卓来了寒古城一定会被抓的，可现在都没有消息，难道自己声势浩大吓的他不敢来了？ 这可不行。 一想到苏卓对他的戏耍，庄延就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烦躁的扔下书。 他一定要抓住他，然后叫他生不如死！！！ 这时候丫环通报该吃饭了，庄延于是出了门。 庄家人多，庄延的父亲是正儿八经的举人，没考中进士，本来只能在家等着朝廷分配官职，可是好官职哪里轮得到，正巧那年蛮族进犯，和大夏打了一架，战乱中寒古城守备以及一众官员被杀了，官职空缺了不少，朝中没人想来这个地方，而正巧庄家的一位堂兄在这里参军，得到了消息，他觉得这是个机会，至于危险…富贵险中求，没有危险也轮不到他。 于是写信回去询问庄父的意思。 庄父考了几次没中，正是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听闻这个消息立刻就打算来了。 也是命好，他上任途中生了病，在路上耽误了几天，就是这几天，新来的守备又被杀了，于是庄父临危受命暂时做了守备。 后来这地方虽然安定了，可是一直有点摩擦，旁人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于是庄父就正式成为了寒古城的守备。 而就靠着这个关系，庄家那位堂兄也被军中提做了守城的副统领，庄家女儿还嫁给了西北军一位小将军，庄家在寒古城不说是只手遮天也差不多。 庄延上面有三个哥哥，从文从武从商的都有，还有厉害的堂哥姐姐们，作为最小的兄弟，大家都拿他当儿子宠，想干什么干什么，庄夫人对他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少爷，居然被苏卓一个泥腿子给耍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庄真的想过将她领回家求求父母，说不定他们就真的同意她进门…… 可苏卓居然骗了他！！！ 庄延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羞恼。 真是气死他了。 “小延来了啊。”庄三哥招呼他过来，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闷闷不乐的？怎么？那个偷了你银子的贼人还没找到？” 庄家二哥忍不住也问了一句。 庄父冷哼：“不学无术，就知道搞这些幺蛾子。” 庄母笑道：“看画像是个姑娘。” 众人都一愣，庄三哥说：“哎呦呦，什么姑娘啊，给哥看看。” 他拿着那张画像看了看点点头：“确实是个好看的姑娘，难怪能骗了咱小延。” 庄二哥无奈的笑了笑。 庄大哥面容严肃，不苟言笑，和庄父一个样子，却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赞成庄二哥的话。 “胡闹。” 庄父扫了他们一眼，寒古城不是你们玩闹的地方，将画像给我撤了。” 庄二哥和庄三哥挤眉弄眼，庄延皱眉：“爹，我没有胡闹，这家伙确实是个贼人，他…” 他实在说不出自己被男人装女人骗了的事，这事他只告诉了守城的林二哥了。 庄父看了他一眼，没继续说，他向来说一不二。 他说撤了，那就一定要撤了。 庄延像霜打了的茄子。 庄母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咱们府里新来的厨娘做的，可好吃了。” 这一点庄三哥十分赞同：“兰姨做饭就是好吃。” 一家人说说笑笑吃过了饭，下人们收拾了饭桌。 厨房里，一个漂亮妇人正在收拾锅灶，庄夫人身边的丫环走过来笑道：“兰姨，麻烦您再做点清淡可口的小吃，夫人说小少爷刚刚都没怎么吃。” 兰姨点点头：“成，不知道小少爷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这倒是没有。” 因为用不了多长时间，丫环索性就在厨房等，顺便和几个厨房的聊天。 “听说小少爷在找人，说是被个姑娘骗了钱。” “可不是，夫人觉得小少爷是开窍了，说不准是怎么回事，不过老爷不许他们胡闹，不然我还真想看看是什么姑娘这么大胆子骗咱们少爷呢。” “我也想看，有画像吗？” “我还真有。”庄夫人的丫环找了找，刚刚收拾饭桌的时候，她给收起来了。 她将画像拿出来，厨房众人都围上去看。 第124章 一起去吧 “真是不错呢。” “这姑娘好看，难怪能迷倒咱们小少爷。” “你们可别在少爷面前提，不然少爷不高兴。” 众人正说的高兴，兰姨笑了笑走过来。 “饭好了。” 庄夫人丫环点点头，兰姨帮忙接过画像叠好。 等人走后，兰姨脸上的笑容淡了，取而代之是担忧。 苏卓这个小兔崽子，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惹事。 偏偏这时候，门房派了个小丫鬟过来。 “兰姨，门房老王叔说你儿子来了，在门口等你呢。” 兰姨“…” 来的真是时候… 兰姨匆忙跑去后门，远远就看见老王叔正和一个小子说话，兰姨走过去，那小子抬头，正是苏卓，他笑着叫了声娘。 兰姨赶紧将他拉到一边，看了看四周没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才低声问：“你小子又给我惹事了？” 苏卓摇头：”没有啊…” 他不解的看着兰姨，不明白他惹哪门子的事了。 兰姨冷冷的看他。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娘，那件事真的不能怪我啊，我以为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商队，结果呢，那些狗东西没进城就给我卖了。” 苏卓遇上了黑商队，然后就被套麻袋卖去妓院了，这里的妓院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路，所以正好躲开了守城的守卫，苏卓醒后，老鸨子还以为他要哭一哭闹一闹，哪知道他非常高兴。 他一直想来这里玩玩，可爹娘管的严，根本没机会，于是他高兴的答应接客，还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搔首弄姿，比楼里的姑娘都专业。 老鸨子从业多少年，没见过这么上道的姑娘，就以为他是个傻子呢，对他放松了警惕，想看看他逃不逃走。 苏卓当然不跑了，这地方有吃有喝有看不完的热闹，他走什么？ 这次跑出来也是为了出来看看他娘。 兰姨听的目瞪口呆。 一巴掌一巴掌抽他肩膀上：“你疯了是不是？那地方脏，万一得病咋办？” 苏卓边躲边说：“我…我又不接客，怕什么？” 兰姨恶狠狠的说：“总之你赶紧给我出来。” “娘，我找到我姐了。” 兰姨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句话吸引了，她狐疑的看苏卓：“你姐？“ “对，她嫁人了，过的还挺好，我姐夫长的可好看了，就是有点穷。” 苏卓简单说了说苏唯的情况。 “我姐现在变好了，还给我钱花。” 兰姨抹了一把眼泪：“可真是老天保佑，现在就差你爹了…” 苏卓说：“娘，我爹还用担心啊？没准去哪里当上门女婿去了…” 话没说完又被兰姨打了一顿。 “你姐真会来边界？”兰姨不确定的问。 女儿对她们一直有怨言，兰姨不太信她忽然就变好了。 但是苏卓说的信誓旦旦又让人不由的不信。 苏卓说：“当然了，我姐没准就到了，今天没时间了，明天我去找她。” 兰姨松了口气。 苏卓看了看兰姨身后的院子，好奇的问：“娘，庄家这么大…” 兰姨忽然想起什么，正要回答，忽然一个丫环跑过来：“兰姨，你在这啊，夫人找你。” 兰姨笑着说：“我…我马上去。” 她赶紧给苏卓使眼色，苏卓便笑着说：“娘，我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就跑了。 兰姨心中这个懊恼啊。 看看看，看毛线，老娘的意思是你千万别来了。 都怪她，有话不赶紧说，不过苏卓那么机灵，应该很快能发现吧？ 兰姨进了府。 苏卓跑出去没多远，就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苏卓对这人笑了下，庄二哥很少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就算是个男的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没事。” 苏卓跑了。 庄二觉得他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这时候林枫来了，他名字听着温柔，可本人却是个高大的汉子，见庄二走神，上前问：“咋了？” “没事。” 林枫说：“听说醉仙楼来了几个漂亮姑娘，咱们晚上去喝酒去？” 庄二自诩文人，最爱喝花酒，闻言点点头：“行，不过我不玩啊，我娘不让。” “行。” 庄二又问：“我弟弟让找的人找到了没？” “没。”林枫说：“这姑娘肯定是得到了消息，吓的不敢进城了。” 庄二说：“不要找了，小孩子瞎胡闹，不就是被骗了几两银子么，回头让老三补给他。” “行吧。”林枫又笑道：“那今晚你请客吗？” “行。” … 沈砚和韩宇寻找买主还算是顺利，双方最终约定在醉仙楼看货，若是合适，就直接交易。 “醉仙楼？”苏唯问：“是酒楼吗？” “不是。”沈砚看了苏唯一眼，难得没说话。 韩宇支支吾吾。 从外面进来的秦煜说：“是妓院。” 沈砚和韩宇都不太自在。 苏唯却很兴奋。 “我能去吗？” 众人“…” 韩宇不可置信的问她：“你去做什么？” “好奇看看。” 以前每次路过街边的洗头房对帘子后穿着丝袜的小姐姐可好奇了。 韩宇对苏家姐弟的滤镜彻底没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对苏家姐弟一见钟情。 铁头说他不是一见钟情，说他就是见色起意。 果然他奶奶说得对，找姑娘就要找心眼好的能吃苦会过日子的。 苏家姐弟这种的，还是算了吧。 韩宇的少男心彻底死了。 苏唯眼睛亮晶晶的看沈砚：“砚哥，我真的很想去，我可以女扮男装，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捣乱。” 她还摇了摇沈砚的胳膊。 沈砚看了韩宇一眼，韩宇说：“我们干正事呢。” 他一点不想带着苏唯。 沈砚当然也不想让苏唯去那种地方。 于是摇摇头拒绝了，然后他就听见秦煜对苏唯说：“我正好也想去见识见识，不如我们一起吧，正好有个伴。” 苏唯眼睛一亮，立刻放开了沈砚，笑着对秦煜道：“好好好，正好我们有个伴，还不打扰沈砚他们。” 秦煜微笑。 沈砚“******” 不管过去多少年，秦煜都他娘的是个贱人！！！ 第125章 哇哦 夜幕降临，寒古城却热闹了起来。 韩宇说，出来玩的大多是军营的兵士，因为军队苦闷，打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对他们来说，就该及时行乐。 还有些是亡命之徒，三教九流。 剩下的就是路过的商人，这些人大都是猎奇，出来见见世面， 就跟苏唯一样。 苏唯又女扮男装了，不得不说很成功，因为看一眼就让人不太想看第二眼，而且这人是真豁得出去，就不怕给沈砚留下心理阴影的吗？ 醉仙楼是寒古城最大最正规的妓院，在这里别的不说至少生命安全有保障。 韩宇说，那些不知名的小妓院，有的专杀过来的商人，你说你人生地不熟又是来做生意，手里肯定有钱，可不就是人家眼中的大肥羊？ 人家杀了你，剁碎了扔臭水沟一扔，谁知道？ 所以，就算醉仙楼贵了一点，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这里。 苏唯很兴奋，看什么都稀奇，其实其他人也是，这里唯一不土包子的韩宇从前也只进来过一次，不过看看热闹而已。 沈砚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秦煜觉得他很装，他冷哼一声故意问苏唯：“听说这里的姑娘不错，一会儿我们点两个怎么样？” 苏唯无奈的看他：“你点吧，我就不用了。” 她只喜欢有腹肌的一米八的长腿小哥哥…… 秦煜笑了笑，看了沈砚他们一眼，沈砚觉得秦煜就是个贱人，专门克他的，他迟早要打死他。 秦煜觉得沈砚是个装逼，找到机会，他就要恶心他。 铁头一脸紧张，他是个传统的男青年，一心想着回去娶媳妇，自然要给未来妻子守身如玉，生怕今晚贞洁不保。 韩宇心思婉转，既想来玩玩又想像铁头一样守身如玉… 几个人各怀心思一起到了醉仙楼门口。 醉仙楼总共三层，一楼是散客，二楼是一般客人，三楼么，听韩宇说，上面的姑娘睡一晚没有百两银子不行。 门外来了不少人，进门的都要先交一百文，这也是规矩，免得什么穷鬼都能往里面挤。 韩宇心痛的掏了五百文钱，这些钱在老家能买多少粮食了。 然而进了门众人就不心疼钱了，因为有专人领着他们到了一楼一张桌前，上面已经摆着瓜果小吃，这是免费的，如果想要别的得加钱。 领他们进来的是个干净清秀的小伙子，笑着问他们还要什么酒水不？ 韩宇说吃过饭来的。 然后人家又问要不要点姑娘？ 韩宇也说不用，因为是来谈事的，点姑娘算怎么回事。 于是小伙走了，让他们有需要再叫他。 人一走，众人松了口气。 一楼有个舞台，说是姑娘们跳舞的地方，苏唯觉得挺稀奇，以为很正规，和电视剧里那种弹琴跳舞展示才艺的地方一样，可是很快她就知道不是了。 台上站了个姑娘，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跳了一会儿就有人扔了银子，于是姑娘脱了一件衣服… 苏唯“…” 秦煜看的双眼发直，跟个没见过女人的土包子一样。 一直正儿八经的铁头也是目瞪口呆，不过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只有沈砚低着头靠着墙吃干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和苏唯四目相对，苏唯一眼就看出他什么意思了。 他好像在说：“看吧，我和他们不一样。” 苏唯“…” 台上的姑娘所剩无几了，最后一位客人扔了一张大额银票，姑娘豪放的全脱了。 苏唯“…” 除了苏唯，众人都有点受不了，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于是几个人尴尬的坐着吃免费零食，交易的客人很快来了，是两个人，一个年轻一点的公子，一个中年男人，他们要了雅间，沈砚和韩宇铁头三人进去了。 苏唯和秦煜都挺尴尬，不知道说什么，秦煜都后悔带苏唯来了，简直杀敌一百，自损一千。 有苏唯在，他还怎么愉快的放心玩耍？ “这里有人吗？”有人问了一句。 苏唯抬头，发现是两个男人，她摇头。 大厅的座位随便坐的，人家问一下是礼貌，不问也不能说什么。 这两个人好像是当兵的，体格健壮，坐下后就开始讨论醉仙楼新来的几个姑娘，尤其是一个叫酥糖的姑娘，名字好听，人更是美，不过老鸨子还留着呢，就只是露露面，听说是想捧成花魁拍卖，到时候挣更多的钱。 苏唯听的津津有味。 而包厢内，韩宇拿出了自己的东西。 中年男人拿起来一个个的看。 旁边的青年瞟了一眼，其中一只玉簪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来看了看，觉得送给他娘戴还挺合适的，放在手里把玩着。 然后他抬头和沈砚对上了视线，青年微微一愣，对沈砚笑了下。 沈砚没理他。 韩宇有经验，正在和中年男人讲价格。 “你这东西来历不明，我们肯收就不错了，给你这个价已经很合适。” 中年男人一脸不屑，可韩宇也是老油条，哪里不知道他是想压价。 “什么来历不明，这是有人欠了我的钱抵债给我的，我要它没用才拿出来贱卖掉，你们若是不喜欢我也可以找别人买，这个价格真的不行。” “是吗？”中年男人显然不信。 “千真万确。”韩宇也不想闹僵了，于是说：“不瞒您说，我们兄弟都指着卖了这些东西回去娶媳妇，你给个差不多的价格，我们就卖了。” “我给的价也差不了多少，我们还得担风险。” “…” 中年男人旁边的青年觉得无聊，就起身离开了，外面很热闹，他在大厅扫了一圈，不远处有个空位，他就坐了上去。 苏唯和秦煜正在吃干果，桌上又多了一个人，他们两个没反应，倒是旁边说话的两个士兵顿了顿，不过很快又说了起来。 “酥糖姑娘什么时候上来啊？”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说话间，台上一片尖叫，紧接着有人宣布酥糖姑娘要来了，于是众人不说话安静的等着。 苏唯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姑娘从天而降落在台上，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戴着红色的薄纱，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灵动… “我的老天。”苏唯忍不住说了一句。 “哇哦！”秦煜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旁边两个士兵兴奋的吹着口哨，后来加入的这个青年若有所思。 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同一时间，二楼拐角的包厢内，庄二和林枫也探出了头… 第126章 又丑又猥琐 别人可能认不出来。可是苏唯一眼就认出来，台上那个搔首弄姿引得众人阵阵欢呼的人是苏卓。 苏卓！！！ 苏唯服气了。 他怎么就这么能惹事？ 同桌两个士兵高兴的拍手吹口哨叫喊着“酥糖姑娘”，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知道苏卓是男的会不会想打死他。 另一位倒是淡定，看着倒像个正人君子？ 不过，这种地方怎么能有正人君子呢。 苏唯收回思绪，继续看向台上，苏卓把手放在嘴上，给在场的男人们扔飞吻。 秦煜小声说：“你弟弟还挺有天赋。” 苏唯瞪了他一眼。 秦煜干笑一声不敢调侃了。 苏唯担忧，但愿不要有人认出苏卓来，不然被抓到，他就死定了。 苏唯简直抓狂。 酥糖姑娘引发了轰动，而沈砚和韩宇他们也完了事，那个买主中年男走过来叫了青年一声：“三公子，妥了。” 三公子点点头，从里面拿出玉簪，之后就离开了。 沈砚坐在苏唯身边，韩宇谈成了生意非常高兴，笑着问：“外面怎么这么高兴？” 秦煜指了指台上。 韩宇抬头，笑容僵在了脸上，看不清脸，但是眼睛和身材实在是太明显了… “他…他是…” 秦煜点头：“就是他…” 他觉得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简直太精彩了。 苏唯这个弟弟简直是个活宝。 就连沈砚也无语的看着苏卓。 韩宇收回视线，皱眉道：“我先回了。” 他现在看见苏唯姐弟就心烦。 铁头赶紧跟着他走了。 如今就剩下三个人，沈砚看秦煜，秦煜也看沈砚。 沈砚问：“你不是要叫姑娘吗？” 秦煜饶有深意的说：“我不敢。” 苏唯：“为什么不敢？” 秦煜看了眼台上。 苏唯懂了。 秦煜的意思，万一叫个姑娘又变成男的呢… 苏唯也无法反驳。 “酥糖姑娘。” 偏偏这个时候，同桌的两个士兵大叫一声，一转头发现同桌三人在看他们。 那个士兵微微皱眉：“看什么？” “没什么…” 两个士兵瞪了他们一眼，又喊了起来。 “酥糖姑娘快看我…” “看我看我看我…” “看我…” 三人“…” 等到酥糖走后，又来了别的姑娘，苏唯想见见苏卓，却被妓院的打手拦住。 “哪里来的癞蛤蟆，就想见咱们酥糖姑娘？” “就是，赶紧滚一边去，不然给你扔出去。” 另一个打手嫌弃的看着苏唯。 这人长的又矮又黑又猥琐，一看就是个二椅子，还想见酥糖？他不照镜子的吗？ 苏唯“…” 沈砚将苏唯拉在身后，目光沉沉的看打手。 打手正想说他长的不错，可是看他和苏唯亲密的模样，顿时一阵嫌弃。 “死二椅子们，滚远一点。” 沈砚“…” 苏唯“…” 秦煜在一旁笑的不行。 “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吧。”沈砚小声在苏唯耳边说。 可苏唯这个扮相实在是又丑又猥琐。 打手越看越来气，怒道：“滚远一点，别来碍眼。” 苏唯“…” 从醉仙楼出来，苏唯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很丑吗？” 沈砚摇头，昧着良心说：“不丑…” 苏唯开心了。 “那你亲我一下。” 沈砚犹豫了一下。 苏唯皱眉：“果然，男人都一样，只看脸。” 沈砚：“…不是！” “那你亲我一下证明。” 沈砚闭着眼快速在苏唯脸上亲了一口。 苏唯高兴了。 一旁的秦煜发出一声很重的冷哼。 “你们能考虑下我的感受吗？” 能不能管一管别人的死活？？？ 沈砚看了他一眼，谁要在意贱人的感受？ 东西总共卖了二百多两，众人当时就给分了，沈砚拿到了三笔，一笔他的，一笔是许灿的，还有一笔给李辉。 每个人分了几十两，韩宇和铁头便出去采购，他们要买一些东西回去卖挣个差价。 苏唯想着苏卓，于是和沈砚去了原本约定的地方，据说他和苏母刚来就住在这。 可等来等去不见人。 “会不会是妓院不让他出来？”苏唯还是有点担心：“他毕竟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万一被欺负了…” 苏唯自己都说不下去。 而庄家，本该是吃早饭的时候，可庄延起的晚，等他出来，庄家其他人都走了。 庄夫人温和的问：“小延想吃什么，娘让兰姨给你做。” 庄延点点头，看了一眼兰姨，然后愣了一下。 “怎么了？”庄夫人不解的看他。 庄延摇头：“没事。” 他只是觉得这个兰姨似曾相识，有点像…好像和苏唯长的有点像。 应该是巧合吧。 他刚这么想，结果一转头看见了庄夫人头上的玉簪。 “娘，这是哪里来的？” 他记得这个簪子，不久前县里遭了匪徒，其中一家富户被抢了不少东西，这个簪子据说价值不菲，就是其中之一… 庄夫人没察觉他的异样，忍不住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这个啊，是你三哥送的，我都说不要了，他还非要送。” 庄延低着头。 当初齐老大那些匪徒死的很蹊跷。 虽然官方说是内讧死了。 可是庄延看现场就知道被黑吃黑了。 他怀疑过沈砚他们，可没有证据，后来就不了了之。 现在，这支簪子出现在寒古城，是不是说明，那些神秘匪徒到了寒古？ “三哥呢？” “去铺子了吧。”庄夫人看见他起身要走，着急询问：“你干什么去？” “我找三哥有事…”说完一溜烟跑了。 庄夫人看着桌上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叹了口气：“这孩子…” 说完她又回头问兰姨：“听说你儿子来了？” 兰姨心一沉：“啊…对。” 庄夫人笑了笑：“你儿子多大了？” “十五。” 庄夫人想了想说：“他现在做什么？” 兰姨心越提越紧，咽了咽口水，镇定道：“…没…没什么正经差事。” 庄夫人笑着说：“老大的车夫不久前摔断了腿，我一时想不到合适的人，就叫你家儿子来吧，工钱和原来车夫一样，如何？” 不如何！！！ 兰姨想拒绝。 可是庄夫人笑着问她：“怎么？他有什么不方便吗？” 兰姨“…” 确实…不太方便… 第127章 酥糖跑了 “啊？” 兰姨在短暂的愣神后急忙摇头：“不不不，不需要，谢谢夫人好意，我家儿子特别皮，做不好车夫。” 庄夫人笑了：“皮点好，我们家老大最是严厉，他在军中什么皮小子没见过，都照样训练的服服帖帖的，你就别担心了。” 兰姨怎么能不担心？ 苏卓绝对不能来庄家。 “夫人，真不行，他已经找到差事了。” 庄夫人好奇：“什么差事？” 是啊，什么差事呢？ 兰姨也很迷茫。 见她迟疑，庄夫人说：“你别不好意思，你的饭菜很好吃，家里请到一个合适的厨娘也不容易，你就安心的在这干……” “夫人，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太方便……” 庄夫人很少被人这么拒绝，她盯着兰姨，眼神冷了下来。 兰姨来历不明，算是破格录用的。 庄夫人很看重入口的东西，他们在寒古城这么多年，树大招风，难免不会有歹人，这入口的东西，万一兰姨下毒呢？ 万一有人抓了兰姨的儿子威胁她让她下毒呢？ 庄家的下人要么是签了卖身契的，个别没有签的，也是拖家带口都在庄家干活。 可兰姨如此推脱，庄夫人难免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隐瞒？ 难道她真有问题？还是她的儿子有问题？ 庄夫人笑了下：“其实给老大做车夫也不只是做车夫，若是老大满意，可以去参军，或者做他的贴身小厮。” 兰姨“……” 夫人好热情，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庄夫人又说：“要不跟老三做生意？或者跟小四好了，她正好缺个贴身小厮……” 兰姨“……” “他粗手笨脚的做个车夫挺好的……” 庄夫人笑了：“那就好，你就安心在这干，咱们庄家从不亏待下人……” 兰姨：“……好……谢谢夫人……” 兰姨苦着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给大公子做车夫？ 当时苏卓男扮女装，如今恢复男装或许不容易认出来，而且大公子大部分时间在军中，很少回家，就算回了，车夫也不进内院，不会遇到的吧？ 实在不行，她就不干了…… 可是庄夫人那么精明，她忽然不干，一定会引起她的怀疑，到时候苏卓直接会被挖出来…… 兰姨舒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庄夫人眯着眼睛看她，兰姨只能硬着头皮说：“…好…不过…我先和他说一声…这…这孩子，五岁就敢把鞭炮绑在牛尾巴上放…” 庄夫人“…” 兰姨走后，庄夫人还是存了疑虑，如果兰姨儿子来了，那么皆大欢喜，他们母子都在这干活大家都能放心，如果没来… 庄夫人觉得，兰姨也没必要待着了。 兰姨满脸的愁容，她和厨房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她得去找苏卓，再找到苏唯，最好赶紧离开。 庄家在这里权势滔天… 然后，还没到醉仙楼就听说里面闹翻了。 “跑了个姑娘听说是。” 兰姨已经习惯这边人喜欢用倒装句说话，于是跟着问：“什么姑娘？怎么能跑了呢？” 看热闹的满脸八卦：“不知道啊，石五爷在里面骂半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笑道：“你来的晚没听到，是石五爷喜欢里面的酥糖姑娘，可酥糖姑娘哪里是寻常人能见到的？这石五爷就想了个馊主意，他偷偷溜进了酥糖姑娘的房间还爬了人家的床…” 兰姨“…” 她有种非常特别极其不好的预感，酥糖姑娘…不会是苏卓吧？ 然后她就听见那个人哈哈大笑着说：“哎哟可太好笑了，咱们石五爷正想对美人一亲芳泽呢，结果美人…美人…” “美人怎么了？”那人着急问。 “美人…哈哈哈…美人是个男的…有喉结…掏出来比石五爷还大…” “啊？” 这人惊的回不过神：“怎么…怎么会？” 那么漂亮风情的酥糖啊，怎么是个男的… 那人笑道：“怎么不会，你没看见石五爷还在骂人呢…哈哈哈…估计都有心理阴影了。” 周围人都哈哈大笑，显然这件事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成为寒古城的笑话。 兰姨只觉得阵阵头晕。 “那酥糖人呢？”有人问。 “跑了呗，难道还等着留下来被打死啊，这段时间可不少人给他砸银子，这下好了，大家都被耍了，石五爷还说，不打死酥糖他不姓石。” 兰姨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好在有人扶了她一把。 “没事吧？” “没事。”兰姨刚想道谢一回头看到庄延和庄三哥的时候就更晕了。 庄三哥笑道：“兰姨怎么在这？” “我来…看热闹。”兰姨笑着说：“两位少爷是…” “我们也过来看看。” 早上，庄延急冲冲过来找他，问他送给庄夫人的玉簪是哪里来的。 庄三如实说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卖簪子的人长什么样？” “挺英俊的几个小伙子。” 庄延自动套上了沈砚他们的脸。 生活中，大多数人长的都很普通，偶尔有几个英俊的其实非常显眼。 “他们现在在哪儿？” 那庄三哥不知道，不过他说这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刚得了一笔银子，或许会在醉仙楼过夜。 于是，他们两个就来了。 没想到醉仙楼还挺热闹。 “兰姨，这里是出什么事吗？”庄三哥问。 兰姨：“…也…也没啥。” 她不想说，自然有人替他说，刚刚说话那人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事情经过全说了。 庄延听后，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跑去醉仙楼。 石五爷其实才二十几岁，是寒古城有名的纨绔，家里开着不少的赌坊，平时他也就逛窑子这么点爱好，如今被个男人摆了一道，石五爷的生气程度不比庄延差，此时正嚷嚷着要砸了醉仙楼… 庄延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他走出来，脸色极其阴沉。 庄三哥问：“怎么了小延？” “他进城了。”庄延冷冷的说：“我要找到他，然后扒了他的皮！！！” 既然齐老大是被黑吃黑了，那么当初苏卓或许和沈砚他们也是一伙的，他们一起欺骗他，戏耍他，看他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或许还会在背后笑话他… 啊！！！！！ 第128章 求之不得 苏唯和沈砚来的比较早，正愁不知道怎么进醉仙楼。 就出了石五爷的事，苏卓匆忙跑出来，要不是遇到苏唯沈砚，他也不能这么顺利的脱身。 他大敞着胸口，衣衫不整的从车上下来跑进院子，正对上了出门洗脸的韩宇… “韩大哥，早上好。”苏卓打了个招呼。 韩宇看见他就头疼，心里暗想这小子怎么还没被人打死？ “你怎么来了？”韩宇皱眉问。 “韩大哥，太伤心了，你不欢迎我？”苏卓就要哭了。 韩宇一阵恶寒：“算了，谁管你。” 韩宇急忙跑了。 “进去换衣服。”苏唯警告了一句，苏卓要不是她弟弟，她也打死他。 苏卓看她：“我没带衣服，你的衣服借我…” “别做梦了。”苏唯丢给他一套沈砚的衣服。 她以后绝对不许苏卓再穿女装！！！ 苏卓换了，打着哈欠出来，众人看到他都是一愣。 女装已经很好看了，可女装涂脂抹粉矫揉造作，而男装素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又清秀又好看。 韩宇觉得天塌了。 女装欺骗他就算了，男装还比他好看？ 有没有天理了？这种狗骗子… 苏卓面对韩宇特别明显的眼神，有点心虚，害怕的往苏唯背后躲了躲。 “姐，韩大哥是不是不喜欢我？” 苏唯点头：“对，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这都看出来了。” 苏卓“…” 苏唯对韩宇抱歉的说：“他不会在这里待太久。” 韩宇反而不好意思：“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苏唯挺内疚：“我知道的韩大哥。” 韩宇是个好人，自从苏唯穿来，第一个帮助她的就是韩宇，一直到现在，他们都靠韩宇照顾。 至于苏卓，他有点神经质恶作剧，简单的说就是熊孩子。 人活着，是集体动物，不是单独的个体。 苏唯不了解苏卓，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可到底是原主的弟弟，现在也就是她的弟弟了，她也不能不管他死活。 若不是事出紧急她绝不会再带着苏卓来韩宇面前转悠添堵。 苏唯思索着怎么办，要不先和韩宇他们分开，反正现在事都办差不多了。 韩宇却说：“我和铁头今天回了，东西也买了，钱也拿到了，家里还有很多事呢。” 苏唯非常过意不去，就好像他们将韩宇赶走了。 韩宇哭笑不得：“真没事，我没那么在意”。” “谢谢韩大哥。”苏卓感动的说。 韩宇看了他一眼，舒了口气，还是有点在意的… 不过算了，谁叫是苏唯的弟弟呢… 韩宇和铁头确实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吃过早饭他们就走了。 苏卓瞧着苏唯生气了，他解释：“姐，这事真的不能怪我，是我遇到了黑心商队，他们把我卖到醉仙楼的，你想想，幸亏我是个大男人，我要是个姑娘就惨了…” 苏唯也没有真的怪他，而是问他：“你找到娘了没？” “找到了。”苏卓犹豫了下：“她过的挺好的，我们一会儿去看她。” 苏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苏卓在心虚点扒拉饭。 直到… 门房老王叔笑道：“你们是兰姨的儿女啊，长的真不错，兰姨是会生孩子的。” 苏唯浑身颤抖的看着庄家的后门，嘴角抽搐，要不是沈砚拦着她非打死苏卓不可。 “姐姐姐…这你不能怪我，是娘自己要在这干活的…” 苏卓探出头委屈道：“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没关系，来之前你怎么不说？” 苏卓：”我不知道啊，好端端的庄家干什么要捉拿我？” 苏唯也不知道。 她小声说：“他们说你杀了城里的一位官员？” “我没有。”苏卓被气死了：“咋能这么冤枉我？” 苏唯“…” 就算原因有点出入，但是苏卓肯定不无辜。 “庄家…”沈砚强调了一句。 苏家姐弟几乎是瞬间想到了一个人，不会是那个庄捕快的庄家吧？ 他不是个捕快吗？ 两个人咽了咽口水。 苏唯：“我们走吧。” 苏卓：“是啊，娘什么时候都能见，不急在这一时。” 两个人刚要离开，府里出来个丫环。 “你们是兰姨的儿子女儿吧，请留步。” 三人顿住。 丫环笑了笑：“请进来吧。” 三人“…” 硬着头皮进门，庄家很大，处处都修整的很不错，苏卓好奇的四处乱看，苏唯踢了他一脚：“老实点。” 苏卓“…” 他们很快见到了庄夫人，庄夫人四十几岁，慈眉善目，打扮简单素净，眉眼也让人觉得熟悉啊… 她身边站着个美丽的妇人，虽然不施粉黛，却也很好看，而且她的样貌让人一看就是苏唯的娘。 沈砚瞧着有点稀罕，多看了一眼，兰姨先看到了儿子女儿，尤其是女儿，当初她做下错事跑了，兰姨一开始怨她怪她，后来又天天想，这年头一个单身姑娘哪里有活路？兰姨只想她平安康健，就别无所求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还能见到女儿，顿时红了眼眶。 苏唯本来还算是镇定，可是看到兰姨哭了，她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跟着红了眼眶。 庄夫人也看着苏唯和苏卓，兰姨长的就不错，没想到一双儿女长这样… “你们就是兰姨的儿女了吧？” “夫人，我是苏唯。” “我…我是苏卓。” 庄夫人以为是兰姨告诉了苏卓让他来府里干活，于是看着苏卓笑道：“瞧着就是个机灵孩子，你娘还说你皮…” 苏卓甜甜笑了笑：“谢谢夫人。” 庄夫人顿时眉开眼笑：“你先住下，等老大回来，你就跟着他，我家老大是严厉了点，不过人不错。” 苏卓愣了。 这是怎么个事？ 兰姨也不伤心了，担忧的看着儿子，她回来就和老王叔说了，有人找她第一时间告诉她。 老王叔也是个老机灵鬼了，也确实这么做了，苏卓一来，他托了个小丫鬟进来传话，小丫鬟有点虎，一进院子就喊，正好夫人过来听见了，她连和苏卓通个气的时间都没有… 这可咋办啊… 三少爷和四少爷都在找他呢… “你没和苏卓说？”庄夫人看苏卓一脸懵，于是转头问兰姨。 兰姨：“啊…还没。” 庄夫人于是把话说了一遍。 苏卓“…” 娘啊，您可真是亲娘！！！ 苏唯也觉得完了。 眼看庄夫人怀疑的看他们，她赶紧踢了苏卓一脚，苏卓立马演技上线，笑着说：“谢谢…夫人，能来庄家干活我求之不得。” 哈，求之不得… 第129章 姐姐你放心 苏唯终于和兰姨见面，兰姨眼眶红了，她也不是个多坚强的人，如今女儿失而复得，看样子过的还不错，她打心眼里高兴。 苏唯本以为自己会不自在，可是见到了兰姨她才明白什么叫血脉相连，那种生疏感很快淡去，母女两个低声说着话。 沈砚和苏卓在外面站着，沈砚再一次认识到了苏唯弟弟的惹事能力，看到他眼睛滴溜溜的转，沈砚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将他搂过来。 苏卓诧异：“姐夫？怎么了？” 沈砚警告：“你再惹事让你姐姐担心，我就不客气了。” 苏卓皱眉：“我说了我没有惹事。” 他真不觉得自己在惹事。 一开始他扮女人， 还不是想搞点钱接他娘过好日子？ 逃荒走了大半年，树皮草根都吃过，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其中的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姐姐和爹又都不见了，生死不明，他只能靠自己。 谁知道，跟了几个月的肥羊，好不容易看他们长大长肥了，结果还被沈砚连汤带锅端走了，苏卓当时留下来，就是气不过，想报复这帮摘走他果实的混蛋，谁知道这混蛋居然成了自己的姐夫。 苏卓看在苏唯的面子上没计较。 后来，他只是想从张捕快那弄点银子，张捕快助纣为虐，他死了，苏卓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可谁让小庄又赶上了？ “姐夫，你说当时那种情况，我不那么做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苏卓质问。 沈砚觉得还真没有。 至于骗韩宇，苏卓也没刻意骗他，是他自己见色起意想当然，而且苏卓很快就告诉他自己是男的了。 再后来，他想来寒古城找他娘，还被商队给卖了，一桩桩一件件事，都不是苏卓惹事，而是事赶事赶到了一起。 苏卓摊摊手，无辜的问：“你说我有什么错？” 沈砚认真想了想，他被苏卓说服了。 “还有今天这事，是我想来庄家干活吗？我还不是为了我娘？” 他又说：“那个庄延，他把我扔尼姑庵了，幸亏我是个男的，我要是个姑娘，你想想我什么结局？” 庄延就是又当又立。 后来也是他自己去南桥村找的苏卓。 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他们想什么。 沈砚沉默了一会儿，赞同了苏卓的观点。 “你想怎么做？” “我若现在带我娘走了，庄家肯定会怀疑，说不定还会找你和姐姐的麻烦，我想先去庄老大军队躲一段时间。” 庄延总不能一直找他吧。 再说了，他又没承诺庄延什么，他搞得像个被辜负的负心汉是干什么？ 沈砚说：“你如果去了庄老大军队，帮我打听一个人。” “谁？” “沈安。” 苏卓眯着眼看他：“你哥？” 沈砚家的事，苏卓早就摸清楚了。 他姐姐的性子他知道，也不是什么正经好人，当初要不是姐夫一家收留，怕是早就死了。 这一点苏卓是感谢沈砚的。 所以沈砚的这点小忙，他还是愿意帮的。 苏卓点头：“放心吧姐夫 。” 苏唯和兰姨这边，苏唯提议要兰姨和她一起走，就说他们有钱了，想接母亲弟弟回去住，庄夫人还能不放人？ 可兰姨却摇摇头，一来她觉得自己一个丈母娘住在女婿家里不好，而且自己有手有脚的能行动，就想挣点钱留给孩子们。 实在是之前穷怕了，如今有个管吃管住又能挣钱的地方不容易。 二来，当初她丈夫走之前两个人就约定好在这见面，她要在这等着丈夫。 苏唯拗不过她，只说改天再来看她。 走之前，苏唯看了眼苏卓，苏卓站直了。 “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不惹事。” 离开庄家，两个人出去转悠，之前韩宇介绍了一个人，让沈砚买牛找他。 于是他们两人一起去找牛贩子，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苏唯再次女扮男装。 牛贩子叫杨正，听说是韩宇介绍的，就带着他们看了好几个牛，杨正建议：“还是买小牛划算，你们那草多，小牛很快就能长大，价格要比成年的牛便宜不少。” 沈砚却拒绝了，他没空等着小牛长大，这次回家，他和苏唯就得坐牛车。 杨正于是带他们看成年的牛，牛都是蛮族买来的，都很肥壮，沈砚挑选了一头性格温顺的黑牛，又花了钱直接买了车，如此一来，他也是有车的人了。 苏唯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有了一辆牛车而高兴激动。 回到住处，沈砚就拿着草料喂牛去了，苏唯去洗漱了一番，出来后，她环视一周，忍不住问沈砚：“秦煜哪去了？” 苏唯感觉好久没见这个人了。 沈砚随口说：“出去了吧。” 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他也一点都不想知道秦煜去哪里了。 直到第二天，秦煜才回来，他眼底乌青，脸色也不好，像是一晚上没睡，非常狼狈。 “秦煜？”苏唯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秦煜没回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苏唯又问了他一句，他才说没事，然后就回了屋子。 苏唯对沈砚使了个眼色，然后她蹲到沈砚身边小声问：“怎么回事？怎么感觉秦煜最近怪怪的？” 沈砚说；“他一直都是个怪人。” 苏唯无奈的看着他，于是沈砚又说：“那我去问问。” 他起身，进了秦煜屋子，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问了，不告诉我。\" 苏唯“……” 不是，沈砚为什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就他和秦煜的关系，秦煜能告诉他，才是见了鬼了。 秦煜睡到中午才出来，饭都没吃就走了，铁头二姨问苏唯要不要上街转转，苏唯怕有危险，于是铁头二姨给了她一条头巾，将脑袋和脸都遮了，寒古城风沙大，好多妇人都戴着头巾， 她们这样打扮倒是不显眼了。 两个人买了些东西，刚准备回去，就听见对面有人喊杀人了 铁头二姨都习惯了，拉着苏唯躲在窗户边看热闹。 对面的绸缎庄子乱成了一团，一个男人捂着流血的腹部跌跌撞撞的走出来，结果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寒古城的百姓们，显然也见过大世面的人，不惧这种场面，也不害怕，都围在一起看热闹，还对着死人指指点点，而苏唯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闪而过…… 第130章 是秦大夫 秦大夫？？？ 苏唯揉了揉眼睛，想仔细再看，秦大夫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没多久守城的护卫就来了，将对面绸缎庄围了起来。 铁头二姨说：“咱们这地方经常这样，都是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她也是看苏唯和沈砚都是老实孩子，才对他们热情了些。 苏唯问：“那死了人会怎么办？” “官府可能会查，不过要看死的这个人什么身份，若是外地来的，就没什么结果了，如果是本地的人，再有权有势，那官府肯定要查的仔细点。” 铁头二姨拍拍身上的土：“咱们去看看死的什么人。” 苏唯“…” 两个人一起出去，铁头二姨战斗力强悍，苏唯跟着很快就挤了进去，看见地上躺着的是个中年男人，死相不太好看。 铁头二姨说：“这么年轻，死的真可惜。” “这死的是什么人啊？”铁头二姨问旁边的人。 “是绸缎庄的掌柜。”有人这么问：“你不知道吗？” 铁头二姨翻了个白眼：“你看老婆子是能穿的起绸缎的人吗？” 那肯定不是… 那人被怼了也不生气，而是给铁头二姨讲起了绸缎庄掌柜的事。 “这老小子别看长的人模狗样的，其实玩的花着呢 ，来绸缎庄买东西的女客不少和他有关系。” 这种八卦就很让人想听下去了。 于是在铁头二姨的鼓励下，这人一股脑将绸缎庄掌柜的风流韵事说了。 也不知道真假，反正铁头二姨是听的很开心，回去的路上还给她讲解：“咱们寒古城啊，可和关内不一样…” “我家老头子就是被人家给砍死了，他走路走的好好的…”铁头二姨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该怪谁。” 苏唯说：“我看如今寒古城还挺安定的。” 刚刚才死了人，居然说安定，铁头二姨也是佩服苏唯的脑子，可能她爹娘生她的时候，力气全用在脸上了 。 “这几年还好点，庄家来了嘛，庄大人虽然不是个好官，也没有以前那些坏。” 铁头二姨说：“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脑袋别在裤腰上，哪个守备想的都是多捞点钱，就是捞完了也没命花。” 苏唯小声问：“这里怎么捞钱？” 铁头二姨神秘的说：“这你就不懂了，路子多的是，比如你们刚买的牛，在关内要十几两银子呢，但是在寒古城，你们没用十两就买了吧？” 苏唯点头。 铁头二姨又说：“还有铁…”她四处看了看没人，压低声音的说：“每次打完仗，你知道要死多少人吗？” 苏唯不知道，但是她很配合的问二姨多少？ 铁头二姨说：“战场很大，军队哪里管的过来，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偷偷捡点兵器什么的回来，让铁头放在炉子里一融…” 苏唯“…” 她算是知道家里的炉子和刀具是哪里来的铁了。 原来如此。 这么一说还真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一个炉子就好几两银子呢，村里人种地，一年到头辛苦也存不了二两。 难怪那么多人会铤而走险。 “那朝廷不管？会不会有危险？” “当然有了，小心点就是了，银子哪里有那么好赚的。” 铁头二姨感慨着，两个人回到了家。 沈砚也听说街上死人了，正要去找他们。 进了屋，苏唯就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说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我感觉我看到了秦大夫。” 沈砚看了一眼秦煜的房门。 他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现在沈砚也大概猜出来，秦煜来寒古城是来找秦大夫的。 可秦大夫来寒古城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附近？ 他和案子有关系吗？ … 绸缎庄掌柜也算是有点头脸的人，但是不多，所以官府追查了几天就放弃了，于是绸缎庄门口的血迹被清洗干净，绸缎庄也换了个掌柜重新开始做生意。 寒古城的人就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根本就不在乎死一两个人。 该买衣服买衣服，该逛街逛街，丝毫不介意这里死过人。 庄老大也从外面回来了。 因为苏卓的名字有点难记，庄夫人转头就忘了，想了半天说：”小早已经来了，你若是没意见就让他给你当车夫。” “行。” 庄老大痛快答应下来。 这点小事他不想扫母亲的兴。 倒是庄延好奇的问：“小早是谁？“ 庄夫人说：“兰姨儿子。” “呃…”庄延很快失去了兴趣。 他快速扒拉了饭就走了。 庄夫人皱眉：“这孩子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那个小贼。”庄三哥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简直笑的不行，对那个庄延口中的小贼感兴趣的不行。 “一天没个正形。”庄夫人没好气的说。 吃过饭，她就带着苏卓见了庄老大，庄老大对他不满意，不喜欢这种娃娃脸油头粉面的家伙，一上战场就是软蛋，也就只能给他当个车夫了。 庄延和石五爷满世界找人，却不知道苏卓早跟着庄老大的车出了城。 而秦煜终于回来了。 他比上次看到的时候精神还不好。 苏唯告诉他看到秦大夫了，他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回屋倒头就睡了。 然而，苏唯和沈砚都没想到会出那么大的事。 这天，苏唯打算去看看兰姨，若是兰姨还不愿意走，她和沈砚就先回去了。 可兰姨还没见到，就见街上的官兵匆匆跑过。 “怎么了这是？” “是啊，怎么这么多兵？要打仗了？”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有人刺杀守城军被抓了。” “什么？“ “是真的，快去看看。” 苏唯和沈砚停下了脚步，好奇的转头去看。 没多久果然看见守城军拖着一个人出来了。 此人鼻青脸肿浑身是血，话都说不出来，胳膊好像断了，被人拎死狗一样拎着走。 苏唯和沈砚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秦大夫！ 两个人都愣住了，完全不明白秦大夫为什么要刺杀守城军？ 然而不等他们想明白，苏唯就看见秦煜朝着秦大夫跑过去，苏唯赶紧推了推沈砚：“是秦煜。” 沈砚朝着秦煜那边走，在秦煜冲上去的前一刻拉住了他。 “放…” 秦煜话音未落，沈砚捂着他的嘴，将他生生的拖了回来。 第131章 不会是你娘吧 论打架，秦煜从来不是沈砚的对手。 他被沈砚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一个没人的巷子里。 “沈老二，我去你大爷…”秦煜难得失态，对着沈砚破口大骂。 苏唯过来的时候，沈砚正靠着墙，面对着气急败坏的秦煜，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秦煜，别不识好歹。” 秦煜根本不领情。 就在他要冲出去的时候，苏唯拦住了他。 “秦煜，别冲动，你现在出去，只有死路一条，不值得。” 秦煜当然也知道。 可是看到秦大夫被打成那样他根本控制不住。 他恨恨的踹了几脚墙壁。 低声骂了几句，精神才稳定一点，这才对苏唯道歉：“对不起苏唯，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苏唯说没关系。 沈砚冷哼一声。 他们出来的时候，守城军已经走远了，吃瓜群众们都在议论为什么刚刚那个人要杀守城军统领？ 百姓中也有能人，有个人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守城军统领有个长的非常好看的夫人，都说红颜祸水，肯定是因为她招惹来的。” 另一人笑道：“谁不知道方大人早些年受了伤，连孩子都要不了，何况是睡女人了？” “哎？这不就对上了，方大人不行了，于是那女人就找上了别人呗…” “这和那人刺杀方大人有什么关系？” 有人忍不住问。 “这还不是关系？刚刚那个男人一定是想和那女人双宿双飞，所以才想杀了方大人。” “哈哈哈，原来如此。”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看看方夫人多好看了。” “你是没赶上好时候，想当年，只要有本事的人，就能睡方夫人……” 众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于是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听着众人的议论，苏唯也沉默了，她看了秦煜一眼，似乎也觉得人群说的有道理。 可是仔细一想，好像又不对。 秦大夫干什么要千里迢迢来这追一个女人？还为了一个女人杀人？ 这根本不合逻辑，如果秦大夫是个恋爱脑愣头青，爱一个人就爱的死去活来就算了，可秦大夫不是，他是老海王了，女人比衣服还多，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杀人？ 苏唯和沈砚想不通，可秦煜知道。 他这几天偷偷的查探，终于有一次看到了那个女人，和他长的非常非常像。 秦大夫恨她，恨她害死了他儿子，所以他要杀了她报复。 可惜他的手段不怎么高明。 很快就被抓了… 为什么就那么不小心？ 如果是他… 秦煜沉了沉眼眸。 也不知道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难道还能弑母不成？ 秦煜脸色越来越难看，苏唯和沈砚对视一眼，苏唯说：“咱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想办法救秦大夫。” 方大人没死，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秦煜暂时也没想到好主意，只能跟着苏唯他们回到了铁头二姨家。 铁头二姨也是刚看完热闹回来，还在和周围邻居议论秦大夫，和街上的人说的差不多，他们都认为是方夫人惹出来的祸事。 于是苏唯问秦煜：“你认识方夫人吗？” 秦煜没说话 沈砚盯着他，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方夫人不会是你娘吧？\" 苏唯一愣，也去看秦煜。 秦煜咬着牙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沈砚摇摇头，只觉得一阵阵头疼。 就连苏唯也觉得此事难办，不过何尝不是一种转机…… “如果真是你娘，或许和她说说能帮帮秦大夫？” 苏唯试探的说。 虽然会让秦煜觉得丢人没尊严，可是和秦大夫的命相比呢？ 孰轻孰重？ 有时候人活着就不是那么很如意的。 他们都是小老百姓，遇到这种事也只能干着急。 沈砚也觉得这是目前为止唯一能救秦大夫的方法了。 秦煜思索了半晌，最终点点头。 虽然他也不想见那个女人，他也很恨他，可是秦大夫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必须要救他。 秦煜决定了，苏唯让沈砚陪着他出去调查方夫人，她则是在家里和铁头二姨一边摘豆角一边聊天。 “二姨，您知道这个方大人吗？” 铁头二姨是本地人，对寒古城大小官员都知道一点，听到方大人，她却非常不喜：“哼，年轻时候这人就是个悍匪强盗，朝廷追捕了好多年，后来边界大乱蛮族进攻那一年，他又带着人杀了一些蛮族，最后朝廷论功行赏，就给他诏安了，这些年这人也收敛了一些，靠着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成了守城军，以前欺男霸女事情没少干，后来遭了报应，那地方受了伤，孩子都不能生了，只有一个女儿，他对这个女儿十分宠爱，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铁头二姨对方大人一家没有一点好感。 苏唯皱眉：“方大人有个女儿？” “是，叫方明珠，还明珠，狗屎还差不多。” 苏唯又听二姨说了些寒古城的事，而秦煜和沈砚还在方家周围等机会。 方家的宅子很大，门口有守卫，根本进不去，秦大夫刺杀方大人也是酒楼做的，可惜方大人谨慎，身边有不少守卫，没成功。 两个人蹲了一天，别说和方夫人说话，就是连见一面都没能成，秦煜想去衙门看看秦大夫，可衙门却说秦大夫被守城军带走了。 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回了家。 事情很不顺利，秦煜连饭都没吃。 沈砚嘴上说着厌恶秦煜，第二天还是陪他一起出去了，结果没见到方大人和方夫人，而是看见有人翻墙从里面出来了。 那人落在地上，半天才龇牙咧嘴的爬起来。 秦煜和沈砚对视一眼跟上了这个人，这人上了街，没走几步就和几个摊贩吵了架。 其中有一个摊贩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人直接掀翻了人家的摊子，转身就跑。 小贩无奈，只能默默的收拾起散落的货物，偏这人还不罢休，又折返回来，将小贩的菜踩了个稀巴烂，对这小贩做了个自以为可爱的鬼脸跑了。 小贩气的浑身发抖，最后也只能忍了。 秦煜和沈砚对视一眼，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跟着上去。 第132章 母子相见 苏唯做了晚饭。 铁头二姨觉得她做饭好吃，苏唯便给她送了一碗。 二姨笑眯眯的夸赞：“你这么好看又贤惠的姑娘，谁娶了谁有福。” 二姨是个严肃的人，能这么说已经算是最高评价了。 苏唯非常高兴。 二姨问苏唯：“沈砚和秦煜，你喜欢哪一个？” 苏唯“…” “二姨，我和沈砚一个被窝。” 二姨惊讶的看着他们。 苏唯笑道：“我们是夫妻。” 二姨喃喃道：“也是…也是…是我老糊涂了。” 二姨和他们不住一个院并不知道，闻言尴尬的笑了一声，她又和苏唯打听秦煜，应该是看上秦煜想给他介绍姑娘，二姨还说她有个外甥女就挺不错，长的好看又贤惠… 苏唯无语，急忙给推了。 她觉得秦煜现在不会有心情说这个。 到了饭点，沈砚和秦煜总算是回来了。 秦煜看起来没那么阴沉了，还问苏唯：“做了什么好吃的？” 苏唯觉得他有点怪，回道：“臊子面。” “我爱吃面。” 秦煜吃了三碗才放下碗筷，之后他又出去了，说是出去消消食。 苏唯好奇的问沈砚：“秦煜怎么了？” 沈砚说：“没事。” 苏唯眯了眯眼，走过去盯着沈砚，将沈砚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沈砚，你看着我的眼睛说，秦煜怎么了？” 沈砚抿了抿唇，将秦煜的交代他不许把那件事说出去的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原原本本的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苏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你们说的那个是不是方大人的女儿？” “你知道？” “我听二姨说的，方大人有个女儿。” 苏唯皱眉，沈砚说，秦煜没做什么，就是在方明珠摔倒的时候扶起了她，还用自己的手帕为方明珠擦干净了手上的污渍，贴心的嘱咐她不要乱跑外面坏人很多…… 这听起来好像确实没什么。 可是苏唯知道秦煜的为人。 他不是个安分正经的好人，所以他做的好事也不可能是什么安分正经的好事。 沈砚说：“他可能是为了救人。” 苏唯：“你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沈砚：“我没…” “你有。” 苏唯看的沈砚心虚，能为什么？他只是不希望秦煜那个贱人缠着苏唯，别以为他看不出来，秦煜贼心未死。 这几天这么收敛也是因为秦大夫的事让他无心捣乱。 秦煜的脑回路很奇怪，他喜欢苏唯，但是没有那么喜欢，他也不想拆散沈砚和苏唯，好像只是想加入他们。 沈砚完全不能接受他们秦家的理论，比如秦大夫，他从不觉得自己偷腥害死发妻有错，他只是想给每个凄苦女人一个温暖的怀抱。 而秦煜… 就算他现在是个可怜虫，沈砚还是会觉得他就是个贱人。 在苏唯咄咄逼人的盘问中，沈砚虚伪的说：“我也是担心秦煜。” “担心我？”秦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沈砚和苏唯同时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苏唯干巴巴的问。 “我不是说了出去消消食，走一圈就回来了。” 秦煜看着他们：“你们刚刚是在说我吗？” “哈…没…没有。” 秦煜没在追问。 接下来几天，他都在齐家找机会，终于，方夫人出门了。 沈砚也是第一次见秦煜的母亲，小时候可能见过，但是沈砚不记得了。 秦煜的母亲确实好看，三十几岁的年纪，保养的像二十几岁，通身富贵打扮，美丽且有风情，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两个人跟着方夫人的马车到了一家首饰店，很快方夫人取了首饰出来，就在沈砚和秦煜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搭话的时候，她去了一家戏园子。 沈秦两人也跟了上去，他们看到方夫人上了二楼，想跟上去，却被方夫人带来的人拦住了。 秦煜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递给那人：“交给方夫人。” 那人本来不搭理他们，可是秦煜和方夫人长的很像，这人狐疑的接过项链，走进了雅间。 很快他出来了。 “夫人让你进去。” 沈砚正要跟着，那人拦住了他，指了指秦煜：“他一个人去。” 沈砚皱眉，却还是留在了楼下。 沈砚不爱看戏，以前镇上来了戏班子，村里好多人都会去，沈砚也跟着哥哥去，不过他的目的是吃小贩做的糖葫芦，至于戏曲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如今也是。 楼下人满堂喝彩，而楼上人却是脸色苍白相顾无言。 方夫人盯着秦煜，不用问什么，只看他那张脸就知道这是谁了。 她舒了口气，在秦煜嘲讽的目光中，喃喃的叫了声：“小煜。” 秦煜看着她。 原本他以为他是恨这个女人的，她抛弃了他，还害死了他父亲。 可是真的见到了，秦煜又没了那种想一刀捅死她的冲动。 他只是看着她，静静的看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煜。”方夫人却走过来，仔细的端详着秦煜，眼眶发红：“你…你都长这么大了。” 秦煜忽然就想笑。 他嘲讽的开口：“毕竟都过去了十几年，我长大不是很正常吗？” 方夫人丝毫不在意他话里的冷意，而是红着眼眶说：“正常…是我…是我说错话了。” 秦煜心口有点堵。 他说不好是什么感觉。 他对母亲的印象不深，大多数来自别人的灌输。 村里人说她水性杨花，嫌贫爱富，秦大夫对她恨之入骨自然也没有好话。 于是，在秦煜心里，好像母亲就是个漂亮的，心思恶毒的坏女人。 嫌贫爱富，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抛弃了他和他父亲。 可这样一个恶毒的坏女人，为什么要看到他哭… 他宁愿她骂他一顿，让他滚… “小煜，你怎么来了？”方夫人问。 “你不希望我来吗？”秦煜依旧阴阳怪气的问。 方夫人摇头：“不是，我只是有点意外。” 秦煜不想和她陷入这种母子相聚的感人戏码中。 他说：“我爷爷被守城军抓了。” 方夫人一愣。 “秦枫？” “是。” 方夫人激动的站了起来。 第133章 弟弟是天才 秦煜不是个蠢蛋。 他一直在观察方夫人的表情。 方夫人听到秦大夫的时候，十分震惊。 可震惊之外，似乎还有些别的… 比如…恐惧… 为什么害怕？ 难道是因为她害死父亲，怕被秦大夫报复？ 秦煜想不通，如果害死父亲的是方夫人，那么秦大夫为什么不杀方夫人而是杀方奎。 为什么？ “他…他来寒古城了？” “对。”秦煜说：“他去刺杀方奎，被抓了。” 方夫人几乎没站稳。 秦煜眯了眯眼睛，他快速的从和母亲相认的复杂情感中回过神。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方奎？” 方夫人嘴唇哆嗦：”我…我也不知道…他…他那个人一直都这样…” “一直哪样？”秦煜咄咄逼人。 方夫人抬头看他：“小煜…他是和你说什么了吗？” 秦煜问：“你觉得…他会和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方夫人喃喃的说。 外面，丫环敲了敲门：“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方夫人快速整理了情绪，她对秦煜说：“方奎这些年脾气越发不好…我没法说服他放过一个想杀他的人。” 秦煜微微皱眉，只听方夫人又说：“不过…我可以试试…我尽量。” 秦煜下楼的时候，沈砚正无聊的扣着戏园子里的一颗木头柱子，他被这些戏吵的头疼，也不喜欢这些看戏的人，吵死了，而且戏园子也没有卖糖葫芦和的… 沈砚正在走神，就看见秦煜下来了。 他脸色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他高兴还是不高兴。 直到出了戏园子，沈砚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她是你娘吗？” 秦煜没回答。 沈砚又问：“那她认你了吗？” 秦煜转头看他，沈砚眼里的八卦藏不住，他肯主动问这么多，就证明他确实真的十分好奇。 秦煜是那种会满足他好奇心的人吗？ 显然不是。 于是秦煜快步走了。 沈砚也不失望，因为他们刚回家，苏唯就跑过来问：“怎么样？怎么样？” 沈砚将经过说了一遍。 于是秦煜就听见苏唯问：“她是你娘吗？” 秦煜木着脸：“是。” 苏唯又问：“那她认你了吗？” 秦煜“…” 好烦啊这两人啊… “认了。” 苏唯松了口气。 “那她答应帮忙救人吗？” “她说尽量。” 苏唯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听二姨说，那个方奎脾气可不好了，你娘的日子可能也不好过，咱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这，还得想想别的办法，比如塞点银子什么的。” 于是三人把各自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不到三百两。 这是不小的一笔银子了。 “就是找不到门路，塞钱都没地方。”苏唯正发愁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一个精神抖擞的年轻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怎么？不认识我了？”苏卓瘦了一圈，也黑了不少，这才几天啊，可他精神面貌非常好，他拍了拍身后的马车，得意洋洋的炫耀：“要不要坐马车出去踏青啊？” 众人“…” 见三人诡异的看着他，他不解的问：“怎么了？” 苏唯走过来，有点不放心的问：“你的马车不是偷来的吧？” 苏卓生气了。 “我的亲姐，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人吗？” 是啊… 不然她干什么要这么问？ 苏卓解释：“这是庄家大公子的马车。” 苏唯也是奇了，她听说庄家大公子是军中人，出了名的严肃不好惹，怎么才几天就肯让苏卓赶走他的马车？ “真的？”苏唯不确定的问。 苏卓说：“当然是真的。” 俗话说得好，一个猴一个栓法。 庄延是那种没离过家没吃过苦，空有一身英雄梦的人，所以在他面前示弱，可以激发他的保护欲。 苏卓面对他的时候，就需要扮演一个可怜无助的小孤女就是了。 至于庄老大，他就完全不同了，他是军中人，最讨厌哭哭唧唧不爷们的男人，所以苏卓一开始就表现出那种坚强不服输的性子，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有一股韧劲，坚决不低头，永远的坚强乐观。 再说了，苏卓本身也不弱，他大咧咧讨喜的性子，很快就拿下了庄老大，他看到苏卓的时候，就跟看到自家弟弟一样。 老大喜欢的人，手下人也不会讨厌，苏卓年纪小嘴甜，他在军中混的如鱼得水，今天庄老大回家，听说他有个姐姐，逃荒时候丢了，特意让他赶着马车带着姐姐出去转转，还给了他一块腰牌，这牌子能让他进出城，而且守城军也是认牌子的。 苏唯听的大为惊讶。 这哪里是弟弟，这简直是个天才。 这种人物，苏唯只在电影里见过。 沈砚也是一脸佩服。 秦煜更是一言难尽的看着苏唯这个神奇的弟弟。 “弟弟。”秦煜堆了个笑：“你认识守城军的人吗？” 苏卓点头：“认识几个，而且我有这个…”他指了指腰牌：“你想干什么？” 秦煜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老当益壮啊…令爷爷”苏卓说：“我可以试试，救人不可能，或许可以见一面。” 苏唯：“不会连累你吧？” 关系有亲疏远近，她可一点不想因为秦大夫连累到苏卓。 苏卓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于是，苏卓赶着马车到了守城军大牢，也是巧了，有个之前在城外驻守，才换防过来的刚好认识他。 那人知道他是庄老大跟前的人，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苏卓，你怎么来这了？” 苏卓笑着说：“带姐姐姐夫出来转悠，可我对城里不熟悉，迷路就走到这了，你们这是什么地方啊？” 那人小声说：“咱们是守城军的大牢。” 苏卓一脸震惊：“啊？” 那人笑了下。 苏卓好奇：“这里面都关的什么人？” 那人说：“什么人都有。” 苏卓好奇的探头看了看。 那人问：“好奇啊？” 苏卓点点头：“我从来没见过牢房什么样，以前我一调皮我爹就揍我，还说我迟早被抓牢里用鞭子抽…” 众人都被他的话逗的哈哈大笑。 第134章 能进去就好了 “要是能进去看看就好了，我还真没见过鞭子抽人呢…”苏卓趴门口好奇的说了一句 。 那人笑了下：“其实也不是难事…” 苏卓眼睛一亮：“真的吗？” 那人点头：“我偷偷带你去看看，不过…”他看了眼身后的其他守卫。 苏卓赶紧掏了几块银子出来，要给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要不算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他明显舍不得银子。 这几个守卫平时在这也没什么油水，看到马上到手的银子要没了，他们哪里肯，那人搂着苏卓的肩膀说：“银子还能再挣，可是去牢里看的机会仅此一次…” 苏卓还是有点犹豫：“可我还想扯一身新衣服…” 那人说：“衣服有一件穿就行了，你错过这个机会可就再也没有了…” 苏卓捏着银子很是纠结，那几个守卫对视一眼。 “去看吧，机会难得，肯定不亏。” “就是，这也是最近查的不严，以后可就不行了。” “…” 苏卓被说的心动，他心一横说：“行…不过我一个人去太亏，我能不能带我姐夫一起？” 守卫们当然可以。 两个老百姓而已。 于是秦煜来了。 苏卓还说：“姐夫，你千万别告诉我姐啊。” 守卫们一听就明白了，这小子是怕花了钱被他姐念叨，干脆就把姐夫带上背锅了。 真是又傻又鸡贼啊… 秦煜配合着苏卓，守卫让他们顺着通道下去。 秦煜一开始还在想，这些人不怕他们劫狱吗？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地牢就是地下的，要走长长的走廊，越往里面越是狭窄逼仄，因为光线黯淡，慢慢的看东西都模糊了。 而且走到下面，成年人就只能弯着腰走了。 “我爹都说的含蓄了。”苏卓感慨，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地牢那股潮湿的伴随着人体排泄物以及各种臭味还是直往鼻子里钻。 苏卓停住了，苦着脸说：“我受不了了，你自己去吧。” 苏卓有点怕了，这鬼地方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的，他想到了小庄，万一被抓到了，不会将他扔在这里吧？ 那他还不如去死。 不行，他一定要抱紧庄大的大腿，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事情坦白了，最好把错都推到小庄身上去。 这么想着，他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一回头看见一张满是褶皱的怪脸，苏卓吓的一个激灵匆忙跳开。 “嘿嘿嘿…” 怪脸的主人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在胳肢窝搓了搓，不知道搓到了什么，一口塞进了嘴里… 苏卓“…” 不，他出去后还是跑吧，万一庄老大向着自家弟弟…不…不是万一，谁会不向着自己弟弟而向着一个外人啊… 他一定会被扔来这个监狱的… 好可怕… … 苏唯坐在马车里，偷偷往外看，这地方着实没什么好看的，灰扑扑几堵墙，几个懒洋洋的守卫，不像电视里那么监狱。 她其实也有点好奇，不过很快，她就看见苏卓和秦煜脸色难看的从里面出来了。 秦煜脸色阴沉，苏卓一出来就吐了。 几个守卫看他这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玩吗？”有人问。 苏卓摇头：“好玩个屁。”他说着又去吐了。 那人哈哈大笑。 苏卓佯装生气没有理会。 马车离开，苏唯问秦煜：“见到人了吗？” “见到了。”秦煜攥紧了手指。 “那…人…” 苏卓插话：“一定不好…” 苏唯一愣。 沈砚也看了过来。 苏卓说：“姐，你们没看到那里面…” 苏卓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觉得秦大夫在里面待着肯定没好… 至于怎么不好，看秦煜脸色就知道了。 秦煜阴沉着脸，压着极大的悲伤和怒气。 苏唯也不敢再问了。 众人沉默的回了城。 苏卓赶着马车走了，他要想想该怎么办？是坦白还是逃走，都得快点决定，当断不断，必有后患。 秦煜回家就进了屋子，午饭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第二天，他还是不吃饭不出门。 沈砚一脚踢开门，看到秦煜平躺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秦煜？”苏唯试探的叫了一句。 他才抬头看向他们。 苏唯将饭菜放在了桌上。 “秦大夫不会死了吧？”苏唯皱眉问。 沈砚摇头：“他不知道，不过看秦煜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门再次关上，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秦煜却低着头捂住了脸… 那样的狭小的牢房，甚至不如南桥村村民家的猪圈大。 他的爷爷…秦大夫，那个曾经爱干净，迷倒十里八乡的女人的人，就那么躺在狭小的牢里。 他头发散乱，衣服也没了，应该是被牢里的人抢走了。 浑身是血，手指上的指甲好像被人一根根拔了，如今沾满了鲜血和泥土，脸上还有被烙铁烙下的印记… 秦煜压着声音唤了几句，秦大夫终于动了一下，他看到秦煜的之后十分意外和恐惧，可能以为秦煜和他一样进了这里。 他一点点爬过来，伸手握手了秦煜的手。 嘶哑的声音像干老的树皮。 “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秦煜看着他的手，一滴热泪滚了下来。 “我…我救你出去。” 秦大夫生气了。 “救什么？给我滚蛋，我不需要你救。” 他低低的吼出声… 秦煜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是秦大夫。 秦大夫再次警告：“回村子里去，不要管我。” “我做不到。”秦煜的眼泪淌了下来。 谁来告诉他要怎么办？怎么才能救秦大夫。 秦大夫摇摇头，似乎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秦煜。 “你和你爹一样的倔脾气。” 秦煜不爱听这些，他怒道：“你为什么要杀方奎？” 难道不是应该杀那个女人吗？ 可秦大夫告诉他。 “不，方奎必须死。” 秦煜皱眉：“为什么？” 秦大夫恶狠狠的说：“因为他该死。” 至于怎么该死，他就是不说。 就在秦煜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拉住秦煜，咬牙道：“听我的，回南桥村去…不要…再来了…” 秦煜没听清楚这些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的下半身，那里扁了下去… 什么样的伤会让人的身体扁下去… 第135章 女儿回来了 秦煜无法入睡。 一闭眼，就又回到了那个牢房，他仿佛又看到了秦大夫的惨状。 黑夜像个张着大口的怪兽，仿佛正在一点点的将他吞并。 秦煜攥紧了床单，看着黑漆漆的房顶发着呆。 脑子里都是这么多年的南桥村的点点滴滴。 他爹死后，秦大夫一手将他带大，又当爹又当娘，还教会了他本事。 之后，他们的日子过的平淡而安宁。 以前秦煜觉得那种日子无聊枯燥，可是现在想来，那才是他后来午夜梦回再也拾不回的快乐日子。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一定在秦大夫最后一次离开时，抓住他，求他不要去冒险。 可惜… 可惜… 秦煜懊恼后悔，又无助。 他想，为什么他明知道他要去冒险，却不拦住他？ 他真该死。 情绪变成了黑夜中缠人都蛇，将秦煜紧紧的包裹，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苏唯买了早饭，她想叫秦煜吃饭，秦煜昨天的状态实在不对，别再出点什么事。 沈砚难得有礼貌的敲了好几次门，没人应答，于是沈砚一脚踹开了门。 然而秦煜不见了。 没有人看见他哪里去了，什么时候走的？ “他不会做傻事吧？”苏唯忍不住问。 他们都是小老百姓，要救秦大夫，谁也没有个章程。 不知道该怎么做。 秦煜很聪明，可聪明在绝对权势面前又有什么用？ “你去找找，别真出了什么事。” 苏唯是个心软的人，虽然沈砚和秦煜总是贱兮兮的吵架，可他们还是拿秦煜当朋友的。 沈砚拿了衣服就出门了，苏唯还是放心不下，给沈砚留了纸条就也出了门。 如今，她只能去找苏卓，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苏卓在庄家住了一夜，一晚上的噩梦做的比秦煜都多，还是身临其境的噩梦，他梦见自己被关进了监狱中，披散着头发在身上搓泥丸吃… 呜呜呜… 苏卓从梦中惊醒。 不能等了，今天他必须做个决定，要么坦白，要么走。 走其实是最容易的，离开寒古城，庄家也拿他们无可奈何。 可是他娘要等他爹啊，而且真是过够了那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哪里都有是非，离开寒古城，日子未必会比这好过。 好吧好吧，这都是借口，主要是苏卓，他还挺喜欢军队的，他不想离开… 要不试试坦白？ 可怎么和庄老大说呢… 就在这时候，兰姨来了，她来也是问苏卓这个问题的，走，还是留？ 苏卓刚要说话，有丫环跑来说他姐来了。 苏卓和兰姨匆忙出来，兰姨抱着女儿亲热的说了好一会儿话。 她觉得女儿变了。 具体怎么个变法… 大概变的和小时候一样了。 苏唯小时候很乖巧很听话的，长的好看又讨喜。 她和苏卓差一岁，却总是很照顾弟弟，姐弟两个相处的很好很好。 直到苏唯八岁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生了一场怪病，醒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行为乖张，嫉妒心强，对于苏卓和他们，防备又警惕，有时候还会用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眼神看他们。 和她这个娘就更不用说了。 兰姨觉得，她好像很嫉妒自己。 女儿嫉妒娘，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信，可兰姨就是有这种感觉。 她还经常在自己丈夫面前表现，说些奇怪的话。 “娘，你看你脸上怎么又长皱纹了。”然后她会摸着自己的脸笑嘻嘻的说：“不知道我到了娘这个岁数会不会也长这样啊？“ 赶集的时候，丈夫给她买了一条裙子，苏唯看见了，一直阴阳怪气的说她又胖又老穿着很难看。 苏卓有一次还被她从山坡上推下去差点摔死，他们质问她原因，她却哭着委屈的说，担心苏卓以后娶媳妇会拿她换彩礼。 兰姨难以置信，仅仅因为这个？她就要杀了自己的弟弟吗？ 兰姨很伤心。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乖巧可爱的女儿会变成这样？ 苏父认为女儿可能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 于是他找了附近最有名的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也看不出什么，只说让他们等。 至于等什么，他们不知道。 难道女儿还能变回来不成？ 可是如今，兰姨捏着女儿的手，看着她温柔和善的眉眼，听了苏卓之前的话，她就感觉，女儿不是变好了，是回来了。 “娘，我想了想，咱们小老百姓根本斗不过这些当官的，实在不行，你就离开庄家，咱们做点小生意，也能活。”苏唯怕兰姨多想，又补充：“沈砚没爹没娘，我们将来有了孩子您可以帮我们看孩子。” 苏卓听到了，在一边感慨：“姐，你可真孝顺。” 苏唯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少废话，都是你能惹事。” 话是这么说，苏唯其实还是担心小庄报复苏卓。 苏卓摸摸头傻笑。 他叹了口气：“行吧，姐你说的对，我和娘都去和庄家说一声。”他又想到了什么问：“对了 秦煜怎么样了？” 苏唯说了秦煜的事，兰姨听的皱眉：“那秦大夫他…” 苏卓摇头：“到了那种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想了想说：“反正我们也要走，不如这样…” 苏卓认为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银子给到位，那些守卫未必不会网开一面，可以花点钱把秦大夫买出来，对外就说人死了，只要他们不回寒古城，谁还能知道？ “我一会儿就去试试。” 他对兰姨说：“娘，你也做好准备。” 兰姨点头。 苏唯拉着苏卓：“虽然救人重要，但是你的安全同样重要。” “我知道了，姐你真啰嗦。” 苏卓说完就跑了。 苏唯告别兰姨回了家，沈砚还没有回来，她也就只能等着。 铁头二姨急匆匆的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进门就问：“秦煜呢？我外甥女来了。” 苏唯微微皱眉，眉眼冷淡的看着铁头二姨。 她不认为秦煜现在会有心情见什么外甥女，而且没和秦煜打招呼就把人带来的行为也很让人讨厌… 看在是铁头二姨的面子上，苏唯耐着性子说：“秦煜有事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铁头二姨不介意，她对身后的姑娘招呼：“梦涵，你进来吧，秦煜一个人出门在外，身边怎么也缺不了个女人照顾。” 铁头二姨还和苏唯眨眨眼：“苏唯啊，你也帮着说说呗，我看秦煜年纪也不小了，我们家梦涵和她差不多大，人好性子和善，而且干活是一把好手…” 苏唯没什么表情，她有点厌烦，心里想着，反正都要走了，不如再忍忍… 可有人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 第136章 挂在城楼上 苏唯的忍耐很快就到了极限。 “这是秦煜的房间，梦涵帮忙进去收拾下。”铁头二姨招呼那个叫黄梦涵的姑娘往秦煜屋子里走。 苏唯都给气笑了，她拦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两个人。 “不经过同意，进人家房间是不是不太好？” 铁头二姨有点不高兴，埋怨道：“什么不好？这都是我家的房子。” 苏唯冷笑：“我们付了租金，这房子暂时归我们，你们不能进去。” 铁头二姨还没说话，黄梦涵开口：“姨，这是谁啊？秦大哥的相好吗？好凶啊……” “成日和一堆男人混在一起，谁知道呢。”铁头二姨也不高兴的说。 苏唯一开始对铁头二姨印象还不错，觉得话不多也没那么多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她的。 那之前和她那么热络也是为了套近乎，打探他们的关系？ 一开始就看上秦煜了… 苏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未婚姑娘进男人房间也很下贱哦…” 黄梦涵拉了拉铁头二姨的衣袖，小声说：“姨，她好可怕……” 苏唯侧头看她，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这位大姐，你一脸麻子呢，还是你比较可怕吧？” 苏唯也不想用长相攻击女孩子。 可坏人和贱人又不分性别。 不得不说，这种方法简单有效，比讲道理有用多了。 因为说完这句，黄梦涵指着她你了半天，捂着脸哭着跑了。 铁头二姨恶狠狠的瞪了苏唯一眼。 “你这姑娘是不是太霸道了？自己有一个男人还不够，两个你都要霸着？” 苏唯点头：“对，我就是要霸着，你管得着吗？” 铁头二姨放下一句房子不租了让她们滚蛋的话就走了。 苏唯松了口气，然后看到沈砚回来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先喝了一口水。 “找到了吗？”苏唯问。 沈砚摇头。 准备明天再去试一试。 苏唯将铁头二姨和那个姑娘的事也说了。 “反正房租都交了，再坚持几天就走。”苏唯虽然一点也不想待在这，可是也住不了几天，再找房子不值当又麻烦，而且秦煜万一回来也能找得到他们。 沈砚沉了沉眼眸点点头。 两个人才吃过饭，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沈砚出门，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个碗，碗里放着三个包子。 看到沈砚，黄梦涵眼睛一亮。 “你…二姨让我给你们送几个包子。” 沈砚没接，他听苏唯说了今天的事，自然也知道了眼前这个是什么人。 黄梦涵挤出个笑容，装的天真无邪：“你是沈大哥吧？二姨和我提过你。” 铁头二姨说沈砚是个闷葫芦，死瘸子，看着就没什么出息。 可二姨没说沈砚长这样啊。 那秦煜呢？ 二姨将人夸到了天上，秦煜一定更好看吧… 黄梦涵脸红了，苏唯出来的时候她还对苏唯羞涩的笑了笑，虚伪的叫了声：“苏唯姐…” 苏唯制止：“不好意思，我觉得你的年纪比我大，不该管我叫姐。” 黄梦涵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苏唯姐，我不是故意的。”她红着眼睛看沈砚，等着沈砚给她主持公道。 沈砚没扇她已经是很克制了，他有点不耐烦的挥挥手：“拿回去，我们不吃。” 苏唯做的好吃的都吃不完，谁要吃她的包子。 谁知道她上完茅房有没有洗手？ 神经病！ “很好吃，我特意做的，你尝尝…”黄梦涵不放弃，楚楚可怜的说。 以往她这样一般男人都会心软… 可沈砚是二般男人，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他没了耐心，瞪了黄梦涵一眼，丢下一句：再不走我扇你。 之后，就拉着苏唯进了屋子。 黄梦涵气的跺了跺脚。 “狐狸精。”黄梦涵恨恨的说。 “啊？谁是狐狸精？” 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黄梦涵一跳，她一转头看到一张十分好看的娃娃脸。 娃娃脸还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她：“狐狸精在哪里？” 在这里… 黄梦涵呆呆的看着苏卓，这个时间地点出现在这个地方，她以为苏卓就是秦煜。 于是她笑了笑，温柔又害羞的低着头说：“没谁…” 苏卓眯了眯眼：“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黄梦涵娇羞的说：“我叫黄梦涵，你叫我梦涵就是了，二姨叫我来住几天…” 苏卓就说么… “这是我亲手做的包子，你尝尝。”她把包子递过去。 苏卓“…” 他刚吃饱了来的。 “我不饿，以后再吃。” 黄梦涵看着他，还想说点什么，可苏卓已经跑去了苏唯他们的屋子。 黄梦涵盯着他的背影，心想，二姨果然没有骗她，秦煜可比那个沈砚好多了… 苏唯早就听到了苏卓和黄梦涵的对话，刚要起身，苏卓就进来了，他端着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又捏着苏唯买的炸鸡吃，苏唯又给他掰了一条鸡腿。 苏卓拒绝：“别忙活了姐，我真不饿…”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苏唯一眼问：秦煜人呢？还没回来？” “没有…你找他有事？” 苏卓叹了口气，犹豫了半晌才说：“秦大夫死了。” “什么？” 苏唯站了起来。 沈砚也定定的看着他。 苏卓心一横一股脑都说了。 “他的头就挂在城楼上。” 苏唯和沈砚匆匆出门，苏卓也跟了上去，结果被黄梦涵拉住：“秦大哥，你们去哪里？我能不能去？” 苏卓“……” 这什么鬼？装女人都不像…… 他扯开被黄梦涵抓着的衣袖跑了出去，很快跟上了苏唯他们。 三个人到了城口跟前，这里已经围着很多人，大家都在看热闹，还对着城楼上十几颗人头指指点点、 苏唯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颗头，那正是秦大夫。 苏唯说不出什么感觉，她其实没见过秦大夫几次，可每次见面秦大夫都是干净整齐的，虽然上了年纪，脸上皱纹却没有影响他的颜值，反而给他平添了几分风流。 苏唯还记得村里人说起秦大夫时候的神情语气…… 那可是十里八乡最英俊最受婶子大娘们喜欢的秦大夫啊…… 他就这么身首异处的被挂在城楼上，毫无尊严…… 第137章 他不配有名字 灰扑扑的城楼下是一颗颗好奇的脑袋。 城楼上的脑袋闭着眼睛看着城楼下的脑袋。 城楼下的脑袋抬头看着城楼上的脑袋。 一切都像是一场荒唐怪诞的默剧。 苏唯觉得周围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世界失去了颜色和声音… 苏唯终于忍不住跑到旁边吐了。 沈砚来到她旁边，蹲下来轻轻的拍她的后背。 苏唯眼泪都出来了，她侧头看沈砚，她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苏唯觉得南桥村虽然总有打打杀杀。 可是也不像这样，会砍了人头挂在城楼上。 这是人头啊… 还是秦大夫的人头。 “没事。”沈砚安慰。 苏唯揪着他的胳膊站起来，他们环顾四周，周围人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他们对着城楼上的头指指点点，声音再次回归，清晰的传入耳中… “听说是一群悍匪，被方大人抓了，今天一起处决了。” “方大人还挺厉害。” “多亏了方大人…” 悍匪？ 秦大夫算悍匪吗？ 他是很儒雅的一个人… 可他又去刺杀了方奎… 所以方奎砍了他的头，杀鸡儆猴！ 谁的错？ 这是城楼下百姓们争论的。 苏唯和沈砚不关心对错。 他们只知道秦大夫是他们认识的人，是秦煜的爷爷，如今他死了… “秦煜呢？”苏唯干哑着嗓子说。 沈砚环顾四周，到处都是人，他们找不到秦煜。 苏卓匆匆赶来，焦急的声音唤回了两个人的思绪。 “那个是秦大夫吧？”苏卓从这个方向看去，能看到一部分脸，更多的是脖子上的断口。 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恐怖的伤口… 他觉得脖子酸酸的。 和沈砚苏唯一起离开了这里，他们在一家茶馆坐下，喝了一碗茶，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苏卓问：“秦煜看到了没有？” 苏唯摇头：“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于是姐弟两个齐齐的看向沈砚。 沈砚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 苏卓去打听了一下，他回来说：“今天处决的都是地牢的，据说是路上抢劫的悍匪被方奎抓了。” 秦大夫不是悍匪，今天被处决的人未必都是悍匪，没准就有普通的老百姓。 苏唯忽然道：“都说秦大夫刺杀方奎，这也可靠吗？” 毕竟没有人看见。 当时秦大夫已经说不出话，如果方奎是污蔑，再趁机将秦大夫关起来杀了，也很有可能。 只有秦煜见过秦大夫，他们爷孙一定都明白那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所以他们说了什么？ 而秦煜，他去了哪里？ 三个人都沉默了。 良久，苏唯对苏卓说：“你和娘离开庄家吧，如果想在寒古待着，咱们在外面租一个买一个房子都行。” 她实在是有点怕了。 这些古代人血腥残忍，当权者就是这里的土皇帝，想杀人，只要扣上悍匪的帽子，就可以杀了你。 苏卓脸色微微泛白，他点点头。 于是他匆匆回了庄家，跑去找兰姨，却发现厨房没人，住的地方也没人。 苏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庄延和庄家大公子。 苏卓吓的心脏都快停了，他在这兄弟两个身上转了转，做了个决定。 庄延是在苏卓早上要出门的时候发现他的。 苏卓的背影实在是让人熟悉，于是他随口问：“大哥，那是谁？” “苏卓。” “谁？“ “苏卓。”庄大公子难得解释了一句：“之前娘给我找的车夫。” 苏卓！ 苏卓！！ 苏卓！！！ 庄延给活活的气笑了。 他费尽心机找不到的人，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庄大公子皱眉：“怎么？他有问题？” “问题大了。”庄延恶狠狠的说：“他就是那个欺骗我的小贼。” 庄大公子一向冷淡平和的眉眼都染了震惊。 庄延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着苏卓欺骗他的事。 庄大愣了片刻没忍住问？：“你找的不是个姑娘吗？” “哥，他是个男人，他装姑娘骗我，我……” 庄延是越想越生气啊，他居然被一个男人骗了，更让他生气的是这个男人躲在他家里继续骗他的家人…… 庄老大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想起这些天的事，若这个苏卓诡计多端，那真是不能留了。 苏卓脑子飞速的转着，然后他在庄延开口之前先冲到了大公子跟前，他眼眶有些红，却还是隐忍着，咬着嘴唇说：“大公子，您……您怎么会认识这个人？” 庄延气炸了？ 什么？什么玩意儿？ 这个人？ 这个人？ 该死的苏卓，他不配有名字吗？ “你……”庄延暴怒：“苏卓，你个狗骗子王八蛋，你骗了我还想耍什么诡计骗我大哥？” 苏卓不看他，只是盯着大公子的眼睛摇摇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说：“大公子……我没有骗他……他……” 苏卓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庄大公子：“你……你们是兄弟？” 仿佛才知道这件事…… 庄延冷笑：“狗骗子，是不是没想到？你居然敢来我家，狗胆子真是大啊，看我不打死你。” 苏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可置信的看看庄延又看看庄大公子。 \"若知道你是庄家人，我死也不会来的。\" 庄延冷笑：“那你就去死啊……” 苏卓根本不理会他，他给庄大公子解释：“大公子您知道的的身世，我们村遭了灾，我和爹娘姐姐出来逃荒，姐姐丢了，我爹去找她也没回来，我和娘相依为命，可我娘又病了，我有什么办法？我给人家下跪都换不来一口吃的……” 庄大公子没反应，倒是庄延的怒火下去了一点点…… 这狗骗子身世这么可怜的吗？ 苏卓掌控了节奏。给了这兄弟两个充足的思考时间，他才又说：“后来……后来……我遇到一个好心大娘，给了我们一口吃的，可那帮匪徒来抢东西，还杀了大娘，我和娘好不容易才逃走，我想给大娘报仇，这才男扮女装混了进去……” 苏卓没有嚎啕大哭，而是低着头，眼泪无声的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庄延咽了咽口水，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苏卓的样子，确实比较惨…… 而苏卓说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他们逃荒确实到了一个村子，也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大娘，不过那老女人是看他娘长得好，想抓起来给她的光棍儿子…… 他们想杀了苏卓，苏卓送她和她儿子见阎王去了…… 那是苏卓第一次杀人，至今还…… 记忆犹新！ 第138章 留下 庄延听后，微微皱眉。 “那我救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苏卓有些害怕的颤抖了一下。 “齐老大在官府有内应，我若开口，哪里还有命在？” 内应… 庄延想到了。 “张捕快？” “就是他。“苏卓恶狠狠的说：“他怀疑我，一直想杀了我…” “那天…” “那天是他先威胁我，若我不去找他，他就杀了我姐姐一家，我太害怕了，才偷偷去找他，谁知道…”苏卓咬牙：”我一点不后悔。” 适当的留白，会让倾听者产生无限的想象空间… 庄延揉了揉发疼的头。 “可是你明明有机会和我说…” “我哪里敢？”苏卓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们这些有权人都一样，你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 “你胡说，我才不会随便杀人。”庄延愤怒的大喊。 苏卓松了口气。 这不就行了吗… 庄延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我…” 他该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呢？ 庄老大到底阅历丰富，他还存着一丝怀疑… “你为何来庄家？” 苏卓舒了口气，认命般平静的说：“被庄…庄捕快发现后，我害怕他杀了我，我就搭了个商队的马车，结果…那商队也不是好东西，把我卖去了妓院，后来…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 其实，若不是石五爷发现，他绝对不跑，那地方来钱真快啊，苏卓觉得他都快实现财务自由了。 这事庄延后来查过，确实如苏卓说的。 到现在，他的怒火没了，居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虚。 心虚什么？ 他仔细回忆，好像确实是他去找苏卓，完全忘了苏卓每次见到他怎么“勾引”他的。 庄延年纪小，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庄老大说：“不管事情如何，你不能留在庄家了。” 苏卓低着头，差点压不住嘴角的笑。 他正好要走… 庄延原地沉默了半晌，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要放走狗骗子… 他早上还愤怒的想要杀了他来着。 然而，事情到了庄夫人这却出了问题。 “兰姨有什么问题吗？”庄夫人怀疑的看着两个儿子，又看了看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苏卓。 他们庄家在外人看来霸道厉害，可是他们向来觉得自己是关内大家族的文明人，对底下人宽厚，和方奎那种强盗出身的不一样。 若是之前，庄延一定将苏卓的“恶行”说出来。 可是现在，他虽然觉得哪里都不对，可话说出来，就像是他犯了大错。 庄老大话少，一个下人在他眼里无足轻重，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说。 于是… 苏卓又将事情声情并茂的梳理了一遍。 兰姨也适当抹了一把眼泪。 庄夫人是个不出后宅不谐世事的妇人，加上苏卓的感染力太强了。 于是，庄延更心虚了，庄夫人则是对苏卓这么个和他儿子一样大的孩子产生了同情。 多好多孝顺的孩子啊… 为了给母亲治病不惜男扮女装… 这个时代，男人穿女人衣服，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侮辱… 苏卓为了他娘尊严都可以不顾，带入自己若是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 “好孩子，你受苦了。”庄夫人恶狠狠的看了庄延一眼，此时的庄延在她眼里不再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而是个仗势欺人的小恶霸。 还说苏卓偷了他银子… “你老实说，苏卓偷你银子了吗？” 在庄夫人严厉的质问下，庄延摇了摇头。 他当时这么说也是个由头，总不能让所有人知道他被个男人骗了… 他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再丢不起，现在也丢的起了。 庄夫人皱眉：“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们欺负了人不算，还要将他们从庄家赶走？” 庄延“…” 这可不是他说的… 他看向他大哥… 庄老大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 “娘…” “他们举目无亲，又是逃荒来的，若是丢了庄家的差事，在这寒古城里可怎么活？” 主要是兰姨做饭太合口味了，府里找一个合适的厨子有多难… 庄夫人的质问振聋发聩。 于是… 苏卓和兰姨又都留下了… … 苏唯和沈砚一脸沉重的回了家，就看见铁头二姨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们还不搬走？” 苏唯说：“我们交了房租，房期还没到。” “老娘管它到不到，这是老娘的房子，让你们留就留，不让你们留，你们就得滚。” 铁头二姨斜着眼，和前几天与苏唯一起逛街有说有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唯抱着胳膊：“那你把房钱退给我们。” “不可能。”铁头二姨冷哼：“房钱涨了，没跟你们要钱已经是看在铁头的面上了，别给脸不要脸。” 苏唯还没说话，沈砚便走到了铁头二姨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巴放干净点。” 这要不是铁头二姨，沈砚给她脸抽肿了。 “死瘸子，吓唬谁…”话音未落，沈砚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好吧，他管铁头去死。 这老婆子实在是让人厌烦。 “你…你干什么…”铁头二姨说不出话。 一旁看戏的黄梦涵跑过来，劝道：“沈大哥你别冲动，我姨不是那个意思…” 沈砚看她：“滚。” 黄梦涵被他看的心惊，一时不敢上前。 沈砚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对铁头二姨说：“听说寒古城经常死人，像你这种老寡妇因为嘴巴太臭被人打死了，官府会不会管？” 铁头二姨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鸡，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寒古城普通百姓们过的还算是安定的，很少能碰到那种亡命之徒。 她和铁头就是远房亲戚，之前收留铁头也是因为他们给的多。 铁头走后，她探了探苏唯的底子，感觉他们就是年轻好欺负的类型。 要不是为了给外甥女介绍秦煜，早就赶走他们了。 没想到那天苏唯还给她脸色看，她一气之下就准备将他们赶出去。 谁知道这沈砚，看着闷葫芦一样，居然… 铁头二姨不好形容，可她感觉得到，沈砚没有说假话，他真的敢杀了她。 她虽然霸道不讲理，可她怕死。 感觉脖子的力道加重，在沈砚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她说：“我…放开我…我不赶…不…” 然而沈砚没打算放开她，他眯着眼睛说：“我改主意了，等你死了，这房子我不是想住多久住多久？” 铁头二姨一脸惊恐的扑腾挣扎，可她哪里是沈砚的对手，而黄梦涵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人从身后狠狠的推了一把摔倒在了地上… 黄梦涵抬头，发现苏唯刚刚关好了门，还对她无辜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黄姑娘，摔疼了没有？” 第139章 佩服 “你干什么推我？”黄梦涵大喊，她的手都破皮了，火辣辣的疼，这个贱人居然还在笑。 苏唯走过来，蹲下身，看着她：“因为我手欠。我手欠所以推你，你嘴欠所以被推。” 今天好烦。 这两个人真是撞在枪口上了。 沈砚那边都快掐死铁头二姨了，铁头二姨都开始翻白眼的时候，沈砚放开她，她掉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还没从刚刚死亡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沈砚就走过来，一脚踩在她脸上… 苏唯“…” 他为什么总喜欢踩别人的脸啊… 黄梦涵大叫一声，刚要后退，苏唯嫌烦给了她一巴掌。 “闭嘴，看着。” 黄梦涵捂着脸不敢说话了。 沈砚问：“服不服？” 苏唯“…” 铁头二姨当然服了，她是个欺软怕硬的，很明显，今天沈砚就是那个硬的。 然后沈砚就放开了她。 铁头二姨捂着脖子跌跌撞撞的跑了。 黄梦涵还没回归神，于是苏唯戳了戳她：“要留下来吃个饭吗？” 于是黄梦涵鬼叫一声跑了。 苏唯看着她们的背影，但愿这两个人能消停点，别再来触霉头… 然而苏唯着实想的保守了。 铁头二姨从未遭受过如此的奇耻大辱，她非常愤怒，可是想到沈砚的样子，她又开始害怕了。 “姨，他们实在太过分了…”黄梦涵捂着脸，心里恨毒了苏唯，可她自己没办法报复，只能点火挑拨。 铁头二姨本来很害怕，可是被黄梦涵一挑唆，她的愤怒又战胜了恐惧。 黄梦涵看铁头二姨脸色变了，又添油加醋的说：“那个沈砚是个瘸子，苏唯一个女的，不过是仗着咱们弱欺负人，咱们可以找大头哥带人来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铁头二姨一想也是。 今天那沈砚是欺负老太婆，等她找儿子过来，不好好的收拾他，一定要将今天受的屈辱全部还回去。 苏卓是傍晚过来的，庄夫人实在热情，非要留他吃饭，他出现在饭桌上的时候，庄老二和老三都愣着了。 他们那天都在醉仙楼，一个在二楼喝酒，一个在底楼，无一例外他们都见过这位“酥糖”姑娘。 可是… “你们怎么了？”庄夫人好奇的询问。 “没事。” “没事…” 两个儿子摇头，表示没什么，绝对不能承认他们见过酥糖，不然怎么解释他们去妓院的事？ 母亲觉得那里不干净，绝对不许他们去… 不对啊，既然不许他们去，怎么还把人带回家里了… 还是个男的… 这不就是欺骗小弟那个吗？ 两个哥哥去看庄延，他羞愧的低着头吃饭，已经被庄夫人训了一下午了，说他仗势欺人，不够谦虚 。 他是怎么想怎么奇怪。 明明受委屈的是他… 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总感觉狗骗子又在耍滑头… 庄三公子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很快庄夫人就将苏卓说了好几遍的话复述了出来。 “是个可怜孝顺的孩子。”庄夫人实在喜欢苏卓，嘴巴甜，人又孝顺，和他说话可舒心了，比她这几个硬邦邦的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 庄二公子盯着坐在庄夫人身边的苏卓看了两眼：“这么说来，你还有个姐姐？” “是…”苏卓似乎有点局促，不安的看了庄夫人一眼。 庄夫人瞪了庄老二一眼：“你干什么凶巴巴的，吓到小卓了。” 庄老二“…” 他一向是庄家脑子最好的，也想不明白，他娘是被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他直觉这个人不太对劲，他说的话看似没问题，可是太没问题了就让人觉得更可疑… 庄家的仇敌不是没有，他担心苏卓动机不纯。 “娘，我就随便问问。”庄二公子笑着看苏卓：“小卓的姐姐也在寒古吗？” 这话其实就是试探了。 苏卓假装没听出来，他说：“我姐姐姐夫住在几百里外的南桥村，他们听说寒古代牛便宜，过来买牛的。” 庄二公子没再说什么了 吃过饭，苏卓才有机会跑来。 看了眼秦煜的房间：”秦煜还没回来？” “没。”苏唯点了油灯，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啦。”苏卓笑着说了庄家的事，苏唯定定的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绝处逢生啊这是… 除了佩服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既然苏卓和兰姨暂时没事，那他们可以商量下接下来的事。 “姐，我准备租个房子，我和娘休息住，你和姐夫也可以暂时住过去。” 苏唯也不想在这待着，他们和铁头二姨已经撕破了脸，强龙不压地头蛇，再待下去没好处。 可是秦煜万一回来… “我明再去找找，找不到就算了。”沈砚说。 于是第二天，沈砚就出去找人了，而苏卓则是去租房子，苏唯忙着收拾东西，担心铁头二姨使坏还特意锁了门，可是没多久，门外还是传来砸门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 苏唯跑到了门口，透过门缝看到几个壮汉，他们身后是铁头二姨和黄梦涵。 或许是有人撑腰了，铁头二姨十分嚣张，指着大门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这个院子本来是分出来的，加的门并不结实，壮汉拍了几下就开始晃悠，眼看着就要倒了。 苏唯有点着急，这么多人，她一个人绝对落不下好。 想到这，她进厨房拿了一根烧火棍，将烧火的柴火堆在房子周围，等做完这些事，门也终于支撑不住，被这些人撞开了。 乌泱泱冲进来一伙人，看到苏唯的时候几个男人眼睛一亮，铁头二姨气不打一处来，她早上盯着呢，那个瘸子走了她才带人来的，如今就苏唯一个女人，她想着非得给她卖下等窑子去，应该能卖不少钱。 可是看到苏唯手上的火把，铁头二姨的眉头突突一跳。 “别过来，不然我就把房子点了。”苏唯冷冷的说着。 铁头二姨叉着腰，怒道：“你敢。” “你们都敢上门堵人了，我为什么不敢？” 她将一罐子油打碎了倒在了门口。 “想试试吗？”她笑着问铁头二姨：“你的房子就在隔壁，两间一起烧了还能盖个新的…” 铁头二姨怕了。 她在寒古城立足就是靠着房子，房子没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第140章 都是白眼狼 “你这贱妇，老娘好心好意把房子租给你，你居然要烧我房子…” 铁头二姨愤怒的要冲上来，可还没到跟前，苏唯就作势要点火：“你敢过来，我就点火，再不小心烧了邻居的的房子，你们都得赔钱。” 苏唯的话让跟着来帮忙的人都愣住了。 烧了房子他们是要赔钱的…… 他们和杨大头交情不深，为了他……显然很不值得。 于是众人都往后退了退。 有人忍不住插话：“这位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 “你们这架势是要和我好好说的样子吗？”苏唯冷冷的看着他们，这几个人心虚，不想惹事，而且杨大头说的是他们家来了恶霸欺负他老娘，他们才来的，结果这屋子里就一个女人家，谁欺负谁一目了然，这杨大头母子真是够可以的。 于是有人说：“大头啊，我看这里也用不着我们，你们和人家小姑娘好好说说就是了。” “就是，何必要大动干戈呢，若是房子烧了，倒霉的可是你们。” “说的也是，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哈。” “我铺子也忙着呢，我也先走了哈……” 很快人就走的只剩下铁头二姨，她儿子杨大头，以及黄梦涵。 “这帮狗东西。” 杨大头骂了一句，又转头猥琐的看着苏唯：“你把火把放下，给我娘磕头认个错，这事就算是完了，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杨大头忽然意识到不对，这话不是苏唯说的，而是从身后传来的，他一回头，对上一张极其英俊的脸，以前他一直看不上这样的小白脸，觉得这种男人没什么男子汉气概，也没本事。 他根本没把沈砚放在眼里，叫嚣道：“不然……老子就让你们知道二两的拳头有多重……” 话音刚落，他就被人按在了地上，他愤怒至极，想爬起来，可是没能成功，沈砚一脚一脚的踩他的头，直到杨大头口吐鲜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铁头二姨一惊，发出一声尖叫，还没冲过去，就被苏卓踹倒在地，黄梦涵想跑，苏卓扯着她的头发就将她扔在了铁头二姨身边。 苏卓笑了：“这是怎么个事？昨天不是还送包子了？” 看着那张温和的娃娃脸，黄梦涵就以为苏卓好说话，于是她委屈道：“秦大哥，这事真的不怪我们，是苏唯……她昨天打了我们，我表哥和二姨气不过才想找她说说，结果她就要烧了二姨的房子……呜呜呜……”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黄梦涵认为男人都是一样的，看到女人示弱肯定受不了。 哪知道苏卓抬头疑惑的问：“你为什么叫我秦大哥？” 黄梦涵懵了：“你……你不是秦大哥？” 铁头二姨骂了句蠢货。 可她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是谁？ 苏卓无奈：“我叫苏卓，苏唯是我姐姐，你们带人闯进来还欺负我姐……” 他似乎很苦恼：“我该怎么收拾你们呢？” 黄梦涵傻了。 这居然是苏唯的弟弟…… 她回头看了眼苏唯，苏唯根本没空看她，而是走到沈砚身边，拦住了沈砚，她觉得再来几下杨大头的头都要被踩扁了…… “沈砚……” 沈砚在地上搓了搓鞋底上血迹，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把铁头二姨吓的差点晕过去。 “大头，我的儿…… 你们杀了我儿子，我杀了你们……” 她大喊大叫，被苏卓制止了。 苏卓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吵的我头疼……” 铁头二姨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你们杀了我儿子、” 苏唯看了下，对她解释：“二姨别急啊，人还没死呢。” 铁头二姨不信，她儿子满头的血啊，这些人就是鬼…… 苏卓问苏唯：“姐，你刚刚在干什么呢？” 苏唯晃了手里的火把。 苏卓看了眼铁头二姨和黄梦涵，微微皱眉：“做人要善良，你们怎么能欺负我姐姐一个弱女子呢？” 铁头二姨和黄梦涵面容扭曲。 到底是谁欺负谁？苏唯没掉一根毛，杨大头都快被打死了，她们也…… “你干什么？”黄梦涵惊恐的声音都变了调。 苏卓拿着苏唯手里的火把，笑嘻嘻的看着她们：“你们觉得我要干什么？” 黄梦涵最先反应过来，也顾不得什么，爬过来求饶：“苏公子，我再也不敢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她指着铁头二姨说：“你们要杀就杀她，都是她……是她做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铁头二姨本来还沉浸在杨大头被打的愤怒和悲痛中，闻言气的骂道：“贱人，你死了男人要被发卖，老娘好心收留你想给你找个好人家，你居然恩将仇报……” 她的胸口起伏，觉得苏唯他们也是不知好歹非要和她对着干。 都是白眼狼…… 铁头二姨怒火上头，上去就给了黄梦涵一巴掌。 黄梦涵怕苏卓他们，可她不怕铁头二姨，她怒道：“狗屁好心，你也不过是想用我换彩礼，别以为我不知道。” 两人扭打起来，互相揭老底，就像两只盛怒的鸡…… 苏卓看的无趣，问苏唯：“姐，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苏唯进屋子将东西拿出来，沈砚将包裹放在牛车上。 苏卓回到院子，黄梦涵头发散落，脸上多了好几个抓出来的血口子，正骑在铁头二姨的身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铁头二姨也不是吃素的，找准机会将黄梦涵掀翻在地，也对着她的脸扇巴掌…… 苏卓去看了一眼杨大头，这家伙看着严重其实也就是晕过去了，所以苏卓也没管，将火把扔了，转身走了。 门口有邻居看热闹，见到他们出来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杨氏的声音吧？” 苏卓摇头：“不知道啊，好像是她儿子把外面女人的肚子搞大了，还不想负责，人家找上门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那个杨大头不是成亲了吗？咋外面还有女人呢？” “男人么，不老实呗。” “真是没想到，杨氏这是还打人家姑娘吧？” “什么姑娘，都和有妇之夫混在一块去了，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杨大头还真有本事。” 苏唯坐在车上，看着牛车驶离巷子，后面的嘈杂声渐渐的就听不到了。 第141章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为了避免麻烦，苏卓租的房子离铁头二姨家很远。 是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子里有一颗小枣树，结了青绿色的小枣。 让苏唯意外的是，家里的家具还挺全，苏卓说这都是庄家不要的。 苏唯将他拉过来，仔细的询问他在庄家的事，苏卓好笑：“姐，你就放心吧，我这没事的。” 苏唯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了。” 小庄捕快真是个心胸大度的好人。 苏唯和沈砚忙着收拾屋子，而苏卓又回到了铁头二姨家，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苏卓去找了邻居，给了人家一些钱，叮嘱他们如果看见秦煜回来，麻烦带秦煜去这个地址，到时候苏卓还给一笔钱。 邻居非常高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帮忙看着。 苏卓又好奇的问：“杨家怎么没动静了？” 邻居嘲讽道：“你们走后，那杨氏就把黄什么涵给赶出去了，结果没多久，杨大头的岳父来了，他岳父是个屠户，膀大腰圆可凶了，抓着刚醒来的杨大头又是一顿揍，杨氏拉都拉不住，现在一家人都去找大夫去了…” 苏卓“…” 行吧… 杨家看起来暂时是没空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苏卓慢悠悠的回到了庄家。 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庄延和庄二公子，庄延看见苏卓就下意识的皱眉。 “你…” 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苏卓和他们打了招呼，不冷淡也不热络，转身就走。 庄二公子心机深沉，和他热络或冷淡都会让他怀疑。 最好的办法是客气的无视，然后远离他。 可小庄就更气了，对一旁的庄二公子说：“二哥，我就是觉得他不对劲，可我说不出来。” 庄二公子看着苏卓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二哥明白。”他拍拍小庄的肩膀。 这是个蠢蛋弟弟… 根本不是那个苏卓的对手。 至于这个苏卓，得好好的查一查，万一有问题，绝对不能让他留在庄家。 …… “我们还回南桥村吗？”苏唯感觉沈砚来寒古城有别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沈大郎，毕竟当年只有一个消息递回去，沈大郎死的不明不白还背着叛国的骂名，沈砚怎么可能不追查? 如今她又找到了母亲弟弟，秦煜的事也没有解决，怎么想都不能放心的离开。 “再住一段时间吧。”沈砚看向苏唯：“你的意思呢？” 苏唯：“我都行。” 南桥村对她来说和寒古没有区别，沈砚似乎也没有那么想回去，南桥村不是个拥有太多快乐回忆的地方。 “你大哥…有消息吗？”苏唯问了一句。 沈砚摇头。 他不认识什么军中的人，查起来难于登天，只能寄希望于苏卓。 两个人吃过早饭，又去了城楼，那十几个人头还挂着，因为天气热，人头已经坏掉了，散发着难闻的味道，有奇怪的液体顺着城墙流下来 ，看起来格外的恶心恐怖… 不过，人真的是很能适应环境。 苏唯再次看到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冲击了。 她甚至在周围仔细的寻找着秦煜的身影。 可惜一无所获。 而秦煜此时正在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的房间里，这个房间视野很好，推开窗就能看到城楼上的人头，他盯着其中一个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身后传来动静，他才收回视线。 “你怎么下床了？” 秦煜回头，身后是个年轻娇俏的姑娘，姑娘正担忧的看着他。 方明珠走过来，也看到了外面的人头，她厌恶的说：“这些匪徒做了不少坏事，如今身首异处，也是报应。” “报应…”秦煜舌尖滚着这两个字，最终他笑了：“你说的对。” “让我看看你的伤。”方明珠关上了窗户，过来查看秦煜的伤。 她前两天溜出来玩，遇到了几个流氓，这些人对她动手动脚，方明珠当时很绝望，她后悔独自跑出来，看着靠近的流氓，她害怕发抖，大声的威胁哭喊，却更加激起了流氓的兴趣… 然后她被拖入了一个破旧的屋子，那些恶心的男人撕扯着她的衣服，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满心绝望的时候，有人救了她。 秦煜将那些人打跑，为此还受了伤，可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将外袍脱下来给方明珠披上。 “我们得离开这。”秦煜说。 受了巨大惊吓的方明珠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点点头，跟着秦煜到客栈安顿了下来… 秦煜被划了两刀，一刀在手臂，一刀在身上，好在伤口并不深，却也让人难受。 “这是我从家里拿的。”方明珠拿出一些药：“管家说对治外伤很有用。” 管家… 这么说，方家应该已经知道了… 秦煜笑了笑，温和的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救。” “那不一样，反正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方明珠偷偷看了秦煜一眼，又低下了头。 秦煜瞥了她一眼，继续说：“男女授受不亲，往后你不要来了，我也该回家了。” “回家？”方明珠诧异：“你是哪里的人？” “我啊…我是村里的大夫，来寒古买些药，这次已经耽搁太久了。” 方明珠皱眉。 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心事都在脸上。 她很不想让秦煜走。 可是秦煜就像是没看见，等到方明珠给他包扎完伤口，他便起身。 “我明天就走，你我萍水相逢就不必再告别了。” 方明珠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转身跑了。 她走后，秦煜打开窗户，看着城墙上那颗高高挂着的人头，似乎低声说了什么，可惜他的声音太轻，风一吹就散了。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秦煜关了窗户，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打开了门。 … 寒古城最出名的吃食就是羊肉锅子，可是现在天气还热，这道菜吃的人并不多。 饭馆里外地的商人格外多，卖什么的都有，大家都和相熟的人围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他们下午在街上逛了一圈，苏唯发现了一个卖饰品的摊位。 就是一些好看的石头简单的串在一起，没什么美感，也不值什么钱… 苏唯看中了这些石头，她想编成手链一定非常漂亮… 第142章 卖手链 卖东西都是个青年，皮肤黝黑，说的是一种有些晦涩的方言，苏唯听不懂，但是沈砚能听懂，给她翻译：“三文钱一串…他说这些石头都是自己捡的，就挣个辛苦钱。” 这话不假… 苏唯挑选着，看似不经意的问：“这种石头多吗？在哪里捡的？” 青年叽里呱啦说了好长一段话。 沈砚：“他家附近的河滩捡的。” 青年又是好长一段话，沈砚：“还有很多，问你要吗？” 苏唯“…” 总觉得不太对。 青年无语的看着沈砚，其实他一直在夸赞苏唯，说她戴上好看，如果喜欢他下次可以多弄点，看在苏唯长的好看的份上给她便宜点。 苏唯点头：“我先要这么多。” 青年给了个很实惠的价格，这么多石头给了二十文钱。 将小石头递给沈砚，苏唯就去了绸缎庄，她要买一些彩色的线。 这个绸缎庄就是当初死了掌柜的地方，据说不是什么正派人，当时苏唯看到了秦大夫，她以为是秦大夫杀的人，现在想想，未必。 绸缎庄的伙计接待了苏唯，苏唯挑选了一些好看的线，随口问：“你们以前掌柜的呢？” 伙计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沈砚一眼，大概以为苏唯背着沈砚和以前掌柜的有什么… “客人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以前来买过一次…”苏唯随口说。 伙计点头：“难怪…咱们掌柜的不久前出了事…” 伙计没说详细，但是苏唯表现的很激动：“他…他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伙计已经习惯了，可眼前的美人实在是好看啊… 吴掌柜吃的可真好… “掌柜的被人杀了，衙门也没个定论，咱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苏唯皱眉：“那当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伙计想了想，委婉的提醒苏唯：“有个女人…”他顿了顿：“您知道的，咱们吴掌柜和女客的关系很好。” 再问，伙计就也不知道了。 苏唯买了线就走了。 另一个伙计走过来，感慨：“这种大美人哪里来的？” “不知道，来找吴掌柜的。” “吴掌柜真是…死也值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苏唯只顾想自己的事，丝毫没察觉沈砚脸色有些难看。 “伙计说看到了一个女客，会不会那个吴掌柜是女客杀的，可秦大夫只是刚好在现场…” 苏唯站定，转头对沈砚说：“那个女客或许是方夫人？” 方夫人名声不好，或许她真和那个吴掌柜真有什么牵扯，两个人发生冲突，他失手杀了人，苏唯看到秦大夫的时候，他正在跟踪方夫人。 这么一来就解释通了。 苏唯拍拍自己的脑袋：“当时我就该叫住秦大夫，或许他后来就不会…” 沈砚也学样子拍拍她的头：“这不怪你。” 苏唯皱眉：“你把我头发弄乱了。” 沈砚轻笑了一声：“我一会儿帮你梳。” 苏唯：“那我们去买个梳子…” 古代的梳子种类可多，造型又好看，有木头的也有玉的，还有牛角的，每一个都十分古朴精美… 苏唯看的眼花缭乱，小摊贩也会做生意，提议若是喜欢可以都买走，苏唯没听他忽悠，选了一个牛角梳。 两个人回到家后，苏唯就将东西摆出来，她要编手链。 苏唯前世除了戳小羊就是编手链。 沈砚就成了那个拿着绳子做支架的工具人。 绸缎庄买的线很不错，有粗有细，颜色也很多，苏唯一下午就编了三条。都非常精美好看，红色给兰姨，绿色的给苏卓，黑色的给了沈砚。 沈砚非常喜欢，戴着手链看了半天。 苏唯又给自己编了一条青色加黄色的…… 两个人忙碌了几天，编了几十条链子就出去摆摊了，手链很好看，一开始看的人多，可是听说一条要二十文，还是让人望而却步，来买的人并不多。 转眼到了兰姨休息的日子，早早的，沈砚就赶着牛车去接她，兰姨面对这个严肃的女婿没话找话的说了几句，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等到了院子，看到苏唯，她才松了一口气。 “娘，快来吃饭。”苏唯招呼兰姨，兰姨也是第一次吃苏唯做的饭，有些动容，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爹爹若是知道你这样，一定很高兴。” 苏唯怕她哭，急忙安慰：“娘，我们一定能找到爹。” 兰姨点点头。 吃过饭，苏唯将自己做好的手链给兰姨，兰姨非常高兴，当即戴在了手上，左看右看。 “真好，拿出来卖了吗？” 苏唯点头：“卖了，不过卖的不好。” 兰姨走的时候拿了几条就回了庄家。 她长得好，皮肤白，做饭的时候袖子挽起来，红色的链子放在白皙的手腕上十分好看。 “兰姨，你这链子真好看 哪里买的？” 有过来拿饭的小丫鬟问。 兰姨说：“我女儿送的。” 丫鬟瞧了好几眼：“链子编的真好，我都没见过这样的编的。还有这石头也很有意思…” 兰姨说：“我家女儿说，这石头接受了天地日月精华，经过…经过时间的打磨，每一颗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我们每个人…” 小丫鬟点点头，有点动心，张了张嘴，最终没忍住问：“她在哪里买的？” “她自己做来卖的，送了我几条…” “能卖我一条吗？” 兰姨犹豫了片刻：“好吧…” 兰姨拿出几条，丫环挑了一条粉色的，她戴出去没多久就又有人来问。 庄府宽待下人，给的工钱不少，丫鬟们都不缺钱，很快，兰姨戴的链子就卖完了。 庄夫人也很快注意到了，上面的石头倒是不值钱，可是这链子编的实在是精巧，庄夫人还没眼皮子浅到能看上丫环东西的地步，不过她看兰姨戴的那个是真好看，若是把红石头换成红色玉石宝石… 庄夫人没忍住问了一句，得到兰姨的答复，庄夫人觉得兰姨女儿也是个心灵手巧有意思的人。 苏唯也没想到庄夫人会见她。 兰姨说了手链的事。 苏唯就明白了。 第143章 有多像 见到苏唯的那一刻，庄夫人愣了一下。 她看了看兰姨，又看了看苏唯。 心想，果然长的好看的人生的孩子都好看。 苏唯像她娘，那苏卓呢？ 大概是像他爹的。 庄夫人不由对苏唯爹产生了异一点兴趣。 很想看看有多像… “真的很像。” 寒古城外几十里的青峰山上一个青年煞有其事的说。 “有多像？“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又笑嘻嘻的，给人的感觉就很亲近。 青年说：“非常像你。” “在哪里看见的？” “在寒古城的一个妓院…”青年偷偷看了娃娃脸男人一眼：“叫酥糖，她在那里很有名，见她一面要花很多银子，不知道…” 青年又看了看娃娃脸男人，小心的说：“不知道是不是你女儿…” 娃娃脸摇头：“应该不是，我家女儿长的像她娘…” “不是就好。”青年舒了口气。 “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娃娃脸男人搂着青年的肩膀说。 青年拍拍胸口：“放心吧苏哥，我不是多嘴的人。” 娃娃脸男人笑了笑：“好兄弟，哥就知道你靠得住。” 两个人顺着山坡往上走，青年说：“大当家他们说最近要下山一趟，应该还是抢附近的客商吧，村民们都是穷鬼，也没啥油水。” 娃娃脸男人皱眉：“咱们这么抢官府不管吗？” “官府？”青年嗤笑，小声对娃娃脸男人说：“咱们老大在官府有人，他们不会管的，大不了就找几个替罪羊，那些老百姓还得对官府感恩戴德呢。” 娃娃脸点点头，两个人上了山。 “老苏，你们去哪儿了？” “是啊，你们两个大男人成日黏糊在一起，干什么呢？” 周围传来大家的调笑声，娃娃脸都轻松应对笑着回几句，众人也都嘻嘻哈哈，对于这么个娃娃脸的中年小白脸，众人似乎都下意识放松了警惕。 无奈，实在是这人的出现有些戏剧性。 本来这人跟着商队走的，结果遇到了青峰山的匪徒，眼看着商队打不过，他立马反水，说仰慕大当家的威名来投靠的。 一开始大家都当猴子看，就将他抓来了，可他呢，能说会道 ,做事妥帖，大当家看他没什么威胁就让他做些杂活，顺便问他是干什么的，怎么跑来这了。 他就说他原来是种地的。 这家伙细皮嫩肉的，没人信他是泥腿子，不过看手上老茧倒是挺多的。 这家伙说，地是他爹留下的，他家当年在村里也算是有点资产，可是无奈他就是没有种地的天赋，种什么都种不好，一家人就靠卖祖产为生，日子越过越穷，一家人倒是吃的都白白嫩嫩的，然后就遇到了饥荒，村里人还能坚持一下，他们家人没挨过饿，也吃不了苦，受不了，早早跑出来逃荒，然而没走多久一家人就失散了… 大当家听的直乐，许久没见这么有意思的人了，而且这家伙长的实在漂亮讨喜，就留在身边了。 谁知道这家伙别的不行，为人处事实在厉害，很快就和山上的众人混熟了。 听着众人的调笑，苏懿也回了几句就和青年进了房间。 他们昨晚守夜白天轮到他们休息。 苏懿躺在床上，思索着刚刚青年的话。 之前和小兰商量好了，等找到女儿就去寒古城汇合。 可女儿还没找到，他就被弄来了土匪窝… 醉仙楼那个肯定不是苏唯，苏唯长的像她娘，难道是苏卓？这小子又男扮女装了吗？ 心里压着事，他就睡不着，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得亲自去看看，女儿没找到，妻子儿子也得找到。 “真好看啊。”庄夫人笑着拿着手里的链子，红色珊瑚串起来的链子格外好看贵气。 “兰姨，你家女儿的手可真巧啊。”庄夫人笑容满面的看着手串。 兰姨笑着点点头，女儿从小就喜欢鼓捣这些，可生病过之后就没再弄过，现在… 她是真觉得女儿回来了。 苏唯不知道她想什么，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聊天一边夸庄夫人。 庄夫人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晚上还留苏唯吃饭，苏唯也没推辞，她和兰姨在厨房吃的，兰姨给她留了个大鸡腿，娘俩坐着小板凳，一边吃一边低声说话。 苏唯给她讲南桥村的事情。 “等找到我爹，咱们就去南桥村住。” 兰姨笑着摇摇头：“傻丫头 哪里有老丈人一家住女婿家的。” 她觉得不合适。 苏唯说：“南桥村可大了，让苏卓买块地盖个房子不就行了。” 花自己家钱，沈砚也管不着。 兰姨一想也是，从前的村子闭塞落后，干什么都不方便，而且地荒了，村子也荒了，肯定不能回去了。 可一家人这么颠沛流离的也不是个事。 若是能和女儿住一个村子，也能相互照应一下。 “给你们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一家人不说这些话。” 兰姨红着眼睛点点头：“你爹也不知道在哪里。” 乘天没黑，苏唯就离开了庄家，刚出门就遇到了几辆马车，似乎是采购了什么正在往家里拉。 苏唯退到一边，她想沈砚应该快来了，正探头张望，有人站在了她身边。 “你是新来的丫环吗？” 苏唯抬头，对上一张和小庄有几分相似的脸… 呃… 这是老二？还是老三？ “我…” “以前没见过。”这位自说自话：“你叫什么名字？” 苏唯：“我不是庄家的。” “我看见你从府里出来了。” “我娘在这干活。” 庄三公子盯着她的脸：“好像…兰姨的女儿？” 苏唯点头，看着前面的车上卸下来不少酒和肉，心想庄家果然有钱，不说别的，这宅子里这么多下人吃也得吃不少东西呢… 庄三公子则盯着她的脸看，心想兰姨就长的好，一双儿女也一个顶一个的好看，都是狐狸精一样的长相… “府里要招待客人才买这么多。”庄三公子忍不住想和漂亮姑娘多说几句话。 苏唯点点头。 和不熟的人聊天真尴尬。 就在这时候有人叫了苏唯一声，苏唯和庄三同时回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砚。 不知道为什么，苏唯总觉得沈砚似乎有点不高兴… 第144章 原来是你 沈砚走过来。和庄三公子对视的那一刻，他们都认出了彼此就是醉仙楼交易的人。 庄三公子眯了眯眼：“原来是你啊。” 沈砚看他没说话。 庄三认为沈砚也不是个好东西，于是他转头对苏唯说：“这是你相公吗？之前在醉仙楼见过。” 苏唯“…” 倒也不用挑拨离间，毕竟当初醉仙楼她也在，还和庄三一个桌子坐着，只是当时她太丑，庄三没认出来。 沈砚听到他的话笑了一下：“确实见过。” 庄三公子看苏唯，发现她表情没有一点异样。 难道她不知道醉仙楼是什么地方？ 也是，一个农村姑娘肯定很单纯，哪里能知道城里这些声乐场所，哪里知道男人有多坏…… “醉仙楼的姑娘们倒是不错。”庄三公子又说了一句。 苏唯不明白他说这些做什么，转头说：“三公子，我们告辞了。” “…好。” 说完苏唯就拉着沈砚走了，庄三公子摇摇头，真是个天真的姑娘。 走出去很远，苏唯才放开沈砚，不好意思的说：“抱歉。” 沈砚看了看自己的手问：“抱歉什么？” 苏唯“…” 非要问吗？多尴尬啊… 她不说话，自顾自的往前走，沈砚跟在她身后，很快天就黑了下来。 苏唯说：“等找到我爹，我想接我爹娘去南桥村住。” 沈砚点头，他没意见。 苏唯松了口气。 “多谢你。” 虽然和兰姨是那么说，可若是要南桥村接受他们，还得托沈砚的关系的。 “沈砚，你真是个大好人。”苏唯感慨。 虽然沈砚不爱说话，但是她知道的，沈砚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沈砚顿了顿说：“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一家人… 苏唯不知道她和沈砚现在算是什么关系，一个被子里纯洁的室友关系吗？ 倒是沈砚想的比苏唯多，不过他想的东西不能播… 两个人回到家，苏唯问他吃饭了没，他说吃了。 天一黑就没什么事做了，于是苏唯一边编手链，一边和沈砚聊天。 “也不知道秦煜怎么样了？” 沈砚不怎么在意：“死不了。” 秦煜鬼精，根本不会出事。 苏唯又问：“那城楼上的人头会一直挂着吗？” “不会，挂够七天就会拿下去。”沈砚早就打听过，而且据说庄守备对方奎的这种行为十分不满。 两个人沉默下来，苏唯也困了，于是两个人洗漱上床。 这屋子的床是单人的，非常小，苏唯就是抱着将就一下的心思睡的，可是好几个晚上了，她只要一翻身身后就是沈砚硬邦邦的胸膛，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这让苏唯非常不习惯，而且还热… “沈砚，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床挤？”苏唯试探的问。 沈砚说：“是有点…” 苏唯笑了：“那我们…” 她想说买一张大床，或者再买一个小床就可以分开住，可是沈砚却说：“要不你去打地铺？” 苏唯一愣：“啥？” 沈砚说：“你嫌挤可以打地铺。” 苏唯皱眉，有些生气的问：“你为什么不打？” 沈砚：“我不嫌挤。” 苏唯“…“ 她非常生气，愤怒的翻了个身平躺着，将沈砚挤到了床边，苏唯没好气道：“这房子是我弟弟租的，你不满意就出去住。” 沈砚：“我对这张床是很满意的。” 苏唯“…” 苏唯气呼呼的睡了，沈砚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捏了捏苏唯的脸，将她揽进怀里，才轻笑一声睡了。 苏唯做梦梦见自己动弹不得，而身体越来越热，她出了一身汗，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就发现她真的动不了了。 一抬头，对上了沈砚精致优美的下颌线。 苏唯想到昨晚沈砚的所作所为，还是有人生气，她想悄悄离开，可是一动就被沈砚发现了，沈砚睁开眼，看了眼苏唯，下意识将她的头按在胸口，含糊的说了声：“睡吧。” 睡你个头…… 苏唯艰难的推开他：“热死了。” 沈砚不解的看着她：“既然热，那你干什么还抱着我？害我出了一身汗。” 苏唯没想到他还会倒打一耙，给气笑了。 沈砚无辜的看着她：“怎么了？” 苏唯面无表情：“我没抱你。” 沈砚打了个哈欠：“没抱就没抱吧……早上吃什么？” 苏唯堵着气，翻了个白眼，刚想说什么，然后就看到了更让人尴尬的一幕…… 沈砚也低头看了一眼，干咳了一声：“那个……我出去买点吃的……” 说完被子也不叠跑了。 苏唯“……” 正如沈砚说的，城楼上的人头终于被拿了起来，胡乱装在一个麻袋里扔在了乱葬岗。 这期间是没有人敢收尸的，因为收尸就等于承认和嫌犯是同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残缺的尸体和人头被附近的野兽啃食殆尽。 沈砚买回来早点，就把这件事说了，苏唯也无能为力，他们同情秦大夫，可是也得保全自己，收尸这个事，官府看着他们也不敢。 两个人吃了早饭就出去摆摊，这个世上从不缺有钱人，有的人嫌贵，有的人则认为便宜，苏唯正心不在焉的整理着摊子上的东西，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久不见面的人。 秦煜！ “秦大哥，你看这些是不是都好看？”方明珠嘟着嘴问。 秦煜看了苏唯和沈砚一眼，装作不认识，对姑娘点头：“喜欢就都买了。” “会不会太多了？” “不多，你戴哪一条都好看……”在秦煜的夸赞下，方明珠的脸慢慢变红了。 “秦大哥，你帮我带上。” 秦煜给方明珠戴好手链，付了钱，就和方明珠离开了。 沈砚本想跟上秦煜他们，可他发现，不远处也有两个人跟着，他就只好作罢。 等到秦煜他们彻底走远了，苏唯才小声问：“那个姑娘是方明珠？” 沈砚点头。 苏维瞪大了眼睛：“秦煜疯了吗？他要干什么？” 方奎的手段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若是被他知道秦煜伤害他的女儿，秦煜就死定了…… 第145章 南桥村人杰地灵 苏唯大概能猜出秦煜要做什么。 或许要通过接近方明珠，然后靠近方奎，找机会杀了他给秦大夫报仇。 可话说的容易。 这个方奎心狠手辣又有脑子，万一被他发现了，秦煜必死无疑。 可… 苏唯想到城楼下秦大夫的人头，她又觉得没有理由说服秦煜不去报仇。 换位思考，她也不会比秦煜做得好。 她叹了口气。 沈砚看了她一眼，皱眉问：“你为什么要担心秦煜？” 苏唯看他：“他是我们的朋友，你不担心吗？” 沈砚不担心。 他管秦煜去死 苏唯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想什么。 她无语。 沈砚有时候像个机器人小砚，他觉得自己没有情感不该有朋友，也不会关心任何人。 事实上，也只是他以为罢了。 沈砚只是面冷心软… 苏唯好笑，哄小孩似的说：“好好好，秦煜是我的朋友，我担心行了吧？” 沈砚哼了一声。 他一点不希望苏唯和秦煜做朋友。 庄老大五天一休息，十分准时，他一回来，苏卓就回来了，他匆匆跑来找苏唯：“姐姐姐，你说我看见谁了？” 机器人小砚看了过来。 苏卓环顾四周，没见到苏唯，狐疑的问：“我姐呢？” “出去买东西了。”沈砚想了想还是问：“你刚说看见谁了？” “看见方奎了，他去了庄家” 沈砚了然。 庄家买那么多吃的，原来是为了招待方奎。 “对了姐夫…”苏卓凑过来说：“我在军中偷偷打听了一下你大哥…” 沈砚终于有了点反应。 苏卓摇摇头：“结果不好，他们不让提。” “不让提…” “对，我听说…”他看了沈砚一眼才小心的说：“你大哥叛国投敌，害死了好多西北守城军。” 之后苏卓就不敢多打听了，怕引起怀疑。 沈砚皱眉：“我大哥绝对不会叛国投敌。” 苏卓不知道信了没有，可他还是顺着沈砚说：“边关水深着呢，庄大人和方奎不和，寒古城又是西北军休息补给的地方，他们三方的关系很微妙，你大哥当时效力的就是西北军，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混进西北军打听点消息。” “谢谢。”沈砚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也小心。” 苏卓笑了：“我没事。” 这时候苏唯回来了，看到苏卓她自然十分高兴。 人的关系是处出来的，之前只觉得苏卓这个家伙麻烦，爱惹事生非，可是相处这么久，苏唯早就拿他当弟弟了。 “别走了，晚上姐给你炖排骨吃。” “好。”苏卓一口答应下来，问：“还没有秦煜的消息吗？” 苏唯说：“有，他现在和方明珠在一起。” 苏卓一愣，半晌才感慨：“南桥村还真是人杰地灵，尽出人才。” 苏唯“…” 苏卓留下吃了饭，和沈砚还喝了几杯，之后他就回房间休息了。 当初他匆忙租的房子，许多东西没来得及置办，屋子里里面的被褥等一切生活用品都是苏唯置办的。 苏卓躺在满是棉花香味的被子上，舒服的眯了眯眼。 等他一觉醒来，天色都快暗了。 沈砚在打扫院子，苏唯则在厨房里忙碌，两个人偶尔说句话，看起来十分温馨。 “姐，我走了。”苏卓打了个哈欠。 “着什么急？吃过饭再走。”苏唯跑出来，苏卓却说：“我回去看看娘。” 苏卓坚持，苏唯也不好留，等他走后，本来打算做几道好菜的苏唯瞬间决定吃面条好了。 沈砚端着面碗吃了一大口，夹了一根咸菜，默默的叹了口气… “怎么？不合胃口？”苏唯冷飕飕的问。 沈砚刚要点头，又摇了摇头：“很合胃口，我爱吃面。” 说着呼噜呼噜将碗里的面都吃了。 苏唯“…” 而庄家此时并不太平。 方奎带着夫人和方明珠来了，两家多年交情，方明珠和庄家几个兄弟都认识，方奎有意让两家结亲，这样一来寒古城就彻底是他们的天下了。 可庄守备不愿意，他是文人，还保留着文人的风骨，看不上方家土匪出身，说话办事都带着一股难掩的粗鄙。 还有这个方夫人，她的名声庄夫人早有耳闻，平时庄夫人和她并不交往，她也早就明确的告诉过自己的儿子们，不许对方明珠动心思，她是绝对不许方家女儿进门的。 “多日不见，庄延都这么大了？”方夫人貌美，举手投足十分有风情，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这种做派男人喜欢，女人就非常不喜欢了。 庄夫人就觉得她像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妾… 可就算不喜欢，该客气还是要客气。 于是庄夫人笑了笑：“皮小子似的总也长不大。” 方奎十分爽朗有亲和力，长相也是十分正派，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为人，一定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认为他是个可靠的好人，他笑着感慨：“庄大人好福气，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出彩。” 方奎很介意别人说他没儿子，平时大家都不在他面前提，可如今他居然主动提… 庄大人笑了笑：“一个个都不成器，让我们操心。” 庄大人不想提这些，转了话题，说起城楼那些匪徒的事。 “剿匪是好事，只是将头颅挂在城楼上，实在太过骇人…” 庄大人一开始很恼火，要不是庄夫人拦着，他早就去找姓方的理论了。 可方奎却是笑了笑：“庄大人是文人，和咱们这种大老粗不一样，你不知道，那些都是亡命之徒，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 庄大人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庄夫人拉住了他，对方夫人笑了笑：“明珠也长大了。” 方夫人从方奎那接收到了信息，忙说：“是啊，马上十五了，我和他爹就这么一个女儿，总想给她找个知根知底的正派人家。” 庄夫人觉得奇怪，方家之前可是想着招赘婿的… 怎么忽然就变了… 难道还贼心不死想让她儿子去入赘？ 简直可笑。 庄夫人刚想说话，方夫人便打消了她的疑虑：“女大不中留，明珠能找个好人家，也是我和她爹的心愿。” 这就不是要招赘婿了… 第146章 是室友吗 苏卓偷偷跑过来，和下人们站在一起，听着方庄两家人的议论，他下意识看了方明珠一眼。 果然，这姑娘一脸不屑，还狠狠的瞪了庄延一眼。 庄延却在埋头吃饭，根本没注意到。 苏卓忍不住想，秦煜哪里去了？ 秦煜… 他和沈砚苏唯在一起。 傍晚他敲门，苏唯看到他愣了一下，赶紧招呼他进来。 秦煜瘦了，眉眼间不再是之前那种松散的慵懒气，反而多了几分阴沉。 苏唯招呼他进来，其实有挺多话想问他，可是张了张嘴也没说出口。 她怕戳到了秦煜的痛处。 沈砚就没有这个顾虑了，他直接问秦煜：“你知道秦大夫死了吗？” 秦煜点头，好半晌才艰难开口：“我…看到了。” 看到他的头被挂在高高的城楼上遭万人唾弃。 看见他身首异处，尸体随意扔在乱葬岗… 他爱美体面了一辈子，最后却死的这么不体面。 秦煜无法说清楚自己心中是恨多还是伤心更多。 当时看到的时候，其实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闷闷的，好像身体都迟钝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痛终于从伤口处撕开皮肉一点点慢慢的爬了出来。 它折磨的秦煜痛不欲生。 苏唯看他脸色灰败，给他倒了一杯水，有点不忍心：“你还…好吧？” 秦煜摇头：“不太好。” 苏唯没劝他想开点，因为想不开，换成是她，她也一定会报仇。 人之常情。 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当然是在仇人死绝了的那一刻就算是了了。 “你想怎么做？杀了方奎吗？”苏唯问他。 秦煜点头。 不过杀了他太便宜他。 秦煜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方夫人怎么说？”沈砚却忽然问。 苏唯看他一眼，她不明白为什么沈砚忽然问这个。 秦煜眯了眯眼睛，垂下头不知道想什么。 这让苏唯察觉到了不对。 当初秦大夫被抓，秦煜去找方夫人帮忙，可紧接着秦大夫就死了… 沈砚怀疑方夫人… 一个抛妻弃子的女人，能有多好的心肠？指望她对秦煜有什么母子之情？ 别好笑了。 或许秦煜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秦煜扯着嘴角笑了：“没说什么。” 苏唯微微皱眉，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需要帮忙吗？”苏唯问。 “能帮我爷爷收个尸吗？”秦煜问。 苏唯看沈砚，这个活得沈砚做，她是下不去手。 沈砚看了秦煜一眼，才说：“乱葬岗的尸体混在一起，我会尽量找一找，至于找不找得全，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秦煜说完就要走，沈砚忽然说：“如果想合作，可以来找我。” 秦煜走了很久，苏唯才回过神：“他是不是不太对？” 沈砚：“秦煜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哎…”苏唯叹了口气：“秦大夫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要是当初不来寒古城就好了。” 他还是十里八乡最受欢迎的秦大夫。 秦煜还是那个每日吃吃喝喝什么都不用操心的秦煜。 可惜，没有如果… … 苏唯的手链经过庄夫人的宣传，渐渐的就有更多人买，不过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不上普通石头，于是自带了宝石，苏唯便接定制的活，挣手工费。 沈砚则是出城去了乱葬岗。 这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画面也恶心的人几天吃不下饭。 几只野狗挑挑选选，似乎每一块肉都不能令它们满意… 四周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沿着大坑走了一圈，最终看到了秦大夫的头。 已经烂了，滚在了边缘，所以没被野兽啃食，而且野兽也很挑，腐烂的肉它们不吃，倒是头顶盘旋着不少乌鸦，呱呱呱的叫的人心烦。 沈砚用绳子将秦大夫的头套上来，他又开始找他的身体。 秦煜提供了穿着，很快就找到了，捞起来的时候，沈砚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说呢，秦大夫的双腿断了，是被人用什么重物砸碎的，衣服和肉连在一起，沈砚只能用袋子兜起来，更别提身上别的伤口… 沈砚忽然就懂，为什么那日从牢狱中看过秦大夫之后，秦煜会是那个反应了。 因为他知道秦大夫活不了了。 沈砚不由的从记忆中搜寻起秦大夫来。 每一次见都是干净体面的人，嘴角总是含着笑，和谁说话都很温和。 每次他走过，南桥村的所有人都会忍不住看他议论他… 沈砚又看了看地上残缺恶心的尸体… 他找了个风景不错，阳光明媚的地方将人埋了，没有立碑，这个活还是得秦煜做。 当然了，前提是秦煜能活下来，如果秦煜死了，那就在旁边再挖一个坑给他也埋了。 这天，沈砚洗了很久很久的澡，他总觉得身上还有那种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这种味道就像是入了骨，扒在身体上，怎么也洗不干净。 尽管苏唯说闻不到，可他当晚还是没有挨着苏唯睡。 他去苏卓屋子睡的。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分开。 苏唯有点不习惯，翻了好几次身，看着空荡荡的床，叹了口气。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第二天，两个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 苏唯说：“你也不臭，还是回来睡吧？” 沈砚点头。 谁也没提买床，或者其中一人搬出去的事。 苏唯有时候会想，她和沈砚是个什么关系？ 室友？不对。 没有室友会亲嘴。 夫妻？ 也不对… 她不由的看了沈砚一眼，沈砚低着头，十分专注的给苏唯架着线，苏唯快速的编着手链。 她的手又白又细，和彩色的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握着别的东西，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沈砚胡思乱想… 苏唯就发现他的耳朵红了… “热吗？”苏唯的声音拉回了沈砚的思绪，他摇摇头：“不热…” 其实是热的，他舔了舔嘴唇。 苏唯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跑去给他倒了水。 “歇会儿再来。”她说着就去摆弄手里的手链。 “这个还挺好看，好像是翡翠…” 沈砚喝了一口水。 苏唯又说：“等我们有钱了，也买这样的。” 她可喜欢翡翠了。 沈砚咽了咽口水。 苏唯终于察觉到沈砚不太对，于是皱眉叫了一声：“沈砚…” 第147章 情不自禁 苏唯后来无数次回想那个午后。 是天太热了，她太闲了，还是隔壁邻居打孩子的声音太大了？ 以至于她和沈砚会发生一些让人难以预料的事。 人总说情难自禁一时冲动，可苏唯觉得自己脑子是清楚的，因为她能清楚的看到沈砚胸肌上薄薄的汗水，能听到沈砚有些粗重的呼吸，看到他迷离的充满欲望的眼睛。 “…” 有个词叫水到渠成… 苏唯觉得她和沈砚大抵就是如此。 可是… 这不影响她事后翻脸不认人，她狠狠的瞪着沈砚，沈砚有些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唯是对他做了什么。 好吧，苏唯确实也没有吃亏就是了。 可是… 苏唯看着他，他有一张堪称清冷的脸，不如董公子艳丽。 （董公子：难为你们现在还能想到我。） 苏唯觉得，沈砚是一个很标准的古典美男子，像是画里清冷的山，外面挺拔的松，冬日里冰冷冷的雪。 可就是这么一个男人，眼睛拉丝，眼神含春的看着她，苏唯想，她又不是个圣人，她肯定是要犯点错误的。 这就叫情难自禁…… 她叹了口气。 “沈砚，我觉得该谈谈我们的关系。”苏唯很认真的说。 然而，沈砚似乎并不认真听，他在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朵根都红了，总归没有想正经的。 隔壁的孩子被他娘打哭了，呜呜呜的说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 院子里的风却是换了一茬，变的有些凉了，沈砚将苏唯抱回了房间，然后他觉得其实苏唯说的也挺对，是该换一张大一点的床。 苏唯有时候不太明白，为什么干活的是牛，累的却是地。 她没什么精神，沈砚倒是很有，他眉眼冷淡，可是苏唯明显能察觉，他是很开心很亢奋的。 他还难得的问苏唯要吃什么，而不是像个死直男一样直接买苏唯不喜欢吃的肥肉包子。 那猪肉肥的也就算了，主要是苏唯有一次看到一块肉上还粘着猪毛，而且她也不知道卖包子的是不是周老三那样的…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寒古这地方产土豆，包子饺子都放土豆。 苏唯喜欢吃土豆韭菜包子，于是她问沈砚：“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沈砚罕见了沉默了一瞬，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苏唯一个枕头砸了过去。 “你可以滚了。” 沈砚轻笑了一声。 于是他不准备吃什么狗屁包子了，他要带苏唯出去吃饭，他觉得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必须好好的吃一顿，犒劳一下出力的自己。 两个人出了门。 隔壁的小孩蹲在门口捂着脸哭，一边哭一边发誓他绝对不会忘记今天，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让他爹好好看看… 沈砚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沈砚一眼，沈砚对他笑了一下。 小孩皱眉。 所以人类的悲喜真的很不相通。 家门外不远有个很大的酒楼，以往走过来苏唯只好奇的往里面看一眼，从不进去。 这就是嫁给穷鬼的悲哀… 苏唯无数次幻想嫁给一个有钱公子哥吃香的喝辣的，出门还有人伺候。 现在… 苏唯又瞪了沈砚一眼。 两个人进了酒楼，要了一些菜，等待的时候，苏唯盯着沈砚看，沈砚问她：“还没看够吗？” 苏唯“…” “我其实一点不想看你。” 沈砚：“口是心非。” 苏唯：“你少胡说，我…” 沈砚说：“你刚刚都没有拒绝，你明明有机会拒绝，可你没有。” 苏唯“…” 有点想恼羞成怒了… 沈砚却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轻轻笑了一声。 苏唯“…” 酒楼的客人还是挺多的，他们两个倒是不显眼，直到苏唯看到了秦煜和方明珠。 方明珠女扮男装，一眼看去，像个清秀的公子哥，可是再去看，就能看出来她是个姑娘。 方明珠很活泼，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秦煜淡淡应着，微微点头，看起来心事重重。 苏唯示意沈砚看，沈砚扫了一眼，忽然就看秦煜都顺眼了。 要不是秦煜让他给秦大夫收尸，他也不会… 沈砚喝了一口水，决定等秦煜死了，他不仅会埋他，还给他花钱立个石头碑。 秦煜一进门就看见他们了，可他装作没看见，和方明珠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方明珠说：“我爹娘想让我嫁给庄老大，庄老大都多大年纪了。” 她嘟着嘴，偷偷看秦煜的脸色，秦煜适当的露出几分落寞，给了个不怎么让人愉快的回应。 “庄家是大户人家，庄大公子又在军中任职，是个不错的人选。” 方明珠说：“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温柔的男子。” 姑娘家说出这种言论十分不妥，这也是庄夫人不喜欢方家的原因，因为方明珠就是会说些不成体统的话。 方奎就这么一个女儿，宠的没边，所以方明珠很随心所欲，她说完还看着秦煜：“就像你这样的…” 秦煜“…” 秦煜干笑了一声：“方小姐别说这些话，让人听见不好。” “怎么不好？” 方明珠有点生气：“我就是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才不要什么庄大公子。” 庄老大凶的很，方明珠从小就怕他…… 秦煜没有安慰她，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秦煜才说：“我出来很久了，想回家了。” “你要走？去哪里？”方明珠皱眉：“回那个破村子？” 方明珠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秦煜要一直拒绝她。 她到底哪里不好了？ “那里是我的家。”秦煜低着头，遮住了眼神中的冷意。 “你家里不是没人了吗？不如跟着我。”方明珠已经想好了，正好家里缺个大夫，不如叫秦煜试一试。 秦煜舒了口气：“点菜吧。” 秦煜以前爱吃，可是如今他没什么胃口，沈砚那边的目光如有实质，刺的人烦躁难受。 饭菜很快上了，苏唯一边吃一边偷偷的看方明珠他们。 她好奇的问：“不知道秦煜进展的顺利不？” 沈砚摇头，他也不知道，他管所有人去死。 苏唯一眼看出他想什么，有点好笑，又觉得他有点可爱。 沈砚真是很平等的在厌恶每一个人…… 第148章 服不服 苏唯很想留下来看热闹。 可是他们吃过饭，实在不好意思一直坐着，受不了小二不时投过来的眼神。 而沈砚早就想走了。 于是他们离开了。 秦煜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外面天暗了些，有的店铺已经挂了灯笼。 两个人慢慢的往前走，寒古城在苏唯眼里实在算不上繁华，平时这些街道她都觉得拥挤，可是今天，苏唯就觉得这街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都很温馨，路边的行人，天上的月亮街边的围墙都被镀了一层温馨的暖光。 沈砚忽然牵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温暖干燥，苏唯有一点点喜欢，心跳似乎都快了。 沈砚转头看她，两个人四目相对，沈砚低头，似乎要亲上来的时候，有人打断了他们。 前面出现了四个人，笑着走过来，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苏唯身上。 苏唯简直无语，这是遇到劫色的了？ 她担心沈砚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沈砚非常极其特别不高兴，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人。 “两位这么早回家啊？要不要留下来陪哥几个玩玩…” 领头那人笑的和所有电视剧的炮灰反派一个样子，在苏唯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 可惜他的台词还没说完，沈砚就上前，抓住他的头，将他狠狠的摔倒了墙上。 “咚。”的一声巨响，那人倒在了地上，其他人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脏话，朝着沈砚冲过来，可是沈砚已经率先到了他们跟前，一脚踢倒一个人，另一只手抓着一个人的头发扯了过来，在那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的头撞在了墙上 最后一个人， 找准了机会站在沈砚身后，就要朝着沈砚攻击，却被人从身后一石头拍在了头上，那人回头和苏唯对视一眼，倒了下去。 一开始领头那人终于回过神来，对着沈砚大骂：“臭小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砚心情很不好，他走过去一脚踩在那人脸上，将那人剩下的话踩进了地里。 一下又一下…… 那人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剩下的三个人一脸惊恐的想跑，沈砚走过来再一脚踩在想跑的那个人脸上…… 苏唯“……” 沈砚好像格外喜欢踩人的脸…… “服不服？”沈砚又问出了那个问题。 以前苏唯觉得有点可怕。现在苏唯就觉得挺好笑，沈砚像个中二青年…… 哪里还有不服的？ 几个流氓都说服了。 沈砚却在他们眼中看到了不服。 于是新一轮的踩头游戏开始了…… 苏唯就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她觉得沈砚有点可爱…… 巷子里终于安静了。 “走吧。”沈砚说。 苏唯跟了上去。 邻居家的小孩还在门口，他爹娘一点没打算出来叫他，他趴着门缝委屈的流泪。 看到沈砚和苏唯似乎觉得有点丢人，对着沈砚大喊：“看什么看？” 沈砚说：“看狗屎。” 小孩大哭… 两个人回了家。 夜色很好，气氛很对，于是沈砚和苏唯进了屋子，心照不宣的滚到了床上。 第二天，苏唯没有出摊，两个人厮混了一天，晚上又去下馆子，依旧是昨天的店，酒楼有一道拔丝红薯做的很好，苏唯很爱吃。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又看见进来两个熟人，是庄家二公子和当初在城门口搜查苏卓的那个大汉林枫。 两个人显然常来，进门就要了二楼的雅间。 苏唯问：“这是寒古城最大的酒楼吧？” 沈砚点头。 苏唯心想难怪每天会遇到这么多人。 楼下又来了一些商人，坐下后都在唉声叹气。 “生意本来就难做，青峰山上的土匪又猖狂…” 一人叹了口气：“听他们说，货物，银子都被抢了，女人们也被带上了山，简直没活路了。” “之前不是杀了不少匪徒吗？我听说匪徒的头还挂在城楼上呢。” 有人听到忍不住冷笑：“匪徒？你们确定城楼上挂的是土匪的头？” 一句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匪徒还能是什么？” “是啊，你可不要胡说。” “我没胡说。”那人冷哼：“城楼上挂的根本不是匪徒，都是外乡来的人，他们是被抓了来冒充匪徒。” 四周就是一静。 那人喝了一杯酒，脸红红的，显然是喝的有点多。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忍不住问。 那人说：“因为我表弟就在里面…” 他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姨妈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次他来寒古，因为喝了酒和人起了冲突，就被官差抓了，我们去捞人没捞着，结果第二天他的脑袋就出现在城楼上，还成了什么青峰山匪徒…” 那人站起来，情绪激动：“简直是无稽之谈…呜呜呜…表弟…哥对不起你…” 他十分激动，最后被众人拉着才坐回位置上。 可商人们都听到了他的话，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官匪是一家，我们就算知道了，也只有认倒霉的份了。” “谁说不是，知道了又能怎样？” “寒古城就是方家的一言堂，谁敢说什么？” 众人唉声叹气。 二楼，林枫和庄二公子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 林枫是个暴脾气，怒道：“方奎这狗东西把别人当傻子呢。” 庄二公子问：“有证据？？” “匪徒？“林枫冷笑：“除了下面那个小子说的表弟外，还有几个人我们都查过，一个是个货郎，平时就走街串巷做些小买卖的，一个是来投靠亲戚的，还有一个居然是个大夫，来寒古城买草药的。” 庄二公子听后微微皱眉。 “方奎这么做不是第一次了。” “是，找替罪羊…他可太拿手了。”林枫一脸嘲讽：“我怀疑他和青峰山的匪徒是一伙的。” 林枫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虽说大家当官都不清白，都在捞钱，可是寒古城本身贫瘠，油水其实没多少。 方奎却富的流油。 “他一个断子绝孙的，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林枫骂道。 庄二公子说：“他在西北军有人，每年都要孝敬那边不少。” 林枫无奈：“我也知道，就是有点气不过，寒古城这些年好不容易好了点，被他一搅和…” 林枫叹了口气。 第149章 沈安 林枫是寒古本地人，他更希望寒古城好。 他觉得方奎就是寒古城的害群之马，他对方奎意见很大。 庄二公子微微眯眼，方奎此人人品确实不好，找替罪羊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 只是这次闹的实在大了些。 “他以前就是个土匪，如今倒好，在寒古当了官作威作福，那次蛮族来战，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那个姓沈的叛国吗？我看也未必，那姓沈的咱们都见过，是个农家小子，他能有那么重的心思？无非就是给人背锅了。”林枫越说越生气。 西北军近些年风气很不好，老将军年纪大了，对下面人的管教难免会有疏漏，加上皇帝体弱多病，朝政也是不怎么上心，所以整个大夏现在整体势弱。 蛮族又蠢蠢欲动…… 庄二公子很担心…… 如果蛮族和大夏打仗，那么寒古城首当其冲。 林枫喝了一杯酒，叹了口气：“我也就是发发牢骚，什么都做不了。” 庄二公子拍拍他的肩膀，忽然他朝下面看去，林枫好奇：“看什么呢？” “看人。” “什么人？” 林枫也看过去，他先看到了苏唯，顿时眼睛一亮：“这是哪家的姑娘？从前没见过。” 庄二调查过，那是苏卓的姐姐，这苏家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这样的样貌，没个能护着她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庄二这么想着，那边沈砚就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这小子还真敏锐。”林枫笑了下，也不管认识不认识，对着沈砚举了举酒杯。 苏唯见沈砚看楼上，她也朝着上面看去，果然看到了庄二公子和林枫。 这两个人倒是挺自来熟的。 淡淡的点了点头，苏唯以为就可以了，结果小二过来了，说是庄二公子请他们上去，苏唯和沈砚对视一眼，上了楼，林枫一会儿看沈砚一会儿看苏唯，有点看不过来的意思。 寒古风沙大，人都灰扑扑的，苏唯和沈砚这样养眼的，他很少见到。 沈砚挡在苏唯面前，面无表情的看林枫，林枫有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二公子找我们有事？”沈砚问。 庄二公子指了指椅子：“坐。” 沈砚没坐。 庄二公子问：“你们是哪个地方的？” 苏唯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庄二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沈砚说：“别误会，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林枫抬头看沈砚，好像确实有点眼熟，不过他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于是沈砚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清远县南桥村的。” 庄二公子面容平淡：“那很巧啊，我认识的那个人似乎也是南桥村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夜色很浓，四周十分安静。 酒楼里热闹的自成一派。 蜡烛的光很微弱，所以苏唯也看不清庄二公子脸上的表情。 可苏唯知道，庄二公子认识沈大郎。 今天见面虽然是偶然，不过可以看出，他早就调查过他们了。 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苏唯喝了一口茶，低着头听他们说话。 沈砚：“二公子认识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也认识呢？” 庄二公子淡淡吐出两个字。 “沈安。” 林枫觉得这个名字熟悉，等等，他忽然抬头看庄二公子，又去看沈砚，眼底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沈安… 这不就是前年和蛮族勾结叛国投敌被杀了的那个小子吗？ 沈安…沈砚… “是我大哥。”沈砚没有隐藏，他看向庄二公子：“二公子认识他吗？” “认识。”庄二公子说：“前年他因为投敌叛国被西北军正法了。” 沈砚没说话，只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 这个时候，就该苏唯出面了，她问庄二：“我嫁去沈家的时间晚，当时朝廷给我们的也是这个说法，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婆婆因为这件事郁郁而终…” 她适当的停顿了下问：“庄二公子，您知道具体的经过吗？” 林枫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庄二公子说：“沈安是西北军先锋营的副统领，那年他带人出去探查，却没有将蛮族入侵的消息告诉西北军，延误军机，甚至在西北军前去剿灭蛮族的时候，他…” 庄二顿了顿看向沈砚：“他还替蛮族人说话，和西北军动手，所以西北军才认定他叛国投敌。” 苏唯皱眉。 这件事听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 “他为什么要帮蛮族？” “这我就不清楚了。”庄二公子问：“你们来寒古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苏唯摇头，坚定的说：“不是，我们是来买牛的。” 庄二公子“…” 林枫诧异：“买牛？” “对，听说这边牛便宜。” 林枫成功被带偏了，他点头：“咱们这边牛确实便宜，牛肉也好吃，这家就不错，你们吃了吗？” “还没…” 于是林枫又要了一份酱牛肉给苏唯：“妹子吃吧。” 苏唯“…” 盛情难却，苏唯就真的吃了两口，别说，味道还真是不错。 “好吃。”苏唯笑着说。 林枫笑道：“爱吃多吃点，我家里有个妹妹也爱吃肉，不过她和你不一样，你身段好，她膘肥体壮的，一顿就能吃二斤牛肉…哈哈哈哈…” 苏唯“…” 庄二公子也加入了他们的聊天，他问：“那你们的牛买了吗？” 苏唯点头：“买了。” 她说了个价钱。 庄二公子点头：“价钱倒是划算。” 于是三个人边吃边聊，倒也愉快，苏唯性子活泼，落落大方，林枫倒是不觉得别扭，还说哪天带他们去军营转转。 苏唯惊讶：“真的吗？我弟弟也在军中，不过他说外人不能随便进。” “你弟弟？”林枫诧异：“你弟弟叫什么？在哪个军营…” 苏卡壳了。 她想起刚来寒古时林枫拿着画像找苏唯的事… 庄二公子丝毫没有眼力见，笑着说：“苏唯的弟弟叫苏卓…” “苏卓…有点耳熟…” 林枫忽然瞪大了眼睛：“苏卓？” 苏唯“…” 得意忘形说的就是她。 林枫尴尬的笑了笑：“你弟弟还真是个奇人。” 苏唯“…” 第150章 你哥 从酒楼出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沈砚低头沉默不语，苏唯也在思索庄二公子的话。 “他说他只是认识大哥，可我怎么觉得他和大哥很熟？” 苏唯说着看向沈砚，是希望沈砚给个回应的，结果沈砚沉默了片刻说：“确实。” 军中他们称呼人一般都是什么什么统领，知道名字已经算是不容易，比如林枫，那才是不熟的正常反应，而庄二公子不仅知道沈安的名字，还知道他是哪个县哪个村子的，这就不是不熟了。 “我不信我哥会叛国。”沈砚咬牙说。 苏唯也不信，沈安又不是疯了，投敌叛国对他有什么好处？ 而且庄二公子说的那些事，总觉得有蹊跷。 但愿苏卓能查到点什么吧。 苏卓确实也查到了点东西，他在军中认识了一个人。 “他原本也是先锋营的，后来因为受伤就去做了火头军，他说认识沈安。”苏卓问沈砚：“姐夫要见他吗？” 沈砚点头。 苏卓想了想：“过两天，西北军要来城中采买东西，到时候你们可以见面。” 双方约好地点，两天后，他们见到了那个人。 在一个茶馆里，这人叫陈宇，只有二十多岁，可是满面的沧桑，眼角有一道疤，苏卓说，这道疤影响了他的视力，他有一只眼睛是看不见的。 陈宇盯着沈砚看，看了一会儿说：“你哥经常提起你。” 沈砚一愣。 陈宇笑了笑：“他刚进军营的时候，我们两个住在一起，那时候大家就爱晚上围在一起说话，他说他有个弟弟，相貌英俊，在县城念书，还说你一定能考中功名，到时候你们沈家一文一武，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了。” 沈砚低下头，掩饰了眼底的痛苦之色。 哥哥一直都是以他为荣。 哥哥觉得他一定能考中功名，一定能当官…… 可惜，最后他们都和原本的预想背道而驰。 陈宇也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半晌他问：“你现在还念书吗？” “不了。” 陈宇没有太意外，沈安背着那么大的骂名，家里人还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他叹了口气，说起了沈安。 沈安来的时候也只有十五六岁，沈家孩子长的好，又没什么背景，很容易被人欺负，可是被沈安收拾了一通，就没人再敢欺负他了。 西北蛮族毕竟多，今天你来了，明天他来了，就总有摩擦，有摩擦就会有伤亡。 “那时候我们都年轻，听说这是攒军功的好机会，所以就不要命的往上冲，尤其是沈安，他是有本事的，还真立了几次功，得到了提拔……” 陈宇陷入了沉默，顿了顿他说：“因为表现良好，我们进入了先锋营，先锋营的统领姓陆，他很赏识你哥，在他手下干了几年，沈安又立了几次功，还救过陆统领一命，所以没多久，他就成了先锋营的副统领。那时候兄弟们个个意气风发，恣意快活，直到……” 陈宇闭了闭眼：“直到那一年，我们出去巡查，不幸被袭，我的眼睛就是那次交代在那的，而陆统领也受了伤，陆家是京城的大家族，陆统领差点丧命后，他家里就不让他待在这里了。” 陈宇喝了一口茶，继续：：“陆统领很喜欢你哥哥，还说要先回去，过些天再来接他。” 沈砚也记得，那大概就是沈大郎说要升官接他们走的时候。 “后来呢？”沈砚问。 陈宇说：“后来陆统领再没了消息，先锋营新来的统领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人，我就去了火头军，至于你哥哥，他经常被新统领派出去办事，也不知道干什么，可每次见他，他的精神都及其不好，人也日渐憔悴，没多久，军中就说他投敌叛国，被新统领带人射杀了。” 陈宇从怀里拿出一块铁牌，苏唯看了一眼，大概是军中证明身份的牌子。 “他的尸体被扔在野外被野兽啃食了，我只找到了这块牌子。” 沈砚接过铁牌死死的捏在手心。 “那个统领叫什么？”他问。 “叫庞林，他是西北军李将军的女婿。” 陈宇沉默了一瞬，看着沈砚，沈安口中的弟弟是个小鬼头，没想到他是这样的。 原来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啊。 陈宇舒了口气，笑道：“你哥希望你好好活着，就不要给他报仇了。” 沈砚抬眼。 陈宇说的是报仇。 “我会的。” 陈宇走后，沈砚久久无语，苏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沈砚，你没事吧？” 沈砚捏着铁牌，肯定的说：“我哥绝对不会叛国投敌。” 苏唯点头，“我相信。” 他感觉沈砚很难过。 沈安对他来说如兄如父，这样一个人，客死他乡，还背着莫须有的骂名，他怎能不难过？ “我要查我哥的死因，给他报仇。”沈砚忽然说。 苏唯的私心当然不希望他冒险，可人活着，总有不如意的事，不让沈砚追查真相，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安宁。 所以苏唯说：“你要做什么尽管做，我都支持你。” 事要一件件办，饭要一口口吃，就算难，也不是没有希望办成。 “谢谢。”沈砚神色动容。 两个人也不需要说太多，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第二天，沈砚就去找庄二公子，他觉得庄二公子或许知道什么。 庄二公子看到他也不意外，他说，“我的确认识你哥，通过…陆统领。” 据庄二公子说，那时候沈安总跟着陆统领，陆统领和庄老大一起任职，可他反而和庄老二关系好一些。 “他们休沐的时候会来城里找我喝酒，慢慢的我和沈安也熟了，他给你的银子还是我派人送去的。” 庄二公子看沈砚：“沈安提起过你，不过你本人和他描述的不太一样。” 沈砚没功夫说这些，他问：“我哥是庞林杀的？” “是。”庄二叹了口气：“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 就算是庄家，也不敢和西北军硬刚。 尤其是涉及到叛国投敌这样的事情上。 而且先锋营不少人说他当时确实和西北军动手了。 第151章 好兄弟有福同享 沈砚看得出庄二公子对沈安的死也很惋惜。 可也只是惋惜了。 在他们看来，不过死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农家小子而已。 那位说要带走沈安的陆统领杳无音讯。 庄二公子就更没有义务做什么了。 沈砚不怨他们，但是也不会对这些人抱有希望，因为他知道能打动庄二公子的就只有利益。 只有利益足够大，才能让庄二出手帮忙。 好在庄二公子提供了庞林的线索。 庞林如今是先锋营的统领，也是李将军的女婿，这位李将军战功赫赫，军中都在传，老将军走后，这位李将军是很有可能上位的。 苏唯愤愤：“这么说来，这个庞林在西北军权势很大，想来也没有人敢得罪他，若是他做了什么，也很有可能让底下人顶罪，再给底下人扣上一个有罪的帽子，这样一来，军中其他人谁还敢反抗他？” 苏唯说的，就是沈砚想的。 庞林非常不好杀，沈砚就算拼命，怕是连庞林的面都没见自己就先完了。 隔壁小孩在树跟前戳蚂蚁玩，看见沈砚，他做了个鬼脸就跑。 “这孩子。” 苏唯早上听到小孩娘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之后就传来他的哭声，后来苏唯才听邻居说，这小子昨天去抓了好些个蛤蟆玩，晚上带回来一只放在被窝里搂着，蛤蟆晚上跳在了桌子上，不小心被盆子扣住了，早上她娘一揭开扣着的盆子，和一只蛤蟆四目相对…… 苏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就觉得打一顿算是轻的了。 沈砚本来心情不好，看见这烦人的小子，更恨不得打他一顿，果然小孩子真是讨人厌的…… 苏唯好笑：“男孩子就是调皮。” 沈砚忽然问：“你喜欢？” “当然不。” 苏唯的喜好可单一的，她不喜欢小孩子，但是如果这个孩子又乖巧可爱好看的话，那她还是喜欢的。 像沈砚小时候一定就很讨喜…… 苏唯想象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沈砚，你小时候长的可爱吗？” 沈砚实在不懂，为什么他本人站在这，苏唯要通过他本人想象他小时候的样子。 事实上，沈砚不太记得了，家里又没有镜子，他都是从水缸里照照自己的。 不过经过苏唯一打岔，沈砚的心情倒是没有那么郁闷了。 隔天，秦煜来了， 他在门口看隔壁小孩戳死了好几只蚂蚁才进来。 苏唯正好做了饭，她有理由怀疑秦煜是来蹭饭的。 秦煜和沈砚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转头问苏唯：“沈二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苏唯是真佩服他这这张嘴，就不怕被沈砚打死吗？ 沈砚淡淡：“看到你能高兴才有鬼了。” 秦煜笑了起来。 自从秦大夫死后，很少见他这么开怀大笑了。 苏唯端了饭菜过来，简单的炒菜馒头，秦煜也没客气，边吃边对沈砚说：“沈砚，咱们也算是竹马竹马一起长大的吧？” 沈砚不耐烦：“有屁快放。” 秦煜掰了一块馒头，边吃边说：“我找你，是有好事……” 苏唯觉得肯定不是好事…… 果然，秦煜说了来由。 他要杀了方奎，这个倒也不是很难，需要有孤注一掷不怕死的勇气，可问题是秦煜怕死。 他不想死。 于是他找沈砚合作。 “等方奎死了，他府里的金银珠宝你可以随便拿。”秦煜继续诱惑。 苏唯想打死他，不客气的说：“方奎死了，你们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还指望拿银子？你当我们傻子吗？” 苏唯真想给他赶出去。 “我们现在又不缺钱，根本没必要冒险。”苏唯看沈砚：“沈砚绝对不会答应。” 哪知道沈砚放了筷子，笑着看秦煜：“我答应……” 秦煜顿时高兴起来：“沈砚，我就知道你够兄弟，等事成之后……” 他还没说完，就听沈砚说：“我可以帮你，我也不要银钱，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都是兄弟。” 苏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也不说话了，就听沈砚说：“我哥死了，我也找到了杀他的凶手，可我一个人也杀不了那个人，所以……” 沈砚看着秦煜：“我们可以合作，你帮我，我帮你，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觉得如何？” 秦煜“……” 沈大郎什么罪名来着？ 想起来了，投敌叛国。 不管是不是真的，杀他的人绝对不简单…… “什么人？”他问。 “西北军，先锋营，统领。” 很好。 这些词分开合上都离秦煜非常遥远。 他有点不认识。 “你再说一遍。”秦煜很诚恳。 于是沈砚笑着重复了一遍。 秦煜半晌没说话，他呆呆的坐着，喃喃道：“方奎的银子真的很多…你真的不动心吗？” 然而沈砚不为所动。 秦煜舒了口气：“我很弱…” 他还没说完，沈砚就说：“你是大夫。” 大夫这个身份很有用，无论是混进军营还是混到庞林身边都是。 而沈砚，他是沈安的弟弟, 那些人一定调查过他。 有件事他一直没说，当年在采石场，他会出事，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害死了沈安不放心又想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没想到他没死… 采石场也没查出是谁，心虚才给了十两银子。 沈砚早知道他哥的事有蹊跷，所以他一直不敢冒头，想来那些人观察了他一段时间，看到苏唯对他不好，料定他成不了气候才撤走了。 所以…沈砚正愁怎么办的时候，秦煜来了… 秦煜还是有点用的。 是他的好兄弟。 而秦煜就不那么开心了，他一时不知道杀守城军统领难还是杀先锋营统领难？ 或许可以一起？ 沈砚敲了敲桌子：“我们可以好好的计划一下。” 秦煜问：“怎么计划？” 沈砚笑了一下。 秦煜走的时候摇摇晃晃，看样子是真有点怕。 苏唯：“我没想到他这么怕死。” 不过怕死是人之常情，秦煜想报仇和他不想死不冲突。 沈砚也是… 苏唯希望沈砚既能报仇，又可以全身而退。 第152章 没有时间了 隔壁小孩又被他爹揍了。 他哭爹喊娘的求救，可周围邻居没人搭理，大家都知道这小子没有一顿揍是白挨的。 沈砚出去了，不知道做什么，苏唯在院子里洗衣服，她又万分怀念有洗衣机的日子。 她畅想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古代人也不全要洗衣服的？她该畅想自己成为贵夫人有丫环伺候，那不就不用洗衣服了吗？ 至于人人平等这件事… 呵… 苏唯就是想过那种衣来伸手，有人伺候，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到底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她叹了口气，认命的洗衣服。 “姐…” 苏卓回来了，在苏唯耳边叫了一声，苏唯瞪了他一眼：“干什么？” 苏卓四处张望：“我姐夫呢？” “出去了。”苏唯快速拧干净衣服，随口问：“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我有事要告诉我姐夫。” 苏唯问：“什么事？” 苏卓摆摆手：“哎呀，男人的事女人少打听…” 话音未落，苏唯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少废话，什么事？” 苏卓捂着头，一脸委屈… 是沈砚托苏卓查一下庞林。 “这家伙惧内，平时军营的军妓他不敢找，不过他会来城里找乐子。” 苏卓猥琐的笑了一声。 苏唯瞪了他一眼。 他立马站直了，义正言辞：“男人嘛，就那点臭毛病。” 顿了顿他补充：“姐夫看着很正派，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这时候沈砚回来了，手里拎着个袋子，袋子里放着十几个又大又红的苹果，他去井边洗了两个，一个给苏唯，一个给苏卓。 苏卓咬了一口，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姐夫，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到时候我女扮男装勾引他，然后咱们趁机杀了他。”苏卓出主意。 苏唯冷笑：“你们两个三脚猫，确定能打得过人家？” 苏卓哑火了。 庞林能成为先锋营的统领，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泛泛之辈。 以一挡十都有可能。 “有秦煜。”沈砚忽然说。 苏卓眼睛一亮：“对了，我记得放倒齐老大的药就是秦煜给的吧？” 他和沈砚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计划相当好。 于是等秦煜来的时候，沈砚直接说了要求。 秦煜也很烦躁，他今天见到了方夫人，方夫人就像不认识他，一个劲的感谢他救了方明珠。 秦煜觉得她虚伪又可笑。 至于方奎，他没露面，可秦煜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对沈砚说：“我等不及了，你先和我杀了方奎。” 苏卓吃着苹果古怪的看着秦煜。 “秦大夫，你可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好暴躁… 秦煜拿了一个苹果啃了一口。 “之前跟着我的是那女人的人，她明知道我和方明珠有来往却不阻止。” 他不知道方夫人什么意思。 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砚忽然问：“秦大夫被抓后，你去请她帮忙，她帮了吗？” 这个秦煜没问。 他现在都不知道方奎有没有发现秦大夫的真正身份，又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如果知道… 沈砚说：“我早告诉过你，这很危险。” 秦煜冷笑。 沈砚就是马后炮，不过… “你们打算将庞林骗来城里杀了？” 沈砚点头。 秦煜忽然抬头：“算我一个，我有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苏卓吃着苹果，看着他们两个，看了一会儿他赞同的点点头：“秦大夫的主意不错，我再回去摸清楚，庞林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沈砚说：“我去查。” 苏卓歪着头看他。 沈砚没解释，不过他确实有办法。 他来找庄二公子，没有兜圈子，直接说：“我知道你想除掉方奎。” 庄二抬头看他，不知道沈砚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很谨慎：“我不想除掉方奎。” 沈砚没继续而是说：“我想问二公子几个问题。” 沈砚问的，主要还是庞林的喜好，寒古城是庄家的，没有人比庄二公子更了解这里。 庞林自以为来的隐秘，可庄二或许早就发现他了。 庄二公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他喜欢苏唯那样的。” 沈砚神色一冷。 庄二公子说：“就是人妻，贤惠的，美丽的…” 不好形容苏唯的类型，但是绝对是大部分男人喜欢的。 沉默了一会儿，庄二忽然说：“我不建议你们冒险，庞林是武将，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沈砚：“我自有办法。” 庄二没再说什么了。 沈砚回去后，便开始寻找合适的人选，至于苏唯，他是疯了才会让苏唯冒险。 苏唯很快也知道沈砚在找人，她问沈砚：“你觉得你们的计划能成功吗？” 沈砚不知道。 可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人，是苏卓找的，秦煜问：“人可靠吗？” 这是以前醉仙楼的一位姐妹，帮助过苏卓，要说可靠… 苏卓摇了摇头：“当然不可靠。” 这里唯一合适可靠的就是苏唯。 可他也绝对不会叫苏唯去冒险。 “来不及了，庞林三天后就到了。”苏卓有点着急：“要不就拖到下个月？” 秦煜等不及了。 苏唯想了好几天，最终说：“还是我来吧。” “不行。”沈砚反对。 “不行。”苏卓反对。 “不可以。”秦煜居然也反对，他笑道：“我宁可穿女装自己上，也不会让女人代替我冒险。” 虽然计划的很好，可是万一呢，万一苏唯出事了… 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不会出事。 苏唯“…” 她有点急躁，总觉得沈砚他们的计划听着还好，也只是听着… 她急的睡不着。 而三天转眼就到了，苏卓找的那个女人也到了，她挎着篮子，一副良家妇女的打扮，和装扮成普通人的庞林擦肩而过，可庞林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又来回走了几圈，庞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过很快就收回去了，还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最后，庞林一个人走了。 他在菜市场寻找猎物，有就有，找不到合适的，宁愿离开也不将就。 “明天我在找人试试。”苏卓说。 苏唯却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时间了。” 第153章 一个完美的妻子 翌日。 菜市场依旧热闹，太阳才探出头，街道两旁就摆满了各种蔬菜瓜果农具农产品… 小贩们卖力的吆喝，买东西的人货比三家看看这个挑挑那个… 巷子口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 马车里，有人掀开帘子往外看。 “我很喜欢这种热闹的烟火气。”庞林笑着感慨：“若不是参了军，我现在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两个手下没觉得这市场乱哄哄的有什么好的。 也不觉得那些灰扑扑市侩的村妇比醉仙楼的姑娘娇软香甜。 庞林却笑了。 “你们两个真是什么都不挑选了。”他感慨：“我一直想找一个完美的妻子，可惜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 而且… 算了，这两个大老粗能懂什么？ 两个手下是不懂，既然庞统领这么喜欢那些女人，为什么每次都要给人家折磨的遍体鳞伤？ 之前庞统领有个女人，那女人为了他都和丈夫摊牌了，那丈夫自然受不了，就写了一封休书给那女人休了。 庞统领知道后，当即沉了脸想将那女人给打发了。 可那女人不肯，哭哭啼啼，被庞统领用鞭子抽的皮开肉绽，最后脱光了扔出去。 女人受不了跳河自尽了。 庞统领当时松了口气，对阿龙和阿虎说：“一个被休的女人不是一个好妻子。” 两个手下不明白。 哪里有好妻子背着丈夫和别人乱来的。 不过，他们不敢质疑统领的决定。 庞林看着来往那些妇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让他失望。 昨天倒是有一个姿色身段都不错，可一颦一笑走路的样子都透着一股子勾栏院风。 应该是妓女从良了… 庞林倒尽了胃口。 “看来好女人真是可遇不可求。”他感慨：“这趟又白来了。” 他刚这么说完，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怎么说呢，她穿的很普通，梳的是妇人的发髻，面容精致白皙，最主要的是脸嫩的能掐出水，走路的姿势也漂亮，一看昨晚就被狠狠的滋润过… 庞林就像是野兽闻到了肉味，整个人瞬间就变的兴奋起来。 他跳下马车，有点迫不及待的往那边走。 苏唯正在买鱼。 “大叔，我要这条。”她指了指其中一条，脸上挂着笑，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做这条鱼才会好吃。 小贩给她称好鱼，她掏出一条手帕，从里面拿了些钱给小贩，放好钱，刚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这人的鸡蛋掉下来碎了一地。 “啊…抱歉…对不起…”苏唯急忙道歉。 看到那人沾了一身的鸡蛋液，她十分紧张：“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没看路…”那人温和的笑了笑。 苏唯这才近距离的看清楚了这位庞统领。 二十几岁，身形高大，相貌还算是英俊，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苏唯心想，果然好人坏人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苏唯有点不好意思：“我赔你鸡蛋吧？” “不值什么钱…” 苏唯还是赔了鸡蛋，庞林也没有拒绝。 “你的衣服…”苏唯十分内疚，庞林却说：”没关系，回去洗洗就好了。” “…好。” 然后苏唯就眼睁睁的看着庞林走了。 显然，此人不是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人。 他想放长线钓大鱼… 苏卓说：“看来确实不能急于一时…” 沈砚不太高兴，不过不是针对苏唯。 只有秦煜… 他现在就想搞死方奎… 谁能理解他的心情吗？ 然而没人能理解，因为她们都看到了庞林的体格，高大，健壮，还有他的两个护卫，如果不好好谋划很可能全军覆没。 秦煜都知道都明白，可他就是着急。 就这好像玩游戏，秦煜残血，马上就要玩完。 可他的队友们，还在慢悠悠的打小怪，刷经济，并不想开团战打boss… 苏唯看出他的焦虑，问他：“方家那到底什么情况？” 秦煜说：“方明珠缠着我，方…方夫人装糊涂，我觉得她别有所图，可我不知道她图什么，而方奎，我对他不了解，我不知道这个人知不知道我？” 当时一时冲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后怕了，秦大夫的仇要报，可他也确实怕死。 人之常情，没有人不怕死。 不是谁都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苏唯说：“现在的问题就出在方夫人身上。” 秦煜：“怎么说？” 苏唯：“你确定方奎认识秦大夫吗？” 秦煜摇摇头。 “如果他不认识秦大夫，他为什么要杀秦大夫？如果他认识秦大夫，他为什么要杀秦大夫？” 苏卓插话：“姐，我都晕了。” 苏唯说：“很简单，如果方奎认识秦大夫，那对于妻子前夫的父亲，他其实没有必要痛下杀手，毕竟方夫人以前就是交际花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不认识，那他为什么要杀秦大夫？” “或许是秦大夫先动手的？”苏卓说。 “以前我觉得有可能，可是今天你们看到庞林了，想必方奎身边的人只多不少，秦大夫当时被抓出来的地方是酒楼，方奎吃饭是在雅间吧？既然是雅间，那门口一定留了守卫，秦大夫如何刺杀他？” 苏卓点头：“是啊…秦大夫又不傻，除非…” “他躲在雅间里…”秦煜先开了口。 那么问题来了。 秦大夫如何知道方奎要去的是哪一个雅间？ “有人通风报信。”苏卓接话，然后看向秦煜，答案呼之欲出。 那个给秦大夫报信的人，很可能就是方夫人。 “再回到那个问题上，如果秦大夫要报仇，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他会怎么做？” 苏唯看秦煜，秦煜闷闷道：“下药。” 对… 下药啊… 秦大夫一定是得到了方夫人的保证，由她来下药，然后他藏在雅间内动手杀方奎。 可是，方夫人没下药，然而秦大夫暴露了，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些事。 “是她。”秦煜咬牙。 这个仇人名单，显然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苏卓忽然说：“那秦大夫为什么要杀方奎？” 苏卓听苏唯提过秦家的事。 这里没有方奎的事。 秦大夫就是要杀也轮不到方奎吧？ 众人陷入了沉默。 沈砚忽然问秦煜：“你当初为什么要杀周老三？” 第154章 应该快了 周老三，一个几乎要被遗忘的名字忽然被从记忆中翻出来。 秦煜说：“我爷爷说，当年那个女人和周老三私奔，后来她被抛弃，又回来找我爹，然后他们杀了我爹。” 这是秦大夫给的说辞。 之后秦煜就去杀了周老三给他爹报仇。 苏卓不知道周老三是谁，可沈砚和苏唯知道，是个相当没品的人。 苏唯再次从记忆里把周老三挖出来，怎么想，方夫人只要不瞎就不会抛弃秦煜爹跟他私奔。 沈砚也觉得不可能。 秦煜… 他或许有过怀疑，可他相信秦大夫，于是忽略了这份怀疑。 “如果当年方夫人跟着私奔的是方奎呢？”苏卓终于听明白了插了一句。 “方奎和方夫人杀了秦叔叔，这么一来，秦大夫要杀方奎是不是就说通了？” 秦煜攥紧了手指。 他不太明白，如果是这样，那秦大夫为什么要误导他让他杀周老三。 苏唯觉得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可一时又想不通。 是啊，为什么呢？ 难道爷爷骗了他？ 还是有别的缘由？ 秦煜想不通。 可秦大夫已经死了。 自从来了寒古城，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迷茫，痛苦，疑惑，愤怒… 就好像一个跳来跳去的跳梁小丑。 这种感觉再被带去方家的时候更加强烈。 秦煜并不想来方家。 可是来不来，似乎也由不得他。 而且方奎也在。 方明珠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秦煜难看的脸色，她说：“爹，当时多亏秦大哥救了我，不然我…” 她显然还对当初的事心有余悸。 方奎沉着脸看了她一眼：“叫你胡闹，总有吃亏的时候。” 方明珠嘟着嘴不服气：“我这不是没事吗？多亏了秦大哥。” 她姿态亲昵的看了秦煜一眼。 秦煜并不能get她的可爱。 事实上，他很烦这个女人，自以为娇俏可爱，其实就是仗着家世好胡作非为罢了。 秦煜痛恨方家的每一个人。 他甚至有空想，沈砚看别人估计也是这种感觉。 方奎于是看向了秦煜。 “姓秦…”方奎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打量：“真是巧了，我也认识几个姓秦的，不过都死了。” 秦煜桌下的手攥紧。 方奎认识秦大夫。 他杀他，是有目的的。 苏卓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当年，就是方奎和方夫人私奔，之后他们杀了他爹，秦大夫才来报仇… 秦煜看了方夫人一眼，这个女人安静的坐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像一座精美的雕塑。 苏唯不久前提醒过他，不要相信方夫人，因为对于方夫人来说，方明珠和方奎才是她的家人，而秦煜是外来的，或者在她看来，他就是累赘，包袱，一个彻头彻尾的麻烦。 也许当初她看秦大夫也是这样。 所以她才毫不犹豫的除掉了秦大夫。 秦煜眯了眯眼，不再看方夫人。 “爹，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呀。”方明珠不高兴的说，丝毫没有注意到桌上的暗潮涌动。 方奎宠溺的笑了笑：“那爹就不说了。” 他又审视的看秦煜：“秦煜是吧？” 秦煜点头，感觉自己更像是砧板上的鱼。 他在思考，现在杀方奎能不能成功？ 或许他可以劫持方明珠… “听说你也是大夫。”方奎忽然问。 秦煜抬头，对上了方奎的目光。 还不等他开口，方奎就说：“你和我夫人长的倒是有些像…” 方明珠接话，似乎很高兴：“我就说秦大哥和娘长得像。” 秦煜笑了下：“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 方明珠笑道：“这就是缘分。” 顿了顿她说：“秦大哥就是大夫，而且他医术很好。” 方奎似笑非笑：“是吗？那正好了，咱们守城军正缺个大夫。” 于是稀里糊涂的，秦煜就进了守城军，成了一个军医。 后半段方家人说了什么他都模糊了，直到走出方家，他还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于是他跑去找沈砚他们，可沈家没人。 苏唯今天又出来买菜，可能是囊中羞涩，她要了一小块肉，又买了一点菜，转身的时候，又遇到了庞林。 “麻烦让让。”苏唯仿佛已经忘记了这个人，只着急回家做饭。 庞林让开，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浓厚的兴趣藏都藏不住。 果然是个贤惠的好妻子… 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人妻… 苏唯顺利的回了家，沈砚紧跟其后。 他非常不想苏唯冒险，可苏唯还是冒险了。 他没有说什么。 只觉得自己太无用了。 “他上钩了。”苏唯有点激动，她觉得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动手了。 苏卓回去了军营，而秦煜这个时候才来。 他脸色不好，似乎还处在一种完全懵逼的情形中没有回过神来。 苏唯盯着他看了一眼， 有心想问什么，可沈砚却已经先开了口。 “你那边怎么样？” 秦煜这才回过神，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 “你们说方奎是发现我了没有？” 苏唯说：“发现了，这还用问吗？” 方奎都说的挺明显的了。 “那……方家的行为不是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苏唯煞有其事的说：“你小心一点吧，按照方奎的尿性来说，没准守城军中又有什么黑锅等着你去背。” 秦煜深以为然，他又想到了之前在大牢中的秦大夫，眼眸暗了暗， 事已至此，如果真是苏唯说的那样，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杀了方奎……还有那个女人。 苏唯和沈砚对视一眼，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没说。 “药好了吗？”沈砚问。 秦煜点头，从怀中掏出一瓶药。 “这一小瓶能药倒一头牛。” 当时秦大夫研制这个药的时候，秦煜还很奇怪的问他要干什么，如今他明白了。 就是给方奎准备的。 “你们这边如何了？”秦煜问。 如果沈砚这边能搞定，他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直接按照他们之前定好的计划干就是了。 “快了。”苏卓从外面进来：“我打听到了，庞林只有半月的假期，这半个月，他一定会行动。” 第155章 不难但是恶心人 “你怎么回来了？”苏唯好奇的看苏卓。 苏卓说：“我帮大公子送东西。” 他又说：“庞林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他出来一次也不是那么容易，应该很快就要行动。” 说完他看了苏唯一眼，若不是他有事忙，他就自己上了，哪里能轮得到苏唯？ 不过… 苏卓说：“咱们的计划真的行吗？我听说庞林很厉害，完全不是齐老大能比的。” 当初杀悍匪他们都费了那么大劲，如今的庞林比齐老大不好对付多了，而且他还有手下。 秦煜却笑了：“又不是我们自己对付。” 苏卓担忧：“我就是怕这中间有纰漏。” 万一有差池，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苏唯。 可苏唯认为这个险值得一冒，而且她这两天又想了想，只要计划周密，不会出问题。 苏卓叹了口气：“好吧，你们决定就成。” 苏卓说完就走了。 秦煜也站了起来：“那我等你们的消息。” “好。” … 第三天，庞林特意换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服，弱化了他身上的戾气，让他看起来像个温和有礼的店铺掌柜。 他很满意今天的打扮，想着或许可以和那个小娘子更进一步。 他对两个手下说：“女人们都喜欢首饰。” 他把玩着手里的金钗，想象着苏唯戴上的样子… 两个手下这回赞同了，他们偶尔会送醉仙楼的相好一些首饰，那些姑娘们就会变的格外热情，伺候的格外的舒服。 三个人思绪都飘的有点远。 然而，今天庞林等了半天，直到人都走完了，小贩都收摊了，也没看到苏唯。 他的心瞬间冷透了，有点失望，更多的是烦躁。 他怕苏唯再也不出现了。 寒古城人来人往，如果苏唯是商人的妻子，那么她也很有可能已经离开寒古了… 庞林甚至开始后悔，前两天没有下手… 苏唯今天故意没去，她就是为了钓庞林。 你不是爱装吗？ 就看看你还能装多久？ 沈砚从外面回来，他刚去盯着庞林了，果然看到他急了。 “对不起。”沈砚道歉。 苏唯一愣，紧接着说：“说这个做什么？” “若不是为了我，你不用冒险。” 苏唯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别这样说…” 夫妻之间干什么算那么清楚？ 庞林既然是沈砚的仇人，那也就是她的仇人。 如果她遇到事情了，沈砚一定也会帮忙。 第四天，当苏唯再次出现在街道上时候，庞林没有继续在马车里装13 ，直接就走了过来，苏唯刚买完菜，就看见面前杵着个男人。 她似乎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瞪了男人一眼，就要离开，男人却开口了：“你不认识我了？” 苏唯摇头，诧异的问：“你是？” “我姓林……” 苏唯“……” 呵…… 男人…… “我不认识你。” “你忘了，前天你打碎了我的鸡蛋。” 苏唯皱眉，警惕的看他：“我已经赔过鸡蛋了。” 庞林笑道：“不是这回事，是我的衣服，那些鸡蛋液洗不掉，我也没办法……” 苏唯更加警惕了：“那你想让我赔钱？” 庞林就是这个意思，他还带来了衣服，这衣服初看不起眼，但是料子却还是不错，苏唯皱眉看着问：“真的洗不掉？” “就算洗掉了，这衣服也洗坏了。”他叹了口气。 苏唯这才试探的问：“多少钱？” 庞林就等着她这句话，闻言笑了下：“这衣服也不贵，只是对林某来说意义非凡……” 接着他讲了一个关于慈母手中线的故事，将他值七八两银子的衣服，硬生生拉高了不少的价值，苏唯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可脸上还是一副内疚的模样：“真没想到这衣服对您如此重要…多少钱，我赔您…” 庞林松了口气：“就算八两银子吧。” 他太知道寒古城普通百姓的生活了，八两银子一般人未必能拿得出来，不过，苏唯相公若是商人倒也能行…… 他在试探…… 苏唯不想整这些虚的，她想直奔主题…… 于是她红着眼睛，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我……我……” 还没等庞林说话，她就说：“他会打死我的……他会打死我的……” 庞林皱眉：“谁？” “没……没谁……”苏唯可怜巴巴的看着庞林：“我没有钱，能不能……能不能过几天给？” 庞林看着她这副样子，心猿意马，恨不得直接扑倒，可他还是忍住了：“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看起来很害怕？” 苏唯点点头，委屈的眼泪直掉。 庞林关切的问：“和我说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苏唯摇头：“不能连累你。” 庞林可太喜欢这种漂亮且没有脑子的女人了，明明自己要让她赔钱，她还怕连累自己…… 真是善良啊…… “没关系，就是说说而已……”‘ 苏唯犹豫了一下，庞林说：“没事的，只是说说……” 或许是陌生人的善意让苏唯再也忍不住流下泪，她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我老家闹饥荒，饿死了不少人，爹娘带着我出来逃荒，实在活不下去就把我卖给了他们家，那时候我年纪很小，每天都吃不饱，还要去干活，后来长大些，他看我长得好，才对我好了一些……可他喜欢喝酒耍钱，喝醉了，输了钱都会打我……” 苏唯套用了梁大姐的身世，这么可怜，一定能激发来庞林的保护欲。 救赎一个深陷泥潭可怜美丽的女人…… 哇，这剧本苏唯想想都觉得爽翻了。 果然庞林刚刚还是一副米青虫上脑的模样，现在却多了几分心疼和别的什么…… 有的男人不喜欢女人哭，可是庞林喜欢，他喜欢看漂亮的女人哭的可怜无助的样子，然后他可以边做点什么边看着她们哭…… 尤其这种成了亲的，她们会半推半就，又动摇又挣扎的那种表情让人十分愉悦…… 苏唯哭的很美很美，除了庞林，路过的男人都看他，连他的手下也呆呆的看着。 庞林忽然有点不悦，他用身体挡住了这些人投来的视线，然后轻轻的帮苏唯擦去眼泪。 “别哭了，我会心疼。” 苏唯“……” 这个任务不难，但是恶心…… 早知道就让苏卓来了！！！ 第156章 他上钩了 庞林很喜欢前期暧昧拉扯的感觉。 他不着急上手，他要猎物自己送上门来。于是他适当的露出几分同情的表情，并且大方的说不用苏唯赔钱了。 苏唯感激涕零。 “谢谢你林大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庞林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支金簪子：“顺手买的，看你戴很合适。” 苏唯当然不肯收，推拒了半天，还是被塞进了手里。 “拿着吧，其实我看到你的一眼就觉得你…” 他叹了口气：“或许我没说过，你很像我死去的夫人。” 苏唯“…” 你要不要听听你这个渣男在说什么？ 前世就听过这样的说辞，想不到跨越了一个时空，还能听到这样的发言… 不过庞林真的很会骗人，要不是知道他的为人，还真就要被他迷惑了。 后世那些渣男的套路，他是用的真熟练啊。 “林大哥也别太伤心了…”苏唯手足无措的说：“只是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能要。” “拿着吧，就当…就当是帮我忙了。”庞林又说：“若真想谢我，不如陪我吃顿饭吧…我…”他垂下眼眸：“我很想再见见我的夫人… 苏唯露出一副十分感动的模样。 庞林带着苏唯去酒楼吃饭，也是巧了，这还是苏唯和沈砚去的那家。 苏唯这样的美人，见一次就叫人印象深刻，小二认出了她，心里还在奇怪美人换男人的速度，就见美人低头，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说：“我从未没来过这种地方，吃什么都行，还是林公子选吧…” 店小二见多识广，闻言并没有揭穿，他笑着给庞林介绍起美食，什么贵报什么，这种情况是个男人都不能在女人面前丢面子。 果然，庞林看都不看就让上了菜。 沈砚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菜上了，小二看见前几天还豪爽的大口朵颐的苏唯正小口小口的吃着菜，见他瞧她，苏唯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十分害羞。 小二“…” 真是…狐狸精这碗饭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的，瞧瞧这做派，若是他也愿意给她花钱。 “这鱼不错，从前我夫人就爱吃鱼。”庞林叹了口气，颇为怀念的说。 小二“…” “令夫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苏唯问。 庞林点头：“是啊，可惜…” 他叹了口气。 苏唯羡慕道：“令夫人好福气，能嫁给林大哥这样的人…” 庞林看着她，深情款款的看着，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苏唯被看的脸红，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似乎没话找话的问：“林大哥是做生意的吗？” “是。”庞林说：“是家里的生意…” “真好，我相公以前也做小买卖，他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可惜后来…”苏唯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落寞，看的庞林一阵心疼。 “他这样的人也能娶到你这样的姑娘，还不知道珍惜…” 苏唯急忙说：“他也是一时糊涂，不喝酒的时候他也不坏的…” 这个时候还替那个男人说话，果然是个好妻子… 一顿饭下来，庞林被苏唯迷的不行，吃过饭，苏唯就要走了，庞林不舍的问：“我还能见到你吗？” 苏唯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舍，却还是摇摇头：“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我与林大哥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她低着头跑了。 庞林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他对手下说：“我的心跳加快了，我觉得我对她动心了。” 两个手下没什么表情，因为遇到上次那个被脱光了扔出去的女人，庞林也是这么说的… 可统领就是不承认他是见色起意。 “她一定很纠结，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选？”庞林又说。 两个手下却觉得那个女人可能就是不想赔钱。 毕竟，弄坏了统领的衣服，拿走了一支金簪，吃了一顿饭，最后还勾走了统领的心… 果然美色误人… 两个手下这么想着。 庞林说：“走吧。” “统领，咱们就这么走了？” 两个手下不解，漫漫长夜，统领真的把美人放走了？ 庞林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你们懂什么？这样的好女人值得我费点心思。” 而且… 明天她一定还会来买菜，不愁遇不到的。 庞林舔了舔嘴唇。 这样的美人 苏唯跑出去没多久就被人抓住了，她刚要叫，一回头发现是沈砚。 苏唯拍拍胸口：“吓我一跳。” 沈砚看着她，苏唯捏了捏他的脸。 “怎么了？生气了？”苏唯像哄小孩一样问。 沈砚嗯了一声。 恨不得现在就去打死庞林。 苏唯却觉得沈砚生气的样子好可爱。 “他快上钩了。” 沈砚应了一声，两个人才走到家门口，就看见隔壁小孩从院子里冲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他爹，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笤帚，气势汹汹，一副恨不得抽死小兔崽子的样子。 沈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小孩：“你爹找你，你跑什么？” 小孩恨恨的瞪了沈砚一眼，剧烈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他爹已经冲到面，对着小孩的屁股就是几笤帚。 “小兔崽子，还跑不跑…” 小孩哇哇大哭，不知道是因为被他爹打了，还是因为被沈砚抓着气的。 苏唯好笑的在旁边看，直到小孩爹出了气，沈砚才放开小孩。 “大哥，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了。”沈砚虚伪的小孩恨不得上来打死他。 中年男人说：“这皮小子不打不行，你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什么？”沈砚好奇的问。 小孩爹说，下午的时候，这小孩趁着夫子睡觉的功夫，用小细绳子拴了两只蛤蟆在夫子的胡子上。 夫子感觉胡子被揪的疼，一睁眼和两只蛤蟆六目相对… 一向温和的夫子发出一声惨叫，瞬间跳了起来，可他一跳蛤蟆就跟着爬到他身上… “夫子说了，让他收拾东西走人，绝对不会再教他了。” 沈砚“…” 苏唯“…” 两个人看着这个瘦巴巴黑乎乎的小孩。 瞬间觉得这种熊孩子就该直接打死。 第157章 老爹来了 隔壁小孩被书院退学了。 没办法，他爹又送他去了一个以严厉着名的先生那。 吃喝住都在先生那，一个月能回来一次。 熊孩子哭的肝肠寸断，可无济于事。 熊孩子一走，整个巷子都安静了。 苏唯睡到自然醒，她没有去街上买菜，自然也没有遇到庞林。 狗东西不是喜欢钓吗？那就看看是谁钓谁？ 也让他知道患得患失的滋味。 庞林今天果然等在菜市场，他是想苏唯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出来，然后他带她去买点衣服，看看戏什么的，她就会主动投怀送抱了… 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庞林这么想着，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苏唯，直到人都走完了。 庞林的心情肉眼可见的焦躁，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已经完全的阴沉了下来。 他再次觉得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统领……”两个手下是觉得统领被骗了，就这么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女人，骗走了一支金簪，又不想赔钱给统领，哪里还会再出现？ 可是他们不敢说，他们看着统领难看的脸色硬着头皮问他要不要回去？ “不回。” 庞林就像是个固执的猎人，一时好心放走了抓到的猎物，他希望猎物能够心怀感恩，自己回来，可没想到猎物一去不复返…… 与其说是为了等苏唯，不如说他根本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 他不能承认自己这次失手了。 他阴沉着脸，固执的等着。 沈砚在远处冷笑一声离开了。 看来苏唯说得对，庞林的确是上钩了。 寒古城外。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在路上。 其中有一个娃娃脸男人混在人中格外显眼。 本来这次土匪下山是轮不到他的，可是他自己说他长的面善，人们看到他都会放松警惕。 众土匪哈哈大笑。 这也算是优点？ 只有大当家若有所思，他看了看自己的这些手下，一个个的凶狠异常，恨不得将我是土匪写在脸上。 这个娃娃脸混在这里，就像是侮辱了狼群的绵羊。 大当家觉得带着他也不是不行，一个没用的小白脸还能翻起来什么大浪不成？ 于是大当家分配任务给二当家的时候，就叫二当家也带着他。 二当家下山是为了给寒古城的大人送供奉。 娃娃脸看了看，那可是不少银子呢，若是能拿过来，都够他们一家子下半辈子生活了。 他虽然是个农民，可是自从四五岁跟着家里大人下了一次地之后，他就决定，他以后绝对不要种地了 实在是太辛苦了。 苏懿又看了一眼那些银子，内心充满了贪婪。 要是这些银子属于他就好了…… 进城之前，二当家背着所有人将银子藏了起来。 苏懿仔细观察了下二当家，他的鞋子上沾着湿土，最近寒古没下雨，这些土一定靠近水流，他又在他后背看到了一片红色的叶子…… “寒古城可真大啊、”和苏懿关系好那个青年感慨了一句：“苏哥，我小时候最羡慕我大堂哥了，每次我伯父来寒古做生意都会给他们带好吃的回去。” 苏懿笑着接话：“是吗？我以前也是，出门回去的时候，就算挣不到银子也会给家里孩子买点吃的。” 苏懿想到了以前，那时候苏唯还没变成后来那样子，苏卓也还是个小孩子，他去县里的时候会问他们想要什么，苏唯想要好吃的糖果，苏卓……苏卓想要好看的头绳，当时苏懿以为他是买给姐姐或者他娘的，谁知道他是买来自己戴的…… 苏懿想到吴树说酥糖姑娘在醉仙楼……他就觉得无比头疼。 他强烈怀疑苏卓是自己去的。 因为醉仙楼一定来钱快。 苏懿也很无语，自己想做个好父亲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孩子，苏唯变了，苏卓也变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吴树就是和他关系很好的青年，他笑着说：“苏哥叹什么气呢？” 苏懿说：“想到了我那两个孩子，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这话正好被下来放水的二当家听到了，他走过来笑着问：“你还有孩子呢？” 看着挺年轻的…… 苏懿还没说话，吴树抢着回答：“苏哥一儿一女……” 吴树说到这叹了口气：“我看到一个长的很像苏哥的姑娘是醉仙楼的头牌……” 二当家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小子不会是想去醉仙楼故意骗我吧？” 吴树摇头：“二当家我哪里敢啊，我真的看见了……” 二当家的看向苏懿。 “那咱们哥几个晚上就去醉仙楼，好歹照顾下你女儿的生意……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有人说：“老苏女儿和他长的一样，那咱们上老苏女儿时候岂不是和上老苏一个样了吗?” \" 老苏怎么了？我看老苏也是风韵犹存……\"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吴树皱眉，开始后悔说那些话了。 苏懿也没表现的多生气，他只是安静的走着，接下来的路都没怎么说话。 那箱子金银实在让人动心，等找到了苏卓，有他帮忙…… 苏懿冷冷的看了二当家这些人一眼。 到时候定叫这些人有来无回。 … 醉仙楼。 依旧是热闹繁华，山上的几个土匪看到眼花缭乱。 “二当…二哥，大哥不是说了不让咱们…”有个小弟以为二当家路上是在胡说，没想到他真的第一天就来找姑娘。 他是大当家的人，就是为了看着二当家。 二当家瞪了他一眼：“你小子不玩就外面待着去，老子就要玩。” 说笑着几个人进去了，这个人自然也不好在外面待着只能跟了出去。 “老苏，哪个是你女儿啊？”二当家笑的不怀好意：“看在都是兄弟的份上，一会儿我一定好好的疼她…” 几个人又笑了起来。 吴树皱眉，他觉得这几个人好过分。 等他们走开后，吴树说：“苏哥，他们就这样，你别放心上。”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吴树还是挺担心。 二当家和大当家不一样，为人十分残暴凶狠，在山上就爱折腾姑娘，每个月都有姑娘被他折磨死，或者实在受不了自尽… 只是吴树没想到，他连自己手下的女儿都不放过。 苏懿觉得吴树这小子可真天真。 居然和土匪谈良知… 第158章 你是他哥 当老鸨子问他们要哪一个姑娘的时候。 二当家果然点了酥糖。 老鸨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极其扭曲的笑了一下。 “几位认识酥糖？” “听说过。”二当家随口说。 老鸨子就以为是以前来过的客人，于是说酥糖不干了，至于原因她没事。 二当家虽然遗憾，可也只能作罢，他点了另外的姑娘。 吴树看着他们左搂右抱，转头对苏懿说：“苏哥，看来酥糖不在这。 他一开口，同桌的客人就问：“你们找酥糖？“ 吴树问：“你们知道她在哪里？” 同桌客人笑了笑：“知道啊，那可是太知道了…哈哈哈…” 见他们笑容古怪，苏懿几乎可以确定了。 酥糖就是苏卓。 果然，听同桌客人说：“那个酥糖是个男扮女装的二椅子，给石五爷吓的看到女人都没兴趣了，石五爷现在还在找他呢。” “什么？男扮女装？”吴树惊讶的说，于是客人就给他们将酥糖的事讲了一遍。 这话被路过的彩玉听到了，她就是前几天那个苏卓找去勾引庞统领的人，如今听到有人谈酥糖，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别人只见过酥糖女装，没见过男装，一时不打眼，可她见过啊。 这个男人怎么和酥糖长的那么像？ 她一脸惊讶，于是也靠了过来，笑着问：“几位客人用不用奴家陪啊？” 同桌客人在彩玉身上摸了几把：“哥哥要啊…” 他们两个在众人面前搂搂抱抱亲亲，吴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苏懿则还在想别的。 看来苏卓是跑了。 只是这小子跑去哪里了？还在寒古城吗？ 当时他和发妻就约好了在寒古城见面的。 他们应该还在这里吧？ 彩玉偷偷观察了苏懿几眼，越看越像苏卓，不知道和苏卓有没有关系。 于是她笑着问：“两位客人玩吗？奴家叫别的姐妹过来？” 吴树有点动心又有点紧张。 苏懿摇头：“不了，我们没银子。” 吴树捏了捏自己的口袋，他有一点银子，但是不多… 听到苏懿这么说，他自然也不好意思说要姑娘了。 二当家他们已经搂着姑娘进了屋子。 彩玉和面前的客人也走了。 吴树叹了口气：“哥，咱们怎么办？” 苏懿说：“咱们找个客栈将就一晚吧。” “行。” 外面的小客栈不少，很便宜可以住，就是半夜有人敲门问他们需不需要打扫房间。 吴树一脸烦躁：“大半夜打扫什么房间？滚…” 苏懿“…” 这明显不是单纯的打扫房间。 果然没多久，吴树还没睡着就听见隔壁打扫房间的声音了。 吴树一下子就清醒了。 “这就是打扫房间啊…” 苏懿见他有些心动，告诉他：“这里的姑娘不干净，会染病。” “我知道哥…你想哪里去了，我才不会…” 他说的很没有底气。 隔壁打扫完房间，两个人以为能睡了，可隔壁的隔壁也开始打扫房间，那个打扫房间的就像是故意的，喊的可大声，整个楼层都能听到… 吴树一晚上没睡，早上他和苏懿吃了点早点就去醉仙楼找二当家。 彩玉打着哈欠出来，盯着苏懿又看了一眼，苏懿让吴树去给二当家也买点吃的，他走到彩玉身边，笑了下：“你认识我？” 彩玉一愣：“不认识。” “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在看我。” 彩玉笑了笑：“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什么人？” “当然是客人了…”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的时候，彩玉也不敢把苏卓说出去，毕竟现在老鸨子提到他都恨的咬牙切齿。 石五爷大概都不正常了，以前找姑娘，现在找男人… 可见苏卓这小子惹事能力一流… 苏懿沉默了一下，笑道：“客人姓什么？不会是…姓苏吧？” 彩玉一愣，盯着苏懿的脸左看右看。 怎么看都是个成熟版的苏卓… 她咬了咬牙，小声问：“你也认识他吗？” 她看苏懿也很警惕，于是说：“我那个客人叫…苏…” 然后她指了指桌子。 苏懿懂了。 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二当家的一个手下出来了，靠着楼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老苏喜欢这样的？” 老苏… 也姓苏… 彩玉记住了。 苏懿走过去问：“二当家醒了没？” 那人打了个哈欠：“大早上，醒了不也还得忙一阵…”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这时候吴树带着早点回来了，那人笑道：“很上道嘛…” 说完拿着早点走了。 苏懿看了彩玉一眼对她点点头，就对吴树说：“我去上个茅房。” “行，你去吧哥。” 苏懿于是往后院走，这妓院可能是为了方便每一个客人，底楼还有不少的小隔间，苏懿进了最里面一个，没一会儿彩玉来了。 苏懿说：“你知道苏卓在哪来么？” 彩玉看他：“你是苏卓什么人？” 苏懿指了指自己的脸：“你觉得呢？” 苏卓漂亮但是稚嫩，可是苏懿不一样了，他虽然是一张娃娃脸，可是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 “你是他哥。”彩玉肯定的说。 苏懿“…” “我是他爹。” 彩玉“…” 从彩玉口中得知苏卓很好，苏懿暂时放心了，可是彩玉说，她也联系不上苏卓，只能等苏卓来找她。 “若是下次苏卓来了，就叫他去隔壁的菊蜜蜜客栈找我。” 苏懿一开始觉得这个客栈有病，取这么个名字。 住了一晚上就觉得取这么一个名字实在是太正常了，心怀不轨的人一看名字就想住… 和彩玉说完话，苏懿就回去了，而二当家也出来了，正在吃早饭。 苏懿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他们这次出来除了要给那位大人供奉，顺便要帮山寨的兄弟们买东西。 二当家自然懒得去，他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吃喝玩乐的地方多了他不愿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其他人自然想跟着二当家。 于是这任务就落在了苏懿，吴树，还有一个叫扁三的人身上。 扁三是大当家派来跟着二当家的人。 他对苦差事非常不满，一路上都沉着脸，偶尔还骂骂咧咧… 吴树倒是很高兴，比起和二当家他们一起，他更愿意出来转转看看买买东西… 而苏懿却一直在观察，就将走过的地方都记在了脑子里… 第159章 计划 庞林就那么等了一天。 烦躁的情绪瞬间上来，他恨不得杀人。 两个手下也不敢劝。 庞林冷笑：“别叫我抓到她……” 他也不会和她玩什么暧昧了，就该直接拐上床，什么贞洁烈女都会变的乖顺。 庞林下定了决心，然而第二天看到苏唯的时候，他体内的暴躁的情绪达到了顶点。 他走过去，接着就愣住了。 苏唯脸上青了一块，像是被人打的… 不是像，一定是被人打的… “你的脸…” “林大哥…”苏唯急忙低下头，试图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可她这个行为显的越发幼稚可笑了些。 庞林皱眉：“你的脸怎么了？” “没…我不小心撞的。”苏唯低声说。 事实上 这还真是撞的，昨天她扑过去，以前沈砚都能接住她，可是沈砚当时有点走神，接住苏唯的时候他自己没站稳，往后倒去，两个人一起摔倒了，苏唯的脸磕在的井边的石台上… 就是这样… 然而庞林已经脑补一个形容邋遢的讨吃货男人打苏唯的画面。 “我的金簪被他看到了…”苏唯内疚的说：“对不起…” “没关系，咱们再去买…” “不不不，不用。”苏唯急忙摆手拒绝。 庞林却有点生气，拉着苏唯买了金钗，金镯子，金耳环… 苏唯一直说不要，他不由分说的就给了… 两个手下看的目瞪口呆。 统领早上不是还说不会上当要给这个女人教训吗？ “我真的不能要，就是给我了，他也会拿去赌的。”苏唯没要，就要回去的时候，庞林拉住了她。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 苏唯瞪大了眼睛。 “你…林…林大哥…我…”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我…我成亲了…这是不对的。” 庞林可太喜欢看她这副样子了。 他叹了口气：“我们先去吃饭吧。” “不行…” “怎么不行。”庞林拉着她进了酒楼。 小二看到他们，眼睛亮了一下走过来：“两位要吃点什么？” “好吃的都上。”庞林说完便和苏唯聊起天，苏唯哭哭啼啼的说着梁大勇和梁家夫妻的罪状。 梁大姐当年简直太惨了… 庞林更心疼了。 苏唯没吃多少东西，似乎一直在走神。 庞林说：“我刚刚说的是真的，其实我第一眼看见你就…” 他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知道这不是君子所为，可我实在忍不住。” 他忽然抓住了苏唯的手，苏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受了惊吓一般，急忙抽回手。 庞林也不生气：“抱歉，是我唐突了，可我实在忍不住，我怕错过了，咱们就再也没有缘分了。” 苏唯低着头不说话。 庞林又说：“你本来也不是自愿嫁过去，他们又对你不好，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和那样的一个人生活在一起…” 庞林的话很具诱惑力，苏唯若是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女人，一定也会被他哄骗了。 庞林喝了一口水。 “你怎么想？” 苏唯捏着袖子，在手里搓了又搓。 “我要想一想。” 沈砚他们还要做做准备… “好，三天时间，你来福来客栈找我，好吗？” “…好。” 福来客栈… “寒古最大的客栈，有点不太好下手。”苏卓说着拿起桌上的首饰看了看：“这老小子挺舍得花钱啊。” 他饶有深意的看了沈砚一眼。 沈砚“…” 他知道他是个穷鬼… 秦煜说：“福来客栈人多，也算灯下黑，只要我们计划严密也是有机会的。” 也是巧了，秦煜之前就一直住在福来客栈，他对那里十分熟悉。 “我们这样…” 沈砚听后又补充了几点。 苏卓说：“他那两个手下怎么办？很难搞啊。” 苏唯：“我说我害羞，不喜欢旁人听着怎么样？” “万一他们不走呢？”秦煜反问。 这时候苏卓摸着下巴道：“还是我来吧。” 苏懿这三天一直忙着买东西，三人累的不想说话，扁三抱怨：“要是跟着大当家就好了，大当家才不会什么都不管，要玩也会带上我们。” 吴树好奇问：“大当家一般玩什么？” “玩什么啊…”扁三想了想没说话，只轻轻的笑了下。 这几天他们一直住在菊蜜蜜客栈。 扁三昨晚也叫了一个打扫房间的，就隔着薄薄一堵墙，听的清清楚楚，吴树坚决不想在那个客栈睡了。 “我们要不住这吧？”吴树站在福来客栈门口。 苏懿笑了笑：“这地方可不便宜。” 扁三也踢了他一脚：“想屁吃呢。” 三个人离开了，他们刚走，苏卓从里面走出来，他将里面的布局都摸清楚了，以确保三天后的行动万无一失。 接下来就该去买新衣服了，苏卓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 三天后，苏懿他们采购完了东西，二当家也玩尽兴了，今天是和那位大人见面日子，他们约好了时间地点，到时候就将放银子的地方说出来，那位大人派人去挖出来就是。 苏懿一直没找到机会挖银子，他一个人如果偷了银子没地方放，也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住… 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办。 吴树和扁三，扁三完全是个穷凶极恶的土匪，至于吴树，苏懿还得再观察下… “你们三个守在客栈外面。”二当家吩咐。 “是。”苏懿最先回答。 二当家对他的识趣十分满意，拍拍他的肩膀说：“老苏啊，等回了青峰山，我就和大哥说，让你来内院给我做事。” 扁三冷冷的看了苏懿一眼。 “谢谢二当家。”苏懿小声的说。 二当家笑了笑，又看了扁三一眼，大步往外走。 福来客栈总共有三层，是除了醉仙楼外唯二的三层楼。 客栈大堂是吃饭的地方，二楼，三楼，后院，都是住宿的地方。 来这里住的人大多是来往客商，福来客栈住宿不便宜，但是胜在安全，是石家开的，石家在寒古的黑道很有势力。 石五爷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一直住在客栈，自从被那个狗骗子骗了之后，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好，每次看到姑娘，都担心这姑娘会长出来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每次他想和姑娘更进一步，他的脑子里就会出现那个狗骗子的脸… 啊！！！ 石五爷愤怒的咆哮了一声。 等他抓到狗骗子，他一定… 一定干什么呢… 石五爷，一定要阉了他，让狗骗子彻底成为一个女人。 哈哈哈！！！ 第160章 群英荟萃 苏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苏唯看他。 自己的弟弟还真是，男装时候精神英俊，女装时候楚楚可怜，关键是他豁得出去。 一般姑娘家不好意思说的话做的事他都敢说敢做。 矫揉造作的模样还着实能吸引一些男人… 如今他穿着白色的纱衣，戴着一朵黄色的小花，脸稍微修饰一下，更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没什么。” 他打量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是满意。 苏唯忧心忡忡：“小卓啊…” “啊？” 苏唯问的含蓄：“你真的能给老苏家传宗接代吗？” 苏卓想了想：“能吧，有喜欢的姑娘，我还是可以的。” “那如果没有喜欢的姑娘呢？” “没有…”苏卓十分认真的想了想：“那就万花丛中过呗…” 他一点不想成亲，只想游离在这尘世间，做一个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快乐小伙… 苏唯“…” “姐，你也打扮一下。”苏卓看着寡淡的苏唯忍不住说。 苏唯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像庞林这种做作的男人，他如果喜欢妖艳贱货醉仙楼有的是，显然他更爱良家妇女。” 苏卓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我要不也扮良家妇女？” 苏唯阻止：“你不用，庞林的手下喜欢你这样的。” 沈砚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姐弟两个，听了一会儿他们说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苏唯转头看他：“秦煜那边怎么样？” 沈砚抱着胳膊说：“他说方奎回来了，他试试，如果他那不成，我自己来。” … 福来客栈人来人往，庞林住在最好的房间，是三楼最里面，这里很安静，隔音也很好，就算闹出点什么外面也听不见。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猜测苏唯今天一定会来。 他早上就沐浴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结果等到了中午… 庞林再次有些焦躁，苏唯真是他见过最难搞的女人了。 不过，好饭不怕晚，只要他愿意等。 两个手下都有点无聊了。 他们觉得统领阴沟里翻了船，一定是被骗了。 那女人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结果还又诓走了统领的大金镯子… 客栈人来人往，两个手下看见门外进来几个人，长的凶神恶煞，一进来就四处打量，鬼迷日眼的不是悍匪就是亡命之徒，反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无所谓，这些人好不好的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然而这群人却上了楼，并且在他们隔壁住下了。 见阿龙阿虎盯着，他们几个人也看了过来。 最后还是龙虎兄弟先收回了视线。 这几个人才进了屋子。 “二当家，那两个人瞧着不像普通人。”一个手下这么说。 二当家说：“管他什么人，这是寒古城，是龙是虎都得盘这。” 而他们有大靠山。 苏懿靠在门边，他刚刚看了一眼，隔壁住的也不是等闲之辈，外面那两个手下看起来像军中之人。 “老苏…” 苏懿回过神：“发什么愣，去给二当家弄点吃的。” 其中一个手下指挥。 苏懿立马堆了张笑脸。 “我这就去。” 他出了门，隔壁两个人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说话去了。 他找小二要了些饭菜。 刚要离开，就听小二议论。 “五爷又发脾气了？” “可不是。”另一个小二愁眉苦脸：“五爷被那个二椅子给气惨了。” 他压低声音说：“五爷都不找姑娘了，找了个漂亮的男人进来，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我的天，我现在看五爷都瘆得慌。” “你怕什么，五爷又不会看上你，再说了，那个二椅子真的…”这小二一脸八卦：“听说长的可好了，要不是五爷发现了他，他能成为醉仙楼的花魁。” 苏懿脚步一顿，两个小二见面前站了个人，忍不住问：“客人有事吗？” 苏懿笑了下：“两位刚刚提到的…二椅子是酥糖吗？” “嘘…”小二四处看了看：“你可别在我们五爷面前提…” 石五爷里子面子丢尽了，人还因为那个酥糖变的不正常了，那个酥糖就是他的雷点，谁提谁死。 苏懿急忙闭嘴：“呃…我知道了…” “你也是被酥糖骗了的吧？”店小二忍不住八卦之心问。 苏懿摇头：“不是，我就是慕名而来，一时好奇想看看他，结果还…” “这样…”小二没了兴趣。 苏懿刚准备离开，后面跑出来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他一脸愤怒又委屈，苏懿从他脸上的表情判断，若不是时机不对，他能对着那个石五爷破口大骂。 两个店小二八卦的探出头，苏懿也躲在角落，一个年轻男人走出来，他似乎心情不好，看见桌椅板凳都忍不住踢了两脚。 “人都死哪里去了？” 他一嗓子，小二急忙跑出去。 “五爷，有什么吩咐。” 石五爷没什么精神的说：“饿了，准备点吃的。” “是…” 小二去了，苏懿也打算回去，他走的快，却还是被石五爷看见了，石五爷瞟了一眼，觉得他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五爷，菜是端您房间吗？” 小二的话打断了石五爷的思绪。 石五爷没再多想，点点头，起身离开。 小二松了口气，一回头发现外面又进来两个客人，一男一女，男人高大，只是长了不少的胡子，还戴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就不好惹。 女人穿着白色的衣裙，略施粉黛，看起来清纯可人，只是一双眼睛未免太魅了，给人的感觉很不安分。 “两位住店吗？”小二问。 男人点了点头。 “要几间房？”小二例行询问了一下。 男人：“两间…” “不，要一间。”女人往男人身边靠了靠，撒娇道：“姐夫，人家就想和你住一间。” 男人干咳了一声。 店小二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 “姐姐又不知道住一起…就一晚上，好不好嘛…”女人又甜腻腻的说。 男人无奈：“…那…就一晚。” “好。”女人开心了，看向店小二：“看什么？还不快开？” 小二手忙脚乱：“啊…好…好…” 第161章 三楼客满 大受震撼的店小二办好了入住，又带着二人上了楼。 女人身姿妖娆，一颦一笑的都十分勾人，守在门口的阿龙阿虎兄弟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女人很快发现了，她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不悦的问：“看什么看？” 两人愣了一下，觉得这狐狸精的声音有点怪怪的，不太好听，可人长的是真不错… 两个人没回答，于是女人便撒娇的对旁边的男人说：“姐夫，他们看我…” 姐夫？？？ 龙虎兄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店小二怕他们闹事，咳嗽了一声说：“客人，你们在这间。” 女人冷哼一声，推着她大胡子姐夫进了屋子，门关上，小二收回八卦的眼神，一抬头对上了龙虎兄弟八卦的眼神。 “这娘们刚刚说姐夫，我没听错吧？”阿虎问了一句。 小二：“没听错客人。” 龙虎兄弟“…” 这个世界终究变的他们都不认识了… 小二要下楼的时候，中间的房门开了，苏懿探出头：“我们要热水。” 小二回头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他没想太多，应了一声。 屋子里，苏卓总觉得刚刚那说话声有点耳熟，他探头出来，隔壁的门已经关上了，他对上了龙虎兄弟的视线。 龙虎兄弟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又瞪了他们一眼：“看什么？没见过女人？” “没见过你这么骚的娘们。”阿虎不客气的说，目光在苏卓的胸口停留，苏卓冷哼一声关上了门。 确定门外没人，苏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沈砚。 ”姐夫，你这个打扮也太…”他有点不满意：“别人会怀疑我的眼光的，我不喜欢毛发旺盛的男人。” 沈砚“…” 沈砚观察了一下屋子的环境，又打开了窗户，窗户后面是一条安静的小巷子，青石板路，路旁长了一棵不知名的树。 果然和秦煜说的一样，站在这里还能清楚的看到不远的城墙，城墙上似乎还从残存着前些天挂着人头的痕迹。 “如果有意外，也可以从这走。”苏卓从包袱拿出一根绳子。 顺着窗户爬上树，就能从巷子离开… 沈砚点点头，于是苏卓把原本就不平整的衣服再次弄的凌乱，然后酝酿了下情绪，用手往红揪了揪自己的脸，喘着气出了门。 屋子外，龙虎兄弟看过来，苏卓看了他们一眼，慢慢的下楼了，看样子是去茅房。 阿虎盯着他的背影说：“这娘们看着就…”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 阿龙点点头，似乎对苏卓也很有兴趣。 可是… “等以后吧，今天统领有事。” 阿虎跃跃欲试：“统领和那个娘们在一起的时候，咱们自己找点乐子？” 他指了指后院：“也用不了多久…” 阿龙虽然嘴上说着不同意，可明显有点动心了。 苏卓在后院转了一圈，看清楚了厨房的位置，路上还遇到几个小二，小二们早就知道了他，看着他露出古怪的神色，苏卓假装没看见，揪着一个小二，夹着嗓子说：“小二哥，咱们客栈有酒吗？” 小二咽了咽口水。 “有。” “给我送一壶上去，我要和我姐夫好好喝点，省得他以为这世上好女人都死光了，就剩我姐姐了。” “啊…好…好。”小二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木木的点头，直到苏卓走远了，他还呆呆的。 其他人嘿嘿笑他。 苏卓上楼的时候，龙虎兄弟还在，不过这次是到了楼梯口，在苏卓路过的时候，阿虎没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苏卓恶心的心里将这狗东西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然后慢慢回头，挑衅的在阿虎胸口点了一下转身离开。 阿虎心猿意马，笑着说：“哥，我喜欢这娘们。” 阿龙也笑了笑：“行，晚上哥看着，你快点。” “谢谢哥。” 两个人商量好，而庞林还在屋子里等… 石五爷吃饱喝足出来转了一圈，客栈大堂没什么人，他看见小二端着酒壶上楼，忍不住问：“下午还有人喝酒？” 旁边的小二于是绘声绘色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石五爷闻言也多了几分兴趣。 “那女人简直了。”小二感慨：“刚刚还下来了。” “是吗？她住三楼？” “是，三楼，今天三楼人还挺多，快住满了。” 小二说完，就听石五爷说：“剩下一间给我。” 小二“…” 他怎么忘了，这位可是个爱凑热闹的主。 于是阿龙阿虎就看见三楼又住进来一个纨绔公子哥。 他们最烦这种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了，在军中，这种人都是被人欺负的对象。 石五爷也没在意他们，住在了最后一间房。 自此，福来客栈三楼已经住满。 石五爷趴在墙上听隔壁的动静，然而他家客栈质量相当过关，什么都听不到。 “你们客栈生意还挺好的…”苏卓听到隔壁又住了人，觉得有点麻烦，于是问送酒的小二。 小二说：“是啊…客栈今日人多…” 以往三楼并不能住满，毕竟一晚上一两银子，一般人哪里舍得？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苏卓眯了眯眼睛，忽然惊讶的叫了一声。 “哎呀，那我们屋子如果闹出什么动静，隔壁会不会听到？” 小二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 他了然的笑了笑：“放心吧客人，咱们客栈隔音很好的，声音绝对传不出去。” 苏卓笑着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 他看向沈砚：“姐夫，晚上你可以放心办事了。” 沈砚看了他一眼，他是真服气，苏唯这个弟弟怎么每天这么多戏，换个女装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二闻言脸都红了，看看沈砚又看看苏卓，连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离开房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结果一出门就被石五爷悄悄拉了进去。 “五…五爷…” 石五爷小声问：“他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啊… 小二想起刚刚的事脸瞬间红了。 然后他将刚刚看到听到的说了。 石五爷“…” 他盯着厚重的墙壁。 所以他老爹当初为什么要把客栈盖的这么结实？ 第162章 团战一 夜色降临。 福来客栈门口点了好几个大灯笼。 客栈门口人来人往，客栈坐满了食客。 大家天南海北的聊着天。 庞林脸色阴沉。 如今已经第三天傍晚，猎物却还没有投网… 这让庞林羞恼又愤怒。 他也觉得自己可能被耍了。 可恶！ 如果那女人真的敢耍他，他发誓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龙虎兄弟也不敢表现的太高兴，阿虎频繁看隔壁的房门，刚刚他听到里面咚的一声，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间该死的客栈隔音真好。 他心不在焉的想象里面发生的事，对于自家统领的难堪和愤怒，他一点都不能感同身受。 旁边的门忽然开了，土匪喽啰走出来看了他们一眼，下了楼，他们到了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石五爷也沉不住气，看了好几次，最后决定去大堂等，只要旁边这两个人出来，他还是能看到的。 他不动声色下楼，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苏懿和二当家的另外一个手下在外面等着那位大人的到来。 二当家手下笑眯眯的说：“老苏啊，以后好好跟着二当家干，他不会亏待你。” 苏懿点点头，表忠心：“放心吧强哥，我懂的。” 二当家手下满意了。 忽然，他站了起来，盯着不远处看，苏懿以为大人物来了，结果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姑娘，低着头，用头巾包着半张脸，一双美丽的熟悉的大眼睛露了出来，或许是头巾有点松了，她整理了一下，就这样，正好让二当家手下和苏懿看到了她的脸… “乖乖，寒古城还有这种货色？”二当家手下眼睛都看直了，声音也激动到颤抖。 苏懿眼睛也看直了。 如果他没有老眼昏花，他好像仿佛似乎看到自己的女儿了。 苏唯快走了几步，她之所以这么晚来，就是为了等秦煜的消息… 走到门口，她抬头看了眼门口的红灯笼，舒了口气，进了客栈。 “我们一会儿进去看看，说不定是楼子里的姑娘，就是花点钱，我也愿意。” 二当家手下做着春秋大梦：“就算不是，咱们也可以快活一夜，要么带去山上…” 苏懿却皱眉。 是不是天太黑，灯笼太暗了，身边这个煞笔太聒噪？ 不然他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为什么女儿没看见？ 等等… 她这么晚来福来客栈做什么？ 苏懿心底有些不安，生怕苏唯沦落到什么不好的地步，老父亲一颗心急的不行，旁边这个煞笔还一直说些让人心烦的话，苏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忍下了现在就搞死他的冲动。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一辆马车停在门口，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二当家手下拍拍他：“人来了。” 苏懿于是跟着这人一起走到了大人物身边。 “我们二当家就在楼上。”土匪小弟谄媚的说。 大人物于是跟着他们进了客栈。 他们进去后，一男一女也走到了客栈门口。 方明珠笑道：“秦大哥，咱们先吃饭吧？” 秦煜点点头：“好啊。” 他随手指了指：“福来客栈的饭菜似乎不错。” 方明珠撇撇嘴：“还行吧，不如我家厨子做的好。” 秦煜笑了笑：“咱们进去吧。” 他们一进门，身后跟着方明珠的两个人对视一眼，低声说了些什么。 福来客栈的菜确实做的不错，是专门从京城请来的厨子，一碟碟好吃的饭菜端上来，石五爷却毫无胃口。 他吃了两口，就看见门外进来几个人，这些人神秘兮兮的上了楼。 石五爷却忽然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人怎么长的那么像那个该死的狗骗子？ 同一时间，苏唯在另一边见到了庞林。 “林大哥。”苏唯双眸含泪：“我…我来晚了吗？” 庞林压抑了一天的坏心情瞬间散了。 “不晚，我一直在等你。”他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好饭不怕晚… “你吃饭了吗？” “没有。”苏唯捏了捏衣角：“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这里人太多，咱们去楼上吃。” 庞林说完找小二要了一些饭菜，就带着苏唯上楼。 龙虎兄弟松了口气。 看来晚上，统领会有个美好的夜晚。 他们看了一眼三楼的的某一个房间… “站住！”随着石五爷的一声吼，楼梯上的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同时看过来。 庞林看了眼石五爷，对阿龙阿虎使了个眼色，两个手下点点头，苏唯于是跟着庞林上楼。 而苏懿也看到了苏唯，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喊出口，而就在这个时候，石五爷揪住了他：“你…” 刚刚灯光昏暗，走近了他看清了苏懿的样貌，是有点像那个狗骗子，可是年纪对不上啊… “认错人了。”石五爷刚说完，就注意到苏懿身边的人。 他认识… 方奎… 他怎么来了。 石五爷看着他们上楼，自己又回到位置上，桌上的饭菜有些凉了，他起身准备回房间去。 实在是太无聊了。 他的桌子撤了，秦煜和方明珠正好坐在这。 “想吃点什么？”秦煜问。 方明珠看着他：“什么都行。” “那我点了。” “好。” 今晚的客人好像格外多，人来人往的，谁也不曾注意到，方明珠喝了一杯酒后就晕了。 秦煜笑了下，对小二说：“麻烦找个空房间。” 小二心照不宣的笑了下，给他们安排了个空房间。 秦煜将方明珠安置在房间里，脱了她的衣服，出了门，去了二楼的另一个房间。 苏卓打了个哈欠，打开窗户，正好看见了探出头的秦煜，他对秦煜比了个手势，然后用篮子将方明珠的衣服吊上来自己换上。 苏卓将头发拉下来一些，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 他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觉得相当满意，于是转头对沈砚说：“我们出去吧。” 沈砚点头。 苏卓先拉开门出来，看到了守在庞林门口的龙虎兄弟。 这两兄弟的目光黏在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苏卓刚露出一个表情，中间的门开了，苏懿和吴树等人走出来，和苏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可不等苏卓说什么，身后的沈砚就按照原计划将苏卓一脚踹了出去… 第163章 团战二 因为看到老爹惊讶的那一瞬，导致苏卓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踹飞了出去，他趴在地上，看起来十分狼狈可怜。 苏懿皱眉，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他捏了捏拳头，抬头看向沈砚。 沈砚对上他的目光，有瞬间的错愕。 唉？ 这个人长的好像苏卓… 像苏卓… 再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沈砚忽然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好在苏卓终于回过神，他揪了揪苏懿的衣服，苏懿低头看他，他快速的对苏懿眨了一下眼睛。 苏懿反应很快，一看儿子这样就意识到事情不对。 苏卓哭道：“大叔，救我…我…我姐夫要打死我。” 苏懿“…” 姐夫？ 他看沈砚。 沈砚又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这人正是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石五爷… “出什么事了？”石五爷的声音一出，苏卓脊背都僵硬了一下… 走廊里忽然就安静是落针可闻。 苏卓再也不敢说话了，他背对着石五爷站着，石五爷的出现让计划完全被打破了，而沈砚也意识到什么，他转头看石五爷。 “看什么？”他冷着脸问。 石五爷面对这么个大胡子还是有点怕，不过想到这是他家客栈，他就硬气了，刚要说什么，就见苏卓朝着那边的龙虎兄弟扑过去。 石五爷透过被沈砚遮挡的缝隙只看到他的背影，以及他穿的衣服… 石五爷看沈砚，幸灾乐祸道：“你小姨子跑去别的男人那里了…” 沈砚：“她不是我小姨子…”他顿了顿看了苏懿一眼才坚持念完了自己的台词：“她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石五爷挑眉：“兄弟，别伤心，我屋子有好酒，咱们慢慢说。” 沈砚：“…好！” 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背上，这让他整个人都僵硬了不少，看在石五爷眼里就是大受打击模样。 石五爷于是拉着他进了屋子。 苏懿聪明的脑子也懵了。 女儿在最里面那个屋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苏懿男扮女装被姐夫踢了出来，姐夫又和另一个男人进了屋子… 苏懿转头看苏卓，苏卓头发凌乱看不清面容，他攀在了阿虎身上，两个人渐渐的黏在一起，之后两个人就下了楼，只剩下阿龙守着。 吴树揉了揉脑袋：“苏哥，城里人真会玩。” 他有一肚子八卦要说。 “麻烦让一让。”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吴树侧身让开路。 苏懿本来在走神，下意识看了小二一眼，小二低着头，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一个酒壶，两碟菜… 看样子是要送到最里面，也就是他女儿在的那个屋子。 秦煜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路还是被人挡住了。 搞什么？这人是在盯着自己看吗？到底在看什么？ 难道发现自己不对了？ 秦煜后背出了一层冷汗，然后苏懿让开了路。 秦煜走过去，阿龙的注意力都在楼下，简单看了一眼就让他进去了。 而屋子里，庞林正在和苏唯谈人生谈理想，谈他的发家史。 苏唯睁大眼，一脸崇拜的看着他。 秦煜将酒菜放桌上，摆好两个酒杯。 就听庞林说：“姑娘家不要喝酒了。” 苏唯果然一脸崇拜的看着庞林：“林大哥，你真好。” 她拿起酒杯给庞林满了一杯，笨拙的说：“林大哥，那你喝。” 庞林笑道：“好，哥喝。” 他看起来非常高兴得意，一口将酒喝了。 苏唯满意的笑了。 秦煜也松了口气。 苏唯又给他满了一杯：“来，林大哥，我敬你，谢谢你…”苏唯抿唇眼睛又红了，实在说不下去… 庞林更满意了，又喝了一杯。 苏唯又满了第三杯：“林大哥…” 庞林摆摆手：“哥歇会儿，咱们慢慢喝。” 他说完轻轻的拍了拍苏唯的手背。 苏唯收回手，羞的脸都红了。 秦煜摆好了饭菜就要出去，苏唯忽然说：“小二哥，你等等…” 庞林看过来。 苏唯低声道：“外面两位大哥还没吃饭吧？”她红着脸说：“咱们…咱们…“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他们站在外面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庞林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用管他们。” “可是…”苏唯脸很红。 庞林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大声笑了起来，对秦煜说：“小二，给外面那两准备些饭菜，让他们下楼吃完饭再上来。” 平时庞林很警惕，根本不会让两个手下离开。 可是这几天，他被苏唯钓的七上八下，心就急了，生怕这个女人又搞什么幺蛾子，他不喜欢玩强迫，那多没意思，就喜欢主动送上门这种又想红杏出墙又被道德束缚的良家妇女… 门半开着，阿龙自然也听到了庞林的话，如果是平时他也会有点犹豫，可是今天，弟弟在下面快活，统领在屋子里快活，他早就心痒难耐了，如今听到统领的话，他就迫不及待的下了楼，却没有找到弟弟，于是他揪着秦煜问：“我兄弟呢？” 秦煜说：“小的不知道，不如客官先吃点喝点，说不定一会儿那位客人就出来了。” 阿龙一想也是，他本想在角落点一桌子菜，结果秦煜领他进了底楼一个房间。 秦煜出了门，就和客栈小二点了一些酒菜。 “酒我自己拿过去。”他说。 小二忙死了，自然也没意见，于是没多久酒菜就上了，秦煜退了出去。 阿龙也没有丝毫怀疑。 秦煜出了门，就往后院的角落去，这里靠近茅房，但是有个很暗的遮挡，此时这里静悄悄的，秦煜掏出刀偷偷摸过去，正好一个人从里面出来。 苏卓吓了一跳，看到秦煜笑了下问：“另一个呢？” “底楼喝酒呢，等会儿进去。” “不用了。”苏卓抓紧时间对秦煜说：“三楼中间那房里我看见我老爹了，你若是遇到他和他说一声哈。” 秦煜点头。 苏卓从后院出来就跑去了阿龙的房间，阿龙正在吃菜，门就开了，苏卓跑过来坐在他腿上，将酒杯递到他嘴边。 “我们抓紧时间，不然来不及了。”他轻声说。 阿龙笑了笑，连弟弟都没问就喝了酒，他的手摸上了苏卓的腰，忽然就摸到了一手温热，他下意识抽回手，看到了一手的血… 血… 苏卓也看到了。 气氛凝固了片刻，苏卓笑着说：“我说我来月事了你信不信？” 第164章 团战三 阿龙当然是不信的，可他还没反应过来，苏卓便一刀捅了过去。 阿龙到底是训练有素，很快就反应过来，苏卓的刀只划破了他一些皮，他一脚朝着苏卓踢过去，苏卓侧身躲开。 “你是什么人？”阿龙沉声问。 苏卓也不夹着嗓子了，用他清亮的男声回答：“你猜猜。” 阿龙一惊：“我弟弟……” “见阎王去了，你走快点，还能赶上他。” 苏卓说着朝他冲了过来，不过体型上的差距让苏卓很快落了下风，阿龙眼睛发红，已经明白中了圈套，他愤怒至极只想杀了苏卓。 苏卓也想杀了他，可实力不允许，这么拖下去，很容易惊动外面人。 而秦煜听了苏卓的话，刚要去找他所谓的老爹，就看见楼上下来个娃娃脸男人，一看面相就知道是苏卓的爹。 苏懿就问他：“苏卓人呢？” 他刚观察了半晌，眼前这家伙根本不是小二，而是苏卓那小子的同伙，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在干什么，但是苏懿会帮着儿子，于是秦煜指了指底楼的一个房间，苏懿还没走近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于是他推门进去，正好看到了被按住的苏卓。 “老子杀了你。”阿龙动手，苏懿一拳头砸了过去，秦煜赶紧关上门，只见本来强壮的阿龙被一拳头砸的站不起来，他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刚刚的药效也起了作用，昏昏沉沉的看人就有了重影 苏卓爬起来，后退一步，苏懿捡起刀二话不说，就朝着阿龙捅了过去，他明显比苏卓厉害多了，加上阿龙药效发作，没多久，他就一刀捅穿了阿龙的脖子…… 秦煜眯了眯眼，心想，苏家父子可不像是普通的农户出身…… 杀了阿龙，苏懿看了苏卓一眼，苏卓说：“爹，回头解释啊，我们得忙去了。” 此时石五爷的屋子里，石五爷喝了一杯酒刚想听沈砚的八卦，就感觉脑袋昏沉，没多久就倒了下去，沈砚松了口气，出了门，走廊安静的很，苏懿不见了，庞林的两个手下也不见了，沈砚走到尽头，推开门。 庞林看到他，皱眉：“你是什么人？” 他站起来就要说什么，却觉得头晕眼花，他摇了摇头，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成了待宰的羔羊。 “你……”他指着沈砚，看见苏唯走到了沈砚身边，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你们想要什么？”他强迫自己冷静，可是脑子却越来越不清楚。 沈砚问他：“还记得沈安吗？” 庞林忽然就清醒了一些，他瞪大眼睛看着沈砚。 “你……” “他是我哥哥。”沈砚抽出刀：“你杀了他。” 庞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求生的本能让他大吼：“不，是他自己冥顽不灵，是他……是他……” 沈砚的刀已经到了要捅在他身体上的时候，庞林惊恐的说：“你不能杀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沈砚顿住：“奉谁的命？” 然而庞林因为药效就要睡着了，昏昏沉沉的张了张口也没说出什么来，沈砚二话不说一刀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庞玲活生生的疼醒，却是迷迷糊糊的看着沈砚，沈砚问：“奉谁的命？” “陆……陆……陆……” 沈砚再次一刀扎了进去，庞林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神智明显不太清楚了，于是喊了一句什么彻底的晕死了过去。 “沈砚，没时间了。”苏唯着急的说。 沈砚没废话，一刀抹了庞林的脖子。 做完这一切，二人偷偷出了房间，进了沈砚他们之前开好的房间。 绳子已经绑好，沈砚说：“你先走。” 苏唯二话不说，抓着绳子利索的爬到二楼，她只需要等着，一会儿楼里乱了之后，她趁乱跑走。 而沈砚收好绳子，出了门，正巧看到了上楼的苏懿，苏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进了二当家的房间。 沈砚再次进了石五爷的屋子。 底楼的秦煜，看到外面匆忙赶来的方夫人以及她的手下，对着苏卓点点头，苏卓大喊着救命跑上三楼进了庞林的屋子…… 一切刚刚好。 方夫人带着人直接上了三楼，而二当家在苏懿开门的时候也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 “什么事？”二当家皱眉。 苏懿说：“似乎是隔壁的客人……” 二当家没多说什么，因为方奎已经站起来。 二当家说：“大人慢走。” 方奎点了下头，一出门，正好和上楼的方夫人四目相对，方夫人长舒了一口气，往方奎身后看了一眼，满眼的怀疑，不明白方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方奎比她还要惊讶：“你在这干什么？” 方夫人说：“明珠在这。” 方奎一愣：“什么？” 方夫人就看见人上了三楼，接着看到了方奎和出来的二当家，她想到了什么，压抑不住的愤怒：“方奎，你做了什么？” 方奎不明白，总感觉哪里不对：“你到底在干什么？” 苏懿这时候小声说：“刚刚有个穿着粉蓝衣服的姑娘进了这个房间。” 于是夫妻两个人一起往尽头那个房间走去。 打开门的一瞬间，方奎先愣住了，他看到死了一个人，满身的血看不出来是谁，他觉得今天的事有点蹊跷…… “明珠，你在哪里？” 方夫人四处查看，不见方明珠，也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二当家也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死人，也是一头雾水。 沈砚洒了点水在石五爷脸上，石五爷迷迷糊糊醒来，看到趴在桌上睡觉的沈砚也没多想，他出了门，见走廊尽头的房间站着不少人，于是他凑过去看…… 瞬间，酒醒了。 人也清醒了 “快来人，杀人了。”石五爷站在外围，直到他大叫，屋子里的人才反应过来，想抓他都来不得，于是石五爷跑下了楼。 客栈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抬头看见了楼上的方奎夫妻，以及匆忙要走不想惹麻烦的二当家众人…… “那个是方大人。” “那是青峰山的土匪。”有个被抢过的客商认识二当家，快速的喊出了声。 人群瞬间乱了。 石五爷却顾不得其他，大喊：“来人…… 他们杀了人，不能让他们跑了 。” 第165章 这倒是个好机会 二当家不会坐以待毙，他带着人就往外冲，吴树就要跟着走，却被人一把拉住。 苏懿说：“别下去，下去就是个死。” 吴树着急：“那怎么办？” 苏懿拉着他：“跟我来。” 他带着吴树跑去庞林房间，既然刚刚苏卓能跑，他们也能。 进了门，他们看到了开着的窗户，苏懿探头，果然看到下面有一棵树，于是他带着吴树跳上了大树，很快就落了地。 两个人迅速往外跑，结果吴树在巷子口被人打晕了。 苏卓抱着胳膊走出来。 “爹。” 他本来想解释什么，可是苏懿却将他拉在一旁说：“城外往西十里地有一片柳树林，从那进山，找河流，找到一种红色叶子的树，在那找一找有没有东西，找到了藏起来。” 苏卓点头：“我知道了。” 他转头就跑。 苏懿则是背着吴树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客栈里，石五爷一走，沈砚也起来，从窗户跳到了二楼，苏唯还没走，他撒掉了脸上的胡子，快速换了衣服，爬上树迅速落了地。 苏唯有点害怕，不过咬咬牙，也往树上跳，结果没抓稳掉了下去，好在沈砚接住了她。 秦煜回到方明珠睡觉的房间，抱着方明珠来到窗前，看到了下面的沈砚和苏唯，他才松了口气。 很快四个人都到了窗户下，巷子口停着一辆牛车，众人将方明珠放上车。 苏卓脱下衣服递给苏唯。 “沾了血。”他说。 秦煜二话不说，用刀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 苏卓佩服。 苏唯给方明珠换好了衣服，牛车离开的时候，他们看到守备府的人正往客栈去… 将方明珠送到秦煜现在居住的客栈，沈砚皱眉看秦煜：“你这样很冒险。” 秦煜笑了下：“我有办法。” 沈砚没多说，牛车回到了沈家。 苏卓说：“姐夫和我出城一趟呗。” 沈砚和苏唯同时看他。 苏卓笑了下：“老爹交代的。” 于是沈砚想到了客栈里那个娃娃脸男人看他的那一眼… “那我们快走吧。”他很积极的说。 苏唯诧异：“老爹？你见到咱爹了？” 苏卓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我怀疑你不认识咱爹。” 苏唯“…” 她还真不认识… 吴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揉了揉头，想到了什么匆忙站起来，刚要往外走，就看见不远处跑来的苏懿，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接我一下。” 苏懿将人放下，吴树才看清楚，苏懿背回来的是扁三。 扁三也是幸运，出事的时候他去了茅房，然后就听说出事了，他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从后门跑了，又不放心折回门口去看二当家他们。 二当家和石五爷他们的人起了冲突，人没跑出来就遇到了赶来的守备军，被全部拿下。 扁三知道完蛋了，吓的拔腿就跑，因为太过惊慌，反而引起了守备军的注意，差一点就被抓了，好在苏懿及时出现救了他。 扁三累的大喘气。 “完了，都完了。”他说着闭了闭眼。 吴树也六神无主。 苏懿说：“天一亮，城门一开，咱们就走。” 扁三点点头：“对…得回去…告诉大当家…” 他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也分不清守备军和守城军有什么差别，可是在那位大人的地界上 ，又来了军队，他怀疑被陷害了。 扁三受了点伤，满脸的惊恐，和苏懿他们挨到天亮，三人就往城外走。 苏卓和守城军熟悉，说是带姐夫去城外乡下买点东西，守城军一点都没多想就放他走了。 沈砚才出城，就又对上了苏懿的视线。 他咽了咽口水，最终扯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 苏懿冷笑一声别开脸。 扁三拍了拍苏懿的肩膀。 “这次多亏你救了我，以后你就是我扁三过命的兄弟了。” 吴树也跟着赞同的点头。 这次要不是苏懿带着他跑，他就死定了。 而城中就不太平了。 二当家被抓，这让方奎十分愤怒，他一晚上都在和守备军交涉，可是庄二公子却不买账，连面都没露。 方夫人担心方明珠，结果回到家就发现方明珠早就回来了，还是秦煜送回来的。 方夫人问方明珠发生了什么。 方明珠不敢说她喝醉了，只说和秦煜吃过饭，在街上逛了逛就回来了。 方夫人脸色阴沉，她感觉哪里不对，可是一时又说不清楚，也不敢把秦煜说出来。 石五爷最是活跃，他一直觉得是无聊，没想到昨晚看了一出大戏，听说抓住了青峰山二当家，石五爷可高兴了。 至于客栈死的人… 死就死了呗。 寒古城每天都死人… … 庄家。 庄老大今日休沐，早上起来，庄夫人吩咐兰姨中午做点好吃的，尤其是红烧肉，庄老大爱吃。 兰姨点点头，她做红烧肉很有一套，这时候外面匆匆来人在庄老大耳边说了什么。 庄老大往外走，庄夫人知道是有急事，于是皱眉问：“中午回来吃饭不？” “不了。”庄老大说着大步出了门，家里的车夫将他送去了福来客栈。 他大步走进去，先看到了大堂的众人，扫了一眼就往三楼去，等进了最后一间房，他先看到了庞林的尸体… 庄二公子看到他，走过来问：“是庞林吗？” “是他。”庄家大公子查看了下伤口，说：“先扎了大腿，之后一刀毙命。” 庄二公子快速将昨晚的事说了。 “方奎和青峰山二当家在隔壁…” 庄老大惊讶了一瞬看向庄二。 “人是他们杀的？” 庄二公子摇头：“不知道啊 他们说不是，可是楼里的人全说是他，石家小五也咬定是他们。” “石小五？” “对，就是石家那小纨绔。” 年纪轻轻对外称他是石五爷，跟着愣货似的。 庄二公子又说：“庞林两个手下一个死在后院，一个死在底楼的房间，显然这是有预谟的谋杀。” 庄大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看向庄二：“得通知西北军了，只是…” 这不是小事，得尽快抓到凶手。 可凶手是谁？ “你的意思…” 庄二公子冷笑：“方奎就算不是凶手也脱不了干系。” 庄大公子点点头，瞬间明白了庄二的意思，这倒是个扳倒方奎的好时机… 第166章 我最擅长找银子 牛车不远不近的走着。 苏懿三人也不远不近的走着。 苏卓的大概是想干掉苏懿身边那两个，于是不动声色偷偷看了好几眼。 可苏懿身边这两个还浑然不知… 吴树看了看牛车，又看了看扁三和苏懿… 扁三昨天受了点伤，走这段路对他来说实在难受，他又不好意思叫苏懿一直背着他。 于是… “苏兄，咱们搭一下牛车吧。” 若是以前，抢了这牛车都行，可是现在他受伤了，牛车上又是两个小伙子，他没有把握，别反过来被人家弄死。 于是如土匪也开始讲文明变的客气了。 苏懿点点头，他快跑了几步追上牛车。 车停下，苏卓露出被布巾包着的脸。 “爹，我们现在要不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整个人跃跃欲试。 苏懿摇头：“不行。” 苏卓皱眉：“那两个是青峰山土匪吧？” 苏懿点头。 那苏卓杀起来就毫无负担了。 苏懿说：“他们想搭车，一会儿我们就在柳树林那分开，你们去找银子…” 他把二当家藏银子的事说了。 苏卓眼睛贼亮，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爹，我最擅长找银子了。” 苏懿又看了眼沈砚，目光充满了探究和打量。 苏卓快速简单的将沈砚苏唯和他娘的情况一说。 苏懿松了口气：“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二当家被抓，如果我们不回山上给个交代，万一以后遇到青峰山的人会有无穷的麻烦。” 他小声说：“而且，这些年土匪抢了不少东西，我琢磨着怎么也得弄过来，往后咱们一家人就能一辈子安稳无忧了。” 苏卓果然十分动心。 沈砚“…” 苏唯说她家是干啥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种地的。 呵呵… “好了，一会儿你把脸挡住，别叫他们怀疑。”苏懿又看了沈砚一眼这才离开。 牛车停下来，很快扁三和吴树就上了车。 两个人都累惨了，一晚上没睡担惊受怕的，很快就睡着了。 苏卓看着这两颗脑袋，若有所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树和扁三才睁开眼睛。 “下车了。”苏懿笑了笑：“人家牛车要去下面村子买东西。” 扁三和吴树下了车，沈砚他们就赶车离开了，在周围绕了一段，他们把车停好就进了柳树林子，很快找到了河以及河边红色的树叶。 可是银子在哪里？ “难道埋在地下了？”苏卓挠了挠头。 沈砚说：“不可能，挖坑不容易而且很浪费时间，刚刚苏…岳父说过，那二当家走了没有多久就回去了。” 苏卓抬头四处看，树上肯定是没有。 “那我们分头找。” “好。” 沈砚观察四周，林子里走过人和没走过人还是有区别的，他看到了一些被踩低的草，以及折断的树枝，顺着这点痕迹，沈砚走了一会儿，忽然看到了一个小土坡… 沈砚走过去，在土坡背后找到一个洞口… 两个人回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牛车上拉了一些瓜果蔬菜，苏卓热情的分给守城官兵。 “怎么今天好像人多了？”苏卓漫不经心的问。 守城官兵说：“你还不知道吧？城里出事了。” 苏卓一愣：“什么事？” 守城官兵压低声音说：“听说是西北军先锋营的统领被杀了。” 苏卓皱眉：“啊？” 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守城官兵粗略看了下，就让他们进城了。 苏唯做好了饭，正担忧之际，牛车回来了，看到苏卓和沈砚，她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买这么多菜？”苏唯好奇的往牛车上看。 苏卓说：“放地窖慢慢吃。” 苏唯点点头：“洗手吃饭吧。” 苏卓也是真饿了，昨晚就数他最忙一直跑来跑去的，他大口吃了饭，关上门将一个放蔬菜的筐子拿过来，蔬菜倒出来，苏唯看到里面堆的金银。 这些金银不规整，有大有小。 苏唯惊讶：“哪里来的？” 苏卓得意道：“咱爹给我娶媳妇的钱。” 生怕沈砚抢他的。 苏唯问：“你见过爹了？” “见过了。”苏卓将苏老爹的事说了一遍，苏唯皱眉：“他不会有事吧？” 这好不容易跑出来了，怎么又跑回土匪窝去了，真叫人费解。 苏卓若有所思的说：“可能土匪那还有好东西吧。” 苏唯就真服了。 他总算知道苏卓这惹事生非的能力是随了谁。 “就不能安分点做个小买卖什么的吗？”苏唯感觉自己有操不完的心。 苏卓拿着银子，满脸的贪恋之色，不在意的说：“哎呀我的姐，咱们家人谁是能安分守己的人啊。” 其实以前他爹也做过买卖，那不是干啥赔啥？ 当然也种过地，每年收成的时候，地里的草比庄稼都高。 不然一家人也不能沦落到出来逃荒的地步，村里好些人家还能再撑一撑。 就苏家，平时干啥啥不行，一家人还嘴馋，眼高手低的，没钱没粮，只能出来了。 苏卓说：“把这些银子藏地窖吧，我回去看看怎么个事。” 苏唯无奈：“你不睡一觉？” “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睡。” 他打了个哈欠就走了。 苏唯和沈砚将银子拿出来，用布包好，进了地窖又挖了个坑埋着，这才放心了。 做完这些，两个人就倒头睡了。 等到再次醒来，天还是阴沉沉的，苏唯以为是晚上，结果出了门，才发现他们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隔壁小孩娘和她打了个招呼，苏唯也笑了笑，她准备出去买点早点吃算了。 才来集市上，就听到大家在议论福来客栈的事。 本来寒古城死几个人正常，可死的是西北军的人就麻烦了。 庞林还是李副将的女婿，这位李副将很可能是下一个接替老将军成为西北军统领的人。 西北军派了人来，如今将守城军府邸围着，和守城军起了好几次冲突。 守备府在其中调节调查，现在结果怎么样还没人知道。 苏唯是暂时没办法知道了，可是苏卓知道啊。 他早听庄家人说了。 据说，石五爷咬死就是青峰山土匪杀了人。 而青峰山土匪当时和方奎在一起。 所以方奎也很可疑。 可青峰山土匪为什么要杀西北军统领？ 这一点暂时没人知道。 或许就因为庞林是个有钱商人，顺手抢了也是有可能的… 方奎当然死不承认，可他无法解释他去见青峰山二当家做什么… 第167章 如何利益最大化 于是西北军派人来调查当晚的事，结果就查出庞林和一个女人上了楼。 “什么女人？”李慕皱眉问。 他是李副将的儿子，也是庞林的小舅子。 庞林在家一直是一副喜欢他姐，很惧内的人，没想到他也在私下里找女人… 小二们没看清，因为那女人是蒙着脸来的，也是不想让人看见。而且那女人来的低调，客栈甚至没人注意到她。 “他们喝的酒是谁送的？”李慕又问。 他想的是，小二去三楼送酒水，定然也见过那个女人，或许还能听到点什么。 可小二们都摇头。 “没有。” “咱们没送过。” “三楼没叫酒水啊。” “我没印象。” “也不是我送的。” “…” 人人都说不知道。 李慕眯着眼睛看桌上的酒水。 “你们没送，这是哪里来的？” 他严重怀疑这个客栈是个黑店。 寒古城这样的地方不是不可能。 石五爷一听自家客栈被污蔑，当即就生气了。 “你什么意思？我们家小二说了没送就是没送，难道他们还能说谎不成？” 他是极其护短的人。 李慕斜眼看他：“你是客栈的掌柜？” 掌柜跑过来，擦了擦汗说：“这是我们少东家。” 说完他补充：“军爷，真不是我们送的，或许是客人自己来拿的，或许是别人送的，咱们客栈在寒古城开了多少年了，绝对不是黑店，就算是黑店，咱们也不可能在自家客栈杀人啊，这多影响生意…” 庄二公子也说：“掌柜说的没错，福来客栈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 李慕也不是真的怀疑，闻言他皱眉：“那酒水是谁送的？” 石五爷说：“不是说了有人假扮小二送的，客栈昨天人多，有人浑水摸鱼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话倒是说的很对。 李慕刚这么想完，就听石五爷又说：“我都看见了，就是那个青峰山土匪干的。” 他多少带点脑子，没直接把方奎说出来。 庄二公子心想，这小子还是有点用的，于是他把方奎和二当家也在的事说了。 李慕皱眉，越听越糊涂：“方奎和土匪混在一起做什么？” 没人能回答。 可答案似乎又显而易见。 李慕想的最多。 如今老将军身体不好，有可能接任他的除了李慕父亲外 还有一个薛副将… 方奎一直和那位薛副将的关系好，有传言，方奎还曾将自己的夫人送给薛副将玩。 难道这是个阴谋？ 薛副将指使方奎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庞林，对他们在军中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李慕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庞林的两个手下呢？”李慕问。 阿龙阿虎都是军中猛士，又身经百战，一般人是杀不了他们。 “他们也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小二记得那人… 李慕简直无语。 庞林和他手下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早看庞林不是个好东西，果然是个伪君子。 “什么女人？”他压着怒火问。 庄二公子找来了当晚的所有小二。 “穿着粉蓝的衣服。” “恩，就是粉蓝的衣服，不过长什么样没看清。” 石五爷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我也看到了，穿着粉蓝的衣服和庞林手下一起。” 他本来想提起大胡子和他小姨子，可是想了想，他就看到了个背影，也没看清楚人家长什么样，姐夫小姨子，当时听着很炸裂，如果真是那种关系，恨不得藏着掖着吧，哪里会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或许就是人家小夫妻的情趣呢… 而且，事发时候，大胡子和他喝酒呢，哪里有时间杀人？ 至于大胡子和小姨子为什么不见了，那出了这样的事，人家害怕跑了不是很正常吗？ 石五爷在脑子里将一切都补充完整了。 石五爷没说，其他小二哪里敢说这些给自己给客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之后就谁也没说。 “粉蓝衣服的姑娘…” 李慕将事情过了一遍。 庞林找了一个女人，女人在他酒水里下药迷晕了他，而他的手下也同一时刻被另一个女人迷惑杀死了。 这两个女人是谁派来的？ 方奎出现在那是巧合吗？ 不，不是巧合。 听起来像是方奎被人陷害了… 可他正好出现在案发现场… 李慕还没想通，可石五爷听明白了。 他一拍脑门大声道：“我明白了。” 众人都看他。 福尔摩石说：“一定是有人派这两个女人迷惑庞统领和手下，庞统领的手下被引走，庞统领中了药，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来杀庞统领灭口！” 众人无语。 这还用你说？大家都知道。 福尔摩石又说：“可这个灭口的人…” 他环顾四周之后说：“青峰山的土匪最合适。” 李慕眯了眯眼，已经信了一半。 方奎出现在这，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和土匪密谋让土匪杀了庞林。 福尔摩石也这么说。 “可他们不知道，我恰好会出现撞破了他们，如果没有我，这件案子就是个悬案了。” 庄二公子看着信心满满得意洋洋的石五爷。 心中给他鼓掌叫好。 精彩啊石小五，过两天见了你哥你爹，一定让他们多给你点零花钱。 “李大人，您看这…”庄二为难的看李慕。 李慕在地上走了几圈，最终点点头。 方奎有一半可能是被陷害的，可庞林已经死了，他的死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将他的死利益最大化。 和薛副将关系亲厚的方奎倒下后，和他们关系好的庄老大就能上位，他们还可以乘机打薛副将一棍子… 勾结土匪，残害同僚… 这个时候，这个罪名一出，足以让老将军的心偏向他们这边… “把方奎抓起来。”李慕下了命令。 庄二公子的嘴角轻轻扬起，他知道，这个事成了。 从沈砚想报仇的那一刻，庄二就开始思索如何让他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除掉方奎，利益最大化。 没人知道，醉仙楼其实是庄家产业。 那些伺候二当家的妓女不经意间将福来客栈透露给他们，说福来客栈三楼安静雅致，环境不错，适合谈事… 二当家提了之后，方奎觉得福来太乱，可是以前一直见的是大当家，这二当家第一次见面也不好直接不给面子… 一切顺理成章，就等着沈砚他们一行动，他就带着守备军第一个赶到福来客栈将方奎和二当家给堵了… 一切刚刚好… 第168章 注重细节的人才 苏卓没敢去福来客栈，怕被人认出来。 于是他回了庄家，和庄夫人说要带他娘回家吃饭。 庄老大老二都不在，小庄不想看见苏卓，所以庄夫人很痛快的同意了。 “什么事这么急？”兰姨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苏卓摇头：“娘，我在你眼里就是惹事生非的人吗？” “是。”兰姨很肯定的回答。 苏卓“…” 他有点不服气，他觉得自己是家里的浆糊，这个家没有他得散。 要不是他，能找到姐姐吗？ 能找到他爹吗？ 为什么这些人看不到他的重要？ “我找到我爹了。“苏卓忽然开口。 兰姨的话戛然而止，她看着苏卓显然还有点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我找到我老爹了。”苏卓重复了一遍，然后得意的看着兰姨。 兰姨神色激动：“在哪里？” 苏卓当然隐去了他们福来客栈这一段，他娘被老爹养的有点傻白甜，干什么都担心，他也不想老娘担惊受怕，于是说：“我爹跟着一个商队跑活呢，这次还有点事没做完，等他做完能挣不少钱，到时候他就回来了。” 兰姨果然没有多想，她点点头：“人平安就好。” 兰姨高兴起来，他们到的时候，苏唯的饭只做了一半，就被兰姨接过去了。 兰姨做饭比苏唯好吃多了，沈砚吃的头都不抬，兰姨就喜欢这种能吃能喝还稳重的小伙子，看沈砚瘸了腿，又有点心疼，两只鸡腿都给了沈砚。 “瞧你瘦的，多吃点好好补补。” 沈砚：“谢谢娘。” 一声娘叫的兰姨更高兴了，还说要给他做衣服。 苏卓撇撇嘴，心想沈砚真是诡计多端会讨好人。 吃过饭，兰姨去休息，苏卓偷偷和沈砚苏唯将后续的状况说了。 “不知道官府还会不会查？” 沈砚摇头：“没事。” 他和庄二计划好了，至于方奎… 庄老二不会给他辩解的机会… 就像当初他对秦大夫做的那样。 … 面对庞林的死，二当家和手下都不肯承认是他们杀的人。 于是庄二公子来了，他拿起旁边烧红的烙铁看了看二当家他们。 “官匪勾结…你们活不了了。” 二当家愤怒的瞪着他：“死就死，老子不怕，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庄二点头：“死很容易，可你不说，我们和上面也没法交差…” 他黑漆漆的眼睛充满恶意的盯着二当家，像条毒蛇… “你看这烙铁…知道为什么能流传下来吗？” 二当家当然不知道，于是二当家猝不及防惨叫一声，疼的眼泪鼻涕直流，对着庄二公子破口大骂。 庄二公子点点头，很认真的对二当家说：“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它便宜，简单，而且…好用。” 二当家的惨叫在牢狱中回荡，庄二公子对狱卒说：“你们继续，他们身上皮肉多的很…” 狱卒点点头，接过烙铁，不等二当家开口，他的那些手下就战战兢兢的将事情全都说了。 他们和方奎早已勾结。 青峰山给方奎上供，方奎对他们开方便之门。 而且，方奎和青峰山的大当家似乎也认识。 至于杀庞林的事… 面对滚烫的烙铁，他们也认了。 反正都是死，至少能少受点罪… 至于他们为什么杀庞林… 这不重要… 庄二拿到了口供，非常满意。 他对二当家等人笑了笑，吩咐手下：“给哥几个准备点好酒好菜，上路的时候做个饱死鬼。” 口供送到了李慕手上。 李慕也信了几分。 或许土匪就是来杀庞林的。 至于为什么土匪这么大胆子杀庞林，那当然是方奎指使的… 可方奎不承认，他十分暴躁，大喊自己被冤枉了。 可惜，来这里的谁不是被冤枉的？ 当初许多人都喊过冤枉，可没有人听啊… 方奎不久前不就也轻描淡写的处死了一批无辜的人么。 那些人的家人可都在家等着他们回去呢。 “方大人，省点力气吧。”狱卒难得耐心说了一句。 方奎怒吼：“放开我…我是冤枉的…叫庄老大来…老子是冤枉的…” 可惜没人在意。 庄二都懒得审他，因为他知道方奎什么也不会说。 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力气。 庄二和李慕带人去方家。 方奎被抓，方家彻底乱了，方夫人见多了大风大浪倒是淡定一些，可也只是面上淡定，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搜。”李慕一声令下，他的亲军蜂拥而上，方家人哪里敢阻止… 方明珠吓的大哭。 “娘，怎么办？怎么办？” 方夫人心情烦躁：“闭嘴。” 方明珠还是哭… “大人，找到了这个。” 一个士兵手里拿着一件粉蓝色的衣服。 西北这地方人穷，寒古城民风彪悍，平常的大姑娘小媳妇穿的多半也是灰扑扑的不敢出去招摇，就算是楼子里的姑娘们穿的很艳丽，也不是红就是绿要么黄… 这些都是寻常的颜色。 粉蓝这种色，十分罕见，少见。 一般人买不到… 李慕走上前看着这颜色，还真有粉蓝这种色啊，倒是奇怪了，还以为是福来客栈那帮人胡说呢。 方奎杀人的动机也有了。 要么是他觉得女儿被庞林欺骗了一怒之下杀人，要么就是… 李慕看着方明珠和方夫人，既然方奎能做出将夫人献出去的事，那么把女儿献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再阴谋论一点，方奎是薛副将的人，却要贿赂庞林… 让人光想到这种可能就如鲠在喉… 李慕脸色阴沉，为自己的姐姐感到愤怒。 庞林算什么东西？靠着李家才平步青云，居然敢对不起他姐… “叫福来客栈的人过来。”他压着怒火。 石五爷最积极，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走在吃瓜的一线，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人就来了。 他认出这衣服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女人的，他常年混迹脂粉堆，对这衣服印象深刻。 “这料子不便宜，一般人家买不起的。” 还有小二认出了方明珠。 “我见过这位小姐，她和一个男的来的，两个人吃了饭，之后还要了一间房。当时我瞧这衣服好看多看了一眼。” 这位小二一晚上忙的头晕眼花，人的脸看多了就眼花缭乱记不清，可是衣服，他记得非常清楚。 另一个小二说：“对，就这个姑娘去了后院，后来还跑上了楼。” 这是记混了的。 恩，非常好。庄二公子相当相当满意。 方明珠则瞪大了眼睛，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这又关她衣服什么事？ 这时候检查的士兵忽然说：“衣服上还有血迹…” 若不是场合不对，庄二就要大笑出声了。 他觉得沈砚此人真是个一丝不苟且注重细节的人才… 第169章 沈砚这个人才一定要留住 方明珠瞪大了眼睛。 方夫人也察觉出不对。 “怎么回事？” 方明珠摇摇头：“我不知道。” 方夫人直觉这件衣服很重要，所以她看向庄二公子：“庄二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庄二公子看着她：“就是方夫人看到的。” 既然沈砚已经把一切都铺好了，接下来就是他的主场了。 他要让方家翻不了身。 于是他看向方小姐：“方小姐，请问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在哪里…… “我……”她看了方夫人一眼。 方夫人怒道：“看我做什么，快说你在哪里？” 方夫人从没对她这么凶过，于是方明珠哽咽道：“我……我在……” 她说了一个客栈的名字，这是秦煜住的，秦煜一开始住在福来客栈，后来他嫌弃房钱太贵了，就去了现在的小客栈。 庄二公子又问：“那你去过福来客栈吗？” “我……没有。” 方明珠下意识说了一句。 庄二公子气笑了：“客栈的小二都见过你，你还说你没有？” 他不理解，方奎为什么要把唯一的女儿养这么蠢。 方明珠哭了起来：“我就是去了怎么了？我不能去吃饭吗？” 庄二公子点头：“可以，没说不可以，你想去哪里吃都可以……” 方明珠对庄二的阴阳怪气十分生气，心想当初幸好没和他定亲，庄家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方明珠迟钝，可是方夫人捕捉到了什么，她问庄二：“就算明珠去了福来客栈又有什么关系？” 庄二笑道：“没关系……” 方夫人一口气噎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至于李慕…… 他一开始是想问点什么，可是看到方明珠衣服上的血，他就问不出来了。 一个姑娘去了福来客栈，还去了庞林房间，回来后衣服上有了血，还是在腰部的位置…… 直男李慕觉得他瞬间懂了…… 他好歹是个有品的男人，这种没品的话就不问了。 看来方奎杀人的动机果然是因为方明珠… 这个庞林也死不足惜！！！ 于是李慕对庄二公子点点头。 他不想问了，都清楚了，再问下去，只会更丢脸。 啊呀…… 庄二公子也很意外，这事情怎么就这么顺利呢…… 环环相扣，细节都做的这么到位。 庄二觉得，像沈砚这种人才一定要留下来，委以重用。 “那我们走吧。” 庄二公子对李慕说完，还不忘踢了一脚还站着发呆的石小五。 “原来是这样。”石五爷觉得他也懂了。 他们都懂了，只有方夫人母女还是不懂，但是方夫人不敢把秦煜说出来，方明珠是觉得没必要，她就是出去吃个饭怎么了？ “二公子，我夫君他……”方夫人咬咬牙：“他还能回来吗？” 庄二心想，他要是能回来，我的头借给你们在城楼上挂三天呗…… 他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说：“外面风大，方夫人回去吧。” 方家的大门再次关上，外面依旧有士兵看守。 “娘，庄二也太傲慢了，等我爹回来我一定要告诉我爹……” 方明珠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发牢骚。 方夫人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昨天和秦煜去了福来客栈？” 方明珠心虚了一瞬。 “这时候你还替他隐瞒？”方夫人厉声问。 “我……我是和他去福来客栈了，我们只吃了饭，什么都没做……娘，你干什么啊，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爹吗？” 方夫人冷冷的看着她：“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还有你衣服的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方明珠下意识的想反驳，可是看方夫人难看的脸色，她不敢，于是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 她之所以穿那件衣服是因为有一次逛街，她看到了这个料子，秦煜觉得好看，说是从没见过这个颜色的料子，于是方明珠偷偷买了做成衣服穿上了。 至于衣服上的血迹…… “我喝了点酒，睡着了，秦煜抱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手就割伤了，他昨天很早就送我回来了……” 方夫人在地上走了几步，很快就想通了什么。 这就是秦煜冲着方奎设了一个局，可是为什么设这个局还要杀了庞林呢？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而且方奎和青峰山的土匪见面，连她都不知道，秦煜更不可能知道…… 如果秦煜真的只是和方明珠出去吃个饭赶上了，那也就罢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秦煜设计的，那他真的是太可怕了…… 方夫人脸色十分难看，方明玉撇撇嘴，十分难过，可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委屈的掉眼泪。 她感觉家里是真的出大事了，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何能救她爹…… 秦煜在哪里，他为什么不来看看他啊… 方奎依旧没人审问，因为证据有，口供有，人证物证都在，证据也完美，方奎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了意义。 石五爷的嘴巴厉害，加上那天事发就在福来客栈，这里人多眼杂，很快这件事寒古城，加上整个西北军都知道了。 西北军这边，简直闹翻了天，薛副将还什么都不知道，李慕就拿着证据去找他爹商量，之后李副将就去找了老将军。 老将军气的拍桌子，他还没怎么样呢，这个薛副将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动手了吗？ 老将军也不想相信李慕的一面之词，可是这证据还能造假？ 那么多人看着呢，寒古城还是方奎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谁还能害了他不成？ 官匪勾结，草菅人命，欺男霸女…… 每一项都死不足惜，杀死庞林反倒看起来没那么重要了。 他素来就知道的，薛副将和方奎关系好…… “薛章，你怎么说？”老将军阴沉着脸问。 薛副将能怎么说？ 一辆懵逼就摊上大事了…… 辩解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谁能知道方奎这狗东西这么大胆，而自己确实收了他的孝敬。 \"将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薛副将还想挣扎一下，不是为了方奎，而是为了自己，如果这个屎盆子盖在头上，他就完了…… 往后永远都要被李副将压一头…… “误会？”李副将似笑非笑：“你来看看证据 ，实在不行去寒古城查一查吧，现在大街小巷都知道。” 他又冷哼一声：“青峰山匪患横行多年，我说怎么这土匪一群乌合之众就剿不灭呢，百姓们还不知道要怎么骂我们呢。” 薛副将满脸涨红，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170章 你看那是谁 老将军十分看重名声。 如今这事闹的这么大，他几十年积攒的名声丢了也就罢了，最怕的是，这件事传进皇帝的耳朵里。 老将军一家子都在京城呢，说的好听那是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被皇帝庇佑，是皇上的恩典，说的不好，那就是在京城当人质。 万一皇帝一个不高兴以为他有点什么心思，那就完了。 老将军看薛副将的眼神都变了。 薛副将急忙跪下：“将军，方奎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知道他居然如此目无王法，胆大包天，不如……不如杀了他，给寒古城百姓一个交代。” 老将军年纪大了也疑心重，李副将和薛副将就是他扶持起来的，为了达到一个权力的平衡，他们关系不好，就不可能勾结在一起。 如今，李家死了庞林，薛副将那杀了方奎，他们的势力再一次达到了平衡。 如果打破平衡，弄死薛副将，老将军还不知道又要干什么。 李副将知道见好就收，也不再追着薛副将了，他该给自己要点实际的好处了。 于是李副将说：“方奎此事影响恶劣，只杀他一人恐不足平民愤。” 薛副将猛的抬头，还以为李副将也要趁机连他一起弄死。 老将军的眼睛藏在皱纹里，像一只打盹的老虎，此时老虎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看着李副将。 “你的意思？” “青峰山匪患猖獗，不如咱们出兵剿灭，既能挽回丢失的声誉，也能证明西北军队清白。。” 这个要求不过分… 薛副将松了口气。 老将军沉默了一会儿，李副将的提议有道理，可这件事不能让薛副将的人去，万一他们再勾结在一起…… 所以，李副将的人就合适，老将军正好看到了李慕，就点了他。 李慕非常高兴。 正规军打土匪不是手到擒来？如今边界太平，他们这些人想要挣点军功可不容易… 而且，青峰山土匪听说很肥，这一趟指定有油水，手下人也能捞到点好处，好处给到了人家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守城军的统领…… 这是个大肥差。 庄老大在守城军任职，可是守备府已经是庄家的，守城军统领绝对不会是庄家人。 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 李副将也没有多费口舌，他们和庄家为了避嫌，关系不咸不淡接触不多，不过，李副将倒是和庄家小叔的关系还可以，可在老将军眼里，他们就是和庄家一伙的。 出了营帐，李慕可得意了，李副将更是恨不得上去贴脸嘲讽薛副将。 薛副将脸色阴沉，他看着李副将，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这些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决定亲自进城一趟。 庄老大也是靠着家里关系进的西北军，之后分到了守城军，只不过方奎一直打压他，所以他在这里的官职并不高，可因为是守备府大公子，平时出手大方，而且这里不少人家就是在寒古城，庄大身边是有一些人的。 在方奎出事后，这些人迅速控制住方奎的人，所以城里城外才会将消息瞒的死死的，导致薛副将被动到被老将军叫过去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苏卓正在喂马，他是庄老大的车夫，加上年纪小会做人，长得也讨喜，大家都喜欢他，西北军要攻打青峰山的消息一出，他就知道了。 苏卓马也不喂了，心中充满了担忧。 他亲爹还在青峰山上呢…… 若是剿匪……那他爹可怎么办啊？ 正好庄老大也要回城，他就跟着一起，一路上他都皱着眉，庄老大问他：“苏卓，你在想什么？” 庄老大知道这小子机灵聪明，平时出门办事打探消息他比庄老大的人靠谱多了。 庄老大有意要培养他，眼下看他愁眉不展，还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难事。 “没……”他顿了顿：“大公子，青峰山的土匪被抓了都会处死吗？” 他见过秦大夫的惨状，害怕他爹的头被砍了挂在城楼上。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好奇。” 庄老大说：“土匪那么多，自然不可能全都杀了，山上有些土匪是杀人放火的，可是有的人只是被迫被抓上去切菜做饭的，官府会调查清楚。” 苏卓并没有松口气。 他爹有原则，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可他也绝对不是切菜做饭打扫庭院的…… 毕竟，他都有资格跟着二当家下山了…… 再给他一段时间，没准青峰山的二当家就是他。 苏卓觉得他老爹的处境不妙，他得想想办法，通知老爹一声。 不知道这次剿匪能不能趁机再捞点油水…… 像福来客栈就做的很好…… 苏卓觉得，还是需要人手配合，得找沈砚和秦煜，他都帮了他们那么大的忙了，他们难道还不能回报一二？ 再说了，姐姐也是老爹孩子，沈砚就算是半个儿子了，老丈人有难，不给他好处他也得上啊。 于是苏卓就又开心了。 庄老大只觉得他是小孩子心性，摇摇头不再管他了、 马车到了庄家，苏卓去后门停车，就这么巧，他先看到了小庄，苏卓热心的打了个招呼。 “庄公子。” 然后他就看见庄府跑出来一个人，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苏卓就觉得自己要完…… 石小五今天跟着大哥来的，大哥找庄二公子喝酒，他无聊就来找庄延。 他和庄延是发小，可两个人关系并不好，爱攀比，爱打架，他这回在吃瓜一线，抓住了方奎，掌握了一手资料，当然要来和庄延炫耀了…… 庄延本来被石五缠的烦躁，又看到了苏卓这个狗骗子，正要爆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站着没动，在苏卓想要溜走的时候，他拍了拍石五的肩膀…… “干什么？”石五不悦：”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是不是嫉妒我？” 庄延翻了个白眼，给他指了指前面：“你看那是谁？” “谁？”石五抬头。 诧异… 皱眉…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苏卓：“是你！！！” 苏卓干笑了一声：“那个……我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哈。” 说完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石五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第171章 了解苏家人 “狗骗子给我站住。”石小五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然而苏卓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很快他就甩掉了石五。 喘着粗气回到了家。 苏唯看他累的死狗一样，有点好笑：“你这是咋了？” 苏卓摆摆手，端着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才说：“我完蛋了。” 苏唯看他：“你又惹什么事了？” “我没惹事…”他看苏唯：“姐，你干啥呢？” 苏唯说：“腌咸菜啊。” 当初庞林说，他是奉命行事，那也就是说，沈安的死，还有蹊跷。 沈砚的性子，是一定会追查的。 还有她老爹，她总算知道苏卓这惹事生非的性子是随了谁。 都已经下山了还能再跑回土匪窝去。 真的是服了他了。 按照这个情形，怕是得留在寒古过年了。 所以苏唯决定腌点咸菜，不然冬天只能天天吃土豆了。 寒古这地方非常冷，就算是有钱人家，冬天也吃不到绿叶子菜。 苏卓说：\"我当然知道你在腌咸菜，我的意思怎么不让娘来腌，她腌的咸菜可好吃了。\" 顿了顿苏卓又说：“多腌点豆角黄瓜，我爱吃。” 苏唯好笑的点点头，越发觉得这家伙还是个小孩子性子。 苏卓闲聊了一会儿忽然对沈砚道：“姐夫，你过来，我有点话和你说。” 苏唯将芥菜疙瘩一刀 劈成两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这是有什么话呢，还得背着人说？\" 沈砚的屁股又挪回了凳子上，一副很听话的模样，苏卓不屑冷哼，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他也坐在了椅子上没动。 “我得到一个消息，西北军要去攻打青峰山了。” 苏卓掰了一颗白菜心边吃边说：“方奎这事影响不好，老将军十分生气，薛副将不敢吭声怕被连累，至于李副将，他要捞好处……” 苏卓咬了一口脆生生的白菜，看着沈砚说：“姐夫，我听说青峰山的土匪可肥了，这是个机会。” 只要干完了这一单，往后他们就不用为了钱财发愁了。 苏卓越想越兴奋。 沈砚眯了眯眼，看着苏卓：“你对青峰山的土匪了解多少？” “我不了解，可咱爹不是了解么，等官府攻打青峰山的时候，一定会很乱，咱们可以浑水摸鱼，你觉得如何？” 沈砚还不能确定，什么都不知道，就从土匪口中夺食…… “我们好好谋划一下再说。” 这就是不确定了，苏卓可不开心了。 “你行不行啊，我都是无条件的帮你，结果你居然犹豫了，我爹不是你爹不在乎是吧？” 沈砚对他倒打一耙深感佩服。 他只说要考虑一下，这小子就挑拨离间…… 下一刻，他就听到苏卓说：“姐，难怪人家说女婿是外人呢，养不熟，你看看他……” 苏唯拿着白菜叶子就在他胳膊上抽了一下：“你狗胆子是越来越大，沈砚也没说不帮忙，不是说了要谨慎一些？” 苏唯听明白沈砚的意思了。 沈砚是个做什么事都计划缜密一丝不苟的人。 他们现在连青峰山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有苏老爹，那也是一件很冒险的事，何况还有西北军，从他们手中抢东西，无异于与虎谋皮，谨慎点总没有错。 苏唯捂着被抽疼的胳膊，生气的将白菜咬的咔嚓咔嚓响，妄图引起苏唯的注意，苏唯理都没理他。 她觉得苏卓最近飘了，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哪一步走错了，她都不想他们失去性命。 沈砚瞧着这姐弟俩，就有点明白苏家人是怎么回事了。 苏卓此人不只是长的和他爹一样，就连性格也一样，都是惹事生非喜欢搞事情的人。 苏懿以前一直是个安分守己的“农民”，就因为苏唯母亲压着他，他也不敢乱来搞事情。 逃荒出来后，一家人彻底的失散了，苏卓刚开始跟着苏母还听话老实，和苏母一分开，他就压不住自己了，沈砚谋划好久，带了几个人，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杀了齐老大那伙人，苏卓到好，一个人就敢去黑吃黑。 可见这家伙胆子是真大。 在南桥村他都惹了一堆事，来寒古城也没消停。 至于苏老爹，妻子不在身边，可不就放飞自我了，一个人就敢去青峰山，就想黑吃黑…… 他再次刷新了对苏家人的认知。 没有苏唯和苏母拦着，苏家父子可能拿块石头就敢冒充玉玺登基做皇帝。 想到这沈砚就有点好笑。 苏卓越想越生气，嘀咕：“人都说女生外向，果然是真的，嫁人了就向着别人了。” 苏唯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给我闭嘴，显着你了。” 苏卓挨了打就不敢说话了。 只能撒气似的帮苏唯掰白菜叶子。 沈砚看他，他瞪了沈砚一眼。 晚饭是苏卓最爱吃的炖排骨，苏卓干了三碗饭，吃了好多肉，苏唯忍不住看他，不明白这么瘦一个人怎么就这么能吃。 “站起来我看看。“ 苏卓吃的有点撑不愿意站。” 苏唯看了他一眼，他就乖乖站了起来。 苏唯说：“我发现你长高了。” 她让沈砚也比了比，确实长了不少… 苏卓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虽然长高是好事，男人长得高威武。 可是长太高就不能扮女人了… 不能扮女人，他要少好多好多的乐趣。 真是甜蜜的烦恼。 苏卓吃完就去睡了。 苏唯无奈的叹了口气，和沈砚抱怨：“他咋那么能呢。” 沈砚笑了下。 苏唯又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是好东西。” 以前也是相当难管。 苏唯叹了口气。 身边怎么全是巴音布鲁克退役选手，都跟有超雄综合征一样。 沈砚摸了摸鼻子：“其实好好谋划一下，这确实是个机会。” 苏唯看他：“我听说青峰山的土匪可凶残了，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 沈砚看她一眼，苏唯不是原来那个，可她和苏家人相处起来没一点隔阂，甚至于对苏家人的关心也是真的。 而且，以前的那个苏唯和这个性格为人居然差了那么多，难道苏家人看不出来吗？如果能看出来，为什么不说出来？ 第172章 被堵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砚觉得苏家对苏唯的态度奇怪。 “你爹你还有印象吗？”沈砚问她。 苏唯说：“有啊，我有点记忆，但是不多。” 沈砚问她：“既然你已经换人了，为什么还有以前人的记忆。” 鬼上身应当不知道才是。 沈砚看她：“会不会你就是苏唯，之前那个才是鬼上了你的身。” “不可能。”苏唯下意识反驳了一句，不过很快她也陷入了沉默，怎么就不可能呢？ 她对这个身份接受的很快，并不排斥，也不害怕，而且她和苏家人天然就觉得很亲近，如果她是个陌生的鬼，那她肯定是害怕见苏家人的，见到了也会很紧张不安吧…… 可是如今她对兰姨天然就亲近，好像她们真是母女…… 苏唯觉得确实奇怪。 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和苏家人求证一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青峰山剿匪这件事。 以苏唯对苏卓的了解，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苏懿也不会，这两个人穷怕了，可能认为这段时间受到的苦，差点家破人亡都是因为家里没钱导致的，所以即使手里有了银子，可还是觉得不够，想要挣更多更多的银子…… “他们两个一定会铤而走险。” 苏唯看着沈砚，大眼睛水汪汪的，给沈砚的心都看融化了，这个时候答应帮助岳丈和小舅子杀人放火在他眼里就好像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有我呢。”沈砚拍着胸脯保证。 苏唯也拍了拍他的胸脯：“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最好了……” 虽然沈砚穷，但是他可靠啊…… 沈砚将她抱了起来。 而薛副将也乔装打扮的到了寒古城，他的手下打探了一圈回来说：“守备府的大牢铁桶一般，根本进不去。” 薛副将不意外，不过现在方奎已经是弃子了，他如何薛副将已经不关心了，他更看重的是方夫人。 “方家也被官兵围着，进不去。” 手下也很无奈，寒古城原本是方奎的地盘，可方奎出事后，庄家就迅速的吞并了方奎的势力，如今整个寒古都在庄家的掌控之内，他刚刚出去已经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怕是行踪早就暴露了 薛副将皱眉，他没想到庄家速度这么快，还做的这么绝对，这件事若说庄家没有参与，他是打死都不信，总不能是方奎闲着无事真的杀了庞林吧？ 薛副将一来，庄家确实就知道了。 他们说的没错，庄家在寒古城的产业很多，庄家老三经商，头脑手段一流。 另一部分产业现在在石家手里，主要是黑道的见不得光的。 以前还有个方奎，现在…… 薛副将叹了口气。 大势已去。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方夫人，这些年方奎积累了不少的钱财，方奎一死，就只有方夫人知道了。 薛副将要将这些钱拿到手里。 如果西北军将来是李副将上任，以他们的关系，他绝对落不下好，他要给自己留一条富裕的后路。 苏卓生了一夜的闷气，早上起来气呼呼的吃了早饭，沈砚本来想说什么，苏唯拦住他，她看向苏卓：“你也不小了，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有些事能叫你蒙混过去，可是有些事惹了，就会要命的。” 苏卓抬头看着苏唯，苏唯和他对视，半晌他说：“那爹怎么办？” 苏唯想说什么，沈砚说：“我和苏卓聊会儿。” 说完拉着苏卓出了门，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苏卓终于高兴了。 他走后，苏唯问沈砚：“你怎么说的？” 沈砚道：“苏卓就是小孩子心性，不是不懂事的人，他也知道你是为了他好。” 苏唯点点头：“我就是担心你们。” 沈砚一脸感动。 而苏卓脚步轻快，因为刚刚沈砚已经想出了一个初步的计划，等联系上苏懿他们可以完善下这个计划…… 人在高兴的时候，就容易得意忘形，所以等他在庄家前一条巷子看到石五爷的时候，苏卓想也不想掉头就想跑，结果后面也被人堵了…… 苏卓“……” 怎么把这位大爷给忘了…… “这位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你堵着我做什么呀？”苏卓无辜的问。 石五冷笑着看他：“耍了你五爷，这么快就忘了？” 苏卓眼睛一转，低下了头，眼泪要掉不掉，他倔强的看着石五，大喊：“所以呢？你要打死我吗？” 石五一愣，皱眉：“你干什么？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苏卓的眼泪落在地上，砸起无数尘土。 “哭什么？你说我哭什么？老子真是倒霉透了，先是遇到了扮演捕快的阔少爷，被他追的没地方躲，想来寒古城找我娘，还被商队给卖了，被逼着在妓院讨口饭吃而已，怎么就成骗子了？” 石五听着皱眉 这么说好像也对…… 哎？ 他抽了自己一巴掌，对什么对？ “你明明可以和老鸨说清楚，为什么不说？” 苏卓大喊：“我傻啊？若是说了老鸨还不给我卖给变态的老头当娈童去？” 他眼泪不停的掉，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石五咽了咽口水，这骗子说的倒是也没错…… “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被关在那个楼里不就是想找个机会逃跑，谁让你自己跑进来……这也怪我……” 石家的人都有点江湖义气，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联想到石五少爷在外的花名，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五爷啊，这小子看起来瘦巴巴怪可怜的。” “是啊五爷，他也不是故意的。” “就是，反正咱也没损失，要不……就算了吧？” “别和他计较了。” 石五“……” 这些人在干什么？ 受到惊吓的是他好不好？他现在还经常做噩梦，都不举了好不…… 可这些苦，石五无法对外人说。 而且，他看苏卓…… 狗骗子确实看起来挺可怜的。 等等，不对啊。 他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大好人吗？ 还要顾及一个狗骗子有没有苦衷？ 苏卓“……” 这些人还行不行啊，他都快没有眼泪了…… 他又大喊一声：“来呀，你杀了我吧，反正被人当做女人戏耍已经够丢人了，我早就不想活了，打死我吧……” 他忽然跪下，对着庄家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娘，原谅孩儿不能给您尽孝了。” 说完爬起来就朝着石五跟前的墙撞去…… 第173章 两位大哥 众人谁也没料到事情居然会朝着这个走向而来。 虽然石家不是什么好人，可非常讲江湖道义，这么逼死一个人，他们以后还如何在江湖立足？ 他们又不是方奎之流那么没品！！ 于是有人眼疾手快拉住了苏卓。 苏卓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你们不是要打死我吗？我这样死了不是正好？省得脏了你们的手！！” “小伙子别冲动，我们也没想怎么样。”一个中年大汉看不下去，总感觉自己在欺负人。 苏卓看着他，警惕的问：“那你们堵我做什么？” 众人看石小五。 石五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一言不合就哭着撞墙的男人…… 看着苏卓那张脸，他还怎么打他一顿？跟打女人似的。 再看看周围的手下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个欺男霸女的恶棍…… “我……我……”石五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毕竟狗骗子虽然不是好人，却是他偷偷翻窗进人家房间准备图谋不轨。 不对啊，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打人还需要先审案判对错吗？ 石五一脸不服气：\"我不管，反正看你不顺眼，就是要揍死你。\" 石五跑到跟前，正要一拳头打下去，就对上苏卓流泪的眼睛。 这可下不去手了。 他皱眉：“你到底在哭什么？” 苏卓：“你都要打死我了，我难道不哭？” 石五打不下去了，有种在欺负女人的感觉，周围手下还都在哄他，真是叫人难以理解。 苏卓问：“你们还打不打了，不打我就走了，我娘等不到我会担心的。” 石五气的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便让苏卓走了。 石五站在原地，是越想越觉得憋屈。 这叫什么事？ 他一点面子没找回来，还堵了一肚子的气，于是他又怒气冲冲的跑去了庄家，当然没找苏卓，他去找小庄了。 如果没记错，刚刚狗骗子说，有阔少爷装捕快欺负他，这个装13的人很可能就是庄延。毕竟这小子从小就很能装。 庄延还等着石五打苏卓一顿给他出气呢，结果石五怒气冲冲的来找自己算账了，说了一通，庄延总算是听明白了。 \"所以……你不但没教训他，还让他给跑了？\" 庄延不可置信的问，看石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蠢货。 石五说：“他又哭又寻死的，我能怎么办？跟个女人似的，我手下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庄延“……” 他开始佩服苏卓，耍石五跟耍猴子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丢了五十两银子，会很伤心，很难过，可如果死对头丢了一百两，那就不是伤心了，是开心了。 庄延此时就是这种心态。 石五坐在椅子上，看庄延：“我说了我的，你该说说你的了。” 都是一样的丢人，有什么好说的？ 庄延不说，但是庄家不少人都知道，所以是石五很快也知道了，于是他也开心了，想到苏卓的时候不但不咬牙切齿还觉得苏卓这件事干的漂亮啊。 居然能让庄延恼羞成怒，真是不容易。 石五感慨：“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 庄延深以为然。 心情好了，再次在庄家看到苏卓的时候，两个人就没那么想打死他了，不过…… 庄延笑道：“哥，我想出趟门，可家里的车夫出去了，我能不能麻烦苏卓帮个忙？” 苏卓想拒绝，可是庄大公子已经答应了。 苏卓刚想装肚子疼，石五忽然说：“我家有医馆，那大夫的医术可高明了。” 苏卓只能硬着头皮跟出来，他舒了口气看着庄延和石五。 “你们想干什么？” 他抱住了胸口，准备等一下就冲进去让庄大公子误会…… 石五看着他笑了笑：“哎呀，你别担心，我们和你没有深仇大恨，不会害你，就是觉得你是个人才，想请你吃个饭。” 苏卓一脸怀疑：“你们会这么好心？” 石五：“我若是坏人，你今天早上能跑的了吗？” 庄延不说话，但是脸色也不阴沉，看起来倒是从容的很。 “真的？” “当然是真的，都和庄大哥打过招呼了，我们可不敢随便动他的人。”石五继续说着。 苏卓半信半疑，最终和他们上了马车。 路上，苏卓老实的像个鹌鹑，到了吃饭的地方他不淡定了。 福来客栈。 熟悉的他不想再来的地方。 “这个客栈前两天刚死了人吧？”苏卓忽然问。 石五眯了眯眼看他：“怎么了？” 苏卓：“我找人算过命，今年不能见丧，不然影响运道。” 他说着要解腰带，吓的庄延和石五同时后退了一步。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两个人同时惊恐的开口。 苏卓无辜的看着他俩：“给你们看我的红亵裤啊，为了避灾特意穿的…” 石五闭了闭眼：“好，那你说去哪里？” “去茶楼吧，雅致，我喜欢里面的点心。” 于是三人去了附近的茶楼，三个大男人要了茶，就有一个清秀的美人过来泡茶，美人泡茶的动作行云流水，看的苏卓大为惊讶… 石五却觉得这些动作花里胡哨的没意思，倒是苏卓的表情有意思极了。 “你们家里怎么泡茶的？”他问。 庄延见过苏唯泡茶，一个茶壶，抓一把茶叶扔进去，开水一加就算是泡茶了。 苏卓说：“我们啊…”他笑了笑：“我比较懒，茶叶直接放嘴里，开水一灌，原滋原味…” 庄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石五爷拿了开水壶，捏了点茶叶给他：“来，表演一下哥看看！” 苏卓“…” 他干笑了一声：“…开个玩笑…哈…” 石五爷却还是看他。 苏卓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两位大哥，我真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他看看庄延又看看石五：“你们自己说，我哪一次是主动的？今天之前，我都不认识石五爷啊…” 庄延没说话。 他后来回想了，越想越觉得可恨，狗骗子苏卓就是故意骗他利用他，他还为他杀了一个人。 至于石五… 那确实不是主动的，但是石五还是觉得他可恨。 第174章 是秦煜 苏唯腌了一缸白菜，一缸萝卜黄瓜豆角什么的。 和沈砚两个人忙碌了一整天，下午两个人都累了，于是决定出去吃点东西。 街上的人不少，这个季节的作物都熟了，卖什么的都有，沈砚记得苏唯爱吃水果，看到有农家卖自家的苹果。那苹果又红又大，看着就不错，于是他都买了，自己家留点，剩下的给丈母娘和小舅子送过去。 平时必要的好感必须刷满。 而且兰姨对他真不错。 买完了苹果，又买了些别的吃的喝的穿的，苏唯还看中了一只木簪子，是木匠自己雕刻的，十分精美，苏唯看沈砚，沈砚就掏钱。 逛累了，两个人去酒楼吃饭，才进门，就和庄延，石五，苏卓十目相对。 气氛就像是凝固了。 庄延自然都认识，可他看到沈砚苏唯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当初和苏卓一起骗他的就有他们。 石五则是看了看沈砚，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了。 苏唯不想和他们接触，就想走，又担心苏卓，于是看了苏卓一眼，苏卓一直在眨眼睛，苏唯和他没有默契，看不懂他在说什么。 “认识？”石五忽然问。 不等苏卓回答，庄延就说：“这是苏卓的姐姐姐夫。” “那一起呗。”石五用胳膊撞了撞苏卓，苏卓有点火大，他真想一拳头打死这姓石的。 刚刚本来三个人一起喝茶，可是三个大男人，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喝茶，总觉得尴尬又诡异，于是石五提议出来吃饭，然后就来了这家酒楼， 居然还遇到了姐姐姐夫。 石五站起来，走过去将苏唯他们邀请了过来。 沈砚一坐下，石五就狐疑的看他：“好像哪里见过你。” 沈砚没说话。 庄延好奇：“哪里？” 石五说：“福来客栈吧？” 一句话说的其他三个人心里发沉。 “看错了吧。”苏唯说：“我夫君没事去福来客栈做什么？” 她本意是替沈砚解围，想把话题岔过去，可是石五却忽然皱了皱眉。 去福来客栈做什么？ 姐姐姐夫小舅子…… 男扮女装的小舅子…… 所以…… 姐夫和小姨子，其实就是姐夫和小舅子…… 石五忽然福至心灵。 难怪当初觉得那个声音那么熟悉……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他全都明白了。 苏卓和他这个姐夫…… 他们有一腿！！！ 他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沈砚和苏卓，苏唯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石五认出来了？ 其他两个人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认出来怎么样，只要不承认就好。 苏唯这么想着，又发现石五居然又看自己，那种眼神，复杂，又充满同情。 苏唯“……” 发生了什么？ 干什么这么看着她？ 庄延忽觉得气氛变得诡异了。 苏卓也察觉到石五看他的眼神带着杀气。 好在这时候小二来了，过来点菜，石五对这家酒楼很熟悉，点了好几个菜，之后起身去茅房，然后就听到两个小二躲在一起说闲话，他刚准备走开，就听他们说：“那个是石五爷吧？” “是石五爷，要不我说那个姑娘厉害呢，最开始她带着身边那个傻小子来，后来又和一个中年男人来的，那人被哄着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呢。” “是吗？” “可不是，这次她居然带来了四个男人……” 小二啧啧啧了两声：“真厉害啊……” 石五爷…… 一开始以为苏卓和姐夫就够炸裂了，这难道苏卓的姐姐也…… 石五不由的想，这可比话本子精彩多了。 所以，这个世上到底什么是真的啊…… 石五爷emo…… 他郁闷的回到位置上，看看沈砚，看看苏唯，又看看苏卓… 这三个被他看的人心虚至极。 他肯定发现了…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联想到庞林被杀的事。 事实上，石五爷满脑子风花雪月可想不到这些。 饭桌上诡异，尴尬，安静… 直到小二端着饭菜上桌。 几个人吃了饭，就分开了。 走出去很远，苏唯才松了口气：“那个姓石的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沈砚点头：“是。” 他可以肯定，石五认出他了。 苏卓已经虱子多了不怕痒了，随便吧，认出来就认出来，能咋地？ 凭借庄家和石家的关系，石五不会说什么。 … 方奎的判决很快就下了，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这一天，方奎的囚车慢悠悠的往菜市口走，期间他大喊冤枉，可惜身边百姓们对他早已恨之入骨，谩骂声盖过了他的声音，臭鸡蛋烂菜叶都朝着他砸过来… 方奎感觉周围很吵，吵的他无处遁形，后来他就不说话了。 人都是怕死的，方奎也怕，他想装出毫不在意，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样子，可是到了刑场，他就装不下去了。 那些铡刀，刽子手都很可怕！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 终于能和他们感同身受了。 他死后会不会头也被挂在城楼上… 方奎觉得脖子凉凉的，木木的，他浑身僵硬，忍不住哆嗦起来。 他被人从笼子里架出来，看着不远处的铡刀，方奎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 他移开目光，却看到了不远处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那些人中似乎有一个对着他露出个堪称友善的笑容。 那是秦煜… 他想起来了。 秦煜… 那个男人的儿子…不不不，他是自己的儿子… 方奎忽然有点想笑，他有儿子了。 当年他是县城的混子，妓院的打手，方夫人是妓女，他们日久生情，后来一起跑了。 可他们两个没本事，跑走了也没活路，于是方奎抛弃了那个女人，当时她已经怀了身孕，她求他别走。 可方奎说，等他混出个人样就回来接她，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年后，方奎成了雄霸一方的土匪，他偷偷回来找方夫人。 此时她已为人妇，却依旧美丽，依旧对他死心塌地。 他们再一次跑了。 然而，没多久，方奎就意外受了伤，再也不能生育。 此时他膝下，只有一个小妾给他生下的女儿。 于是方奎想到了当年怀孕的方夫人。 方夫人说那个孩子没保住。 方奎不信，他们又回了南桥村，果然，那个姓秦的有一个儿子，和他的儿子年岁相仿。 方奎高兴坏了，他一定要带走儿子，可那个姓秦的发现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杀了姓秦的。 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秦煜… 第175章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带走秦煜？ 方奎也时常想这个问题 大概是因为自己多疑，太多疑会害死人。 秦煜被姓秦的养了这么多年，已经懂事，他看见他杀了姓秦的…… 这样的儿子能养的熟吗？ 方奎在那么一瞬间产生了疑惑。 而且方夫人一直催他快走，毕竟杀了人，若是被官府抓住了，他必死无疑。 到底还是更爱自己啊。 方奎和方夫人跑了。 而秦煜一步步走到了河边，他试图捞回自己的父亲，却不小心掉进河中… 被人捞起来后，秦煜发了高烧，将事情忘了个干净。 可是秦大夫听到他昏迷中呢喃的话语…… 方奎和秦煜遥遥相对，这时候秦煜走过来，他拿着一壶酒，看似是来送方奎的，方奎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他有儿子送终。 姓秦的养了他几十年又怎样？ 他的儿子终究是他的儿子。 逢年过节，烧纸收钱的也是他。 “小煜。”方奎脸上难得露出了慈父般的笑容。 刚刚的恐惧忽然也不算什么了。 秦煜倒了一杯酒，喂进了他嘴里，他刚想说什么，方奎却先开了口。 “你过来一点，我有话和你说。” 秦煜一怔，他往前凑近了些，方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都是你的。”方奎笑的很真。 秦煜却微微皱了皱眉，忽然也笑了起来：“我也有话和你说。” 方奎短暂的高兴了一下，可笑容很快便僵在了脸上。 “不……” 他这样说，想去抓秦煜，可秦煜只是冷冷的嘲讽的看着他，方奎被抓住了，头按铡刀上，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看到秦煜走了…… 方奎到底是死不瞑目了。 方奎的死，寒古的百姓们都欢呼不已。 和他有深仇大恨的人们，之前不敢报仇的人们，全都涌了出来，大家聚集在方府门口，对着里面的人破口大骂，恨不得活活撕了她们。 有句话叫祸不及妻儿，可也有一句话叫父债子偿。 从前方明珠在寒古城横行霸道，虽然没犯大错，却也惹了不少人的厌烦。 如今，人们抓到了机会，怀着各种各样心思的人，全都堵在方家门口，要他们给个交代。 方明珠吓坏了，她的底气，她的任性，早在得知父亲被斩首的时候彻底没了。 方家的下人们疯了一样，对她们母女，再也没了当初的敬畏，一个个的都红了眼一样，恨不得从她们身上扒下一层又一层的皮来。 方夫人倒是冷静的很，她冷眼看着，像个局外人。 “娘，我们怎么办？”方明珠问。 方夫人嘲讽的看她：“别叫我娘，其实我不是你亲娘。” 方明珠不可置信的看她。 “您在说什么啊？” 方夫人忽然笑了，她轻轻的拂去额间的碎发：“你娘是方奎的小妾，后来难产死掉了。” 方明珠张了张嘴，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方夫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方奎已经死了，咱们两也没什么关系，就此分开，各自安好吧，” 方明珠呆呆的坐着，她很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的如此不可思议。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不久前，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和心爱的人…… 对了，秦煜…… 她可以去找秦煜。 她还有秦煜… 方明珠去找秦煜，秦煜却不在客栈住， 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方明珠无助的蹲在地上流泪。 好像一夜之间，她就失去了爹娘，家也没了，如今，秦煜也不在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小妹妹，你怎么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娘站在她面前。 方明珠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别人对她笑了。 老妇人的友善让她放松了警惕。 “我…我没有家了。”方明珠喃喃道。 “这样啊…”老妇人笑了笑：“真是可怜的姑娘，不嫌弃的话跟婆婆回家吧。” “回家…”方明珠抬头。 老妇人朝她伸出手，方明珠浑浑噩噩的跟着老妇人走了。 老妇人的家很偏僻，方明珠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进了一个院子，看到院子里有三个人。 一个老头，两个青年… “你们…” 她愚蠢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她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 “你们不是抱怨那个不生娃么，这不又来了一个，要我说你们父子们还是分开用的好，不然以后生出孩子，咋知道是孙子还是儿子？” 老妇人依旧和善，说着贴心的话。 乔老头抽着烟点点头，之后将烧红的烟枪直接按在了方明主屁股上。 方明珠发出一声惨叫。 乔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嘘，别叫，不然我爹还要打人。” 乔老大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于是方明珠真的不叫了。 “真乖。” 乔老大对身后的老头说：“爹，这个我很喜欢，能给我和弟弟吗？” 方明珠瞪大了眼睛，呜呜呜的摇头。 乔老头随意的挥了挥手。 乔老大高兴了。 他掀起方明珠的衣裙：“你乖一点，我帮你看看伤好吗？” … 方府人去屋空。 一个穿着普通头发有些凌乱妇人顺着街道走了很久，在了城郊一处破旧的老屋前停了下来。 此时夜幕低垂，没有人注意到她，她便轻手轻脚的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冷风偶尔吹过。 这个季节，夜风还是很凉的。 妇人裹紧了衣服，进了屋子搬了把椅子，踩着椅子，在屋子的横梁上摸索，可惜什么都没有。 妇人微微皱眉，怎么可能没有？ 她有点着急，可上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妇人颓废的下来，又将屋子里剩下的地方找了一遍，可依旧什么都没有。 “该死。”她骂了一句，愤怒的踢了踢桌子。 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 妇人吓的不敢动，大气不出的紧张的盯着院门。 这里荒芜已久，怎么会有脚步声？ 是过路的乞丐？还是别的什么人？ 吱呀… 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明显。 两个人从门外走进来。 一步一步，每一个脚印都像是踩在人的后背上，叫人动弹不得… 第176章 秦大夫的目的 妇人抬头看向来人，借着月光她很清楚的看到了来人的样貌。 “薛…薛郎。”妇人唤了一声。 来人正是薛副将。 他看着站在自己几步外的女人。 “佩佩。” 两个人走近了，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 “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好害怕。” 方夫人带着哭腔的扑到薛副将怀里。 薛副将拍拍她的后背，轻声的安慰了几句，不经意的说：“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我…我害怕…所以…” “所以…方奎的财物是在这里吗？”薛副将问。 方夫人抬头看他：“你…” 薛副将依旧是温和的模样，他笑着说：“佩佩，方奎已经死了，往后你就跟我好了，我保证不会亏待你，至于方奎的那些银钱，这世道不好，你一个女人带着那么多钱，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方夫人后退一步，她知道薛副将来做什么了。 可… “我也不知道他的钱财都藏在哪儿了…” 方夫人是知道的，之前就藏在这个院子里，她和方奎一起来的，方奎让她去陪薛副将，她不肯，于是方奎带她来这里，说银子都在这，等他们挣够足够的银子，就远走高飞。 这么多年了，当年脑子里的水也倒干净了。 她早就厌烦了方奎，可她知道太多秘密，方奎不会放她。 她一直在等机会。 然后她等到了秦大夫。 她希望秦老头杀了方奎。 她哭着说自己当年是被逼的，她又哭着说如果秦大夫想杀方奎她可以帮忙。 然后… 就有了酒楼刺杀的那一幕。 本来她想杀了方奎，可作为枕边人，方奎那天的反常她看清楚了，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出卖了秦大夫… 秦大夫死不足惜，可惜没人能杀方奎了，难道要自己动手？ 方夫人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时候，秦煜来了。 他来找自己帮忙救人。 于是，方夫人想到另一个主意。 既然秦老头杀不了，秦煜一定行… 于是，在方奎要找青峰山的替罪羊的时候，方夫人将秦大夫顶了上去。 看到城楼上挂的人头，秦煜会愤怒吧。 最好直接杀了方奎。 方夫人这么想。 可秦煜没有。 这多少让人有点失望了。 可他却开始接近方明珠… 呃… 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于是方夫人替他们隐瞒见面的事，为他们见面大开方便之门… 福来客栈的事，方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煜的手笔。 无所谓了。 方奎死了。 方明珠被打发出去了。 所以的绊脚石都消失了。 她可以带着银子自由自在的过下半辈子了… 可银子呢？ 方夫人到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 方奎再一次骗了她。 然而薛副将可不这么认为。 方奎已经死了，死人带走那么多钱财做什么？ 作为枕边人的方夫人一定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方奎也骗了我。”方夫人一字一句说完，忽然笑了起来：“我十五岁就跟了他，偷偷将第一次给了他 ，为此差点被老鸨子打死，后来他抛弃了我……我还是原谅了他，这么多年，我跟着他尽心尽力，可他却又一次欺骗了我……” 方夫人越说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不甘心。 “枕边人……枕边人……” 她是方奎的枕边人啊，可方奎还是骗了她…… 薛副将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屋里屋外都找了一遍也没有。 方奎确实说了谎话。 是啊，一个多疑的人，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自己的钱财放在哪里。 这未免太可笑了。 薛副将看着一脸灰败的方夫人，有些无奈：“真是可惜……” 方夫人看着他，看了一会儿问：“薛郎，我如今一无所有还能跟着你吗？” 薛副将张开了怀抱，方夫人起身扑进了他怀里，眼泪不断的掉落，她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就感觉腹部冰凉，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下头，看到腹部插着一把刀…… 没有了方奎和方奎钱财的方夫人只是一个年华不在的没有用的妇人。 薛副将要她又有什么用呢？ “佩佩，抱歉啊，我觉得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你走快点，说不定能赶上方奎……” 薛副将脸色极其阴沉，他恶狠狠道：“顺便帮我问问，他的那些银钱到底藏在哪里了？” 说完他拔出刀…… 方夫人捂着腹部倒了下去。 薛副将都没有多看一眼转身离开。 方夫人感觉到冷，地面很冷，周围也很冷，她浑身都发抖，然后他看到了一双脚。 进来的是一个英俊的温和的青年，他蹲在方夫人身边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方夫人想说什么可是喉咙里却冒出了血水，堵的她难受不已。 秦煜眉眼平静的看着她。 “我有些话一直想和你说。” 他指了指一旁被封住的枯井：“方奎死前告诉我，这里埋了金子。” 方夫人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口井。 秦煜又说：“方奎似乎以为我是他儿子，是你告诉他的吗？” 方夫人没回答。 秦煜又说：“我从小就想不通，为什么秦大夫不喜欢我。他是我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 “后来，他更是连家都不回了。”秦煜笑了起来：“原来他一直都认为我不是我爹的儿子，那我也就不是他的孙子了，还是杀他儿子凶手的儿子……他没法面对我，也不许我叫他爷爷，他怕忍不住杀死我吧。” 秦煜不顾方夫人震惊的眼神继续说：“后来，他终于发现了你和方奎的下落，一个早就想好的计策开始实施，他找了一个集市上的烂人，欺骗我说，那人就是和你私奔的人… 他是故意的，故意激我杀了那个人。” “然后， 他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没多久，他又让人捎信让我来寒古城。” 秦煜说到这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真是好样的，孤身一人去杀方奎，他何尝不知道他一己之力杀不了方奎，他又何尝不知道，你这种女人的话根本不可信。”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他就是来寻死的……” 秦大夫年轻时候风流，害死了发妻，为此自责后悔多年，后来，他只想好好的教养大自己和发妻的儿子，可儿子还被人杀了，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而留下的孙子也不是秦家的种…… 他觉得这是报应。 这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他将自己的痛苦隐藏在风流俊逸的外表下。 他早就不想活了 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他要死在方奎手里，在秦煜的面前死在方奎手里。 这样，秦煜就会给他报仇。 得罪了方奎，方奎可能会杀了秦煜，或许不会…… 无所谓，只要他们父子相残，方奎杀了亲儿子，或许被亲儿子杀死都好。 秦大夫的目的达到了。 第177章 多狠的心 “多狠的心呐。”秦煜笑了起来，眼泪却啪嗒啪嗒的落 。 他看向方夫人：“你们为什么都这么狠心？ 你们的恩恩怨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方夫人趴在地上，鲜血堵住了她的喉咙，她艰难的说：“当初…我…我没有怀孕…为了留住方奎…骗…骗他的…” 秦煜转头看她。 “所以我是秦家的孩子吗？” “是…” 秦煜笑了起来。 多可笑啊。 多可笑啊。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耍他。 为什么秦大夫要这么对他。 他不是大夫吗？为什么连这都看不出来。 还有方夫人… “你故意让我爷爷误会…为什么？我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然而方夫人已经死了，没办法回答他。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随着方夫人的死尘埃落定。 秦煜在她的尸体旁边坐了好久，他起身，走到枯井边挪开厚重的石头，挑进井里，很快挖出了一箱金条。 “这么多。”苏唯眼睛放光的看秦煜。 秦煜一个人坐了很久，也不说话，似乎有什么想不通。 “我爷爷…” 苏唯说：“你觉得他恨你？” 秦煜点头。 苏唯：“我觉得他对你又爱又恨，不然不会教你秦家的医术，这么多年，你也从未缺过吃穿，秦大夫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与其说恨秦煜，苏唯觉得秦大夫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秦煜。 而且秦家对秦大夫来说本身就不是个愉快的地方。 结发妻子因他而死，辛苦养大的儿子也被杀了… 光这两样就足够他痛不欲生。 “我认为这才是他不回秦家的主要原因，至于你的身世，秦大夫那么聪明，或许早就猜到方夫人在骗他，可他不敢肯定，所以设了这样的计策，如果你是秦家孩子，你就是为爷爷，为父亲报了仇。 如果你不是，他也报复了方奎…” 苏唯看着他：“秦煜，人不能总困在过去，要向前看，如果你一直困着自己，一蹶不振…” 苏唯顿了顿，看向旁边的金条：“这些金子可不可以分我们一点，我们可以帮你花…” 秦煜“…” 他起身，将放金子的箱子盖住。 “你们…“ 他想说你们想得美，可是想到杀方奎，苏唯和沈砚苏卓也确实出了力，他也不是小气的人，于是留了一根金条，让他们三个分一分。 苏唯很满意，她拿着金条看沈砚：“你的就是我的。” 沈砚点头。 苏唯又想到了苏卓… 他又不知道这回事… 于是苏唯找了个金匠，给她打了一条份量很沉的金镯子。 “金色显皮肤白。”苏唯看着手上的镯子，怎么看怎么满意。 沈砚点头，确实比银的好看的多了。 苏唯于是问他：“你看我脖子上是不是有一条项链？” 沈砚看了看，摇摇头：“没有。” “那你帮我画一个？” 沈砚沉默了片刻，干巴巴的问：“真的要画吗？” 苏唯看他：“还是算了，画的不好看。” 沈砚“…” 女人可真善变。 … 方夫人的尸体还在那个院子，出于人道主义，沈砚出钱给买了一副棺材埋了。 秦煜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人都死了，罪大恶极也是方夫人的事，这些身后事本身就是给活人看的。 到底是秦煜的娘，苏唯觉得，如果未来某一天，秦煜对一切释然了，想通了，忽然有什么想法了，至少不会后悔。 也算是谢谢他的金条了。 方家的事告一段落。 西北军打算出兵攻打青峰山。 青峰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山上还有活水，据说土匪们自己也种菜。 靠着围困是没办法将他们围死的，而且西北军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还是要主动出击。 可怎么打是个问题。 李慕深知此战的重要性，必须以最少的损伤拿下青峰山，不然会反被薛副将咬一口。 庄老大和土匪打过几次交道，这次也被请了来。 之前抓了青峰山的二当家。这帮人吐口说了不少东西。 可以让他们再说说青峰山的地理环境，人员组成，布置… “这消息至关重要，得确保他们说的是实话。”庄老大嘱咐。 庄二：“大哥放心。” 苏卓好奇：“二公子，我能跟去看看吗？我很好奇。” 庄二笑了笑：“只要不乱说就过来。” 他觉得苏卓有点小聪明，不过无伤大雅。 这个年纪对这些好奇，也没什么，庄二看他和看弟弟似的，格外的宽容。 于是苏卓跟着他到了守备府衙门的牢房。 人家这牢房建的就人性化多了，至少人走路可以直起腰来。 有的牢房还有个小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几个人正聚集在一起看阳光，晒太阳。 太阳光挪一点他们就跟着挪，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从前觉得平常的几乎忽略的东西，失去了才发现有多么的珍贵。 庄二公子看苏卓：“你觉得怎么样？” 苏卓感慨：“我一定好好做人，绝对不犯事来这种地方。” 庄二公子笑了起来。 然后他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处牢房，这里关着青峰山的匪徒，屋子本来就不大，还关着四五个男人，味道熏的人想吐，不过这几个人精神还不错，身上的伤也有人给治过。 正如庄二说的，只要他们听话，配合，庄二不会让他们死之前太难受。 庄二隔着牢门说：“方奎死了，昨日被斩首，尸体扔在乱葬岗被野狗分食殆尽…” 牢里的几个人吓的一抖。 过了那个慷慨赴死的劲头，都是怕死的。 庄二公子很满意他们的反应，于是让人将他们带出来，只留了二当家在牢里，其他人分开审讯。 苏卓说：“庄二公子，我想去看审讯。” 庄二公子看了他一眼：“一起吧。” 苏卓有点心虚，苏懿和他长的很像，他怕被土匪认出来，可他也必须从这些土匪口中了解一些青峰山的事。 于是他假装受不了牢里呛人的味道，用布巾捂住了口鼻和大半张脸。 庄二公子也没多想，他也拿了帕子捂住了口鼻，两个人站在门口，看一个个匪徒进去出来。 可效果却不太理想，这些人避重就轻，他们在耍滑头。 这倒是有意思了，都这个时候了，这些人还不说？ “看来得上大刑伺候了。”庄二公子笑着说。 苏卓之前觉得庄二很温和脾气很好，平时也笑眯眯的，这还是第一次见识他这样的一面。 第178章 大金镯子 然而，大刑伺候也不理想。 庄二微微皱眉，他对苏卓说：“这些人也奇怪了，明明怕的要死，却怎么也不肯说。” 苏卓认真思索了半晌才回：“或许有什么是比死还可怕的东西。” 庄二公子挑眉：“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觉得会是什么？” 苏卓：“这些匪徒本就是亡命之徒，生死早就置之度外，或许有什么软肋被拿捏住了，导致他们宁可死也不会把青峰山的秘密说出去。” 庄二公子眯了眯眼。 “有道理。” 庄二看着这些匪徒，这些人虽然不是天生的匪徒坏人 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好人只会为难自己，受了委屈不公会哭，会想不开自尽，却不敢拿刀对抗伤害自己的恶人。 这个世道啊… 总是欺负老实人，却还要告诉老实人，吃亏是福，忍一时风平浪静… 庄二公子问苏卓：“你说应该怎么办？” 他对付这些匪徒没有半点心慈手软，可能他们走上这条路有苦衷吧，每个人都有苦衷，各种各样的，他不在乎，这些人手上也沾了不少的血，杀了无辜的人，他们并不无辜。 “你觉得应该如何？”庄二公子问。 苏卓思索半晌说：“人在绝望的时候就需要给一点点希望，有了希望也就有了软肋，有了软肋就会变的软弱。” 庄二笑了：“继续说。” 苏卓提了个建议，庄二公子让人去办了，很快那些犯人就吐了口。 苏卓将他们的话记在心上，心里还在盘算着什么，他原以为庄二要审问二当家，可是没有。 庄二说：“那几个人说，他们的家人都在山下村子里，若是他们说了，大当家会杀了他们，咱们许诺他们可以戴罪立功保护他们的家人，他们就都说了，可二当家不一样，二当家的妻儿都在青峰山上，她们是大当家控制二当家的人质，二当家知道，一旦他说了，他的家人必死无疑，他罪恶滔天，就算戴罪立功他也活不了。” 庄二公子认为没有那个必要去浪费时间了。 于是两人出了牢房，外面的阳光很好，空气清新，苏卓终于体会到苏唯说他那些话的用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 小心谨慎总是没有错的。 等干完了这一票，他和爹就安安稳稳的开个铺子好了 “在想什么？”庄二好奇的问。 苏卓笑了笑：“没什么。” 庄二道：“你和你姐夫一样聪明，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手下做事？” 突然而来的挖墙脚叫他愣神了一下。 “二公子说笑了，我跟着大公子就很好，大公子对我有知遇之恩。” 苏卓急忙拒绝，并且背后说了庄大一些好话 ，人家可是兄弟，他若是两面三刀，庄大庄二都会厌烦他。 认为他不是一个可靠的忠心的人， 可若是他坚定的站在庄大身边，两个人都会觉得他不错…… 苏卓正暗自得意自己的聪明才智。 庄二忽然说：“真可惜，我可是诚心邀请你的。” 他拍了拍苏卓的肩膀：“你们一家子可都是人才。” 苏卓“……” 庄家人的心眼子可真多。 苏卓拿到了消息，全部整理出来送给了沈砚。 “青峰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山里有八百多人， 除去做饭的，扫地的，以及土匪的家眷们之外，有四五百人都是可用的。” 苏唯皱眉：“这么多人？” “对。”苏卓微微皱眉:\"而且山上有五道岗哨，每天都有人轮流放哨，放哨期间严禁饮酒赌博，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所以，从正面攻击的话，恐怕第一道岗哨过不了就被发现了。\" 西北军对地势也不熟悉，很容易被这些土匪反杀。 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难怪这么多年青峰山都打不下来。 苏卓画出了地形图，众人看了一下都皱眉，苏唯认为这地方比威虎山还难打…… 等等…… 威虎山…… “山后是什么？” 苏卓一愣：“山后？” 苏唯点头：“是啊，前面防守这么严密，那山后呢？” 苏卓于是去查，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是悬崖峭壁，十分陡峭根本没法上去。” 苏唯想到了威虎山。 如今的青峰山和威虎山异曲同工。 而且…… 西北这地方的山就算是再陡峭它也没有多高。 “如果有人从上面放绳子下来呢？” 苏唯庆幸当年非常喜欢智取威虎山，所以情节内容她记得十分仔细。 “可谁会放绳子……” 苏卓一愣：“老爹？” 他看苏唯：“姐，你可真是亲女儿。” 苏唯也知道危险，这不是就先商量一下么。 她把智取威虎山的战术讲了一下。 苏卓和沈砚对视一眼，虽然苏唯说的有点大胆冒险，却是十分可行。 可是这要让他老爹冒险…… 苏卓琢磨，老爹的险可不能白冒。 总得再捞点好处。 苏唯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于是她说：“老爹这个人，种地不行，开铺子也不靠谱，若是能去衙门谋一个差事也不错。” 苏懿能在青峰山如鱼得水，可见他社交能力十分强悍，很会与人相处，这样的人，很适合待在体制内。 苏卓点点头。 不过这还是要看苏懿自己的意思，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三个人商量好了事情，苏卓忽然看到了什么，眼睛发亮的盯着苏唯：“姐，你这金镯子份量挺沉啊。” 他抓着苏唯的胳膊看了又看。 苏唯笑道：“你姐夫送的。” “哎呦呦。”苏卓夸张的叫了一声，随即又落寞的感慨：“做女人真好，可以收礼物。” 而他，只有送别人的份。 可是他也很喜欢大金镯子啊。 苏卓越看越喜欢。 然后又看见苏唯脖子上的金项链。 “…姐，你是不是过分了？” 苏唯一愣：“咋啦？” 她哪里过分了？ 苏卓揪出她脖子上的金项链：“这也是姐夫送的？” 苏唯摇头：“原本是庞林送的，你姐夫嫌弃隔应，就拿去融了，打了一条新项链，勉强算是他送的。” 苏卓“…” 他盯着金项链的眼睛在冒火。 他真的真的好想当女人。 苏唯摆弄着自己的项链问：“好看不？我觉得这个色还挺显白？” 苏卓“…” 他站起来准备走，然后听到苏唯和沈砚欣慰的说：“小卓好像又长高了。” 苏卓“…” 第179章 想要 苏卓叹了口气，走在路上，脑子里全是那晃眼的大金镯子，大金项链……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想要，想要，想要…… 他回去苏家就去找兰姨，如今刚过了饭点，兰姨正在收拾厨房，看到他，她还拿了两个甜瓜。 “一会儿给你姐送去，她爱吃。” 苏卓一听就来气，苏唯都有大金镯子了？那么大的一个金镯子呢…… 她还吃什么甜瓜？吃她的大金镯子去吧。 兰姨看他怒气冲冲的盯着两个瓜，有点无语：“又怎么了？” 苏卓站起来说：“娘，我要成亲了，您作为婆婆是不是得给儿媳妇置办点什么？” 兰姨一愣：“成亲？你和谁成亲？” 苏卓说：“这不重要，如果我成亲，您是不是要给儿媳妇置办点东西，比如大金镯子之类的。” 兰姨点头：“那是自然，前提是你要成亲了。” 苏卓：“我穷鬼一个谁愿意嫁给我……若是有个大金镯子就不一样了。” 自己生的儿子，一撅屁股都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你姐姐买金镯子了？”兰姨问。 苏卓点点头：“娘，您是怎么知道的？可真聪明。” 兰姨失去了兴趣，边干活边说：“我还不知道你，你小时候羡慕你姐姐，为了不用下地干农活还装姑娘。” 苏卓为了不干活，吃好的，无所不用其极。 真不知道像谁。 苏卓还想说话，兰姨指了指门：“门在那里。” “娘，金镯子……” “滚。” 苏卓出来了，想了想他把两个甜瓜也带出来了，他眼睛滴溜溜的转，跑去找小庄。 \"庄公子，我想过了，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一直没跟你正式道个歉，这个瓜很好吃，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小庄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瓜，如果没看错，这是上午三哥拉回来的，是庄家自己的庄子种出来的，府里的每个下人都分到了吧…… 小庄说：“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苏卓出来了。 他摇摇头。 他装女人的时候叫他小卓妹妹，现在他不是姑娘了他就叫他滚，真是…… 呵，男人…… 当年那么喜欢你小卓妹妹，也没见你送她个大金镯子… 苏卓想了想，拿着剩下的甜瓜又去了苏唯家。 “姐，娘让我带这个瓜给你，很好吃的。” 苏唯将瓜切了，见苏卓盯着自己的金镯子看，苏唯将镯子用袖子遮起来，宽慰他：“别着急，等你成亲的时候，爹娘也会给你……媳妇准备的。” 苏卓“……” 真是杀人诛心…… 他什么时候能拥有一个大金镯子啊。 正说着话秦煜来了，方奎死了，如今守城军是庄老大管着，本就缺大夫，所以他也还在守城军。 今天庄老大拉了一车甜瓜给众人，他分到了两个，自己不爱吃，想着苏唯爱吃，就送来给她了。 看在瓜的份上，苏唯怎么也得留他吃顿饭吧。 “你们怎么都吃上了？”秦煜放下瓜，看了苏卓一眼：“你带来的？” 苏卓点头：“秦大夫今天没事吗？” “没有。” 苏唯拿了一块瓜给秦煜，秦煜接的时候看到了她手上的大金镯子，秦煜笑道：“这是金条打的吗？还挺好看……” 苏卓抬头，一脸疑惑：“什么金条？” “那个……”苏唯想岔开话题，秦煜已经开口了：\"我给苏唯沈砚和你的报酬……\" 秦煜被沈砚踢了一脚。 “沈老二，你疯了，踢我做什么？” 秦煜简直莫名其妙。 苏卓却听明白了，他瓜也不吃了，盯着苏唯的金镯子看。 “姐，你也太过分了吧。” 苏唯本来没觉得，现在想想确实有点过分。 而且… “那个…” 苏卓冷笑：“解释…我听听你要怎么解释？” 最好把镯子赔给他，他就原谅苏唯。 苏唯说：“秦大夫确实给了一根金条让咱们分分，可是你想，金条它不好分…” 苏卓气笑了：“它都可以从条变成一个圆镯子，居然不好分的吗？” 苏唯于是从屋子里拿了一条项链出来，黑色的绳子编的，中间有一个金色吊坠，两端还穿着绿油油的翡翠珠子，别提多好看了。 “给我的？” 苏卓拿过来开心的不行，这可比金镯子好看多了。 苏唯点头：“绳子还没编好，本来打算过两天拿给你的。” 这确实是秦煜金条上的剔下来的，苏唯就请工匠打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猪吊坠，因为苏卓属猪。 本来是苏卓在看，可是秦煜一眼看到也非常喜欢，他属猴子，之前苏唯给的羊毛毡小猴他也一直喜欢的戴着。 “这东西真好看，在哪里打的？我也想要一个。” “我自己画的图样子，工匠打的，你若是喜欢，我也帮你画一个。” “好。” 苏卓跑去屋子里照镜子，越看越喜欢这小猪，他以前不喜欢猪，因为丑，可没想到做成吊坠居然这么好看？ 他想了想说：“姐，你那有没有多余金子了，咱们多打一些，我拿去卖。” 苏唯“…” “金子有啊…但是不多。” 秦煜举手：“我的金子多…” 于是吃着甜瓜，三个人决定，苏唯画样子，编绳子，秦煜出金子，苏卓负责卖，到时候抛开秦煜的本金，利润三个人平分。 秦煜顺理成章的留下吃了饭就去取金子了。 苏卓好奇：“姐，秦大夫哪里来的金条？” 苏唯也没有瞒着他，将方奎认错儿子给错金子的事说了。 苏卓目瞪口呆，脸上多了几分羡慕。 “要是…”他开了个头。 苏唯笑着说：“我会告诉爹…” 苏卓干笑了一声：“咱爹也不差，还给我留了银子…” 哈…哈…哈… 苏唯拿着秦煜的金子，除了苏卓要求的，十二生肖她都让老师傅做了 。 加上苏唯的手艺，链子一编戴起来可好看了。 给沈砚的小羊画的格外用心。 东西还没做好，苏卓便戴着他的吊坠在庄家走了一圈又一圈。 小庄首先就看见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第180章 苏家人可真有意思 “好看吧？”苏卓问。 庄延点点头：“有点意思。” 苏卓得意的说：“我姐姐给我的。” 庄延“…” 显着你了… 我也有姐姐。 不过她姐姐每天就爱买东西看戏出去玩，连个帕子都不会缝… 苏卓又说：“我属猪，今年年限不太好，冲羊，猴，鸡，狗，猪。” 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才喜欢这种东西，干脆都给他冲了… “得戴个生肖辟邪才能逢凶化吉。” 庄延“…” 他属狗… 他是不是也要戴个狗啊啥的？ 可苏卓没理他了，他戴着项链炫耀了一圈。 庄夫人越瞧这小猪越好看 。 而且苏卓还说冲什么什么… 于是庄夫人也去买了一个，传统工匠弄出来的狗，很威武，跟哮天犬一样，威风凛凛，就是不可爱。 女人都喜欢可爱的东西。 “小卓，你姐姐这个小猪项链哪里买的？” 苏卓说：“我姐姐专门给我做的，外面买不着。” 庄夫人“…” 这样啊… 她记得之前苏唯卖手链来着，那既然这样肯定也卖吊坠项链吧？ 于是庄夫人和苏卓定了好些个。 她丈夫就算了，太严肃没意思，她给自己，她的女儿，四个儿子每个人按照属相买了一个。 苏卓也只是试试，没想到卖的很好，于是他去找苏唯。 金首饰的价格都是金子本身的价格加上手工费一口价，不称重，苏唯的链子编的好看，附加价值多了，苏卓就提了一个合适的价格。 小庄没想到他能得到一个生肖吊坠。 这是个大耳狗可爱到爆炸… 小庄喜欢的不行。 庄老大比较严肃，收到东西不不冷不热，庄老二直接笑道：“谢谢娘，娘您可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东西送的正合我意。” 庄夫人被哄的很高兴。 庄三拿着东西眯了眯眼睛。 这玩意儿设计的憨态可掬，他可太知道女人的消费能力有多强，城里庄家正好开了一家首饰铺子。 谁能拒绝一个自己生肖做的小吊坠呢… 又不贵，有点家底的都买得起… 于是庄三公子来找苏卓商量，苏卓又叫来了苏唯和沈砚。 沈砚… “我们是不是见过？”庄三公子问。 沈砚摇头：“没有。” 庄三想起来了，他们在醉仙楼见过… 他看了一眼苏唯，想不到苏卓姐姐长的这么美，既然这样，沈砚还去外面玩，可真是… 不对，上回他们是去卖东西的，而且那些玉器明显来路不明… 这么说来，苏卓姐姐姐夫也不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实人 。 这苏家人可真有意思。 苏卓巧舌如簧，比韩宇会谈判多了，苏唯也不是吃素的。 双方最终敲定了合作事宜。 庄三公子笑道：“一起去吃个饭吧。” 正好到了饭点，这个要求让人无法拒绝。 于是他们又来了寒古最好的酒楼，小二看到苏唯的时候，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真是女中豪杰，又换人了…… 还是庄家三公子… 有本事啊有本事。 吃过饭，庄三就走了，苏卓和沈砚说了一会儿话。 “李慕来了，我问了一下大公子，他说想了想给我答复。” 沈砚颔首。 … 庄老大此时正和庄二看青峰山的地形图。 “如果从正面进攻，确实很难攻破，就算是攻破了，咱们的人也会折损不少。”庄老二微微皱眉，青峰山匪患猖狂，抢劫了不少过路的商队，极大的影响了寒古城。 庄家早就想要除掉这些匪徒，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从前有方奎和匪徒勾结，他们毫无办法，如今方奎死了，新的统领还没到，西北军又愿意出兵，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绝对不能错过。 可他们也不得不考虑伤亡的问题。 庄老大将苏卓的计策说了。 “可以从后山攻上去，从内瓦解，咱们再从正面攻击，前后夹击，里应外合…” “这个计谋虽好，可我们在青峰山没有人，恐怕连后山也爬不上去。”庄二疑惑：“这个计策谁出的？是否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庄老大说：“苏卓出的主意。” “苏卓啊…”庄二忽然笑了下：“那我觉得倒是可以试一试。” 庄老大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于是庄二也没有瞒着，他说：“哥，我也不瞒着你，这次庞林被杀，方奎倒台，和苏卓的姐姐姐夫脱不了干系，我怀疑苏卓在其中也出了一份力。” 他笑道：“这小子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听说老三最近在和他做买卖。” 他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庄老大说：“找苏卓来问问。” 他让人去苏卓，苏卓也很快就到了，一进门就发现那个狐狸一样的庄二公子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苏卓对庄家其他人没什么感觉，但是这个庄二公子，实在是叫人心里发慌。 总觉得自己还没说话，这人就看透了他。 “大公子，您找我？” 苏卓老实又恭敬的站着，庄二上下打量他，看的苏卓直冒火，真想骂人了，庄二才收回了视线。 庄老大看了庄二一眼，不动声色的说：“苏卓，之前智取…青峰山的计策是你出的，现在你和二公子好好说说。” 于是苏卓认真仔细的说了一遍。 庄二公子打断他：“从后山攻上去的前提是有人放绳子下来，可咱们在青峰山上没人，而且，山峰最高处就是大当家的住所，一般人可进不去。” 苏卓低着头微微眯了眯眼睛，他说：“如果我们能在青峰山上找到内应呢？” 庄二一副了然的神色。 庄老大也看着他。 苏卓叹了口气，说起了别的：“青峰山上有些是土匪，也有些是被抓上去的无辜的人…打仗万一伤到他们怎么办啊？” 庄老大说：“朝廷自然会对每一个人进行调查…” 他还没说完，庄二公子就接过话头说：“咱们都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如果有人是被逼上山，也没有犯什么大罪，而且这次能戴罪立功，我们绝对不会追究他…” 他说到这发现苏卓也在看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庄二公子话头一转：“当然了，不追究是一回事，如果他帮忙拿下青峰山，那条件尽管他开，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满足。” 庄老大想说什么，庄二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没有吭声。 第181章 三当家 苏卓没提苏懿，他只笑着说：“如果二公子和大公子能找到一个这样的人就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庄老大看了他一眼，庄二公子却不着急，点点头：“我们先问问李慕，能不能从军中挑选一支精锐小队，再去青峰山实地看看如何。” 庄老大点头：“此事不必太多着急。” 苏卓心想，原来你们还没和李慕说就想套我的话…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他老爹可是要去卖命的，怎么也得多捞点好处。 苏卓离开了。 庄二公子努努嘴，似笑非笑的说：“大哥，这小子肯定有办法。” 庄老大眯了眯眼，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说：“咱们自己先想想办法。” “还是给的不够多。”庄二公子不肯放弃，这个计策应该不是苏卓想的，或许是沈砚。 沈砚可是有真本事的人，之前的福来客栈一环套一环，庄二后来复盘了很多次，可每一次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定要把沈砚挖过来。 于是庄二说：“我还要再和苏卓谈谈。” 庄大公子摇摇头，去想别的办法了。 他不会寄希望于苏卓。 和庄家的首饰铺子签了订单，苏唯便找了之前的工匠帮忙做，做好了，苏唯还要忙着编链子。这是个技术活，有些费劲，她一天也就只能做几条，还都不是特别难的，像苏卓那条，苏唯就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做好。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苏唯准备出去买点材料。 寒古城没了方奎，安定了很多，青峰山土匪或许听到了西北军要攻打他们的消息，最近也没有下山抢劫。 城外柳树林。 “没了。” 男人大喘着气对面前的人说：“三当家，我们周围也找了，确实是被人拿走了。” 三当家的左脸有一大片花纹古怪的纹身，他摸了摸光头，眼神浮现出几分阴狠：“好好的银子怎么会没呢？” 刚刚说话的男人皱眉：“或许是方奎的人拿走了。” 三当家冷笑：“扁三他们不是说了，二当家见方奎当天晚上就被抓了，方奎没几天就被斩了，他怎么可能拿走银子呢？” 男人挠挠头，转头恶狠狠的瞪着扁三：“你们说谎了？” 扁三急忙摇头：“三当家，我们真没说谎。” “那银子哪里去了？”三当家问。 扁三也说不清楚，三当家可和二当家不一样，二当家好色，但是不爱杀人，可三当家不同，他嗜杀，一旦惹恼了他，他就会直接动手杀人人。” “三当家的，当时是二当家一个人去藏的银子，我们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又怎么可能拿走，后来我和苏懿吴树又都忙着逃命，根本没空拿银子。” 三当家走到扁三身边，那眼神吓的扁三双腿直发抖。 三当家冷冷的说：“既然不是你们，那是谁拿走了呢？” 扁三心里暗骂了一声，心想我怎么知道呢。他害怕的将目光投向苏懿，苏懿站出来小心翼翼的说：“或许是方奎的家人拿走了，我记得后来方夫人来了。” 三当家看着他：“方夫人？” “对，就是她。”苏懿硬着头皮说。 三当家忽然走过来，在苏懿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拍：“你说的倒是有道理，那这个方夫人现在哪里？” 苏懿摇头：“方奎一死，方家必然存不得了，方夫人或许跑了或许在城里躲起来了。” 三当家眯了眯眼的。 扁三乘机说：“三当家，苏懿说的对，我们只要找到了方夫人就能找到丢失的银子，而且那个方奎吃了咱们这么多年的孝敬，定然是只大肥羊，她们身上一定还有银子。” 三当家回头看扁三，扁三被盯的头皮发麻，刚刚的那股得意又没了。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三当家摇头：“没有，扁三你说的很对。扁三“…” 他们这次下来除了要挖走银子，还有一个目的是大当家已经听说西北军要攻打青峰山，他们是来打探消息的。 苏懿上山这么多天，第一次见这位三当家，之前不在，据说是下山有什么事…… 这倒是无所谓，只是…… 苏懿看着三当家的样貌，这人就差把坏人写在脸上了，他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当家会派这样一个人下来打探消息。 这长相，一进城就能引起注意吧。 真是奇怪。 一行人到了城门口，三当家果然没进去，刚折了二当家，他这个时候也是很警惕的，只派了苏懿，扁三，以及他的两个手下进城。 苏懿心中激动，或许他可以趁机找到苏卓。 然而这股子得意还没持续多久，他就觉察出哪里不对了。 三当家正和两个手下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扁头小声说：：“看来三当家还是不信任我们。” 苏懿忧心：“那怎么办？” 扁三摇头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苏懿应了一声，垂眸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难道山上的土匪连扁三也不信任了？ 之前大当家派扁三跟着二当家，可见，大当家一定是非常信任这个扁三的。 那么这次上山是他，吴树，还有扁三三个人。 他们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互相圆谎的地步。 三当家和人下来…既然带上了他和扁头，为什么又要怀疑他们？ 不… 不对。 苏懿忽然反应过来了。 扁三的家人在山上，他也跟着大当家多年，大当家会怀疑他吗… 还是… 人家只是怀疑他苏懿… 这就有点意思了。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三当家问。 众人点头。 三当家给的任务挺简单，就是打探消息，三天后不管打探到什么，都必须出城。 于是苏懿和扁三以及三当家的两个手下一起往城里走。 城门口依旧有守城的对每个人进行盘查… 他们四个顺利检查，然而他们走后，守卫后面却走出来一个人。 苏卓在这里卖生肖吊坠，顺便就来转转看看能不能堵到老爹。 这个主意还是沈砚出的。 沈砚说，苏懿很可能再次进城，只要等在这一定能联系到他。 第182章 我看也是 苏卓没想到沈砚说的这么准确。 他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发现这些人住在城内的一家小客栈。 他没敢贸然进去，这样的客栈，很有可能是黑店，说不定和这些土匪还有勾结是一伙的。 既然不能进去，那他就等着他们出来 只是，怎么样他们肯出来？苏懿若是出来后，他又要如何和他联系？ 苏卓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将苏唯找来了。 苏唯化了个丑妆在这里摆摊卖手链，这个客栈所在的巷子有很多暗娼馆，人不少，这些人却正好成了很好的顾客，来买的大都是附近院子的“姑娘”她们爱美，而且手里还有闲线。 苏唯压箱底的货很快都被她们买走了。 她们还笑着问苏唯要不要做“兼职”。 苏唯一愣，有几分好奇的指了指自己的脸：“长成这样也可以吗？” 姑娘们笑了。 “当然行了，是个女人就行。” “再说，你身段不错，有些人啊就爱你这样的。” “…” 苏唯后悔多问那几句了。 她一直卖到中午，口干舌燥的，这时候人也不多，忽然头顶上落下一片阴影，苏唯抬头发现是个黑瘦还有几分猥琐的年轻男人，一个是成熟版的苏卓… 就很神奇。 “两位要买什么？”苏唯问。 苏懿在摊位上挑：“想给我女儿挑一条手链。” 扁三感慨：“老苏，你对你女儿可真好。” 苏懿笑了笑。 苏唯看着他，有些不自然，给他选了一条。 苏懿也很满意：“这条就不错。” 他给了苏唯钱，随口问：“你一直在这摆摊吗？” 苏唯摇头笑道：“当然不是了，我就是走街串巷的卖，过几天才会再来这里。” 苏懿走了，就像是随口一问。 看到卖糖炒板栗的，他还买了两斤。 扁三说：“咱们一天了可什么线索都没有。” 苏懿叹了口气：“是啊，西北军也没个动静，说不定就不打我们了。” 扁三似乎也这样想。 他挠挠头：“不打最好了。” 不过很快他又得意起来：“不是我说，就是打，西北军也未必能占到便宜，以前也不是没打过。” 苏懿却说：“我也希望不打了，咱们就在山上过几天逍遥日子，等我赚钱了钱…” 他有点落寞：“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他叹了口气。 扁三安慰：“一定会没事的。” 扁三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觉得两个女人在外行走，怕是早就凶多吉少了。 看着两个人结伴走远的身影，苏唯收拾了摊子，走没几步就看见沈砚在等着她。 两个人回家，苏唯拿出手里的纸条。 这是苏懿借着付钱的时候给她的。 纸条上就写了两个字。 茅房。 苏唯看沈砚，沈砚一直等着苏唯，周围地形他摸了一下。 苏懿他们住的小客栈没有茅房，要想去只能走到街尽头。 那是唯一的机会。 “看来他也被人监视了。”苏唯分析。 沈砚点点头，于是第二天苏唯就没有再出现了，一个陌生人走街串巷出来一次不奇怪，若是明天还在别人就会怀疑你的动机了。 沈砚等在不远处，看到苏懿和一个男人出来，他就往茅房去。 苏懿没多久就来了，看到他，小声问：“银子挖到了？” 沈砚点头。 苏懿松了口气，沈砚叫了一声：”爹…” 苏懿看了他一眼。 他继续说：“西北军确实要攻打青峰山，我们想了个计策…” 沈砚快速将计划说了一遍。 苏懿点点头：“青峰山山后我没去过，不过你们的计划我记下了，到时候我找找机会。 他想了想又说：“不过这倒是个往下运金银财宝的好办法…” 沈砚“…” 苏懿又大概讲了一遍他这边的情况。 他说：“现在他们怀疑我，不过对我来说是好事。” 一开始沈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不过很快他就想通了。 苏懿面对的人是土匪，土匪不断案，不高兴了直接杀了就是，干什么还要带下来考验… 这说明… 土匪要么顾虑什么不能直接杀了他，要么是觉得苏懿不错，想重用，可惜他来路不明，所以才会带下山来试探。 如果苏懿有问题就杀了… “看来你不蠢。”苏懿笑眯眯的说。 苏懿长的实在不显老，笑起来更像苏卓他哥，给沈砚的感觉就很违和。 于是沈砚说：“接下来我们怎么联系？” “再找机会吧。”苏懿说：“如果我能上山，以后我巡山的时候会把消息放在青峰山下往东走林子里第十棵柳树下。” 沈砚点点头，他忍不住说：“苏唯很担心，您要不就别上山了？” 苏懿看了沈砚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沈砚听到扁三的声音。 “哎呀老苏，你怎么这么慢？” 苏懿笑道：“吃坏肚子了。” 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沈砚从暗中走出来。 苏懿给了一张青峰山的地形图，有一小部分岗哨的位置，剩下的苏懿应该也没有摸清楚。 苏卓等着心急，看到沈砚回来，他跑过来问：“怎么样了？” 沈砚将苏懿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下苏卓也有点担心了。 “一定是咱们挖走了银子被怀疑了。” 苏卓肯定的说。 沈砚点头：“方夫人已经死了，方明珠下落不明，就算他们想找人也找不到。” 所以银子的事，就可以扣在方夫人母女头上。 算是蒙混过关了。 可到底是自己的亲爹，苏卓还是有点担忧，苏唯也忧心，她感觉苏懿这么做是与虎谋皮，定然凶险万分。 可劝又没用。 她轻轻叹了口气。 正如沈砚他们猜测的，土匪们没找到方家母女 ，那笔银子就算是被她们拿走了。 可是西北军的消息他们也没有打探到多少，城中不少百姓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 对他们来说，官匪一窝，走了方奎，还会来李奎，刘奎，张奎… 前些年方奎还信誓旦旦说要剿匪，结果他和土匪勾结… 于是，四个打探消息的人，被城中百姓给“安慰了一通”。 “放心吧，不会打的。” “就是打，也只是做做样子。” “我看也是。” “我看也是。” 土匪们“…” 第183章 问你了吗 “三当家，或许真如百姓们说的，西北军就是虚张声势。”扁三率先开口。 三当家看了他一眼：“虚张声势？” 扁三点头：“对呀，以前也不是没说过，可哪次真的打了？西北军那些人又不是闲的，费力打咱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而且…” 扁三的得意洋洋：“青峰山易守难攻，他们想打上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三当家看苏懿：“你觉得呢？” 苏懿皱眉：“打与不打现在咱们都是听说，古人说，民不与官斗，咱们山上是有优势，可万一西北军真的下了决心要打，咱们还是要做好准备，知己知彼才行。” 三当家点头：“你的意思呢？” 苏懿说：“咱们不如留几个人在这盯着，没事最好，若是西北军真有什么动静，咱们也能快速做出反应。” 三当家哈哈大笑起来。 他对扁三说：“瞧瞧，瞧瞧人家这脑子。” 扁三干笑：“是啊，苏懿聪明着呢，上次要不是他，我也跑不了。” 他看苏懿的眼神变了变。 三当家指着他带来的两个手下说：“你们两个在城里盯着。” 三当家带着众人回青峰山，比起之前的冷淡，这次他明显的热络了许多。 “老苏你家里几口人啊？” 苏懿还没说话，扁三便上前道：“苏懿有婆娘有个女儿…” 三当家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问你了吗？” 扁三便不敢吭声了。 “那嫂子和咱妹妹呢？”三当家问。 苏懿解释了一遍家里怎么逃荒的，后来又是怎么走散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她们。”苏懿叹了口气。 “这样啊…”三当家的说：“回头告诉兄弟们帮你留意着。” “谢谢三当家。”苏懿道谢。 一行人很快到了青峰山，正如苏懿说过的，整个青峰山上岗哨很多，而且大当家不是个普通人物，他选的哨点都非有用，只要前面的人出事，后面的人都能快速跑到下一个哨点并且点燃狼烟，还能保证消息快速的传出去。 苏懿和吴树巡过山，和山下的兄弟熟悉，众人都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众人看到他身边的三当家也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老苏还真厉害，这才多久，就混到三当家跟前了。 往后说不定还能当个小头目。 扁三看了看正在和苏懿说话的三当家，又看了看众人，眼神有些微妙的不自然。 很快众人回到了山上，三当家去找大当家了，吴树则高兴的跑过了过来。 “扁三哥，苏哥，你们回来了。” 扁三有点看不上吴树，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苏懿拿出一包板栗，递给吴树：“给你带的。” 吴树非常高兴，他最爱吃板栗了。 扁三心想，苏懿可真会收买人心，还有这个吴树，怎么和个傻子一样。 这么想着，嘴里就被塞了一颗剥好的板栗，吴树讨好的笑道：“三哥，你也吃。” 扁三懒得理大傻子，转身走了。 吴树也不生气，对苏懿解释：“扁三哥是大当家身边的人，和咱们可不一样。” 苏懿问：“大当家？我都没见过几次。” 吴树一边吃板栗一边说：“其实我也没见过大当家几次，大当家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他的院子，不怎么出门的。” “就是山上那个院子？” 吴树点点头。 苏懿难以理解：“那后面是悬崖，万一下雨打雷，大当家不怕吗？” 吴树四处看了看才说：“我去过一次大当家的院子，并不在悬崖上，还有个十几米的距离呢，那前面是块平地，风景可好了，至于打雷下雨，咱们这地方很少下雨的，再说大当家哪里会怕这个。” 苏懿了然：“那我看山上是有个屋子的。” 吴树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是……” 他抹了下脖子。 “山上犯了错的，就会被带上悬崖推下去，说是命交给老天了，能活下来的就是有福气，活不下来的就该死。” 吴树舒了口气：“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人哪里还能活。” 苏懿抬头看了看山头上排列的屋子，眯了眯眼睛，陷入了沉思。 看来要从那爬上去并不容易。 庄老大将偷袭的计划告诉了李慕，李慕这几天也在想主意，听到庄老大的计划，他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道：“咱们还是去实地看看。” 纸上谈兵没意思、 在三当家离开寒古城的那天，庄老大和李慕就带着人出了城，乔装打扮一番，偷偷去了青峰山。 苏卓自然也跟着，他们避开人到了后山，只看到山下堆着一些杂乱的白骨，大部分都是碎裂的，看样子是从上面被推下来的。 半山腰的树上还挂着半具风干的尸体。 抬头看去，上面光秃秃的，很高很陡峭。 李慕找了几个手下试了一下，怎么也爬不上去。 “如果上面有绳子吊下来能爬上去吗？”庄老大问。 李慕手下点头：“中间那一段实在是太陡了没有着力的地方，如果有绳子，可以试试的。” 李慕说：“可咱们在青峰山没人，这个计划便行不通。” 庄老大抬头看苏卓，苏卓正在查看地上的白骨，这些人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他又抬头看半山腰那棵树以及树上的干尸。 “苏卓。”庄老大叫了他一声，苏卓走过来。 “大公子。” 庄老大似乎想说什么来着，可是最后没说，等到李慕走开后，他才问苏卓：“你在山上有认识的人？” 苏卓点头. 庄大并不意外，心想还真让老二说对了。 “是什么人？” 苏卓问：“我说了大公子不会治我勾结土匪的罪吧？” 庄老大气笑了：“那你勾结了吗？” 苏卓摇头：“当然没有，他不是土匪，他是被抓上去的。” 苏卓叹了口气，将自己家里的事讲了一遍。 “我爹跟着商队想来寒古城找我们，结果遇到土匪抢劫，他就被抓上来了，别人都被赎走了，我爹什么都没有，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苦力活。” 苏卓说着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 第184章 这也太让人心里不平衡了 庄老大看着苏卓，他万万没想到苏卓在青峰山上真的有认识的人，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苏卓的亲爹。 原来是这样…… 这小子可真是狡猾啊… “大公子，我其实早就想和你说了，又不想麻烦你，这次要不是李小将军要上山剿匪，我也不会说，我爹……我爹……” 他低着头，似乎说不去了。 因为我爹自己不想下来，他只惦记青峰山的银子啊…… 白花花的银子…… 苏卓想到那些东西还不是自己的，就忍不住落了泪。 庄大想起了庄二的话。 他盯着苏卓，并没有完全相信苏卓的话。 “你爹在山上真的只是个苦力？” 苏卓茫然摇头：“我不是很清楚，但他确实是个小喽啰，只帮着跑跑腿，我爹是农人，种了半辈子地，和那些匪徒不一样，他不敢杀人的，大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山上的匪徒。” 庄老大上哪里去问人？ 他都快给气笑了。 于是他看着苏卓，看了一会儿说：“你是怎么知道他在山上的？” 苏卓看了看四周，确定远处的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他才说：“福来客栈那次，他跟着二当家手下下山……” 顿了顿，他急忙解释：“大公子可别误会，他跟着就是因为土匪下山采买东西，他出力跑腿帮忙搬东西的，我在街上遇到他了，才知道他受了这么大罪，可我又救不了他……” 庄老大感觉他在耍滑头，于是打断他的话：“这么说，他当时有机会跑下山，可是他为什么又上山了？” 苏卓“……” 他奶奶的，庄家人怎么都这么难缠啊。 想念单纯且愚蠢的庄延了都…… “他怕大当家报复吧，他身边当时还跟着两个土匪，根本没机会跑，若是跑了被怀疑二当家也是他害的可怎么办？” 苏卓无奈道：“我爹一直很胆小…” 庄老大思索了片刻，又问：“你爹不是个小喽啰吗？既然如此，就算他跑了，大当家也不会认为他有那么大本事害了二当家吧？” 苏卓“……” 真是见了鬼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苏卓摇头。 庄老大没再说什么。 不过显然，他并不那么信任苏卓了。 所以他也没有告诉李慕苏懿的事。 这件事事关重大，万一苏懿靠不住呢？他不得不考虑大局，也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种地老汉身上。 回到寒古城，庄老大就去找了庄老二，他们说了什么，苏卓不清楚，不过第二天，庄老二就来找他了，然后他们一起去找沈砚。 此时，苏唯正在编链子。 沈砚用手支着线，听苏唯絮叨。 今天隔壁熊孩子终于休息回了家，苏唯闻到了炖鸡的香味，应该是熊孩子的娘多日不见儿子，特意做给他吃的。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下午隔壁就传来熊孩子的哭声。 苏唯就等着这一出，这下可算是舒服了。 她笑了笑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失神的说：“也不知道我爹怎么样了？” 苏唯是真服苏家人。 没有一个省油的。 沈砚忽然说：“你有没有觉得你爹娘，不太像村里人。” 苏唯一怔：“你是说？” 沈砚点头：“你见过苏卓和人打架，不是三脚猫的功夫，像是专门练过，还有你爹，一个人孤身在土匪窝，一般的村里人能做到吗？” 那肯定做不到。 苏唯见过的村里男人都是窝里横，要么在家里横，要么在村里横，反正只要出了村子，都是怂货，遇到比他们厉害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而苏卓和苏懿，可完全不像村里人。 苏唯又看沈砚：“你也不像村里男人。” 沈砚轻笑了一声：“干什么忽然说我？” 苏唯认真思索：“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他们确实又是村里人。” 沈砚：“或许你爹是庄稼汉，但是你爷爷未必是。” 苏唯认为有这种可能，古代不是有很多厉害人物出来避世，躲在深山老林的，或许苏家也是这样的。 于是苏唯肯定的说。“应该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不然不能穷成这样。” 都逃荒了出来了… 如果是大户人家的，定然有点家底的，随便卖点就够了。 沈砚听着她这个形容就觉得有点好笑。 他觉得没准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所以才只能吃老本，然后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活活给吃穷了。 他无奈摇摇头，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就看见了进来的苏卓和庄二公子。 庄二公子打量了一下院子，便笑道：“这院子挺不错的。” 沈砚看他。 眼神明显不善。 苏卓解释：“庄二公子有事找姐夫。” 苏唯放下手中活：“我去准备些茶水。” 很快，茶水点心都好了。 庄二公子坐在小板凳上，他对沈砚和苏卓说：“咱们明人又说暗话，你们想要什么？” 沈砚不动声色。 苏卓说：“庄二公子，土匪窝凶险万分，我爹可是拿命在拼…” 庄二公子等着苏卓继续说。 可不等苏卓说完，沈砚便开口。 “我们担心岳丈回来朝廷会找他的麻烦。” 庄二公子想了想：“你们的担忧我理解，你们想怎么做？” 沈砚说：“朝廷出面，就说我岳丈是朝廷的人 。” 庄二公子明白了。 “这样啊…我懂了。”他又问：“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 庄二眯了眯眼：“你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就为了给苏老爹求个差事？” 苏卓夸张的说：“二公子 您这可是不知道民间疾苦，您知道普通人想在衙门谋个差事有多难吧？我费劲巴拉的也就找了个临时工当。” 临时工… 这还是苏唯告诉苏卓的词。 苏卓觉得可恰当了。 他可不就是临时工。 庄二公子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沈砚：“其实我很欣赏你，若是你想来衙门，我可以安排。” 苏卓挑眉：“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老爹拼死累活的才要了个差事，庄二居然就这么要沈砚去干？ 这也太让人心里不平衡了吧 。 第185章 也不是不行 “怎么回事？” 等庄二走后，苏卓转头看沈砚。 “姐夫，你连个好脸都没给他，而我天天堆着笑还给他献计，他居然让你进衙门？” 苏卓忍不住说：“这也太不公平了。” 越想越生气。 苏唯听着好笑：“还不是因为你是庄大公子的人，就算他们是兄弟，庄二也不能直接抢人啊。” “姐，你还别说…你真别说。” 苏卓觉得苏唯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比起那个狡猾无比的庄二公子，他还是喜欢庄大那样的。 “可是姐夫怎么就入了他的眼了？“苏卓还是有点不明白。 “福来客栈。”苏唯给他提醒。 苏唯自己都没想到福来客栈居然能那么成功。 全程的计划都是沈砚设计的。 沈砚的脑子很聪明。 庄二应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至于苏卓… 庄二肯定觉得他只是沈砚的小弟，而且也不够稳重。 苏卓也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很快又高兴起来。 “姐夫，那你去不去？” 沈砚说：“暂时不去，等岳父进了衙门再说。” “也是。”苏卓说：“庄二这小子八百个心眼子，咱们得提高警惕，提防他耍花招。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和苏老爹取得联系。 苏卓走不开，就由沈砚去，沈砚觉得光靠苏懿这个计划很难实施，抓住土匪是一回事，他们的目标是土匪的金银财宝。 可这些钱财放在哪里呢？ 苏懿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也问过吴树这个问题。 吴树一脸茫然：“苏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懿说：“你不好奇吗？ 吴树点头：“好奇，不过每次东西抢回来都是大当家的亲自处理的，恐怕连二当家三当家也不知道。” 吴树好奇的凑过来：“苏哥，你说大当家是不是很有钱？” 苏懿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一定有很多很多…” 他也很想要…… 按照吴树的说法，如果银子是大当家的处理，大当家平时又不出门，他住的地方背后又是悬崖，也不存在大当家偷偷下山藏起来的可能。 那么… 这些东西一定还藏在山上。 极有可能是大当家住的那个院子，或者悬崖上那个房子… 如果我是他，我会藏到哪里？ 苏懿看着不远处大当家的院子陷入了沉默。 没多久扁三来了，他们要去巡山，这个巡山和之前苏懿巡山不一样。 这是“大王叫我来巡山”的巡山。 扁三是小头目，他巡山就是看看各个岗哨怎么样了。 苏懿当然愿意去。 扁三得意的炫耀，“大当家说让我们做好准备。” 吴树问：“西北军真的会来打？” “大当家说，不管打不打，都要做好准备。”扁三又说：“过两天咱们还得下山一趟，再采买点东西。” 虽然山上什么都不缺，但是多备着点总没有坏处。 三个人边走边说，苏懿发现扁三这个人很是自大，就爱别人捧着，于是他顺着扁三的话捧着他，说他有本事，给他戴高帽，没多久，扁三就得意起来，一边走一边介绍各个岗哨的情况。 苏懿都暗暗的记了下来。 中午，三个人就在下面吃了顿饭。 扁三对苏懿说：“这次三当家和大当家提了你。” 苏懿一愣，笑着问：“说我什么了？” 扁三似笑非笑：“自然是说你有本事了，你可和咱们这种大老粗不一样。” 吴树没听出扁三话里的意思，傻乎乎的说：“扁三哥说的对，苏哥这脑子可好使了，咱们都比不过他。” 扁三没说话。 苏懿却说：“我就是比别人想的多些，要说这山上还是扁三哥知道的多。” 苏懿比扁三年纪小，苏懿却叫他哥，这让他非常高兴，觉得苏懿上道，比吴树这傻子强。 “三哥可是大当家身边的红人，咱们以后在山上还要仰仗扁三哥呢。”苏懿又说。 扁三被一箩筐的恭维话说的心花怒放，还答应过几天若是能下山采买东西一定带上苏懿。 沈砚找到了苏懿说的地方，根本没有线索，他也不着急，就在附近等着，他自小经常跟着大哥上山，睡在山里还真没觉得有什么。 这天，他刚去河边洗了脸就听见外面传来声音，沈砚爬上高地看到山上下来一些人。 沈砚藏了起来。 没多久他就听到了苏懿的声音。 “三哥，我去上个茅房。”苏懿捂着肚子。 扁三挥挥手，不太在意。 吴树想跟着来，苏懿摇头：“我们分开拉，有人在我不习惯。” 吴树只能遗憾的走开了。 苏懿进了林子，很快见到了沈砚。 苏懿说：“我怀疑银子藏在大当家的院子 可我一个人不太容易搞。” 沈砚想了想：“回头我给你送个人上去。” 苏懿一愣，诧异的看着沈砚。 “苏卓不行，我们两个长得太像了…”顿了顿他一愣：“其实也不是不行…” 沈砚“……” 他要送的人不是苏卓…… “这是山上的岗哨分布图。”苏懿将东西给了沈砚猴就匆匆走了。 沈砚藏在林子里，等到他们没动静了，这才出来。 在镇子上买了东西，扁三提议去喝酒，喝了酒扁三的话就多了些。 他说三当家昨天杀了人，因为那人偷偷和山下的家里人联系，还在家住了两天。 吴树不解：“就因为这就被杀了？” 扁三没好气的道：“你懂个屁，他说是回家住两天，其实偷偷在山下成亲了，他不想在山上待着了，说要回家好好过日子，他把这青峰山当成什么了？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吴树想起来了：“原来是昨天那两个人。” 他昨天看到一男一女被带来了，男的被拉去后山，至于女人，直接给三当家玩了。 扁三笑着说：“那女人叫了一个晚上，三当家说，兄弟们见者有份，我也试了试，确实不错……” 他一脸回味的说着。 吴树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苏懿却眯了眯眼睛，盯着扁三看了一会儿又给他倒酒：“那男人被杀了？” “对，推下悬崖了，娘的，这小子当时就给吓尿了，是被三当家一脚踢下去的……哈哈哈。” 扁三当时就在山上，看的十分仔细。 第186章 秦煜上山 扁三还在洋洋得意的说。 可苏懿和吴树都听不下去了。 两个人表情微妙。 吴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人能坏到那种程度。 完全不把别人当人。 扁三喝多了之后，就开始呼呼大睡。 吴树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问苏懿：“苏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懿之所以当土匪是被抓来的。 可他不是… 苏懿看出他想说点什么，于是问他：“你为什么当土匪？” 当土匪可不是什么好路子。 一般人不是天生恶人，就是被逼到了这条路上。 吴树就是。 他叹了口气，确实憋闷了许久，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了原因。 他来当土匪，也是没有办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可以坏到那种程度。 他家里穷，爹娘又老实，总被人欺负，地被邻居占了，父母去理论，被邻居打断了腿。 后来，邻居更是在他家门口修了一堵墙，堵的他们每次出行都得侧着身子过。 父母一直劝他不要冲动，不要惹事，可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 吴树好不容易说了一门亲事，他很喜欢那个姑娘，可隔壁邻居知道了。 就故意造谣，说他找了个不检点的女人，说那个姑娘和谁谁谁有关系。 村里人就爱传闲话，也不管闲话的真假，于是矛头就全都指向了那个姑娘。 再然后… 吴树说：“小芹跳河了，被捞上来的时候人都泡白了。” 他低着头，神情落寞。 他还记得那个叫小芹的姑娘，脸有点圆，黑黑的，长的普通，但是笑起来特别好看。 苏懿没说话静静的听着。 吴树说，他本想去找邻居拼命，可父母不许，他们就他一个儿子不想惹事。 于是吴树又忍了。 直到那年冬天，邻居每天的尿桶都倒在吴家门口，因此门口出来的路结了厚厚一层尿黄冰。 吴树他爹从那堵墙的缝隙中走出来被尿冰滑倒，直接摔死了，下葬的时候，那堵墙依旧挡着，导致吴家的棺材出不去，进不来… 邻居就看着他冷冷的笑。 他母亲先前就受了伤，如今更是气的一病不起。 吴树看着自家门口的墙，又看看邻居得意的嘴脸。 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他从屠户那偷了一把刀。 傍晚的时候，邻居家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吴家黑漆漆冷冰冰死气沉沉… 吴树拿着刀翻墙进了吴家… “那天的记忆很混乱，可我清楚的记得我一刀一刀的砍向他们，他们一个个倒下，痛苦的哀嚎，对着我露出惊恐的神色，有的人还下跪求我饶他们一命…” 吴树笑了起来：“可我怎么会饶了他们？斩草除根，他们家的人不死绝了，往后我娘还会被他们欺负。” 吴树将邻居家杀的销了户，一战成名。 他给母亲磕了一个头，从门口的缝隙中挤出来，村里人远远的看着他，满脸的惊恐，居然没有一个人赶来阻拦。 吴树当时觉得痛快极了。 原来，爹娘口中说的不让得罪的人，也不过如此。 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怂货。 吴树跑出村子，一路到了青峰山就这么当了土匪。 也是怪了。 以前他老实本分，邻居欺负，村里人看不起，谁都想来踩他们一脚。 现在他当了土匪，村里人却把吴家门口的墙拆了，之后更是没人敢欺负吴母。 至于隔壁里邻居家，谁在意呢。 吴树说：“青峰山就是我的家。” 当初他走投无路，要不是青峰山收留，他早就死了。 苏懿听后着实有点惊讶，他没想到眼前貌不惊人的看似胆小憨厚的吴树，居然是灭门案的凶手。 真是人不可貌相。 之前他本打算必要的时候说服吴树跟着他干，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行。 扁三没多久醒了，三人一起上街，扁三买了烟卷，吴树买了吃的，而苏懿还买了一些绳索。 吴树好奇的问：“苏哥，你买绳子做什么？” 苏懿说：“我准备锻炼身体。” “啊？”吴树不明白锻炼身体为什么要用绳子。 扁三一脸深沉：“这你就不懂了吧，木桩子上绑上绳子，手脚不疼，三当家院子里就有。” 吴树受教了。 苏懿上山后，果然就给木桩绑了绳子。 吴树还好奇的上去比划了两招，果然没有以前那么疼了。 “还是苏哥有办法。”吴树由衷的夸赞。。 苏懿笑了笑。 这时候外面吵闹起来，吴树笑道：“抓到羊了。” 苏懿一顿。 他们所谓的羊，就是从山下绑上来的人。 曾经，苏懿就是羊中的一员。 他和吴树一起出来，看见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正走在前面，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人，都是一脸狼狈惊恐，有的人身上还有血迹。 其中一个人… 苏懿认识，在福来客栈有过一面之缘。 这就是沈砚送上来协助自己的人？ 看着不怎么样啊。 不强壮，人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吴树指着最前面的年轻人说：“那个是四当家。” 苏懿一愣：“四当家？” 他在山上有几个月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四当家。 “四当家是大当家的弟弟。”吴树兴奋：“四当家可厉害了。” 苏懿有点头疼。 山上局势如此凶险，沈砚干什么送个没什么用的人上来？ 这不是添乱吗？ 此时的秦煜满脸惊慌，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别问，问就是贫血… 他心里将沈砚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一遍。 可眼下他又毫无办法，只能寄希望于…”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苏懿。 有个认识的，心里踏实多了。 “看什么呢？”一只手拍在肩膀上，苏懿回头对上了三当家亮的发光的头以及那双鹰一样的眼睛。 此时这双眼睛正顺着苏懿的眼神朝着人群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苏懿笑道：“看这些肥羊。” 三当家笑了起来。 “我听说你也曾经是其中一员？” 苏懿点头：“当时跟我一起的，家里交了赎金就都被放了，只有我留下了…” 他颇为感慨。 三当家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的有意思的笑话，笑了起来。 三当家走了。 苏懿还没松口气，吴树凑过来说：“苏哥，看起来三当家很喜欢你。” 苏懿惊恐：“男人和男人之间，可别说这了。” 吴树又笑了起来 ：“三当家可凶了，可他却总对你很好。” 苏懿无语的看着他。 为什么你总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三当家那是好吗？ 第187章 今天的窝窝头又涨价了 吴树是个土鳖，不知道人的弯弯绕绕，他还觉得三当家是器重苏懿。 其实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可器重是一回事，好像还有怀疑。 苏懿觉得这不算是好事，可也不能说不好。 三当家看中，他有机会去后山，进入大当家的院子。 可也得加倍小心，毕竟三当家“注意”到他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沈砚给送上来的这个愣人。 看着就不是很聪明，打架也不行，这要怎么办？ 这不是添乱吗？ 而秦煜跟着众人被关在后院的牢房，说是牢房就是一个大院子，一群人被关在一个大的木栅栏围成的圈子里。 周围的土匪偶尔会拿他们取乐，至于女人，早就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下场更惨。 盗亦有道的只存在于话本子里。 现实中，都当土匪了，能是好人吗？ 秦煜找了个角落坐下，没多久就看见苏懿和一个人来了，似乎在说什么，没一会儿这些人又走了 秦煜舒了一口气。 他到底是怎么被沈砚骗上山的来着？ 对了，沈砚说他欠了他一个人情，得还…… 沈砚还说，秦煜拿到了方奎的金子，下半辈子不愁了，可是他还什么都没有，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 总之就是各种道德绑架，偏偏他一本正经还说的义正言辞，秦煜最后咬咬牙就答应了…… 转头他就后悔了，可后悔的结果是，他被打晕了，等他醒来就在不知道哪里来的马车上，然后土匪们来了，将他抓了上来…… 沈砚！！！ 秦煜真是信了他的邪！ 秦煜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就该带着金子远走高飞，过他的逍遥快活日子去。 可后悔也晚了。 秦煜从白天坐到黑夜，又，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后，他看到土匪们提着饭桶来了。 秦煜咽了咽口水，和众人一起趴着栏杆往外看。 桶里是窝窝头，看起来还挺有食欲，还有白米粥，虽然没有几粒米，可是对于饿了一天的众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然而… 扁三敲了敲桶，看着笼子里的大肥羊们笑道：“一个窝头加一碗粥一两银子，有要的吗？” 人群瞬间安静了。 一两银子就买一个窝头和粥？ 怎么不直接去抢？ 秦煜也皱眉。 “这也太贵了？”有人忍不住嘀咕。 其他人纷纷附和。 扁三用勺子敲了敲笼子。 “贵？”他冷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众人瞬间没话了。 他们真是脑袋坏了，居然和土匪讲价钱？没直接抢走一刀捅死你就该烧高香了。 苏懿站在扁三身后。 是扁三叫他来的，据说这个活很有油水，收到多少银子，都是他们自己的。 只有在几位当家的面前得脸的红人才能来。 “看来三当家真的很看好你。”扁三笑着说。 苏懿笑道：“我这不是沾了扁三哥你的光了，没有你，三当家认识我是谁啊？” 扁三本来有点不高兴，可是听到他这么说，瞬间就又高兴得意起来。 “那是，以后跟着我，保准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两个人说话这段时间没有一个人买东西，扁三冷冷一笑：“不想吃别吃了。” 他带着桶要走。 有人喊道：“别走，我买…” 这人从鞋子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扁三，换了一个窝窝头一碗粥，蹲到旁边去吃了。” 扁三敲了敲笼子：“还有没有要的了？” 没有人吭声 秦煜这时候开口：“我…我也要。” 扁三看了他一眼，他是最烦这种小白脸了，可是拿银子给东西， 这是青峰山的规矩，于是扁三还是将窝窝头拿了出来。 苏懿说：“三哥，我给他吧。” 苏懿把窝窝头和稀粥给了秦煜，期间没说话，不过他似乎看了秦煜一眼，然后对扁三说：“这小子不知道是哪个富家公子，我生平最讨厌这种人了。” 这话可引起了扁三的共鸣 他狠狠的瞪了秦煜一眼，秦煜吓的后退一步，赶紧躲起来吃他窝窝头了。 “怂货。”扁三骂了一句。 秦煜也没敢说话.。 接下来又有两个人买了窝窝头。 卖不出去，扁三也不着急 提着东西走了。 秦煜身边的中年人吃了一半，另外一半偷偷藏了起来，于是秦煜也藏了起来。 阳光刺眼，就这么众人水米不打牙挨到了傍晚，扁三又提着窝窝头和白粥来了， 看样子还是中午剩下的。 不过大家也不在意了，于是有人主动开口买，可扁三说：“一两银子是中午的价格，现在是二两银子一个窝窝头一碗粥。” 众人瞬间怒了。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就是，你这样怎么不去抢？”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抢… 其实他们可以明抢的，还偏偏给个窝窝头… 可二两银子… 众人身上的银子其实都被搜刮过一次了，剩下的都是偷偷存下来的… 一个中年人解开腰带从裤裆里掏了掏，掏出一块银子：“我要一份。” 扁三也不嫌弃，将银子装起来，给了那人窝窝头和粥。” 看到他买，有的人担心再涨价，有的人又买了，之前和秦煜一起的男人也买了一份，照样吃一半留一半，秦煜学他也留了一半… 那男人笑了笑：“小伙子，你还挺聪明。” 秦煜问他：“大叔，难道他们还要一直这样？那没银子岂不是要饿死？” “当然不会。”大叔说：“咱们饿死了谁来交赎金？” 秦煜疑惑。 那大叔笑道：“你看着吧，这青峰山的土匪绝对有两下子。” 这一晚，吃到了东西的人呼呼睡了，忍着没买的十分懊恼，都进了土匪窝子了，还在乎这几两银子做什么？于是这些人决定明天一定买。 也有一部分人，实在是没银子了，抱着头唉声叹气。 秦煜则和中年大叔一起睡了。 第二天，大家起的很早，扁三苏懿挣了钱，去山上的食堂让大师傅加了菜和苏懿吴树喝酒到半夜，他没醒，这些人就没饭吃。 到了中午，扁三叫上苏懿和吴树提着昨天剩下的窝窝头和白粥又到了。 这回不用他说就有人抢着买。 可扁三笑了，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充满恶意的说：“今天的窝窝头三两银子。” 第188章 应该不会让他去死吧 “三两？” “你怎么不干脆来抢？” “就是，哪里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 “…” 众人终于受不了开始嚷嚷。 扁三就这么冷眼看着，看的众人闭了嘴，他才说：“我们虽然是土匪，可我们不是强盗，这些东西明码标价，有银子就买，没银子就饿着，这就是规矩。” 他用勺子敲了敲笼子：“有人要买吗？” 这回没人吭声了，有银子的都来买了，因为不买窝窝头就馊了，还得多花好几倍的钱。 有的人实在没钱，就用身上值钱的东西换。 换到了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秦煜和中年男人都没动，他们还有昨天和今天买的，也差不多能挺着。 秦煜看桶里的窝窝头和米粥没了，于是问那位大叔。 “下次会做新的来吗？” 大叔冷笑：“当然不会。” 秦煜不明白为什么，可大叔让他往下看就知道了。 果然，扁三桶里的窝头和米粥都卖完了，可傍晚却没有了饭菜，水都没有一口。 有人又累又渴晕了过去。 还有人一直坚持着期待明天的饭菜。 可第二天，直到中午扁三也没有来。 有人饿的虚弱，有人痛哭流涕，有人愤怒咒骂，在这一天晚上，大家的情绪都快要崩溃了。 等到又一天，扁三提着桶装着大家第一天都嫌弃的窝头和白粥再次卖一两银子的时候，没有人再多言，大家甚至因为东西便宜而开心，人人都争着抢着买… 秦煜和大叔也买了。前几天也吃到了东西，可秦煜从小到大没挨过饿，这滋味让他受不了。 他吃的狼吞虎咽，心里发誓，下次见到沈砚一定要打死他。 看着被驯服了的众人，秦煜和大叔感慨。 “这大当家果然有点本事。” 大叔笑了下问：“小伙子，我怎么瞧着你和这些人都不认识，你是干啥的？” 秦煜说起这个就来气：“我是个大夫我来寒古城找我爷爷，结果路上被人坑了。” 他叹了口气问：“大叔，我想知道，我们会一直被关在这吗？” 大叔笑了下：“当然不是…” 他看着秦煜：“过几天，这些人会被外面的家人朋友赎出去，你在外面有人吗…” 秦煜瞪大了眼睛：“我…我没有认识的人，我爷爷也…” 大叔拍拍他的肩膀：“那你惨了。” 大叔靠着笼子打瞌睡去了，秦煜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人生百态或许就是这样。 他看到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绝望，有人沉默… 就像是一出没有声音的皮影戏。 秦煜看的看的睡着了。 这地方白天热了一会儿，晚上又冷的要冻死人。 他抱紧了胳膊，看天上的星星，他以为苏懿会联系他，结果没有。 苏家人果然都是狠人。 好不容易挨过了三天，所有人再也没了精神，他们又累又饿又困，精神和肉体都承受了巨大的折磨。 可扁三早早的来了，他拿着纸笔，旁边的苏懿和吴树一个人提着一馒头，一个人提着一桶白粥走了过来。 众人看到馒头白粥都在流口水，而扁三却不着急卖东西，而是说：“写信给你们的家人，让他们交赎金领人，每人交一百两银子，三天为限。” 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秦煜都觉得咋舌，这些土匪是真敢要。 笼子里的人们也都觉得要的多，可是没有人敢反驳。 也没有人说不写。 被抓了一定要交赎金，今天一百两不交，明天说不定就会涨成二百两… 和土匪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秦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土匪都抢了东西了，上山之前却不搜身，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出门会藏钱吗？ 不，他们知道，他们都知道。 所以才有了窝窝头那一出，让众人知道，今天不交，明天就会涨价，明天不交，后天涨价的更多，三天后，就是你想交，都没用了。 难怪那位大叔说，这个青峰山的大当家的有点东西。 秦煜想，自己咋办？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不如写信给沈砚让他赎自己？ 不不不，沈砚才不会，沈砚就是个狗币，他亲手把自己送上来又怎么会赎他走。 那剩下的… 苏卓行不行？ 可苏卓是个穷鬼，如果承诺他事成之后再给他两根金条呢？ 秦煜又开始懊恼，不行啊，他金条藏在了同一个地方，如果告诉苏卓，苏卓给他一锅端了。 这可怎么办呢？ 秦煜没主意。 这时候，那位大叔起身先去拿纸笔，很顺利的拿到了。 秦煜紧跟其后，可扁三却笑着看他：“小白脸，你不知道这纸要花钱的？想要就拿钱买。” 秦煜忍了忍，尽管知道是土匪的诡计，他还是很生气。 “多少？” “一两银子。” 秦煜拿出一块，看样子有二两多，扁三还给他找回去一两。 秦煜拿着找回来银子和纸，愣了好久… 这是到底在干啥？ 过家家吗？ 第三个人领纸的时候，纸涨价到了二两。 那人不服气，看了免费拿到纸笔的大叔，和花一两银子的秦煜一眼，咬咬牙买了。 有人看见这涨价方式，都明白了什么，本来还犹豫的人跑过去，可为时已晚，扁三那已经很多人了。 吴树发纸，苏懿收钱。 第四个人三两，第五个人四两… 大家抢着交钱，最后剩下的一部分人，确实没钱，东西也没带，只能干看着，于是扁头说：“还想要纸的可以赊账，写在你们要的赎金里，比如别人都是一百两，你们就是一百二十一两。” 这个二十一两是因为最后的那个人理应付这么多。 这么一来，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前面的人还十分高兴，幸亏自己买的早，不然多花多少钱。 那些听说可以赊账的也都松了一口气。 于是众人开始给家里写信，秦煜还在思考写给谁，那位大叔已经起身，将纸交给扁三，扁三拿好，苏懿给他盛了一碗粥，吴树给了那人一个馒头。 扁三那让人讨厌的装腔作势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写好的纸交给我，换馒头和粥…” 众人一愣，纷纷低头开始写，秦煜也抓紧了时间。 然后他听到扁三说：“都写认真点，这张纸就是你们的命了，我们青峰山是个讲规矩的地方，赎金就收一次，拖延的，找借口的，耍滑头的，这里通通没用。” 他又提高声音说：“记住，这张纸就是你们的命，如果有人来交赎金，各位很快就能回家，耍花招和没有银子的，只有两条路，一，留在山上干活抵债，二，扔到后山喂狼，一切要看大当家的心情。” 他的话让所有人紧张起来。 秦煜最后将信写给了沈砚。 沈砚既然让他来，应该不会让他去死吧。 第189章 被打劫了 “这样真的没事吗？”苏唯觉得沈砚这么做有点欠妥。 “毕竟是土匪窝，秦煜文武都不行……” 苏唯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感觉秦煜上去就是送死。 沈砚说：“秦煜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而且秦煜是个大夫，之前他问过苏懿，苏懿说山上原本有个大夫来着，结果老头年纪大了想离开，被大当家杀了。 苏卓说半山腰挂的那具尸体就是个老大夫。 要问苏卓怎么看出的，那当然是发现了树枝上挂的药箱子，以及后面散落的一些白色小瓷瓶。 现在青峰山上缺大夫，所以只要秦煜没有干作死的事，就绝对不会死。 只有大夫才能出入大当家的院子，接触那些最核心的人物，秦煜看着那么蠢，也不会有人怀疑他。 所以，秦煜上山，是最合适的。 可这些沈砚没说，他只是不高兴道：“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苏唯“……” 秦煜上山拼命去了，她手上还戴着人家送的大金镯子呢，问一句就是担心了？ 再说，担心一句不应该吗？ 而且…… 苏唯忽然发现个问题。 她头上戴着庞林买的首饰，手上戴着秦煜给的金条打的金镯子…… 所以…… 沈砚做了什么？他就是借花献了个佛？ 沈砚被盯着，忽然就有点心虚，可是又不知道该心虚什么。 “怎么了？” 苏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她这个人就是不爱内耗自己，要耗也是耗别人。 所以沈砚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这么说来还真是。 于是下午他就出去了，打算给苏唯买个金首饰，可是转了一圈，他才发现，金镯子实在是他这个穷鬼的一道坎儿…… 沈砚越想越挫败，最后还是先回家，等青峰山打下来，他给苏唯打个金碗，让她天天抱着吃饭总行了吧。 沈砚于是也不内耗了。 此时内耗的就只有秦煜。 他早上吃了一顿，中午那个该死的土匪又开始涨价了，这次是馒头和白粥三两银子。 一次涨了二两，没有人有力气不服气了，反正怎么做的都是这该死的土匪说了算 所谓的规矩不都是土匪的规矩。 他们只想快点交赎金他们好回家 秦煜闲着无聊，就找那个大叔聊天。 “大叔，我觉得你对土匪很了解。” 大叔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秦煜叹了口气：“我是出不去了。” 大叔看他：“你在外面连个好友都没？” “没有，他是我的死对头，我这次就是被他坑了， 刚才写信，我也气不过，骂了他一顿。” 这事不假，秦煜那封信写的那叫一个脏，一两银子一张的白纸，他是一点都没浪费。 大叔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你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秦煜靠着笼子，想起他和沈砚的恩恩怨怨，忍不住感慨：“我从小就比不过他，如今他娶了个特别好看的媳妇，我呢，家破人亡…” 秦煜叹了口气。 这话他说的一点也不假，他有时候真的很嫉妒沈砚，这小子似乎永远都比他运气好一点点。 这个苏唯也是，当年逃荒为什么就不能多走几步晕倒在他家门口呢？他们家不比沈砚家有钱吗？ 如今沈砚有家室，每天日子红红火火，他除了一箱子金条什么都没有… 他越想越难受。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大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你小子…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手相。” 秦煜惊讶：“你还会看手相？别是骗子吧？” 大叔啧了一声：“这话说的，我咋能是骗子呢，伸出来…” 于是秦煜伸出手，大叔捏着他的手瞅了半晌，说：“你这小子虽然没大富大贵，但是这辈子不缺钱，日子过的小富，就是亲缘淡薄。” 秦煜惊讶：“还真是…” 大叔说完不再管他自己睡了。 接下来两天，众人身上的银子，值钱的东西大部分都给扁三了，而且陆陆续续就有人被赎走。 笼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人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焦虑。 每次来人，秦煜都会起来看看是不是沈砚来接他，结果都没有。 “大叔，你不担心吗？”秦煜坐下忍不住问。 大叔摇头：“我也没有亲人了。” 秦煜叹了口气：“不知道留下要干什么活，我没干过重活，如果干不好会不会被那个瘪三抽鞭子？” 他说的瘪三就是扁三，总听苏懿这么叫，还以为就叫瘪三。 大叔笑了起来：“可能会…” 他笑的停不下来。 秦煜皱眉，有点不高兴：“还有那个大当家，怎么回事，什么叫惹他不高兴扔下悬崖，这也太残暴了。” 大叔又笑。 这时候有两个人过来踢了他们一脚。 “笑什么笑？“ 秦煜抬头，发现有三个人站在他们面前，这三个人也是没人会来赎的，此时人不多了，他们也不装了，能抢点钱至少能吃顿饱饭。 “我们笑碍着你们什么了？”秦煜不服气的说。 三人一个胖子，一个瘦高，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看着都不是好人。 更不像正经生意人。 胖子一把揪着秦煜领子：“就是碍着老子的事了。” 他恶狠狠的说完，瘦子又走过来道：“这位小兄弟，我们也不是要为难你们，我们可看到了，你们掏银子买吃的了，兄弟们都饿三天了，借咱们点钱，咱们吃饱了，保证不找你麻烦。” 秦煜皱眉，这还真是什么事都有，在土匪窝里都能被不是土匪的土匪打劫？ 他看起来这么像个软柿子吗？ 谁都要来踩一脚？ 秦煜很硬气的挣扎了几下，可完全不是胖子的对手。 胖子恶狠狠的说：“老实点。” 秦煜怂了，他看了旁边大叔一眼，大叔长的略魁梧，不笑的时候看着不太好惹。 不过大叔此时正静静的看着他，给了他一个爱慕能助的眼神，显然不打算管闲事。 秦煜“…” 第190章 都是兄弟 “臭小子，快把银子交出来。” 胖子的口水几乎都喷在了秦煜脸上，眼看着他挥舞着拳头要揍秦煜了，秦煜急忙求饶：“我交钱……” 那胖子放开他，秦煜从怀里摸了一块银子给他们。 掂了掂银子，那贼眉鼠眼的人笑道：“这点银子在外面是够了，可是在这里，也只够买两个馒头的。” 秦煜说：“我也没了。” “是吗？”那人忽然沉了脸就要让人对秦煜搜身，秦煜哪里肯，他身上还带着别的东西呢，万一被搜出来就完了。 可是他一个人明显打不过这三个。 怎么办？ 秦煜在那三人不善的眼神中很怂的说： “我给我给……” 说完他假装掏银子，忽然对着胖子的裆部踢了一脚，胖子吃痛弯腰，他乘机跑到了大叔身后躲了起来、 “大叔救我……” 大叔都愣了一下。 胖子怒气冲冲的挥舞着拳头朝着大叔过来，他今天一定打死这个小白脸…… 就在这时候，扁三来了，看到他们打架，扁三怒气冲冲踢了一脚笼子。 “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青峰山上打架？” 那三人看见真土匪急忙认怂：“ 我们闹着玩的。” 秦煜探头说：“瘪三哥，他们不是闹着玩，他们抢我的银子，抢您的生意。” 扁三一听这还了得，对一旁的吴树说：“把他们三个拉出来。” 吴树和苏懿将三个人拉了出来，扁三操起旁边的棍子就打，刚刚还嚣张的三个人哪里敢还手，被打的哭得喊娘，有一个直接脑袋开花不省人事。 胖子被打的受不了了，他发了狠怒吼：“老子跟你拼了。” 他抓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就要砸在扁三的头上，扁三因为在打另一个人没防备，如果这石头砸在脑袋上，不死也得重伤。 这时候苏懿却迅速的冲过去，一只手铁钳子一样抓住了胖子的手，反手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那胖子的手腕就断了 胖子跪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扁三终于反应了过来，一阵后怕过后，他的怒火瞬间点燃，上去就踹胖子。 “敢偷袭老子…老子打死你…” 一脚又一脚，直到胖子血肉模糊再也不动了，扁三对着不知道死活的胖子吐了口口水。 之后扁三狠狠的瞪了秦煜一眼，让人拖着那三个人走了。 长长的血迹很快招惹来一堆的苍蝇。 剩下的人吓的瑟瑟发抖，心怀不轨的人都安分了下来。 秦煜从大叔背后出来，大大松了口气。 “谢谢你救了我。” 大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秦煜也不在意。 就这么挨过了三天，家里有银子的都被赎走了。 扁三早早的来了，他似笑非笑的看众人：“诸位，看来你们一没有银子，二没有亲戚朋友，如此…还不如加入咱们青峰山，只要大家好好干听大当家的话，往后青峰山不会亏待你们。” 众人不意外。 之前扁三就说过。 虽然留在青峰山做土匪不是好出路，可至少命还在… 东洲人的心态向来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死不如赖活着，车到山前必有路… 于是，众人被赶去开荒山翻地… 秦煜欲哭无泪，别看他是农村人，可他从未下过地。 一锄头挥出去，差一点砸到自己的脚。 秦煜“…” 这一次的监工还是扁三苏懿和吴树。 这三个人正坐在树下，吃肉喝酒，日子美的很。 秦煜看的直流口水，他和苏懿的眼神对了一下，他确定苏懿认出他了。 “大叔，我实在翻不动了。”秦煜扔了锄头躺在地上，扁三看见了，朝着他就走过来。 “你干什么？” 秦煜说：“我要累死了，你想杀就杀吧。” 他又累又饿老眼昏花，感觉马上就要死过去了。 扁三想打就打死他吧。 可扁三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对众人说：“既然这位兄弟累了，那大家一起休息一会儿。” 众人十分十分十分，三十分的意外。 干啥？ 这土匪怎么忽然间这么好说话？还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呢。 扁三还让人给这些人倒了水。 他对众人说：“大家不要拘谨，以前你们是咱们手里的肉票，自然是要凶一点才能拿到赎金。可现在各位加入了青峰山，大家以后就是兄弟，对待兄弟自然是不同的。” 他和颜悦色说的真像那么回事。 吴树在一旁憨憨傻笑。 苏懿则是眯了眯眼。 而众人终于是松了口气，内心对于当土匪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还有人大着胆子和扁三聊天，扁三和善的苏懿几乎不认识他了。 秦煜喝了水，躺在树下就不愿意起来了。 好在没多久中午了，大家都吃了饭，这次的饭是免费的。 扁三还是那套说辞。 大家是兄弟，怎么能收兄弟的钱呢？都是青峰山的一份子。 于是众人更觉得当土匪好像也没有那么坏，至少可以免费吃饭。 秦煜也没少吃，可是下午的活他还是干的不好，看的扁三火大。 “你小子是故意的吧？” 扁三沉着脸问。 秦煜摇头：“瘪三哥，我真不是，我以前没下过地。” 扁三嘲讽：“你现在不是少爷了…” “我以前也不是少爷，我是个大夫…” “大夫怎么了…大夫…“扁三一怔：“你是什么？” “大夫。” 扁三似乎往哪个方向看了一眼，这才说：“大夫好啊，兄弟你怎么不早说。” 他热情的将秦煜请了出来。 “咱们青峰山就缺个大夫。” 他对一旁的苏懿说：“老苏，带这位…” “我姓秦。” “带秦大夫去休息。” 秦煜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的跟着苏懿走。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前行，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苏懿轻轻推开门，然后转身示意对方进去。待秦煜走进房间后，苏懿顺手将门关上，并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此时，整个空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种异样的氛围弥漫开来。过了好一会儿，苏懿打破了这份沉寂，缓缓开口说道：“沈砚果然没有送错人啊……” 除了大夫，别人送上来至少要翻一年的地。 秦煜也打量苏懿，脸上没了刚刚那副愚蠢且单纯的模样。 他问苏懿：“我身边那个人是青峰山的大当家吗？” 苏懿更意外了。 “是，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就很厉害了。 秦煜嗤笑。 他看起来像个傻瓜吗？ 第191章 要来新的统领 面对着苏懿那充满质疑和困惑的目光，秦煜不禁感到一阵无奈，他皱起眉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用一种近乎无语的语气说：“我是大夫，这望、闻、问、切乃是我能够立足于世、养家糊口的看家本领！” 从他第一次见苏懿就看出来了。 苏懿连和他对视一眼都没有。 当时苏懿背对着扁三，完全有机会给他点提示或者回应一下。 可是苏懿没有，他没有多看他一眼，甚至有些紧绷，而当时秦煜身边站着的就是那个大叔。 也就说是，如果苏懿有一点异样，那人一定能看出来。 如果苏懿没有异样，他防备的也一定是那个大叔。 “就凭这个？”苏懿这回真有点意外了。 秦煜摇头：“当然不是，还有他身上的气质，他的手指，他的行为举止…” 他基本上看一眼就能大概推断这人干什么呢，这位大叔不是商人也不是农户，被土匪抓来一点不紧张。 你可以说他看淡了生死，不怕死才如此，可是他睡觉的时候很警惕，有几次秦煜故意弄出一点动静他就醒了，眼神警惕的看他，那一瞬间的表现骗不了人。 “还有那个瘪三，他做的太明显了，大叔打饭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站直了，还有你…” 秦煜看苏懿：“给别人打饭你很放松，手指好几次不放心戳进了碗里，只有给他打饭，你的手指小心的抓着碗边边…” 秦煜有点不耐烦：“破绽太多了。” 他都懒得提。 苏懿刮目相看。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他看错人家了，以为是个菜鸡，没想到是只隐藏很深的狐狸。 秦煜说：“别浪费时间了，给我说说山上的情况…” 安顿好秦煜，苏懿就来找扁三，扁三喝了一口酒，苏懿问他：“大当家回去了没？” “回去了。”扁三也是一脸无奈：“大当家也不是图啥，有肥羊上来他就爱演这么一出。” 他们所有人还都要配合他。 这不是没苦硬吃吗？ 苏懿沉默了。 大当家这个人性子奇怪，阴晴不定，扁三说有一次他也这样玩，结果第二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发了脾气，笼子里那些人的赎金都没要，他都给杀了。 这次秦煜也着实幸运入了他的眼，当然，苏懿觉得，更重要的是因为秦煜是个大夫。 这个身份在青峰山简直无敌了。 沈砚这个女婿还是有一点点脑子的。 “那这个小白脸是不是入了大当家的眼了？”吴树好奇的问。 扁三说：“当然，没听说他是大夫吗？娘的，之前那个老丁头干的好好的，忽然说家里女婿死了，闺女一个人要被人欺负，大当家让他把闺女接上山，他支支吾吾也不肯，就是闹着要下山，结果…“ 吴树好奇：“结果怎么样？ 扁三看着他阴沉道：“尸体都烂完了吧。“ 扁三说玩笑了起来。 本来大夫就不多，这些人也是最能要人命的，大当家当然要慎重。” 之后他们说起了别的。 而寒古城，沈砚再次见到了苏卓。 苏卓说：“他们决定攻打青峰山了。” 沈砚看他：“那咱们的计划？” “庄老大觉得不妥，主要是不信任我们，李慕那边他根本没说。” 其实庄老大的心思大家明白，也很理解。 这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要出乱子，谁也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而且，他们和庄家有几分交情，可是和李慕没有。 沈砚他们还杀了庞林。 毕竟是李慕的姐夫。 万一被他知道了… 庄二公子也是这个意思，让他们打，等李慕知道难了，才是他们的机会。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上，这个计划失败了，李慕也会把责任推给他们，推他们出来当替罪羊。 苏卓笑了笑：“给老爹和秦大夫点时间，咱们不着急。” 沈砚点点头，就听见苏卓问：“姐夫，秦大夫一个人上山，他那一箱子金条藏哪里了？” 沈砚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那是秦煜的东西。” 苏卓翻了个白眼：“姐夫你想多了，我虽然爱财也不是那种什么钱都贪的人，我是担心他一个人，万一金子被人偷了，那他以后怎么办？” 苏卓确实没有坏心思。 就跟看话本子看到主角得了金银财宝，作为看客，就是担心他弄丢，恨不得进去替他们好好的藏，免得他们弄丢了。 沈砚无奈的笑了：“不用担心。” 都在他家地窖呢… 秦煜说如果他死了，金条都给沈砚，不过沈砚以后得披麻戴孝给他上坟。 然后秦煜就被沈砚打晕了，等他醒来就在商队的马车上了。 苏卓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苏卓留下吃了顿饭，苏唯问他军中最近怎么样，他说很好。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姐夫，有个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唯听到这话就无语：“那就别说。” 反正苏卓也忍不住。 “你知道新的守城军统领吗？” 自从方奎死后，就是庄老大暂代，可是庄老大是守备府邸大公子，西北军和朝廷都不会放心他坐这个位置。 所以一定会来一个新的守城军统领。 可这个人是谁？李副将和薛副将都想安排自己的人来。 “听说是京城来的，姓陆，应该和老将军有点关系。” 苏卓说完就发现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凝固了。 苏唯和沈砚都停下来看他。 “怎…怎么了？” 苏唯想起了那个和沈大郎交好的陆统领，还有庞林死之前曾提过，他之所以杀沈大郎，也是因为一个姓陆的下了命令。 这个姓陆的，会不会就是京城那个和沈大郎交好的陆统领？ 还有这次来接任守城军的，又是不是那个姓陆的？ “好好打听一下此人的消息。”苏唯说。 苏卓点点头，他看了看沈砚，问苏唯：“你们认识这个姓陆的？” 苏唯深吸一口气，将庞林与沈大郎之间恩怨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她又提及了那位神秘的姓陆之人在此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苏卓聚精会神的听着，等苏唯讲完，他郑重其事地点头。 既然姐姐已嫁给沈砚，那么沈大哥自然也算是他家的亲戚了。 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仔细调查清楚。 第192章 不让去就不去了吗 沈砚怀揣着满腹心事，脚步匆匆地前去见了庄二公子。 庄二看到沈砚，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到来。 庄二悠然自得地为自己斟满一杯清茶，轻啜一口后缓缓说道：“你已经知晓我们要攻打青峰山了？” 他的目光落在沈砚身上，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可沈砚很平静，庄二无奈地叹息一声：“此事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啊，毕竟李慕那家伙根本不信任咱们。” 沈砚对他们是不是无可奈何一点也不在意。 “所以必须给他们点教训，让他吃点苦头是吗？”沈砚平静的说出了庄二的打算。 庄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沈砚啊沈砚，我就知道你聪慧过人，定能洞察其中玄机。” 面对庄二的夸赞，沈砚无动于衷。 他来找庄二其实是有另外的事要问。 “守城军的新统领是不是当年那个姓陆的？“ 庄二一怔，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收了一点。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砚抱着胳膊，随口说：“我听说了，所以问问，有什么不对吗？” 庄二看他，然而，他依旧没有从沈砚脸上看出什么。 于是他说：“是陆峰…” 顿了顿他问：“你怀疑什么？” 沈砚笑了：“我什么也没有怀疑，倒是庄二公子似乎有点紧张了，看来你和陆峰真的是好友。” 庄二眯了眯眼，以他对沈砚的了解来说，沈砚可不是一个随便问问的人。 所以… 他是为什么？ 陆峰又怎么了？ 对对对… 陆峰啊，这可是，他好不容易回了京城，现在又来寒古城干什么？ 庄二抬头看沈砚，沈砚打算告辞了。 庄二说：“沈砚，虽然你很聪明，可也该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沈砚回头问：“这算是警告吗？” 庄二摇头：“不，这是忠告。” 沈砚离开了，出来的时候他还遇到了小庄和石五。 两个人都面色古怪的看着他，可沈砚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石五问：“我是不是被一个村夫无视了？” 庄延懒得理会他，他们今天来找庄二有正事。 “二哥，我想去青峰山剿匪，你就和大哥说说，让我去吧。” 石五跑过来，完全没了在外面的嚣张跋扈，反而乖巧的像只小狗。 “庄二哥，我也想去。” 庄二公子看了他们一眼 随意的摆摆手就像是在打发小狗。 “去去去，捣什么乱？这是剿匪，不是踏青春游，可以让你们胡闹。” “二哥…”小庄央求。 可庄二公子都不为所动。 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出来。 石五在寒古城待着都发霉了，他很想去外面看看，尤其是这次剿匪，听起来就很刺激。 小庄比较天真，心里一直有个英雄梦，他觉得这次剿匪就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石五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就冒了出来：“他们不让我们去，我们就不去了吗？” 他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人。 小庄无奈：“可大哥二哥都不许我们去。” 石五看他一眼：“你傻呀？我们不能想别的办法吗？” “什么办法？” “偷偷去，只要能混进去就行。”石五摸着光滑的下巴出主意。 小庄微微皱眉。 偷偷去？ 怎么偷偷去？ 石五笑道：“我有办法。” 于是跟着庄老大回来的苏卓被两个人拦住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 苏卓一脸警惕。 石五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你帮个忙。” 苏卓：“我拒绝。” 看石五这家伙一脸奸邪之相，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们两个公子哥都解决不了，他能解决吗？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拒绝。 石五皱眉：“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小庄出来唱白脸。 “石五，你冷静一点，苏卓他也不是真的就不想帮我们。” 小庄看苏卓：“只是一个小小的忙，只要你帮了我们，你与我，与石五的恩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苏卓看庄延，似乎在思考，而石五看他就来气。 “你若是不答应，小爷保证，以后你在寒古城别想有安稳日子过。” 苏卓眯了眯眼：“那你们说说，想要我帮什么？” 不等这两个人回答，苏卓就抱住了胸口：“我提前说好啊，让我变成女人满足你们的兽欲这种要求是不可能的。” 庄延“…” 石五的眼神都快能吃人了。 第193章 苏家祖上 石五气的牙痒痒，小庄也是一言难尽的看着苏卓。 所以，当初他们是瞎了眼吗？觉得他女装很美，很动人… 小庄都想穿回去抽死曾经的自己。 石五直接说：“我们对你没兴趣，就是想请帮个小忙。” 苏卓挑眉：“什么忙？” 他不犯贱的时候眉眼漂亮生动，古灵精怪，石五心想，该死的男狐狸精。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们想去山上剿匪。” 苏卓没什么反应，见这两个人盯着他，他说：“去呗，我又没拦着，你们是找不到青峰山吗？需要我画一张地图给你们？” 石五“…” 该死的，还是打死算了。 眼看着他要发怒，小庄压着怒火说：“我们想跟着西北军一起去。” 苏卓还是那副欠揍的死样子，仿佛在说，去吧，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也看出石五要杀人了，他解释：“两位少爷，你们看看我，我只是个车夫，我能有什么办法？我…” 他还没说完，石五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两，只要你带我们混进去，给你五十两银子。” 苏卓的声音戛然而止，满脑子都只剩下三个字：五十两。 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嫌少，石五看了眼小庄，小庄说：“我也出五十两。” 苏卓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走过来笑着说：“啊呀，都是朋友，就是没有这一百两我也会想办法的，别说带你们去剿匪了，就是让我换女装取悦两位少爷，也不是不能考虑…” 话到这，石五看了苏卓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五问：“真的能吗？” 苏卓认真的思考后回答：“可以，不过得加钱。” 石五“…” 他一点也不想和苏卓说话了。 小庄无语的摇摇头。 苏卓和他们去吃饭，他知道这次剿匪一定不会成功，到时候他和庄老大肯定躲后面，反正也没危险，带着石五和小庄也不是不行，而且小庄身手还不错。 “你们得发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把我说出去。” 石五怒道：“你有完没了？小爷给你脸了是不是？” 苏卓看他：“你不愿意就算了…其实那一百两，我也不是很想要…” 他其实是很想要的，可是要钱也得分得清大小王，不能为了这一百两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好…我们发誓。”石五真想打死苏卓，这家伙真的是很让人讨厌。 于是石五和小庄发了誓，还交了五十两定金给苏卓，苏卓拿到银子，第一件事就去打了个金镯子戴手上。 这下可舒服了。 苏唯起了个大早，做了一锅饼要给沈砚带着。 苏卓带来了消息，西北军明天出发攻打青峰山，沈砚要提前去看看。 “小心点。” 苏唯给他装好干粮和水忍不住嘱咐。 如今天气已经很凉了，早晚风大，晚上更是难熬，沈砚要在山上待几天，光想想都觉得煎熬。 “恩。” 沈砚应了一声，在苏唯额头上亲了一下就走了。 苏唯一个人待着他也不放心，正好兰姨休息就过来陪着苏唯。 兰姨看苏唯有些走神，笑着安慰：“没事的，我看沈砚挺有分寸。” 苏唯叹了口气：“娘，我爹以前也这样吗？” 兰姨摇摇头。 可不是。 苏懿比沈砚没分寸多了，想起苏懿，兰姨就生气。 说什么跟商队走了，骗鬼去吧，她不信苏懿是那种老实人。 苏家祖上就没个老实人。 于是苏唯好奇的问兰姨知不知道苏家祖上是干什么的？ “感觉不像种地的。” 兰姨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能说…” 是说出来有点丢人。 其实兰姨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还是听她婆婆在世时候说过，说起婆婆就不得不提苏唯的爷爷，也不是个本分人，苏懿还圆滑一点，苏爷爷年轻时候就爱和人好勇斗狠，偶尔也劫富济贫。 当然了，他们劫的富不是那种一般的富人，而是… “劫匪？” “对，你爷爷认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劫匪抢劫路过的客商百姓，你爷爷就带着村里几个不安分的小伙子专门抢这些劫匪。 “他说这样就是劫富济贫，良心上过得去，而且还省时省力。” 苏爷爷年轻的时候，整个村里的gdp创了历史新高。 后来有了孩子，他才安分下来。 苏唯忍不住感慨，还真是一脉相承。 现在苏懿苏卓也认为自己在劫富济贫。 “那苏家祖先呢？”苏唯又好奇的问。 兰姨压低了声音说：“苏家祖先是前朝一位将军身边的副将。” 苏唯“…” 居然不是将军… 不过想想这劫富济贫的本事也不像将军的作为… “然后呢？” “当时前朝昏庸腐败，打不过四周强敌，就想派一个公主去和亲，然而公主在路上喜欢上了将军，两个人私奔跑了。 苏家先祖一看，将军公主都跑了，他们进退都是死啊… 他本来想说大家一起跑，可是另一位副将不干了，觉得皇帝无能，将军不顾大局，外敌又虎视眈眈，这种王朝主子效忠他干啥？他一怒之下，带着剩下的人反了，后来就是这些人创立了大夏朝…” 苏唯皱眉：“那我苏家先祖呢？” 兰姨笑道：“别急，你先祖知道那位副将人品不好，跟着他不管成功失败都未必是好事，于是带着卷了自己的盘查跑了，躲进了大山里！” 虽然这么说，可兰姨认为苏家先祖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不想东征西讨的过那种过苦日子… 苏唯则觉得她的先祖失去了封侯拜相的机会… 不然她穿过来就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了… 兰姨看出她想什么，这丫头还真是和自己当年想的一样。 兰姨说：“先祖做的是对的，大夏先祖做了皇帝后，猜疑这个，怀疑那个，后来跟着他的那些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还是咱们苏家人活的长久。” 苏唯“…” 这么说起来倒也对。 “先祖不是带了盘缠么？为什么咱们家后来这么穷？”苏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兰姨无奈的看她：“你猜娘为什么这么会做菜？” 苏唯“…” 兰姨说：“祖上的钱财一代又一代早给花完了，到了你爷爷这，劫富济贫存了点，可是你爹又是个爱享受的…其实咱们一家子也没有一个能吃苦的，就这么败落下来了。” 苏唯“…” 瞧瞧兰姨这手艺，这得多少大鱼大肉才能练出来的… 第194章 兵临山下 沈砚确实比西北军提前一步到了，他找了一座山头等着。 这里的风果然很大，沈砚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他找了一些枯草堆着，既可以伪装，又可以挡风。 等待的时候他又去周围转了转，找到了一个不大的山洞，沈砚看着这山洞若有所思。 没多久他回到了位置上，先是看到了青峰山匪徒，想必是通风报信的。 果然没多久，山上的人就开始动了起来。 沈砚观察了一下那个入口，前面的两道不难，强攻还是可以进去的，可从第三道开始，就很难了。 西北军强攻也可以，但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他摸了摸下巴，不知道那个叫李慕的能不能付得起这个代价？ 又吹了一会儿冷风，西北军到了。 苏卓环顾四周，他知道沈砚来了，可是不知道沈砚躲在哪里。 石五和小庄化妆成小兵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紧张，又有点好奇，一直东张西望，像两只伸长脖子的鹅… 苏卓怕这两个少爷乱来，于是嘱咐他们：“你们两个一会儿别乱跑，一定要跟着我。” 石五知道他说的对，可还是不服气被苏卓指挥。 “我们为什么听你的？” 苏卓看着他笑：“不想听我的也行，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 小庄算是了解苏卓，这小子可绝不是个善类，如果惹急了他，指不定真给你使绊子。 于是他拉了拉石五，低声和石五说了什么。 石五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苏卓看着两个少爷，又贱兮兮的说：“这样吧，也不能让你们白来，一会儿西北军攻下关卡，我们再过去看。” 石五冷笑：“这还差不多。” 若不是小庄拦着，他早冲过去打死苏卓了。 苏卓一点也不生气，手上的镯子凉凉的，心却暖暖的。 石五看了看前面长长的队伍：“这就直接打吗？也不搞个偷袭什么的？” 其实苏卓也觉得奇怪，这也太大张旗鼓了，不是摆明告诉土匪他们来打了？ 小庄也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操作。 苏卓跑到前面，看见庄老大一脸严肃，他也看出青峰山的地形了，易守难攻，强行上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然而李慕急于立功，也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都不太实际，想来想去，还是直接打上去合适。 他们认为青峰山就算占据了地形优势，可是这里的土匪都是一帮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庄老大劝阻过，可他在西北军中话语权明显不够。 “大公子，我们…”苏卓低声说了什么。 庄老大微微皱眉说：“让他们两个老实待在后面，别出来。” “我明白。” 带着庄家石家的少爷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苏卓可担不起责任，他拿了五十两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庄老大。 庄老大知道那两个人的性子，不让来一定会闹，不如就让他们跟着，再让苏卓看着就是。 “你多费心。”庄老大说完就没空管他们了。 苏卓点点头，回到了后方。 “什么时候打？”石五急切的问。 苏卓看着他：“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刚刚李小将军下了命令，不听军令擅自行动者，直接射杀。” 石五一惊：“干什么说这个？” 怎么跟专门针对他们一样。 苏卓笑嘻嘻的说：“可能是担心有人违抗军令吧。” 石五“…” 小庄看了苏卓一眼，对石五说：“打仗不是儿戏，咱们看着就是，别上去了。” 石五虽然生气，却也只能乖乖听话。 毕竟刀剑无眼，他也不想跟个愣货一样冲上去送死。 没多久，西北军派了人对土匪喊话，大概意思就是投降不杀，土匪当然不干，于是第一轮攻击开始了… 沈砚站在山坡上，非常直观的看到了两方人马情形。 同样的在山上，秦煜在给大当家号脉，让他有些意外，大当家的身体有隐疾。 大当家也不避讳，指着自己的胸口。 “年轻时候中了一箭，差点就死了…”他颇为感慨。 秦煜看了看之前大夫开的方子，问了一些情况后说：“前面大夫的方子有点问题。” 大当家看了他一眼。 秦煜迎着他的目光说了自己的观点。 “之前的方子都是滋补的，可大当家旧疾未愈，这么进补根本吸收不了，只会给身体徒增负担…” 他说的头头是道，最后自己开了个方子，又带人去抓药了。 他一走，三当家就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颇为不屑：“这小白脸靠不靠谱？” 他认为大夫越老医术越高，秦煜毛都没长齐，看着花里胡哨的，一定不行。 四当家很年轻，话少，一般不开口，此时却笑了起来：“怕什么，若是大哥出一点问题，我一定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 三当家恶心的摆摆手：“你打住…” 他是真不知道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这老四跟个变态似的… 四当家嗤笑：“三哥尝一尝就知道了…” 三当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当家笑着看他们俩，像长辈看两个小孩子。 “山下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哥，西北军那些蠢货打不上来。”三当家保证。 四当家舔了舔嘴唇说：“我也想去看看。” 这时候外面来报，西北军开始进攻了，于是大当家也站了起来。 “我也去活动活动筋骨，看看西北军这两年有没有长进。” 第195章 第一次攻山失败 苏家祖上也是当兵的。 所以苏懿多少也懂得一点。 他发现，青峰山布置的相当有水准。 比如明明是层层叠叠的山，可是站在山上的某一处，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山上的情形。 这可不妙。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偷袭，山上的人会很快发现。 而且这个地方也确实留了人专门盯着山下。 苏懿不由得看了一眼大当家，这是个儒雅风趣的中年男人，像个教书先生。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做了这青峰山的大当家呢… 西北军到底是正规军队，训练有素，很快攻破第一道关卡，第二道也岌岌可危。 三当家冷笑：“我去会他们。” 大当家点点头，然后转身对身边的众人说：“这么多年了，西北军依旧毫无长进。” 四当家舔了舔嘴唇，冷冷道：“看起来也不太好吃。” 大当家摸了摸他的头。 四当家收起戾气，变成一个温顺的少年模样。 秦煜袖子里的手在发抖。 他听到了什么？ 他没有听错吧？ 四当家是不是… 奶奶的，再看看那个三当家… 都是什么奇葩变态。 这么看起来，沈砚真是个温顺乖巧的好青年… 苏唯说的对，村里谁还不吃鱼吃鸡吃肉了，都是开膛剖肚的… 沈砚的小爱好多正常啊。 他都开始想念沈砚了。 被秦煜想念的沈砚还在山上，看着这一场没有悬念的战役。 西北军败了。 在第三道关卡，那里的路很窄，一次最多进去两三个人，而土匪在出口的地方等着，一刀一个，很快口子就堵了不少尸体，后面的人更走不了，而半山腰上，土匪还往通道扔石头，没多久，通道的人已经死的死伤的伤，不剩几个了… 和毫发无伤的土匪比起来西北军可谓损失惨重。 继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李慕不甘心，可也没办法只能先退兵。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必胜的局面，此时却成了这样，西北军士气低迷，李慕也一脸愤怒。 庄老大若有所思。 苏卓则带着两位少爷去看了看清出来的尸体，小庄还好，石五当时就吐了。 … 秦煜再次咽了咽口水，他站在山上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山上的土匪都在说西北军如何败的，他全听明白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自己还能活着下去吗？ 话说沈砚到底要干什么？ 他就不能消停点过日子吗？ 秦煜心中将沈砚骂了个狗血淋头。 大当家的一声笑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来西北军还是毫无长进。” 扁三笑道：”还是大当家英明。” “大当家英明。” “大当家英明。” 众人欢呼起来。 苏懿盯着大当家看了几眼，和秦煜对视一眼，两个人默契的走到无人的角落。 秦煜说：“西北军都没办法，我们怎么办？” 他可不想死在这。 苏懿皱眉道：“据说山上的陷阱都是大当家一手布置的，这样的人不简单，肯定大有来头。” 秦煜问：“那接下来怎么办？不行我们跑吧？” 苏懿也沉默下来，他一开始以为青峰山的匪徒也是莽夫，没什么脑子，可现在看来这个大当家不简单。 自己真的能图谋了他的银子吗？ 钱财固然重要，却也没有命重要。 更何况还多了个秦煜，总不能为了自己私欲再搭上秦煜一条命。 “等我找到机会就送你下山。”苏懿说。 秦煜很意外：“真的？” ”当然。”苏懿对比了一下，觉得还是沈砚好。 如果沈砚在，他们不会这么被动。 一定能想出其他办法。 可惜… 秦煜反而不好意思了。 他好不容易混上山… 难道真要这么下去吗？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就再等等机会吧。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西北军已经退兵了。 扁三十分高兴。 “老苏，你去哪里了，我正找你呢。” 苏懿笑道：“去放了个水，三哥找我做什么？” 扁三说：“西北军撤了，咱们去打扫战场。” 他挤挤眼睛，苏懿凑过来，他才小声说：“有油水的，而且还能看到四当家…” 他小声在苏懿耳边说了什么。 苏懿瞪大了眼睛。 “这…这怎么…” 扁三一脸深沉的说：“听说四当家也是逃荒出来的，他家里人都死了，他就靠那个活下来，后来人就不太正常了” 他又嘱咐苏懿：“你也别怕，只要不惹四当家就没事。” 苏懿点点头。扁三拍拍他的肩膀带着他下山。 西北军的尸体大都带走了，剩下尸体身上的衣服和值钱的东西被抢劫一空。 四当家带走了尸体。 苏懿本来想给沈砚递消息，可是扁三一直跟着，还有个三当家四当家在，苏懿也没找到机会。 … 西北军就在不远处安营扎寨。 沈砚等到天黑，偷偷摸进西北军，很快找到了苏卓，两个人偷偷上了山。 尽管有苏懿给的地图，却还是没能成功摸上去。 苏卓冷笑：“这土匪窝有点东西。” 排兵布阵，将整座山防守的铁桶一般，根本没有破绽。 不，有一个。 他和沈砚对视一眼。 后山悬崖。 这是唯一的破绽了。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老爹和秦大夫了。 而被众人寄托着希望的秦煜正在参加土匪们的庆功宴。 大当家问：“秦大夫，你觉得咱们青峰山怎么样？” 秦煜喝了一大口酒笑道：“恣意洒脱，可比山下自在多了。” 三当家拍拍他的肩膀：“秦大夫说得对，咱们青峰山就是自在。那些西北军根本不足为惧。” 秦煜跟着附和了几句便有点担心：“真的没问题吗？我听说西北军很厉害的。” 三当家也喝了一大杯酒，他还嫌不过瘾，又拿着酒壶灌了一口才说：“西北军算个屁，咱们大当家当年在西北军的时候，他…” 他还没说完，就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有继续下去。 大当家端着酒喝了一口，对秦煜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以前确实是西北军的人。” 这事也不是什么大秘密，有心人一打听就知道。 第196章 温书 具体的大当家没说。 可是秦煜听他们的意思大当家曾经在西北军待过。 大当家微微眯起双眼，抬起手缓缓地指向自己的胸口，声音低沉：“就是这一箭啊……它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胸膛，而射出这支箭的人，正是我曾经视为生死之交的好兄弟！” 话音未落，大当家突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秦煜，眼神如同鬼魅一般幽暗深邃，让人不寒而栗。 秦煜被吓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额头上的汗珠也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看着大当家，喉咙不由自主地滚动着，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愤怒说道：“我……我也是被好兄弟无情地背叛！” 说话间，秦煜紧紧捏住手中的酒杯，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回忆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中对那个背叛他的人充满了无尽的仇恨。 “所以，我和大当家您一样，对那些背信弃义、出卖朋友的叛徒恨之入骨！”秦煜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此刻，他仿佛已经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化作了对背叛者的诅咒。 大当家拍拍他的肩膀，他手上力气大，将秦煜拍的向前倒了几次，酒水洒出去一半。 看着秦煜一脸无语的样子，大当家和三当家都笑了起来。 秦煜毛骨悚然，却还是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中喝了酒。 苏懿和扁三坐一起，他看着秦煜，又看了看大当家，心想秦煜说的“好兄弟”不会是他的好女婿沈砚吧？ 扁三喝的有点多了，话也多了起来，他说大当家以前可风光了，似乎是什么富家少爷。 扁三喝了一口酒：“大当家有本事啊，从一个几人的小队伍，打下这么大一片地，山上的布置都是大当家亲自弄的。” 他满眼的的自豪和崇拜。 吴树也喝多了，笑着捧场：“大当家真厉害。” “可不厉害么！” 苏懿问：“大当家身手怎么样？” 扁三斜眼看他：“怎么？你要找大当家打架？” 苏懿赶紧摇头：“这不是好奇吗？” 扁三似笑非笑的说：“老苏，你可别动歪心思，我这么说吧，如果有人杀了二当家，三当家这些人，我们会觉得这是他们的命，可如果有人敢动大当家，除非他能把青峰山的所有人都杀了，不然的话，只要剩下一个人，就是追到天边去，我们也要杀了他。” 这是扁三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苏懿心虚，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吴树听完扁三的话，却是感动的痛哭流涕。 “扁三哥放心，青峰山就是我的家，谁敢伤害大当家，谁敢动青峰山，我绝不与他善罢甘休。” 苏懿一愣，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于是他也赶紧表态：“青峰山也是我的家…” 扁三哥闻言终于笑了起来。 “都是好兄弟，都是一家人。” “对，咱们是一家人。”苏卓坐在苏唯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对沈砚说：“既然是一家人，我当然都听姐夫的。” 沈砚舒了口气：“此事不能急，得从长计议。” 青峰山的布置，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还发现了很多人工的痕迹。 这样一个坚固的堡垒，后山上面是什么样还真说不好。 苏卓也看到了这次攻山的情形，土匪不费一兵一卒，就杀了西北军几十个人。 几十个人呢，放在别处都算是一场小型的战役了。 这次失败对所有人都有点打击。 他们以为土匪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很轻易的就能灭了。 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就连苏卓都没了当初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热情。 他更担心他爹的安危。 苏唯给他们倒了茶水，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苏卓说：“我姐当初那个提议…” 沈砚说：“前提是山上先乱起来，岳父他们浑水摸鱼将东西吊下来。可我们忽略了很多问题，比如西北军会不会一直派人守在悬崖下？如果是，我们就没有机会，还有一点，山上的情况一定很复杂，这个大当家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贸然出手很可能出事。” 苏卓点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能等了。”庄二公子对于这次攻打青峰山的失败没有意外，他对庄老大说：“大哥，你对青峰山的大当家了解多少？” 庄老大舒了口气：“他叫温书。” 庄二微微挑眉，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太妙… 然后他听庄老大说：“他爹是寒古城上一任守备。” 庄二“…” 庄老大凝眉郑重说：“那年发生了什么我不太清楚，有人说前任守备死了，有人说他跑了，他的家人就更没有人提起了…” 顿了顿他又说：“有人说他在西北军待过，不知道真假。” 庄二皱眉：“如果是前任守备的公子，在前守备府落魄后，确实有可能山上落草为寇。” 而且前任守备有家底，有银子，他又有才干，能让青峰山做大也不奇怪。 兄弟两个罕见的沉默了。 以己度人。 都是守备，他们庄家看似风光，其实也身处夹缝，一个不慎，怕也会落入那样的下场。 “麻烦了。”庄二说：“他有勇有谋，又在青峰山多年，西北军想要拿下青峰山，怕是不那么容易了。” 而且… 庄二心中一直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 果然，没过多久，这种预感便如同噩梦般成真了。 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人们惊讶地发现，寒古城灰扑扑的城楼之上，竟然悬挂着一排又一排令人毛骨悚然的守城军头颅！他们空洞无神的双眼凝视着远方，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和愤恨。 这是来自青城山土匪的血腥警告。 他们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展示自己的实力与残忍。 整个寒古城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恐惧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百姓们紧闭家门，不敢轻易外出。 士兵们恐惧又愤怒。 第197章 诈他 苏唯早上出去买菜，就听到众人在议论这件事。 “多买点菜吧，这几天估计城门要关。” “你们也看到了吧？好多守城军的人头，可吓人了。” “青峰山的土匪也太厉害了，守城军都能杀。” “这守城军也真没用，连个土匪都打不过。” “就是…” “咱们这买卖可咋做，真是没法活了。” “…” 苏唯也跟着买了很多菜，回到家，她也心神不宁，担心苏懿和秦煜。 沈砚将柴禾劈好，擦了擦汗。 苏唯问他：“你听说了吗？” 沈砚不只是听说了，他还去看了一眼。 全是守城军的人头。 苏唯分析：“守城军中还有土匪的内应。” 沈砚也是这么认为的。 之前，方奎和青峰山就有勾结，那么青峰山往守城军放几个自己人也不是不可能… 沈砚忽然站了起来。 “糟了。” 苏唯不解的看他，然后对上他眼神的一瞬间，苏唯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秦煜… 如果守城军中有土匪，那么秦煜的身份很可能暴露，一旦暴露，那他的处境… 沈砚匆匆跑了出去。 青峰山上，苏懿还在想办法，因为西北军攻山，如今山上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出。 秦煜没喝酒，他总觉得大当家看他的眼神像是掺了冰，有点其他的意思在。 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早起，秦煜就去饭堂吃饭，众人都知道山上来了个大夫，谁也保不准自己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所以不管是什么人，对秦煜态度都不错。 青峰山吃食可不是免费的，需要花钱买，山上的土匪每次出去打家劫舍都能弄到银子，就算你不想出去杀人放火，那你在山上也能干活挣钱。 秦煜觉得这山上更像个小型的城池。 秦煜给大当家看诊，大当家也给他诊金，他如果想，也可以在山上坐诊挣钱。 “秦大夫，大当家找你。” 秦煜才吃完，就有人过来对他说。 秦煜擦擦嘴起身跟着那人一起走，他随口问：“怎么不见四当家？” 死了这么多人，这家伙不会躲起来吃那啥去了吧… 想到那个画面，秦煜有点想吐。 这山上就没个正常人。 身边这人说：“四当家下山了。” 秦煜一愣：“这个时候下山？不怕被抓吗？” 那人笑了下：“四当家很厉害的，咱们接二连三吃了这么大的亏，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以后谁都想在咱们头上踩一脚。” 秦煜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像是因为好奇随便问问。 “那…四当家是去报复了？” 那人点点头。 秦煜还想问什么。 那人笑道：“秦大夫，到了。” 秦煜咽了咽口水 ，看起来有点紧张。 自从知道那个大叔是大当家后，秦煜面对他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根据这些天的观察，大当家绝对不简单，可不是印象中那些粗糙的汉子，乡野莽夫，他读过书，看起来以前家境还不错，聪明，狡猾，很会收买人心，又阴狠毒辣…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一回杀死，最好不要得罪他，不然后患无穷。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沈砚，他怎么什么钱都贪！ 秦煜这么想着就已经进了屋子。 大当家正在看一个白瓷瓶子，看了一会儿，他放下瓶子对秦煜说：“这瓶子还是老四找回来的，品质还不错，可惜有瑕疵。” 秦煜不太懂。 大当家让他坐，自己随意的找了个地方也坐下来。 “怎么样？还习惯吗？”大当家笑着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位温和的长辈。 可秦煜知道不是。 就算大当家当年是个这样的人，可这么多年的土匪生涯，早就改变了他的心性。 他如今，只是披着一张儒雅人皮的恶魔。 “挺好的。”秦煜说。 大当家笑了一下：“真的吗？” 秦煜想说真的，可是对上大当家的眼神，他改了口：“有点无聊。” 大当家笑了：“我刚来时候也一样，习惯就好了，你若是实在想下山…” 大当家拍拍手，很快，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带进来。 看到苏懿的那一刻，秦煜闭了闭眼。 完了… 完了… 完了… 该死的沈砚，这回彻底完了。 秦煜睁开眼，对上大当家如野兽一般的眼神。 秦煜很难形容那种眼神，残忍，冰冷，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将秦煜撕成碎片。 “秦大夫，你有没有想说的？”大当家开口问。 秦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当家既然没有立即发难弄死自己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苏懿的全部事，也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如今这一出只是为了戏耍他们… 那他们就彻底完了… 可… 他看了苏懿一眼，苏懿被五花大绑，嘴也堵上了，他看着秦煜眨眼睛… 第二种可能，大当家还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把苏懿扔出来就是为了试探他，诈他一下。 那他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秦煜脑子飞快的转着，他转头看大当家：“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当家扯着嘴角露出个冰冷的笑。 “怎么？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有话想和我说说呢。” 秦煜心想，这老狐狸果然是在诈他。 他舒了口气道：“这个苏懿…我的确是认识…” 看到大当家沉下来的眼神，秦煜急忙摇头：“不过大当家您误会了，在上山之前，我其实并不认识他…” 他开始讲述他和沈砚的纠葛。 “他长的仅次我一点，家境不如我，人品不如我，成天冷着脸就像别人欠了他钱没还一样，人缘也不如我，可我不明白，苏唯为什么会选择他，就因为她当时饿昏了头，沈家收留了她？” 秦煜满眼的愤恨，不甘心。 他看了大当家一眼，见大当家换了个坐姿，听的津津有味。 秦煜心里暗骂了一声继续说下去。 “苏唯长的可好看了，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她温柔，善良，对沈砚不离不弃，我又羡慕又嫉妒，经常去他们面前晃，可苏唯眼里只有沈砚…” 他有些愤恨道：“我不知道我哪里比不过他，苏唯就那么死心塌地跟着他…” 三当家不耐烦：“你他娘的…” 大当家制止了他，笑着对秦煜说：“接着说…” 第198章 这就有点动心了 秦煜心一沉，也不知道大当家这是信不信他。 可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这次上山，就是为了苏懿…” 他叹了口气：“前些天，苏唯在街上看到了苏懿，说是她爹，可身边还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看着就不好惹，她不敢上前搭话，她还没想到办法接触苏懿，寒古城就出事了，苏唯也不知道怎么发现的，回去哭着就说她爹被青峰山的土匪抓走了。” 秦煜看了苏懿一眼，见他听的比大当家还认真，脸上并没有惊慌，他知道他赌对了。 他继续说：“我这个人就是心软，看不得姑娘流泪，尤其还是…” “尤其还是别人的媳妇儿？”三当家摸着他的光头笑了：“秦大夫，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啊…” 大当家笑着打断：“老三，别插嘴，让秦大夫自己说。” 秦煜苦笑了一声继续说：“苏唯哭的那么伤心，我看不下去，就去找沈砚喝酒商量，可是…” 他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我就是多喝了点，一觉醒来就在商队的马车上了，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了…” 他一脸懊恼：“大当家的，我也没有骗您…这个苏懿我一开始真不认识，后来想着来都来了，不如找找苏唯的爹…” 大当家打断他的话：“既然你不知道苏懿是苏唯的爹，那你是怎么找到他的？没听说你怎么找人了？” 秦煜心一沉，编瞎话太着急，这个忘了… 怎么办？ 对上大当家的眼睛，秦煜脑子一片空白，脱口而出：“因为…苏懿和苏唯长的很像…所以我一眼认出了他。” 苏懿和苏唯长的不像… 秦煜只希望大当家不要发疯真的去找他们… 沈砚在，苏唯应该不会有事，可万一有人看到苏唯了… 那他的谎言就不攻自破。 秦煜又看了苏懿一眼，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些和苏唯相似的地方。 可惜没有… 倒是找出了和苏卓相似的地方… 可苏卓是男的，他又不能知道山上的情况… 这可怎么办？ “就这么办。”苏卓站起来，盯着苏唯新买的衣服看：“姐，你这衣服真的买大了。” 苏唯点点头，确实大了些，当时铺子处理衣服，这件因为太大卖不出去，她就买了，想着回来改改还能穿… 可苏卓眼睛发亮，盯着她期待的说：“借我穿两天呗…” 苏唯看他：“你是什么毛病？” 苏卓摇头：“我没有毛病，我就是想穿…” 见苏唯皱眉，苏卓撒娇：“姐姐，求求你了，给我穿穿吧…我就穿一天…” 苏唯叹了口气：“行吧，就一天啊。” “好。” 大当家拍了拍手：“秦大夫说的太好了。” 秦煜无语，这又不是在说书。 “大当家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大当家思索了半晌，抬头看三当家：“苏懿刚刚怎么说的？” 秦煜“…” 啊？苏懿还说话了？ 他说什么了？ 苏懿说实话还行，就怕他编瞎话… 三当家摸了摸光头，笑着说：“苏懿说的和秦大夫差不多。” 苏懿当时被抓也慌了，他可以编瞎话，可是万一土匪找秦煜对峙呢？ 苏懿于是决定真假掺着说。 他说，秦煜是女婿派来救他的人。 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 只要秦煜不傻，就不该把他们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果然，秦煜这小子还挺机灵，说了一大堆，倒是证明了苏懿说的是对的。 就是说他女婿的时候，多少带点私人情绪在… 大当家站起来，看了看秦煜，又看了看苏懿问：“我看秦大夫挺不错的，愿意为了你女儿上山，可比山下那个负心男强多了，你介不介意换个女婿？” 苏懿摇头，表示一点都不介意。 大当家又看秦煜：“秦大夫呢？你既然喜欢苏唯，我就满足你，把她接上山，和你在一起如何？“ 不如何… 非常不如何… 苏唯那么好看，接上山不就是羊入虎口？ 大当家看出他的顾虑，笑道：“别担心，山上有规矩，苏唯不会有事。” 秦煜能说什么？ 他现在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沈砚，你自求多福吧… 大当家于是派人下山去了，而秦煜和苏懿暂时被关了起来。 苏懿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秦煜，小声说：“秦大夫，你还挺机灵。” 秦煜看他一眼，这要不是苏唯的亲爹，高低他要整几句，别以为他不知道，沈砚搞这一出就是为了在老丈人面前表现。 坏主意全是苏懿这老小子出的… 所以… 他就是沈砚给老丈人示好表忠心的礼物吗？ 苏懿看出他心情不好，他也皱了皱眉：“这事怪我…” 是他太贪心了。 原以为青峰山就是一帮乌合之众，谁能想到，青峰山的土匪这么厉害。 真是失算了。 “但愿沈砚能及时做出应对。”苏懿感叹一声，若是女儿真被抓上来，他拼了老命也得弄死这些土匪。 秦煜看他一眼，这人长的真不像苏唯的爹，反而像苏卓和苏唯的哥。 而且办起事来一点都不靠谱。 他到底为什么要和沈砚这一家子搅和在一起… 他还有一箱子金条没花，如果他死了，沈砚是不是会拿着他的金条，和苏唯郎情妾意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他的金条还要养沈砚的儿子孙子… 秦煜是越想越气… 越想越不甘心。 ！！！！！！ 他不能死… 苏懿叹了口气：“这次是我连累你了，我也没想到你对小唯…” 秦煜懒得说话，静静听他说，然后他就听到苏懿说：“可我就一个女儿，她喜欢沈砚我也没办法，要不这样，我还有个儿子…” 秦煜瞪大了眼睛，苏懿笑了下：“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你和苏唯肯定没可能了，苏卓你喜欢不？” 秦煜不喜欢！ 非常特别不喜欢。 不是，这老头什么意思啊？ 他，要，干，什，么？？？ 苏卓知道他爹的想法吗？ 苏懿拍拍他的肩膀：“如果喜欢苏卓，你们结拜做兄弟，以后有我们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 秦煜不觉得这是占便宜的好事。 他有一箱子金条，苏卓有什么？ 苏卓娶媳妇没准还得他添点… 刚要拒绝，只听苏懿说：“到时候你就是沈砚的大舅哥，他不得对你客客气气，逢年过节 还得给你送礼…” 秦煜“…” 这就有点动心了。 第199章 被抓 苏懿的话让秦煜很是动心。 秦煜坐着思索了半天，一想不对啊，明明苏懿和沈砚对不起他，可如果他和苏卓结拜，那他就是苏懿的儿子了。 逢年过节不得送点东西？养老什么的用不用他？ 还有… 虽然当沈砚的大舅哥有一点点爽，可沈砚生了孩子，满月酒，周岁宴等等，他是不是又要随礼？ 他转头看苏懿。 这老小子果然狡猾，想骗他的钱。 苏懿说着说着，就发现秦煜正眼神不善的看他。 “秦大夫？你怎么了？” 秦煜嗤笑：“没什么，不过…我对给你当儿子没兴趣。” 苏懿笑了起来。 被发现了。 这秦大夫还挺聪明的哇。 秦煜说：“你有这个闲工夫，还是担心下苏唯吧。” 他叹了口气：“大当家是派人下山接苏唯了？” 一句话说的苏懿也沉默了。 秦煜说得对… 这可怎么办啊？ 两个人都忧心忡忡，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沈砚身上。 沈砚想通秦煜的事，就想出城，可是城门戒严，于是他去找庄二，庄二听到他的话也吃了一惊。 好小子，真能大义灭亲啊。 岳父在山上就算了，好兄弟也送上去了。 这可真是好小子… 沈砚无意猜他想什么，他直接问：“内奸抓住了吗？” 庄二很遗憾的告诉他：“跑了几个，可城里还有没有隐藏的就不知道了。” 跑了几个… 沈砚心想，这下完了，这几个人若是上山，秦煜的底就全没了。 他现在是不是该给秦煜选一块风水好的墓地了？ 可沈砚的担心显然多余，庄二公子说，他早在青峰山下布置了人，如果有人上山，一定会被拿下。 沈砚并没有松口气。 他不得不防备，总觉得这事没这么容易完。 他出了城，埋伏在路上，路过的人不少，沈砚需要分辨这些人哪些是土匪，哪些是客商，哪些又是普通百姓。 然而待了一天也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沈砚只能往回走。 前面是个商队，马车上全是货物，一个清秀青年躺在车上，嘴里嚼着什么，正专注的抬头看着蓝天。 “少爷，寒古城好像出事了。”旁边人说。 青年不怎么在意道：“土匪杀了人，当然要戒严了。” 沈砚脚步一顿，不由看了这青年一眼。 这些人都是进城的，可他们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这个青年是如何知道的？ 沈砚眯了眯眼。 果然，城门口的时候，这些人都被拦住严密盘查。 青年从车上跳下来，走到旁边放水，回来的路上，他看了沈砚一眼，之后跟着商队进了城。 沈砚偷偷跟上去，发现这商队是去了一家卖粮食的铺子。 这个青年应该是铺子的少东家。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沈砚没查出不对，暗想自己或许多疑了，于是他回了家，苏唯不在，给他留了字条说是和苏卓一起出门了。 戒严了两天，寒古城渐渐的又有了人，城门口虽说盘查严密，可总归是可以进出了。 苏唯和苏卓手拉手出来逛街。 手拉手… 出来逛街… 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苏卓。 苏唯陷入了沉默。 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姐，你看那块花布好看不？”苏卓问。 苏唯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好看。” 苏卓脆脆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苏唯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半晌她说：“苏卓，你应该知道苏家到现在就剩我们了，你可是苏家三代单传的男丁…” 虽然苏唯不重男轻女，可她有心无力，苏卓却不能放着不用。 苏卓点头：“我知道啊。”他的手抚摸着花布，越看越觉得好看，可以买给娘做身新衣裳穿。 “会不会太艳了？”苏卓问。 娘好像喜欢素一点的… 苏唯看着他，语气十分无奈：“你都喜欢花布了，还管它艳不艳？” 苏卓又看另一块：“当然要买自己喜欢的。” 苏唯“…” 随便吧… 两个人最终选了一块颜色没那么鲜艳但是稳重好看的花布。 “姐，那边还有卖头花的。” 他要去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簪子，给娘也买一个… 再想想，买一个还不如打一个… 之前挣石五和小庄的一百两还有剩的，要不买点金子给娘打一根金钗？ 就和庄夫人那样的… 苏卓又看了苏唯一眼，要不说女生外向了，姐姐那么多金首饰不知道给娘一个… 其实苏唯给了，兰姨怎么都不肯要，说是不能拿女儿女婿家的东西。 苏唯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作罢。 两个人逛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等着她们。 “少爷，这两个哪一个是？” “当然是那个黄衣服的，没看她和苏懿长一个样子？”少年说着看了一眼苏懿女儿旁边那个… “那个长的也不错，要是能弄上山就好了。” 青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冷：“怎么？你想违抗大哥的命令？” 那人一个激灵，忙说不敢。 大当家来之前已经说过，把苏懿的女儿平安带上来，不许她少一根汗毛，也不许节外生枝。 青年舔了舔嘴唇。 虽然苏懿女儿也好看，可是旁边那个明显…更好吃…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那人问。 “找机会…”青年小声说了什么。 那人点点头。 青年继续盯着那边看。 苏唯和苏卓买了不少东西，主要是苏卓，跟个购物狂一样。 “饿了，要不咱们去吃饭？”苏卓问。 苏唯点头：“行，咱们把东西放在牛车…”话音未落，忽然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快速将苏卓拽进了车里，马车离开了。 苏唯着急去追，却被一个小摊贩挡住了去路，等她终于冲出人群，马车已经不见了。 苏唯慌了。 周围人也都吓了一跳。 “这是遇到拐子了吧？” “可不是，那么好看的一个姑娘。” “这怕是找不回来了，那些拐子可有手段了。” “…” 众人七嘴八舌，苏唯着急就往衙门跑，如果尽快报官封锁城门还是能找到的。 可她跑了没多远，侧面忽然冲出来一辆马车，苏唯躲不开，被撞了一下，摔倒在地，腿上传来一阵剧痛，鲜红的血瞬间浸透了衣服… 第200章 徐良 沈砚找到苏唯的时候 ，她已经被人送到了医馆。 苏唯的腿上被刮出一个血口子，虽然流了不少血，却也只是皮外伤，骨头没事。 沈砚松了口气。 他走进去，就看见苏唯躺在医馆的床上，旁边站着一个清秀青年。 苏唯正和青年说着话。 “真的谢谢你，一会儿我相公来了，我让他把药费给你。” 沈砚看着那人的脸，微微皱眉。 这是城门口那个。 沈砚走过去，苏唯抬头看到他，刚刚还镇定的脸色瞬间破防，她红着眼睛哭道：“沈砚，你快救救苏…”她刚要说什么，沈砚对她轻轻摇摇头，苏唯瞬间打住话头，低声哭了起来。” 那青年看了沈砚一眼，又看苏唯，眼中似有疑惑：“这是你相公？” 苏唯刚刚已经说过了，于是点点头。 青年没多问，而是说：“那我先出去，你们聊。” 他出去了。 沈砚走过来，苏唯红着眼睛说：“苏卓被人抓走了。” 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沈砚不明白为什么被抓的是苏卓。 如果秦煜暴露了，被抓的应该是苏唯才是… 除非… 苏懿也暴露了，所以匪徒才抓走了和苏懿长相相似的苏卓… “苏卓当时穿的是女装？”沈砚忽然问。 苏唯点头：“你怎么知道？” 这就对了。 一定是秦煜和苏懿同时暴露了，所以匪徒才来抓苏唯，然而正好苏卓穿了女装，他们才认错了。 沈砚又想，应该不是守城军的那些人说的，如果是他们，那暴露的只有秦煜，秦煜不是傻子就不会说出苏懿… 那就是秦煜和苏懿接头的时候被人发现他们认识，所以暴露了。 沈砚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他抱着苏唯小声在她耳边说：“别担心，苏卓暂时不会有事。” 青峰山那么缺大夫，秦煜应该编了个瞎话，要么说苏唯是他喜欢的女人，要么说苏唯是他妻子，他找到了老丈人之类的，土匪才会下山抓“苏唯”，抓上山大概率就是当人质的。 所以，苏卓暂时不会有事。 听到他小声说的话，苏唯暂时松了口气。 “得尽快把他们救下来。” 沈砚点头：“现在我们先把外面的人应付了。” 沈砚从屋子里出来，对青年表示了感谢，青年说他姓徐，叫徐良。” 沈砚问：“是粮食的粮？” 徐良笑了下，说：“不，是丧尽天良的良。” 沈砚的笑容淡了。 徐良再次笑了起来，对沈砚说：“刚刚听你夫人说和她一起的姑娘被抓走了，那个姑娘是什么人啊？怎么看你一点不着急？“ 他的样子像是在质问一个渣男。 沈砚脸色难看，却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们三个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他不知道秦煜在山上怎么说，所以也不能给眼前这个人任何确切的消息，虽然不能确定这个人和土匪一定有关系，可小心点总是没错。 好在苏唯也机灵，刚刚没说出任何线索。 徐良饶有深意的笑了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问：“要去报官吗？” 沈砚沉默了一瞬说：“官府不会管的。” 徐良挑眉：“这样啊…” 他显然“看透了”沈砚，沈砚同时弄了两个女人回家，可他明显喜欢里面这个，所以被掳走的那一个死了正好，他根本不在乎。 徐良笑了起来对沈砚说：“兄弟，我懂你。” 沈砚将医药费给了他，徐良就离开了。 沈砚眯了眯眼，本想跟上，可是不放心苏唯，等苏唯情况稳定一点，他又去找庄二公子。 “徐良？”庄二好像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不过没说什么，当即派人盯着粮食铺。 晚上，庄二回家吃饭，遇到庄老大的时候，将苏卓的事说了一遍。 庄老大愣了半天，又沉默了半晌，才干巴巴的问：“你是说……苏卓男扮女装被土匪抓走了？” 庄二点头：“就是这么回事，不过我总觉得徐良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徐良……” 庄老大好像也听说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徐良怎么了？”石五和小庄从外面进来，庄二笑了下问石五：“你认识徐良？” 石五说：“我是认识一个，就是不知道和你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 庄二：“你说来听听。” 石五看他们两个，故作高深的问：“两位哥哥都知道陈家吧？” 那当然是知道了，也是寒古城有头脸的人家，陈家老爷曾经和庄家那个在西北军的堂叔是好友，后来陈老爷受伤了就离开了军队，在寒古城定居，他们认识不少人，和蛮族商人们经常打交道，不少的商队都挂他们的名，可在塞外畅通无阻。 “这和徐良有什么关系？”庄二公子好奇的问。 石五说：“当然有，这个徐良是前些年来的，当时陈老爷正在办五十大寿，他像个乞丐一样冲进来，说自己是陈家的儿子……” 这么一说，庄老大和庄老二就都想起来了。 几年前，陈家办寿宴请了不少人，庄家和陈家关系不错也去了，宴会举办到一半，一个瘦骨伶仃浑身脏污寒酸的少年忽然跑进来，就在陈家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捣乱的时候，那少年说他是陈老大的儿子。 陈家人都觉得他疯了，外人都在看热闹，陈老夫人让人将孩子带下去，后来这事如何，别人也没过多关注了。 要不是石五提起来，庄老大，庄二都想不起来。 石五一脸得意道：“徐良就是当年那个小乞丐，他是陈老大在外的风流债，陈家大少爷有病，身体不好，老夫人很看重这个私生子，还送他去学堂读书，那时候，我们都看不起他，他经常被人欺负，后来就不去学堂了。” 石五一口气说完，等着众人夸奖他，庄二公子却和庄大公子对视一眼，急匆匆离开了。 石五皱眉，十分失望：“他们这是怎么了？” 小庄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也记得徐良。” 石五不怎么在意：“记得徐良怎么了？那小子阴沉沉的，看着就不是个正常人……”石五面露疑惑：“可庄大哥二哥忽然问他做什么？难道是这小子惹事了？” 第201章 野种嘛 小庄觉得没那么简单。 大哥二哥从不做无用的事，他们忽然提起徐良一定有缘由。 是什么呢？ “徐良现在在干什么？”小庄转头看石五。 石五想了想说：“好像开了个粮食铺子，我也很少见他。” 偶尔碰见了也没什么好话。 “你问他做什么？”石五随口问。 小庄没吭声。 石五眯了眯眼睛：“要不咱们去找他？” 小庄点点头。 虽然他和石五死对头，可是某一件事上，总是有点奇怪的默契在。 而此时的陈家。 徐良难得回来，婢女上前说：“小公子，老夫人让您过去。” 徐良表示知道了，他换了身衣服就去了老夫人院子。 此时陈家大夫人也在，看到徐良，陈大夫人微微皱了皱眉，挑剔的眼神上下扫了他一眼，又移开了眼睛。 徐良心中冷笑，又是这种眼神。 又是这种令人讨厌的眼神。 他从小到大看过无数次的眼神。 他盯着陈家大夫人的脖子瞧，这个该死的老女人，迟早他要拧断她的脖子，挖出她的眼睛。 “小良来了，快过来坐。”陈老夫人招呼。 徐良走过去坐好。 陈大夫人挑剔的冷哼：“到底是跑野了，越发没规矩。” 徐良抬眼看她，笑着说：“那可不，我是野种嘛，自然行为做事要野一些。” “娘，您看看他，这就是他和长辈说话的态度？”陈大夫人愤怒的看向陈老夫人。 陈老夫人叹了口气，开始和稀泥：“都少说两句，还不是你先拿话刺他。” 陈大夫人冷了脸。 她就一个儿子，最近身体越发不好，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眼看着就不行了，陈老夫人就越发瞧不上她了。 在这里待着也无趣，于是陈大夫人就出来了，准备去看看自家儿子，结果才出门徐良就跟了上来。 陈大夫人皱眉：“你干什么？” 徐良扯着嘴角笑了笑，笑容冰冷，残忍，不像人，看的陈大夫人头皮发麻。 “去看看我那大哥什么时候死，我都迫不及待的想继承陈家了。” “你…你这个…” 陈大夫人愤怒的指着他，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徐良便接话：“我知道，野种嘛，夫人真是…” 他有点责怪似的说：“夫人都叫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改不了呢？” 他走上前，陈大夫人的丫鬟想阻拦，被徐良一眼看的停住了脚步。 徐良转头低声对大夫人说：“等我接管了陈家，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陈大夫人抬手给了徐良一巴掌。 “混账，畜牲…” 徐良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盯着陈大夫人看，陈大夫人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却还是故作镇定。 徐良说：“要说畜牲，你们才是，我只是跟你们学的罢了…” 他走过来，陈大夫人后退一步。 徐良冷笑一声走开了。 陈大夫人腿软的几乎站不住，还是丫鬟扶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稳住身形，盯着徐良的背影眼神就像是淬了毒。 “陈大夫人也不是善类。”庄二看着调查来的结果：“年轻时候在陈府手腕了得，陈老大的小妾都灌了水银避孕，水银伤身，那些女人都活不过几年，这才导致陈家就陈大公子一个。” “至于徐良…”庄二说：“那年陈老大路上遇到劫匪受了伤，被一个小村子姑娘救了，他和姑娘说他尚未婚配，哄着人家嫁给他，照顾了他一年，后来他伤好之后就走了，那姑娘没多久生了个儿子，母子两个相依为命，直到几年后，村子闹灾荒，那妇人死了，徐良跟着村里人逃荒出来，找到了寒古城。” 这种事不稀奇，这世道对女子不太公平。 因为庄家家庭氛围比较好，庄夫人教的也好，庄老大老二都觉得徐良母子其实挺可怜，也并不是陈大夫人口中的野种。 要说坏，都怪陈老大管不住自己，负心薄情，不是东西… “后来呢？”庄老大问。 “徐良来之后，陈大夫人一直不喜欢，送去学堂后…” 庄老二嘲讽的笑了笑：“小孩子没有是非，恶也最是纯粹，徐良被欺负的退了学，就再也没去过，陈老夫人就让先生在府里教他，他倒是学了几年，后来怎么也不愿意念书了，反倒是自己出去做买卖，还开了家粮食铺子，就在西北这一带跑…” 庄老二说到这顿了顿，继续说：“有意思的是，陈家的商队从没有被青峰山抢过。” 庄老大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这个徐良还有陈家，一定和青峰山有勾结。” “那就盯着。”庄老大想起了被杀死的守城军，人头还被挂在城楼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庄老大非常愤怒。 “还有苏卓，城门一直戒严，他一定还没出去。”庄老大说。 庄老二却问：“大哥想救他？” 庄老大看庄二。 庄二笑了笑说：“苏卓聪明又机灵，咱们想攻打清风山，最好山上有人。” 山上局势复杂，庄二觉得多去一个人胜算大一些。 庄老大皱眉：“苏卓只是个小孩…“ 虽然有点小聪明，可庄老大看苏卓和看小庄石五一样，像小孩子，他不太放心苏卓去冒险。 庄二舒了口气：“行吧，我会让人尽量去找。” 被众人惦记的苏卓，才刚刚醒来，他被关在一个柴房内，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根本挣脱不开，土匪捆人自有一套，绳子贼粗，捆的很紧，非人力能挣脱开的。 他无语的叹了口气，脑子里却在思索是什么人抓了自己。 自己得罪的人虽然有点多，可是恨他恨到要抓起来的也没几个。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来，抓着他的头发喂了些水，吃的是没有的，人质吃饱了不听话还有力气反抗，饿上三天才最老实。 可… 苏卓说：“我要尿尿…“ 土匪“…” 他看了苏卓一眼，是个漂亮的姑娘，可说出来的话却… 土匪表情一言难尽。 苏卓想到了什么。 难道这家伙不知道自己是男的… 这就好说了…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说：“大哥…我…我想去茅房。” 那土匪说：“不行，憋着。” “憋不住了。”他苦着脸说。 土匪真无语，想到四当家的吩咐，只能给他松绑。 “你最好老实点，不然…”土匪冷冷的威胁。 苏卓老实的点头。 第202章 老同学聚会 “大哥…我…” 苏卓羞答答的看了土匪一眼，小声问：“你们为什么抓我？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若是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 苏卓的话还没说完，那土匪就说：“你也不用怕，咱们不会伤你…你乖乖跟我们走，就能见到你爹了…” 正准备动手的苏卓一顿：“我爹？你们有我爹的消息？” 土匪笑了下没说话。 苏卓脑子飞快的转。 他爹在青峰山上… 所以… 这些人是土匪… 土匪抓他做什么？还说要带他见他爹… 苏卓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忽然就懂了。 土匪把他当成了他姐。 这么说，秦大夫可能也暴露了，不然土匪不会知道在哪里堵他们。 原来是这样… 苏卓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制服土匪跑掉。 这样对他最好。 可是山上那两个人会怎么样就说不好了。 第二，将计就计跟着土匪上山。 这么一来，他能上去有个照应。 可风险也是有的。 万一秦煜和老爹都暴露的彻底，自己上去可能是送人头… 苏卓停下脚步，土匪皱眉：“别耍花样…” 苏卓一把抱住了土匪的胳膊，用平坦健硕的胸肌蹭了蹭土匪：“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爹现在怎么样了？” 土匪被吓了一跳，脸色有些不自然：“你这是干啥？咱们山上有规矩，不能…” 苏卓低着头小声哀求：“大哥，你就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担心我爹。” 土匪想着说说也没关系，于是道：“你爹没事。” 苏卓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判断苏懿应该没事。 而且土匪说起他没有愤恨，这就说明暴露的不彻底。 那还有回旋的余地。 苏卓决定赌一把。 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 他进了茅房，因为想事情专注，没留神站着尿了一股，又反应过来赶紧蹲下了… 上过了茅房，他就进了房间，又听话的被绑住了。 土匪对他很满意。 苏卓就这么饿了一天一夜，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接着是脚步声，苏卓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没多久，门开了，进了人。 苏卓感觉那人到了自己跟前，似乎在盯着自己看，不知道看了多久，那人轻笑一声就离开了。 徐良从屋子里出来，守门的土匪走过来。 “四当家。” “她有没有什么反应？” “没有。”土匪替苏卓说好话：“听说她爹在山上，她就很老实了。” 徐良：“看好了，过两天咱们就把人送出去。” 土匪点点头。 徐良从房子里出来，沿着巷子走了一段，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四散开，没多久两个人就被提了出来。 石五大摇大摆，姿态惬意，不像是被抓出来的，更像是自己出来的，他笑着打招呼：“徐良，好久不见。” 徐良盯着石五看了几眼，挑眉：“这不是石五爷么？” 他又侧头看了一眼庄延。 “庄小公子，你们这是…” 小庄干咳一声说：“我们出来看戏，见到你，石五就想着过来打个招呼。” 徐良嗤笑，语气嘲讽：“是吗？原来我们也是见面能打招呼的关系。” 石五丝毫不介意他话中的嘲讽，笑着说：“许久不见，赏脸喝杯酒去？“ 徐良眯了眯眼看着这两个人，直给石五看的心虚，给小庄看出一后背的汗，他才说：“行啊。” 三个人到了福来客栈，一桌子饭菜上桌，石五大方道：“随便吃，我请客。” 徐良却没有动筷子，只喝了一杯酒。” 石五挑眉：“怎么？不合胃口？” 徐良摇头：“我喜欢吃鲜肉。” 石五心想，可这能装，当年逃荒时候树皮草根都能吃… 小庄却问：“什么样的鲜肉？” “就是很…新鲜的肉，不然还能是什么？”他反问。 小庄没说出什么。 不过他特意注意了一下，徐良确实只吃了几样素菜，肉菜是一筷子都没动过。 “最近忙什么呢？”石五随口问。 徐良靠着椅子，姿态惬意：“就那些事。” 他自嘲的笑了笑：“比不过你们。” 石五哈哈笑：“我和庄都是废物。” “那也和我不一样。”徐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 “咱们从小就不一样。” 石五看他：“徐良，你还记得当初那点事，说起来刘飞他们后来好像…” 石五顿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欺负过徐良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去了哪里？ 他抬头看徐良：“刘飞他们…” 徐良面色平静：“听说前些年出门被匪徒杀了，尸体都没找到……” 小庄也看了徐良一眼：“青峰山的土匪？” 徐良摇头：“不知道…我当时又不在…” 石五和小庄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们又想了几个人，都是曾经欺负过徐良的，这几个人他们倒是知道，似乎都死了，不是家里着了火，就是被人入室抢劫，要么就是出门被劫匪杀了… 这是巧合吗？ 徐良忽然问：“听说前几天福来客栈出事了。” 石五回过神接话：“这都多久了的事了，你才听说？” 徐良问：“庞林真的是青峰山土匪和方奎杀的？” 石五：“当然，你觉得不是？” 徐良：“我想不出理由。” 石五说：“庞林色胆包天 看上了方奎的女儿，正巧方奎和青峰山土匪在隔壁撞见了，于是两方人一起杀了庞林，可他们没想到小爷也在客栈，这件事就这么暴露了。” 这事是石五人生中难得的高光时刻，只要有人问，石五就会热情的说一遍。 当然了，他说的重点都是他如何慧眼如炬，心细如发的发现方奎和土匪的… “原来如此。”徐良右手食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石五可能不觉得，但是小庄却微微的皱了皱眉。 总觉得这个徐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似乎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邪门来。 这种感觉小庄也说不好。 “那你还真是挺厉害。”徐良的恭维让石五得意起来。 徐良问：“现在土匪还关在守备衙门吗？” 石五：“这我可不知道。” 于是徐良看向小庄。 小庄摇摇头：“这些事我也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徐良随口说。 其实也不算，他和二当家关系不好不坏，不过，二当家被抓了，万一他把青峰山的事说出来呢。 如果能解决掉就好了。 第203章 大哥冷 一顿饭吃得不尴不尬。 徐良最是自在，倒是小庄和石五多少有点紧张。 吃过饭，徐良说要上楼看看，石五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好奇问他：“看什么？” “看看庞林死在哪个房间了？” 石五嘀咕：“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还是跟着上楼，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他就是为了炫耀。 而徐良却眯了眯眼睛，问：“你是说…当时这个房间还住着人？“ 石五看着沈砚那个房间，点了点头。 徐良反问：“什么人？外面那么大动静他没发现吗？” 石五其实后来也想明白了点，他知道沈砚和苏卓很可疑… 很可能和那件案子有关系。 可他想不明白有什么关系。 难道…苏卓真的和姐夫有不正经的关系？ 小舅子，姐夫… 石五脸上露出了难以言说的笑容… 不过这就不能和徐良说了。 “有什么可疑的，当时人那么多，那人和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自然怕被人知道，说不定早就跑了。” “女人？”徐良挑眉：“还有女人？” 石五“…” “你问这些做什么？”石五警惕的看他。 徐良转头看了石五一眼，这一眼很冷，石五被他这个眼神吓的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随口问问。” 徐良笑了笑：“好奇。” 徐良说完就走了，石五盯着他的背影对小庄说：“这小子绝对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小庄是不知道，他就是觉得这个徐良十分邪门。 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咱们盯着他，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石五这么说。 可是小庄想的多一点：“会不会有危险？咱们不要乱来，不然家里人会担心……” 石五指了指大门：“看到那条路了没？” 小庄当然看到了，他不明所以的看着石五：“什么意思？” 小庄还一脸懵逼，然后就听到石五说：“沿着这条路拐个弯就能到庄家，你找到庄夫人，让她找个奶娘，你回家吃奶去吧……” 小庄听明白了。 “狗日的石五，老子打死你。” 石五边躲边说：“我也没说错啊，你看着就没断奶，这也怕，那也怕…” 然而小庄不听，就是要打死他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 徐良出了门，没多久就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他冷笑了一声。 “少爷，怎么办？用不用除掉这两个人？” 徐良摇头：“你知道这俩是什么人吗？” 手下当然不知道。 于是徐良说：“一个是守备府公子，一个是石家的公子…” 手下眯了眯眼：“可真是大肥羊啊…” 徐良舒了口气：“先不要动他们，如果青峰山被西北军盯上了，我们再绑了庄家和石家人…” 徐良顿了顿，就在手下要点头的时候，他忽然说：“也不是不行，正好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手下“…” 徐良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馆，可苏唯已经被沈砚接走了，她不想待在医馆，总觉得不舒服，沈砚来给她拿药的时候遇到了徐良。 “夫人回去了？”徐良问。 沈砚点头。 徐良又貌似关心的问：“那被抓走那位姑娘有消息了吗？” 沈砚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徐良，徐良先败下阵来：“我能去看看夫人吗？” 沈砚：“不方便，你太冒昧了。” 他眯了眯眼，总觉得这个小子出现的时机有点巧合，而且他这么关心苏唯也让人不舒服。 “这样啊…看来兄台真的很喜欢这位夫人。” 他特意加重了“这位夫人”这几个字。 沈砚掏出银子感谢他救了苏唯。 徐良也没有犹豫接了。 沈砚便离开了。 徐良舔了舔嘴唇。 沈砚没走几步就发现有人跟着他，他绕道走了好远甩掉了跟踪的人。 隔壁小孩拿着个馒头在门口啃，看到沈砚，他做了个鬼脸转头跑了。 沈砚进了院子，苏唯的伤不重，就稍微有点冷了，她问：“有没有苏卓的消息？“ “还没有。“沈砚摇摇头。 他觉得苏卓的本事从土匪手里跑没问题，现在还没消息，要么土匪超级十分特别厉害，要么苏卓自己不想跑。 应该是想上山。 如果苏卓能上山，那他们的计划还是有很大概率成功的。 至于土匪寻仇，沈砚不担心，等有了钱，他就带着苏家人一起走的远远的，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 听说女儿受伤的兰姨来了，她一见苏唯就心疼的不行，话没说两句就去厨房给苏唯熬猪蹄汤补身子。 汤熬好，她又说起了苏卓。 “一个个都不省心，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兰姨问苏唯：“娘还没问你怎么受的伤？” 苏唯看了沈砚一眼，沈砚说：“突然冲出来马车…” 马踩死人的事不是没有，兰姨一阵后怕，说了会儿苏唯又说苏卓，最后说到了庄家身上。 “庄夫人这几个儿子都很好，就这个小庄，一天天在外胡闹，今天还和石家那个小孩打了一架，两个人都挂了彩，给庄夫人心疼的…” 兰姨叹了口气：“都是年轻气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 苏唯点点头，因为担心苏卓，明显有点魂不守舍。 她不敢和兰姨说，只能暗暗叹气，希望老爹和苏卓能平安回来接受兰姨的怒火。 而被大家关心的苏卓此时已经出了城。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办到的，他一睁眼就在马车上了，他探头看了一眼，只看到了绵延的大山，荒芜的野草地。 这个季节，草叶枯黄，野外非常冷，苏卓为了好看穿的薄了，此时冷的他瑟瑟发抖。 于是他对赶车的男人说：“大哥，我…我冷。” 大哥“…” 冷咋整？ 他上下看苏卓，苏卓说：“你有没有厚衣服？” 大哥有，可大哥给你了，大哥就得挨冻… “大哥…”苏卓楚楚可怜的看着大哥。 “给你。”大哥脱了衣服给苏卓，苏卓穿上，暖和多了，至于外面的大哥就惨了，车跑的快，外面的冷风瞬间就能把人吹个透心凉。 等到了青峰山，身强体壮的大哥已经喷嚏连天了。 第204章 上山 “到，到了。”土匪大哥脸色苍白，喷嚏不断，显然是着了凉。 \"大哥，都怪我，穿了你的衣服，害你着凉了……\" 苏卓十分内疚，大哥本来是有一点怪他，可是大男人也不能和个女人计较，于是摆摆手：“不……不冷……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说冷了……真的一点都不冷。” 苏卓看着他，忽然觉得当男人好可怜啊，连冷都不能冷，于是他心安理得穿着大哥衣服跟着大哥上山。 山里崎岖，很快就遇到了岗哨，岗哨挤眉弄眼的笑道：“哎呦，杨老七，你这是哪里找的这么漂亮的美人。” 苏卓害怕的后退，躲在了杨老七身后，平坦的胸脯一直蹭着杨老七的胳膊，害怕的瑟瑟发抖。 杨老七呵斥：“别胡说，这是大当家让带回来的人。” 那人一听大当家的就不敢说话了。 大当家要的人，谁敢碰了动了，那就是找死。 吴树自从苏懿被带走后一直担心，每日都来山下看看，正好见到了苏卓，一眼就认出这是苏懿的女儿没错了。 不过大当家那边没有发话，他也不敢贸然做什么，只能远远的跟着。 苏卓过了第二道口子就被蒙住了眼睛，说是什么规矩，他也没有刻意记着路，其实记着也没用，苏懿早就给了他们山上的地形图，可青峰山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你就算是知道了怎么走，也走不进来。 不知道回了多久，苏卓的脸都被吹红了，才停了下来。蒙着眼睛的布被拿去，他慢慢的才看清楚屋子里有好几个人。 秦大夫，老爹，一个中年还有几分姿色的大叔，一个有纹身的光头男… 苏卓的视线在苏懿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去，隐忍又倔犟。 大当家观察这几个人的神色，看了一会儿问苏卓：“你是…” 苏懿有点紧张， 怕儿子说错了名字就死定了。 秦煜比他更紧张，恨不得现在就给苏卓点提示，免得他说错话。 然而他们的担心都多余了… 苏卓本来一肚子疑惑，现在看到苏懿和秦煜同时出现就明白了大概。 “我叫苏…苏唯…”他看向大当家：“大叔，你们…你们抓我做什么？” 大当家笑了起来：“不是来找你爹？” 苏卓看了一眼苏懿… 大当家说：“父女团聚，不该高兴？” 苏卓苦笑：“如果在山下我就高兴，如今在山上，你们…你们要对我爹做什么？” 大当家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一般的姑娘不都是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苏懿的心提着，只听大当家说：“你爹入了青峰山，就是青峰山的人，让你上来…自然为了让你们父女团聚。” 苏卓微微皱眉，显然是不信。 这也不用装，因为真不信。 “我想找我相公 大当家站起来，在秦煜和苏懿身边走过，又到了苏卓身边：“既然上了山，你就是青峰山的一份子，咱们山上好小伙子哪一个都比你那相公强。”他指了指众人：“选一个…” 苏卓“…” 这他奶奶的又不是选白菜，得亏苏唯没被抓上来，不然沈砚得气的抓墙… 苏卓看向众人，这个屋子里可以选择的人可不多。 秦煜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说点什么。 三当家本来正在看戏，见苏卓看过来，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还舔了舔嘴唇… 苏卓“…” “我不选…”他假装拒绝。 大当家笑了：“好。” 他对门口的人说：“把苏懿和秦煜拉下去砍了。” “慢着！”苏卓急着又看了看众人。 三当家又摸了摸光头。 大当家无语：“老三，别做白日梦。” 三当家笑了：“大哥，没准苏家妹子就喜欢我这样的，我可比小白脸中用多了…” 他笑了起来，大当家也跟着笑了笑。 苏卓一整个无语，这选什么？摆明了大当家让他选秦煜。 于是他选了秦煜。 秦煜松了口气。 苏卓真是个小机灵鬼，但凡他露出一点不对，大当家都能砍了他们。 “认识？”大当家问苏卓。 苏卓咬了咬嘴唇点点头：“秦…秦大哥和我夫君是好友。” 秦煜“…” 大当家又问了些秦煜和沈砚的事，苏卓说的和秦煜大差不差，有不确定的，苏卓就说自己逃荒过来的，对他们之间的事不了解。 于是大当家让人将秦煜和苏懿放了，让他们带着苏卓去他们自己房间去。 三个人出了门走远了，大当家还盯着他们的背影。 三当家的问：“大哥觉得他们有问题？” 大当家觉得所有人都有问题。 尤其是秦煜… 三当家说：“咱们的行动他们又不知道，不可能提前做准备。” 大当家就是想不通这一点。 “或许是我多疑了，人老了，就是多心。” 三当家笑着说：“大哥还不老呢。” … 走出来的三个人一起到了秦煜住的地方。 进了门，苏懿对众人摇摇头，耳朵趴在门上听了听，微微皱眉，他高声说：“小唯，是爹不好，没本事还害了你。” 苏卓接住戏，哭着说：“爹，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相公还在家里等着我…” 苏懿说：“既来之，则安之，大当家不会让你下山，你踏实在这住着…”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秦大夫…” 秦煜说：“两位放心，我绝不趁人之危。” 苏懿松了口气，苏卓问：“那我们怎么办？那些土匪好吓人。” 他捂着脸呜呜呜的哭，门外的扁三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回去将刚刚的对话和大当家说了。 大当家的点点头。 青峰山不是什么好去处，刚来的人都想逃离，无论是“苏唯”还是苏懿，因为他们有牵挂。 让人看不懂的是秦煜。 他真的想走吗？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是特别喜欢这个“苏唯”。 不过大当家的理解，也许秦煜从来都不喜欢苏唯，李唯，张唯的。 他只是不甘心输给他的好兄弟罢了。 男人都有这样幼稚的一面。 第205章 三当家识字 苏卓的住宿是个问题。 苏懿和吴树这些人住一起。 苏卓现在是个女儿身，必须要矜持，而大当家显然也不打算给他重新安排房间了，貌似就只有秦煜一个选择了。 可秦煜房间只有一张床。 苏卓盯着秦煜看，目光越来越温柔：“秦大哥，我能在你这借宿一宿吗？” 秦煜“…” 不可否认，苏卓很美。 但是… 秦煜是个直男。 而苏卓是个男人。 秦煜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无法把他当姑娘看，他总觉得苏卓给他的感觉有点恶寒。 可眼下，他没有选择。 “行吧。”秦煜说：“你打地铺。” 苏卓不乐意了。 这天气打地铺，秦大夫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不…我是一个弱女子。”苏卓楚楚可怜的看着秦煜，可秦煜完全不为所动。 苏卓看他，一脸幽怨：“要不是你，我也不会上山。” 秦煜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十分冷淡的说：“少倒打一耙，要不是你们贪财，我也不会上山。” 苏卓“…” “可万一有人进来看见我们这样…你怎么解释你这么喜欢我还让我睡地上的事？” 秦煜“…” 他被问住了。 他喜欢的是苏唯，如果苏唯来，秦煜肯定要和她挤一挤的，毕竟天寒地冻，冻着了姑娘可不好。 可苏卓… 苏卓爬上了床，秦煜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床。 苏卓还盖上了被子。 “秦大夫，都是男人，咱们挤一挤没什么…”苏卓完全没有那些毛病，床小先跌倒，他闭上眼睛就睡了。 秦煜“…” 之后几天，秦煜很少出门，一直和苏卓待在一起，用苏卓的话就是小别胜新婚。 秦煜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都不对。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三当家来了，他笑的一脸深沉，叫秦煜过去给大当家诊脉。 大当家的身子早年受了重伤亏空，如今不好补，秦煜医术高超，这些天的药吃下去，大当家以前觉得最难过的冬天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于是他将秦煜叫过来。 “和苏唯怎么样？”大当家一脸坏笑，看着秦煜的两个大黑眼圈。 “年轻人要节制一点。” 秦煜有苦难言。 不得不说，他洁癖这个臭毛病其实从上山的那一刻大概就治好了。 苏卓更是将这个毛病的最后一点火花都给掐灭了。 可秦煜还是失眠了，他无法接受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的事实。 苏卓迷迷糊糊的说：“那就把我当女人好了。” 说完翻了个身又睡了。 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 此刻，面对大当家的调侃，秦煜也只能干笑一声。 “怎么样？”三当家走上来问。 秦煜说：“得换个方子。”他重新写了一个，加了一些药材，其中有几样比较难找。 三当家看了看说：“得找老四搞一些。” 秦煜有点意外的看了三当家一眼，秦煜的表情大当家尽收眼底，等到三当家出去后，大当家笑着问：“怎么？很意外老三认识字？” 秦煜点头。 因为三当家看起来就是个暴力狂，完全不像是读过书的。 大当家说：“肤浅了啊秦大夫，我看你面相，也不像喜欢别人老婆的男人。” 秦煜“…” “我喜欢苏唯的时候…”他想说那会苏唯还不是沈砚的妻子，转头一想，大当家说的还真没错。 于是他沉默了。 大当家笑了起来，他说：“三当家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的秀才。” (⊙o⊙) 啥？ 秦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当家？秀才？ 秀才很难考的，对于普通人来说，读书就是个坎儿，能花钱读书的，家里必须得有些家底，沈砚当年能读书，还不是靠着他哥哥给的银子？ 至于其他人，别做梦了，以前村里有个老先生教认字来着，也不收钱，只收粮食，可粮食也是大家伙的命，年限好的时候还能去认认字，年限不好… 秦煜想了想，那年灾荒，大家自顾不暇，也没人去念书，老先生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皮包骨头，不知道饿死的还是病死了。 而能考中秀才，全县也没几个。 中了秀才，能免赋税，能开学堂教书，就算是去酒楼算账也好过做土匪啊… 大当家观察着秦煜的脸色，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秦大夫又肤浅了，咱们做土匪其实是公平了，不管你是贫苦百姓，地主商人，乡绅豪强，王孙贵族，通通欢迎。” 秦煜“…” 看他一脸无语的表情，大当家笑了起来，他说：“三当家走上这条路也是巧合，知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什么样吗？” 大当家乐了：“趴在地上跟狗抢饭吃，知道因为什么吗？” 秦煜不解。 大当家说：“因为这个秀才，有人出钱顶替了他，三当家还在家做美梦呢，就有“强盗”入室，杀了他老娘和怀孕的妻子，他九死一生跑出来，去衙门告状，还没进门就差点被打死，后来，家没了，身份也没了，一切都没了…” 大当家问秦煜：“你说他不上山当土匪，还有哪里会要他？” 秦煜“…“ 越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越是混乱，有人冒名顶替的也不是没听过，可是最后都不了了之，他没想到三当家居然是其中的受害者。 大当家感慨：“这世道啊，能把人逼疯，方奎是官吧？他干的事，我都自愧不如，所以什么是匪，什么又是官？” 他叹了口气：“我也不过是给这些走投无路的兄弟一个容身之处罢了。“ 秦煜离开的时候，一直浑浑噩噩的，等他进了房间，就看见苏卓在吃饼子。 秦煜上去揪了一块放进嘴里嚼。 苏卓见鬼一样看着他。 “秦大夫，你没有洁癖了？” 秦煜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将大当家的话重复了一遍。 苏卓饼也不吃了，小声问：“秦大夫，你不会觉得这土匪头子的话有道理吧？” 秦煜就是那么以为的。 苏卓舒了口气：“我也不评判他说的对不对。” 秦煜看他。 苏卓说：“我只在乎我的银子搞到了没有，大金镯子戴一对才好看呢。” 秦煜“…” 第206章 成亲吧 眼看着土匪头子要把秦煜的脑子都洗掉了。 苏卓坐在他旁边搂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秦大夫，你还记得老秦大夫怎么死的吗？” 秦煜当然记得，他看向苏卓，不明白这小子问这个做什么？ 苏卓一脸深沉的说：“所以啊，这个世上有什么道理可以讲呢？人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苏卓又说：“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青峰山，土匪窝子，我们什么身份啊，可怜穷凶极恶的土匪？他们就算再有苦衷也是土匪，杀烧劫掠无恶不作的土匪，就后面那个山崖下，白骨成堆啊秦大夫，你觉得这些死的都是坏人吗？“ 秦煜不觉得。 他这两天听土匪们议论了不少事，桩桩件件都不是好事。 “咱们都理不清，还是大金镯子最靠谱，你明白吗？“苏卓正儿八经的说。 他觉得这土匪头子可以呀，秦大夫这种人三两下都被他给洗脑了，眼看着就要加入青峰山这个大家庭了。 这可不妙。 非常的不妙。 秦煜听了苏卓的话，最终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这不是有道理，我说的就是对的，咱们不是判官，判不了这世间事，先看看兜里有几个子，再心疼别人好吗？” 秦煜点点头，他有金条，他的下半辈子已经无忧了… 对啊，他为什么要当土匪？要在这山上过没有自由没有明天受制于人的日子？ 这个大当家还真是厉害，自己差点就着了他的道了。 苏卓看他回过神来，忍不住松了口气。 好险好险… 心里也在吐槽，这个秦大夫长的挺机灵的，怎么这么不聪明呢？ 难怪被姐夫送上了山… 看来自己得多看着点，免得他坏事… 苏懿偶尔回过来，扁三都跟着他，显然青峰山对他们并不能放心，只要秦煜敢对大当家下手，那苏卓和苏懿必死无疑。 可大当家觉得这还不够。 毕竟女人如衣服… 如果秦煜铁了心，那女人算什么？大不了换就是了。 三当家摸了摸光头，笑着说：“要不打断他的腿好了，青峰山养他一辈子，他也跑不了。” 大当家看了他一眼，嫌弃道：“粗俗，我说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万一他怀恨在心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呢？” “这到也是。”三当家感慨：“真是难搞。” 大当家舒了口气：“还是要以德服人。” 大当家又说：“我这两天也在琢磨这个事，我想这女人是可以换的，可若是秦煜有个孩子在山上是不是就安定了？” 三当家一拍脑门：“大哥说得对啊，等秦煜生了儿子，还能拜您为义父，这就更妥当了，还是大哥有办法。” 大当家笑了笑：“去办吧。” 如今正是秋忙的时候，土匪也要置办过冬的用品，等到那些富户收了粮食，他们正好抢过来。 而且三当家有个毛病，有点抠门，想着秦煜的心还不在青峰山上呢，就给他花那么多银子办喜事太不划算，他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在除夕夜一块办了，连酒席的银子都省了。 大当家听了他这个提议，愣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老三啊老三，你可真是机灵，好，就这么办吧。” 上面人决定了，这个事很快就通知到了秦煜和苏卓这里。 苏卓一副挣扎又有些羞怯的看秦煜。 秦煜真想一巴掌呼到他脸上。 “怎么样秦大夫？高兴傻了？” “不怎么样！！！”秦煜想破口骂人，如果他知道他上山要和苏卓拜堂成亲，他死都不会来。 他都能想到以后沈砚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 他一定会抱着胳膊，眼神轻蔑，一脸认真的说：“秦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算是我的妹夫了…” 不不不… 妹夫不对，应该叫弟夫。 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煜简直要抓狂。 这件事以后绝对会成为他一生的黑料，他会被沈砚侮辱耻笑一辈子的。 苏卓见秦煜又呆头呆脑，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他才回过神，扯出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让大当家三当家费心了。” 扁三摆摆手：“兄弟们高兴，正好热闹热闹。” 扁三看苏懿：“老苏，你可真有福气，很快就能有个这么厉害的女婿了。” 苏懿“…” 他已经有女婿了，不想再要了，谢谢。 等扁三走后，三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间尴尬的不行。 苏懿先开口：“那个…等到成亲的时候，苏卓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秦煜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不可思议的说：“不能吧，难道还有别人来入洞房？” 苏卓拍了秦煜一巴掌，羞答答的说了句：“讨厌。” 秦煜“…” 毁灭吧… 他想从后山的青峰崖跳下去！ 苏懿闭了闭眼：“苏卓…” 苏卓这才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对秦煜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这喉结到时候也藏不住，或许还要沐浴换衣服之类…” 苏卓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到时候如果被发现，就说我和我姐是双生子，我爱慕秦大夫，我不是有意骗他的，就是想和他共度一生…” 秦煜“…” 苏懿“…” 苏懿忍了忍，到底没训斥不靠谱的儿子，而是说：“我打听过了，除夕夜，山上的土匪狂欢，到时候应该会很混乱，那是绝好的机会，咱们不管能不能拿到银子，都得跑了。” 秦煜点点头，数了数，还有两个月才除夕… 简直是煎熬… 如果拿到了银子，他一定要多分一点。 苏卓问秦煜：“大当家的院子只有你能去，你知道他的银子都放哪里吗？” 秦煜也认真起来。 “他这个人戒备心很重，不相信任何人，如果我是他，银子放哪里都不放心，只有…” “只有放在自己手里最安心。”苏卓抢着说：“我和他想的一样。” 苏懿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闭嘴，听秦大夫说。” 秦煜“…” 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三个人商量好，静观其变，先由秦煜打探银子的具体位置，然后等除夕夜他们动手… 第207章 暗号 “那个是…” 青峰山三当家一下山，沈砚就知道了。 这是沈砚和秦煜事先商量好的，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消息。 寒谷古城的药房都是庄三公子和石家的，无论土匪去哪里买，都逃不过这两处地方去。 可到底是让沈砚失望了。 三当家去找徐良了，并没有去药房买。 沈砚皱眉。 如果拿不到秦煜写的药方就得不到秦煜他们的消息。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徐良出门了。然后他分别在几个地方抓了药，药方依旧没有留下。 这条线断了。 “这就毫无收获了？”苏唯皱眉问。 自从苏唯被抓上山，她就十分担忧。 沈砚却说：“他们能下山买药，就说明秦煜上山后的得到了重用。” 苏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沈砚说的什么，忍不住赞同：“你说得对，还真是。” 苏唯就说，沈砚一向心思缜密，不可能被这点事难倒了。 这些天天凉，屋子里点了火炉，很是温暖，沈砚看着耀动的火苗，微微眯了眯眼。 眼下有两个可能，第一事情如同他设想的那么顺利，秦煜上山得到了重用，并且还能传递消息下山… 第二，秦煜是被迫的，或许还举步维艰… 坏就坏在，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 不过他不着急，因为傍晚的时候，他从庄二那得知了药方，其中有一味叫当归的药。 他和秦煜商量过，这是一切顺利的暗号。 沈砚终于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 “你还要走？“兰姨微微皱眉，看了看沈砚，又看苏唯：“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 兰姨不傻，她心思敏感，早就看出苏唯支支吾吾的心中有鬼。 “沈砚要干什么去？”她问。 苏唯看沈砚，沈砚刚要使眼色，兰姨怒道：“不许交头接耳，你们老实说，苏卓和你爹到底去了哪里？还有沈砚…你要去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你能放心留小唯一个人在家…” 苏唯：“娘…” “你闭嘴。”兰姨眼神凌厉的看了苏唯一眼。 苏唯瘪瘪嘴不敢说话了。 沈砚舒了口气，眼看丈母娘这样了，他也没必要替那对父子隐瞒了… 于是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兰姨听后目瞪口呆。 半晌，她气的敲了敲桌子。 “这个老东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安分点…我就知道…” 沈砚说：“娘，爹也是为了这个家…” 兰姨当然知道，可为了这个家也不能拿命去冒险。 那些土匪穷凶极恶，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可怎么办？ 还有苏卓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混蛋… 兰姨气了好一会儿。 苏唯宽慰：“娘，你也别担心，小卓机灵着呢，不会有事的。” 兰姨看了女儿一眼，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她想起沈砚的话。 沈砚说，苏唯的腿伤还没好，能不能接去庄家住几天让兰姨帮忙照顾？ 刚才没多想，现在想来，沈砚或许也是担心住的这里不安全…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兰姨也觉得没有必要一直抓着不放，当务之急是不能耽误沈砚他们的计划。 于是她当机立断的对沈砚说：“你尽管去忙，小唯这不用担心，有我呢。” 第208章 要不要试试 一场大雪悄然而来。 秦煜是被冻醒的，他摸了摸被子，空荡荡的，转头一看，苏卓盖着一床被子，还骑着一床，睡的可香了。 秦煜咬了咬牙，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试着揪了揪，可苏卓力气大，根本扯不动。 秦煜气了一会儿苏卓，又和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只能认命的下地给炉子加炭火。 顶着巨大的决心和勇气终于出了门，就发现外面银装素裹，天地间都亮了。 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秦煜彻底的清醒了。 今天他要给大当家的诊脉，一到这样的天气，大当家的脸色就很难看，伤口疼的难受，可总归是比以前好多了。 “吃了你之前配的药好多了。”大当家的说：“你还挺有本事的。” 秦煜说：“我这是祖传的医术，当然高明。” 大当家觉得他怪有意思，问他：“你和苏唯怎么样？” 秦煜说：“我们还…反正我是君子，成亲之前是不会…” 大当家挑眉看他：“觊觎别人媳妇儿的君子？” 秦煜无奈的看他。 大当家的抱着枕头笑了起来。 “秦煜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就是那种…明明想做，却又碍于名声不好下手…心思明明不单纯，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来…” 秦煜面无表情的总结：“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对对对，就是这样。”大当家又笑了起来，心情好了，好像身上也没有那么疼了。 秦煜于是说：“我以前学过针灸，你要不要试试？” “管用吗？”大当家好奇的问。 “试试才知道。”秦煜问他：“要试试吗？” “那就试试呗。”大当家倒是很利索。 大当家一开始还和秦煜说话，可是很快他就觉得本来像是怎么都捂不暖的身体暖和了，身上的疼也减轻了不少，他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秦煜在写药方子。 大当家微微眯了眯眼。 “我怎么睡着了？” “你太紧绷了，针灸和拔罐让你身体放松了。” 秦煜说了一堆，大当家听不懂，可觉得有道理。 “我睡了多久？” 秦煜已经收拾好了药箱。 “半个时辰吧？”秦煜揉了揉肩膀：“看你睡得香，我也睡着了。” 半个时辰不短了… 大当家没说什么，可秦煜走后他从床上下来，仔细的检查房间，看见地上残留着一张纸，上面有几个药名，一些褶皱压痕，显然是秦煜趴桌上睡觉压了不小心掉了。 另外，大当家还在桌上发现了墨汁也证实了这一点。 大当家无奈的笑了声。 他活动了下胳膊腿，身上前所未有的松快。 看来这秦煜还是有点本事的。 “秦大夫果然有本事。”苏卓笑着拍马屁，接过秦煜的药箱，看了看外面没人他才压低声音问：“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秦煜摇头：“屋子里我都找了，没有任何异样。” 苏卓皱眉问：“找仔细了吗？” “当然。”秦煜说：“他屋子里根本没有机关密室，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银子在别的地方。” 第209章 下次带我去 秦煜的话，让苏卓也陷入了迷茫。 难道真是他们猜错了，大当家的银子真的不藏在卧房？ 可如果不在卧房那在哪里？ 大当家那么谨慎小心的人，不应该不带在身边啊。 苏卓说：“秦大夫，你确定你所有地方都找了？” 秦煜刚想说是。 可是他忽然想到有一个地方是没有找的。 大当家睡的是炕，南桥村那边还不多，可是寒古城这边不少人会在屋子里盘炕。 大当家屋子里就有一个小的，炕上白天会放个小桌子，大当家会找人下下棋喝喝茶什么的。 秦煜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唯独这个地方因为大当家在睡觉他没看。 “他身下睡觉的炕我没看。”秦煜说。 苏卓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问：“ 你摸过没有，那个炕是不是热的？” “是热的、” 大当家身子不好受不得冷，秦煜还坐过几次，确实是热乎的。 秦煜问：“那底下是火吗？” 苏卓笑了：“当然不是，是烟雾。” 而且盘炕打开很不容易，所以银子不可能在那 那会在哪儿呢？ “下回我和你一起去呗。”他可擅长找东西了。 秦煜“……” 苏懿跟着大部队去采购年货，然后他看到了穿着厚实在路边卖粉条的沈砚。 苏懿心下松了口气，挑选粉条的功夫给沈砚说了个地址。 沈砚点点头，也低声和苏懿说了什么。 吴树跑过来说：“苏哥，扁三哥说要去城里快活快活，咱们先去客栈。” “行。”苏懿拿着东西走了，沈砚也收拾了东西。 土匪们住的客栈都是固定的，他们和客栈掌柜的很熟，一旦有什么异样，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所以沈砚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等苏懿第二天出来买东西跟了上去。 有了秦煜的对比，苏懿越看沈砚越觉得满意，至少机灵，不会影响下一代。 “好小子，知道在这等我。” 沈砚说：“我一直派人盯着山上，只要土匪下山我都知道。” 派的自然是庄二的人。 庄二知道他有别的目的，恰好庄二也有，于是双方各取所需。 苏懿点点头，他说：“我们准备除夕行动，如今山上…” 苏懿把山上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秦煜和苏卓要成亲的事。 沈砚的脑子空白了一瞬，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迷茫。 成亲？ 谁和谁？ 苏卓和秦煜？ 苏懿察觉沈砚脸色的变化，他说：“他们的婚事也定在除夕夜，是个动手逃跑的好机会……” 苏懿想的简单。 可沈砚却完全木了。 秦煜… 秦煜现在什么表情？会不会想杀了他？ “沈砚？”苏懿叫了一声，沈砚才回过神，他点点头：“好，到时候我准备人接应。” 苏懿又问：“小唯怎么样？” “她很好。” 苏懿这就放心了。 苏懿走后，沈砚脚都冻麻了，忍不住往青峰山的方向看了一眼，隔着千山万水，他仿佛都能感受到来自的秦煜的幽怨…… 雪过，天冷。 苏懿他们完成了采购，扁三快活似神仙，还给好兄弟一人找了一个女人。 吴树咽了咽口水，假意推辞了两下就朝着姑娘扑了上去，苏懿却拒绝了，说是怕被女儿知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说漏嘴被苏卓知道了 那绝对会天下大乱，苏卓一定会添油加醋的告诉小兰，那他就惨了。 扁三笑道：“老苏是真怕女儿。” 苏懿没有反驳…… 倒是吴树抱着姑娘迫不及待的亲了上去…… 第210章 秦大夫不冷吗 这次，苏懿又买了一些绳子。 扁三笑道：“老苏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吴树已经抱着姑娘进入正题。 扁三低低骂了一声，也顾不上管苏懿了。 苏懿看不下去，转身出了门。 外面北风呼啸，苏懿呼出一口气。 这样的日子，应该快结束了。 青峰山上，苏卓难得出了门，他不常出来，众人不认识他，苏卓走了一圈，发现有几个男人都盯着他看，他从中选了一个，对着那人偷偷勾了勾手指，那人便狗一样跟了上来。 苏卓脚步匆匆，还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他都没有打招呼，反而小跑起来。 被撞那人一脸狐疑，又看见另一个人跟上了前面的姑娘。 他也没多想，结果没一会儿就听见那边传来姑娘的呼救声，刚刚撞人那个姑娘跑了过来，“她”头发凌乱，神色慌张，衣服也松松垮垮的，看样子就像是被人暴力撕扯过。 “大哥，救我…呜呜呜…” “臭婊子，老子今天要弄死你。” “姑娘”身后一脸凶相的猥琐男追了上来。 “你干什么？”这人拦着猥琐男。 猥琐男说：“臭娘们踢我，老子今天要弄死她…” 说着就要冲过来抓苏卓，苏卓躲在土匪背后对他露出个挑衅的笑，接着又捂着脸大哭起来：“我…我没法活了…” 她转头就跑，猥琐男和被撞的男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苏卓朝山下跑，结局肯定是被人拦住了… 于是更多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很快这件事被闹大了。 苏卓哭的伤心，美人落泪，总是好看的，将在场男人们的心都快哭化了。 反观猥琐男，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于是几个土匪将他按住，而秦煜此时正准备给大当家诊脉去，结果有人跑进来对他说：“秦…秦大夫，你快去看看吧，你的女人被人…被人欺负了。” 秦煜一愣，跟着那人就往外跑。 等到了地方，只看到叫嚣的猥琐男，苏…呃…苏卓一副害怕的样子蜷缩在角落，不停的说着“不要…不要过来…”。 这大家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秦煜脱下外衣，将苏卓包起来，苏卓小声说：“秦大夫，你不冷吗？” 冷啊… 秦煜刚脱了就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没用，脱都脱了… 秦煜被冷风吹个透心凉，就想着速战速决，赶紧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酝酿了一下情绪，秦煜忽然站起来怒吼一声：“谁干的？”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现场一时很安静。 秦煜看向猥琐男：“是你！！！” 猥琐男辩解道：“不是我，是她勾引我…” 话还没说完，秦煜忽然冲过去就给了这人一拳头，猥琐男被打懵了，话都说不出来，而秦煜没给他机会，加上周围人看猥琐男猥琐，也趁机拉着他，猥琐男动弹不得，被秦煜一拳头一拳头打的哭爹喊娘，最后昏迷不醒了… 苏卓哭着跑过来拉住秦煜，一脸哀求的说：“别打了，再打要死人了…秦煜…” 秦煜顺势起来，看了一眼众人，带着苏卓离开了。 直到他们走后很久，围观土匪们才反应过来。 第211章 发现暗道 苏卓被人欺负调戏的事，很快就被大当家知道了。 秦煜给他诊脉的时候，他就多看了两眼秦煜手上的伤。 大当家乐了：“我说你还挺激动。” 秦煜没说话，显然是有点生气的。 大当家又说：“苏唯是不是吓坏了？” 秦煜没什么表情的说：“她从上山开始就一直担惊受怕的，如今又受了这等惊吓…” 他叹了口气：“或许她就不该上山，若是跟着沈砚，至少能过安稳踏实的日子。” 大当家没说话，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是我管教不力，回头一定给你个交代。”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煜若是还不依不饶就是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了。 于是他闷闷的说了句：“谢谢大当家。” 大当家笑了：“听说你带了苏唯过来？” 秦煜忙解释：“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大当家说：“叫她进来！” 秦煜一愣。 大当家皱眉，踢了他一脚：“我还能吃了她？外面冷，让她在外间等着。” 秦煜于是将苏卓叫了进来，苏卓低着头看起来十分害怕，拘束，也紧张。 大当家从身后的柜子里翻了翻，翻出一个金镯子扔给秦煜：“之前匆忙，这是我送苏唯的见面礼。” 秦煜看着那只份量不轻的金镯子，感受到苏卓捏他的手都用力了几分。 秦煜扒拉开苏卓的手，严词拒绝：“大当家，这个我们不能要，太贵重…” 大当家笑了：“不是给你的，给苏唯。。 于是秦煜只好给了苏卓，苏卓一开始不要，可是秦煜说：“大当家给你就拿着。” 苏卓将镯子捏在手里，闷闷的说了句：“谢谢…大当家。” 大当家这回满意了。 今天还是针灸，秦煜让苏卓去外面等着，没一会儿，大当家的又睡着了，可秦煜不敢放松警惕，他试着做了些可疑的举动，大当家的没反应，他才不急不缓的叫了苏卓，苏卓脚步很轻，他什么都没说，只在屋子里找… 正如秦煜说的，什么都没有。 忽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炕上的那个柜子。 大当家的刚才就从这拿的金镯子，于是苏卓上床，打开柜子，里面是一些碎银子，应该是平时用来赏人都。 就在要关柜子的时候，他忽然看见柜子侧边有个小小的拉环，苏卓拉了一下，柜子底部打开，一个窄窄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苏卓示意秦煜看，秦煜挑眉，眼睛也亮了。 苏卓用口型说：“我下去看看。” 秦煜摇头，他怕当家醒了，也担心里面万一有什么机关，苏卓就惨了。 苏卓看了看洞口，拿了蜡烛来照，也没发现什么，他还是决定下去看看，虽然冒险，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险还是值得一冒。 … 青峰山下，苏懿和扁三吴树带着买回来的东西又上了山。 兄弟们看到板车上的猪肉，鸡肉等等都乐开了花。 “这可齐活了，三当家昨天还打到了几只兔子呢，说是除夕夜给咱们上才吃。” 众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扁三很得意：“大当家的说了，兄弟们辛苦了一年，等除夕夜，大家就敞开了肚皮吃。” 大家都很高兴。 这时候，有人匆匆跑过来对苏懿说：“苏哥，你…你家女儿出事了。” 第212章 发现了 苏懿吓了个半死，还以为秦煜和苏卓被发现了。 结果到了才发现闹剧已经结束了，听说了经过，苏懿表现的很气愤，不过他心里却明白，这是苏卓和秦煜的计策。 然而，没一会儿，就看见三当家带着人匆匆往大当家的住处赶过去了，苏懿也偷偷的跟上。 大当家这里防守严密，显然是出了什么事，苏懿抓心挠肺的难受，他怕苏卓和秦煜出事。 他有点后悔了，若是秦煜和苏卓出了什么事，都是他一意孤行害的。 时间一点点过，就在苏懿等的焦躁的时候，他看见苏卓和秦煜鬼鬼祟祟的出来了。 苏懿偷偷跟着他们到了秦煜的住处。 “爹，你回来了。”苏卓十分高兴，苏懿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包糖递给他。 苏卓捏了一颗塞进嘴里，高兴的眉眼弯弯，完全就是个小孩子的心性。 “出什么事了？”苏懿问。 苏卓笑了下，神秘兮兮的说：“爹，我知道银子藏在哪里了。 ” 看着贪财的儿子，苏懿着实是内疚，都怪自己没本事，才养成苏卓这样的性子。他问：“到底怎么回事？” 说起来可真是惊心动魄。 苏卓找到了密道，就在他要进去的时候，秦煜抓住了他。 苏卓不解的看他，秦煜摇摇头，盖上了柜子。 苏卓满脸的疑惑，秦煜不好解释，他只是忽然想，大当家身材虽然不高大，可是那个洞口太小了，难道大当家每次拿银子都从这钻进去吗？ 这显然不太可能。 “所以…”苏懿看着他们。 苏卓笑道：“所以秦大夫觉得事有蹊跷，而且大当家在山上布置了这么多哨卡，他一定是个机关高手，放银子的地方不可能就这么明显的暴露出来。 于是，两个人还原了现场，苏卓没事干就去外面溜达，然后，他看到了一口井。 “井？”苏懿看他：“山上有井？” 倒也不稀奇… “你接着说。” 苏卓：“我以为井里会有什么，就走过去了，结果井里都是水，没办法放银子,就在我失望的要离开的时候，我看见…” 他看向苏懿：“爹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什么？”苏懿无奈的问。 苏卓说：“井壁不对劲。” 方奎和大当家不愧是好友，方奎的东西都是放在枯井里，可大当家的，他在井壁上凿了一个暗格放着。 “我看不清，是个包裹，里面应该有不少银子…”苏卓的话被秦煜打断，他说：“不是银子，是金条。” 苏家父子看他。 秦煜说：“方奎有一箱金子，就是大当家送的。” 所以，那个箱子很有可能也是金子。 金子值钱，还省地方，若是有事发生，带着也好出逃。 当然了，这么大的青峰山，一定还有个公库，那里放的应该是青峰山抢来的一大部分银子财宝等等，可这些东西，或许藏的更加隐秘，或许就有人严加看守着，苏懿他们只有三个人，拿到这些东西也运不走，风险还大。 这一箱金子目标小，好运输，关键好拿。 苏卓高兴的笑道：“发财了发财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除夕夜动手了。 苏懿却忽然问：“刚刚三当家匆匆带人进去干什么？” 第213章 秦大夫来吧 三当家带人进去做什么。 苏卓和秦煜还真不知道，苏懿后来偷偷找扁三打听，可扁三也不知道。 直到这一天，秦煜刚给大当家的诊脉完，三当家的回来了，他看了秦煜一眼，秦煜刚想说要离开，大当家的却摆摆手：“都是兄弟，有话就说。” 三当家的于是说：”办妥了，那边说，只要银子到位，一切都好说。” 三当家嘲讽道：“这些狗官…” 他笑着摇了摇头。 大当家又问：“西北军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三当家摸了摸光头，笑道：“那个李慕太蠢了，上次攻山他大受打击，如今大雪封山，我看他是不敢来了。” 大当家说：“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需要小心。” “知道了大哥。” 三当家说完，就说起了别的。 “老四那边也顺利呢，咱们山上的东西缺不了。”三当家笑了起来：“真是快活似神仙哟。” 他感慨完又看了秦煜一眼才说：“要过年了，山下的羊都肥了，咱们什么时候？” 秦煜一顿，瞬间明白了三当家的意思。 大当家思索了一会儿：“再等等呗，如今还不到年关，等年关时候…” 三当家没说什么，而是凑过来看秦煜给大当家扎针，没一会儿大当家睡了。 秦煜偶然换换针，偶尔在纸上记录一下，看起来挺忙的。 三当家靠着门框站着，说：“秦大夫，想不到你还挺有本事的。” 秦煜看了他一眼：“我靠这个吃饭呢。” “真好。”三当家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青峰山不会亏待你。” 秦煜点点头。 三当家又说：“等下完事了你跟我来。” 秦煜不明所以，等到针都收了，大当家还没醒。 秦煜忐忑的跟着三当家往后山走。 越往后面风越大，冷的人直打哆嗦。 秦煜搓了搓手，试探的问：“三当家的，咱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三当家笑了一下，并不答话。 秦煜冷的不行，却只能跟着，心里默默记着路线，心想这条路大概就是通往青峰崖的… 那个将人扔下去的青蜂崖… 这光头不会把自己扔下去吧？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三当家说：“到了。” 山崖上有一块空地，空地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人，看到他们，那几个人朝这边看过来。 除了两个不认识之外，剩下的三人秦煜都认识。 扁头，吴树，还有苏懿… 而地上跪着的正是那天调戏苏卓的猥琐男… 秦煜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 三当家拿出一把刀，这种刀和沈砚的很像，一看就是为了杀人准备的，还带着放血槽… “大哥说不能让弟妹白受委屈，咱们山上有规矩，兄弟妻，不可欺。他坏了规矩，就交给你来处置。” 秦煜看了一眼早就被吓傻的那个猥琐男，又看了看虽然笑着，可是笑容不达眼底的三当家… 这是一场考验吗？ 秦煜接过了刀。 刀把上还带着三当家的体温，秦煜却觉得这刀又冷又重，压的他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众人都看向秦煜。 秦煜也看着众人。 “去吧，秦大夫。”三当家笑着说。 风好大，天好冷，以至于秦煜脚都有点僵了… “要不我来吧。”苏懿忽然开口，在他眼里秦煜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让他杀人实在勉强。 杀人和杀鸡可不一样… 然而三当家却似笑非笑的看苏懿：“怎么？老苏也想捅一刀解解气？别着急，等秦煜捅完了，就轮到你了。” 苏懿只能退下。 他有点担心秦煜。 可秦煜却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那人身边，他咽了咽口水，举起刀，在那人惊恐的眼神中一刀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雪是冰冷的，血却是温热的… 秦煜觉得天旋地转，还是苏懿扶住了他。 “秦大夫没事吧？” “没，没事。” 秦煜说完走到那人身边蹲下，他拔出刀，将猥琐男的尸体推下了悬崖… 第214章 你姐夫最厉害 三当家满意了，他走过来，拍拍秦煜的肩膀：“秦大夫，我先走了，下次有人敢欺负弟妹，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三当家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扁三也跟了上去，吴树揉了揉发僵的手：“苏哥，喝酒去不？冷死了。” “不了，我送秦煜回去。” 苏懿着实有点担心，他倒是见惯了生死，可秦煜第一次杀人定然心里不好受… 吴树也走了。 秦煜从刚刚开始就没怎么动过，听到苏懿的脚步声，他才站起来，低着头对苏懿沉声道：“我们先回去。” 那把刀已经被三当家的拿走了，可手上的血迹还在。 两个人顶着寒风回了秦煜住所，苏卓正在烤红薯吃，刚要说什么，看见秦煜手上的血迹，他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苏懿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苏卓不以为意。 他看了秦煜一眼：“秦大夫害怕了？” 秦煜挑眉笑了笑，脸上没了刚刚那种茫然害怕，他反问：“怕什么？” 苏懿面色疑惑：“秦大夫没事？” 秦煜大概知道他想什么，于是他笑着说：“叔，我那是装给他们看的，我小时候就跟我爷爷行医，什么死人没见过，不过杀人我确实是第一次，不像沈砚那么顺手，你十二岁就把我们村一个老头杀了。” 秦煜摇摇头：“小小年纪颇为心狠手辣。” 苏卓却笑了下：“啊？我姐夫那么厉害呢？” 秦煜看了他一眼：“沈砚的手段你不是见过了吗？” 苏卓想了想点点头：“那次山上杀齐老大，我姐夫可威武了，不过秦大夫也不逞多让，我记得你当时脚都受伤了，还能撑着跑去山上杀人越货呢。” 秦煜“…” 沈砚的小舅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秦煜没事，苏懿到底松了口气。 秦煜说：“我把计划写好了放在那人尸体上了，沈砚若是机灵点，应该很快就能拿到了。” 苏卓吃了一口红薯，被烫的龇牙咧嘴。 “我姐夫…一定…一定拿到了。” 秦煜非常不服气：“万一他就没拿到呢？” 苏卓也不服气：“怎么可能，我姐夫那么聪明…” 秦煜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你姐夫那么聪明，他咋自己不上山？把别人当二傻子呢。 而青峰崖下，庄二确实派了人。 这两位枯燥无聊都觉得快冻死了，也不知道每天守在这干什么。 可庄二给的银子多，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这天，守着的两个人刚准备喝口水，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两个人匆忙跑过来，就看见了被摔扁的尸体。 “从上面扔下来的。” 两个人没有敢多逗留，在尸体身上搜了一遍，拿到了纸条，留下一个人继续看着，另一人跑去了镇上。 镇上一处不起眼的屋子里，庄二正在烤火，沈砚盯着地图看，他觉得青峰山的设计虽然巧妙，可山那么大，总有能上去的地方。 悬崖那边能上去当然最好，可那不是要老丈人和小舅子还有好兄弟冒险么… 沈砚试图再找一个好办法… 庄二凑过来说：“青峰山的匪首很有头脑，正规军若是一定要强攻当然能攻破，可也损伤及大，这样的伤亡剿匪，朝廷那边不好交代。” 沈砚点点头，他当然明白。 庄二又说：“如今看来，里应外合是最好的选择，你放心，只要打下了青峰山，你老丈人你小舅子，还有你，都可以来衙门谋一份差事，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沈砚转头看了他一眼，没发表任何看法。 就在这时候，庄二的人带回了秦煜递下来的消息。 第215章 我明白了 秦煜带来的信，庄二第一时间看了，可他发现他看不懂。 庄二于是将信给了沈砚。 “是一张……”庄二狐疑的说：“像是经文？” 沈砚点头：“这是超度亡灵的，秦煜就爱搞这些。” 杀人而已，杀就杀了，还超度？ 沈砚是不能理解，不过这段经文他知道什么意思，也只有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因为小时候他和秦煜经常玩这些，还真是一段不值得怀念的童年时光。 庄二亲眼看见沈砚拿了纸对照着经文写了半天，最终得到了一行字。 背后还画了符，沈砚拿着地图一对比，很快就找到了两个地方。 “从这分一小队人上去，剩下的人从正门攻击接应。” 庄二不确定的问：“你这个计划能成吗？” 沈砚看他：“成不成我不管。” 庄二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沈砚计划给了，成不成是他们的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庄二问。 可沈砚没回答，沉默了半晌他问：“新来的陆统领什么时候到？” 庄二舒了口气，总算是明白了沈砚的意思 “沈砚，我不得不提醒你，无论是庞林还是方奎你杀了就杀了，因为他们都是孤家寡人，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所以死不足惜，可是陆峰不一样，他是陆家人，你知道陆家在京城有多大的势力吗？” 庄二的苦口婆心没换来沈砚的感激，沈砚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半晌沈砚忽然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庄大公子被人害死了，庄夫人因此一病不起，庄三公子和庄延被人打断了腿，你家也被抄了……” 庄二舒了口气：“打住，我明白了。” 沈砚嗤笑。 他只是说一说，庄二就受不了了。 所以世上有什么感同身受呢。 谁害死他哥，他一定要弄死谁。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庄二舒了口气说：“年后会到。” 沈砚没在说什么 随着年关接近，寒古城也开始热闹起来，庄家是大家族更是一早就准备起来。 苏唯的伤好了，本来是想搬走，可是庄夫人很喜欢她，尤其是苏唯没事干做了几个羊毛毡的小动物，庄夫人爱的不行，非要苏唯再做几个，她出高价买。 这天，苏唯刚戳好一只小猪，这是给苏卓的，以苏唯对弟弟的了解，都有了，不给他，他回来一定会闹。 兰姨怕她一直待在屋子里闷，于是让她出来走走，苏唯才出门就看见众人在堆雪人，苏唯也加入，很快一个大雪人便好了。 众人都很高兴，苏唯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抬头发现院子外走进来一个人，那人看到苏唯也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苏唯认出这是庄家大公子。 “大公子来了。”庄家没那么多规矩，在府里干活的都是老人，打招呼便随意的很多，说话的是后厨帮忙的王婶。 庄大点点头问：“现在有吃的吗？” 刚说话的是王婶，她平时就在厨房帮忙，闻言笑着说：“我去看看。” 她进了厨房。没多久就出来了，一脸为难：“没了，兰姨和夫人出门买东西去了。” 庄家过年要祭祖，要买很多东西，交给手下人庄夫人不放心，就把兰姨也带走了。 \"大公子想吃什么？\"王婶想着若是简单的饭菜她还行，若是复杂了要招待客人她就不行了。 可今天也是巧了，李慕来了，庄大公子和他有要事谈，就不好出去吃，当然也不能太寒酸。 第216章 苏家人挺有意思的 苏唯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庄大，这庄大浓眉大眼的，长的很是高冷正派，是个富家公子的模样，就是和庄夫人长的不太一样。 苏唯心想，这大儿子应该是随了他爹，小庄就长得更像庄夫人…… 听说庄大公子还没成亲，这个年纪的古人大都成亲了，不过庄大不成亲倒是没什么，可别再说古人封建了，人家玩的花着呢。 十几岁就有通房丫环了，庄大公子也有，苏唯还见过，那天有个丫环扶着腰来厨房，要兰姨给她炖点好吃的补补。 苏唯当时一脸疑惑：“丫环还要补吗？” 兰姨看她：“这不是一般的丫环。” 苏唯忽然就懂了… 啊…呃…哦…是袭人一样的丫环。 不过庄大公子还挺生猛的，瞧瞧丫环走路扶腰，腿都合不拢的样子… 庄大公子也感觉到了，他警告的瞥了苏唯一眼，看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很快就移开了眼睛。 苏唯胡思乱想的时候，王婶忽然看见了她。 “苏唯，你会做饭吗？” 苏唯下意识点头：“会啊……” 然后她就听见王婶说：“太好了，我就知道有其母必有妻女，小兰那么厉害你肯定也不会差的，如今你娘不在，麻烦你帮帮忙可以吗？” 庄大公子再次看过来，兰姨的女儿… 那不就是苏卓的姐姐？ 苏唯在人家家里吃住，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于是很痛快的答应了，问了庄大有没有忌口，喜欢吃点什么。 庄大和大多数西北男人一样，他们喜欢吃肉，不局限什么肉，反正是肉都行，也不爱吃甜口的菜，至于忌口大概就是不太爱吃辣椒。 苏唯记下来，庄家大公子就出去了不过心里其实对苏唯不太信任，因为苏唯太好看了。 好看的人总会让人有种不太靠谱的感觉，比如一个好看的瓶子，你会觉得它好看，插花很好，却会下意识觉得它脆弱，甚至连装水的功能都忽略。 不过，凑合吃算了。 这种小事庄大公子也不再纠结费心，他找李慕有要事商讨。 庄二那递来了消息，说是有了攻打青峰山的计划。 “你觉得怎么样？”庄大夹了一块排骨看向李慕。 李慕还没给出反应，庄大自己愣了一下。 以前的猪肉炖出来总感觉有股猪味，兰姨的炖的就可以，但是味道和今天这个也不同，庄大吃了一块，又夹了一块。 李慕皱眉看着他们的计划。 “这个计策不错，只是…”他眯了眯眼：“关键在后山的青峰崖，你能保证上面一定会放下绳子来，而且有人会接应我们吗？” 庄大摇头：“凡事都不是绝对，若是到时候绳子没有，我们便放弃攻山，这对西北军不会有什么损失。” 李慕问：“万一上面是圈套？” 庄老大说：“富贵险中求，有些险还是得冒。” 李慕也夹了一筷子吃进嘴里一边嚼，一边思索。 终于他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西北军可以出的人数等等，登山小队的人也定了下来。 李慕笑道：“你手下能人多就算了，府里的厨子菜都做的好吃，不像军中的厨子，我真懒得说了，好东西到他们手里都是糟蹋。” 庄大一愣：“这菜好吃？” 李慕觉得这人凡尔赛了，夹了最后一块排骨，边吃边说：“不好吃吗？这排骨一点猪骚味都没。” 庄大点点头，想到了苏唯，心想苏家人也都挺有意思的。 第217章 大公子要死了 沈砚拿到名单就按照这些人的特点分配他们的任务。 其中最难的就是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下靠着一根绳子登上青峰崖。 为此，庄大特意找了个地方，这里虽然不如青峰山险峻，可是也差不了多少。 经过无数次训练，小队的二十三个人终于能顺利的登上悬崖。 沈砚又一个一个的给他们安排任务，分析上山后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让他们将秦煜和苏懿给的路线图记在脑子里，再将他们聚集在一起，让他们配合，演练，一遍又一遍，终于在年关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完全的掌握了作战计划，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沈砚才松了口气。 他站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发呆，庄二公子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心想，难怪福来客栈可以成功，简直将所有能想到的可能全都做足了准备。 “你在想什么？”庄二公子问。 沈砚说：“天气。” 天气？ 天时，地利，人和。 天气十分重要。 可是连日来都阴霾霾的，沈砚认为除夕夜可能会下雪，如果真的下了，对他们会是个不小的影响。 庄二公子说：“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 沈砚摇头：“无所谓。” 如果不下雪，他们登崖会顺利，可攻打青峰山会不那么顺利。 可如果下雪，天气恶劣了，那么土匪就会偷懒不常外出，而且视线不好，虽然登崖会有影响，可是攻打青峰山会容易一些。 有利有弊。 到时候就看天意了。 … 徐良采购了一批东西，都是要送上青峰崖的。 回到徐家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徐家的氛围不太对，许多下人们都在偷偷的看他。 徐良抓住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 那人不敢说，徐良直接踹了那人一脚，掏出了刀。 “这个家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徐良声音平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却像是黑夜中的野兽，散发着森森的寒意。 下人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战战兢兢的说：“大…大少爷不行了。” 徐良听后嗤笑：“病秧子果然还是挺不过今年了。” 他收回刀，大步朝着大公子的院子走去。 大夫人此时正低声啜泣着。 “我的儿啊…” 看着病床上的儿子，大夫人心如刀绞。 大公子睁开眼睛，他形容枯槁，脸色苍白，皮包骨的样子没有一点鲜活之气。 “娘…对不起…”大公子喃喃道，他很少有这么精神的时候，可众人都明白，恐怕是回光返照，大公子是真的不行了。 “娘，别难过，我走了也是解脱。” 听到他的话，大夫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大公子眼中也有泪花，他沉默的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母亲，才说：“娘，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等我死了…你…你就回我们云安买的庄子养老去，不要在寒古城待着了，徐良不是个好的，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大夫人握着他的手，点点头：“娘都听你的，你走了，这个徐家…娘也不想待了。” 大公子点点头，就要闭眼的时候，门开了，徐良踏着冷风走进来。 “听说大哥要死了，我这个做弟弟的特意来送你一程。” 第218章 徐大公子之死 徐良的声音，让屋子里的人瞬间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徐大夫人站起来，想要赶走徐良，可徐良站着没动，而是看向病床上的徐家大公子。 “大哥，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怎么？你就这么不想看见你的弟弟吗？” “你出去。”大夫人的话，徐良就像是没有听到，他依旧盯着大公子，直到大公子说：“娘，让他来吧，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和他说。” 大夫人最终让开，徐良走到徐大公子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轻蔑：“大哥，你这是怎么搞的，年纪轻轻就……” 他不顾大夫人和大公子难看的脸色笑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们是不是都这么想？” 大夫人咬牙反问：“难道不是吗？” “是啊，”徐良笑道：“不过也有句话叫，善恶都有报……”他看向大夫人：“没准这就是报应呢。” 报应…… 谁的报应呢？ 徐大夫人说： \"我们是遭了报应，可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徐良点头：“我也没指望我还有个好下场。” 徐大公子说：“当年你来徐家，我确实不开心，不过更多的是嫉妒。” 徐良一愣。 “我是不是听错了，我高高在上的大哥居然会嫉妒我？你不是天上的明月吗？也会嫉妒地上的狗屎吗？” 他话说的及其嘲讽，徐家大公子却笑了，笑着笑着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大夫人焦急的跑过来用帕子给他擦拭，徐大公子摆摆手说：“我当然羡慕，我羡慕你有个健康的身体，有自由的身份……” 徐家大公子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我若不是徐家大公子，也不用……不用遭这样的罪了……” 他咳嗽起来，半晌他喃喃道：“天……天怎么黑了？” 大夫人哭的说不出话来。 徐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大哥咽了气。 曾经将他捧在手心的徐家人，居然一个都没有露面。 还当真是世态炎凉。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大夫人痛苦不已，徐良却出了门，外面很冷，徐家的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还有丫环过来问他要不要去老夫人的院子用饭，说老夫人一直念叨他呢。 徐良又走了一段，看到园子里有个女人在唱戏，说是徐大爷新纳的小妾。 徐良绕过她，准备离开，小妾却没站稳，歪着身子朝他倒过来…… 外面又下了雪，天似乎更冷了，街上的人少了许多，徐良走出徐家的时候，后面才传来的阵阵哭声。 “姨娘……姨娘死了……” 徐良擦了擦手上的鲜血，骑马出了城，路上，他看见一个男人正用鞭子抽打头老牛，因为雪天路滑，老牛拉着沉重的货物难以挪动分毫。 男人坐在车上，不死心继续抽，边抽边低声骂着什么。 徐良一刀砍了男人的头，人头落地，男人的手里，那根鞭子也掉了下来。 徐良下了马，他的手指已经冻的有些僵硬，他走到老牛身边，轻轻的摸了摸它的皮毛，一刀送老牛上了路。 徐良手下跟在不远处，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来触霉头。 却听到徐良在前面喊：“把牛带上，晚上给兄弟们炖牛肉。” 第219章 四当家回来了 “四当家回来了。” “四当家回来了！” 随着人们的一声声的呼喊，山赛门打开，秦煜看见一行人打马而来，其中一个少年人格外的显眼。 秦煜认识他。 当初就是他把自己抓上山东，此人十分狠辣凶残，如果说大当家是那种笑里藏刀的阴毒，那么此人就是阴晴不定是手段狠辣的变态。 秦煜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人的出现，会让他们的计划出现变故。 苏卓也好奇的探头去看。 “这就是四当家？” 秦煜说：“当初是他把你绑上山的吧？” 苏卓摇头：“我被打晕了，醒来就看见了那个杨老七，这个四当家我还真没见过，不过他平时不住山上吗？” 这也是秦煜好奇的。 “我听说四当家很少在山上，我怀疑…” “怀疑什么？”苏卓眨着大眼睛问。 秦煜小声说：“我怀疑他在山上有家。” 苏卓沉默了一瞬：“你是说…他在山下是个正经人？” 正经人… 秦煜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苏卓又问：“那这么说，大当家在山下也有人。” 秦煜沉了沉眼眸：“不然呢？老东西那么狡猾不可能不在山下留人手。” 苏卓点点头。 大当家确实是他见过最难对付的人了，看似温和好说话，其实很难让人琢磨。 “咱们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秦煜皱眉说。 苏卓又点点头。 晚上的时候，大当家的身边人就过来叫他们过去吃饭，说是要给四当家接风洗尘。 苏卓和秦煜对视一眼，秦煜对那人说：“我们收拾下就过去。” 那人走后。 秦煜舒了口气看向苏卓，警告：“一会儿你给我老实一点。” 苏卓不服气了。 “秦大夫，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一直很老实的好吧？” 秦煜冷哼一声。 两个人到的时候，大当家的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都是青峰山的上层，其中就有扁三和苏懿。 四当家和大当家正在说着什么。 “秦大夫来了。”有人说了一句。 徐良抬头看过来，和秦煜对上眼的那一刻，秦煜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他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大当家笑道：“秦大夫过来坐。” 苏卓推了推秦煜，秦煜笑着走过去，苏卓则羞怯的跟在他身边。 徐良的视线又落在了苏卓山上，从上到下的打量起他来。 苏卓暗骂了一声，低着头一脸的羞怯害怕。 于是徐良很快失去了兴趣，他想起沈砚身边的那个姑娘，可比眼前这个矫揉造作的好多了，难怪沈砚喜欢这个。 这么想着，秦煜带着苏卓坐在了徐良下手边的位置。 大当家笑道：“老四难得回来，咱们兄弟们也正好聚一聚。” 众人欢呼。 徐良问秦煜：“秦大夫在这还习惯吗？” 秦煜笑道：“还不错。” 徐良又说：“哦？比守城军中待着还好吗？” 秦煜脑子空白了一瞬。 守城军… 四当家的知道了。 大当家也好奇看过来，脸上的表情未变分毫。 他问：“什么守城军？” 徐良转头对他说：“大哥还不知道吗？秦大夫上山之前在守城军做军医的。” 第220章 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听了徐良的话，大当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啊，难怪秦大夫的医术这么高明。” 秦煜后背被冷汗浸透了。 四当家知道他在守城军待过，是不是说明，大当家在守城军也有人… 是了… 秦煜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大当家和方奎勾结，他怎么会不派人盯着方奎。 既然如此，守城军有人有什么稀奇的。 秦煜手脚冰凉，好在苏卓偷偷拍了拍他，秦煜抬头，才发现大当家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而三当家捏着酒杯，看似没注意，其实一直在警惕这边，至于四当家，眼神中的怀疑丝毫不加掩饰。 秦煜轻轻吐出一口气说：”我是在守城军待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之前怎么不说？”大当家笑着问：“和我们见外了？” 秦煜摇头，脑子飞快的转着。 他不知道大当家知道了多少。 如果知道了福来客栈的事，那就彻底完了，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如果不知道福来客栈的事… 秦煜说：“我不说是因为…” 他舒了口气：“因为方奎。” “哦？”大当家笑了：“能和我们说说吗？” 秦煜心想，他能不说吗不说是不是一会儿就在青蜂崖底了？ 苏卓和也捏了一把汗，他完全没想到这帮土匪居然这么不按套路出牌。 苏懿则是沉默的坐着，随时准备动手。 秦煜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半晌他才说：“方奎杀了我爷爷，他说我爷爷勾结青峰山的匪徒。” 方奎的尿性大当家知道，秦煜说到这，大当家自然就认为是方奎抓了秦煜爷爷顶罪… “我接近方奎，就是为了给我爷爷报仇，也是他安排我进守城军，可我没来得及做什么，方奎就死了。” 秦煜十分懊恼，又觉得痛快。 “都是报应。” 大当家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看了徐良一眼，徐良却盯着秦煜说：“听说你之前和方奎的女儿走的很近。” “我当时为了接近方奎…”他看了苏卓一眼，才解释：“我对方明珠都是利用，没有半分喜欢。” “是吗？”徐良笑了起来，他拍拍手，秦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就看见外面进来两个又瘦又满身伤痕的女人。 秦煜看到这两个女人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苏卓也咽了咽口水，他也感觉完了。 彻底的完了。 徐良对秦煜说：“也是巧了，上山的时候，遇到了几个赶路人，顺手杀了两三个，在车棚里发现了她们。” 其中就有方明珠，徐良当然是认识的。 “秦大夫也认识方明珠吧？正好叙叙旧，她可是很想你呢。” 徐良笑的像一条毒蛇。 秦煜咽了咽口水，看向方明珠和…沈宝宝。 是啊，真是无巧不成书，有缘千里来相会，巧合他娘给巧合开门巧到家了。 他想他这条狗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想到那一箱子留给沈砚的金条，秦煜心痛的难以复加。 “方明珠，过来。”徐良招招手，方明珠朝这边看过来，很快就看清楚了秦煜，她眼睛亮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下去，慢慢的朝着秦煜他们走了过来。 第221章 她是谁 秦煜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完了。 而旁边的苏卓眼睛滴溜溜的转。 他想，这件事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现在可是拼演技的时候了。 他眯了眯眼睛，在方明珠走过来之前率先发难。 “她是谁？”苏卓冷着脸问。 秦煜一愣：“啊？” 谁是谁？ 刚不是说了吗？ 这是方明珠… 方明珠是方奎的女儿… 女儿… 秦煜看着苏卓的脸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对对对，不能乱，还不到死的地步。 不等秦煜回答，方明珠也到了跟前，她也看到了秦煜身边的苏卓，方明珠皱眉：“秦煜…她…她是谁？” 好问题！ 苏卓上前就给了秦煜一巴掌：“她到底是谁？” 这一巴掌呼的所有人都安静了，好奇的往这边看过来。 大当家也嘴角噙着笑，不痛不痒的拉架：“啊呀，别冲动，或许就是个误会。” 秦煜捂着脸，还没说话，方明珠就冲过来。 “你干什么打他？你到底是谁？” 苏卓看秦煜：“告诉这个贱人，我是谁？” 秦煜：“…是…苏唯是我未过门的娘子…” 苏唯两个字一出，一直呆呆的沈宝宝忽然动了一下，朝着苏卓就冲过来，到了跟前看到苏卓这张陌生的脸，她眼底又满是迷茫。 她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而苏卓第一时间看清楚了，沈宝宝的舌头没了。 不能说话就好了，不能说话就等于解决了一个麻烦。 接下来专心对付方明珠就好。 虽然欺负姑娘不好，可是苏卓想，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时候，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她推了沈宝宝一下：“你又是谁？” 我是谁？ 沈宝宝陷入了迷茫，眼神又变的呆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尖利的叫了一声，这一声极其刺耳，三当家可听不下去，他对扁三不耐烦的说：“三儿，让这娘们闭嘴。” 扁三上前，一把将沈宝宝拖了出去。 秦煜看见沈宝宝被拖出去，顿时松了口气，然后对苏卓解释：“小唯，你听我解释…她就是方明珠。” 看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另一个女人，方明珠眼睛几乎要冒火，胸中一股怒火顿时燃了起来。 秦煜！！！ 苏卓冷哼：“我当然知道她是方明珠，我是问，你们什么关系？她…“ 苏卓还没说完就对着方明珠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 方明珠看向秦煜，眼神哀怨，又满是不可置信。 “秦煜，你…你真的和这个女人…”她似乎难以说出口，每个字都像是带了刺，仿佛说出来就会刺的人鲜血淋漓。 说实话，方明珠对秦煜是很好，可以说一片深情，她本人也没做什么伤害秦煜的事。 可是… 可谁让她是方奎的女儿？ 秦煜可以不对她动手，这是他最大的仁慈。 多一点点都没了。 秦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的父亲，他的爷爷的死，都和方奎脱不了干系。 面对方明珠的一片痴心，秦煜只觉得厌烦。 人就是这么自私的生物。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在乎的人皱一下眉都难过，不在乎的人，死面前都觉得是晦气。 秦煜看向方明珠的眼中只有冷漠，警惕，甚至带着杀意。 此时此刻的方明珠于他而言，就是个超级大麻烦。 于是，秦煜缓缓的就开口了。 “方小姐请自重，你没有资格质问我。” 第222章 不对劲 秦煜将苏卓挡在身后，冷冰冰的看着方明珠。 这让方明珠的心像是被刺了一剑，疼的像是要裂开。 这段日子，她在那三父子手下讨生活，受尽屈辱，多少次都想死，可她没死，强撑着，就是为了见秦煜一面。 就在刚刚看到秦煜的时候，她又开心，又难过。 开心自己见到了秦煜，就算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难过的是，她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秦煜了。 可她心中还有一点点幻想。 幻想秦煜也是喜欢她的，幻想秦煜可以抱着她，温柔的告诉她，就算她满身污秽，他也爱她。 可秦煜没有。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难过的时候，现实会狠狠的抽你一巴掌。 方明珠觉得好难过… 难过之后又是愤怒。 这才短短几天，秦煜就又找了别人。 那之前的柔情又算什么？ 难道… 难道秦煜也是个嫌贫爱富的，他只贪慕方家的家产，如今方家落了，他就不喜欢自己了？ 方明珠心中百转千回，秦煜同样。 他怕方明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可方明珠显然没有那个脑子，她在乎的就只是那点风花雪月，她质问秦煜：“秦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之前我们那么好…” 苏卓本来准备二一大段戏，此刻也演不下去了。 太蠢了。 都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男人？ 真是可怜又可恨。 秦煜舒了口气，开始他的渣男发言：“方小姐，或许从前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不过现在，我们是该说清楚的，我对你没有别的想法。” 方明珠怒道：“我不信，明明之前我们很好的，我们一起吃饭，一起…” 苏卓就怕她说出福来客栈，赶紧打住：“你…” 他还没说完，徐良忽然问：“方小姐去过福来客栈吗？” 苏卓“…” 完球了… 方明珠回头看向徐良：“你是徐家那个…” 她想说野种。 因为都这么叫。 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果然是土匪。” 徐良没回答，而是继续问：“方奎出事那天，你去过福来客栈吧？” “去过。” 方明珠回答。 她后来想想，那天的事不太对，似乎和秦煜有关系，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好。 徐良问：“你去干什么？” 方明珠：“我和秦煜…” 秦煜捏紧了手指，就听见方明珠说：“我和秦煜去吃饭。” 秦煜“…” 完球了。 徐良想着石五那天说过的经过，于是再次问：“庞林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方明珠皱眉：“庞林…” 她忽然看见了秦煜难看的脸色，锈住的脑子忽然间就灵活了。 她低着头，不言语，可看在别人眼里就是默认了一般。 苏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想杀了方明珠，如果方明珠不死，随时都会说出那天她的经历。 大当家和四当家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会发现什么的… 苏卓刚要上前，秦煜就看向徐良：“四当家找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 他有点生气。 徐良看他，没回答，而是继续问方明珠：“你认识庞林吗？” 徐良总觉得石五的讲述有不对劲的地方。 二当家，方奎，庞林，三个人都在同一个客栈的三楼，福来客栈的事又直接导致二当家被抓，方奎成了杀人凶手，庞林又被杀… 石五说因为庞林欺负了方奎的女儿，方奎才一怒之下杀了庞林。 可方奎是那么冲动的人吗？庞林又是那么好杀的吗？ 这些事乍一看没问题，证据也充分。 可就是让人想不通。 徐良看向秦煜和苏卓，这两个人也总让人觉得不对劲。 第223章 这个解释更可信 庞林… 方明珠不认识。 难道… 和秦煜有关？ 方明珠看向秦煜，秦煜也看她，方明珠咬了咬牙。 “不…不认识。”方明珠摇头。 徐良笑了：“是吗？在福来客栈，对你动手动脚的难道不是庞林？” 方明珠瞪大了眼睛。 不明白徐良在说什么？ 谁对她动手动脚了？ 庞林？ 自己都未见过他。 秦煜闭了闭眼。 苏卓则是眯了眯眼。 “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 方明珠好像明白了什么 方家的事，她爹的死，据说就是因为勾结土匪，杀了一个叫庞林的人。 可她没想明白，这个庞林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看向秦煜，秦煜一脸不解：“看我做什么？我也不认识什么庞林。” 他说完坐回了座位，将苏卓也拉着坐下。 大当家还在看他。 秦煜对大当家说：“虽然不知道四当家什么意思，不过我确实不认识什么庞林，接下来的事应该与我无关了。” 徐良于是问方明珠：“福来客栈出事那一晚上，你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方明珠咬了咬嘴唇，又看了秦煜一眼，可秦煜已经和别人说话去了，丝毫不在意她。 她很愤怒，心一横，就将那晚的事说了。 徐良觉得不对。 他问秦煜：“秦大夫，你不解释一下吗？” 秦煜指了指自己：“四当家你看看我，我就是个大夫，下九流，方奎是守城军统领，他是疯了吗任由我晚上带他女儿出门？” 此话一出，徐良忽然也觉得有道理。 方奎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秦煜这种身份，方奎不会看得上的。 再说，石小五那天也不可能说谎，既然他都看见了，想来不能是假的。 “这位方姑娘说谎了吧？”大当家忽然开口询问。 他刚刚一直盯着方明珠看，方明珠明显是喜欢秦煜，秦煜或许想杀方奎，可正如他说的，他的身份地位能力做不成那件事。 除非背后有很厉害的人帮他。 那怎么可能呢？ 方明珠摇头：“我没有…我真的和他去吃饭，然后…然后我就晕倒了，等我醒来就在回家的马车上了，是秦煜…一定是秦煜害死我爹…” 苏卓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好笑了，你一个姑娘家半夜和男人出来喝酒家里不管？” 方明珠急忙说：“我…我娘让我来的。” 徐良看秦煜：“秦大夫解释一下，你们确实也去福来客栈吃饭了是吗？” 秦煜舒了口气：“是，因为那个方夫人一直看我不顺眼，她故意让我带方明珠出去，就是为了跟踪我抓住我的小辫子将我赶走，于是那天我发现有人跟踪就偷偷走了，至于客栈后来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 这也解释了方夫人为什么会在那里，听石小五说方夫人很像去捉奸的… 对了，方夫人那天根本不是去找方奎，她跟的是秦煜… 这就解释通了。 比起方明珠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说八道，显然秦煜的说辞更可信。 于是大当家挥挥手，便有两个人将方明珠往下带。 方明珠急了。 ”你们干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不能抓我…” “不要，放开我…” “秦煜救救我…” 然而秦煜不为所动，于是方明珠又叫大当家。 “我爹和你们是好友，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啊…放开我…” 方明珠的声音渐渐远去。 第224章 永绝后患 苏卓吓的脸色苍白。 “她…她会被带去哪里？” 最好杀了，永绝后患！！！ 可让苏卓失望了。 三当家解释：“咱们寨子也有专门养姑娘们的地方，姑娘们靠着自己的手艺也能挣钱的。” 手艺？ 苏卓懵了一瞬。 三当家却笑了，等一会儿吃过饭，他就去光顾下那个方明珠的生意。 既然是方奎的女儿自然要好好好的照顾一下。 三当家的笑十分渗人，苏卓就像是被吓到了，脸色不好，也没什么胃口。 秦煜也是味同嚼蜡。 吃过饭，众人各自散去。 徐良却没走，大当家问他：“这次怎么忽然上来了？” 徐良说：“我高兴…老大死了。” 大当家知道这个老大说的就是徐家大公子。 “你不高兴？” 徐良点头：“我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他喝了一口酒，显然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了，于是他问：“大哥，你觉得姓秦的怎么样？” 大当家没回答，而是问：“你觉得他有问题？” 徐良摇头：“我找不出他的问题。” 可他就是怀疑秦煜，更像是一种直觉。 大当家呼出一口气：“再看看吧。” … 而秦煜和苏卓回到房间后，两个人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苏卓拍着胸口：“刚真是吓死我了，这个方明珠，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了她。” 当初念及她是无辜的，就放她走了，结果后患无穷。 秦煜心有余悸，刚刚都快给他吓尿了。 “我有预感，四当家还在怀疑我。” 苏卓打了个哈欠：“那个沈宝宝又是怎么回事？” 秦煜将南桥村的事讲了一遍。 苏卓恍然：“还好还好，她没了舌头，又不认识字，估计不能找我们麻烦了。” 秦煜摇头：“要一个人开口有很多种方法，沈宝宝认识我，认识苏唯和沈砚，她甚至知道沈安在边界参军，这些信息拼凑起来，足够大当家猜出真相。 土匪办案又不讲什么证据，一旦大当家认定秦煜有问题，那么等待他们的唯有死路一条了。 秦煜说：“沈宝宝必须死。” 苏卓看他：“你认真的？” “对。” 秦煜又说：“大当家已经怀疑我们了，他很快就会想明白。” 苏卓想了想说：“咱们两个都不好动手…让我爹去。” 真是个大孝子啊。 秦煜也是这个意思。 苏懿这一晚上也是被吓够呛，回来应付完吴树和扁三，他才有空过来。 听秦煜和苏卓讲了事情经过，他于是点点头：“这事我有办法。” 说完他就离开了。 临近年关，土匪们抢劫了几个富户，一个个的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于是众人去了山寨的销金窟，这是专门解决山上男人生理问题的地方。 大部分女人是山下抢上来的，一部分是寨子里那些叛徒的家眷，上一任老大夫的女儿就在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走投无路自愿来的，比如杀了丈夫的，害死婆婆的，和隔壁老王头通奸的，放在山下这些罪名都活不了，来了山上，这些女人出卖皮肉过活，反而过得不错。 沈宝宝和方明珠才被送来就赶上土匪们庆功，她们两个被迫接客。 方明珠被三当家的包了，她反抗的厉害，对三当家又踢又打，三当家的反而喜欢她这个劲儿。 至于沈宝宝，她没了舌头，脑子也不太好使一直被关着，今日土匪们庆功，管理她们的老鸨见人手不够，将她带了出来。 之前沈宝宝在那三父子的手下早就形成了习惯，客人一来，她先脱了衣服跪了下来，惹的土匪们哈哈大笑。 又扔了鞋让沈宝宝捡回来，沈宝宝便光着身子跑出去捡，结果回来冻的直发抖。 土匪们更加高兴。 一群人喝了酒，胡闹了一晚上，第二天酒还没醒就听到院子里一阵惊呼。 众人跑出去看，才发现是冻死了一个姑娘。 正是沈宝宝 ，昨晚有好几个人玩的高兴扔了鞋子让沈宝宝出去捡，还说捡不到不许回去。 沈宝宝还差一只鞋，她就一直在外找，结果再也没回去。 老鸨子痛心疾首，骂这些混小子不知分寸，让他们赔钱。 这些土匪们理亏，哪里敢在大当家开的场子闹事，乖乖的就赔了钱，这件事就算是了了。 第225章 老爹还是那么靠谱 苏卓得到消息后，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跟秦煜感慨：“我老爹还是那么靠谱。” 秦煜也觉得苏老爹厉害。 可苏懿完全是懵逼的。 因为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呢，沈宝宝就死了。 沈宝宝的死大当家那边很快知道了，一开始他和徐良都怀疑是秦煜动的手，于是派人去查，结果查来查去就是意外，不关秦煜办点事，他甚至都没去过那地方。 “这下该放心了吧。”大当家的给自己烫了一壶酒边喝边说。 徐良端着他倒的酒喝了一口。 “或许真是我想多了。” 可他还是觉得秦煜这小子有问题。 于是他去找方明珠，想着能不能从这个女人这问出点什么。 结果被告知，方明珠早就被三当家的带走了。 于是徐良又去找三当家，三当家听了他的来意笑了。 “我说老四，你知不知道山上的规矩？方明珠现在是我的，你要玩，等我玩腻了再说。” 他捏着旁边一个丰满的姑娘揉搓起来。 徐良面不改色的舔了舔嘴唇。 “三哥，我不玩，就是有些话想问问她。” 三当家抬眼：“是不懂规矩，还是不把三哥放在眼里？” 徐良嗤笑：“这是大哥的意思。” “拿大哥压我？”三当家的脸色冷了下来。 徐良看着他也不说话。 三当家冷笑：“行吧，毕竟是方奎的女儿，咱们这种小喽啰以前给人家提鞋都不配，现在人家落魄了就想找找存在感，三哥懂。” 徐良眯眼看他，也不解释。 三当家让人带他过去。 等徐良一走，扁三便凑过来说：“三当家的，四当家的是什么意思？他真的想玩？” “谁知道。”三当家不快道：“还他娘的用大哥压老子。” 扁三说：“毕竟他是大当家身边的红人。” 三当家却冷笑：“不过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子，人家家里正经公子死了，他才能上桌吃饭。” 角落里的苏懿偷偷的离开了房间。 三当家这里房间很多，他又爱热闹，来的人不少，苏懿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很快摸到了关着方明珠的房间后。 而徐良也到了方明珠的房门口。 推开门，屋子里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徐良恶心的差点吐了，带路的土匪不好意思的解释。 “三…三当家昨晚喝了酒，玩的狠了点。” 徐良掏出手帕捂着鼻子，进了房间。 屋子里有些暗，方明珠被绑着双手吊在房梁上，衣衫凌乱，身上都是伤，四周还有一些带血的皮鞭，蜡烛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恶心东西。 徐良骂了一句。 他倒不是同情方明珠，就是觉得三当家的恶心。 方明珠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了徐良，她张着嘴，呜呜的想说什么，徐良上前取掉了她口中的东西。 “徐良…我认识你…我们以前一起吃过饭的，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原以为三父子那里就是地狱，结果到了这里方明珠才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的眼泪都要流干了，样子像个鬼，这让徐良想到了从前… 他唯一一次和方明珠一起参加的宴会。 第226章 不错的主意 那是方家举办的宴会，为了庆祝方明珠几岁生辰来着。 因为大公子身体不好，徐良有幸被邀去参加。 他满心欢喜，紧张又忐忑，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去了方家。 方明珠当时众星捧月一般被围在中间，小孩子们，都准备了礼物，各自送给了方明珠。 徐良也小心翼翼的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那是一串手链，宝石串的，徐良以为送了礼物，他就能融入寒古城的少爷小姐群里了。 有人喜欢孤独，可没有人喜欢被孤立。 然而… 方明珠接过礼物盒，只是轻蔑的看了徐良一眼问：“你就是徐家那个私生子？” 私生子可不是什么好词。 徐良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方明珠，方明珠却带头笑了起来。 她没说难听话，只是笑，于是众人围着徐良，像看猴子一样看他。 徐良已经忘记了后来发生的事了，可是方明珠的笑他是一直记得的。 如今看到方明珠的惨状，他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总归都是无所谓的，他现在很少会被什么东西牵动心情。 他问方明珠：“关于秦煜这个人，你从头到尾好好讲一讲。” 方明珠看着他眼中满是乞求：“我说了，你会放了我吗？” “会。” 方明珠眼中迸发出欣喜。 秦煜已经有了新欢，方明珠对他彻底失望，也就没了顾忌，将她如何认识秦煜，那天去福来客栈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徐良听后皱眉。 显然，他也想不通。 既然方明珠当时“睡着了”，她又是如何跑去庞林房间的？ 难道有人假扮她？ 也是，如果有人穿着方明珠的衣服跑过去，只看到一个背影的情况下，大多数人就会凭衣服认人。 如果这事是真的… 那这个秦煜的问题就大了。 不过，前提是方明珠没有说谎。 他看向方明珠：“你知道骗我的后果！” 方明珠哭着道：“都到这个地步了，我骗你做什么？你快放我下来，我手腕好疼…” 她哪里都疼，而且一直保持这个动作让她觉得很羞耻 徐良看了她一眼，忽然问：“你还记得你生辰我送你的手链吗？” 方明珠当然不记得，那么多礼物，那种廉价的鬼东西放在哪里去谁知道了，或许早就丢了。 徐良想了想说：“让你拿出来显然为难你了，这样吧，只要你说出那串手链什么颜色的，我就放了你。” 方明珠瞪大了眼睛：“你…” 徐良不等她说，就开口：“我的时间有限，我数十下…” 徐良开始数。 方明珠努力回想，努力努力回想，可她甚至都不记得徐良送过她东西了。 于是徐良数到了十，方明珠胡乱猜红色。 徐良很遗憾：“不好意思方小姐，你说错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年少时也没有什么情谊，既如此，那我就很抱歉了。” 徐良转身便走，方明珠知道，徐良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如果徐良走了，她就还要被三当家折磨… 那她还不如死了。 “等等。”方明珠叫住了徐良：“我可以帮你让秦煜露出马脚。” 徐良转头看她。 方明珠咬咬牙：“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救我…” 徐良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第227章 再多就不是了 苏懿悄悄的离开了。 他回来的时候，三当家和那个丰满姑娘已经进入正题，而扁三招手让他过去。 “你干什么去了？” 苏懿说出去放水。 这时候三当家那边发出一声动静，扁三咽了咽口水，说：“咱们也出去玩玩。” 苏懿摇头：“不，我要存钱给我女儿做嫁妆。” 扁三笑了：“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好爹。” 苏懿笑了笑，接着又无奈：“也不知道小唯和秦煜的婚事能不能顺利？” 扁三说：“放心吧，大当家作主的婚事，谁敢捣乱？” 苏懿叹了口气，往后院看了一眼。 扁三瞬间秒懂：“你说姓方那娘们儿？“ 苏懿点头：“那丫头虽然可怜，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惊，那天我给吓一大跳。” 扁三赞同的点点头：“你这么说还真是。” 扁三认真回想福来客栈那件事，他说：“那件事二当家其实是无辜的，他是被连累了。” 不等苏懿回答，他又说：“不过…二当家这两年确实有点别的心思，大当家的看出来了，才让我跟着，谁知道他还能出事，大当家也问我了，我给你说了不少好话，有你在…” 苏懿听着听着居然就有点不对了。 破绽… 这就是破绽。 他和秦煜都在福来客栈出现过，大当家的会不会多想？ 肯定会的。 大当家这个人心思缜密，或许已经猜到了什么。 可他不动声色，就连四当家的话他都没有附和… 他在打什么主意？ 苏懿越想越心惊。 而徐良却带着方明珠出来了，三当家在百忙之中抬起头，看到他们冷笑一声：“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良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说：“我要带方明珠走。” 三当家不高兴，想反对，可是徐良又说：“我带上来的人，我带走不过分吧？” 人确实是徐良带来的，按照山上的规矩就该是徐良的，可徐良以前都不近女色，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表现出兴趣，所以大家默认他的女人就是充公的。 如今他想要，那也合情合理。 三当家的冷着脸：“行啊，你的女人你当然能带走。” 于是徐良带人走了。 三当家的愤怒是砸了茶杯。 扁三也觉得生气。 “就算人是他带上来的，可女人那么多，四当家却非要抢您的这个，也太不应该了。” “就是，简直不把三当家放在眼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徐良骂了个狗血淋头。 苏懿观察三当家的脸色，发现他果然很愤怒。 苏懿又在惑，所以他们的不和是真的？还是演出来的？ 很快，场子就散了，苏懿着急去找秦煜和苏卓。 他看周围没人才把事情说了。 苏卓在吃红薯，边吃边说：“猜疑呗，他们也没有证据。” 苏懿瞪了他一眼：“你和土匪讲证据？我告诉你，大当家不说不代表他好糊弄，或许他在琢磨什么。 秦煜也这么认为。 他们的破绽真是太多了。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上山之前，谁能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方明珠呢。 一个两个是巧合，再多可就不是了。 第228章 徐良下山 徐良下山了。 这让秦煜十分不安。 他觉得徐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忽然下山。 苏卓说：“或许只是回家过年去了。” 于是秦煜出去打听了一下。 徐良确实每年过年都会回去。 可这并不能让他心安。 这一日，他给大当家的诊脉的时候，就走神了。 大当家的并不算高大健壮的男人，可是给人当压迫感很足，就像是一头懒洋洋睡觉的老虎，尽管他没有做出攻击的姿势，可你就是怕他，因为你不知道他会不会下一刻就会咬断你的喉咙。 “有心事？”大当家随意的问。 秦煜摇摇头，又点点头。 “年轻人就是想的多。”大当家问：“什么心事和我说说。” 秦煜想了想说：“是苏唯，因为方明珠的事，她总对我不放心，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事啊…”大当家笑了起来：“女人嘛，买点东西哄哄就是了。” 秦煜说：“山上也没什么好东西。” 大当家于是问他：“怎么？苏唯觉得山上的生活枯燥乏味吗？” 秦煜摇摇头，又点点头：“主要还是我，我总担心她会拿我和她前面那个比。” 这几日，秦煜一直为了大当家是否都知道纠结担心。 于是苏卓告诉他。 有两个可能，一来，大当家知道了，可他不动手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可就算有了确切的证据，大当家其实也不是非要动手不可。 因为福来客栈死的方奎和二当家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苏懿说，扁三一直盯着二当家，这说明，其实大当家的对二当家并不是那么放心。 那么他死了，或许大当家还觉得高兴。 其二，或许大当家不动声色的在钓鱼，想从秦煜这挖出他背后的高人。 其三，大当家的身体有问题，需要秦煜这么一个大夫。 这些理由，足以让他暂时留下秦煜。 还有一种可能，大当家不知道，他只是有点怀疑，那么秦煜就需要打消他的这点怀疑。 比如现在说些家长里短微不足道的苦恼，让大当家坚信，秦煜其实就是没什么脑子的蠢货，一个没脑子的蠢货，那留在身边也就不是威胁了。 苏卓拍着秦煜的肩膀说：“咱们只要暂时稳住老土匪头子。” 秦煜觉得苏卓简直就是个犯罪小天才。 一番话说的他心放回了肚子里。 他干什么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只要暂时稳住大当家的，别的不说，只要大当家的身体还没有痊愈，那他就一天不用死。 而徐良这次下山并不全是秦煜猜测的那个原因，而是因为徐家派了人来。 徐大公子死后，徐老大赶回来，发现大儿子凄凉的死了，小儿子又不知所踪，费了不小的力气才知道了徐良的下落，让人去叫他回来。 徐大夫人对这个家失望至极，她就此提出要出去静养，徐老大外面新养了一个小妾，年纪和徐良差不多，鲜活水嫩，自然对徐夫人也是眼不见心不烦，很快就答应了。 徐夫人走后，徐良回来了，迎接他的就是盛怒的徐老大以及徐老大身边美艳的小妾。 徐良眯了眯眼睛，盯着小妾看了许久，心里有了个主意，暂时将查秦煜的事放在了一边。 第229章 暴露了 徐父身边的小妾不足为惧，徐良只是略施小计，她就以为徐良喜欢她。 如今，她听徐良的，每日和徐父行房之前都给他喝一碗大补汤。 弄完这些事，徐良想着再去查一查那个沈砚。 他总觉得秦煜有问题，而且之前守城军中他们的内应后来也没了消息，徐良觉得不对劲。 可他在那个巷子蹲了几天也没见到苏唯和沈砚，于是他和周围人打听了一下。 “苏唯和沈砚啊？”卖菜的大娘摇头：“什么人啊，不认识。” 徐良换了个问法：“一个很漂亮的小娘子和他的相公…” 他描述了半晌，卖菜大娘是见过的，可是人家就是买菜的，谁知道人家叫什么住在哪里？ 徐良也不失望，又叫人在周围打听，只要沈砚他们住在那，就不愁打听不到。 还没回徐家，他忽然遇到了石小五，石小五是躲出来的，因为他娘说过年的时候，要给他相看亲事。 天呐。 石小五觉得这简直就是灾难。 他一点也不想成亲。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是他的人生，天香楼的姑娘们还等着他去拯救呢。 “好久不见啊石五爷。”徐良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石五眯着眼睛打量他。 “徐良啊，有段日子没见你了，听说你大哥死了，你不在家忙着争家产，在这晃悠什么呢？” 徐良面对他的阴阳怪气也不生气，反而说：“我在家闷，就出来转转，你若是无事，我们一起喝一杯。” 石五正好没事，于是两个人去了酒楼。 几杯酒下肚，石五倒是和徐良熟络了不少。 徐良有意无意的再次提起福来客栈的事。 石五又给他说了一遍。 从石五的角度听不出什么问题。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结束后，徐良就离开了，走了一段，他发现自己的荷包不见了，转身回去拿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沈砚身边的漂亮女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徐良正要过去，就听石五说：“苏唯啊，你在这干什么呢？” 苏唯？ 谁是苏唯？ 徐良皱眉，如果眼前这个女人才是苏唯，那山上的是谁？ 秦煜，山上那个女人，还有苏懿… 徐良不动声色，跟着那个叫苏唯的走了一段，发现她去了庄家。 徐良的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 他转身便走。 他被骗了，大当家的也被骗了。 这个才是苏唯。 该死的秦煜… 他想干什么？ 徐良发现有人跟着他。 他不蠢，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忽然快步跑起来，在街口跳上自己的马，一甩鞭子，马儿便飞驰出去… “追。” “快去禀报二公子。” “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 今天就是三十。 青峰山上喜气洋洋，到处张贴着对联，福字，还挂满了红红的灯笼，若不是知道这是土匪窝，还以为是什么惬意的山庄。 大当家的身子骨好了不少，每天就喜欢出来转转看看，陪在他身边的是秦煜。 为此，秦煜也受到了尊重，大家和他说起话来也客客气气的。 大当家漫无目的，就像是随意走走。 厨房里，正在处理刚宰的猪牛羊，鸡肉，鱼肉，鹿肉等等，菜是十分丰盛。 来往的土匪们笑着和大当家打招呼。 大当家也笑：“大家晚上敞开肚皮吃，千万别给我省钱。” 大家纷纷附和。 走到僻静处，大当家的忽然转头看了秦煜一眼：“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陪着苏唯和我在这转什么呢？” 秦煜“…” 还不是你个老登叫我来的！！！ 第230章 喜婆姐 “喜婆说，成亲前三天，我们两个不能见面，不然不吉利。” 秦煜是这么回答的。 大当家的恍然：“这样…” 他笑了笑：“咱们山上没那么多规矩，不过成亲是大事，还是要听喜婆的。” 秦煜原以为大当家只是溜达一会儿就回去了。 没想到大当家一直从山上转到山下。 大大小小的土匪们看到大当家的，都神情激动的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大当家也笑眯眯的回，偶尔说两句关心的话，土匪们感动的差点落泪。 秦煜心想，老土匪头子还挺会收买人心。 秦煜觉得，大当家实在不像土匪头子，他更像是话本子里那些老谋深算阴险狠毒的军师。 而且从体型气质上说，大当家更像个文弱的书生。 巡视完之后，秦煜就回去了，喜婆看到他忍不住夸张的抱怨。 “哎呦我的秦公子，你这是上哪里去了？” 秦煜说：“出去转转。” “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能不能走点心啊…”喜婆大概五十岁了，脸上像是刮了大白，烈焰红唇，大黑眼线，画的像纸杂店的便宜纸人，白天看滑稽，晚上看就很吓人。 秦煜可不敢小瞧她，听说这位年轻时候，丈夫趁她怀孕和他表妹偷情，她知道后大发雷霆，婆婆说她扫把星，还帮着儿子打她。 有一次丈夫偷情被抓，拉扯间，一把将她推倒，孩子没了，丈夫说她晦气休了她。 她走投无路，还被村里光棍调戏，那光棍反咬一口说她勾引，村里人都骂她。 结果这姐也狠，不知道哪里来的老鼠药，正好村里办喜事，她给放井里，放倒不少人，喜婆姐拿着刀，挨个放血，等到她丈夫的时候，那男人已经吓尿了。 喜婆姐就当着他的面捅死表妹，又把婆婆扔井里去了，男人被吓疯了，还被喜婆姐给阉了！ 喜婆姐是当初青峰山上最早的土匪，比大当家的来的还早，众人都知道她的事迹。 青峰山上最不缺的就是狠人。 可喜婆姐的狠绝对能排的上号。 秦煜可不想被她当成负心汉给收拾，赶紧解释了他为什么晚来，是陪着大当家的巡山去了。 喜婆姐冷哼一声：“姓温的小子就是能装。” 秦煜可不敢接话。 喜婆姐给他梳头发，冬天干，头发就有点不顺，喜婆姐可不管那些，一梳子一梳子的，梳的秦煜头皮都没知觉了，喜婆姐才放下梳子，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哎呦，这年轻的小伙子就是长得俊。” 秦煜敢怒不敢言。 等到折腾完，喜婆姐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 秦煜松了口气。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真是英俊极了，要是能真的娶到苏唯就好了。 可惜… 秦煜叹了口气。 而此时的苏卓却是另外的光景。 他还以为有人会伺候他沐浴更衣，就怕露馅，结果根本没人伺候他，就一个画的跟鬼一样的老妇人带了两个人来。 喜婆子一进门，苏卓就看着她叫姐姐，还问她胭脂哪里买的？等下能不能给他也画一个同款的妆容… 喜婆子乐坏了。 跟着她的两个姑娘却开始佩服起苏卓来，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们自愧不如。 第231章 我饿了 喜婆子拉着苏卓的胳膊亲亲热热的喊妹妹给苏卓上妆，看到苏卓被围住的脖子，喜婆打算一把扯下来，可苏卓却忽然落泪了。 “姐姐，求你不要了…” 喜婆皱眉：“怎么了？” 苏卓似乎有难言之隐，他看了看另外两个姑娘。 喜婆面露怀疑：“都不是外人，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 于是苏卓低声抽泣着说了。 他说他脖子上有伤，是前面那个相公打的，那男人怀疑他不检点，还差点掐死他… 喜婆子和另外两个姑娘听的愤怒不已。 这山上她们也见过不少这种男人… 喜婆摸着他的头发。 “我可怜的妹子…” 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苏卓反而安慰她，说一切都过去了，自己也想通了，人要向前看。 苏卓嘴巴甜，很快就把喜婆子哄的高高兴兴。 喜婆长的不行，但是化妆不错，苏卓觉得自己又漂亮的很多。 他的五官并不立体，眼睛很大，睫毛长，男生女相，真的很像个姑娘… 苏卓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失神。 喜婆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苏卓点点头，又摇摇头，羞涩的说了句：“谢谢姐姐。” 喜婆果然又高兴起来，拔下头上的簪子插在苏卓头发上。 “姐姐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苏卓就要还给她，喜婆当然不要。 于是你推我扯的最终簪子还稳稳的插在苏卓的发髻上。 真好看啊这簪子… 两个人有说有笑。 旁边两个姑娘佩服的五体投地。 化好了妆容，苏卓就被安排在的屋子里等着，怕他闷，喜婆子带来的两个姑娘还一直陪着她。 苏卓对两个姑娘笑了笑：“两位姐姐辛苦了。” 两个姑娘笑着说不辛苦。 … 苏懿今天也不忙，扁三说，秦煜和苏唯成亲，他就是老丈人，老丈人今日要好好的歇歇。 扁三走后，吴树就来了。 “苏哥，我今天什么也不干了，就陪着你。” 苏懿说：“你忙你的去，我不用你陪。” 吴树还是想去玩，可担心苏懿一个人闷。 苏懿打了个哈欠：“你去忙，我睡会儿。” 吴树于是点点头。 他走后，苏懿便偷偷出了门，今天没有太阳，看起来是要下雪。 苏懿微微皱眉，朝着山下看了看，又悄悄的回了住的院子，从一个废弃的屋子拿出一捆绳子来。 为了以防万一，苏懿还给绳子加固了一下。 而山下，沈砚和庄二公子带着西北军小队已经站在了寒风中。 他们抬头看着高耸的悬崖，这个天气，只能看十多米，再往上面就看不见了。 “山下准备的怎么样了？”沈砚问。 庄二点头：“都好了。” 顿了顿他问：“上面真的没问题吗？” 他觉得秦煜和苏卓… 两个人都不是很强的样子… 可沈砚说没问题。 … 秦煜刚刚打扮好，便出了门，他这身衣服十分显眼，走到哪里都能引起人的注意。 “秦大夫来了。” “秦大夫今天真是英俊。” “秦大夫…” 秦煜也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看起来无所事事，可好些人都说他是要成亲了在紧张。 最后，秦煜转悠去了厨房… “我饿了，想吃面…”苏卓摸摸肚子，委屈巴巴的说：“ 从早上起就没吃过东西…” “要不忍忍吧，今日厨房都忙着。” 一个姑娘这么说。 苏卓叹了口气。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那我去小厨房看看。” 小厨房是山中妓院的，平时给姑娘们做饭吃的地方。 苏卓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了？” 那姑娘点头：“会，确实很麻烦。” 苏卓“…” 好在那姑娘又说：“你大喜的日子，不吃饱晚上没力气。” 姑娘走了。 苏卓看着另一个姑娘眨了眨眼。 “怎么了？”那姑娘问。 苏卓有一种气质，男女通吃，可能和他的本质有关。 所以他说要去茅房的时候，姑娘笑了：“你是太紧张了。” 苏卓点头：“姐姐，那你别跟着我，我快快的去，快快的回。” 姑娘有点为难，心想事真多啊，刚还饿了，现在又要去茅房？感觉怪怪的… “喜婆说…”姑娘刚开了个头，苏卓就委屈巴巴的看她。 “好吧…” 喜婆只说看着点，没说不让去茅房。 两个人出门。 苏卓走了一段说有点冷，于是又让姑娘回去拿衣服。 第232章 他去下毒了 山上多土匪，今日又是秦煜成亲，所以出嫁的地方就在妓院旁边的小院子，这离大当家后院很近… 苏卓无聊的走来走去，忽然被人拉了一把，他一抬头发现是苏懿。 “爹。” “走。” 比起大当家那里，这的安保就松懈多了，偶尔还能遇到打野战的，父子两个悄悄的绕过，终于到了墙根，苏懿跳上墙，苏卓将绳子递给他。 正巧院子里有个喝醉的家伙，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红衣女鬼吊在墙头上，酒还没醒，就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爹，小心点。” “知道了。” 苏懿说完，就跳了下去。 苏卓于是往回走，正好看到了正在找他的姑娘。 姑娘上下审视，没好气的问：“你去哪了？” 苏卓拍拍胸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我先去茅房，结果遇到了一个醉汉，吓死我了。” 姑娘本来有点生气，闻言气消了，安慰：“咱们这就这样，你且忍忍，等你和秦大夫成亲了，就不用来了。” “嗯…”苏卓挽着姑娘的手进了房间，前一个姑娘的面也好了。 苏卓大口吃起来。 那姑娘说：“大厨房果然很忙，不过刚刚我还遇到秦大夫了。” 苏卓一愣，小脸红了：“他去做什么？” “可能也是饿了，拿了点吃的走的。” 苏卓低下头吃面，嘴角含着笑。 秦煜饿了吗？当然没有，秦煜是去下毒的。 也不算毒。 是秦煜改良版的蒙汗药，吃了能让人行动缓慢，或者直接晕了，当初收拾另一帮匪徒用的就是这个。 因为他太显眼，一进来就有人盯着他看，他又和大家说了一会儿话，有人给他拿了盘子，往他盘子里放吃的。 秦煜边吃边下毒，尝一道菜，下一点，这叫灯下黑，等全部转了一圈，他的盘子也满了，正巧遇到了来拿东西的一个姑娘，说是苏卓饿了要吃面。 秦煜笑了笑，客套了几句，心里盘算着苏懿那边应该是进去了… 于是… 秦煜端着盘子去找大当家了，大当家正无聊呢，看到秦煜忙招呼他过来。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闲着无事，来找大当家喝喝酒。” 大当家笑了：“你小子行不行？这时候喝醉，晚上不入洞房了。” 秦煜说：“那我少喝点。” 于是和大当家一边闲聊，一边吃菜，中间他还出去了一趟，将大当家院子的看守支走给他拿酒去。 看守走后，秦煜往后院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秦煜没看错，苏懿已经下井拿到了金条，一箱子，挺重的。 苏懿用麻口袋装了，至于箱子里，他放了一些石头。 正要出来，门口的守卫来了，他不得已等了一段时间了，好在秦煜出现，守卫一走，苏懿利索的翻墙，将金子带了出来。 众人都在忙，没人注意他，他将金子藏在自己院子里，就回了房间，发现吴树来了，苏懿有瞬间惊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苏哥，你去哪儿了？找你半天。” “怎了么？” “三当家找你。” 苏懿点点头：“我收拾下。” “收拾什么，再不走，三当家该等急了。” 吴树拉着苏懿走。 三当家今天打扮的很正经，正在清点酒水。 这酒是高粱酒，劲大，苏懿觉得，这酒灌下肚子，不用蒙汗药也能将人放倒了。 而且… 三当家的说：“本来不想麻烦你…” 苏懿连忙摆手：“我也无事做。” 三当家笑了笑：“成，看到这些酒水了吗？这些留山上，这些给山下的兄弟们送去。” 苏懿还没说话，扁三就问：“三当家的，山下兄弟们喝了不误事吗？” 三当家说：“这鬼天气看着要下雪，兄弟们喝口酒水暖和暖和，他们知道规矩。“ 苏懿看了下，确实，这天冷，喝口酒确实抗冻，而且这些酒水定量，几个人分分，一人没多少了，不会喝醉的。 不过…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233章 送酒 三当家显然心情不错，交代完后，就离开了。 扁三是真不愿意这种天气顶着冷风下山去。 于是苏懿说：“这点小活哪里用得着三哥操心？我们去办就好了。” 扁三装模作样的推辞：“那怎么能行？三当家亲自交代的，若是办不好…” 苏懿：“这点小事还办不好，咱们也不用跟着三哥混了。” 吴树也拍着胸脯说：“三哥，这事就交给我们了，你就放心吧。” 扁三笑了笑：“好兄弟，晚上的好酒好菜，都给你们留着。” 于是扁三离开了，苏懿找了个借口支开吴树，在运酒的车上还拉着给山下的吃食，苏懿将金条放在一个麻口袋里，一点不引人注意。 就这么一路送，酒水越来越少，吴树也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麻袋，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啊？” 苏懿笑了下，看向吴树：“给山下兄弟们拿的东西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在吴树只是看了一眼没多问。 直到到了最后一班岗。 吴树进去送酒，苏懿搬着麻袋，找了个山坡，推了下去。 这山坡积雪很厚，麻袋子一扔下去就陷入积雪中看不见了。 “苏哥。” 苏懿转头看到了背后的吴树。 吴树狐疑的往下看了看：“你干什么呢？” 苏懿说：“撒尿。” 吴树没有怀疑：“正好我也要尿。” 两个人放完水，苏懿抱着酒进去，给守卫的两个人一人倒了一碗。 “两位兄弟，今日我女儿成亲，我先在这里敬兄弟们。” 两个土匪说了句恭喜，一饮而尽。 苏懿笑了。 和吴树离开之前，酒坛子就放在了桌上，他们一走，两个土匪迫不及待的端着又喝了一碗。 “感觉今天的酒水有点怪？” “怪么？不就是这个味？” 两个人一人一碗喝了。 “不能喝了，剩下的明日喝。” “成。” 赶着天黑，苏懿上了山。 吴树很高兴。 “真羡慕秦大夫，能娶到苏唯这么好的姑娘。” 苏懿笑了笑。 他内心还是有点惆怅的。 “树啊，你说人活着什么最重要？” “什么？” “自己的命最重要。”苏懿说：“其他的都是虚的。” 吴树点点头。 “苏哥怎么忽然说这个？” 苏懿说：“只是有感而发。”他拍拍吴树的肩膀：“树啊，以后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你就先跑，保全自己最重要了。” 吴树点点头：“哥我记下了。” 顿了顿他又笑了：“咱们青峰山易守难攻，不会出事的。” 苏懿没再说什么了。 山上，已经开始热闹了。 苏懿一来，就有人拉着他走。 “老丈人来了。” 苏懿被拉去了土匪的议事厅，如今这厅里摆了好多桌子，土匪们规矩的坐着，三三两两的聊着天，嘈杂的声音中，苏懿被安排在最前面的大桌子。 “大家都静静。”三当家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 三当家说：“今天是除夕夜，山上给大家准备了饭菜酒水，兄弟们尽情吃喝，不用留肚子。” 底下人叫了一声好。 三当家示意大家安静，等众人都安静了，三当家又说：“现在，请大当家的给咱们讲几句。” 他话音一落，人群沸腾，大当家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第234章 他和苏卓成亲了 大当家很随意。 可在苏懿看来，这个人却充满了压迫感。 他慷慨激昂，一通话说的众土匪热血沸腾。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只是除夕，还是秦煜秦大夫和苏唯成亲的日子，大家一起恭喜他们…” 一时间，大厅里只有一浪高过一浪的的欢呼声。 而苏卓穿着喜服，盖着盖头被喜婆拉着走了过来。 秦煜已经到了，苏卓看不到外面，可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这么多土匪啊，也不知道秦煜的药下的如何，那么多菜，秦煜只是下了几个，而且人也多… 苏卓担心药效。 秦煜和苏家父子想的不一样。 他环顾四周，看着满满一屋子的土匪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么多… 今日之后，青峰山或许会完，或许不会，可这么多人总是会有跑走的。 对于他们这些叛徒，土匪们一定恨之入骨。 秦煜当即决定，等事情一了，不管有没有暴露，他都要跑，继续和沈砚待着，迟早会被坑死… 他有那么多金子，去哪里都能好好生活。 而且… 他忍不住看了眼苏卓，又看了看自己，心头一阵悲凉… 完了。 他真的要和苏卓拜堂成亲了… … 主桌上坐满了人，苏懿，大当家的，三当家的，扁三，喜婆，以及山上几个资历老大土匪。 如今还多了个秦煜。 刚刚的一切秦煜觉得像是做梦，充满了荒诞的不真实感。 他和苏卓拜堂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沈砚和苏唯都没有拜堂，他居然拜堂了… 秦煜脑子一片空白，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是演戏，演戏，演戏… 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且十分不舒服。 三当家的笑道：“秦大夫，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怎么愁眉苦脸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煜身上。 秦煜扯出个微笑：“没有，我只是有点紧张。” 三当家笑了起来：“哎呦呦…” 众人一阵哄笑。 而苏卓，他被送入洞房了，陪着他的还是白天那两个姑娘。 苏卓说让她们不用陪着，他们说是喜婆的意思。 苏卓没继续劝，又说他饿了。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一个去弄吃的了，一个继续陪着苏卓。 “外面下雪了吗？“苏卓问。 那姑娘点点头：“下了。” 这鬼天气… 苏卓又说：“这位姐姐，你凑近一点，我有话要和你说。” 那姑娘狐疑的靠近，苏卓忽然出手。 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一个男人的对手，姑娘被打晕，苏卓利索的脱了衣服和她交换，为了以防万一又给她喂了点药，将她盖上盖头放在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他利索的出门。 外面很黑很冷，晃晃悠悠的红灯笼只能照亮有限的一点空间。 大部分人都在前厅吃饭，后院人很少，苏卓一路畅通，她拿到了苏懿早就藏好的绳子，绕过大当家的院子，很快就到了青峰崖… 好冷啊… 雪片子被风吹的乱飞。 苏卓找到了一块巨型石头，将绳子绑好，往下扔了三块石头… 在崖底的沈砚众人都快被风吹干了，看到掉下来的三块石头，沈砚舒了口气，点燃火把晃了晃。 接着，崖上垂下来一根绳子… 第235章 他们下不来 把绳子扔下去后，苏卓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山上的风很大，吹的他脸有些麻。 他搓了搓手，察觉到绳子有动静，于是探头，和下面一双眼睛对上，苏卓将手伸出去。 最先爬上来的那人知道上面有接应，也忍不住松了口气，抓着苏卓的手爬上来，这才发现拉他的是个姑娘。 他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他长这么大没牵过姑娘的手… 然后他就听见姑娘用清脆的男声说：“我得回去了，你在这接应。” “…” 姑娘的声音好粗… 这人才回过神，将自己的下一个伙伴拉上来。 忽然，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大厅内的土匪们都沸腾了起来。 秦煜作为新郎官，一杯一杯的酒灌下去，很快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苏懿对扁三说：“三哥，秦煜醉了，我送他回去，不然洞房都入不了了。” 扁三正高兴，闻言对大当家说了一声，大当家笑道：“去吧。” 苏懿于是架起秦煜走出了大厅。 “大哥，该放烟花了。”三当家笑着说。 他喝了不少酒，瞧着却很高兴。 “放吧。”大当家站起来，穿上披风跟着走出去，拿过火把点了下去。 烟花炸开，新的一年终于到了。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这时候，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因为太着急，还摔了一跤。 “大当家…大当家…”这人哭着喊着说：“不好了…大当家…” 三当家皱眉，踢了他一脚。 “你他娘的大过年说什么呢？” 那人爬起来，满脸的鼻涕眼泪：“大当家…四当家来了…他受伤了！” 一瞬间，大当家脸上的笑容褪去。 很快，一个背后插着箭的人就被人背了过来。 “怎么回事？”大当家的皱眉问。 那人摇头，惊慌道：“四当家从小路上来的，兄弟们巡逻发现了他，他就这样了…” 大当家的急忙道：“来人，叫秦煜过来。” 可能是“秦煜”两个字刺激到了徐良，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大当家的，他张了张嘴。 大当家凑过去，徐良用尽力气道：“秦…秦煜…苏唯…是假的…抓…抓住他们…”说完他吐出一口血，再次晕死了过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有后面烟花炸响的声音。 大当家的脸色阴沉。 “来人，去把秦煜和苏家父女抓过来。” 扁三酒还没醒，就听到大当家说这个，他顿时皱眉，也意识到了不对。 三当家更是脸色阴沉的带人去了。 可是到了秦煜的屋子，却只看见了打碎的面碗，两个陷入昏迷的姑娘。 “他娘的。“三当家摸了摸光头，气的踢了一脚桌子。 “去找，翻过山，都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于是众土匪忙派人去找，结果才出门，就被隐藏在暗处的西北军小队杀了。 而被惦记的秦煜，苏懿三人此时就在青峰崖边。 西北军的人都上来了，绳子还挂着，苏卓将绳子绑在秦煜腰上。 “秦大夫，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让你先下。” 秦煜翻了个白眼，这么高，他有点怕，可是眼下，这是唯一的路，不从这走，他没等跑下山，就会被人在混乱中弄死。 他瞪了苏卓一眼，就到了悬崖边，苏卓和苏懿一起发力，很快将他送了下去。 悬崖下，沈砚一直等着，这么高下来，秦煜脸发白，整个人也被冷风吹透了。 “马车在那，你先去暖暖。” 秦煜点点头，他牙关都在打颤，快步跑上了马车。 沈砚望着山上，却始终不见苏家父子下来。 其实不是不想下来，而是苏家父子被人堵了，他们下不来。 第236章 逃跑 “你……你们在干什么？”扁三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懿和苏卓。 尽管大当家让他抓人，可他心里根本没往叛徒上面想，他不明白苏懿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苏懿一脸平静，倒是苏卓可怜兮兮道：“扁三叔，我们……我们只想离开青峰山……” 扁三更愤怒了。 “山上这么好，你们居然要离开？” 苏卓：“我本来就不是自愿上来的，我在山下还有相公，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呜呜呜的……” 他低着头哭，吴树有点不忍心道：“三哥，都是误会。” 苏懿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我们要下山，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们保证不会再出现。” 吴树舒了口气，他觉得苏懿是想下山和老婆孩子团聚，这也可以理解，于是他劝扁三：“三哥，要不咱们就当没看见吧，强扭的瓜不甜……” 可扁三的脸色十分阴沉，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被戏耍了，内心已经被愤怒填满。 他冷冷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现在就跟我去见大当家的。” 苏卓见装可怜没用，他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三哥，你知道的，若是去见大当家的，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苏懿冷冷的说。 扁三冷笑：“现在，立刻，跟我去见大当家的。” “既然这样……”苏懿忽然出手，苏卓也在那一刻动了，扁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制住，他大喊大叫，为了不引来其他人，苏懿打晕了他。 而吴树也害怕的后退一步。 “苏哥，你们…你们…”他看着地上的扁三还不能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苏懿却说：“小树，你也跑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安生日子。” 吴树苦着脸：“苏哥，我背着人命呢，青峰山没了，我也活不下去。” “那你…”苏懿还没说完，吴树便走过去：“忠义两难全，你曾救我一命，如今算是还了，你给我个痛快吧。” 苏懿叹了口气，反手劈晕了吴树。 苏卓眯了眯眼：“爹…” 苏懿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 “算了，听天由命吧。” 大当家的人很快就会追过来，这两个人不会昏迷太久，至于以后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苏卓也没说什么，平稳的将苏懿放下去。 沈砚看到岳父，心里松了口气。 “苏卓呢？” “还在上面。”苏懿解开绳子，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苏卓，苏卓比其他人就灵活多了，他顺着绳子快速的往下走，然而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 沈砚皱眉：“出事了。” 苏懿也紧张的看着上面，而在半空中的苏卓也意识到不对。 青峰崖上三当家带人追到了， 他脸色阴沉的看着绳子，身边站着的正是方明珠。 今日秦煜成亲，她心里自然非常难过，徐良又再没有管她，于是她想出来看看，正好就看见苏懿，秦煜，苏卓三人鬼鬼祟祟的往青峰崖走。 她不敢跟太近，只是远远的看着，最后才跟上去… 等她到的时候，秦煜已经开始往下走了。 方明珠瞪大了眼睛。 秦煜居然要跑。 可他… 可他却不带着自己… 一般人这个时候应该是跑出去，求苏家父子或者秦煜带她一起走，或者威胁他们，不带她走，她就喊… 可方明珠不是一般人。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秦煜要走，却带走了“苏唯”，而不是她… 果然… 她在秦煜心中一点都不重要。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了。 于是她跑回来准备叫人，也是奇怪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好在她很快见到了扁三和吴树，将事情告诉他们。 扁三非常愤怒，对方明珠说：“我们先过去，你去找三当家。” 方明珠点点头，等他们一走，她又跑去找到了三当家… 三当家看着垂落的绳子，怒气上涌，二话不说，拿出刀就割… 绳子很快就断了。 扁三也被弄醒了，他一睁眼，就开始破口大骂。 “该死的苏懿，老子绝对要扒了他的皮。” 不过看到被割断的绳子，扁三又高兴起来。 “三当家做得好，摔死这狗鈤的王八蛋。” 三当家对众人说：“下面一定有人接应，都去拿石头来。” 他要砸死这些可恶的叛徒。 第237章 攻山 绳子被隔断的瞬间，上面的石头砸了下来。 还好沈砚和苏懿躲的快。 等到上面的石头没了，苏懿红着眼睛跑出来。 他的心慌的不行，万分后悔，刚刚就该让苏卓先下来。 也不知道苏卓现在怎么样了。 沈砚却对苏懿说：“爹，您先别急，我记得半山有一棵树，苏卓一定是困在那了，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把苏卓救下来？ 单靠人爬上悬崖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从青峰崖再拉一根绳子下来。 可上面的人谁能想到半山腰还有人。 如果是夏天，那么完全可以等到第二天白天上面的土匪都处理好了再上去。 可是现在，外面冷的很，那棵树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苏卓，又能承受多久。 于是沈砚当机立断。 “我们上山去。” 苏懿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们现在上山，再拉一根绳子下去，若是苏卓没有体力，他们还可以在上面搭救。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苏卓没有下来… 秦煜刚刚烤暖和，听到脚步声，掀开车帘，只看到苏懿和沈砚。 “苏卓呢？”秦煜焦急问。 沈砚和苏懿上了车，沈砚：“苏卓可能困在半山了。” 秦煜皱眉：“怎么回事？” 沈砚快速给他讲了一下。 秦煜也觉得棘手。 “所以你们现在要上山救人？” “对。” 秦煜沉默了。 顿了顿他说：“我在崖底接应？” 如果再吊绳子下来，有人接应也是好的。 苏懿觉得秦煜说的有道理。 于是简单的商议过后，就这么决定了。 马车将沈砚和苏懿送到上山的路上，秦煜又赶车返回去。 夜晚风雪更大了，因为徐良的变故，整个青峰山的土匪都围在一起，而三当家他们割断绳子后返回的时候发现了被杀的手下。 “该死的秦煜，苏懿，老子一定要杀了你们。”三当家一开始以为是秦煜苏懿杀了人。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这死的人也太多了… … 沈砚和苏懿上山的途中很顺利，西北军的人已经偷偷摸上山，残存的土匪要么晕了，要么死了，没有能报信成功。 苏懿很着急，到最后他都是跑着的。 沈砚腿脚慢一些，这也让他能更好的观察周围。 而山上，忽然一朵烟花升空，这烟花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苏懿见过，这就是青峰山的信号，他们发现了。 事实的确如此，死的人太多太怪，而且秘密潜入的小队也很快被发现了，双方发生了冲突。 他们不应战，只牵制住这些土匪。 眼看着拿不下人，大当家的脸色阴沉。 “派人下山看看，山下不对劲。” 很快就有人上来禀报：“不好了大当家的，西北军来了…” 土匪愤怒喊道：“该死的西北军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老子要杀了他们。” “对，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喊声此起彼伏，大当家的站了起来。 “来人，听我的命令…” 大当家的命令一道一道的下，他的人虽然是土匪，可都是训练过的，又占据地形的优势，不会… 然而大当家的才下完命令，下面又有人跑来了，这人惊慌失措，显然是吓破了胆子。 “大当家不好了…西北军已经攻上山了…” 西北军的人确实已经到了家门口。 “一定是苏懿和秦煜搞的鬼…他娘的，别让老子抓住他们。”三当家的抽出刀冷笑：“大家跟我杀出去，今日定要叫这些杂种们有来无回。” “杀！” “杀！” “杀！” 土匪们本就穷凶极恶，根本不怕，大当家一声令下，三当家带人冲了出去。 “大当家的，这西北军还有一部分人从青峰山上来了，咱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扁三虽然混，可他很关心大当家的。 一行人走的快，丝毫没有注意到中途人数多了一个。 第238章 看到苏卓 除夕夜，庄家这顿饭吃的是很冷清。 除了庄夫人，其他人都不见了 “去哪里么？”兰姨下意识问了一句，又觉得不该问，不过庄夫人倒是不介意，她实在是憋闷，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都说出去忙，也不知道大过年的忙什么？” 兰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她也想知道她儿子，丈夫，女婿是忙什么去了。 苏唯打了个哈欠，守岁的时候她有点犯困，又想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沈砚他们怎么样了，她又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等等…… 苏唯站起来看了一眼庄家，庄老大和老二当然是去青峰山剿匪去了，庄家老三吃了个晚饭就和一帮朋友出去玩了。 那庄延呢？ 这个闲人去哪里了？ “夫人，庄小公子呢？”苏唯忍不住问 庄夫人无奈道：“说是和石小五出去玩了，这两个人小时候不和，现在倒是经常凑在一起。” 苏唯顿了顿，好像知道什么了。 “咱们玩叶子牌吧。”庄夫人的话拉回了苏唯的思绪。 苏唯点点头。 而被苏唯念叨的庄延和石小五偷偷的跟着西北军上了山，可惜这两个人比较废物，不敢跟着军队太近，结果迷路了，在山里转了好久，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土匪的身影，便想着偷偷跟着就能混上去。 结果跟到一处山洞前，两个人正怀疑这里不是土匪窝的时候，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扁三看着眼前熟悉的两个人冷笑：“大当家，这是庄家和石家的人。” 石小五还没说话，扁三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去就给了石小五两个巴掌。 “大当家，福来客栈就是这小子把事情闹大的，要不是他，二当家不会被抓，方奎也不会死。” 那样西北军也不会突然攻打青峰山…… 越想越生气的扁三忍不住又踢了石小五一脚，石小五对着他破口大骂，扁三又打了他两个耳光。 “狗东西，老子要杀了你。”石小五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可他被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只能无能狂怒。 庄延就淡定多了，他不挣扎也不反抗，看起来十分好对付。 大当家走过来，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问庄延：“你是庄家的？” 庄延点头。 大当家的沉默了一瞬：“西北军上来多少人？” 庄延摇头。 扁三上来就要给他一耳光。 大当家制止：“三儿，不要这么粗鲁。” 石小五“…” 庄延看向大当家：“我和石小五偷偷上来的，我们两个在山里迷路了才到了这里，至于西北军来了多少人，我们真的不知道。” 大当家点头：“看出来了。” 他笑了笑：“不过你们挺有用的。” 他对扁三说：“绑起来，找人看着，这两个人有用。” 扁三又踹了石小五两脚，找人将他们绑起来带进了山洞。 对，山洞。 这里存放着不少的箱子，除了兵器之外，大概就是土匪抢来的金银财宝了… “他娘的，等老子出去，一定要将那该死的土匪千刀万剐。” 石小五吐出一口血抱怨。 而庄延却看着面前的大箱子，说：“这好像不是抢来的。” “不是抢来的能是哪里的？”石小五觉得脸都疼麻了，烦躁的想杀人。 庄延肯定道：“以前守备府的东西。” 他觉得这里肯定有土匪和前任守备有关系。 据说那人就有不少财宝，可惜最后的没找到。 难怪青峰山能有这么大规模，寒古城的人普遍穷，光靠抢来的那些根本维持不住。 “大家伙动作麻利点，快点装。” 抬着大箱子下山显然很不明智，大当家给土匪们各发了一个厚厚的布口袋，这样提着就能快速的下山了。 庄延和石五被绑在旁边，看土匪装宝物，其中一个熟悉的背影很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只见那人低着头，戴着厚帽子，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他打开箱子，装了半口袋金银。 这玩意儿看起来就很重，他试着背了一下没背动，只能提着… 庄延“…” 石小五“…” 两个人对视一眼。 真是见了鬼了。 好像似乎大概在山上看到苏卓了？？？ 第239章 哪里不对劲 庄延和石小五眼睁睁看着苏卓装了一麻袋的金子，他似乎想背着，可是那么多东西，哪里背得动？ 苏卓十分懊恼，于是他偷偷放了一些出来、 这个时候，没有外人，或者说，土匪自认为没有外人，各自干各的活。 人还很快分配了三队，一队跟着大当家，这些人普遍看起来很强悍，应该是练家子，是大当家的心腹护卫队。 另一队，徐良带着。 徐良醒过来了，他带一部分人下山，这些人里也有几个练家子，应该也是大当家的人，若是有人敢动别的心思，就会被弄死。 第三队就是扁三了，他带着剩下的土匪，这些人有的是扁三的人，其中就有吴树，剩下的就是路上遇到的，山下的，山上的，都不是重要的人，充当个炮灰苦力什么的。 庄延还不算太笨，他小声对石小五说：“土匪想跑，兵分三路能增加生还的机会。” 大当家的将扁三等人叫过去说着什么。 石小五很着急，想叫苏卓，可是又怕给他暴露了，自己连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了。 然而没等他叫到苏卓，土匪那边就来了人，扁三的人抓着他就走。 “干什么？放开我……呜……” 石小五嘴里多了一块破布堵嘴，再也说不出话了。 而庄延也是同样的待遇，只是他被大当家的人抓起来了。 大当家的笑道：“委屈庄小少爷了。” 庄延成了人质。 而苏卓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可他没机会过来，这里都是大当家的人。 苏卓混不进来，很可能还会暴露自己。 第一队走的是扁三，他们从东边下了山。 第二队走的是徐良，苏卓跟在了徐良的队伍里，往西走。 第三队就是大当家的人，他们往哪里走没人知道。 寒风呼啸，队伍走的迅速，大家都很默契，谁也没说话。 只是有人还忍不住回头看，远处青峰山上火光冲天，喊杀声传出去好远。 青峰山保不住了。 尽管知道还是难受。 苏卓悄悄的放慢了脚步，看似在走，其实在原地踏了几步后，就后退着走，最后藏了石头后，夜色不浓，下过雪的山上其实还算是亮堂，看徐良的人走远了，苏卓将自己背着的麻袋藏在石头后用雪埋了，赶紧往回跑。 徐良不知道能不能活了，他和扁三就是去混淆视听，掩护大当家的走的…… 既然都走了，那洞里还有没拿走的财物，他刚刚还偷偷的藏了一些…… 苏卓跑回山洞，仔细检查了下，这里看似被搬空了不少，其实土匪着急，根本装的不仔细，边角残留的金银不少，还有苏卓偷放起来的，而且苏卓还找到了其他人藏起来的…… 这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苏卓全给拿了，又装了多半麻袋，扛是扛不动的，他只能先带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不然这个山洞一旦被发现，什么都捞不着…… 沈砚和苏懿本来是想上山去青峰崖的，可是路上苏懿就冷静下来了。 他认真的将事情想了一遍，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不对劲。” 沈砚疑惑：“哪里不对劲？” 苏懿说：“哪里都不对劲。” 沈砚还是不理解，苏懿却冷笑：“苏卓根本就没下去。” 他从悬崖上下来，中途根本没看到沈砚说的树，说明他们放绳子的位置和树的位置不在一个地方。 而且，山崖下雾气很重，人在中途不知道上下发生了什么，上面割绳子，下面哪里知道？ 苏卓也没时间思考反应。 所以，他要么在山上没下来，要么就会直接掉下来，如今，山下没看到他掉下来，那他一定在山上。 当时按照时间来算，的、苏懿下来一段时间，上面的石头才扔下来，那就是说…… 上面的人也没有抓住苏卓，不然不会扔石头。 而且中间时间隔的不短了，苏卓完全在扔石头之前就下来了。 他不下来，就是他自己不想下来。 苏懿又气又无语：“他是我儿子，我了解，他一定还惦记土匪的那点钱财……” 苏懿叹了口气。 沈砚目瞪口呆。 他觉得苏懿没有资格说苏卓。 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对父子谁也不用说谁、 沈砚想到了苏唯。 苏唯就非常谨慎，这一点大概是随了兰姨…… “现在怎么办？”沈砚问。 他就是再会算计，也搞不定苏家父子了，随便吧…… 苏懿想了想说：“咱们不上山，就在沿途找找。” 他跟着扁三采购的时候，遇到过别的来买东西的土匪，他们走的是…… “这条路，曾经有土匪往这个方向去过。” 苏懿当时还有点疑惑，不过没多想，如今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两个人顺着路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前面有个人拉着东西艰难的往前移动…… 沈砚眼力好，他停下脚步，吐出一口冷气。 苏卓。 第240章 苏卓的计策 苏懿嘴上生气，可是看到儿子，他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不过… 他没说话，安静的等在原地，沈砚也没吭声，不知道老丈人想干什么。 很快，那个小黑影艰难的拖着东西到了跟前。 他累的气喘吁吁，这么大冷的天，头上出了一脑门的汗，汗水将头发都打湿了。 然而他还没松口气，苏懿忽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 “啊…” 苏卓整个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差点跳起来，眼睛瞪的大大的，像只受了惊的土拨鼠… 沈砚有点想笑。 苏卓看清他们两个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苏卓拍着胸脯，随即又高兴起来。 “姐夫，爹，快帮我。” 现在不是责怪谁的时候，沈砚和苏懿帮忙，将东西藏了起来。 “等过了风头再来取。”沈砚这么说。 放好东西，苏懿要开始算账了，苏卓在他爹的拳头下说了事情的经过。 他和秦煜找到了金条没错。 可是人多，分一分就没了。 苏卓想到土匪窝那么多不义之财拿不到只觉得可惜。 不过，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毕竟小命更重要。 可是，就在晚上，事情发生了转机。 “就送爹你去大当家院子偷金条，回来的路上，我听到园子里有两个人在说话。” 一个人说：“仓库那边的兄弟怎么吃？” “放心吧，饭送过去了，他们饿不着。” “那就好。” 就这么三句话。 苏卓提取到了重点。 仓库？ 什么仓库？还要送饭？ 那肯定是重要的仓库，重要的仓库里当然放重要的东西，而且需要送饭，说明离的有点远啊…… 苏卓就在琢磨，如果青峰山被攻了，大当家的一定会跑，跑路那当然要带钱，所以… 他完全可以趁灯下黑的时候捞一把… 富贵险中求嘛… 什么钱都难挣…… 总得冒点风险不是？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下半辈子就再也遇不到了。 所以… “我把秦煜的衣服穿在了里面，送你下去后，其实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我发现有人跟着… 方明珠的跟踪并不高明。 之前没防备，可是后来苏卓发现了，他意识到不好，所以没跟着下去，而是藏了起来，果然没多久，就看见方明珠带着三当家的人到了。 三当家利索的割断绳子，看的苏卓一阵后怕… 苏卓将女装一脱，帽子一戴，做了伪装后混入土匪中。 因为黑夜，苏卓素颜还是个男人扮相，谁也没有发现他，他知道这种关键时候跑路的绝对只有老大，所以果断放弃三当家跟上了大当家的。 “他们分开走了，这些银子是我偷偷藏的。” 足够一家人下半辈子了… 苏卓很高兴。 忽然他拍了下脑门：“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苏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苏卓对沈砚说：“石小五和庄延被抓了。” 沈砚“…”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山上？为什么搅屎棍那么多… 苏卓将石庄两个人的事说了一遍。 “石五被扁三带走了，他们从东下的山，西边是徐良…”苏卓皱眉：“大当家带走了庄延，至于他们从哪里下山，又去了哪里，就不清楚了。” 沈砚皱眉道：“这事得和庄老二说一声。” 第241章 尤其是大当家 青峰山，土匪们有的吃了下药的饭菜，有的突然被袭击还没反应过来，有的则是被正规军吓破了胆子，很快就溃散了，被西北军的消灭了不少，剩下的也被抓了。 三当家的带着人退到了青峰崖边，他浑身是血，一只眼睛上插着一把刀子，鲜血糊了满脸，看着格外的吓人、。 西北军也不是省油的灯，显然也没打算留下他，双方连废话都没说，最后一搏，直到最后，崖边就只剩下三当家一个，此时的他站都站不稳，喉咙更是像破了的风箱，不断的喘着气。 李慕拿出了弓箭，笑着看三当家的…… 三当家的也看了一眼，他知道大势已去，早料到了今天，也绝不想被俘虏，他多一个字都没说，转身跳下了悬崖。 上面什么都听不到，但是下面却是一声巨响，给秦煜吓的就是一个激灵。 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是苏卓还是苏懿他们，等跑过去看到三当家，秦煜总算是松了口气。 “吓死老子了。” 秦煜拍拍胸口，既然三当家的都来了，那说明上面已经都是西北军的人了。 秦煜没有逗留，赶着马车到了之前沈砚他们上山的口子等着，很快就等到了苏卓和苏懿。 “冻死了，冻死了，冻死了……”苏卓浑身发抖，在马车里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活过来了。 苏懿冷笑：“要钱不要命的玩意儿。” 秦煜觉得苏懿也没资格说苏卓，于是他问苏卓：“你做什么了？” 苏卓笑的得意。 苏懿无语，将事情和秦煜说了一下。 秦煜大惊：“苏卓，你真是要钱不要命。” 真的！！！ 这真是亡命之徒! 苏卓嘿嘿的笑。 “沈砚人呢？”秦煜又问：“我们等不等他了？” 苏卓说：“石小五和庄延被大当家的抓了，姐夫去和庄二公子打招呼去了。” 秦煜哦了一声。 两个小少爷作死，他就不太关心了。 本来是决定先去镇子上缓一缓的，但是苏懿说镇子上也不太平，也有土匪，于是三人在马车里凑合一晚上。 寒古城里，徐家被围了，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徐家和庄家有交情，于是去询问。 “什么？勾结土匪？”徐老大大为震惊：“怎么可能？” 庄守备看着他，这些年所有的商队都被抢过，只有徐家安然无恙，就不信徐老大一点都不知道。 只是装傻罢了。 然后被庄守备揭穿后，徐老大又大骂家门不幸，说什么都是徐良做的等等…… 庄守备懒得理会。 他在等。 等着青峰山的消息。 …… 苏唯起了个大早，她看了看天还不错，因为下了雪，外面银装素裹，可苏唯没什么心情，她也没敢出门，她一个女人家，这时候出去，万一有土匪混进来，再惹上事端给沈砚添麻烦。 因为庄家几个少爷都不在，兰姨不用做什么吃食，一上午都和苏唯在做针线。 苏唯爱做手工，和兰姨学了学做衣服鞋子，就跃跃欲试的给沈砚做了一双，想了想又给苏卓做了一双。 兰姨则是给苏懿做，然后又想起了秦煜，她听苏唯说了秦煜的事，想着也是没爹娘的可怜孩子，想着也给他做一双。 手里有活做，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苏唯没听府里人说青峰山的事，料想消息还没传回来。 兰姨见她焦躁，忍不住宽慰：“ 沈砚是个稳重孩子，你别担心。” 苏唯“……” 她娘对沈砚有误解，沈砚可不是个稳重孩子，不过比起古灵精怪的苏卓，还有能惹事的苏懿，沈砚确实要稳重的多…… 可稳重也让人担心啊。 毕竟是土匪窝子，青峰山的土匪能盘踞那么多年，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苏唯猜的不错，青峰山非常不简单，尤其是大当家…… 第242章 黄雀在后 当庄二公子得知庄延被抓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生气，可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又担心的不行。 根据苏卓提供的消息，他们往东，往西都派了人。 可那个大当家的去了哪里没人看见。于是他们不得不派人在其他几个地方找。 青峰山上，李慕因为弄死了三当家正得意，就带着其他人在山上找土匪的财物。 起先谁也没注意，直到天亮，他们才发现李慕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庄老大皱眉，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西北军众人支支吾吾，谁也说不清楚李慕是怎么不见的。 “大人进了这个院子，好像就没有出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 众人低着头，他们只顾着搜刮财物了… 庄老大冷哼一声，推开他们进了院子。 这是大当家的院子。 庄老大很快找到了一条密道，也就是曾经苏卓找到了，但是没敢下去的那条。 当时苏卓和秦煜只顾着找财宝，没人对这个密道感兴趣，也没再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 庄老大看了… 这是土匪头子挖的，通往山上另一个出口的密道。 大当家的并没有带人离开，他偷偷杀回了青峰山，然后带走了李慕。 至此，庄老大还有什么想不通。 庄老二疑惑：“他为什么抓走李慕？” 庄老大叹了口气。 “还记得我说过他的身份吗？” 庄二记得。 前任守备的儿子，前守备死后他又被人坑了，才落草为寇上了青峰山… 庄二瞪大了眼睛。 “坑大当家的是李副统领？” 也就是李慕的亲爹… 庄二回头看沈砚，沈砚若有所思。 他在想。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到底是他们成功的攻破了青峰山？还是大当家的故意钓鱼，让他们把李慕引来，趁机抓他的？ “不能吧，他难道不顾青峰山这些人的死活了？”庄二觉得心惊。 如果真是那样。 那是不是从一开始，秦煜上山，大当家就发现他们了？ 在大当家这样的人面前，苏卓和秦煜真的演的天衣无缝骗过他？ 庄二就说，这一切太顺了… 结果，真的出了乱子。 “他想干什么？” “目标肯定是李副统领…或许还有…”庄老大说：“咱们下山…” 他大步往山下走。 庄二跟上。 沈砚倒是慢悠悠。 不管谁算计了谁。 他的目的达到了。 谁死不死的，他不在乎。 … “人都哪里去了？”眼看着晚上了，家里人一个都没回来。 “大过年的，这些人真是…”庄夫人口中埋怨，心里却有点不安。 苏唯坐在她旁边，也觉得古怪。 按理说，青峰山该有结果了… “夫人别担心，说不定有事耽搁了，毕竟现在寒古城乱着呢。”苏唯只能这么宽慰。 庄夫人闻言点点头。 年前，土匪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头挂了一城墙，当时真的是吓死人了。 庄夫人因为那件事吓得几天没出门，过年的时候，有些东西实在没买齐，兰姨又在忙着做年货，庄夫人在家待不住，就让苏唯陪她一起出去买东西。 苏唯当时住在庄家，不太好拒绝，就跟着庄夫人出来，结果还遇到了石小五。 那是苏唯住在庄家后，唯一一次出门。 说起来，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她完全不知道。 也不知道沈砚他们怎么样了，苏唯比庄夫人更担忧。 这时候，庄家老大老二回来了。 “娘，我爹呢？” 庄夫人皱眉，生气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大过年有什么事要做，连家都不回？” 庄老大还是很急：“我爹呢？” “昨晚出去了，说是有差事…”庄夫人忽然脸色大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庄老大就往外走。 庄老二笑着说：“没事的娘，我们找爹有事要说，您在家里别乱跑。” 庄二出门后，就安排府里的下人将府门关上，任何人不得出入。 第243章 沈砚是什么怪物 苏卓和秦煜本来想回城，可沈砚阻止了。 “你们躲起来。” “啊？我们躲哪里去？”苏卓好奇询问。 他和是青峰山的叛徒，若是有土匪残余看到他们，确实会惹麻烦。 沈砚带着走了十多里路，秦煜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马车，多日不见的韩宇穿着厚厚的衣服从车上跳下来，打了个招呼：“怎么才来？” 秦煜看到韩宇就踏实了。 他利索的上了马车。 苏卓也甜甜的叫了声韩大哥。 韩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苏懿的身份，韩宇一眼就看出来了，是苏卓的老爹… 简单交代了两句，沈砚说：“你们先回村子去躲一阵。” 苏懿点点头：“你也小心。” 沈砚又说：“我回去接了苏唯和兰姨就和你们汇合。” 苏卓听到这话，微微眯了眯眼。 “你在想什么？”秦煜小声问他。 他和苏卓相处了一段时间，这小子眼睛一转，准是在在想什么鬼主意。 苏卓说：“我姐夫不会很快回来。” “为什么？”秦煜不解。 苏卓却说：“我听说寒古城新来了一个守城统领姓陆，姐夫…” 秦煜忽然就懂了。 沈砚非常在意沈大郎，他一定会查清楚他哥的事… 可他说，他要把苏唯和兰姨送过来，难道他是想自己查？ 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啊。 马车走出去很远，秦煜忽然想站了起来，马车一晃，他差点摔了。 “秦大夫，小心点。”苏卓拉了他一把。 韩宇也停了车：“秦大夫，怎么了你？” 秦煜眼睛发直，他侧头看苏卓。 “沈砚…该死的沈砚…” 苏卓笑了。 “秦大夫，近朱者赤，我的聪明会传染。” 苏懿诧异的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回事？” 秦煜怒道：“我们都被沈砚耍了。” 苏懿不太明白。 苏卓就将沈砚哥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秦煜接着说：“沈砚很在意他哥，他来寒古城就是为了查他哥死去的消息，之前福来客栈死的庞林，就是害他哥的人之一。” 苏懿眯眼，抓住了重点：“之一…” “对，庞林应该只是个幌子，具体幕后还有没有人？这些人为了什么杀死沈安，谁也不知道。”秦煜沉声道：“可庞林是李家的女婿…” 苏懿到这也明白了大概。 苏卓欣慰的笑了。 什么陆统领来不来，沈砚根本不在意，姓陆的这人可能参与了，可能是陆家的人参与了… 这些直接问姓陆的，姓陆的不会告诉你，还会打草惊蛇。 而且沈大哥死的时候，陆家人都不在寒古城… 所以他们不是直接参与者… 庞林死了，知道沈安真正死因的，就只有李家的人了，或许他们还参与其中。 只要抓住他们就能知道，并且报仇。 可怎么抓？ 这些人可比庞林难对付多了。 庄家为了利益可以帮沈砚对付庞林，但是李家和庄家如今有利益关系，庄二不会再帮忙，甚至可能反过来捣乱。 那怎么办？ 这就需要有人帮忙抓住李家父子，并且还有处决李家父子的本事，并且并且这个人若是杀了李家父子，还不会让人怀疑到他沈砚的头上。 大当家就是最完美的人选。 秦煜惊出了一身冷汗。 沈砚这个疯子。 苏卓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 苏懿也终于明白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沈砚，在黄雀之后… 苏懿没有直接参与过福来客栈杀死庞林的计划，他只觉得沈砚聪明，却没想到他尽然算到了这个地步。 他站在所有人之上，将每一个人的性格行为琢磨的透透的并且加以利用。 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秦煜也在想，沈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只有苏卓坐在车上，老神在在。 “现在怎么办？我姐夫可能算了两个结果，第一我们知道真相后返回去帮他，第二，我们不回去，他也说了，会把姐姐和我娘送过来。” 苏卓看苏懿：“该怎么办？我听爹的。” 苏懿依旧没说话，似在思量… 而秦煜冷笑：“我绝对不会回去…” 煞笔才回去，他要回去他就是狗… 苏卓转头问他：“对了秦大夫，在山上我问你…你不肯说，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金条你藏在哪儿了？” 秦煜“…” 秦煜“？” 秦煜“！” 他又要站起来，苏卓眼疾手快的按住他，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给我姐夫保管了吧？那你得回去找他拿哦…” 秦煜“…” “沈砚*****” 第244章 他爹不见了 “什么金条？”韩宇好奇的凑过来问。 苏卓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说：“土匪的金条啊，可多了…” “什么土匪的金条？”韩宇眼睛都在放光继续追问。 苏卓给他说：“青峰山被西北军打了，土匪带着金条跑了，都是些乌合之众，只要咱们抓住人，就能拿到土匪带走他们的财宝。“ 苏卓给他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大的麻袋，有好几麻袋装的都是金银珠宝。“ 苏卓没夸张，他带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大头徐良带了一些，扁三带了一些，大当家的拿了一些。 韩宇咽了咽口水，跃跃欲试：“这么多啊，你们有什么打算？” 韩宇迫不及待的转头看向秦煜：“秦大夫若是不想回去，沈砚说马车给你了。” 秦煜转头阴恻恻的看韩宇：“沈砚还说什么了？” “就这了…让我跟你们一起行动。” 沈砚的原话，他们愿意回来就带他们回来，若是不愿意就送他们回村子。 几个人都沉默。 苏卓先开口：“我是要回去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就是贪财。 大当家不想了，扁三和徐良他还对付不了吗？ 放着那么多金银财宝不拿么？他这辈子的钱是够花了看，可谁会嫌弃钱多？以后给子孙后代也得留点啊。 至于苏懿，他肯定也要回去的，苏唯兰姨还在寒古城，沈砚又是女婿，那当然是一家人，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你我？ 如今只剩下秦煜。 秦煜坚定的说他不去。 金子随便沈砚处理。 他就是不去。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马车送他们回去后，秦煜就赶车走了。 韩宇看向苏家父子。 “叔，小卓 咱们怎么办？去找沈砚吗？” 苏懿摇头。 “先不去…” … 沈砚很快就到了庄家。 庄家人焦急又忙碌，只有他老神在在，他说要接苏唯和兰姨走。 庄夫人有点意外，她是挺喜欢苏唯和兰姨的，可是人家没有签卖身契，总不能卖给她们。 庄夫人叹了口气：“往后若是想回来再回来吧。” 兰姨道了谢：“多谢夫人这段时间的照顾。” 还没出庄家门，庄二就回来了，他看着沈砚一脸焦急：“正找你呢。” 沈砚不接他的话，转而说自己的事：“我先送岳母和苏唯回去。” “回哪里去？现在哪里都不安全。” 沈砚看他笑了：“二公子，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庄二舒了口气，无奈道：“沈砚，最后一次，帮帮忙…” 沈砚很为难。 苏唯看了看庄二，又看了看沈砚，微微眯了眯眼，然后开口：“沈砚，要不再帮一下吧，咱们也不着急走，我和娘还有些东西没有收拾好呢。” 兰姨觉得不太对，苏唯为什么劝沈砚？这不是他的性格。 所以她没有开口说什么。 而庄二将沈砚拉过去，小声说：“沈砚，庄延被抓走了，那些土匪穷凶极恶，什么都做得出来，而且大当家和李家还有龌龊，如今李慕也失踪了，一定是大当家有预谋抓了他们…” 他顿了顿：“其实你哥的死，李家人最清楚，你也想弄清楚你哥怎么死的吧？这是个机会。” 沈砚皱眉：“我哥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庄二公子，我可不是傻子。” 他顿了顿说：“我看你这么着急，可不止是李慕和庄延失踪了吧。” 庄二抽了口凉气，目光沉沉的看沈砚。 沈砚说对了。 他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