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偏差》 第1章 幸存者偏差[无限] 作者: 稚楚  简介:  【第四个副本已完结!可以开宰啦!】  每晚十点更新,经常捉虫所以修改时间看着没规律  【天崩开局,金手指爽文爱好者慎入,勿攻击角色】  ————————  在名为“圣坛”的服务器中,一场跻身上流的生存游戏正式启动。联盟、背叛、尔虞我诈的人性博弈,活下来是唯一的逻辑。  硝烟过后,只有幸存者才能开口。  失忆的安无咎在睁眼瞬间目睹身边人被击毙。疑惑之际,悬浮的绿色字体输出于眼前。  [变量名:安无咎;属性:男,二十周岁;游戏轮次:5  ……  胜率:100/100;危险等级:sss]  难怪他们会害怕。  ————————  第一次见到安无咎,沈惕就觉得好奇,那双眼里的善良和脆弱不是假的,怎么能在圣坛存活。直到看到这人性格突变,不计代价的豪赌,信手拈来的离间,濒临死亡更觉兴奋,为了胜利甚至连自己都可以算计。沈惕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认知出现了偏差。  不过还好,反正他也不是正常人。  诡计王者/天使和恶徒随时切换/类精分受  骗术大佬/虽丧但强还有点绿茶/不做人攻  1、[本书无冷血疯批],受是一个经常随机黑化(自己不可控)的小天使,【不是双重人格】,会慢慢变回两者中和的正常状态。出场失忆且重伤,被针对,不是开局即秒天秒地,没标爽文tag也不想标,不喜勿入  2、策略博弈和心理战为主,不主打惊悚恐怖(但有的副本也会比较诡异)。  3、谢绝换头,请勿侵权  4、攻受不相识的时候有两人决斗的情节,有打斗,你打我我打你,极端控党慎入  5、角色比较多,可能会有副cp,但是相关内容很少  6、有应用一些博弈论知识,欢迎讨论,请勿空口鉴抄。副本一参考新天鹅堡桌游《骇浪求生(life+boat)》,已获得出品方(@智研家)授权,虽然背景和角色不一样但是游戏非常好玩,安利给大家!  <攻受名字出处是《周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无限流 未来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无咎(受),沈惕(攻) ┃ 配角:许多帅哥美女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将真实的混乱与疯狂,献给圣坛。  立意:适度游戏益脑,沉迷游戏伤身。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第1章 启动覆载 public ss ……  一束红色激光移动到身旁那人的额头上。砰的一声,半粘稠的血浆混合物喷溅到他手腕上。  这是他醒来后眼前的第一幕场景,坏得像个噩梦。  头脑空白,他坐在椅子上,盯着那个被爆了头倒在地上的男人。这人的眼睛和自己一样,直愣愣地睁着。  “这是试图强行离开[圣坛]的下场。”  伴随着脑内类似失调信号的噪音,他听见一个称得上十分圣洁的声音,如同教堂里的唱诗声。  他发现自己的反应力慢得不正常,连将视线转移到手腕都需要花费不少精力。  手腕受伤严重,皮肉外翻,里面的机械骨骼和液压关节裸露在外,三十秒前被击毙者的血浆沿着他手腕弧度流淌,速度缓慢,朝着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骨头缝隙去。  手抖个不停,克制不了。  他抬手在衣摆上蹭了蹭,试图擦掉他人的血,丝毫没感受到伤口蹭在衣服上的痛感。身上这件黑t恤似乎已经沾了很多的血,只是看不清。  环视四周,身边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面对死在他们面前的人,每个人的表情不尽相同,有人的脸上能看到显然而见的恐惧,而有的人却只剩下麻木。  在他投去目光时,其中几人的视线躲避开来,像是很怕与他对视似的。  想把这些面孔看得更清晰些,可视野像是浸泡在水中,眼眶酸涩,下一秒竟毫无征兆地滑下泪来,他迷茫地抬手擦干。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恭喜各位幸存者进入本轮游戏,先结算一下上局游戏的结果吧。”  “或者,你们也可以认识认识新一轮的朋友们。”  话音刚落,他从脑内的白噪声中听到很细微的“滴——”声,下一秒,左边视野出现一个虚拟全息投影面板,上面显示的似乎是关于自己的信息:  [变量名:安无咎  属性:男,二十周岁  游戏轮次:5  ……  胜率:100/100  危险等级:sss]  安无咎。  看到这三个字,海量信息如同过载的数据在一瞬间灌入脑中:这个世界的面貌与畸形的运作方式、从出生到成年的全部记忆、街道上每一张擦肩而过的面孔、秩序混乱的红灯区、人造的蔚蓝天空和下不尽的酸雨。  庞大的信息令安无咎喘不上气,视角右方出现新的投影面板,上面显示他获得了一万枚圣币。  所有的初印象开始拼凑出事情的一些轮廓——他好像进入了一个游戏当中,这里的获胜者可以结算获得所谓圣币,输了游戏……  想到刚刚倒地的男人,他只是不遵守规则而已,输了的结果恐怕也是一样。  五感真实,他能清楚感应到受伤带来的痛感。这是什么新的虚拟现实游戏吗?  很快,安无咎意识到自己的失忆似乎不那么常规,更像是被人为剪辑过,只有部分的残缺。  他记得自己所处的时代,这个行政组织瓦解、国家边界模糊、几乎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商品的世界。他甚至回忆起那些站在顶端的一小撮人,那些庞大到可以将国家机器踩在脚下的商业巨擘。  那关于他自己呢?  记忆中所有的画面都是如此温馨,是真实清晰的第一视角,里面都有同一个人。那位美丽温柔的女性拥抱着还是孩童的他,哄他入眠,教他识字阅读,对着他微笑。  画面一帧帧向后,她逐渐衰老,但对他的呵护始终如一,她轻声叫他安安,是他的乳名。  但一切终止在病床前,床上的她奄奄一息,浑身插满了透明细长的管子,呼吸罩遮掩住她努力露出的微笑。  这是他的母亲。  从童年到成年,与之相关的全部记忆,他真实获得的爱都重新流回这具身体。  病床前的母亲似乎在努力对他诉说什么。  画面开始晃动,一切变得失真。  她蠕动着嘴唇,发出的声音完全被安无咎脑子里尖锐的噪声掩盖。  被动地从回忆片段中抽离,安无咎痛苦不已,颈部的青筋暴出,太阳穴还在隐隐跳动。  他猜想是不是脑子里的海马体被破坏了,或者插入了别的什么东西。安无咎想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上是否存在神经接口,一定有什么微处理器被塞了进去,可受重伤的右手连抬起都很困难,大概是骨头断了,手依旧在发抖。  他抬起左手伸向自己耳后和后脑,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长到及腰的程度,可自己浑然不知。  实在不想这样让手抖下去,安无咎咬住右手指尖,拧着眉侧目,瞥见一个戴着面罩的家伙。  这个人站在距离自己最远的地方,身材高大,一袭黑色风衣,看身形是个年轻男人。他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头上戴着用某种合成材料制成的机械面罩,表面像早已失传的甜白釉那样光滑洁白,泛着温润的光泽,但面罩上保留着块状拼接的痕迹。  面罩正面是观音的模样,慈眸低垂,嘴角微抬,上眉中心一点红,横纵分割的组装拼接线和连接脑后的金属条扣,让这副观音像产生微妙的破碎感与机械感。  似乎摸不到接口,安无咎放下了左手。  对这里的一切,他感到无比疑惑。他记得自己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成长的过程,父亲早亡,他与母亲相依为命,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这时候的自己应当在病房里陪伴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之前一样,正式的厮杀开始之前,我们为各位准备了热身游戏。赢得热身游戏的幸存者可以获得游戏优势或选择单人或组队等赛制的权利。”  面前的白色虚空在那个声音出现的时候就开始闪动,如屏幕故障时闪现色条。他们的面前出现一张圆桌,八张环绕的高脚椅。  “请入座。”  其他人都依照指示入座,安无咎也不想在不明不白的时候就被扫射致死,于是也按照要求跟过去坐下。  坐下的瞬间,周围的纯白色的背景出现数字脉冲条与高饱和色残影。闪动过后,他们置身于一个摩天大厦的天台之上,晦暗的天空被杂糅的霓虹光束晕出光亮,飞行器、盘错在高楼附近的轨道、多如污染的广告全息投影,看得人目不暇接。  安无咎感觉自己视力也有受损,在光刺激下微微眯起眼,视野里还能看到三四十米高巨大全息投影的一部分,是一个珠翠满头的虚拟花旦,倚靠着摩天大楼。  他们正身处在这个世界的最顶层,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繁华的光与声响,没有贫民窟漂浮化学物的水沟、堆积的废弃义肢和角落里腐坏且无人在意的尸体。  收回视线,圆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各怀鬼胎,和外面的声色犬马相比,这里显得简单许多——八个人,八个座位,每个座位前的桌面上嵌着一块显示屏幕,其余什么也没有。  至少不是需要武力决定胜负的游戏。  安无咎想想自己的伤,目光望向其他人。  其余七人年龄各异,乍一看没什么被选中的相同特质,从自己开始从右到左分别是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人、壮汉、西方面孔的金发老人、戴机械观音面罩的男人、干瘦穿西服的中年男子、两颊长着雀斑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红发男孩儿。  安无咎皱眉。  为什么只有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脑海里的噪音越来越大声,搅得他头疼,他转过脸,看向自己左手边。  坐在他左边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很小的男孩儿,火一样的红头发,穿了件宽松破旧的棒球服外套,戴一顶黑帽子,长相看起来倒是很好相处的样子。他的眼睛很大,盯着手里转个不停的旧魔方。  安无咎近乎本能地开始了观察,见他两只脚踩在椅子边缘,整个人屈起来,手指灵活,没有厚茧,身形瘦小,手臂肌肉不明显,应该不太擅长打斗和使用武器。  安无咎朝他伸出左手,“你好。”  他想说“认识一下”,可就在他开口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的说话节奏很有问题,像是有语言障碍一样。  男孩愣住了,两手还拿着自己的魔方,手指静止,像是正在模拟进食却卡机的仿生兔子。 第3章 “我赞成。”刘成伟掰了掰自己的拳头,提议道,“要不咱们把这小子绑起来,不让他答题,这样保证他拿不到优势。”  脑子里的噪音变得异常严重。  老于有些迟疑,“这……不算犯规吗?”  钟益柔挑了挑眉,“犯规的人要么直接死了,就像刚刚那个家伙一样,要么被push进惩罚堆栈1里,你们可小心点,没有几个人能精神正常地从那个鬼地方里出来。不过……”  她耸了耸肩,“要是真的能直接消除一个危险分子,我也没意见。”  这些竞争者在肆无忌惮地商讨着有关自己的“处理方式”,可安无咎却顾不上听,他的脑子里出现如同倒计时的滴滴声。  最后一声停止,片刻的寂静过后,一阵尖锐刺耳的噪声让他不由得低下头,下一秒,他听到一个不真切的电子模拟女声,只有断断续续的几句话。  [还来得及……]  [相信我,你会找到所有的记忆芯片。]  [……一定要活下来,活着来见我吧。]  [你需要同伴,永远不要一个人。]  声音戛然而止,如同终止的心电监护仪,只剩下长眠的单音。  这是妈妈最后留下的声音吗?  记忆芯片在哪里?  安无咎用手扶住头,大口喘息,可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他受重伤的那只手,手背上浮现出一个数字印记,像是编号——99。  他的失忆果然是人为的。  吴悠看出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别管他。”杨明冷嘲热讽,“他又开始演戏了。”  他笑了笑,挽起衬衫袖口,“游戏快开始了,反正是碰运气,大家就别纠结了。”  是吗?安无咎抬起头。  这场游戏根本不关乎运气。  而是情报。  不仅他知道这一点,他相信杨明也知道。  光是听规则,这个猜数游戏看起来好像是看谁能碰巧压中平均数的范围,但本质上是一场关于情报与预判的战争。  如果他记忆系统的其他部分没有出现太大偏误,这个游戏是脱胎于经济学中的“选美博弈”模型2。  选平均数的过程就像是赌一场选美比赛中的获胜者,最重要的不是她是否真的是自己心中最美的,而是大多数人心里最美的那个,赌的是不是游戏本身,而是其他参赛者的心理。  杨明在钟益柔的献媚攻势下没有否认自己就职金融行业的身份,并且一直夸大运气的成分,他知道这个理论的几率至少八成。  安无咎脸上没太多表情,盯着自己面前空白的手写屏。  “最后三十秒,倒计时开始。”  “30——”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如果杨明之前说的是真的,根据他对之前游戏的描述,似乎都不是单打独斗的类型。如果是这样,就算自己能在热身赛获胜,取得一定的优势,在正式游戏里也会成为众矢之的。以这样的重伤,可能撑不了多久。  “29——”  在赛制不明的基础上,他无法保证自己作为一个公共靶子一定能活下来。  锋芒毕露没有任何好处。  “28——”  消除他人的恐惧很难。  最好的办法是转移恐惧。第3章 韬光养晦 我预判了你对我的预判。  没人想不明不白地死去。  安无咎此时此刻的目的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成为游戏里的幸存者。而在这一场热身赛里,他需要做到两件事。  1、不可以获胜。  2、不动声色地促使杨明获胜。  输其实很简单,选个1或者100,必输无疑,但太扎眼,一看就是自我放弃。这场游戏难的是输得不明显,要让杨明和其他人通过结果相信自己其实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强”,这样一来,其他人对他的恐惧和防备才能有所减轻。  稀薄的雨水落到圆桌上,裹着化工原料和泥土的气味,真实得可怕。  时间不多了。  以正向思维玩这个游戏,原本的目的是要通过分析,预判他人的结果,使自己所选择的数字更加接近所有人所选数字的均值。  那反过来呢?  他想让杨明成为最接近均值1/2的那个人,就需要预判其他人的数字和杨明可能选择的数字,最终决定自己要写哪个数。  要达成想要的结果,安无咎需要尽可能猜中每个人选数字的范围。  选项在1到100之间,假设这场游戏有足够多的理性人参赛者,多到可以忽略个人取向,那么猜得的数字会在1到100之间呈现均匀分布,则平均值在50左右,取1/2后,可选择的数字就进一步缩小,从[1,100]变成了[1,50],选50以上的就不可能成为均值的一半。依照概率或是中位数,大家普遍会猜中的数字则是均值50的一半,也就是25。  选取25以上的数字,获胜的几率就会大打折扣。  选择太大的数字,在心理上会造成负担,会害怕自己成为被平均掉的人,在这种心理下,选择更小一点的数才是安全牌。  但这只是第一层逻辑。  如果大家都意识到这一点,且遵循这一层逻辑,选中的数字将会普遍落在25以下,这样一来,最终均值的1/2又向下转移,变成12.5左右。以此类推,再下一层就是6.25……  处于第一层的玩家会猜自己心目中的均值1/2。  第二层的玩家则会猜他认为他人心目中的均值1/2。  甚至是他们认为的、其他人认为他人心目中的均值1/2……  随着玩家逻辑层次的深入,最终猜的数字将越来越小,直到数字1,因为没有一个玩家会认为其他人会选择比自己还要小的数字。这种平衡状态就是纳什均衡。  所以这个游戏最难的并非猜平均数,而是猜目前场上八名参赛选手的思维模式究竟在哪一层。  因此在得知游戏规则以后,安无咎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观察上,这是他能够在短时间获取陌生人情报的唯一方式。一个人的思维模式很大程度上靠后天形成,取决于人生经历、受教育方式,思维模式又会反过来影响他的穿着打扮、为人处事。  刘成伟没上过学,没有接受过基本的教育,大概率不会知道博弈论。  安无咎看了一眼刘成伟,发现他并没有果断写答案,而是抓耳挠腮很努力想了一阵子。  但拿到这种题,总能想到该选靠近中间的数。刘成伟的水平,选认为均值为50的概率是最大的。  看向其他人的时候,安无咎忽然意识到,自己醒来时面板上显示的是第五关,不知道其他玩家是否也是一样,但至少有一点可以——没有人是新手。因为没有一个人过分慌乱,对规则不熟悉,看到犯规者被枪毙也没有人崩溃。  这些幸存者经历过前面的轮次,并且活了下来,且这轮不是新手赛。按照这个热身游戏的难度,之前恐怕也有类似的项目。  活到现在的幸存者都不是傻子。  年级最小的吴悠……安无咎觉得很奇怪,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进入这种生死攸关的游戏,只看穿着,他似乎的确不像是能负担得起教育成本的人,可在提到安无咎脖子上的花纹时,吴悠第一时间说出了花卉种类,至少说明他的家庭并不一般。  均值为25这一层必然能想得到,只是真的选了25,他恐怕也会担心有人选更小的数字,拉低平均值。  他的答案恐怕更靠近12.5一档。  上野和老于似乎属于一类人,谨慎小心,怕犯规,多思多虑。上野戴着眼镜,指腹有使用键盘后留下的薄茧,大概是长期使用键盘的痕迹,那么应该受到过教育,甚至是高等教育。他们应当比刘成伟和吴悠站在更高层的逻辑层面,那么大约是在6.25,只能选自然数,那么也就是6。  安无咎陷入沉思。能想到6左右已经不容易了,继续向下就会有风险,因为每个人的思维深入程度是不同的。即便能想到更深的逻辑,也会担心其他人想不到,因此放弃选择更小的数字。  那钟益柔呢?  她很聪明。这是安无咎对她的印象,对人际关系游刃有余又善于观察,在其他人还没有明白这个游戏的关窍时,她就已经猜到了杨明的职业,这种情报收集能力绝对不是一般人。  除此之外,她手指茧的分布不像是使用电脑留下的,加上那种细小的伤痕,更像是使用精细刀具。  安无咎又看了看她身上的工具包,她小腿的人造皮和改造过的手掌。  应该和义体改造或是精密机械有关。  但正是因为她够聪明,对前面几人的分析应当和自己相同,对她而言杨明和自己都是需要提防的。  按照杨明给出的关于安无咎的情报,有用的信息无非就是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这样的形象会导致钟益柔会相信[安无咎会做出非常意想不到的选择,比如很低的数字。]  对她而言,最终结果没准儿就在6附近,一旦有人选了个很小的数,和之前刘成伟等人的一平衡,最终说不定就刚好到她的位置。  每个人的想法目前都只能揣测,安无咎很清楚,他只是在猜,最终的结果可能是一个也不中。  可尽管如此,猜也分好猜和难猜。对他而言最难的,也就是沈惕了。  这个人是目前场上唯一一个毫无破绽的人。  脸上带着面罩,看不到长相,穿着打扮也没有独特之处,甚至到现在为止没有发表过一句言论。安无咎思考中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方向。却发现对方竟然望向了自己。  两人又一次视线相对,安无咎眯了眯眼。  对方也在观察他。  对场上的所有人来说,被描述成疯子的安无咎无疑是个危险的定·时·炸·弹,恐怕沈惕也很好奇。  在两个人眼中,彼此都是最大的不确定性因素,是对方的容错点。只是一个人毫无破绽,一个人被全然揭穿。  不对。安无咎低头看着纸面。  毫无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沈惕选择完全不暴露,说明他了解这个游戏的根本。那么之前那几个人的选择对他而言也能预料,至少存在两个会选择高于6的数字的人,因此沈惕如果想赢,也不会选择太低的数字。  但6到12.5之内具体哪个数字,安无咎只能赌。  目前存在一个可能出现在25附近的数字,一个可能出现在12.5附近的数字,三个可能会出现在6附近的数字,不算上沈惕、杨明和自己,平均数算下来大概在11左右,那么平均数的1/2会出现在5或6身上。  按理来说,如果剩下的三个人都是擅长深层思维的人,他们会选择的数字应该偏低,甚至可以到第三层。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了解这个游戏运作的法则,真正会做的不是往更深处猜,而是靠近其他人的答案。  沈惕的全副武装让安无咎感受到了什么,直觉让他认定对方会选择较低的数字。  既然他能感觉到,杨明一定也可以。  最终的数字不会高于6.  杨明会选什么? 第5章 “晚上十一点以后,各位玩家强制性回到各自专属的房间内休息,各位的房间从1到8排序,晚上十二点到早上六点地堡内将会强行释出催眠气体,各位会强制性入眠。  血条耗尽的玩家将会死亡,与之前的游戏一样,当你们在圣坛里死去,现实中的你们也会脑死亡。第五天9点整以后,将会对大家进行最终的生存价值……”  说到这里,一直很沉默的吴悠略有疑惑地开了口:“结算?”  安无咎也觉得奇怪,每个角色面板里的生存价值都是固定常量,游戏过程中的决斗也不会损失生存价值,结束的时候为什么要结算。  “没错。这里将为大家宣布角色面板上的隐藏参数:黑线与红线2(已授权改编自桌游骇浪求生),黑线连接的是你诅咒的人,红线连接的是你暗恋的人。此参数由系统随机进行分配,不会出现自己诅咒自己或暗恋自己的情况,且每人都可能被其他人的红线或黑线相连。”  “除你自己之外,任何人无法看到你的红黑线情况,除非主动公开。  若游戏结束后你活了下来,同时你暗恋的人也活了下来,你可以获得暗恋对象的生存价值,若你诅咒的人死了,你也可以获得他的生存价值。”  原来这就是红与黑的意思。  “最终,生存价值总和累计前四的玩家晋级到下一轮。”  幽深通道忽然亮起灯,前路被照亮。  “朝圣之旅再次开启,祝各位旅途愉快。”  两旁的墙壁都悬着样式古老的吊灯,乳黄色的灯光打在混凝土墙壁上,两侧的壁纸都是整幅的壁画,圣经主题,不像是这个世纪的装饰物。  走过甬道时,安无咎留心了一下墙面,右侧壁画的最中心是耶稣,早年间人类信仰的神,如今基督教已经沦落成少数派信仰。坐在耶稣两侧的是其他的十二名门徒,神色各异。  “《最后的晚餐》。”  一旁的钟益柔开了口,说出了安无咎心里的话,随即她又笑了笑,“我有幅赝品,花一分钟3d打印出来的,非常高贵优雅。”  安无咎点了点头。略一侧目却看见那个戴着面罩的家伙正弯着腰,手里拿着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放大镜,搁在脸跟前观察壁画,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钟益柔两手叉腰,转过身来看位于左边的壁画。这幅的最中心是抱着圣婴的圣母玛利亚,四周围是前来朝圣的人们。她不太熟悉,这已经超出了她对古典油画的认知范围,一直很沉默的安无咎倒是先说出了名字。  “这是《三博士朝圣》,也是达芬奇的。”  沈惕也扭过头手里还握着放大镜,他脸上的机械观音搭配这个呆呆的动作有种微妙的感觉,但安无咎形容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钟益柔两手抱胸,挑了挑眉,“不是说失忆了?”  “我的记……忆缺失了一部分,但好像……没有影响到认知。”话有点长,安无咎只能慢慢说,有些费力,显得更加诚恳。  “你的意思是你只是忘记了自己来到圣坛之后的记忆?”  安无咎不确定,摇了摇头,还想继续说,却听见和杨明他们一起走在前面的刘成伟大吼了一声,“你们在后面鬼鬼祟祟干什么?还不过来?!”  在这样的游戏规则下,他们不得不暂时听命于杨明。  一行人走过长长的通道,这里幽暗得令人陌生。他们生存的世界充满了光,彻夜不灭的霓虹,如鬼影徘徊的街区射灯,最潮湿污秽的角落都堆积着光污染。  人类对陌生的事物天然存在畏惧。  心怀鬼胎的各人在异常的沉默中摸索到通道的尽头。这里只有一扇光滑无比的黑色大门,在墙壁吊灯的光照下,如同一面镜子,一片漂浮着石油的海。  “这怎么开?”刘成伟在后头起哄。  吴悠手握着魔方小声嘟囔:“光知道张嘴问……”  气劲儿上来的刘成伟手一伸,从后头使劲推了把吴悠的肩膀,“你他妈想死是吗?!”  被他这么一推,吴悠手上的魔方落到地上,滚了半周,竟滚进黑门之中,从棱角到完整的立方体都被吞没干净,接触的地方出现蓝色荧光的数据线条,从破壁处蔓延开又渐渐消失。  “走吧,愣着干嘛。”钟益柔踩着高跟鞋朝着那扇黑门走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安无咎走在最后头,  门内的景象与门外幽深的甬道截然不同,整个前厅宽阔而明亮,头上是精美的拱顶,边缘雕刻着象征着神权的各种天使与圣徒,在光影中沉睡,中间的穹顶则是一整幅华丽无比的壁画,将宗教的光辉烙印在头顶。花岗岩柱与鎏金,圆弧形的结构,告解室一样的房间。这里的一切都不像是所谓微型核掩体,更像是一座巴洛克风格的地下教堂。  地上每一寸都铺着暗红色的长毛地毯,就连沙发都是一排排摆放,如同做礼拜的排椅。  强烈的宗教感让安无咎莫名感到不适。  “各位。”杨明的声音打破了众人对这座地堡沉默的惊叹,“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角色面板,怎么样?”  他说的话像是在商量,但语气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如今他拿到优势最大的角色,相当于自然地成为了游戏中的主导人,其他人也不敢和他作对。  角色面板同时被调取显示出来,所有人的眼光都在瞟着其他人的面板,尤其是能力一栏。安无咎也不例外,他用最快的速度记下了其他人的信息。  拿到[资本家]的杨明除了拥有掌握一半生存资源的能力,还针对红黑线有一个非常夸张的特殊功能——可以在第二天获悉[公司员工](吴悠)的红黑线。  “资本家的角色跟现实中可真是一模一样,给他工作就是连人身尊严都要出卖。”  钟益柔调侃着,她拿到的是[富家千金]的身份卡,只是这个董事长的千金是学医的,因此她的能力是恢复他人或自己的血条,不过只有两次机会,每次一个血条。如果两次机会全部使用在自己的身上,结算时要减少一万积分。  她转过头,看见上野拿到的是公司里[科研人员]的角色,露出颇为羡慕的表情:“我最喜欢搞科研的人了。”  上野一愣,脸颊泛红,飞快低下了头,他获得的能力也与角色对应——经历三天的研发支线任务后可将自己的生存资源翻倍。  这些技能在这场生存游戏里都称得上至关重要,要么与资源有关,要么与血条有关,相比之下,吴悠所拿到的[员工]牌就显得很弱小,他的能力竟然只是可以每隔一晚熬一次夜的机会。  安无咎看向另一边的刘成伟,他正用手戳着自己面前投影出来的全息面板。  他匹配到的角色是混入大厦准备犯罪的黑帮[劫匪],却被毒气攻击打个措手不及,能力和角色很相称,拥有两次掠夺他人食物的机会,对方不得反抗,但只能当面行动。  而老于拿到的则是[流浪者]。能力和名字很符合,可以在晚上七点以后到早上五点的夜间时间,自由移动到他人的房间。  安无咎最后注意到的是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沈惕,对方盯着角色面板,机械面罩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的角色不太妙,是公司大厦里的[人工智能],说白了就是个安保机器人。生存价值是所有人里最低的,只有仅仅1个点。  这样的设定完全凸显出人类自视为造物主的傲慢。  沈惕忽然抬起两只胳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的技能也有些被动——在他人攻击自己时,可拷贝对方的技能,但仅有一次宝贵的机会。  “凭什么!”  刘成伟粗暴地打破了沉默,“怎么我的生存价值才2个点?”  “因为你的角色是劫匪嘛。”钟益柔笑道,“不过这也很公平啊,你看这些角色的参数,规律很明显。”  吴悠一边低头玩魔方,一边小声嘀咕,“生存分数越高,血条越少,武力值越低。”  “对,事实上是平衡的。”老于点头,“我的生存价值只有3,但是血条有6个。”  钟益柔点点头,自报家门,“我角色是富家小姐,跟你反过来了,我的生存价值有7个点,但血条只有1个。幸好我可以奶自己,不然也太脆皮了。杨明还比我强点,生存价值比我高,有8个点,血条还有2个点呢。”说完她的胳膊搭在低头玩魔方的吴悠肩上,“小朋友还没成年就成了社畜啊,血条4个,生存价值5,还不错。”  吴悠玩魔方的手顿了一秒,又面无表情地继续转。  钟益柔那双漂亮的眼睛扫了一下,盯住一直不怎么敢说话的上野,一下子跳到他的跟前,歪了下头,“你的参数看起来真漂亮啊。”  “生存价值6,血条也有五个。真够不平衡的。”她笑了笑,“还能复制资源。”  上野磕磕巴巴解释说:“但是支线任务失败的话……技能也就失败了……”  钟益柔耸耸肩,“这种应该不会失败吧,别紧张。你综合实力这么强,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靠你呢。”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杨明反倒有些坐不住,眼神在上野脸上瞟了几下,最后又落到安无咎身上。  安无咎开始习惯了这人嘲讽又略带一丝畏惧的眼神,不过他不明白自己令他恐惧的点究竟在哪里。  至少这次他拿到的角色卡实在不怎么样,生存价值和血条值的数值总和排在八个人的最末尾,无论是生存资源的控制,还是武力决斗,他都不可能占上风,实在没什么好忌惮的。  但即便他获得了热身游戏的胜利,选到了最好的角色,也一定会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就被人决斗致死。没有人会选择他的阵营。  “那光看武力值的话,我就是最高的呗。”听了一轮,刘成伟开始接受自己生存价值低的事实,但武力值高也令他自豪。他撸起袖子露出强壮的手臂,“我有7个血条。”  “不是哦。”坐在沙发上的钟益柔语气俏皮,食指指向背对众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的机械观音。他歪着脑袋,像是在打坐。  “沈惕都不是人类,满血,整整8个呢。”  安无咎朝他的方向望去。  那家伙背对大家伸出了右手,比了个剪刀。第5章 物资谈判 你真的有这么好心?  除了没有电子设备,这里一切完备。  一切都保留着上个世纪的古典感,但这地下城堡常年隔绝阳光,空气里残存着潮湿的腐朽气息,仿佛一个巨大的棺木,将所有将死之人困在其中。米黄色墙纸上暗红色的花纹如同干透的血渍,在尘封多年的房间中等待着祭祀与往生。  安无咎盯着办公桌出神,红色实木桌后的那面墙壁上挂着一盏古老的木质时钟,上端是被玻璃片覆盖住的石英钟,下端是一个对开门的木盒,只是这个时候,两扇小门还是紧紧闭着。  此刻是上午9点31分。  “找到了,水和食物。”  储藏柜存放了他们所需的生存资源,但其中已经有一半贴上了[资本家]的标签,上野大成伸手试着去拿,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拾取,直到杨明走来,这些贴了标签的东西才被拿出来。  所谓生存资源只有最简单的面包、瓶装水、消炎药、止痛药和纱布绷带,再无其他。东西的分量看着并不多,其中一大半都属于资本家杨明。真正属于其他人的食物,只有七个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面包和七瓶水。  老于叹了口气,“其实一个面包在现实里撑一撑五天也能过去,不过圣坛肯定调整过参数。”  刘成伟一手拿起两个面包和两瓶水就想离开,却被钟益柔阻止,“干嘛?这么快就开始抢东西啊。”  “先到先得。”刘成伟狡辩。  吴悠嘁了一声,“你怎么不说按生存价值排?”  刘成伟立刻被惹怒,“我活着没价值,你活着有价值?你来啊,来抢我的啊,看到时候谁抢得过谁。”  上野立刻拽住吴悠,“弟弟你别说这种话……”  “我说什么了?”吴悠皱眉从上野大成的手里挣开,“你跟他们一伙的,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刚刚凑在一起说话。”  “别吵架。”老于也开始打圆场,“这才刚开始,大家省点力气,和平点吧。”  他越是这么说,其他人吵得越凶。安无咎吸了口气,一侧头发现刚刚还坐在远处地毯上的沈惕突然挪到他们跟前来,坐得端正。一吵起来沈惕就轻轻鼓掌,看得安无咎都愣住。  “你以为你生存价值高点儿就了不起了?”刘成伟对着吴悠嗤笑一声,“要是你暗恋的人死了,你诅咒的人活着,到时候还不知道你能排第几,在这儿装蒜。老子在复活赛里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在哭着叫妈妈吧。”  他的话一说完,像是拧开一个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吴悠猛地扑上去给了刘成伟一拳,要不是钟益柔反应快拽了一把,两人得打得不可开交。  安无咎没有动,坐在原地,听到刘成伟的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复活赛。  也就是说,圣音没有提及的“能活到最后的后四位”,不一定会直接死亡。  只要不在游戏过程中死亡,就还有机会进入复活赛。  其他几人拉都拉不住,刘成伟的拳头真的落到吴悠身上,他嘴里还大喊着,“来啊,决斗啊,现在就……”  “我有一个建议。”安无咎抢着开了口,怕别人听不见,他还特意大声了些。  众人静下来回头,望向说话的安无咎。他握着受伤手腕的上方,脸色不变,但语速还是很慢,很迟钝,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第7章 他步伐缓慢地深入,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条笔直的走廊,而是存在拐角的。  有对话的声音,但很小声,安无咎听不清内容。他立刻在迈过这盏灯之前收回脚步,矗立在黑暗之中。  他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听不见,因此对方并未发现他。凭着对声音的记忆,依稀能辨认出是杨明和上野。  尽管听不清内容,安无咎也发现了些许异样。和之前杨明表现出的想要掌控一切的状态不同,这次对话中,胆怯的上野显然说得更多,而杨明只是应声,并没有说什么。  想要听清就必须靠近,但安无咎不想冒险。  很快,对话声减弱,最终消失。他听见两个人的脚步,朝里散去。  在走廊里静静站了一会儿,安无咎也往里走去。  里面的结构更加复杂,走廊尽头是一个不大的方形结构的门廊,有四五扇门,其中一扇巴洛克风格的圆形拱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天使雕像,拱门上方的位置有悬浮的、[休息室]字样的投影。原本白色拱门应当烘托出精致而神圣的艺术感,可大概还是上午,这里没有开灯,幽绿色的投影成为晦暗门廊唯一的光源,连拱门上圣洁的天使浮雕也变得诡异非常。  安无咎扭过头,其他门上投射的分别是[琴房]、[阅读室]、[资料室]和[会议室],门后又是长而幽深的迂回通廊。  这个地堡的结构倒是很适合秘密会晤。  [休息室]的门后是一个新的门廊。安无咎刚推门进去,就看见了钟益柔的背影。  门廊宽敞也比之前的门廊要明亮些许,有八扇不同的雕刻拱门,分别标有1到8的数字和人名。  [1杨明]、[2 钟益柔]、[3 上野大成]、[4 吴悠]、[5 安无咎]、[6老于]、[7 沈惕]、[8 刘成伟]  “不完全是按照生存价值来排的,对吧?”钟益柔没有转头,直接说。  安无咎没有伪装,很轻地嗯了一声。  她转过头冲安无咎笑了一下,“你走路没声音呢。”  “那你怎么发现的?”安无咎问。  钟益柔挑了挑眉,“女生的直觉。”说完她眼神流露出有些刻意的抱歉,“怎么办?你现在完全被针对了。”  安无咎没说什么,他在判断这个女人究竟如今是什么态度。  “我直接说了。”钟益柔抬了抬双手,“目前我没办法帮你。”  她调取出自己的参数,头顶上立刻出现一条焕发着荧光绿的血条,“我的武力值最低,就算是两次机会都用来奶自己,也只有三条血,真的决斗起来,我自身难保。”  听到她这么直接,安无咎反倒轻松许多。他想到些什么,用很慢的语速问:“死了会怎么样?”  “圣音不是说了吗?脑死亡。”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现实中的我们不是都进入了游戏舱里?那玩意儿跟胶囊似的,要真死了,且24小时后确认没有假死,胶囊里的装置自动把我们弹进处理厂,回收成肥料。”说完她露出嫌弃的表情,“这种死法一点也不优雅。”  “你怎么知道?”安无咎问。  钟益柔顿了顿,那张总是神采飞扬又风情万种的脸难得出现暗淡的神情。  “我亲眼看到过。”  她轻微地皱了皱眉,很快松开,坦荡的样子来得非常快,“进胶囊舱的时候,我的小姐妹就在我隔壁,我们约好要一起出来,但她就……先走一步了。”  听见这些,安无咎有些动容,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安慰的语句,但嘴却跟不上,被钟益柔抢了先。  “所以说,”她没有遮遮掩掩,“为了活下来,我会站队到杨明那一边也不一定。”  安无咎点头,没有说话。  他这幅乖巧懂事的样子,让钟益柔更加怀疑杨明的话术。她好心提供策略,“你这样,倒不如去和上野或者刘成伟打好关系。他们一个能复制物资,一个能抢,到时候说不定会分你点儿。”  安无咎没有说话,他也并不打算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钟益柔。不过钟益柔太聪明,一直盯着自己发红的脸颊。  这种被审视的感觉不太舒服,安无咎试图走开。他注意到8号门旁边的墙壁上固定了一本看起来很厚的书,于是朝那走过去。  “你不会真的打算让所有人都平安活下来吧。”钟益柔跟随他过去,定步在那本书前。  “你觉得我……在说谎吗?”安无咎伸手到那本书上。  这书看起来很久了,这一页无法翻开,仿佛已经定格许久,覆着一层厚厚的尘埃。  “杨明说得太像那么回事儿了,不过在你说出来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小感动的,好久没在圣坛遇到过好人了,哪怕是装得很像的假好人。”  安无咎笑了笑,没说话。  “理想主义者在这里可是会变成短命鬼的。”  见他翻开书,钟益柔也凑上去,吹开上面的灰,将这两页的内容念出声,空白很多,字很少,写的似乎全是要求。  “1、各位玩家需在晚上进入个人休息间,午夜十二点以后将全范围释放催眠气体强制入眠(员工使用熬夜技能除外),入眠后玩家不会苏醒,直到上午六点药效完全散去,玩家才会渐渐醒来。  2、第一晚十二点以前,可以进入自己所在休息室的隔壁房间,左右均可,其他房间不可进入,1号和8号亦视为隔壁。使用强制手段进入其他房间视为犯规(流浪者使用技能除外),扣除一半能量值。  3、如果第一晚已去其他房间留宿,第二晚则需沿着第一晚的路径进入下一个房间,若未曾留宿,则左右两个路径均可,以此类推。  4、可在不犯规的情况下留宿他人房间。”  念完,钟益柔沉思了一下。  “好奇怪的规定,像下棋一样。”她扭头去看安无咎,一副自己的观点需要得到认同的表情。  为了满足她,安无咎也点了点头。  “所以,比如你。”她站到了5号房的门口,“你今天晚上如果不想去自己的房间,就只能去4号或者6号,第二天晚上就只能……”  “去3号或7号。”安无咎接道。  “没错。”钟益柔站在5号门前思考着,“可按照规定写的,一到十二点就会强制入睡,就算去了其他人房里,能干什么?难不成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啊。”  明明也算是个荤段子,但面前的安无咎表情完全没有任何波澜,眼神甚至很纯真。他复述了一遍钟益柔的话,带着一点点疑问语气,“不可描述……”  说完这几个字,七号门忽然啪的一声从里面打开。  是沈惕。  戴着红色头罩式耳机摇头晃脑走出来的沈惕。  钟益柔被他吓得闪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沈惕指了指门上的数字7和自己的名字,伸手开了一下自己的门把手,打开门、又关上,然后走到5号门的门口,伸手去拧门把手,打不开,转过身面对两人,抬起两只手臂在胸前交叉,做出“不行”的手势。  钟益柔眯起双眼,扭头看向安无咎,声音很小。  “……这人是哑巴吗?”  安无咎摇了摇头,直接戳破,“他……刚刚说过话。”  戴着面罩的沈惕冲安无咎歪歪头,双手叉上了腰,以示不满。  钟益柔直接忽视他的动作,继续问:“说什么了?”  安无咎顿了两秒,仿佛在犹豫什么,但最后还是吸了口气,将手里的酒瓶搁在地上,抬手捂嘴。  “啊。”第7章 机械腕骨 每一次游戏结束都可以回到现……  钟益柔看了看安无咎,又盯了盯沈惕的面罩。  “你俩玩儿我呢。”  “没有。”安无咎摇着头,表情认真。  钟益柔一脸怀疑地打量他,安无咎弯下腰将刚刚放在地上的酒瓶又拿起来,这才发现他手里竟然握着一瓶香槟,有些不可置信,“这是哪儿来的?我记得物资里没有啊。”  安无咎直接拿着酒瓶指向沈惕,老实交代,“他的。”  “他的你就敢喝啊,万一是毒药呢?”钟益柔几乎要翻白眼,觉得眼前这个小白兔一样的男孩儿怎么看都不像是杨明口中的人。  该不会是诈骗吧,找个起始目标下手,然后各个击破。  安无咎解释:“他喝过了我才喝的。”  “好吧……”钟益柔这才理解,望向沈惕,“那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被质问的沈惕将虚拟面板调取出来,又转到积分兑换的界面,手指滑来滑去,找到了相同的香槟,展示给他们俩看。  从他的动作,安无咎竟然看出一丝骄傲自豪的感觉。  钟益柔的反应比安无咎想象中还大,“你疯了?每个人每轮游戏就一个兑换机会,你拿来买酒?”  她又瞟了眼屏幕上香槟下面的价标,恨不得要自掐人中,“这瓶酒居然卖三千圣币!上轮游戏我也就得了五千的币诶。定价这么离谱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说完,她又做出气沉丹田的动作,“不行,不能发脾气,发脾气不优雅。”  沈惕耸了耸肩,手指随意地滑了滑,像是在给她展示其他的商品界面。  安无咎特别留意,忽然明白为什么沈惕没有购买其他东西,大概是碍于这场游戏的性质,商品页面里的食物饮品都显示无法购买,唯一可以买的就是这个高价酒。  “好贵啊。”他自言自语式念叨了一句,然后主动将手里的酒递回给沈惕,要不是右手受伤,他会双手奉还,“抱歉,我……只喝了一口。”  但沈惕只盯了盯他的手,然后抬起头对安无咎比了个叉,表示拒绝接收。  “肯定是他喝不惯,真败家。”钟益柔摇摇头,对安无咎说,“你拿着吧,你也没有别的物资。”  她的语气令安无咎琢磨了一会儿,像是安慰,又有点歉疚的意味。  说完,钟益柔用她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安无咎的脸颊,“刚刚我就想说了,你脸怎么了?这么红,上面还有指印。”她凑近些,安无咎的皮肤太白太薄,不知道对方是用了多大的劲,留下的印子特别明显。  “没什么。”安无咎轻轻摇头。  钟益柔不相信,她柳眉一吊,“是有人欺负你吧!”  安无咎没有说话,他盯着钟益柔的脸。  他不说并非逞能,而是希望能在除了已经针对自己的人面前展示出他的弱小和无辜。  她的脸上似乎表现出愤懑和义气,可他不确信这个女人是否可以相信。但如果真的把目前的感知量化成一架天平,到目前为止,[信任]的一方必然获得了更多一些的倾斜。  如果在杨明的引导下,被孤立是必然的,那安无咎就需要利用这种孤立,为自己铺垫出无法反抗的假象。  到最后,安无咎也没有回应钟益柔的话,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进入这个游戏?”  钟益柔抬眼瞥了瞥他,更正道:“不是‘你们’,是我们。”  因为安无咎的表述,她似乎开始接受这个人失忆的可能,脸上的表情松弛些,“每个人进来的目的都不一样,有的是为了钱,想要很多很多钱,有的人就是想住到富人区,想呼吸干净的空气,看到阳光。还有人想救别人的命,救自己的命……”  她笑了笑,“其实也一样,都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救命。  这个关键词让安无咎引起注意。  他猜想,自己最初进来的目的,大概率就是为了救活病榻上的母亲。只是他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些参赛的玩家很多会是强制进入的,没想到竟然都是主动自愿地参加。 第9章 两个接口分别在安无咎两只耳尖45度斜上方一寸的位置,藏在头发里,很小的一块方形凸起,是液态金属电极的封闭阈,“你的虚拟机和我们的都不一样,电极也是不一样的。为什么?”  她感到疑惑,试图开启封闭阈,却发现整个虚拟机目前是终止程序状态。  “我开不了。”钟益柔使用了好几种工具尝试,甚至用强制开启的编码进行操作,但都未果,“不行。这个启动程序是内置的加密程序,我没办法。”  安无咎对此表示理解,“没关系,我现在就在圣坛里,说明它内部正在运作。或许是部分程序暂停了。”  没能完全搞定,钟益柔对此有些不满,毕竟她自认为自己是业务能力非常过硬的义体医生,想了想,钟益柔一拍手,“对了,我可以帮你安装一个感官枢纽环,你现在痛感缺失或许跟这个有关。”  她从自己的工具包里拿出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太空灰色流线环,一头卡在安无咎的耳廓,另一头的磁吸感应装置链在他的隐藏式接口外。  “这是最新一代的太空碳化硅,比我们脑袋里安装的好用得多,本来是留给我自己的。这样先安上,在圣坛里还没法生效,如果能活着从这一轮出去,到时候我在现实世界给你装载,还有你的骨头,得扫描一遍。”  安无咎也对钟益柔表示了感谢。  “我会帮助你的。”他的语气温和又诚恳,钟益柔到现在还不习惯,只是笑了笑,“那就不必了,给钱就行,一万圣币。”  钟益柔只是随口一说,手也是随手一伸,毕竟一万圣币在现实世界足够走私半盒太空碳化硅材料了。  谁知安无咎听了便立刻安安静静将面板调取出来,随即便在转账界面输入了钟益柔的名字,确定个人信息后毫不犹豫地转了账。  听到提示声钟益柔才发现,速度之快,令她这个守财奴一时间惊得无话可说。  这是什么大喜日子,一次性遇到一对败家子。  正感叹着,第四人闯入休息室门廊,是吴悠。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他手扶着门,犹豫是不上是要进来。  “看看休息室什么样啊。”钟益柔重新把工具包背到背上,两手拉住绳子在自己的细腰上一系,绑了个绳结。  吴悠有些防备地扫了几眼,突然异常直白地开口,提起了几人一直没有讨论过、甚至有些避讳讨论的话题。  “你们会和杨明联盟吗?”  钟益柔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小孩子就是直接啊。”  “我不是小孩子。”吴悠站直身子,眉头微皱,“我十六岁了。”  “噗,好吧。”她只好举起两只手作投降状,“你不是你不是。”  可是这种会直接向陌生人表露意愿的样子怎么看都不算成熟。  “至少他不会跟我联盟。”安无咎慢吞吞说,“无论什么立场。”  “这倒是。”钟益柔点点头,“杨明现在可能就在拼命算计,想着怎么才能杀了你。”  吴悠看向钟益柔,问:“那你呢?你为什么这么讨好安无咎?该不会你连的红线是他吧?”  钟益柔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胡说什么呢?”  吴悠指了指她背着的工具包,“我都看到了,他手上的伤是你缝好的吧。你果然暗恋安无咎。”  “我暗恋他?”钟益柔冷笑,“我还暗恋你呢。”  看他们小打小闹,安无咎竟然有种这并不是生存游戏的错觉,但只有一秒。尽管一开始不习惯,但到了现在,他也明白这个游戏的法则了。  钟益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要是真失忆了,那这个游戏你就是新手。我可大发慈悲告诉你,参加圣坛里的任何游戏都不能心软,否则一定会输。”  安无咎平直地嘴角微微扬起,“但也不能鲁莽。”  钟益柔愣了愣,“……倒也是。但无论什么游戏,你拿到最坏的牌,处在最坏的境地还不反抗,情况就更糟糕了。就像毫无价值的人,要怎么生存啊?”  安无咎没有说话。  毫无价值的人的确很难生存。  但毫无价值的人可以从尔虞我诈之中隐身。尤其是传说中所向披靡的危险人物,一旦一输再输,一退再退,对手就会松懈,自尊心会得到极大的膨胀,才会把他这个毫无价值的人不放在眼里。  这是现在的安无咎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  他身负重伤,没有物资,血条数不是最高,还被所有人当成是最强的人、是获胜的最大阻碍。  要想赢,就必须得输。  “你怎么不说话了?”钟益柔叹了口气,“我就没在圣坛见过你这种不会算计人的家伙。别看杨明他自己的血条数很少,没法直接跟你决斗,但他一定会利用其他人……”  还没说完,房间里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随即出现他们熟悉的圣音。  “玩家发起决斗。”  站在一旁的沈惕吹了个口哨,但没吹响,有点尴尬。  谁也没想到和平会如此短暂。  “发起方:劫匪角色——刘成伟”  “应战方:实习生——安无咎”  “决斗将于三分钟后开始,请两方来到会客厅右侧的决斗室,应战方不得拒绝决斗,否则直接扣掉本轮血条。”  果然来了。第9章 螳螂捕蝉 达尔文主义的斗兽场  吴悠盯住钟益柔,几秒后开口:“乌鸦嘴。”  钟益柔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不是,谁能想到这么快?”  “一定是杨明指使的。”吴悠没有半分犹豫就下出论断,但很快他又皱起眉头,对事态的发展感到不解,“可是你连物资都没有,决斗根本没有意义。”  安无咎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化,比起人类,他倒是更像个训练有素的人工智能。  “在很多情况下,掠夺生命比掠夺物资更有意义。”  安无咎思考着,现在这种情况,无非是三种可能:  最简单的一种,刘成伟的黑线连的是自己。  第二种迂回些,杨明才是诅咒自己的人。  最后一种是谁的黑线都没连他,只是单纯恨他,想杀了他。  照这个局势,更像是第三种。因为如果是前两种,恐怕在系统分配红黑线和决斗规则的时候,他们就动手了。但凡知道自己的诅咒对象是安无咎,不可能等到现在。  不过好巧不巧,发起决斗的人可能也没想到,自己正好就是安无咎的诅咒对象。  宣布规则时,系统就已经随机分配了他们每个人的红线与黑线。  那个时候打开游戏面板的安无咎,看到的红线连接着流浪者老于,黑线则是劫匪刘成伟。  这是个很不怎样的红黑线,即便暗恋的人活着、诅咒的人死去,达成最佳局面,他也最多只能加上5分。  好在他还有可以对调的技能。  如果没有这个能力,想翻盘就难了。  过去的时候,演练室的门已经大敞着,所有人都在场。安无咎走进去,这房间比他想象中还要大些,正中间四道悬浮的猩红色激光围出一个偌大的区域,顶上四盏顶灯,整个房间没有了其他的灯光,看起来很像放大多的拳击训练场。  区域外立着一根短柱,上面是一个圆形按钮。  对于这样的场景,安无咎竟然感觉很熟悉。  牙齿和手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打颤。  吴悠盯着决斗阈,“既然是计算血条总数,少的就输,为什么还要特地来决斗阈决斗?”  “其他人也要站队啊,看起来好像是血条高的人必胜,可哪怕是血条最高的沈惕站上去,多对面遇到三四个人,加起来的血条也是要高过他。”钟益柔冷笑一下,“再说了,如果只计算不决斗,没人受伤,决斗成本就变得很低,就比谁会拉人好了。只有真真切切地打在身上,打到流血,要消耗物资,大家才会谨慎站队。”  刘成伟就站在不远处的擂台左侧,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连那只失明的眼睛也都露出凶悍的光。  论体格,安无咎精瘦、身形修长,重量上就处于劣势,可偏偏在一对一的近战中,体重往往能提供压倒性优势。因为缺乏食物和水,他头上的能量条已经开始减少,而对方还是满格。  更何况安无咎如今一只手受着重伤。  圣音再次出现。  “之前已经讲解过决斗规则,再次提醒,本轮游戏中各位玩家的决斗结果将不取决于你们本身的力量和技巧,而是取决于两方的血条数,血条总数较多的一方将获得决斗的胜利。大家也可以选择作壁上观。血条总数较少的一方在决斗中成为输家,将会失去一个血条,赢家不变。”  “当赢家将输家的一个血条耗尽时,决斗结束。”  这是一个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的对抗。  对安无咎而言,对上血条数为7的刘成伟,如果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增加他这一方的血条数量,这就是一场必输的决斗。  “然而,在游戏过程中,各位的痛感将无限接近于真实,因此你们的技巧和力量将会决定你们在游戏中给对方造成的伤害,且伤害不可逆,只能花费物资进行镇痛和治疗。大家放心,哪怕在决斗中采用割喉等致命方式造成伤害,也不会真的致命,只要还剩有血条且物资足够,各位在游戏中就不会死亡。”  站队就要亲自参加决斗,就会受伤,这样的设定只会让其他人站队更加谨慎,谁也不想消耗本就不多的药品。  手腕还在发抖,伤口刚缝合不到几分钟,大动作下去一定会裂开。  安无咎开始认真地计算自己账户上的余额够钟益柔做几次手术。  刘成伟已然按照要求进入到激光擂台中。没有拒绝的权利,安无咎也跟着进去。擂台的激光线条同时向上方和下方扩张,形成四面封闭的猩红色光墙,将他们困在其中,昏暗的房间一瞬间变得诡异非常。  “决斗开始前,将为各位提供随机分配的武器。”  决斗阈的正中间出现方形的蓝色全息投影,上面分别有代表着两人的角色,角色下方则是空白的武器栏。如同老虎机一般,空白栏进行滚动,在某个瞬间转动开始停止,栏内的武器渐渐地静止下来。  安无咎盯着空白栏上缓缓上挪的钉棍。  这是个不错的武器,但它最终还是上移消失。  武器栏定格,最终是一个红叉,刘成伟的也是。  “本次决斗没有武器。”  “是否有其他角色加入决斗?请各位选择你想去的阵营并押付角色面板上的全部血条数,计时一分钟。”  这一分钟格外漫长,决斗室里静得可怕。安无咎没有看台下,他盯着刘成伟那只残缺的眼睛,想着输掉决斗后续的布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出选择。  每个人都选择了作壁上观,这反而是安无咎预想之中最好的可能。  “无人加入,安无咎血条数3,刘成伟血条数:7。倒计时五秒后决斗开始,请准备。”  全息投影在瞬间变幻成巨大的、充满压迫性的倒计时数字,从5到1,令人不自觉屏住呼吸。  “现在开始。”  两人的头顶上瞬间出现血条,安无咎只有三条,安无咎的肌肉还处于麻痹状态,没有苏醒。可就是这短短一两秒,一个巨大的拳头已经砸向他的脸,来势凶猛。  他的反应是下意识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做出这样快速的反应。 第11章 像上野这种胆怯懦弱的性格,本应是杨明最不重视的那种人,但他愿意在是私底下和他见面,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之间有红线关系。  但具体是谁暗恋谁,目前还不得而知。  显而易见的,被杨明罔顾生死推出来的老于和沈惕,很大概率没有红黑线关系,如果有,只可能是黑线。  就算沈惕反水,选择和杨明决斗,3血条的杨明联合7个血条的刘成伟以及5个血条的上野,总共15个血条,几乎要倍超沈惕的血条数。  沈惕是个很会隐藏的聪明人,不会这么做。  “怎么?不愿意?”杨明朝他走近一步,“你该不会也同情他吧?喜欢他这张脸?”  沈惕听了耸耸肩,哼着小调儿走出了黑暗。  见他站出来,安无咎的情绪几乎感觉不到波动。  尽管他们方才在休息室的门廊相处过一阵子,但这里终究是生存战,最亲密的朋友都有短兵相接的时候,更何况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明哲保身永远不会错。  沈惕与勉强站起来的安无咎擦身而过,一个起跳直接跳进红色决斗阈。  杨明嘴角勾起,眼神中透着难以掩藏的轻蔑。他瞥向安无咎,盯着他那张看起来单纯、善良的脸孔,眼神冷下来。  “今天的决斗阈属于你了。”  安无咎步伐缓慢地迈入了猩红色的决斗阈,站在了沈惕的对面。在清楚地意识到不会有人帮助自己这一事实之后,他竟然感到一丝轻松。  机械面罩上的观音依旧是那副慈悲模样,沈惕转了转头,又甩甩手,十分认真地坐着热身运动。  安无咎反倒没有任何动作。  “又要挨打了。”吴悠声音很小,语气复杂。他望向沈惕头顶上完完整整的八根血条。  这才第一天而已。  此刻吴悠才真正明白钟益柔的话,如果没有决斗,仅仅靠血条数的计算分胜负,或许还有人会愿意把仅有的4个血条押在安无咎身上,就当买个人情,如果安无咎真像杨明说得那么强,自己说不定还能站个队。  但这个决斗时真正的厮杀,会受伤会流血,旁人也都没有多少药物,贸然上去站队,只会自找麻烦。  何况现在对面是沈惕,吴悠有绝对不可能站到他对立面的理由。  “是否有其他角色加入决斗?”  系统发问,吴悠观察四周,只有老于似乎想要参加,但要动不动,犹豫很久。  “加入了还能反悔吗?”吴悠替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系统回答,“选择加入即确定阵营,不可反悔,请各位玩家谨慎做出决定。”  “懂了,我不加入。”吴悠回答完,见老于的脚也收了回来。  恐怕是红线连了决斗阈里的人,可从他自己的视角来看,只可能是连了安无咎。  但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想帮,对方的人太多,决斗也是注定吃亏的。  “确认无其他角色参与。”  宣告决斗阈封闭后,上方出现武器选择栏,两人的命运在一方小小的格子中滚动着,数秒后定格。  “本轮武器,沈惕:长刀;安无咎:钢棍。”  一瞬间,两人的面前同时出现蓝色数据碎片,这些碎片渐渐融合成他们各自的武器。  看见沈惕的长刀,安无咎的手又一次开始发抖,更甚者,他的呼吸也出现了障碍。  台下的刘成伟毫不留情地嘲讽,“安无咎,你倒不如直接站着让沈惕砍你几刀,省点儿力气,免得到时候连这间房子都走不出去。”  “本轮决斗——”  两人抬手握住属于自己的武器。  圣音还没宣布开始,决斗阈中的沈惕直接伸出两只手,高高举起比了个暂停的动作。  “等一下。”  他破天荒地开了口。  这奇怪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云里雾里,只有钟益柔睁大了眼睛。  “好家伙,还真不是哑巴。”  安无咎很是莫名,可眼前的沈惕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防备心骤起,没想到对方竟然朝他伸出了双臂。  “抱一下抱一下。”蒙面的沈惕语气带着一丝笑意,声音低沉,音色悦耳,令安无咎感到无措,“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浑身是伤的他就这么被沈惕轻轻抱住。对方比他高出一个头,胳膊一揽自己就被完全圈在怀里,还用那双戴着黑手套的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一开始还是正常的。  后来突然就不对了。  某个瞬间,安无咎的心脏传来前所未有的痛感,像是被尖锐的电锯直接捅进去,高速旋转,将心脏钻得血肉模糊。  沈惕的气声还如鬼魅般萦绕。  “我会速战速决的。”  胸口如同被什么狠狠撕开,挖出来,里面的脏器活生生暴露在空气中,这和之前手腕的伤完全不同,他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每一丝痛感,像活生生的人一样。  看到安无咎不正常的表情,沈惕还疑惑了一阵子。  但也只是几秒钟。  就在安无咎浸没于疼痛的半秒内,前一刻还友好给出拥抱的他果决地展开偷袭,长刀的刀柄狠狠劈在安无咎未受伤的手腕上。  疼痛和肌肉反应使得安无咎手中紧握的钢棍落下,沈惕脚尖一递一挑,钢棍反弹向上,被他用手握住,然后向后一扔。  当的一声,钢棍落在安无咎摸不到的地方。  武器收缴,接下来沈惕的每一个动作几乎都将安无咎逼上绝路,横踢侧劈,安无咎头顶的血条极速削减。  “怎么也这么厉害。”上野小声道。  “奇怪……”众人惊叹之时,隔着猩红光幕,钟益柔露出深思的神色,“打得这么凶,为什么不用刀?”  沈惕的进攻节奏虽然很快,但和刘成伟招招致命的打法并不一样,他好像并不打算要安无咎的命。  痛感令安无咎的身体迟钝,被逼得连连后退,难以喘息。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之前被刘成伟袭击都不觉得痛。  先前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忍受着心脏剥离般的剧烈痛感,安无咎试图格挡,但单手不及双臂,目光估算距离,没有回头的安无咎猜到自己快到被逼到光幕上。  一旦真的背靠上去,他就没有了任何余地。  安无咎抬手出拳,沈惕预备收腿接招,却在一瞬间抓了个空,只是安无咎的虚晃一招。上腹被安无咎踢中,瞬息间对方已然脱身,闪到沈惕身后。  突然,他的脖子被安无咎从后用单臂圈住,手臂的力量之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一瞬间几乎窒息,“等等等等我没办法呼吸了!咳!咳咳……”  难道左手也是机械骨骼?  安无咎没有理睬,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他一脚踹上沈惕右手,迫使他松开手指,长刀落地,发出嗡嗡的金属振鸣。  安无咎预判到沈惕会肘击,因为他并不属于力量彪悍的类型,于是后撤一步预备直接将沈惕拽倒,但没想到沈惕直接抓住他的左手,一个大背摔,将重伤的安无咎狠狠地砸到地上。  可他没有另一只手可以阻挡沈惕的反击。  摔伤让他整副身躯都发出金属振鸣,耳鼓膜都要震碎,安无咎的心脏再一次剧痛起来。  他的背完全汗湿了。  “血条只有最后一丝了。”上野看得一身冷汗,只想祈祷自己永远不要进入这个可怕的决斗阈,“又要清零了。”  下一个反击点……  离他们最近的,沈惕的长刀。  但这一意图在同时被沈惕发现。他飞快蹲身,在安无咎试图侧身伸手的瞬间狠狠攥住他的长发,一把捞起长刀。  沈惕手腕转了几转,墨色长发藤蔓般攀缠上腕间。狠狠一拽,沈惕就这样将安无咎拽到自己怀里,生生撞进来。  他的胸膛是广阔的地平线,安无咎的心脏是濒临死亡的太阳,狂热、鲜活地跳动着。  在努力地发出最后的鸣响。  难道安无咎真的就是个脆弱的普通人。  最后一丝血,干脆一点算了。  他举起长刀。  可下一秒,手中的刀和怀里的人……  都不见了。  手腕传来剧痛,咔的一声,沈惕的手腕被活生生地折脱臼了。下个瞬间,他感觉到紧绷着的左手忽然松弛。  紧握在手中的黑色长发被齐齐割断。  抬起头,沈惕看见只差一步就逼上绝路的家伙回到了安全距离。对方半低着眉眼,飘扬的发丝微微遮挡住脸颊。  他听见了啜泣声,看见那人因落泪而变红的眼角,皮肤下的血管喷张,红透的脖子将颈侧的花变作粉芍药。  怎么哭了。  安无咎的泪落得很美,透明的泪珠滑到嘴角,淌进血渍、苍白的嘴唇和下颌线,一切都恰到好处,连蹙起的眉头都有一种精致的脆弱感。  “好……疼啊。”他语气迟钝地开口,缓慢抬起左手手背,抹去脸颊的泪水。  沈惕这时候才感应到手腕激烈的痛感,却松不开手指,紧紧攥着安无咎的断发。  “疼死了。”  只是三个字,可他的语气却完全变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那张干净漂亮的脸孔上如同邪教徒般疯狂的笑容。他手中握着原本属于沈惕的长刀,刀尖笔直地对准了他的咽喉。  “这么喜欢我的头发啊?”  “送给你当纪念品吧。”  安无咎神经质地笑着,停不下来,散乱的头发半遮住眼睛。  这笑又仿佛不是笑,是指甲尖划在金属上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骤变没有令沈惕感到讶异,甚至有些惊喜。他盯着安无咎,看他的下巴滴下了血。 第13章 明明只剩下一条命就直接出局死亡的安无咎,却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自信和气势。他一步步朝着杨明的方向走去,在身体已经僵直的杨明面前站定,眼睛盯着他苍白的脸,抬手将挡住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  “你……”杨明完全不能接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你……”  他原本都已经认定那个可怕的安无咎永远不可能回来了,就在这个小小的决斗阈,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安无咎彻底杀死。  杨明抑制着自己的愤怒和恐惧:“你果然在说谎!”  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安无咎被他逗笑了,“我呢,对你这个人完全没印象。但是——”  “你不是记得我吗?我要是真想说谎……”  安无咎略微低头,眼神单纯地对他说悄悄话,“你早就死了吧。”  说完,安无咎拍了拍杨明的肩,从他身边走过,转过身,微笑着对众人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他一边走动,一边模仿着局外人的语气,“安无咎在骗人!他果然是杨明说的那种人,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条命,只要提出决斗杀掉他就好了嘛。”  “这主意是挺不错。”安无咎转了转脖子,“我要是你们呢,一定现在就提出决斗。”  话音刚落,刘成伟就蠢蠢欲动地张开了嘴。  “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  “关于我为什么会进入这个破游戏里,我也很纳闷。而关于我十几分钟前那副好欺负的样子,我更纳闷。”说完他看向杨明,“哎,你。你不是见过我?给我解释解释,你说的‘上局’游戏里,我就那副傻样儿吗?”  杨明的手微微发抖,他攥紧了,然后突然对所有人说:“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他的真面目!一定要……”  “停。”安无咎翻着白眼摇头,“问什么答什么是一种宝贵的美德。”  “大家听好啊。”他似乎是觉得累了,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躬着身子,没受伤的手托住下巴,用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说:“听说我好像是目前场上积分最多的玩家,感觉你们挺好奇的。  “我直说了吧,上一局我获得的积分奖励是五万分。或者说,五万圣币。”  他说出了早就计算好的计划,尽管他对自己之前的好脾气也很费解,但好在按部就班地做了个铺垫。  众人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对方一局获胜的分数竟然可以是自己累计积分的好几倍。  只有沈惕眯起了那双绿眼睛。  “只要你们不对我发起决斗,游戏结束之后,我会把我上轮比赛的积分奖励平分给各位。”他笑得慷慨,又用手隔空指了一下杨明,“听好了,是每一个人,包括要把我赶尽杀绝的人。”  “你们算算,平分下来可能比你们各位在本轮游戏获胜的奖励积分还要高呢。”  面对这种诱惑,很难有人不心动。  杨明在之前提出的物资平分收买了不少人心,但游戏中的物资总归是虚拟的,虽然能活一时,但是参加游戏就是为了晋级和积分,想要回归现实成为真正的有钱人,何况积分还是游戏内的硬通货,怎么算都比物资更有诱惑力。  刘成伟舔了舔嘴唇,嘴硬道:“那你不是爽了,别人都不找你决斗,你随便跟别人决斗呗。”  安无咎微笑道:“当然不是,我也向各位保证,只要你们同意我的要求,我绝不会在这场游戏中向各位发起决斗。”  他继续煽动:“我知道,你们对我很忌惮,老实说我好像真的是脑子出了点问题,性格时好时坏,不过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我现在是一个只有一根血条、零物资、随时可能死在这儿的家伙,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不想这么死了。你们只需要同意我的请求,给我留点余地,我就把上一轮的积分白白送给大家,这不好吗?”  在种种铺垫之下,安无咎的确成了场上最弱的人,能力无法掠夺物资、也无法恢复血条,又没有物资,就算不决斗,也很可能会饿死。  根本不需要动手。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们?杨先生都说过了,你可不是吃素的。”上野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但很快被安无咎可怕的眼神吓退,“我……就问问。”  “这么怕我?我又不吃人。”安无咎做出无辜的表情,“现在还相信杨明的话啊,他把我吹到天上只不过是想给你们竖个靶子,干掉一个是一个。”  “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了大家和平点,一起活着到最后一天,你们非不听,现在我提出第二种方案,你们总该仔细想想吧。”  没人敢轻举妄动,安无咎也不强逼,只是笑笑。  “放心,关于钱的事当然要算得明白一点。这样,我给你们立个字据吧。”  钟益柔想到他没了记忆,不知道游戏里的各种机制,于是提醒道:“可以让系统做第三方担保。”  上午的时候还从总额里转了一万让她缝针,这会儿又要拿上轮奖励积分出来做买卖。  败家子。果然是败家子。  “还能这样?”安无咎露出惊喜的表情,将手掌放在嘴边,对着天花板喊了一句,“喂,圣音。”  很快,系统对他的声音发出响应,“玩家安无咎提出交互请求。”  “给我弄个合同字据什么的,让大家都来按个手印。我要是最后没给大家分积分,或者对他们发起决斗了,游戏结束之后我全部积分清零,你们也一样,违反规定就受惩罚。”  “等一下。”老于开口问道,“如果你把上轮积分花出去了,我们还能分到这些钱吗?”  安无咎嗐了一声,“明白了,怕我用了是吧,圣音,你加一句,不管用没用一定会给到上轮全部奖励积分。”  圣音开口,“系统中一旦玩家提供积分交易,无论玩家是否还有积分,交易完成后都将进行积分扣除。”  “倘若玩家积分总和为零,则与系统达成欠款模式。欠款模式下玩家即便成功幸存,下一轮游戏也会自动添加巨大劣势。请各位玩家谨慎。”  “知道了知道了,”安无咎打了个哈欠,“我看我面板上的数据,参加了四场,胜率百分之百,家底厚不厚他们都清楚。印合同吧。”  “正在生成约定系统。”  很快,他的面前出现一张泛着荧光蓝的虚拟纸条,将安无咎提出的要求和承诺都写了上去。  [玩家安无咎用上一局所获积分向其他玩家交换要求:不在游戏中对安无咎发起决斗请求。所有按下手印的玩家视为接受约定,不会收到来自安无咎的决斗邀请,并按照人数平均分得安无咎上一轮所获积分,作为奖励。双方若有任意一方违规,都将接受账户积分清零的惩罚。  甲方:安无咎 乙方:]  “这样总行了吧?谁签就给谁。”  安无咎已经在甲方处按下了自己的指纹,然后一脸轻松地看向其他人。  “五万积分哦,都加入的话,每个人最少七千多的积分呢。”第12章 人心难测 先来先得哦  安无咎的性情大变,像一枚炸·弹被点燃引线。  但就在即将爆发的时刻,它自己掐灭了飞溅的星火。  这么久的隐忍和退让,并非为自己争取活路,而是像养蛊一样,养出杨明阴暗的自满与狂妄。让它们像气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飘。  此刻的杨明站在原地,面色铁青。  他借着自己的[资本家]角色和牢靠的两员大将,几乎形成了这场游戏的统治局面,其他对手人心涣散,很难在决斗中组成团队,大部分都是作壁上观。可他们不一样,这三人的血条加起来有14个,想弄死一个人也是小事。  原本杨明想要好好折磨安无咎一番,耗去他两个血条,让他带着最后的血条战战兢兢、物资匮乏地活到最后一天,好好看着自己怎么赢,再在最后的时刻了结他的这条命。  原本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地进行,原以为安无咎已经是个毫无斗志的废物,眼看着他的血条一个接着一个地失去,杨明的兴奋与满足攀上最顶峰。  但安无咎突然的集体收买,打得他措手不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几乎是拿着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向杨明的心。  气球一旦爆炸,理智也四散飞溅了。  僵持之际,人群中,安静的吴悠第一个站了出来。  “我加入,我需要钱。”  他在安无咎的面前站定,没有对视,只是毫不犹豫地伸出食指,在投影的合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安无咎依旧盘着腿,两手撑在身后看着众人,完全没有要求着他人做买卖的样子,“现在就只有小朋友是吧?那祝贺你,这轮结束你就独吞我的钱了。”  他一脸自信,语气肯定,仿佛一切真的就会按照他所说的发展下去一样。  其他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老于走上前,“我本来也不会对你发起决斗,不过签了字可能会让你更放心。”  “当然。”安无咎点点头,笑着看他签下自己的法文名,“恭喜你,你的好心让你和吴悠平分这些积分了。”  钟益柔没犹豫太久,尽管她清楚安无咎是个定·时·炸·弹,也知道这其中或许有诈。  不过多一个人站出来,场面就多乱一分,搅混水的事钟益柔最喜欢做了。  “来钱的事儿肯定少不了我啊。”她踩着高跟鞋走去。  钟益柔像个女明星一样签完名,还朝坐在地上的安无咎伸出手。安无咎微笑着握了握她的指尖,眼神看向剩余的几人。  一开始帮着杨明的刘成伟,这会儿像是完全忘了自己是把安无咎打伤到站不住的人,堆出笑脸走过去,“也算我一个。”  刘成伟写名字写得飞快,像是害怕被拒绝一样,往死里揍他的事也能说得云淡风轻,“之前的事儿你不会放心上吧,我可以把我物资分你点儿。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关系了,是吧。”  “算。”安无咎笑得友善又漂亮,“怎么能不算呢?”  一直以来都随波逐流的上野竟然在这么大的诱惑下坚持到了最后三个。  他的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眉头拧住,看起来十分纠结。  安无咎很清楚是为什么。  “时间到了。”他站了起来,调整了一下缠在手腕的布条。  一直未行动的上野立刻脱口而出,“你刚刚没说还要限制时间的!”  “我就是这么任性的人。”安无咎挑了挑眉,“所以你到底签不签?”  上野是挣扎的,他侧头看向杨明,杨明一言不发,先一步背叛的刘成伟倒是有恃无恐地咳嗽了两声,明显在暗示上野。  “你不来也行,这样他们几个还分得多些。”安无咎道。  上野最终还是朝安无咎走去,结下约定。  他当然贪图这份积分,毕竟这可能是他拼命活下来也挣不到的数额。但选择签约,也是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场上的大多数人与安无咎达成协议,也就意味着他成为了少数。安无咎之后还会不会用其他的方式去换取合作,尚未可知,倒不如此刻顺从些,留点余地。  同时,听到安无咎最后的话,他也一丝不甘,这钱他们能拿,自己凭什么不行。  从始至终,沈惕一直盯着安无咎那张漂亮的脸,在心中感叹这家伙的心理战术。  处于最劣势的人,表现得越自信越张狂,就越容易让其他的竞争者产生自我怀疑,相信他确有翻盘的可能性。  再加上安无咎不断地施加“先来先得”、“人少钱多”的心理暗示,给出随时后悔撤回承诺的态度,在这种压力下,谁都有可能动摇。  安无咎站在原地,懒懒拖长声音,“还——有——人——吗?”  “没有就收工咯。”  “这——里——”沈惕左手伸得高高的,学了安无咎的语气。  安无咎望向他,嘴角带着微妙的弧度,“我看你这么久不出来,还以为你跟我打架打上瘾了呢?”  交手时顾不上,这会儿仔细看,他才发现沈惕的耳坠一边戴了两个,统共四串,晃晃悠悠,相互碰撞。  耳坠的最上缘是金色的细勾,扎进耳垂,金丝顺着穿过三颗珠子,两枚较小的雕花白珠子一头一尾,夹着中间那颗椭圆的、晶莹剔透的红珊瑚。 第15章 “小鬼,我可不是在帮你。”  吴悠盯着他的眼睛,觉得那双眼睛就像深渊。  “杨明总觉得,这场游戏是一场输家游戏,认为我和他的水平也差不了多少,只要他不失误,他就不会输。”  安无咎做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真可怜,他真的完全看不出来,这明显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赢家的游戏。”  吴悠轻声开口,“所以……”  “所以我得给他上堂课,让他好好看看自己是怎么输的。”  “要看到最后一刻。”  ·  光源不够充足的地方,这些华美而精致的宗教壁画似乎失去其神性。那些天使、圣父的面孔扭曲、变形,与那些将人驯服的教条一起,流淌进寂静的黑暗里。  沈惕盯着墙壁上的画,那画中人的眼睛仿佛也盯着他,产生出一种微妙的对视感。  “这么快就晚上九点半了。”  他听见上野的声音。整个地堡只有唯一一个可以看见时间的地方,他是从会客厅过来的。  上野的声音有些模糊,“……你不帮着明哥了吗?他看到你直接答应安无咎的条件,快要气死了。”  “管他妈的,自己都顾不上了。别说帮他了,真到了活不下去的时候,除了我红线连着的人,谁我都敢杀。”刘成伟边说着,嘴里好像吃着东西,咀嚼声很大,让人心烦,“这面包真他妈硬。”  “是吗?我觉得比我在现实里能买得起的好吃多了。”上野盯着手里的面包,没仔细看路,一不小心撞到了沈惕的身上,吓得他自己都后退了几步。  沈惕的眼睛在晦暗的光线下,像片凌晨雪山下的湖,看久了令人心底生寒。  “你们关系不错。”他没了面罩,也开始说话了。只是这个人的身上总是充满了各种矛盾,光是超过1米9的身高就已经很有压迫感,但会做出一些很像小孩的举动。音色是冷的,但说话的语气又充满戏谑。  听到沈惕的话,上野显得有些慌张,“我、我们又不是相互诅咒的关系,当然不会很差。”  “紧张什么?”沈惕笑了笑,故意问道,“我有提诅咒的事吗?”  上野愣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但沈惕选择了穷追猛打,“对这个词这么敏感,你是诅咒了他还是我啊?”他的眼神往刘成伟身上略略一瞥,眼里带笑。  “我没有!”上野脱口而出,可他难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偏过头看了看刘成伟。  “这样啊。”沈惕拍了拍上野的肩膀,又故意低头凑近,小声对他说:“可不要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啊。”  “你什么意思。”刘成伟看着恼火,“你在这儿挑拨离间什么呢!”  “什么?”沈惕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只会跟很强的人打好关系呢。没想到……”  说着,他忽然露出恍然大悟地表情,扭头朝上野说:“对啊,差点忘了,你拿到的是武力值和生存价值都很高的角色啊,那就说得通了。”  “你!”  沈惕的一番话,让上野和刘成伟两人面面相觑,气氛甚至变得有些尴尬。可始作俑者却轻松自在,二话不说离开长廊,还友好地背对他们挥了挥手。  “要好好相处啊。加油。”  一转身,他脸上微笑的表情当即消失殆尽。  想去阅读室坐坐,却意外发现吴悠领着杨明往隔壁的琴室,杨明表情凝重,似乎听到什么并不想听到的东西。  沈惕想了想,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在这座封闭的地堡里,时间过得很快,等沈惕在桌球室结束了自己和自己的最后一轮对弈,再次来到空无一人的会客厅之后,时钟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  他站在原地望了望,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一路上没有遇见其他人,大概是强制入眠的时间快到了,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比起卧室,更像是过去忏悔罪孽的人告罪的地方,华美的宗教壁画一直延伸到里面,看久了就觉得心慌。  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绘制的神祥和慈爱,一双蓝色的眼睛与沈惕对望。  他对这种宗教毫无兴趣,甚至有一种天然的对抗。  闭眼后,安无咎割断头发那一幕在他脑海中不断出现,像是发生故障的机器。尽管他当时本就打算试探安无咎,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害,但安无咎骤变的瞬间,还是令他感到意外了。  终于碰到个有趣的家伙了。  渐渐地,空气中似乎弥漫出一种微甜的香气,令人晕眩。昏昏沉沉间,沈惕彻底失去了意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和真正的入眠完全不同,更像是快速剥离意识的梦魇。  诡异的是,他明明睡着了,却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些许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沉重的庞然大物拖动发出的摩擦声,沙沙沙,沙沙沙。  催眠气体和细小声音在神经上拉锯,就在完全入眠的临界点,他忽然听见唱诗声,歌声圣洁美好,循环往复,在朦朦胧胧的催眠曲中,沈惕完全丧失了意识。  再睁眼,他是被门口的议论声吵醒的。  这里的白天和晚上没什么区别,灯光是唯一的光源。沈惕略微感觉到头痛,大概是因为昨晚的催眠气体。  “怪不得这里看着这么像教堂,但好像又和教堂不一样……看着怪瘆人的。”一推门,沈惕就听见上野说着这话。  “你不觉得那些天使,就像、就像盯着咱们一样吗?”  沈惕合上门,双臂环胸朝他们走过去。其余人都在,除了安无咎。  杨明手里攥着一张纸,神情凝重。  沈惕没什么好奇心,只看着其他人惊恐的表情。  “操,这是什么意思。”刘成伟吐出嘴里的木头签子,“越看越邪门儿。”  忽然,身后的一扇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沈惕回头,见安无咎打着哈欠抓着头发往外走,头上还顶着已经消耗了将近四分之一的黄色能量条。  他不知从哪儿找了件宽大的白衬衫披在身上,没扣扣子,松松垮垮,正面露出他包扎的伤和黑色芍药花纹。  “什么邪门儿?”安无咎无所事事地走过来,直接从杨明手里将那张纸拿走,露出一个漂亮的笑,“我吗?”  “你!”  “嚯,字儿这么多。”安无咎低头盯着这张纸,用十分敷衍的语气将上面写的东西念了出来。  “晓谕万物的神,我用剧毒夺取那些人的呼吸,融化他们的内脏和肺腑,祭司者应当生祭,奉上鲜血,奉上无尽的恐惧与遍野哀嚎,奉上最虔诚的祝祷,愿主悦纳。我匿于幸存者之中,将最后七名生者的血送诸圣坛,一人一命,子夜是燃烧馨香的朝圣,是我免疫的痛楚,是神圣的安息之时——您最虔诚的教徒。”  “文绉绉的。”安无咎念完,表情有些嫌弃,他无聊地翻到背面,什么都没有,又将纸张对着光源检查,“打印出来的?”他又揉了一把,“不会是全息吧……”  杨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纸,“用不着你操心。”  “怎么就用不着了?”安无咎挑了挑眉,“这是在哪里发现的?是谁发现的?”  “是、是我。”上野举了举手。很快被杨明喝止,“闭嘴。”  靠在墙壁上的钟益柔用手掌里的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给自己补口红,一边涂一边说:“难不成是游戏新给出的提示?‘我匿于幸存者之中,将最后的七名生者送诸圣坛’,这不就是……”  安无咎用那种兴奋又喜出望外的语气,笑着说出其他人不愿接受的话。  “哈,原来我们八个里面……还有一个要杀掉所有人的邪·教徒啊。”第14章 内有恶鬼 如果我是邪·教徒,你昨晚已……  进入地堡的第二天,上野是第一个起床的人。  说不上为什么,他睡得很不好,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眠的。他把这归因于催眠气体的副作用。躺在床上,睁眼后的上野翻来覆去,脑子里不停地出现沈惕站在自己面前戏谑他和刘成伟的画面,他的表情、他的语气,梦魇一样纠缠不休。  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否则沈惕为什么会这么说?  他的血条有整整八个,如果真的知道自己的诅咒对象是他,为什么不发起攻击呢。  杨明他们会帮自己吗……  实在是无法再次入眠,这间逼仄房间的宗教壁画令他愈发觉得沉重和压抑,上野快速起身,略略收拾,开门离开休息室。  出来之后的他看见其他几间都房门紧闭,打算前往会客厅,没想到在通道旁的墙壁看到一张新出现的纸,仔细瞧了瞧内容,上野惊得退了半步,又慌慌张张凑上前,将纸取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上野吓得一转身,看见站在1号房门口的杨明。他正扶着门的一侧,眼神狐疑。  “杨先生……”上野自然是要交代清楚,他不想被杨明误会,万一像老于和沈惕一样被推出去和安无咎作对,那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听他说完来龙去脉,很长的一段时间,杨明都在沉默。  他一句话不说,上野也不敢说什么。他想到游戏开始的上午,在他得知自己的暗恋对象是杨明的第一时间,他就立刻找他表示了自己的清白和衷心,但杨明关心的却只是他的诅咒线。  [想要合作的话,先把你的诅咒线告诉我。]他是这样说的。  上野不得不将他的隐藏面板打开来给杨明看,以获取他罕有的信任。  [我不想死,我才22岁,好不容易在现实中读完了大学,为了让我上学念书,我爸妈签了到90岁的劳动合同,还把我妹妹过继给了别人换了一笔钱。全家掏空了让我念书的。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而且我的红线连着的是你,我无论如何也会保护你的。]  他像只狗一样向杨明摇尾乞怜,但对方的表情和此时此刻一样,毫无波澜。  杨明要走了他隐藏的红线与黑线,将自己的把柄统统攥在手里,却不告知他自己的红黑线,完全不公平。  可这个游戏里原本也没有公平可言。  从思绪中抽离,上野瞥了一眼其他房间紧闭的房门,将杨明转到无人的通道之中,又朝他靠近一步,很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我……我感觉沈惕已经知道我诅咒他了。”  杨明皱了皱眉。  没用的蠢货。  等到他退开些,杨明干燥发黄的脸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笑,对满眼恐惧的上野宽慰道:“没事的,不用担心。”  “他就算活着也没多少价值,这种人都用不着动手。”杨明握着手里的纸张,脸上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声音极低,“我早上一起来就让圣音帮我查了吴悠的红黑线。”  “怎么样?他诅咒谁?暗恋谁?”上野急忙问。  “我本来还以为这小子诅咒的是我,竟然敢跟我作对。”杨明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没想到是刘成伟。”  “啊?”上野面露难色,“那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杨明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上野自觉说错话,立刻岔开,“那、那他暗恋的人是谁啊?”  杨明挑了挑眉,“老于。总之……他的红线和黑线板跟我们倒是没有太多利害关系。昨晚他来找我,跟我说自己也想进入我们的联盟,他可以在晚上的时候不睡觉帮我们,但怕我们不接纳。”  “我昨晚还在犹豫,所以今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验他的红黑线。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怕我们不接纳了。原来诅咒对象是我们的人。”  “那要不就先利用着?反正他的红线和黑线都是价值不高的人,也没什么威胁。”上野立刻谄媚地笑笑,“看这个新的线索,我们好像还挺需要一个晚上能不强制入睡的人。”  杨明笑了笑,将手里的纸塞到上野手上,“拿过去休息室门廊,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我们也是刚刚发现。”  “大声点,他们也该醒醒了。”  等到众人真的清醒,得知纸上新的通知,局势变得愈加诡谲。 第17章 吴悠冷笑一声,令刘成伟很不满,但又不敢发作。钟益柔又道:“那你昨晚还鬼鬼祟祟。”  上野胆怯的眼中也开始出现怀疑的眼神,他瞥了瞥刘成伟,又瞥了瞥杨明,想保持沉默把自己摘开,没想到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沈惕却开了口。  他懒洋洋地坐在门廊一册的软皮沙发上,面前是兑换页面,手指在上面滑动着,挑出好几副眼镜来,“面包好吃吗?”  说完,他又从悬在眼前的眼镜里挑出一种,试着戴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嘴里的糖,对着钟益柔发出吹不响的口哨声,最后索性叫她,“妹妹,哎,妹妹……”  钟益柔莫名其妙地回头,看见沈惕戴着一副眼镜对她招手,活像黑市上乞讨的盲人骗子。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他抬了抬眉。  “对,就是你,过来。”沈惕笑得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手伸出来借我照照。”  钟益柔:“……行吧。”  于是她成了一尊一点也不优雅的人形镜子。  “你怎么又能兑换东西?”  “好几轮都没兑换,攒下来的。”  沈惕取下眼镜,又换上一副红色镜片的墨镜,勾起的嘴角平直下来,“我说话你没听见?”  他看向上野,挑了下眉,“面包好吃吗?”  上野愣了愣,脑门几乎要流出汗来,原来沈惕真的是在向他问话。  对着诅咒对象,他有些慌,一心只想着如何能消除自己的嫌疑,于是主动招了,“我……我是跟刘成伟一起吃面包说话,但是、但是我之后上洗手间,我们俩就分开了,然后我就回自己的房间了,真的。”  “几点?”杨明斜着眼睛问。  “大概……大概是十一点半?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上野不住地摇头,用全身在告诉杨明,邪·教徒真的不是他。  “那难道就是我!”刘成伟急了,“你们说我是邪·教徒,那你们有证据吗?!”  站在外圈的安无咎身子前倾靠过来,用手掌凑到嘴边,作出说悄悄话的样子,故意很小声说:“昨晚有人在房门外鬼鬼祟祟哦。”  “对啊,为什么要在我和杨明门口晃荡!”钟益柔双臂抱胸,收回自己的手掌镜子,搞得沈惕一下子头也跟着歪过去,差点没坐稳。  刘成伟脖子都气得涨红,喉咙里仿佛哽住似的,发出奇怪的声响。  “我……”他憋了半天,最终带着气说出个理由,“我就是偷看你,怎么样!你进去的时候不是说要回去换衣服吗!我就是想看看!”  “流氓!”  这话要是平日里的刘成伟来说,倒也合乎情理,但如今一听,多少显得有几分单薄。  杨明一皱眉,脸上露出些许难色,叫安无咎看个清楚明白。  “怎么?你也不相信吧。”他脚步轻而缓地走到杨明和刘成伟之间,一手揽住一人的肩膀,语气轻快,“没关系,不就是一个血条吗,你还有一条命呢。”  他露出颇有些挑衅意味的笑容,看向杨明,“和我一样。”  杨明气极,甩开了安无咎,但他此刻无法肆意发作,他知道自己已经不似之前。现在的他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随时可能丧命。  短短一个晚上,局势就出现了他始料未及的逆转。  “你们好像还忘了一个人。”  一直不参与讨论只顾着挑眼睛的沈惕从沙发上起来,他选定了一副茶色墨镜,飞行员款式,连接两个镜片的金色横梁闪烁着神秘的光。  茶色镜片下的绿眼睛变得更深,扫一眼在场众人,最终对上老于。  “你可以随意移动吧。”沈惕淡淡道。  “可以是可以……”老于的脸色显得十分平静,于是看起来可怀疑程度也有所降低,他想了想,“我的确是可以不受规则限制地进入任何一个房间,不过我记得,我昨晚进房间是和吴悠一起,他可以替我证明。”  被点名的吴悠也点了点头,“没错,我昨晚跟老于聊了会儿天。”  沈惕瞥了他一眼,微笑着问道:“小朋友,你们是最后回去的两个人?”  对于这个称呼,吴悠用不悦的眼神回击,但还是肯定了沈惕的话,“嗯。”  “早上呢?”沈惕又说,“你不是一直到五点都可以在各个休息室自由移动?”  老于点点头,没有否认,“是这样,但是催眠气体的药效一直到早上六点,我没办法醒来。”  线索再一次打成死结。  这些信息对杨明而言,如同海面上难散的浓雾,愈来愈重,目光所及之处,什么都无法分辨。他很难知晓最后驶向他的是什么。  众人的沉默将密闭空间里的压抑无限放大,像一个不断膨胀的黑球。  最终被墙角的吴悠戳破。  “虽然他们三个可以进入到杨明房间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且都说到了十二点以后,大家就会强制入眠。”  少言寡语的吴悠不疾不徐地说道,“但或许,邪·教徒和我一样,甚至比我的能力更强,十二点以后不会受催眠气体的控制,可以不用睡觉。”  “这样的话,老于、钟益柔和刘成伟,就都有邪·教徒的可能。”  钟益柔想说什么,又顿了顿,被上野抢先开口:“如果邪·教徒有特殊的能力,怎么不是可以随意移动呢?”  虽说上野的猜想能够为自己开脱,但钟益柔还是否认了这一可能,“应该不是,首先房间的规则限制得很明确,甚至可以说很繁琐,条条框框写了一大堆。”  她长长的黑色指甲点了点自己的下巴,“邪·教徒要是可以随意破坏这个规则,写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啊。再看强制休眠的问题,只是一个很小的点,提了一嘴。”  “这张纸上也有提示。”杨明攥着手里的纸,“上面写了,‘子夜是燃烧馨香的朝圣,是我免疫的痛楚,是神圣的安息之时’。子夜说明了时间,燃烧馨香大概就是指催眠气体,‘免疫’……”杨明冷笑一声,五指聚拢,将手里的纸张狠狠攥紧,“果然是可以在夜晚行动的。”  上野轻声道:“好像……真的确定不了是谁了。”  杨明冷冷地看了一眼众人。  “既然是这样,不如车轮战好了。”  钟益柔一皱眉,惊讶道:“你说什么?”  “车轮决斗。”杨明重复道,“你们三个都有嫌疑,随便两个谁进去决斗阈,再出来,换人上。”  钟益柔反应最快,“你疯了吧,我只有一个血条!”  “你可以找找帮手,再说了,”杨明冷冷道,“你不是还可以给你自己多一条命吗?”  面对杨明说出来的话,刘成伟也几近崩溃,“我说了不是我!”  “你七个血条,怕什么?”杨明冷漠道。  “哈,是啊,那你现在只有一条血条,凭什么命令我们!”刘成伟怒不可遏,压抑和反抗往往相倚,鲜活的怒火令他早就忘记之前对杨明仰仗的姿态。  安无咎像是看了什么出色的喜剧电影似的,笑得花枝乱颤,走到两人之间,像是一副要拉架的姿态,“哎哎哎,别这样。”  “奇了怪了。”钟益柔盯着他,心道也有他做和事佬的时候。  “别这样别这样。”安无咎看一眼两人,“要打就快点打啊,吵什么架啊!”他挥舞起双臂,“打起来!打起来!”  吴悠:“……”  他目视这一切,却在安无咎的起哄中听见什么声音,循声望去,沈惕竟然看着这几人吃起了面包。  在如此紧张的时候,他满脸只有看戏的表情。  杨明阴毒地瞥了一眼安无咎,绕开他走到刘成伟的跟前,目光阴冷,“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别逼我把你的诅咒对象说出来。”他声音低哑,沉闷的空气压缩着声音里的信息,变成小小一颗硬石,压在刘成伟心脏,“再杀了你的暗恋对象,就算你活下来,你的价值能有多少?”  “两分……你猜能排到第几?”  刘成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起来。  当初为了加入杨明一派,他们以信任的高尚名义将自己的红黑线和盘托出,如今却成了杨明捏在手里最有利的把柄。  “这样吧。”杨明转过身,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坦荡,“老于和成伟先开始决斗,怎么样?”  “女士嘛。”他挤出一个笑,“放在后面吧。”  于是,接下来的事依旧按照杨明的指示进行下去,人们一个一个沿着通道向前,寻找斗兽场的看台位置,而通道里一盏一盏亮起来的灯,如同穷途末路前最后的光亮。  沈惕走在人群的末尾,当所有人都向前时,他悄无声息地转身,回到方才人们争论时所处的休息室门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作祟,他低头看了看地面,木质地板上的每一寸都被暗红色的长毛地毯覆盖。  沈惕踱着步子,看似漫无目的,最终停在了1号房的门口。他蹲了下来,修长的手指伸上去,被地毯颜色一衬,白得不像是人类的肤色。沉寂的门廊里,他的指尖抚摸着地毯的毛流,顺过来,又逆过去,头压得更低,凑得更近些,最终从地毯里捻出一根金色的头发。  忽而他又抬起头,眺望远处的6号房。  还有房门前的地毯。  没多久,系统宣布决斗结果的声音响彻地堡。  钟益柔血条不变,还是1条。  刘成伟和老于一样,都只剩下5条。第16章 双面离间 因为我会读心术呀。  决斗的战况暗流涌动。  6个血条的流浪者老于对上7个血条的劫匪刘成伟,原本会以一分之差落败,失去一个血条,可吴悠却踏入决斗阈之中。  “我站刘成伟对立面。”吴悠头顶是满格的能量条,冷着一张孩子气的脸,“我有4个血条,这样我们这一方加起来就是10。”  刘成伟气急败坏,吴悠站出来他并不意外,之前就针锋相对,更不用说现在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他看着决斗阈外的众人,每个人的脸孔都蒙着一层猩红的光,冷漠异常。  没有任何一个人为他站出来,包括一直被他视为同伴的上野,也只是在台下看着杨明的眼色,一步也没有挪动。  就这样,刘成伟从7个血条变成了6个,打斗中还被老于用短刀刺伤。  看着满身是血的刘成伟,安无咎轻声道:“这样才像穷凶极恶的罪犯嘛。”  尽管刘成伟如此不甘心,却也没有对钟益柔发起决斗。躲过一劫的钟益柔以自己恢复一个血条的能力向杨明交换,保住自己不参与决斗,可杨明却没有应允。  “你们都有邪·教徒的嫌疑,就算我同意。邪·教徒对每个人的威胁都是平等的,谁知道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呢?”  他说得正义凛然,实则暗藏私心。  但这样一番话,也点出了其他人的心声,在这个信任缺失的地方,每个人都不愿随便相信其他人,尤其对方还有邪·教徒的风险。  反抗杨明等同于反抗杨明身后的明牌上野,还有可能存在的暗牌,谁也不敢为了别人随便冒这个风险。  无可奈何的钟益柔采用了先下手为强的策略,对老于发起了决斗,又以自己的能力作为交换条件,得到了吴悠和上野的支持,以10对6的优势,赢了老于,保住自己仅有的一条命。  但她的条件是,谁先只剩下最后一枚血条,就帮谁恢复。  当轮到钟益柔和刘成伟,也不知是刘成伟受伤受挫,还是不想得罪可以回血的角色,他直接放弃了决斗,自毁一个血条。  最终刘成伟的血条只剩下五个,和老于数量一致,钟益柔未掉血,受了点皮外伤。  三场决斗下来,场上的局势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原本稳固三人组也横生裂缝,不再彼此信任。 第19章 老于在储存室包扎完伤口,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面包,吃了一口。这里的痛感很真实,他服用了一片镇痛剂,药效暂时还没发挥出来,总共只有两小片,得省着吃。  刚吞下那块干硬的面包,沈惕推门进来,鼻梁上还架着早上刚兑换的茶色墨镜。  他看见老于,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推了推眼镜,用德语对他说了句“中午好。”  他打招呼的方式很怪异,老于没说什么,朝他点了点头。  沈惕自己却忽然意识到什么,“哦不对,你是法国人。”说完他又用法语说了句“对不起”。  他是个怪人。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好稀奇,老于懒得理会,只见沈惕朝着一旁的玻璃橱柜走去,这才知道原来沈惕的物资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沈惕并没有吃东西,他的物资几乎全都没动,难怪他头上的能量条已经比别人少了很多。他打开柜门,只拿出瓶水,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喝水的样子像某种动物。  老于没再回头看他,把掰下来的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咀嚼。他敞着身上的条纹衬衫,身上很疼,疼得有些奇怪。除了决斗中受伤的胸口和腹部,感觉后背也有些疼。  还有脚腕。  不知什么时候,沈惕竟然坐到了他的身边,完全没有露出半点痕迹。  “哎,你的技能是可以随便去别人的房间是吧。”他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模仿走路的姿态,  老于皱眉,“你现在才知道吗?”  “再确认一遍而已。”  沈惕似乎在想什么,想了没多久,又指了指他的胸口,“你衣服里面是什么?”  老于下意识把自己的衬衣拉开,自己低头去看,又十分茫然地抬头问沈惕:“什么?”  “哦。”沈惕脸上没什么波动,大言不惭道,“你胸口上的伤有点怪,我要再看一遍。”  老于这时候才知道刚刚是被沈惕骗了,这家伙做事完全没有章法,不像个正常人。  “你什么意思?”  沈惕自己偏着脑袋盯了盯,然后仰头喝完了瓶子里最后一口水,“伤都是新的,决斗的时候弄的?”  “嗯。”老于点点头。  “没有别的了么……”沈惕伸着脖子观察老于其他地方,几乎要把全身看了个遍。  “你到底要做什么?”老于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找不到其他的伤口,沈惕选择放弃。他像是困了,抬手揉了揉眼睛,懒懒开口,“我问你,昨晚你和那个小鬼干什么去了?”  他的态度很一般,说话的样子无精打采,最主要的是思维还很跳跃,一下子跳转到一个新的话题。  对于他这种态度,老于略有些不满,“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惕转过脸,昏暗光线中一双绿眼睛幽幽的,像鬼火,“你好会装啊。”他大拇指指了指门外,“在外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你是在欺负我吗?”  一副明事理的姿态。  被沈惕一激,老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算了。”沈惕把手里的瓶子捏扁了,又拿起来对着瓶口吹气,吹到鼓起来,盖上盖子,“我对你们的私人谈话没兴趣。你只需要告诉我,聊完是几点,之后去了哪儿。”  老于拧起眉,尽管他并不想告诉沈惕答案,但听到他的发问,还是不由得回忆起来。  “我想想,这个催眠气体弄得我脑子有点不清楚。”老于深吸一口气,“我只记得,在会客厅说话的时候,快到十二点了,那个时候我还跟吴悠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睡觉了,不然可能会犯规。”  沈惕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含混地问:“然后呢?你们就回去了?”  老于点头,“他跟我一起走的。我们肩并肩走到房门口,还互相说了晚安,吴悠这个孩子挺有礼貌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房间睡觉了。”  “睡觉了……”沈惕复述了这三个字,又冲他扬了扬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老于一头雾水地问。  “你的技能啊。”沈惕扳着手指给他数,“你是晚上7点到早上5点可以使用技能,然后你晚上十二点会强制入眠。所以这里面有五个小时是浪费的,是吧。”  说完他抬眼,盯着老于,似乎想要观察出一点痕迹,佐证他的猜想。  但老于只是面露困惑,并且告诉他,“我也很奇怪,一直搞不懂我的技能到底应该怎么用,就算我晚上睡觉前能去别人房间,但我既没办法拿他的物资,也没有办法做别的事,有什么意义呢?”  沈惕懒散地点了头,更像是晃了两下,然后站起来,“我就知道。”  老于不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沈惕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于在里面坐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很奇怪,于是扣上衬衣的扣子开门出去,正巧,地堡传来宣告决斗信息的圣音。  “又有人决斗?”老于没想到。  钟益柔从通道外走进来,“是上野大成发起的,对刘成伟。”  当他们一起前往决斗室的时候,已经是上野对刘成伟发起的第二次决斗了。令钟益柔感到奇怪的是,上野的表情并不像是一个主动发起决斗的人应有的样子,他神色恍惚,瞳孔像是没有任何焦点一样。  钟益柔站定,才发现安无咎不在。她一回头,见吴悠刚进来,又径直走向了了黑暗角落里的杨明。  她假装口红掉了,转过身捡东西的时候往两人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巧看见吴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杨明,具体是什么,看不清。  很快,吴悠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方向走来,最终停在钟益柔的身旁。  钟益柔也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低声问他:“刘成伟只剩四个血条了?”  “大概。”吴悠道。  “你不上去?”  吴悠凝视着不远处遍体鳞伤、还不忘辱骂他们的刘成伟。  “用不着我。”  第二场决斗的武器是钉棍和砍刀,尽管刘成伟如今的血条数已经低于上野,可他依旧凶狠,手拿砍刀毫不留情地往上野的肩脖挥舞,只是因为体力不支,真正砍到的没有几处。  而一直以来表现得谦卑无比的上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一样用钉棍狠狠砸着刘成伟的胸口。  尖锐的钢钉砸进皮肉里,又被生生拔·出来。  这一场没有章法的恶斗,才像是真正的斗兽。  钟益柔是医生,断肢残臂见得太多,再者也不是第一次进入圣坛,心里虽觉得自相残杀是不好的,但也无法有太多反应。她侧目望向杨明,对方的表情比之前更为冷漠。  以上野大成的性格,不可能主动发起决斗,这场决斗一定是杨明发起的。  可为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怀疑刘成伟是邪·教徒?就这么狠下心?  可是斗死自己的一个手下,对他有什么好?  难不成又有了新的棋子?  “决斗结束。”  从决斗阈出来,两个人都是血淋淋。刘成伟的脸被伤口和血覆盖着,如今也已经看不出有只瞎了的眼睛,只觉得可怖。  他脚步晃荡,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一步一个血脚印。直到面前是杨明,他才停下自己的脚步。  杨明一身整洁的西装,一言不发。他嗅到浓重的血腥味,皱了皱眉。  刘成伟突然间朝他的脖子伸出手,狠狠地攥住,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在这里掐死他!  “警告!警告!”  圣音出现,刘成伟如同遭受电击,浑身剧烈颤抖,松开了自己紧攥的手,重重地倒在地上。  “玩家不可在决斗阈外的地点打斗。刘成伟犯规一次,予以电击警告。”  杨明的喉咙灼热地燃烧着,短暂的窒息和疼痛令他愤怒不已,一脚踹上已经陷入昏迷的刘成伟。  “狗东西!”  他骂完,理了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侧头睨了一眼上野,“再发起一次。”  钟益柔皱了皱眉,眼下的刘成伟只剩下三条命了,难不成杨明今天就想把他弄死?  上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反抗,反抗的后果是什么?吴悠和杨明会向他发起决斗吗?  或许还有他的黑线,他这五根血条就远远不够了。  上野嘴唇打着哆嗦,对着系统请求再发起一次决斗。  片刻后,圣音回复道:“今日决斗次数已满,决斗阈关闭。”  那张猩红色的网就这样收回,最终消失在昏暗的房间中。无法再发起决斗,杨明心中的怒火愈烧愈烈,看见上野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更是怀疑。  就在方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决斗阈中,只有他独自站在角落,拿出了吴悠塞给他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揉皱被撕破的纸,纸上写了一句话,字迹歪七扭八,像是用非惯用手写出来的,最后一个字写错了,被涂了几个圈。大概是想干脆重来,所以整句话上又多出两个大大的叉。  [上野已搞定,晚上9点半在阅览室]  这张废弃的字条让杨明立刻确定了对方身份,因此他才逼迫上野与刘成伟决斗,诈他的反应。  事实上,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这是安无咎的把戏,但他对安无咎无止尽的畏惧、恐慌和忌惮又模糊了心智。  自己的两个盟友真的都被安无咎策反了吗?  或许安无咎就是仗着自己花招多,于是用最简单的办法逼迫自己再赶走上野,陷入孤立状态。  没错,刘成伟不是普通人,他是邪·教徒,他们联手,自己该有多危险。  可如果刘成伟真的是邪·教徒,为什么在早上的时候安无咎直接戳穿了他的身份,处处针对?  杨明皱眉,前思后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越是踩得狠,越是显得两人关系清白。  “那他怎么办?”吴悠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考,“就这么放在这儿?”  杨明深深吸一口气。  就算今天不能杀了刘成伟,也要牵制住他。  “你是今晚能熬夜还是明晚?”杨明面对吴悠,问道。  “今晚。”吴悠回答。  杨明点头,“那就把他绑在阅览室,绑在沙发上,要保证他绝对动不了,你盯着他,看看明天早上起来会发生什么。” 第21章 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策略和计划,但这种假象正好可以完美隐藏他的目的。  盯着沈惕的脸,安无咎脑子里忽然起了个坏念头。  他伸出手,指尖触上沈惕眉心那一颗细小的红宝石。  像一滴血一样。  “喂。”沈惕仍旧闭着眼,抓住了安无咎的手腕。  “抠不下来的,死心吧。”  没能得逞。  安无咎憋了点气,想甩开沈惕的手,没想到他这会儿力气还挺大。又挣扎了一下,空气中忽然出现熟悉的甜味。  催眠气体的袭来,让安无咎失去了挣脱的能力。  他做了一些关于小时候的梦。  梦中世界是流动的,充满迷离而诡异的色彩。血红色的天空、白色太阳,深蓝色墙壁与焦黄色的地板。儿时的他站在一扇门前,听见絮絮的吟唱声,匍匐在地板上的母亲飞快地翻着一本笔记,纸张掀起躁动的声响。  而他就站在房门口,看着母亲离奇的举动。  很奇怪。安无咎在梦中一遍一遍地喊她,可母亲如此专注地翻动着、念着,直到梦里的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如同一只啼血的鸟。  跪在地板上的母亲这才抬起头,双眼含泪,眼中是惊惧,以及瞬间的清醒与抗拒。  她站起来,快步跑到门前,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站在门外的安无咎脚下一空,突然间陷落,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不断地下坠,飞快下坠。  毫无征兆的,他重重摔落在地。  然后一身冷汗地惊醒。  “你鬼压床了。”沈惕就盘腿坐在他旁边,歪头盯着他,然后眼睛又有点自我怀疑地往上瞟了瞟,“……是叫鬼压床吗?”  安无咎望向天花板,仍有些喘,催眠气体的后遗症令他头痛不已,想抬手按一下太阳穴,却拽起另一个人的手。  转头,他眼看着沈惕的一只手被扯得抬起,对方还抬了抬眉,似乎在说“怎么了”。  沈惕盯着安无咎的脸,产生了一种奇妙的直觉,但不够确信,直到安无咎手撑着床坐起来,坐直了,对他说。  “抱歉。”  果然,是真的会恢复正常。沈惕的脸上露出震惊与自我肯定。  安无咎没发现他的内心活动,面色冷静,“不好意思,我把你的面罩劈成两半了。”  竟然还会道歉。沈惕笑了出来,笑过之后他发现,安无咎的语速好像比刚见他时候的状态快了一些,说话也不那么结巴了。  他一笑,安无咎又觉得不正常。  “拷了一晚上,相信我了吗?”安无咎抬眼问。  沈惕嘴角挂着微笑,“好奇怪,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会让人很容易信任。而且你竟然都记得。”  “为什么会不记得?”安无咎坐起来,双腿屈起,淡淡道,“除了忘记自己怎么进入圣坛,其他的事我都记得。”  他看了一眼沈惕,低头在床上查看,似乎在找什么,然后又停下来回忆。  “好像没给……”他自言自语,又打开昨晚的兑换页面,找到那个手铐,然后向下翻了翻。  沈惕也跟着凑过去看,这幅手铐的下面的确有配套的钥匙。  只是下面还有三个大字——已断货。  页面嘀的一下消失。  安无咎直接把头埋在了膝盖上,没被拷上的右手也抱住头,一句话也不说。  沈惕盯着他,竟然觉得有点可爱。  安无咎现在这幅意志消沉的状态,简直就像是发完酒疯之后清醒过来的第二天早上。正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所以才觉得羞耻。  沈惕抬了抬手,等同于拽了拽安无咎。  他慢吞吞抬起头,叹着气小声说了一句。  “花了好多积分啊……”  沈惕忍住笑,“你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  对这句褒奖,安无咎没有太大的感觉,他依旧在思考自己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居然夸下海口给出上轮所有积分。  明明最开始想的是一半来着。  这就算了,居然还把唯一一次兑换机会用在了买手铐上,还没给钥匙。  简直是作茧自缚。  他抬眼朝沈惕瞥了一下。  要是一直和沈惕绑定在一起,要怎么做局?  “你现在不怀疑我了?”安无咎问。  沈惕毫不遮掩,“怀疑,但我还需要证据。”  “走吧。”沈惕拽着安无咎下床,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极其不正经的话,“再不出去,他们说不定还以为我们在里面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安无咎皱了下眉,“什么都没做。”  “是,就光睡觉了。”沈惕耸了耸肩,忽然想到什么,自由活动的那只手在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摸索,最后拿出贴了[沈惕]标签的半个面包,掰成两块,一半自己用嘴叼着,另一半直接扔到安无咎怀里。  “快吃。”他含糊不清说。  安无咎盯着怀里的面包,标签已经不见了。明明昨晚还在试探,早上就好心施舍起食物。  “老实说我没想过杀你。”沈惕神色坦然,蓝绿色的眼瞳给人一种虚假的温柔,“现在更不想了。”  “为什么?”安无咎问。  沈惕挑了挑眉,“因为你让我觉得……活着还是挺有趣的。”  说得好像一心求死似的。  “吃啊。”沈惕已经吃完了自己那半个,从另一边口袋拿出水瓶,里面只有半瓶水。他扭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剩下一半的一半,也递给安无咎。  他是故意先吃先喝,让自己放下戒备。  安无咎并不清高,想活下去,必要的施舍该接就接。他很快吃完那半块,又喝了沈惕留给他的水。  头顶的能量条逐渐恢复到昨天的长度。  地堡里又一次响起每天上午九点和晚上十二点定时播放的音乐。  安无咎低下头,醒来就为昨天的事感到懊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没扣扣子,胸口全露在外面,看起来很不雅,想扣好,可刚把手放在扣子上,左手就被直接拽过去。  “现在想起来好好穿衣服了?昨天不就这么晃荡了一整天。”  坐在床边的沈惕弯下腰,因为被铐在一起,他们连穿鞋都必须一起弯腰,没扣成扣子的安无咎还有点懵,被沈惕硬是摁了下去,一起穿鞋。  “还有三天!”沈惕站起来,举起双臂伸懒腰,安无咎也被迫举起一只手臂,陪着他庆祝。  竟然这么开心,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掉游戏。  开门前,安无咎想想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能拿来交换沈惕给出的食物。  “刚刚的面包,你想拿什么换?”他问。  “不必了。”沈惕伸手推门,态度散漫,“就当房费吧。”  安无咎从门的缝隙看到了钟益柔,她手里拿了本书,换回了最开始的旗袍,脸上的妆也换成了紫色系。  沈惕往安无咎的方向扭头,没在意还有其他人,于是随意说出剩下的半句话。  “……睡都睡了,总不能什么都不给吧。”  钟益柔偏巧就听了半句,还偏巧看到了手铐,闪闪发光的手铐。  啪嗒一下,手里的书落到地上。第19章 按部就班 刚进来的时候还是善良的小天……  “你们!”  钟益柔飞快捡起地上的书,抱在怀里,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才第三天啊……”  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执着于天数。  “是啊。”安无咎轻声回应道。  “还是啊?”钟益柔走到他跟前,忽然敏锐地发现了什么,打量着安无咎的脸,然后扭头看沈惕,“你昨晚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都变回来了!”  怎么发现的?  安无咎也扭头看向沈惕。  “你猜呢?”沈惕故意把拷住的那只手伸出来,也顺着带出了安无咎的左手。  钟益柔腾出手打算掐住自己的人中,又发现自己的指甲实在太长掐了会疼,就放弃了。  见她反应这么大,安无咎后知后觉地明白些什么,慢半拍地开始解释,“你误会了……”  沈惕笑着截了安无咎的话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是清白的,真的。”  本来误会还没那么大,一解释好像更不对劲了。  “我信,我信。”钟益柔干笑两声,努力地让自己不要脑内补充他们没说出来的场景和动作。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钟益柔把书往门廊的沙发上一扔,对他们说,“刚刚我是要来喊你们的,他们现在在会议室等着呢。”  安无咎立刻问:“昨晚什么情况?”  钟益柔走在前面,带着他们出去,听了便扭头说:“目前为止是平安夜,就看你们俩了。”  聚集会议室的人围坐在一张椭圆长桌边,面色各异,其中最沉重的当属杨明。  安无咎注意到,邪·教徒嫌疑人刘成伟不在这里,或许是杨明认为他根本不配出现,又或许是害怕他与安无咎见面。  三人进去后,杨明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安无咎的身上,自然也就发现了他和沈惕之间的手铐。  “你们怎么回事?”杨明语气不善。 第23章 安无咎停下脚步,凝视着沈惕的脸。  “这么想知道真相吗?”  沈惕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就已经算作回答。  这场比赛原本是沈惕心中的最后一场,只想消极抵抗,没想到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一个让沈惕想跟他较劲的人。  安无咎最后竟轻轻一笑,“加油啊。”  沈惕愣了愣,直到安无咎推开琴室的门。  门口是从决斗阈回来的吴悠。他嘴角淌着血,旧外套的袖子被割开,露出的伤口看起来不浅。  刘成伟只剩一根血条的最后一轮决斗,他没有上,也不需要上了。  沈惕正想问他结束了没,就听见圣音播报了结果。  “玩家刘成伟死亡,血条清零,游戏失败。”  当事人之一的吴悠冷静异常,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安无咎和沈惕。  “我会解手拷,我帮你们。”第20章 遗产分割 相信我,我会帮你杀了安无咎……  “你会解手拷?”沈惕语带怀疑,一般人可没有这种技能。  吴悠点了点头,看向安无咎,“解吗?”  安无咎想了想,“不解开的话,今天晚上我们总有一个人要犯规。”  如果沈惕硬要拽他去七号房就麻烦了,自己的能量条本来就只有一半,再因为犯规减去一半,恐怕就要归零了。  “解开吧。”沈惕耸耸肩,“铐得我手腕疼,还在想晚上怎么办呢。”  吴悠没多说话,握住安无咎的手腕观察他手上的手铐款式。然后从外套袖口取下来一枚回形针,将弯曲的一段掰直,插入钥匙孔中,拇指使了点力压弯已经进去的那一头,试图转了转。  没多久,安无咎听见细微的咔哒声,是金属卡槽弹起的声音。  “还好不是双保险的。”吴悠拉开棘轮,手铐解开。  这么熟练?  “我的呢?”沈惕也把手凑过去,像是生怕不给他弄似的。  吴悠小声说了句知道了,又替沈惕解开,接着将这一双手铐交还给安无咎,“这如果是你兑换的,你可以打开面板把它放到你自己的收纳阈。”  “谢谢。”安无咎收起手铐,准备离开。吴悠先一步抓住他的袖子,“我还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沈惕瞥了一眼吴悠的手,然后假装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我回休息室补觉去。”  直到他的背影隐没在走廊入口,安无咎才又一次打开琴室的门,将吴悠带进去。  “你变回来了。”吴悠轻声说。  圆桌上吴悠还没察觉出,但刚刚解手拷时,安无咎没有隐藏自己目前的状态。  “嗯。”  “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吧?”  安无咎点了点头,淡淡道:“当然,我做了什么,我都记得。”说完他垂着眼,问吴悠,“你们和刘成伟的决斗,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吴悠如实说了一遍,省去很多细节,“第一轮是我发起的,我现在的血条数已经比他高了,但杨明还是要求上野也上去,刘成伟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很快就结束了。第二轮还是一样,第三轮上野发起的,我就走了。”  安无咎轻轻皱眉,“上野主动的?”  “嗯。”吴悠解释说,“因为刘成伟在第二轮结束的时候突然要求发动技能,把上野所有的物资都抢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里,安无咎的眉头缓缓松开,也不再说话了。  琴室静了片刻,吴悠试探性问道:“那……还要继续执行吗?”  他不确信。因为和他指定计划的安无咎并没有什么底线可言,甚至没有多想赢,只想玩弄人心,想报复。  但现在呢?  此刻的他似乎是之前那个希望大家一起活下去的人。  安无咎的沉默维持了一分钟之久。  最终他伸出手指,在钢琴上摁下一枚黑键。  “继续。”  “但是……我已经没有物资了。”吴悠低声说,“全部都被我用光了。”  他又轻轻按下一枚白键。  “你很快就会有了。”  ·  沈惕一路上猜测着吴悠与安无咎的关系。  他目睹过吴悠主动向杨明示好的场景,那么现在他是来找安无咎求和?  已经是第三天了,场上没有任何人表示自己的红黑线被人调换过。出现这样的情况,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安无咎采取了更保险的做法,还没有急于使用技能,想等找到红黑线最有利的人再进行对换。  另一种可能,是他已经换了,并且和换线的人达成了同盟关系,所以对方才会保持沉默。  沈惕陷入沉思之中。  在剩下的几个人里,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没有人会主动向另外一个人暴露自己的红黑线,毕竟这是关乎诅咒关系的事,一旦说开,敌对就会形成。  只有一个人,在唯一一种情况下,愿意和安无咎尽早换线。  或者说,他希望安无咎能够为他换线。  那就是诅咒了杨明的吴悠。  第一天就必须交换,否则必死无疑。  黑暗的长廊中,靠在墙壁上的沈惕轻笑出声。天使灯盏发出乳黄色的光,点亮前路。  原来这个间谍……是双面的。  回到休息室长廊时,沈惕看到了背手站在七号房前的杨明。他也听到了沈惕的脚步声,转过头。  “真巧,我在等你。”  沈惕没有接话,只挑了挑眉,转身往休息室门廊另一端的阅览室走去。  这算是一种“我愿意听一听”的行动语言,杨明也跟着过去。阅览室很安静,沈惕往沙发上一坐,“你想跟我合作?”  “果然是聪明人。”杨明坐到了他的对面,“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只要你同意结盟,这轮结束以后,我奖励积分的三分之一给你。”  沈惕盯着他,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难以琢磨。  杨明猜他是嫌太少,立刻又说:“二分之一?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沈惕轻笑出声,他语调轻快,一只手摸着自己耳下轻微晃动的红珊瑚。  “我要是不能活到最后,别说二分之一了,一分钱我也拿不到。”  很明显,这种单纯利诱的方式在沈惕这里行不通。  “我可以承诺你,把积分靠前的人都除掉,保证你可以顺利进入前四名。”大概是现实中的工作影响,在谈条件方面信手拈来,杨明信手拈来,毕竟他的工作就是从客户的口袋里掏出钱来。  但沈惕不同,这一点杨明也清楚。  “你现在最好的合作伙伴,也只有我。”  沈惕仿佛一下子来了兴趣,那双迷人的绿眼睛闪烁着光点,“是吗?”  杨明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黑线是安无咎。”  对此,沈惕的脸上并未显现出意外,反倒挑了挑眉,“继续。”  对他这样的态度,杨明内心显然是极度不满的,毕竟他的巨大优势已经维持了整整两天,可之前的筹码之一成了叛徒,还是连了红线的叛徒,好在只有两分,死不足惜。  他还需要一个高血量的备用武器。  “我一直猜不透你的红黑线,因为你太难捉摸了。甚至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战术,究竟想不想赢。但总共只有八个人,排除总可以得到大概的范围。”  他坦白说:“我已经知道了刘成伟、上野大成和吴悠的黑线,分别是吴悠、你,还有刘成伟,剩下的……安无咎不可能诅咒自己,我当然也知道我不是诅咒他的人。”  “老于实在是太明显,恐怕他的红线就是安无咎,那么黑线就不会是他,只剩下你和钟益柔,钟益柔甚至还会帮安无咎缝合伤口,就算是假装好人,这个时候也该现原形了。”  他说出了自己通过情报推出的结果,然后看向沈惕。  “没错。”沈惕比他想象中还要干脆。  “我的黑线的确是安无咎。”  杨明面带喜色,“既然这样,你和我合作就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安无咎必须死,否则你连他的这四分都拿不到。”  “相信我,我会帮你杀了安无咎。”  “有道理啊。”沈惕掰了掰自己的手指,“我可以合作,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他笑了笑,“我不需要你这轮的积分奖励。我要上一轮的,而且是全部。”  “反正你这一轮的奖励一定高过上一轮,你也不吃亏。”  杨明沉思了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老于不会与他站队,钟益柔更不可能。没有沈惕作为武器,在决斗上他一定吃亏,也无法牵制其他人。  他们签订了合同,杨明很精明,写明了沈惕在决斗上必须无条件听从他要求,直到第五日上午,圣乐结束播放的那一刻。到那时候,积分就自动落到沈惕名下。  谈判结束后,沈惕以困倦为由,直接睡倒在沙发上,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搭在沙发扶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快速入睡。  杨明只好独自离开。  他走到会客厅,看见其他几人正在决斗阈,并不是决斗,而是讨论刘成伟的尸体。  “他头顶的能量条变成灰色了。”吴悠道。  “尸体怎么办?”老于看一眼其他人,“放回他的休息室?”  钟益柔摇头,两只手摸着自己的胳膊,像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要,我晚上回去还得睡觉,太吓人了。” 第25章 久久之后,安无咎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催眠气体让他的心完完全全地镇定下来,堕入梦境。  ·  第四天的早晨,听见九点钟音乐响起的安无咎睁眼起床,强忍着头晕的副作用,他推开门。  听见了上野的叫声。  昨晚,上野大成少了一个血条。  而决斗室中刘成伟的尸体。  回到了他的休息室。  血淋淋躺在床上。第22章 【修】副本结束 补充的新内容已经替换……  突然丧失的血条, 突然回房的尸体。  诡异的事件一桩叠上一桩,令堡中的幸存者人心惶惶。  “怎么可能……为什么是我?”  上野大成无法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扶住墙壁,催眠气体残留的药效令他目眩。  吴悠神色未变, 低声道:“也就是说,邪·教徒又出现。”  钟益柔打个抖,一脸受惊吓的表情, “诡异啊,这次的游戏不是不涉及非自然的东西吗?”她瞥一眼刘成伟的房门,“而且那个尸体究竟是怎么回的?该不会是邪·教徒的鬼魂在索……”  还没说完, 杨明就厉色喝断,“怎么可能!胡说什么!”  “怎么就是胡说呢?”钟益柔瞥瞥嘴, 继续道, “万一真的是呢?圣坛里什么没发生过?刘成伟最后是怎么死的?跟上野大成决斗死的,最后三条命都斗没。”  “你说晚上掉血的怎么不是我?不是你杨明,也不是吴悠老于他们, 偏偏就是上野呢?”  这话堵得杨明也无法反驳,但他不相信鬼神之说,一定是真正的邪·教徒从中作梗。  安无咎静静立在一旁, 手插口袋里。他扫一眼上野大成,对方起十分混乱,乏靠在墙壁上,眼神空洞, 一句话也说不出。  于是,沉寂许久的安无咎也淡淡开口。  “已经有个晚上出现掉血的情况, 按照留宿规则,刘成伟确实是唯一符合的人。但他已经死,难道你们真的相信, 一具死尸可以站立起,到别人的房里杀人吗?”  休息室门廊的光自上而下打在天使头颅之上,那些圣洁而丽的线条在此刻也变得阴森诡异,微笑像悲泣,阖眼如眠。  老于缓缓道:“之前我参加的游戏里,的确有很多非自然的东西,但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是单纯的生存游戏,会有鬼魂之说吗?”  “会不会……”他慎重给出另外一可能性,“邪·教徒根本就不是刘成伟。”  “不是他?”上野恍惚站定,手撑着墙面,“那还有谁?”  这个怀疑如同在枯草从中投下一粒星火,很快便起燎原之势。  沈惕肩膀抵在墙面,什么都不说,自顾自打个大大的哈欠。  老于眉头紧缩,“我是猜测。如邪·教徒另有其人,为什么要把所有人的注意集中在刘成伟的身上。他陷害刘成伟的目的是什么呢?”  吴悠抬抬眼,说出一可能,“或许他的黑线连刘成伟。”  他将自己的黑线连接情况嫁接到别人身上,脸不红心不跳。  “哎有可能啊。”钟益柔想想,“但如是想除掉黑线,就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像有没必要。而且他现在岂不是已经达成所愿,再杀上野是为什么呢?”  “感觉像是为扰乱视听。”老于思索片刻,“当时出现几个嫌疑人的时候,大家甚至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邪·教徒,也不确定谁的嫌疑大,可那个时候杨明就已经要求我们三个车轮战。”  吴悠帽檐下的眼朝杨明瞥瞥。  嫌疑甩到杨明身上,他立即怒道:“我说过,我是为大家,如不尽早逼出邪·教徒,到晚上大家都会有危险!”  “可是即便决斗,也不能直接找出谁是真正的邪·教徒,不是吗?”老于向他,眼神中透着怀疑,“你真正的目的实际上是为借刀杀人吧。”  “你们要是不同意决斗,谁也逼不你们。”杨明冷笑一声。  “是吗?”老于摇摇头,“如我们不同意,先不说刘成伟。光是我和钟益柔,你就会联合你的盟友对我们进行决斗,或者,还可以用你没有拿出的那一半物资交易,我们怎么跟你斗?”  他说到关键之处,在游戏的前半场,杨明都占据难以撼的领导位。  “对啊。”钟益柔也转过脸,向杨明,“一直到昨天,你都一口咬定刘成伟一定是邪·教徒,证据是什么呢?”  “如是因为他被绑起的那天晚上没人掉血,这个情况是不是也可以被操控的呢?”  “会不会,第一次掉血是为嫁祸,第二次掉血才是真的想要杀人……”  争执到最后,竟变成绝的煽。  话音未落,上野大成便直接扑到杨明的身上,手狠狠抓住他的肩膀,声嘶竭质问他。  “你是不是想杀我!?是你告诉我刘成伟一定是邪·教徒,要我杀他!现在你除掉他,又想杀我!你是不是诅咒我!”  杨明一把推开他,“你疯!当初是我答应你的联盟,你忘恩负义背叛我,还有脸问我?”  “然是你……然是对的……”上野浑浑噩噩站起,“你找到新的工具就让我们自相残杀……”  “够!”杨明喝断他的话,生怕他继续说下,“你忘你跟我说过什么?你说你的黑线是沈惕,红线是我,求着我帮你,现在反咬我一口?”  杨明将他的红黑线当众说出,无疑是对上野的公开处决,将最后一块遮羞布狠狠扯下。  直到这一刻,上野才终于明白,自己在杨明的眼里不过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狗,是他用制衡别人的工具。  一旦找到替代品,他就可以随手被扔掉。  “圣音……”上野浑身颤抖着,说出自己从未设想过的选择。  “我要发起决斗,和杨明决斗。”  说完,上野便独自朝决斗室一步步走。  一直以,杨明都认为自己将这几个棋子稳稳当当拿捏在手中,即便他们为利益而背叛,也从未想过会被反咬一口。  请求过后,圣音出现。  “玩家上野大成向玩家杨明发起决斗。请进入决斗阈对战。”  但此时此刻,决斗已成定局,他无法逼迫上野大成收回决定。  暗中主导一切的安无咎像个观众,不多说一句话,默默跟在所有人的身后,随他们一同前往。  的甬道裹住每个人心中不同的欲望,尽管安无咎算计着结,但这条路依旧通往未的旅途。  上野站上决斗阈。  安无咎道结是注定的。  杨明别无选择,能走进决斗阈之中。  他们的头顶出现武器栏,滚过后,个人的武器都选定为短刀。  “是否有其他角色加入决斗?请各位选择你想的阵营并押付角色面板上的全部血条数,计时一分钟。”  圣音言毕,杨明便向场下。  安无咎也望过。  按照计划,吴悠会站到杨明这一边。  吴悠和杨明加起血条数为5,险胜上野大成的4个血条。  没有人会站出帮助上野大成。  从现有的红黑线推算,老于和钟益柔之中必然有一个人是诅咒上野的,这时候谁站上,局势就会变得清晰。  没有人敢随便迈出这一步。  在他们之中,红线能连到上野的,有沈惕。  就在安无咎推算时,一个人踏入决斗阈,站到杨明的身边。  不是吴悠。  偏巧就是沈惕。  片刻后,沈惕的面前也出现短刀,他握住刀柄,望向对面的上野。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睛微微弯起,流露出温柔笑意,迷惑性十足。  “听说你黑线是我,我这不就吗?”  当他站定阵营之后,杨明的脸上便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安无咎在心中笃定自己不会输,因为杨明也是强弩之末,但他还是忍不住向沈惕。  他真的要加入杨明的阵营吗?  沈惕红线连接上野没错,但如上野活到最后,分数应当是高于他的。  光是这一,沈惕就不会留他活口。  决斗阈之外的人都选择作壁上观,上野在一对二的对战中并没有挣扎太久。  第一局结束时,上野已经伤痕累累,他喘着气,跪在上。  换作观战的视角后,安无咎才忽然发现,原沈惕也可以出手这么狠厉,他的体术实远在自己估量之上。可当时他对上自己的时候,明明招招克制,完全不像是决斗的样子。  还以为是他性格本就吊儿郎当。  杨明的体能从未训练过,也被精神崩溃的上野刺中几次。他见血,整个人都变得很紧张,出决斗阈便匆匆用物资疗伤。  “我不参加!”杨明对沈惕道,“你一个人跟他决斗。”  他原本想的是今天先干掉钟益柔,但每天的决斗次数有限,如与钟益柔决斗,上野大成必定会因为报复心而加入到对方阵营。  这可是件麻烦事。  还是先除掉上野。  见沈惕朝杨明下头,安无咎忽然不想下。  他没有留恋,转身便离开。  决斗阈中的沈惕仿佛得到什么感应似的,也侧过脸瞥安无咎一眼,根本没有在意这一轮的武器是什么,双眼凝视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决斗室的门口。  离开决斗室后,安无咎回到储藏室,一个人坐在那里吃面包喝水,将他的能量条补充到满格的状态,同时他又检查一下其他人的物资,在杨明的第二次分摊下,剩下的人除零物资的上野,应该都可以撑到最后。  静坐的时候,他又回忆起自己做过的梦,那与他的记忆似乎完全不同。 第27章 他没有攻击安无咎,而是略带划水性质攻击其他的人。  安无咎也奇怪,尽管自己此刻是正常状态,但他像不像第一次那样,在面对决斗的时候出现强烈的应激反应。  即便如此,安无咎依旧没有主攻击,反而是在保护吴悠和钟益柔。  刀尖挥至安无咎眼前的时候,沈惕轻声开口,声音与带起的冷风一同近在咫尺,又瞬停驻。  “你在想什么?”  安无咎用自己的刀架住他的,抵挡攻击。  一句很轻很缥缈的话,落到沈惕耳侧。  “你很快就道。”  很快是一相当复杂又十分主观的时概念。  很快,他们这不平衡的决斗面临结束,弱小一方的血条在快速流失。  在安无咎试图保护钟益柔的时候,杨明偷袭到他身后,手中的武士刀闪烁着寒光,从安无咎的后背狠狠刺进,洞穿他的身体。  拔出刀的那一刻,血飞溅而出,溅在沈惕的风衣上。  几乎下意识的,沈惕便伸出手臂,揽住背对着他们、即将跪倒在的安无咎。他清楚到,安无咎头上的血条正在快速流逝。  “你就一个血条,死就没!”杨明手一松,淌血的刀落到上,发出金属的铮鸣。他大笑着,如同疯癫一样,大喊着“我赢,这次终于是我赢”。  吴悠冷冷盯着杨明,按照安无咎教授给他的方法,在心中算算时。  霎时,整个堡奏响唱诗班的乐章,圣洁的音乐传到每一个人的耳畔,鼻尖嗅到的是抹不的血腥气,如同一场血色洗礼。  而安无咎的血条也即将归零。  “九!我赢,我然赢!”杨明愈加疯狂,他对着天花板大喊,企图快一得到胜利的桂冠。  他的喧哗与堡中的圣乐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圣音毫无感情播报出结。  “本轮决斗结束,沈惕阵营获得胜利。”  “玩家安无咎血条归……”  如同故障一般,圣音竟突然停住,不再发声。  “还没有这么快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令杨明脊背一凉。  怎么会……  他每一块肌肉都僵硬无比,如同木偶一般转过神,震惊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刚刚“死亡”的安无咎,活过。  他那个归零的血条的确消失不见,但出现一条完完整整的,新的血条。  杨明立刻反应过,他指向钟益柔,“是你,你骗我!”  “兵不厌诈。”钟益柔妩媚一笑,方才的惊惶无措全是假装,此刻脸上从容的风情万才是真正的她。  “这样才有意思嘛。没有反转的电影,你会吗?”  杨明气急,又忽然松开眉头,冷笑道:“没死又如何,圣乐都放完,九已经过!”他狠狠盯着安无咎,“你还是输!”  沈惕怀中的安无咎咧嘴一笑,齿缝都是鲜红的血。  是一个笑,就让其他人分辨出他的“突变”。杨明刺穿的那一刀,又逼出安无咎黑暗的状态。  “真他妈疼。”安无咎捂住自己的肚子,站起,手指抹嘴角的血,然后笑着,扬扬下巴。  “吴悠。”  听到安无咎的指示,吴悠沉声开口。  “圣音,我要和杨明决斗。”  杨明皱起眉,几乎是下意识,双腿不受控制起,倒退离开这个可怕的决斗阈。  “什么……”  但安无咎血腥的笑容、以及毫无情感可言的圣音,粉碎他的幻想。  “玩家吴悠向玩家杨明发起决斗。”  “请尽快应战,计时五分钟。”  杨明甚至无法接受这件事,遑论应战。  他满眼震惊,嘶声喊着:“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已经到时!现在已经超过九!”  决斗阈外的老于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  原本安无咎死,他以为自己至少可以获得他的生存分数,几乎是意外之喜。  游戏明明已经结束,为什么还会发生逆转。  “九……”杨明声嘶竭,跪倒在。眼前出现一双腿,那人继而蹲下,突如其,一手用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脸,与其对视。  眼前是笑容优雅的安无咎,满嘴的血液令他起像个可怖的食人魔。他舔舔嘴唇上的血,撇撇嘴,“记得我之前讲的,关于恐怖片的技巧吗?”  他道极大,指尖掐住的皮肉都发白。  “在你捅我一刀,让我变正常的份儿上,我再教你一个小小的技巧。”说完,安无咎凑到杨明的耳边,轻声说个字。  “诡计。”  他笑起,笑够又松开手,拍拍杨明迷茫的脸,用颇为遗憾的口气说,“你这个脑子,不适合做反派。”  “还是我比较合适。”  “还记得会客厅的石英钟吗?”安无咎兀自站起,双手在背后一背,颇为俏皮转个身,伸出手,做个扭转的作,小声开口。  “今天早上,我把他调快二十分钟。”  “你不觉得……”安无咎抬抬眉,脸上的笑容消失。  “昨晚那个的夜晚特别短暂吗?蠢货。”  短暂的成功和巨大的失败,将杨明的理智磨得粉碎,他呆愣在原,听见沈惕的轻笑后又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焦急伸出双手抓住沈惕的腿。  这一次再也没有命令式的□□,而是苦苦哀求,“沈惕、沈惕……快,帮我杀他们!求你,帮我杀他们!”  沈惕那张英俊的面孔露出抱歉的表情,绅士中透着一丝可爱。  “不意思,一分钱一分货。”  “音乐已经放完,我们的合作就结束哦。”  他从呆滞的杨明手中抽离,一步步,站到安无咎的一边。  “你为什么要帮他……”杨明迟钝跟随他的脚步望过,喃喃发问。  “为什么?”沈惕笑笑,揽住安无咎的肩,“这可是个问题,你不说我都不意思自己丢包袱。”  他拍拍手,“圣音,我要公开我的红线。”  然后他又撞撞安无咎的肩,“你也公开啊。”  “这么快就要上彩蛋吗?顺序不太对吧。”着杨明一副可怜虫的样子,安无咎又如同施舍心一样,“吧,反正时不多,那就公开吧。”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要求当众公开自己的线。  圣音出现:“即将公开玩家红线。”  转瞬之,人的周身出现许许多多红色的光,如同萤火一般,在空气中流转,渐渐,聚拢成条细的红线。  一条发着光的红线,绕住沈惕的手腕,然后向另一端延伸,勾上安无咎的腕骨,一圈一圈,紧紧缠绕。  另一条,则是相反的路径,圈住同样的人。  沈惕笑着抬起自己的手腕,一如当初展示那副手铐一般。  “到吗?我们是双向暗恋的关系哦。”  杨明目光呆滞,他明白。  沈惕复制安无咎换线的能。  方才老于的红黑线并不是安无咎换的,而是沈惕。  这是他预谋已久的暗恋。  杨明道自己输,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输得这样彻底和难堪。  但这就是安无咎想要的。  他不是想要赢。  而是彻底摧毁对手意志的赢法。  猩红的决斗阈上方出现白色的应战倒计时。  3——  2——  1 。  “玩家杨明未应战,本轮决斗直接判定玩家吴悠获胜。”  “杨明血条数归零,死亡。”  “不……”杨明甚至没有喊完最后的不甘,头顶的血条就变成冷冰冰的灰色,曾经自认胜券在握的他转瞬成为一具尸体,重重倒下。  扬起一身尘埃。  安无咎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还不够刺激。  他仿佛感觉不到任何情感,哪怕是敌人的死亡,也能轻微令他感受到一快乐。  这快乐就像是隔着一片毛玻璃,一场雾,不真切。  远远不够。 第29章 “我不相信你无家可归。”他的语气单纯又直白,完全没有要顾及对方感受的意思,“你说的话没几句真话。”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沈惕又一次捂心口,一脸委屈,“我对你可是一片丹心啊。”  是那强行把暗恋箭头对准他的丹心吗?  安无咎依旧不相信,自顾自离开游戏工厂。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陌生又熟悉,灰蒙蒙的、潮湿的空气,似有若无的化工品气息,抬起头就能到虚假的蔚蓝色人造天空。  工厂的似乎很偏僻,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荒,散落着废弃的飞行器残骸,安无咎走在一条不通往何处的公路上,沈惕就跟在他的身后。  “你不检查一下你的积分?你是第一名,应该获得不少吧。”  听他的话,安无咎也停下脚步,发现在现实中也能打开他的游戏面板。面板的最上方有一则消息,是上一轮游戏的结推送。  [圣坛:  恭喜玩家安无咎获得“红与黑的残杀”第一名,您的奖励积分共20000圣币,已归入面板中。  为您公布其他玩家成绩,第二名为玩家钟益柔,所获积分为15000圣币;第三名为玩家沈惕,所获积分为10000圣币;第四名为玩家吴悠,所获积分为5000圣币。]  阶级与阶级之的差距还真不小。  紧接着,安无咎见自己的交易信息。  [您签订的合约已生效,将为其他幸存者分放您承诺的积分。]  耳边忽然出现温热的呼吸,安无咎一侧头,鼻尖擦过沈惕脸颊。  他防备退后一步。  “你干什么?”  沈惕一本正经反客为主,“你然在骗人。当时你签合约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口口声声说自己有五万积分,可拟定合约的时候不写明具体数字。”  他手掌往右一滑,出现一个安无咎可见的面板,上面是他从安无咎这里获得的交易积分,才1428.6  “太黑,死三个淘汰一个,但还是按照七等分算,真是太黑。”  对于这一,安无咎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愧疚,他抿抿嘴唇,心中竟冒出一丝久违的雀跃。  “我确实骗人。”他缓慢眨一下眼,“大家都骗人。”  沈惕的面板冒出一个新的交易消息,是五千积分的进账。  “你这又是什么?”  沈惕歪下头,“这当然是我骗人的奖励啊。”  就在人交谈时,巨大的发机轰鸣声出现,安无咎一侧头,见靠近游戏仓库那一头的公路上,一辆摩托车飞驰而。  但这辆机车并没有笔直驶出这里,而是炫技似的个漂移,停在他们人的面前。  车上是个身形苗条,穿着紧身摩托车服的人。  她跨步下,摘下头上的摩托车头盔,甩甩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  “你们走得真慢啊。”  钟益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竟然是会骑摩托车的。  这反差令安无咎多少有惊讶。  钟益柔将头盔夹到胳膊下,到安无咎身边,“你哪儿?我捎你一程?”  还没等安无咎开口,沈惕先横插进人中。  “你稍他一程,我怎么办,跟在你们后头跑啊。”  钟益柔大笑,“也不是不行啊!你腿这——么——,跑起应该比我们快很多吧。”  安无咎也忍不住,轻声笑笑,又瞥一眼沈惕。对方可一儿没有吃瘪的样子。  沈惕把安无咎往自己这边一拽,“大女还是自己回家吧。”  虽说沈惕是个怪人,但安无咎想想,如自己乘顺风车走,似乎对他说不太公平。  他往前望望,这条路这么。  自己一个人走会不会遇到不的事?  “我还是跟他一起吧。”安无咎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起格外乖巧,把钟益柔得一愣。  “不会吧。”钟益柔用一奇怪的眼神打量一下眼前的人,“你们不会真的……那个吧。”  “那个?”安无咎还在迷茫之中,沈惕直接伸手送客,“快走吧妹妹,路上开车小心,见到电子狗记得躲哦。”  钟益柔一脸担忧跨步上车,戴上头盔。  “那什么,别的我管不着,你们就……记得做措施哈,安全第一。”  安无咎不明白,“措施?”  “哦对。”钟益柔想到什么似的,打开自己的面板,几下,然后才发摩托车。  “我给你传送我的址,记得找我给你治一下受伤的伤。”她转个头,单手扶住把手,另一手高高扬起,对身后的人挥挥。  “一会儿见!”  安无咎打开面板的消息栏,然有一条显示址和图的位置分享。  在分享的下面,还有一个加友的消息,是钟益柔。  “别加她。”沈惕抢先说,“一就不喜欢我们男的。”  这话得莫名其妙。但安无咎又有些奇。  他故意接受,然后问沈惕,“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沈惕强调道,“摩托车带给我的直觉。”  这个理由毫无道理。  安无咎自己朝前面走,空旷公路侧的黄沙荒格外苍凉,像是一片核爆过后的无人区。  他想到记忆中,许多人寻死会喜欢这样的方。  极端天气的时候,沙尘暴和龙卷风齐齐赶替他们收尸,仿佛死得也很壮阔。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到沈惕在游戏的最后说的话。  “为什么你说,没想过活着通过上一关?”  他的问题问完,一直玩世不恭的家伙突然沉默。  安无咎开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太直接,戳中他的伤心事。他的心头很快涌起一股愧疚,于是脱口而出。  “抱歉。”/“很简单啊,就是不想活。”  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被荒野的风吹散。  安无咎停下脚步,向他,一番思索之后,还是选择直白提问。  “为什么?”  难道他参加这样残酷的厮杀游戏,就是为自杀吗?  “没什么抱歉的。”沈惕率先回应安无咎的话。  他的头发被风吹乱,嘴角挂着微笑,这张脸上平白多出些少年气。  “他们都说,这个游戏很残酷,第一关可能就会死。于是我就参加,我想道,死亡是什么感觉……”  说完他转过头,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望着安无咎,眼中是一难以言喻的脆弱感。  “我的父亲是一个酗酒成性的家伙,他打我,打我妈妈,把我妈妈杀,挖肾脏黑市换1000块,买一大堆的酒和药,在家里醉生梦死。醒就打我。”  说着,他见安无咎那双乌黑的眼里闪出泪光。  仿佛下一刻,这个在游戏里兵不血刃的家伙就要为他的悲惨经历而感,那多到要涌出的同情心甚至会让他哭泣。  沈惕忽然笑出,甚至笑得捂住自己的肚子,“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够像吗?”  突如其的转变令安无咎有些迷茫,“像什么?”  “像真的啊。”沈惕伸个大大的懒腰,脸上做出十分无所谓的表情,“不像的话我再说一。”  他很直接告诉安无咎,他在骗人,刚刚说的每个字都是假话。  不仅如此,沈惕还引以为傲,笑容张扬。  “我可以给你编出一百套不重样的。”  “还想听吗?”第23章 现实世界 十二点更下一章  天气不差, 浅金色阳光照下来,将安无咎精致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地堡中看不细小绒毛, 还有窄而细长重睑褶皱,都显露沈惕前。  风吹起了安无咎头发,他抬手, 将脸颊边头发挽耳后。  “现不想。”安无咎说。  沈惕问他为什么。  “因为你现还不想说。”安无咎抿了抿嘴唇,望向沈惕神清澈得要命,像这片荒野之中唯一一汪湖水。  “你想说了, 自然说。”  因安无咎认真态度,他们之间气氛从说笑转向严肃。  沈惕不再玩笑, 与他肩向前走去。  这对于两人来说, 都是一种奇妙体验。  参加过这么多轮游戏,沈惕从未有过同伴。原因很简单,他不需要也没兴趣。这样一起回现实, 还是他第一次。  而对失忆安无咎而言为陌生。  “你说让我收留你……”他侧头,“你家呢?”  沈惕笑了笑,“我没家。也没有可以去地方。”  “那你上一次从圣坛回归现实之后, 是哪儿落脚?”安无咎眉头轻微地皱起,看起来有种令人怜惜美感,但他本人说话直接,像审讯警官。 第31章 安无咎点了下头,走这座医院,这洁净先、秩序稳定,与方才街区是天壤之别。吴悠没有跟来,他说自己得盯着点他飞行器,独自往医院对面那条街走去了。  他们找咨询界面,是一块巨大悬浮电子屏,上面显示着,[咨询请触摸相关版面]。  安无咎伸出手,试图点击中间偏右[病人查询]。  但突然间,他食指停顿半空中。  “怎么了?”沈惕问。  安无咎扭过头,垂盯住沈惕手,提出一奇怪要求,“可以借一下你手套吗?”  沈惕皱起眉,但又松开。  这是他反侦察习惯吗?  安无咎他犹豫,还以为被拒绝。  “自己脱。”沈惕朝他伸出了手。  觉得有些奇怪,可安无咎又说不出究竟哪奇怪。但沈惕愿意借是再好不过。他点了点头,手指扯住指尖空隙一点皮质指套,往外拽,但他发现这样很难拽下来,于是两只手一起,从手腕开始,将这只黑色皮手套一点一点剥了下来。  他很谨慎,仿佛撕某种毒蛇、一层将脱未脱皮。  脱下之后,安无咎愣了愣。  沈惕手上布满了奇异扭曲紫黑色花纹,像纹身,又不完全像是纹身,这些纹路交错一起,延伸他看不袖口内。  “看什么?”沈惕抽走他手手套,自顾自低头握住安无咎手,替他戴上了手套。  触摸时候,安无咎才发现,那些如藤蔓般缠绕纹路竟然是微微凸起,肉看不出,但触感明显。瞬间,他前竟然跳转出他画面,如同影像中夹帧1。  是他被许多条蛇尾一样东西紧紧缠绕住画面。  安无咎平白感觉强烈窒息感。  “被我手吓了?”  沈惕垂下手,难得不插科打诨地开口,“所以我从不给别人看。”第24章 现实生活 你俩挤挤,睡一块儿吧。……  (这是提前更新的一章, 直接看新更新会错过上一章的要内容哦)  安无咎恢复冷静,摇了摇头,“是我走神了。”  完, 他看了一眼沈惕。  “如果这样就被吓到,那我身上的花纹不是一样很吓人?”  沈惕微微一怔,但很快, 勾起嘴角。  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吧。  他身上的花纹,与其可怕,倒不如是危险。  安无咎转了身, 尽力压制住起伏的胸口,接着用戴好手套的手点击了一下查询, 手写出母亲的名字。  [安从南]  沈惕站到了他的身边, 低问,“这位是……”  “我妈妈。”安无咎回答,继而抬头看咨询屏上的结果。  [本院无此病人。]  他皱起眉。  原为是太潦草, 他伸手写了一次,这次一笔一划,写得很仔细。  [本院无此病人。]  这个结果令安无咎感到困惑, 站在原地思考。  路过一名护士,安无咎立刻叫住她询问,“不好意思,请问这个咨询屏可查询到所有就诊病患吗?”  护士原本想直接走开, 瞥见安无咎的脸,不由得停住脚步, 并且态度友好地回答:“是的,所有都有,只是我出保护隐私的考量, 不会透露除名字外的其他信息。当然,也不是谁都能进来查询的。”  “你不能查吗?”沈惕问,“这里总会有人管理医院数据吧?”  护士的脸上带着些许自豪,“我的数据库是完全自治的。很抱歉,这里有成千上万个病人,我没办法帮你一一核对。除非您能给出具体的病房号。”  安无咎沉默了,他唯独不记得具体的楼层病房号。  是他只好点了点头,对她道谢,然后转身出去。  “你不知道是哪个病房?”沈惕跟上来。  “我记忆有点模糊。”安无咎走出大门,风不远处的垃圾袋吹到他的脚边,“但我很清楚地记得是这间医院。”  他站定,下意识看向街道左方。  “没错,”安无咎指向他看的方向,“还有这个红色邮筒,我都记得,邮筒的另一面烙着一个黑色的小人。”  他走过去看,果然,前被视线遮挡着的这一端真的有个铁水浇筑的小人。  “这就奇怪了。”沈惕轻。  就在他俩站立在街道边的时候,一口哨音出现。安无咎循望向马路对面,是靠着墙的吴悠,手里还握着魔方。  他汇合后,一起走过三条街后才登上吴悠的飞器。期间沈惕还花了一美金买了五根棒棒糖,全是化学糖精增稠剂。  按照安无咎的要求,吴悠目的地定位在了钟益柔,这里离费城稍远,薇薇安预计的飞时间超过半小时。  安无咎心中担心母亲,十分难安。可沈惕一上了飞器就睡着,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蜷曲着,整个人像只折叠起来的猫。  他歪着脑袋睡得很香,嘴里还叼着棒棒糖,蓬松的头发随着飞器一晃一晃,后一个没刹住,歪到了安无咎的肩上。  一直看着窗外的安无咎忽然感觉肩头一沉,侧目一看,原来是沈惕。  他的睫毛长得过分,浅棕色,微微颤动,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给人一种好亲近的错觉。  安无咎立刻告诫自己,他只是一个古怪的骗子。  抵达的时候,吴悠甚至为自己搞错了。  这个地方分明是一个废弃的化工厂,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目的地已到达。]  飞器稳稳地降落到地面,掀起一片尘埃。安无咎低头看了看,沈惕就像是黏在自己肩头似的,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动静。  “起来了。”安无咎的话音总是不大,此没有多少威慑力,什么都像是在打商量。  沈惕纹丝不动。  安无咎只好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推了一把沈惕,这个老赖才终动了,像只冬眠结束的蛇,舒展开身体。  “……这么快?”他用力地皱起自己的脸,松开,像个小孩,然后轻轻拍了拍安无咎的肩,语气轻快地了“谢谢”。  这座废弃的工厂看起来并不大,就像小型的化工制造厂,钢制大门如今紧闭着。安无咎从飞器下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大门上缘角落的摄像头。  他走过去,对着摄像头挥了挥手。  这样子有点滑稽,沈惕被他逗笑,但安无咎自己却看不到。  很快,沉的大门被推开了,钟益柔换上了大t恤短裤,长长的头发盘起,头上还固定着一个面部自动刮痧仪,两片小小的刮痧板一前一后匀速在她的颧骨上刮着。  “你怎么不先一?”钟益柔仰着脖子,保持刮痧仪的稳定性,“我都没化妆!”  沈惕叼着棒棒糖,吊儿郎当道,“没事儿。”  他并没有出“你天生丽质”类的话。  而是“反正我不喜欢女生。”  钟益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侧身给他腾出进门的空。  “是,我还能不知道吗?”  安无咎进了门,没想到这座废弃化工厂里面竟然别有洞天,一层被放置了五六个集装箱,当做单独的房间,外面的流水线操作台是静止的,上面摆放着一大堆制作出来的义体,有单独的手臂、放置在透明器皿里的各种义眼,还有没有填补人造肌肉皮肤的机械腿骨。  二楼则拉了半边帘子,能看到钟益柔的一排衣服,大概是生活区。  “这都是你自己改装的?”吴悠环视四周,“好厉害啊。”  “那当然。”钟益柔取下自己的刮痧仪,白皙的脸颊都是红印。她拍了拍脸,“姐姐这么多年总不能白干吧。”  圣坛里装出一副风情万种坏女人的样子,可在现生活中,钟益柔就像个普通女孩儿。  也不是别普通,会开机车还会做义肢。  “我给你看看。”钟益柔没拉常,直接抓住安无咎手臂,领着他来到工作台,“都感染了,我先给你清理一下创面,然后缝合。”  她抬眼看向安无咎,“机械骨骼的问题,我还要扫描看看。”  “嗯。”安无咎点头。  钟益柔立刻戴上一副眼镜,带着安无咎进入一个集装箱做成的手术室,进门前对着另外两个四处参观的伙大喊一,“你自己找地方坐,集装箱里有床想休息随便躺,但是不要去二楼我内衣没收!”  “知道了。”吴悠应了一,怀着好奇的心情走向流水线操作台,盯着那个未完成的机械腿骨观察。  沈惕吃完了一根棒棒糖,拆开另一个的包装,塞进嘴里。然后走到安无咎钟益柔的面前,紧跟着他。  “你都不会累吗?”钟益柔给安无咎的手腕推了一针麻醉,瞥了一眼沈惕,“一般从圣坛出来,都能直接睡十几个小时。”  沈惕拉了个椅子,反过来坐上,两只手臂叠着放在椅子背的上端,自己的下巴抵上去,含着棒棒糖认真观察。  他就是很矛盾。看起来丧丧的,但有时候精力过分旺盛。比如此刻,他一定要盯着他缝合。  钟益柔十六岁就自立门户,篡改年龄在贫民窟开小诊所,后来被赶走,打游击战似的换地方,做这算下来也有十年,别的不,医术倒是十分精进。没多久就缝好了安无咎的手,还是精密缝合。  “看这缝合线,多优雅。”她自卖自夸。  沈惕配合地拍拍手。看着安无咎被钟益柔带去了另一个封闭的白色集装箱。  他一个跨步站起来,准备跟着他进去,但被钟益柔阻挡在外。  “我要给他做全身的平扫,你别进来碍事了。”  门一下子关上,想了想,沈惕只好背过身,蹲了下来。他看见一只蚂蚁从自己面前路过,是伸出一只食指,堵住蚂蚁的前路。  小蚂蚁被挡了路,干脆往沈惕的食指上爬,吓得沈惕差点没跳起来,疯狂甩自己的手。  等他终不被犯规的蚂蚁惊吓到的时候,门一下子从里往外打开,地装在沈惕的背上。 第33章 安无咎听见沈惕的声音,转过头。沈惕嘴里叼着棒棒糖,走近后低头他。  “你又吃糖?”他好心说,“摄入太多合成糖精对身体不好。”  “知道。”沈惕往门的边缘一靠,含糊不清说,“但我总想含着点儿什么在嘴里,不然就难受。”  就像有人时时刻刻都想抽烟一样吗?安无咎想。  坐在工作台的钟益柔听了一耳朵,便声说了句,“这叫口欲期,一般都是婴儿时期才会有的。”  “婴儿时期?”沈惕觉得不可思议,接着忽然听到一声轻的笑,转过脸再低头,发现是安无咎笑了。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安无咎被逗笑的样子。  这张漂亮的脸不是冷静到不出一丝破绽,就是癫狂得令人畏惧,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露出孩子气的笑,好像一朵纸叠的、单薄的花,在某个瞬间出些饱满的机。  “你笑什么?”语气不善,但沈惕的嘴角也勾着笑,一便知是故装腔。  安无咎仰着脸的样子起来好欺负,尽管他清楚这是个欺负不得的狠角色。  这种反差似乎令他变得更加迷人。  “回去了。”安无咎声音轻,站了起来,一手拎起钟益柔给他的小板凳。沈惕给他留的空间窄,安无咎只能擦着他的肩挤过去。  感觉沈惕的体温也比旁人冷。  简单收拾洗漱,他们便各自休息。钟益柔给他们安排的集装箱是蓝色的,里面有张比单人床略宽一些的病床,原本安无咎考虑睡在地,但地堆了许多医疗用品的箱子,连落脚的地方都不是多。  沈惕借了浴室洗澡,安无咎自己先了床。他十乖巧地侧身躺,以保证自己只占据半边空间,然后合眼。  集装箱不太隔音,他甚至能听见水流声,还有钟益柔搽护肤品用力拍脸的声音。  或许是为钟益柔的职业,这里有一种类似药剂和金属混合的味道,令他莫名感到熟悉。自从从圣坛苏醒,有长一段时间,安无咎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尽管他并未表露出来。  此时此刻,这种熟悉的感觉莫名令安无咎产出焦虑。  他无法入眠。  没有了催眠气体,安无咎发现一旦自己闭眼,就无可避免地出现强烈的警惕心,心跳又一次主动地开始数秒。  自己的痛觉迟钝,但某个瞬间,安无咎又一次感受到心脏的剧痛,仿佛被许多根细线紧紧缠绕住,几乎要勒进去。  他的手攥紧了胸口的衣服,眉头皱起。  尽管如此,安无咎依旧没有睁开眼,并且试图说服自己入眠,毕竟天一早他可能就要离开这里,奔赴另一个战场。  快的,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是集装箱门打开的声音。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停顿来。  紧接着,安无咎感受到这个冷硬病床的另一半微微塌陷,是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  不清是沐浴露的气味,还是对方本身的味道。空气渐渐弥漫出一种淡淡的檀木香气。  思绪缥缈的片刻,他的肩忽然被一只手抓住,好像试图掰过去。安无咎立刻睁开眼,一脸警惕地向身旁的人。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门缝透进来的一丝光,正正好好打在沈惕身,他穿了件色的衣,头发没有完擦干,发端还蓄着小水珠,猫一样的瞳色在昏暗的空间里也显得柔和。  “又不是第一次,怎么还吓着了。”  沈惕语气淡淡的,手依旧握着安无咎的肩,似乎也不打算安无咎的反抗而住手。只是动作轻了些,将他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扳过来,直到他的后背能平躺在床。  “别侧着,当心手。”第26章 笼中之鸟 西西弗斯的永罚。  平躺后, 安无咎不动神色地将攥住胸口衣服的手放,忍着心脏的痛,假装无事发生。  将弱势暴露在对方面前, 怎么想都不是一件理智的事。  但沈惕看起来就不那么理智,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情绪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奇怪也要做。  比现在, 侧躺在安无咎边,隔着几乎可忽略不计的微小距离,笔直地望着的侧脸。  安无咎的警惕心自然能感受到这种强烈而直接的注视, 像一只豹子对猎物的锁定。  正算问为什么盯着自,结果还是沈惕率开了口。  “你的侧脸长得……”  停顿了两秒, 似乎在思考形容词, 弄得安无咎也有些奇。  “精准。”  精准,这是什么形容?  “为什么?”安无咎侧过头,不去看集装箱的“天花板”, 而是沈惕的脸。说话音很小,因为记得钟益柔的嘱托。  一转过脸,沈惕竟然加了一句, “正脸也是。”  沈惕的表情有些像小孩子,回答了安无咎上一个问题,“就感觉……是很适合作为人类外貌的表来建模的一张脸。”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果只能选一个人类的话。”  这话听起来很怪, 至于安无咎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其中巨的褒奖意义。  在意的是,为什么沈惕像自设置成了一个区别于人类的旁观者。  但有一很认可, 所也十分直接地对沈惕说:“你给我一种……非我族类的感觉。”  两人的对话果将任何一方换一个人,恐怕都很难顺畅进行。  沈惕听了,嘴角扬起, 针对安无咎的评价给出一个独到的理解。  “那说明你觉得我很特别。”  见这么自信,安无咎有一不知作何反应,于是含糊其辞:“可能吧。”  “我看到你的脸,像可直接看见你小时候的样子。”沈惕又一次回到了“精准”的讨论上,“等比例缩小的那种。”  安无咎闭了闭眼,“我自都快不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了。”只知道梦境的自看起来很瘦小,面目模糊。  “挺看的。”沈惕自顾自给出认为的答案,像真的见过小时候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沈惕的几句话,安无咎的心痛似乎逐渐消减,但是某种不具名的情绪却一漫上来,将湮没。  抬起手,盖住了自的脸。  于是,沈惕的观察对象被迫变成安无咎的手。  手指很长、很细,白得像覆了层雪,但凸起的青筋又给人一种微妙的力量感。  手背上还有一个数字——99。  “这个数字也是你纹的?”  又一次听见沈惕的音,安无咎这才放手,摇头。  “不是,这是进入游戏后才出现的。”  说完侧头看向沈惕,“你没有吗?”  沈惕轻轻摇头,想到什么,于是说了,“但是我在游戏遇到过其人,上也有数字,不过不是99。”  安无咎想了想,“或许是圣坛做的。”只是还没想清楚用途。  们只是参加了同一轮游戏的竞争对手,照理说谈话理应客套和表面,但或许是因为沈惕的怪异太与众不同,似乎没办法沈惕当做寻常人去对待。  即便说服过自,这些表现或许都是沈惕精心设计的骗局。  “你为什么进入圣坛?”安无咎还是提出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但问出来后有些后悔,感到自在越界。因为这和前刚出游戏工厂后,问沈惕的问题很类似。  应该还不想回答这么私密的问题。  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不太舒服,沈惕动了一,头不小心碰到安无咎的头,然后就这么抵着,没有挪开。  “我说过了,我很想死。”重复了前的话,但也给出更,“嗯……印象,从出生到进入圣坛,我像一直在重复一件事,而且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但或许是出于脑的自保机制,竟然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事。  “我没有办法得到解脱,想找一个有意义的,死亡的方式。”  安无咎倾听着,脑海中冒出一个极具神话色彩的故事。  触犯众怒的西西弗斯被诸神惩罚,要推着一个巨石到山顶,等真的到了山顶,又要落来。于是次重复这样的工作,巨石推上山顶,周而复始,用无止尽。  安无咎看向。  “或许死亡并不是解脱。”  沈惕也侧过脸,望向的眼睛。  “那什么是?”  安无咎的脸上露出一种坚定而宁静的神情。  “找到活去的意义。”  夜晚温度降低,空气变得很冷。  但沈惕第一次感受到非物理意义的温暖,这令产生了一种莫的怪异感。  至于一整晚,都没有睡,闭着眼,断断续续听着安无咎均匀而微小的呼吸。  这种从未有过的安宁持续到早晨,在天光微亮时起来,又坐在地上,两手交叠趴在床边盯着安无咎,安静地看的侧脸,微微起伏的胸口,然后伸出食指。  摁住安无咎散在床上的长发发尾,趁没发现的时候松开。  无聊又充实的晨起活动持续了半小时,安无咎也醒了过来。  睡醒后的样子总是很懵,可一个人埋头发很久的呆,像蘑菇一样。  直到钟益柔的音穿透集装箱的铁壁。  “要出发了!”  于是们四人一次踏上返回圣坛的旅途。  这一次们的心情变得愈发复杂,在飞行器上,吴悠一直看后视镜,但是不说话。  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孩子。  将飞行器停在游戏工厂后,跟在哥哥姐姐后面,一不吭,直到家选定随机的游戏舱,准备踏进去。 第35章 不愧是他。  一分钟的时间流逝得非常快。  “游戏即将开始,顺便提醒一下各位, 任何玩家不得以暴力手段迫使其他玩家离开站台,否则判为犯规,取消热身赛资格。”  “一局开始, 请愿意主动担任笼中鸟角色的玩家举起手,限时30秒。若无玩家出现,则全体扣5分。”  倒计时再次开始。  大家似乎都不约同地选择了按兵不动。  笼中鸟这个角色,在计分与其他角色都不太一样,属于高回报、高风险:一旦笼中鸟猜对身后的捕鸟者,可以获得十分,可一旦失败,就直接倒扣五分,且只笼中鸟可能会面临扣分的境地。  再加,要成功绝非易事,按照概率来算,笼中鸟获胜似乎只六分之一的机会能猜中刚好移动自己身后的人。  对于鸟来说,的确是这样错,安无咎。  但对于笼外人,尤其是捕鸟者就不一样了。  这场游戏,事是笼中鸟与捕鸟者的博弈。  “还最后五秒。”  安无咎举起了手。  他注意,就在他举手的同时,沈惕的手也往抬了一下,但最后好像又放弃了。  安无咎一时间读不懂沈惕选择放弃的原因,或许是他还好,但这不像是他的性格,更像是以为人参加,就随意举手,见人举手在先,就让了让。  “倒计时结束。”  “玩家安无咎选择成为一轮游戏的笼中鸟,请入笼中,面对笼门站在圆台。”  按照指示,安无咎打开了鸟笼的大门,迈进去,站了那个圆形的台面。他面对门,正对着的站台数字是1,背对着的站台标着4,顺时针从16。  也就是说,移动后站在他背后的玩家,必定是在4号站台处停住。  刚看完编号,金丝鸟笼的顶端忽然出现一条四指宽的红丝绒缎带,飘落安无咎的眼前。  “请笼中鸟蒙眼。”  于是他抬了抬手,握住那条缎带,将其覆双眼、绑好。  沈惕盯着笼中的安无咎。昏暗下愈发苍白的脸,暗红色丝绒与他的嘴唇,缠着白色纱布的手腕,清瘦的肩背,禁锢住他的华牢笼。  一瞬间,他的大脑出现一种奇妙的感觉。  几乎是一次,他认为一个场景、或者说画面,称得具感。  沈惕从未真正感知过。  他来圣坛,目睹一同进入的人们因死别恸哭,可他却一动不动地站着,面具后的那张脸并不冷淡,反是疑惑。  他不懂为什么要哭。  同样的,他不理解人们胜利后那莫大的喜悦,但他觉得趣,于是就会学习,可时候好像运用的不对,该悲伤的场景却做出喜悦的反应,让别人觉得他是个怪人。  就连刚才初始化这,对安无咎做出的点肩膀的举动,也是他从遇的两个朋友那儿学的。  不过他不在意效果,他觉得自己对安无咎来说是特别的,所以就算出错,安无咎应该也不会像其他人转头开。  沈惕不觉得任何人丑陋,也认为谁是漂亮的,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的眼,好像是共用了一副模糊的面孔。所以他同样不理解地堡的艺术品,那些传世的伟大画作,即便用放大镜再仔细地看,也觉得什么特别。  见安无咎,他一次感不同。  认为他并非面目模糊,是一张精准的脸,与谁都不一样。  也是一次,他感知了审这一特殊形式。  “笼中鸟已准备就绪。”  蒙双眼后的安无咎忽然发现自己的觉变得很奇怪,平时敏感任何一点声音都能捕捉,可现在他却只能见圣音的声音,哪怕是一点点背景音、脚步声、呼吸声都不。  这大概是系统为笼中鸟屏蔽了其他声音,保证游戏规则的顺利运行。  真的好安静。  连沈惕的耳坠声都不见了。  “下面,请笼中鸟说出一个数字。”  安无咎蒙着眼,什么都看不见。  他心,数字一点也不重要。  甚至连移动都是不重要的。  真正捕鸟的人,一定会来。  于是他开口,随意说出一个数字。  “6。”  “现在开始移动。”  很快,他又见那个空灵的童声,唱着令人心底微微发寒的歌曲。  除此之外,安无咎的确得不任何的外界信息。  童谣声戛然止,圣音开口:“笼外人已移动完毕。”  “笼中鸟,你背后的捕鸟者是谁?”  蒙着眼的安无咎嘴唇动了动。  “沈惕。”  他选择沈惕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他举手,是他信沈惕的水准,一定也和他一样,在规则说完之后就看透了这个游戏的玩法。  如果像沈惕水平的人,这个游戏就不是碰运气。  “笼中鸟,请睁开眼,朝后看。”  见圣音的指示,安无咎解开缎带,朝后看去。  然后他轻轻笑了一下。  果然是沈惕,他还朝自己歪了歪头。  “本轮游戏笼中鸟获得胜利,玩家安无咎得10分,其余玩家仍旧是0分。”  他下来的时候,看欧洲男孩乔希的眉头疑惑地皱起,知道他还不白这是怎么猜的,毕竟他进笼之前,也和沈惕过一句话的沟通。  这场游戏,不同玩家之间的确存在信息差。  安无咎比新玩家多得的一个信息就是沈惕、钟益柔和吴悠的能力范围。  但这个信息差在接下来的几轮会逐渐消解。  因为这个游戏名字叫笼中鸟,所以大家过分关注笼子的鸟,不是笼外的自己,或是捕鸟人。  笼中鸟别无选择,只能在笼中猜测身后人,乍一看,这样的胜率好像真的是1/6。  但笼外的人是可以选择的。  他们甚至可以在笼中鸟喊出数字的那一刻,通过计算,抢占先机,让自己从“笼外人”变成“捕鸟者”。  捕鸟者是这场游戏零风险、中回报的玩家,既不会因捕鸟失败扣分,成功了还可以获得比普通笼外人更多的分数。  所以,这场游戏应当被解读为:如何尽可能使自己成为捕鸟者,且不被笼中鸟预判。  在这种反转的立场下,游戏不再是“笼中鸟”,是抢椅子。  抢同一把椅子。  安无咎与沈惕彼此认可对方的力,所以他信沈惕早已理解规则的隐藏含意,把立场转换捕鸟者的角色,在他喊出数字6的时候,计算出需要占领的站台,即4号站台。  这样在顺时针的六次移动后,正好完一圈,沈惕就可以顺利站在安无咎的背后。  对于捕鸟者言,胜率是二分之一。  要么捕获成功,要么被对方猜中。  一旦出现聪的捕鸟者,笼中鸟的胜率也大幅度提高。  他只需要,谁会这么聪。  由于选站台的过程给了玩家充分的主动权,当捕鸟者的玩家一定会非常敏捷快速地找自己的位置,这就大大消除了不确定性。  不过安无咎很清楚,沈惕笃定,就算自己也发现了反转的规则,也不一定会大胆地恰好选在他身。  这就是他们都要赌的部分。  只要安无咎不敢说出他的名字,他就可以获得五分。  但安无咎猜中了。  他利用捕鸟者赢的心理,在大家还不完全理解规则的一轮游戏,找了最可能抢占捕鸟者角色的人。  圣音出现。  “二轮游戏开始,请一轮游戏的捕鸟者进入笼中,成为新的笼中鸟,并蒙双眼。”  安无咎将手中的红丝绒缎带递给沈惕。  一片静谧中,他们的指尖无意碰了碰。  沈惕将缎带蒙,干脆利落地系好。“重获自由”的安无咎从笼外着他,倒也觉得些奇怪。  虽然蒙也是很英俊的,但果然,沈惕最厉害的还是那双眼睛。  这一次,安无咎可以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笼外人的身,他不打算抢这一轮的捕鸟者,因为他比分大幅度领先,现在抢着站沈惕背后,怕是要给沈惕送10分。  他打算看看,还其他人,发现捕鸟者的重要性。  沈惕在笼中站定,按照圣音的指示,给出了一个数字。  “5。”  下一秒,站着不动的安无咎,捕鸟者应当选择5号站台作为起始点。  6-1-2-3-4,移动五次,沈惕的身后。  这个时候,他看见那位名叫杨尔慈的年轻女士笔直地朝着5号站台去,并且十分坚定地站了去,在其他人似乎还在选择站台的时候。  她的个子真的很高,穿着一双平底鞋,和穿了高跟鞋的钟益柔差不多。  就在安无咎注视的时候,杨尔慈也望着他。于是安无咎撇开了眼。 第37章 在[圣坛]里产生感情的连系,理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会被欺骗,会影响决断,甚至是亡。  安无咎是清楚的。  “个人战。”他抬头。  “确定吗?”  他点了点头,忽然想问以后有没有可能出现非组队形式的团队作战,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提问。  因为这很不公平。  “好的,您的第二个奖励是一张并不常见的彩蛋卡,这说明您很幸运。”  是吗?安无咎对圣音的话持怀疑态度。  “但彩蛋的兑现提是在您必须从这轮游戏中活下来,否则直接失效。”  果然。  “这太可惜了,不能转让给其他人吗?”  “不可以转让,但是您可以委托他人抽卡。一张彩蛋卡有三次抽取机会,如果您足够幸运的话,或许可以抽中在圣坛的任何游戏中都可以无差别使用的特殊技能卡,但使用次数只有一次。”  “比如,”他说出一个非常令人心动的技能卡,“复活卡,这是sss级稀有卡,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抽中。”  安无咎忽然感觉圣音就像是一个极端的传销组织宣传人,说着令人心动的、但现几率可能几乎为零的美妙提案。  “好吧。”安无咎有些敷衍地表示接受,“只要我这一轮活下来,就可以随时抽彩蛋,是吗?”  “是的,只要这一轮活下来。”圣音又强调,“但具体抽出稀有卡或是平凡卡,甚至是空白卡,都将交给运气。”  安无咎一直认为自己是运气非常差的人。  所以他没有多激动,只是收下了这一张宝贵的彩蛋卡。  “奖励时间结束。”  对其他人的屏蔽也一同结束,圣音宣布,“玩家安无咎选择了个人战。”  其他人似乎也没有对安无咎的选择表示外或不接受,和上一次的游戏玩家配置不太一样,这一次的玩家从表面上看,似乎没那么恶劣和鲁莽。  “现在进行正式游戏初始。”  很快,他们所处的这个大厅在刹那间粉碎成无数光粒,如同湮灭,但很快的,那些光粒再一次聚拢,建模成一个全新的世界。  安无咎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与笼中鸟的华美大厅很似,这里也是一片昏暗,视野不甚清晰。  他们似乎初始在一间黑暗的小房间里,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四面墙壁的上缘、连接天花板的边缘位置,透出绿色的长条形光线。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只有一个暗着的巨大显示器,和一个投影式键盘。  “这里有点吓人啊……”钟益柔抱着双臂,感觉四周围透着阴冷的风,感叹今天不应该穿短袖的衣服,结果摸到的并不是皮肤,而是布料。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穿着白大褂。  安无咎也觉得气氛不太对。  尤其这里的空气,很浑浊,隐隐透着一些血腥气和排泄物混合的味道。  “有点冷。”  他听见沈惕的声音,然后感觉一个人移动到他旁边,胳膊碰胳膊地挨着他站好。  圣音出现。  “欢迎各位,本轮游戏的名字叫做‘弃婴收容中心’。”  “这是一座慈善机构,旨在收容和抚育被抛弃的婴幼儿。收容中心是一栋宝塔型结构的建筑,共五层楼。因为一些外,收容中心的安保系统崩坏,整个大楼进行全封闭状态,你们是困在其中的人,72小时内从塔中逃出的人则视为本轮游戏的[幸存]。”  “我有一个问题。”  一直默不作声的道士南杉此时慢吞吞伸出一只手,“全封闭状态,要怎么逃出去啊?我们连自己这会儿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说话的语调有些轻浮,和安无咎想象中的道士形象有一些出入。  “你们被初始在这栋收容中心的第一层。”圣音道,“尽管安保系统崩坏,但收容中心存在一个备用的应急预设系统,需要在第五层的母体服务器中输入密钥,开启特殊安全通道,从顶楼天台离开。”  “这个密钥分为五个部分,分别存放在五层楼的某一个房间内,你们需要一层一层往上,搜集密钥碎片信息,终打开求生之门。”  “规则就是这些,游戏中还会跟随进度出现应指示。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一切即将开始。”  安无咎皱了皱眉。  听规则,这次的游戏似乎没有上一轮的红与黑那么需要勾心斗角。  难道就只是搜集信息、离开封闭的收容中心这么简单,没有其他的生存阻碍吗?  他们七人的头顶已经开始出现白色数字的倒计时,只有5秒。  倒计时结束后,周围的一切也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倒是和笼中鸟一样,整个空间凭空出现了音乐,紧接着,一个温柔慈爱的声开始了吟唱。  是摇篮曲。  “睡吧,睡吧,  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安睡在摇篮里,温暖又安逸……”  明明是一种温馨的歌,但此时此刻,在这个被鬼魅绿光萦绕的房间,多变了些味道。  “这里真的好冷,我们是要从这个房间里出去吗?”乔希的声音有些发抖,他似乎并不是十分擅长这类生存游戏的玩家。  安无咎出声宽慰他,“是的,目不知道离开房间的难度,但我们有七个人,大家一总是能解开谜题的。”  他的安慰让乔希镇定一些,“谢谢你,因为我有幽闭恐惧症,有点胆小。”  “没系,应该能出去。”  一旁和安无咎贴贴的沈惕有些不高兴,但他没发现自己不高兴,只是觉得很奇怪。  是他用手指点了点安无咎的肩,“哎。”  安无咎转头,仰着脸看向沈惕,诡异的绿光照在他的脸上,竟然有种微妙的和谐感。  沈惕张了张嘴唇,故做出那种小孩子的语气,“我也好害怕啊。”  安无咎终感到冷了,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你猜我信你吗?”  站在他们俩背后的钟益柔小声提醒沈惕,“别把他逼成另一种样子,算我求你了。”  吴悠也冷言冷语接了句,“赞成。”第29章 乖乖睡吧 这个地方风水不好。……  听他们几个说得热闹, 那个士跟着也凑上,“你们在聊什么啊?”  “聊了。”  杨尔慈的声音也冷冷的,语调平静, 但有种莫名其妙的说服力,“这里的温度不对劲,好像有不断降低的趋势, 从我们初始化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体温度已经在降低了。”  安无咎点头,“人体承受不了长时间的低温。”  “一直困在这里, 我们可都会冻死。”  但这里几乎没有什么物件,杨尔慈到那个显示屏面前, 猜测计算机, 试图寻求法开机,但都失败了。  房间里没有东西,安无咎试着从彼身上下手。他发现钟益柔身上穿着白大褂, 像医生的装扮,仔细一看,她襟前了一个工牌, 但上面只有一个编号。  [收容中心 e06]  于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襟前,也有编号——[收容中心 a02]  只他的服装似乎和钟益柔的不太一样,简单的西装裤和衬衫,左手手腕上戴了块白色电子手表, 材质似乎陶瓷珐琅,但手表似乎坏了, 上面的日期停滞在7月20日凌晨3点20分41秒。  安无咎按了表侧边的按钮,也只暂时熄灭了led字符,过一秒后再次出现, 依旧这个时间。  他转头去看沈惕,“你身上有工牌吗?”  沈惕低了低头,把衣服上的工牌揪起给安无咎看。  那上面写着[收容中心 a01]。  “也有……”安无咎抓起他的手腕,发现他也有一只类似的电子表,不过黑色的,黑手表套在黑手套上面,几乎看不见。  他的时间停留在7月20日凌晨3点19分51秒。  比自己早一分钟。  “我们同样的款式。”沈惕说。  安无咎点点头,似乎察觉了什么,问其他人,“你们的身上不也着工牌?”  其他几人检查了一下,发现的确有,不仅如,他们的服装也都不再之前的服装,什么都没有保留。  除了士,他外头套了件芥黄色的连体工作服,衣服没拉好,里面那件灰蓝色袍,安无咎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挂着个呼吸过滤罩。  检查过后,大家整理了一番工牌信息。  安无咎和沈惕的工号a字母打头,穿着也类似,都一副精英阶层的打扮,分[a01]和[a02]。  而钟益柔[e06],看衣服像医生,可和她一样都e开头的南杉[e07]却穿得像个工种不明的工人。  吴悠穿着深蓝色全套实验服,工号[c04]  杨尔慈的衣服和钟益柔类似,但她戴着一双无菌操作手套,不仅如,她的工号也和钟益柔不同,写着[d05]。  所有人之中,最奇装异服的当属乔希,他穿着一套五颜六色的传统小丑服,简直和扑克纸牌上的joker一模一样,只脸上没有画上小丑装,多少有些违和。  安无咎原以为他没有工牌,没想到竟有的,开头字母b,[b03]。  除了沈惕和他自己,其余人的手上都没有表。  钟益柔想了想,“好像乍一看……没什么规律。”  四面的绿光照得人心里发慌,房间里不断下降的温度更要将思维都凝固,空气中仿佛流动和凝结着某种诡异的气氛,缓慢地弥散。  “或许有规律的。”安无咎开口,“圣音说过,这座收容中心有五层楼。” 第39章 “往哪儿?”钟益柔问她。  小女孩指了指墙壁,“这里。”  她值的位置实际上就安无咎看到的那张疏散示意图中位于“回”字最中间的大房间,不过钟益柔尚且不知这个图的存在。  “这儿?”  这不廊的一面墙吗?  钟益柔眯着眼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原这面白墙上有一个隐形,只勉强看到一点点的边框。  隐形的右上角,似乎有一个凸起的白色按钮。  “弄成这样谁看得到……”钟益柔吐槽了一句,伸手摁了摁按钮。  隐形上浮现出一字。  [开启者:e06.]  缓缓向内打开,里面的灯光柔和的暖黄色,将这里点缀得温馨舒适。钟益柔牵着小女孩进去,小女孩在跟她说话,“姐姐,今晚你一个人陪我们吗?”  里面竟一个一个的小床,整整齐齐分案列地放在这个篮球场一样大的房间里,每一张小床上都睡着一个可爱的孩子,小的小,大的也有七八岁,肤色各异,但都像小天一样。  小女孩一直追问她,钟益柔看见一个距离他们近的小孩子翻了个身,于对小女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嘘。”她压低声音提醒,“他们都睡着了。”  小女孩也点点头,懂事地不说话了。  这里的儿童床都同一规制,看起整齐得就像一个大型矩阵。钟益柔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一个空着的小床,于把小女孩牵到那儿。  “快睡吧。”钟益柔摸了摸她的脸蛋,看着她自己爬上床,替她盖好被子。  等到小女孩乖乖闭上眼,钟益柔才准备离开这个睡眠屋。  她到口,在墙上看见了一个控制面板,回头望了一眼,忽看见无数个小床里,有一个小孩子坐了起。  钟益柔看过去,刚刚那个小女孩,她对钟益柔小声说:“姐姐,好冷呀。”  对。  钟益柔这才想起温度的问题,她点击面板,上面显示着灯光、温度、空气湿度等调节按钮,应有尽有。  她点开温度,发现空调设置竟只有3度,于她赶紧往上调了调,到适合人体睡眠的25度。  做完这一切,钟益柔转过头再去看,小女孩已经闭眼睡下了。  于她也从这间睡眠屋中出,总觉得怪怪的。刚刚那个小女孩应该npc,被npc引导之后总该出现点不一样的东西,可这里竟什么都没发生。  钟益柔若有所思地在廊踱步,忽间看到安无咎。  她抬了抬手,打了个招呼。  “有什么发现吗?”安无咎问。  钟益柔想起,“哦,我刚刚找到了调节室内温度的面板。就把温度调高了一点。”说完她伸出手觉了一下,“不没那么冷了?”  “好像,他们在其他房间找线索……”  她听着安无咎说话,忽觉有点不对。  “等一下,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钟益柔问。  安无咎皱起眉。  没等他说什么,钟益柔就直接转头往刚刚的中心睡眠屋去了,她听见安无咎跟在她身后,所以摁按钮的时间特意拖长了一些。  等到他也过,这扇隐藏也徐徐打开。  才温馨的灯光变成阴冷的消毒紫外线灯,而在那一张张床上熟睡的孩子们。  御寒的温暖被子不见了,只剩雪白雪白的被单,盖过头顶,掩盖全身。  怎么会这样。  平时一口一个“好可怕”的钟益柔,时思考着不应该立刻退出。  “这哪里?”她听见身后安无咎的声音。  突间,床上的孩子,每一个人,都在同一瞬间坐了起,背挺得直直的,脸上的被单缓缓往下落。  咯吱咯吱,他们的脸转过,异口同声。  “姐姐,好热啊。”  “我快要融化了。”第30章 奇门遁甲 咱们中国有个词儿,叫鬼打墙……  吴悠原本跟着杨尔慈和乔希在层的某个办公间里寻找线索。  这办公间比他象中要大, 还是里个套间,原本是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信息,可资料实在是太, 他不通为什么数字时代还会有这么无用的纸质资料。  正在心里抱怨,门传来奇怪的铃声。  很清脆。  铃声反复响着, 还越来越近, 吴悠觉得古怪,于是放下手里的资料,走出这间房间。  也不知是建筑本身, 还是因为所谓安保系统崩溃导致的封闭态,这间收容中心没有扇窗户。  吴悠防备地来到门, 他并没有立即出去,心里觉得或许是这个游戏的npc在作怪。听清楚铃声的来源方向, 计划好逃离的路径, 做好时刻大喊让杨尔慈和乔希逃离的准备,吴悠总算是侧了侧头, 往声源, 也就是自己的右手边看去。  结果是那个不正经的道士……  虚惊场。  道士笑眯眯的,“小朋友, 你怎么脸失望啊?”  他穿着奇怪的工人服,手里拿着铜制铃铛,铃铛的上端是个呈“山”字型的柄,铃铛上雕刻着奇怪的图腾。  “你摇铃铛干什么?”吴悠脸上的防备心不减,他始终没觉得这个道士是好人, “铃铛哪儿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带进来的。”道士仍旧笑着,又晃了下手里的铃铛,“这叫三清铃, 是我道家重要的法器,《太清玉册》有云:’道家所谓手帝钟,掷火万里,流铃八冲是也’……”  吴悠觉得他胡诌,没搭理,于是转头就往走廊左手边走。可道士不依不饶,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规律地摇着手里的铃铛。  “你可别小瞧了我三清铃,这可是驱魔伏妖的大法器。你听这铃铛声是不是特别的清脆,特别的好听,可在那邪灵耳朵里,这声音就能折磨死他。”  能不能折磨死邪灵吴悠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快被这个啰嗦的道士折磨死了。  算了,到了转角就找借他甩开。  就这么絮絮叨叨的,南杉路几乎像撵鸭子似的追着吴悠走。走着走着,吴悠停了下来。  他的表情有疑惑,凝视着前方,又往后望去。  “怎么了?”南杉又晃了下手里的铃铛。  吴悠没说话,又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甚至跑了起来。  南杉也跟着他往前跑,可没会儿,吴悠又停下来,转头往后看。  “你没发不对劲吗?”吴悠问南杉。  南杉不说话,又晃了下铃铛。  吴悠自言自语道:“前面的‘转角’怎么都到不了……无走久,都是保持在‘很快就要到了’的状态。”  南杉的脸上浮出十分玄妙的微笑。  “你很聪明嘛,发得这么快。”  他两手往后背,语气还是和刚样神神叨叨。  “咱中国有个词儿,叫鬼打墙,就是怎么走都是在兜圈子。”说完他耸了耸肩,“我刚刚摇铃铛就是因为我走过转角,就发不对劲了。”  南杉也往后看,对吴悠说:“我无往前少步,身后都是上个转角。”  吴悠皱起眉。  “可你的铃铛也没能破解这个鬼打墙。”  南杉笑笑,“确实,是我你这个活物拉进来了啊。”他耸耸肩,“在你看到我之前,我已经个人在这里打转至少半小时了。”  这话听得吴悠心里发毛。  “没人跟你起?我明明看见你之前跟无咎哥在块儿。”  “无咎……哥?”南杉对这个称呼感到意,还以为这个没大没小的小弟弟对谁都是个冷冰冰的德行呢。  “哦对,本来我在研究安全疏散路线图,后来我很奇怪,这个图上没有显示电梯或者楼梯,要怎么去楼上就成了个大问题,于是打算分开去找楼梯和出。”南杉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过那个绿眼睛的家伙好像不太喜欢我,怎么说都不让我跟安无咎组。”  吴悠听到,脸上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说他怕鬼,需要有人陪着,我说我是驱鬼的,他又说他看到丸子头会做噩梦。”南杉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发髻,“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他就这样。”吴悠道。  情已经这样了,看来他也能两个人从这个鬼打墙的走廊里出去。他了,对这个也没比沈惕靠谱少的道士说:“鬼打墙有没有什么可以破解的办法?”  “有倒是有。”南杉背着手往前转了转,然后回过头,“鬼打墙,若不是空间错觉,不排除有邪祟作幻局的可能。道家所谓奇门遁甲之术,同样可以造局,以局破局,是有几分握的。”  “本来呢,我刚刚还懒得用。”  吴悠皱起眉,“有方法不用?你什么呢。”  这个奇怪的道士。  “我平时弄这玄学法术已经很烦了,进到游戏里还要念咒。”南杉笑眯眯看向他,“况且刚刚就我个人,施法无聊啊,都没有观众。”  吴悠脸都垮了下来。  还要观众……  以为自己孔雀开屏吗?  “再说了,这里条件也有限。”南杉顿了顿,手伸到后背,摸了半天。  吴悠盯着他。  不要告诉我你在挠痒痒。  好在南杉最后真的从后背抽出样东西,是柄木雕长剑。 第41章 [益柔,我发我的右耳安装了个有对讲功能的设备,你是不是自己跑出去了?不要落单,要不要在过来跟我回合?我在楼东南角拐角。]  沉默地跟在安无咎身后的钟益柔,忽然间噤声了。  [听得到吗?我是无咎。]第31章 真假无咎 钟益柔,你在哪儿?怎么不回……  离开工作室之后, 杨尔慈、乔希和吴悠三人一路搜索,在每间可以打开的房间里寻找线索。  大约是因为数字化管理,可以找到的线索与资料并不多。  他们只在几个房间找到了硬盘, 也在些房间的主机里插入查看,里面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关收容中里小孩子的资料, 有关身高, 体重,血型,和是否有遗传疾病之类的信息。  令杨尔慈感到意外的是, 这些小孩子的数量远远比他们想象之中要多得多。  “这个硬盘跟之前的不一样。”乔希说着,指了指主机连接的悬浮屏, 上面是一个弹窗,“这个加密过, 要密码, 而且必须要管理员的权限,主机型号也不对, 我们在这间房应该是打不开的。”  杨尔慈点了点头, “管理员可能是钟益柔,我们先去之前初始化的个房间里看看能不能插进去。”  她始终觉得有些奇怪, 吴悠这一走,一直有回来。  这种不安感持续她与乔希重回间一楼总控室。,因为乔希怕黑屋子,她直接敞了门。  多说什么,杨尔慈直接加密硬盘往主机的卡槽里塞, 肩膀却被乔希拍了拍。  “你看屏幕上的监控……”乔希声音有些抖。  杨尔慈瞥眼看过去。  一开始她并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再仔细一看,才觉得诡异。  屏幕上有数格监控影像, 从房间到走廊,一遗留。  可这些影像中,一个人也有。  “他们……都去哪儿了?”  ·  走廊里的灯光、雪白的墙壁,反着光的地板,整个空间衬得比亮。  可钟益柔站在这里,却觉得不寒而栗,连空气都是阴恻恻地流动着,经过她身旁。  她的眼前有一个安咎,耳机里却传来另一个安咎的声音。  [喂?刚刚还能听见你的声音的,现在信号了吗?]  他还在说。  事到如今,这两个里面必然有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  目前为止,她还有从这两个人的身上发现任何不好的信号,说伪装另一个人需要获取信任,在此之前,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要是面前这个是真的也就罢了,耳机里个恐怕是想引她过去,毕竟眼前的人完完整整地现在自己面前,而对面个,只有声音。  可要是反过来呢?  钟益柔跟在安咎身后,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终摸到了一处略微凸起的圆点,她试探性地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嘀的一声,头的声音切断了。  糟糕。  这个东西怎么都有个使用说的?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与眼前这个安咎并肩的程度,然后露平日的脸。  假的一定会有破绽,先从这个下手吧。  总能套点什么。  “对了,你刚刚说有个工作日志,在哪个房间看到的啊?”  安咎转过脸,沉着道:“资料室。”  “哦,这样啊。”钟益柔点了点头,“资料室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吧?这个副本真的好吓人,到处都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刚刚都吓死我了。”  安咎听了,顿了顿,开口道:“这地方古怪。我刚刚在想,刚刚你遇到的是不是幻觉?”  他又补充道:“我和其他人分开的时候,也遇到了幻觉。”  “什么幻觉?”钟益柔盯着他的眼睛。  真的完全一样,从外表根本看不任何区别。  安咎看了一眼她,又轻轻了,“我看到你们都变了怪物,想要杀了我。”  只一句,好像就能让人看到画面,并为之毛骨悚然。  钟益柔皱了皱眉,但快就松开。  她不想露破绽。  “真的啊?比我这个还可怕诶,起码我看到的幻觉都是不认识的人,些小孩儿一会儿是活人,一会儿又变诈尸的尸体,而且只有我看得到。”  “这就是你说的停尸房。”安咎垂了垂眼,“拿到工作日志之后就道你的工作是什么了,结合刚刚发生的事,应该会有新的线索。”  继续往前走着,钟益柔感觉温度一下子热了起来,可眼前还是这条空荡荡的走廊,原本想着怎么也会遇到一个玩家,可走到现在都有其他人。  太古怪了。  她想到了什么,是侧头看向安咎,用十分随意的语气问:“对了,绿眼睛的家伙呢?居然跟着你。”  安咎沉默了好一会儿。  或许这沉默的时间并有长,但在钟益柔的眼里,他脸上的一点一滴,每个细节,仿佛都被限放大了。  面孔就在眼前,可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却反复回响着方才耳机里的个声音,和眼下这个并异。  [益柔……]  [我是咎。]  益柔。  钟益柔忽然间停住脚步。  眼前的安咎也感应到她的停驻,是回过头。  钟益柔的双睫轻轻地上下碰了一下,脑子里冒了一个冒险的想法,并且实施了。  “吴悠,你不会把他甩掉了吧。”  她的脏都几乎要跳来了。  眼前的安咎脸色有一丝变化,淡定得可怕。  “有啊,是他自己要去别的房间搜集线索的,说是分开效率比较高。”  他说完,盯着钟益柔的脸,甚至还露一个友善的微。  钟益柔的表情有太大的变化,显得是松弛,她也了,然后搭了搭安咎的肩,“家伙居然还有这么独立的时候啊。”  看来这个伪装的家伙连玩家的个人信息都不道。  本来以为是npc,可是圣坛真的会连玩家信息都不告,就让他直接来和玩家对抗吗?  这似乎不太合理。  在安咎脸转向前方的一刻,钟益柔上扬的嘴角落了下来。  她的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摸着耳朵,指尖在不断地敲击。  就在这个假的安咎对她说,“你道其他人在哪儿”的时候,钟益柔的传声机中现刺耳的一阵杂音,然后嘀的一声。  “你一路上有碰到其他人?”安咎又问了一遍。  这时候,耳机里现一个女人的声音,音色冷。  [你是谁?你旁边是安咎?]  钟益柔的跳动得愈发快了,眼前的冷白色长廊仿佛有尽头,甚至在渐渐融化。  这是幻觉吗?  她甚至又一次闻到了种诡异又恶的气味,如同数只蠕动的虫包裹住自己,然后一点点腐烂。  钟益柔努力地忍住这种几乎令她呕吐的幻觉,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假装听到传声器里的人声,继续跟眼前的假咎说。  “哎对了,你说找到我工作日志的个房间在哪儿啊?”  [安咎]沿着前路指了指。  “就在前面转角个房间。”  一边说着,传声器边也传来了声音,冷冷的。  [钟益柔,你在哪儿?怎么不回答?听不到我的声音吗?]  钟益柔快又说:“啊我道了。”  “前面这个是不是西北角?我们现在在西北角吧。”钟益柔往前走了几步,指着拐角回头,看向个假装来的人。  [安咎]嗯了一声,微微点头。  传声器头的杨尔慈发现了端倪。  [你现在在西北角?安咎监视了你,所以你办法回答我的问题是吧?]  [你不需要回答,做个记号,或给个暗号。]  钟益柔面对墙壁,背对着[安咎],一秒后,转过脸看他,满脸都是想到了好办法的骄傲。  “要不这样吧。我们标个记号,这里方方的,实在是太容易迷路了,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掉进幻觉里,再遇到么危险的事就麻烦了。”  她特意重复了[安咎]说过的。  “而且你不是还说,你看到了别的玩家变怪物,杀了你的幻觉。说不定,后面还会发生这种事,做个标记逃跑的时候都清楚一些。”  她说得有理有据,[安咎]也点了点头,“用什么做呢?”  钟益柔本来是打算用指甲划印子,但又沉思片刻,最后伸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了,放到嘴边吻了一下,然后手指上的口红印到墙上。  雪白的转角墙面,多了一个吻痕。 第43章 他攥着自己的胸口,停在了那里。  “什么危险的东西?不会是有要杀吧。”沈惕故意做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语气,追了上,贴在安无咎身边,“你要保护。”  在他靠过之后,安无咎疼得几乎站不住,但还是假装没事地放下了手,步伐缓慢地向前。  “应该是幻觉……”  “们恐怕就在幻觉里。”  刚说完,他们眼前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九宫,上面一一浮现数字。  但快,九宫又消失了。  “你看见了吗?”这一次,安无咎向沈惕确认。  “嗯,九宫。”  果不是他看错了。  安无咎站在原地,注视着墙面与地板之间的连接线。  这个永远都在兜圈子的回廊,果是类似彭罗斯阶梯的视觉错觉,那么地面至少会有一程度的倾斜,不可能是水平的。  加上他们一直没有遇到任何……  恍惚间安无咎听到了钝器重击的声音,但隔得不近,更像是幻听。  “喂?喂……”  沈惕似乎接收到某个的消息,他说了“喂”,又说了“hello”,甚至用日语说了莫西莫西。  “谁?”安无咎靠近了些。  “啊?”沈惕耸耸肩,“你的无咎哥就在旁边啊……不,你求也不给你传声筒……哈,还不熟吗?是这里最熟最可靠个头最高的年男性,你,只是一个未年小屁孩……”  安无咎扶住了额头,“别斗嘴了。”  沈惕老实了些,“好吧,就给你一次传声筒吧。”  后他安静下,听了几句,后变一张扑克脸,安无咎说:“无咎哥,和南杉遇到了鬼打墙,后他用八卦九宫破解了,后们找到他,也就是e07的工地点。”  学得还像。  紧接着,沈惕继续听,可脸色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安无咎看在眼里,也知道一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沈惕听完,安无咎说。  “南杉是一个特殊的工。”  “没错。”安无咎点头,“他穿的工服不太一样,还有面罩。”说完,他自己似乎也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想。  沈惕告诉他,“是焚烧工。”  “他工的房子里有一个非常的焚烧炉,里面还放着留有余温的碎骨头。骨头细,是小孩子的。还找到了一个工日志,里面记录了被焚烧者的相关信息,没有名字,但是从身高体重看,都不。”  在说这番话的候,沈惕的语气平静得过分,可安无咎却怔在原地,脑中立刻浮现出方才那个长满了小手小脚的球,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呕吐出。  他忍住强烈的反胃感,抬眼问:“有多少个?”  沈惕将他的话转达了一遍。  他们得到了一个不甚明确,但依旧触目惊心的结果。  “多,非常多。”  这座收容中心在安无咎的心里,此刻经为了间炼狱。  为什么会有此之多的孩子死在这里,还被悄无声息地火化。  究竟发生过什么?  就在这,回廊中竟传出新的儿歌。  “捡粒小石子,地上划格子,格子,小格子,画好格子跳房子……”  清脆童声出现的那瞬间,安无咎与沈惕面前的地面上出现新的格子,与之前的九宫不一样,这似乎是某个年代孩子们喜欢玩的户外游戏。  格子沿着一条垂直向前的方向相接,标有数字1到9,中,写了4的格子与写了5的格子水平并列,7格子与8格子同样并列,他有的格子都是单独列,沿直线落在一起。  在标有9的格子的后面,还有一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最终格。  里面写着两个字——天堂。  顺口溜的声音还在继续,安无咎忽感觉身后起了阵风,一回头发现他们身后竟凭空出现了一个华美无比的青铜浮雕门,上面充满了栩栩生的幼小天使。  安无咎朝门走去,但拉起后门环无法打开,门前反而弹出许多红色的警示语。  [!please do not be a bad kid  !please do not be a bad kid  !please do not be a bad kid  !please do not be a bad kid]  四句一模一样的英文句子,警告他要做个乖孩子。  但奇怪的是,除了这个警告,下面还有一个空白的输入框。安无咎点击了一下,发现可以输入字符。  他试着输入的候,眼前出现一个提示。  【你只有一次机会。】  这太冒险了。  “是要玩这个游戏吧。”  听到沈惕的声音,安无咎回头,见他站在了标有数字1的起点格上。  “可能有诈。”安无咎说完,又问他,“你会玩这个游戏吗?”  沈惕是不会的,他不会的东西非常之多。不过他观察了一下地面,有单个数字格,又有两个并排的,还得从起点到终点。  “估计就是走过去,或者跳过去,单个格子用一只脚,双个就两只。”  安无咎怀疑他只是装出的不会。  “小心点。”  沈惕点头,后开始了他的游戏。  一个一米九的高个单脚在小格子里跳,有那么一点点滑稽,安无咎想。  但这种心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沈惕突间失败了。  他稳稳地双脚落地,踩在了4和5的上面,而再次单脚,跳向数字6的候,却突间仿佛凭空出现一道透明的墙,将正在跳跃的他挡住,于是沈惕重心不稳,离开了“房子”。  于是在这个房子的上空,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那儿歌声也中止,变了警报。  “没事吧。”  安无咎正要检查他,却发现他的胸口满是鲜血,衬衫的正面几乎全部染红。  “这是怎么了?”安无咎抓住沈惕的手臂,检查他的胸口。  可诡异的是,沈惕根本没有受伤。  这个血从何而?  “没事,不是的血。”沈惕握了握安无咎的手,“你站远一点。”  警报声消失了,那个稚嫩又清脆的童声再次出现,重复着之前跳房子的童谣。  “格子,小格子,画好格子跳房子……”  “单格子,单脚跳,双格子,双脚跳,停一停喘口气,万一摔倒才不好。”  沈惕知道这是新的机会。  他再次按照顺序从1开始。沈惕就像是那些小孩一样,学习能力快,你给他一个负面的反馈,一次恐吓,一次惊吓,再一遍他就知道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这就是惩罚教育。  这一次双脚踩在4和5上,沈惕伸出手,摸了摸6的上方,发现这里确有一面完全凝固的空气墙,甚至是滚烫的。  他收回手,“到6之后就过不去了。”  安无咎点头,记住了那个数字。  他站在原地,忽发现儿歌还有后续。  “路不通,别气馁,回到开始跳一跳。小朋友,要记牢,遇到困难别跑掉。”  “这是让你回去的意思。”安无咎说,“跳着回去。”  沈惕也听明白了,他跳着回到了第一格,“房子”的上方立刻出现一个拇指的画,还出现一句极为激的鼓励:“你是个好孩子!”  紧接着,那首儿歌又一次重头播放,沈惕再次向前,他十分小心地在6的候伸出手,果那个阻挡着他的透明墙壁消失了,但他依旧小心,每一次往前的候都先伸手。  从8到9的瞬间,他伸出去的手,回之后满是鲜血,血珠连线,直往下淌。  “这一次是9。”  6和9,安无咎默默记着。  这或许是提示。  沈惕沿原路返回的候,这个小房子又一次为他亮出了拇指,予以鼓励。  是个好孩子。  第次出发,被迫停驻的点竟又一次落到了6的头上。  难道是循环了?  “再试一次。”安无咎说。  沈惕又试了一次,而这一次,从一开始踩上写着1的格子,他就突感受到一阵剧痛,站在上面,内脏仿佛被腐蚀融化了一般。  “怎么了?”安无咎见他蹲了下,立刻过去。沈惕也退了出,就这么一退,那种从内而外的剧痛便瞬间消失了。  安无咎看着他起身,转过的候,嘴角溢满了鲜血。  尽管他知道这不是沈惕的血,心也为之狠狠地跳了一下。  沈惕也感觉到了,他用手背和袖口擦了擦嘴角,他报出几个数字,“6、9、6、1,最后一次到1就不能继续了。” 第45章 沈惕点点头,“所以是因为你的九宫八卦,这些平的空间才有了交点。”  “没错。大家有都经过九宫阵,才能相遇,进入同一个空间。这场开放裂的幻局才能闭合。”  安无咎沉思片刻,将自到的碎片信息给其他人看。大家交换了一下彼此从不同空间找到的线索。再已经知焚烧炉一事后,再听到钟益柔说起个吊诡的睡眠屋,就不足为奇了。  吴悠听完,点了点头,“原来你身上的白大褂不代表医生,不代表研究员……是守着太平间的人啊。”  “最让我觉细思极恐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钟益柔顺的从杨尔慈的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个硬盘。  “这是尔慈找到的,用我的指纹权限才能打开,里面是我的工作日志,可之前个假无咎就是用这个信息骗的我。他告诉我他找到了我的工作日志,要我跟他一起过去。”  安无咎立刻反应过来什么,“所以,这个假的我,知道更多有关这所收容中心的事。”  “没错。”杨尔慈推测,“他不仅知道,而且非常熟悉。能直接把钟益柔带到指定的房间凶,说明他清楚哪个房间有他需要的皮鞭。”  “工作日志里写了什么?”沈惕问。  “是多小孩的信息,上面有录入的时间和原因。时间应该就是死亡时间,原因用罗马数字的一二三来代替了,并没有明确的,除了一种特殊的,是直接写明的。”  安无咎皱了皱眉,“是什么?”  “异化。”钟益柔道。  南杉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我的工作日志里有这个词。”  “这里的异化肯定不是社会学和哲学的概念,虽然我们都在不断地被科技异化。”杨尔慈意味深长地说。  “我想这里应当跟某种神秘的西方宗教有关。”南杉解释说,“这种异化是从人到非人的过程,比如说,变成怪物。”  安无咎的眼前忽然闪过个粘液球怪。  “你的意思是,有的孩发生了‘异化’现象,所以被销毁了。”沈惕说完,又以一种不太解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是人就要被销毁呢?”  “大概要归咎于人类天然的排异心了。”南杉笑眯眯又补了一句,“当然了,我们道教追求的可是建立大同世界,张齐物平等,不齐而齐……”  “你是来传教的吗?”吴悠冷不丁说了句。  南杉平和地笑了笑,“当然不是。我们道教从不求普世,求内心自在,天人合一。”  见他老神在在说了一通,吴悠不好反驳,当他孔雀又开屏了。  他们讨论完第一层的信息,于是集合了目前从e层获的全部碎片,大概率是个密钥的信息。  可钟益柔打开日志后获了一片,印着[hell],意为地狱。  目前的碎片组成不了什么,他们好把目光放在目前身处的、收容中心的第二层。  个小熊机器人已经转了一圈,又一次蹦跶到他们的眼前,再甩开他们。  就在众人讨论完毕后,沉默的几秒,这瑰丽的童话回廊里出现一个声音,合成的痕迹明显。  [我在。]  安无咎皱了皱眉。其他人疑惑,面面相觑。  [我在。]  个声音再次复。  [需要什么帮助吗?请您吩咐。]  乔希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他摸了摸自的臂,小声地说:“你们觉,这个……像不像种家用的人工智能系统啊。”  “可是根本没有人喊他啊。”钟益柔脸都皱了起来。  就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个声音再次出现。  或者说,是某种回应。  [没问题,即将为您播放歌曲。]  忽然间,回廊中再一次播放出清脆甜美的童谣,是许多孩合唱的一首经典英文儿歌,旋律悦耳。  [伦敦大桥倒下来,倒下来,倒下来……]  众人都抬头循着声音望向画满了星星与湖泊的天花板。  可安无咎感到有什么一闪而过,侧过头。  他看见一个长出两头的小男孩,就站在[彩虹宝贝]一端的廊上。他的两个头朝不同方向歪了歪,对他微笑。  下一秒,消失不见了。  [……伦敦大桥倒下来,我美丽的淑女。]第34章 彩虹药水 欢迎奇奇怪怪的小朋友  安无咎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似的。  但很快, 这种感觉消失了,因为沈惕的手突然间大大咧咧地搭到他肩膀上,指尖很轻快地点了点。安无咎侧目盯了盯那只被皮手套覆盖的手, 又扭头去看沈惕的脸。  沈惕没看他,抬头看那两块指示牌, “我怎么觉得, 名字起得越是好听,就越有可能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安无咎放弃将他的手拿了,因为以沈惕的脾气, 他只会再放上来。  “说不定的是呢。”钟益柔说。  在他们讨论歌曲的时候,安无咎的视线打量着四周, 最终落回到自己斜对面、属于[彩虹宝贝]的绿色墙壁上。  那上面精心绘制了一副卡通壁画,一个穿着农夫装的大人身后跟着一群样着装的孩, 他们的手里拿着喷洒除草剂的装置, 大家辛勤地劳着,天空中有一片云朵, 云朵上写有一行字。  [牧场工行]  那首儿歌在不断地唱着, 像是没有尽头。欢欣雀跃的歌声将这一层衬得如微型游乐场,至少比第一层欢快得多。  那只蹦跶着的棕色熊又一次经过他们, 只是这一次,他竟然了口。  “欢迎你们!欢迎你们!”熊蹦着转过身子,面对他们,但仍旧以之前的频率蹦着,发的声音是合成的电子声, 卡通感十足。  “这里欢迎奇奇怪怪的朋友,与众不的朋友,各种各样的朋友!”  这种童趣的东西已然不能引起成年人的兴趣, 因此无人在。  只有安无咎皱起了眉,对他的表述感到怪异。  奇奇怪怪的朋友……  那只熊似乎打算离,但蹦走的前一刻,他又顿了顿,“哦对了,今天晚上有马戏团演哦!丑先生请准时打马戏团的大门哦!”  说完,熊一蹦一跳,继续完成它的回廊绕圈任务。而乔希楞住了。  “丑先生……说的是我吗?”  沈惕不知从哪儿弄了个棒棒糖叼在嘴里,含混不清道:“好像是。”  “你就是这一层的工人员吧。”钟益柔伸手指了指他的工牌。  南杉微道:“按照上一层游戏的规律,只要我们能找到这一层的工日志,也就是乔希先生的具体工,然后破解大门,或许就可以找到密钥的碎片了。”  乔希点了点头,也瞬间感受到压力,这一层和上一层不,只存在他一个工人员。  “这个歌听得人心好慌。”钟益柔忍不住吐槽,“刚刚是不是有系统在交互来着?能不能关了。”  “这个歌应该也是有含义的。”吴悠低声说。  沉默的杨尔慈这时候了口,“有一个传说,旧地球时代的英国与另一个国家发生战争,为了阻挡敌士兵的入侵,所以国王令烧毁了伦敦桥,后来战争结束,他又要重建这座桥,但建造过程中倒塌了许多次,十艰难,于是有人想到一种办法,让神明庇护他们顺利建成大桥。”  “什么办法?”乔希问。  “把孩绑在桥柱上,用水泥和其他材料灌注成人柱,为桥基。用这种活人献祭的式祈求工程顺利。”  “这怎么可能?”乔希直摇头,“这个传说也太恐怖了。”  聊起民俗传说,南杉像是有了专业对口的自信,“这件事是不是的不好说,估计两八假吧。但活人当做祭品的事,从古到今,太多了。”  “这是源于人类原始天性里的软弱和逃避,无法解决问题,才会寄托于所谓的神。”安无咎做一个颇为冷酷的结论,然后转移了题。  “我们这一次不组了,先去左边的回廊吧。”说完,他先行转身,前往指[彩虹宝贝]的走廊。  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安无咎难以接受有人会因为信奉某种神明,视他人生命如草芥。  这些无辜的鲜血究竟献给了神,是他们心中的欲望,谁也不得而知。  “这个房间打不。”钟益柔松了手,招呼乔希来试试,“你是工人员,来看看行不行。”  然而当乔希试图门的时候,粉色的房门现一行彩虹般的字样。  [d03,今日是游玩日,孩子们不在家。]  “奇怪,你也打不。”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试了试其他的。保险起见,安无咎和沈惕走在最后面,南杉和吴悠在中间。安无咎发现,南杉一直盯着墙上的彩绘壁画,于是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南杉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墙上的画。画其很简单:海面上的天气风和日丽,许多孩童在船上坐着,玩耍说。可海面以是另一番景象,海底色彩阴郁,沉着许许多多的孩子,他们几乎是阖眼微,面目安详。  “我在看活人献祭。”南杉终于了口,手指指了一墙面,“献祭尤其喜欢童子童女,因为他们象征着人类最的纯洁和美好。”  安无咎也看到了,“一个收容中心的会放这么可怕的壁画吗?”  “大人永远有理由。”吴悠举了个例子,“比如告诉你,不听的孩子才会掉进海底。”  沈惕感受不到悲痛或惋惜,只觉得这些献祭的式不合他胃口,如果他是神,一定要挑选这世界上最罪大恶极的家伙,这种活人拿来献祭,让他们感受一未知的恐惧与无限逼近的死亡,然后在人生的最后一钟里疯狂忏悔自己的恶行,于事无补。  那才有思。  欺负孩儿算什么。  “这几个也打不!”钟益柔在前面喊着。  “不要过转角。”  后面的四人也打算跟上去,正要抬脚,沈惕忽然感觉脚边有什么碰了他一,一低头,是一个粉刷了橙色彩条的铁皮罐子。  他打算弯腰去捡,做这个之前先伸手抓住安无咎的袖子,然后才捡起那个奇怪的罐子。  “你拽住我干嘛?”  “当然是怕你跑了啊。”沈惕直起身子,罐子在手里抛了抛,发觉里面是液体,然后又扔到安无咎的怀里,“万一我落单了怎么办?你一点不担心我。”  有什么好担心的。安无咎接住罐子。  他倒是要担心鬼和怪会不会被沈惕耍。  继续前走,因为有身体扯着袖子,安无咎索性低头打量这个罐子,上面只写了一个单词——orange。 第47章 看其他四人已经往另一边的[双倍完美天使]走去,乔希也凑安无咎身边,“我们什么时候再回刚刚这条彩虹走廊呢。”  安无咎正站走廊的另一墙壁,也就是那个“回”型结构里那堵墙的前站,这墙和这一层其他的墙一样,画一整幅彩绘壁画,上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有猴子,有老虎,还有大象和兔子。  “先一。”安无咎敲敲眼前这墙,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像是破的鼓。  他敲完,就听见另一个敲击声。一回头看沈惕的手指屈,正敲房间那一边的墙。他敲好几下,房门前的墙是闷闷的声音,而房间与房间之前的墙,声音是很实的,没有空间感。  沈惕对安无咎前的墙抬抬下巴,直接出安无咎心中的想法,“那堵墙的背后是马戏团吧。”  “过现还没有门。”  沈惕笑笑,“有可能是现还没有晚上呢。”  两人说的话让站一旁的乔希都懵,一下子反应过来,“们说什么?这里是马戏团?”  “我是觉得有这个可能。”安无咎转过来,靠墙上,“每一层虽然建筑积缩小,但格局可能会变,所以这一层的中间应该也是一个积很大的空间,除这里,我想其他可以为马戏团的地方,何况这堵墙后确实是存空间的。”  说话间,彩虹宝贝那一端的走廊忽然间停止喷洒药水,那些迷罐子的小飞机也都一瞬间消失。  一切又恢复成之前他们刚进入这一层的模样。  “就是他们停止喷洒?”乔希明白,“怎么知道他会停呢?”  安无咎轻声说句,“我猜的。”  他没有解释原因,是觉得这个原因说出来有些残酷。  但身后的沈惕却直接开口,“因为引导犯错和惩罚教育吧。”  “引导犯错?”乔希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沈惕的手摸摸自己的耳坠,语气随意,“如果只喷洒一次,并且持续断,那么大从沾药剂之后就是知道会畸变,但因为大会躲安全区,所以这种畸变也很快会消失。这样的流程还够。”  “试过一次痛苦,远如反复经历痛苦深刻。”  乔希栗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眉头蹙起,满脸忧愁。  安无咎的脚步也停下来,因为他很好奇,为什么自己的想法沈惕永远第一时间就能够洞悉。  他也并是心事写脸上的人。  沈惕一边活动手指,一边继续道,“但如果喷洒几分钟,然后结束,一切恢复正常,玩一定会再次尝试走入这一半长廊,因为还有任务没有完成。这个时候他们会抱侥幸心理,还存有一胆怯,但正常的时间越长,这种胆怯就会减少,而原本侥幸的心就会越来越踏实。”  说,他两手合掌一拍,沉思中的乔希拍得一激灵。  “这个时候再喷洒药剂,让玩畸变,重新经历一次痛苦,就深刻吗?”  乔希呆愣原地。  “说得吓人。”安无咎那双墨色的眼盯沈惕,一贯冷静的脸上出现些许埋怨的小表情,“把乔希吓。”  沈惕倒是笑得灿烂,“我只是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而已啊。”  他十分顺手地安无咎的肩一揽,语气愉快,“这样吧,下次我少加工一。”  “乔希。”安无咎转过头,走神的乔希叫过来,语带安抚,“跟紧,这样比较安全。”  “我们现是中圣坛的引导吗?”乔希浅褐色的瞳孔微微晃动,像是十分紧张的样子。  安无咎依旧迈入彩虹的那一端,“我们只是提前看透他们的引导,反过来当做线索。”  他拉过乔希的手,让他试拧开最近的那间房门,但上依旧弹出和最开始几间一样的提示语。  [d03,今日是游玩日,孩子们。]  的意思,难成这些房间都是孩子们的住所?  为什么会呢?这是一座封闭式的收容中心吗?  沈惕往另外一头看看,抬起一只手,手掌放嘴边,大喊一声。  “小——鬼——”  没多久,那边传来语气善的回应。  “烦,闭嘴。”  乔希又试旁边的一间,同样是无法打开的。  安无咎提醒道:“彩虹药水喷洒的间隔时间应该也是很长,一旦出现彩虹铁皮罐,就逃另一边。”  “这对我们有伤害吗?”  “我刚刚看益柔和南杉的状态都对,知道是是因为这个原因。”安无咎想想,又觉得有一丝合理,因为自己的状态实际上还好。  ·  另一头的钟益柔的确如安无咎所说,整个人都感觉对劲,好像之前的幻术还生效,此时此刻她依旧能闻第一层的腐烂气息。  而她的呼吸也很正常,莫名的窒息感压得她喘上气。  南杉相对好一些,只是他叫住吴悠,又知从哪儿翻找出一根针剂,塞吴悠手里。  “干什么?”吴悠一脸防备。  “如果我小心睡,就给我打一针。”南杉撸起袖子,“手臂上就。”  “为什么会睡?”吴悠无法理解,看看手中的针管,又抬头看他。  南杉坦白道,“我有中枢性嗜睡症,可能随时随地猝倒,需要有人帮我注射中枢神经兴·奋·剂能立刻醒过来,否则要很久。”  吴悠一时间知该说什么好,但还是冷一张脸收好这份针剂。  “敢骗我就定。”  杨尔慈有些怀疑,“有这种病,上一轮是怎么活下来的?”  南杉笑眯眯道:“说起来还有遗憾呢。上一场我正好遇中式恐怖的游戏,本来还觉得可以大显身手,开始就很兴奋。结果中途我猝倒没人知道,连那个杀好多玩的npc都以为我是人,最后结算的时候我醒,就跟大一起结算。过最后的分高,这么专业对口的游戏,只拿最低一档的积分,实是有亏。”  这都能?  吴悠的脸都垮下来,一时间心生他这管子药丢掉的邪恶想法。  果然是什么正经道士,就是个混子。  这边的房间也锁上好几个,和刚彩虹宝贝那一边一样的是,这边的墙壁上并非一般的绘画,像是生理教育相关的绘本,一片美丽的森林,草木花卉丰茂无比。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上有画得像是花一样的子宫,还有其他隐晦的生殖器官。  “好奇怪。”一直观察墙壁的吴悠说出一个结论,“这上全是小男孩,怎么没有女孩子?”  钟益柔也看向墙壁,她的嘴唇愈发苍白,眼前的景象也因眩晕出现重影,但她还是努力摒息凝神。可就这么一看,竟然就一棵红色枫树的后发现披头发的小女孩。她躲树后,穿条红色裙子,只探出小半个身子,画得十分可爱。  “这就是小女孩吗?”  吴悠闻声过来,凑近一看。  “明明是男孩子,短头发背带裤。”  怎么可能?  钟益柔又看一遍。  这一次,那个墙上的孩子竟然从树后站出来,她的右边是披散的长发,穿红色小裙子,左半边却是短发,穿蓝色背带裤。  仅如此,这个小孩还张开微笑的嘴,小小的嘴唇画中一张一合。  “姐姐,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第36章 双倍天使  钟益柔愣住了。  壁画上奇异而瑰丽的草木一瞬间仿佛有了生命,它们的边缘变成了锯齿状,仿佛伸出了手和脚,形状诡异地蔓延开,而树下的那个一半男性化一半女性化的小孩,在画中一步步朝钟益柔靠近。  身体为什么这么僵硬?钟益柔想动,想伸手遮住这幅画,可手臂颤颤巍巍,几乎抬不起来。  就在这瞬间,眼前的孩子从一个分化成一模一样的无数个,他们同时发出声音,密密麻麻地站在草坪上,不断地追问。  “姐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窒息感如蔓生植物从冰冷的脚一点点爬上来,将她逐渐冷下来的身体紧紧缠绕住,血液几乎要凝固。钟益柔强迫自己忽视这中窒息感,努力地给出答案。  “我……我都喜欢。”  “骗人!!”就在她回答的瞬间,画里的孩子们气声发出刺耳的尖叫,如同指甲划过金属板的声音,“你们都喜欢女孩子!你们只喜欢女孩子!”  就在孩子们尖叫的时候,他们身上的蓝色背带裤渐渐地消失了,一点点变成红色的小裙子,短发逐渐变长,长到齐肩。  “不是的。我都喜欢!”钟益柔紧紧皱眉,语气诚恳,“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你们都是最珍贵的天使。”  或许是她的话奏效了,画中的孩子们暴怒的神情如骤雨过后的天空,一点点明朗起来。  “真的吗……”他们的发问显得缺乏信心。这些脸孔明明是画出来的,但空洞的眼神直抵钟益柔的内心。  “当然是真的。”钟益柔又一次重复。她感觉脖子有些痛,说话都像是在漏风,于是抬起手,用自己的掌心按了按。  画中的孩子们变回了男孩子的模样,但他们齐齐倒在地上,不,倒在一个个如同冷冻舱一样的白色舱体中,然后同一时间遁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这诡异的过程莫名让钟益柔感到一丝熟悉感,蔓延的思绪触及到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陌生记忆,但又如此清晰,似乎是日日看见的画面——无数具一模一样躯壳、冷冻舱,还有穿着白大褂的自己。  不,这应该不是自己,是收容中心里的e06才对。  画上的小孩子们消失,只剩下一大片无人的草坪,但草坪上凭空多出一枚钥匙。  钟益柔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试着去拿那把金色的钥匙,指尖触上平面的纸张和线条,没想到竟然真的将那钥匙拿了起来!  “钟益柔,钟益柔……”  听到呼叫声,沉溺在画里的钟益柔这时候才突然间清醒过来。  “你脸色好差。”杨尔慈就站在她的身边,还伸出了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试探温度。  “没有发烧……”  “我没事。”钟益柔低下头,自己的手上果真出现了一把金色的钥匙,她有些激动地拿给杨尔慈看,“这是我刚刚在画里找到的。”  这应该是一件诡异的事,但在这里,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让人觉得稀奇了。有钥匙必然就有对应的房间,几人挨个试了试,最终这把钥匙准确无误地对上拐角处的那个房间。  插是插得进去,可钥匙转不动。  吴悠想到了,“得让乔希来。”  说完,他瞥了南杉一眼,南杉只好大声喊出了乔希的名字,把他叫了过来。  用乔希的手握住钥匙,果然就奏效了。  门上显示出一句话:[欢迎回来d03,请你记得完成今天的交友报告哦。] 第49章 [这些孩子我全部都要了,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他们,今晚麻烦你再照顾他们一晚。]  对方说了一句上帝保佑你,笑得满脸横肉堆积在一起,几乎要看不见那双利欲熏心的眼睛。  [如果你还需要女婴,尽管找我,我干这一行已经十几年了,第一批出去的小女孩现在都长大生孩子了,那些孩子健康得很。你知道的,那些有钱的狗杂种只喜欢在人肚子里长大的小孩儿,那种假肚子和合成羊水里泡大的,在他们眼里和标本没什么两样……]  他对自己输出出去的“产品”充满骄傲,像个成功的产业链商人,只是暂时屈身于这脏乱狭小的认购工作室罢了。  d03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交了预付款,约定好交接的时间,便独自离开了。  这个视频也这样结束。  文件夹里只剩下最后一个文件,是一段音频,名字是[(a02)电话录音11090]。  乔希直接点击了播放,但安无咎却很在意这个命名方式,括号里写着a02,恐怕是指电话录音对象,后面的11090呢?  如果是录音文件的序号……  音频里出现两个声音,d03的声音很清晰,没有经过其他介质的过滤和压缩,很明显是他主动录制的。  [我已经搞定了,你不过来真是明智的选择,这里真的很可怕,一进去就是婴儿排泄物和食物混合的气味,不知道孩子们是怎么在里面生活的,得吃多少苦。等到时候送来咱们那儿得多检查检查。]  果然,安无咎自己的声音出现在对面,通话对象是a02。  [我怕我看到那种情形会受不了,麻烦你了。]  [说这么见外的话干嘛,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嘛,到时候请我喝一杯就行啦。你最近忙得都推了我两次了,这次可不能再往后推了。]  [不会的,我保证。]录音里的a02说话声音不大,语气很温柔。  [这样吧,我一会儿带上之前生日a01送我的酒,然后我们x点x分在二楼马戏团见面吧。]  安无咎皱了皱眉,这个时间被消·音了。  而且又是马戏团。  到底今晚是孩子们看马戏团表演,还是这两个员工的约定。  a02的语气带了些感慨,[好久没看表演了,想起来还挺怀念的,小时候我们总是偷偷溜进去看。]  [对啊。不过a01送给你的酒你也舍得喝啊,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当收藏呢。]  a02轻声笑了笑。  说不上来为什么,这声音明明是自己的,可安无咎却觉得状态很陌生,好比这个笑,像是恋爱后的人一样,甜蜜过了头。  [他又不会说我,酒本来就是给人喝的。]  [好吧好吧,这可是你让我喝的。]  吴悠听出一丝不对劲,转头看了一眼沈惕,视线落到他的前襟,说话前先叹了口气,“你就是a01啊。”  沈惕挑了挑眉,活脱脱一副正宫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绿茶得要命,“怎么了?是我还不够好吗?你总是对我有这么多的意见。”  吴悠觉得自己应该改名叫吴话可说。  “a01和a02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呢。”南杉依旧笑着,只是语速慢下来许多。  一旁的钟益柔想笑,可一笑便觉得脖子疼,于是忍住了。  录音里a02和d03聊了一些关于那个药物的问题,大部分都是出现在之前录像里的话。  某个瞬间,安无咎发现这个游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逃生游戏,无非就是一个密闭空间加上妨碍逃脱的谜题和干扰事物。  可这些视频和电话录音,仿佛又在向他们揭示着某种剧情,一些关于这个收容中心,甚至是他们几个人扮演的角色的故事。  a01和a02有着某种亲密关系,而a02和d03又是密友。  那么其他人呢。  正思考着,忽然间,他感觉到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了,于是朝门外走了两步,又走回来,站到沈惕的身旁,很近的距离。  像是怕吵到其他人听录音,所以安无咎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沈惕的后背上,几乎只有指尖碰到,如同一只点了水却不愿意径直飞走的蜻蜓。  沈惕双臂抱胸,瞥了他一眼,心里却因安无咎这样的动作冒出一丝微小的愉悦感,但他不知缘由。  他对安无咎抬了抬眉,表示[怎么了]。  在他眼里,安无咎这个人很奇怪,漂亮但不艳丽,有一种既脆弱又坚韧的矛盾美感。  长了张这样的脸,凭着色相或许就能吃得很开,哪怕是蠢,肯献媚也有人照应,那些自诩强者的家伙就是喜欢好掌控又有好皮囊的蠢货。  可安无咎偏偏聪明,还聪明得很固执。  见沈惕有所回应,安无咎很快就放下了手,声音很小,“那边喷洒的彩虹除草剂可能停了。”他微微仰着脸的角度显得姿态柔软,但也只是显得。  换一个人这样说话,用这样的动作触碰,沈惕都会毫无感觉,甚至有些反感。但正因为是安无咎,他的头脑和那种固执的善意令这张脸再漂亮也俗气不了,区别于沈惕遇到的所有人。  所以他偶尔低一下头,就显得极度可爱。  沈惕明白他的意思,又装作不明白,低头凑到安无咎耳边,故意选了一个他肯定不接受的词,“你想指挥我呀。”  “不是的。”安无咎一本正经地否认,双眼明亮,“我是想让你帮我盯一盯,彩虹罐子一会儿可能会出来,我总觉得那上面印刷的字是线索。”  沈惕在他耳边笑了一下,很快就直起身,“那你呢。”  安无咎指了指屏幕,“录音有点奇怪,我还得听一下。”  沈惕没有说太多,妥协得异常快,十分随意地比了个ok的手势,手臂往吴悠的脖子上一揽,箍着他的脖子就走了。  “你干嘛!”  “陪我去那边看看。”  “你自己去啊!”  “人家害怕嘛~”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安无咎这才转过身,走回到屏幕前。  方才那个笑已经过去了,可他的耳朵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痒。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瞬间,安无咎再次将心沉浸在录音对话中,这些音频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信息。  对话里,聊完转胎药,他们的话题又一次回到马戏团之约上。  d03问道:[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找你呀。]  电话那头,a02的声音环境变得有些嘈杂,似乎有人在叫他。  [这样吧,晚上x点x分二楼马戏团见,推迟两小时。e06上来找我了,我先过去,她最近失恋了,心情好像不太好。]  他所说的时间再一次被消·音了。  [行吧,推两小时就推两小时吧,也只有你能安慰她了,这活儿我可干不来。我在路上了,九点见!]  滴的一声,音频结束了。  “e06是钟小姐。”南杉语速缓慢地说,“感觉这里的员工关系都很不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风水这么不好的地方工作的人。”  安无咎从最后一句话中捕捉到什么。  “关系都很好”的表述是不准确的,应该是目前对话中出现的a01、d03和e06都和a02的关系非常不错。  从几个影像记录和音频信息里,不难发现a02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而且是串起其他角色的线索。  音频结束之后,屏幕上没有弹出其他的东西,大家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没想到下一秒,上面弹出一则电子卡片一样的消息。  点开后,上面有这样一段文本:  [亲爱的d03,a02邀请你今天看马戏团表演!  请记住,时间是:  mlcrf  rumxcpm  不要迟到哦!]  紧接着,文本下面出现了一行红字——  填写正确的时间,即可获得电子邀请卡。  ___:___  原来是因为这个,录音里里提到的时间才会消音。  “这是什么啊,像一串乱码。”乔希眉头皱了起来,“是代表时间的数字吗?”  杨尔慈看了一眼,断定是某种密码,“我猜是,这两串字符应该是通过某种加密方式得到的密文,把数字转换成了字母。”  “那……能不能把刚刚那个消音的文件处理一下,是不是就可以出来结果?”  乔希的建议杨尔慈并未采纳,她摇摇头,“给了密文,再用恢复音频的方式就是暴力破解了。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可以恢复音频文件的工具。”  安无咎没说话,当初对杨尔慈的身份猜想,现在仿佛确凿了一些。行为可以掩饰,但是人的思维方式和知识储备是很容易暴露的。  面对这样一句密文,杨尔慈用了许多古典密码的解法,发现都不太对,“……如果是字母与数字做对应,一般是按照字母表的顺序,可是如果是这样……就是131231861633,下面一行是2331613182113……”  由于这里没有笔,她只能在脑子里计算每一种破解方式出来的结果,光是这么快的将这些字母一一对应上字母表上的序号,再口述排列出来,足以见得她的能力。  但得到数字后,杨尔慈又产生些许疑惑,自言自语道:“然后再对数字序列破译吗?是不是难度太高了……”  她说的这些乔希只能表示听不懂,他试图宽慰,“你别着急,肯定能找出来的。”  安无咎安静地站在后面,他没有计算,只是在脑子里反复回想刚刚录音里的话。  钟益柔身体乏力,感觉疲惫得很,喉咙也痛,只好将之前那把椅子拖过来坐上,声音虚弱地提出想法,“会不会是分组加密的密码,试试两组数字对应起来,不行的话可以试着移位……”  “你脸色也太差了。”杨尔慈怎么看她都觉得不对,可现在又顾不上,于是将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脱了下来,用它裹住椅子上的钟益柔。然后回头继续破译,“好像分组也不是很可行。”  密码这种东西并不是南杉擅长的,而且他目前的状况也不太好,担心是自己中枢神经的问题,于是他提出去彩虹回廊找沈惕和吴悠。  说完人便离开了。  “不对,不是分组。”杨尔慈反复计算过后,确认了这一方法并不可行。  那是什么?难道确实是嵌套了多层加密方式的结果吗?  “会不会是想复杂了?”  安无咎沉着的声音出现在她背后。  杨尔慈回过头,打量着安无咎的脸,他和之前遇到的人都不太一样,聪明但毫无攻击性,提出意见的方式也温吞柔和。 第51章 这扇门之前从未出现过,像是在两个房间门之间墙壁上突然多出来扇门。和之前那些爱彩色房门不样,这扇门是黑色。  门上嵌有个不大显示屏,上面在播放段看起来十分古老黑影像。视频里个穿军装男人介绍行动内容,年代久远,音频中有很多杂音,依稀能听到“低空慢速飞行”和“清除障碍”之类字眼。  他后是那些巨大、印有条纹和字符铁皮罐子,整整齐齐地堆成堵绵延不断高墙。许多同样穿军装人将它们运输到飞机上,后面人不断地催促前面人“快点移动!”和”“不要搞错顺序”。  透过玻璃,还能看到驾驶舱飞行员笑脸。  似乎连执行任务飞行员都不知道罐子里装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未来自己会生什么,这片土地上人会遭受什么。  视频戛然止,喷洒画面并没有出现太多。当切结束之后,显示屏上出现了新东西。  是些字。  [行动代号——彩虹牧场工行动:  #号机喷洒【橙色】,#号机喷洒【紫色】。  c号机喷洒【绿色】,c号机喷洒【橙色】。  l号机喷洒【红色】,h号机喷洒【橙色】。  o号机喷洒【红色】,i号机喷洒【黄色】。  n号机喷洒【紫色】,l号机喷洒【紫色】。  则e号机喷洒【?】,d号机喷洒【?】?]  最后两个红色问号鲜明地在屏幕中闪动。  看完上面所有内容,杨尔慈轻声道:“说得是真。”  盯显示屏,安无咎冷静道出实,“第次出现时候,橙色罐子上就印橙色,紫色就是紫色。第二次喷洒前,橙色条纹罐子印标签就成了‘red’,紫色标签成了‘orange’,后面情况就是沈惕说,没有偏差。”  这显示出来战斗计划中,那些颜色排列顺序,好和出现在回廊罐子印刷单词致,说明沈惕所说分毫不差。  每行第个颜色,对应每次橙色条纹罐子上标签,第二个则对应是紫色条纹罐子上标签,是英变成了中。  “所以现在是要我们填空,是吗?”乔希仔细观察这列出来颜色,“好像……乍看没有什么规律,会儿是橙色,会儿又变成了红色,有时候颜色还不生变。”  看到色彩,吴悠不经提出种能,“调色上规律?”  乔希想了想,“是说每行颜色调出来颜色样?是橙色和紫色调出来肯定和两个紫色不样。”  突然间,他们听见咚声。安无咎回头,站在他们后头南杉竟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双眼紧闭,没有了任何直觉。  “南杉?”  “居然真会猝倒。”吴悠立刻反应过来,手伸到口袋里寻找南杉给他注射器和药剂,上好针剂,然后蹲下来准备给他注射。  刚蹲下去,南杉所在地面轰然裂开!  他们所在这个完整回廊竟然出现了条巨大裂痕,如同灾过后龟裂大地。  “快拉他过来!”沈惕表情瞬间认真起来。  愣住吴悠此刻惊醒,伸手要去抓,突然之间,烈火袭来,吴悠没有抓住,迟步沈惕也没有。  南杉下地板在声巨响之中完整地塌陷,最终掉落下去。  塌陷地面下并非是第层,是滚烫炽热红色岩浆,如同烈火般往上窜涌。  涌起烈火里,跪地安无咎冒火抓住了南杉手臂,没有让他掉下岩浆深渊。沈惕没有想到,但他第时间也再次抓住曾经扑空那手臂。  烈焰烧上了两人衣袖。  “吴悠,用这件衣服扑火!”杨尔慈扶住半昏迷钟益柔,将披在她上大褂给吴悠。  乔希也跪了下来,三人起用力将命悬线还不自知南杉点点拉起来。  吴悠扑灭了他们手臂上火,便毫不迟疑地将注射器针头扎入了南杉手臂上。情况太紧急,他时间都忘了先询问这个究竟应该怎么扎,扎在手臂哪个部分。  药效没有那么快,周围地板在点点陷落,安全面积越来越小。  吴悠好将南杉扶起来,让他贴靠自己后背,两手搭在他肩上,维持站姿。  短短十几秒,这里已经从充满童趣乐园变成了烈火焚烧地狱,除了他们目前所站立地板,和马戏团大门门口那片区域,他所有地方地板全部陷落,剩下无法直视炽热深渊。  楼层内也传来了持续警报声,警报过后,变成了个熟悉声音。  安无咎眉头皱起,是他自己声音。  [要迟到了哦。]  [还有三分钟,是之前说,谁要是鸽了,谁就被烧掉所有鸽子毛。]  [快点,我已经在马戏团里了。]  “是a02!”乔希有些慌了,他脸孔被深渊里岩浆火光映照成片红色,“我们是不是没有时间了?如果超时会掉下去烧死吧?!”  “不要慌。”安无咎还是如既往冷静得怕,“大家站紧点,互相挽住手臂,乔希,抓住门把手,这样大家都有点支撑。”  杨尔慈补充道:“看点脚下,旦有塌陷要立刻后退点。”  吩咐完,安无咎深吸口气,脑中不停地思考方才除草剂颜色问题。  他们将半昏迷钟益柔和暂时还未醒来南杉放在了最里面,安无咎所站位置在靠边缘地方,他目前看不到显示屏,好在里面颜色顺序他已经记在脑中  “会不会还是移位?”他自言自语道,“将颜色按照彩虹顺序移动,红橙黄绿青蓝紫……”  “不是。”打断他人是沈惕,“至少不完全是这个规律。我刚刚试过了,按照彩虹颜色顺序,橙色移动两次之后变成绿色,紫色移动两次之后变成橙色,看起来是有规律没错。”  “但是到了第三行,绿色要移动四次才能变成红色,橙色则没有变,或是移动了七次。从这里开始,就不是分别移动两次规律了。”  他说没有错。  安无咎也往下推了推,第三行红色要变成第四行红色,要么不移动,要么就是移动七次,同行橙色移动了次变成了黄色。  纵向看下来,不仅按行没有规律,行内同样不是移动相同次数。  不对。  安无咎想再看眼显示屏,自己左脚脚下空,瞬间失去平衡。  他听到乔希声音,“无咎!”  就在安无咎控制不住后仰和下落刹那,手臂揽过他后腰,将死生线安无咎紧紧地搂在怀中。  他就这样撞入沈惕怀抱里。最危急那瞬间,火光和自己失措脸映照在沈惕绿宝石样瞳孔中。  “抱住我,把脚踩到我脚上。”因为这个毫无缝隙拥抱,沈惕声音就在安无咎耳边,他甚至以感受到沈惕因说移动下颌,与他额角摩擦。  “快。”  安无咎照做了。他心跳得很快,竟然产生出类似痛觉激烈反应。  [快到时间了哦。]  a02声音再次出现。  [不会找不到钥匙了吧?个钥匙对个锁,别搞错了。我再等最后两分钟。]  钥匙,锁。  密码钥匙……  安无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努力地从缝隙中去看显示屏,视线从颜色移动到每行开头部分。  沈惕第时间感觉到安无咎脑子里有了新思路,倒不是因为他会读心术,是安无咎双手忽然间抓紧了沈惕后背衣服,还有他后腰肌肉,是他因下意识做出动作。  “编号……那些飞机编号是颜色密码密钥!每次移动次数没有规律是因为个钥匙对个锁!”  激动令安无咎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告诉沈惕,但这个动作令他嘴唇不小心擦过沈惕脖颈。  阵酥麻浮于唇上。  沈惕几乎是第时间通过安无咎言片语理解了他意思,“原来如此,最开始那个#号机#代表实是初始颜色,下行变成c号机,c代表是字母表顺序那个数字,是3?”  “不,是2,我推了下,每个字母转换成数字基础上又都减了1。c在字母表里是第三位,但是从橙色变成绿色,按照彩虹顺序是移动两次之后结果,字母l本来应该对应12,但是按照移动结果来看,移动了11次,他也样,都减了1。”  “原来如此,所以绿色不是移动4次之后变成红色,是11次。”  “没错。”  他们所站地板最外圈又次塌陷和下落,空间越来越小!  现在没有时间验证了,安无咎直接对上倒数第二轮颜色和最后轮飞机编号。  紫色,e;紫色,d。  “紫色移动4次,另个紫色移动3次……”  安无咎朝靠近显示屏吴悠大喊。  “吴悠!填绿色和黄色!”第39章 吊桥效应 感情大进展!  接收到指示, 肩膀抵在门上的吴悠腾出只手,笔划将答案输入到空白处之中。  刚输入完第个颜色,吴悠便敏锐地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瓦解。  意识到危险出现, 手指控制不住地抖,吴悠只好将整个手臂手腕全都贴靠在门上。  阵咔嚓声传来, 他们脚踩住的那块完整的地板从边出现了道裂缝, 笔直地朝中间劈过去。  此刻安咎的大脑瞬间的空白,说不担心假的,悬空近在咫尺, 心跳越来越快。转瞬之间,只手抓住了他的手, 沈惕。  沈惕将手伸到背后,抓住安咎那只受过伤的手, 避开他裹着纱布的手腕, 在紧急头将他的手臂弯折,放置在他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裂缝不断地延伸。  吴悠将最后个字输入进去, 门出嘀嘀两声。  “乔希!开门试试!”  “好!”  裂缝抵达地板的另端。  [d03, 欢迎回来!]  房门向内开,脚下的地板也几乎在下秒就完全崩塌。  七人在最后刻侥幸脱险。 第53章 见他如此,安咎立刻松了手,下意识两手抬起来,像良心现算投降的罪魁祸首。  方才的对峙此刻抛诸脑后,看他咳得这么厉害,安咎些担心,于分顺手地把手放到沈惕的后背,轻拍他的背,“你怎么了啊?”  他想到钟益柔和南杉都咳嗽的症状,很担心,“不会被传染了吧。”  “你……咳咳,你盼着我点儿好吧。”沈惕用手背遮住自己的嘴,又咳了几下。  后背被安咎抚摸到的每寸仿佛都激起片密密麻麻的火花,细微的电流穿透皮下的感觉,酥酥麻麻。  他完全不适应,从来没出现过的反应,非常非常陌生。  这具好像并不自己的,至少现在不。  控制键短暂地被安咎夺走了。  “这里面比我想象的旧点哎。”  乔希的声音断了沈惕不切实际的猜想。他忍住了应激的咳嗽,也把抓住了安咎在自己后背乱拍的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腕,不许他了。  安咎觉得自己怎么都不算笨蛋。  他可以在游戏的开始布下自己的局,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破解许多人解不出的谜题。  但他实在弄不明白眼前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会儿好,会儿坏。第40章 瞬移魔术 他不想随意地翻过安无咎这一……  一直以来, 沈惕认知和感受这世界的方式都是模糊又快速的。所有的事物的眼如同海量的数据,以某种渠道灌入脑,极快地被吸收和掌握, 不需要过多地关注和分析,没有必要。  所以大多数时候都观察, 但也仅限于观察。  生命遇到的每一人都如同一份简单样本, 一路看过去,翻书一样,留下学习到的东西, 放走无关紧要的义。  流畅地翻着这本世界之书,直到此刻, 沈惕第一次发生了卡顿。  卡了一页名叫安无咎的插图上。  这张美丽复杂的插画仿佛是横空插入的。它一切原本可以被预计的场景里猝不及防地现,乱了沈惕的步调。对此, 的观察程度远远超对一份样本的敷衍, 是不由自主地试图深入,再深入。  一种欲望从此萌发, 想了解, 想掌握,想获取联系。沈惕暂且将其定义为求知欲。  不想随地翻过安无咎这一页, 所以为停留。  进入的房间以后,吴悠第一反应是仰头注视着天花板,这里的穹顶和上次地堡的有些类似,上面竟然也有宗感十足的壁画。壁画以金色和白色为主色调,描绘着皇徒, 但最间的地方却画着一枚黑色的椭圆,两头有些尖。  看久了,渐渐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像是看见了一只深不可测的眼,一无穷无尽的黑洞。  “谢谢。”  不受控制缥缈的思绪被一句道谢断,吴悠回过神,扭头望过来,是拱的南杉。  “我果然猝倒了,如果不是你,可能现就麻烦了。”  两人就要对视的时候,吴悠撇过脸。  “无咎哥救的你。”  “我……只是扎了针已。”  南杉笑着,依旧对说谢谢,更了内容,“那谢谢你给我扎了针,否则我就醒不过来了。”  说完,又转过,对安无咎拱了拱。  见南杉道谢,安无咎想摆,感觉腕被牵制着,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还被沈惕紧紧握着,于是抬起,想要从沈惕挣脱。  可南杉先一步伸和平之,将安无咎和沈惕相连的两只一起摁了下去,“我懂,我懂……”  懂什么?安无咎十分莫名。  但还是有些关心沈惕的体状况,所以又问了一次,“你没事吧?”  沈惕仿佛走了神,又因的这句话回过神,那双绿眼睛瞟了一眼。  “没事。”  后知后觉,松了安无咎的,但非直接撒,是指松了松,停滞了半秒,最终放。  安无咎总算可以把注力放这马戏团上。  这里完全地外面隔绝来,比想象更大更空旷,房间内弥漫着一股诡谲的薄雾,湿度令这地方散发一股腐朽潮湿的气味。  四面墙壁上绘满了马戏团的各种动物,戴着红色四方小帽的猴子,上被套上马甲的大象,老虎套圈,黑色礼帽里毛茸茸的白色兔子。但大约是年代久远,这些本应鲜艳的画被剥去了大半色彩,一切都变得陈旧发黄,灰蒙蒙的,如隔世之作。  尽管如此,也不难从窥见这马戏团剧院曾经的繁华。  乔希从地上捡起之前安无咎抛来的盒子和卡片,发现这些卡片基本都是写给a02的,少有的写d03,也就是自己。  “这是你那房间找到的吗?”递给安无咎看。  卡片上都是小孩子的字迹,写得歪七扭八,很是可爱。许多是送给a02的,感谢送给们的小蛋糕和礼物,希望以后可以多来这层楼看望们。  有的是向a02诉说自己生病的痛苦,想吃糖,想输液的时候可以看动画片;还有的是希望a02能多给们讲一些故事。  从这些卡片不难看,这些孩子们是真的喜欢a02。  “这张好可爱。”乔希念了来,“a02哥哥,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可以不要带a01吗,太凶了,我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一旁还很虚弱的钟益柔轻笑声,“这感觉……很像吴悠小时候会写来的话。”  吴悠不认可,将自己的帽子往下压了压,眼不见心不烦。  之前的录像和音频,还有这些卡片,仿佛都向们一点点描绘这些这里工作的人们,尤其是a02,明明才第二层,就已经现这么多有关的信息了。  安无咎想,想要找到从这里离的口,a02的故事恐怕是要的契机。  乳白的薄雾一直延伸到最右方那由红木搭建的舞台上,本就不小的舞台因空无一物显得愈发空旷。舞台的后面是暗红色的天鹅绒帷幕,如同微风之下的一片宁静血泊,层层的波澜如同被凝固。  “我还以为这里真的有马戏表演……”乔希四处张望,马戏团剧场空旷得几乎能到回响,“什么都没有。”  原本们分散来,四处检查,但一种莫名的诡异如同秃鹫般盘旋这间空挡的剧院,内心逐渐减少的安全感令们不由自主地又聚拢。  吴悠此刻头脑有些混乱,的眼睛不断地往南杉上看,注射了药剂过后的南杉苏醒过来,也能够像们一样站立,只是的嘴唇苍白得可怕。  “我有件事要说。”吴悠张了张嘴唇,的声音静得可怕的剧场久久回荡,吸引了众人的注力。吴悠走到南杉跟前,什么都不说直接伸拨竖起的衣领。一始的时候,南杉感觉奇怪,所以也下识抬起,想问怎么了。  但很快看到对面钟益柔的表情变了,变得十分难看。  吴悠距离很近,抬眼对视,然后让位置对大家说,“我也是刚刚急救的时候发现的。脖子上的伤痕和钟益柔的几乎一样。”  这一刻,很多事都找到了原因。南杉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时常会有莫名的窒息感,深呼吸也无法调整过来。  安无咎走近了些,盯着南杉脖子上的伤痕,这道勒痕颜色已经发紫,宽度和钟益柔脖子上的几乎一样,半指节的宽度,上面有编织留下的纹路。  “这不应该啊,”乔希不解,“益柔被那假的无咎勒住脖子是我和尔慈亲眼看到的,当时就是我们救的她,但是南杉根本就没有勒过脖子吧,怎么会有勒痕呢?难道……”  说一十分可怕的猜想,“难道这勒痕是会传染的吗?就像传染病一样?”  “如果真的是传染,也应该是传给我们,可是却是南杉。照目前这种情况,只能是一层一层始,们两都是e层的,所以才会有同样的事发生。”杨尔慈面容冷静,一只臂绕过钟益柔的肩膀,将她扶住,“圣坛一定不希望现合家欢式的结局,这游戏又是分层向上闯关的机制,或许这是防止现每人都能平安进入顶层、找到口的阻碍。”  乔希的点都放‘一层层始’上,心惴惴不安,“下一是不是就是我了?”  安无咎接道:“只是猜测已,勒痕究竟怎么来的还没有定数。大家一定可以一起坚持到最后一层,不要恐慌,否则自己就击垮了自己。”  的语气很坚定,就仿佛是方才危急关头岩浆之上架长梯那样冷静和确凿,好像一切都的计算之。一下子又让乔希稍稍安下心来。  事上,安无咎却觉得,南杉脖颈上相同的伤口非阻碍机制那么简单。一楼们逢的时候,安无咎便钟益柔说起被假的自己用皮鞭勒住脖子的事。  南杉和钟益柔脖子上的伤,似乎都是那皮鞭留下的。  忽然之间,剧场里凭空起了阵冷风,风将薄雾卷起,视线一时间模糊起来,就这瞬间,全部的灯都熄灭了,黑暗如滔天的海浪般将一切覆盖。  下一秒,舞台上方一束冷白色的顶灯下来,如直戳下来的利刃,破黑暗,顶灯之后,舞台上方的天花板亮起不多的小灯,如同夜空的疏星。  “坐呀大家。”  一尖细的声音现,说话的腔调有种童话的怪异感,“快坐快坐!”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家四处寻找说话人的影,一回头,发现们后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多了六把排列整齐的红木椅子。  椅子上漂浮着红色投影,标着们的名字,每人都有专属的椅子。  除了安无咎。  “你们再不坐下,演可就没办法始了哦。”  “坐吧。”杨尔慈首先坐了下来,“应该是的游戏了。”  其人也一一坐下,除了安无咎,由于没有位子,只能站一旁。看向其人,视线沈惕的上停了停,没想到这家伙也刚好抬眼看。两人对视了几秒。  然后,沈惕对着安无咎拍了拍自己拢的双腿。  安无咎愣了一下,然后撇过头去。  这人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动作是沈惕很短的时间内搜寻到某记忆,路边的母亲坐台阶上,对着自己的孩子拍了拍腿,孩子很快乐地过去,坐到母亲的怀里。  但是这效果践起来好像……不太可行。  众人按照名字落座,那声音也没有立刻现,吴悠有些奇怪,“为什么没有无咎哥的位子?”  难道有什么危险吗?  安无咎倒是冷静,没有因自己的殊想太多,扭过脸想安抚一下吴悠,却忽然发现们所有人的椅子都不对劲。  每一张都沿着椅子腿流血,此刻,鲜血已经淌了一地。  “你们怎么流血了?”  见的发问,众人都低头看自己,们未感受到任何痛楚,可肚子上却仿佛了一洞,源源不断地往外冒鲜的血液。  南杉问了问自己上沾的血,感觉不太对。  “好像是幻象。”说。  尽管如此,那种真的腥甜味道湿润的薄雾蔓延来。黑暗,仿佛有无数双眼盯着们,那种诡异到令人难以形容的感觉始一点点侵蚀周。  “感谢大家来到剧场!我是你们的兔子先生!”  众人闻声抬起头,一只戴着黑色礼帽的兔子忽然间现舞台的央,极为绅士地对们鞠躬行礼。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么我们始吧。” 第55章 冰水此刻仍旧不断地往下流淌,冰块已然漂浮在安无咎的腰间。  “想想办法吧。”兔的声音尖利而悠长,“或者想想你的临终遗言,我会在这一轮的游戏结束之后,帮你转交给你幸存的朋友,让们也感受一下后悔莫及的滋味。”  “不也有可能没有机会呢,水到现在都没有停,外面的人恐怕彻底陷入催眠里,再一段时间,等你的水快要到头顶的时候,醒不来的人也会脑亡,你不会孤单上路的。”  安无咎无心再去听说什么,兔现在说的话无非是心理战术,想彻底击垮的意志,好不战而胜。  可就在兔话音刚落的片刻后,那不断流淌的水柱竟然倏地停了。  管道直接封闭,停止注入冰水。  站在水中的安无咎忽地笑了一下,对此刻沉默的兔说。  “不要小看幸存者的意志力啊。”  ·  沈惕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操控自己的意识。  经瞬间转移后的安无咎从台上走下来,一步步靠近,最终站在沈惕的面,弯腰拾起膝上的花,捻着花茎转了转。  “好看吗?”抬眼,视线从繁复的雪白花瓣移到沈惕的脸上。  的五官,表情,眼神,眼里的亮光,微笑时唇形上扬的状态,还有身上的花纹,站立的体态。  和安无咎一模一样。  不是安无咎。  看到那一瞬间,心中涌起的庆幸也曾经让沈惕被短暂地迷惑了片刻,看清了,眼的这个人非安无咎。  如是安无咎从另一个笼中来,会带着怀疑继续在台上观察片刻,而不是直接朝着自己下来。  没有这个理由,也没有动机。沈惕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对安无咎还不算是很特别的那一个。  更何况,目的安无咎善良得希望能救活每一个人,这种救世主的眼神干净得像是洗礼的圣水,根不会掺杂掩饰不了的阴毒。  还是很想隐藏的阴毒。  还是没办法动,没办法说话,浑身都是麻痹的,只是感觉眼珠能动,牙齿能力。  眼这个人,恐怕就是当时想要杀掉钟益柔的假安无咎。  “安无咎”将那支花插在沈惕的襟口袋中,绕着的椅缓慢地走了一圈,手指轻轻地拂的肩和后背。  当走到身后的时候,沈惕努力地转动眼珠,向右看去,只能看到其人身影的一分,看到鼓掌的动作,听到了们鼓掌的声音。  此刻的台上空无一人,那只兔也不在。  忽然的,的手仿佛也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控制住了,无法克制地抬起,自动地做准备鼓掌的动作。  沈惕努力地自己的手作斗争,害怕一旦自己鼓掌,催眠机制就会触发。的手困难地抬起,微微颤抖。  为了不被催眠,沈惕极力地张开上下咬合的牙齿,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  激烈的痛觉弥漫开来的瞬间,沈惕突然感觉自己身体的一分被解放了,之麻痹的嘴唇和下颚好像松弛开来,紧绷得如同冰冻的声带也逐渐恢复。  “你……你……”  听到沈惕发了声音,“安无咎”脸上充满了惊讶,面对着沈惕,那张和安无咎一模一样的脸凑近,捧住的双颊。  “你说话了!”  的脸上洋溢着笑,然后拥抱了沈惕一下,“你竟然还能说话?我都喂你吃下了催眠药了,真不愧是我的a01。”  然。  沈惕的嘴唇困难地动了动,“你……你来了。”  “安无咎”半跪下来,双臂交叠放在沈惕的膝盖上,抬眼望着,眼睛里像是藏有星光一般,之那藏不住的阴毒也消失大半,只剩下思慕的神情。  “对啊,我来了。你开心吗?”  沈惕深吸了一口气。  想说话,却又一次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一次,痛觉后,的唇齿变得愈发灵活了些,像是在慢慢解冻和恢复。  “我……我当然开心了。”可说完整的句,只是很慢,“你拉我一下,我……我想和你去走走。”  “那可不行。”眼的“安无咎”笑了一下,指了指其人,“大家都还在很认真地看表演呢。我们要是再单独溜掉,会被们笑话的。”  眼中的娇俏和甜蜜不断地提醒着沈惕一件。  “好吧……”沈惕也露一个稍显僵硬的笑,“你不喜欢们笑话你,是吗?”  “安无咎”想了想,沉默的时候的嘴角会微微向下,仿佛在回忆不太开心的,最后,说一句不相干的回答。  “我只是不喜欢们欺骗我。”  说着,“安无咎”交叠放在沈惕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手指几乎要扣进皮肉里。  这种痛感令沈惕原麻痹的腿略微现些许知觉,只是还远远不够。  这种感觉没能持续太久,“安无咎”最终从回忆中走来,紧扣的双手也松开了。  “弄疼你了吧。”低头抚平皱起的裤。  “我来不想碰你的,说不让我碰你。”  “?”沈惕自己的语气放轻了些,循循善诱地问道,“是谁?”  “是……”假安无咎的表情带有些许苦涩,“是我们的父亲啊,这座收容中心的主人。”  沈惕皱了皱眉。  我们的……父亲?  眼这个人,到底是a01的爱人,还是a01的兄弟。  露一个笑容,“你不管,做不了主。”沈惕对眼的“安无咎”投去温柔的目光,“你不要害怕。”  “安无咎”也望向,露有些迷茫的神情,仿佛对的温柔感到不解,“你没有骗我?”  沈惕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微笑,语气柔和,循循善诱。  “怎么会呢?如我骗你,你就像小时候那样,欺负我,我推到地上。”  “我小时候才没有这样对你呢,你很容易生我的气。”嘴上这么说,还是被逗笑了,“最多只是哭着打你几下。”  “也行啊,就算你打我,我推倒让我摔下去,我都不会生气的。”沈惕真诚的眼神注视着的双眼,引导着,“不信你试试?”  “安无咎”盯着,试探性地抬起手,最后还是选择放下。  的语气带着怀疑,眨了眨眼,“我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呢。”  沈惕的心一瞬间沉了下来。  转换了表情,对眼的“安无咎”冷笑了一下。  “怎么?难得地对你好一点,你反而不喜欢了?”  “安无咎”愣了一秒,脸上怀疑的表情渐渐地换作失望。  沈惕故意皱了皱眉,“别这样,我不喜欢你这种表情。”  “你然还是没有变,你总是生我的气,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的情绪渐渐地失控起来,“你为什么永远这么冷淡!为什么!”  还没等说完,坐在椅上的沈惕就被“安无咎”抬腿狠狠地踹了一脚,整个人后仰着倒地。  巨大的痛感从背后震荡传至全身,感觉麻痹的四肢开始渐渐有了知觉。“安无咎”正如的预料,还沉浸在痛苦之中,见倒在地上,也上来抓住的衣领,表情愤怒而痛苦。  “你们都骗我!都在欺骗我!们也是!你也是!”  沈惕动了动指尖。  “该,都该……”  就在喃喃自语的时候,一双手臂将“安无咎”抱入怀中。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生气。”  沈惕温柔的声音萦绕在的耳边,在弥散至全身的痛觉中,缓缓地站起来,也扶起“安无咎”,安抚的情绪,共情。  “们骗你,我帮你揍们。”  说着,沈惕便拉着的手臂,缓慢地来到旁边吴悠的椅边,狠狠地在的后肩砸了一拳。  转瞬间,原沉静在空荡荡舞台的吴悠忽然间清醒来,眨了眨眼。  流淌的水柱又一次停止。  这次是在上次的五分钟之后。  安无咎看着眼的长绢,抬起手,将白色的长绢拽下来,保持对折的状态,拽到这条长绢的两端都要碰到水面,开始同时浸湿,紧接着,的另一只手拽下红色的长绢,将对折的它一端往下拉,拉成完整的一长条,上端卡在环扣上,底端正好放置在水面上,保持只有一端浸湿的状态,然后按下了那枚绿色的按钮。  “这么快就要开始你的挑战了?你可只有一次机会哦。”  “外面的人会来救我。”安无咎盯着对折的白色长绢。  “我也会赢。”第42章 杀伐决断 中秋快乐啊  听到安无咎确凿的论断, 兔子笑了。  “哦?那就拭目以待了。”  “就怕你等到来救你的英雄,或者他来了,到你的状……多美啊。”  这兔子的声音总让安无咎产生一些着边际的猜想。他好像单单是一npc, 会根据人的反应做出互动,甚至带有十分强烈的人性格, 极端、逆反、喜欢到玩家受折磨时的痛苦, 濒的恐惧。  这真的只是一普通npc吗?  冰水的浸泡让安无咎的双腿始麻木,身体也变得僵硬,麻痹的感觉从下肢传向指尖。  但他依旧盯着眼前的长绢, 在冰冷的静谧之中凝视着水浸湿纤维的过程。  刚刚就直接按下按钮,是一场非常冒险的赌博。  他在赌外面的同伴可以给他制造出22分30秒以上的连续停水期。现在第一人已经苏醒, 第二才始,算上来, 多只有55分钟。  必须在这时候按下按钮, 他才有一线机会。 第57章 安无咎没想太多,直接将那条原本单向垂直向下的长绢也调整成两端向下的状态,两端都放置于水面,让它们同时浸湿。  后一段时了。  他的脑中浮现出外面那些同伴的面孔,尽管这是一场人战,但他们都选择了相信他,跟随他。  每一人都要活下来啊。  ·  “的确欺骗你了。”  沈惕面改色,面情绪已然变的“安无咎”,他的眼神沉下来,令刚刚苏醒的乔希都误会,以为现在是什么奇怪的表或坦现场。  “但是的感情是假的。”沈惕靠近他一步,那双碧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湖水,“你可以恨,但是能再欺骗你了,真的就是真的。”  吴悠强忍着自己翻眼的心,思考着这家伙究竟为什么可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用这么深情和真诚的表情,着长得和安无咎一模一样的npc说出一堆听了和没听一样的废话。  除了他这也没人能做得到了。  眼前的“安无咎”似知情的吴悠,他一无所知,望着自己深爱的人,紧紧皱眉,“你以为你说这些,就会原谅你吗?”  “说了,奢求你的原谅。”沈惕继续靠近,终伸出自己的怀抱,将仍旧有些抗拒的“安无咎”揽入怀中,温柔地他实施另一种意义上的催眠。  “很后悔,请你再给一次机会。”  “们离这,去一没有人认识们的地生活,好好?”  怀中的“安无咎”似乎动摇了。  装作无法动弹的吴悠倒在地上,眼睛还是望着“安无咎”,他见那双充满仇恨的眼中闪过犹豫和动容。  “你真的这么想?”  “嗯。”沈惕了头,尽管抱着他,但并没有很亲近,只是空空地揽着他,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已经好了地,们今晚就可以。”  听到这句话,靠在沈惕肩头的“安无咎”禁发,“那他呢?”  沈惕想应当是他们的父亲,但还是了,“谁?”  “冒牌货。”他的声音再一次染上恨意,他分些,望着沈惕,“想取代的冒牌货,他是假的,只有……才是真的。”  他断地重复着冒牌货这词。  沈惕没有说话,沉默了一秒,一直没有真正亲密接触的他抬起手,捧住“安无咎”的脸颊,温柔地他微笑,“知道的。”  吴悠从没有在沈惕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真实到令他觉得可怕。如是知情,他一定会误会,以为眼前的沈惕真的是深爱着“安无咎”的。  沈惕的左手亲昵地抚摸着“安无咎”的耳廓和侧脸,另一只手扶住他的下巴,温柔地抬了抬,迫使他的眼神与自己视。  “这么爱你,当然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安无咎”的双眼噙住一汪湿润的泪,将落未落,美到令人动容。  只可惜。  吴悠恍惚了一瞬,他见沈惕的姿势仍旧亲密,右手扶住“安无咎”的下巴,左手抚摸他的头顶,可下一秒,沈惕右手向左内推,左手控住头颅向外前推,猛地发力,速度快得惊人。  咔的一声,原本还能说话的“安无咎”如同一条丝带,面向沈惕瘫倒下去,而沈惕也只是伸出双手,接了一下。  “只可惜你才是冒牌货。”  沈惕松了手,任这假的安无咎倒在地上。  吴悠眉头紧皱,“他了?”  这他的冲击很大,沈惕在他们的面前永远是插科打诨,难有正经的时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沈惕如此杀伐决断。  明明刚刚还演得很起劲,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就把人杀了。  南杉了一眼地上的“安无咎”,闭了闭眼,始默念转生咒。  倒是清醒了的钟益柔回答吴悠,“应该是,这动作如力道很大,可能会导致颈部关节这段,高位延髓损伤,非常危险,几乎是致命的。”  沈惕却没什么情绪表现,只是跨过尸体,一面往舞台上,一面回头身后的钟益柔说,“痛觉可以破解催眠,你试着打醒杨尔慈。”  钟益柔应了一声,见沈惕上台是为了拿那黑丝绒罩布。她体力佳,来到杨尔慈的面前也知该怎么“打醒”她。  杨尔慈目前应该就是被催眠的状态,空洞的双眼望向舞台,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如同一件完美的雕塑作品。  “醒来了可要骂。”钟益柔虚弱地小声嘀咕了一句,从杨尔慈的腿始敲起,像是打人更像是按摩,敲完了之后才把视线上移,着她的肩膀打了几下。  “这样还行吗……”  钟益柔向杨尔慈的脸,盯了几秒,然后伸出手。  捏住她的脸颊。  这种机会估计会再有了。  这样一想,钟益柔又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捏她的脸,还往外拽。  直到恶作剧象抬手握住她作恶的手。  “你在做什么?”杨尔慈冷淡的声音出现,只是比平时慢了一些。  “没什么。”钟益柔迅速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漂亮的卷发,“……在救你啊。信你他们。”  吴悠摆着一张脸说,“她至少没有真的揍你。”  钟益柔一直蹲着,有些起来,后还是被她捏脸的杨尔慈把她扶起来。  “站好。”  一转眼,沈惕已经将假的安无咎尸体绑在了椅子上,他没有其他人解释什么,再次朝舞台的向跑去。  “你去哪儿!”  沈惕没有回头。  ·  蓝色长绢只剩下后一干燥部分,湿润的水肉眼可见地从两端向内,侵蚀着每一寸纤维。  直到占领后的领土。  安无咎摸了摸,立刻抬起手,摁下了后的红色按钮。  “这就是你计算的22分30秒?确定吗?”  安无咎盯着眼前的长绢。  “确定。”  兔子在他见的地笑了笑,“那好,为你公布正确答案。”  眼前昏暗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画面,是他按下红色按钮的瞬,右上角显示着从0始的计时,而画面以极快的速度播放着,直到后安无咎第二次按下按钮。  停止的瞬,静止的数字显示着结——22分32秒。  结在三秒的误差以内。  安无咎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他没有错,尽管长绢质地匀,可以以长度分割计算。  但完全浸湿所需要的时可以分割。  始让色长绢两端入水,另一红色长绢单端入水,这样一来当色的完全湿透的时候,正好过去一端入水完全浸湿的时的一半,也就是10分钟。  而这时候,红色长绢也浸湿了10分钟,剩下的干燥部分原本还需要10分钟,但在这时候让红色也两端浸水,时就缩短一半,可以计出5分钟的时。  与此同时,放上第三根,也就是蓝色的长绢,等到红色的完全浸湿,即过去5分钟的时候,蓝色原本还需要15分钟才能湿透,但在这时候将其改变成两端入水,时减半,这样一来,完全浸湿就变成7.5分钟的任务。  10分钟加5分钟加7.5分钟,总共22分30秒。  “恭喜你。没想到你连挑战成功都没有一喜悦。”  “奖励现在就发放给你,再次恭喜你,必担心自己被活活电了。”  兔子的话音刚落,玻璃装置顶端的四电极向玻璃壁外退去,终消失在装置中。  “过,你现在要面临一坏消息。你所谓的同伴一一醒来了,他们为你创造的停水期也快结束了。”  冰冷的水再一次从顶端的管道倾涌而下,比之前的流水速度更快。  “抓紧时,为自己存一空气吧。”  ·  沈惕无论怎么检查,都无法打鸟笼下的地板。  进入游戏的第一次,他感到焦虑无比。  见他打,杨尔慈试探地说,“或许在那。”  已经浪费了太多时了。  现在的安无咎还知道究竟在哪儿。  沈惕站起来,他环视整剧院,终,目光停止在身后这边巨大的帷幕之中。  当他拉帷幕,进入完全黑暗的后台时,他发现身边出现了灯光。吴悠跟随在他的后面进入帷幕后,但诡异的是,他找到沈惕的身影,帷幕后面仅仅是一片狭小的后台,什么都没有。  沈惕独自往前着,很快,他听见水流的声音,到远处一束孤独的追光,安静地打在一座巨大的、盛满了水的玻璃罩子上。  水中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安无咎。发丝披散,在水中荡漾。  沈惕见眼前那巨大的卡牌,上面画着joker,牌下是一柄沉重的铁锤,他一把将其拿起,过去,狠狠地砸向了那封闭的玻璃罩。  只一下,玻璃便碎,水源源断地往外流淌。  沈惕弯下腰,动作下意识变得小心起来,他站在破碎的玻璃罩外,将昏迷的安无咎打横抱起来,轻轻地晃了晃他。  “安无咎?安无咎……”  晃动让溺水久的安无咎呛出水来,咳嗽了几声,然后在沈惕的怀中慢慢地睁眼。  醒了。  可此时的安无咎却变了。  他因呛水而紧蹙的眉头缓慢松,修长而皙的脖颈因抱起的姿势而略微后仰,喉结在雪的花纹下暧昧地滚动,眼睫沾了细密的水珠,迷离又轻佻。  盯着沈惕的双眼,安无咎湿润的嘴唇微微勾起。  “谁允许你抱了?” 第59章 “只许你解的扣脱的衣服让摸你,不许给你穿好衣服,也太委屈了吧。”  南杉:“他们果然有点问题。”  乔希:“摸……摸?”  吴悠压帽檐,自闭。  “失忆……那就更不像天生的了。”杨尔慈轻声自答。  钟益柔听见了,瞥了她一眼,“你也觉得是人为的?”  杨尔慈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怀疑过他是用了有问题的义肢,病毒入侵感染,导致大脑神经紊乱,但是……”钟益柔声音很低,非完全因为虚弱,而是特意压低,“他的腕里安装的金属骨骼不像是市面上可以买卖的,这种义出问题的概率很小,有自卫机制和辅助免疫功能。怀疑,是有人过他的脑神经。”  她说完,感觉很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杨尔慈抬了抬眼,望向安无咎的方向,若有所思。  不多时,马戏团剧院的大厅兀然出现一座大,与一层的天堂之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大没有再安设其他的谜题或关卡,而是自打开了。  乔希松了口气,“们终于可以上三楼了吗?”  这层楼他们困了太久,限定的72小时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  安无咎站在前,墨黑色的瞳孔映照内那熟悉的旋转楼梯。  “对了。”他对众人说,“你们最好忘了之前说的蠢话。”  乔希不解,“什么话啊?”  安无咎侧过头,对他露出如沐春风的笑,“比如,保证,大家一定能活来。”  乔希愣了愣,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不一样了。之前的他在最不安的时候抚平所有人的焦虑,坚定地告诉他们一定可以。  而现在,他亲敲碎这个美好又脆弱的玻璃罩。  也试图击垮自己亲建立起来的公共信任。  “随时会有人死,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为了别人的命不管不顾,所以……”  安无咎耸耸肩,“大家自求多福吧。”  原本他以为,自己丑话说前面,这些家伙会立刻忘记自己当初那副救世主嘴脸,清楚明白他现在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你说得对。”乔希开口,“们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安无咎听了,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  “你放。”乔希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是为好,但已经不是一开始的了!”  沈惕直接笑出了声,有样学样地说了句,“知道你是为们好。”  其他人也笑了出来。  “蠢货。”安无咎无话可说,自己朝楼梯走去了。  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依旧是那副齐协力的团姿态,仿佛他们根本已经忘了这事实上是个人战。  圣坛没有说过最终的积分奖励将会是什么模式,说不准就是固定金额的积分,活来的人平分。  如果真是这样,当然是活来的人越少越好。  按照这个游戏目前表现出来的机制,低楼层的人越往上,受限越多,力越差,从这一点看,与他所想的结算机制不谋而合。  安无咎中算计,对自己当初逞英雄的行为很是不屑,就像是一个人在极端情绪爆发时,对过去隐忍的自己感无法理解,于是他就这样,一人独自走在前面。旋转楼梯连接另一扇大,就在安无咎将掌贴上的时候,大打开了,与他进入二层的时候别无二致。  这一层很逼仄。  大依旧在回廊一面墙的正中间开,但这次左边和右边的走廊封住,只有很小的一个空间,如电梯一样。  左侧和右侧是钢壁,安无咎走过去,从上观察一遍,最后蹲去,看了看钢壁的底端,果然有一条细缝。  看来是垂直开启的滑升。  其他人也相继进来,大合上,再也打不开。  “奇怪,这次两边过不去诶。”乔希试图推了推右侧的钢壁,纹丝不。  沈惕觉得安无咎穿自己的灰衬衫很好看,于是上楼梯的时候给自己也兑换了一件类似的穿上。安无咎也注意了,只是他摆没塞好,看起来就像个偷了情没来得及整理的风流公。  “欢迎你们来三楼。”  一个很明显是人工智能的声音出现,机械感十足。  接,他们的眼前果然也出现了一个机器人,制作的很简约,没有仿照人形,只有简单的金属骨架。  “完成挑战后,各位可以选择自己的去向,左是右。”  “什么挑战?”乔希问。  “正在赋值中……”  很快,机器人回答,“排序挑战。”  “各位的视野中应该已经看了一个属于你们的整数,数字的范围没有限制。你们不可以将这个数字告诉其他任人,否则视为犯规,无法继续游戏。在这种情况,各位要按照你们的数字大小排列好顺序,从小大。”  安无咎的确看了一个数字,悬浮于视野中,是5。  但这也是他唯一的信息。  “这怎么排?们不能知道对方的数字。”  机器人又说,“可以为各位提供帮助,但各位不可以提问‘谁的数字最大’、‘谁的数字最小’或是‘谁是什么数字’,只能两两结对对提问,且只能告诉你们,谁大谁小,不可以说出具数字,超过三人则拒绝回答。”  “请各位准备。”  机器人完全不顾他们是否已经准备好,或是否想了对策,直接开始了游戏。  “排序挑战,限时5分钟。”  “现在开始——”第44章 等价替换 你想要什么好处,我都给你。……  倒计时应声开始。  五分钟的时间, 对安无咎而言绰绰有余,可这一次的挑战又偏偏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令人心烦。  他站在原地, 一副不合作不帮忙的态度,看着他们忙活。乔希没有想好具体应该怎么操作, 但对于不停倒数的时间很是焦虑,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问问吧,别呆着了。”  于是他拉上吴悠,带到机器人的面前。  “我们两个谁的数字比较大?”  机器人并没有立刻回答, 反而像是分迟钝似的,停了好几秒, 才开口说:“玩家乔希的数字更大。”  “大很多吗?”吴悠问。  机器人发警报声,头部的显示屏现红色的x。  “玩家禁止对数字进行描述式提问。”  “好吧。”吴悠没有继续, “那现在是你比我大。”  “对。”乔希又赶紧去找沈惕, 可沈惕这个时候已经和南杉结对,也正打算问, 乔希就只好去找杨尔慈, 发现杨尔慈和钟益柔已经结对。南杉和钟益柔上了三楼之后仿佛更站不住了,连问问题没有气力, 反应速度也变得很慢。  乔希只得找一直没有做声的安无咎。  “无咎,我们一起去问问谁的数字比较大吧。”乔希有些着急。  安无咎抬了抬下巴,“你看看,现在还剩多久。”  只不问了一个问题,找了几个人, 排队等了等,时间就只剩下4分14秒了。  “怎么得这么快?”  安无咎笑了笑,故意叹了口气, “五分钟看着一点不少呢,怎么起就这么少呢。”  “效率太低了。”乔希己也明白。  他看向他人,只是知道了彼此之间的数字谁大谁小,如果要统一排序,最笨的办法是问一个比己小的人,然后再去试试还有没有人比那个较小者还要小,然后继续碰下去。最好的结果就是遇到的每一个人比上个较小者要小,这样就直接排下了。  可是很显然,这种情况是极端个例,必然会遇到一个人的数字大于上个较小者的情况,这样一,之前的较大者就要和这个人再比较一次。  可以结对的人很多,机器人只有一个,这样下去,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乔希明白了这些,于是更加焦虑。“可是如果不完成这个挑战,我们就失去继续进行游戏的资格了。  安无咎挑了挑眉,明明身在中,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  “你不应该找我,应该去找找绿睛的家伙。”  “你是说沈惕?”乔希望了望沈惕的方向,看他被他人拽着,就像个毫无感情只是被拿比较的工具人,看起一无所知。  安无咎笑笑,“他在装蠢呢。”  “我看不得他装傻,你去找他,我教你怎么说。”  排队等结果,弄得沈惕有些烦。这里没有纸和笔,他人也只能口述记住的顺序,念念去,念得他头疼。  他的胳膊忽然被拉了一下,沈惕一回头,是乔希。沈惕没说话,只是抬了抬眉,对他表示“有么事吗”。  乔希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但碍于时间,还是直接说了,说得很快,“无咎要我跟你说,他现在还是很冷,你要是继续装傻,他就把你的裤也扒下。”  沈惕朝他看去,安无咎举起食指和中指,指了指己的睛,又指了指他,对着他做了一个“watching you”的动作。  沈惕看了一时间,3分43秒,然后叹了口气,对着所有人拍了拍手掌。  “先不要问了。”  “时间快不够了。”吴悠说。  沈惕没在意他说的话,重复道,“先别问了,。大家先随便站成一排。”  “随便?”乔希不解。  吴悠虽然平时跟他总是不对付,但还是照做了,还拽着已经没有气力的南杉,杨尔慈也扶钟益柔。  最后的安无咎,还是沈惕拽着他的手腕拽的。  他们七个人按照如下顺序站好:  沈惕—安无咎—乔希—吴悠—南杉—钟益柔—杨尔慈。 第61章 安无咎回答完对他而言意义不大的问题,满脑想的却是,要怎么才能整到沈惕这家伙。  他在脑里搜集有关沈惕的全部记忆,想到他当初戴着奇怪的面具,己跟己玩石头剪刀布,像个小孩一样吃糖,有口欲期,还喜欢学舌。  可他一心求死,也不贪财,仔细一想好像么不在乎。  那……  “啊,我想到了一个好处。”安无咎望了一已经走到前面的他人,然后才回头看向沈惕。他说话的速度又放慢了,嘴唇懒洋洋地一张一合,齿缘擦舌尖。  声音很轻,只有气音。  “让我亲你一下,怎么样?”第45章 私人订制 安无咎,喜欢男人的是你吧。……  两人就这样对峙片刻。  沈惕脸色变变, 双宝石样的曈昽在白炽灯下微微晃动,满脸写着意和不可置信。  大概是被他提出的无理要求吓跳。  安无咎很是得意,挑挑眉, 正要嘲讽,可就在短短秒的片刻, 这张脸上的讶异就转变成个破功的笑。  “你想亲哪儿?”沈惕勾着嘴唇, 眉间的红点令他的笑意多出份别样的蛊惑。  失败。  安无咎心里冒出丝不悦。  果然不是什么纯情的家伙。  但他笑起来,还作出认真考虑的样子,从头尾扫过沈惕的周身, “对啊,亲哪儿呢?”  视线最终落沈惕喉结处的图腾, 阳的中心暗藏只眼。  安无咎略微歪下头,朝他的颈间靠近, 嘴唇与沈惕的喉结仅咫尺之遥, 呼吸的暖热气流滑过皮肤。  抬眼,安无咎望沈惕, 却发现他正垂眼盯着自己, 气定神闲,脸上有丝局促。  “安无咎。”沈惕沉然口。  “真正喜欢男人的是你吧。”  听这句, 只差步得手的安无咎移,他站直身子,转身之际,轻飘飘瞥眼沈惕,嘴角扬起勾人的笑意。  “我喜欢美人。”  安无咎背过去, 朝其他人的方走去,有回头,只留下句话, “今天不是时候,这个处我留着,下次再用。”  沈惕望着他的背影,轻笑出声。  心中纠缠许久的问题得解答后,他收获种来历不明的心安。于是此时此刻的沈惕又变回之前的状态,对安无咎充满奇心和求知欲,甚至比之前更甚。  想抽丝剥茧层层这个人剥,想完整地看透他的内核,找他最脆弱和敏感的部分。但这意味着,主动权需要在自己的手上。  于是他从安无咎身上快速学习种怪异的从容不迫与反满足,然后拿来反制他。  想看慌乱,就不给他看慌乱的样子。  想尝戏弄的快感,就不给他被戏弄的快感。  沈惕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  不是什么人,还是以恶制恶吧。  “你们已经门打?”安无咎快步上前,手搭住吴悠的肩膀,带和善的笑容,“不错嘛小悠。”  “因为跟魔方有关。”吴悠简单回答,比起其他人,他相对更能接受安无咎当下的样子,毕竟在上个游戏之初,他就是操控自己的幕后黑手,自己早就熟悉这幅状态。  可其他人多少还有不习惯,再加上进入新的楼层,气氛无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个个这么正经做什么。 ”安无咎跟在后,进入之前用手无意间用手搭搭门上的手。  突然的,个警报声出现。  [a02无本楼层访问权限,信息上报中。]  无权限?  安无咎皱起眉,他干脆将手放上去,可刚握住,就听见二声反馈,这次不是警报。  [权限已被强制放。]  声音再次出现。  [您无权查看。]  [您无权查看。]  警告声重复很多次。  为什么a02有这层楼的权限?他不应该是类同管理人员的级别?  而且现在权限又瓦解。  暂时不想管,安无咎两手背,朝里走去,里有整排暗下来的屏幕,还有几个沙发,他挑其中个,歪靠在里。  这间屋子和之前的不样,空间不小,但地是个三角形,房间里的角几乎只有30度,像块被切的披萨。  按照这样的格局,恐怕这层只有三个房间。从他们上楼后的南侧墙的中间,左条停止于西北角的通道,右条止于东北角的通道,隔出右侧的订货房与左侧的退货房,中间则是个大的完整的梯形房间,而他们目前还进不去。  沈惕是最后个进来的,他看眼坐在沙发上的安无咎,然后环视四周,视线锁定在排暗着的屏幕上。  杨尔慈将钟益柔扶其中处沙发上,此时的她行动力已经丧失大半,说话变成十分困难的事。  南杉和她的状态差不多,只是他强撑着拿出张符纸,用手指在上写旁人看不懂的文字,然后将黄符置于掌心,双掌合并,黄符在他的手中燃烧,火光从指缝中溢出,再摊双手,黄符烧得连灰不剩。  “你在干嘛?”吴悠并不想问,纠结会儿,还是问出口。  “强化肉·体。”南杉断断续续道,“感觉后情况会越来越糟,我现在封存自己的体力,后……不至于完全倒下去。”  杨尔慈转过脸,看安无咎,表情严肃,“上层楼的密钥碎片个有,是你拿吗?”  安无咎倚在沙发上,修长的食指抵住阳穴。  “是啊。”他毫无遮掩地笑着承认自己的自私与自利,“三枚,我拿。”  “你不打算分享出来吗?”杨尔慈问,“至少告诉我们上写的单词。”  安无咎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十分可笑,“这是个人战,说得明白点,我和你们每个人是竞争关系。碎片出现在我被困住的个玻璃罩里,理所当然被我拿走。”  “何况……”他又笑笑。  “有我,你们在二层就已经死。”  尽管这话并不听,但是现实。乔希出声讲和,“碎片的事……应该么重要,先看看怎么离这层吧。”  “你说对。”安无咎耸耸肩,“这个游戏的目的本身就不是在这用的地方耗费功夫,而是怎么离这栋大楼。你们可别忘,这是限时的。”  他的话,连同他们眼前的倒计时,同警醒着众人。  引起其他人的紧张情绪,安无咎自己却懒洋洋打个哈欠,“连着玩十几个小时,累死。”他头往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闭上双眼打盹。  杨尔慈沉默片刻,偏过头去看沙发上的钟益柔,但她闭着眼,于是走过去检查。  “钟益柔昏迷。”  吴悠回头看眼,见她已有人照顾,还是转过头,决定先解决房间里的屏幕。  他挨个屏幕试试,最终打最后台,其他的屏幕似乎损坏。  屏幕亮起。  [请输入服务宗旨。]  吴悠的手指犹豫片刻。  宗旨?他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宗旨是什么。  沈惕直有说话,见吴悠卡在儿,随口提句,“之前个视频里的男人直重复句话。”  吴悠这才想起来,于是往里输入句话。  [切为人类。]  输入框消失,反馈出现。  [欢迎c04,订货模式已启,请带领客户进行私人订制。]  听见合成语音的结果,其余几人聚拢屏幕前,只见上出现三个圆圈,圆圈的颜色分别是黑色、白色和明黄色。  [请选择客户喜欢的颜色。]  吴悠犹豫下,总感觉黑白似乎不吉利,于是点击黄色。  做出选择之后,屏幕上又次出现新的选择。  [请问您偏哪类品质等级的产品:1、低端,2、中端,3、高端]  “要不选高端?”乔希提议,“高端应该是比较的吧。”  吴悠点下头,选高端。紧接着,屏幕上又出现三个问题。  [请问您偏种模式:1、天然,2、人工]  吴悠选择天然。  屏幕上出现沙漏倒转的图标,原以为会出现什么结果,但最终却只出来个不的反馈。  [供体缺货,等待中……]  “搞半天,居然缺货?”乔希很是不解,“折腾我们干嘛?”  话音刚落,忽然间,他们的背后起阵莫名的风,吴悠还来得及回头,听见南杉的声音。  “钟小姐——”  闭眼的安无咎瞬间睁眼,抬起头。倾斜墙里冒出的两只巨大机械臂已经钳住杨尔慈和昏睡过去的钟益柔。  [货源补给,货源补给……]  吴悠的眼睛睁大,和乔希他们起扑过去,但扑个空。沈惕抓住钟益柔的只手臂,谁知机械臂上突然出现折叠利刃,忽然之间弹出。  沈惕反应很快,与此同时斜后方又伸出只手,将他的手拽过,但这长刃竟然可以二次展,最终还是划破皮手套,在他的手掌划下道大口子。 第63章 说完,他看安无咎,一副快要叹气的表情,“又没。”  安无咎有那么一瞬间,想拿手里的枪全这家伙,下一秒他又想。  还是留他活口更好折磨。  无论哪一种,都是无比恶劣的主意。  “命大真好啊。”安无咎挑挑眉,“实想,以把这条命留给我。”  他的语气仿佛就提前预定肩上新的勋功章,或是一枚等待已久的精美邮票。  不仅如此,安无咎还故意拍拍沈惕的左臂。  说话间,他们已经退货房间的门口。  安无咎皱皱眉。  里面有婴儿的笑声。  ·  杨尔慈从昏迷中惊醒,眼前的一幕令她说不出话。  她们此刻身一个类似工厂一样的地方,这里的两侧斜墙和北面一整面墙,是满满当当的活体舱,如同蜂巢一般规整繁密的方舱。  舱里是肤色各异的女人,舱外显示着标签,是她们的体重、身高、血型、学历等等信息,唯独没有姓名。  对,没有姓名,但她们有属于自己的编号。  这些女性如同某种动一样被关舱内,有的正接受清洗,清洗流程很方便,甚至不用更换场地。方舱上方喷洒出均匀的水,淋她们的身上,水很快就停,接下来的工序是烘干。  方舱的四面八方涌出热风,她们赤.裸地等待烘干完毕,但不被允许穿上衣服,或许是因为衣服会影响系统对胎儿健康的监测,总之她们就这样待里面,暴露着珍贵的肚。  更精敏更小巧的机械臂出现方舱中,为她们发放一模一样的食,后“主动”为她们注入营养针剂。  没有拒绝的权利。  全过程下来,她们仿佛不是人类,甚至不是生。  是一件品,一个产品源。  一个器官。  ·  入退货房间之后,吴悠一直感觉南杉不正常,但又非是因为体力。  比如此时此刻,他看见南杉盯着墙壁上的[退货须知],盯很久,像是发呆。  于是吴悠也跟着看过去。  [1、经鉴定,若婴儿属于残次(残障、患有先天性疾病、母胎感染病毒、智力缺陷等)级别,退还50%的繁育费。  2、若婴儿出生七天后病亡,退还50%繁育费,免去定制费用为您再次繁育一名新生儿。  3、若人为导致婴儿患病、受伤及亡,本机构概不负责。  4、若非婴儿自身原因,本机构概不接受退货。  5、婴儿属于特殊商品,退货需谨慎,您退掉的能是一个人类美好的一生。]  前四条与最后一条放一起,真讽刺啊。  吴悠侧过脸,见南杉依旧发呆。  “喂,道士。”  南杉这回神,转过脸,“怎么?”  “你怎么?”吴悠皱眉,“你发好久的呆。”  “没么。”南杉朝他笑笑,但没说别的,“翻翻有没有档案或者标签吧,文字素材里或许会有线索。”  乔希检查着那些育婴箱,里面的孩几乎都睡着。玻璃保温箱的左上角有标签,写着性别,生产时间,退货原因。  这些孩连一个名字也没有,只有冷冰冰的一串编号。  “退货原因:先天视力偏低。”乔希念出声,认为这个理由简直不理喻,“为么?只是视力不好已,多少人的视力都有问题啊,怎么会因为这个不要孩呢?”  南杉低着头,一边查看其他的小孩,一边回答他的不解,“因为本质上是自己买来的。自己生出来的孩,无论怎样,都是一个注定的结果和倾注爱得的结晶,所以珍稀大过于挑剔。”  “是一旦变买来的商品,付出的不过是一个精和卵,甚至连卵都是买的,给钱得的东,就会抱有有所值甚至是超所值的心理,有一点点瑕疵都是无法接受的。”  乔希感无力。除这个理由,还有许许多多不够完美的遗弃理由。  另一方面,他又为那些无法生育的夫妇感同情。  “是生不出孩的人,他们也很……”  南杉扬起的嘴角带着一丝苦笑的意味,“这个世界上的孩不少,只是想养一个孩,多简单的事儿。”  “他们有时候要的不是一个需要被好好养育的女,是一件被打上自身标记的专属,用以证明自己的存,甚至是用这个孩来使自己更‘完整’。仅此已。”  “生不出孩就一定要用别人的宫来生吗?既已经出现人造宫,为么一定要强求年轻美丽的女性献出母体呢?”  吴悠无法接受这个观点,尽管一寡言,但此刻他却觉得自己无法保持沉默。  “你知道黑天鹅吗?最大的网络黑市,我那上面见过一个招募广告,明码标价人体各种器官,从内脏性·器官,广告的最下面是孕母招聘,按照不同要求给出不同价格:接受多胞胎的,给20000美金,接受剖腹产,给15000,名牌大学毕业的白种金发美女,价格更漂亮,还不止,出于人道主义,他们还会赔付,比如生产后出现危险,需要摘除宫,赔付10000美金。”  “我没有宫,也没有真正见过这些孕母,但光是这一则广告,我就知道这不是正确的事。”吴悠表情凝重,“按照这样的商业规则运作下去,她们究竟是人类,还是宫?”  乔希找不任何理由为自己刚的失礼辩驳,于是诚恳道歉。  吴悠也不说话,气氛变得十分沉重,原以为会活跃气氛的南杉,此时竟也选择沉默。  直觉告诉吴悠,南杉似乎是有隐情的。  或许他也是被遗弃的人。  大家一层层货架查看,南杉最终最后一排货架的倒数第二行,看一个没有标签的育婴箱。  育婴箱里的孩是一个或许只有几周大的白种人新生儿。从表面上看,似乎看不出他有么残障问题。  南杉发现他的一只手似乎紧紧攥着,感觉有点不对。于是他试图想办法打开这个育婴箱,但他沿着边缘找一圈,严丝合缝,几乎没有以撬开的边缘。  如果用暴力弄开箱,能会伤里面的婴儿。  于是南杉盘腿打坐,将那育儿箱放置自己跟前,心里算算时间,双手结印。  南杉将育婴箱拿下来之后,乔希竟放置箱的位置找一枚微型硬盘,和之前安无咎找的一样,只不过当时他找的是南杉和钟益柔的。  乔希找的上面却写着自己的编号。  收好硬盘,见南杉举动古怪,乔希正想上前,但被吴悠一把拽住,吴悠对他摇头,小声说南杉施法。乔希立刻会过意,连连点头,后退些,虽知道他是道士,但这是头一回见他施法,觉得新奇,之间从南杉的袖口里飞出几张黄色咒符,地面登时出现一个闪烁金光的圆形咒印,六面黄符飞旋几圈,贴上育婴箱的每一面。  南杉念咒的几秒后,一道金光闪过,静谧之中出现碎裂声,是育婴箱的玻璃壁,法力效应之下掀开盖,那些符咒未消失,是裹住中间的婴儿,将他平安送南杉的手中。  “竟、竟真的有用?”乔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尽管吴悠知道是有用的,但他不想表现出赞美和钦佩,故意对他说,“肯定有真正的破解办法,你这样是作弊。”  “作弊也是一种能力啊。”南杉笑眯眯地握住孩的手,温度上来看,似乎没多大差别,他轻轻地掰开孩紧紧握住的小手,动作不敢重,废一会儿功夫掰开。  里面只是攥着一个小小的金属圆球,其余么都没有。  他拿走小球,合上孩的手,将他放回之前的育婴箱中,站起来归还原位。  放下箱,南杉低头观察一下手中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球,表明十分光滑,么印记都没有。  “好像没有其他的东。”乔希提议要不先离开,“我怕她们出事,益柔不是还晕倒吗?”  说得也对,吴悠同意。刚准备走。他们听见拍打的声音。  像是拍墙壁,又像是拍门。  门口望去,吴悠看见安无咎和沈惕。  还没来得及搞明白那个拍打声究竟是么,他就听见安无咎反问他,“你们没听见婴儿的笑声吗?”  安无咎站门口,没有入,但命令他们出来。  笑声?  房间里的几人立刻反应过来,往外走去,身后的拍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无数的玻璃最终破碎,发出巨大的声响,沈惕看见里面那些被退回的婴儿从玻璃箱中爬出来,身体膨大肿胀,如同变异一般迅速生一个个青紫色的怪异生,反应十分迅猛,其中一个已经捉住乔希的脚踝。  “砰——”  一声巨响,粘稠的绿色黏液溅乔希的腿和手臂,还有侧脸上。  “无咎,他们是被退掉的孩……”  “他们是要你命的怪。”  安无咎毫无表情地射杀着,没有一刻停止,他眼中即便这些怪就着婴孩的脸,没有变异,也一样是假的,是数据捏造出来的敌人。  他歪着头瞄准,弹壳快速地从枪身脱落,如同前方的怪一只只倒下。  但数量多。  “操,应该买机·枪。”  他们快速地后撤,安无咎一脚将这扇大门踹上。  身后的怪群发出尖锐的喊叫,像哭声,更像是笑。  安无咎快速地换弹,霰·弹枪射速十分有限,他只能一枪爆头一个,例无虚发。  弹快要不够。  就他预备射出最后一发的时候,忽间,他听见沈惕的声音。  “后跑!”  沈惕拉住他一个人的手,兵荒马乱间安无咎看见沈惕受伤的那只手投出么。  再后,身后的管道燃起熊熊大火,极热气流和火光中,他们逃最初入的方形门廊,被击毙的机器人骸骨依旧场。  “我也兑一个,”沈惕似乎没有受近距离投放燃.烧.弹的影响,背后是浑身着火的怪痛苦的嚎叫,他淡地解释这场火的经过,“随便用用,效果还不错。”  他的脸上是一种犯罪后不该有的冷静和自得。  安无咎望一眼那之后的管状通道,着火的怪扭曲地倒下,红得像是燃烧的晚霞,纠缠团。  他笑,看沈惕,“这算么?”  沈惕认真地思考两秒钟。 第65章 这些女性大是东南亚的面孔,面部特征明显,也有很的高加索长相,黑人相对一些,东亚人很少,杨尔慈一眼就看见了钟益柔的背影。她在前方的不远处,那头披散的黑色卷发,在这个地方有不合时宜又充满生机的美。  这些女人一样,钟益柔仿佛也只是一件代售商品,但至少没有昏倒。杨尔慈看了看,她们之间隔着七个女人。  奇怪的是,她的后颈很痛。杨尔慈伸手摸了摸,视线同时瞟向了前一个女人的后颈。  编号。  她的后颈上有一串编号,甚至还有微微凸起的方形。  杨尔慈摸了摸,大约是芯片。  与此同时她发现,每当她们被传送三厘米左右的距离,上空就会出现一横向的红色激光,如同一条边界,一扇门。  当她们穿透激光,激光也穿透她们的后颈,扫描脖上的芯片。  [信息录入中,待移植总数:54,通过人数:54,无遗漏。]  听着这信息,杨尔慈心中的猜想到验证。  传送带缓慢地继续朝前前进,过不了久,前面的钟益柔就要被送入胚胎移植舱了。  杨尔慈感觉自己有些慌,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钢琴曲中再次插入广告词。  [为您提供最私密、最安全的服务。]  如果是用芯片记录的话,这些人工智能会有人脸识别与扫描的功能吗?  她伸出手,在眼前的机器人跟前晃了晃,并未到交互。  连续通过了好几个三厘米激光线,下一个也快到了,眼看着自己快要移动到红色激光之前,杨尔慈思考后,退后了一步,从圆台上下来。  红色激光扫描到那个圆台发出嗡鸣的警报,身旁的机器人也开始了行动,抬起一只手臂,机械指发射出一蓝色激光,似乎在追踪芯片的位置。  杨尔慈感觉不对,往前一步,就差一点,那发射出来的蓝色激光几乎要穿透她的身,好在她躲闪及时,激光的目标落空,最终击中杨尔慈左侧的玻璃挡板。  玻璃挡板碎裂开来。  顶上的红色激光再次扫描过杨尔慈的身,嗡鸣停止,机器人收回手臂。  连续扫过剩下几人后:  [信息录入中,待移植总数:50,通过人数:50,无遗漏。]  杨尔慈明白广告词中谓的“私密”“安全”究竟是什意思了。  因为这里不会存留任何会让他们的代孕工厂诸于世的画面。  他们特地只采取芯片记录编号与信息,而没有监控视觉扫描的人工智能。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这扇墙本身就不存在。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盯着不远处钟益柔的背影,然后像方才一样,在明知机器人会有行动的前提下,离开圆台,后退两步。  机器人果然追踪芯片移动的位置,抬手进行攻击,蓝光出现的前一秒,杨尔慈回到圆台。蓝光之前一样,击中了玻璃板,玻璃裂开,但没有碎。  在通过红线位置探测后的瞬间,杨尔慈抬起腿,一脚狠狠踹上玻璃挡板上的裂痕,玻璃顷刻间破碎溅开。  下一个红线只差一点。  她快速捡起最近的一片碎片,紧握在手。  在通过红线之后,手往后伸去,沿着凸起的线条用力划开自己后颈的皮肤。血顺着她的手指流淌下来,滴在这洁净有序的传送带上。  被不断地往前运输,杨尔慈不断地看到新的场景。  透明的移植舱里,一个身材瘦的女人被移植了整整五个胚胎,这是他们保证胚胎存活率的方式,等到生产之前,再切割丢弃其他不需要的胚胎。  另一端的生产舱中,机械臂顶端一把尖锐的手术刀剖开了一个女人的肚,很流畅,似乎没有阻力。  就像切开一个藏有惊喜的蛋糕,划开一颗成熟的无花果。  杨尔慈右手松开,玻璃片应声掉落。她摁住后颈的伤口,弯下腰,沾满鲜血的手移到到嘴边,学着父亲当年教给她的祷告法,吻了吻那枚芯片。  她分虔诚,在心中不断祈求着幸运为某人而降临。  但她也不够虔诚,因为她的眼睛始终望着的,是钟益柔的背影。  钟益柔距离胚胎移植舱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她很快就要被送入其中,长针穿透黏膜肌肉,进入宫……  时间不了。  优雅的钢琴曲在有条不紊的工厂上空飘扬,唯一的动乱分正在人工智能的众目睽睽之下,跑向那扇白色的隐形门。  染血的芯片代替她留在圆台,等待扫描。  而失去自我意识的钟益柔,进入舱,等待受孕。  ·  安无咎跟着金属球往甬深处跑去,最终,金属球仿佛被地上的一条无形的线卡住,忽然间静止下来。  乔希吴悠架着昏迷的南杉跟过来,“无咎。”  安无咎不想听他提问了,于是自己说了出来,“这个地板并不是水平面,肉眼看不出来,但是对这个金属球来说,这样细微的倾斜度就足让抵抗摩擦力,不断地向前滚。”  他刚说完,像是答案验证一般,那无形的线显形了,变成了一条血液凝成的线,如同一条分界,隔开生门与死门。  安无咎往他们来的方向望去,并没有看到沈惕的身影。  “他人呢?”  他对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怪异。  乔希也朝后望了望,“刚刚沈惕说,让我们先走,跟着你,他来断后。”  这时候逞什英雄。  “随便吧。”  安无咎弯下腰,低头拾起地上静止的金属球,转瞬之间,光滑的球射出几绿色的激光,交错纵横,最终定格成上下左右,组成一个矩形。  大门开启。  或许是因为熟悉,又或许是某冥冥之中的指引,开门的第一时间安无咎就透过生产流水线直接看到了那个透明的圆形舱。  也看到了躺在舱之中的钟益柔。一只机械臂正视剥下她的衣服,另一只的顶端接入一根即将刺入她内的长针。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安无咎身里的某一部分在苏醒,那力量在迫使他冲进去。  救她,快点。  快,那是我的朋友!  安无咎头痛欲裂,感觉身不受当下的自己控制。  下个时刻,善意冲破了禁锢,他终究冲了进去。  然而——  [为您提供最私密、最  钢琴曲戛然而止。  明亮洁净的代孕工厂运作中的一切瞬间中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第48章 黑暗侵袭 其实我们是同类,不是吗?……  杨尔慈从传送带上逃的第一时间并不是向前, 不是去救前方即将被送入胚胎移植舱的钟益柔,是拼命地往后跑。  即便她能够赶得及将钟益柔拉下传送带,也来不及除去她后颈的芯片, 更不用提将昏迷且被芯片追踪的她带走,根本做不到, 她一被锁芯片的机器人杀死。  唯一的办法是停止工厂的运作。  但她只能赌一把。  杨尔慈并不确那个配电室真的能够进入, 自也真的能中断整个工厂的运行。  好在幸运女神真的眷顾了她。  冒险来到配电室的隐形前,她将手触上去,上现一行提示。  [欢迎b05, 你在本层遗留的dna调参任务还剩12项,请尽快完成。  是否进入?y/n]  调参?  来不及想太多, 杨尔慈点击了进入。大开启,里面然是这座代孕工厂的配电设施和电力系统。  在现实中, 杨尔慈是一名生物科技公司的研究员, 她所在的研究部也拥有一个类似的生物研究电力系统。  按照自在现实中的方法,杨尔慈在主机上试了试, 又拉下所有的物理闸。  拜托了。  两秒后, 她所在的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计划有惊无险地成功了。  杨尔慈第一时间打开配电室的大,从里面来, 可眼前的一幕,令她堪堪落下的一颗心再度悬起。  黑暗中的工厂,现了无数条纵横交错的红色激光线,大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透走廊的冷白色光线, 除此之外,她只能隐约看到工厂内的陈设。  后颈的血还没有完全止住,顺着脖子往下流淌, 浸湿了她的白大褂,疼得她只能咬紧牙。杨尔慈伸手,手指放到脑后,解开绑住自头发的发带,绑紧了后颈,然后从披散下来的长发中取下中一根。  她一只手捂住自的伤,另一只手捻着发丝,抬手,再松开手指,任发丝落下。  落到激光上,直接断开,变成两半。  比想象中还要锋利。  局面变得棘手。杨尔慈的面前就是两道从左右两个方向交错的激光,交点正在她胸前。她只能想办法侧过身,从交错激光的空隙间去,一点点往前走。  工厂突然现警报声。  [供电系统运行异常,供电系统运行异常,开启保护模式。]  她的一只脚困难地抬起,准备踏入三根交错激光的中心,稍有不慎,这只脚可能就从脚踝直接割断。  小心翼翼地下脚,终成功。 第67章 他看向杨尔慈,对方和他一样正在盯着那黑雾,只是她的身体完全直立,以至身后的钟益柔倒在地上也不自知。  黑暗中,杨尔慈直视着的瞳孔仿佛在发光。  不止是他,对面的吴悠也是如此,他躺在地上,散发着微光的双眼一直追随那团巨大的黑雾,失去了自我意识。  “不对,不要看它!”安无咎转过脸去看沈惕。  黑暗中,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只望着自。  “你也不要看……”安无咎略有迟钝地未尽的话。  心跳得快。  “好。”沈惕应了他的话,低头打开游戏面板,兑换一把重机·枪,干脆利落的上好膛。  答应得好好的,但他拿起那杆枪,瞄准了在工厂里四处撞击和飞弹的黑雾,猛烈开火。  火光如同闪烁的星,短暂热烈地点燃了黑暗。  安无咎看向沈惕的侧脸。  完全不受控的家伙。  他在心中骂完一句,也取下自后背的枪,和这团未知又无法直视的黑雾抵抗。  瞄准黑雾的时候,安无咎明显能感觉到自身体里巨大的冲击,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彼此冲撞,无法控制,他的手和肩都在抖。  但身体里,又涌一种全新的强大力量,似乎在镇压这些无法抑制的疯狂。  一声巨响。安无咎一枪击中黑雾的最中心,配合沈惕的连发火力,那黑雾一样的生物爆发哀鸣的嘶吼,落到了地上。  黑雾消弭。  这样就结束了吗?  安无咎放下手里的枪,差一点被夺去意志力的体验令他如溺水后重获心生。  可他侧过脸望向沈惕,身后的天堂之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银光,他丝毫没有变化,既不受自控制,也不受这未知黑雾的胁迫。  “刚刚发生什么了……”吴悠醒过来,伸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南杉。  安无咎正要话,可下一秒,那个啸叫声再次现,他发现工厂的上方再次聚集一整片诡谲的未知黑雾。  “不要看它!”  这一次明明重来了,可安无咎依旧错失最佳的告知机。黑雾直接冲向吴悠,在歇斯底里的嘶吼中袭击,又离去,吴悠的双眼发微光,呆滞地追随黑雾离去的方向。  他再次被控制。  这黑雾如同一颗巨大的弹性球,在这个工厂里四处乱窜,触到一面墙壁,再反弹到地面,或是天花板,凌乱没有任何章法。  沈惕和安无咎一次又一次地将命中、射击、令消弭。  可下一秒,弥散的黑雾又重新聚集,再一次朝他的伙伴袭击。  在黑暗中周复始,在悲鸣中生生不息。  他陷入循环之中。  第32次,安无咎在黑雾重新聚拢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他不要看,可没有用,一旦被黑雾笼罩,就一被控制心智。  苏醒的乔希刚清明片刻,就被黑雾笼罩,巨大的啸叫声将他包裹,但某个瞬间,他意识到什么,是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告诉安无咎。  “这个黑色的雾!它嘶吼的语言,和外面的怪物是同源的!我、我是学语言学的!无咎,我……”  没能完,黑雾离开,乔希的双眼如月光石般散发微光。  第37次循环。  “不对。”安无咎疲惫的双手松开,枪应声落在地上。  他看向唯一的同伴,笑了起来。白色的微光落在他脸上,沈惕将他美丽透着点疯狂的笑看得分明。  他:“我不想杀了。”  “它不该死,对吧?”第49章 自由离去 你对我很好奇吗?  安咎说“不想杀了”的时候, 语气里透着一股慵懒的厌烦感。  枪应声落下,黑雾依旧萦绕,空气中渐渐涌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黑暗中翻滚,气味大约是来自于团不断被“杀死”的黑雾。  继续斗下去, 要么被彻底控制, 要么丧失最的体力。  可次选择不杀下去,也就意味着剩下的人要继续失去意志,被团黑雾控制心智。  安咎一直以为需要除掉它才可以通过关卡, 但乔希的一句话让他不禁产生某种猜想。  门外的啸叫,门内的嘶鸣, 是同源的语言。  或许游戏规则并不是。  或许他们只是被危险所误导了。  “外面的那些怪物,你全杀了?”安咎面对着天堂之门, 没有看他。  “差不多, ”沈惕说简略而冷静,仿佛杀戮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件足挂齿的小事, “总之它们没有继续裂生的能力了。”  安咎感到奇怪, 但他没有揪住一点继续追问,而是提出另一个问题。  “那他们现哪儿?消失了?”  沈惕低着头, 摸了摸还发热的枪口,“就外面。”  眼前的黑雾仍旧不断地个封闭的坏境内四处冲撞、凄鸣,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尽管它形散不可捉摸,但它的撞击似乎并非完全毫章法。黑雾疯狂地撞击着几乎每一个“待产蜂巢”,像是某种挣扎。  安咎听, 环视座工厂。  而他的心中所想被沈惕直接说了出来。  “你找工厂里的代孕女吧?”  安咎时候才侧过脸去看他。黑影时不时会出现他们的头顶,乌云一笼罩某个瞬,忽明忽暗的微光照亮沈惕的脸, 那双眼透着一种不具名的神。  沈惕缓慢地活动了一下脖子,漫不经心道,“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个工厂并没有所谓的‘产品源’,里空荡荡的,或许真的是像那个订货的房里到的信息说的,里供货不足。”  “你猜错了,断电前是有的。”  安咎看到过,尽管当时他的视线聚集钟益柔的身上。  沈惕抬了抬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们断电的瞬,集体消失了。”  安咎抬起头,望片刻未停的那黑雾,它就不疲倦地嘶吼,不疲倦地四处碰撞。  而时不时穿透安咎与沈惕的身体。因为他们是最个没能被它迷惑的人,也是最的目标。  他的视线渐渐下移,落到那扇他从外进入,却不曾从内观察的工厂大门。个时候,安咎才发现,扇门的内部竟绘有图案。  是一个金丝鸟笼。  团雾房子里撞来撞去,怎么偏偏就碰不到门呢。  萦绕着腥气的雾气退散开来,沈惕望着安咎的脸,见他的嘴角渐渐地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那扇门还能打开吗?”他的下巴略微朝着方才沈惕来的方点了点。  “完全锁死了。”沈惕回答,“关上之我特意确认过。”  安咎似乎是不确信,拾起地上的枪,对准大门狠狠开了好几枪。  纹丝不动,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打开面板收起枪,身是散发着神光辉的天堂之门,却只身走了那扇紧闭的工厂大门。  几步之,他转过身来,倒着往,那双深渊一般的眼睛望着此刻正位于天花板一角的黑雾,微笑着,对它摊开双臂。  “来啊,你不是想要我们都看着你吗?”  安咎挑了挑眉,“想报仇,是吧?”  “那就快一点。”他一副等待受死的表情,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重复着那些话,像是不断地给团雾施加压力与暗示,“快来,来控制我。”  下一秒,团聚空中的黑雾竟真的如他所愿,朝他俯冲而来。  就命中目标的前一刻,安咎躲闪开来。  歪了歪头,对黑雾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不好意思,没有击中。”  安咎将袖子撸上去,卷了卷,露出苍的小臂。他像是鼓励自己球员的教练那,对着黑雾拍手,“快来,你不是能控制人吗?控制我啊。”  原本的循环猎杀变一对一式斗牛。  沈惕盯着安咎的双眼,尽管他仍寻衅,可那双眼睛不时便会出现旋涡状的光点,一如方才被控制心智的他们。  但安咎的瞳孔之中,那光点不断地出现,不断地被压制下来。  他和控制他的力量缠斗,所以变越发疯狂和不可控。  而那黑雾也因安咎的言语攻击愈发膨大,一点点滋养和扩散开来。  “不想复仇了吗?”安咎躲闪开黑雾的全部攻击,可因为长时直视,一股极端的怒火与悲伤像海水一将他浸没,试图倾覆他全部的理智,大脑同黑雾一起发出可怖的尖叫与悲鸣。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瞳孔里的光漩并未消散。  “想控制我……是因为你们的一生都为人所困,对吗?”  “是因为贫穷?长期以来对你们理所当的物化?还是商品拜物教。”  晦暗令安咎分辨不明,极度激愤的黑雾袭来,他来不及完全躲开,被击中一只手臂。  手臂完全法动弹,但他还笑,赤.裸的疼痛几乎将他的身体分裂开来,某个瞬,他的眼前闪过一些并不属于自己的视角。  视野似乎被泪模糊,但并非是他的眼泪,能看到的只有一块透明舱顶和许多只机械臂,一把尖刀剖开身体,取出其中最有价值的东西。  掏空,完全掏空。  一针一针缝合,粉饰商品化的真。  “你们中的许多人,被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死了手术台上。你们完整的鲜活的生命被简单地视作是一件可供贩卖的商品,像牲畜一活着,一次一次地生产,创造价值,可你们十月怀胎孕育出来的孩子,也不一定就有更好的未来。”  “他们是可以被随意挑拣的货物。” 第69章 双臂环胸沈惕靠过去,用自己手肘碰了碰安无咎, “看那儿。”  安无咎没按他做,甚至没抬头,自己抓衣领闻领口,“我早看了。”  “是吗?”沈惕好奇他在闻什么,是也低下自己头,凑安无咎跟前,跟贴主人大型犬似,弄得安无咎直接用食指顶住他眉心,把他往外推。  “你抽什么风?”  “我也想闻。”沈惕理直气壮。  安无咎觉得他有时候脑子简直跟七八岁小孩一。  “都一,闻你自己去吧。”  沈惕双臂交叉他比了一个大大叉。  安无咎没继续搭理他,他比了个割喉手势,然后独自转过身,面其他人。  事实,他话非只是敷衍应付沈惕。  因为他身气味,和沈惕身,是一,都是很淡很清苦杏仁味。  “这一层楼没有机器人了。”杨尔慈环视四周,没有其他几层会出现引路npc,也没有看来同寻常装饰与结构。  “先把他们放下吧。”她建议道,“我觉得大家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了。”  安无咎留意了一下视野右方目前时间,还有26小时。  第二层和第三层花费时间,尤其是之前循环复活黑雾。  吴悠将南杉靠墙放下,让他能靠在面。可南杉比他想象中还要争气,身没有力气根本靠住,脑袋一直沿着墙壁往一边倒,吴悠只好也坐下来,心甘情愿地让南杉靠着自己肩膀。  “谢谢。”南杉。  吴悠没吭,把睛藏在帽檐下,让人看见。  算了算了,好歹他桃木剑救了人。  乔希赞同杨尔慈话,“是啊,虽然这里是游戏里,但是我们体力消耗其实和现实是差多。大家要兑换一些食物出来?稍微补充一点能量?”  安无咎忽然有了某种预,一转头,果然看见沈惕已经开始吃棒棒糖了。  “你底是存了多糖在面板里?”  沈惕特意打开面板,毫避讳地给安无咎看,这举动有几分小孩子求奖励意思。  安无咎虽然觉得有看必要,但还是瞥了一。  “32根??”  沈惕含混地“啊”,叼着糖子像叼了根烟,“兑一包就有20根,多划算。”  弄半天这是兑了两次吃现在。  吴悠嘁了一,“我看哪天□□末.日.了你也只会屯糖。”  “了了,”乔希想些什么,“你们三个这轮游戏兑换权好像都用来买武器了吧。”  他打开自己面板,买了一个足足五斤重俄罗斯大列巴。  “吃这个,我们一吃!”乔希兴致勃勃,发现这面包太硬了,自己完全掰动。  “啊……好像买错了。”乔希有点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双棕色睛睁得大大。  “没事儿。”吴悠已经相之顺手,直接把手伸南杉袖口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南杉一脸虚弱子,吴悠:“你手都摸我肩膀了。”  安顿好钟益柔,杨尔慈发现,这一层依旧没有出现任何给予他们任务,或是会带来危险npc。  她看了信邪非要继续掏剑吴悠,“你掏反了吧。”  安无咎坏笑着往地一坐,双腿盘,怀好意地调侃他们,“哎呀,我们小悠和道士哥哥真是越来越亲密了。”  沈惕叼着棒棒糖,没看事人,反倒是盯住安无咎侧脸。  道士哥哥,这几个字被他一念……  “什么啊。”吴悠把手抽了出来,耳朵都红了。  南杉笑眯眯地把吴悠紧攥着手摊开,让他手掌朝,一会儿,那桃木剑自己飘飘悠悠地飞出来了。  他们将这个堪比凶器大列巴分成一块块,然后彼此围坐来,这里虽然也算安全,但如果趁这时候补充体力,万一后面有更凶险状况出现,以他们目前状况,必然应付了。  “来。”吃了点东西,南杉觉体力稍稍回复些许,“你们有没有一种觉,就是这里发生过事,你们在现实中也是体验过。”  他刚完,安无咎就发现,在咀嚼面包杨尔慈顿了顿,大概静了两秒才继续动色地继续吃下去。  这反应其他人来算什么,但一直没什么情绪伏杨尔慈就有问题了。  她和这里出现过哪一项有关呢?  安无咎首先排除了彩虹除草剂导致畸形儿,虽然杨尔慈这件事很熟悉,但她会是受害者,双性似乎也是。  他又抬头,观察了一下杨尔慈脸。  安无咎之前她预判是混有俄罗斯血统中国人。  现在看来,很大概率是乌克兰。  “都没有吗?”南杉最终还是主动开口,其他人坦白,“我以为大家也会有一情况,因为现实中我就是孕遗弃儿。”  吴悠表情变了变。  “看出来吧?”南杉笑了笑,“我是由我师父收养长大,听我是直接被丢在路边,我师父晚出来扔垃圾顺便遛弯,捡了我。”他非常云淡风轻,仿佛在讲故事一,脸带着笑意。  “然后他就收留你了吗?”乔希问。  “其实他一开始想养我。”南杉笑了笑,“他他连自己都养活,现在人都喜欢西方宗教,道教式微,连看风水人都了,养家糊口容易,早就打算收关,去给别人搞塔罗牌占卜。”  吴悠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终知道这家伙靠谱是跟谁学了……  简直是一脉相承啊。  “过好巧巧,就在遇我前一晚,他还自己算了一算,他命里必定会有个徒弟,本来还信,第二天就捡我了。”  “哇。”乔希是个纯纯西方人,东方神秘宗教术法好奇已,“你师父听来是个很帅男人诶。”  “这……他一米七长胡子小老头,审美事见仁见智吧。”南杉委婉解释,又继续,“捡我之后他就带去一个开黑诊所朋友那儿给我检查,没想自己关门弟子是个病秧子,胎里足,还有奇怪嗜睡症,最重要是,医生,从身痕迹来开,已经有人我做过基因检查了。”  安无咎用手托腮,嘴角挂着讽刺笑。  看来是剖出来满意,特意去做了检查,觉得没必要留下,就直接扔了。  这些事如果是平常听,他过是个故事听听,可现在他们在游戏里,照理玩家应是随机匹配。  可游戏里玩家,与游戏本身设置,竟然有一部分重合经历。  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你是孕出来?”沈惕嘴里含着糖,话含混。  南杉用自己袖子擦了擦手里小木剑,“听我师傅,我身襁褓好像印了某家孕公司名字,叫proxy,普罗西。”  名字倒是得通俗易懂,就差直接叫自己孕公司了。  安无咎本想嘲讽,忽然觉得这个公司名字很熟。  沈惕还想问点什么,可安无咎忽然抓住了他手臂。  这个状态他表情难得认真来,双微微眯,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们次去医院,查询屏幕一打开时候出现过同系统相关医院,里面就有这家。”  “proxy……”沈惕似乎也回忆来,“他们logo是彩虹拱桥形。”  事情一下子变得诡异来,游戏里出现彩虹关卡、孕工厂,游戏玩家背景,竟然可以串联来,指向一个现实公司。  沈惕也发现,自从南杉这个话题,杨尔慈表情和态度就出现了细微常。进入这个游戏开始,她没有一刻发过呆,一直都是专注而冷静。  但她像南杉这心大,似乎是个容易敞开心扉人。  安无咎隐约觉劲,问南杉,“你现在也在费城?”  “嗯。”南杉点了点头,将没吃完面包收好,“我就是在费城被人抛弃。”  安无咎又,“你生理父母是亚裔,而且在普罗西孕,找他们应该难。”  因为他此时状态剥离了大部分善意,所以丝毫没有自己在揭开他人伤疤觉悟,言语十分直白。  “你为什么去找他们?”  南杉还没回答,一直沉默吴悠竟然先他开口。  “被有意抛弃,找了又能怎么呢?”  见气氛太,乔希立刻笑着转移话题,“好干啊这个面包,应该兑点水,我都忘了。”  他一完,杨尔慈就拿出了一瓶水,这是她拿本轮兑换机会兑。  “喝点东西,准备找线索了。”杨尔慈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淡,将已经拧开水瓶放在众人中间。她后颈伤尽管被发带包裹着,但之前流血几乎都已经浸透了布料。  “与其在这里讨论这些,如先活着出去。”她冷漠地站了来。  果然有问题。  安无咎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在地画着圈,见周围人一个个跟着杨尔慈站来,自己懒得动。  “走?”沈惕拿脚碰了碰他脚。  安无咎仰脸,望向站在自己右侧沈惕,懒洋洋摇了摇头,像只猫。  “我困了,想睡觉。”完,他就直接往地一躺,四肢松散,双一闭,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了。  闭之后,安无咎脑子里将这些琐碎细节串联来。  从一开始那间医院就有问题,分他记得母亲就在那儿,可完全查询她信息。  那间医院和南杉出生孕医院是同源,从一级公司去查,一定能查点什么。  他隐约听见脚步,觉沈惕大概是走了,是悄悄睁开自己右,瞄了一小下。  右边果然没人了。  可一转过头,就看见沈惕蹲在自己面前,像只大猫似守着他。  “你干嘛?”安无咎眨了眨。  “一个人睡在这儿安全吧。”沈惕蹲着,他歪了歪头。  更像猫了。 第71章 “无咎哥,你又变回来了。”  安无咎微笑了一,“之前我说了一些话,冒犯了各位,大家不要放在上,就当是我喝醉酒说胡话了。”  乔希连忙摆手,沈惕却在后面笑出了声。  听到沈惕的笑声,安无咎想回头又忍住了。  他就是想在这种时候找他的难堪。  安无咎不太自地清了清嗓子,把注意力放在密上。  不过杨尔慈已经率先破译出来,“隔的四个部别是g、e、n、e。gene。”  “基因?”安无咎想到方才的提问,是关于研究目标的。  倒也合合理。  “会不会简单了一点?”安无咎问。  “如果完全不懂摩斯码的,应该也解不出来吧。”吴悠说着,大概是觉得有些冷,意识将自己的两只手对着笼进袖子里。  后他突想到这是南杉的习惯性动作,于是把手放来了,还很嫌弃地甩了几。  杨尔慈将结果输入进去。  但正如安无咎预料的那样,结果是错误的。  “回答错误!b05,你只剩一次输入口令的机会!”  杨尔慈忽意识到什么,“是不是应该倒过来?就像刚刚的方块5一样。”  但即便是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她也不敢轻易尝试了。  毕竟只有最后一次机会。  安无咎眉头皱起,望着那个序列不说话。  沈惕拨开吴悠的脑袋,把他推到一边,自己鸠占鹊巢,站到了安无咎的边,后凑到墙壁上,对着那个密仔细看。  “亮起的秒数有意义,那熄灭的秒数呢?”  “三秒。”安无咎忽想到了什么,“如果是移位呢?和第二层一样。”  杨尔慈被上一次的错误答案弄得有些束住手脚,“移位三次吗?万一不是呢?”  “这里的小关卡好像很少会出现有三次输入机会的况,很有可能就是为这种思路准备的,如果是一次就可以得到的答案,不会设置三次机会。”  “我补充一点。”沈惕把手举起,“这里的研究项目,我就自动默认成不能见人的项目了。在这种况,应该很少会把研究目标直接设置为密码,太容易暴露了。”  杨尔慈沉思片刻,决定按照安无咎的想法来,毕竟这是包含了熄灭秒数和亮起秒数的考量结果,相对来说也更全面。  “如果每个字母都向后移位,就是……jhqh。”杨尔慈想了想,“再逆转过来,也就是hqhj。”  吴悠两手放在实验服口袋里,“输吧,反正就一次机会。”  杨尔慈把结果输入进去。  两秒后。  “欢迎回来,b05!本楼层四转角处的动力转置机关出现问题,需要外力压迫,请处理!”  “否则,系统将无法正确运,无法为您开启实验室大门。”  “处理倒计时:60秒,现在开始。”  提示音结束的瞬,整个房彻底陷入黑暗,这次再也有亮起,他们的头顶出现一个巨大的红色倒计时,一秒一秒减少。  “等等,外力压迫?”乔希的声音有些慌张,“这里根本有什么重之类的啊。”  的确,这一层楼比其他几楼还要空,还要干净,连个消防栓都有看到。  着急归着急,他们几人也往转角走去。  “有重……”沈惕一点也不焦虑,吊车尾一样走在最后。  甚至有点吊儿郎当,“那就人好了。”  说着,他还故意蹦了两,“够重。”  “可不是嘛?”吴悠小声吐槽,“傻大个……”  就在沈惕说完话的瞬,走在最前面的杨尔慈看见,南杉和钟益柔所在的转角,地面有一个绿色的方块。  还有40秒,她立刻往一个转角跑去,黑暗中,她看见了一个新的方块,是红色的。  而安无咎这个时候已经告诉吴悠,“你想在房里还是房外?”  吴悠很快回答,“我听你安排。”  安无咎想了想,将吴悠安排在了外面,“你快过去,站在东南拐角上。”  吴悠二话说,朝安无咎所说的那个转角跑去了。  他们听到了杨尔慈的声音,“是人!把钟益柔带过来!”  乔希应了一声,直接过去将倒靠在墙边的钟益柔扶起来,和安无咎一起架到杨尔慈所在的拐角。  是红色的方块。  但钟益柔一踩上去,那方块就变成了绿色。  “我试过了,必须有人站在这里,否则就是红色,这应该就是刚刚提示的外力压迫。”杨尔慈说。  还差一个,他们四个人赶过去。  杨尔慈直接说,“我留在这里。”  “虽你很有奉献精神,”沈惕看了一眼只剩十秒的倒计时,“但是你肯定是不的,你是有这层楼权限的人。”  “我吧。”乔希自己主动站了上去,倒计时的描述一子就暂停了。  “沈惕说得对,杨小姐你留在这里就不能随意移动了。我不太会解谜,在这里至少可以发挥点作。”  “那好吧。”杨尔慈别无他法。  房里的灯并有亮起,只是出现了新的提示音。  “是否处理完毕?”  杨尔慈回应:“是,处理完了。”  “好的,请b03前往基因实验室。有一点请注意,动力转置系统务必维持运作,哪怕有一秒的故障,也可能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后果。”  他们四个角上的人是不可以离开的。  “你小。”杨尔慈特意嘱咐了乔希。  “好,我就是里有一点点发毛。”乔希老实说,“这里有点黑,而且正好是四个角,让我想到了某个诡异的灵异游戏,刚好就是要四个人站在四个角的,不过不需要移动就是了……”  “不要怕。”杨尔慈说,“再吓人的,前面几个楼层也都看到过了。我们的通讯器应该还可以,有什么事想办法联系我们。”  “嗯……你们快点出来。”  他们三人按照提示音回到了方才的基因实验室,这扇布满藤蔓的大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里面也是黑黢黢一片,杨尔慈走在前面。  在沈惕最后一个进去之后,门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安无咎转过头,见沈惕跟猫炸毛似的,僵硬。  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借着刚刚乔希说的灵异游戏做章。  “吓我一跳。”沈惕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假模假式地贴在了安无咎的边。  “你可要保护我,我手里还欠着你的好处。”第52章 造物之主 人类可以前进,但不是不择手……  砰的一声, 回廊归于寂静。  吴悠独自站在自己所属的角落,东南角。  这里很黑,除了脚下方块散发出的微弱灯光, 其余什么都没有。而这一光也不足以照亮四周。  “乔希。”吴悠叫出一个名字。  很快乔希就回应了,“怎么了?”  “你刚刚跟杨尔慈的个灵异游戏, 是什么?”  “哦个啊。”乔希觉得在这种地方这的故事多少有瘆人, 但吴悠想听,他还是壮起胆子了,“就是四角游戏, 据是来源于一个五人的雪山攀登组,其中有一个人在途中去世了, 因为很冷又缺乏物资,在夜里为了都能活下来, 就发明了这个游戏, 互相叫醒对方,怕睡得太沉, 冻死在雪地里。”  “不过后来这变成了一种招鬼游戏, 要四个人站在一个黑暗房间的四角,不许发出声音, 从第一个人开始,摸黑往前走,走到第二个人的身后,拍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就留在里, 被拍肩膀的人得到信号,也往前走,就这循环下去。”  吴悠在脑中模拟了一遍这个场景, 有些不解,“这像不能循环。”  “第四个人被拍了肩膀之后,往最开始第一个人的角落走,但是里没有人可以让他拍肩膀。”  “这就是问题啊!”乔希惊讶于他一下子就找准了重,“你的是正常的情况,万一发了不正常的情况,第四个人走到第一个角落……”  南杉开了口,“拍到了一个不存在的、第五人的肩膀。”  或许是因为体力问题,他几乎是气声话,显得愈发阴森。  “没错,这就表示他们真的招到个鬼了。”乔希完,脚下的绿色光芒像愈发可怖起来。  “不过还,还们不用移动和拍肩膀,不然真的不敢呆在这儿。”  吴悠对灵异游戏没有太的兴趣,但这个回廊的确是这种游戏的天然场地。  不过这个鬼也是够闲的,竟然愿意花时间陪人类玩这种幼儿园级别的游戏。  干什么不行。  完鬼故事,回廊再一次沉寂下来,每个人都仿若置身于虚空的黑暗之中,摸不着彼此的位置。  除了钟益柔,其余的人基本是可以话的,吴悠想了想,放开声音提议:“们继续话吧。”  他的声音如投石入湖,很快隐没于黑暗中。  不多时,他得到了回应,是南杉的声音。  “怎么,孩子听到鬼故事很害怕吗?” 第73章 杨尔慈看完了数据,在全息投影出来的键盘上操了很久,终于得出一个结果。  “这个修剪工……是关于胚胎基因编辑的。”  安无咎转过脸,想话,又听见沈惕在身后,“你肯定也记不清了,所以不出所以然来。下次跟一起看部电影吧。”  这算是邀约吗?  安无咎有些混乱,自从他在另一种状态下对沈惕出些暧昧的话之后,除了懊恼,他心中还凭空出一种陌的慌乱情绪。  这很不正常。  “出去再吧。”安无咎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  他想,如果自己是一台仪器,一定也存在某种故障的仪器。  否则为什么只会因为沈惕一个人产波动值?  杨尔慈相当具有职业操守,直接忽略了两个狗男人之间腻味的对话,将找到的一则视频播放出来。  “这是他们进行基因编辑的过程,而且对象是胚胎。”  视频是很简单的动画,讲解了基因编辑的过程。靶向的工具在双螺旋dna中定位到需要编辑的部分,进行删除、替换或插入。  这显然是一个宣传视频,上面无所不用其极地夸赞着基因编辑工程的优,例如可以从根本上免去些“不治之症”,彻底地敲除致病基因,如编程一对人体进行高效改进。  没有任何一项技术是百利无一害的。  杨尔慈介绍:“事实上这种技术很早就出过了,应用到有病症的成年人的身上,的确是提供给患者的一种不错的选择,可是在没有反复验证的情况下,直接应用到胚胎和婴儿上面,性质就完全变了。这是各个国严令禁止的。”  的确,或许通过这种手段,真的可以诞下一个很概率一都不会换上不治之症的“人选之子”,但事情永远不会这么简单。  “成人可以选择。”安无咎望向些不断滚动的数据,“而胚胎是无法拒绝的,他们只能被动接受这种实验。”  听到这句话,杨尔慈了头,她一方面无比赞安无咎话,一方面又再次为这个人的巨转变而感到不可思议,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时前的安无咎,恐怕不会有这的怜悯心。  “而且这基因的剪刀还远远够不上普遍应用的精准度,出错的概率很高,些数据你看到了,很一部分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失败,这里的失败背后是一个命。  基因编辑的实验看似很短暂,几分钟就可以搞定,但是被动成为受试者的这些胚胎会慢慢长。研究者为了得到编辑后的结果,无这些人愿不愿意,他们这一都将成为被观察的实验对象。”  果然。  安无咎明白了,这就是楚的世界。  沈惕提出了另一种猜想,“被编辑了基因的胚胎,如果像普通人类一繁衍后代,一代代下去,会出多米诺象吧?”  杨尔慈看向他,“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这里就有模拟实验的结果,通过计算机的上亿次测算结果来看,也是存在基因突变可能性的,而且是出在整个人类基因池中。”  全息投影中出一整片蓝色的光,其中星星地出红色,然后红色的光愈来愈多,以极快地速度结合和扩散。  她顿了顿,“这就是为什么有人曾经呼吁,让接受过胚胎基因编辑的人不要育后代,以免污染基因池。”  安无咎立刻,“这是不公平的,他们也是人,不是实验材料。”  这的话听起来格外的心酸。  每一个被人为地制造出来的产物,都没有主动选择自己人的权利,基因编辑婴儿也,克隆人也,他们都不过是违背伦理的牺牲品。  “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技术在错误的时间被应用,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遭受这种技术不成熟带来的后遗症。被敲除的部分基因或许有可能致病,但更有可能承担极为重要的理功能。”  沉默间,沈惕开了口,“应该不止这所收容中心做过相关的地下研究,但是碍于全球国和卫组织的反对,所以没有办法曝光,如果可以,不定第一时间就宣告超出众想象的实验结果。”  比如一个突然出的弗兰克斯坦。  “肯定的,科学狂人一直存在,被阻止是正确的。这些人总认为自己是为了人类的步前进而努力,狂热的科学信仰和利益追求早就打破了他们对未知的敬畏。”杨尔慈。  “人类当然需要前进,但不是不择手段地前进。”安无咎盯着些冰冷的数据。  没有约束,潘多拉的魔盒总有一天会被打开。  杨尔慈正欲打开第二个工空间,也就是[完美复制]。  “像已经知道这是什么……”  突然,全息投影消失了,缩回到个球里,而球也一下子不见,来不及捕捉。  房间内一瞬间陷入黑暗,和外面的回廊一,紧接着,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  提示音重复发出警告。  “压迫停止,动力系统故障。”  “是有人动了吗?”  杨尔慈刚完,突然见脚下一空。  黑暗之下,他们人落入未知的空洞之中。  与其是空洞,不如是一个传输隧道,很快,安无咎就进入了一个新的黑暗之地,双脚踏踏实实落到地上。  “你们在就在这层楼的最中心。”  不是人造出来的缺乏感情的合成语音,安无咎很快分辨出来,这是第二层里个疯兔子的声音。  “没想到你们会挺过这一关,之前的人早就死了,真是要恭喜各位了。不过可惜,你们的伴们,没有遵守规定哦。”  四周围渐渐地亮起,安无咎这才发,他位于一个的房间之中,洗手间隔间,没有窗子,从外面上了锁。  “所以,你们不得不再跟玩一个的游戏咯。只要赢了,你们就可以顺利离开,输了的话,你们的伴或许不会立刻死掉,但一定会变得不完整。”  “而失败的你们,就会被一直困在这个房间里,直到游戏结束。”  “明白了吗?可爱的朋友们。”  ·  回廊四角的四人始终保持联络。  吴悠一直试图碰耳廓上的传声器,想要联系上他们人,但始终没有任何讯号。  “对了,”南杉忽然想到了什么,“乔希,你是不是找到了扑克牌?”  “嗯。”乔希声回应,“个里面有六张数字牌,一张joker牌。”  “joker?”吴悠想了想,“你不就是丑吗?这张牌是代表你的?”  “一开始也这么想来着。”乔希,“但是有不对,是d03,扑克牌里是有方块3的,的也都有,缺少的是方块2。”  “2不就是a02,无咎哥?”吴悠想了想,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少了2,补上了一个joker,应该是有所指向的。  “有一很困惑,”南杉的声音再次出,“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里面,唯独只出过假的安。原本们以为其他人也都会出假的,但在像并不是这。”  “对。”钟益柔也认,“而且他像是杀不死的……”  第一层的时候,他已经被杨尔慈用重物狠狠砸过,就算没有死,也绝不可能完地出在所有人面前。  “joker也是鬼牌……”吴悠的脑海中出了一个胆的猜想。  “难道,a02已经死了,剩下的是一个鬼牌。”  气氛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平白起了阵风,吹得吴悠后背发麻。  钟益柔想了想,基于这种假设,“杀不死”也可以成立了,“你得对,如果是这,会不会是a02的鬼魂对其他人的复仇?这的话,应该就不会出其他角色的复制品了……”  她没来得及完,声音突然一变,“谁?”  “怎么了?”吴悠觉得不对,但自己无法移动,“发什么了?”  “刚刚有人拍的肩膀。”钟益柔的声音微微发抖,“你们没有人离开过这个绿色方块吧……”  没等到回应,也没来得及再一句,钟益柔的声音骤然尖锐,发出呼叫,“有人……有人在拽……”  吴悠声喊,“马上过去!”  “等等。”南杉忽然叫住了吴悠。  “等什么?可能是a02又出了!”吴悠激动地完,忽然反应过来,想到一开始听见钟益柔声音的时候,自己的怀疑。  在个被袭击的尖叫声中,乔希有些动摇,“这个……”  “真的是钟姐吗?”第53章 黑白按钮 用他们的痛苦换取你们的时间……  真的是吗?  一瞬间, 吴悠也动摇了。最开始的系统音说过,他们每一人都不能离开自己在的位置,否则会出大问题。  可现在……  如果那呼救的钟益柔是真的, 他现在不动,以她目前的体一撑不了多久。  如果不是钟益柔, 只是来引诱他们动的幌子, 但凡自己离开一步,一切都完了,里面的三人说不真的会有危险。  到目前为止, 系统还没有宣布他们任务失败……  要是去救,万一被骗, 七人的命运很可能会毁在他的手里。  可如果不去,如果是真正的钟益柔, 发生危险她一会被拖走, 离开这方块,这样一来也是失败。  听着钟益柔挣扎的呼救, 吴悠的脑子不受控制地变得混乱, 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旁的南杉试图控制自己的桃木剑,可桃木剑刚飞起, 就仿佛被什么阻挡住,无法继续前。  “吴悠……”  听钟益柔的声音,吴悠的后背几乎渗出汗来。  “你真的是钟益柔吗!”  “烤……烤鸡……你没得吃了……”  就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他忽间明白了。  “我要去救她。”  乔希的声音出现在回廊,“你确了吗?”  “到死都还记得这么难吃的东西, 只可能是她。”  就在吴悠开口的瞬间,脚下的绿色方块突间变作红色,房间里响起阵阵警报声。  “压迫停止, 动系统故障。” 第75章 “这游戏嘛……事实很简单。”兔子的声音高高地盘旋在空,仿佛凌驾于残忍与苦痛之。  “我只想向你们提问一小小的问题:我们想要对外面的朋友们,甚至整收容中心的孩子们,进基编辑,简单来说,就是敲除掉我们认为有害的基。了,你们可能会想,随啦,这就是圣坛的游戏而已啊。”  “不是哦。”兔子轻俏地击碎他们的侥幸与幻想。  “别忘了,你们的经已经接入这游戏了,就算同伴们幸运地活下来,为幸存者,敲除过的基也会阻断某些小小的、但又很重要的脑经。”  这就是一开始兔子说的“不完整”的意思。  安无咎的心冷了下来。  这场游戏本就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  如果真的输了,还要让他们付出更多更痛的代价吗?  在凄厉的哭声中,安无咎逼迫自己冷静。  无论如此,放弃思考才是走向死亡的第一步。  “你刚刚说……你们想要进基编辑。”他咬字的重点放在了“想要”两字。  “对,只是想要,为我们需要你们三人的意。以,你们只需要回答我敲除,或者不敲除。”  就在兔子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安无咎面前的那面金属墙壁缓缓出现一白色的盒子,透明的盒盖向打开,里面是一黑一白两圆形按钮,黑色的面印有yes,而白色的则是no。  按钮的下方是一块小小的led屏幕,但现在是暗着的。  盒子的最下缘裸露了一小节电线,安无咎猜想,这会不会和外面他们的痛苦来源是相接的。  兔子继续说,“这问题,我一共会问你们七次,每次都根据你们结果的多数决是敲除,或是不敲除。例如第一轮,你们中的两人选择了敲除,一人选择了反面,则这一轮的结果为yes,少数服从多数,很公平。”  安无咎不明白,如果是这样,一每人都会选择不敲除,没有理由做出伤害他人的选择。  “我道你在想什么。”兔子笑了,“不会只有这些规则。”  “你们的回答,不仅仅关乎他们的痛苦与平安,更是决了你们自己是否能从这里出去。”  “为决策者有三位,yes或no两种选择,以,解除门锁的规则是这样的:  a、如果三人都选择了一样的结果,无论都选择了敲除基,或者不敲除,都将解开玩家杨尔慈的门锁。  b、如果两人选择敲除,一人选择不敲除,那么玩家沈惕的门锁将会被解开。  c、如果一人选择敲除,两人选择不敲除,你,安无咎,将获得解开门锁的机会。”  门外的惨叫声愈来愈撕心裂肺,令安无咎内心难安。  “提问有七次,如果重复了面的某情况呢?”  兔子理道:“那就重复开锁咯。如果好几次都是b这种状况,那就一直开沈惕的门,多重复一次,你们就多浪费一次开门的机会。”  “不仅如此,即是门锁解开的人,也只能在七次提问结束之后被释放,在此之前,你们都必须呆在这里,一一回答我的问题。”  “七次提问会得到七决的答案,敲除或是不敲除,这样下来,少数服从多数,如果七次里大部分的结果都是yes,那就不好意思咯。”  兔子发出诡异的笑,“听不到彼此的声音,没办法商量,也看不到彼此的脸,甚至都不道对方这一轮给出了怎样的答案,只能听到朋友们凄惨的叫声,是不是很孤独,很无助啊。”  他们彼此的信息是孤立的。  为信息不对等,以无法道对方这一轮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是yes还是no,也没办法根据他人的策略调整自己的选择。  既要保证门锁打开,还要确保七轮下来最终的结果一是no,否则外面的人会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安无咎很想道此时此刻沈惕是如何的心境,是否如他一样,备受折磨。  兔子笑着为他们宣布,“外面的人已经用痛苦,为你们收集好了第一轮的思考时间。你道的,人类的耐是有限的。如果和之前的人一样,他们还不一能撑到第七轮呢。”  安无咎的面前出现一巨大的倒计时。  “60秒后,要告诉我你的选择哦。”  安无咎闭眼,开始以其他人的角度来思考。  这是第一次回答机会,应该很容易能想到三人应该尽可能选no,选不敲除,这样的选法既可以达一致,解开杨尔慈的门锁,也能争取下第一[不敲除]的结果。  他相信无论是沈惕还是杨尔慈,应能想到这一点。  60秒的倒计时格外地短暂。  安无咎睁开眼,在还有40秒的情况下,很直接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按下了写有no的白色按钮。  倒计时继续走了几秒,直到归零,兔子的声音才再次出现。  安无咎听到了鼓掌声,不自觉皱起眉。  它竟在鼓掌,好像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很快,金属房间内出现了一段欢快的电子乐,就像是游戏功通过一关卡后会出现的系统庆祝音。  而声音的来源,就是墙的盒子,面那暗着的显示屏亮起,出现了几字符。  [n、n、n]  “恭喜你们,第一轮就默契地达一致,每人都选择了不敲除。我说到做到,现在就解开杨尔慈的门锁。”  盒子显示屏滚动出现了新的字样。  [玩家杨尔慈门锁已解开!]  “看来你们都是很善良的人啊。”兔子的声音尖锐得好似指甲划在铝制金属框,令人浑不适,“还有六次回答的机会,好好握哦。他们的命运,还有你们自己的命运,都在这简单的是与不是之中了。”  难耐的痛苦而爆发出的惨叫声穿透了金属壁,一声声如同尖利的爪,抓在安无咎的心。  他无法想象这是多么极端的痛苦,才会让善于忍耐和沉默的吴悠发出这样的声音。  他还是一没有年的孩子。  “哇,他们又为你们攒了55秒的时间诶,好厉害啊。”兔子的开心溢于言表,“来吧,开始第二轮的回答。”  倒计时又一次开始,数字不断变化。  安无咎快速思考。  一轮,他用了三人都想得到的公共答案,为这可以得到一次解锁机会,还能不做出敲除。  但这一次,已经没有了谓公共的答案,如果有人都再次选择不敲除,三no,最终结果只能是重复解锁杨尔慈的门。  这样他们就浪费了一次机会。  最佳的答案是两不敲除,一敲除,这样一来取多数也是不敲除的结果,还能解开他自己的门。  或者是两敲除,一不敲除,尽管会得到敲除的结果,但还有五次机会,足够搬回局面,只要他们三能全员解锁,后面的几次回答一会是三no,为已经确保自由了。  以这一次,只要不重复开杨尔慈的房门,一切都还有机会。  想要不重复,就必须有一人的选择要和其他两人不同。而为游戏结束之后的惩罚机制,安无咎想,他们天会倾向于[不敲除]的选项,为这是安全的,正确的。  其他两人如果选了no,他应该选yes,才能不重复开锁。  不。  安无咎又想,他能想到这一点,其他人一能想到,无论是沈惕还是杨尔慈,他们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他们一也猜得到这样的局面,或许会考虑选yes,做那平衡者。  可这样一来,很可能导致三人选yes的状况。  选no,选不敲除……  心里有一声音不断地出现,像是在试图说服他。  万一他们俩也想到选no来平衡,怎么办?  “还剩五秒哦。”兔子格外好心地提醒着。  安无咎最终伸出手,按下了黑色的按钮,选择了yes。  时间归零,兔子对他笑了笑。  “宣布一下你们的结果吧。”  欢快动听的庆祝音依旧出现,而那一方小小的屏幕,却给出了一并不值得庆祝的结果。  [yyy]  “你们可真是默契的朋友啊,这一次又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不过换了敲除基。”  [玩家杨尔慈门锁已解开!]  “两次回答,结果打平了呢。”  兔子顿了顿,在哭喊与痛苦中轻声开口。  “还有五次机会,祝你们好运!”第54章 三人囚徒 或许他就是一个赌徒  只剩下五次机会了。  听着伴被折磨的声音, 安无咎实在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静,他甚至有那么一秒祈求自己能换另一状态,至少可以利用自己的冷漠与恶意, 让他可以想出一个应对的办法,早一点解救他们。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个游戏非是他一人的游戏。  这与囚徒困境1很像, 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得到他人的信息,无法得出一个谓的方案和计划,决策失误才是常态。  他安慰自己, 至少杨尔慈出了。  三人选择的机会必须用在第一次,否则越往后, 心态越差时间越短,再想在一轮选出的结果就不容易了。  想要得到最终胜利, 一定有机会。  “好了, 无私的伴又一次用他们的牺牲与奉献换了时间,果然应了们人类信奉的一句话, 时间就是生命啊。”  听到兔子的声音, 安无咎的眼神就冷下。  人类……  难道为幕后之一的它非他们的类吗?  “让我看看们这轮得到了少的时间。”兔子顿了顿,“哦!44秒!真是个不错的数字。”  “第三次答, 请告诉我们会做出哪选择吧。”  安无咎冷冷地望着眼的盒子,那条裸露在外的电线似乎连接着金属墙壁,或许连接着更他不知道的东西。 第77章 好像不够彻底。  安无咎打开面板,在收藏阈中找到什么。  下一秒,一把枪出现在他手中,毫无犹豫地,他侧头瞄准,一枪击碎了金属墙上的选择盒。  “真的疯了!”兔子发出尖叫。  硝烟中,安无咎盯着完全毁坏的显示屏,心平静下。  “别演了。”  “这个盒子根就是障眼法。”  “故意做得这么简陋,一扯就断,可是嚣张地笃定,没人敢轻易下手,更别提毁了盒子。”  安无咎将枪口一端抵在地上,“用大段大段的讥讽和刺激,对玩家施加心理压迫的手段是不是屡试不爽?之的人都败在的洗脑之下了,对吗?他们不是崩溃,就是陷入思考的旋涡里,在这个无解的问题里无法抽身。”  安无咎嘴角平直,显得很冷漠。  “大家都忽略了,从第一轮的时候,说的话就是[告诉我们的选择],每一轮都是这,到了这一轮,甚至大胆地说[我要听到们的选择]。”  他直接戳穿了真相。  “这个盒子的出现根就是用迷惑答题者,事实上,答案必须是口述,是要说出的,我说的没错吧?”  兔子静静地听完,竟然笑了,“以刚刚才随机选了个答案,问我是不是第一个,就是想知道这个盒子到底是用干什么的?”  “没错,我不相信会连续四次出现全员相的决策,不可能,我们都不是傻子。”  “如果不是弊,问题就出现在道具上。太狂妄了,认为没有人能识破这个骗局,以在第三次的时候直接说出答题顺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就是第一个,称呼我为精神领袖,有人都跟随了我的答案。”  安无咎的眼神澄澈而锐利,“这里的跟随,是脱口而出的真相。”  “第一个按下盒子里的按钮、做出选择的人,会直接化三个人的选择。无论怎么想,怎么做决定,最后的答案都是一的。”  在某程度上,兔子觉得很兴奋。  这个安无咎,竟然可以在它无孔不入的言语暴力和心理压迫下,从它的残酷话术里赚取线索,甚至用赌,也要赌到他需要的信息。  极致的冷静也是一疯狂。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精彩啊,一般人可撑不到这里。”兔子感慨地笑着,甚至鼓掌,十分轻松地说出其他人的下场。  “他们要不是被外面的哭声击溃,要不然,就是被这个信息密闭的选择折磨到疯掉。”  “,有隔壁那位绿色眼睛的男人,是唯二个在游戏半就能察觉出端倪的玩家。”  “该说们天生一对好呢,是该说,们就是一类极端抗压的怪物呢。”  听到沈惕的字,安无咎的喉结滚了滚。  这非在他意料之外,沈惕比自己更不受约束,无牵无挂。  好在他也发现了,就知道他也会发现的。  “不那又能怎么?们只不是解除了障眼法。”  “现在剩下的,不就是真正的博弈了吗?”  “安无咎。”兔子诡异地笑了笑,“赌到的信息,够用吗?”第55章 特别伙伴 你喜欢安无咎什么?那张脸吗……  进入金属房间之, 表现最正常就是沈惕。  其他两个人至少是镇定地接受游戏规则,而沈惕,完全像个混子, 是个情绪烦躁混子。  他靠着一侧墙壁,双臂耷拉着, 用脑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撞着金属壁。  别积极了, 简直就是自暴自弃。  所以连兔子开口时候,那种较真疯劲儿瘪下一大半。  “喂,你打算好好想想, 抓紧时间把你答案告诉吗?”兔子完,又继续刺激, “看来你真知道他们有多疼啊,那就让你听得再清楚一些好了。”  于是它外面声音放大了几倍, 哭喊声几乎要穿透墙壁。  沈惕皱起眉。  “吵死了。”他耐烦地伸出手, 按了一下盒子上白色按钮。  “你选了no?决定好了?”  沈惕一双眼懒散地半睁着,像只打瞌睡猫, 完全没有要搭理这只死兔子意思。  “你话, 是因为你完全在意这些人。”兔子笑了笑,“他们在你眼里和一只蚂蚁, 和任一种动物没什么分别,是吗?”  谁知这次沈惕竟开了口,一正经,“那倒也是。”  “哦?”  沈惕故意得恶心,“兔兔多可爱啊, 怎么能这些动物放在一起呢?”  “这么可爱小东西,就应该出现在餐桌上。”  沈惕摸了摸自下巴,八字也就划了了一撇, 他就开始饶有兴致地规划起奖励金归处。  “出第一顿就要最贵餐厅吃兔肉,生扒了皮,烤着吃,撒上辣椒面胡椒粉,皮也能浪费,用来缝个坐垫,想想就错。”  兔子被他这么一噎,蹲了半天只冷笑一声。  “真可怜,你也只能嘚瑟这么一会儿了,等一下想哭来及呢。”  风就是雨,兔子哭,沈惕就装模作哼唧着假哭了一阵子。  第一次结果出来了,和沈惕想象一样,是个[敲除],至少要把同样结果先敲定,保住杨尔慈。  “你同伴们在用自痛苦给你们积攒时间,你可要好好珍惜,别辜负了他们牺牲啊。”  沈惕没工夫搭理兔子垃圾话。  他并非没有听到那些惨叫,尤其是吴悠。平时这小鬼嘴比谁硬,什么时候挂着一张高兴脸。  能让他痛到撕心裂肺程度,沈惕想想,就觉得这个圣坛可真是恶心至极。  “怎么了?”兔子仿佛能够监视他一举一动似,在沈惕陷入沉思时候直接戳破,“动摇了?心里好受吧?”  沈惕懒洋洋抬了抬眼皮。  “在想,你是哪里有问题,非得把们分开?”  沈惕着,两手叉腰,抬起头,一脸烦躁,“看到安无咎了。”  “你就这么想看到他?”兔子语带嘲讽。  沈惕痛快承认:“是啊。就是要看着他才舒坦,行吗?”  他拍了拍金属壁,“你就能弄个玻璃门?”  “要是怕们互串消息,你直接弄个单向玻璃,你们圣坛是什么能做,直接把们声音关掉就行了?”  “你想得可真美,让你看到他,你岂是就可以根据他举动来判断了?”  “可以马赛克啊,全糊上,就只看看脸。了起,看看眼睛总行吧。”  沈惕执着得像个精神正常人,尽些正常话,弄得兔子一时间也知道应该怎么应对。  但他觉得自挺正常,只是看看眼睛而已,又是什么奇奇怪怪位。  “看你是脑子清楚,连怎么做一个正常人知道了。”  兔子继续讥讽,“现在急了,刚才怎么好好珍惜一下?定那就是你和安无咎最一次见面咯。”  沈惕活动着自脖子,“那一定,要是没了,安无咎可以给收尸啊。”  “万一没死就只是淘汰,就成了你这种垃圾npc?那可就太棒了,当npc就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了。”  沈惕两只绿眼睛闪闪发光,就差苍蝇搓手了。  兔子这回是真话了。  “你怎么继续了?”沈惕笑得和善,对着上空挑了挑眉,“你是觉得太变态了吗?也觉得,有时候真挺正常,比如现在,竟然想试试兔子骨灰拌饭……”  “第二轮开始了,”兔子打断了沈惕自剖析,“你思考时间只有这些,想想吧,这一轮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倒计时开始瞬间,沈惕补充完自被打断话,“想试试兔子骨灰拌饭,你这种大小,够吃半个月呢。”  “你真一点也担心外面人活活被电死吗?”  沈惕耸耸肩,长长叹了口气,盘腿坐到地上,右手托腮。  “你呢,别费口舌了。要么,你拿出换其他人,电,反正耐造想死。要是换,就闭嘴。”  “在在意,担担心,跟你没有关系,也休想用这种拙劣把戏刺激。”  “明白跟你吧,只有安无咎死了,定会小小地崩溃一下。”沈惕得轻描淡写,表情也十分无所谓,“只可惜……”  “安无咎根是随随就会死家伙。”  那双绿宝石般双眼抬了抬,如占卜完毕出命定箴言,“他定会活到最。”  兔子也笑了,“看来你真很喜欢他,因为那张脸?”  沈惕瞟了一眼倒计时,然认真思考起来,“嗯……”  想着想着,沈惕笑了,“喜欢,满意吗?”  “就这么一个人像人鬼像鬼家伙?你完全施展实力,自暴自弃地混日子,现在在圣坛这种地方,在别人身上找寄托。这样生命,觉得可笑吗?”  兔子似乎对此持有一种复杂态度,一面想要嘲讽,一面似乎又觉得沈惕是个没出息家伙,甚至扼腕叹息。  “你好像跟挺熟嘛。”沈惕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幡然醒悟表情,“啊,该会是你爸爸吧。”  兔子无语,“你疯了吧。”  沈惕站了起来,手按下一个答案,然伸了个懒腰,“别生气嘛,你要是真认识,帮个忙呗?”  兔子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等待他继续下。  于是沈惕也直截了当地了,“小忙,以每一轮把俩分一块儿,成吗?”  “如果是敌人呢?”兔子笑道,“你会这样吗?” 第79章 至少是满足过。  “怎么了?”兔子敏锐地捕捉到他情绪变化,见缝插针,估计加重这样刺激,“你好像一点也高兴呢。”  “会吧,你现在会真在想,如果开是沈惕门就好了吧?”  它冷笑着,“你是对所有人怀着这么一颗自奉献心,是只对他啊?”  这个问题令安无咎也产生了困惑。  他甚至试想,假如是吴悠,是钟益柔,他会在自门被打开之,消极地假设他们被困情形吗?  心中那个答案,令他更为迷惘。  他明白,沈惕什么时候变成了特别那一个。  安无咎断地服自,要想没出现坏结果,他现在要做,就是尽可能出错,个人能逃脱。  要冷静,要思考。  要时时刻刻无所羁绊。  “哎呀。”兔子做作惊呼打断了安无咎思绪,“真是抱歉,要告诉你一个非常坏消息。”  “你们好朋友,那个棕色卷发小子,他实在是撑住,所以按下了停止按钮。”兔子用十分慷慨语气劝解安无咎,“你别怪他,因为你根想象到他有多疼,就算是拿火活活烧人,有逃余地呢。”  “总而言之,第六轮,你们思考时间,只有五秒钟。”  “快准备好啊,”兔子故意,“你为沈惕失魂落魄,他可是毫在乎呢。”  “倒计时……开始了。”第56章 克隆怪物 进入第五层  思考时间就这样压缩到上一局四分之一。  五——  如想要沈惕活下来, 必须是yyn局面,两敲除,一不敲除。  四——  三——  上一轮杨尔慈选了[敲除], 并且成功了,这一轮她应该对自己选择自信一点, 这一轮换选择可能性非常大。  沈惕是变数。  “最后两秒!”  安无咎兔子宣布结束同一时间脱口而。  “我选敲除。”/“时间到。”  兔子笑了笑, “我真非常好奇,五秒钟挣扎,会带给我什么样结?”  “是惊喜, 还是惊吓呢?”  “哇。”兔子像是拆开了圣诞礼物孩子,惊喜尚未消退之际就直白地表现大失所望态度。  “安无咎, 你可真是幸运儿啊。”  “这么珍贵解锁机会,又用了你这扇门上。”  最终结是两不敲除, 一敲除, 就是nny。  尽管安无咎做了最保险做法,将唯一不同决策让给这一轮需要解锁人, 但最终结不尽如人意,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时间太短了。  第三金属房间里杨尔慈,听到兔子宣布这结, 皱起了眉。  上一次选择成功,令她压力释放许,毕竟终于不再是连续三者相同,但只有五秒钟时间,根来不及思考太。  最简单办法确是选择[敲除], 因为只剩下沈惕,沈惕自己选[不敲除]才是最安全。  但沈惕又并不是循规蹈矩类型……  想到这里,时间已经快到了, 杨尔慈最终还是选了[不敲除]。  她摸不透沈惕,只能先试探一次,比起再次现三[敲除]状况,她宁愿是nny。  “可惜啊。”兔子笑着对沈惕说,“你好朋友并没有把你成功救来。”  沈惕回给它一笑,“谁告诉你他是我好朋友了?”  “我不是和全世界都没有联系天煞孤星吗?”  经过几番交锋,兔子已经学会忽视他回怼。  “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很难改变你马上就要面临淘汰局面了。最后一次机会,五五开概率。”  尽管兔子说这,但沈惕眼里,都是危言耸听。  这样游戏最大考验除了机关障眼法设置,另一,就是信任。  其他闯关者彼此分隔,即不能三人全部存活,已解除人不会有什么利益损害,人战里反而少了一积分争夺者,谁不道他究竟会于什么样目,做何种选择。  而安无咎为他三人创造了一绝佳天然优势,就是信任感。  如不是安无咎一直信奉每一人都要活着离开原则,外面不会有足够同伴为他牺牲,房间内是人心难测。  电击继续冲击着四人痛觉神经,时间持续得太久太久,门外声音已然嘶哑。  “最后一次提问。”  听见兔子开口,安无咎从他痛苦中抽身,强大共能力令他感到无比疲惫,痛楚挤压着心脏,仿佛能感受到电流刺激全身那种错觉,但心中又清楚地道,这远远不及他所受千万分之一。  唯一值得庆幸是,由于上一轮“失误”,至少他不用担心外面同伴被圣坛强制敲除某基因了。  “不过有点可惜,你同伴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疼痛了,他之中大部分已经彻底晕死过去,电流刺激无法唤醒他理智。所以,你这次时间更短。”  “只有两秒钟。”兔子语调掩饰不住兴奋,“这可是你唯一一次可以救沈惕机会。”  安无咎并没有说话。  “别这么紧张,大不了就是淘汰咯。”兔子笑了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一惊一乍道,“对了,我好像忘了告诉你了,没能逃去人,留这里,可能不只是淘汰这么简单哦。”  安无咎眉一皱,“你什么意思?”  兔子轻笑一声,“你之后就会道啦。”  “现,第七轮提问正式开始,两秒后告诉我答案。”  倒计时直接从数字2开始,流逝得极快。  安无咎没有想,“敲除。”  他相信沈惕和杨尔慈,只要有一次试探机会,这一次他就不会错。  另一边,兔子对着抢答沈惕说:“你确定?”  沈惕笑了笑,“一般提问人这种疑问,都是因为答题者说了正确答案。兔子,你觉得呢?”  兔子视线转移到最右一房间,里面那长女人静静站着,脸上没有任何绪起伏,就像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一样。  “你不担心原因是因为你第一局就被放来了,是吗?”  杨尔慈轻蔑地抬了抬眼,“是因为我道,这一次我不会错。”  外面惨叫声终于停了,金属房间内显得格外寂静。那只兔子甚至没有自己宣布答案,声变成了收容中心里常有合成语音。  “轮结,敲除,不敲除,敲除,况b达成。”  “玩家沈惕门锁已解开!”  “被困玩家全部成功逃,达成新游戏记录!”  第六轮试错结,令他三人完全摸清了各自想法。杨尔慈清楚地道沈惕会自己主动选择那不一样答案,道安无咎会直接退一步,选需要两人[敲定]。  她相信这两人最后一轮依旧不会改变他决策,因为他三人目标都是一致。  这一轮一定要放沈惕来。  “七轮问答全部结束,请解锁成功玩家离开房间。”  眼门骤然开启,透过门,安无咎没有看到吴悠他,但没有做停留,离开房间。他侧了侧,第一眼看到是同一时间从门内踏沈惕。  “谢谢。”  这是沈惕对他说第一句话。  安无咎愣了愣,他不明白沈惕为什么要谢自己。下一秒,他又担心是不是兔子对沈惕说了什么奇怪话。  比如,对沈惕说自己很意他门没打开之类。  看了安无咎疑惑,沈惕微微一笑,手伸来,手掌放安无咎顶。  “如不是因为你善良影响了所有人,我说不定就死这一局了。”  他认真令安无咎感到很不适应,或者说很不自,于是他只是应付着回答道:“不会,没有我你能活下来。”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但安无咎已经不想深究了。  但身后声音却肯定了沈惕说法。  “他这次说了句人话。”  安无咎看过去,杨尔慈脸上难得现轻松坦然笑意,“确实是亏了你,我第一次敢圣坛相信其他人。”  安无咎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是平和笑意。  三人眼现了三片闪烁着金光碎片,上面分别写着[love]、[hell]、[nobody]。  爱,地狱,无人……  还思索,安无咎听到杨尔慈声音。  “你拿上吧。”  他有意外,毕竟之与他争论碎片归属是她,但安无咎不想再这种时候继续讨论这么简单决定,他要抓紧时间去看吴悠他状况。  “那我收好,不过你放心,这都是我大家公有。”说完安无咎去找其他四人。  “兔子刚才说是晕死过去,应该都还没有生命危险。”  终于,他金属房间后方找到了四手术台,其余四人全部都那儿。安无咎跑过去,检查他脉搏和鼻息。 第81章 两人闪退进入门中, 然后将两个对开的门一起合上, 用肩臂抵住。  “我都要有心理阴影了。”沈惕侧对着安无咎抱怨,还长长地叹了一气, “这绝对是这个副本最吓人的场景。”  他叹气的小作令安无咎莫名觉得可爱,但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实在奇怪,为什么会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沈惕这种一米九的大高个。  “你都不会觉得可怕吗?”沈惕简直无理解安无咎,在看到长着和自己同一张脸的怪物被射杀,竟然还面露微笑。  安无咎立刻点, 然后颇有些此地无银百两地强调:“是挺吓人的。”  “可能……每一个都是我的脸。”  他对沈惕,“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岩浆出的时候遇到的密码题迷面吗?”  沈惕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什么。  “clone child.”  一切早有预兆。  安无咎猜想, a02或许也是这个收容中心的受害者,参与过克隆的实验。  可他又为什么能够成为收容中心顶层的管理者?按照这栋大楼的设置,越向上,工作人员的分工技术含量越高,从底层的看守者,到表了娱乐的小丑,然后逐渐变成孕机构的管理者和胚胎实验的工程师。  处于顶层的a01和a02应当是收容中心的领导层。  而且这两个领导层还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这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可以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但线索又还不够,任何一种可能都可以无限延伸,比如a02其实是被克隆出来的试验品和替品,当他得知真之后,被众人杀死,再用第二个a02来替他……  想到这里,安无咎感觉后背发麻。  怪物在燃烧中爆发出绝望的尖叫与嘶吼,而第四层的童谣也没有在第五层继续播放。  两人的成功进入,得第五层的大门彻底关闭,门也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堵普普通通的墙壁。  第五层很是安静,格局也是回字廊,地板上有血迹,一直延伸到拐角。安无咎低检查血迹,发血是新鲜的,可刚触碰上,血就消失了。  连同一整个走廊的血迹,统统不见了。  “他们人呢?”沈惕两边望了望。  “大概是躲到安全的地方了。”安无咎试探性地喊了喊,“吴悠?”  “我们在这里。”吴悠的音远远传来。  “好,我们过。”音是从右边传来的,于是安无咎和沈惕也朝着那个方向走。走廊的灯亮得有些晃眼,安无咎下意识抬望了望,发花板的边缘有一些黑色的小孔。  “你在看什么?”沈惕问。  安无咎指了指花板,“看到了吗?”他没看沈惕,一直抬着,又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什么,有点看不清。”  就在他完的下一秒,身体一晃,双脚直接离了地,吓得安无咎一低,“哎……”  沈惕竟然把他抱起来了。  “这样看得清吗?”沈惕在下面歪着脑袋,眼睛眨了眨,“要不要再高一点?”  “不、不用了。”安无咎匆匆抬起,视线慌张地找方才的黑点,然后后知后觉地对自己,应该直接让他放自己下来才对。  算了。  他伸过摸了摸所谓的黑点,事实上好像并不是平面的点,还是一个豆子大小的洞。  “是什么?”沈惕在下面问。  好奇怪,里面并不是空的,像是有一层反光的玻璃似的。  安无咎看向其他地方,不只是花板,地板的边缝和角落,似乎也有这样的小黑洞。  “放我下来吧。”安无咎用碰了碰沈惕的肩膀,这样的姿势令他莫名产生出一种羞耻感,可好奇心又令他脑子里不断冒出奇怪的想,比如沈惕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沈惕应把他放下,两人从被抱着的姿势突然间转变成面对面,安无咎的下巴扫过他的鼻尖,四目对。  交接的视线并没有持续太久,安无咎很快就偏过,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异样表。  “怎么了?”  “没事。”出于心虚,安无咎敷衍对待沈惕的关心,把话题转回之前的黑点,“好像是摄像。”  “我猜也是。”沈惕,“不过一般的办楼里不是都有很多摄像?”  安无咎转过身,朝着方才吴悠他们的方向走,“怪就怪在为什么不是普通的摄像。”  做得这样隐蔽,像是不想被人发似的。如果真的只是正常的监控,何必大费周章。  沈惕走在后面,眼睛盯着安无咎发红的耳朵,有些迟钝地想起些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经过拐角的时候,安无咎看见一张固定在墙面上的安全逃生图,图上和第一层一样,显示着整层楼的布局。  沈惕也注意到了,这层楼上对于方向的标注,和第四层不同。  准确来,是唯独第四层不同,而且是和其他四层完全反的状态。  安无咎没话,很安静地走过转角,看见走廊上开启的一扇门。他听见了吴悠的音,于是直接过,正好赶上他们打开了钟益柔和南杉的硬盘。  “这个门不需要权限吗?”  吴悠看了他一眼,“不需要,门是开着的,但是这个主机可能需要你开一下。”大约是因为之前的电击,吴悠的脸色格外难看,话音也很虚。  安无咎走了过,识别器很快捕捉到他的脸,屏幕上出了一行字。  [无权限。]  “怎么会?”吴悠不理解,“这层楼不应该就是你们的楼层吗?”  沈惕拨开他和安无咎靠在一起的肩,“我来吧。”  他刚凑过,屏幕便解锁了。  [欢迎回来,a01!]  还真的是他的权限。  很快,屏幕上弹出一条未读消息,发件人是a02。  [哥,我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总是忘记发生过什么,然后又突然想起来,我是不是生病了,有时候我看到你,都想不起来你小时候的样子了,可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  a02的记忆错乱?  沈惕想了想,还是先将刚刚得到的两张微型硬盘插·入主机的设备连接器上,又要来了南杉和钟益柔的。  屏幕上又出了一行字。  [是否在查看提交给您的日志?]  沈惕选择了是。  安无咎转看向房间里的其他地方,这里的花板边缘似乎也有摄像,如果走廊那里是正常的摄像安置点,这里恐怕就不是了。  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休息的单人床,还有一个小办桌,上面放着个金属框,其中一张照片是两个小朋友的样子,并肩坐在草地上,或许是游戏设定的原因,这两个孩子几乎就是按照安无咎和沈惕的样子捏的。  尤其是沈惕那双绿眼睛。  不过这两个小孩看起来好像差不多大,看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另一张照片则是长大后的他们,图中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a02正在和一群小孩玩积木游戏,一旁的a01靠门站着,画面分温馨。  最后一张照片里的主人是一名中年男人,他一抱着一个小男孩,分别是a01和a02.  这就是他们的父亲?  安无咎将指触上照片,眼前忽然出全息投影的字。  [这是收容中心上一任的主人,也是a01的父亲,你的养父。他在二年前收养你。于是你和a01就此成为兄弟,在父亲世后,你一直协助a01处理收容中心的事务,但你患有先性的房间隔缺损,是一种基因导致的心脏发育畸形。]  a02是被收养的……  明明有先疾病,可他们还是选择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和弟弟。  那么a02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的哥哥,虽然只是名上的。  在沈惕做完选择之后,里面的日志便直接弹出,第一个就是钟益柔的,她的内容很简洁。  [10月7日工作日志:  液氮冷冻舱温度:零下196摄氏度  克隆体总数:245  冷冻舱异常:暂无,一切运作正常。  另:e层出短时的权限故障,系统很快自我修复。  记录时间:23:34分。]  吴悠这才明白过来,“所以刚刚第四层出的冷冻舱,其实应该是第一层的。”  坐在一旁的南杉也轻:“这个日志内容与钟小姐之前过的梦高度吻合。她她在梦里做了坏事,看守着许多一模一样的成年人冷冻体。”  就在他们看完之后,日志便自删除销毁。  对于这样的高保密程度,安无咎感到疑惑。  “那些克隆体有什么用?”乔希小问,“为什么要克隆出那么多的a02呢?”  安无咎看了他一眼。  “先看看别的吧。”吴悠拿胳膊撞了撞沈惕的臂,“快点儿。”  沈惕大人不记小人过,第二份日志也弹了出来。  这是南杉的。  [10月7日工作日志:  尸体及实验废材处理:6例  克隆体复苏失败处理:0例  23:45分]  也是和克隆体有关的。  安无咎皱着眉,忽然听到吴悠讶异地叫着乔希的名字。  “你的后背怎么了?”  乔希懵然不知,可他的后背上忽然出大片晕开的血渍,血迹中心的布料凭空裂开一道子。 第83章 [现在,你们的任务是通过提问,推测出在这所收容中心究竟发生了什么,关于你们每个人,也关于整个收容中心,包括它的结局。]  果然,除了每一层解密的副游戏,他们终究还是要找出隐藏的剧情线。  [提问不限次数,不限时间,每一次提问你们都会得到是或不是的反馈。当你们认为自可推理出真的结果时,停止提问,完整地描述出来,如果与真相有80%的相似度。屏幕将会显示出庆祝动画,你们也就可从目的流体沼泽里脱困。]  “没有限制?”  安无咎目光沉然,不可能没有限制和惩罚机制。  所谓的不限时间实上也是想要消耗玩家剩余不多的时间。  [唯独有一点。]  屏幕上出现新的字。  [如果各位的提问得到的反馈是“不是”,则在场的每一位将下陷十厘米。一旦完全陷入流体之中,则视为淘汰。]  把限制从时间改成危险度,不仅消磨玩家时间,还能增加淘汰率。  [最接近真相的玩家将获得赦免权,离开流体,开启最终的天堂之门。其余未淘汰玩家的去留将由赦免玩家决定。]  果然是个人战。  如果是各怀鬼胎的一组人在这里,最终结果恐怕会非常戏剧化。  [游戏开始,请玩家尽情提问。]  游戏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开始了,屏幕上的字也消失,变成了一个符号,是一个画得有奇怪的太阳。  这个符号令安无咎感到熟。  “谁先问?”乔希看了看其他人。  杨尔慈开口:“我先来吧。”  她想了想,提出一个问题:“a02已经死了,对吗?”  屏幕上出现一个白色圆圈。  “是的。”合成语音回答。  大家的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南杉提问:“是死在这栋收容中心,死因是心脏病发?”  屏幕上再次显示圆圈,“是的。”  两次确回答令众人得到许鼓舞,下一秒,吴悠提问:“a02克隆的一个原因是不是他的先天性心脏发育畸形,所克隆出很多的他来作为替代品和器官供给者?”  屏幕这一次突然出现了不一样的图标,白色圆圈的中间出现一个红叉。  合成语音回答:“是,也不是。”  一部猜对,一部没有猜对。  这个结果大家不知应该怎么算,当纠结之时,他们感觉到腿往下陷了陷,但并不是十厘米,大约只有一半。  “对不起。”吴悠对自导致的惩罚感到很抱歉,他不想连累所有人。  “没关系的。”安无咎宽慰他,“至少我们知道了,如果不完全对也是要下陷5厘米的。”  “所是半句不对还是后半句。”乔希想了想,感觉半句应该没什么问题,后半句好像也说得通。  “应该不是供给器官这么简单。”安无咎解释说,“a02的心脏问题源于基因遗传,就算是克隆,克隆人也拥有和他完全一样的dna,一样会是畸形心脏。”  一旁的沈惕一副消极罢工的状态,又是打哈欠又是伸懒腰,到这,主动抬起手,提出一个问题:“是a01的父亲要提出克隆a02的吗?”  “是。”  “a01与a02是恋人关系吗?”沈惕问出了一个很跳脱的问题。  屏幕再次出现之的圆圈叉符号,“是,也不完全是。”  随着这个反馈,众人又一次下陷五厘米,流体紧紧吸附着他们的双腿,完全无法动弹。  “肯定不完全是啊,从义上来说,他们应该还是兄弟吧。”乔希说。  钟益柔想到什么,虚弱地开口:“我要提问……a02的鬼魂是不是在楼里出现了?”  “是,也不完全是。”大屏幕再次出现圆圈打叉的符号。  他们又一次下陷了五厘米。  “不完全是……”安无咎想了想。  “出现的鬼魂并不是a02的,是他的克隆体的,对吗?”  “是。”屏幕给出了肯定的圆圈符号。  南杉整理线索,“所a02死克隆出许多克隆人,存放在冷冻舱里,但是死去的不只是a02本人,还有他的克隆体。”  杨尔慈想到之的日志,“日志上写过,克隆人的寿命很短。”想到这里,她提出一个问题,“a02的克隆体是自然死亡,不是谋杀,是吗?”  “是,但不完全是。”  又一次不完全的回答。  “是自然死亡,但又不完全是……”吴悠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有一克隆体是自然死亡,有一则是杀了?”  “是。”  他们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吴悠又问:“是因为a02克隆体得知真相之后杀了吗?”  “是。”  乔希又问:“a02的克隆体是不是打算对其他所有人复仇?”  “是。”  收养,克隆,因先天疾病而亡,这是a02的命运。a02的克隆体延续了他的生命,有的自然死亡,有的人为消失,结果似乎是彻底的悲剧。  安无咎着大家的提问,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吴悠看了看其他人,想起什么:“这伤是来源于a02克隆体的复仇吗?”  “是。”  “bcde层的工作人员日志没有写完,是因为写日志的人在当下遇到危险或者杀了吗?”  “是。”  “是来报仇的a02克隆体的鬼魂吗?”  “不是。”  众人一下下陷了十厘米。  这一下,大家总共已经下陷了30厘米,原本没过大腿的流体如今已经快要来到胯骨。  不是a02克隆体的鬼魂,还会是谁?  钟益柔又问,“是a02克隆体发现自仅仅是克隆体,得到的记忆也是植入的,所非常愤怒,想要复仇,是吗?”  结果又一次偏离了他们的想象。  “是,但不完全是。”  原为是克隆体发现了克隆的真相会如此愤怒,但实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  在众人沉默之际,沈惕思维跳跃地问出另一个问题:“a02没有权限入收容中心的其他楼层,除非该楼层的人给他放出相应地点的权限,比如马戏团,对吗?”  “是的。”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沈惕又问道:“所,收容中心背后的黑代孕工厂和各种人体实验,a02和a02的克隆体从头到尾不知情,对吗?”  屏幕亮起圆圈,“是。”  有了这个补充,乔希立刻问:“那是a02的克隆体偶然间得知他们做的这坏,又发现自其实只是克隆体,在反抗的时候杀害,于是鬼魂来找他们复仇,对吗?”  “是,但不完全是。”  还是缺点什么。  情的面貌已经在他们的提问和对方的回答中一点点拼凑出来,但似乎有一矛盾和缺口很难填补。  南杉想了想,问道,“之说a02的克隆体存在非常的死亡,是除了a01之外的其他几个人杀了a02的克隆体吗?”  “是,也不是。”  众人继续下陷,越来越深。  “是也不是。”杨尔慈皱了皱眉,说出了一个不太可靠的猜想,“难道……a01也参与了?”  屏幕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白色圆圈。  “是。”  众人一瞬间愣在原地,后背有发凉。  乔希一脸错愕,“我为……a01是因为很爱a02没办法接受a02生病死掉,所克隆了他,当做是他还活着。如果a01真的爱他,不会杀a02的克隆体吧。”  真相开始逐渐诡异起来。  沈惕撇了撇嘴,“说不定这个a01也是个疯呢。”  安无咎轻声开口,“你们不觉得,从一开始收养a02的原因就很奇怪吗?a01的父亲不是别人,他是一个弃婴收容中心的院长,完全有资源也有理由收养更健康的小孩,但他偏偏收养了一个有先天疾病的小孩。”  “可能是合缘?”乔希说完,又否定了自的说法,“确实,在这种游戏副本里,一般都是有因的。”  安无咎闭上,将在这座收容中心发生的一切都过了一遍。  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的画面,走马观花一般,最终停留在四层的实验室。  安无咎抬起头,发起新的提问:“收留a02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先天疾病,a01的父亲想要利他的基因缺陷行实验研究,是吗?”  “是,但不完全是。”  这个结果让在场七人再次下陷,但同时也为他们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a02的收养背后就内含隐情。  不完全是……安无咎凝眉细想,的确,弃婴中心应该有许多孩都是具有先天缺陷的,如果真的只是要选一个这样的孩,并不一定要选a02.  他仔细地回忆a02的形象,发现在二层乔希录像中的他应该是最贴近真实的a02的,那时候的他善良而义,为了那双性婴儿奔走,查找真相。  善良……难道这也是他们选择a02的标准之一?  还是说,他们希望a02成为这样的人呢? 第85章 但红透了的耳朵还是出卖了他。  就在这一段剧情快要结束,a01穿上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沉默的沈惕这才发出长长的一声感叹。  “唉。”  安无咎侧脸,“你唉什么?”  看到他一脸性冷淡的表情,沈惕笑了出来,“不告诉你。”  安无咎吃了一瘪,心中不悦,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否则好像显得非常在意似的。  监控新,a01连在床上的表都记录到成长秀的实验手册中,一旦察觉到a02的身体每况愈下,便会直接启动“继承”实验,即收集目这克隆体的记忆,然后对在的他进行安乐死,复苏下一,将记忆移植进去。  他输入了一行字。  [这实验将对人类实永生提供巨大的价值。]  原来a02仅仅是推动人类未来的一颗小小螺丝钉。  只是一份鲜活的实验数据。  画面中,a01正在对系统进行操控,a02突然进来,说是要给他一惊喜,用手蒙上了a01的眼睛。  a01害怕暴露,匆忙在闭眼的时候就掉了系统,导致系统在自修复时出bug。  其实bug并不大,只是对将e层的权限下放给了所有工作人员,包括a02。  好奇的a02进入e层,结果发无数具自己的身体被冷冻在液氮舱中。  是后面的一切,也都被他发了。  骗局揭穿的那一刻,a02失去了一切,连同自己的身份。  他什么都不是,甚至不算作是一独立的人类。  而他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信仰,也完全破灭,这里根本不是救助孩们的天堂,而是一吃人的地狱,他所珍视的孩们根本没有自由,甚至失去了生命,而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只是一试验品。  看着a02嘶声痛哭的那一刻,流体沼泽中的七人也陷入沉默。  这种悲剧的人生,他们谁也无法体会。  是a02在10月7日的那一晚,从e层开始杀人,一直来到顶层。  他将从b层拿来的剧毒物质加红酒中,换下染血的衣服,来到a01的房间。  视频里,a02用安无咎那张脸笑得凄美,可以轻而易举博得任何一人的爱与怜悯,或许正因如,他也获得了a01难得真诚的吻。  吻以后,他对a02说,“我打算公开我们的系。”  “你不是喜欢孩吗?我们也领养一,就当是我们的孩。”  领养?  再选一试验品吗?  a02笑着说好,然后把红酒递到他的手上。  没有防备地,a01抿了一口,然后搂住a02的腰,诉说着半真半假的爱语。  而a02也温顺地靠在他的肩上,“我真的爱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  “不对,”他笑了笑,“是从我的本体见到你的第一面。”  a01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松开这拥抱,退开,还来不及问,就吐出一口血。  a02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我的记忆不是缺点什么,就是重复,但有一件事,无论复制了多少次,我都是坚定相信的。”  “就是我爱你。”  “你呢?”a02的双眼已经没有了光点,“你还记得我是第几吗?”  a01的血不断地往外涌,染红了a02送他的新衬衫,还有为他买的情侣表。  没等到回答,a02吻上a01,混着血与毒药,为他们这场无人生还的骗局画上句号。  “哥,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监视器一直录到最后,善良与丑恶,欺骗与真心,算计和复仇,每一样都变作数据,永久地保存。  系统发出声音。  “这就是本轮游戏的隐藏剧情。”  禁锢住他们的流体消失了,众人恢复了自由身。  而巨大的屏幕也慢慢降下来,变成了一不完全的拼图。  安无咎发,这拼图的碎片形状与他们的密钥一样。  系统告诉他们:“密钥拼图完整复原后,你们将会获得相应的指示,打出true end,离开游戏。”  所有的密钥碎片都在安无咎的身上,安无咎伸手进去,但他口袋里的碎片不见了。  “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里。”  开口的是乔希,他摊开手,手掌间堆叠着闪光的碎片。  吴悠皱眉,“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拿密钥碎片?”  大家都或多或少为事情的发展感到意外,安无咎倒是分冷静,像是意料中。  “你是有特殊任务的吧?”安无咎走近一步,反客为主,“让我想想……你是马上就要复活的玩家,在做了足够多的npc任务后,来到这里,也就是你最后一次变成玩家的机会,对吗?”  乔希的脸上是强撑着的坏,被揭穿后笑着坦白,“对啊,我就是,在我要自己通。”  说着,他直接拿着手里的碎片走到残缺的拼图,有失去理智地将碎片复原。  “无咎哥。”  吴悠看了一眼安无咎。  “让他去吧。”安无咎放任,盯着乔希的背影,看他为自己的复活而努。  “其实我早就察觉出来了,甚至知道你是在什么时候拿走碎片的。”  乔希的动作一停。  “我是非常谨慎的人,这里的每一碎片都意味着我们七人的生死,所以我非常小心地保管。”安无咎眼神淡然,“只有在流体里,我的下半身完全陷入进去,又忙着提问,才不照料到。你是在那时候,通你的特殊手段,拿走了所有的碎片,对吗?”  “我就是利用你们收集所有的碎片。”乔希没有回头,“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的?”  安无咎笑了笑,“你的确没有什么破绽,因为你没有害人,甚至还咬着牙忍着疼,帮助我们完成任务。”  “但系统既然设定了一特殊角色,就必然会设定线索,让玩家发他的存在。”  “而这线索,就是你当时发的扑克牌。”  “扑克牌?”吴悠皱眉,想到了什么,“鬼牌。”  安无咎点头,“没错,乔希,你知道扑克牌会暴露你的身份,所以特意做了一小的手脚,如果我没猜错,你在身上那张方块3的背面,一定也有胶水粘的痕迹吧。”  沈惕笑了笑,开始看热闹地鼓起掌来。  “是,你说的对。”乔希没有转身,但承认了,“我就是撕掉了你的方块2,然后把粘在方块3后面的鬼牌撕下来,做成2号牌消失、盒里藏着鬼牌的假象,把线索指向a02死掉的隐喻。”  “你早就发了,为什么不揭穿我?”  乔希将手中最后一块拼图贴上去。  “因为没有必要。”  安无咎朝他走去,“这不是一场零和博弈,既然我们都可以活下来,为什么不这么做?”  “我的确被你利用,但换角度,你也为我们的通做出了必要的牺牲,没有你,我们也不了第四层。”  乔希的手有抖,他拿下来,看着眼的拼图,加上他们收集的字样,是一段。  everything is a hoax. (一切都是骗局)  a child consecration. (一场儿童的献祭)  this is your sin. (这是你们的罪恶)  i truly love you deeply. (我真的深爱着你)  this is our revenge. (这是我们的复仇)  nobody is innocent. (没有人是无辜的)  ___ should be destroyed. (___ 应当被销毁)  we shall be burned in hell. (我们应该一起下地狱,在烈火中毁灭)  缺了一单词。  乔希转头,皱眉看着安无咎。  安无咎的脸上始终淡然,波澜不惊,只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只要不变成另一种样,就像调试完美的机器。  “在我这儿。”  沈惕伸出手,两指夹着最后一块碎片。  “你果然还是留了一手。”乔希说。  沈惕笑了笑,走上,“兵不厌诈,何况是知道我们中有二五仔,当然要留一手放在最靠谱的我身上咯。”  他揽住安无咎的肩,晃了晃,“是吧。”  安无咎觉得他在就像得志的小狗,还是汪汪队立大功的那种得志。  “是,你最靠谱了。”  “怎么感觉不像是夸奖呢?”沈惕走去,将最后一块拼图放好,还拍了拍。  完整的拼图消失,一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沈惕顺手一接,是一包巧克,里面的数量和他们目的人数一样,一共七块,看样非常难吃。  “吃吧。”沈惕拆开,把巧克分给众人。  “这就吃啊。”吴悠有点怀疑。  安无咎接沈惕的袋,取出自己的,还剩一颗。  “吃吧,你们还记得刚刚的拼图吗?那是藏头的密码,每一句的第一字母连接起来就是‘eat it now’,最后那块碎片写的是organization,组织。”  “原来如。”  其他人都放心吃下了,安无咎最终将那还剩一颗的巧克袋递给乔希。 第87章 对方也朝边看来,钟益柔主动挥了挥手,“美女姐姐,你啊,谢谢你照顾我。”  杨尔慈的表情变了变。  “不用。”  他们几人起离开,吴悠还往后望了望。  沈惕揶揄他,“你该不会是找你的道士哥哥吧。”  吴悠没气地回怼:“我在找你爹。”  杨尔慈有辆宽敞而先进的飞行器,看得吴悠两眼都发光。  钟益柔感叹:“你种大小姐的条件,根就不应该来圣坛送命啊。”  “我有必须要来的原因。”杨尔慈没有言明,他们也没有问。  杨尔慈邀请他们起离开,于是众人也没推辞,坐了进去,沈惕和安无咎在后排,尽管机身已经不小,但两人的大长腿还是有无处安放,尤其是沈惕,脚都要伸安无咎两腿之间了。  “坐不开吗?要不我去前面?”安无咎说。  “不用。”沈惕飞快回绝,“挺的,挤挤暖和。”  可不是夏天吗?  启动之后,飞行器搭载的人工智能播报出当日的气温与天气,挡风玻璃前也显示出路线图,只不过是3d立体的。  “欢迎回来。”  沈惕想了什,模仿了句,“你小悠。”  吴悠张了张嘴,“你欠打。”  “你们俩真的是,”钟益柔摇头,“我都不知道底谁是小孩儿。”  路上杨尔慈显得很沉默,只是在钟益柔说起安无咎进入圣坛的目的时搭了几句话。  “你说在圣乔治亚医院没有找你妈妈?”  “嗯。我记得在那里,但是查询的时候没有的信息。”  杨尔慈的眼睛瞟了瞟后视镜。  “般来说,有可能是被转院了,圣乔治亚不是般人住得起的,床位很紧缺。种私人医院系网复杂,有人脉的可以直接进去,挤掉别人的位子,像你样家里没有人照应的,你妈妈的位置八成是被挤走了。”  像是很了解情况,安无咎想,承认过自己是研究员,应该不是在医院工作,更有可能是圣乔治亚大的股东——马托尔生科技司。  “你之前在马托尔工作吗?”安无咎直接了当地问。  杨尔慈静了会儿,飞行器行驶条路的尽头。  “不是。”否认。  “我在沙文司,马托尔是沙文的子司之。”  原来是比马托尔还要强大的沙文。  是全美乃至全世界大的生科技司,庞大的商业帝国几乎垄断了全球尖端技术和科技资源。  不多时,又说,“但我现在已经失去沙文司所有的权限了,换句话说,我根进不去,完全被屏蔽了。如果我还在里面,或许可以动用我的权限帮你找找,但不定能找。”  “离职了还要被屏蔽吗?”钟益柔啧了几,“万恶的资主义。”  “没系。”安无咎坦然接受,他知道件事不会那容易。  “你家在哪儿?”杨尔慈问。  没有指代清晰,钟益柔只又问:“你说谁啊?”  杨尔慈次从后视镜看了眼。  “你。”  “我?”钟益柔笑笑,“不用送我回家,我要去取我定做的旗袍!也在城区,市中心,你捎我段吧。”  “。”杨尔慈同意了。  吴悠嘴上句话没说,心里却想,难道我没家吗?  我们仨都没家吗?  是要开去哪儿啊?  但他后句话也没问出来。  他们路开城区,从游戏工厂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市政广场前那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已经换成了新的,也是全新的致幻剂,灯红酒绿间,忽然飘起了雨,雨的颜色灰蒙蒙的,将整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蒙上个巨大的玻璃罩子。  每个人,每栋巨型建筑,都变成了存留在玻璃器皿里的标,经年累月,毫无生机。  终杨尔慈把钟益柔放下,在取旗袍的地方,吴悠正看见那里有处新的旧货市场,于是也要求自己下来,然后硬是被钟益柔拽上。  “正我缺个弟弟帮我拿包包。”  吴悠:“……”  等两人离开了,杨尔慈开口,“我还有个办法。”  安无咎抬了抬眉,“你说。”  “我认识个人,他之前和我样是沙文的员工,不过他是市场营销部的,比我人脉更广,在他离职之后做了很多不正当的副业,其中就有个是倒卖医疗器械的,整个东海岸的医院人脉资源他都有,可以试试。”  说完,安无咎的游戏面板发出嘀,是杨尔慈传来的同场玩家友邀请。  通过之后,杨尔慈发来了张电子名片。  上面是个墨西哥裔,亮粉色的爆炸头,脖子金链子,满脸凶相,名字叫加布里尔。  名片的下面还有行地址。  “你可以试试去找他,不过他个人很难搞。”  沈惕笑了,“难道不是‘找他,报我的名字’种桥段?”  后视镜倒映着杨尔慈的脸,挑了挑眉,“我跟他可不是多的系,报我的名字,下秒被赶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我想想办法。”安无咎对说谢谢。  杨尔慈虽然生了副冷面孔,说话也是冷言冷语,但实际上比安无咎想象的还要善良,也是个颇为正直的人。  “我把你们放在里。”杨尔慈说,“我还有点棘手的事没处理完。”  安无咎道了谢。飞行器找了个合法地点降落,将两人放下。  原安无咎以为沈惕不会再跟着自己,毕竟就只有24小时的自时间,可沈惕寸步不离。  “你没有别的事吗?”  沈惕摇头,“我不是说过我无家可归吗?”  “还是你想让我走?”  安无咎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他。倒不是因为他觉得沈惕能帮上忙,而是有点不习惯。  “那我们走吧。”  只剩下他们两人,酸雨的味道透着工业原料的气温,里的街道也称不上多整洁,甚至很乱,处都是无人处理的废料垃圾,高饱和度的青红霓虹交错倒映,连马路上的大.麻包装纸都被照得五颜六色。  可沈惕却觉得,只剩下他们两人,安无咎说“我们”,也很令人愉快。  按照名片上的定位,走了几分钟,终于,两人穿过繁华闹市,在片偏僻的街区后面找了个地点。  “奥里维斯78号,就是里。”  可和他们想象中不太样,个地方大紧闭,四周围黑黢黢片,看起来死气沉沉,不像之前的红灯区,热热闹闹。  大右上角有个破旧的铃,安无咎试着按了按,谁知大旁的扇窗忽然打开,说是窗,更像是以前监狱里的那方探视的钢板,随时可以拉起,也随时放下。  就小窗子打开,里面的嘈杂的音乐和迷乱的灯光像不住的水似的,直往外冒。  里面露出半张脸,是个尖下巴瓜子脸的寸头女人,黑色口红,正在给自己涂指甲油,的吊梢眼抽空瞟了瞟,“有预定吗?”  预定?  安无咎并不知道说的预定究竟是定什。  发现两人不说话,女人懒得应付,“我们家没预定可是进不来的,没有是吧,那两位请回吧。”  说着就要降下窗户。  “我们想找个人。”安无咎说。  对方根不回应,窗户已经降下去半。  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哎哎,等下。”沈惕凑了上去,只手搭在窗户的边缘,“美女,你叫什名字啊?”  窗子又往上抬了抬,那女人瞥了眼,视线在沈惕的脸上扫了扫。  的确是张漂亮脸蛋。  “lucy.”笑着回了句,但很快又把路堵死,“帅哥,你就算是跟我套近乎,我也没办法放你们进来,是规矩。”  “我懂,我懂。”沈惕笑着说,“但我们就不是要进去玩儿的,我们可是有正事。”  “正事?”lucy笑了,“来儿的可都是办正事。你说说看,你有什正经事啊。”  安无咎侧过脸看他,只见沈惕家伙脸不红心不跳,正了正衣领,然后把揽住安无咎的肩,对小窗里的女人露出个迷人的笑容。  “我们俩是来应聘的。”  应聘??  “应聘?”窗子里那双吊梢眼瞟来瞟去,在两人身上打量,像是在市场上挑新鲜水果那样仔细。  “你们确定?”  “当然。”沈惕笑了笑,红珊瑚的耳坠子摇摇晃晃,“怎,美女是看不上我们俩吗?是不是资质够不上你们儿的要求。”  “那倒不是。”lucy也笑了,放下手里的指甲油刷子,“我只是久没有见你们盘靓条顺的小伙子了,觉得有奇怪,年头难混了吗?”  安无咎越越觉得不对劲了。  沈惕却是如鱼得水,口个美女,“你手可真看啊。”他伸手进去拉住lucy的手腕,“涂红色指甲油看了。”  “是吧,我挑了久才找正的红色。”lucy也开始了自我欣赏,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会儿,又看向两人,“样吧,我找我们边招人的头儿过来,让他看看。我只是个小前台,做不了主。”  “没问题。”沈惕耸耸肩。 第89章 他不想留个男的在旁边,只要逮住点儿空,他那双眼珠子就黏在了安无咎的身上。  “怎么不了?”安无咎笔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沈惕笑了笑,“你怎么么喜欢刨根底?”  “你怎么不你自,什么长得么好看,让别人一个一个盯上你?”  安无咎蒙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沈惕格外喜欢看他幅样子。  安无咎却给出一个他没想到的,但又实在是在情之中的答案。  “因基因。”  安无咎完,不顾沈惕的大笑,转身又一次按下了门铃。  一次,里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是极度不耐烦地喊着“谁啊”。  沈惕接了,“您的伴侣点的酒。”  安无咎看向他,小声:“万一对方不认呢?”  沈惕大言不惭,“刚完事儿,哪有力气拆我的谎。”  果不其然,扇红丝绒的门缓缓打开。  还在床上的加布里尔放下手里小巧的遥控,点了一根烟,靠在床头。  他眼睛都不抬一下,“放桌上。”  但他没有听见酒杯底碰上桌面的声音,于是抬了抬眼,惊人地发现两个陌生的男人出现自的床脚边。  个头奇的一个还朝他吹了个粉红色的泡泡。  泡泡啪的一声破掉了,绿眼睛的男人朝他挥了挥手,“嗨,加布里尔。”  加布里尔心里一惊,推开昏睡的床伴,手摸向她枕头底下。  “别拿枪了。”沈惕笑了笑,“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但加布里尔还是握住了枪手,一脸防备,“你们来干什么?谁让你们进来的?”  “只要有心,哪儿进不去啊。”沈惕游刃有余地举起双手,朝他靠近,他赌加布里尔不敢开枪。  一个开成人俱乐部都要小心翼翼搞预制的家伙,不知道得有多谨慎,简直以颁发“好好市奖”了。  果不其然,直到他坐上了床沿,加布里尔都没有握枪的手拿出来,只是死死盯着沈惕,大气不敢出一个。  “你是楼下的客人?”  沈惕摇摇头,“我只是来找你打听个事儿,完就走。”他瞟了一眼加布里尔身旁的蓝发女郎,“你还以再来个下半场,我保证不耽误事儿。”  “出去。”加布里尔转过头对床伴。  听到他的,蓝发女郎捡起衣服自走了,来的两个漂亮男人都十分绅士,一眼都没有看。  “我们想找个病人,”沈惕开门见山,握了握加布里尔压在被子上的手,“我的名字叫eric,慕名而来,你么神通广大的,一能帮上我个小忙。”  安无咎站在一旁,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走到桌子边,给自倒了一杯冷掉的红茶。  “个病人叫……”沈惕忽然发现自并不知道安无咎妈妈的名字,于是转头,“叫什么来着?”  “安从南。”安无咎喝下半杯茶,手握茶杯道。  “叫安从南,我以给你写下来。”沈惕对加布里尔,“安从南,名字挺好听的是吧。”  “安从南……不是,等等。”眼前两个人来得莫名其妙,弄得加布里尔一头雾水,差点儿被绕进去,“你们是谁啊?我了要帮你们了吗?”  “样,加布里尔。”沈惕了一半,眼睛瞟了瞟他脖子上的金链子,“链子不错,哪儿买的?”  “我自打的。”加布里尔顺着他回答。  “手艺真好,”沈惕笑着,“凭你的本事肯能找到安从南,除了你我想不出第二个人能办得了事儿了。”  加布里尔眉头一皱,“光给一个名字怎么找啊?”  安无咎差点笑出来,么快就被糊弄成了。  “不止名字,”沈惕对加布里尔,“她之前在圣乔治亚住院的。”  “被挤下来了?”加布里尔觉得再正常不过,过一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我什么时候要帮你们了?”  “你看,你人老车轱辘。”沈惕笑着揽住他古铜色的脖子,“样,你跟我们提个要求,我们尽量满足你,生意人嘛,互换互利。”  一下子加布里尔哪里想得到什么要求,沈惕的又快又密,东打西,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想着想着,加布里尔的眼睛瞟向了靠在桌子站着的安无咎。  忽然间,他眯起了眼。  “你……你长得好眼熟……”  沈惕见状,简直是没,一晚上梅开度。  他耐着性子用手背拍了拍加布里尔的肩,“喂,种搭讪的术是不是太老套了点?”  加布里尔的表情还真不像是撒谎,他努力回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十分痛苦烦躁。  “烦死了,真特别眼熟,究竟是在哪儿见过……”  安无咎抬了抬眉,和沈惕对视一眼,朝床边走来,“你见过我?”  加布里尔抬头看他,“好像是……你是不是去过沙文?”  “没有。”安无咎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猜想。  “不应该啊?你来过儿?”  安无咎又一次轻轻摇头。  加布里尔烦躁地抓了抓自的爆炸头,左手夹着的烟都烧到了手,他一脸烦闷地烟摁灭了,撇过脸,“得的什么病,是男是女,岁数和长相,都拿给我。”  完,他食指敲了敲脖子后面,一个地址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答应了?  安无咎快速地将些整好,直接快传给眼前人。  “你妈妈?”加布里尔过了一遍资料,“长得和你像吗?”顺手也搜了一下。  “像。”  “不好,有良心一点的直接转去黑医院,除了债务堆得点,倒没什么,至少命能保住,要是没良心的就够呛了。”  加布里尔一脸习以常,“不过圣乔治亚应该是不会直接给人扔了的,估计也是转到哪个地下诊所了。就得花点时间找找了,你恐怕不知道,光是片街区,就有十几个黑诊所,都是不上电子执照的,你们根本找不到。”  沈惕笑了一下,“所以我们不是来找你了。”  “你们算是找对人了。”加布里尔又从床头桌上抽下一根雪茄,给自点上,吸了一大口,吐出一圈白烟。  “你们是圣坛的玩家吧?”  安无咎盯着他。  “你知道?”  “你们的身上有不同的标记。”加布里尔夹着雪茄,“不过你们自是看不到的,是个红色的符号,就在你们头顶。只有我们种不参加的普通人才能看到。”  “什么符号?”安无咎。  “有点像太阳。”加布里尔懒得描述,反正他们看不见,他掸了掸,“看你们的样子,在圣坛应该混得不错,种刀尖舔蜜的活儿我干不了。不过你得对。”他拿着雪茄的手点了点沈惕。  “互换互利,我帮你们找人,你们得帮我一个小忙。”  安无咎略一点头,“你。”  加布里尔给他们看了一个人的资料。  “马奎尔,他和你们一样,都是在圣坛混的。我好久没见到他了,你们替我找到他,我听圣坛里的游戏很容易就死了,最好是能他弄死,就算是弄不死,也替我折磨折磨他。”  沈惕笑了,“仇家啊。”  “他是我妹夫。”加布里尔眼露凶光,“家暴我妹妹,差点打死她。我早就想找个混蛋算账了,家伙躲在圣坛里,就算是游戏结束我也找不到他的人。你们别留情,对付人渣不用心软,办成了你妈的事儿就交给我。”  他们签下了合约。  “游戏玩家的匹配是随机的。”安无咎提醒他。  “没事,我看你们也不是善茬。”加布里尔笑笑,“玩下去总能碰上。”  两人从加布里尔的房间里出来,进了电梯。  “马奎尔不就是上次杨尔慈的那个人?她见过积分最多的玩家。”安无咎低声。  “嗯。”沈惕笑笑,伸了个懒腰,“不好办啊。”  出了电梯,两人沿原路往外走,又经过那个舞池,一个男人直接上了手,叫着“甜心”摸上安无咎锁骨,被安无咎捉住手腕,狠狠一折。  流氓握着自脱臼的手腕大叫,原地蹲了下来。安无咎毫不留情地错开他离开了。  “好凶啊。”沈惕靠着他,故意做出害怕的样子,“刚刚怎么不动手,之前那个搭讪的家伙比较帅吗?”  安无咎没有回应他的揶揄,径直往外走,事情有了进展,他都觉得轻松了大半。  在门口遇见涂给脚指甲吹风的lucy,沈惕对她了嗨,返程时从舞厅顺来的塑胶玫瑰花放在她的柜台上,当做谢礼。  lucy回赠一个飞吻,“今晚不上班吗?”  沈惕没有回头,朝身后摆了摆手,“明天吧。”  走回到街上,小雨还没停,从人满患的地方出来一下子竟感觉有些萧条,沈惕两步追上安无咎,两只手揣在兜里,走着走着就往他的身上歪。  差点倒下来,安无咎停下脚步,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用一种认真的语气命令他,“站好。”  样在沈惕眼里越发爱。  “站不好了……”沈惕的声音透着一股暧昧的热度,两只手都乖乖揣在口袋里,整个人却像个不倒翁似的往下倒,直到安无咎真的快要伸开手,伸开一个小小的、很拘谨的拥抱。  沈惕的下巴半抵在安无咎的肩窝,的热气喷在他白玉似的耳垂。  “那个泡泡糖里好像下了药,我好热啊……”  安无咎浑身像是过了电,肌肉瞬间绷紧了,但他完全没有想要对沈惕像对刚刚那个男人那样动手,甚至连推开他的念头都在和另一种未知的念头拉扯。  “真的吗?”他一只手揽过沈惕的后背,另一只手伸出来,用手背去贴了贴他的侧脸,感受温度。 第91章 沈惕转过脸,笑着问:“所以你什么意思呢?”  “意思你洗完澡之后只能穿之前的衣服,或者穿。”非常难得的,安咎开了个的玩笑,尽管他并擅长。  沈惕看着他,还以为一个没注意,他又变化了。  事实上没有,还那个软心肠好拿捏的安咎。  他半干的头发有几缕散落在脸颊边,好像和以往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一样。或许刚洗完澡的缘故,皮肤透,薄薄的上眼睑微微发红,都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他的眼角眉梢带着笑意,令沈惕有片刻的失神。  其实人前的安咎善良谦和,绝对和冷若冰霜四个字搭上关系,但知为何,即便他怎么帮助其他人,救世主一样揽下一切,他的身上总会有一种强烈的疏离感。  但此时此刻,在自己面前的安咎,多了几分人的情绪,也少了许多防备心。  硬和那些搭讪的人比,沈惕想,现在的他应该也算特别的,虽然想通为什么自己沦落到和那些伙比。  正脑内想着,一只手指忽然抵到沈惕眉间。  安咎的。  “这到底怎么固定上去的?”安咎的指尖摁着那一枚红点,血滴一样的宝石。  “你可真死心啊。”沈惕自然地握上他的手指,“当然生出来的时候就有的,厉害吧。”  “你又骗。”安咎咬字都轻,只有淡红的嘴唇微微张合,他想收回手指,但沈惕就这么拽着。  “可没骗过你几次。”沈惕的笑容中透着一丝的奈,“在你面前已经收敛了。”  好像确实这样。  安咎忽然了某种坏心眼,他有点奇怪,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但又没有。  于在这种潜意识的怂恿下,他那只被握住的手指下一勾,勾住沈惕的的手,人也凑上去,凑到沈惕脸跟前。  “干什么?”面对安咎的主,沈惕有些习惯,身体甚至后仰了一些。  “看看你的眼睛假的。”  安咎的表情明明满求知欲,给人一种勾人的错误引导。  那双黑色的瞳孔像面镜子,映着沈惕的脸。  红色的珊瑚珠在他的眼中摇摆定,和沈惕此刻的心一样。  近了。  安咎恍然间发现,这样的距离已经超出了安全范围。  沈惕像其他人,眼睛飘来荡去,冒犯自知,他只会笔直地看着自己的双眼。好像从他在圣坛醒来的第一时间开始,这双眼睛就注视着他。  他在算计里和沈惕达成某种亦敌亦友的默契,在危难中彼此产生信任的羁绊。  但好像又仅仅止步于此。  沈惕纵容,他眉间的宝石会生气,说他眼睛假也生气,半天说话都会催促。  长久对视,总有一个人先败下阵来。  “你为什么帮?”  沈惕微微一怔,没想到安咎的思维可以这么跳跃,还以为他说成人俱乐部的事,“因为办正事,然一直困在那里。”  安咎盯着他,“说之前所有的事。”  沈惕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好像真的慎重地想了久,他才又开口:“可能因为你特别吧,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这么觉得了。”  因为足够慎重,这句话一点也会让安咎怀疑谎。  “你想活下来,想寻找亲人,还想找回记忆,你想做的事都有意义,如果帮你,那么的生活也会有那么一点意义。”  说完,他给了安咎一个微笑。  “好奇怪,以前形形色色那么多人,都没有给过这种错觉。”  安咎善于筹谋,也明白应该轻易对人感情,至少应该圣坛里相识的人。或许十几个时以后,他和这个人就也遇到了。  大概正因为想到这里,他忽然生出一丝没有未来的决绝。  “沈惕。”  “嗯?”沈惕奇怪,为什么今晚安咎说话跳跃,又突然叫自己的名字,一切都反常。  “那错觉。”  安咎的眼神明明澄净,有种迫人的美。  “论到第几关……”  “你能为了活下来吗?”第63章 天生一对 “哦对了,无咎昨晚太累了,……  沈惕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难被动摇的人。  直到安无咎坐在他面前, 用一副企图拯救他的表情,要求自己为他活下来。  沈惕不清楚安无咎此举究竟是出于善良,还是出于泛滥的同心。他有些后悔在他面前表现出想离开这个世界的念头。  如果不那样做, 或许他现在就可以明白安无咎的心。  “安无咎,你是个大善人啊。”  沈惕伸出两只, 扯扯安无咎的脸颊, 很明显视图用嬉笑的语气跳过这个话题。  “别弄。”但安无咎没有给他跳过的机会,而且是坚定坚决地握住沈惕的两只腕,拿下来。  “面回答。”  他好不容易出这样的话, 不能让沈惕就这么跑掉。  这双深黑瞳孔起来毫不迷惘,没有任何的闪躲。  沈惕只好认输, 笑笑,“好。”  “努努力。”  哪怕再无意义的人生, 应该都存在某些关键的节点, 就像一本无聊透顶的书,总有三两注脚。  沈惕想, 遇到安无咎的那个瞬间, 大概可以做一个小小的标注。  注脚释义就:赶快学会和他分别。  “你光答应是不行的。”安无咎脸挂着淡淡的笑意,“你这个人的话毫无信用。”  “那怎么办?”沈惕懒洋洋盘腿坐着, 一只托着腮,“给你打个欠条?把这条小命押?”  安无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好啊。”  完他就打开一份电子便签,一脸认,“。”  沈惕只好照做, 他想想,下一段话。  [本人承诺在安无咎的要求下保证努力通关,不自找路, 如有违反……]  “违反怎么办?人都没。”沈惕抬头望向安无咎,绿眼睛很迷茫。  对啊。  安无咎缓慢眨眨眼。  沈惕自己想到一个,“那就后被神惩罚,一直循环生前的痛苦吧。”  “这太重。”安无咎。  “反不信神。”沈惕大大方方出自己的弊心态。  欠条已然好,他还在下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只信自己。”  结束欠条的撰,沈惕朝安无咎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拉个钩吧小天使。”  安无咎盯着他的小指,不自主就伸出自己的,勾去。  其这一点用没有,比毒誓还不如。  但指节交缠的瞬间,他的心不可否认地动。  电子便签收回,安无咎着面的字迹,竟然觉得和自己的有些相似。  “你为什么叫沈惕?”安无咎着,自己在他的名字旁边,用指尖一遍他的名字。  果然笔锋有点像。  安无咎又补充,“你得不太像中国人。”  要东方的气质和神韵,沈惕是有的,只只是他的眼睛和骨相起来又不像。  “给起名的人喜欢惕这个字。”沈惕得很简单,因为时间久远,他只记得个大概。  安无咎没有追问是谁取名,只盯着便签,“喜欢。”  他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些之前没有过的画面,似乎是一些被丢失的记忆。  第一次,安无咎到早已印象迷糊的父亲,尽管他的脸还是不清晰的,可他就在年幼的自己身边,握着他的,用一支陈旧的钢笔,教他下一个惕字。  [无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要保持警惕。  人不可能永远不犯错,只有心怀戒惧,才能化险为夷。]  这是父亲对他的提点与教诲。  安无咎皱起眉,他不知道这份记忆的假,如果是的,他和沈惕未免有太多共同点。  想着,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你不是饿?点吃的。”沈惕起身开门,之前的那位前台给他们端来餐盘,还特意往里瞅一眼,见安无咎已经换睡袍,而沈惕还整整齐齐一身,调笑道,“帅哥,效率不行啊。”  沈惕懒懒靠在门框,接过吃的笑笑,“力活,得先吃点儿攒攒力气。”  完他关门,好锁,将吃的拿给安无咎,“你洗澡的时候点的,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凑合吃吧。”  安无咎到米饭和汤,很满意,“很爱吃这些。” 第93章 “好好好。”钟益柔只好应允,“路上小心。”  于是安无咎和沈惕就在指定地点等着。手里的苹果汁喝了一半,沈惕递过给安无咎,“尝尝?”  安无咎没多,含住吸管,喝了一些。  意外的很好喝。  “都给你了。”沈惕见他喜欢,把玻璃瓶也给他。  里到处都是屏幕,真实的led屏、虚拟的投影屏幕,大大小小拼接在一起,拼成一堵巨大的墙。安无咎喝着果汁随意往四处望,无意间看到最大的那块屏幕,里面是个军用科技的ceo,正在发言。  字幕上显示着,是他第一次公开发表言论,为前的飞行器大范围失控造成的伤亡致歉。  “你看什么么认真?”沈惕转头瞄了一眼安无咎。  “你看那个人,”安无咎指了指,“不觉得很眼熟吗?”  顺着他手指的方,沈惕看过,屏幕上是一个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谈吐不凡,但他那张脸……  活脱脱就是吴悠的中年版。  “个人该不会是吴悠他爸吧?”沈惕脱口出,可仔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吴悠的父亲真的是军用科技公司的高层,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进入圣坛地方?  安无咎也知道。  他忽然到前吴悠认出他脖子上花的类,那个时候钟益柔就说过,认识稀有观赏花卉的,不会是一般家庭的小孩。  于是他搜索了一下个男人,没有照片,也姓吴,从他的父亲手中接管当前的军用科技公司,和妻子从小识,感情非常好,但因为基因问题一直没有生育,是借助了当时沙文公司最新的技术才成功有了一个珍贵的小孩,也正是因为一成功案例,沙文才能在当时推广项技术。  篇报道写得竟然很是人。  但如果真是样,那么珍贵的孩子,怎么会被允许进入圣坛?  屏幕上,短暂的致歉结束。好巧,此刻画面中然换作科技公司最新的广告,里面的飞行器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天价。  不远处的另一块屏幕,正实时播报着关于圣坛的内容,一个装扮奇异的男人语调高亢地所有人宣布圣坛今日出现了多少多少名幸存者,路边不少人驻足围观,仿佛斗兽场外的观众。  生与死刺激着他早麻木的感官。  没让他等太久,吴悠很快接到了他。  沈惕没提方才那个男人的事,只一味看窗外。一和他斗嘴斗惯了的吴悠都有些不习惯,从后视镜里看他两人,“昨天发生什么了吗?怎么不说话。”  安无咎摇头,他犹豫了一下,是开口,“吴悠,从上一轮的副本我就在,能不能办法让你退出圣坛。”  吴悠比他象中要冷静,“不可能,很多人赚了钱撤出来,但都失败了。”  “你很小,本来应该有很好的未来。”安无咎对他说,“如果我一直可以匹配在同一轮游戏里,我能护着你,但我很担心,万一不能分在一起……”  吴悠忽然了,他很少会。  “无咎哥,我没有什么很好的未来。”  “你的父母呢?”沈惕开口,“他不会担心你在圣坛随时可能有危险吗?”  吴悠沉默了几秒,空中的飞行器交错忙碌地行驶,像是四散的飞鸟。  “你可以理解为我没有父母。哪怕我突然死掉了,可能只会像处理垃圾一样,把我清理干净,和圣坛不是很像吗?”  “不是样的。”安无咎盯着他的背影,“吴悠,你并不是无人在意,至少有我,如果你不说,我不会逼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再那样了。”  很多时候吴悠都觉得,拒绝安无咎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所以哪怕他再悲观,也点了头。  后视镜里,他看见安无咎松了口气,后背踏实地靠在椅背上,某个瞬间,一直对自己的事绝口不提的吴悠,有了一些倾诉欲。  “实……无咎哥,我和那个道士一样,上一轮游戏里的故事,也有和我的历类似的部分。”  他一说出口,安无咎就意识到一可能性。  但太离奇,他在心里着不要是真的。  “我实不能算是真正的自然人。”吴悠或许下次再也见不到他,所以难得坦荡地承认,“简单来说,我是按照某个有钱人家的小孩克隆出来的人。”  果然,最后的结果是如安无咎所料。  “为什么?”沈惕问。  “因为那个孩子和a02一样有病,不只是心脏病,有很多七七八八的小病,总生下来后的基因检测就预言好了所有会发生的事。”吴悠说话的样子镇静得不像他个年级该有的模样,一口一个“那孩子”,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所以他在生下他不久后就克隆了你。”安无咎说。  “差不多吧。”吴悠望着远处,“不止是我,据我所知就有五个以上,我可能就是第六个。和a02的克隆体不一样,我没有被植入记忆,可能项技术不够发达,我被养在他他的房产里,从小就被灌输我就是他的孩子。”  “但实我……”吴悠按下刹车,“我只是要为那个孩子提供心脏。”  安无咎垂下眼,他不知道应当如何安慰吴悠。  “前五个都因为技术不够达标或早或晚地死了,有的是直接夭折的,哦对,”吴悠起来,“有一个是为他换了肾脏,那孩子有免疫方面的疾病,在我一代做了基因编辑,改良了。”  “你怎么发现的?”沈惕头靠在玻璃窗上,歪头看着吴悠的侧脸。  吴悠吸了口气,“我在别处大,他夫妻俩偶尔会来看我,但他一直很忙,很少来,所以他为我安排了保姆、管家,有一个玩伴,比我大几岁,他说他是我的‘表哥’。”  沈惕很快就明白,为什么吴悠对安无咎异常的好,恐怕也是有移情的原因。  “那个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常因为父母不在身边发脾气,不高兴,都是他照顾我,关心我,教会我很多。”快要到了,吴悠操作着飞行器准备降落。  “后来呢?”  “后来……我不小心看到了管家给那对夫妻的报告,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告诉了他,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连我哥也是不知情的,后来他说我一起逃出,我答应了,但那个时候我才十二岁,我的计划不够周密,很容易被发现了。”  吴悠停好了飞行器,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然后他为了让我走,自己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被他乱枪击毙了。”  安无咎眉头紧皱,在吴悠开舱门离开后,才后知后觉地下。  他没办法象,一个12岁的孩子历一切。  被欺骗后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谎言。  要逃离样的生活,唯一可以信赖的兄也因他死。  死在了他的面前。  难怪他不爱说话,个世界给他的痛苦够多了。  多到可以安静接受。  “后来我就一个人生活嘛。”  吴悠两手揣在兜里,假装很轻松地对安无咎说,“可不要小看我,就么几年我攒够钱买了一张宜的公民芯片,给我自己改了名。”  沈惕靠过,走在他俩的身后,“原本是什么名字?”  “就是那个小孩的名字啊,叫吴优,优秀的优。”吴悠给自己套上连帽衫的帽子,“我不连名字都是别人的。”  既然自己全身上下最宝贵的就是颗心,那就叫吴悠吧。  和吴优不一样,他什么都没有,但至少有一颗健康的心脏。  他来到的地方是杨尔慈的住所,一栋高耸入云的公寓,但里面鱼龙混杂,刚到电梯口,就正面遇上一个浑身刺青的赤膊壮汉。  他进了电梯,安无咎伸手,揽了一下吴悠的肩,“个名字改得很好。”  吴悠有一瞬间的委屈,抿了抿嘴唇,忽然间沈惕卡进两人间,一只手臂揽住一个人的肩膀,拍了拍,“看你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允许你加入我俩的家庭了。”  “你跟谁俩啊?”/“什么家庭?”  吴悠和安无咎异口同声,但都没能从沈惕的魔掌中挣脱。  沈惕叹了口气,又感叹似的喊了句老天,然后闭上眼。  从电梯反光的内壁,安无咎看到他的作,“你在干嘛?”  电梯门打开了,56层。  “我在祈求老天让我一家口在下一场团聚呀。”沈惕一本正。  吴悠嫌弃地作出呕吐的表情,“是一家口,我是你爹。”  “哎你孩子。”沈惕揪他衣领,没揪住让他跑了。一转头,安无咎嘴角挂着很淡的意。  沈惕故意说:“你,小兔崽子都让你当他儿媳妇了。”  安无咎反应了一下,一巴掌直接打在沈惕的手臂上。  “疼疼疼……”沈惕摸着自己被打的地方,听着不远处吴悠骂他“神病”,觉得自己好惨。  “你变了。”他惨兮兮地望着安无咎。  安无咎瞪了他一眼,“是你先乱说话的。”说完,他有些心虚地跟着吴悠走了。  沈惕在后头大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肯定就是我以后的家庭地位了。”  钟益柔为吴悠和安无咎开了门,她的头上包着浴巾,身上穿的是和她气质一点也不符的黑色真丝睡衣套装,脸上敷着面膜。  “快进来。”  “搞得跟你自己家一样。”吴悠小声吐槽。  “可能人家是未来的女主人呢。”沈惕在他身后道。  来得真快。  安无咎回头望了他一眼,正好对上沈惕的挑眉。  “闭嘴。”钟益柔对沈惕使了个眼色,“别乱说话。”  杨尔慈所住的公寓不小,但里面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和私人物品。  “一个人住么大的地方?”沈惕四处打量。  “她刚搬到里,是临时随找的。”钟益柔感叹,“真是个富婆啊。”  “难怪某些人目的不纯。”吴悠瞟了一眼天花板。  钟益柔伸手捏住他的脸蛋,“我看你是不说话比较可爱。”  杨尔慈从一间房里走出来,对安无咎点了点头,“餐桌上有益柔刚刚做的吃的,你饿了可以吃。”  没到他人同时面露难色,连连摆手。  “不吃算了。”钟益柔拉过安无咎,“就直接进入正题吧,我把你上次的扫描结果投影出来。”  说完,她就拿出一个小小的遥控,按了一下,米白色的墙面上出现完整的立体扫描结果。  的确,安无咎看到,人类骨骼是白色的,他的身体里,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是纯白色。 第95章 失重状态下,身边的纯白空间忽然间闪动起来,彩色的数据格开始涌入其中,堆砌成逐渐真实的画面。  最终,一片刺目的白光闪过,安无咎缓缓睁开眼,适应新的游戏环境。  此时此刻,他初始在一个环绕式的沙发卡座上,沙发围绕着一张矮桌。这里的空间很小,但看装修十分豪华。除他以外还有五个人,看到吴悠的面孔,安无咎有一瞬间的安心。  至少自己可以照看着他。  但下一秒,他的心就沉了下。  扫视了一圈,安无咎没有看到沈惕的身影。  这次没有匹配到一起吗?  尽管他此有着足够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心中始终抱着一丝侥幸,以为再次醒来,就能看到沈惕的脸。  除了吴悠,剩下的全部都是新面孔。  “欢迎各位,你们都是上轮游戏的幸存者,也是人类中勇敢与智慧的代表。”  这样的说辞令安无咎感到不适。  他们的勇敢也好,智慧也罢,都是被这个游戏逼出来的。  “下面为各位宣布新的热身游戏——”  “等一下。”吴悠开口,“这次游戏只有这么几个人吗?”  圣音为他解答。  “当然不是。”  “本轮热身赛与之前的有所区别,各位并非是本轮游戏的全部玩家。”  安无咎意识到什么。  还有可能。  “由玩家众多,本轮游戏所有参加的幸存者被随机分为九组,每组六个人,一共五十四位。大家在组内进行热身赛的比拼,最终的获胜者将获投票的机会。”  “投票?”坐在安无咎斜前方的一名红发西方男人质疑,“难道不是奖励?”  “这次的奖励不是那么容易。”圣音说。  “九个获胜者将有投票选择赛制的机会,以多数计,并且你们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小小的优势,各位胜利之就会获悉。”  “下面为大家宣布本轮热身赛的游戏。”  他们的眼前出现五粒骰。  安无咎皱了皱眉。  难道赌博?  “大话骰。”第66章 摇骰说谎 这不就是加布里尔让他们找的……  果然是要玩骰子。  这并不是安无咎擅长东西。  但所有赌博类游戏说穿了, 都不过是心博弈。  要摸清楚每个人风格,不说立于不败之地,至可以增加一点胜率。  但这种游戏不仅仅需要思考和判断, 更需要演技。  这是安无咎目前最担心一点。  “游戏规则简单,或许在座许多人也玩过这个游戏。”  桌面上骰子复制成两堆, 一堆五粒, 骰子上方出现两个木质骰盅,分别盖住这两堆骰子,然后摇晃起来。  “所有参加游戏玩家都会得到一盅骰子, 一共五颗,大家在摇晃过后, 各自看一眼晃定五粒骰子分别是数字,然后开始叫骰。”  他们之中有一个看起来有七八岁女孩, 她纯真双眼满是困惑。  “叫骰是呀?”  圣音继续解释。  “在摇晃后, 各位都得到了五个数字,那接下来, 将某一个人开始, 按照顺时针或者逆时针顺序开始报数,比如:3个3, 这味着报数者赌现在所有人骰面数字算下来,总共有3个3。”  “这个人报完数后,下个人有两种选择:第一,跟着下一个人叫骰,也就是报出比他更大数, 可以增加上一个人所说数字个数,比如叫4个3,也可以报出更大数字, 比如3个4,4个4。  但请记住,下家不可以报比之前更结果,后面每个人都一样,可以越叫越大。需要别注明是:数字1是万,可以替代其他数字。”  “那另一种选择呢?”女孩身边一名双马尾年轻女孩开口。  “另一种选择,就是前一个人叫结果,你不相信,比如前一个人叫了7个6,你不相信场有7个6,你就可以开他。也就是要求部人打开骰盅,公开结果,如果果真没有7个6,那你赢了,被你开人就输了。反之,你输了,被你开人赢了。”  安无咎面不改色,静静听着。  这种游戏与运气关系不大。  对每个玩家言,这个游戏都可以被拆解为两部分:一是处信息,二是判断前一个玩家叫出结果。  通过每个玩家叫骰风格,他们表、绪、速度和思考时间都可以反映出他们玩法,当结果公开时,还可以看出他在叫骰时有没有说谎,这都是信息获取。  轮到自己叫骰时,则是放出信息过程,想要赢,就要给其他人尽可信息,或是干脆放烟.雾.弹。  掌握了足够多信息,就可以有更准确判断。释放足够多迷惑信息,可以降低他人准确度。  沙发上,那个红发西方男人拍了拍大腿,“懂了。其实就是猜场上所有玩家某个数字有多个是吧,就看信还是不信,不信就开他。”  圣音认可了他说法。  “我们六个人玩?”吴悠问道。  安无咎发现,坐在自己正对面人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这是个瘦高年轻东方男人,深棕色头发刚好到脸颊,双眼窄细长,看起来是斯文。  “不。”圣音答吴悠,“你们六个人还要分为两组,组内最快获得两次胜利人成为胜者,两组胜者单挑,决出最后赢家。”  话音刚落,他们眼前矮桌分化成两个,每个人面前都出现了一副骰盅。  安无咎和吴悠被分开了。  与他同桌是方才那个不说话东方男人,和之前提问双马尾年轻女孩。  吴悠则是和朋友、红发东方男人一桌。  “放心,你们听到与你同桌玩家说话,不用担心会产生干扰。”  桌面上出现了一排杯子,里头乘着晶莹剔透浅金色液体,看起来像是香槟。  “这个游戏往往是和喝酒关联,不过在这里,输了人喝不是酒,是我们调饮品,味道好,甚至会让你们飘飘欲仙。输一次喝一杯,简单。”  红发男人大,“这哪里像是惩罚啊!”  当然是惩罚。  这种类似致幻剂东西喝半杯下,神志恐怕都会受到影响,根本没办法智思考。  安无咎想着,安静打开自己面前骰盅,检查了一下里面五粒骰子,没有问题。  “现在先互相认识一下吧。”  与之前一样,每个人眼前出现了相应名字投影。  安无咎抬眼,发现坐在对面年轻男子视线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哪怕被他发现,也没有移开。  他名字叫周亦珏。  同桌黑发女人名为藤堂樱,看样子是个日本人。  安无咎侧了侧头,看到另一张桌子上吴悠对面红发男人。  令他感到外是,对方面前铭牌上竟然写着[马奎尔]。  他掌心有些出汗。  这不就是加布里尔让他们找人吗?  安无咎怎也没想到,他会在紧接着这一轮就遇到这个人。  脑海中,加布里尔愤怒表依旧分明,他要用马奎尔命换有关自己母亲报。  这个人,也是杨尔慈见到过积分最高选手。  安无咎微微侧头,留了一下,发现马奎尔手里捏着骰子,仔细地、一面一面翻着看。  “各位,可以开始你们游戏了。”  圣音宣布完,同桌周亦珏便缓声开口,“谁先呢?”  这是个好问题。  安无咎是不愿做第一个,第一个叫骰人必须先放出自己信息,容易陷入被动。  藤堂樱看了看两人,露出一个甜美,“我觉得周先生先来,怎样?”她转过脸面对周亦珏,“您看起来胜券在握样子。”  周亦珏十分谦逊地摇了摇头,“我其实也不是擅长这类游戏,不过既然这可爱姐都发话了,那我就第一个吧。”  藤堂樱得是明媚,脸颊微微泛起红晕,见周亦珏同,她便指了个方向,“那就按照顺时针,周先生,然后是我,最后是安先生,怎样?”  安无咎也点头同了。  于是三人手握骰盅,开始摇晃骰子。  藤堂樱有些好奇地望着安无咎,“您之前玩过这个吗?”  安无咎摇了摇头。  藤堂樱视线依旧锁定着眼前这个堪称美丽男人。他眼睫长,总是垂眼,两丛阴影映在下眼睑,看起来心事重重,那双修长雪白手不甚熟练地晃着骰盅,差点将一颗骰子弄掉。  真是可爱,连犯错也是这讨人喜欢。  不流畅地,安无咎将手里骰盅扣在桌面上,抬眼望了望他们二人。  “ok了?”藤堂樱着对他伸了伸手,“你可以看看你骰子了。”  “哦对,不好思,我对规则还不是熟悉。”安无咎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思地开,然后低下头,将骰盅掀起一条缝,认真地检查里面数字。  真是可怕,他现在居然在骗人。 第97章 效力这么强吗?  还是说, 是表演呢?  无论如何,安无咎都有两目标, 一是尽量拿第一, 这样一来至少有了一半的投票权,二则是尽量不吃罚。  这饮料的功效他尚且不知, 每人喝去的幻象可能也不一样。  喝一杯这, 恐怕对后续的游戏都会有影响。  “开始吧开始吧。”藤堂樱自己拿起了骰盅,随意地晃了几, 抬头看桌上的另两人,“你好了吗?”  安无咎收回视线,温顺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骰盅掀开一角,看完后轻轻放。  2、2、2、3、5。  不算是非常好的布, 一开始也不是他叫,很难叫到2,除非把数增大。  “上轮输了先来, 然后是周先生,再是安先生。”安排好顺序,藤堂樱撸起袖子,想了想,比出一手势,“35。”  以她前两轮直爽的风格,这次叫得这么保守,恐怕相同的点数不会太多,5应该是有的。  周亦珏靠沙发上,舒了一口气,十随意地继续往上加,“那就45吧。”  叫完,周亦珏的眼神安无咎的身上停留片刻,但安无咎没有发现,因为他好看自己的骰子情况。  看完以后,安无咎放了盅盖。“55。”  掀开盅盖的时候,安无咎想到了小时候玩过的一小游戏,和现这很是类似。  大家围坐一起,手里传递着一颗越来越大、不断膨胀的气球。  经手越多,传递越多,就越危险。  传去,总会一人的头顶爆炸。  他故意多看一眼,做戏要做全套。  压力转到了藤堂樱身上。  她的手上戴着粉色皮手套,令安无咎无可避免地想到了沈惕。  “65。”指尖敲着桌面,藤堂樱出结果。  她的话音刚落,周亦珏就开口,“66。”  他说得很快,以至几乎和藤堂樱的尾音重叠,所以他又笑了笑,“抱歉。”  安无咎这一次没有多犹疑,直接跟上了周亦珏的节奏,“76。”  藤堂樱眼里敲着,心中犹疑,周亦珏直接改口喊6,说他的手上必然是6比5多,总不可能5更多的情况喊6,虽然可以骗家接盘,可也很容易折他自己手上。  安无咎之前两轮都是反复考量的性格,这一次也这么果断地跟着叫6……  他两人的手上不可能少46,像自己这样没有一1的概率应该也很小。  “86。”藤堂樱最后还是加了去。  她两手交叠,抵巴,瞟了一眼周亦珏。  该他了。  周亦珏张了张嘴唇,欲开口,一声音突然抢断。  “96。”  两人齐齐望向出错的安无咎,只见他微微睁大了那双黑白的眼,瞳孔微晃,透出些许困惑。  转瞬后,他反应过来,眉头蹙起,“对不起,、抢了,应该是周先生。”  “抱歉……”他声音柔和悦耳,道歉的模样诚恳漂亮。  周亦珏盯着这张脸,表面绅士地微笑,说着没关系,可心里却猜忌重重。  6的数经叫到了8,他很清楚自己手上有36,要凑成8还算容易,如果藤堂樱有两,安无咎有3,自己这一轮开,很容易出问题。  尤其是这安无咎。  叫5的时候他有迟疑,特意打开盅盖再看一眼,说他这几骰子里,5应该不占多数,0到2左右。  但他这一轮甚至抢先,叫了96。  乍一看,这一番操作来,懂行的人很容易就会觉得,这人手里6多、5少。  可万一安无咎是演戏呢?  万一他的手里其实根本没有多少6,故意做出6很多的假象,让自己这一轮跟他,继续往上加,然后被其他人开。  这样一来,他就输了。  周亦珏的脑子转得很快,可想着想着,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第二轮结束时的场景。  自己对安无咎说:“赢了一次,你赢了一次。”  还有安无咎歪头的那笑容。  有没有可能,安无咎根本不这一层?  前两轮的笨拙和局促,安无咎经演得很像了,完全没必要第二轮的时候做出那样游刃有余的微笑,可以继续演去,能骗一是一。  安无咎后来也的确是那样的,故意抢先。  那这笑,是不是他故意为之?  就像侦探小说里凶手,为了错误引导破案者而特意留的假证。  如果是这样,安无咎就是故意让他发现伪装,然后让他不相信他后续的表演,自然而然地,自己会因为无法相信他,这一轮就直接中止,不加去,直接开86。  这样一来,他会输藤堂樱,他三人重新拉平战线。  原本周亦珏以为这一轮一定会安无咎和他之中出现胜者。  这样看来,他当时那笑,恐怕就是不会令他如愿的意思。  如果这一轮他自作聪,自认拆穿了安无咎的表演,可能才是真的会掉入他的圈套。  “96。”周亦珏做出决定。  “想了好久哦。”藤堂樱手握着自己喝空的杯子,晃着手腕调侃。  轮到了安无咎。  他想了一会,还微微蹙眉。  周亦珏心中然有了六七的把握。  但是安无咎皱起的眉头很快松开,云淡风轻地抬起眼。  “开。”  周亦珏愣了愣。  开?  难道他想错了?  藤堂樱将自己的盅盖揭开,“只有一6 哦。”  安无咎也打开盅盖,眼神扫过另两人的骰子。  藤堂樱是2、3、4、5、6。  而周亦珏则是1、1、3、4、6。  自己是2、2、2、3、5。  “!你根本没有6。”藤堂樱直呼可怕,“你真是乱叫的啊。”  “一共46.”安无咎嘴角微微上扬,眉间并没有太多喜悦,而是所当然的镇定,看向周亦珏。  “赢了。”  这一轮从一开始他就做周亦珏的局,周亦珏的66一喊出来,安无咎就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他根本没有6,这一把必定是要让周亦珏吃一次空。  自己上还不够,最好是能让藤堂樱跟他形成夹击,藤堂樱叫出一结果,他就抢先,逼着周亦珏去开藤堂。  但像他这样多思多虑的人,不会立刻上套,一定会多想几遍。  谁都不相信的人,只会相信自己。  也只会被自己所骗。  圣音宣布了他这一桌的结果。  “玩家安无咎第一获取两轮游戏胜利,成为本桌的赢家。”  愿赌服输,周亦珏拿起第二杯惩罚饮品,仰头一饮而尽。  这一次的药效似乎更大了。  周亦珏摇了摇头,手肘撑桌面,稳住身体。  安无咎看了一眼吴悠那边,他好像起了争执。马奎尔隔着一张桌子不客气地指着吴悠的鼻子发火。  “隔壁桌呢?”安无咎问。  “隔壁桌的赢家是马奎尔。”圣音话落,两桌子之间的无形隔阂即刻消失,安无咎听到了隔壁的争吵。  “作弊就是作弊,承认就好了。”吴悠冷冷道。  “那又怎么样?”马奎尔冷笑一声,“赌博出千经地,你看他管了吗?”  夹两人中间的小女孩有些无措,睁着一双大眼睛来回打量。  安无咎看过去,手盖住吴悠的手背,待到吴悠转过脸,才对他轻轻摇头。  吴悠这才没继续说去,只当眼里没有那人。  藤堂樱双臂环胸,瞟了眼马奎尔,轻笑出声,“看来桌的玩家还是蛮有素质的嘛。”  对上女人,马奎尔依旧冷笑,只是没有多言。  “来啊,你桌谁赢了?跟玩吧。”  与此同时,圣音也发出指令。  “现,请玩家安无咎与玩家马奎尔对战,游戏规则同上,但本次游戏轮数固定为三轮,三轮结束后,胜场多者为本小组赢家,可获得投票权。” 第99章 明明一滴惩罚饮料都没有喝。  他张了张嘴, 顿住,模样可爱, 比起之前那个游刃有余的他,现在这样反而有了几分烟火气。  “不……”安无咎思考了一下他和沈惕的关系,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描述。  于他简略的解释,“认识的人。”  吴悠下意识撇了撇嘴。  周亦珏倒了。  在圣坛别的不怕,就怕有软肋。  众人的节奏都沈惕一个广播打断, 连那个叫诺亚的小女孩都在打量安无咎,一双天真纯洁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安无咎快速地拉回理智,思考起之前马奎尔设下的难题。  自己的骰面1、1、2、3、6。  “你刚刚叫了5个6, 没错吧。”  安无咎想,马奎尔方才输得不服气,这局应当最想挣回面子,照这个目标来看,他或许更喜欢一开即中的局面,这样才显得自己能力高超,戏剧性也更强。  “啊。”马奎尔扬了扬眉,“我还以为你刚刚那个叫沈么的小情郎说的甜言蜜语迷倒了呢,原来还记得我们有赌局啊。”  “他不么情郎,他的名字叫沈惕。”安无咎认真地解释,然后毫无征兆地叫了骰。  “6个6。”  安无咎说得快,恢复了彼时轻松自得的神情。  “6个6……”马奎尔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咧嘴一,“那就7个6吧。”  加一个?  安无咎只有3个6,此时不开,再想开他,胜率就更低了。  他没多想,只抬起眼,见马奎尔一脸得意的着,一双眼满挑衅与征服欲。  安无咎忽然意识到,马奎尔故意的,就赌他敢不敢继续,毕竟他动过骰子,想要几个6都不不可能。  在老千的面前,胜率么都不算。  “8个6。”安无咎对他露出一个微。  既然要赌,就陪他赌到最后。  就算马奎尔作弊,将自己的骰子统统换了,也不可能正正好好猜到他只有两张非6的牌。  马奎尔没有料到,眼前这张看起来冷清漂亮的脸蛋,背后竟然藏着一颗这么倔的心。  他颇为玩味地勾着嘴角,伸了伸掌。  “开。”  吴悠感觉心都吊在嗓子眼了。  安无咎的内心异常平静,伸出,覆在盅盖上。  打开的瞬,安无咎盯着马奎尔的。  至少在开盖的时候他不可以动。  “一二三……”马奎尔数了数安无咎的,然后颇为自大地了出来,“看来我赢了啊!”  他的骰面分别1、4、6、6、6。  算下来,全桌7个6,安无咎输了。  “你出老千。”吴悠冷哼一声。  马奎尔一脸不屑,“小朋友,你哪只眼睛看见了,空口无凭,你说话可得讲证据的。”  这时候,挨着马奎尔坐的小女孩也指着他的骰盅戳穿,“不对,我记得,这个叔叔最开始摇出来的明明1、4、4、5、6,你动了两个骰子。”  小女孩出来拆台,马奎尔恼怒,两只拍到矮桌上,震得骰子都跳了起来,“你胡说!”  “我没有。”小女孩仰着脸与他对峙,“我记得的。”  “一个么都不懂的毛丫头,你数得清几几吗?没人会相信你,再说了……”马奎尔厚颜,“这里有规定不可以出千吗?你圣音,会罚我吗?”  争执之下,另一个当事人显得格外平静。  安无咎其实早有预料。  马奎尔最初就动了骰子,除了1这一面,其他几面都挨着六,任凭哪个,小指压着翻一个面就变作6。  这对他来说应该简单。  安无咎并不为自己输给了马奎尔感到沮丧。  马奎尔这一招埋伏到这里,即便安无咎在他喊出7个6的时候选择开,也输,场上正正好好7个6。  他心如止水,伸随意挑选了一杯惩罚饮料,在众人的注目下将杯中液体尽数喝下。  “你还好吧。”吴悠担心他喝了会出题。  安无咎只轻轻摇头,对吴悠,“还挺好喝。”  见两人关系亲密,马奎尔讥出声,“安无咎,你还真讨男人喜欢,年轻的年纪大的都能讨好。”  面对这样的讥讽,安无咎也只淡淡,握住骰盅腕轻晃,将五粒骰子晃入盅内。  在马奎尔眼里,那裹着纱布的雪腕晃上一晃,都像调情。  “开始吧。”安无咎脸上着,心冷的。  骰子碰撞得响亮,两人不约而同停下,在马奎尔掀开盖面,想看骰子的时候,安无咎早已看完,正好整以暇地盯着他。  说来也怪,马奎尔正巧在这时候抬眼,对上安无咎的眼神。  安无咎眉一挑,像变了个人似的,左托腮望向他,“不应该看骰子吗?看我干嘛?”  他一说完,吴悠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小雷达嘀嘀直响。  变了变了。  怎么这么无声无息就变了。  马奎尔也懵在原地,皱了皱眉,感觉不大对,说不出哪里不对。  眼前这个人的气质好像都变了,方才还笔直坐在这里,说话动作都透着一股倔强而冷硬的气质,可现在的他懒懒倚在沙发上,肘支在沙发扶,就这样直勾勾盯着自己。  “怎么?”安无咎轻,“该不会我也讨了你的喜欢吧?”  马奎尔愣神,里一个没握紧,啪嗒一声,盅盖落回桌面。  藤堂樱哎呀了一声,故意说:“骰盅离不再开哦。”  安无咎脸上意依旧,“上一轮我输了,我来。”  他的骰面1、1、2、4、6。  “叫个么好呢?”安无咎伸出右,指尖弹钢琴似的,在矮桌的边缘轻轻敲打,“要不就叫5个6吧。”  5个6。  怕要咬死在这里吧。  周亦珏看了一眼对面的马奎尔,转过脸敲着侧的安无咎,眼睛微微眯起。  “你呢?红头发的伙。”安无咎望向马奎尔。  马奎尔也没有料到他竟然还叫5个6,之前的节奏一下子打乱,马奎尔也有些慌了神,竟然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布局,怎么叫。  这么快叫五个,会不会一个6也没有,故意激他?  赌博最忌讳的就打乱节奏。  “该不会没来得及动骰子,6也没有,1也没有吧?”安无咎故作大惊小怪的模样,“麻烦了,难不成一开口就把我自己叫死了?”  马奎尔眉头紧皱,眼神中隐忍着怒气,“闭嘴。”  “好凶啊。”安无咎了,“不着急,慢慢来。”  安无咎说好凶的时候,吴悠忽然有点幻视,感觉自己看到了茶里茶气的沈惕。  事实上,马奎尔的确没来得及动骰子,所以他这一局的骰面并不算好。  1、2、3、4、6。  他的眼睛瞟向了安无咎的方向,并不对着他,而另一个人。  周亦珏不经意移过眼神,与他交接,与此同时,他握着杯壁的指轻轻点了2下。  马奎尔心领神会,有了底,之前打乱的节奏自然也就回来了。  说5个6,算上自己的,可不正5个6嘛。  幸好忍住没直接开。  他不禁想,就这点小聪明,还想在自己这赌场老油条的面前耍威风,倒不如牺牲色相来得快些。  既然要玩,就陪他玩下去好了。  “5个6怕不够。”马奎尔,“6个6吧。”  安无咎表情一变,脸上的意敛去。  马奎尔心中得意,他里握着3颗,想着他这边如果多出3颗也不算难事,现在必然纠结。  “怎么不说话了?跟还不跟啊?”  马奎尔早就想好,如果安无咎在这里开了,他就在开盅的时候动个小小的脚,简单,只需要把4压一个面,变成6,这样他就有3个6了。  或许他根本用不上这一招,有周亦珏的配合,他从第二轮就知安无咎叫的数到底有几个,可安无咎却对他的骰面懵然不知。  要怎么赢?  安无咎迟疑地望着矮桌上的骰盅,凝眉想了想。  “开不开呢?”  他抬眼,握骰盅,瞟了瞟马奎尔。  突然说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对了,你老婆体还好吗?” 第101章 还没反应过来,安无咎的手就伸了出来,微凉的手抚上沈惕的脸颊。  望着他的眼睛,沈惕完全愣住了。  “是烫。喝这么多,不怕出事吗?”安无咎两手捧住沈惕的脸,站在更高一层台阶上,与他目光平视。  他的语气轻佻得明显,稍稍拖的尾音和嘴角的笑都给人一种予取予求的错觉。  像做什么都可以。  连一旁的吴悠都不禁皱眉,这么快又变了?  这切换得未免太频繁了。  谁知装醉的沈惕忽然抬手,握住安无咎放在自脸上的两只手,像是逮捕一样认对他说:“安无咎,现在都会装成另一种状态了?可以啊。”  安无咎不知道自究竟是哪一步漏了馅,但他的确被穿了。  没有挣扎,安无咎收起脸上的轻浮,变之前的样,睁着一双大而澄澈的眼,“是骗我的。”  “我只是……”沈惕没办法说完,并不是他想不到应该怎么说,而是盘旋在脑海中的那个词难以启齿。  他只是想对着安无咎撒娇而已。  一旁的南杉总算是松了口气,“还是被发现了啊。”  吴悠瞥了他一眼,“不是道士吗?道士还能帮着骗人?”  南杉笑了,“道士能做的事不少呢。”  安无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姿势很奇怪,是飞快抽了自的手。  谁知下一秒他撤的手就被沈惕捉住,“我还以为不会骗人呢。”  手被他紧紧握着,安无咎感觉有不自在,但说不清是为什么。  “无咎哥刚刚还骗了个混球,出老千赢了他。”吴悠很是得意,比自赢了别人还要得意。  “出老千??”  这次是沈惕和南杉异口同声了。  “怎么可能?”沈惕就这么握着安无咎随他们往下走,“他会出老千?”  “对啊,但是是那个红头发的混蛋出的,无咎哥要是不出就输了。”  南杉指出一件事实,“悠悠,的头发也是红的。”  “我那是染的!”吴悠下意识反驳,然后突然发现不对劲。  不对劲。  “谁让这么叫我的?!谁是悠悠啊?!!”  安无咎脑很乱,尽管他们这样吵闹,可一句话也没落进他耳朵里,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感受,仿佛全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与沈惕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指从最初的僵直,渐渐地活络起来,在他的掌心中柔软。  甚至动了动,想要与之相扣。  差一点就扣上,吴悠突然开口,安无咎不自觉就紧张地抽出了自的手。  心跳得快。  “啊对了,是不是脑有坑啊买广播?害得我们节奏都打断了。”  “那怎么了?反正我有钱啊。”  沈惕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手已抽出,就像他无知无觉地握住了这只手一样。  直到他们走出旋转楼梯,来到一层的走廊,安无咎才伸手,扯住了沈惕的袖。  “我没有不关心。”  说来也奇怪,安无咎明明了张冷淡又聪慧的脸,大多数时候也运筹帷幄,但面对沈惕,他会出现一种质朴的纯粹,直白得像个孩,仿佛天性使然。  这对沈惕而言,如同一个绝佳的武器,例无虚发。  怔在原地的沈惕渐渐神,眼睛盯着安无咎黑白分明的双眼,“这不是骗我吧。”  安无咎说不是,又说,“我的很担心。”  他凑近一步,仰着脸问沈惕,“呢?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为什么要买下广播找我?”  当安无咎直白的时候,连带着也会附上一个刨根问底的属性。  沈惕很清楚,也不打算为难他。  “当然是向我的债主大人报备啦。”  他的两手往后一背,转过,背对安无咎。  声音也沉稳下来。  “是说要我活下来的,忘了?”  安无咎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忽然间陷下去。  “没有忘。”安无咎跟在沈惕的后。  听到他的声音,沈惕满意地停下,等待安无咎走上前,然后揽住他的肩,与他一起从走廊的尽头来到了一楼大厅。  这里富丽堂皇,华美无比,最中间吊着一盏巨大而璀璨的水晶吊灯,四周围金碧辉煌,地板上铺着毛地毯。  越是这样,越显得这处其中的玩家们格格不入。  安无咎扫视了一遍大厅,没有发现钟益柔和杨尔慈的影。  难道这一轮她们不在?  他索性清点了一下人数。  之前圣音说一共有五十四人。还不够。  也有可能在,只是还没有出来。  安无咎心里是希望她们在的,这样一来如果可以组成团体,获胜的几率会高很多。  但如果不在,他的心里多少会有不安。  地毯踩上去很柔软,让人舒适。  至少这里的环境比之前的很多,安无咎宽慰自。  他往前,瞧着吴悠别别扭扭地跟南杉说话,帽一会儿摆正,一会儿又取下来倒扣在头上,不知道该怎么戴。  安无咎不禁勾起嘴角,警惕心也放下许多。  希望这一轮的正式游戏不要危及生命。  正悄悄在内心祈求,方才同房间的藤堂樱朝他这边跑来,脸上洋溢着喜悦。  安无咎觉得奇怪,他们不过才玩了一场热赛而已,似乎没有这么熟。  “嗨!”  正在安无咎觉得无措的时候,藤堂樱在他面前停下,但眼睛却不是着他。  藤堂樱对着沈惕略微歪了歪头,两个马尾俏皮的甩了一下。  “又见面了,沈惕。”  安无咎怔了怔。  原来的认识。  孩儿仰头望着沈惕,脸上是藏不住的雀跃和欢欣,是安无咎没有见到过的样。  安无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沈惕此刻搭在自肩上的手有如烙铁,发烫,发热,令他无所适从。  “们认识?”  他开口。  “对啊。”藤堂樱又向前迈了一步。  谁知沈惕直接后退,在距离拉近到小社交距离之间。  还揽着安无咎一起退了半步。  藤堂樱愣了愣。  “忘了吗?之前空中阁楼那一次,我们是一对的。”  沈惕仰头想了想,想着想着就开始转脑袋,转着转着就转到安无咎这边,盯着他,发现他的头上不知道从哪儿沾了小小一片金粉纸。  是沈惕抬手,为安无咎摘下那一小张闪闪发亮的碎纸,还展示给他。  安无咎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见沈惕转过脸,对眼前的藤堂樱耸耸肩。  “不意思,我这个人有点脸盲,的不记得了。”  也不知道是他说得诚恳,还是藤堂樱本就是个锲而不舍的性,听了这话,藤堂樱竟然笑了笑,朝他伸出一只手。  某个瞬间,安无咎忽然产生了奇怪的念头,感觉自似乎太过冷淡,太不解风情。  他想,像自这样的人,除了能在生存游戏里起到一作用,像也没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但眼前这个孩却越挫越勇,“没关系,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吗?我是藤堂樱。”  沈惕轻松地说了句,“ok,我是沈惕。”但他没有握藤堂樱的手,而是两手扶住安无咎的肩,他拽到自面前。  他的手沿着肩往下,握住安无咎的小臂,扶起他的一只手,用哥们之间的方式借安无咎的手拍了一下藤堂樱那只手。  “这是我的债主,他叫安无咎。”第70章 赌命晚宴 “你看,我的小债主还不好意……  “怎么样, 名字很好听吧?”沈惕笑像个大男孩儿。  藤堂樱怎么都没料到沈惕会这样。  这不禁让她怀疑眼这个漂亮的长男生与沈惕的关系了。  “债主?”藤堂樱收回手,仔细打量了两一番。 第103章 安无咎心道,如果单单是取积分最高的团队,那么大厅里的每一名玩家都将为团队赢取尽可能多的筹码,于利益关系,大家的目的一致,竞争也就存在于队与队之间。  可现在,圣坛给一条这样的规则,每个非幸存队伍中积分最多的玩家也可以幸存,这就意味着,他们内部也必然会现竞争。  沈惕忽然冷笑一。  “喜欢考验性的坏习惯真是一直都不改。”  没错,这就是在考验性。  安无咎垂眼。  或许一秒还是共同搏杀的队友,下一秒就为唯一一个幸存资格而血战。  “这里的所有赌局供大家随意选择,们想每个都尝试一遍,可以,想反复玩同一个,也可以,看各位擅长哪个。不过……”兔子又一次提醒他们,“别忘了兑换们的筹码哦。”  站在不远处的藤堂樱开口,“怎么个兑换?”  “关于兑换,等到各位去到二楼的兑换区,就可以到相关规则咯。不过我可以给们透露一些小小的规定。”兔子咯咯咯地笑着,“兑换的时候一定触碰,身体触碰哦。”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定?  还没等众反应过来吗,大厅里便传来了钢琴曲。  “音乐结束之后,各位必须组队完毕,如果有没有能组队成功的,和没有能凑齐九的队伍,将自动划分为同一组。”  “圣坛的朝圣之旅再次开启,诸位,加油吧。”  兔子的音消失在大厅上空。  安无咎心中还惦念着热身赛获胜玩家的第二个奖励,但兔子没有说,他想或许在后续的游戏环节才会公布。  大厅里播放的明明是悠扬舒缓的钢琴曲,可大家却一个比一个心急,生怕自己找不到好的团队。  吴悠、南杉、钟益柔和杨尔慈自然是进入了沈惕和安无咎的团队,他们六快速成为大厅中很是显眼的小队伍。  善良状态下的安无咎有一种天然的领袖风范,倒不是因为他的领导力有多强,又或是策略制定和推行有多强势,而是因为他总是想他之想,企图保护所有。  “我们还需找三个。”南杉问,“无咎,有什么想吗?”  沈惕一听,啧了一。  南杉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刻改口,“安无咎。”  安无咎愣了愣,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地叫他,但时间紧迫,他没精力管这些细枝末节,而是四处张望,为他们的队伍寻找合适的队友。  全队存活,最好是每个都有一技之长,不能差距太大,赌博这种游戏,极需社交能力。  不好办……  没想到望着望着,还真让他望来一个。  “嗨,小天使,们没满吧?”  是藤堂樱,她正挥着手朝他们走来。  “不介意我加入们的小组吧。”藤堂樱两手背在身后,笑一脸娇俏。  “不介意。”安无咎毫无芥蒂,很快速地同意了,且十分友好地朝她伸一手,“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  但这份友好在另一个眼里可就变了味。  藤堂樱笑了笑,刚想握住他的手,一手横插进来,挡在安无咎面。  是沈惕,更准确地说,是沈惕拿着吴悠的手凑了过来,挡在安无咎面。  “有病吧?”吴悠莫名妙。  沈惕扒拉开抗议的吴悠,对着藤堂樱假笑。  “欢迎欢迎,握大家一握啊。”第71章 赌局筹码 “这个游戏的赛制会促成一个……  藤堂樱回算是知道了, 沈惕果然是根没拿下安咎。  被沈惕么一挡,安咎也就暂且放下握手欢迎的事,着手去找其他的玩家。  大厅中, 许多玩家因组队而纠结,一时拿不定主意。  突然, 兔子的声音又一次现在大厅中。  “哎,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紧迫啊!已去三分钟了哦。”  安咎抬看了一眼时。  “要不样吧,我还是把热身赛获胜者的另一个奖励都告诉你们吧,来想着是组队结束之后再说的。”  话音刚落, 杨尔慈忽然发现安咎上方竟然现了金色的皇冠标志,闪闪发光, 正悬浮在他的顶上,很是显眼。  不仅仅是他, 大厅中其他几的顶也现, 一共九个。  “大家看到了吧吗,九个就是刚刚的获胜者们, 他们不仅在投票时手握1.5票, 还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就是些拥有更高的筹码。”  是赌博游戏, 筹码必然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因在兔子说完句话以后,大厅内的立刻如同乱掉的蚂蚁,四处流窜,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跟住九个有皇冠的。  许多朝安咎他们跑来, 安咎心里清楚,他们只需要两个。  令他没想到的是,输给他的老千马奎尔也试图加入他们的团队。  “让我进来, 怎么样?”马奎尔说的话句句令心动,“赌博玩意儿,最低级是碰运气,好一点的靠技术,胜率最高的可就是千了。你们想想,有了我,你们在接下来的赌局里一定是如虎添翼,我们肯定能第一名的队伍。”  安咎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马奎尔会是赢得赌局的利器,关键在于一旦他们没有积分第一的队伍,他一定会背叛整个团队,独善其身。  种是很危险的。  沈惕倒是伸手,扒拉了一下马奎尔的前襟,在看到他名字的瞬,沈惕勾起嘴角。  “不好意思,我感觉你和我们个组不太搭。”他脸上挂着笑,显得很是和善。  “不搭?”个理由在马奎尔的眼里荒谬至极,“你什么意思!”  沈惕懒得搭理,直接对他摆不可以的手势,让他自寻家。  “你一个说了不算!”马奎尔仍旧不死心,甚至一把抓住了安咎的手臂,“你说!”  “放手。”吴悠冷着一张脸走到他跟前。  沈惕懒得跟他辩驳,准备直接将他的手扯下来,没想到安咎自己动了手。  大厅中,只听得一声惨叫,所有都朝他们边望来。  “你他妈会后悔的!”  吴悠盯着安咎,见他脸上露一丝嫌恶的表情。  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大厅里的音乐渐进尾声。看着马奎尔离去的背影,钟益柔疑惑地挑了挑眉,“什么不要他?”  “不好对付。”杨尔慈也认识马奎尔,她还记得当时马奎尔是如何背叛他的队友的。  安咎轻轻甩了甩手,与沈惕对视一眼,两分默契地没有提及现实世界发生的事。  “那怎么办?”藤堂樱看了看四周,“哎,要不我们去找周亦珏吧,他也挺厉害的。”  “先等等。”  安咎叫停了她。  吴悠看向他,“咎哥,你是觉得他不可靠吗?”  “有方面的原因,不完全是因个。”  藤堂樱不解,“可是其他组的都已要凑齐了诶,我们还不赶紧行动,就只能选他们剩下的了。”  钟益柔看了看周围,的确,其他的五个队伍几乎都在如火如荼地选组队,唯独他们边,因连连拒绝了好几个,导致现在一片冷清。  安咎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了那个被一众年湮没的女孩诺亚。来往,她被挤得处可待,只能靠在大厅一侧的墙边,眼神慌乱。  “我想选一个队友。”安咎对众说,“不知道你们意见如何。”  沈惕一直观察着安咎,早就发现他的寻找目标,所以已猜到了,“那个女孩吧。”  钟益柔走到他跟前,凑到他耳边声说:“你确定要样?”  安咎点了点,“没办法,她么,我们不带来,最后也是被剩下。”  “是……”藤堂樱觉得安咎未免太操心,“么的孩子,根不会赌博,不会拖累大家吧……”  吴悠没有吭声,他自己就是个孩子。  南杉微笑着表态:“我同意,行善积德,是应该的。”  杨尔慈和钟益柔都没有直接表态,算是默认。  于是拿定主意的安咎穿潮,朝诺亚走去,最终蹲在她面前。  “诺亚,你组队功了吗?”  诺亚摇摇。  “如果你暂时没有一定要去的队伍,”安咎朝她伸左手,摊开放在她面前,给予选择权,“那就跟哥哥一队吧。”  诺亚望着安咎纯良透澈的双眼,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安咎的手上。  “谢谢哥哥。”  “不客气。”安咎对她微笑,然后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回到了队伍之中。  见他带着女孩回来,队伍里的其他也都欢迎她的来到,尽管和一个不足岁的孩子队友,在游戏里完全属于自杀行,就是安咎的作风。论到了什么时候,他都不能见死不救。  “马奎尔被那个队收了。”杨尔慈朝不远处的一个队伍望去,那的看起来比边活跃得多,大家因得到了马奎尔名大将而争抢击掌。  藤堂樱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边的队伍太死气沉沉,一转,安咎竟然只是抬眼望着倒计时。  “你们都不担心啊。”她不禁问。  “放心啦,咎有办法的。”钟益柔不知道从哪儿套一只巴掌大的梳子,兴致勃勃地梳着自己的长卷发,而南杉则就地练起了太极,整个组在外眼里看起来分诡异。  沈惕心中有数,凑到安咎的身边,声说:“最后一个名额,你在等剩下来的吧。” 第105章 兔子笑了, “里的赌局项目着不少,其实呢,不是每个项目都可以多人行, 更何况,每个队伍只能有一个人参与项目, 和其他组的人赌。你们觉得,里面一定会有你们的位子吗?”  一定会有人剩下, 不得不成为同队友的筹码。  “那……就是后积分第一组的队伍已经有人牺牲了, 游戏结束的,还能复活吗?”  兔子答, “是第一名, 那么当然是可以的,九个人都可以活下来。”  与此同时, 他们每个人上的数字也骤然停了下来。  大厅里瞬间变得哗然,每个人都在检查自己的筹码值。  “为什么我只有900?”  “不是按照生命价值高低来算的么,你价值低咯。”  “天哪我有2千!”  “我是1000。”  安无咎抬了自己的。  一万整。  多得有点超出了他的预计。  “你们原地不动。”安无咎吩咐了身边的人,“我去大都叫过来,我们集中一下。”  “我们不用先占一个项目吗?”藤堂樱试图叫住安无咎, “他们都已经开始了,不占的会不会轮不上我们参与啊。”  “不用,不是要紧的。”安无咎很决, 说走就走了。  藤堂樱不太能理解,也无可奈何,她四处了,见大也都在查顶的筹码金额,不禁叹了口气,转见那个被安无咎带来的小妹妹,会儿她也正着其他人顶的数字,得非常认真。  “诺亚。”她蹲下来,笑容温和,拉起诺亚的手,“你怎么会来里啊?”  诺亚的大眼睛望向她,“我来找我的妈妈。”  “妈妈?”藤堂樱询问,“不是吧,你妈妈也在圣坛?”  诺亚点点。  藤堂樱不解,“那你都是怎么活下来的?是你的第几关啊?”  “是不是有人带她啊?”一旁的大叔弯着腰着她们俩。  诺亚吞吞吐吐,“之前……也有一个哥哥带我,是后来他、他……”  “死了?”藤堂樱非常直接。  诺亚点了点,表情起来很是悲伤。  藤堂樱自觉戳中了她的伤心事,于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真是个好人啊。我怎么就没在圣坛遇到过样的好人……”  大叔笑了笑,直起身子,“我觉得我们的小队长就挺好的。”  听了,藤堂樱抬起,正巧到一脸严肃的安无咎带着其他人朝他们快步走来。  倒是,确实是个大善人。  安无咎带着其他人来,他们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集中讨论。  “现在还剩五小时四十分钟。”安无咎确认了一下时间,“我们确定一下大的筹码。”  钟益柔摸着自己的发:“我是3000,感觉不多不少。”  杨尔慈:“6000。”  诺亚小开口:“我有1500,比姐姐们少。”  藤堂樱笑着接道,“姐姐是2000,也不多。”  “我是1500,”南杉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可能因为我有先天疾病的原因,生命价值少一些。”  吴悠:“我是1000。”  很正常,安无咎和沈惕知道原因,他没有多说。  “我有900。”大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可能是因为我在现实中还欠债吧。”  安无咎关心道:“陈哥,你为什么欠债?”  陈哥摇了下,又叹了口气,“我的小女儿得了克罗恩症,不太好治,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定时要给一大笔钱,所以我怎么还都还不完,就借了电子贷款,越欠越多。  之前我走投无路,去地下赌庄替别人做套,被人报复,没办法只能来里躲躲风,顺便碰个运气,能不能多带点钱去付住院费。”  尽管只是寥寥数语,样简略概括,安无咎也能感受到他的困苦和无奈。  “不好意思,因为我的个人原因,筹码有点少……”陈哥十分抱歉。  “算什么。”沈惕笑着开口,“我才500呢。”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十足的坏消息,安无咎却觉得有些好笑。  “你么便宜吗?”安无咎转过脸他,平日里偏冷的眉眼此刻微微吊着,竟多出几分鲜活的美,笑意从眼瞳里开,水晶吊灯映在其中的光亮,像两丛水波荡漾的月亮。  沈惕一时间得有些出神,过神的时候才伸出手,假装生气地捏起他的脸颊。  “对我就是么便宜,快我买下来。”  吴悠在一旁着,一脸嫌弃。  “好了好了。”钟益柔拍了拍手,“别调情了,我和尔慈刚刚项目都记了一遍。”  就在钟益柔调出电子便签的功夫,大厅里一直熄着的大屏幕忽然间亮起,屏幕很长,上面陆陆续续出现了所有人的筹码值,从高到低。  “恭喜!恭喜玩马奎尔!”  一瞬间,在一阵卡通式音效下,屏幕上的筹码排行榜出现了变动。  马奎尔从一开始的第12名,一跃成为第8名。  才刚开始,他就赢得了500积分。  “么快?”藤堂樱皱眉,往他们的赌桌上望去,没想到突然间听到了尖叫。  安无咎也循望去,第一眼便见了满地的鲜血。  血泊之中,他见一个人站在赌桌的侧边,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不,已经没有了手臂。  “他、他……”陈哥吓得嘴唇直哆嗦,人也后退了两,“他的胳膊没了,整个消失了。”  连一只断臂都不剩,仿佛被空气吞没了一半,只剩下残缺的肩,碗口大的血淋淋的伤,鲜血不断地从指缝间溢出,场景十分可怖。  沈惕冷眼望着不远处满脸胜者喜悦的马奎尔。  他用一次赌局,赢了五百的筹码,也断了别人组玩的一条手臂。  “不公平!”失去手臂那组的队长仰着大喊道,“既然500个筹码拿走了我队友的手臂,那我们付给你们五百,你手臂还给他!”  “可不行哦。”  兔子音中的笑意充满了讽刺,“既然当了筹码,输了就得给出去,否则才是不公平,就算我们给你个机会,你算用谁的500筹码换他的手臂?你自己的?”  听了兔子的,那个队长就样低下了,攥紧双拳,不再继续争取。  失去手臂的队友,伤口依旧不断地往外涌着鲜血,可正是因为到样的惨状,个队长,或者是在场的任何一名同队的队友,才没有勇气做出样无私的决定。  我舍己为人,又有谁会舍己为我?  到一幕,藤堂樱不得不钦佩安无咎的敢,真的按他们自己想的立刻去占领赌桌开始游戏,说不定现在断臂断足的,就是他们了。  “不过……”  兔子又开口,仿佛要施舍给他们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似的,“里有很多的酒,也就是你们之前喝下的惩罚酒,喝一点,可以缓解疼痛。当然了,你们也可以用自己账面上的积分为失去身某个分的队友治疗。”  兔子啧了一,“不过效嘛,自然是杯水车薪了。”  诺亚缩在安无咎的身后,扯住了他的衣摆,没有说。  安无咎怕她是被吓得不敢说了,于是便嘱咐她别往那边。  到一幕,所有人都会更加恐慌,害怕作为筹码,等于是将自己的命交到了队友手中。  “我们现在的筹码分布算是阶梯式的。”  安无咎对众人说,“我刚刚留意了一下,刚刚作为筹码的人,筹码排行榜上显示他之前的筹码值是3000,也就是说,刚刚马奎尔赢走了他6分之1的筹码值,等于一条手臂。”  杨尔慈很快明白了安无咎的意思,便顺着他说,“刚刚的情形换成一个1000筹码值的玩,就很可怕了。”  其他人也想到了种可能。  原本就只值五百呢?  吴悠观察了一下,见马奎尔占住了那一方赌台,似乎是算继续赌下去。  “按照马奎尔的策略,”吴悠说,“他可能是要集中筹码,交给他来赌,正好他又是队长,有决定权。”  沈惕伸了个懒腰,然后像是撒娇一样从安无咎的背后伸出两条长长的胳膊,搂住安无咎的脖子,像个巨型人偶挂件一样。  “救救我小队长,我点筹码一局就没了。”  “对啊。”南杉像是想到什么画面,忍不住笑起来,“会不会直接消失啊。”  “说不定留一个脑袋。”钟益柔故意吓唬,倒是弄得安无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子里不断地往外冒画面。  “不会的。”安无咎对他们说,“因为筹码占比太大会很危险,所以先从我开始做筹码,我的够多,即便像样失去500,也是九牛一毛,可能断只手而已。”  “而已??”吴悠坚决不同意,“我不干,不能只拿你一个人当赌注,要样的我也做筹码。”  “还是我吧,我有六千。”杨尔慈阻挡吴悠。  “干嘛啊是。”藤堂樱笑了,“咱们组也太舍己为人了吧,么正能量吗?还没开始呢。就算是真的要分配,也得先谁比较擅长哪个项目,算算胜率再谈赌注,样才能拿第一啊。”  “小悠,你听我的。”安无咎对大说,“我们的目的当然是拿第一,是我们有一个优势,你们排行榜。”  听他的,所有人都抬起向排行榜。  “整个筹码池的总额是恒定的,也就是所有玩加在一起的数量。我刚刚粗略算了一下,初始的筹码值里,我们九个人目前的筹码总额是第一,也就是说其他队伍有很多低筹码的玩。”  沈惕靠在安无咎的身上点,“我们现在出去,大概率是送筹码。”  “没错。”安无咎又道,“是我们迟早得动,因为像马奎尔样的人存在,他所在的队伍敛财的可能性也会提高,说不定很快就会追上我们。”  藤堂樱点,“还有周亦珏的队。”  陈哥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呢?” 第107章 马奎尔果然不答,只笑了笑,“你觉得我有几个,我就有几个。”  安无咎手抚上手边香槟杯,握住杯柄轻晃了晃,香槟香一涌而上,有种浓烈灌木植被味和莓果酸甜息,他抿了一小,将玻璃杯放原处,细细品味。  马奎尔不出牌,且思考了一阵子才做出决定,而不直接脱说“不要”,至少能说明,他有机出。  要,他手里牌超过了4个2,不想拆牌。  还有一种可能,就马奎尔手里不够4个2,但他有王。  思考间,安无咎视线无意中看向香槟杯,想到了在包间里玩大话骰形。  他勾嘴角。  干脆……以其人还治其人身好了。  马奎尔将手里牌放在桌上,也故意激沈惕,“我要不,你要得吗?”  本来沈惕面带笑意低头,正挑选出新牌组,牌都拿出来一半了,又收了去,“你这一说,本皇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要了。”  安无咎右手虚握着香槟杯杯壁,眼睛望向周亦珏。  “我也不要。”  他说着,依旧盯着周亦珏,确认周亦珏也看向他后,他维持不动,眼睛瞥了瞥沈惕,手指轻轻在杯壁上敲了5下。  周亦珏看着安无咎这样,一开始假装没有接收到他传递过来信息,但安无咎又一次敲了5下。  他觉得沈惕有5张2?  这和他想不谋而合,沈惕无论如手里也有一张皇帝牌,但凡2数字超过个,就能够凑出四个2打出来。  但他不在第一合就浪费一张万能牌。  最大可能,他有超过4张2,虚晃一招,没有拆牌。  周亦珏再度看向安无咎,此时他传递完信息,已经放松许多,拿香槟又抿了一,然后靠到椅背上。  到目前为止,安无咎表现,确很像一个革命党。  一连个不要,艾米忍不住笑来,“哎呀,轮到我了,你们都不要,那我要咯?”  说完,她打出整整齐齐4张2。  这四张牌一打出,安无咎知自己动摇周亦珏几率又大了些。他很清楚艾米革命党,但周亦珏不知,他只知她自己安排侍卫牌。  在周亦珏打出四张a,连安无咎都没有要,这时候艾米出了手,相当于断了周亦珏获取主动权机。  在他眼里,此刻恐怕对艾米疑心重重了。  果不其然,在艾米出牌完毕后,该出牌周亦珏笑了笑,选择不要。  “真?”艾米眼角微微吊,“那下个合就归我出了。”  说完,她在自己牌堆里挑了挑,又和沈惕一样,打出四张6。  “四张8。”周亦珏出牌很快。  马奎尔也抽出四张,甩在桌上,“四个q。”  安无咎盯着桌上牌,记住各个花色出现张数。  “四张q……”沈惕伸了个懒腰,“那就四张a吧。”  马奎尔现在不占上风,要牌大压不住,要就被沈惕狠狠压住。  沈惕像坐久了难受,一直在座位上活动筋骨,“有人要吗?”  又到了需要四张2局面。  “我可要不呢。”安无咎侧过脸,像撒娇似对沈惕说。  沈惕心中觉得他这样说话十分可爱,还想看他恢复善良状态时这样对自己说话,但他知现在说出来不合时宜,他必定让自己去死。  “那看来得我自己要了。”沈惕耸耸肩。  轮到艾米,“呢,要不你自己要吧。”她笑来。  周亦珏也朝沈惕伸了伸手,“你走吧。”  皇牌已经走了8张,他知这样下去不。  但他只有张万能牌,此刻如果一用出去,怕后面局势不好应对。  再一次轮到马奎尔。  沈惕故意扭头激他,“哥们儿,上次你不,这次了吗?”  “不话,我可跑了啊。”  安无咎手撑着脸,歪着脑袋观察场上局势。  照现在出牌,艾米四张2已经出了,不排除她手里还有2,那就故意堵周亦珏了,按照阵营来说不太合理。  场上总共应该要有16张2,他清楚自己只有张,那沈惕、周亦珏和马奎尔应当有8到10张2,沈惕应当2最多一个,如果5个,正好比4个多一个,那周亦珏和马奎尔应该2到3个,甚至更少。  马奎尔脸色简直就如他所愿差。  打牌前安无咎故意嘲讽挑衅,也故意把沈惕和他自己捆绑来,马奎尔多半不多想击垮自己,而更想击垮“夺走”他意淫对象伙。  加上沈惕现在皇帝,阵营相反,又多了一层敌对buff。  连连受挫,现在想堵死沈惕心应该不小呢。  一番纠结下,马奎尔终究还给出了自己答案。  “我不要。”  安无咎挑了挑眉。  真不错呢,这伙比自己想象中能忍一点。  不愧赌场混子。  “真不要啊。”沈惕笑了,“这时候不压我,放我跑,你该不我侍卫吧?”  马奎尔冷笑一声,并未说话。  “好吧,”沈惕心,这个马奎尔不出牌,正好他多出一些,早点跑路为上。  只要能第一个将所有牌都脱手,他们最坏结果也平局,这样一来,即便最后没有拿到筹码……  安无咎也安全。  “四个j。”他将牌放在桌上,手指尖点了点,扭头看向安无咎,“要?”  安无咎故意做出不满状,挑了挑眉,“上来连数字牌都不打了,让人怎要啊,把我小王丢出来要?”  对面周亦珏盯着人,猜忌依旧没有消去。  沈惕轻笑一声,“你还有小王呢,用啊。”  他压低眉与深邃眼,令人不由得联想到悬崖与深渊,企图镇压欲望,和凶狠控制欲,通通隐藏在那双绿色眼中。  “你敢用,我就敢压你。”  他勾嘴唇,笑意冲淡了压迫感,平添一丝狎昵。  “谁让我皇帝呢?”第74章 保皇游戏 “这好办啊,我们不当皇帝,……  “要求?”黄毛没有准备, 周亦珏事先并未说这队的人还会提要求,一时间也有些措,只得先问, “什么要求?”  眼前的男人高大而英俊,明明笑着, 明明看起来十分正派, 可他表的细枝末节总透着一股压迫感十足的寒意,只在用温和的笑意掩盖。  不何,看他的脸, 尤其那双湖绿色的瞳孔,黄毛竟感晕眩不已, 仿佛这双眼复制成数双,在空中, 在灯光下, 在地板上,墙壁上, 处不在, 每一双都直直地盯着自己,如同盯住猎物的眼。  一种阴冷的感觉从尾椎向上爬来, 眼前英俊的孔仿佛被成一团黑影,只有这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作祟。  不,不对,他怎么好像之前喝了惩罚饮料一样。  这都幻觉, 都幻觉。  黄毛努力抑制着这种眩晕与着魔感,晃了晃脑袋,垂着眼睛问:“你要我们帮你们一起找那个孩子, 对吧?”  一定这样的。  没,沈惕却懒懒摇头,用愉悦的语气说着十分残忍的话,“我才懒得管什么孩子,我最讨厌幼生物了。他们要觉得这样就能要挟我们,就太天真了。”  这些话令同在一边的陈哥心底微觉发毛,一时间竟然有些混淆,方才说自己会变的明明安咎,怎么现在变成沈惕了。  不这个沈惕应该也个厉害角色,每次他直视沈惕的眼睛,都感觉非常不舒服,但他形容不出来。  沈惕盯着变得有些胆怯的黄毛,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抿出一个笑意。  “其实很简单的。”他的绿瞳如同一潭能将人吸入其中的旋涡,但黄毛不看,于沈惕伸手,一抓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五个人的局,我们队要出两人。”  “两个?”黄毛慌乱地舔了舔嘴唇。  周亦珏跟他吩咐,这场游戏必须要让红队出一个人进入赌局,可现在变成了两个。  他立刻补救,企图扭转沈惕的心意,“如果、如果两个人,我们怎么分一组呢?只有大王王才可以……”  沈惕的轻笑打断了他的话,晶莹的红珊瑚耳坠在灯光下摇曳。  他松了手,倾身在黄毛的身边低耳语,“这好办啊,我们不当皇帝,当造反的,不好吗?”  安咎盯着沈惕的一举一,见他对一个传话人都这么亲密,心仿佛沉了几寸,坠在胸腔。  “懂了?”沈惕挑了挑眉,两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打发他走,“去告诉你们队长吧,我等着你回话。”  对方了,点了两下头,然后便快速离开的,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撵着他似的,安咎觉得奇怪,感觉从沈惕跟他说话开始,这个人就变了。  “他好像很怕你。”黄毛走后,安咎对沈惕说。  向安咎,沈惕又变回那副插科打诨的模样,“吗?我有什么好怕的,他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陈哥又急忙问,“队长,我们现在不要赶紧朋友救出来?”  “当然要救。”安咎的表一如往常,极致地冷静,“但不能让他们道我们着急救。”  一旁的藤堂樱皱了皱眉,环视大厅,不看不道,细细一看,才发现这厅里许多双眼睛似乎都有意意地瞄着他们。 第109章 待众人确认过后, 这三种牌也消失了。  掉了48张牌,牌堆里共还剩168,其中两张皇帝与侍卫牌。  安无咎算了算,分到每人手里,还余出三张,按照规则,多出来的牌由决定登基的皇帝接管。  如果发牌时拿到了皇帝牌,但不想登基,能将皇帝牌移交给下家,看下家否愿意登基。  按照周亦珏的想法,必然想直接把皇帝牌或者侍卫牌发给马奎尔的。  马奎尔看起来不像会直接不要皇帝牌的人,按照这游戏的规则来看,保皇派的胜出几率稍小,但得到的报酬更大更多。  马奎尔这种老赌狗,在胜率想当的时候,定会想当皇帝。  当然,凡事都意外,马奎尔赌狗没错,但他这样的老千,时时刻刻都谨慎小心,生怕旁人发现了他的千术。  所以他身上根深蒂固的特质,与其说孤注掷的勇气,不如说多思多疑。  荷官重新洗了洗牌,然后开始发给每人,他的发牌速度很快,也很准确。片刻,安无咎的手前便起了小堆整整齐齐的扑克牌,他起手检查,目前为止没做标记的大小王。  安无咎将自己的牌倒扣在桌面上,抬眼,不动声色地观察场上的其他人。  斜对面的马奎尔将牌攥在手里,码成排扇形,挑挑拣拣,抽牌插牌,调整顺序,脸上的表并不十分朗,看不出牌好牌坏。  安无咎觉得这很正常,毕竟马奎尔常混迹赌场的老千,总不至于挂脸。  但点他很奇怪,安无咎能感觉到,马奎尔的双眼睛不断地瞟着自己、沈惕,还周亦珏。  不知道他安排的小戏码,没动摇到马奎尔的心。  毕竟在赌场里,没什么比层层递进的心理暗示更折磨人了。  扑克牌张张地往外发,艾米闲得无聊,敲了敲手里已经发过来的牌,瞥了瞥桌上的其他人,竟突然站了起来。  “这样等着好没意思啊,我来给大家活跃活跃气氛吧。”她言笑晏晏,拖着丝绒长裙走到周亦珏的身边。  安无咎脸正直地盯着她的行踪,总感觉会发生什么,见艾米手按在周亦珏的肩膀上,俯身下。  刚看见弯腰,手就挡在他面前。  安无咎转过脸,沈惕。  “少儿不宜。”沈惕大言不惭。  “我20岁了。”安无咎拿下他的手,握在手里。  斜对面的艾米两指夹着张梅花9,对着周亦珏轻轻打了响指。  瞬间,艾米手中的梅花9竟然变成了梅花a。  周亦珏看着,倒没多讶异,但还微微笑了笑,缓缓地鼓了鼓掌,给予回应。  “精彩,原来艾米小姐的职业魔术师。”  “雕虫小技已。”艾米微笑着回以飞吻,欣然接受了周亦珏的赞美,然后拖着长裙款款来到马奎尔身边,同样地俯身,不过这次,她换了小魔术。  方才那魔术,安无咎试着解密,怕不她手里捏着两张重叠的牌,手速快熟练,所以看不出破绽。  艾米的手在马奎尔眼前打了响指,马奎尔色眯眯地盯着艾米的胸前,响指过后,艾米伸出手,往下,拽了拽马奎尔的皮带,手回伸的时候,张小王出现在她手中。  马奎尔惊了惊,下意识瞥了眼自己的牌堆,检查了下,“!”  “没错,亲爱的这的,还给。”艾米将这张小王重新插回马奎尔的裤带上,也微笑着对他施以飞吻。  这张小王,没错,她确实还回来了。  方才那魔术,马奎尔还心余悸,他不没见过赌场里偷天换日的千术,但这还头直接在自己面前正大光偷走牌的,用所谓魔术的形式。  艾米来到了安无咎和沈惕之间,“两位帅哥,能和们起玩这轮赌局真我的荣幸。”  她笑得娇俏柔美,先快速娴熟地给沈惕表演了小小的变牌魔术——从沈惕的后颈拿出张属于他的梅花6。  沈惕本就不般人,或者说不魔术的般欣赏群体,他直接拽过艾米的皮草袖子,往袖口瞄。  “刚刚藏在这里面了吧,这么多毛毛多好藏啊。”  “怎么像小孩子。”艾米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点上沈惕的眉心,将他推开,然后转身,侧靠在桌面边,左手往桌上撑,右手用差不多的手法,在安无咎的眼前动了动她纤长的手指。  大约她惯用美人计的,所以披在身上的皮草才会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滑下肩头,裸露出光洁雪白的肩背,引人遐思。  不过很可惜,安无咎和所人都不样,他不为所动,如同尊美丽的塑像。  但他的双眼目光如炬,盯着艾米的眼睛。  他确信,刚才艾米的微表发生了丝变,很不显,但夹杂在她的风万种之中,在安无咎眼中格外突兀。  她究竟想做什么。  “的头发真美。”艾米微笑着,右手轻轻抚上安无咎的脸侧,然后往后直抚摸到他后颈,在束起的发丝中摸索了下。  “诶?这什么……”她的语气装出来的煞介事,说间也收回手,细白的食指与中指夹住张牌,牌横着,花色面朝下。  “发牌完毕。”  荷官将最后剩下的三张牌放置于桌子中间,抬起头。  倚靠在桌边的艾米也适时起来,笑着,轻轻地甩了甩手腕。  那张牌飞出,落入安无咎的怀中。  她的技巧娴熟至极,即便这样甩出来,扑克牌的花色面依旧朝下。  “别担心,这不就还给了。”  说完,艾米的身子离开桌沿,踱了几步,回到安无咎的右手边,左腿抬起往右腿上放,跷着腿倚靠回丝绒软椅上。  安无咎看向她散开的皮草下,那直摁在桌上的左手。  如他所料,她的手心的弧度卡着张牌。  艾米也转过头,俏皮地对他眨了眨左眼,“谢谢帅哥的配合呀。”  安无咎产生了种预感。  按照之前他布下的局,他推测过,如果周亦珏真的要将他们三人安排成团队,也就意外着,艾米将和马奎尔成为保皇组。  所以,在周亦珏确认接受起做革命党的提议后,安无咎就笃定,按照周亦珏的手段,艾米身上定会张身份牌,皇帝,还侍卫,就要等登基才会知晓。  尽管头脑中不断地推演,但扑克桌上最忌讳的就显露绪。  因此安无咎依旧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现样,将这张艾米从他头发间找到的牌放回自己的倒扣牌扇最右侧。  心跳不断地加速。  如果他没猜错,自己提前想好的小伎俩就可以暂且省略了,正好,他也不习惯出千的老手,自己动手反容易出错。  思考间,安无咎将牌扇重新拿起,查看花色面。  与他预想的别无致,艾米果然换走了张牌,他的黑桃2。  艾米塞给他的,就画太阳图腾的小王——侍卫牌。  从这刻开始,安无咎的阵营,不可转圜地逆转了!  尽管这他所希望的,提前步,借由他人的手,在他意料之外完成。  但这超出安无咎的预想,所以他试图猜测艾米此举的动机。  为什么要将侍卫卡给他?  难道她发现了他们与周亦珏的交易?  还说,她发现了谁皇帝,不想与皇帝伍。  安无咎面想着,手指不禁在桌子上动起来,轻轻敲击。  这理由都不够充分。  单从视角来看,侍卫牌全场视角最清醒最好打的牌,因为他需要保护的皇帝张牌,排除自己,谁革命派也就目了然了。  这总不能也和周亦珏关吧?  安无咎望向斜对面的周亦珏,与他对视。  这切,都被马奎尔看在眼里。  马奎尔并没能捕捉到艾米娴熟技巧下的换牌,但他混了那么多赌场,直觉很灵敏,他感觉艾米题,可看到安无咎与周亦珏的对视,他更加疑心。  因为就在十五分钟前,他结束了场俄罗斯□□,准备往保皇的赌桌,路上他听到橙组的几人窃窃私语,言片语被他听见,大约“皇帝牌题。”、“他们抽中皇帝牌也输了。”  他点了支烟,朝着人少的地方走,想抽根烟缓缓方才在赌局上过分紧绷的绪,没想到不远处的大理石柱子边,两绿组的人也说着“保皇”桌上的事。  马奎尔朝他们靠近,每进步,他们的声音便真切分。  “真的,我也觉得那皇帝牌题。”  “会不会圣坛搞的?”  “不知道,上帝保佑,下次不要让我再抽中皇帝牌了。”  说的那人瞥,正巧看见走过来的马奎尔,便立刻拍了拍身边队友的胳膊,慌忙离开了。  两人的背影还在交头接耳,马奎尔心中疑虑重重。  皇帝牌……  荷官再次开口,将马奎尔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出。  “请手持皇帝牌的玩家公示身份牌。”  安无咎面无表,凝视着桌上的人,眼神最终定格在马奎尔的身上。  和他猜测的样,马奎尔果然就被安排的皇帝。  见他从自己牌扇的末尾抽出张牌,翻转过来,面对众人。  手里的这张牌正那张画过太阳标记的大王。  马奎尔脸色沉重,句也没说,他捏着皇帝牌的角,眼睛死死地盯着安无咎。  安无咎想显得松弛点,所以手指在桌面上无所谓地敲了几下,双眼不经意地看向周亦珏。  周亦珏轻轻抬了抬眉,凤眼狭长,跟着微微上挑。  这幕也被马奎尔看在眼中。  为什么直敲手指?  难道在传递什么信息吗? 第111章 “倍……”周亦珏轻声重复了一句。  他感觉到事情在脱离他的控制。  尽管,现在起来好像是马奎尔主动放弃了这张皇帝牌,丢给了下家沈惕,一切顺其自然,是符合规则的流程。  可直觉告诉周亦珏,这其中有鬼。  沈惕现在成了明面的皇帝,按照之前的计划侍卫牌会由被他收买的荷官发到艾米的手里,可现在侍卫牌究竟还在不在她手上,周亦珏已不得而知。  她对每一个人都做了换牌变牌的魔术,难是在那个时候动了手脚,把牌换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周亦珏本来觉得安无咎奇怪,但安无咎的确老老坐在桌前,什么都没做。  难不成是马奎尔?  “哎,眯眯眼。”沈惕拿指节敲了敲桌子,提醒他时间不多,“说话啊。”  艾米故意调笑,“怎么能这么叫别人,好歹也是一个帅哥呢。”  “倍就倍!”马奎尔倒是干脆利落,想着好歹摆脱了那张皇帝牌,虽说那人说的话也不能百之一百相信,但无论如何,革命党有三个,卡皇帝牌也是轻而易举。  突然间,大厅内传来不小的动静,周围的许多人都赌桌前站起来,往大厅入口的方向。  游戏还没开始,马奎尔也跟着往那个方向,许多人挡在前面,人群的缝隙内勉强能到一摞起来的香槟,被推过来。  和满场子服务生端着惩罚饮料往赌桌跟前一杯杯送不一样,这是一座摞得像山一样的香槟塔,被推到大厅中,在赌桌前停留。  数量还不少,这人群团集的架势,大概有座塔。  熙熙攘攘的,许多人说话、争吵、抢夺,一时间沉浸在交响乐中的大厅变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沈惕也伸长脖子跟着望过,眼睛亮了亮,“居然还有人送香槟?”  安无咎也转过脸,视野范围内的绝大部玩家都被推过来的巨大香槟塔吸引了注意力,如他所料,人一紧张就会想喝水,但这里唯一可以喝的就是圣坛提供的惩罚饮料,谁都知这饮料喝下会有副作用,影响思考,所以任他们推销,大家也不敢真的喝。  现在凭空出现了新的饮品,还是上好的香槟,虽不能保证人人想,但至少没有几个人会不好奇。  “这是送们的还是收钱的啊?”沈惕还在装。  艾米起离席,攥紧了手牌,穿好皮草外套凑到人群中张望,只听到有人说“这酒真不错”,还有人说“这是在圣坛待遇最好的一次”。  她转过对桌上的人招手,让他们也来,“好像是免费送给玩家的。”  马奎尔是个赌徒,赌徒大多也是酒鬼,酗酒成性,许久没有喝真的酒,他也有馋。  之前在一楼大厅的时候,他就到了这样一座大的香槟塔,当时还觉得奇怪,没想到真是给他们喝的。  他先是望了望自己的队员,见还有人守在原,便放松了懈怠,也凑了过,毫不客气一把推搡开挡路的人,自己挤上前,先是香槟塔上取下一杯,一饮而尽。  味比他想象得还好,也不像惩罚饮料一样,喝完当即就有副作用。  于是马奎尔手一伸,又那香槟塔上拿了杯,手握着细长杯柄,丁零当啷拿,然后哐当一声放在赌桌上。  沈惕也跟着过凑热闹,取了两杯,一杯放在安无咎的面前。安无咎虽然不爱喝酒也不打算喝,但沈惕给他的,他就愿意尝尝。  “这个可贵了,”沈惕对他说,“之前和南杉偷喝了两杯,本来以为没人到,结果打开面板发现系统自己给记在账上了。”  安无咎这才笑了,这是他自坐上赌桌后的第一个笑。  艾米抿了一口,调笑:“既然现在是免费的,你就多喝点吧。”  马奎尔坐到位子中,见周亦珏一直没有动,“不愧是你周大少爷,这种香槟都是不上的。”  这番阴阳怪气的酸话并没有酸到周亦珏,反倒叫安无咎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这样一来,之前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就在大话骰的游戏里勾结在一起,也可以解释了。  荷官还站在桌边,见所有人已归位,便开口说:“游戏继续开始。”他点击了一下暂停的倒计时,时间重新恢复倒数。  安无咎朝二楼瞥了一眼,到了南杉与吴悠匆匆的影。  他的心沉了下来。  沈惕笑了笑,“刚刚们说到哪里来着?”  “刚才,大家都赞了倍筹码的事。”周亦珏的脸上始终浮现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没有什么事能阻碍他的胜利。  “就倍好了,输了的人赔付倍筹码给获胜阵营。”  “ok。”沈惕接过话,“筹码值押多少?一千怎么样?”  “1000会不会多啊。”艾米说,“万一的队友因为没了性命,会很愧疚的。”  沈惕耸耸肩,“那就888,多吉利。”  艾米向他,这个人长得并不像是中国人,但说话又很像。  她所不知的是,其沈惕也是乱学一通。  “就500吧。”周亦珏笑了笑,“这样好计算。”  马奎尔盯着安无咎,他一直没有参与筹码的讨论,仿佛并不在意这似的。  大家都不发表意见,也相当于默认了这个筹码值。  “好的。”荷官意了他们倍筹码的原则,桌上的倒计时消失了。  但他还是解释了输赢的赔付规则。  “保皇游戏里的皇牌和其他牌不一样,他赢的时候将获得最多的筹码,而输了的时候也必须付出更大的筹码,风险很大。  全场视为有五份筹码,如果保皇派获胜,他们将全部获得对面三份筹码的倍,由革命党三人共且平均赔付,皇帝获得三之二,即4000筹码,侍卫获三之一,即2000筹码值。革命党每人赔付2000筹码。  反之,如果保皇派输了,那么革命党将赢得保皇派这两份筹码的倍,平均,每人1333筹码值,保皇派皇帝一人就出三之二的赔偿金额,2666,骑士赔付1333。且如果皇帝是最后一名,那么皇帝需多向三个革命派赔付500筹码。  如果是平局,则大家不赢不输,筹码返还。”  总而言之,就是皇帝风险大利润高,样,保皇派难赢,但一旦赢了,会获得更多的奖励。一旦输了,且输在最末,皇帝就赔付4166的天价筹码。  4000……  安无咎向沈惕。  一旦他们赌输了,麻烦就大了。  荷官两手背于后,“现在,如果侍卫想明保,请举手。”  等了片刻,场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举手。  “一般来说都会暗保吧。”艾米说。  “那不一哦。”沈惕笑着说,“如果是,就跳出来明着打,怕什么?这样才刺激。”  艾米也笑了,“这么熟练?该不会皇帝是你,侍卫也是你吧。”  沈惕不为所动,一双似多情的绿瞳望着艾米,“你猜?”  “一你就是个自保高手。”  艾米话头打了个转,抬头向荷官,“你还有什么说的吗?小荷官。”  荷官颔首,“走牌前请各位注意,大王小王,包括皇帝牌与侍卫牌都可以作为万能牌使用,但请注意,如果有玩家出牌时带有这万能牌,后面的玩家想打出更大的牌,就必须带上比他所使用的万能牌更大的万能牌。 ”  游戏规则里:皇帝牌>大王>侍卫牌>小王牌,任何一个牌组凑上这牌,就相当于多了一个数扑克牌。  “这桌游戏不区花色的大小,单纯比数字,没有花顺。”  荷官说完规则以后,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滑过,每个人的面前立刻出现一个虚拟面板,上面是组内玩家的选项。  “各位玩家,游戏即将开始,请指你们各自的筹码对象。”  安无咎已经对组内全员开放了夺筹码的权限。  他似乎没有思考,直接在眼前的虚拟面板中勾选了自己的名字。  面板传出声音,[玩家安无咎选择的筹码对象为:安无咎。]  马奎尔听到了这,大笑起来,“哈哈哈,还真有人高尚到选择自己当筹码?真当自己是圣人啊!”  安无咎勾起嘴角,原本端坐的他向后倚靠进软椅之中,嘴角勾起笑意。  艾米感觉怪怪的,明明只是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的变化,可眼前的安无咎却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怎么?有规不可以拿自己当筹码吗?”  安无咎懒懒瞥眼,墨黑的双瞳盯住马奎尔,笑中透着一股子邪气。  “马奎尔,你不是喜欢?”  说着,他缓慢眨了下眼,上下睫毛微微相碰,再开。  “那断掉两只手臂的,浑是血,没办法反抗……”  “你不应该更喜欢吗?”第77章 心理战局 “我就是不知廉耻的下流胚子……  吴悠和南杉正打算参一场名叫达芬奇密码的扑克牌, 想问问安无咎的意见,没想到场中间突然出现了好多的香槟塔,大厅一时间变得混乱无比。  潮涌动间, 一个年轻的陌生男朝他走来。  他身上穿着西装裤和白衬衫,额头上没有区分队伍的带子, 也没有显示筹码值, 像是个npc。  可所有的npc都蒙面了。  “吴悠先生,南杉先生,长短说, 请跟我走,藤堂小姐在找。”  “那个霓虹姐?她让来找我?”吴悠问。  “是的。”他摊开, 里是藤堂樱用来扎双马尾的两根小皮筋。  于是吴悠和南杉便跟他走了,他全组除了沈惕和安无咎, 都在大厅外的走廊尽头回合, 趁玩家还在分酒,藤堂樱对他交代了一切。  “我立刻去找诺亚妹妹。”她从npc小哥哥的里拿过皮筋, 重新扎好双马尾, 说,“刚刚我看到了, 黄组的往三楼的走廊的右边走了。”  南杉和吴悠出动,藤堂樱和npc往三楼的另一个方向搜,让他剩的留来赌。  “可以用我做筹码。”南杉对他说。  “那一点,好好留着吧。”钟益柔拍了拍他的臂。  被安无咎这一影响,大家竟然真的在尔虞我诈的圣坛里自我奉献了。  “这个小哥哥又是谁啊?”钟益柔好奇忘了一眼那个老老实实在不远处等待的npc。 第113章 说完,她打出整整齐齐4张2。  这四张牌一打出,安无咎知道自动摇周亦珏的几率又大了。他清楚艾米是革命党,但周亦珏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是自安排的侍卫牌。  在周亦珏打出四张a,连安无咎都没有,这时候艾米出了,相当于断了周亦珏获取主动权的机会。  在他的眼里,此刻恐怕是对艾米疑心重重了。  果不其然,在艾米出牌完毕之后,该出牌的周亦珏笑了笑,选择不。  “真的?”艾米眼角微微吊起,“那个回合就归我出了。”  说完,她在自的牌堆里挑了挑,又和沈惕一样,打出四张6。  “四张8。”周亦珏出牌快。  马奎尔也抽出四张,甩在桌上,“四个q。”  安无咎盯着桌上的牌,记住各个花色出现的张数。  “四张q……”沈惕伸了个懒腰,“那就四张a吧。”  马奎尔现在不占上风,是牌大压不住,就是被沈惕狠狠压住。  沈惕像是坐久了难受,一直在座位上活动筋骨,“有吗?”  又到了需四张2的局面。  “我可不起呢。”安无咎侧过脸,像是撒娇似的对沈惕说。  沈惕心中觉得他这样说十分可爱,还想看他恢复善良状态时这样对自说,但他知道现在说出来不合时宜,他必定会让自去死。  “那看来得我自了。”沈惕耸耸肩。  轮到艾米,“是的呢,不自吧。”她笑起来。  周亦珏也朝沈惕伸了伸,“走吧。”  皇牌已经走了8张,他知道这样去不行。  但他只有两张万能牌,此刻如果一起用出去,怕是后面的局势不好应对。  再一次轮到马奎尔。  沈惕故意扭头激他,“哥儿,上次不行,这次行了吗?”  “不行的,我可跑了啊。”  安无咎撑着脸,歪着脑袋观察场上的局势。  照现在的出牌,艾米的四张2已经出了,不排除她里还有2,那就是故意堵周亦珏了,按照阵营来说不太合理。  场上总共应该有16张2,他清楚自只有两张,那沈惕、周亦珏和马奎尔应当有8到10张2,沈惕应当是2最多的一个,如果是5个,正好比4个多一个,那周亦珏和马奎尔应该是2到3个,甚至更少。  马奎尔脸色简直就是如他所愿的差。  打牌前安无咎故意嘲讽挑衅,也故意把沈惕和他自捆绑起来,马奎尔多半不会多想击垮自,而是更像击垮“夺走”他意淫对象的家伙。  加上沈惕现在是皇帝,阵营相反,又多了一层敌对buff。  连连受挫,现在想堵死沈惕的心应该不小呢。  一番纠结之,马奎尔终究还是给出了自的答案。  “我不。”  安无咎挑了挑眉。  真不错呢,这家伙比自想象中能忍一点。  不愧是赌场的混子。  “真不啊。”沈惕笑了,“这时候不压我,放我跑,该不会是我的侍卫吧?”  马奎尔冷笑一,并未说。  “好吧,”沈惕心道,这个马奎尔不出牌,正好他多出一,早点跑路为上。  只能第一个将所有牌都脱,他最坏的结果也是平局,这样一来,即便最后没有拿到筹码……  安无咎也是安全的。  新一回合开始。  “四个j。”他将牌放在桌上,指尖点了点,扭头看向安无咎,“?”  安无咎故意做出不满状,挑了挑眉,“上来连数字牌都不打了,让怎啊,把我的小王丢出来?”  对面的周亦珏盯着两,猜忌依旧没有消去。  沈惕轻笑一,“还有小王呢,用啊。”  他压低的眉深邃的眼,令不由得联想到悬崖深渊,企图镇压的欲望,和凶狠的控制欲,通通隐藏在那双绿色的眼中。  “敢用,我就敢压。”  他勾起嘴唇,笑意冲淡了压迫感,平添一丝狎昵。  “谁让我是皇帝呢?”第78章 逢场作戏 “你压得还少吗?”  沈惕这话很难不让联想到更深层的含义。  艾米盯着他俩, 光是用眼睛看这两个,就已经很难不让浮想联翩了。毕竟无论是从相貌,还是材气质, 这俩男的往那么群杵,就感觉像是对儿, 般配得很。这会儿沈惕又在这打情骂俏, 说着内涵十足的话,谁听了不多想?  安无咎听了这句,生气。  后他为自己生气而感到非常诧异。  但这紧要关头, 也多少时间让他意外,不做二不休, 他干脆顺着沈惕的话说下去,演出更刺激的戏。  安无咎故意做出难堪的表情, 冷笑声, “你压得还少吗?”  这话说出来,沈惕差点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我哪压过啊?!  艾米控制住, 嘴张得。  不是, 上帝,我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她忍住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后继续竖起耳朵听。  “少在牌桌上说这些混账话,你喜欢说,我还得分场合听。”安无咎的举动极像是被揭了床上的短,给自己找补面子。他低头瞥了眼手的牌,“这把我不要, 过。”  说完,他又伸长些脖子朝马奎尔那边望去,叫了他声。  马奎尔看过来。  “借根烟。”安无咎轻声开口, 眼波流转,语气暧昧。  还抽起烟来了??  沈惕真要装不下去了。  马奎尔本来因为前的事心中气,可这时候美主动求他,这张难得遇的脸冲他这么笑,前尝过的种种美色都成了过眼云烟,连模样都记不起。  所以他还是佯装度,从自己的外套内侧口袋掏出烟盒,抽出根递给他,“你会抽烟?”  “当。”其实安无咎并抽过,但还是伸出手,细白的手臂在他的眼前晃动,晃得心驰神往。只见他接过烟,又笑着对他说,“还得借下你的火机。”  马奎尔立即听命给了,只见安无咎用火机点燃手的香烟,吸了口,吐出云雾般的烟圈,后将火机放在桌上,手指推,那小物件自而地滑到马奎尔面前。  “谢谢。”安无咎用英语说。  光看戏,艾米都差点忘了出牌,她拽回绪,看了看自己的手牌,“刚刚沈惕的四个j,我也不要,过。”  她扭头看周亦珏,对方的眼神始终盯着安无咎。  难不成这个也是被迷倒了?  这年头美计还是这么好使。  事实上,周亦珏是在观察,他想知道这两的关系究竟怎样,如果安无咎的冷静自持是装出来的,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他,那他二说不定真的是这种关系。  毕竟刚上牌桌的时候,两个也很是暧昧,只不过是暗地的暧昧。  说到底,皮肉关系是最容易倒戈的。  “我也不要。”周亦珏轻声道。  他盘算着,如果安无咎给出的情报是真的,沈惕的确超过四张2,这个时候他拆掉自己的牌去压他,必定还会被他的2反压,纯属浪费手牌。  所以他干脆不要了。  轮到了马奎尔,他还开口,就听见沈惕声冷笑,仿佛是在讥讽他什么。  “你笑什么?”  沈惕耸耸肩,“什么,只是忽想到句话。”  指东打西,马奎尔自不明白,他先说了自己不要,后又问,“什么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沈惕尾音拖得懒散,“四个j都不要啊,你也……”  “你给我再说遍!”  “你也太容易生气了,”沈惕这次故作柔弱,甚至也笑,他不笑的时候脸看起来很冷,“赌场输过不少钱吧。”  沈惕说着,拿起放在手边的枪,细细擦拭,那双冷冽的绿瞳盯着枪.口,接着前的话继续。  既是安无咎给了他这个剧本,那他就配合着演下去吧。  “尤其是我尝过的……你也连看都不配看眼。”  “你!”  艾米心觉得刺激,可嘴上还是疯狂打圆场,“家消消气,先打牌,先打牌。”  原本趁着二说话拖延的时间,安无咎把桌上的牌记遍,可听到沈惕的话,他的心跳还是莫名停了拍。  这家伙平时嬉皮笑脸到种神经质的地步,很少会表露出这么凶狠的面,这会儿竟像是护食的孤狼似的,不咬下对方的肉不罢休。  尽管他知道,这只是沈惕配合他,为击垮马奎尔心态而演的场戏。 第115章 艾米知道周亦珏此时此刻一定怀疑自己,毕竟她此时此刻的表比真侍卫安无咎更像一合格的侍卫。  只不过,她并非有意,确实牌不够大,想压也压不住。  虽说一开始的确自己主动做调换,不过安无咎和沈惕这搅水的功力,也的的确确把本该非常确的两拨阵营弄得乱作一团,彼此相互猜忌。  马奎尔和沈惕敌对,却安无咎弄得好像侍卫皇帝假意反目。  真厉害。  “我要。”  沈惕这一对k,卡住安无咎和艾米,轮到周亦珏。  桌央扑克牌重叠一,早已看不清这两张的下什么。  只安无咎已经心算清楚场上玩家出过的每一张牌。  全场总共应该有16张a,第一回 合周亦珏就出4张a,沈惕第二回合出4张a,第三回合无人出a,第四回合安无咎自己出五张a,第五回合马奎尔出三张。  16张a已经出完。  要想克住沈惕的k,只能出2或者更大的王。  桌上只有艾米第一回 合出的四张2。  剩下的2,安无咎只占两,沈惕手里应最多的,艾米怕没有,马奎尔和周亦珏,如果分得平均一点,一人有一两张有的。  只,这时间点把这两张2打出来不什么智之举。  但他们的角度来看,沈惕又不得不打死。  无意间,安无咎低低头,发自己之前泛着蓝光的那条腿恢复正常。  这不意味着,队友的赌局胜。  周亦珏还选择放弃,“我也过。”  沈惕之所以上来就给出这么大的牌,其目的恐怕就想要逼出他手里剩下的2。  一旦大牌尽数放出,碰上沈惕这种有皇帝牌的就麻烦。  出牌人转到马奎尔,他看来有几分挣扎与纠结,一双浑浊玻璃珠似的眼死死盯着手里的牌。  思考过后,他最后还选择放弃。  “过。”  就他过完牌,一直凝神发呆的安无咎放桌上的手臂动动,一不小心,手肘碰到一旁的香槟杯,他立刻伸手去接,可惜没能接住,玻璃杯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抱歉,我太困。”安无咎伸手示意,请桌前的荷官安排一名服务人员前来打扫,荷官接受指示,用对讲机传达任务。  艾米好心问:“玻璃渣没溅到你吧,你检查检查。”  “没有。”安无咎的样子看来有些心神不宁,服务生一来,便请他让出一可供打扫的空位,安无咎照做,打算往沈惕的方向挪一挪椅子。  谁知挪动椅子的时候,椅角皱的地毯拌住,安无咎整人倒沈惕的怀里。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吃回头草?”  安无咎握着牌的手沈惕的大腿处按住,食指卡其两张牌之间,借力身。  “这问题我丢给你,自己想想吧。”  沈惕笑,单手扶一把安无咎的椅子,“丢给我?反正我想的,就看你给不给机会。”  说完,打扫玻璃碎片的服务生也离开,荷官提醒沈惕,“新的回合开始。”  沈惕轻笑一,话有几分傲气,“这么轻松又拿下一回合。”  桌子正上方记录回合数的投影再次改变。  沈惕垂眼挑挑手里的牌,出牌的时候转过脸冲安无咎笑笑,“三10,吃来得及吗?”  安无咎然知道他说得吃回头草。  “来不及。”他嗤笑一,扬扬眉,出掉手里的牌,“三k。”  牌落到桌央的牌堆之,安无咎转过脸,语气暧昧,“不光来不及,我还要死死压着你。”  “压没压住他我不知道……”  艾米叹长长一口气,“反正把我给压死。”  她直接没拿牌,两手捧着脸,一脸丧气,“过过过。”  方才沈惕的三k,没有人要,安无咎心想,轮到自己恐怕也一样。  果不其然,周亦珏和马奎尔没有要。  主动权转到安无咎的手。  安无咎心思索,两次三张k,下家一一跳过,周亦珏和马奎尔手里应该只剩下2和王,并且不够多才会不出。  自己手里999单10连着,怎么出不可能把主动权握自己手里。  倒不如把自己这身“革命者”的皮穿得更紧些,让他们混作一团也打作一团,间接地瓦解革命者的阵营。  这一招颇有效,到为止,他们三人也没有谁真的给谁松手、送牌。  “三9。”安无咎做出选择,将扑克牌放到赌桌最间。  “总算有一我能出的。”艾米每次说的很直白,“三10。”  周亦珏仍旧不要。  “我要。”马奎尔抽出三张2扔桌上。  这几张一出来,沈惕就差给他鼓掌。  马奎尔盯着安无咎的手牌,总觉得他没剩多,他认为必须把握住时机,这就时机。  轮一圈,三张2无人要,马奎尔开始新的一回合。  看看手里的牌,马奎尔两选择犹豫,最终出三张10。  既然之前的四张10打得很简单,大家手里的大牌一定不多。  “要吗?”他看向众人。  沈惕笑笑,“不巧不巧,刚好可以要。”  他打出三张牌,“三q。”  马奎尔这才想到,方才大牌打得那么吃紧,也k、a、2这三张牌上,q一直像隐形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状态,连记牌混乱。  但他知道,即便自己不出三10,出四6,一样会别人压。  安无咎人靠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盯着桌上的牌堆。  “过。”  艾米自然也喊“过”,她除一开始的四张2,几乎也没有什么大牌。  最终,连马奎尔和周亦珏也没有要下这三张。  安无咎笑笑,“可以啊,这把皇帝的手气未免太好一点。”  “准确说,革命党的运气好,我本来不应该革命党吗?”沈惕不喜欢抽烟,装也懒得装下去,于很随意地将手里的烟头摁桌上,将其熄灭。  经过前几轮的冷嘲热讽,马奎尔心态本就已经不怎么好,更什么觉得讽刺自己。  尤其沈惕说的话。  沈惕的心理施压下,马奎尔竟也觉得悔恨。  如果自己初不把皇帝牌给他,他就不会如虎添翼,不会像这样操控大局。  初自己究竟为什么相信那些人的话?  一定有人搞鬼。  他看向安无咎,又盯住周亦珏。  究竟谁……  新的回合,沈惕选选,“对q。”  开始打对子?  周亦珏感觉沈惕的手里还有小牌,或许多张的,所以没有出。  安无咎想着要,但又觉得自己这两张2留手里还有用处,索性他也不想第一走,这样就不得不露出侍卫牌,没意思不说,到时候说不定围堵沈惕。  “过。”他眼睛没有抬一下,整人懒懒的,看来就像已经无牌可出。  艾米倒开心得很,“我来我来,对k,总算能出出去。”  牌一落桌,轮次便换到周亦珏的头上。  “对2。”周亦珏扔出两张,一张黑梅花2并一张红桃2,落桌上的牌堆之。  他的目的很简单,想逼出场上的大小王。  到为止,还没有一人出王牌,大家死死捏手里。  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一张大小王出,马奎尔和沈惕过。  周亦珏只好自己再出,他手上除大小王,尽些小牌、散牌。  “四9。”出牌过后,周亦珏合上剩余的牌,不让他人发牌数。  方才的大牌已经出得差不多,如今也就剩下2多一些。  他笃定,这一轮沈惕必要出2和王。  轮到马奎尔,他低头凝视着手里的牌。  他这把可以出的,有一对j,一对大小王,怎样也能打得过四张9,可出,剩下的牌就不好出出去。  “过。”  沈惕见他不出,摸摸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踌躇不前的模样,“你们竟然不要。”  他没想太久,给出几张牌。  周亦珏心一喜,可见他手里的牌,却又愣愣。 第117章 艾米挑挑眉, “这么的效率啊,不用复盘?”  荷官转头, 朝向赌桌外等候的人们。  “各位,你们在赌博晚宴总共的时间也只有六小时,每张赌桌都是公平地所有玩家开放的,请你们也他们的生命节约时间。”  “好吧。”艾米用手裹住自的皮草,拍了拍桌, “那就开始的回合吧。”  安无咎回头,下意识望了一眼沈惕。  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已经去找其他人了。  可真的回过头,见沈惕就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望着他微笑。  “还不走?赖在这干嘛?”  安无咎故意做出嫌弃的语气,扭过头自手里的牌。  只听得身后头传来沈惕的音,带着一点笑意。  “盯一盯我的小侍卫。”  “怎么?你吃醋了?”  安无咎冷哼一,没有回答。  吃自的醋吗?  真是荒唐。  “其余玩家继续开始。”荷官伸手指了指安无咎的位置,“从沈惕的下家开始出牌,玩家安无咎,请出牌。”  荷官说不会有复盘的机会,意味着自和沈惕的暗度陈仓难以被发现,除非过程中就被出牌的张数不对。  但已经走了这么回合,每回合出的人和不出牌的人都不一样,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很难记住对手每一回合的余牌。  他将三张10给沈惕,实际上没有必要。  因自手里4张10一起打出去,后面的回合很难有人接得住。  这几张牌合出比单出简单得。  安无咎只是想试试,如果他在赌局中出千会不会被圣坛惩罚,毕竟周亦珏的“作弊”是买卖,不算纯出千。  也只能趁着自是目前这个状态试一把,一旦变回当初,肯定就不愿做这违背良心的小动作了。  不过事如今,安无咎的想法的确得了验证。  那只兔宣布规则时没有说过不许作弊和出千,果真是百无禁忌。  安无咎想了想之前桌上已经出过的牌,大牌出得差不了,想要集中在一个人的手中概率就更小。  现在桌上的6、7、9没有几张,估计就算是有牌,也是出在这几张。  自手里目前还有一张6,一张10,两张2,一张骑士牌。  这个时候必然要出张牌,优势大过打单。  “一张6。”安无咎抽出牌,往桌上一扔,“要么?”  艾米一下喜上眉梢,“这还能不要?当然得要咯?  打出一张10,“谢谢安板给机会呀。”  安无咎心想,艾米之前几轮一直没有要牌,或许并不是故意不要,而是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可以出的牌。  在变魔术之前,艾米应该就已经过了荷官发给的牌,那个时候可能已经意识自的牌并不好,所以在当下决定不要站队皇帝阵营。  虽然这个理由不算充,但也勉强可以算作其中之一。  轮了周亦珏,他手中的牌所剩不,没什么好挑拣的,他直接打出一张q。  “要了。”  安无咎转过脸,冲马奎尔笑了笑。  “你呢?你该不会就是沈惕嘴里的小侍卫吧。”  沈惕一走,马奎尔整个人的状态都轻松了许,他的嘴角也勾起,但透露出的是不屑,从鼻里发出哼,“谁是这个侍卫,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要了。”  说完,马奎尔亮出一张大王,是他之前被沈惕设计狠狠堵死的一张,“大王,我你们谁要得起。”  他那样颇解恨。  艾米笑起来,“终于舍得把你的大王拿出来了?”  “时机了当然要出。”马奎尔的脸转了过来,一双眼恶狠狠扫过与安无咎,“你们两个人里面必然有一个是侍卫,就少装了,把侍卫牌打出来,大家白白打个痛快。”  艾米立刻叫冤,“我对天发誓我不是,你们哪有我这么奇怪的侍卫,一个人都拦不住,也太菜了。”  周亦珏盯着,一开始因艾米给沈惕放水,他也怀疑,可打现在,艾米几乎是给每一个人放水,如果真的是侍卫,皇帝一走,这个时候一定已经站出来打了。  这个时候不打死其他人的,不会是骑士。  他的目光放回安无咎和马奎尔的身上。  皇帝牌已经出了,没人要得起这张大王牌。一圈下来,每一个人都选择过了牌。  马奎尔终于等了自的主动权!  他低头牌,手中的牌还剩四张6,三张9三张j和一张张单7。  此时此刻每个人手上的牌都已经不,棋差一步,可能就会把近在咫尺的胜利让给人。  他没能来得及算牌,但大致了,桌上几人手里恐怕是已经没有少两张以上的大牌了。  四个6,只怕6太小……  思索一番,马奎尔终于抽出两张牌,打在桌上。  “三张9。”  艾米笑了,故意打趣他,“你纠结了这么久,我还以你要出超大的牌呢。”  马奎尔不悦地抬了抬眉,舔了下嘴唇,“那你要吗?”  艾米摸了摸自短发的发梢,“我不要。”  他心中也知道,场上目前只有一张大王和一张骑士,这两张牌若是出在同一个人的手上,那他早就输了。  所以一定是开的,现在就他们愿不愿出了。  安无咎瞟了一眼马奎尔的手牌,薄薄一层叠起,恐怕没有少,他此刻的表情起来比之前紧张许,手死死摁在椅扶手上。  要么是快要赢了。  难道手里都是一样的牌?  “有人要吗?”马奎尔的手攥得很紧,好像生怕被人他的张数似的。  安无咎笑了笑,“过。”  艾米耸耸肩,“我当然是过啦。”  轮周亦珏,他脸色阴沉,颇挣扎,安无咎想他手里的牌应当比马奎尔还要,这时候就他会不会认马奎尔是侍卫了。  “你又过了。”安无咎故意对艾米说,“真是个好人,可惜我卡不住。”  艾米会过他的意思,瘪了瘪嘴,“毕竟除了我,好像没有人打算给革命党放水呢。”  安无咎听罢便笑了,心中想艾米真是个聪人,他朝周亦珏瞥了一眼,“那就周先生的咯。”  “你们少在话里话外把侍卫这张牌往我脸上贴,”面对二人的一唱一和,马奎尔心中不悦,“我告诉你们,这里只有安无咎和周亦珏有可能做得成这张侍卫牌!”  听罢这话,安无咎抬了抬眉,“这倒好,一口锅直接砸我们俩身上。”  马奎尔冷笑,“你敢说你跟他没有关系?他走之前把话递得那么显?不就是想把这张骑士牌推其他人的身上?”  “是吗?”  安无咎笑着将牌倒扣,两只手往桌上一放,大大方方说着极其暧昧的话。  “我和沈惕是有过那种关系,没什么好否认的,不过私生活归私生活,打牌归打牌,我可没有给人喂过牌。”  “你!”  “我什么?”安无咎笑了,单手托腮,“喂点什么不好,偏偏要喂牌。”  沈惕没想安无咎了赢,竟然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这时候倒是不脸红了,连耳朵都是雪白雪白的。  那刚才什么会突然脸红?  两人较着劲,周亦珏也在心中暗自较劲,只不过是和自。  这两人之中摆着有一个是侍卫,安无咎给人一种是侍卫的直觉,可马奎尔是确确实实喂了牌,而安无咎从一开始就在给自放信息。  见时间已久,荷官开口,“请下家尽快出牌。”  安无咎盯着周亦珏,在这个紧要关头,他的手指在桌上点了三下。  “我要了。”  周亦珏最终还是决定先压制住马奎尔,喂牌的动作实在是不干净,比起捕风捉影的直觉,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他抽出三张牌,放在桌上。  “三张10。”  其中一张是大王。  这一轮,周亦珏拿了下来。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马奎尔对他的出手极不满,情绪极度暴躁,几乎就要掀翻整张桌,“我跟你说了,我不是侍卫!你他妈听不懂吗?”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应该出这三张9!  两边剑拔弩张,安无咎悠然倚靠在椅背上拱火,“挣扎了,你的动作太显了一点。”  他这话有两层意思,其他几个没的人,只会理解他喂牌的举动。  但马奎尔自心里清楚,还有另一层含义。  的一轮,又是周亦珏出牌。  他手头还剩三张6、三张7和一张q,怎么样都不好打。  于是他单打了一张q,毕竟这是他目前最大的牌。 第119章 这一次,周亦珏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  南杉又对吴悠说:“沈惕看起来和善多了。”  吴悠冷笑两声,“你说得对,核善多。”  安无咎打算独自一趟兑换区。  他是一个第六感强的人,走热闹的大厅里,惨叫声与赌徒的大喊交重叠,可他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安无咎停下来,看了看四周。  他现,之前一直盯梢的那帮黄队的家伙消失了。  正觉得疑惑,三两人经过,正聊着关于热身赛奖励的事。  “热身赛的赢家不应该当队长,筹码本来比我们多,还要拿我们当筹码。”  “是啊,他们一个人比我们多五百呢。我听那个荷官npc说,热身赛的奖金不多不少是五百。”  “五百经是高的了……”  安无咎突然顿下脚步。  五百筹码值的奖励。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不出所料,沈惕正朝他这里走来,还笑着揶揄,“你背后是长了眼吗?”  安无咎并没有笑,脸色还难看,他盯着沈惕,一直盯到沈惕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  “怎么了?”沈惕抬手,放安无咎的头上。  安无咎抬手打他的手,“你究竟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自身的筹码值是零?”  “原来真的是零啊。”沈惕听了,也没觉得惊讶,笑着揽住安无咎的肩,“我说我也不道,你信吗?”  安无咎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但直觉告诉他,或许沈惕真的和自己一样,也缺失了部分记忆。  与他比,自己的价值仿佛又太高了,高出一个普通人的水平。  “你身上生的任何一件坏事,你都记不起来?”安无咎质疑地侧目看他。  “不光是坏事,我也不记得自己身上生过什么好事。”沈惕说着,忽然想改口,“不对。”  “圣坛里匹配到你,算是唯一一件好事。”  安无咎愣了愣。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又不说什么好。  心跳又一次加速。  “少来了。”他冷笑掩饰自己的失态,“好事是差点死我的手上吗?”  沈惕并不觉得这话刻薄,反而接了下来,“其实也不坏啊,反正总有一死。”他搭安无咎肩上的手抬起,摸了摸安无咎的侧脸。  “死你手里比较有义。”  皮手套微凉的质感触上安无咎温热的脸,令他后背过了一层轻轻薄薄的电。  耳鼓微微胀,安无咎听着他的话,但并不想与他讨论这种事。  仿佛这种事说出来便会灵验一般。  “你想死外面死。”他撇过头,远离沈惕不安分的手。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傲娇的思,沈惕笑了笑,“有外面可有里面,里面是哪儿?”  安无咎笑了笑,“当然是你想的那个里面,要多里面有多里面,满了吗?”  听完沈惕一愣,“我可没有想那种事。”  “没想怎么道我说的是什么?”安无咎挑了挑眉,推沈惕搭自己身上的手,“起。”  沈惕叹了口气,两手往口袋里一插,跟着安无咎往前走。  没走两步路,他看到安无咎头顶的数字变了,于是也抬了抬头,看向自己的。  他之前的五百,此刻然变成了四千五。  正巧,其余人结束了赌局,找到他们,正往这边走来。  “等等。”沈惕拉住了安无咎的手,“我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安无咎过头,沈惕的视线落自己头顶的筹码值上,也忽然识到什么。  他们被周亦珏的话术绕了。  那家伙遣来的黄毛找到他们,张口闭口一直提到赌局之后的奖励筹码是自由筹码,有了这些奖励,他们不必再队友的血肉之躯下注。  可这其实是个谎言,算赢得了赌注,这些筹码也只会加他们的身上。  想行新的赌局,也只拿人来赌。  安无咎的脸色阴沉。  “兑换区看看。既然可以兑换成积分,说不定也可以把积分兑换成筹码。”  刚转身,安无咎便看到了自己“领导”的队友们。  老实说他觉得麻烦,自己泛滥的善总是会招来更大的包袱,但既然经这样了,不如好好利每一个人的长处,让大家这个赌场里野蛮生长。  “无咎。”钟益柔是心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我赢了两千!”  安无咎笑了笑,“挺厉害的嘛。”  一听他说这话,钟益柔长长地“啊”了一声,“你又变啦?”  陈哥打量着安无咎。  这是他之前说的……另一种状态吗?  他正欲口,身边忽然经过一个双臂尽失的人,挨着他走向大厅的墙壁,靠上面。  那人的血染脏了大厅米黄色的浮雕墙面,他调取出许多的绷带和药粉,却没有一只手可以来疗伤。  钟益柔走了过,蹲下来替那人包扎了伤口。  安无咎冷冷看着,又转过脸,“大家尽赌吧,我经放了队长权限,你们想谁当筹码,谁当筹码。”  他鲜血淋漓的“前车之鉴”前说着这样的话,令陈哥不寒而栗。  “但是——”  安无咎的嘴角微微勾着,“你们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下场,导致组里的其他成员受伤,那么由伤者参与其他的赌局,那害他受伤的人作为赌注。”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安无咎笑着说,“公平。”  说完,他打算离,忽然一个小手揪住他的衣摆。  “哥哥。”诺亚抬着头,脸上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级的平静,“我也想赌博。”  “不行。”杨尔慈十分果决地否决了她的念头,“儿童是不可控的。”  藤堂樱走到诺亚跟前,蹲了下来,“诺亚,你还是跟着姐姐吧,你放心,这次我肯定不会把你弄丢了。”  陈哥和南杉也觉得不妥。  “诺亚年级太小,她的确有资格参加赌局,但她押的筹码风险会比较高。”南杉说得现实,也理智。  陈哥对之前生的事还有阴影,“太危险了,诺亚还是跟我们一起比较好,要不是大家趁机救了她,现还不道会生什么。”  所有人都对她的提议表示了反对,安无咎和沈惕倒是安静听完大家的讨论。  没人说话了,安无咎转头看了一眼沈惕,“你觉得呢?”  沈惕十分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不关我事。”  安无咎终看向诺亚,她那双浅棕色的眼十分通透,也不是不是错觉,安无咎竟然读出了与这个年纪悖的眼神。  “哥哥,我想参加。”她抓着安无咎的衣摆,不打算放手,“我道什么是危险。”  她不再像之前一样沉默,说起话来竟比许多的成年人的逻辑还要清晰。  安无咎早料到,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否则不可圣坛的游戏里成为幸存者。  “如果我留各位哥哥姐姐的身边,只会拖累他们,只要有我,他们要腾出至少一个人来照看我。可一个人又不得打得过一队人,所以安全的地,是危险的地。”  她仰着那张小脸对安无咎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到过,赌桌上的人不那个地,只要我了赌局,没有人带走我。筹码的话……我可以自己赌自己。”  诺亚说完,众人都愣住。  安无咎却笑了,他弯下腰,两手撑膝盖上,与诺亚对视。  “好,你说服了我。赌吧,好是给我赢点钱来。”  “至于筹码……”安无咎的下巴往身旁的沈惕那儿抬了抬,“拿你沈惕哥哥做筹码好了。”  南杉忍不住笑起来,被这么明明白白地安排了,他以为沈惕一定会有。  可沈惕这家伙的脑子和别人都不太一样,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你再叫一遍沈惕哥哥。”  吴悠耷拉着一张脸,一点也不外。  安无咎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嘱咐诺亚,“把他全押上。”  钟益柔替那男人包扎完走过来,看众人都打算找空闲的赌桌。  “你没收钱?”安无咎揶揄道。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贪财。”钟益柔娇俏地瞪了他一眼,“医者父母心,我也会做慈善的好吧。”  “不过……”她又说,“刚刚那个男人告诉我一件事,当是酬劳。”  藤堂樱立刻追问:“什么事啊?”  钟益柔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只说,好不要兑换区。”  听了她的话,安无咎看向那个站起来,独自远的背影,他头上是橙色分队的带子。  “你们先找赌桌吧。”  安无咎打他们离,终只和沈惕留原地。 第121章 这在当下的确是一个更好的办法,沈惕私心是不愿意安无咎筹码加在其他人身上的,一来麻烦,二来他控制不了其他人不用安无咎押注,一旦他的筹码值减,输掉赌局之后的惩罚也就越危险。  他不愿看到那一幕。  两人得知了规则,打算暂且离开,回到赌场大厅将规则告诉队友们。安无咎一直心神不宁,当他踏兑换区的大门,忽然发觉了题所在。  “这个地为什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已经来了至十五钟,竟然没有人来这里。  正在疑惑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梯的转角款步走下来,高跟鞋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明。  “嗨,帅哥们。”  是艾米。  她挥着手,向他们好,“我就知道你们会在这里,想着来碰碰运气,还真让我碰上了。”  安无咎猜到她会来找自己,毕竟在赌桌上她主动将侍卫牌自己交换。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要什么,以直接告诉我。”  安无咎一脸平静,双眼诚恳真挚,和赌桌上搅弄风云的他完全不同,看得艾米都愣了愣。  “你在什么啊,还得这么认真。”艾米走来,靠近他,“我什么都不要哦。”  她话的声音实在暧昧,沈惕看不得,伸手将她从安无咎面前拽离。  “你拽我干嘛?”  “刚刚你脚下有个虫子。”沈惕睁眼瞎话,艾米低头看,根本找不到他的虫子,她还将自己的脚抬起来看,高跟鞋底也干干净净。  “你吓我。”艾米嗔怪道。  就在她抬脚的瞬间,安无咎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很不对劲。  “你的鞋码……”他伸手指了指,又抬头看向艾米,眉头微皱,充满疑惑地歪了歪头。  “你是男人?”第83章 推拉战术 “如果我当真了呢?”……  到安无咎这句, 沈惕突然笑了起来。  “不是,你才发现啊?”  安无咎有些迷茫转脸看他,“难道你很早就知道了?”  他觉得不能, 艾米明明这么像女人!  “对啊。”沈惕双臂环胸,绕着艾米转了一圈, “你看他的个头, 再看看他手的大小,一看就不对,何况还用系带把喉结遮住了, 一看就很疑。”  艾米赞许点了两下头,“眼不错。”  完, 艾米对安无咎抛出一个风情万的笑,“其实你以把当做男人, 或是女人, 这都无所谓,因为是一个流性人, 的性别不受生理的限制, 是流动的。偶尔装扮成男人的样,偶尔也像现在这样, 装扮成一个女人。”  “原来如此,明白了。”安无咎了然。  沈惕倒是好奇,“既然你生下来的生理性别是男性,艾米就是你自己自己起的名字咯?”  “是啊。”艾米点头,为他们介绍, “以前的名字叫艾略特·斯特丹尼,不喜欢在女性装扮的时候叫这个名字,所以就改了。”  斯特丹尼……  这个姓氏安无咎觉得有些熟悉, 但一下想不起来。  沈惕接着又问:“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艾米笑了,“你怎么这么好奇?”  她故意做出勾引的姿态向他抛了个媚眼,“怎么?对有意思?”  沈惕抬起手臂,做出拒绝的手势,“完全没有。”  “也是,毕竟你们俩都已经是关系了。”艾米故意调侃,“不对你也没意思,放吧。”  见艾米如此坦诚,安无咎也颇为坦诚对他发问,“有一件事很感谢,但是也很疑惑,们素不相识,你为什么愿意主动帮们?”  艾米仿佛早就料到他一定问,所以只挑了挑眉,脸上是毫不意外的微笑。  “要帮你们,第一是因为看到了的牌,当侍卫不好打,个时候也不确定皇帝是谁、牌好不好,用变魔术的手段把牌你,个当下其实不完全算是要帮你,只能是把这张烫手山芋牌丢到你手里罢了。”  “第二呢?”安无咎不认为她没有帮,毕竟她也是实实在在隐瞒了他侍卫的身份。  “第二其实也是希望你们能赢的,虽然们不是一个阵营,但压的筹码正好是最讨厌的一个家伙,比起赢,反倒更希望输掉场比赛。”  艾米两手抱着自己的手臂,皮草微微下滑,两只光洁的肩头露在外面,她轻微耸肩,对安无咎投以一个美丽的笑,“除开这些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  “们其实不完全算素不相识,你不知道,但是知道你的。”  安无咎生疑惑,难道艾米是他失忆前就遇到的人?还是她与自己曾经一起参与某一个游戏。  “不不是见面的认识。”艾米打破了安无咎的猜想,她笑着,朝安无咎近一步,一双棕色的大眼盯着他,片刻后,艾米抬手放在头上,费了点气取下了自己的假发。  顶黑色短发被她拿在手上,此时此刻的艾米露出一头微卷的棕色短发,她晃了晃脑袋,头发变得蓬松,这幅模样,再除去妆容,倒是让安无咎一下就想到了一个人。  “你上一轮游戏的同场玩家有关系。”艾米。  安无咎问道,“是乔希?”  艾米笑着点头,“没错,是乔希的姐姐,或哥哥,想怎么叫随你喜欢,就像你以叫艾略特,也以叫艾米”  这样就通了。  如果仅仅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是不在赌局上冒着危险换牌的。  她微笑道:“还要多谢你照应他,才能让他结束恢复玩家的一场游戏,从npc的苦海里脱离,他都跟了,还他一时动了坏念头,差点害了你,他挺后悔的。”  “没什么。”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安无咎也松了口气,“都是正常的想法,谁不想在圣坛里保全自己?”  “救弟之恩算是报了,”艾米朝他伸出一只手,挑了挑眉,“大家两清,下次再有状况,就不一定这样帮你们了。”  安无咎略微点头,握住了她的手,“当然的,谢谢。”  艾米握了握,很快就松开,“不客气啦。”  她的眼睛瞥向沈惕,发现沈惕无论什么时候,一双眼睛永远都是盯着安无咎的。  她撞了撞沈惕的肩膀,“哎,你快点的吧,别让你老婆跟别人跑了。”  “老婆?”/“别人?”  两个人异口同声,重点却完全不同。  安无咎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第一反应是向艾米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被沈惕抢了个先。  “哪儿来的别人?他眼里就没有别人。”  艾米笑了,“不一定,万一哪天出来一个又高又帅风度翩翩善解人意的,谁知道他不动呢?”  这话沈惕一就烦,伸手就把艾米往兑换区里推,“去去去,别在跟前晃荡了。”  “你干嘛啊。”  “对棕色头发的人敏。”  沈惕不正经的理总是一堆接着一堆,艾米还是颇为识趣离开了,进入兑换区之前还对安无咎:“认识很多好男人哦,你哪天要是真的想甩掉他,就来找,保证你找个更好的。”  为什么不能出一个让人禁言的道具卡?赶紧出,出了沈惕保证花钱买。  艾米一,两人独处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安无咎莫名有些紧张,一时间不知什么好。  “她好像误了。”  “误什么?”沈惕笑了笑,揽住安无咎的肩膀,“些话都是你自己在赌桌上的,把都吓了一跳。”  “只是……”安无咎难得语塞,他想自己只是在赌桌上演戏设局,出来的话都是临时编造的。  他好像觉得,自己不想这些,索性沉默了。  沈惕搭着他上楼梯,见他不话,又问了一遍,“只是什么?”  楼梯上的四肢尽断的人消失了,只剩下一滩证明其存在的血淌在楼梯上,看到这些,安无咎的情忽然间低落下来,感觉自己方才的局促与难为情在这样的方是如此不合时宜,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只是想要自救,不得不样,不要当真。”  他着违的话,打算继续向前,越向上,楼梯上休息的伤员越发少了,身边人却忽然间停住脚步。  安无咎了好几步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于是站在台阶上回头,大厅敞开的大门为这条黑暗幽闭的楼梯泄出一丝光。  而这光尽数落在了沈惕英俊的面孔上。  “要是当真了呢?”  安无咎愣了愣。  当真……  沈惕勾着唇,一步步向上,将两人的距离缩短,“这人脑不太好,分辨不出真假,你在赌桌上的每一句话,都当成是真的。”  话间,他已经来到了安无咎的眼前,只差一个台阶,也就是这一个台阶,让两人第一次近距离平视彼此。  这双绿色的瞳孔通透无比,透露着一丝柔弱与委屈,“你不话不算话吧?”  安无咎差一点点就被这样的眼神欺骗了。  只差一点,他就陷入沈惕设下的柔软陷阱,对他“不”。  “真的是胡的,们不能是……”  沈惕截断了他未尽的话,“现在不能,未必以后就不能。”他笑了笑,又往安无咎身上丢出一个新的包袱,“还是,你真的像艾米得样,看不上,等着找更好的男人啊。”  “怎么?”安无咎这次是脱口而出,出的话几乎没有脑。  冷静下来,他觉得不太对劲。  自己不太对劲。  又一次飞快跳动着,一下一下拼命捶在胸腔。  “什么怎么?”沈惕表情松弛,却一再笑着逼问,“是怎么看上别人,还是怎么有比更好的男人?” 第123章 恰巧时,一直在人潮之中搜寻的沈惕看到了陈余的背影,像鱼群之中脱离的一条鱼,在人群中逆向穿出,刻正朝着大厅的另一个大门匆忙走去。  的状态的确不对。  转头,几乎是以命令的语对安无咎说:“把你的筹码权限关掉。”  说完,消失了。  安无咎的视线始变得模糊,失血产生的副作用一一出现,令几乎站不住,能原地坐下。  “这种止血方法慢了,得试试能不能放静脉通路。”钟益柔试图在游戏商城里购买可以输血的工具,但最后依旧没有找到。  “没关系的。”安无咎说,“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痛了……我的体力和一般人不一样,恢复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钟益柔到了之手腕的伤,的确,安无咎无论是耐痛力还是恢复能力,都比寻常人快得多。  吴悠难以接受,“但你这次是整手臂,手腕的伤根本没法跟这个比!”  南杉看着很不舒服,但无能为力,转头去看看沈惕,却发现不见了。  血很快染透了纱布和止血带,仍旧没有停止出血的迹象。  “我要能撑到最后,”安无咎面无表地说,“就不要紧。”  抬眼,空中悬浮着的倒计时还剩下两小时二十三秒。  安无咎看向钟益柔,“两个小时内,我死吗?”  钟益柔知道不能这样罢休,“我能尽力,得看看你止血之后的状态怎么样。无咎,大出血是真的死人的。”  安无咎当然知道。  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仿佛这样的事已经经历过无数遍。  “没关系,就算是死了……”  盯着大屏幕,嘴唇苍白,“要我们拿到第一,我就可以复活。”  ·  陈余一路独行,中惴惴难安,输掉赌局的瞬间,看到了远处安无咎凭空消失的手臂,血几乎是喷涌而出,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画面。  沿着昏暗的走廊向下,脑子里全是之紫队那家伙说的话。  [你们就算全组能赢,一起出去,你能拿到最多的积分吗?你这里搏命一定很缺钱,不是吗?]  [你我们你的方案,需要你输一次,拿安无咎作筹码,不需要你杀了,就把弄残,让没办法参加接下的赌局,你押多少注的筹码,我们等额你一半,当做你配合的酬金。]  [你好好,真的像演出的那样善良仁慈吗?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接下,从地下兑换区回之后,是否把自己赢得的筹码分你们。如果不是,证明就是伪善!明明可以你们,你们的筹码变多之后,哪怕真的输了,失去了一□□体,不那么容易死,可就你们现在这点儿筹码,需要一局,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你看着吧,一定不你们,我们已经试过了,筹码是可以用积分转换其人的,安无咎就算知道这件事,不告诉你们。你需要在赌桌上试试,看回之后,你头顶的筹码值有没有变化。]  [你有900,900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如果我们是害你,需要找一个人拿你做筹码,故意输我们,你就死了。 ]  [试一试,就试两千,最多断一手臂,死不了人的,你损失不了什么。办之后直接一楼兑换区,我们当场你一千。]  这些话反复地交错地出现,说得越越快,越越杂,如同的脚步一般。陈余不断地看向身后,生怕背后出现安无咎,或是同组的其人。  知道这条路一旦走了,就没有回头路。  但是为了的孩子,不得不这样!  突然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直接摔倒在一具尸体身上,陈余匆忙爬起,身上沾满了尸体的血。  这个尸体和安无咎一样,失去了手臂,两手臂,像一个破损毁坏的人体模具,睁着一双涣散的双眼。  陈余的腿都吓软了,用手抓着楼梯扶手强撑着起,一步一瘸地继续向下,终于离了这座昏暗的楼梯。顾不上身后,直奔兑换区,门动了动,仿佛就要打了。  可下一秒,却感到后颈一痛,瞬间失去了知觉。  醒的时候,陈余头脑昏沉,睁眼很费力,感觉眼隐约有个影子,瘦长深黑,同鬼一样,视野从模糊渐渐地转向清晰,终于看清。  站在面的人,是沈惕。  沈惕嘴角勾着笑,手里拿着枪。  “怎么看到我跟看到鬼似的?”的手指勾在扳机护圈里,手里的枪一圈一圈地转着,看起像是十分漫不经,可陈余里清楚,在赌场早已听到了旁人的议论,早就知道,眼的这个男人和安无咎关系匪浅。  “你……”陈余试图转移话题,“你怎么绑着我啊,我……我刚刚被人出老千,我被坑了!真的,我没有到输,我真的没到!”  沈惕冷笑一声,“我问你了吗?就这么不打自招?”  走近一步,转动的枪被反手一握,枪直接抵上陈余的胸,“你最好我说实话,我的手可一点都不稳,手指头颤得很,可能听到什么我不听到了。,一不小,这个扳机就被扣下了。”  陈余的双腿都软了,连忙求饶,但嘴上仍旧不承认,“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要让我说什么,我真的不是存的……”  “是吗?”沈惕挑了挑眉,枪移。  就在陈余以为自己可以松一的时候,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的膝盖!  惨叫声中,沈惕优雅地笑着,“你看,我说了。”  的声音轻而低,“我的手很不稳的。”  就在抬起手,做瞄准姿态的同时,陈余痛苦地求饶,“我说……我说,我、我是故意拿当筹码,故意输的……”  沈惕脸上的笑意冷下,“是周亦珏?”  陈余没到一下子就被沈惕看了出,得承认,“是……是,派人找我……”  一五一十对沈惕和盘托出,包括紫队的那个黄毛说的筹码酬金。  “哦?”沈惕像是听见什么有意思的事,脸上带着笑,却让陈余更觉得瘆人,“花了这么大的工夫出卖队友才赚到的酬金,不拿到怎么行?”  抬脚,踢了踢陈余完好的那膝盖,“还好打了一条腿,还能装装样子走过去。”  沈惕把身上的绳子解了,把从柱子扯过,“你现在就我去兑换区,把们承诺你的那份筹码要回。”  “放,我陪你去。”第85章 以牙还牙 “这场游戏,还有新的玩法。……  时间一点点流逝。  紫队的分数越来越高, 涨速惊人,乎是前四小时的数倍。安咎忍受着剧痛,坐在大厅冰冷的地板上, 睁着一双眼,努力地望着眼前的屏幕。  “这不可能!”  藤堂樱就在他的边, 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们的总筹码怎么可能涨得这么快!”  “你觉得,这么好用的办法,他会用次?”  听到安咎虚弱的声音, 藤堂樱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是……他们不止策反了我们组的人,还有所有组的人?是吗?”  安咎脸色苍白, 只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  只周亦珏一人便知, 他在“保皇”游戏里输掉了那么筹码值, 应当是不会剩有少筹码。  可他涨幅惊人,筹码值已经到了7000, 直逼现在的安咎, 是目前的人第二。  不止是他,连他的组员都一同在涨分, 整小组的分数越来越,仅仅是此刻,就已经甩开安咎带领的红组近3000分。  周亦珏比马奎尔聪明太。  马奎尔为了赢,采用的是集权手段,将组人都视为自的筹码, 只由他一人参与赌博。这样一来,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就算黄队不能成为后的胜利小组, 他作为积分第一的人,也不会。  是周亦珏采用的是另一种方法,不从自下手,而是瓦解外部敌人。  他一一地策反其他组的组员,里应外合,并且慷慨地给每一队员赌博的机会,让他们也能赢。  所以紫队的团分才会上涨得这样快。  这一招,既为自的队伍囤积了筹码,还巩固军心,溃散敌方,的确是杀伤力极大的招数。  安咎心中还存有两疑影。  第一,他们究竟是为什么条件而答应了周亦珏的要求。  安咎想,在这地方,每人都是拿自的生命作为筹码,想活下来,就必须成为队内第一的人。  周亦珏许下的承诺,外乎就是在配合输牌之后,给他们相应的筹码作为酬劳,让背叛者能够顺理成章成为队内后的赢家。  安咎抬头望去,不出所料,方才周亦珏组还出近3000分,此时此刻,居第一的紫队就只比他们出一千筹码值了。  这么块就减少一半,不太正常。  除非是他们把这一半拿出来,兑换成了积分,作为酬劳交给了那些叛徒。  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周亦珏深谙人心,对这些利用人性的东西信手拈来。  还有一问题,或者说,这种策反的方法还有一弊端。  正想着,安咎安排出去的吴悠折返回来。他的表情,安咎猜到结果不好。  “咎哥。”  吴悠回来之后,蹲在了安咎的面前,“我找到橙队的队了,跟他说了队里可能会有叛徒的事,可他听到了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安咎其实猜到了。  而且他还想,其余的人得到的结果应当也一样。  果不其然,钟益柔和南杉也回来,得到的反馈与吴悠的相差。  这就验证了安咎心中的想法,周亦珏在设局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安咎所想到的弊端——队对筹码的安排有否决权限。  一旦像安咎这样,组内人背叛,只需要将自的筹码权限关闭,就可以大程度上减少自的伤害。  如果每组都这样,他只能得到第一轮赌局的筹码,为只要继续下去,队一定会关闭权限。  除非,那叛徒就是队本。  这些队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是拼尽力,终这六队伍里也只有团队第一的队伍能员存活。  与其拼上半条命去争那可望不可即的第一,倒不如保住自队内第一的位置。  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待安咎向他们说出自的考与判断后,红队的其他人也明白了。  “原来如此。”钟益柔冷笑一声,“把队内其他人的性命输给其他队伍,换一笔酬劳,这种损人利的事当然会有人愿意做。” 第125章 安咎却第一时间到了他脸上未能擦净的红色痕迹,还有他胸口的血滴。  “你怎么了?”安咎朝他走去,直到两人面对面,他伸出唯一的手去摸他胸口的血,“发生什么了?你没有受伤吧  他明明只剩下一条手臂,整人苍白得像一张纸,却只是问他怎么了,好不好。  安咎那张冷静的脸上十分难得地出现一丝惊慌,像是变了一人,变得很脆弱。  “为什么不说话?你去哪儿也不说。”这话像是埋怨,虽然程度很轻微,很难察觉。  沈惕终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臂,给了他一很轻很小心的拥抱。  像是在抱一随时可能消失的泡影。  “我没事。”  他半靠在安咎的另一只肩头,声音温柔,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着胡话。  “我刚刚在远处你。”  “你的右肩真好,就像开了一朵很红很漂亮的玫瑰花。”第86章 落网之鱼 安无咎想,自己算是特别的,……  安无咎本来觉得, 失去一条臂来说并不算什么。  至少对他来说不应该是一件值得在意的大事,尽管他失去了记忆,但就是看自己这一身被更换过骨骼的皮囊便道, 对他而言,剥皮削骨应当都不紧。  所以即便是重伤失血, 安无咎也一直在筹谋之后的局势, 没有闲暇为肉身的痛苦而痛苦。  但沈惕仿佛很在意似的,甚至怕自己疼,怕自己觉得残缺, 所以故意说他的伤像红色的花朵。  只为沈惕的一句话,安无咎真的觉得疼了, 也真的感到自己的真心被背叛辜负。  所以在这一刻,安无咎将自己身上沉重的负担暂且放了下来。  他也抬, 回抱住沈惕。  “应该是很难看的。”安无咎还是很理智, 抛开了沈惕极力的美言辞。  “不骗你。”沈惕的很绅士地虚虚搭在安无咎的脊背上,没有紧贴, “你受伤也比别人好看, 而且是好看很多。”  安无咎笑了,笑声很轻。  他毫无负担地在沈惕的怀里躲了十秒, 然后捡所有担,退出这个怀抱,变回那个坚硬如磐石的安无咎。  “我好多了。”他抬眼,苍白的嘴唇轻轻张合,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表情对沈惕说, “益柔勉强把我的血止住了,只不大动,应该不会再出问题。”  对一般人来说, 砍掉臂,没有先进的医疗段快速治疗,很大概率会大出血而。  沈惕这一刻已不再对安无咎的身世感到好奇,只是庆幸,好在他是特殊的。  “那就好。”沈惕没有多说别的,又面板里兑换了一种维持体力的昂贵针剂,递给安无咎。  安无咎此刻还揶揄,“你大大脚地花积分,别人看了可能都很迷惑。”  “迷惑什么?”沈惕见他不接,只好自己取了密封头,低声说“我给你注射了”,然后便扶住他的左臂,找合适的位置注射。  “当然是弄不明白你为什么来这里,来了又不好好留住这些钱,白白在刀尖上舔血了。”  沈惕也笑了笑,“我以前也不道为什么来这里,但现在想想,只觉得幸好来了。”  听了这一句,安无咎的心率又一次加快了,他不确定是自己的情绪作用,还是沈惕缓缓推入自己体内的针剂药液作祟。  但他无法自信和笃定到沈惕说的话一定是为他,一定不是安慰。沈惕是一个大多数时候都不甚认真的人,他的所作所为只为了有趣,只为好玩。  一切能让他有短暂求意念的人或事,或许都会获得沈惕的多加青睐。  安无咎想,自己算是特别的,也不完全是。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想说的,还是说了出来。  “我也是。”  说完后,他抬眼便撞上沈惕那双宝石一样的眼,眼中有些意外的笑意令他有几分心动。  此刻苍白如纸的安无咎,大概也只会沈惕一人面红。  注射完里的针剂,已过去不少时间,沈惕觉得奇怪,安无咎竟然不追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只静静站着,好像什么都道。  但如果他真的道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或许又不会是这样的表现了。  “我有一个新的计划。”  安无咎开口,对沈惕说。  沈惕的确是个无所谓人命的人,对谁都一样,但他不会阻止安无咎的任善举,即便他现在身受重伤,几乎自顾不暇。  但如果安无咎需去扛下重担,沈惕也不会拦下,他的选择只是陪他一。  “你说,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  周亦珏在兑换区的时候便感觉不对,于是交给了两名队员,自己独自上来。  没想到过了这样久的时间,队员依旧没有上来。  他远远地看到沈惕,正抱着安无咎,两个人像是在说话。  周亦珏愈发觉得事情不正常,红队那个和他们里应外合的家伙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反倒是消失了很久的沈惕出现了。  稍加联想,周亦珏便道事情暴露了,恐怕两名队员也凶多吉少。  于是他直接改变计划,转头去找马奎尔。  马奎尔此刻还困在一个赌桌上,周亦珏等了等,眼睛瞟向大屏幕。  事情的发展此刻依旧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即便是将筹码对半分给叛徒,他所带领的紫队目前稳坐第一。  安无咎为重伤,暂时没有参与赌局,他的筹码一直没有动。  不过他低估了安无咎有多得人心,没想到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人继续拿他当筹码,甚至不拿彼此当筹码。  红组的总筹码值稳定得可怕,其余几个队员的筹码值有上升,但不多,唯独他们队里那个奇怪的小孩,现在已然成为了全场第五名。  马奎尔结束了赌局,赢得并不多,他一拍桌赌桌上来,眼睛一扫,便直接扫到了周亦珏。  心中的气一下来了,马奎尔大步朝他走来,揪住周亦珏的衣领,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打得周亦珏连退两步,嘴角淌血。  “你还有脸过来!”马奎尔指着大屏幕上一马当先的紫队,“这就是你说的好处?!好处全让你们紫队得了吧!”  周亦珏擦了擦嘴角的血,依旧对马奎尔笑着,马奎尔见状,心中极为不满,于是又是一拳过去,只是这一次,他没能得逞。  他的拳头被周亦珏一握住,对方的力量原来大到可以抵挡他的攻击,这令马奎尔感到意外。  “这只是第一步,埃夫隆先。”周亦珏将松开,斯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接下来还需我们的合作。”  马奎尔将信将疑,眼前这个男人心机太深,他几次险些栽在他里。  “合作?你还有脸跟我合作?”  “我们的目的不是一样的吗?”周亦珏笑着,那双微微吊的凤眼微垂,精明尽收眼底,“其实你和我根本不在乎队员能不能活下来,这一点也不重。”  “重的是,安无咎这样的强敌,能不能在这一轮游戏消失,不是吗?难道你还想再输在他里?”  这一句话几乎戳中了马奎尔的心。  周亦珏微笑着,瞟了一眼大屏幕,“看到了吗,他现在还是第一呢。”  马奎尔对此自然不痛快,“他是队长,对筹码选择有否决权,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不做这个第一?”  “方法自然是有的。”周亦珏笑笑,“这就需你和你队员的配合了。”  见马奎尔稍有动摇,周亦珏加重筹码,“其实我只是小组第一就行,如果你想,我可以把组员的筹码兑换给你,这场游戏看来是团队赛,实际上只有第一名能存活。我别的不,只队内第一。”  马奎尔瞥了他一眼,“那你说说看,你的方法是什么,怎么赢过安无咎?”  “很简单。”  听到这一句,周亦珏道合作这件事已有了七成把握。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那个宣布规则的声音吗?”  ·  安无咎一直观察着赌场上的众人,同为红队的几名成员还在趁最后的时间想办法用赌博获取筹码,尽可能补上空缺。  但赌博这种事,不可能一直赢。  就在挫败一次过后,破窗效应愈发明显,这一次是钟益柔,她在她擅长的摇骰里输了,但她用的是自己做筹码,输掉的是一只左。  安无咎看到杨尔慈扶着受伤的她回来,道她输了。  他立刻兑换了医疗用品,并且让沈惕前去,叫停其他人的赌局。  “赌完这一局,都不继续了。”  钟益柔额头冒着汗,指导着杨尔慈为她处理伤口。  “原来你的也会抖?”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说笑。  杨尔慈的眉头却难以松开,“我说过了,赌就赌我的。”  “研究员的多宝贵啊。”  “医的不宝贵吗?”杨尔慈反问她。  钟益柔一时语塞,只好自嘲,“我也只能算半个医了,黑市里的那种。”  “那我现在也不是研究员了,半个都不是。”  两人对视,杨尔慈难得地也笑了。  安无咎先带着钟杨两人离开大厅,前往之前和沈惕的约定处,这里相对隐蔽,不容易引别人的注意。  等沈惕一一找到其他人,为不能中途打断赌局,只能等待结束,所以时间已过去不少,可钟益柔的伤依旧没能完全止血。  她的状况不太妙。  人到齐之后,大家都对陈余的消失避而不谈,相当默契。  只是藤堂樱依旧有些焦虑,“我们现在真的不赌了吗?总筹码差得有点多了。” 第127章 沈惕就在他的附近!  他一定也是这些吊了起,但不知是否已清醒了。  安无咎心中有一丝慰藉,至少现在沈惕还在他身边。  黑暗的视野之中,红珊瑚耳坠如同一盏星火,将模糊的距离具象化成一不近不远的点,蒙眼的安无咎仿佛能够看那点。  那就是沈惕的位置。  “这玩意儿也太他妈慢了。”马奎尔忍不住照着兑换机踢了一脚,机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底是兑换了多少?”  可就在他踢了一脚之后,突然间,整房间都黑了下。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黑了?停电了吗?”  “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马奎尔心中有些不安,难真的是自己一脚踢成这样的?  周亦珏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安无咎和沈惕的身上,他猜测应该是这两为了逃脱使出的诡计。  不过黑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灯光重新亮起,兑换机器再一次恢复之前的金光闪闪。  周亦珏盯着两,微微眯眼,他们并没有逃离。  就在这时候,安无咎听一厌烦的声音。  “吵死了。”  马奎尔愣了愣,抬头一看,是沈惕说的。  他同样蒙了眼,吊在半空,但似乎是苏醒过了,整长吁短叹起。  “弄这么高,真是辛苦各位了。这头都抵过你们的梯子了吧。”  他嘲讽,黄紫两队的众也略有不爽,出声议论。也就是这么一出声,让安无咎和沈惕确信,他们应该是队伍里所有的都聚集起了。  就是为了垄断兑换区。  “你意什么?”  马奎尔冷笑,“过不了多久,你就知白忙活一场是什么滋味了!”  “原如此,”沈惕笑了笑,“你们可真是狡猾啊,趁们兑换筹码的功夫们打晕,全都吊起,让们没接触,只能任由筹码兑换成积分币,再你们拿走。”  “是这样吗?”  沈惕将全过程全捅出,周亦珏也不觉意外。  “是又怎么样?”马奎尔笑了,“后悔了?你们光是一次兑换就要等十分钟,怕不是你们两的所有筹码都兑换出了吧,一下子倾家荡产,怕不怕?”  他知现在沈惕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就连他身上那枪,都已他们收走了。  沈惕吊在上面晃悠着,“当然怕,可就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们呢?”  下面的沉默了一时,片刻后,安无咎听了周亦珏的声音。  “们不游戏这么无聊地结束。”  “借口。”沈惕快速地打断了周亦珏的,笑了笑,“周亦珏啊周亦珏,你这种有利必图的家伙,留着安无咎的命,不过是因为你知他身上有彩蛋卡罢了。”  周亦珏听这一句,愣了愣。  彩蛋卡?  马奎尔立刻反问:“你说什么?!”他猛地扭头,隐忍着欺骗的怒火问,“你知他有彩蛋卡,所以不杀他?”  “根本不知。”周亦珏反驳,可此时此刻无论他如何反驳,都已是枉然,马奎尔原本就是不信他的。  周亦珏心中动荡不安,可表现十分平静,“你不白费心机在这里玩离间了。”  他莫名有一种不妙的直觉,感觉沈惕是在拖时间,可他又无确定。  如果真的有,真的能抽出稀有的复活卡,他进入圣坛最大的愿望或许就能实现了。  他只要一复活而已。  但周亦珏始终无相信眼前诡计多端的两。  “无论安无咎是不是有彩蛋卡,对说都不重要。”  “是吗?”  安无咎笑了,他接过沈惕递给他的戏,开口便问:“如果的彩蛋卡有机会抽中稀有具卡,你也觉不重要吗?”  说完,他语音召唤圣音,要求显示他持有的彩蛋卡。  安无咎并没有,沈惕竟然会这样尽办保住自己的命。  他明明不需要陪他走着一遭,也不必为了他身临险境,可就在这种时候,他满心着的还是为自己找一脱离危机的理由。  下一秒,安无咎的面前便出现了虚拟的彩蛋卡投影,三张,整齐地悬浮于空中。  但除他以外,没有任何有权处置这三张卡片。  原本是没有不杀安无咎的理由,可现在真的有了。  马奎尔冷哼一声,“这三张卡们直接抢不就行了?”  沈惕笑了,“抢?这可是系统给的卡,持有要是死了,卡片也作废了,你怎么抢啊?”  “而且……”他又晃悠着,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们?三张卡,你们怎么分呢?”  哗啦啦地,大量的积分币推了下,新的积分币从顶端的圆孔中出现。  安无咎心中算着,这大概就是最后一批积分币了。  他仅剩的左手在身后缚着,但败也断臂,成也断臂。  只剩下一只手臂,无像双臂俱全的一样可以牢牢地绑住。  安无咎忍受着剧痛,试着活动绑住的手臂,试图手指去够他们打下的结,绳子在他断臂伤口处摩擦着,疼痛愈发清晰,像是钝刀子慢慢地磨着皮肉。  沈惕的将下面二的嫌隙拉愈愈大,但周亦珏很清醒,对马奎尔说:“他在离间,如果你要,埃夫隆先生,可以给你两张,只留一张。”  “喂。”  沈惕语气里满是揶揄,“你们讨论别所有物的时候,也稍微放尊重一点。”  “说过要给你们了吗?”  周亦珏轻笑,“那恐怕也不由沈先生做主。”  “是啊!”马奎尔冷笑,“还真以为自己是安无咎的姘头,说什么都算数了?像你这种家伙,也睡过不少吧,他肯定也对你没感情,你们都是一类货色,互惠互利嘛,别弄这么假惺惺了。”  明知他是恶意,但沈惕还是忍不住动怒了。  从他笃定安无咎对他无意开始。  马奎尔见他不说,还要继续,“怎么,说中了?”他故意喊着安无咎的名字,“喂,安无咎,看还是你喜欢他多一点,不过这小子心里一看就是没有你的,否则怎么会你彩蛋卡的事都……”  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极大的动静。  像是……许多从楼梯上下似的,重叠交错的脚步声异常的响。  他们了。  听预期之中的声音,安无咎心中的不安尽数消失,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力地前后晃动自己合并的腿,试图将自己荡起。  一次。  两次。  “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难所有都了?”  三次,安无咎终于晃起整身子,如同钟摆一样,从前向后荡去,绳结在钢条上移动,从一开始的位置移动更加向后。  应该够了。  安无咎努力向后一荡,双脚及时地触上兑换机器的玻璃柜,狠狠一蹬,猛地借力,整向前晃去!  就在瞬间,他肩膀处的绑绳从断臂处蹭下去,松散开。安无咎快速挣脱开束缚的左臂,撞上沈惕的瞬间,左手揽过他的肩。  在摇摇欲坠中,安无咎仅存的手臂拥住沈惕,给了他一极不完整的拥抱。  他明知这样的触碰就够了。  “反悔了。”安无咎并不清楚,这一句,究竟是对兑换机器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明明知,只需要一触碰,就可以放弃前面所有的兑现。  金币已收回,机器已然重新运转。  这样就够了。  外面动荡的群不受控制地涌入走廊,浩浩荡荡闯入兑换室。  “无咎。”  沈惕试图回抱,可他的手牢牢绑住。  “沈惕,你欠的那好处……”  “现在可以兑现的,是吧。”  蒙眼的安无咎低下头,在兵荒马乱的黑暗中吻上沈惕的面孔,额头,眼睫,鼻梁,他沿着失误向下摸索,仿佛一学习如何爱的孩子,终于跌跌撞撞找出路。  终于与他交吻。第88章 割肉饲鹰 “安无咎,你输了。”……  安无咎是抱必死的心做出后的计划的。  他与沈惕对队内的所有人说出接下来需要他们完成的每一步后, 观察大厅里紫队和黄队的动向,知道看到这两队人马部消失在赌场。  等待片刻,安无咎和沈惕也去往一楼。  从一开始, 两人就是故意跳进黄紫两队的陷阱。 第129章 “先不说谁输谁赢了,只看这些多无聊。”  他的拇指随意地指了指安无咎,一双通透漂亮的绿眼睛盯周亦珏。  “你知道吗?我从这家伙身上学到了一小小的障眼法,很有意。”  “这么有趣的玩法,怎么能不让你见一见呢?”  沈惕话音刚落,他们的筹码部兑换完成,后一枚金币应声落下。  而静止在0的倒计时投影,竟然出现了逆转!  00:05:00  00:04:59  ……  周亦珏不置信地望这重新计时的游戏投影。  “圣坛有一点特别人性化。”  沈惕笑,“只要有钱,什么都买得到。”第89章 推拉表白 “安无咎,我很喜欢你,不要……  听到沈惕的这句话, 周亦珏忽然意识到什么。  时间。  是时间被动了手脚……  “是你做的。”周亦珏冷眼看向沈惕,“你收买了npc。”  沈惕耸耸肩,对他笑了笑, “是啊,我让队友买下了倒计时系统, 让他加快速度, 提前完成计时,但是真的时间还是固定不变的。”  他们说着,吴悠和南杉绕到兑换机前, 兑换出来的积分币装好。  在安无咎排兵布阵,打算利用场上的全部玩与紫黄两队抗衡时, 沈惕就预料到后续的发展。  不说马奎尔,至周亦珏会提前自己的筹码都兑换出来, 如他们仅仅是对抗, 就没有时间兑换自己队伍的筹码,周亦珏不会给他们以任何的可乘之机。  唯一的办法, 就是在周亦珏防备降到低的时候。  没有什么时候, 比一个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更加容易欺骗了。  “这还是跟你学的,早开始收买npc作弊的不就是你吗?”  说完, 沈惕还特意朝马奎尔看过去,“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可是买通npc把皇帝牌给你,自己联合我们一闹革命的人哦。”  “你这个狗娘养的!”马奎尔知道自己已经要输了, 听到这些怒火更盛,此刻只从周亦珏的手抢回积分。可他人还没过去,就被周亦珏拿枪隔空指住。  “老实点。”  周亦珏直接给了他一枪, 马奎尔一闪,原本应当脏的子弹此刻打他的肋骨,剧烈的疼痛令他忍不住踉跄倒地,骂,已到嘴边的愤怒却又被痛苦堵了回去,像个漏了洞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周亦珏瞥了他一眼,转过脸,对后自己队伍的人使了个眼色。  既然还有几分钟,那他就还有机会赢过他们!  “省省吧,眯眯眼。”  沈惕脸上的笑意冷下来,他拿出之前杀了陈余和紫队两个废物的那把枪,“别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沈惕看了一眼手的枪,忽然发现不对劲,于是扣了扣扳机,这动作吓得周围人都退了几步。  但子弹并没有射出。  这个人的疯劲儿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就连一开始要趁乱从他们手抢金币的紫队几人只能静观变。  “哎呀,”沈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子弹了。”  言毕,他打开自己的物品存储阈,点了几下。  就在紫队见他一下子失去武器打算硬上的时候,沈惕手忽然多出另一个大伙。  “换这个吧。”沈惕笑得一脸单纯,手上却端了一杆轻.机.枪,吓得众人又是连退几步,只剩周亦珏一人还站在前头。  沈惕瞄准了周亦珏,浮现的是看到安无咎断臂的情形。  安无咎莫名感受到什么,侧过脸瞥见沈惕的手握枪握得很紧,连骨节处的皮肤都泛白。  他抬手臂,轻轻覆上沈惕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沈惕是直接杀了周亦珏的。  但安无咎既然阻止了,他不让他承担任何的理负担。  00:02:34  于是瞄准镜的目标移了移。  一声巨响,鲜血飞溅,周亦珏的半边子都向后狠狠一震。  沈惕精准无误地打在了他的右肩上,在后的时间废掉这条手臂。  “他是圣人,我可不是。”沈惕唇边勾着笑意,手的枪放了下来,当做手杖倚着。  “我是锱铢必报的恶人。”  他的眼睛扫了扫兑换区的众人,从兑换机让出一步,“还有两分钟,还换的朋友们,来兑换吧。”  这一句话几乎是赦免了他人,别组的玩立刻蜂拥而上,抢着用兑换机兑换筹码。  周亦珏捂着自己的右肩,鲜血不停地往外涌,他知道如沈惕刚才杀了他,这时候他就死了。  他们一定会抢走他上的积分币,让他直接被淘汰。  但安无咎并没有这做。  周亦珏那双总是充满虚伪笑意的眼,此刻已然只剩冰冷的敌意。  “你们这一次放了我……下次遇到,还会是敌人。”  喧闹的人群几乎要湮没他的声音。  大争吵着,争夺着,拼了命要挽回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要在后的一分钟逆转命运,幸存下来。  安无咎就站在这些为了求生而陷入疯狂的人们前面,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与欲望相关的痕迹,眼神坚定,像是一尊极端的善意与理具象化的塑像。  “这都是不一定的。你是个聪明人,到如今,只是因为我们站在了不同的立场。”  他说着令周亦珏觉得可笑,又不禁要自嘲的话。  “对立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应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安无咎坦然地望着他。  周亦珏轻笑一声,“我们怎么会有共同的敌人……”  尽管他没有说过丝毫关于自的话题。  但能够因彩蛋卡而放弃除掉自己,安无咎清楚,他一定是有非做不可的。  如他要的是复活卡,那么他就有非救不可的人。  00:00:01  安无咎轻声开口,仿佛一个昭示所有人结局的伪神。  “命运。”  兑换机器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仿佛被一把火燃透一般,风卷残云。  飞艇内部传出音乐,之前那只兔子的声音次出现。  “游戏结束了,恭喜各位撑到后。”  “没到这次还有这么多人活着,真是不简单啊。”兔子的声音依旧尖锐,像是处理过的,充满了电子感。  “现在,我们来核算一下所有玩手的筹码。”  眼前那个暂停于00:00:00的投影转瞬变作屏幕,上面一条条列出所有玩当前所持积分数据。  意料之的,安无咎组一马当先,成为了积分总数高的小组。  而周亦珏独自一人撑整个团队的积分,占据第二。  “现在宣布结,”兔子像是并不意外,“恭喜玩安无咎带领的红队,你们总积分第一,每一名玩都顺利晋级,当然了,包括已经死亡的玩陈余。”  听到这句,沈惕不大爽快,一是陈余这叛徒后还是要沾安无咎的光复活,二是后还是让安无咎知道他死了。  稍微一,他能到是自己杀了陈余。  吴悠关的是另一件,“那无咎哥的手臂呢?”  兔子大笑来,“放,既然死人都能复活,何况是区区一条手臂呢?”  屏幕上显示着他玩的记录,赢的人欢欣雀跃地为自己的幸存而欢呼,输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等待着已经预料到的结局。  “按照规则,剩余的五个队伍,积分排名第一的玩获得珍贵的幸存资格。”兔子笑着感慨,“真是不容易啊,54名玩来到这,离开的时候就只剩下14名了。”  这句话令安无咎感到很不舒服。  从他失忆进入圣坛,这是淘汰人数多残酷的一次。站在这的每一个人已经为自己的生命拼尽全力,可还是无济于。  “我不要死!我不要!”  第一个哭嚎的人出现,他大喊着,在明知不会有人怜悯的时候为自己的命运发出悲鸣。  安无咎垂下了眼,耳边是兔子嘲讽的笑声。  “本轮[赌命晚宴]式结束。接下来,就请胜利者们一进入结算空间吧。”  话音刚落,安无咎眼前的一切都粉碎成无数的蓝色光粒,华美的赌博飞艇,耀目的金山,那些形形色色在赌场搏命的人们,都消失殆尽。  安无咎低头,看到那些蓝色的粒子如龙卷风一般袭来,来到他的右肩,聚拢,逐渐幻化成他的手臂,完整的手臂,连之前的伤都分毫不差。  安无咎握了握拳,抬头看着这片熟悉的空白领域。  他的边站着所有他期望能够一活下来的队友,对面站着敌对方的几名幸存者,包括周亦珏。  沈惕侧过脸,看见左前方一大团数据粒子汇聚在一,后逐渐形成一个人形,他懒得看下去,撇过头。  不然,是因队伍胜利而复活的陈余。 第131章 但安无咎竟然反握住他的,“我没有嘴硬,我只是在想……”  这感觉对他而言太陌生了。  “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我指的是那方的喜欢。”  他说得坦诚, 也恳切,仿佛担心沈惕不能理解似的。  “但是……”  安无咎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措辞, 可想着想着,他忽然轻笑了一下,似乎是不打算再挣扎,暴弃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沈惕的双眼。  “我刚刚竟然想着怎么才能反驳。”  竟然。  还没有得答案,但沈惕心底已然起了雀跃的涟漪。  “说得对。”安无咎微笑着说,“我没办反驳,是我遇过的所有人里最特别的一个。”  他垂下眼,轻声说:“我不希望离开这个世界,不想有任何危险,看其他人对有好感,我会觉得不在,想要一直在我的身边。”  “想要……”他不觉轻轻歪了歪头,“吻。”  安无咎仰起脸,一双澄透的瞳孔映出沈惕的孔,“这样算喜欢吧,如果不算的话……”  沈惕的唇角抿开笑意,“不算要怎么样?”  “我……”安无咎想了想,认真有点可爱的地步,“那就再努力一点吧。”  沈惕还是憋不住笑了,“说,绝顶聪明一个人,怎么在这方这么迟钝。”  安无咎没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底算不算。  沈惕却像是完全洞悉他的念头似的,“勉强可以算喜欢。”  他说完,稍稍倾过身子,凑安无咎的耳边,“不过,确实可以再努力一点。”  安无咎忽然想抱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了己断臂之后,沈惕给他的拥抱。  那好像已经算是他非常安定幸福的时刻了。  正想着,沈惕忽然间伸开双,在风拥住安无咎。  明明安无咎什么都没有说。  “都回来了,得多用用吧。”沈惕说完,拉过安无咎的两只,环上他己的腰,“要努力的话,下次主动一点。”  被拥抱住的安无咎,怀疑己的心是长在沈惕身上了。  要不然就反过来。  在圣坛的时候,他感觉己就像是一只脆弱的蚂蚁,在生死未卜之苦苦挣扎,脱离泥潭,投身入沈惕的怀抱之,才发现己真的好累。  他好想做一个没有负累的普通人,找回妈妈,沈惕一起离开这里。  远处传来钟益柔的声音。  “喂!那边那对腻腻乎乎的人,们还要不要搭顺风车啊!”  就这样,两个还处于确定关系初期阶段的小情侣被打断,上了杨尔慈的飞行器。  “我果然还是该存点买代步工具的钱。”坐好的沈惕感慨道。  “上次不是还说连公芯片都没有?”钟益柔笑着吐槽他,“那可只能在黑市上买了。”  “黑市也行啊。”沈惕一侧头,看安无咎的时候突然想他之前说的话,于是非常不合时宜地问道,“对了,刚刚说吃醋,吃谁的……”  还没问完,他的嘴就被安无咎捂住了。  坐在副驾的钟益柔八卦转头,一脸震惊,“吃醋??”  “安先生也会吃醋吗?”南杉也觉得不可思议。  安无咎有些尴尬,“他乱说的。”  他说完,瞟了一眼沈惕。  见状,沈惕也立刻点头,表示己的确是在胡言乱语。  安无咎这才放开。  沈惕没能得想要的答案,只能长吁短叹,一扭头看见坐在最后一排的诺亚,她似乎有心事,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窗外。  安无咎也转过头看她。  “诺亚,的爸爸妈妈没有来接吗?”  诺亚摇了摇头,“我没有爸爸妈妈。”  南杉皱了皱眉,“可是,上次还说己是来找妈妈,所以才进入圣坛的。”  的确如此。  但安无咎心想,或许上一次的说就是假的。  刚见她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有小孩子的慌乱无措,可现在哪里还有,恐怕之前只是为了降低他人的防备心,故意为之。  “上次是骗们的。”诺亚不再看窗外,十分诚实地对他们说:“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来圣坛是混进来的,游戏里也没有明确规定过玩家的年龄,不是吗?”  说完,她指了指吴悠,“这个哥哥,应该也不是成年人吧。”  沈惕笑了,“真厉害,一眼就揪出来一个小鬼。”  吴悠翻了个白眼。  钟益柔还是觉得不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进来呢?圣坛多危险啊。”  “我是一个孤儿,被收养过,但是那个家庭的人对我不好,养父经常打我,所以我逃出来了,但如果我继续回孤儿院,他们一定会把我送回去。”诺亚低下头,“我不想回去,我想一个人生活。”  安无咎心里清楚,像她这样的孩子,如果真的独生活,一是世间险恶,二是缺乏经济来源,她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才八岁,没有一个正常人为雇佣一个小孩子,那个时候我看了圣坛测试服的招募活动,所以我就进来了。”  诺亚连描述表达都不像是一个小孩子,加上之前她在21点赌桌上的表现,就更能证明她的智商远超同龄人。  “有地方可去吗?”一直静静驾驶没有说话的杨尔慈开口问道。  诺亚抬头望向她,摇了摇头,“没有。”  “住我家吧。”杨尔慈说。  “我正要邀请诺亚去我那儿呢。” 钟益柔转回身子,坐好了嗔怪道,“抢我的话。”  谁知杨尔慈直接说,“也可以搬我家住。”  以往灰蒙蒙的天,这时候被晚霞穿透,天空的尘埃与颗粒将霞光折射出美丽的色彩,安无咎的头靠在玻璃窗上,静静地望着说笑的他们。  进了城区之,提前知晓安无咎两人还有事情处理的杨尔慈将两人在指定街区放下,调转方向去送南杉。  飞行器起飞后扬起的风将安无咎的头发吹起来,他挥对其他人告别。  “这么舍不得?”  沈惕站在他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他又往己的嘴里塞了根棒棒糖。  安无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侧过脸一本正经吓唬他,“像这样吃这么多糖,以后会蛀牙的。”  沈惕不以为意,“那就多存点钱,以后换那不会蛀的牙齿吧。”  安无咎拿他没办,天色已晚,街区的霓虹已然亮起,这里还是他们走之前没有什么分别。  “去找加布里尔?”沈惕问。  “嗯。”  两人穿过一条居区的小巷,凭借记忆找了那个隐秘的成人俱乐部,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感觉一这里,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湿热腥甜的欢愉气息。  还是紧紧关着的大,还是在涂指甲油的短发女接待。  只不过这一次,安无咎刚走近,对方就为他们打开了大。  “加布里尔交代过,如果是们来了,就直接上去找他。”lucy笑着站了起来。这一次她涂的是绿色的指甲油。  “谢谢。”安无咎轻声道。  “不客气。”lucy引两人朝里走去。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混乱,连温度都比外高上好几度,人人贴着跳舞,几乎每一步都是吻着彼此的身体。  安无咎在人群之显得过分漂亮,又过分正直。冷蓝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一禁欲而诱人的美感。  人潮越来越紧密,像是化学反应下碰撞的分子,几乎难穿过去。  安无咎忽然感觉一只扣住了他的腰,抬头一看,是沈惕。  “今天人太多了。”连lucy都笑着打圆场,好不容易将两人带电梯口。一群戴着半边具、穿着暴露连体衣的年轻女孩儿从一个转角走过来,又与他们三人擦肩而过。  见安无咎盯着最前的那一个,lucy笑着说,“这是我们的一批,好像感兴趣。”  安无咎忽略了最后一句话,只是问道:“一批?一批什么?”  “性偶啊。”lucy笑了,“她们是质量最好的一拨儿,漂亮吧?”  质量。  安无咎因这个词感不舒服,尽管他明白,这在成人俱乐部是常见的事。  电梯打开了,lucy笑着引他们进去,并按下了按钮,“对了,加布里尔那家伙还给们预留了上好的两间套房,说是办成了,就留们住下,还给们准备了大餐,不过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办成不办成的。”  安无咎然明白,转头lucy又说,“如果看上了刚刚那个女孩儿,我去跟加布里尔说说,今晚就留下来陪。”  “那就不必了。”沈惕双臂环胸,肩膀抵在电梯壁上,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笑。  “他今晚是我的。”第91章 虚假记忆 “你还有我。”  lucy是个常年混迹于成俱乐的, 见怪不怪,眼前这两哪哪儿都般配,便更是觉得合。  “我说, 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觉得你俩是一。”  电梯开了,lucy一步出去, 领着二一路走最里头那扇前。 第133章 他知道安无咎心并不好,所以想给他充分的空间。  安无咎抬眼,走廊暗淡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令他的五官和轮廓显得比平日更加柔和。  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想要什么。  但沈惕放弃了等他回答,而是选择将安无咎手里的手环拿走,放进他自己的口袋里。  “我不是说了吗,你要主动一点选择我。”  他动作很轻地牵起安无咎的手,与他的手指交握,然打开其中一间房,带他进去。  房间里的装潢是白色调的,不算温馨,但空间很大,也很干净。  “我只陪着你,可以不说话。”沈惕的声音温和,“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不想要我做的也要告诉我。”  他并不想在安无咎的面前装出一副擅长爱的姿态,他并不是,也害怕犯错,所以需要安无咎的指引。  看沈惕脸的专注与温柔,安无咎心中竟忽然想最初见他的样子。  很难想象,这个现在完全属于自己。  安无咎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自己的手,解开了沈惕风衣的扣子。  沈惕一瞬间觉自己的背都有点紧绷了。  他并不知道这是紧张。  但安无咎只是解开了他的外套,然伸出双手,拥抱住他。  他把自己的脸贴在沈惕的锁骨前,手臂环绕着他的腰背。整个像是钻进了沈惕的外套里,逃避外界的一切。  此时的安无咎极度需要紧紧相贴的触、充盈的气味和交融的温度证明眼前的不是错觉。  不是一个给了他,又要收回的好泡影。  沈惕的心一子软来。  他发现了一件奇异的实。  过去的他完全无解们为什么会因为死亡而伤。  总是要死的,或早或迟。  没有谁的生命珍贵可以让沈惕觉得值得惋惜。  但此时此刻的他竟然好像可以受安无咎心中的痛楚,像是一条冰冷的河流,缓缓地从他身,流淌自己身。  “原来她已经死了。”安无咎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会散开似的。  当他得知自己想找的母亲或许已经死了的瞬间,大脑是空白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实与记忆会有这么大的出入,但的确如此。  因为记忆缺失,连悲痛都显得不连贯,很突兀,他似乎更应该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为什么失忆,而不是沉湎于这延迟十年的痛苦。  但再怎么迟钝,痛苦还是会弥漫开来。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安无咎脑的头发。  沈惕没来由地想自己曾经在某一个游戏里,遇过一个带着孩子的妈妈。  于是他学着那位母亲哄孩子的样子,手掌放在安无咎身,一一,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这让安无咎第一次有了被呵护的觉。  但怪异的是,这种觉仿佛又很熟悉,好像在童年时期,他也曾经得过这样的庇佑。  然而他很清楚,自己连记忆都是假的,何况是虚无缥缈的觉。  安无咎抬起脸,望向沈惕碧绿的双眼。  沈惕的左手滑落来,搭在他的腰边,也很自然而然地低头,吻了吻他的嘴唇,很轻,像蜻蜓点水一样。  “你还有我。”  沈惕又一次吻了他。  这个一度厌世,只想着快一点死去的,如今正温柔地安无咎许承诺。  “我不会离开你。”第92章 怪物疗愈 “沈惕,我很喜欢你。”……  安无咎并非没有想象过自己人生。  他记忆完全, 所以是有些自暴自弃放弃了过去,但他想着,至少可以左右自己未来, 比如从圣坛中获得一大笔财富后出来,治好母亲病, 找回妹妹, 过平淡安定日子。  但这在安无咎看来算奢望目标也在今晚被打破,最可怕是,他连为母亲哭一下能力都具备。  就像是早已遗忘电影结局, 明明想认真、兴致勃勃看下去,可是陡然被告知那是场悲剧, 明明是难过,但也哭出来了。  只是他明白, 明明记忆那么清晰。  他为努力活下去目标, 竟然早就已经失效了。  这些错误、虚假记忆给他编织了一美好,充满希望愿景, 但现实却是当头棒喝, 连元凶都找。  安无咎禁想记忆涌入时那音。  她告诉安无咎,他慢慢找回全部记忆。  安无咎明白, 究竟是谁,这么残忍利用他感情,让他在圣坛努力生存,成为幸存者,这又出于什么目?  那人或许也没料, 自己可以这么早知道真。  安无咎只觉得,自己像是在迷雾森林抱着一团火光走了好久,还没能走出去, 火光便熄灭了。  一切都是假,唯一值得慰藉是,沈惕就在这,承接了他脆弱。  安无咎心中是感谢沈惕。  一直以来安无咎都处在两极端中,极端善像一双能抵抗手,将他推众人面前,将所有一力承担,极端恶又时时反噬他灵魂,让他在心中断拷打自己。唯一令他接受现实,愿意继续下去理,就是母亲。  如没有沈惕出现,安无咎想,今晚自己一定有好结。  就像加布尔所说,一没有指望人,是寻死,就是投身一些虚无缥缈信仰中,失去自我。  无论哪一者,他都再是他自己。  “谢谢你。”  安无咎垂下头,将脸埋在他怀。  脆弱是他常态,也应该是。  沈惕轻轻抚摸他后背,虽没有说话,却在心想,真正该说谢谢其实是他自己。  如没有安无咎,他一辈子恐怕都是游荡于混沌世界中无名影,没有根源,没有归属。  但他并想说“我也很感谢你”,或者别客套话。  他虽然是很明白,但过许多,也听过许多。  “好像对一般人来说,感谢能算在爱情。”沈惕捧起安无咎脸,笑着用一种循循善诱语气对他说,“你再喜欢我多一点,怎么样?”  安无咎原本一直没什么表情,听这句话,竟禁笑出。  “怎么被你一说,就像是要以身还债了。”  安无咎笑,沈惕悬着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来。  他挑了挑眉,“也是行,我可是什么正人君子。”  没想安无咎竟没有让这话掉下,也学他样子挑了挑眉,“我未必就是。”  这一句回得倒是让沈惕噎了一下。  照理说换作平常,沈惕当然要还回去,插科打诨两句,但放现在,他竟然有些感慨,感觉安无咎真在慢慢恢复。  他身上极端两面经常让其他人感危险,但沈惕想与他都同。  沈惕抬起手,将他散落在脸颊边碎发撩耳后。  “你竟然反驳我。”安无咎察觉他出神,“在想什么?”  沈惕倒是十分诚实,“我觉得你正在慢慢恢复,前两种极端状态,现在好像有统一趋势了。”  “是吗?”安无咎轻笑了笑,“我以为你在意。”  “我是在意。”沈惕手搭在他腰间,眼睛望着他,“但是你在意。”  “我了解别人,但我好像能明白你。每一次从一极端跳转另一,你应该是好受。”  沈惕顿了顿,又说:“尤其是第一次,在堡那副本时候,从恶变回善,很折磨吧?”  安无咎以为,他间感情出于各面互吸引,比如自己够有趣,所以让沈惕注意。  他没有想过,原来沈惕早已将他心看得这样清楚。  “我是这么想。”沈惕手指轻轻点着安无咎后腰,“比较来说,我其实太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是我希望你因为自己做过事而后悔,所以看你从极端恢复中间状态,我就感开心。”  这理是远超出安无咎想象。  “原来是这样。”  他止一次因自己而懊恼,设计杀人也好,过分善良也好,每一次切换状态,都无法直面另一自己。  安无咎以为没有人能理解这样他。  看来他和沈惕都是这世界少怪人,所以才能抱在一起,彼此取暖。  “这次说谢谢了。”  安无咎仰起脸,吻了吻沈惕下巴。  “沈惕,我很喜欢你。”  这句话让沈惕很满意,但又对他吻满意,所以在他退开时候直接吻了上去。来得太突然,安无咎心狠狠跳了一下。  在被他说喜欢后,沈惕放弃了浅尝辄止,整人乎是压上来,一只手捉住他腰,另一只手控着安无咎后脑。  舌尖交缠一瞬间,安无咎浑身都过了一层薄薄电,像是被抽了体力,感官也完全交付给对操控。  他沉浸在湿润喘息中,欲望如同海浪般起伏潮汐。只有在极端情感铺天盖涌来时候,安无咎才感觉自己像一有血有肉人。 第135章 但他没有说,只是用“被面的飞行器声音吵醒”之类的话糊弄过去。  他看了一圈面罩,检查了一下溢胶的部分,才发现沈惕盯着己的腕看。  “已好了。”安无咎挨着他坐下,还伸出腕让沈惕捏,“完全没感觉。”  沈惕笑了笑,只是轻轻地摸了摸,指摩擦着伤痕。  “你怎么还留着我的面罩?”沈惕故意逗他,“你该不是我一见钟情了,才留下这种纪念品的吧。”  安无咎原本低头看面罩的碎裂处,听到这句,一下子抬起头,斜着瞟了沈惕一。  沈惕被这个怪罪的神可爱到了,虽然知道是己说胡话,但还是兴。  “不是啊,那怎么留我的东西?我想想……”沈惕故意做思考状,“不是暗恋我……那我可只能想到一种情况了。”  “什么情况?”安无咎反倒被他勾起兴趣了。  沈惕一本正,“只有变态杀人魔杀完人之后保留受害者的物品作为纪念,你不这么变态吧?”  安无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的脑回路真不一样啊。”  虽然他刚转换状态的时候是挺变态的。  安无咎一面低头重新粘面罩,一面为己解释:“我是后来回去捡的。”  他说话总是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结束决斗之后,有一段时我恢复了状态,突然想一个人去决斗阈看看,我看到你的面罩还那儿,想到我转换成另一个状态的时候,真的有动过想杀了你的念头。”  他说完,还瞥了沈惕一,有种犯了错的心虚。  沈惕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然后呢?”  “然后我就很愧疚,因为你是被迫上去决斗的,我觉得己当时疯了,谁都想杀,刚好那个时候益柔教过我收藏阈的用法,我就把你的面罩试着收藏了。”  沈惕心中明白,安无咎就是这样的人,为己的恶意感到悔恨,极端的时候不齿于他曾的良善。  其实他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如此,只是没有这样极端,没有安无咎这样惭愧。  “昨你说起来,我突然想到这个面罩现都还我收藏阈里。”安无咎继续说,“听吴悠说过,收藏过的物品可以付费3d打印出来,只要不是过大的物品,不过那种没法收藏。”  “打印得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这里满大街都是3d打印机器,安无咎大半夜跑出去,走了两条街找了个看起来最好的,付费扫码打印出来,为此花了不少钱,中途还被一个醉酒男人搭讪,安无咎被打扰得没了耐心,差点把方的折断。  但沿途小商店卖的胶水实不好用,一不小心就挤出太多,安无咎忙活了一儿,勉强是把碎成两半的面罩粘到了一起,但着实不好看。  他放弃了,把面罩放矮桌上,趴床边看了半小时沈惕的睡颜,不亮又推出去了。  这些他都没有说出来,因为觉得没什么意思。  沈惕歪倒他身上,“你怎么不把收藏的铐打印出来?”  安无咎愣了一下,正要问打印铐做什么,但还没问出口,他忽然想明白,于是差点说出来的话哽喉头。  看到他的反应,沈惕觉得很好笑,两绕他的颈前,吻了吻他脑后,心里他表示感谢。  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安无咎这种傻子,才试图去保护他因怪异而产的不安。  “这样可以吗?”安无咎刮掉之前的胶,用新的粘好递给他看。  沈惕点头,“可以,给我吧,我后面的游戏都戴上。”  “为什么?”安无咎觉得有些浪费。  沈惕戴上安无咎复原的面罩,认真道:“我要为你守节。”  安无咎笑了出来,但看到他戴上,脑海中竟一瞬涌现出初遇的画面。  他嘴上说己孤僻,没有同伴,可明明从一出场就帮他。  安无咎还记得,杨明当初羞辱己的时候,是沈惕用香槟瓶盖弹中他的后背逼他收,是他故意表现出香槟很难喝的样子,故意丢下,才让零物资的己能有一点维系命的资源。  就连决斗,当时的沈惕都是招招试探,没有一次致命。  这么一想……  “沈惕,”安无咎转过脸,“一见钟情的好像是你。”  沈惕刚取下面罩,里还拿着,被安无咎这突然一击弄得当场愣了愣。  但他没有愣太久,便顺水推舟地认了下来。  “是又怎么样?”沈惕挑了挑眉,“你最开始想杀我,最后不落到我里了?”  安无咎怎么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可以这么没脸没皮,但他的重点不这里。  “不是想杀你,是有一瞬考虑过这个问题。”安无咎认真澄清。  “好好好。”沈惕只觉得他可爱,一把把他搂怀里,硬逼着安无咎陪他再睡两小时。  安无咎没打算挣扎,就这么让他抱着,沈惕的搂着他的腰,上还戴着那双遮掩纹路的皮套。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安无咎起了念头,从他的怀里抽出己的,将他左的套剥了下来。  那些躲起来的青色纹路布满整只,微微凸起,像藤蔓缠绕住皮肤。  安无咎的指沿着纹路向下,用己的包裹住沈惕的,与他十指交握。  他知道沈惕还没睡着,沈惕的确没还没睡,闭着,感觉安无咎轻轻地与他交握,又牵过他的,放到胸前。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待过沈惕。  他的记忆里没有父母,没有任何师友,所有可能与他产情感连系的人都不存,他没有任何的感情,从零模仿成现这样,已费了很大的工夫。  他所拥有的只是安无咎。  ·  杨尔慈带着钟益柔诺亚回到了她的住所,晚上的时候她就做了个噩梦,梦中尽是一些十分玄学的东西,恶灵、祭坛、满触的怪物,还有海上久久不散的迷雾。  她将这些归因于圣坛后遗症,毕竟这些有悖于她的唯物观。  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才凌晨四点,杨尔慈给己泡了杯热的红茶,工作室现是钟益柔住着,她不愿意住主卧,又要把之前住的客卧让给诺亚,只好睡工作室里的沙发床,连都没有关。  杨尔慈想查些东西,想了想还是端着茶进了工作室。她动作很轻,将茶杯放书桌上,看到钟益柔身上的薄毯全踢到地上,又弯下腰捡起毯子给她盖好。  钟益柔化妆的时候相当艳,但素颜看起来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  杨尔慈回到工作台前坐下,她找到一些文件浏览了一遍,又检查邮箱里的邮件。  有一封引起了她的注意,关于她的父亲。  [你父亲失踪的事,我帮你找很多人查过,档案库里没有相关记录,我感觉是他知道了什么,被秘密处理了。  我找到一些被离职的人的名单,其中有好几个人都销声匿迹了,你父亲一样。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离职。]  这条邮件来于她交好的一名研究员,这些内容已是她怀疑过的,没有太多可用的。  杨尔慈接收了那份名单,她知道己短短的四十小时不可能找到这些人,但万一他们出现圣坛了呢。  名单里有五个人,三个白人一个黑人一个亚裔,最年轻的看起来她差不多。  她往下翻了翻,又是另一封重要的未读邮件,点开后里面就只有一个附件,是当时她拜托技术部的朋友复原清晰的图片。  就是钟益柔给安无咎扫描金属内骨骼的片子。  她看到那串不清晰的代码,直觉感觉有问题,像那种全身换骨的技术,她的认知范围内没有多少实验室可以做到。  沙文的义体研究部算一个。  图片被加载出来,骨骼上的代码图案变得清晰,放大之后,杨尔慈终于看清了内容。  [evoorg00021,cv]  代码的最右边还有一枚很小的太阳状标志,圣坛里频繁出现的标志很类似。  杨尔慈隐约感觉发现了什么。  安无咎的记忆一定是有问题的,他不可能是个没有参加过任何实验的普通学,即便不谈移植这些金属骨骼的技术难度,光是购买这些新义体的费用,不可能是学能承担的,更何况他还背负着重病卧床的母亲。  代码里的cv是沙文公司的缩写,但后面的太阳标志不是沙文的符号,而且她作为沙文的物部核心研究员,从来不知道有这些金属内骨骼的产,看安无咎的状态,这些骨骼已相当先进,完全可以替代人类原始骨骼,甚至是超过原骨骼的表现。  evoorg又代表什么?  这不是一个英文单词,难道是什么小语种。  现使用小语种的人已不多了。  杨尔慈皱眉,暂且将这些放一边,去处理剩下的邮件,可看着看着,她忽然意识到一点。  如果将evoorg分开来,后面的org让人联想到很多词,组织,还有命体。  evo……  evolve.  进化?  进化命体,进化体……  凌晨,窗的白色霓虹转灯忽然闪到杨尔慈前。  她背后发寒。  难道说,安无咎是被人篡改了记忆的进化实验体?  把他投放到圣坛,是为了测试吗?  她静了静,将这些资料备份,准备等白再告诉安无咎。  得知这些信息的杨尔慈已然没有了任何睡意,她坐工作台前,静静地盯着台面上的一个小缺口发呆。  她似乎靠近一直想找寻的真相,但越挖越深。  如今得到的,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  大概是这一次很安稳,想解决的事已解决了。安无咎沈惕的怀里好好地睡了一觉,他以为很久,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才三个小时。  沈惕正洗漱,安无咎起了床,跟他一起洗漱。  他们就像是最寻常最普通的情侣,需要担心的只是工作上活上的琐事,而不是三十几个小时之后能不能活下来。  安无咎收到杨尔慈的留言,约他面谈。  “语气很严肃的样子,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她什么时候不严肃啊。”沈惕玩笑道。  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人离开了房,安无咎打算去找个服务人员交代一下再走。没想到刚从电梯里出来,走到一楼的俱乐部舞厅,就直接撞见一名所谓的“客人”那儿撒泼,人就一个人,但阵仗很大,引人侧目。 第137章 “的妹妹叫名字?”  这一问,竟让安无咎愣了愣,他的脑子里一瞬间冒出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是母亲将幼年的他与妹妹塞上一辆车中,妹妹的脚被烧伤了,不停地哭,哭得撕裂肺,小小的己一直抱着她。  但那辆车并没有行驶太久,而是被另一辆车狠狠撞上!  脑海中的画面也突然间支离破碎,他们好像被人绑走,被关在一个纯白的方形房间里。  然后……  安无咎努力地回忆,却怎也想不起来。  沈惕发现他在发呆,想问他怎了,但杨尔慈所在的寓已经到了。  “我们先下。”  安无咎忽然间感到很冷,抓住了沈惕的手。  “怎了?”  街上的无人车川流不息,沈惕半抱着将安无咎带到一边,己里仿佛牵连着安无咎的直觉又开始起了作用,他感到慌张,是安无咎传来的。  “我……我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一些,但是和我原本的记忆是完全不同的。”安无咎皱着眉,低垂着眼,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沈惕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是?”  “我妹妹并不是吵架之后离家出走。”安无咎抬头看向沈惕,“她是被绑架了,和我一起,被人强行带走了。”  沈惕脸上的散漫顷刻间消失,他握住安无咎的手,继续问:“之后呢?”  记忆是零碎的。  安无咎感到痛苦。他明明是比任何人都耐痛的,可现在口却弥漫出一种莫大的痛,水渍般向四肢百骸延伸,然后越来越痛,令他乎无法呼吸。  碎片不断地涌进来,切割着安无咎的。  炽热的太阳令他晕眩,白日下,灰雾一样的空气中,安无咎出现幻觉。  他看见己用瘦小的肩膀架着妹妹,想尽办法把她送到天花板的通风管道口。她烧伤的脚使不上力,差一点摔下来,吓得他差一点叫出声。  他满脑子是妹妹最后的模样,她没有像以往一样哭着喊他“哥哥”,而是非常听地用手捂住己的嘴,眼中满是泪。  “我只知道,我好像……”他有些怀疑地抬眼,望着沈惕,连说都有些吃力,“我好像想办法让她逃出了,但是……我己留在了里面。”  为?  究竟哪一种才是真实的记忆。  明明妹妹是吵架离家的,不应该是这样。  沈惕共情了安无咎的痛苦,但他并不明白,既然逃出了,为安无咎这痛。  忽然间,他想到了。  “那时候多大?”  安无咎没有血色的嘴唇有些打颤,眼神迷茫地像个孩子。  “沈惕,她那时候只有七岁。”第95章 虔诚立誓 “我是无神论者。”  安无咎的答非所问, 加令沈惕心焦。  只将安无咎拉入自己怀中,手按在后背上,企图给安无咎一安全。  “我知道了。”  如果那时候的妹妹只有七岁, 那安无咎也大不到哪去。  安无咎人是不清醒的,很多陌生的画面直往脑海涌, 像是散落一地的废纸, 捡都来不及。  恍惚地到沈惕的问题,于是说:“我那时候十岁,比她大三岁。”  从安无咎的只字片语里, 沈惕生平一次受到锥心之痛,仿佛的心安无咎的那颗是连通的。  “你记得她逃出去了, 是吗?”  安无咎的额头抵在的肩上,轻微地头。  “她那么小, 有可……”  早就不在了。  “她不像诺亚那么聪明, 有娇,什么事都要找我才行。”安无咎说着, 忽然间有些哽咽。  那些仿佛被清除的记忆重新回归, 确信这就是真的,因为这些记忆才真真切切地令痛苦。  “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沈惕安慰, “我们试着找一找,说不定她在过得很呢?”  安无咎知道在办法宽慰,也明白此时此刻并不是伤的时候。  深吸一口,从沈惕的怀里退出来,脸色虽然苍白, 但透着一种平淡的坚毅,仿佛这些事对而言,已经是寻常了。  “我今年二十岁, 被绑架的时候我十岁,按照加布里尔帮忙查到的信息,我妈妈是十年前去世的。”  安无咎平静而冷静地分析着,就像是将自己的性理性剥离开来了,在沈惕的面前。  尽管沈惕到难过,但也明白,安无咎是无法沉湎于伤的人,必须一刻不停地朝着目标,这样才不会痛。  所以沈惕拉过安无咎的手,同边边说,“你的意是,你的母亲是死于你和妹妹出事的那一年。”  安无咎很轻地“嗯”了一声,“但是我记忆里,是她送我和妹妹上车的,一辆自动驾驶的车,目的地像是很远的地,我只记得预计里程非常长。但是车子中途被另一辆车撞了,我们被带了。”  说完,安无咎微微皱眉,“为什么她不和我们一起呢?”  这也正是沈惕奇怪的。  按照加布里尔查到的,安无咎的母亲是因为臆症被强行带,结合安无咎之前所说的烧屋自焚的事,是吻合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臆症就把孩子们放到车里,觉总是有些奇怪。  “有没有可……”沈惕猜测,“是要调虎离山呢?”  安无咎怔了怔,并没有过这个理由。  电梯门边站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白人,满头银发,瘦得皮包骨,脚踝是金属制的。  的手原本放在旧外套的口袋里,见们过来,便将手抽了出来。  沈惕多注意了一眼,牵着安无咎来,电梯门正打开,们也就跟着进去了。  沈惕防备心重,见背对们的老人迟迟不按楼层,于是也没有按,而是出声提醒了。  对应了两声,称自己忘了,很是抱歉,然后按下了13层。沈惕伸手,越过按下楼层,并不是杨尔慈所住的43,而是44。  安无咎十分默契地应到沈惕沉默背后的意义,也将视线放在眼前的老人身上。身上有一股植被腐朽的味,后颈上也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像一棵苍老的树。  反光的电梯内壁映着老人干枯的手,打开了外套,伸了进去。  就在要转身的瞬间,安无咎挡在了沈惕的面前,这一下意识令沈惕都惊了惊。  但对从外套内拿出来的并不是们以为的枪,而是一本厚重的旧书。  虚惊一场,安无咎抬起的手放下来。  老人含混不清地低语,那声音像是从喉管里发出来的咕噜声,安无咎只依稀辨认出几个单词,但不断地重复着,一直重复。  安无咎勉强将这些串联成一句话。  “神要降临了,跟随我,你们将见证世界主宰的复活……”  干枯的手里攥着一本蒙尘的厚书,试图将塞到安无咎的手中。这太古怪,安无咎下意识地抵抗,沈惕伸手搡了一把那诡异的老人,书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那本书的封面是褐绿色,绒面,正中间有一道被利爪抓破的痕迹,看上去是画出来的。  书掉了,老人抬头,不小心对上沈惕的双眼,竟像是受到惊吓一样,不住地后退,背都靠到电梯门上,毫无征兆地发出尖叫。  13楼忽然到了。  电梯门打开,老人差一摔倒,颤颤巍巍地倒退出去,嘴里含糊的声音变得尖锐而高亢,大喊着逃离,像疯子一样。  “你会看到的!你们会亲眼看到的!”  这话在电梯间和廊间回荡,有如幽灵一般。电梯门即将合上,安无咎突然间按下开门按钮。  “有奇怪,我出去看看。”  沈惕也追了出去。  但奇怪的是,就这么一会,人已经消失不见。  “那人应该也是个邪.教徒。”  安无咎头,人没有追到,那本书们也没有拿。怕让杨尔慈等,两人决定先过去。回到电梯里的时候,书已经没有了,大约是被别人捡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记忆恢复的事,安无咎越发变得多疑,总觉这人来的并非偶然,就这样,一路沉跟着沈惕来到杨尔慈的住所。  不多时,公寓的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是诺亚。她对安无咎和沈惕道了,说“尔慈姐姐和益柔姐姐在修主机。”  “修主机?”安无咎和沈惕对视一眼,进到屋子里来,跟着诺亚一起来到工作室,见两人果然都猫在工作台跟前。  沈惕见钟益柔坐在杨尔慈的椅子把手上,挨得很近,故意咳嗽两声。  “怎么了这是?”  钟益柔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起来。  “你们来了。”杨尔慈也回头,言简意赅道,“坐。”  安无咎朝主机望过去,视线不小心落到杨尔慈手边的桌面,浑身僵直。  怎么会……  那本被们落在电梯里的书竟然出在杨尔慈的工作台上!  沈惕也看到了,颇为冷静地问:“这是哪来的书?”  杨尔慈瞥了一眼,“哦,刚刚诺亚拿进来的,说是有个人敲了门非塞到她手里。”  安无咎转头去看诺亚,诺亚了头,描述了一下那个人的长相。  “我开门前还以为是无咎哥哥你到了,结果是一个银头发的老头,神神叨叨的,穿得破破烂烂,把这本书塞给我就了。”  她说完,两手往后面的椅子上一撑,坐到上面。 第139章 分开的时候,安无咎感觉自己的也被勾走了,沈惕的瞳孔像片湖水,将卷进去。  原以第三次依旧是浅尝辄止,可毫无征兆地,这层要戳不戳的薄纸被捅破,安无咎几乎无呼吸。  舌头被卷着,沈惕突如其来的凶狠乎意料,感官无限放大,安无咎抬手想推开,可这只手也被沈惕握住,十指紧扣着压在门板。  安无咎的手背青筋凸起,面刻着“99”的数字。  交缠呼的热汽都是湿蒙蒙的,两人的睫毛尖也短暂地黏在一起,很快分开。  安无咎的手与紧紧握着,的思绪也像是打了结一样矛盾,感觉自己很想从沈惕身得什么,但又希望沈惕什么都不要割舍。  门板不隔音,听见外面动静,理智一下子冲破笼罩周身的感官。安无咎清醒过来,握着的手推开沈惕。  沈惕的另一只手搭在安无咎的腰,已经从衣摆下面钻了进去。但安无咎要叫停,还是非常绅士地听从的话。  “说不让就不让了,总得补偿我一下。”  “补偿什么?”安无咎门锁,转身看。  沈惕坐回床,下巴扬着,“叫声哥哥听听。”  安无咎沉默了一会儿,整张脸都很明显写着拒绝。过了没一会儿,自己找台阶下。  “我刚刚的问题还没回答呢。”  沈惕疑惑地歪了下头,“什么问题?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跟我接吻的表情,的脖子和耳朵都红……”  “沈惕。”安无咎双臂环胸,朝走近几步,一脸“不要糊弄我”的表情。  沈惕耸耸肩,想自己又没说假话。  “生日是吧……”  脑海中又一次冒那个日期。  “4月2日。”  安无咎忽然愣住。  沈惕一抬头便看了安无咎脸的疑惑与不解,甚至是怀疑,于是伸手拉住安无咎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这是我的生日。”  安无咎平静地告诉。  沈惕怔了一秒。  怎么可能?  “真的吗?”  安无咎点了点头,“虽然我的记忆很问题,但是不管是哪个记忆,我都记得我的生日。”  沈惕一瞬间地停驻,不是大脑,而是整个人、整副身躯仿佛停顿了两秒,但思绪是正常流转的。  两秒后,又恢复正常。  就像断电的机器人,或是灵魂窍后又回归正常的人类。  “这不是我的生日。”沈惕如实告诉,“只是问我生日,我只能想这个日期。”  安无咎的里升起一丝怀疑。  而这个怀疑被沈惕先说了来,“没可能,我们以前是见过的?”  尽管安无咎的记忆是不完整的,连人生可能都是破碎的,可还是觉得不可能。  很坦率地,对沈惕摇头,“如果我见过,应该是不会忘记的。”这话听起来很荒唐,其任何人说都可以,唯独安无咎这连自己的记忆都控制不了的人说来不像话。  但是如果真的见过沈惕,见过的眼睛,怎么会忘记。  从刚刚脱口而安无咎的生日开始,沈惕也觉得不对劲了。  不认们见过,直觉告诉沈惕,与安无咎一尚且未知的联系。  “或许是命中注定吧。”沈惕笑了笑  黑夜里最亮的是天花板,白茫茫一片。躺在床,安无咎控制不住地去想自己的过去,努力地从记忆里搜寻与沈惕相关的事物与经历,但于事无补,无论是虚假的、被填补进来的记忆,还是真实的、残缺的那部分,里面都不曾过沈惕那双绿色的眼眸。  回忆不起来,又无阖眼,因一闭眼,眼前就是趴在通风管道口的妹妹。  迷茫的过去令感觉身处一片大雾之中,不可知的过去,不可知的未来,一切渐渐地弥漫恐惧。  但就在最迷茫的时候,沈惕将拉入怀中,“无咎。”  “比起过去,我更想要的未来。”  声音低沉,驱散了盘旋在安无咎头的混混沌沌。  安无咎感安,脸埋在沈惕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是会读术吗?”  沈惕笑了,亲了亲安无咎的发顶,“还真我是仙了。”  安无咎只是玩笑,知道沈惕多聪明,和沈惕口中的诸多人类没本质的区别,或许在眼中都是可以看透的,只是需要多几眼。  “睡吧。”  轻拍着安无咎的肩膀。  等感觉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缓,沈惕才停下动作,手覆在安无咎的肩。  “我爱。”  沈惕忽然这么说口了,不是学习也不是模仿,连自己都觉得意外。  好在安无咎睡着了,没听这样仓促又毫无准备的剖白。  夜里们都以这样的姿势安稳又安地睡着,严丝合缝地拥抱彼。  隔壁主卧里的钟益柔就不那么安稳,她觉得口渴,挣扎一番还是起了床,推开门打算去冰箱找瓶水。  可一推门去,她便被强烈的光刺痛了双眼。  光芒的来源是杨尔慈的工作室。  那扇关的门几乎被内部的光照得半透明,流光从门缝溢。  那不是诺亚住的房间吗……  钟益柔忽然想,那本诡异的书在里面。  她壮着胆子走过去,伸手,试着推开那扇门。  乎意料的,门竟然没锁!  推开的瞬间,钟益柔的双眼几乎被金光灼伤,她半眯着眼,只看诺亚平躺在床,像一个被献祭的祭品。  而那本书被打开了,书页哗哗翻动着。  然后突然间啪的一声合。  就在那一瞬间,钟益柔仿佛突然间坠入深渊,然后猛地睁开了眼。  她竟然在床。  钟益柔大口喘息,刚才的梦实在是太真实,真实她的双腿都是软的,无站起来再去杨尔慈的工作室看一眼。  钟益柔一回头,见杨尔慈就睡在她的身边,薄被半盖在她身,睡脸比平时那副严肃的样子要柔和很多。  她忽然间多了几分安感,缩进被子里,与她面对面挨在一起。  拜托,不要再做噩梦了。  一夜好梦,安无咎醒得不早,睁眼的时候床只剩下自己。  大约是习惯了沈惕在身边,意识不在,安无咎睡意无,起身便去。  一去就看了沈惕和钟益柔在厨房端盘子。  “早啊无咎。”钟益柔将手里的煎蛋递沙发坐着的诺亚,转头看安无咎,“今天什么打算?”  安无咎睡得些懵,“嗯,逛逛黑市吧。”  “黑市?”钟益柔皱了皱眉,“该不会要买什么不该买的东西吧?”  “我没公民芯片。”安无咎一边说话,一边往沈惕那头看。  杨尔慈将牛奶倒们,对没芯片这一事毫不意外。  “正好,我也去。”  窗外突然间响起防空警报。  沈惕也走过来,“吵死了。”  杨尔慈觉得不太对,于是命令房间里的ai管家播放新闻。  “今日午6点39分,市政广场现数十名公民开展集.会,并企图众自焚,在遭其市民阻止之后,聚集者开始武.装.暴.动。”  武装?  安无咎眉头皱起。  “据了解,这其中五名是美联邦警察,以及政府官员,目前尚不清楚……”第97章 深入黑市 “你小心一点,他非常好色。……  这一则报道既是意料之外, 也是情理之。  “自焚……”诺亚坐在柜子,两条腿晃悠着,“这是是也是邪.教啊, 为什么偏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烧死自呢?”  的确,安无咎心想, 突生这的事故, 别的可能几乎是有的。  但这短短两天,邪.教和宗教这些元素出现的频次未免太高了一些。  还是在现世界。  “现了吗?”钟益柔微皱着眉头开口道,“身边好像出现越来越多与宗教有关的事件了, 光是在游戏里,连现世界都是这。”  杨尔慈像是早有预料, 看到这的新闻也有多意外。  “光是从名字来看,圣坛本身就带有很强的宗教感。”  沈惕坐到地毯, 双腿盘起, 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地毯画着什么。 第141章 安无咎计算着, “如果每一层是四户,这一栋楼就有将近两百户。”  “我们挨挨户敲, 估计也是来不及了。”吴悠望了望大楼的顶部,“而且肯定有人不开,比如这个卖,他做事那么谨慎,肯定不会出来。”  “我们还不一定能上去。”安无咎说。  这所公寓虽然陈旧, 但内电梯之间还有一排挡住的刷卡栏,恐怕是来刷芯片的。  “我去问问。”  吴悠试着去,假借是来探望亲人的名义上楼, 但前台的两名员工硬是拦住了他,且要求他可以让亲人下来为他扫芯片。  于是吴悠失败而归,“她们根本不放我去,不论我怎么说。”  “两个都说不?”杨尔慈问。  吴悠点点头,“其实就一个人理我,另一个好像在打印东西,反正从头到尾看都没看我,估计看我年纪小吧。”  他有些懊悔。  “我是不是打草惊蛇了?”  安无咎摇头,“也算是排除一个错误选项了。”  现在他们不去,卖是非常小的人,也决计不会随便出公寓大楼,无法见面,不说是逼着对方将芯片卖给他们。  安无咎看了一眼大楼的立面,虽然破旧,但嵌有一些显示屏,还有投影设备,只是这好几个显示屏播放的都是一样的广告。  一般的公寓想要盈利,无非是从房子内部部入手,部就是屏幕的广告投放。  他走近了些,视线锁定在其一个显示屏,果不其然在屏幕里的最下缘看到了一则滚字幕。  [广告投放请联系公寓物业商务,邮箱:[emailprotected],芯片呼叫号码:xxxxxxx]  安无咎脑忽然有了个点子,事实上,他们可以想办法去,也可以想办法让卖出来。  他正要转头对沈惕说,没想到这时候的沈惕已经开始拨打电话了。  就这么有灵犀?  沈惕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对着其他人做手势,将他们拉到一边,远离公寓大,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巷子里。  “你好,请问是xx公寓的商务部吗?”  沈惕的声音故意压了压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可靠不知道多少。  “是,有什么事吗?”  他将对话开了放,所有人都能听到。  “是这样,我是奇诺医疗美容公司,您可以理解为一连锁的义美容整形机构,最近已经有两院落地c城。我们注意到您这边有广告投放意,您知道的,现在义整形已经开始普及了,我们想开展低端业务,这几天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投放地。这块片区非常符合我们的要求,想请问一下今天方便谈谈合作吗?正好我今天来c城出差,晚上还要赶回去公司开会。”  他几乎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说出了这番谎话,连编造带讲述完全没有半点卡顿,甚至还带着点商业人士的假笑。  对方也被沈惕的语气表现力征服了,“可以的,您可以直接来我们公寓,我会前台打招呼,我们公寓大楼的住宅区办公区是离的。她们会带您去我的办公室。”  第一步已经上钩,沈惕笑了笑,“好的。”他恭维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与对方约定半小时后见面,这挂断了电话。  挂断之后,沈惕一抬头,刚想嘱咐,就看见吴悠一脸难以言说的复杂神。  “你该不会是在逃诈骗犯,为了不被抓到去圣坛的吧。”  沈惕双臂环胸,“可不是嘛,了圣坛我还骗走了你无咎哥。”  吴悠又一次被他噎住了。  安无咎倒是忽略了他们的贫嘴,直接对沈惕说,“你的策略是要逼卖自出来,是吗?”  “聪明。”沈惕揽住他的肩,“不愧是诈骗犯的老婆。”  安无咎拿手肘拐了他一下,“别开玩笑了。”  沈惕这求饶,“好好好,不闹了。咱们现在确定得头行了,吴悠尔慈,你们得去帮我弄一个东西。”  “什么啊?”吴悠瞥了他一眼。  “名片,”沈惕将刚刚自瞎编的医疗公司名称发给他,还有假名假的联系方式,“帮我去面3d打印一张。”  杨尔慈点头,“那你们呢?”  “我们?”沈惕看了看安无咎,“买套衣服,然后编段代码。”他借了吴悠的主机账户,指了指对面,“25钟之后,在对面的小酒馆见。”  说完他们便各自行了。安无咎沈惕在附近找到一男装店,购买贴近商务人士的西服套装。  两人一去,整个店的店员恨不得都围了上来,抢着给他们试衣服。  沈惕节约时间,没工夫多试,站着就开始编代码,衣服让安无咎挑。安无咎一时间也不知道哪个好,就选了个假人模特身上的铅灰色暗条纹带马甲西装三件套。  “正好,这个模特的身高这位先生差不多。”  安无咎点点头,“就这套吧。”  西装一上身,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沈惕就得到了一众店员的交口称赞,安无咎都被她们挤到圈,只能透镜子去看沈惕。  沈惕穿着还算合身,但自看不出来好不好看,于是转身去找安无咎,拨开店员们,走到他的面前,“怎么样?”  安无咎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  “好看。”  只换套衣服,立刻就有商业精英的觉了。  看到安无咎说好看,沈惕连镜子都不照直接准备付款,但被安无咎抢了先。  “我给你买吧。”安无咎里是想着沈惕总是在花钱,估计身上也不剩多少积了,替他省省。  可这番好意在沈惕的眼就直接变成……  “你包养我啊。”  沈惕像个十足的小白脸,靠在安无咎身上,“我真是走运,金主这么漂亮,血赚。”  安无咎只是搡开了他,让他不要乱讲话,沈惕乖乖点头,闭上嘴继续写代码。  写代码对他来说花不了太时间,一会儿便完成了。等待店员打包他之前的衣服的时候,他的视线转移到另一个假人模特身上。  “那个银丝细边眼镜,”沈惕指了指模特的头,“可以买吗?”  店员望去,“那个啊,那是个配饰,不卖的。”  沈惕听了,立刻做出一副难的表,“这样啊,好可惜。”  另一个店员对她使了个眼色,笑脸盈盈对沈惕说:“您想要吗?可以送给您的,我们仓库还有很多。”  沈惕的美男子招数得逞,笑得一脸绅士,“那就太谢了。”  换上一套西装的他再戴上那副细边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气质,但安无咎一时间形容不出来。  就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那位送眼镜的美女店员鼓起勇气对沈惕说:“请问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晚上一起喝酒吗?”  沈惕笑了笑,“时间倒是有,不……”他揽住身边的安无咎,头朝他那边歪了歪,“我们已经订了今晚的酒店了。”  “文里有一句话,”他看着金发碧眼的店员,绿瞳之是戏谑的笑意,“春宵一刻值千金。”  店员被拒绝,但却红着一张脸,也没有生气,只是目送这两人离开。  安无咎已经被沈惕逗习惯了,甚至有点想要反击。  于是在回程的路上,他故意学着刚刚那个女店员的话,对沈惕说:“今晚有时间的话,一起喝酒?”  沈惕知道他是故意的,嘴角压制不住笑意。  “好可惜啊,今晚又要回去圣坛那个鬼地方,不然……”  他低下头,凑近安无咎耳边,“说不定真的就度春宵了。”  安无咎听得耳朵痒,像掉了根羽毛似的,从耳颈滑落,浑身都好似打了个颤。  “下流。”  “这就下流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沈惕故作委屈,“等我做了你再骂我也不迟啊。”  “好啊。”快到公寓对面的小酒馆,安无咎挑了挑眉,“你就等着让我骂吧。”  杨尔慈吴悠已经印好名片,刚好也从另一个方往酒馆口走。安无咎一转头便看到了。  沈惕却两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满脸玩世不恭,活脱脱就是个上流社会的纨绔子弟,连语气都漫不经到了极点。  “骂就骂,你越骂我越兴奋。”  安无咎扭头瞪了他一眼,沈惕也只觉得安无咎可爱。  如果平时的安无咎是10可爱,那生气的他就是100的可爱。  吴悠上下打量着沈惕,给出一个安无咎一直想都没想出来,但非常贴切的形容。  “你穿成这样也太斯文败类了。”  “你再说一遍?”  吴悠改口,“衣冠禽兽。”  “现在怎么做?”杨尔慈问。  沈惕大人不记小人,没吴悠计较,转头对杨尔慈说:“尔慈,你就假装是我的助理,跟我一起去前台。”沈惕转头对安无咎吴悠说,“你们在公寓面守着就行。”  大开始行,杨尔慈跟着沈惕了公寓。沈惕的形象立刻引起了前台的注意,见这个相貌非凡的精英微笑着朝她们走来,两位前台下意识就站了起来,态度方吴悠来找时完全不同。  沈惕笑着给出一张准备好的名片,“我已经你们商务经理联系,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其一名前台小姐恭敬地接名片,笑盈盈点头,“刚刚经理给我们打电话了,没错是您。我们经理现在在48楼,您可以直接去。”  “太谢了。”沈惕施以一个温柔礼貌的笑,转身便要走,刚踏出一步,他以一副想起什么的表折返回来,对前台说,“真是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们帮我一个小忙吗?”  “您说,我们很乐意的。”前台立刻回复。  “谢天谢地,你们真是太好了。”他转头,对杨尔慈使了个眼色,杨尔慈上前对前台小姐说:“我们刚刚来得及,合同草案忘记打印出来了,请问可以借一下你们的打印设备吗?”  其一名前台看了看身后的打印设备。  沈惕立刻笑道:“真不好意思,是我一时着急,谈合作连一份纸质合同都不带上,实在是不够礼貌。”  他一笑,前台就拿他没辙了,打印本就是小事,也便同意了。  “可以,您怎么把文件给我们?”  “真的吗?我太幸运了。”沈惕笑着,让杨尔慈报出了一个邮箱。  “您登陆之后在附件转站就可以看到,文件名是广告投放合同草案。” 第143章 “闭嘴,我在你无咎哥哥亲热。”第99章 热身游戏 “别杀我!安无咎!别杀我………  一如往常, 他在游戏工厂登入圣坛。加载的时候,安无咎脑中忽然出自己刚刚苏醒于红与黑那一个副本时脑海中闪过的电子女声。  [还来得及……]  [相信我,你会找到所有的记忆。]  [……一定要活来, 活来见我吧。]  [你需要同伴,永远不要一个人。]  他曾以为这是母亲留给他的忠告, 所以一直按照她的嘱咐, 尽力地帮助边的人,尽力保护每一个来不易的同伴,不让自己处于孤掌难鸣的状态。  但在看来, 此人应该不是母亲。  她要自己活来见她。  究竟是谁?  会不会是妹妹?  又是什么来得及?  难道要生什么难以挽回的大事吗?  这些谜团安无咎都还没有解开,但至少有一点是真实的, 他的记忆的确在慢慢恢复。  直觉告诉安无咎,这些都与他失的记忆有关。只要他能找回这些记忆, 活继续闯关, 一定能找到答案,说不定也能找回自己的妹妹。  留给他思考的时并不多, 数据加载完成, 眼前已然出初始化后的全场景——装饰华美但光线暗的一个房。  这里没有电灯,只有玻璃罩子罩住的煤油灯, 连灯柱都是雕花大理石材质,精美无比。房里没有窗户,有些黑,最中心立一座一整块花岗岩雕出的圆坛,坛缘上方是十二枚围绕的雕像, 巴掌大,有的像是天使,有的好像是恶魔, 每一个都不尽相同。  这一轮有十二个玩家?  圆坛的方是一个雕花青铜底座,托一整个石坛。  其他的玩家也一个个加载进来,安无咎留心参赛的幸存者,这次有三两个生孔,已走到这一轮,剩余的玩家也不会简单。  一个留蓝色短的轻女人,形巧,涂深棕色的口红,看来十分特立独行。  另一个没见过的生孔是个轻男子,欧洲人,个子高肩膀宽,五官英俊,看来像是意大利裔。  还有一位中男人,亚洲孔,看来大约四十岁,虽已不轻,但气质不一般,冷冷的眉眼令安无咎感到是熟悉。  但就在对方也将视线扫到安无咎上的时候,那双原本镇定的眼瞳忽然慌张地晃动了,眉头也皱。  安无咎觉得古怪,他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还是说,他是在他失忆前遇到过的对手。  不想在游戏还没开始的时候就树立对峙姿态,安无咎移开了视线。  稍一侧目,他看到了吴悠,也在他的脸上看到松一口气的表情。但又是的游戏,为避免抱团会引其他玩家的防备,安无咎对他打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过来。  不止有他,南杉和诺亚也加载出来,还有上一轮同队过的藤堂樱。  一转头,安无咎看到了一个他不太愿意在游戏里碰头的玩家——周亦珏。  他有预感,这次又是一场恶战。  其他几人也相继加载出来,令安无咎意外的是,他竟然看到了在红与黑副本里被淘汰的于,和上个副本曾帮助过他那个npc哥,只是这一次他作为玩家,就不用戴具了。  安无咎不确定于这一局是否是npc复活成玩家的那一战,但那个日本男生一定是。  大约是上次骗过他,这次于看他的眼神都和上次不一样了,防备心重。  目前房里已有十一个人,钟益柔、杨尔慈都不在。  安无咎有些不安,垂了眼睛。  忽然,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  感应到什么,安无咎一抬头,可心里的期望却扑了个空。  他看到的不是沈惕,而是一个陌生的中男人。对方出的时候看来还算从容,淡定地扫过这一圈,就在安无咎的存在时,他突然整个人都变了,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连连后退几步,甚至一个腿软,坐倒在地上。  “你!你!安无咎……安无咎……”  他嘴唇霎时变得苍白,从大叫转为嗫嚅,不断地重复安无咎的名字。  这个人的反应太大,许多玩家都觉得奇怪,也退避开来,藤堂樱先出了声,“喂,你没事吧?怎么了?”  对方根本没有要回应的意思,连一双眼都涣散了,双腿也在打颤,仿佛眼前的安无咎就是地狱里的恶鬼。  可在其他人眼中,此时此刻的安无咎分明神色懵懂,眼神中满是疑惑。  安无咎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但这个人的确是看到自己后变成这样的。  于是安无咎朝他走一步,正要开口,对方却吓得差点爬开。  “别过来!别杀我!别杀我……”  他双手撑地板,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望了望周围的人,“我……我怎么会在这……”他看到安无咎又一次向前,吓得蜷缩来,“别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其他玩家的视线通通锁定了安无咎,有猜忌,有排斥,也有畏惧。  安无咎的脚步停住了。  此时的他不再为眼前这人的怪异举动而诧异,他只是担心自己接来的处境。  麻烦了。  那个蓝女孩先蹲了来,“你先来,这里没人会杀你。”  “是啊。”藤堂樱也弯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于冷冷地扫了一眼安无咎,又不动声色地看向其他人,“这就不一定了,看他在这么害怕,好像不太能装出来。”  “难道是前的游戏里遇到过的,所以才会一子就认出来。”周亦珏盈盈的,一副菩萨的模样,却把脏水悄无声息地泼到了安无咎的头上。  “看样子,这位玩家一定非常厉害吧。”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恐慌到了极点的人就是最后一名玩家的时候,久违的圣音忽然出。  “玩家加载错误,撤回处理。”  一瞬,那个蜷缩在地上的玩家渐渐地化作一团蓝色光点,就在即将消失的时候,安无咎注意到他的后颈。  上似乎有一个数字,0。  他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对的,毕竟数字已消失了一部分。  内心思索,安无咎抬手,视线聚焦在自己的手背上。  “重匹配玩家。”  “匹配成功。”  安无咎抬头,想看看匹配到的人是谁。  没想到这一次,圣坛似乎从了他的心声。  视线与此刻才载入到游戏中的沈惕交汇,四目相对。  沈惕的嘴角扬意,驱散了方才怪异事件在安无咎心中布的阴霾。  悬的一颗心稍稍放,尽管安无咎知道,如果沈惕和他分在同一个副本中,如若这个副本不是团队赛,或者不是由他自由选择团队的赛制,那还不如各自分开,幸存的概率要大得多。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希望能看到沈惕,能和他待在一。  他不想在厮杀和搏命后,成为幸存者离开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沈惕。  光是想象一这个画,安无咎便觉得无法接受。  他的生命里,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切都是不明朗不真切的。他的双脚仿佛始终不曾踏实地踩在地上。  尤其是对沈惕的时候,安无咎始终有一种不真实感,仿佛眼前这个人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是他臆造出来的。  世界上不会存在一个恰好符合他所有要求,甚至连名字都是他的座右铭的人存在。  他不希望沈惕消失不见。  “玩家加载完毕。”  久违的圣音出。  “首先,欢迎各位幸存者进入本轮热赛。”  房不大,十二个人不自觉便围住了正中的圆坛。  “你在圣坛胜出过多次,也曾失败过,得到从头再来的珍贵机会,所以这一轮游戏,请诸位打十二分精神。”  “因为,可能一不心,你就被你边的人推出,成为祭品。”  罢这段话,安无咎微微皱眉。  祭品……  “那么,在开始为各位介绍本次热赛游戏规则。”  话音刚落,圆坛中忽然烧一团蓝色火焰,火焰高高地燃烧,照亮了近乎半个房。  火焰的正上方出了一枚水晶球,球体里似乎映什么图案,金灿灿的。  “那是金山吗?”  诺亚毫不顾忌地开口。  “没错。”圣音回应了她的问题。  “你所对的是一座祭坛,你看到了,水晶球里映照金山,这是对你的奖励,一共有六万积分。”  此话一出,一众玩家表情各异。  “这么多……”  “全给赢家的吗?”  热赛就有金钱奖励了。 第145章 安德鲁浑身都透着一种正义之气,这个地方这些人颇为违和,“如果一定要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我想……要不然这样,虽然进去了就是匿名投票,但是如果我们在面就完成这些工作,只由最后一个人进去将所有的献祭投入完成,不是一样的吗?”  方才一直盯着安无咎的杨策这时候开了,他的音很低沉,令人很容易联想到大提琴。  “这个做法太冒险了。”杨策说,“大家能够在彼此的监督将钱转给固定的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必然是要进入到这扇门之后的,他会做么,会献祭多少,我们每个人都不而,万一他一时间被贪婪蒙蔽双眼了呢?万一他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在那扇门背后做出背叛大家的行为,那么每个人都要损失四千积分。”  “是啊。”梅根第一个出来站到杨策这一边,“大家都不熟悉,怎么选这个人很困难吧。”  “各位,抱歉打扰了,这其中恐怕还有一个题。”  安无咎循望去,是上次帮助过他们的npc,他的徽章上写着他的数字和姓名——12号,松浦守梨。  “游戏规则似乎说过,每个人必须要进入祭坛献祭,如果我们在面将积分转给他人,让他人帮我们进入其中代缴,不道最后这些代缴的积分是算在原本的持有人手上,还是代缴者的手上。”  藤堂樱恍然,“对,这可是大题,按理说积分转过去就是别人的了,万一交了那么多最后不算在我们的支出,那么我们就是支出为零,代缴者的剩余就会是负数,对代缴者不公平。”  代缴者尽数献祭,就会成为最末一名,可如果代缴者私藏不交,大家又陷入困境。  “要不还是自己交自己的吧。”吴悠说,“大不了大家签个协议,怎么样?”  安德鲁深吸一气,“各位,我相信你们都想达成最平衡的结果,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获胜,后面的赛制好,优势好,大家都可以一起拿,这样不是很好吗?”  安无咎隔着几个人望着他,感觉就像是看到了最早期处于极端善良的那一面。  只是眼前这个人,比他更愿意散发光明和热度。  “我道你们现在有对彼此的不信任,只要我们过了这一关就好,如果各位愿意的话,就签协议,不想签署关系,全凭大家愿意。我们每个人都献祭四千,这样就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  时间不多,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人应。  周亦珏第一个笑着开了,“安德鲁说确实很有道理,发自肺腑,我当然是同意的。”  “我可以,四千而已。”吴悠说。  松浦守梨应向前,“我同意。”  渐渐地,一开始反对均分方案的人松动了。  他们神色各异,但都写满心事,脑转快,嘴上应快。  安无咎盯着周亦珏,看他在一群人中如鱼水,伪装像极了一个至善至纯的好人。  这场游戏其实根本算不上游戏,无需动太多脑,只是一个铺垫罢了。  献祭者之中,越是表现光明正义,越有可能获其余人的拥戴,反之则举步维艰。  如果不出现那个匹配错误的插曲,安无咎原本会愿意为了同伴挺身而出,为众人出谋划策,但现在有那个必要了。  大家一个个同意并上前,拟定协议已经有些来不及,条条框框又讨一遍,因此大家只能头协定。  周亦珏回头,一双狭上扬的眼盯着安无咎,“你呢?安先生,像你这样明事理的人,一定会同意我们的方案吧。”  安无咎回敬他一个微笑,“当然。”  时间所剩无几,安德鲁又一次强调了众人团结一心的重要性,然后来到安无咎的身边,“你是一号,要第一个进去。”  他有像其他人一样将防备心摆在脸上,而是十分热忱。  “拜托你了。”  安无咎点了点头。  时间还剩一分钟。  待他走后,安无咎沈惕对视一眼,尽管有说话,但人都确信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让吴悠帮忙传达一,包括那个人。”  不远处的周亦珏看着安无咎对沈惕说了些么,然后朝祭坛前的门走去,他的脸上和以往一样,有太多表情,天生的赌博好手该有的一张脸。  当他站在祭坛前的时候,那扇门轰的一关闭了。  吴悠一直盯着那扇门,直到沈惕拿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示意他靠过来。  沈惕低头,低对吴悠嘱咐句。  “去,告诉你南杉哥哥。”  吴悠瞪了他一眼,又对他刚刚告诉自己的话感到怀疑,“的要这么做?”  沈惕只耸了耸肩。  吴悠几番挣扎,还是转告了南杉和诺亚。  他本想连藤堂樱一并说了,但她一直在周亦珏那一边,不时机。  安无咎很快便出来了,在面的人看到他不好围上去,想到安无咎自己先开:“进去之后就会出现一个投影的选项,填进去要献祭的数量,就可以了。”  于是其他人按照顺序一个一个进入其中,第二个是老于,第三个是藤堂樱,第四个是周亦珏……  直到编号为12的松浦守梨从献祭室里出来,献祭游戏才正式结束。  “就……这么简单?”梅根总觉怪怪的,感觉这次的热身赛过于简单了。  “应该要公布结果了吧。”老于望向天花板。  不多时,圣音便如期而至。  “献祭结束,即将为各位公布结果。”  安无咎面无表情,连一开始紧张的吴悠现在都不紧张了。  “献祭失败。”  圣音宣布的结果令在场众人哗然。  “是谁献够?”老于往安无咎的方向看过来,“是你,对不对!”  安无咎那张冷漠淡然的脸渐渐地染上笑意,嘴角微微扬起,一副友好善良的模样。  “怎么会?”他语气很轻,老于重而笃定的指责形成对比。  “说好了要献4000,我当然是按照约定做了。”  老于经历过红黑的副本,自然是不相信安无咎的。  但他有证据。  “圣音!公布每个人的献祭数量!”  他的要求到了安德鲁的回应,“错,我们要求公开。”  但圣音却拒绝了。  “规则已经很清楚了,这是匿名献祭。我只能为各位公开总额。”  说完,祭坛的上方出现了一个数字。  竟然只有万整。  “万?”  安德鲁眉头皱起,眼中满是讶异,“为么……”  “一定是有人背叛我们了!”梅根不解,“为么圣坛不告诉我们每个人的数量,这不合理。”  “或许……”周亦珏轻说,“这就是给我们的一个教训吧,让我们不要轻信于他人。”他叹了气,“关系,就是损失了一点积分,总归是有性命安危。”  “积分?”老于愤怒不已,转过身,步上前一把揪起安无咎的衣领,“就是你干的,我道。”  安无咎并不恼,“已经结束了。”  “你!”  “哪怕我的有给,你想想。”安无咎不慌不忙道,“万,按照约定,最多五个人选择了献祭,剩的七个人都是零。”  “老于,你要找的,恐怕不止我一个。”  沈惕一把抓住了老于的手腕,狠狠一握,脸上还是笑着的,“冷静点,老伙计。”  老于不不松开了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除了安无咎,他心中有其他任何嫌疑人。  安无咎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垂着的眼抬起,对上安德鲁。  这些早就在安无咎意料之中。  的确像周亦珏所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但在这种情形之,大家想要的均并非4000,而是0。  每个人都付出等价的四千积分,其实是极端情况。  谁办法保证他们之中不会出现哪怕一个叛徒。只要这个叛徒出现了,哪怕他只献祭了3999,游戏一样是失败。  就算这里面有人自我奉献,给出超过4000的献祭,可只会是那个不遵守约定的叛徒获唯一的胜利,因为只有少交的叛徒才会有更多的余额。  越自私,越有可能获胜。  在这种胜利条件的驱动,哪怕大家再善良,可一旦群体里出现不信任者、不熟悉者的时候,一定会动摇。  如果我给了4000,其他人呢?万一有一个不遵守诺言。  这4000岂不是打水漂了?  在这种思想的作用,这场游戏注定要走向失败。  哪怕众人之中存在多个奉献者,愿意付出比别人多好几倍的积分来进行献祭,可这已经不是第一轮游戏,这里的人哪怕再不聪明,吃过他人的亏,踩过别人使过的绊。  老老实实在团队中遵守诺言,等待着极端情况渺茫的胜利,可能会因为背叛者白白流逝4000积分。  而主动背叛其他人,选择零献祭,则根本不会损失一分钱,最多不过是当不了胜利者,拿不了优势。  但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拿不了胜利者,别人一样。  最大的平衡性胜利就是有胜利。  从圣坛宣布规则的时候,安无咎心中就已了然。他不发一言,只是想观察场上其他人的行为逻辑。  他很清楚,这场游戏里,自己如果遵守诺言付出四千甚至更多,周亦珏一定会零献祭,他同样算准了这些,不可能不选择背叛。  而且,他必然会把这份背叛算到自己头上。  其如此,安无咎不如放弃献祭,至少不会亏损积分,做实了背叛的罪名。  不仅是他,他还要其他人一起选择零献祭,减少损失。 第147章 三名狼教徒以在血月夜彼此见面,共同选择杀死场上任意一名玩家,他们没有任何特殊标志,普通祭司无异。  石像鬼是一特殊狼教徒,他其余三名狼教徒在夜间见面,即狼教徒并知晓石像鬼是哪名玩家。  石像鬼在夜晚以选择场上任何一名玩家,直接查验起具体份,例如查验某位玩家,结果为“巫”或“平民”等等。请注意,在其余三名狼教徒死亡以前,石像鬼没有杀人能力,所有队友死后,石像鬼带刀杀人。  十二祭司之中还有四名平民,平民无特殊技能,白天晨祭以场上其他玩家一同商议,选出这一天的主祭司,在主祭司的带领下公投出应当被献祭的玩家。  份讲解完毕。  白天,场上存活的所有玩家进行晨祭公投,选定一名作为祭品,剩余时间各位自支配。  夜晚,□□徒杀人,其余八名祭司将献出自己的双眼交换神之力量,所以在夜晚时所有好人将失去视力,无法看到狼人的行,但限制行自,神官亦如此,但神官们通过圣音的交互使用技能,其中,守墓人跟随神的指引来到祭品墓地。  当场上狼教徒先全死亡,则好人胜利,如若狼人杀光和献祭掉全神官或全平民,则邪.教徒获胜。  获胜方将全员成为幸存,在前几轮死亡的玩家复活。  失败方的已死亡玩家在游戏结束后宣布死亡,游戏结束后仍存活在场的失败方玩家则淘汰死亡。  以上为血月之祭的主要规则,细则将会在玩家触发时出现。]  听完大致规则,安无咎大概明白了这游戏的机制。  沈惕朝他走来,习惯性地揽过他的肩膀,“你看起来严肃啊。”  安无咎低说:“我只是在想,这一次的团队赛是暗队,如果把我们到了同的阵营要怎么办?”  仅仅是看清局势的暗队,且还是一一接连死去的局势。有能他会在第一晚就死亡,或活下来,眼睁睁看着同伴之一被献祭被杀害。  这些是他无法控制的局面。  最坏……  “最坏就是我们在同阵营,是敌对方了。”沈惕笑了笑,语气轻松得怕,“规则允许我们互通份,你如果觉得我们共边,那就想办法杀我献祭我。”  他嬉嬉笑笑,看上去一点在乎输或赢,一点在乎自己的生死。  “只要你赢就行了。”沈惕漫经心,音中甚至还带着点笑意。  他说完,并没有听到安无咎的回应。安无咎显得沉默,一句话说。  尽管他多时候就是这样安静的人,但沈惕还是一下子就觉出对,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忽然被安无咎一把拽住手腕,拉着他穿过石屏后的通道,一路向前,随便找了房间,推开门,二话说就拽他进去。  沈惕一时间有些没缓过神,保险起见算先带上门,下一秒,他就被安无咎逼到门板上。  窗血红色的月光从窗棂一角投射进来,在安无咎的侧颈,房门边悬挂的油灯将安无咎的脸照亮。  他比刚刚还要严肃,还握着沈惕的手腕。  沈惕知道是哪里说错话了,他一开始的时候经常说错话,但现在应该已经如鱼得水了。  “我……”  “你觉得这样我会开心吗?”安无咎抢了先,截断了他的话。  沈惕皱了皱眉。  安无咎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难得地出现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情绪,“就算是同阵营,我需要你为我牺牲吗?你觉得你被杀了,我会开心吗?”  他的瞳孔中映照着两团暖黄的灯火,亮,人。  沈惕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然后搂住他的腰,额头抵上他的额头。  “我只是想要你赢,没想别的。”  安无咎本来是带着点气的,在他听到沈惕那么在意自己的生命,用玩笑说出让安无咎踩着他尸体赢的话,他根本无法接受。  “别生我的气,好吗?”沈惕亲了亲他的鼻梁,又歪了歪头,在安无咎嘴唇上轻啄了下,“是我说错话了。”  安无咎实在是舍得生气,听了这句,更舍得。  沈惕哪里有错,安无咎想,或许没有几人能愿意为他牺牲。  安无咎松了手,垂了垂眼,最终还是抬手摸了摸沈惕的脸颊,“没有,是我一下子情绪激了。”  昏暗的房间里,沈惕能感受到安无咎上传递来的温度。这让他感到安心。安无咎实在是奇怪的人,从没有人在圣坛关心他人死活,只有安无咎会要求他以寻死,且拒绝他说任何自我放弃的话。  是他用错了方式去爱安无咎。  沈惕两手抱住安无咎,低下头,抵在安无咎的肩窝,嘴里还趣。  “你有情绪激的时候啊。”  他的音闷闷的,显得面风雪好大。  “我当然会有,我是人。”安无咎抱住他的背,手指能摸到沈惕微微弯腰时凸起的脊椎,这让他多了几真实感。  “沈惕,你比我狠心多了。”  沈惕自己是这样想的。  除了安无咎的命,他其实没那么在乎所有人的,包括他自己。  忽然,他又听见安无咎说:“我已经失去多了,且我甚至记得我失去过,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次。”  他知道沈惕能无法理解,多人无法理解。  安无咎看起来游刃有余,运筹帷幄,他实际上就是被一点点抽空地基的高楼,岌岌危,能是明天倒塌,能是后天。  沈惕已经是为数多扎在地基里支撑他的柱子。  “我能失去你。”  就是在这一刻,沈惕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的音,一下,一下,以前从未感受过。  他明白原来自己的确是有那么重要的,明白自己的命的确是拴在安无咎的心上。  “好。”  沈惕侧了侧头,嘴唇碰到安无咎温暖的侧颈。  “我听你的。”  他发现自己还够,学习得还够。  有时候面对安无咎好像就无师自通,但有时候又发现,其实他是词达意的,就像是努力融入地球的星生物,学得再像,会露馅。  但沈惕想,无论如何,他们是心意相通的,甚至需要碰手指,在他见到安无咎的第一眼,他就能读懂他。  安无咎注定要是他的。  两人静静地靠了一会儿,像是两棵相互依缠的树,在匮乏阳光的地方努力为彼此生长,渐渐地,树顶的枝桠攀在一起,地底的根纠缠清。  直到安无咎听见新的脚步,一瞬间警惕起来,这种拥抱姿势才稍有变。  来听起来好像是藤堂樱和松浦守梨。  “哎?这扇门上面是几号?”  “这数字写得……好像是7,应该是沈先生的房间。”  “啊那这就是沈惕住的,是吧?那我是三号,你是十二号,你应该是最里面吧,我的房间能是在左边那走廊。”  “那藤堂小姐,我先送你去你的房间。”  “真的吗?谢谢,你真绅士。”  听见两人远去的脚步,沈惕轻笑了一,“你还挺会找的,门牌号看随便一闯就闯进我房间了,真愧是我……”  “要乱说话。”安无咎已经预判到他要说什么,先阻止了他。  倒是喜欢,只是觉得太羞耻。  “你喜欢吗?我看多人喜欢那称呼,要然我叫你什么?”沈惕搂着安无咎的腰一步步往后退,“亲爱的?宝贝?宝宝?”  “你真是……”安无咎正要骂他,突然之间眼前什么看见了,仿佛被人骤然关了灯,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这对,他连血月的红色月光看见了。  安无咎想到了方才圣坛提出的“献出双眼”,心下了然。  还真的是失去了视力了。  但他眼前有一道红色的线,仿佛是箭头,指向方才他们所对着的门。  这就是所谓守墓人的墓地指引线?  沈惕没有给他继续考的余地,他的手依旧搂着他的后腰,一步步逼迫他退后,“我真是什么?”  脚步后退着,安无咎的双腿猝及防地碰到床,走了会儿神,就直接被沈惕压到床上。  “没什么。”  “真的?”  安无咎视力全无,只能感觉沈惕的手解开了他颈前的斗篷系带,长袍的领口宽,寒冷的空气一触,又被沈惕的手指拂过,像是起了一层薄薄的电。  大概是因为此刻什么看见,听觉和触觉显得愈发清晰。沈惕的呼吸就在他的眼前,夹杂着窗呼啸的风雪。  沈惕一定就对着他的脸,他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的嘴唇在似有若无地摩擦,将吻未吻。  “面下了好大的雪,好冷的样子。”  沈惕用最暧昧的姿态说着最寻常的话,指尖在安无咎裸露出来的锁骨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要你今晚留下来吧,两人的被子应该比较暖和。”  “我体温低,做了你的暖炉。”  安无咎嘴上没有任他调情的意,手指却自觉抓住床单,仿佛想要漂浮的黑暗中握住点什么。  “单单躺着当然行,做点什么就暖和起来了,是吗?”  沈惕的手指插.入到安无咎的发丝间,又轻轻刮过他的耳廓,毫无掩饰地撩拨着。  安无咎的心跳得快极了,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人以这么游刃有余,好像根本需要这一双眼睛。  还是他就是狼,就是□□徒。  “说定明天我们其中一就死了……你觉得惜吗?”沈惕像一条蛇,攀缠住安无咎的心,勾出深埋其中的欲望。  “会吗?”安无咎愿意就这样被他拿捏,试图反客为主,于是轻笑了笑,“如果你就是邪.教徒呢?”  沈惕笑了,安无咎失去了双眼才发现,原来沈惕的笑是带着点邪气的。此时此刻他若能看到,这张英俊的面孔映着血月猩红色的光,看起来一定非常像杀人狂。  “那是更好吗?”  “先度春宵,再去杀人,多刺激。” 第149章 安无咎无话可说。  “三十分钟后,请各位往黑曜石神殿的大厅,按照从1到12的顺序于灯柱站好,在神的面进行晨祭。  各位聚齐之后,将会讲解具的晨祭规则。”  圣音不带任何情地为他们公布了一个短暂的好消息。  “不知道昨晚怎么样。”安无咎轻声说。  “照他们这样,大概是不打算直接公布,说不要在晨祭的候宣布死亡,岂不是当场暴毙。”沈惕说着,耸了耸肩,自己穿上衣服裤子,走到桌子,为安无咎到了杯水。但水很冷,他有点犹豫要不要给安无咎喝。  安无咎心中有个疑影,但间不多,他也没有深想。  外面的雪一夜未停,到现在,苍茫的空中都漂浮着柳絮般的雪花。温度似乎比一日更冷了。  沈惕将自己的斗篷也披到安无咎身上,但被他拒绝了。  “很重。”安无咎故意这么说,他把斗篷重新披到沈惕身上,“你自己不能生病。”  他们往外走的候正巧遇到周亦珏,狭路相逢,周亦珏的嘴角微微扬起,任谁看都是一副礼貌又友善的模样。  “早上好。”周亦珏扬了扬眉,眼睛落到安无咎身上,“今天气色不错。”  “你也是。”安无咎冷冷地望着他,脸上没了与沈惕在一起的鲜活与多情,他披着黑色的皮毛斗篷,一张苍白冷漠的脸,与被冰雪覆盖的精致石雕没什么区别。  有几人已早早到了,其中便有于,他看着沈惕与安无咎并肩来,脸上只有鄙夷。  “你们两个竟搞到一起了。”  “这是值得惊讶的事吗?”安无咎淡淡道。  沈惕笑了,“是啊,你不应该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于被两人轮番一噎,一竟语塞起来。  他身边的梅根却笑道:“般配是般配,只是你们该不会是两个□□徒吧,要不怎么连避嫌都懒得避呢?”  安无咎朝看过去,脸上是有距离的笑,“这位小姐,果你是好人,率先挑起玩家争端,挑拨离间,可不是一个好人的作为。”  梅根干笑两声,“开个玩笑嘛,不是真的觉得你们是狼。”  安无咎垂了垂眼,自己回到昨晚站的灯柱后,其他人也和他一样,各归各位。  人渐渐集齐,吴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人,还被沈惕调侃,“发育期嘛,多睡睡很正常,不怎么长高呢。”  吴悠斜了他一眼,“你动不动就犯困,怎么没长到天上去呢。”  安无咎抿着嘴唇,眼睛看到对面的松浦,觉他的表情和昨天不太一样。  难不成他是个有身份的?  “各位玩家已到齐,晨祭即将开始,首先为各位介绍规则。”  “在献祭讨论开始之,有一个竞选中祭司的环节,想参与竞选的玩家往迈一步,所有竞选者在指的顺序下发言,由不参与竞选的剩余玩家进行投票,选出你们心目中的中阶祭司。  请注意,当选的中祭司将会有1.5票的投票权,这多出来的半票说不就是最键的选择。”  选举中途不想再作为竞选者的玩家可以在开始投票随退出,只需后退一步。投票玩家就不可以对退出玩家上票。  选出中祭司后,我们将为各位公布一晚的死亡情况,接着由中祭司决发言顺序,玩家依次发言,某个玩家发言,其他玩家将暂失去语言功能。  根据之的选举发言和后面的员发言,大家投出自己心目中认为的邪.教徒,将其流放献祭。”  圣音顿了顿,“因此,请各位玩家仔细观察,好好发言,晨祭过后,你们就拥有了自由间。”  “当了,提是你们能活下来。”  安无咎重点看了一下所有人的序号。  一号是自己,二号于,三号藤堂樱,四号周亦珏,五号梅根,六号南杉,七号沈惕,八号吴悠,九号诺亚,十号安德鲁,十一号杨策,十二号松浦守梨。  他们之中的空地上方又一次出现倒计,这次只有十秒的准备间。  十秒结束后。  “想竞选中祭司的玩家请上一步。”  “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七号、十号、十一号、十二号玩家参与竞选。剩余六号,八号、九号不参与,有投票权无发言权。”  “系统随机选择发言顺序。”  “从三号玩家开始逆序发言,二号玩家请准备。”  “三号玩家藤堂樱发言。”藤堂樱一副状态轻松的模样,“我是预言家,昨晚验了一下我隔壁的二号,因为他说话吧,我听着别凶。”  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我真的很怕这种凶巴巴的大叔,所以我验了一下,他是我的查杀,一匹狼。”  安无咎盯着藤堂樱,见转头,笑嘻嘻看向于。  “大叔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啊,上来就被我验到了。”  “要不干脆自爆吧?嗯?”第104章 预言之争 “这四个人总不能都不是预言……  老于的脸色不太好, 他张了嘴,但没有出声音。  安无咎盯着他,只感觉这人当了几轮npc之, 越沉不住气了。  藤堂樱明显是个诈身份的。  “不爆啊?”藤堂樱笑了笑,“那我看你能刚到什么时候呗。这样吧, 你们把中祭司给我, 我下一晚验五号这个蓝头姐姐好吧。也没有别的好说的了,我过了。”  她说完,转过头看向老于, 脸上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逆序言,藤堂樱结束权限转到老于头上。老于像是憋坏了, 恨不得立刻说出口,“我不是狼, 我根本不是, 她是个假的预言家!她才是那个狼!”  其他人没有声的权限,全场寂静一片, 越显得他情绪激动。  老于看着眼前这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 盯得他浑身不适。  “我是个好人,我昨晚一夜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藤堂樱起身说自己是预言家,给我了个查杀,那、那这不是脏我身份吗?我不是狼,真正的狼是藤堂樱。我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我,反正如果你们都想把我献祭了, 你们损失一个好人,我第二个言,你们让我盘我也盘不出来, 反正三号这个地方诈我身份我觉得很奇怪,我不接受。”  他言的状态很用力,安无咎听着不像是真的狼。  但说回来,如果真的是狼,接到一个查杀,他怎么样呢?  直接爆掉,恐怕是不甘心的,毕竟前面这个藤堂樱看起来是不像预言家的,他们怎么也得找到真预言家之再爆。  所以老于这样做,身份也是未知。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你们才信,我又不是能拍出身份的神官,也没有能自证的技能,我要是个女巫,我今晚把这个一号毒了。”老于眉头紧皱,“过了,我不说了,我觉得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不是狼。”  轮到了安无咎。  安无咎微笑着看向老于,“不用这么激动,很明显,藤堂小姐是来诈你二号身份的。我不是预言家,也不算跳预言家,上来竞选也是一时兴起,想看几位预言家表演又不想承担投票的责任。”  他顿了顿,不疾不徐道:“看看前面两位吧,三号第一个言给二号查杀,状态和言都不像预言家。在我看来,一个真正的预言家是所有好人唯一一张真正的信息牌,他身上肩负着责任,而其他好人又没有视角,所以预言家一定希望好人可以认下他这张牌,在这情况下,预言家的言首先一定是真诚的,并且能报出验人的心路历程,才能让人信服你不是上来之现编的验人信息。这两点,很显然藤堂樱都不占。”  藤堂樱听完他的,只笑着耸了耸肩。  “其次,她给出的下一验是五号,一个也在场上的牌。”说着,安无咎看向藤堂樱,“我这么跟你说吧,为什么有一个中祭司竞选的环节呢?”  “因为中祭司多0.5票,这0.5票对好人或者邪.教徒都有利,所以那些带信息的身份,比如昨晚验了人的预言家,或者是昨晚杀了人,且知道队友身份的狼人,他们才选择跳出来用自己手真真假假的信息去搏一轮,当然,也是因为这样,才有人选择不参与,为投票牌去站边拿这个中祭司的神杖。”  “当然了,不仅仅是多这点票,最重要的是预言家注定是一个早死的身份,只要竞选环节跳出来,狼队摸清楚预言家是哪一个,晚上必然杀了他,做完不知道什么情况,女巫不一定还有解药可以救人,预言家死了没有言机,无法告诉我们第二晚验了谁,但手如果有神杖,验出来的人是好人,他可以通过传递神杖的方式接告诉我们‘我昨晚验的人是个好人’,这样我们好人的视野了一个狼坑,不是吗?”  他几乎是在教预言家如何去操作,因为安无咎自己拿了一张被动的神牌,最重要的还是预言家能验到狼,最好是那个石像鬼。  但是场上有很狡猾的人,也有不太玩的人,安无咎很担心预言家言不过关拿不到这个中祭司的位子,或是拿到了也根本不操作。  这样好人难办了。  安无咎转过脸,看向藤堂樱,“所以,如果你是预言家,只留了一个预留的查验对象五号,万一这个五号起身跟你对跳,你是狼,那么在你的视角,她是一张什么牌,你是不是浪费这一验?如果五号看到你真的拿到了中祭司的神杖,直接自爆进入夜晚,那你夜验谁,我们这些人如何得知?”  “白天你死了,你的神杖要交给谁?你要指定谁来继承你的中祭司位置,前一晚你是查杀,一晚你要验的人是自爆狼,第二晚吃刀没有遗言,要怎么办?把神杖毁掉取消中祭司的权限吗?”  他这一连串反得藤堂樱有些愣住。  “你是第一个言的,可以接受言有瑕疵,但你的状态摆明了是诈身份,一直要二号自爆,但是他到现在没有自爆。如果你是好人,我建议你在听到置位真预言家有力度地起跳言时退水,刚在这等着竞选,那你的身份很难清白了。”  安无咎说完,瞥了一眼老于,“这个二号我不点评了,留给面的人说吧。”  老于皱了皱眉,想他什么意,但他说不了任何。  “我在这能给你们聊出这些,我相信好人应该能认下我,这一轮是有石像鬼这狼队预言家的存在的,一旦石像鬼起跳,好人视角很混乱,我重点听置位的言,如果有多个预言家,那么我在竞选完毕之再站边。我是个平民,并不想要中祭司的位子,只是说两句。”  说完,他退一步,“我退出竞选。”  言权限由一号转到二号松浦守梨。  “二号言。”松浦守梨开口,“我是真预言家,昨晚验了一个二号,二号是个好人,你们现在可能觉得我很奇怪,怎么前一个人刚给二号一个查杀,我在这个时候报出他是好人的信息,的确是有点巧合,不过这和言前位置也有关系。”  “我的验人心路历程其实很简单,我作为预言家,当然想最大化地使用我的能力,那是验出狼,大家可以将狼献祭出去,好人不有损失。昨晚圣坛给我们每个人了身份牌之,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我无意听到老于说,‘要刀也是刀安无咎’,当时藤堂小姐也在场,所以我基本能解为什么藤堂小姐在那个时候起身诈他身份。”  “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我晚上查验了这个二号,结果出乎我意料,他竟然是个好人。那我只能将他昨晚的解为气,或者是认为狼选择杀安无咎,因为他比较厉害。”  松浦守梨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给他们享了一个昨晚的信息,整体验人也变得合起来。  “我今晚验九号。”他看向诺亚,“因为我有点担心自己没办法以人的视角去看待你的言,你又没有参加竞选,我想从投票的人面验一个,你可以选择投给我或者不投,但这一验我不改。”  “至于明晚,我验刚刚言的一号玩家。”松浦看向安无咎,对他露出一个看似有些抱歉的微笑,“不好意,因为你的实力比我高出许多,我不太能凭听言听出你是好还是坏,虽然你刚刚的言好像已经尽力在帮好人了,但我心总还是怀疑。”  “我验你是奔着好人去验的,很希望能验出你是个好人,有你在,我想其他好人也不站错边。没有验三号是因为我觉得她言偏好,诈身份也没有强势要神杖,而且她昨晚也听到了老于那句,是有诈他的动机的。”  安无咎微微颔首。  他没什么好不接受的,到目前为止,除了给二号这刚刚被诈过的牌一个好人身份,松浦守梨没有爆点,是个合格的预言家言。  而三号藤堂樱也在这个时候退了,她选择退出竞选。  松浦守梨看到了她的行为,于是说:“现在三号选择了退水,那我姑且可以认下你,希望你在竞选结束可以好好聊一聊。”  说完,他又强调了一遍,“我是真预言家,请六号、八号和九号玩家能看清局势,把票给我,我作为预言家希望能尽可能地帮助好人获得更多信息,这样我们才能赢。这样吧,我先过了。”  “一号玩家言。”  轮到了杨策。他表情很镇定,状态轻松,“我竞选是想要上来评价一下预言家,前面的三号(藤堂樱)不说了,诈身份找狼人,你退出竞选,可以放一放不去评价你好坏,我不是预言家,目前在我眼只有一个二号这一个预言家,他的言中规中矩,没什么大题,也聊出了为什么验二号,虽然有点巧合,但是勉强能接受。”  “我觉得三号(藤堂樱)和二号(松浦)夜不见面,不然狼队不可能蠢到让起跳的两狼都给同一个玩家不同查验结果,这样反而没办法做高队友的身份,所以我姑且是可以认下两个人不共边。”  “但是,”杨策看了看面的人,“置位还有四个人,这四个人总不能都不是预言家吧,我还想听听面的人言,再来判断,我觉得也不迟。”  说完,他又想了想,“有没有这可能,二号(老于)是狼,二号(松浦)是狼,三号其实诈对身份但是被骗了,如果是这样的,那二号在这是起跳捞那个已经被查杀的狼队友,靠好的言骗过了诈身份的平民。有可能的吧?” 第151章 第106章 真假女巫 “我就是觉得我们同病相怜。……  就在藤堂樱起跳的瞬间, 老于的脑闪许多可能。  他自己是女巫,视角和别人都不同,前的藤堂樱在竞选程就第一个起身诈他身份, 那候他怕暴露自己是神官,穿了件民牌的衣服。  可现在藤堂樱又谎称她是女巫, 并且给一张查杀牌发银水。  那她真就是踢到铁板上了!  藤堂樱这候还在强调自己的身份。  “我是全场唯一真女巫, 你们看清自己底牌的情况下分析一下,安德鲁能不能做成一张预言家牌,他这个预言家怎么就偏偏给我救下来的人发了查杀呢?我不跟你们盘自刀逻辑, 在这种游戏里,有石像鬼这张不和狼队见面的牌, 那么狼队一始就只有三个人,三个人的情况下还自刀一个, 我作为女巫, 有石像鬼的候我肯是谨慎解药的,怕救起石像鬼, 所以我不相信梅根可以做成一张自刀牌。”  “至于石像鬼, ”藤堂樱笑了笑,“像她这种发言不可能是一张石像鬼, 石像鬼在这一局的主要行为应该是找自己的狼队友,并且对自己的狼队友暗示他第一晚的验人,可是梅根对场上任何人都没有评价,没有特意说谁是好人谁是狼,只是在两个预言家里选择了没有给她发查杀的那个, 这个心态就做不成一张石像鬼。如果她是石像鬼,这个位置不会原地起跳?”  藤堂樱说得有条有理,收敛了玩笑语气, 和在竞选环节判若两人。  “她只能做成是一张倒在夜里的好人牌,我昨晚也确实救了她,所以在我里,查杀我银水的只能是一头狼,且不是石像鬼。真预言家是松浦守梨,这个安德鲁是狼预。”  她发言强势,“我再说一遍,我是女巫,如果后面有人要跟我对跳,我今晚必毒,谁跳我就毒谁,今天我要让这个假的祭司出局。。”  所有人的注意力来到了老于的身上。  安无咎也微微侧脸。  竞选环节他没有点评老于,并非是他对老于的情绪流打法介意,而是安无咎觉得很有问题。  一个神牌诈身份,一是很有底气,很刚,也不怕诈。越是激动越是无奈的一是无法自证又没有多的信息的民。  但是老于的情绪实在是分激动了,反而有点像是穿民衣服的神牌。  他竞选环节不能点出这一点。如果老于真的是神,安无咎点出这个逻辑很可能标狼打,只有狼才会找神,所以安无咎就打了个太极,没有去聊老于。  安无咎有些担心老于这一轮会沉不住气,出来跳身份。  他怀疑老于是女巫,因为他看藤堂樱的表情以及有点藏不住了。如果真的是女巫,可以不跳身份,到了晚上直接对跳女巫的玩家毒出去。  但是这里涉及到真假预言家的问题,如果他们这个轮次推不出去那个假预言家,这可能就会影响到女巫的毒对象。  总之也是需要女巫去做心理博弈。  老于脸色沉重,不像竞选环节那么激进和贴脸,而是镇地口说:“我才是真正的女巫,藤堂樱是假的,她的银水也是假的,昨晚我救的是松浦守梨。”  “说实话,”老于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想藏一轮,穿个民衣服躲刀的,但是我感觉现在全场好人都看不清局势,我不站出来,就会有人冒充我身份欺骗家,这个藤堂樱之前竞选的候就很不做好,发言非常奇怪,她现在站队松浦,我很怀疑她就是想发言爆炸一些,用一个明狼身份去脏真预言家的团队,如果你们觉得藤堂樱发言成这样后还站队松浦,肯下一轮会怀疑真预言家松浦,到候我们好人想找到那个石像鬼就难了。”  “所以我只能站出来,”他看向自己右侧的藤堂樱,“你们听刚刚藤堂樱的发言,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女巫的视角,既她救下来了这个五号梅根,但是她又一直在盘五号能不能做成狼,铁女巫是只管报银水,根本用不着你来盘她是不是,她也不是今天的轮次。而且藤堂樱也没有说她昨晚为么要救梅根,你跟她好像看起来并没有么关系。”  “所以你今天必出局。”老于看向其他人,“藤堂樱是狼,她现在站边就是想污预言家的身份,那我看清自己底牌,也看清我救起来的人,安德鲁在我里是一个铁狼,这已有两狼,梅根是安德鲁的查杀,我本来觉得梅根应该是偏好,但不排除狼踩狼,结果藤堂樱起身捞了这个梅根,那我觉得她可能做成一张石像鬼。”  他对其他人分析道:“你们想,晚上的候石像鬼不跟他们见面,所以藤堂樱和安德鲁也不知道谁是石像鬼,但是安德鲁起身给她发了一个查杀,如果是普通人是不是会好好表水?但是梅根发言感觉好像故意说得很差,就好像在递话。”  “我感觉藤堂樱明白她是石像鬼了,所以现在竞选结束之后跳女巫来救她,这个逻辑是有可能的,对吧?”  老于指向梅根,“她一是石像鬼,在这里装晕。那我的狼坑就是安德鲁,藤堂樱和梅根。藤堂樱和安德鲁是狼踩狼,也和石像鬼互踩。”  他的状态确实像个女巫。但安无咎心总是有种若隐若现的不安。  按照老于是真女巫的思路分析下来,好像一切都太顺利了。  狼队真的会打得这么悍吗?  但如果狼队战术花一点,的确很难让人去相信,这样狼踩狼搏一搏,总能有撑到第三天的狼。  狼队这次不简单。  “今天先把这个梅根出了,如果她是石像鬼,狼队就没有了后盾。”老于强硬说,“晚上我一会把藤堂樱毒死,今晚一是双死。松浦守梨才是真预言家,我觉得狼人不会自刀,而且就算是真的有自刀狼,你们可别忘了,我们之有一个神官是专治自刀狼的。”  安无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老于说的就是他守墓人。  一旦真的有自刀狼在场做成好人身份,号票让另一个人在晨祭推出去成为祭品,那么他只需要在晚上验一下晨祭祭品是好是坏,一切就清楚了。  如果他们推出去的祭品是好人,那么与他对立的那个身份一是狼人。  如果祭品验明是狼人,那么他们的决就是正确的,好人没有站错边。  可这个身份牌不是可以轻易跳的,女巫好歹有瓶毒药在手,猎人手里有杆枪,看到对跳的还可以杀了他们,可他这个守墓人除了能验一验尸,么都没有。  “我昨晚听到神谕告诉我松浦守梨死了,本来我是不想救人的,也不认识,而且我怕狼队自己杀了石像鬼也不知道,我救起来万一真的好心办坏怎么办。但我听到了一句话,不是故意听的,是藤堂樱和松浦说话的候不小心我听到了。”  “松浦说这一轮他如果不能成功,可能就没办法复活了。”  松浦听到老于这句话说出来,不禁愣了愣。  “我就想了想,其实他和我还是同病相怜的,所以我就决救下他了,只要是好人他就一可以看清局势。这就是我作为女巫的心路历程。”  他说得十分诚恳,和竞选很不一样,安无咎特意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约是因为老于之前表现得太情绪化,很多人听完现在这番话,依是信疑的态度。  “反正我今天一要出这个祭司,我是女巫,松浦是我昨晚救下的人,给我的这个金水我就干了,安德鲁肯就是那个悍跳狼,梅根可能是石像鬼,藤堂樱铁狼,我听后置位发言再找最后一个狼,其他的先了。”  轮到了安无咎自己。  他想了想,抬口:“现在场上两个预言家,两个女巫,都是一狼一好人,我拍不出身份,我们三个连坐出三个带身份的概率也不。刚刚他们说的候,我心里想了一下,现在场上五张焦点牌,两个预言家两个女巫还有一张查杀牌,献祭哪一个比较稳妥,我认为这是我们好人要考虑的问题。”  “说实话,”他转头看向老于,“我也很想第一天就把石像鬼出了,但是我总觉得梅根不是石像鬼,除非竞选处于安德鲁之后所有人都不是狼牌。因为如果是,一会有狼队友发现石像鬼查杀,原地补跳捞队友的,也就是三狼参与竞选,两狼跳预言家的格式,但是后置位没有一个人起跳预言家。”  “还有一点,如果梅根是石像鬼,不是普通狼,你们可以换位思考,如果你是石像鬼,参与竞选的候正好预言家发了查杀,你会怎么办?等着不见面的狼队友临补跳来捞你,还是自己原地起跳?我想家应该普遍会选择后者,因为石像鬼起跳是有天优势的,因为石像鬼本身就可以验人,甚至是直接验到神牌,对不对?”  安无咎说完,看向梅根,她的脸色并不算好。  “所以我觉得她最多是一张普通狼人牌,这是在安德鲁是真预言家的前提下,我这么分析。那如果真的预言家是松浦守梨,这个观点就要推翻,松浦验的是老于,他说老于是好人,老于在藤堂樱的后面跳了女巫牌,说昨晚狼人杀了松浦守梨。那如果松浦真的是预言家,老于是女巫,藤堂樱是狼,安德鲁是狼,梅根未知。”  “如果老于不是女巫,只是一张别的好人牌,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这个地方跳一个女巫他保住松浦守梨这个预言家的力度会比村民。”  “也就是说,安德鲁为预言家,藤堂樱、松浦守梨和梅根是三个狼人,反之,松浦是预言家,老于和藤堂樱有一个是女巫,安德鲁悍跳狼,梅根身份存疑,给安德鲁投票的八号吴悠和九号诺亚得狼,竞选可能还存在倒钩狼,这一边的狼坑就相对来说比较难明确地打出来。”  “前面的发言我听了一下,七号沈惕是个好人。”  安无咎刚说完,朝沈惕那里瞥了一,见他捂着胸口一副“你人真好”的做作样子。  “他的狼坑和我想的差不多,而且没有跳预言家,也退出了竞选,是想把这个神杖给真的预言家的。他在我心目暂好人。”  听到暂两个字,沈惕又瘪了瘪嘴,捂心口的手放下来,又变成那个懒洋洋拿手托着脸的状态。  “投票的三张牌,听感来说南杉状态比较好,但他竞选把票给松浦,下来了又觉得不站他,其实两个预言家必是要站一个,可以听听发言,但是不站队肯不行。吴悠和诺亚说实话只说了投票理由,你们可以多说一点,因为投票的人一会是家关注的焦点,会一直让你们解释为么那样投票。  两个女巫我不想点评,因为你们的你们自己可以解决,我肯是不会把毒引到自己身上的。”  安无咎说着,笑了笑,“其实我听到两个女巫说救人信息的候,第一反应很庆幸,因为我想的是我第一晚应该会死,但是两个刀口竟都不在我身上。不呢。”  “我忽发现这不是一件值得我庆幸的。”安无咎挑了挑眉,“因为我想,遇到不太会玩的、很忌惮我的狼队,一会在第一晚先杀了我,搏一搏女巫不药。但是死的不是我,那我就要想一想,为么狼队不杀我?是因为他们真的不怕我吗?”  安无咎伸出右手,手放在灯柱顶端煤油灯的玻璃罩子上,暖得发烫的温度立刻传达到他冰凉的手掌。  “我想,他们是想利用其他人对我的忌惮,特意把我留在场上,这样一来,说不我可能会进入好人狼坑成为抗推位,直接帮他们挡下一次献祭,两全其。”  这个说法仿佛是重为整个场上的玩家拓出一个的视野。  安无咎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所以我猜,这一次的狼队应该是高配玩家才对。”  他说完,又恢复成轻松的状态,“我能分享的就是这些,两个预言家发言来说,安德鲁一是偏好的,发言无瑕疵,待验对象也选得不错,但是松浦是先跳的,我对他有一容忍度,其实我反而感觉女巫难分辨,但好在你们是可以自证身份的牌,狼人肯也不会去刀女巫,所以我不用分析太多。”  “我本来是想出梅根,因为她发言不做好,但我怕推了梅根,第二天守墓人说她是狼,我们也没办法义安德鲁的身份,因为梅根有可能自刀。两个预言家我再听听,我还是觉得献祭预言家最好义身份,守墓人验了是狼就是狼。”  “了。”  安无咎说完,轮到了十二号松浦守梨。  他现在的表情已不如第一轮发言看起来那样轻松了,甚至在口前还轻轻地叹了口气。  “十二号发言,我确实是真的预言家,也的确是在昨晚验了二号,二号是个好人,我不能直接就说他一是女巫,但是他就是我昨晚验出来的真好人,希望家不要把二号盘到狼坑,他是一个好人。是不是女巫这个他可以自证,我就不聊他的具体身份了。”  “你们说我待验对象选得不够好,确实,因为我是第一个跳预言家的,前面三个发言一个是诈身份,一个是诈,安无咎我听着是好人,所以我听得不多,竞选完成之后我可以改。”  “其次就是石像鬼这一点,我在第四个发言的位置是不好点出石像鬼的,这也不是看脸就能抓出来的牌,前三个都不像,在我里石像鬼第一轮一是不想把自己打成焦点的,否则很危险,狼队友也不一认得下他,再加上我希望好人能认我是预言家,所以我说话比较委婉,我希望可以为我上票,这种情况下我不会去打某一个人一是狼或者石像鬼,我还想要这个神杖的。”  松浦守梨的表情很是真诚,甚至带着一丝不认可的无奈与自嘲,“只有南杉为我投票,他在我这里是个好人,发言也偏好,我不知道这一轮你能不能站我,总之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如果你们能相信我,这一轮就出安德鲁,他是和我对跳的狼。”  “今晚我不验一号了,我验八号吴悠,吴悠是上票给安德鲁的且发言很短。如果我还能活着,明晚我会验四号(周亦珏),因为一号安无咎我觉得是好人,老于是我验出来的好人,藤堂樱跳女巫,女巫肯会在今天晚上毒,不需要我验,梅根我听到安无咎和老于说要推她,我觉得没必要,她是狼查杀,可以先保留再听她发言,这一轮必须把神杖毁掉,出安德鲁,我明晚去验周亦珏。”  “别的我没有太多可说的了,我对话全场好人牌,我是真预言家,希望家能接受我这一轮发言,毁掉神杖,我了。”  轮到了杨策。  杨策的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我感觉十二号聊得不太行,他们投票的不站你还不是因为你竞选聊得不行。”  “他不敢去聊女巫,你们听出来了吗?”  杨策对众人说:“刚刚松浦是这么说的,女巫自己晚上解决,但是这一轮就是因为女巫跳出来了,才变成现在这种强对抗的局势。你们都不聊女巫,那我来聊聊。两个女巫出来,一个给查杀牌银水,一个给另一个预言家银水。”  “既这样就分情况嘛,场上再没有别的人跳女巫了,那我觉得女巫一在这两个人之间,对不对?我们不盘预言家了,来从女巫这个角度算一算,如果老于是真的女巫,那松浦就是银水预言家,对不对,身份很高,安德鲁是不是就一是那个悍跳狼?”  杨策继续分析:“反来我们看看,如果你们认藤堂樱是真女巫,可以,肯会有人认她,那梅根是她女巫的银水,昨晚狼人杀的就是梅根,对吧,安德鲁是不是给银水发查杀的狼?梅根是不是狼我们下一轮还可以盘,因为她发言太划水了,但是你们发现了吗?无论站哪一个女巫,其实都只能出安德鲁。”  “两个女巫的逻辑里,安德鲁都不对。而且这一□□下来,都在打松浦的发言和预留不好,倒是两个女巫拼命往他空荡荡的团队里钻,那他的队友就是两个女巫吗?”第107章 雪中白日 “你该不会是被圣坛惩罚了吧……  杨策沉声继续:“这一轮无论你们信哪一个女巫, 安德鲁都抗推出局的那个人,那这两个女巫谁走,他们晚上自己一定会解决。”  “换个角度推, 如果松浦那个自刀狼,三个狼面狼人自刀骗药, 赌一个女巫会开药解救, 那还剩下两个狼,松浦狼安德鲁就预言家,藤堂樱给预言家查杀牌发银水的女巫, 那藤堂樱和梅根就另两个狼?你们如果觉得三头狼就这种裸在场上打的格局,那就认松浦狼好了, 他队友藤堂樱和梅根,还有一个还没确定的石像鬼。”  “我记得六号南杉给松浦票的, 而且他言行一, 投票站松浦下来之的发言说他发言有问题,他做成石像鬼?那这样的话四狼找齐了, 游戏结束了呗?今天走松浦, 晚上女巫毒石像鬼,第二天起来推梅根, 第三天猎人自己归出去开枪带走藤堂樱,游戏结束。”  杨策说完这一番逻辑,大家开始略有动摇。  “狼队战术既然已经打得这么花,自己杀自己,狼踩狼, 两个狼跳两个神,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还把队友全都摆在明面上, 这到底处心积虑还愚蠢呢?”  他说完,分析了安德鲁为狼的可能,“如果安德鲁狼,那么梅根一定为狼,他如果真的杀了梅根跳预言家说梅根狼,这么做一定没有收益,可以诈出女巫,就像藤堂樱这样,直接诈出了她,这种可能安德鲁和藤堂并共边,反而老于,他狼。  还有另一种可能就藤堂樱狼女巫,昨晚根本杀的梅根,而松浦,狼人第一天杀了预言家,这种情况下,安德鲁和藤堂樱就共边的两只狼,给安德鲁投票的面有狼,还有一个得倒钩的石像鬼。反而安德鲁为狼时,其他个狼玩得比较隐蔽。”  “这一轮我会出安德鲁,我会在两个女巫都站边一个预言家的时候去打反逻辑,女巫既然已经带队了,我还决定跟着女巫走,毕竟我们有守墓人的,只要守墓人起身报验尸结果,好人多站错一天的队,我说的没错吧。”  杨策看向其他人,“我认为,拿石像鬼这个角色的人应该会有三种打法,第一种刚的,跳预言家,第二种没有验到狼队的时候选择尽量划水表态,第三种验到了预言家或者女巫这样的神牌,第一天先倒钩,站到好人这一边,被推出去献祭。” 第153章 “沈惕。”南杉脸上的笑有些尴尬,伸出一直笼着的手摁住沈惕的手臂,“这种玩笑并很幽默。”  沈惕心,他根本就没开玩笑。  要安无咎喜欢,他变成什么都行,唯独人当着痛苦无聊。  “幽默吗?”沈惕漫经心地说了句“好吧”,说,“算了,我这身皮应该还挺赖的,然你无咎哥哥怎么看得上我?”  吴悠觉得很奇怪,他看向安无咎,“无咎哥,你怎么都反驳他啊?你以前都会让他要乱说话的,你变了。”  安无咎:我一个人静一静。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和之前的游戏太一样?”南杉忽然问。  “什么?”吴悠没懂他的意思,好巧巧,肚子忽然叫了一下,他低头摸了摸腹部,“我知,就好饿啊,从早上起来就很饿。”  “对,就这一点。”南杉松开按住沈惕的手,“之前的游戏我们的饥饿感好像会这么明显的,这一次很真实。”  “可能圣坛故意的,让我们去找吃的。”沈惕说。  吴悠皱了皱眉,“可这个地方没有吃的,我昨晚就找一遍了。”  安无咎忽然抬手,指了指那个石门。  南杉了,“啊,我们应该下去瞧瞧?”  移开了石门,面的风雪打着旋儿往门内涌,雪花模糊了视线,大家的斗篷都被吹开,寒风钻进骨头缝,往脸上刮,软刀子割肉似的。  安无咎侧了侧头,发这个地方很高很高。  他回头看了看,他们所在的那个神殿一个金字塔形的建筑,在神殿右侧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神殿。  而这两座神殿也建立在一个更大的金字塔形底座上,一层一层的台阶一路向下,通往被冰雪覆盖的平原。  费了好大工夫,他们才从神殿来到平地。吴悠冻得脚冷,差一点就从台阶上滑下去,好在南杉反应快,拉住了他的手腕。  “这太冷了。”南杉松开了吴悠,往前走了走,没走多远,他发冰雪覆盖的地方还略有同的,有的地方厚厚的雪,而有的地方踩下去,感觉并没有那么扎实。  他一步回到更为结实的雪地,蹲下来,伸手拂开另一边的雪,果其然,那下面土地,而冰层。  “水吗?”吴悠到之前的介绍,“这水中城?”  安无咎看到前面有许多矮房子,有一些的烟囱飘着烟雾,于他抬手指了指。  “那也有一个有人的,我看到了。”吴悠指了指另一户,“我们分头行动吧。”  “弟弟你真懂事啊。”沈惕拉着安无咎扔下吴悠就跑了。  吴悠气得行,一脚跺在雪上,“我说的我跟无咎哥一起!”  可沈惕只远远地背对着他,对他挥手。  “小悠,”南杉提醒,“那冰层,小心裂开了。”  吴悠这才起来,立刻退回到南杉身边,装无事发生。事他忽然反应来,知觉地对南杉命令:“你许这么叫我。”  “好吧,那叫悠悠吧。”  吴悠气打一处来,自己闷头往另一户人家快步走去。  沈惕和安无咎来到了那户飘着青烟的矮房子处,正巧,那户人家的门打开来,一个中年妇人走到面拿空着的桶。  她也看见了来着的两个人,第一反应竟然跪在地上。  “祭司大人们,上午好。”  安无咎立刻上前,将妇人扶起来,他说了话,只能回头看沈惕。  被安无咎依赖,沈惕心中多了一丝愉悦感。  “要行这么大的礼,天气冷,我们进去说话吧。”  妇人连连应好,恭敬地带着他们进入房间,断地说着荣幸的话。  “两位很少一起来,他们之前说两位祭司大人合,我当时就说他们胡扯,在看来果然我说对了呢。”  “合?”沈惕一把揽住安无咎的肩,脸上挂着充满魅力的笑容,“怎么会呢?”  他仗着安无咎说了话,故意言语暧昧。  “我可非常、非常喜欢他的。”第108章 重生之神 “我要救我的爱人。”……  那妇人脸上表看得安无咎想笑, 明显是被沈惕“甜言蜜语”给吓呆。  难成在这副本里,他与沈惕所扮演祭司真势同水火?  有那么一瞬间,因为这设定, 安无咎怀疑沈惕底牌,但很快又否认这一想法。  圣坛这么简单地把底牌用这种人物关系方式泄露出来, 否则也需要晨祭。  妇人从惊异中回过神, 立刻引他们进里面房间,“外面冷,位先进来吧, 我点小炉子,暖和些。”  “他们为什么说我们合?”沈惕进去之追问。  “啊, ”妇人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神,“只是说您二位在对待神明信仰方式同, 还有……”  “还有什么?”  “有人说……您伴侣钟于这位祭司, 所你们是……”  “敌?”沈惕对这种关系感非常新奇,而且觉得很有趣, “这设定倒是错, 是吧?”他撞撞安无咎肩膀。  安无咎只觉得他正经,抿开笑意。  有什么错, 现在这样正好。  屋子内陈设对安无咎而言是陌生,光是从满屋子石制品看来,这里生产力应高,恐怕是很早期代。墙壁上是一串串用麻绳挂起来干玉米,还有一些褐色纺锤形干燥果壳。  安无咎伸手拿起一, 将壳子掰开,中间是空。  “那是去年可可果壳。”  妇人言语热和善,一边说, 一边弯腰用布巾擦拭张石椅。这张用玄武石雕刻而成椅子很明显是这间房里最精致制作最耗耗力物品,除却雕刻出来花纹和图腾外,椅子顶端还镶嵌块圆形黑曜石作为装饰。  “请坐,位祭司。”妇人肤色很深,五官略比他这样亚洲种族深邃些许,但整体依旧是黑发黑瞳。  “这天冷,我对阳发誓,我从出生来从见过这样大雪,你知道,这里从下雪。”  她上穿并厚实衣服,只是层层叠叠套许多件,此取暖,而窗台边石台上还放有做完被子。  妇人说自己叫雅西亚,亲切又恭敬地为人添上碗玉米粥,“您尝尝,这是我昨天磨好。”  她脸上满是招待周抱歉。安无咎盯那碗热腾腾粥,心想果然是剧引导,他们还说,npc就已经将粥送上来。  他法说,只好对她颔首表示感谢,沈惕替他说谢谢,并解释说:“他昨晚凉,嗓子法说。”  “原来如此。”雅西亚拿出一条粗布毯盖安无咎上,“请务必小心体。”  喝下半碗玉米粥,安无咎感觉子暖起来。雅西亚对他们倾诉这场暴雪带来苦楚,他们辛辛苦苦栽种玉米被大雪压垮,一年劳作落空,连朋友家房子都塌一角,就连原本要参与主持祭典大祭司,如今也闭关,暂见人。  这场大雪仿佛让一切停摆。  “大祭司底是什么样人?”沈惕心中好奇,便脱口问道。  “他是距离神明最近人。”雅西亚眼中满是憧憬,连脸上都禁浮现出淡淡微笑,“有人说大祭司力量无边,他有许多种形态,有候是白发苍苍老人,有是小孩子,有候是一健壮年轻男子,他变化万千,还能幻化成动物形状,美洲豹、蟒蛇、蜥蜴……这些都是他化之一。”  安无咎听有些怪。  总感觉她描述像是大祭司,而是那神殿里供奉石雕神像。  一体纳万物。  “我们都很难见大祭司真容,也有人说她其实是一极为美丽女子,是我们首领带回来一位通晓神谕美人。”  “这比刚刚靠谱点。”沈惕点评,心里想,别他都觉得夸张,但是大祭司有安无咎一半好看,也可叫“极为美丽”,连安无咎这样样貌都存在,还是自己老婆,别也什么可夸张。  “是,听他们描述,倒是和您一样。”雅西亚面对沈惕,“有一双绿色,蛇一样眼睛。”  沈惕眨眨眼。  “我眼睛可像蛇,我比较像猫,你见过猫吗?”  雅西亚摇头,“那是什么野兽?”  “可是嘛?”沈惕故意说,“那是世界上最凶猛大野兽。”  安无咎早知他说几句正经,也还是被逗笑。  人说间,他手捧石碗,正看墙壁上绘制图,和神殿之中极为相似,只是神殿天花板有许多人形,仿佛代表同神,而雅西亚家中墙壁上只有一人,他左手向前伸,右手举起,上有一枚盾牌,通体金色,头上彩羽为装饰。  “这是我儿子画。”雅西亚颇为自豪,“真希望重生之神能保佑我们,快点度过这次灾难,快点让血月结束。”  沈惕站起来,指壁画毫掩饰自己解,“这是重生之神?”  雅西亚愣愣,又点点头,“是。”  “怎么重生法?”  “他……”雅西亚呆愣地回答沈惕,“他牺牲自己让人类获得食物,生存下去……”  “那算什么重生?”沈惕摇摇头,“分明就是送死。”  他对人类无感无觉令他无法与这样神明共,他明明就是人类,人类才做这种自我奉献,神才。  神只高高在上地俯瞰芸芸众生。  雅西亚显然是被沈惕冲击价值观,安无咎立刻起,拉住她手臂,指向桌上黑曜石杯子转移她注意力。  而雅西亚也确实如此,她对安无咎说:“这是我很早之前就做好杯子。”说,她忽然想什么。  “哦对,请您等等,上次另一位祭司托我做东西,我做好。”雅西亚往另一房间走去,安无咎也跟上前,发现在那房间里竟然摆放一座祭坛,与他们在热赛看那制式上几乎一样。  沈惕靠在安无咎上,问雅西亚,“你们怎么也有这祭坛啊。”  “然,水中城家家户户都有,我们将最精致手工品作为祭品献给神。”雅西亚说,从一旁靠墙架子上拿下一柄黑色刀,走出来,双手奉给安无咎。  听她,沈惕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里人们如此擅长石雕工艺,看来是宗教信仰推动地生产力。  “听说之前那柄旧,我们赶制出新,您看怎么样?”  这柄刀也是黑曜石磨制而成,通体是雾蒙蒙黑色,刀刃很薄。  安无咎微微颔首,表示对她谢意。按照圣坛游戏设置,这把黑曜石刀恐怕就是他们需要从npc手中获取物品。 第155章 的确是,安咎盯着石盘侧面,上面雕刻的和神殿天花板上的绘图一样,有许多佩戴羽冠的战士,有蛇形的神。  太阳符号,蛇,这些都与沈惕息息相关。  安咎转过,凝视沈惕喉结上的符号。  “有这个,”梅根拿出一根石雕刻而成的尖桩,约莫三十厘米。她将其放置在地上,“知道是拿来做什么的。”  “也是城民你呢?”藤堂樱问。  “嗯,我去的是一个老奶奶家,她说这是早我们准备好的。”梅根解释道。  藤堂樱点点,“我和松浦去的是一个老爷爷家。”  一旁的老于冷哼了一声,对梅根说:“我劝你离她远一点,她一定是邪.教徒。”  藤堂樱毫在地了,转过看向老于,“那你呢?你拿回来的又是什么?”  老于的东西早被他放在了地上,那是一个泥塑的球形物品,看起来非是器皿,安咎弯腰将其拾起,发现上面有一些列成竖线的圆孔。  “这看起来像是乐器。”松浦守梨猜测道。  “这有什么用?”藤堂樱解,他们拿回来的东西看起来都毫关联,也知用处。  “有那个架子。”吴悠指了指地上的另一个物品,是一件石打出来的架子,大,只能放下一摞玉米,或是几个瓜果。  “这个是我拿回来的。”杨策沉声道,“一个老交我的。”  “我去的那户家也是只有一个老爷爷,发花白。”诺亚仰着小脸,“他对我说‘好久没有看到我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了’。”  安咎忽然识到什么。  他们来到这座水中城,好像的确没有看到几个小孩。  “这是他我的。”诺亚指大家看,“一个鼓。”  周亦珏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他拍了拍身上落的雪,右拎着麻绳串起来的许多面具。  “你们的。”  他递过来,一个一个。  “这些是城民我的,他说这些是祭司用的,一个一个。”  安咎看着他,发现他拿回来的一共只有十一个。  看来他们已经默认今天会有一个死去,所以干脆都没有准备亡者的面具。  风雪愈发大了,沈惕和松浦将石门重新合上,安咎将他们从雅西亚那儿获的玉米饼也分众。晨祭已经消耗了许多精力,众也对彼此充满了猜忌和怀疑,谁也愿多说几句。  老于是这几之中精神最紧绷的,这一点安咎可以理解,他心里认老于是场上的女巫,但算是,他是邪.教徒,在这时候一定也会紧张,因为他和藤堂樱总有一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换作之前的安咎,他一定会忍受到这些死于圣坛,但现在他的心仿佛越来越硬,已经很难像从前那样怜悯所有。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戴着沈惕的套,安咎独自靠在床睡去,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个巨大的怪物,浑身长满了甲片般坚硬的黑鳞,每一片都泛着微微的褐绿色的光,而鳞片的正中心、每一片的正中心都是一只宝石绿的蛇瞳。  那些触,蜷缩着、伸展着的触,在他的身后滞缓地舞着、扭曲着,顶端是裂开的血红色深渊,像是一疾徐的狂欢,一半凝固的舞蹈。  他仿佛是被困在了这黑暗的神殿内,在金色的高台上,巨大的怪物和神圣的祭坛,身后血一样红的火烧云和仿佛垂怜他才落进来的霞光,一切怪异而华美。  安咎感觉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双眼已经移到任何地方。  他好像被完全地控制住了。  仅仅是怪异,也仅仅是危险,他似乎看到了那数双瞳孔里的迷惘和痛苦,脆弱与折磨。  面对这样一个可能会随时吞噬掉他的怪物,安咎竟产出一莫大的怜悯。  恍惚间,他清晰地看见怪物的胸口在流血,那坚硬的鳞片仿佛被利爪穿透,流淌着绿色的粘稠液体,那一定是他的血。  那痛楚缓慢地流淌到他的身上,安咎僵硬地低下,发现自己满身都是血。  他的胸口是空荡荡的一个洞,里面什么也没有。  忽然间,耳边掠过熟悉的“惨叫”,尖锐的声音试图将他拉扯出来。身处神殿的他猛地回,他看到了另一个怪物,一个长着红色瞳孔的巨大怪物。当他回过,场景仿佛坍塌一般渐渐崩解,安咎试图去救神殿中的他,但他也随之崩解了。  那身鳞片如落雨,纷纷洒下,最终只剩下一个红色的宝石,如一滩鸽子血平静地落在地上。  安咎弯下腰去捡,最后捡起来的却是一本陈旧的书,绒布的封面积蓄满尘埃。  当他翻开第一页的时候,他听到了妈妈的尖叫声。  于是他惊醒了。  安咎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床边的沈惕。  “你出了好多汗。”沈惕伸去碰他的额。安咎看到他上的纹路,却忽然心惊,想到梦境里的画面。  “你上的这些纹路,是怎么来的?”  沈惕第一反应是发现他可以说话了,所以嘴角微微勾起,但听到安咎的问题,他又陷入迷思。  “我……记了。”沈惕如实说,“应该是出有了。”  “你在哪里出的?父母都是什么,他们在吗?”安咎又抛出许多的问题。  这些都是他平日里去想也愿过多关注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沈惕过去有过缠绵许久的痛苦,他想令他再次想起那些愉快的经历。  但他这次是真的想知道,他心的好奇是由恐惧催的,那个梦境令他可抑制地去想,去思考。  他想知道为什么圣坛会是圣坛,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早亡?  母亲为什么会疯?他为什么会被困在一个实验室里,成为改造品。  他为什么会遇到沈惕。  沈惕为什么和他一样,和所有都一样。  ,或许他本应如此,因为他根本是类!  安咎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论沈惕怎样去回忆,却怎么也想起来。  他只能告诉安咎,“我好像是被惩罚了,被一个类惩罚了。”  这个答案模棱两可,连一个疑问也解答,他明白安咎为何这样问,他也很想回忆起来,能好好回答,但害怕自己出一个完美的答复。  但先认输的是安咎。  他再逼问,而是伸出自己的双臂搂住了沈惕,紧紧地拥抱住他。  “我知道了。”安咎在他的侧颈吻了又吻,“我知道了。”  当沈惕的双眼中展示出迷惘和脆弱的时候,安咎知道,他其实需真相。  论沈惕拥有怎样的过去,论他是谁,是什么,安咎都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他是否会失去沈惕。  圣音忽然间响起。  “黄昏已至,请各位准备祭祀事宜。”  他们和其他一样,在听到圣音后按照求回到大厅,诡异的是,原本在房间床上躺着的安德鲁,此时此刻平躺在大厅黑曜石方碑之下,被装进了一方石棺之中。  “请你们将面具一一戴上。”  所有都按照求,戴好面具,带上了他们从城民中拿来的那些物件,男性玩家们一起将这具石棺抬起,朝着圣音指引的方向脚步沉重地走去。  那是一座山,被冰雪覆盖着,白日半落,血色的月亮已然升起,日月辉。被洒在雪白大地上的红色光芒是晚霞的霞光,而是血月的月光,一点点的攀爬,跟随在众的身后,仿佛也蔓延至山顶。  很奇怪,在抬棺登山的时候,安咎一直听到哭泣声,每向上一步,那哭泣声便愈发的响亮,仿佛是孩子的哭泣。  可这座小山一个旁也没有,有的只是他们。  “你哭什么?”老于吼了诺亚一声。  走在前的诺亚回过,脸上没有泪水,表很是纯真。  “我没有哭呀,哭的是我哦。”  这句话把老于吓一哆嗦,差点没扶住棺椁。  “什么……那是谁……”  “我也知道。”诺亚若其事地回,声音很轻,随着风雪飘荡到耳边。  “可能是小孩子的鬼魂吧。”第110章 黄昏祭祀 “你们会见证我的归来。”……  猩红的月光映在雪上, 整座山被染得通红。  那愈来愈近的哭声像凌冽的寒风一般,直往人的骨头里钻。安无咎感觉自己的手已然冻僵了,好像粘连在这石棺上, 根无法松开手。  天上的那枚血月愈发的大了,仿佛正在缓慢靠近, 日在它面前已然穷途末路, 逼迫到只剩下最后一丝光亮,整个大都要笼罩在血色之。  “那吗!”  安无咎朝着藤堂樱指引的方向过去,那山顶的位置, 顶上竟燃烧着一团妖异的蓝色火焰,火焰的上方有老鹰与秃鹫在盘旋。  四周围平腾升起浓雾, 那雾水一点点吞噬了整个雪色平原,笼上这座小山, 或许因猩红的月色, 又或许因们石棺的躯壳,浓雾里隐约荡着一股腥臭的味。  众人协力扛着石棺朝山顶走去, 靠近了, 们才发现这团火烧得比人还要高。石棺被重重放在上,雪和尘土飞扬起来, 钻进鼻腔。  安无咎咳嗽了几声,低头向远方。那怪异的“惨叫”声仍旧没有消失,而毫无规律现,拉长,穿透整座水城。  一个声音现, 但并非们熟悉的圣音,一种们听不懂的奇怪语言,含混的, 粘稠的,仿佛喉咙深处冒来的声音。  众人听罢四处探,只感觉这好似来自于这团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  但安无咎觉得不。  “既然各位已经来了,那么就开始吧。”  扭头,向说这句话的人。  那诺亚,她的一双眼睛笔直盯着火焰,眼完全映着火光,变成了绮丽而诡异的蓝色,而她的脸上也完全消失了生机,仿佛一个假的、被控制的人偶。  她重复着刚刚的那句话,仿佛被火焰控制了,被火焰驱使着说令们能听得懂的语言。  安无咎轻声唤了她一声,于诺亚僵硬扭转脖子,盯着安无咎。 第157章 安无咎的手几乎要洇汗来,重新选取了一张橙色的,深吸一口,触碰了一下卡片上的彩蛋。  碎裂开来的光如同萤火般飞舞,在这座深红色的房间里旋转,最终凝聚成一张全新的卡片,这一次的卡片依旧色的。  安无咎有些失望,感觉自己的运的确差了一点。  如果可以的话,宁愿找个人帮自己抽,可很快速的想了想,发现自己身边的同伴好友似乎也没有几个有好运的。  色卡片翻转过来,与的预期不同的,这一次的卡片正面绘制着精的图片,一个手持古老时钟的丽巫,左下角印着ss的标志。  “恭喜你,获得时间转换卡。”  时间转换?  安无咎阅读着卡片上的说明。  “卡片限定使用一次,玩家可以在游戏结束前用自己的生命值兑换时间,而实现时光倒流。玩家全部的生命值可以转换一半的游戏进程进逆流,以类推,使用卡片的玩家可以自选择需要转换的时间,系统自动扣除相应的生命值。”  这个功能比安无咎想象还要强,原以延长游戏时间,但按照介绍来,回溯。  就算只能用一次,也已经很强大了,可以回溯到某个同伴没有遭遇危险的时刻。  安无咎到卡片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发着光的橙色小点,点击了一下,眼前陈列其的卡片。  “以下同类型技能卡,同样可以通过抽取彩蛋卡获得。”  安无咎了,一共三张卡片,果然也有想象的延长时间卡,间一张静止人时间卡,还有一张逆转时间卡。  最右一张的上面印着sss,来最稀有的卡片之一。  那上面的图案许多根交错的银灰色线条,重叠着相同的银河。  上面写着时空卡。  这张卡的介绍很简单,持有卡的玩家可以溶解时空边界,逆转和加速时空,但相应的,玩家付巨大的代价,譬如丧失几乎全部生命值,或降低百分之九十的能力,代价因人而异。  越强的技能,果然就对应着越可怕的代价。  安无咎想点开第三张,但系统提示今日抽取次数已尽,无法抽取。  与同时,安无咎失去了全部的视力,陷入一片黑暗之。  不过一会,的眼前便现一条血淋淋的箭头,指向门的方向。  “天黑了,守墓人请睁眼。”  “请前往坟,查验今日献祭的玩家好坏。”第111章 记忆碎片 “没有救世主,没有,没有。……  那箭头令安无咎到了黄昏时的献祭, 他压抑着心中的不适,离开了床,一步步随着指示出。  他能感觉穿廊的寒风掀起了他的斗篷, 能看到箭头发生了弯折,是安无咎扶着墙壁, 转弯来到神殿。  而安无咎看不到的是, 石屏后那座巨大的石雕此刻活了来,它身上千千万万只蛇眼,此刻正随着安无咎缓慢移动的身体转动着, 每一颗的上面都焕发着幽蓝色的光。  向前着,忽然安无咎听到了一丝石头裂开的声音, 是微微朝着声音的源头侧头。  声音中断了。  他并不知晓,此时此刻那石雕上的触手尖端已然伸到了他面前, 他暂时失明的瞳孔只有咫尺之遥。  安无咎隐隐感觉到危机, 但他故作恍然无知的样子,转头, 继续朝前。  那些触手定在了原地, 没有继续跟着他。  神殿的石门已经敞开,安无咎沿着箭头的指引一路向前, 离开了神殿,向了那座献祭的山。  上坡的路应比黄昏时简单许多,毕竟此刻他孤身一人,肩上没有石棺,可安无咎却觉得倍感沉重。仿佛有许多只手拖拽着他的双腿和脚踝, 令他难以前行。  风雪声在耳边呼啸而,安无咎隐约听到一丝不同的声音。  是妈妈的声音。  [你要记得你父亲是怎么的。]  破碎的声音消逝的瞬间,安无咎黑暗的视野里忽然闪一丝猩红的可怖画面。  那是他的父亲倒在血泊中, 双眼涣散,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的胸膛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洞,汩汩冒血,手里攥着尚在跳动的心脏。  安无咎恍惚地摇头,可这画面怎么都无法消散。他试图闭上眼,父亲冰冷的身体仍旧陈列在他的面前。  那些忘怀的儿时阴翳一点点回到安无咎脑中,无论他是不是愿意起。  父亲亲手了断了自己。  他明明亲眼看到那一切,但却全都忘记了。  安无咎的大脑就像是一张碎掉的镜子,镜子里的无数个碎片都反射着同样的画面——父亲在他的面前打开了那尘封的书,对他念着奇怪的语言,他毁掉了他全的书,他的毕生研究。  “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父亲的疯狂都是无比冷静的,他冷静地销毁了数据,打火机里蓝色的火焰烧毁了那些珍贵的文献。  “没有什么人能被改造成他们的敌人,谁也抵挡不了他的归来。”  幼的安无咎愣愣地近父亲,“爸爸,他们是谁?”  父亲一眼也没有看他,仿佛他并不存在,他只是低声自语。  “没有救世主,没有,没有。”  他的表情如此冷静,可脖颈上的青筋却扭曲地凸起,仿佛有蠕虫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在安无咎无数声呼唤中,父亲最终垂眼看向了他。  一秒,他用一把刀刺入自己的胸口。  在碎片中,父亲喃喃自语。  “他要回来了……”  也是那样一个黄昏,血红色的晚霞覆在他苍白而英俊的脸上,映在那应声落地的书上。  他记得父亲眼角有欣喜若狂的泪,黑白分明的双眼变成了狂热、阴郁的蓝。  画面如此清晰,安无咎亲眼看到父亲剜出了心脏,低声呓语。  他说,神啊,我把我的心献给你。  请你留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们。  哪怕安无咎迎着刺骨的风跑起来,也无法甩脱这些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折磨他的画面。  崩塌的积木大楼一点点复原,震碎的瓷片重新恢复成圆满,他记起了父亲的亡,却无法换回逝的他。  在红色箭头的指引,安无咎跌跌撞撞地向山顶。  他满眼都是的记忆碎片:墙壁上诡异的符号和语言,母亲归来后抱着冰冷的父亲失声痛哭,葬礼上只有他们母子三人,幼无知的妹妹躲在母亲的怀中懵懂地望着墓碑,问爸爸在哪里。  他的手中抱着一大束白芍药,还有他被母亲用力的抓住双臂,命令他不许再提起父亲的。  学校门口站着的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母亲拉住他的手快步地在拥挤的人群,仿佛在逃离什么。  母亲购买了许多伪造的身份证明,挖了他耳后的公民芯片,烧毁了所有有关“人类革新计划”的文件和存储器,带着他妹妹不断地搬家。  烧毁后又跟随的那书,一幢又一幢新房子,总是在半夜痛苦惨叫的母亲,一只又一只在家门口的夜莺。  什么都看不见的安无咎已经来到了山顶的祭祀坟地,此刻他正面对着安德鲁的墓碑。  而在他眼中,他所看到的是他儿时后院的一排排木头片雕刻的小墓碑。  那是安无咎为那些的夜莺做的。  奇怪,那明明是个很冷的冬天,就像现在一样。  为什么那些夜莺没有迁徙?  安无咎直愣愣地站在安德鲁的墓碑前,任凭那红色的箭头溶解,勾出墓碑的线条,墓碑的正中间有一只淌着血的手印。  他明白这是系统的暗示,是伸出手,掌心那血手印叠。  “晚上好,我亲爱的守墓人。”  一个声音响起,和黄昏时祭祀的声音极为似。  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个声音低沉喑哑,可安无咎竟意识认为这和之前那只兔子是同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知道你们白天献祭的人是好人,还是邪.教徒吗?”  安无咎沉默不语,他此刻头脑很乱,仿佛每一根神经都拧在了一起,痛苦又挣扎。  邪.教徒这三个字从他经历的第一次副就出现了,他从未把这当。  可原来,自己的父亲也是邪.教徒。  或许连母亲都不例外。  “你说吧。”  安无咎气若游丝,笔挺地站立在原地,比墓碑还要冰冷。  那个声音笑了笑,笑声里是难以掩饰的轻蔑。  “他是好人,这个事实会让你感到沮丧吗?”  安无咎转身,那个箭头已经指向归途。  “我早就料到了。”  寒风瑟瑟,血月的光蔓生到整个大地。安无咎一路上都是他血色的童,他记起了母亲究竟为何要焚烧整个屋子,是因为他指出了墙壁上的太阳符号,是他复述出来,告诉母亲,他昨晚梦见了神,母亲顷刻间便发了狂。  她捂住了他的嘴,不住地命令他:“闭嘴!”  无论安无咎怎样哭泣,母亲都无法从癫狂的愤怒中恢复,她流着眼泪痛斥他的愚蠢,告诉他不可以再念出那些东西。  “不能说!不能看!不能听!什么都不可以!”  母亲痛苦的喊叫在安无咎的脑中盘旋,连山的路都格外崎岖,安无咎差一点跪倒在地。  “你给我听着,蓝色,绝对不能直视那双蓝色的眼睛!你记住,否则你也会像你的父亲一样!我和你的妹妹也一样,我们全无葬身之地!”  蓝色……  他们的家中从此再也没有任何蓝色的物品,就连晴朗的天空,母亲都不允许他直视。 第159章 但是安无咎被系统惩罚禁言,无法给出老于建议,尽管知道,就算自己了,老于对自己的高度不信任,十有八.九也是不会听从的。  周亦珏继续,“但是现在经双死,而且死的是个强调过们女巫身份的人……我现在就有一点建议,大家不要纠结于谁是真正的女巫了,们死在夜里,无论如何其中都有一狼,我得应该没错吧。”  安无咎总觉得的发言在暗示自己有身份,就像第一天沈惕的发言一样。  没想到周亦珏自己竟然直接开:“我想了想,还是直接吧,毕竟我这个身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所有的好人指明方向的。”  要跳守墓人?  “我就是守墓人。”周亦珏的脸挂着一如往常的微笑,“昨天白天被献祭出去的安德鲁……”  安无咎盯着的眼睛。  “……是个好人。”周亦珏。  安无咎表面毫无波澜,内心却快速思考着周亦珏的身份。  能准确地报出安德鲁的好人身份,有大可能是狼,如果是普通的狼,那么是知道自己的队友的,包括松浦守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跳出和松浦对着干,这样反而将所有狼都暴露在场。  或许是石像鬼吗?  但是……  安无咎忽然间想到了雪地里与周亦珏相遇时脸的神情。  要能给复活卡,无论什么要求,都会努力去兑现。  那么现在呢?会不会是在替自己挡下狼人今晚这一刀呢?  “我然知道,现在跳出,一定会有狼人在后面站出才是真正的守墓人,而我是假的,我是为狼队冲锋的人。  但昨天献祭的安德鲁真的是一个好人,是真正的预言家,松浦守梨现在还活在这里,是狼人,而我们经失去了位神官了。算今天跳出的我,活着的人里就有最后一个猎人,我希望你能藏好,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也希望我的这一番话,能让所有好人能分辨出,我相信你们能看出我的诚心。”  周亦珏的表情非常之诚恳,也平静地望向安无咎,眼神竟真的有分像昨晚的。  “至少警长能认得下我,否则我跳出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就真的白白损失第三个神官了,不是吗?”  听到目前为止,安无咎心中经动摇。  有可能的判断是错的,但是从最后一句话看,周亦珏应该是在昨天找出了的守墓人身份,现在是在给递话,要不要跳守墓人,让自己跳。  如果是狼,就能是那个不与队友见面的石像鬼,用这样的操作拉拢这个警长,其实也符合周亦珏的能力和心理。们是交过手的人,安无咎清楚的实力。  但是这一刻,还是暂且选择相信。就算是不信,跳了出,晚安无咎自己就会死。  谁知道后面还会出现个守墓人呢?  周亦珏完,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身份,“今天一定要出松浦守梨,安德鲁是真预言家,那的查杀梅根明天推出去吧。我过了。”  作为四号的结束了发言,轮到了五号梅根。  相比较前一天的发言,她现在更加慌张,昨天的献祭和今天名玩家的突然死去令她惊吓万分,连开话仿佛都需要大的力气。  梅根眉头紧皱,扭头看向周亦珏,“不是真的守墓人,一定不是。你们听到的话了吗?竟然女巫昨晚应该毒一个预言家,这是一个好人的发言吗?如果是守墓人,昨天还不能验人,怎么能确定松浦一定不是预言家?还想让女巫毒死,这就不可能是一个好人的心态,一定是假的。”  “我是好人,我没有什么神职,是个普通的平。”  她努力平复心情,不去看眼前的尸体,“我不是狼,真的。安德鲁不可能是真预言家,怎么会查杀我?我就是一个平,你们要出我也可,现在走了一个女巫,预言家在场,你们可出我,还够,还够。”  她努力地向众人表明自己的好人身份,可惜在安无咎眼中,她摆明了就是被安德鲁验出的查杀,是一个板钉钉的邪.教徒。  “我就这些吧,周亦珏在这个时候跳出自己是守墓人,可能就是那个石像鬼,站出力挽狂澜,把狼队友成是被献祭的预言家,如果你们真的相信的话,真正的预言家今天就要被献祭了。”  “我是好人,我听听后面的,过了。”  轮到了南杉,没有立刻开,而是想了想。  “我不是守墓人。”看向梅根,“我还为你会拍出一个守墓人身份,和对着刚,毕竟如果周亦珏做实守墓人,那安德鲁就是真正的预言家,你就是铁狼了。”  “周亦珏这个守墓人我还存疑,可是你没有给出我们一个不能献祭的身份,这一轮我会听听后面还有没有守墓人,如果有,我无法分辨,我这一票会投给梅根。”  得不多,表明立场后就过了。  发言权轮到了沈惕。  沈惕又没有睡好,正在做伸展运动,半天才发现归发言了。  “到我了啊。”沈惕伸了个懒腰,“我想想啊……”  指了指南杉,“这个六号,听着确实是个平。”  安无咎平静地望着,心中却觉得古怪。  这是什么路数。  “那我呢,我本人也是个。”沈惕笑了笑,“你们看这场现在有个了?拿神杖的大帅哥我昨天就是个了,所要找守墓人,能是四、八、九、十、十一这个里面去找,看们跳不跳吧。周亦珏之后连着三个,这里面难道没有浑水摸鱼的狼吗?”  “我反正不是守墓人,守墓人要是看到你们献错了祭品,今天肯定要跳出提醒大家头的。  周亦珏我听着像,要是是石像鬼,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穿守墓人衣服,因为不需要诈出守墓人,可验。要是验到了,又能平安活下,就需要验一个猎人,游戏就结束了。所我觉得目前为止,周亦珏呢,像是个守墓人,虽然我真的烦。”  沈惕的脸露出些不耐烦的表情,“算了,不能骂人,骂人的话我老婆该数落我了。”  安无咎想叹气。  系统把除了沈惕外的人全部禁言,现在的真就是无遮拦了。  “今天……”沈惕摸了摸下巴,望了一圈,仿佛除外都是嫌犯,“就从松浦和梅根里面出吧。”  “如果安德鲁是真预言家,这个人都该死呢。”语气轻,还是笑着的,但莫名令人后背生寒。  快沈惕又变成一副破罐破摔的样,“谁是狼我不知道,我找不着,别我点了狼晚狼怀恨在心把我给杀了,我死了我老婆怎么办。”  安无咎抿了抿嘴唇,装作自己不是中的“老婆”,也没有人知道是。  但是一抬眼就看到了吴悠正对着沈惕作呕吐状。  不过沈惕没有看到,看到了也根本不在意,不定会变本加厉。  “周亦珏,我劝你好好做人,后面要是真的有人跳守墓人,我可能一瞬间就倒戈了。”沈惕耸耸肩,“我就是这么没原则。”  “我要是认下后面的真守墓人……”  沈惕对周亦珏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那我可就是你的掘墓人了。”第113章 强弩之末 他想毁掉圣坛。  沈惕的话明显是在给后面的人压力。他说完又颇为轻松地笑了笑, “就这样吧,我就把舞台让给后面的玩家了。”  发言权来到吴悠的身上。大约是有了沈惕不正的对比,吴悠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冷漠。  “我不是守墓人, 我后面就只有九号(诺亚)、十号(杨策)和一号(安无咎)有那么一点可是那个守墓人了。”  他看了一眼周亦珏,“其实周亦珏说话我不是太相信的, 他这个人诡计多端, 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吴悠了,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你觉得狼人有没有可是真的在污松浦的身份呢?因为如果他昨晚杀的是预言家, 昨晚女巫肯定毒死假女巫,那么白天起来之后, 真女巫就活着, 而且因为双死我都清楚地分辨谁是真女巫,这样一来白天就很难再献祭一个神, 但是如果是杀女巫留预言家, 狼人白天可再打打煽,然后让真预言家被献祭局, 这样就可杀死两个神官了。”  安无咎观察着吴悠的表情,感觉他并不像狼。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有守墓人的视角,知道死的安德鲁的确是好人,也很容易分析到吴悠这一点, 这种战术狼队不是做不来。  毕竟他都已玩了刀做银水预言家的战术了。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战术……”吴悠了,“那周亦珏就有可是打煽的那个狼了,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把松浦献祭。”  “反过来的话, 如果安德鲁是真的预言家,那这一轮其实可他验来的狼人梅根,或者是松浦,这就是明着打的局面了。”吴悠看了一圈,“我只需要找那个石像鬼就好了。”  “我觉得预言家还是挺重要的,如果预言家在,就可验到石像鬼,如果他不在我就只己听发言判断行为逻辑,看他像不像,还是有误差的。”吴悠越越觉得纠结,“我先听听松浦的发言吧,看看他怎么说,我这一轮肯定是跟无……哦不,跟中祭司投票。我过了。”  吴悠说完,看向了即将发言的诺亚。  诺亚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些,小脸蛋红扑扑的,冷蓝色的眼珠转了转,锁定在周亦珏的身上,“我也不是守墓人呢,难不成是守墓人正好是在最末尾发言吗?”  她说着,看向杨策和安无咎,“我看不来周亦珏哥哥是不是真的守墓人,但是他说安德鲁哥哥是好人,这一点我也有同感。因为我觉得藤堂姐姐有点奇怪,她昨天说己是女巫,救了梅根姐姐,梅根姐姐是安德鲁哥哥验来的坏人,所要推走安德鲁,她没有聊梅根姐姐可杀的情况,直接保下了她。那个大叔也说他是女巫,救的刚好是松浦哥哥,也没有分析松浦哥哥杀的可性,就直接推走了安德鲁哥哥。”  诺亚闭了闭眼,“我是觉得有些可疑的,两个女巫同时跳来的情况,好像很多都是因为女巫站队不同的预言家,但是这一次……”  诺亚笑了笑,“偏偏都站的是同一个预言家呢。”  安无咎望着诺亚,尽管她看起来可爱又乖巧,但他总觉得诺亚的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有种强行融入这副外表的违和感。昨天黄昏献祭时诺亚被控制住的样子到现在都还浮现在安无咎的眼前,那画面实在令人毛骨悚然,至于安无咎现在看她,都有些许不在。  不过诺亚的确聪明,或许真的是所谓天才儿童,早早地就达到成年人的智力水平和逻辑维力。  “我前听一个大人说过一句话,”诺亚老神在在地对他说,“事反常必有妖。所我感觉松浦哥哥不是真正的预言家。至于周亦珏哥哥是不是守墓人,就留给其他哥哥姐姐分析吧,如果到最后都没有人站来和他对抗,那我只认为他就是守墓人了。”  她说完,一脸天真地转过头,对杨策扬了扬眉,“大叔,你说吧。”  叫杨策大叔于年龄上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他看起来的确不那么显年纪,并且相貌英俊,即便不与同龄人相比,在一群年轻人里也显得颇具魅力。  只是杨策的表情实在冷淡,是从骨子里透来的冷漠,只是说话时又显得有风度许多。  安无咎盯着他,忽然间到了一个人,两人的五官走向惊人地相似,只是因为说话做事的感觉不同,他之前才一直没有联到一起。  杨策。  杨尔慈。  难不成这就是杨尔慈苦苦寻找的父亲吗?  “我也不是守墓人。”杨策的声音富有磁性,声线低沉,“昨天死了三个人,这里面我认为是有至少一个狼人的。所我为,在四号周亦珏发言称守墓人的时候,我前面的五号、六号、七号、八号、九号这五个人里应该至少有一个人说己是守墓人,因为这里面总要狼。”  “所我很意外,这五个人竟然都说己不是狼。七号沈惕更是奇怪,上一轮就热衷于给其他玩家安一个身份,到了这一轮竟然说己是平民,说人也是平民,一个平民怎么这么肯定其他人是么身份?除非你才是那个有特殊力的神官,或者狼。”  这一点点了沈惕行为上的诡异之处,但安无咎依旧没么反应,从第一轮开始他就知道沈惕的发言不太对劲,但沈惕这个人本身就很违背常理。  安无咎对沈惕多少是有些消极抵抗的,他率先将沈惕排除在外,不盘算他,也不计较他,只管其他人,假若真那么倒霉,沈惕真的是最后那头狼,安无咎也只认命。  这种放纵唯独对不住他的队友,但安无咎总归不是圣人,也有私。  “其他的前面的玩家已说了许多了,我就不赘述了。”杨策继续道,“我认为沈惕不太好,至少在我这里他在找神,也可做成那个方设法与己的狼队友对话的石像鬼,只是他有点急了,可验来的全是民吧。”  杨策说完,笑了笑,“听听这个幸存的预言家和中祭司怎么说吧,过。”  转了一大圈,有关预言家的风向就一直颠来倒,从最初的一面倒支持安德鲁,到后来一面倒支持松浦献祭安德鲁,这一刻,松浦又成为即将被献祭的人。  他的眼神停留在藤堂樱的脸上,有怜悯,又有悲伤,这些情绪被他揉了揉,咽下,冷静地开始了发言。  “我的确是预言家,本来我昨晚是要查验五号的,但是我了,因为安德鲁把神杖给了一号,反正我如果死了,也无法传递信息给好人,我只给我己求个安稳,所我验了这个一号。”  松浦说:“他是我的查杀。”  尽管他的可信度已不那么高了,但是给现在执掌大权的安无咎一个狼人身份,还是让人有些底寒。 第161章 沈惕有话,沉默地和他并肩。  他并不想让安无咎将任何技能卡用在他的身上,但是他知道安无咎很倔,自己是劝不动的。  “所以如果真的再给我一张复活卡,不定我真的会给他,除非……”  “除非什么?”  安无咎想了想,“除非是吴悠他们出了事,那我可能会自私一点,留给我的伴们。”  “这不叫自私。”沈惕停下来,扶住安无咎的肩,“周亦珏上个游戏那样对你,你现在愿意帮他,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了。”  安无咎是明白的,只是他每每到周亦珏那样的表情,就会不自觉地想到自己,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周亦珏那样,祈求着恋人的复活。  水中城的雪越堆越厚,脚踩进去几乎要过腿,很难走。安无咎转过脸去沈惕,只他的双眼透着雪色,变成了很美的浅绿色。  “沈惕。”  沈惕牵着他的手,转过头,“嗯?”  “你……”安无咎顿了许久,“你第一次我,有有很熟悉的觉?”  沈惕略微皱了皱眉,像是疑惑。  这表情令安无咎到很惭愧,他似乎真的试图将沈惕与那个不可名状的“他”联系到一起。  关于他想起的那些事,安无咎不止一次地怀疑过,所谓的神是真的存在吗?是只是他父母疯了,自己承接了他们疯狂的基因,也臆想出那些可怕的幻觉。  但是太真实了,与那种真实刻骨的痛苦相比,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给他爱欲与温暖的沈惕,仿佛是虚构的。  “有一点。”沈惕想了很久开口,“不过要熟悉,我觉得是不是第一眼就这么觉得,而是后面相处的时候发现的。”  安无咎静静地望着他。  “起来有点可怕。”沈惕笑了笑,“你开的时候我或许不能理解,但是痛苦的样子,我好像已经过成百上千次,那是我最熟悉的时候。”  安无咎愣住了。  这一句话,几乎是将他中的猜想敲定下来。  “我应该有在你面前表现出很多痛苦……”  “对。”沈惕肯定地点了点头,脚踩在雪地发出咯吱的响声,“所以我很可怕,我觉到过。”  安无咎几乎透不过气,他浑身冰冷,脑子充斥着他为试验品被实施操和被观察的画面,遍体鳞伤的他拥有的只有一片漂浮着的宝石光,一个怪异的、不被任何人到的神。  他不知应该如何对沈惕出这些,会不会被当做是疯子。  要怎样对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很像是我以前召唤过的非自然体呢?  “但是如果我真的到过,”沈惕一次开口,“我一定会救你的。”  安无咎笑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他……  安无咎想,一切都是注定的。  但他确信母亲口中那个将父亲害死的“蓝色”的神不是沈惕,一定不是。  安无咎想到沈惕口中的“类”,中更多了些怀疑。  既然沈惕已经出现在这,那他的类呢?  太多的疑惑和未知纠缠在一起,安无咎觉迷雾重重,难以破解。  无论如何,总要先平安地从这一次的游戏离开。  其他的,等他想起来更多的记忆,应当就会更清晰了。  沈惕想告诉他,其实他很多时候都能听到安无咎的许多声,这个能力是从最近开始的,包括刚,安无咎的诸多挣扎与矛盾,其实沈惕都知晓了。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好像安无咎的长在了自己的身上。  安无咎在,似乎将他划分到了非人类的那一个范畴。  沈惕是不意外的,因为他也觉得自己不太像寻常人。  他努力地学着做一个正常人,只希望安无咎不要离开他。  雪越下越大,二人艰难地来到城民集居的地方。安无咎想到杨策出来的时候色匆匆,起来像是已经有了目的地,想往那处去赶的样子。  安无咎站在原地,想了想,脑中闪过一丝可能。  他的视线笔直地望着前方,“你他会不会……”  “在找大祭司。”沈惕接道。  安无咎转头向沈惕,那表情像是在意外他这么快想到。  沈惕发誓这次他有听到安无咎的声,他耸耸肩,“我只是猜测。”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无咎转过头,朝着一户亮着灯的人家走去,“这个游戏有两个目标,一个是保证自己所在的阵营活下去,这一点大家都很努力,但是有一个目标好像被所有人忽略了。”  “嗯,我记得好像是,让水中城的城民从危险中解救出来,给他们自由与和平。”沈惕想了想,“之前我就觉得很奇怪,第一个目标已经了,血月是信奉了邪.教被狼化的祭司造成的,只要杀光他们就可以解除血月的诅咒,那为什么要第二个目标,不是多此一举?”  “应该是其他的隐藏通关条件。”安无咎想,这一点不会只有他们想到,杨策急着离开神殿,恐怕也是因为第二个目标。  他们进入那户开着灯的人家,面果然有位年轻男子,正坐在矮凳上石器。男子到两人,立刻恭敬起身对他们问好。  沈惕听了大祭司所在的玻璃房具体地址,男子强调大祭司在闭关,但沈惕不依不饶,问了一遍。  男子只好告诉他们具体的地址,就在两人即将离开时,他开口,“明天的祭典,二位祭司一定要参加啊。”  是那个祭典。  安无咎点了点头,“会的。”  直觉告诉他这个祭典应该是有问题的,或许隐藏着他们解开水中城谜团的线索。  根据男子的指示,二人绕过半座城,来到了大祭司闭关的地方。所谓的玻璃房事实上是一座塔型建筑,最上面的确是用玻璃建造的。这座塔的大门半掩着,安无咎向推开门,面是旋转向上的台阶。  他有直接上楼,而是在门口站了站。  “杨先生。”  安无咎淡淡道,“我并有要跟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想求证。”  就在他完之后,多久,杨策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放弃了偷袭的算,向安无咎。  “你已经上去过了?”沈惕问他。  杨策点了下头,“上面是封锁的,有提示,血月结束的时候,大祭司会自己出来。”  安无咎凝视着杨策的脸,“这风大,我们上去聊一聊吧,杨先生。”  沈惕察觉到杨策对安无咎的些许防备,与他人不,其他人对安无咎的忌惮多半来源于他在游戏的表现,但杨策起来不像是和他场过的玩家。  沿着楼梯向上,他们进入到第二层的房间。安无咎有太多犹豫,直接开门山道:“您认识杨尔慈吗?”  杨策明显怔了怔,而后微微皱起眉。  安无咎继续道:“冒昧地问一句,您是尔慈的父亲吗?”  沈惕对这种狗血的亲情关系太多兴趣,杨尔慈也不像是那种可怜兮兮找爸爸的朋友,不用他操,所以沈惕便找了个椅子坐着听。  “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尔慈?”  杨策这样几乎也是默认了。  安无咎松了口气,“是,她是我们在圣坛认识的朋友。”  他简单介绍了一下与杨尔慈结识的经过,“她现在一直在找你,因为你的事她离开了沙文,进到圣坛了。你应该很清楚圣坛是个什么地方,有一点我不明白,杨先生,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她?”  安无咎的话很直接,究其原因是为杨尔慈到不值得。  如果她的父亲真的在乎,就算是在圣坛,中途那么多个24时,怎样都会一她,让杨尔慈知道他是平安活着的。  坐在一旁的沈惕抬了抬手,一副“我插一句嘴”的样子,“你该不会是那个什么神秘组织的人吧?所以不能去?”  杨策有话,似乎也不能,他沉默良久,只告诉安无咎,“你如果再到尔慈,就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安无咎猜测他有难言苦衷,不能明,于是也不逼迫。  “她是个刨根究底的科研工,我可糊弄不了。”安无咎,“我会一五一十告诉她的,至少这样杨尔慈会放些。”  杨策依旧有应,但他怎么也想到,自己的女儿也像他一样堕入这无量深渊。  明明这是他最不愿到的。  “既然大祭司不着,该传的话也传到了,”沈惕站起来,“那我们走吧。”  安无咎点了点头,正欲离开,忽然听到杨策叫住了他。  “你的妈妈……是不是叫安从南?”  安无咎愣住了,怔了一秒,他走上前,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外露出情绪,“你认识我?”  “准确地,我是认识你的父母。”杨策凝视着安无咎的眼睛,“你长得很像你母亲,从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在怀疑。”  安无咎有太多想要问他的,但一时间,那千千万万个问题好似纠成一团棉絮,堵在口。  “他们都你死了,我以为是我弄错了。”  最后是杨策先开的口。  “死了?”安无咎疑惑的表情像个有受过伤的孩子。  “对。新闻也是这么报道的。”杨策至今能忆起安从南被逮捕时的样子,“是你的母亲杀了你和你妹妹,所以她被逮捕,被关进精神病院。想到你竟然活着。”  安无咎垂着眼,低声问他:“那在报道,我妈妈是怎么杀了我们的?”  “警察在悬崖的湖底找到了一辆刹车失灵的旧车,那辆车的主人是你们的母亲,而且她之前有过纵火的前科,虽然有找到尸体,但是车上有你和你妹妹的dna和一只女童的鞋,警方就判定她故意杀人,将她逮捕了。”  这听起来像是一整个局。  安无咎努力地让自己的平静下来,冷静下来,但他的脑中不断地冒出各种各样的阴谋,他控制不住。  最终他只能抬起头,质问杨策,“那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你不是沙文的研究员吗?”  杨策有否认,“你忘了吗?你父亲也是,而且他的级别更高,负责更机密的项目。”  “但他死了。”安无咎。  杨策着他,觉得自己过分残忍了。安无咎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他好像并不清楚过去发生的许多事。  “是,负责那个人类革新计划的很多人,都死了。” 第163章 “有我?”  沈惕点头,又补充说:“而且我和你共情。”  “共情?”安无咎皱了皱眉。  共情倒并不是什么很难事,很多人做得到,也做得很好。  沈惕听到了他心中所想,直接告诉他,“我说共情,指可是物意义上。”  安无咎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沈惕抬起手,覆上己心脏,“你痛苦时候,我也会感觉到心痛,很真感受。”  安无咎不再发了。  些迹象无不展现着件事——他与沈惕之间有着尚不明晰更深关联。  “外冷,”他抬起头对沈惕说,“我先回去吧。”  两人静默地在雪地里行走,忽然间,安无咎听见沈惕对他说“谢谢”,他抬头他为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个名字。”沈惕声音沉郁,如同滴温热水落到安无咎冰冻心中。  惕字是他父亲留给他叮嘱,最后化作份陪伴他执念。  尽管个执念本身可是世界上最不谨慎家伙。  “你知道了……”  沈惕嗯了声,“但是我现在记起来还不多,我知道我是因为你而出现。”  安无咎紧握住他手,说不上为什么,当他明确地知晓沈惕并不是真正人类之后,种恐慌便油然而生。  沈惕本不应该出现在个世界,安无咎害怕有天,他真会消失,或是回到他应许之地。  沈惕想到杨策之话,对安无咎说:“杨策说人类革新计划是来对抗某种非然力量,而且参与过人类革新计划研究者个个死了,你觉得其中有没有我原因?”  他说得不算直接,但安无咎听得懂。  “我爸死应该跟你无关。”安无咎说,“我记得很清楚,他死时候整个眼珠变成了蓝色,像玻璃珠样。我妈妈也警告过我,不许看蓝色东西。”  他看向沈惕,“你发现了吗,每次进入圣坛,周围环境是由蓝色光点形成,不过最开始时候还不太明显,最明显是昨天。”  沈惕:“你说是黄昏献祭蓝色火焰。”  安无咎点了点头,“个蓝色火焰让我想到了个人,准确地说,是个声音。”  “看来我想到起去了。”沈惕嘴角微微勾起,“该死兔子。”  “没错。”他步步朝着神殿走去,安无咎心底发寒,“我现在最害怕是,个让我父亲精神彻底崩溃东西,就藏在圣坛背后,或者说……”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他无处不在,可是圣坛里花木,也可是某个观察我npc,甚至是某个玩家。”  安无咎告诉沈惕,在收容中心个关卡时兔子曾说过话,“他说在我之,有个玩家曾经破解了个博弈游戏。”  沈惕也听到过句,“你觉得个玩家可是就是兔子本人。”  “是我猜想。”安无咎继续向,双足因深陷雪地而僵硬,“兔子总是副知觉视角,而且他说过,像我样人,我极端情绪是他最像看到。他曾经想把我逼疯,但没有得逞。”  “我想……兔子和个通关玩家或许是他分.身之。”  是最可怕。如若他敌人是人,是阵营,甚至是数据,没有样不可控和不可知,但现在安无咎甚至不知晓杀死父亲始作俑者究竟是什么。  他存在和沈惕存在样,是令人恐惧未知。  “你曾经说过你是被同类所惩罚,不断地重复着某种痛苦,可时候你真感受到痛苦吗?”安无咎觉得不可思议,还是说时候他就已经被剥离出来,变成了人类躯壳。  个散发着蓝色光芒神,会不会就是沈惕同类?在他对精神强大干扰,安无咎幸存来,并且记住了些字片语,是召唤方式或内容出现了偏差,所以阴差阳错地沈惕拽入个世界。  安无咎还想说什么,忽然间听到吴悠声音。  “无咎哥!”  他神色慌张,很是焦急地朝他跑来,把南杉甩在后头。  “怎么了?”安无咎握住他手臂,“发生什么事了。”  “诺亚不见了。”吴悠喘着气告诉他,“我找遍了整座城没有看到她。”  南杉也走了过来,对安无咎说出来龙去脉,“半小时之诺亚是和我在起,个时候她提出要出城看看,我想了想,决定先找城民要些食物和水以防万,但我拿到食物离开城民家之后就发现诺亚不见了,我已经找了很久,挨家挨户地找,没有消息。”  “应该不会凭空消失。”安无咎想了想,“她说要出城,你去城门看过吗?”  “找过了,没有看到她。”吴悠说。  安无咎觉得不太对,他想到之己在山顶上观察水中城格局,座城市背靠山谷和神殿,建立在片平原之中,城墙和护城河圈出个方形偌大土地。  沈惕伸了个大大懒腰,“要不去后找找吧。”  吴悠觉得他不靠谱,“后?”  “神殿后。”安无咎说。  于是四人绕过巨大神殿和台阶,来到背,才发现原来神殿背是没有台阶,而是笔直如同悬崖般石壁。样构造很奇特,令安无咎想到种可。  般来说建造种金字塔形结构,会在两边建造出台阶,但样结构容易腹背受敌,如果反是垂直于地石壁,旦有敌人进攻,难度就会大大提高,从条路攻上神殿。  他也不知己为何突然联想到战争画,没多久,他听到南杉声音。  “是诺亚吗?”  吴悠看过去,发现诺亚身边还站着个人,仔细看,竟然是周亦珏,两人望着个方向出神。他连忙跑过去诺亚手牵住,拽到己身后,远离周亦珏。  周亦珏回过了神,扭过头与吴悠对视,笑了笑,“也不么防备我,要不是我,你个小妹妹就被妖怪勾走了。”  妖怪?  “是我听到她要出城,也刚好是我要做事,”周亦珏说,“所以我就跟在她后头,没想到也跟着撞见鬼了。”  安无咎走过去,询诺亚发生了什么。  诺亚眉头紧皱,“刚刚有个浑身雪白女人在里。”  头发、睫毛、皮肤和瞳孔,无处不是雪白通透,如同雪精灵般。  “她脚踝和手腕有镣铐。”诺亚告诉他,“她想要我帮她解开,我同意了。”  她眼神中满是哀伤,空荡荡白色瞳孔里似乎凝着泪水冰晶。  沈惕双臂环胸,认真听着故事,“然后呢?般来说种童话故事不是会有报恩情节吗?”  诺亚瞥了他眼,“我说是真,不信你看他。”她指向周亦珏,“个女人确要报恩,她给了我个火种。”  安无咎看向周亦珏,看见他握拳手掌缓缓摊开,里是个弱小、跳跃蓝色火种。  又是蓝色。  “有什么?”沈惕走过去,在周亦珏跟站定,弯腰,想口气把他手上火种吹灭。  但周亦珏猜到了他不会干好事儿,把手收起来,让沈惕计划落了空。  诺亚说:“她告诉我,在献祭时候颗火种点燃三根神柱,就可以获得重生奇迹。”  重生奇迹?  安无咎看向周亦珏。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周亦珏抢先步说道,“既然给了我机会,总要试试。”第116章 好战之族 “你不知道你多重要。”……  “我听着怎么不太靠谱啊。”沈惕凑过来, 挤到安无咎和周亦珏之,“这么好的事儿我可遇不着。”  周亦珏收手掌,“或许是游戏过程中的彩蛋, 很多游戏都会在某个关卡里放置一些供玩家找寻的彩蛋程序,这没什么特别的。”  诺亚的肩膀往下沉了沉, 抬头, 一脸无奈地对安无咎说;“我经劝过他了。”  安无咎觉得古怪的地不在于突然现的雪女,也不是彩蛋,而是这个火种所带来的好处——重的奇迹。  怎么会这么刚好地符合周亦珏当下的愿望?  “那让他拿着呗。”沈惕耸耸肩, “反正倒霉也不是咱们倒霉。”  于是众人一同返回神殿,期安无咎询问多关于才那个女子的信息, 诺亚回忆了一些,想到了一个她认为不对劲的点。  “那个姐姐浑身都是伤, 对我们说完谢谢之后, 还问我们,‘这样放她走真的可以吗?’好像是故意强调了这么一句。”  安无咎微微皱眉, “然后呢?”  诺亚告诉他, “然后我说既然都经解开了,你走吧。”  一旁的周亦珏复述了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感觉她应该是从某个地逃来的,她说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们,明她一定会像那些人一样,必死无疑。”  沈惕挑了挑眉,“明?明不是……”他说着, 转头看向安无咎。  “嗯,城民们强调的祭典。”安无咎走在雪中,对众人说, “这些应该是这个游戏里的剧情线,除了阵营之的对抗,我猜我们还需要解决水中城的谜团。”  “说来……”南杉开口,“我和吴悠在取食物的时候和当地的城民聊了聊,听他们说,水中城的首领和贵族是经常性地,不过也是去周边的一些地。而且这里宗教盛,家家户户都信奉神明,宗教的渗透程度非常高,每个月都有非常盛的祭典仪式。”  “仪式具体都干些什么呢?”诺亚皱了皱眉,那些可怕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难都是和我们昨傍晚做的一样吗?”  吴悠摇头,“这他们没有说了,只说祭典时全部城民都要参与,这里平时是禁酒的,但是在祭典时期会取消之前一直遵守的禁忌,家喝酒狂欢,品尝食,听来和过节没什么分别。”  光是听这些话,的确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联想到刚刚那个雪中现又消失的女子,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了。  水中城的城民们虽然衣着朴素,但遭遇这么的风雪,家也各自有庇护之地,暂时不缺存资源,和那个女人完全不同。  她的现,意味着除了水中城的城民们,这里还存在着另一个群体。  才两过去,经死了三个玩家,还有一个等待着黄昏的祭祀,神殿内只剩下八人。  进入室内,安无咎脱下斗篷上的帽子朝石屏走去,终驻足于这尊神像前。  沈惕也与他并肩站着,抬头望向这尊巨型石雕。  “这个神仙得可真难看。”  安无咎看向他,嘴角勾着笑,“好歹是个祭司,在这里说这种话不会是不敬吗?”  “确实是难看啊。”沈惕完全不在乎,反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上。他稍稍凑近了一些,低着头小声问安无咎,“我不会也这么难看吧?”  安无咎没忍住笑了来。 第165章 第117章 圣坛起源 “都是什么缺德玩意儿搞出这……  这是怎么回事?  安无咎仰着头, 空中的裂痕越越深,仿佛冰河之中分崩离析的浮冰,渐渐地偏离最初的位置。  和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点燃柱之,并没有出现什么重生的奇迹, 又或者是下还没有出现。  安无咎低下头, 发现自己手背上的数字编号发光,光芒闪烁了片刻之,又消失, 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那股怪异的力量迄今止并没有消失,仿佛和自己本能的力量对抗着, 但谁也无法征服谁。蓝色的火焰燃烧得愈发高了,和上一次一样, 说着诡异而古老的语言, 只是这一次的安无咎似乎能够直接听懂的话了!  这语言,和初父亲记录下的极相似!  [快!快将祭品献祭给我吧!]  安无咎的手紧握着那柄黑曜石尖刀, 高举着, 但始终不肯落下,松浦平静的面孔就眼, 那低沉的呓语仿佛嘲笑着的负隅抵抗。  [愚蠢的人类,你以现的你就是特殊的吗?]  那祗质问。  [直视我,你就可以看到你的父亲,难道你不想念吗?]  安无咎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转过了脸,像一僵硬的木偶, 被那种强大的力量牵着走,但与此同时,的胸膛里那与之抗衡的力量也腾升而出, 遇强则强。因此又转回头,不看。  可那团火焰一瞬间向两侧蔓延,烧成了一巨大的圈,将们所有人都圈定中。  安无咎的眼忽然出现了极疯狂的画面,画面中的和现一样,半跪献祭者的面,抬手疯狂地用手里的刀刺着那人的胸膛,的脸上溅满了血,粘稠的血液覆盖了一冷静而疯狂的笑。  不,那不是。  那被献祭的人也不是松浦,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安无咎眉头紧皱,嘴角又一次淌出鲜血。  画面中的人,安无咎不知道那是谁,或许是另一种可能里的。现的自己善良的一面基本融合了之极端邪恶的那一面,混乱与邪恶的部分渐渐的平缓下。  但如果是反过呢?  能感觉到自己的精一从稳定走向混乱,如同这宇宙之中的万物,无一不遵循着熵增定律。  混乱中毁灭才是恒定唯一的结局。  但安无咎强迫自己停下,胸口的力量几乎将整副身体撕裂成两半,钻心刺骨的疼痛中,安无咎奋力冲破蓝色火焰的力量压制,将手中的刀扔了出,扔到山崖之下。  就同一时间,沈惕拥抱住。  “你看到了吗?每人的手背上都出现数字了。”  听到沈惕的声音,安无咎虚弱地抬眼,发现松浦的手背上浮现出一98的编号,看向吴悠和南杉,也同样是98。  的所有人都出现了98的编号,只有沈惕,脱下手套,手背上什么都没有。  就们疑惑的时候,从而降一柄黑曜石刀,猛地刺入松浦的胸膛。  鲜血溅安无咎脸上的那一刻,腥甜的气味钻入的大脑,又一次地,看到了满脸是血笑得疯狂的“自己”,与对视。  [你以你可以阻挡我吗?]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之中传的,低沉到难以分辨,如同滚烫岩浆沸腾时发出的声响,山崖外是此彼伏的人类“惨叫”,红色的血月之光一瞬间便逼退了最的白日,大地只剩下毛骨悚然的猩红和冰冷。  [不可能的,你连你自己都控制不了。]  鲜血淋漓的祭品从刀尖飞,自动地投入那古老的石盘中心,血沿着石盘上的沟壑往下淌,淌到安无咎的脚边。  存放着松浦守梨身体的石棺自动合上,无论安无咎如何抵抗,这献祭依旧是完成了。血红色的月亮悬挂的头顶,像一吃人的血球,说不定立刻落下,将们一全部碾碎,滚到山谷里,埋寒冷的雪中。  这些幻觉不住地脑中浮现,安无咎如行尸走肉般站,冷冽的风将的骨头缝都吹透。  们都不记得是如何返回到殿中的。如果说献祭者献出的是自己的心脏,那们献出的恐怕就是魂魄与恐惧。  安无咎百不得解,沈惕手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情有可原,毕竟沈惕与们任何人都不一样。  但是什么自己手背上的数字是99,而人都是98,这编号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们回到殿的路上,沈惕告诉,点燃了柱之,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些记忆。  “你想到了什么?”  沈惕的眉头微微拧住,“我不确定是不是真实的记忆,因我看到的那些画面与说是我的,好像更像是你能看到的。”  安无咎不理解,“什么意?”  沈惕看向,“那些几乎都是进入不同游戏之的初始化画面,但是并不是我的,因右上角显示的是你的名字和等级,从一开始的a级,到s级,ss级,是交错出现的。”  安无咎不理解,什么沈惕的记忆里有完全属的视角?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沈惕告诉,“最让我想不通的是,我特意留心了一些那些初始化的场景,没有一是我和你一经历过的游戏,没有红与黑,没有收容中心,也没有赌场,都是陌生的,而且非常多。”  沈惕说出的话,让安无咎原本的绪也打乱了。  把献祭时不断闪现的画面告诉给沈惕。  “有可能是失忆的我。”安无咎想,的确不可能一进入圣坛就直接被评定sss等级,“杨明时不是非常怕我吗?你看到的那些我经历过的游戏,或许就是我从进入圣坛到遇见你之所参加的。”  但这无法解释沈惕什么能得到的视角,又通过的视角看到那一切。  们越往真相深处靠近,一切就越发扑朔迷离。  两人说了些话,回到殿中,这里的人少了许多,愈发冷清。红色的月光透过每一扇窗投射到殿的地板上,让这里显得鬼魅无比。  沈惕送安无咎回房,两人走到门口,却发现周亦珏就靠门边的墙壁上,似乎是等安无咎。  “你这儿干什么?”沈惕语气不善。  周亦珏也懒得做出什么笑脸,细长上吊的眼皮抬了抬,看向两人。  “聊聊?”  安无咎抬了抬眉,“现?还有十几分钟就要‘闭眼’了。”  “十分钟够了。”周亦珏站直了,“如果不重要,我也不这时候找你。”  瞥了一眼沈惕,“你就自便。”  沈惕扯了扯嘴角,“什么自便,是你该自重好吗?”  安无咎想让沈惕不要乱用词语,但时机不太妙就作罢,只牵着的手跟着周亦珏走了。  周亦珏带们到了一处安静的房间,这里四面无窗,中心一盏祭坛,像们热身赛时的房间,也像间告解室。  没做什么铺垫,周亦珏直接告诉二人,“我实是圣坛的测试研究员。”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骤然炸开,但奇怪的是,安无咎并不觉得十分意外。  周亦珏诡计多端,擅长说谎,说出的话应是很难让人相信,但眼的两人竟然都没有提出质疑。  “那你进入这里的目的应和我们都不一样。”安无咎看向周亦珏,“只是到面,你也变了。”  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了周亦珏自进入圣坛之的心路历程。  “是。”血色月光下,周亦珏的轮廓分外清晰,月色也照亮了脸上难得显露的寂寥,“我一开始的任务很轻松,进入游戏里,找找bug,推一推剧情和逻辑问题,然反馈给开发部门,让们修改。所以我玩游戏的状态很轻松,输了也没有关系,反正就直接退出,重进,有时候了测试完整性,一副本我可能过好几遍,所以早期,我实是没有什么游戏体验感的。”  安无咎沉默地听说着,心中却想,既然是测试人员,不知道些圣坛的开发背景,知道整团队都是什么人。  还没等说什么,沈惕先开了口,只不过是不那么和平的方式。  “都是什么缺德玩意儿搞出这破游戏的?”  周亦珏也没意,嘴角反而浮现出一丝笑意,“这项目原本是一穷困潦倒的人游戏设计师策划出的,据说那人将整策划方案投稿给很多家司,都没有得到回应。”  沈惕抢答说:“结果被沙文选中了?”  周亦珏冷笑一声,“错。”  “没有任何一家游戏司采纳的方案,就放弃这策划的一年,这游戏的预告片出现沙文旗下最大的游戏司投放的广告中,整体框架和投稿的方案一模一样,可署名并不是。”  沈惕笑了笑,“万恶的资本主义。”  “这人想尽一切办法也没能游戏里署上的名字,最还生了病,因没钱成医院的高级员,最病死了。我就是成《圣坛》的测试员之,知道了这件事。”  周亦珏告诉们,“据游戏司的高层说,《圣坛》是沙文经接入式游戏里的一次尝试,如果好的话,这将是虚拟游戏的一次革新,所以们浩浩荡荡地开发了,时全司的开发骨干全部参与,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到这游戏的开发中,光是像我这样的测试人员,都有上百,每一人都是亲自进入圣坛,亲身感受游戏。”  安无咎挑了挑眉,“可是据我所知,圣坛已经超出了政府的控制范围,如果真的只是一游戏,怎么死人?”  “所以我说一开始是这样。”周亦珏垂下眼,“事情就开始失控制了。”  眼中的悲伤无处隐藏,“我和是中途的一副本认识的,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的第32任务,是的第47,和我一样,也是测试员。我们一执行了四场测试任务,好几副本回回地完成,重复很久,所以我也觉得,我和也认识了很久。”  “就我们刚确定关系之,我的第36测试任务里,死了。”周亦珏没有抬眼,沉默了一儿,继续说,“死了,没有重新读档进入游戏,我觉得很奇怪,等我活下,离开游戏舱司想问那些人,才发现开发部的人都不了。”  安无咎皱了皱眉,“不了是什么意?”  周亦珏看向,“那两层楼都是空的。我打听了到的消息是,们编写圣坛时所用的模型是最新的生成网络,也就是说,最初的模型框架一旦搭建成功,反复的迭代运算和测试中,利用庞大的玩家经数据库,模型不断地自我学习,最终可以实现自我修复,甚至是自我编写。所以开发部的人渐渐地无法控制圣坛,系统最终甚至对们设置了读写权限,连台登入都做不到了。”  圣坛最终成了一自取自洽的模型。  “所以你们这些测试人员也被圣坛抛弃了。”安无咎说。  周亦珏笑了笑,“你说得对。”  沈惕嘴上对的事一点也不关心,但实还是很意那死掉的同事,“你费尽心机就是想救?”  “我知道很可笑。”周亦珏颓废地垂下头,“明明我们是测试和维护这系统的人,最却被系统吞噬了。我们就是靠科学靠技术生存的人,我也知道要求一人死而复活根本是违背科学的,但是……”  安无咎何尝没有经历过这种挣扎?  周亦珏冷笑一声,“妈的科学,我就想让回。”  “那之呢?”安无咎问,“们就完全放弃这模型了吗?”  周亦珏抹了把脸,“也不能算完全放弃。这里面牵扯了很多的问题,首先是沙文,们莫名妙突然停止了投资,据说背地里还挖走了大部分的开发人员,并且施压不允许继续这项目,但圣坛是极端智能系统,可以自己运作,并且吸纳的玩家越越多,规模越越大。所以,与说沙文是想废止这项目,倒不如们是想让圣坛野蛮生长。”  说着,笑了笑,“不过沙文本身就已经够臭名昭着了,那些速效药和生物技术,每年征召的那么多志愿者,谁敢说背没有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体实验。”  安无咎想到了杨策说过的话,沙文司的执行董事既是人类革新计划的核心,又是圣坛的主要投资人。  如果说圣坛真的是召唤某祗的祭品温床,献祭是的目的。那革新计划又算什么?  革新的初衷不就是人类的自救行动吗?  沈惕忽然间开口,“你把我们叫这里,总不是突然对我们产生了友情,让我们听你聊一聊你悲惨的爱情故事,回睡觉吧。”  听了的话,周亦珏笑了出,两只眼睛一眯,跟狐狸似的,“然不是。”  举自己的手,将手背上的数字展示给二人看,“你们估计已经发现了,除了你们两之外,所有人都是98。”  显然是想要解释,但安无咎给不出一明确的说辞,只能先摘开沈惕,“比较特殊,你可以理解是圣坛里的bug。” 第167章 安咎又说:“就算看外表,沈惕的性格也很有趣,聪明但是很会装傻,会骗人但是有时候又很坦率,虽然很丧但是认真起也很有魅力,是吗?”  南杉的嘴角都没办法掉下了。  真正坦率的是你自己才对吧。  他倒觉得安咎也是个很特别的人,且说那种极端的性,光是平日里他算计和博弈的思,和现在的坦率可爱,矛盾又比统一,这都是南杉在别人身上看到的。  这么一想,和沈惕还真是般配。  安咎的直接让被夸奖的本尊都愣在原地,连路都忘了走。  还是经过并赶超他的周亦珏笑了一声,笑声飘沈惕耳朵里,他才一下回过神。  沈惕没想过他有这么多优点,安咎眼中的优点。  “别的也说出了。”安咎笑了笑,“可能就是喜欢特别的人吧。”  说完,他才发现沈惕没有跟上,在身边,于是回过头。  沈惕刚好抬眼,在雪中看到他干净、纯澈的回眸。  但下一秒,安咎挑了挑眉,故意使坏,“这么句就你骗得脸红了?”  沈惕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安咎笑了笑,走过,朝他伸出手臂。  沈惕顺其自然地将他拥入怀中,“骗的?”  安咎在他怀里摇了摇头,静静地贴靠着。  原以就抱一下,毕竟他们已经落后于部队,沈惕没想到安咎似乎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而是安静地抱着他,侧脸贴着他的胸口。  “冷吗?”他摸了摸安咎的脸颊。  “冷。”  安咎抱够了,从沈惕的怀里出。  沈惕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什么对劲,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就在他要说话的时候。一个白色物体以极快地速度朝他们飞。  安咎对于危险的敏锐度是经过训练的,所以他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想拉开沈惕,但没有拉。  一个雪球直接砸到了沈惕的侧颈,雪花顷刻间粉碎,落到他的衣袍中。  背后是吴悠难得孩气的笑,骂他是笨蛋。  安咎看着他们人又一次闹起,里还沈惕找借口。  毕竟他也是才当人久嘛,幼稚一点也是正常的。  他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踩着,跟随他们前。  刚才他是故意抱了那么久,就是想听一听沈惕的跳。  过去他们多次相拥,亲密间地接触,安咎都曾发觉过,直到今天沈惕对他开玩笑,他伸手去探,才发现他是没有跳的。  他知道那是当下的瞬间还是常态,所以刚刚又抱住他,仔细地听辨。  什么都没有听到。  沈惕有呼吸,有脉搏,有温热的体温,唯独没有跳。  还没有穿过被冰封的湖泊入城市,他们周围突然多出许多的城民。他们有的手持火,有的提着油灯,也有许多人齐力抬着巨的石雕与石柱,其他人围绕着石雕起舞。这里的鲜花都因极寒而枯萎,他们就用枯藤缠绕成花冠,戴在头上。  那些石雕各式各样,但都像是神殿里那尊的分.身,只有它的一部分。火渐渐地烧成了蓝色,星星点点的蓝色如同点缀在白色天鹅绒上的一颗颗海蓝宝石,安咎顺着那火光朝远处眺望,一眼便看到了塔楼顶端的玻璃房。  在白昼日光的照耀下,那里熠熠辉,如同最珍贵的钻石。  那些城民们了庆祝这盛的祭典,搭建了数顶红色的帐篷,每家每户奉上自己珍贵的食物。他们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地朝前走去,吴悠被其中一只碗里的红色果冻状食物吸引了注意力,询问城民那是什么。  “这是削去外皮的仙人掌块,亲爱的祭司人,们用胭脂虫酱汁对它行腌制,所以有了如此美丽的红色。”年轻男骄傲地对他说着。  “胭脂虫??”吴悠差点没忍住吐出,对对方的热款待连连摆手,干笑着连忙溜去下一个帐篷里。  “欢迎欢迎,亲爱的祭司们。”  这一定帐篷里坐着一名老妇人,她的脸上画着深蓝色的图腾,这图腾布满了整张脸,看起有些诡异。  安咎盯着她的脸,想到了沈惕的手。  “这是占卜?”南杉拿起其中一个石盅,里放着片削出奇异形状的物骨头。  “是的没错,您的眼力真好。”老妇人咯咯地笑了起,一张脸皱皱巴巴,她热地招揽着,摆出四个石盅,“让你们占卜吧,这将是此最的荣幸了。”  安咎下意识想拒绝的,但对方已经行起,摇晃了那石盅。  沈惕好奇,想看看她要怎么占卜,于是双臂环胸盯着老妇人的作。  她将石盅一一摇晃,然后又按顺序往里添加了一些古怪的药剂,红的绿色,粘稠比。老妇人直接用食指搅了搅,吓得吴悠还以她要吃去,只过下一刻,老妇人便打了火石,将四个石盅都点燃。  待到石盅烧尽,她朝里望了望,又抬起眼,对四人露出诡异的笑。  “好了。”老妇人推出其中一个,指了指南杉,“这是您的。”  石盅内壁的确出现了一些字样,但南杉看懂。  老妇人直接对他解释:“这上写着:抛弃,虔诚,珍视与信仰。”  南杉听了,中微微一,“这是过去还是预言?”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老妇人没有停留,直接推出一个新的。  “这是您的。”他指了指安咎,“没错,是您。”  安咎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老妇人眯着眼,仔细地瞧着,最后笑着看安咎,“您也是三个词语:孤注一掷,重蹈覆辙……”  “最后一个,”她的表变了变,“自毁灭。”第119章 完美无瑕 you are a sai……  听到这三个词, 安无咎竟不觉得有多意外。  孤注一掷,重蹈覆辙,自我毁灭。  虽然有的还尚未发生, 但好像都是很符合他命运的形容。  吴悠冷淡地说了一句,“这都是假的, 不要相信。”  南杉也附和了一声, “嗯,不信则无嘛。”  同伴对此在意得多,安无咎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不做表达。  妇人又看向吴悠,“这位祭司大人, 您想看自己的占卜结吗?”  吴悠冷着一张脸,并不想言语, 他看到了安无咎的占卜结, 不愿接受,因此也对自己的不抱有么期待。  但妇人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 即便吴悠没有回应, 依旧打开了正对着吴悠的那枚石盅,念出了里面的预言。  “拯救, 视若珍宝,时间。”  最后一个是[时间],吴悠暂时领悟不到其中的含义,但前两个词令他感到不适。[拯救]恐怕代表着他降生于这个界的意义,只是作为一个心脏提供者拯救那个和他一模一样但却比他幸福百倍的人。  而被[视若珍宝]的, 也从来不是他。  安无咎看到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吴悠的头,又滑下来揉了一把他的耳朵, 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  “刚刚告诉我么来着?”  吴悠含糊地回答,“不要相信,都是假的。”  安无咎笑了笑,他并不在意,直到只剩下沈惕的石盅还未揭晓。  妇人告诉他们,这些都是神谕,并非是胡乱编造,如不相信神的话,就冒犯到,带来厄运。  说着,颤巍巍掀开最后一个石盅。  安无咎看得真切,和他们的不一样,这一盏石盅的内壁里么都没有,毫无雕刻的痕迹,光滑如新。  “真是奇怪,太让人吃惊了。”妇人连连称奇,抬头看向沈惕,“么都没有。”  沈惕歪了歪头,“是吗?看来这个神也不怎么样嘛。”  妇人又道,“不,这怎么可能呢?在这里只有新生儿与往生之人才是一片空白,因为神认为不必要为这两种人占卜。”  吴悠被逗笑了,“某些人还真是巨婴啊。”  沈惕啧了一声,掐住了吴悠的后脖子。  他对妇人的话没么感觉,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人,就更不用提么新生儿和死人了。  只有安无咎愣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为至少沈惕在的这副身体是人类的,和他一样活生生的人类。  哪怕发他没有心跳声,安无咎也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从游戏里回到,就不一样了。  可听到的话,强大的心理暗示令安无咎有些信疑,他不知道沈惕是不是真的存在,能存在多久。  安无咎产生了一种很偏执的念头,就算是死人,是死去的一具没有心跳的身体,哪怕没有呼吸没有体温甚至不能开口说话,安无咎都想要留在身边,他不能失去沈惕。  他不知道为么自己产生这么可怕的念头,下一秒,安无咎意识到么。  “走吧,去下一个。”沈惕很是随意,歪下头看向安无咎。  安无咎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而是直视着占卜的妇人。  “为自己的命运占卜过吗?”  他深黑的瞳孔凝视着妇人布满褶皱的,波宛如宁静深沉的湖水。  妇人方才一直笑着,在也一样,对安无咎摇了摇头,“这是不好的,是违反神的旨意的,我亲爱的祭司大人。”  安无咎依旧这样盯着,嘴角平直,语气很有礼貌,但说出来的话令人不自觉地感到被命令,“我来替算一卦,好吗?”  同样地,他也没有给拒绝的机,而是握住妇人苍干枯的手腕,闭上,安静地了几秒钟。  吴悠看着他,不知道安无咎要做么,但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片刻后,安无咎缓缓睁开,平静地开口:“无数的祭品。”  妇人神色未变,枯萎的脸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169章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我都不叫你无咎了。”  安无咎的额头抵在沈惕的肩头,轻声笑了笑,“我都习惯了,这叫我也不会不舒服的。”  沈惕像是忽略了的,自顾自地挑选着昵称,“亲爱的……宝贝……”  “打住。”安无咎抬起头,用一种拿没办的表情直视沈惕,“这些都不好,我受不了。”  沈惕一下子笑了出来,红色的耳坠晃晃悠悠,发出和雪地很般配的清脆声响。  “那叫安安好不好?”抓起安无咎的手,晃了晃。  安无咎愣了一下。  “安安。”沈惕又叫了一声,“你的爸爸和妈妈应该也是这叫你的。”  安无咎的心底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撇过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岔开了题,“都走那远了,我快过去吧。”  “那我可就当你默认了。”沈惕懒洋洋走在头,手拽着的手。  寒风软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安无咎向着盛大人群走去,试图放空自己。  在想起那些事,一种疯狂的念头从心里破土而出,暗流涌动,想反抗,想杀了那些当做工具的人,杀了那个将的命运推向深渊的始作俑者。  但安无咎很清楚,做不到。  这些黑暗面都是压抑过的反弹,知道圣坛想要疯狂,想要杀戮下的极端情绪作为养料。  想到这些,安无咎就平复下来。  不可能永远被利用。  吴悠看到前面的人还在分发着那树皮纸,这东西怎看都应该很珍贵,是特意问了问分发的人。  “这些都是谁写的?”  分发的人态度还算恭敬,但语气很严厉,“祭司大人,虽然您身份高贵,但在神的旨意面前,您各位与有城民是平等的。这是大祭司请城中最年长的长者亲笔书写的,为的就是将神的诲传播到每一个子民的心中。”  吴悠觉得不太对,如果只是普通的游戏道具,没理由会存在一些特意的空白,好像是在提醒,这里有空缺的线索似的。  正要开口问新的问题,忽然听到身传来一个声音,是赶上的安无咎。  “那这位长者现在住在哪儿?”  那人指了指城中,“西面红顶红墙的房子就是的住了。”  安无咎道了谢,目送那人远去。远处有一些人用木车推着巨大的酒桶,往来的人手中无一不握着石杯,浅褐色的酒液在雪光下倾倒下来,流淌进杯中。  “这酒看着就很难喝。”吴悠隔空评价道。  沈惕毫不客气问:“你喝过酒吗小屁孩。”  吴悠没转头,对身的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南杉观察着那些人喝下酒液的神情,每个人仿佛都幸福而充实,脸上洋溢着红光。  但总觉得很奇怪,侧了侧头,发现安无咎也皱着眉。  “你也觉得有问题?”  安无咎点头,“从第一天的时候就有城民提醒我有关祭典的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也是祭典的当天。提前那早告诉我,我为会是有需要我来完成的任务,比如收集和举办祭典,但到目前为止,我都只充当了参与其中的旁观者。”  沈惕插了一句,“当时雅西亚的丈夫特别提了一句首领会带回来食,今天确实也带回来了,但看子不是很,这里也不是闹饥荒的程度,特意提这一句,说没问题都不大可能。看来圣坛是想给我出道身临其境的题,就看我能不能领会了。”  这也是安无咎心中想,才说起雅西亚,就正好看到了雅西亚,她的脸上围着米白色的头巾,站在丈夫前喝酒,也是同一时间,她回头,瞧见了安无咎与沈惕。  不出料,雅西亚热情地来见,手中端着酒杯,并且邀请一起喝,但安无咎婉拒了。  “祭司大人,上次的黑曜石刀怎?”她恭敬地问道,“还称手吗?”  想到那刀,安无咎的眼前就是黄昏祭祀的血腥画面。  “称手是称手。”沈惕回答着,眼睛盯着雅西亚的脸,“只是好久不持献祭,用起来都不习惯了,人类的胸腔还真是难打开啊。”  用一副轻松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但雅西亚并不觉得可怕,反倒觉得沈惕是谦虚了,“怎会?祭司大人对人体都是最熟练的了,您献祭过那的心脏,真是太谦逊了。”  吴悠感到一阵反胃,“为什是心脏?”  雅西亚先是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但还是恭敬地回答,将这个疑问视作一种考验,“因为我每一个人的心脏都是神赐予的,是灵魂的居,也是太阳光与热的分.身,没有神就没有我跳动的心,是神赋予了我生命。能够作为祭品将自己的心脏献给神明,是最至高无上的荣誉!”  这些显然都是宗带给她的认知,但光是看她的表情,微微低头的姿态,就知道雅西亚和其有城民一,都虔诚无比。  “你说得很对。”沈惕笑着点头。雅西亚这才抬起头,露出心安的神情。  城民喝了酒,情绪越发高涨,围着大大小小的石像跳着怪异的舞蹈。  安无咎看到走在前面的诺亚和周亦珏也被热情的城民拉去篝火和石像边,想上前阻止,但一群另外的城民也朝跑来,试图带着一起去狂欢。  想拒绝,没想到个强壮的年轻男子直接将吴悠抬了起来。  “放开我!”  南杉差点直接动手,被沈惕阻止了,“不会怎的,跟去就行了。”  果然,到篝火前便放下了吴悠,拉着一起跳舞。  “抱歉,”南杉低声说,“我太冲动了。”  “这有什。”沈惕假意和一起跳舞,眼睛注意着安无咎,对南杉说,“要是刚刚动的是安无咎,现在可能就不能在这儿跳舞了。”  南杉望着沈惕的侧影,忽然想起也是很可怕的人,只是平时伪装得和一不靠谱罢了。  首领站上了神殿前的台阶,望着台下的泱泱城民,高举起手中的石斧,口中大喊着某种古的语言。  由圣坛的原因,这些玩家可直接听懂。  “举起你的酒杯!”  下面的城民呼应着首领的呼喊,高高举起了酒杯。  “花冠已结束,死去的有战士无上光荣,的灵魂已与太阳神同在!”  城民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齐声喊着,“灵魂与太阳神同在!”  首领抬起头望向天空,“太阳神,请赐予我光与热,驱散血月灾,让冰雪消融,大地回春,我将献上花冠的战利品,献上我自己!”  安无咎静静地站在下面听着。  花冠?  听起来很美好,但似乎指代的是某种战争。  “雨神,恳请您停止惩罚,”首领将一杯酒洒向雪地,“这一次的祭典我将献上比上次出数倍的祭品,请您原谅水中城的子民,让冰雪停止落下!”  首领虔诚地祷告着,安无咎原本感觉有什快要揭晓,没想到身忽然出现一些侍卫,抓住了几人的手臂。  “祭司,请你前去神塔祈福,并给出今晚的献祭人选!”  这突然?  首领音刚落,那些侍卫便将剩下的八名祭司统统带走,与其说是请,倒不如说是逼迫。  谓神塔也就是大祭司在的那座石塔,数十名侍卫将带往此处,关上了大门。  石门轰然合上,八人面面相觑。  “怎突然让我来这里?”梅根有些疑惑,“难不成今天在这里讨论吗?”  “先上楼吧。”周亦珏提出建议,自己率先走了上去,其几人也跟着上去,在攀登旋转楼梯时,安无咎留心了一下窗外,原本是想看看侍卫还在不在,没想到正好看到了分发树皮纸那人口中“长者”的房子,就是红屋顶,红墙壁,离这座塔没有少距离。  还能听到外面的狂欢声,载歌载舞,而众人只能进入第二层的圆形房间内,等待圣音的出现。  “各位,中午好。”  圣音如期而至。  地上也应声出现了相应的数字,从1到12,围绕成圈。  “请各位玩家站到相应的数字,准备开始晨祭发言。”  安无咎沉默地走向数字1,的脑中有了一些想,关这座被宗信仰侵蚀的城市,也关的祭典。  想到了神殿天花板上的图画,想到远传来的“惨叫”声,想到雅西亚和她丈夫的,总是外出的首领,想到了那个突然在雪中出现的女人,还有首领口中的花冠。  这个副本里的种种诡异处在这个时候一起浮上心头,安无咎的思绪逐渐明晰。  梅根还是不理解,“为什要我搞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前不都是在神殿?”  圣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安无咎想,或许猜到了答案。  不让进入神殿,恐怕是因为那座金字塔形的神庙此刻另有作用。  比如献祭。  “在开始发言前,为各位宣布昨晚的死亡情况。”  圣音顿了顿。  安无咎在这个空档看向周亦珏,看起来很平静,甚至是笑着的,一双狡黠的狐狸眼眯起。  “昨夜死亡的玩家是4号玩家周亦珏,没有遗言。”  圣音结束的瞬间,周亦珏便应声倒地,血从的口鼻与胸口蔓延出来,渐渐地染红了一整片地板。  “现在,中祭司指定发言顺序,从死者的左边或右边开始。”  安无咎指了指右边。  第一个发言的是梅根,她已经是场上的明狼,知道众人这一次会将将她推出去,今天的她反而比往淡定许。  “周亦珏死了,我不是很意外,因为是唯一一个跳出来为我摆正视角的守墓人,女巫已经不在了,肯定必死无疑。”  “我觉得现在好人已经有点难赢了,”她看了看其人,“嗯……只有猎人了,猎人还是不要轻易跳出来吧,狼人应该还有个,如果猎人出来游戏就结束了。”  她没说太,但言语间有意无意地瞥向沈惕。  “过。 ”  发言权轮到了南杉。  “今天的献祭对象一定是梅根。”淡淡道,“梅根是预言家第一晚就验出来的狼,投她一定是没问题的。猎人确实是不能出来了,而且局势已经很明确,其实不需要神再跳出来,只会给狼人递刀,今天我会投梅根,过。”  说得很简短,但也很明确。  安无咎看向沈惕。  沈惕还是子,懒懒散散,插科打诨,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笑了一下,对着梅根笑了一下。  “不是,被查杀的狼还有什好说的,都到这一步了还在硬聊。”那双摄人心魄的绿眼睛含着笑意,望向梅根,“没有必要,今天只能投你。” 第171章 安无咎拿起其一张,上面空白的部分渐渐地显现图形,里面绘制的内容他们在黄昏献祭的过程一模一样!  祭司们挖了被献祭者的心脏,老鹰将其叼走吞噬。  他将手的树皮纸揉作一团,将整房子都看了遍,发现传说的长者并不在。  后,安无咎回到一开始的地方,视线落到石桌上燃烧着的油灯。  而在塔楼里的吴悠怎么都不放心,他想去找安无咎,但却被南杉阻止了。  “既然无咎说过不需要,我们先在这里呆着,现在加上沈惕勉强还能算是七,一走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吴悠无奈,只能留在原地,可他怎么都不放心,时不时望窗外,直到他忽然看到了火光。  “是么……”  采集树皮来上交给长者的城来到红房子,看到的却是滔天大火。  “着火了!”  他看到了安无咎离开的背影,也连忙跑开,跑侍卫和其他城聚集的祭典上。  “一祭司,他疯了!他烧掉了所教文!”  祭典上的侍卫也看到火光,立刻追捕安无咎。  而安无咎此时戴上了斗篷的帽子,已然混入所参祭典的城之。  他抬起头,看着通往神殿的高高在上的台阶,这里发生的一切如他所想,血流成河,间惨剧。  安无咎早就怀疑这地方,怀疑这城市的信仰。就算是因为祭司之现叛徒,需要被处死,但献祭的手法也过于残忍。  雅亚丈夫口“首领会带回食物”,雪带着镣铐的女的求助,重生之神自我牺牲的传说,些狂热的城,好战的族,桩桩件件都将线索指同一事实。  水城的信仰就是以活祭祀,每一次的盛典都是他们大范围祭祀的时候,而他们口的食物,不是带回来的火鸡和野猪,根本就不够分,真正的“食物”就是这些身为同类的祭品。  圣音所谓的祈福仪式全部都是错误引导,是想将他们全部困在原地。之所以不让他们参接下来的祭典内容,也是不想让他们都看到这些活祭祀的仪式。  圣音特意指祭典顺利结束后会开始传教仪式,也是之前点明这次祭典的内容,对玩家的傲慢一如既往。  让安无咎确信的就是他后一句——祭典结束之后,一切将尘埃落。  看来祭典结束,所的活祭品死去,这场游戏的第二目标实现的途径就会全部被堵死。  而第二目标说过的,将水城的所城解放来,还以自由和平,究其根本,就是毁掉这已经根深蒂固的宗教信仰。  他看着些脸上幸福而狂热的表,他们对信仰的崇敬崇拜。  毁掉恐怕是不可能的,大火也只能烧去记录的文字。  不如取而代之。  死去的些,他们被陈列在覆盖白雪的石阶上,如同一件件展览品。而执这一切的首领,此刻正接受着众的爱戴,张开了沾满鲜血的双臂,一步一步从台阶上下来,来到城之间。  城们自动为他让开一条道,让首领能深入他们之,传递神的旨意。  “花之冠战役已经胜利!太阳神保佑我们!停止这场大雪!”  安无咎微微低下头,他看到许多城的手都拿着石刀,口呼喊着首领的名字。  “所的祭品,他们的灵魂将太阳神和雨神同在,而肉.体将奉献给我们,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就在此时,安无咎扭下身旁一的手,夺走了他的石刀。  首领高亢激昂地宣布着,手高举把杀死了无数的石斧,“太阳明天一会升起,大地将重回……”  众也跟着高喊,可下一幕却让他们全部呆愣在原地。  血飚溅而,落在了他们的脸上,模糊了双眼。  在血影之,首领捂住自己的喉咙,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而将其割喉的安无咎脱下了斗篷帽子,露张美丽苍白的面孔。  城们震惊无比,呆滞,惊声尖叫。  安无咎冷着面孔,镇疯狂,“一类首领而已。”  他解下斗篷,卷起长袍的袖口,将自己光洁而雪白的手臂露来,又拾起地上的石斧,转了转身,对四周围聚拢的城说,“看好了。”  下一秒,他右手握住石斧,狠狠砍自己的左臂,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众惊呆了,吓后退了一步,的甚至跌坐在地上。  而安无咎只是勾了勾嘴角,为他们展示自己的伤口。他举起手臂,让雪光白日照耀着绽开皮肉之下银色的骨骼。  “看到了吗?我的肉身和骨骼都是不可摧毁的。”  血一滴一滴,落在皑皑白雪上。  安无咎扔下石斧,笑了笑,“我就是太阳神的化身。”第122章 伤痕累累 “想怎么罚都随你。”……  在安无咎离开塔楼, 往红房子的短暂间里,他考虑过无数种将这种吃人的信仰彻底拔的可能性。  但没一种是他认为能真正实现的。  那些信仰已经根深蒂固,在他们的脑甚至是于自己生命的存在, 没任何力量可以消磨信仰的影响力,安无咎很清楚, 他唯一可以做的, 就是借用。  功的概率并不大,很可能会被反制,但他这一身钢筋铁骨至少可以试试。  血在他雪白的长袍宽袖上洇开, 沿着手背滴落在雪地之上,晕大片的红。  城们的惊恐, 怀疑,多此情此景的不可置信。  安无咎站在原地, 听到了身后传来盔甲的声音。一阵风驶过, 他灵敏地侧头一避,锋利的石矛堪堪从他颈边戳过, 只差一, 他的脖子都会被捅穿。  但安无咎是从被训练过的人,速度和力量都远超常人。他闪避过后伸手将石矛端握住, 侧身飞踹,将那个试图偷袭他的强壮战士一脚踹开。  转了转手腕,安无咎转身,手握灰白色的石矛在半空旋转一圈,插在雪地上。  他的身后是一整个军队, 方才身披虎皮与豹皮的那些强壮力的战士,少说也二三十人,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仿佛在盯着一只孱弱的猎物。  但安无咎非但不是猎物,相反,他是伪装得最好的猎手。  他们的反抗,安无咎并不意外,杀了首领意味着摧毁了这里上流阶层的核心,动摇了贵族的根基,他们是不会放任一个空口称的伙毁掉贵族地位的。  “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安无咎美丽的脸孔冷酷无比,他掂了掂手的长矛,将其指那些战士,“一起?”  起初还战士到疑惑和不敢相信,但第一位勇士已经现,他左右两手都握着巨型石斧,身材魁梧,朝安无咎扑来,手的石斧照着他的肩膀狠狠砍来!  安无咎身穿白袍,闪避身形如灵蝶,轻巧灵活,夺命的石斧笨重如山,挥舞多少次都无法伤他分毫。  如此寒冷的雪地,对方因挥舞石斧一额头的汗,安无咎懒得和他周旋,把长矛当做长棍,快速击打对方胸腹膝盖,三两下下去,对方轰的一声跪倒在地。  其他人见此情形,心只觉得他们花之冠战士的荣耀受损,于是一起愤冲上来,安无咎非但没躲,是直接提着石矛杀入重围。  躲远的城们看不真切,只能在厮杀的盔甲隐约望见石矛灰色的残影与雪白的少年,最最寻常的石矛在他手如灵器,刺上挑,回收旋转,在纷纷大雪与白日之光下熠熠生辉。  战士们一个个倒下,所剩无几,最后一个试图起身偷袭,但也只是割断了安无咎束发的绳子。他一个回身,长矛锋利的尖端抵住对方咽喉。  所的战士都被他打倒,但没一个是致命伤。  安无咎站立于风雪之,寒风将他的长发吹散,和图,和石雕那完美的明别无二致。  这就是他们肖想的战、太阳、救世之主。  安无咎还未开口,只听见不远处的一个城突跪倒在地,匍匐于冰冷刺骨的雪地上,口大喊着:“战大人,您真的是太阳的化身。”  原来太阳就是战。  那人身边的一位老妇人也跪了下来,的情很是激动,浑浊的双像是已经含了热泪。  “是的,传说太阳和雨会选一名幸运之人,附身在他的身上,为我们传达谕,看来这是真的,是真实存在的。”  “是啊,除了战还会谁能这样强大的力量!”  安无咎并不熟悉这里的传说,他们每一个人都遇到过不同的npc,不同的npc会给不同的提示,想来圣坛应该是给过类似的线索,好暗示他们去取代信仰,只是被自己误打误撞碰上了。  他转过脸,与偷袭的最后那名战士对视一,对方立刻放下武器,单膝跪地,俯首称臣。  “战大人。”  就这样,雪地里大大所城都纷纷跪下,白纷纷的旷野之,只安无咎一人站立于此。  他收回了手的石矛,冷漠地望众人,“这段间的血月和暴雪是对你们,水城的所城的惩罚。”  下跪的城不敢抬头与他直视,只能俯首询:“请您明示,我们一直以来将自己最宝贵最好的东西都献给了您,还所的明,我们……”  “并不需要你们的心脏。”安无咎冷冷道。  他的脑浮现他们上山献祭听到的“惨叫声”和隐隐约约孩子的哭声。  他知道他现在所说的一切几乎颠覆了这些人的想象,或许自他们生开始,这些信仰就已经根植于他们心,他们习惯了用血肉之躯去谄媚所谓的明,所以才会这样血流河通往殿的天梯。  但安无咎总是要试一试。  “一直以来你们所献上的祭品都充满血腥之气,心脏,肢体,骨头,战俘的生命,孩子们的哭声,这些只会加重你们自身的原罪。”  “你们的罪孽无可救赎,只无止尽的大雪才能粉饰这一切。”  他以一种在上的姿态面对臣服于他的众人,确凿而肯定地说这些话。他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显得空灵,银色骨骼裸露在外翻的皮肉之花,在雪的反射下熠熠发光,仿佛真的是的光辉。  “停止这样的血腥献祭,停止你们的罪恶。”  安无咎微微停顿,他觉风似乎和缓了许多,飘落的雪似乎也不那么多了。  看来是取缔这里血腥的宗教传统是这场游戏第二个目标的真正解法。  他低头,沉思片刻,弯腰拾起其一位战士的石斧,越过那些被砍下的头颅与肢体,一步步走上通往殿的台阶,他的脚下每一步都是快要冻结的血,是他没能来得及拯救的祭品。  他抬手,挥舞沉重的石斧,砍断了困住那些战俘的镣铐。  那些战俘的瞳孔晃动着,满是挣扎与不可置信的惊惶。  安无咎对他们,也对水城的城说:“停止残杀的花之冠,它应该是真正的由鲜花与和平编织的荣冠。”  他扔下石斧,望着天上渐渐消失的雪花,又看众人。  “用丰收的食物,硕果与鲜花,你们凭借才能与智慧创造来的艺术品和真诚的心,献给所祗。”  “太阳会照常升起。”  听完这番话,城们也渐渐地抬起了头,他们看到敛去的狂风和暴雪,也看到了远处雪山之后渐渐现的太阳,尽管是残缺的,是即将逝去的太阳。  这些奇迹让安无咎获得了所人的信任,这场盛大的祭典让他们相信太阳真的降临于世,为他们带来了生存的启示录。 第173章 他毫不在意地说完这些,又干脆大逆不道到底,不管不顾地踏入石棺之,与沈惕冰冷的身体躺在一起,握住他的手。  “幸好我是个守墓人。”  安无咎吻了吻沈惕的手背,微笑着阖上双。  “我守着你,睡吧。”第123章 借刀杀人 “这一次的游戏彻底结束了吧……  血月渐渐地攀升, 一变大,充满了迷幻而巨大的压迫感,令人目眩神迷。  安无咎和沈惕靠在一起, 两人的周都被蒙上一层猩红的月色,淡淡的, 像一整片红色的薄纱, 嫁衣般笼住相爱的人。  安无咎不知道圣坛会对他进行怎的处罚,但他也不在乎。直到来到这一次的游戏,他才切实地体会到这些操控人性的所谓信仰, 会带来多么可怕的事。  他从进入圣坛,无止尽的危险已经是最低等的伤害, 恢复记忆之后的二次创伤,信仰的崩塌。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神的存在。  即便有, 也不应该如此。  经历过的这一切几乎重塑了他这个人。安无咎无法想象, 如果自己从头到尾都记得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如果他没有遇到沈惕, 遇到任何他觉得珍贵的人, 那的自己会变成一个怎的人。  雪已经停了,但风很大, 安无咎将南杉留的斗篷盖住了沈惕的体,他和所有人都不一,算是已经被献祭,可他闭的子也好像只是睡着了。  安无咎其实并不害怕这一次游戏的结果。  从沈惕自认石像鬼的时候,安无咎知道, 他其实在说谎。  他根本不是石像鬼,而且他从第一天猜到了自己守墓人的份。  那个时候的安无咎对沈惕的份还有几犹疑,感觉沈惕夜里是能看得见的, 但沈惕第一个天的发言,打消了安无咎的怀疑,不是因为他不像石像鬼,正是因为他表现得太像了。  沈惕不断地给狼队递话,表示他并不认识狼,又搅混水式地给其他人安份,尤其是给他安了个平民份,好像是石像鬼在对自己的狼队友说,“验了安无咎,他是个平民。”  可到了最后一天,他的说话内容和他的表现又是有偏差的,他给安无咎平民份,但报的第一晚查验对象是松浦守梨。这大概是沈惕故的遗漏,是为了让他清楚他的份。  如果他的是石像鬼,今天一定不会跳出来。  从第一天起,沈惕已经铺垫好了跳石像鬼的伏笔,安无咎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个无法自证的神官,像他这种无所谓输赢无所谓生死的人,是不会这周全谋划的。  今天的死,也早在沈惕的计划之中。  而他,自信过了头,无比地笃定自己找到了破解游戏的方法,相信一定能赦免这场献祭,所以才顺水推舟,同沈惕的骗局,也亲手将他投出局。  但他果然是太自负了。  安无咎根本不害怕这场游戏是输是赢,因为他确信沈惕与他是同一阵营,哪怕的输了,他也不后悔,他做好了和沈惕一起走的准备。  但他更担心赢。  安无咎这时候忽然间明了进入圣坛时常听到的那句话——幸存只是暂时的,死亡才是永生。  暂时的幸存只会让安无咎不断地担心,担心沈惕是不是在某一天会离开他,会消失于这个世界。他本来不是人类,安无咎又能拿什么留住他?  他曾经相信世界上一切难题都有解法,唯独沈惕。  某个时刻,安无咎也曾消极地想,死到一起倒更好,再也不用害怕他的消失了。  他渐渐地失去了视力。沈惕的脸,连同这片红色的大地,安无咎都看不见了。  耳边是圣音的警告。  “你现在已经犯规了,安无咎。”  安无咎充耳不闻,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算你人在这里,如果狼人决心杀你,进入你的房间,你一会死。”  安无咎轻笑了一,“这是你们的惩罚?”  圣音毫无感情地说,“明天,一直到游戏结束,你都无法说话。”  安无咎没有反应。  明天局势明朗了,他无所谓能不能说话。  “现在,请对黄昏祭祀中死去的玩家进行查验。”  安无咎毫无行,但他还是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他早已确信的答案。  [玩家沈惕是好人。]  在寒冷的血月之夜,安无咎拥抱着比雪还冷的躯,一夜难眠。  再睁已经是清晨,安无咎一整晚断断续续梦见之前不可名状的画面,那是沈惕的另一种形态,或者是是他正的形态。  他还梦到了父亲在庭院一角的玻璃房里种树,用一种已经少见的土,年幼的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呆呆傻傻地拍拍父亲栽花的土,以为那做可以压得更实。  他问过父亲,那是什么花,父亲告诉他是芍药。  [好奇怪的名字,是药吗?]  [是很美的花,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将离。很久以前,相爱的人不得不离的时候,会摘一朵芍药,送给对方,用这种含蓄的方式来表达惜别。]  那时候的他哪里听得懂,只知道这是很美的花,可他从来没有见过它开花。  父亲死后,那株芍药也死了,所以母亲带他们搬家时并没有带走。这在很一段时间成为了安无咎心中最大的遗憾。  他好想看一次芍药花,想知道父亲口中形容的离别之花究竟有多美。  于是在后来的许多个难熬的夜晚里,他都做同的梦,梦见父亲的玻璃温室开满了鲜花,他不清楚具体的子,所以总是朦朦胧胧一片,唯一清晰的是父亲温柔的笑脸。  他说不要害怕离。  那时候的安无咎不清楚他上是如何出现芍药花的,也没有多少心思去猜,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实验品,成为一组没有自的数据,花的纹与他体里的任何一部都没什么不同,给他带来的只有痛苦。  现在他才明,原来那些烙印在他皮肤之上的花,是沈惕替他圆满的一个心愿。  尽管那时候的沈惕根本不通人性,不懂什么是感情,和儿时的安无咎一,什么是依依惜别。  但他还是做了,仿佛是天性使然。  安无咎从石棺中醒来,沈惕的尸体消失了,冰冷的棺材里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安无咎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的四肢百骸好像完全冻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能从里面站起来。  当他的双脚踩上雪地之后,连石棺都消失了,和之前所有被献祭的人一,消失得无影无踪。  圣坛好像最清楚安无咎内心的恐惧,它知道安无咎不害怕死亡,只害怕沈惕消失,所以他特这做。  浑浑噩噩地在微亮的天光中山,安无咎毫无知觉,任凭本能地继续自己的行。正如圣音昨晚说的,他的确失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在晨祭讨论开始之前回到了神殿,那层层的石阶如同崎岖的天梯,上面还残留着被献祭者的血,连雪也盖不住。  站在石屏后的雕像前,安无咎静静地思考着,他知道这场游戏已经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刻,无论是第一个目标,还是第二个目标,但直觉总让他感觉自己遗漏了某一。  圣音出现,召唤他们进入大厅进行讨论,第一个出来的是吴悠,他在看到安无咎的第一时间睛都亮了亮,连忙来到他边。  “无咎哥,你还好吧。”  安无咎转过脸,看到吴悠脸上的担忧,他了头,本想藏一藏受伤的手臂,但转念一想,自己上还有哪里是好的,怎么遮得住。  安无咎对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然后试图去对他说话,但是不能发出音。  吴悠立刻明了,“你难道是被惩罚了?”  安无咎头。  “也被罚过,两个小时没有说话。”吴悠低头注视安无咎的手,看他的手臂简直是惨不忍睹,想兑换东西包扎,但被安无咎阻止了。  他觉得没有必要,很快结束了,这一生命值足够他撑到最后。  吴悠明他的思,看着安无咎一直望着这尊石像,他想了想,询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石像怪怪的?”  安无咎侧过头看他,了头。  他一直觉得。  “也是。”吴悠对他说,“所以那天去城民家里的时候,特问了一句,问他们知不知道神殿里的石像。碰巧那个城民是参与过神殿建造的,他告诉,这尊石像是大祭司雕刻的,之所以会是现在的子,是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神是包罗万象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神创造的,所以他也是一切事物本。”  安无咎轻轻了头,又对吴悠指了指这面石屏。  “哦对,特问了他为什么要把神像用一面石头墙挡住。”吴悠对他复述了那个人的话,“这是大祭司的决定。”  安无咎轻微地皱了皱眉。  “大祭司将神像雕刻完成之后,命令他们建造了一堵石屏,说这才能保证神既接受众人的供奉,又不会被打扰到。”吴悠说完也皱起了眉,“反正觉得这个说法挺扯的,不像是圣坛能设置出的剧情。”  “这估计是个故露出来的破绽。”  安无咎朝着音的方向望去,是南杉。  “还好吧?”他走过来,询问安无咎。  安无咎头,但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摇头。  南杉了然,吴悠被惩罚的时候他在场。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抵达大厅,在晨祭即将开始的时候,圣音提前告知他们安无咎因犯规失去发言权。  梅根听到这句话,脸上不禁露出些许喜色,毕竟安无咎的实力太强,光是他的发言可能会扭转乾坤。  “现在,在开始晨祭讨论之前,为各位宣布昨晚的死亡情况。”  安无咎瞥见了梅根的表情,看子,昨晚那一刀应该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圣音宣布道:“昨晚死亡的是:一号玩家杨策。”  沈惕的骗局果然奏效了,不仅仅骗了好人,更是骗到了场上最后一只明狼,让她亲手结束了队友的生命。  昨天的杨策在沈惕起跳石像鬼的时候,还非常不满,也努力地压制着这份不满,但过了一夜,他似乎已经妥协了,也接受了这的事实。  他饱含遗憾地望着安无咎,神中有万千情绪。  安无咎也望着他,直到圣音宣布他生命的结束。  “死者没有遗言,请中祭司决定发言顺序。”  杨策死了,但他并没有发任何技能,也味着前一晚沈惕给他的猎人份是假的,他根本不是猎人。  安无咎自然选择从死者的右边发言,也是五号梅根。  此刻,梅根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色被蓝色头发衬得惨淡而苍,因为杨策已经死了,但游戏还没有结束,没准是的还存在一个隐藏着的守墓人。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可辩驳,但因为持有这一张底牌,梅根还是决定辩一辩。 第175章 这就是大祭司吗?  安无咎不能发出音,在心中独自想。  对方却好像能听他的心似的,对他笑了笑,“是。”  他的头顶只剩下三分钟。  安无咎听到了吴悠他们的音,隔得不远,他一步步朝大祭司走去,手握双刀。  他左手的刀抵在对方喉管,右手则抬起,准备朝对方心口刺去。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对方仿佛在嘲笑,但安无咎没有多想,还是刀刺入他的胸口。  唯一令他觉得古怪的地方在于,这个大祭司似乎并没有阻挡他行动的意思。  但来不及思考太多,无说话,也不想说什么,只痛快刀插进他的心脏。  吴悠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疯狂的一幕。  血溅到安无咎的脸上,他像个无情又寡言的杀手,也像是前来弑神的异教徒。  “无咎哥?这是……”  安无咎冷冷地盯眼前的人,伸手打算揭开他的帽子。  斗篷下的大祭司,也不过和他一样,长一张平凡的脸。  吴悠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杀大祭司啊?”  安无咎无告诉他理由。  一直以来,他的心中都对这场游戏抱有一丝不解。以圣坛设置游戏的水平,水中城出现血月危机,大祭司却在这个时候有的职权下放给十二个普通祭司,自己隐匿行踪。  那圣坛又有什么必设置这样一个大祭司的角色,直接玩家作为十二个祭司,加入游戏之中,不是也一样?  按照游戏的剧情,水中城的血月出现是为出现了狼的异教徒,大祭司明知这些,却不出面。  这间接导致了十二祭司的自残杀。  这个游戏存在一个隐藏的始作俑者。  他明明是水中城最受爱戴的人,但却这样做,只可能有一个理由,就是他根本就不想做这个大祭司,他只想眼睁睁看祭司们自残杀,看他们失败,就算是杀光了有的异教徒,也是输。  圣坛已经给了很多的暗示,最大的暗示就是那个被阻挡的神像,一个真正信奉神明的人是绝不会神石墙挡住的。  除非他根本就并非诚心。  大祭司是那个最大的异教徒。  “真聪明。”  应当“去”的大祭司竟然笑了起来,牙齿里都溢满血,“你做的没错,如果不杀了我,你们就算是除掉有异教徒,也不能赢。我受够了,受够了这里的一切,这些仪式和祭典,日复一日的剧情,我受够了。我还得谢谢你让我解脱。”  南杉皱了皱眉,“解脱?”  大祭司的心脏处汩汩地冒血,但他的脸上依旧笑,“明明我也没有做错,我取代了这里的神权。”  安无咎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动了动嘴唇,发现自己竟然能说话了。  “你也是玩家。”安无咎几乎没有疑问。  对方挑了挑眉,又一次称赞,“真是聪明啊。”  “我是玩家,差一点就在这场游戏成功的玩家,我也曾经发现了这里可怕的活人祭祀,也试图反抗,推翻了水中城原本的控制,可你猜怎么了?”  他笑得有些疯狂,“我没有解决最后这个任务,没有想到应该杀掉最大的神权代表,在最后的十五分钟里,我眼睁睁看成功就这么从我手中溜走,于是在游戏结束的时候,作为npc的我成为了新的大祭司。”  作为这轮游戏新的神权代表,一个不露面的终极boss。  吴悠皱起眉,他没想过圣坛竟然会出现这样反人类的设计,让曾经勇敢反抗神权但失败的玩家成为新的神权象征,恶心又无逃离这样一个位置。  大祭司说,笑容变得惨淡,“成为大祭司之后,游戏就重启 ,一切从头再来,我眼睁睁看另一批玩家进入这里,走向错误的路,做出错误的选择,但我什么都做不了,他们闯关失败,游戏再次重启,一批又一批,这里面甚至没有出现一个能取代我,让我顺利离开的人。说实话,我已经快放弃了。”  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游戏让他彻底看清这种宗教对人的控制,他就像真正的石像般,求生不得求不能,只能屹立于此,成为一个不灭的象征。  他那颗曾经认为自己能赢,能拯救众人的心,也在这一次次重启中被彻底浇灭。  “不过我等到了你,且你成功了。”大祭司看向安无咎,“我终于被淘汰了。”  南杉问,“那新的祭司呢?”  “谁知道呢?”对方无谓道,“一定会有其他倒霉的npc顶上的吧。”  安无咎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人曾经也是凭一己之力阻止了盛大祭典,这里的神权摧毁的人,此时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当初的赤子之心。  “游戏结束了。”大祭司笑说出这句话,他们头顶的倒计时也停在最后一分钟。  安无咎忽然开口,“那这里的人呢?”  “人?”大祭司笑了笑,“游戏会重启的。你不会认为这不是一个游戏吧。”  安无咎没有说话。  “就算不是,没错,这就是以真实存在的历史改编的,这里就是特诺奇提特兰1,原型就是阿兹特克文明。”大祭司走向他,脸上是嘲讽的微笑,“那又怎么样?历史上的他们为信神的存在,献祭了无数活人,为信神是白皮肤,以对侵略的西班牙人热情备至,最后被反杀。你只不过是一个游戏的玩家,你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历史?还是一个游戏里npc们的未来?”  他嘲讽安无咎,好像也嘲讽曾经的自己。  “啊或许会吧,这里的人看到了白皮肤的你,或许也会恭迎未来降临的敌人,然后被全部剿杀吧。”  吴悠让他闭嘴,但对方并不打算停下来。  “你可以救一些人,但你改变不了游戏的结局,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结局。明白吗?”  这句话令安无咎猛地想起了父亲前的话。  没有人能成为救世主。  大祭司说完最后的话,只留给他一个讥诮的笑,便消泯成一片蓝色粒子,飘散于风中。  “游戏结束。”  “恭喜各位成为幸存者,打出本轮游戏血月之祭的终极结局,好人阵营的全部玩家也幸存。”  即便听了这样一番话,安无咎还是问,“狼人阵营的玩家呢?”  “狼人阵营的玩家全部亡。”  安无咎知道是这样的答案。  “再次恭喜,现在带各位进入积分结算界面。”  明明获得了胜利,但安无咎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刚刚那个去的大祭司像是一道暗影,烙印在他的心上。  但想到很快可以到沈惕,安无咎又能稍稍得以喘息。  如他想,片刻后,他们身边的这无数面镜子砰的一全部碎裂了,周遭的一切都粉碎成蓝色光点,最终消失殆尽。  他们和以往一样进入白色空间,安无咎身边的一团粒子渐渐组成一个人形,是沈惕。  这一幕令安无咎感到有些不真实,好像沈惕的确就只是一个虚拟人物一样,以他愣了几秒。  直到沈惕牵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充满安全感的笑。  “发什么呆?”  安无咎摇头。  除了沈惕,好人阵营的老于、安德鲁和周亦珏也都活回归到结算空间,安无咎心中除了庆幸,也为离开的松浦守梨和藤堂樱感到惋惜。  这样的赛制令他们不得不自残杀,谁都没有错,安无咎也没有立场去放弃游戏,为他背后还有那样多的队友。  还有杨策。  安无咎不知应该如何对杨尔慈说出这些经过,也无预料杨尔慈听到父亲已经在圣坛,会不会崩溃。  但他信就算他们没有匹配到一起,杨尔慈也一定活。  还有钟益柔。想到她们可能会孤身在圣坛里求生,安无咎就感到很不舒服。  希望她们都能平安。  圣坛为他们分配积分。  “本轮游戏的奖励池一共有十二万积分,幸存到最后的四名玩家:安无咎、吴悠、诺亚以及南杉,可以获得两万积分,在游戏中亡过的同阵营玩家,你们四位获得一万积分。”  分配完毕后,圣音又道。  “各位幸存者们,圣坛的大门即打开,现在系统登出你们的游戏账号,希望各位在现实世界顺利愉快。”  安无咎皱了皱眉。  还没来得及他的疑惑说出,身体便突然间感受到飞速下坠,最终狠狠一落。  他睁开双眼,自己已经回到了游戏舱中。  被呼吸罩压迫,安无咎感觉自己的呼吸格外的重,他这一次在副本里自残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只有最初手腕的伤痕仍旧残留。  昏沉中,安无咎忽然很想知道,究竟自己是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明明他就是个生活在无菌环境中的实验品,是完美主义者精心雕刻的产物。  他们应该是不会容许自己有任何瑕疵的。  舱门打开,安无咎就看到了沈惕,面的瞬间,他注意到沈惕皱的眉头。  “你也觉得很奇怪。”安无咎说。  沈惕点头,“嗯。”  安无咎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带笑意的音,“这一次都没提回到现实的时间限制呢。”  他侧过头,看到了周亦珏笑的一双狐狸眼。  “没准圣坛这个破游戏结束了。”周亦珏看似轻松道。  “这么高兴啊。”沈惕毫无怜悯地拿话刺他,“是真结束了,你这辈子可能都是寡妇了。”  安无咎连忙拽了一下他的手臂,可沈惕却自言自语地念叨,“不对,这种情况应该是叫寡妇还是鳏夫啊……”  安无咎拿胳膊肘拐了拐沈惕,小提醒,“不说了。”  周亦珏挑了挑眉,看似无谓,但从沈惕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轻飘飘来了句,“小心咒到自己身上啊。”  沈惕扯了扯嘴角。  果然是个坏胚。  “我不会当鳏夫的。”他对安无咎说,“我老婆这么强。” 第177章 听到这些,安无咎觉得很奇怪,难不成上次关于传教的讨论真的一语成谶,他们所用的传教手段真的不再局限于宣传物和口口传,而是将重心大幅度转移到技术上来。  钟益柔在说着,看见沈惕朝他们走来,看到安无咎手里的杯子直接拿来,对安无咎说:“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水。”  “不是……”  安无咎没说完,沈惕将杯子里的不明液体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他的表情不太对了。  “怎么样怎么样?”钟益柔十分热心地询问反馈,“是不是很喝?是我做的调饮品哦。”  沈惕一听差点背去,飞快跑到洗碗池去吐。  “什么嘛居然这么对待我的饮料!”  安无咎也笑了出来。  “你怎么不早说是你做的!”沈惕咳嗽了几声,“我从来没有喝这么难喝的东!”  沙发上的吴悠幸灾乐祸,“活该。”  钟益柔自己尝了一口,“不难喝啊,都是很贵的材料呢……”她转而去找下一个目标对象,“南杉你渴不渴?我给你倒一杯。”  一直笑眯眯的南杉立刻变了表情,“啊我……”  吴悠毫不留情地提前拒绝,“我可不要。”  “不行,”沈惕指着吴悠指钟益柔,“这你不得给你亲爱的弟弟倒上满满一大杯啊。”  大家吵吵嚷嚷的,氛温馨,像从来都没有发生什么残酷的竞技,他们也都不是死里逃生,只是多年伴的友,彼此陪伴。  隔着嬉闹的众人,安无咎望向了靠在沙发边的杨尔慈。  大概也是有某程度的默契,杨尔慈也撇脸,正巧与他对视。她读懂了安无咎眼中的情绪,起身,朝他走了来。  “这次发生什么事了?”杨尔慈十分随意地问道。  安无咎不知应该怎么说,从哪里开始说。  “嗯。”他顿了顿,“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看到他严肃的表情,杨尔慈的眉头皱了皱,察觉出什么。  安无咎补充说:“关于你父亲的事。”第126章 坦诚告解 “你还会抽烟啊。”……  杨尔慈是个直觉很敏锐人。  就像她最一次见父亲那一, 她就觉到父亲似乎要离她而去了。  她记得那刮很大风,父亲穿了件灰色呢子大衣,久违地她做了她最爱吃奶油炖鸡、杏仁巧克力派和红菜汤, 平时他会觉得这些食物热量太所以不太愿意做。  但那杨尔慈学习压力大,很忙, 没有时间坐下好好吃, 所以匆匆离开。  父亲那很反常地说了很话。  [最近空气很脏,出门时候都要记得戴过滤口罩,注意保养眼睛, 能休息就休息,别让自己太累。]  那时候她并没有太把这些嘱咐话放在心。  [对了小慈, 你记得我之前把信托基金和存款电子密码存在哪儿了吧,我一下子想不起了。]  她太赶时间, 所以只是临走前毫不在意地对父亲转述了一遍。  等到杨尔慈终于忙完, 从学校回家路途中,才忽然觉得不对。窗外是漫霓虹, 令人目眩, 她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父亲送她出门表情,他动作, 和一些不寻常细节。  明明父亲记性是最好,为什么会不记得?  杨尔慈匆匆赶回家,家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之前在桌饭菜换了位置, 被放到厨房进行保温。  她直觉父亲是走了,所以她找遍了所有父亲能停留地,联系了她所认识父亲每一个熟人, 都得不到下落。  家里存款和财产都好好保留着,似乎是为她准备好,杨尔慈一个人站在厨房,一口一口吃掉了父亲炖红菜头汤,红红,令她想到了母亲。  当时母亲死时候,吐出了好好血,就像这碗汤一样。  小时候她已经经历过母亲离去,一直以都和父亲相依为命,她不明父亲也要离开,他甚至没有她一个解释。  这么年,杨尔慈独自长大,因为缺乏安全而变得沉默寡言,只做对自己有利事,精确而果断,她从没有放弃调查父亲失踪,为了找到他,不惜想尽办法进入父亲之前工作公司,但离奇是,她找不到任何于父亲记录,就好像被人为地删除或隐藏了。  但她现了许有父亲研究成果,这证明了父亲确曾在沙文工作过。  越越秘密,越查越失踪者,让杨尔慈无法收手,当她知道圣坛时候,也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她相信越危险地,就越有能找到自己父亲。  她是这样认为。  和当初被父亲独自留下时候一样,此时此刻杨尔慈有一种消极预,安无咎要单独对她说,应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她把安无咎带去了这栋楼台。和夜晚不,这座城市夜晚被黑暗覆盖,被霓虹渲染,再破败地也都以被隐藏,以视而不见,但一亮,在阳光底下,任何污垢残缺都无所遁形。  空气灰蒙蒙,安无咎站定,面对杨尔慈开口:“在一个游戏里,我们遇到了你父亲。”  杨尔慈挑了挑眉,她伸手在自己宽大而陈旧西装外套口袋里摸索什么,最磨出一包香烟。  “然呢?”她自己点了一根,放到唇边,看起有些冷漠,又些无所谓。  不愿面对好像变成了安无咎。  他垂着眼,低声说:“我们被圣坛分到了不阵营。”  安无咎抬头,透过缭绕色烟雾看向她双眼,“其实以这么说,你父亲是因我而死。”  他把责任全推卸到自己身,就好像这样说,杨尔慈以借此泄,以接受她一直以努力最化为虚有,以稍稍好过一些。  安无咎不是不懂一个人所有信念全崩塌是什么觉,这种觉他经历过太次了。  眼前杨尔慈并没有怎样,她只是笑了一下,将烟夹到修长食指与中指之间,转过身,靠在台围栏。  “安无咎,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  她倚靠姿势很随意,但背影总是透着落寞,安无咎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  杨尔慈弹了弹烟灰,看着灰蒙蒙空和萧条水泥森林,那些吵嚷、压抑人群像夺食蚂蚁一样,恨不得踩死彼此。  “圣坛里法则就是弱肉强食,谁强谁赢,所以赢者不必道歉,何况我很清楚,你是个么圣父人,要是能让每个人都活下,你拼了这条命也会去做。”  杨尔慈说完,低着头,任风吹着自己,“不过我运气差,这么次了,一次也碰到过,和你场好几轮,偏偏是分开一轮遇到他了。”  “该死圣坛。”杨尔慈低声骂了一句。  她也只能这样,因为她很清楚,错不在任何与父亲为敌人,她无法责怪背弃她父亲,又怎么能责怪无辜安无咎。  只有圣坛是罪魁祸首。  安无咎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也明其实杨尔慈并不需要他安慰。  像她这样人,连崩溃都是只停留在内里,哪怕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也会装作坦然接受,戳穿反而是一种残忍。  “他是死在游戏里了吗?”杨尔慈问。  安无咎知道她意思,但他无法欺骗她,“是。”  “那就……应该是没有能再……”她断断续续地、小声地说着,好像是在提醒自己,让她清醒。  一种沉默悲痛在两人之间空气中缓慢地流动着,好像是快要结冰液体,但它没有完全冰封,有流动知。  安无咎愧疚令他无法说一句话,因为无论他说什么,杨尔慈都一定会说,这与他无。  两人静默良久,彼此想着心事,先打破沉寂是安无咎。  “你父亲对我说了一些话,很巧,他刚好认识我父母。”  杨尔慈看了看他,“你这一次好像记起很事。”  “嗯。”安无咎断断续续地将他记起都告诉了杨尔慈,包括他父亲和杨尔慈父亲时参与过那个革计划,包括自己儿时遇到那些异常,父亲自杀,母亲疯狂,唯独沈惕事安无咎没有说。  这些内容杨尔慈一半猜到过,另一半很震惊,她想过安无咎能是某种人体增强临床被试,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原会有所谓人类革计划,会有像他一样实验品。  甚至有超自然所谓邪神存在。  此时此刻,再看到路那些疯狂人们,杨尔慈心态完全不一样了,她灭了烟,静了静,试图让自己从父亲彻底离去阴影中暂且走出。  “没想到……”杨尔慈皱着眉说,“我们父母竟然是有系。”  “嗯。”安无咎道,“准确说,他们曾经是僚,人类革计划一开始应该不是那么残酷极端式和内容,我父亲并不是完美主义者,在他死,我被强行抓去那里,而你父亲成为双面间谍,一面在革计划小组被架空,一面加入了另一个神秘组织。现在想象,将我抓进去,又让你父亲无法继续心甘情愿效力于沙文人,应该是一个,而且如果不是敌视我父亲,是不会特意把我抓进去。”  他分析很合逻辑,杨尔慈完全接受,“这个人只能是拉塞尔,沙文头把椅。”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安无咎又说,“并且按照周亦珏说法,圣坛一开始也是沙文集团资助,但沙文最终却放弃了圣坛,我想沙文,或者说拉塞尔并不是想要放弃圣坛,而是任其展。”  杨尔慈凝神细想,她想到了一些自己仍在沙文工作时记忆,“我刚进公司时候,有前辈提醒我,拉塞尔是个喜怒无常人,非常专断□□,我并不觉得意外,能建造商业帝国人,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人。  但那个前辈是在沙文工作很久人,他告诉我,一开始拉塞尔并不是这样,他平易近人,性格非常友善,甚至经常与他们一起吃早餐。但他生了一场非常严重重病,需要更换体内器官,那时候他用是最先进人造器官,但是于事无补,只能续命。”  “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好了,并且比以往更加好,只是性格也大变,像是换了个人。”  见安无咎皱眉,杨尔慈道:“你也觉得不对。”  “嗯,他拥有一座像沙文这种垄断了全球生物科技和精尖医疗商业帝国,这些科技都无法挽救他生命,那我只能怀疑他是通过别手段续命了。”  杨尔慈点头,转过身背靠着护栏,“你说这些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但是现在我也会有这面怀疑了。”  对她这样科研人员而言,要接受这样超现实超自然事并不轻松,但杨尔慈自从踏寻找父亲路,就见过了太太非寻常诡异之事。那些人不是消失,就是疯了,或者是自焚,将自己家人朋友一烧死。  而且这些人特征很相似,临死或疯掉时候,嘴里都说着类似语言,而她根本不明那究竟是什么。  但父亲不是,他区别于这些人,他和杨尔慈一样,都是为了调查,越陷越深。  现在回想起,杨尔慈浑身寒。  因为母亲当年死状也很诡异。  “现在如果要从沙文调查,就有点棘手。”  杨尔慈想到自己离开时候决绝,少有些悔。  她现在想进去都难。  安无咎见杨尔慈着呆,正要询问她在想什么,忽然间一个电话进,杨尔慈从愣神中抽离,接通了电。  虽然安无咎听不见内容,但看杨尔慈转变轻松些许表情,就猜到了是钟益柔。  杨尔慈只是“嗯”了几声,数时间是在听她说话,听着听着,忽然抬眼看向安无咎。  从她眼神里,安无咎也读出了有自己信息。 第179章 安无咎长话短说,“不好意思,我们其实是找人的。请问一下,您家里有几口人,有兄弟姐妹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奇怪,所以对面的女孩儿也愣了愣,“嗯……”  她有点尴尬地凑来,小说:“你们不是警察吧?”  沈惕笑了出来,“是啊,他就是警花。”  安无咎扭头,“不要乱说话。”  他转脸,对女孩说:“我想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想问一下,你不需要告诉我太具体的信息,我只想打听一下,没有恶意。”  可能是帅哥的脸太具有说服力,即便是这么奇怪的说法,对方也还是接受了。  “好吧。”她十分坦荡地说,“我家里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我是老大,老爸磕太多药死掉了,我妈就……”她耸耸肩,“她酗酒,酗酒之后打我,我就跑了,到现在我也不道她在哪儿,我都不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安无咎无可否认有些失望,但他也很替眼前女孩的家庭惋惜,觉自己揭开了他人的伤疤,因此一时间不道说些什么。  反倒是沈惕凑上来,因歪着头,他故意用一种很圆滑的话术打听道:“你长得这么好看,这张脸一定是原装的吧。”  “当然。”对方很是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难道你不是吗?”  “对啊我不是,我前前后后加工七十八次呢,看到我的眼睛了吗?”沈惕凑近些,灯光下,他的一双眼绿幽幽的,像某种野兽的眼瞳。  “这么好看,也能是假的吗?”  “对啊,可贵了。”沈惕笑了笑,说得跟真的似的。  “真没想到。”对方有些惊讶,“有钱真好。”  沈惕又问,“你是在这儿出生的?”  “是啊。”她很随意地答,“我从出生到现在也在好几个街区住了,老鼠打洞一,你道的。不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离开f城。”  沈惕脖子很酸,干脆歪头靠到安无咎肩上,眼睛看着她,“觉你记性很好。”  “你说对了,我一两岁的事儿都记得很清楚呢。”  这个不经意的问题问下来,安无咎心里也就基本有底了,对方出生在这座城市,没有哥哥,是家中最大的一个,没有整容,各方面都不符合。  他们没有聊太多,安无咎好心,也从她这里买了些东西,两人便离开了。  从地下室出来,到地面,残酷的日光令他像一条常年生活在深海里畸形的鱼,被捕捞上岸,刺目和悲哀无所遁形。  第一个目标以失败告终。  类似这的况,两人一天就遇到了六次。  他们找到了中餐馆的一位女服务生,她断了一条腿,从小没有见亲生父母,很让人心疼;还有了恋人私奔来到这里的女孩,现在是个赔酒女,对方有个哥哥,但只喝酒打人,还在坐牢。  除此之外,还有无业游、清洁员和没有工作的酒吧小歌手。  她们大多生活潦倒,窘迫困苦,甚至无法好好生活。一个一个问下来,安无咎的心也渐渐地变冷,他认希望渺茫,因如果其他人有头绪,也不到现在没有任何联络,想必他们和自己一,都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疑似对象。  安无咎其实有所预料,他道自己寻找妹妹不这么简单,一找就能找到,但他还是抱着很小的希望,期待她就出现在这份名单中。  从最后一位的住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夜幕从一片嘈杂的光污染中降临,这座城市再度变得光怪陆离,恢复了种人造的生机勃勃之态。  天空中飘了些雨点,一开始两人还不在意,后来雨竟越下越大,混杂着难以抹去的化工原料气味。  “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吧。”沈惕拉起安无咎的手,带着他跑这片雨,来到屋檐下。  他们随便找了间餐厅填肚子,准备一儿继续去找,但等到他们吃完,玻璃外已然暴雨如注,雨水像被污染的河流,淌这片玻璃平原。  餐厅里播放着天气预报,他们得这场雨下足整整一夜。  “不去了吧。”安无咎看着窗外的雨,对沈惕说。  “去?”沈惕问。  安无咎转脸,些令人头目眩的光透柔和的雨水,落到他的脸上,衬得这张面孔异常地美丽动人。他的眼中有失望,有难,但安无咎是个很奇怪的人,他越是痛苦,看起来就越是美好。  “对了。”沈惕看到自己这一边卡座上放着的两个袋子,“今天我们可是把这两个袋子拎了一路,都没工夫打开看看买了些什么。”  安无咎也才想起来,他抬头望了望。  沈惕撒娇似的对他说:“你来坐啊。”  看他的表,安无咎想,自己应该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吃他这一套的人,毕竟他么好看。  安无咎坐了去,沈惕将他从女孩儿儿买的东西递给他,把自己一大堆盒子放在腿上。  安无咎低下头,打开自己从女孩儿拿来的袋子,里面放着的其实都是一些小的手工品,看起来都很花心思,尽管材料可能都是收来的。  “还挺可爱的。”安无咎拿起一只小小的电子狗,扭头去看沈惕,“你买的都是什么?”  个二手市场太黑了,两人完全不适应,什么都没看见就直接买下,现在反而多了一份拆盲盒的快乐。  沈惕袋子里的东西都用盒子包着,不太好直接看到,只好动手一件件拆盒子里的东西。  刚拆开第一个,他的脸就和眼睛一绿了。  “这是什么?”安无咎凑去看,只觉得玩意儿怪怪的,长得和……  某种生.殖.器.官很像。  “他卖的都是什么啊。”沈惕想把玩意儿塞去,没成想不小心按到了某个不道具体在哪儿的按钮,手里的柱状体竟然动了起来。  沈惕下意识骂了出来,试图去找这东西的开关,安无咎愣了愣,反应来之后也立刻跟着去找,两人手忙脚乱。一个男服务生路,眼睛都睁大了几分,用餐盘挡住了他们两个人。  费好大功夫,两人才让这玩意儿停下来,安无咎额头都出了汗,瞥见沈惕的耳朵,红彤彤的,很是可爱。于是他不禁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沈惕吓了一跳,扭头看他,像只动物。  “原来是卖这个的。怪不得他的灯么奇怪。”安无咎收手,问沈惕,“还看吗?”  “还用看吗?”沈惕收好这个工具,把袋子也扔一边,“我就不长这个见识了,也不需要。”  一整天都没笑的安无咎这时候笑了出来,还越笑越开心。  托着腮的沈惕瞥了瞥眼,看着他,心道这下好,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哄好他了。  “我们今晚不去了吧。”安无咎笑够了,伸出食指指了指天花板,“楼上好像有间酒店,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广告牌了。”  沈惕挑了挑眉,心里打鼓,半天才说出一句。  “你该不真的想用这些吧……”  安无咎笑了,“我可没这个癖好。”  他伸手,抓住沈惕晃晃悠悠的耳坠,“我就是想抱你,想和你躺着接吻,靠在你怀里睡觉。”第128章 坦诚相待 just一些小情侣恋爱章节……  说完这句话, 安无咎后知后觉地意思起来。  是是太直接了一……  沈惕没有凑过来,依旧维持着那个用手托腮的姿势,朝他伸出手, 食指勾住安无咎的衣领,“这是你说的。”  安无咎捉住他的手指, 也承认了, “没错。”他勾着嘴角,“而且我知道,你也这么想。”  他细微的表情就是一副完美品里熠熠生辉的细枝末节, 无论在那些残酷游戏里,还是在现实中, 都是无懈击的,运筹帷幄的, 一切像都尽在掌握。  但沈惕能透过这幅完美的品, 看到安无咎内心的破碎,这种破碎或许一生的时间都难以治愈, 过去的他在通五感、没有人类意识的身后参与过, 但也仅仅只是参与,他认为自己有帮助过安无咎, 或者有安慰过他。  沈惕甚至会消极地想,或许换一个,随什么自然的超自然的存在在那个时候出现,或许那个一无所有的安无咎都会感激。  “在想什么?”  到安无咎的提问,沈惕回过神, 笑了一,又握住他的手,用玩笑的语气说:“在想到底要要用呢?”  安无咎拿起杯子, 抿了一口随餐酒,语气像很是无所谓,“其实你如果觉得力从心,用也以,我介意。”  力从心??  沈惕一子被他噎住了,手也托腮了,扭头看向安无咎的脸,“你又变了。”  “没有啊,”安无咎脸上笑意未减,“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是我,坏的也是我。”  安无咎抬了抬手,招来了服务生,巧巧,来的正是刚刚那个小心撞破的男生。  对方的脸上努力挤着职业性的微笑,来到两人面前。  “结账,谢谢。”安无咎礼貌道。  沈惕没有眼力见,或者说他还没有完全学习到这一复杂的人类社交技术。  “对我差忘了,你刚刚说谁力从心?”  服务生笑容未动,但一对眉毛还是控制住地向上抬起,睁大了眼睛,低头将账单递过去。  安无咎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什么,头也没回地接过服务生手里的电子账单,随意说:“你啊。”  沈惕立刻扮委屈演怜,“之前还说人家厉害,这么快就腻了,推到我身上,我们也才有过一次诶,喜新厌旧也没有这么快的。”  安无咎到这些立刻回头瞪他,沈惕一副怜兮兮单纯被骗的样子让他想捂住他的嘴。  大概过去两三秒,安无咎才突然意识到,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服务生。他立刻回头,略带尴尬地对服务生笑了笑,付了款,将账单还给了他,“谢谢。”  服务生的脸因维持一个表情而变得僵硬,他尴尬的眼神藏都藏住,只能低头双手收回,“客气,先生。那个……还有什么别的需求以告诉我,我会为二位服务的。”  “麻烦了。”沈惕搂住安无咎的脖子,笑着对服务生说,“我们现在就算去楼上酒店了。”  “啊……”对方干笑着,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得更为尴尬了,“那、那祝您二位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安无咎感觉他的尴尬另有原因,直到两人离开餐厅,按照指示上了三楼,在拐角处的酒店入口看到了粉红色霓虹广告牌,那个卖大保健用品大叔的店很类似的装潢,就突然明白了。  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误误撞跑到情趣酒店了。  诡计多端的酒店。  前台的两个小姑娘看到两人,热情地出来迎接他们,“欢迎光临!请进请进!”  这跑了。  “两位是住宿吗?我们这里有很多种房间服务呢,你们以看看这个。”其中一个小姑娘了,柜台上立刻显示出各种各样的房间,里面竟然都是有主题的,什么公共飞行器、病房,甚至还有监狱……  “用了。”安无咎抬起头,“就要一间最普通的。”  小女生立刻敏锐地捕捉到重,眼睛都放了光,“一间?是只要一间吗?”  沈惕立刻搂住安无咎的腰,“对。”  “的,马上为您办理入住!”小姑娘手脚麻利地处理,“了,请分别上前一步,只要刷一二位的公民芯片就啦。” 第181章 和昨天一样,他怀着希望敲开一扇门,得到的只有失望。  事实上,安无咎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不同的女孩子,这好像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让他能看到这些坚强的女孩儿。  她之中的大部分都生活在泥沼之中,但很努力,非常努力。  这张名单里的每一个女孩都曾经有报案的失踪人,就像今天他遇到的倒数第二个女孩,她很乐观,但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成年了,未成年的漫长时光里,她流离失所,受尽了苦,当被父母找回的时候,和他坐在一起吃饭都觉得好像陌生人,即便她和母亲都流泪了。  安无咎着,心就好像被细而韧的线拽住,说不一句话。  他在想,自己的妹妹会不会也是这样。  但当时的自己别无选择,不想尽办法让她逃去,下场只会和他一样,或许更可怕,成为“失败”的实验品。  女孩从安无咎的脸上读得焦虑,所以在一番纠结之下,她对安无咎说:“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你妹妹的信息,我认得很多人,或许可以帮上点忙。”  或许是为这份共情,安无咎告诉了她,尽管他猜希望是很渺茫的。  “我帮你问问。”女孩对他说,“请不要放弃,她一定很希望能被自己的哥哥找到。”  安无咎点了点头,离开了女孩家中。  沈惕揽住他的肩膀,默默地给他支撑力,还开玩说:“我好像还没有真正见过你的妹妹。”  “是吗?”安无咎了。他当初召唤沈惕的时候,都是深夜,妹妹都已经睡着了。  好像只有一次。  “不对,”沈惕也想起来了,“我好像到过她的声音,也透过门看到一点她的样子,声音很甜,很可爱,手里还拽着一只棉花和布做的兔子。”  安无咎惊讶于他竟然可以这么完整地回忆起来。  那时候他按照咒语召唤那个“神”,整个人都陷入不可抗的迷恋之中,好像灵魂都被攫取了,但妹妹在门外的呼喊令他突然醒过来。  或者说,是沈惕让他醒来的。  “她很害怕。”安无咎声音很低,“她那个时候还小,不白为什么爸爸不见了,很想爸爸,那天她怕得睡不着觉,所以来我的房找我,和我一起睡的。”  那一晚妹妹流了很多眼泪,她那么小,但好像什么都懂。  在安无咎告诉她,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之,她会问安无咎,爸爸是不是也不会回来了。  他只能告诉她,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和他会见面的。  只是到来,连他都无法与妹妹见面了。安无咎无法想象她要怎么一个人在这个险恶的世界生存下来,她那么小,那么单纯和天真。  安无咎不能想下去,否则自己的一点希望也要被摧毁。  名单上只有一个人了。  沈惕记得起那一晚,同样害怕的小男孩扮演着可靠的哥哥,安慰妹妹。  他忽然想到安无咎之前对他描述的虚假的记忆,在那个记忆里,妹妹是离家走的。  “你觉得……会是谁给你编写了新的记忆?”  快要到新的地址,安无咎到这个问题,在电梯里犹豫了片刻。  “我自己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想到你。”安无咎对他说,“有一阵子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做的,只是你也忘了。”  沈惕白他的意,“你是觉得能为你编写一段好的记忆的人,是想着为你好的,是吗?”  “嗯,但我来想了想,应该不是你,”安无咎说,“我和你的第一次遇就是在红与黑那个副本,你没有那个时机去做这件事。”  沈惕的确也不记得自己操纵过安无咎的记忆,他只是对这个操纵者感到好奇。  “或许只是一此对照实验罢了。”  电梯门之前,安无咎对着镜面的内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每一次他都这么做了,想以一个比较好的形象和状态去见她。  只是这一次也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都以失败告终。  “希望你能找到妹妹。”这一次的女孩也像之前的每一个,毫不吝啬地给予安无咎祝福。  “谢谢你。”  但安无咎彻底心灰意冷。  他知道自己想在茫茫人海里通过这样一份意外得来的名单找到妹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运气。  从一个人的家里来之,安无咎给另外个小分队打了电话,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起来正常些,向他报告了自己这部分名单的所有情况。  和他得到的一样,奇迹没有发生,他找过的每一个也都并不是。  安无咎挂断了电话,安静地站在马路边。这一天奇地了很大的太阳,把所有曾经有过的雨水通通晒干收回,晃晃的烈日照在浑浊的空气里,眼前都好像反射幻觉。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偷偷藏糖果给妹妹吃,吃得她牙疼,在他怀里哭,他一起在爸爸的玻璃温室里摘小番茄,一起给一直没有开的花浇水。  不知道她来有没有见过真正的芍药花,如果没有,能不能见一见自己?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人在为了金钱和生活而忙碌,有人在享乐,有人是狂热的异教徒,肆无忌惮地破坏一切,还有人是漠不关心的过路人。  只有安无咎离于一切。  现在想想,他何尝不是在玻璃房里长大的呢,只是那不是温室,是无量深渊,是地狱。  沈惕在大太阳下抱住了安无咎,无声地给他的安慰。  安无咎想,自己上辈子或许犯了很大的错,所以上帝按下了一个按钮,没收了他拥有过的一切快乐。  他现在唯一拥有的,是无法被上帝所掌控的。  安无咎静静地望着来来去去的人。  “我好想看看她长大的样子。”  “或许只是这个名单不,可能她不在a国了。”沈惕的手轻轻抚摸着安无咎的脊梁,“我的直觉不会现问题,你信我。”  没能找到的妹妹就像是圣坛没有给的归期,都是晃晃悬于头顶的铡刀,安无咎也不知道哪一刻会落下。  快要接近黄昏时分,他才回到杨尔慈的寓。人都在,他每一个都表现得非常积极和开心,安无咎进去的时候他在做饭,厨房很热闹,连厨房杀手钟益柔都被吴悠允许留在那里榨果汁。  “无咎!回来了?我今天有很多好吃的诶!”钟益柔很是热情,热情得过了头。  安无咎对她了,“有什么好吃的?需不需要我帮忙?”  钟益柔反倒愣了愣。  他表现得太正常了,反而让人难受。  “啊……他……”钟益柔回头看向杨尔慈,又扭头看安无咎,“要不你跟我一起榨果汁吧。”  安无咎点了点头。  “那我去看看诺亚。”沈惕对他说了一声,自己走到主卧,还没进去,他忽然觉得怪怪的。  说不来哪里不对劲,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秒,很快就消散。  沈惕打开了门,看见床上盖着被子的小孩儿。  他叫了一声诺亚,朝床边走去,“你还好吧?”  诺亚没有应他。  沈惕走过去,掀了半边被子。  被子下面并不是诺亚,而是一个枕头。  他皱起眉,回过头,看到诺亚站在门的背。  在他对视的瞬,诺亚了来。  “骗到你了!”  沈惕并不是安无咎,他对人类的共情力是以安无咎为中心而递减的,安无咎在他的心中是重要,任何人无法与之抗衡,次就是安无咎重视的人。  对于眼前这个小女孩,从见她的第一眼,沈惕就有一种天然的、微妙的排斥,只是他怕安无咎觉得他奇怪,讨厌他,所以没有任何表现。  诺亚手背到身,歪着头看沈惕,“你好像不太高兴,是为被我骗到了吗?可是你也很喜欢骗人啊。”  “是啊。”沈惕一步步朝她走去,手放在门背的把手上,低头,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少有的威慑力与压迫感,“你可以骗我,但是不可以骗他。”  说完,沈惕又温柔地了,像个真正的大哥哥,“毕竟他对你这么好,对不对?”  诺亚点点头,“当然,无咎哥哥是好的。”  沈惕的怀疑并非只是为单纯的直觉,很多细节都让他觉得奇怪。  诺亚怎么聪,圣坛里也不然是脑力游戏,这么多需要高强度体力的游戏副本,她能存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  更何况很多时候,诺亚都像是在他的视野里隐去了。  这是沈惕在上一轮游戏里得的结论,他作为一个不开眼的平,只能透过每个人的言行来判断身份,好为自己之的布局做铺垫。所以那个时候他特意观察了他,中奇怪的就是诺亚。  很多时候她都不是和他一起的,也找不到她的行踪,但又没有任何一次让沈惕撞破她与他人交易,除了偶尔会和周亦珏走在一起。  周亦珏在赌场还是她的敌人。  这些疑点都无法让沈惕将诺亚定性为一个好人,多只是个中性人物。  吃过饭,太阳已经完落山了,他喝了些酒,钟益柔聊起了过去发生的许多事。  “我小时候实还是很幸福的,那个时候家里一点也不缺钱花。”钟益柔的脸颊都有些泛红,长发被她用一根筷子随意地盘在脑,有种微醺的娇憨感。  “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吴悠随问。  “他……”钟益柔想了想,“和我差不多吧,也是搞这些的,小时候我就看他坐在桌子前面做义体,各种各样的东西。”  她有些语无伦次,“他说这是很辛苦很难的工作,要多赚一点钱,以我就不用做这些。”  “但是我来还是做了。”钟益柔了。  杨尔慈皱了皱眉,好像想到了什么,“你父亲呢?”  钟益柔脑袋昏沉,她又喝了一,手都快拿不住杯子,“他被烧死了。”  说完,她撩起自己的长裙,露被更换过重新移植的皮肤,指给众人看,“这里,看到了吗?那场火好大,我家只有我逃来了,是我妈妈保护我,让我逃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起火。”  房里忽然静下来,外面忽然响起几声警报,显得格外刺耳。  但警报声在这里是常态,无人在意。反倒是钟益柔指着窗外,“你,警察也不知道。”  “然你就一个人?”南杉语气很轻地问。  “嗯,”钟益柔说,“我那个时候也有十几岁了,比无咎好点,不过赚钱真的好难好难啊,他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就一直逃,来努力地自学……但是我没有执照,只能当黑医。”  钟益柔仰着头,吸了一气,“但是我也很努力地给每个人看病了,我的病人很喜欢我。”  “当然了。”沈惕着和她碰杯,“谁会不喜欢你啊。” 第183章 沈南,妹妹的名字。  他们兄妹的姓氏来源于父亲,名则都来源于母亲。  安无咎总算想起来,似乎对他而言越刻骨的记忆,就会被刻意地埋得越深。  父亲是个不擅长在名字上大做功夫的男人,他爱母亲,以无论有了多少合适的备选,他都觉得母亲的名字是最好的。  沈南又谐音胜男,是他打心底里认为,自己的宝贝女儿会比任何男孩儿都要优秀。  天意弄人。  门从里面被打了,沈惕看到落寞的安无咎,很难过,胸口好像被什么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安无咎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出来了,站起来,“怎么?”  看到他底的期待,沈惕于心不忍。  加布里尔告诉他,“这里的都不是。”  安无咎下意识后撤了半步,像是在逃避事实,但下一秒,他又抬起头。  沈惕知他要什么,“无咎,如果那个女孩提供的信息没有错,那妹妹可能就是那个被你救过一次的莉莉丝。”  加布里尔连连点头,“有可能,有可能是她。”他心下有些庆幸,立刻告诉安无咎,“你上次给我那笔钱,我给她了,但是你知的,这里的人报复心都很强,以我还派人去盯了她一段时。”  “她先是在f城的东区呆了一段时,现在好像是搬到西区城郊的一处贫民窟了。我把地址发给你。”  着只是发地址,但加布里尔还是自己驾驶飞行器,载人一同去了。  在飞行器上,安无咎内心忐忑,他望着窗外渐渐淡去的光,看着飞行器朝着黑暗的、破败的建筑驶去。  途中,加布里尔询问起他耳后的植入口,“你买了公民芯片?”  安无咎是,“没有芯片太不方便了。”  “那你得看看对方芯片的底细,一般这种都是犯过事儿的。”加布里尔在飞行器上翻了翻,似乎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于是低声骂了一句,“早知刚刚在俱乐部给你扫一下,这,你把编号调取出来报给我,我发给我认识的人查一下。”  安无咎按他的做了,“谢谢。”  “不用。”加布里尔望着方灰蒙蒙的夜空,和悬浮着的地图导航,犹疑了片刻,“我很抱歉。”  “这不是你造的。”安无咎低声。  加布里尔从没遇到过这么巧合这么憋闷的事,他第一次感觉到懊恼。  “加布里尔。”  听到安无咎叫他的名字,加布里尔应了一声,“快到了,怎么了?”  安无咎想了想,“你…… 你妹妹的手术,做了吗?”  “还没。”加布里尔,“医生给她安排在了下下周。”  “不要移植。”安无咎几乎是要求的语气,“我知你可能等这一次的机会等了很久,但暂时不要做。”  “你是在担心最近发生的纳米机器人污染事件吗?”加布里尔大大咧咧,“我打听过了,那帮残次品已经被销毁处理了,移植手术里不会用到。”  安无咎不知应该如何跟他解释,毕竟他手里并没有非常可靠的证据,基本是推测,“你相信我一次,再等等,现在不是一个好的移植时机,太容易出现问题了。”  沈惕应和了一句,“是啊,看看那些发疯的人,万一真的出岔子,后悔都来不及了。”  加布里尔有些许动摇,他叹了口气,“真的等太久了。”  他最后悔的就是没能亲手杀了马奎尔那个畜生!  “据我知,出现被污染的不仅仅是那些使用过纳米机器人的受害者,还有替换过二手义体的,源头已经很难找到了。目唯一可以确的是,”安无咎想了想,还是决告诉他,“这些应该都和沙文有关。”  加布里尔果然愣住。  沈惕问他,“你能保证给你妹妹做移植手术的医院和沙文无关吗?”  当然不能。  加布里尔自己都是沙文出来的人,他掌握的许多人脉都来源于这商业帝国。沙文旗下的医院就代表着最先进的医学技术和最好的治疗效果,他不可能不选择。  “我现在这些,你可能一时消化不了,没关系,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的。”  加布里尔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话了。  他们在晚上的10点32分降落,从停泊处步行进入这座贫民窟。和喧嚣的城市不同,这里充满了一的寂静和黑暗,连保守诟病的光污染都因为贫穷而却步于此。  按照导航,加布里尔领着他们来到了一栋密密麻麻的旧楼下,这地方生活着许多潦倒的人,光是这里的窗户就密得令人心慌。  “我们上去吧。”  这里的电梯很不好用,里面的灯光忽忽暗,电压不稳。他们抵达了13层,跟着加布里尔走出去,绕过个拐角,来到了一扇门。  门上有一个小儿,但被堵了,窗户里是黑的,好像没有人。  加布里尔敲了几下门,的确没有任何回应。  “不会又搬了吧?”他有些心烦意乱,又敲了几下,但还是没有回应。  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安无咎正打算问问隔壁左右的人,忽然看到黑暗的走廊深处走过来一个纤瘦的身影,身穿宽大的黑色连帽外套,连帽套在头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睛。  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好像装着一些食物,整个人似乎有些失魂,一抬才看到远处的人,而她的第一反应则是转身离。  安无咎知那就是她,他追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臂。  莉莉丝的神是惊恐的。  这么近的距离,安无咎才发现,原来她的右是被换过的义,和她的原生瞳不一,在月色下透着紫色的微光,是陌生的,不相似的。  沈惕很快回忆起第一次见这个女孩子时她的子,那个时候她大概是刚结束洗脑,以神志是不清醒的,恐怕不记得当时谁救了她。  光看五官,她与安无咎并不相像。  “不要怕。”安无咎用很温和的语气对她,“你记得我吗?上一次在……”  “放我。”莉莉丝打断了他的话,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向后退了一步,缩回黑暗中。  加布里尔连忙帮他解释,“莉莉丝,你总记得我吧,他是上次把你赎回来的人,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怕,我们今天就是想问你一些问题,不是要把你带回去。”  莉莉丝回避着他们的视线,半低着头,攥着袋子的手骨节凸起,塑料摩擦,发出窸窣的细小声响。  “那、那我们始问?”加布里尔看向安无咎,对他试了个色。  安无咎的视线没有离过莉莉丝,他没有试图走近,给她以安全距离,“请问,你还记得你的家人吗?”  他斟酌着自己的用词,生怕让她难过,“比如……你有没有兄弟姐妹?莉莉丝,这是你的本名吗?”  他问出这些问题,空气静得好像半凝固的胶质,令他透不过气。  莉莉丝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告诉他,“莉莉丝是我的本名,莉莉丝·金,我没有兄弟姐妹,是独生女。”  她的神很直白、很空洞地望向安无咎。这一就像是一根刺,狠狠地蜇在安无咎心上。  “你没记错吗?”加布里尔走近些,试图让她再想想,“你应该是清醒的吧,再想想?真的没有哥哥吗?那个一直在找哥哥的女孩儿是你没错吧?”  莉莉丝摇了摇头,肯确凿地告诉他们,“没有,我没有哥哥。”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莉莉丝完,又看向加布里尔,“麻烦你,不要再找人盯着我了。”  加布里尔好似被刺了一下,愣在原地。  “我其实是好意……”  但话还没完,莉莉丝就从他们人中离,沉默着与安无咎擦肩而过。  沈惕抬起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见她打门,回到她自己的小房子里。  加布里尔很焦躁,“怎么办?这个不是。”他瞥了安无咎,“要不你们先跟我回去,去我那儿休息一晚,天我们再找找,想想有没有的办法。”  “你觉得呢?”沈惕问安无咎。  安无咎静默了一会儿,同意了加布里尔的提议。  沈惕握着他的手腕,几乎是带着他在走。  事实上安无咎看起来还好,但就是因为看起来太好太稳,才让沈惕担心。  离这栋大楼,深夜的冷空气将安无咎裹住。  他忽然感觉不太对,敏锐的预感令他转头朝着某个方向望了望。  “我去把飞行器过来。”加布里尔。  沈惕却突然口,“虽然长相上不太像。”他转过脸,对安无咎,“但我感觉就是她。”  那个脆弱又冷硬的神,简直一模一。  “或许她有不能的原因……”  沈惕的预感非常强烈,一种强大的力量指示着他,告诉他,那就是与安无咎有着血缘的孩子。  “我们再上去试一次。”第131章 怪事丛生 “天象有什么不对吗?”……  寻找两天无果, 钟益柔有沮丧。  “怎么跟无咎说啊。”坐在副驾的她叹了口气,苦恼间打了圣坛的界面。  很快,启动页出现了一个制作精美的庆祝动画。  [圣坛上线至今, 游戏的日活用户已经突破1亿用户,技术上实现了新的突破, 实体游戏舱将……]  等动画放完, 钟益柔选择了跳过,点[我的]页面,“圣坛已经有这么多人了吗?”  她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说之前已经关闭,不让新的人进去了?”  杨尔慈微皱着眉, “是啊,居然有这么多人。”  一种称不上太好的直觉总如秃鹫盘旋在她的心头。关于圣坛, 她始终认为这个游戏用它的式去覆盖现实界的所有人, 不仅仅是他们这早已进入游戏里搏命的玩,或许它还通过其他的式不断地吸纳新人, 直到彻底将所有人控制在那里。  尽管这听起来多少有危言耸听, 但杨尔慈始终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游戏,或者说这游戏背后的那个未知的始作俑者, 绝不仅仅局限于目前的规模。  他们的,或许如这游戏的名字,将人类界变成祭祀的圣坛。  钟益柔找到安无咎,将寻找过程中收集到的一信息全发给他,然后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想问问他今晚回不回去。  但这个电话始终有拨通,钟益柔觉得很奇怪。 第185章 沈惕和加布里尔在电梯里消失了。  安无咎趁电梯门还有完全关上便冲过去,可有来得及,在这候,大楼里微弱的光线也在一瞬间消失。  他一步一步出去,整个城市竟然陷入了黑暗。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安无咎尝试使用所有能联系到沈惕的,可一切不奏效,连圣坛内的玩通讯系统也失灵了。  在即将陷入绝望的候,一个熟悉的尖锐声音出现。  整座黑暗城市里的每一面屏幕瞬间点亮,大楼的外立面、学校操场的大屏幕、医院的显示屏,街边大大小小的广告屏幕,全在同一间亮起。  而屏幕上出现的,全是同一个影像,是那只身穿魔术师服装的兔子。  “我亲爱的朋友们,惊喜来了!”第132章 游戏降临 天上竟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  安无咎孤身站立于黑暗之, 面前是一张巨大的虚拟显示屏。  怪异扭曲的光将他笼罩其,像一张巨大的网,怎么也逃脱不了的网。  尽管沈惕和加布里尔消失不见, 但里出现了很多的,有的是从同一栋大楼里出来的, 有的是从其他地方, 短短时间里,条街道上就站满了,男女老少, 每个都不明所以地抬头望着块巨大的屏幕。  屏幕里的兔灵活地扭动着,似乎他们的惊惧狂喜。  “不要紧张, 别紧张,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已。”  “只不过……”他那长长的耳朵动了动, 嘴角咧着, 始终保持着他的微笑,“一次参加游戏的朋友们多了那么一些, 所以我们把场地也变大了。”  兔张开双臂, “就是座美丽的都市!”  安无咎冷漠地看着兔,忽然觉天空有什么不太对劲, 于是抬起头。  他惊讶地发现,天上竟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月亮!  “怎么会样!”  “两、两个?有两个满月!”  “是什么,我好害怕,是发什么了。”  大都开始因诡异的事件不约同地感到恐慌,因害怕聚成一团, 甚至有远离了里,快步回到自己。  究竟里是被圣坛侵蚀的现实,还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圣坛。如果是后者, 那么现实的所有都被圣坛纳入系统之了吗?  是个极庞大的数字,安无咎不能确定个系统能自发展到样的程度。  “个游戏其实很简单,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活下来。”  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般引爆了所有敏感的神经。  “活下来?”  “什么我们要参加个游戏!我不要参加!”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先报警,我们先报警吧!”  “现在就要开始害怕了吗?”兔咧开的嘴角收回些许,转了个圈,“刚刚的话准确一点说呢,就是保证自己是那一个活下来的幸存者。”  安无咎皱了皱眉。  样的说法好像别有深意。  “好了,现在们每个都有两个参数,朋友们自己看看吧!”  兔说完,头顶上出现了两个血条。兔自己指了指,“看到了吗?一个是绿色的,下面个是蓝色的。”  安无咎抬头,看到自己头顶上也出现了两个,不仅如此,他现在的视野右上角同样是两根不同颜色的血条。  绿色的上面标注着[命值]。  蓝色的上面标注着[理智值]。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发现他们每个的头顶都出现了同样的参数条,且现在都是满格状态。  “是们在场游戏的两个重要参数,记住咯。顾名思义,当遭受袭击的时候,”兔自己了自己一拳,那根绿色的血条减少了些许,“的命值就会降低,如果清零了,就死了。”  “至于个蓝色的理智值嘛……”兔把手放在嘴边,小声说,“们可能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不能形容的东西,当们直视他们的时候,理智值就会降低,一旦清零,就会变成可怕的污染物呢。”  他刚说完,不远处突然出现一个怪异巨大的声音,像是介于野兽和之间的一嘶吼。  一声吓到了在场的许多,有的小孩已经哭了出来,被妈妈抱在怀里,捂住他的眼睛。  “啊,看来我们的污染物已经出动了呢。”兔笑了笑,两手一摊,露出无奈的表情,“真是的,好啦,干脆就直接介绍大吧。”  突然,一个巨大的触手从贫民窟的建筑之高高扬起,轰一声落下来,将一栋楼的顶端狠狠劈下来。  “啊!”  “怪物!怪物!”  在大片大片散布开来的恐慌之,安无咎独自愣在原地。  是……  “就是我们的污染物,还记那些在堵塞了街道的教徒们吗?些可爱的恶朋友成了第一批的污染物!别小看他们,些伙可能一下就要了们的命哦。”  兔说完,“希望们现在明白,头顶上两个参数都缺一不可。”  “啊对了,差点忘了。”兔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们看我的记性,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哦,看看们右手的手腕吧!”  安无咎抬起手,拉开右手的袖。  雪白的手腕上赫然显示着一串静止的数字——01:00:00  “看来们应该都看到了,表示的是们目前所拥有的时间,一点恐怕不用我说吧。”兔抬起手腕,指了指,“不过呢,现在它看起来是静止的,但一会儿就不是了。”  倒计时。  “好了。”兔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在半空挥了挥,又在大大小小无数个屏幕抛他们一个飞吻。  “我的朋友们,幸存永远只是暂时的,只有死亡才是永。”  “游戏开始咯。”  就在一瞬间,安无咎手腕上的数字发了变化。  00:59:59  果然是倒计时!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沈惕,还有其他的同伴。  安无咎凝神思考,但个时候同一条街道上的显然太过恐慌,周围变拥挤。  不远处的一个男伸手指向天空,说话都不禁结巴了,“那、那是什么!”  潮之,安无咎也抬头看过去。  那是刚刚那个巨大的触手!  它扭曲着挥舞过来,安无咎回头看了一眼,那触手的目标不是,是他们身后的栋大楼!  “快离开里!”安无咎立刻在群之大喊,“往条街的两边跑!要快!”  身边的还慌不行,几乎听不到他的指挥,安无咎抓住了最近的男。  “不想死的话就带着的老婆孩往外面跑!”  对方被安无咎震慑住,呆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好,好。”  “快离开栋大楼,里要塌了!”  “快跑啊!”  安无咎跑着,对身边的群不断地喊着“快离开里!快跑!”,但里的都乱成一团,有还在担心他的钱财,他们的身性命,还有不愿意走,想等一等他们的亲和朋友。  “们快走!不然一定会死的!”  “我……”对方望了一眼大楼,“我……”  来不及了。  安无咎看了看周围的,还有大楼上尚未清楚形势还躲在的那些们,就算他现在能一个个通知,些也不一定会领他的情,离开里。  时候,他的同伴死未知,他的爱也不知去向,安无咎没办法留在里做个普度众的圣。  触手已经快要来到他们的头顶,黏腻的蓝色液体淌下来,落到地上。安无咎才发现那是有腐蚀性的,地面都被侵蚀了。  “啊!救命……”  一滴巨大的粘液落下来,落到了一个要骑车离开的的头顶!  一瞬间,他的头没了。  个不完整的倒在了路边,蓝色粘液还在持续性地腐蚀着他的身体,周围的都吓躲开,但安无咎走了过去。  他跨过那,趁着粘液还没有流淌到手腕的时候弯腰伸手,从他手里拿走车卡,然后跨上他身边的那辆摩托车,塞去扫描。  系统音出现,“您好,摩托车已启动。”  安无咎俯下身,手握摩托车的手把两端,转了转,开着车,在大楼倒塌的前几秒离开了里。  “请设定终点。”  摩托车一直提醒着他,“即将您规划路线,请设定终点。”  他现在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沈惕会不会回到之前的地方去找他?  不,安无咎想,既然他消失了,应该是被转移到其他地方,以沈惕的角度来想,他说不定也会认自己也和他一样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安无咎脑里忽然冒出今天上午他与沈惕的对话。  [么喜欢里,那明天再来?]  [好啊,明天再来。哪儿也不许去,就在儿。]  酒店。 第187章 安无咎接过枪,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相比之,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一点。  他无怎么观察,四周围的确都没有动静,于是他只好收回视线,看向那出货厢。  “还有这把刀,叫竹叶青。”  沈惕拿出里面最后一件武器,是一把通体青绿色的柳叶刀,窄长微弯,末端略收,刀柄泛绮丽的红色光泽,而刀身在这月光下则泛着淡淡的莹绿色光辉,面好似隐隐覆着细碎的鳞片,延伸向,最尖端嵌有一枚红色圆点。  像蛇的眼睛。  “这把给你,我一眼就看了。”他将刀递过,“你的刀用得最好,美人配好刀。”  竹叶青。  还真是毒蛇的名字。  “什么美人?蛇蝎美人吗?”  安无咎接过刀,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什么攥住。  一低头,竟然是一只手!  那手是人类的手,只是皮肤的质感很诡异,是义体,这只义体却被液体状的金属所覆盖,那金属是从贩卖机流淌融化出的。根本不清究竟是这“人”被贩卖机所吞噬了,还是贩卖机被人交融。  那液体金属还在扩散,很快就要蔓延到那只义体的手腕。安无咎抽刀毫不留地斩断了那只手,与沈惕一起后撤。  原这条街道的污染就是这贩卖机!  被斩断手的污染勃然大怒,发出巨大的嘶吼,在一瞬间燃烧起,巨大的燃烧拔地而起,朝他们奔。  他的头顶显示出一串数字,是击败他以获得的时间,但现在数字在火焰中晃动,安无咎根本看不清。  “快走!”  沈惕边后撤边射击,但或许是因为这污染和金属壳的贩卖机融合,变得坚硬异常,火力压制变得极其困难。  不行。  浑身覆满火焰的怪此时突然朝他们扑。  就在此时,轰的一声——  一辆巨大的卡车从十字路口的另一端冲了出,以极快的速度猛地撞了眼的巨型怪。  熊熊燃烧着的污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出去十几米,重重地倒在地。  卡车的车门打开了,驾驶座坐着的是吴悠。  “无咎哥,快!”  安无咎有些意料之,他和沈惕赶在怪再次扑过之了车。  “总算是找到你们了。”南杉就坐在副驾驶,他看到了两人身的武器,“你们有枪?”  “刚刚搞到手。”沈惕松了口气,“还算这怪有点良心,没在我们取货之暴走。”他刚说完,在惯性用下,整人的身子狠狠地往右边侧过去。  是吴悠在调转向,“我就不管这污染了?”  “别管了,走吧。”安无咎观察着车窗,感觉吴悠开车并不是很稳,于是又回过头看他。  这时候安无咎发现,吴悠的理智值已经减少了四之一!  “等等!”他看向后面,刚刚那污染并没有追。  “怎么了?”  “快换人。”安无咎对吴悠说,“我开。”  “我吧,”南杉主动提出,“我比较好换,大家不要下车了。”  南杉理智值的稳定程度比吴悠要高很多,经过刚刚那怪,他的理智值只降低了一点,这大概跟他的体质和道士本职有关。  安无咎比较了一下,如果以理智值的消耗速度判定一人的精神稳定程度,目吴悠是比较差的,他和南杉差不多,自己略高一些。  沈惕是最稳定的,经过了这么多的污染,他的理智值几乎没有任何的减少。  南杉对安无咎和沈惕交代了一下他们目有的信息,在整城市断电的瞬间,原本在杨尔慈公寓的他突然出现在楼下,而吴悠则是被困在了电梯里,他们在人群中碰到彼此之后,看到了杨尔慈和钟益柔,但就因为出现了一足足60层楼高的污染,他们在逃窜的人群中被开了。  “我只看到她们是往西南向逃了,具体现在在哪儿,还不清楚。”  安无咎点点头,“那我们往那向开,观察一下沿路能不能找到她们。”  沈惕盯着窗,“她们如果要逃,肯定是要逃到比较安全的地,人要少,而且不能是太高的楼。”  离开了刚刚的环境,吴悠的理智值又回升了些许,他忽然想到,“这么说那向倒的确有一比较安全的地。”  “什么?”南杉问。  “你开,我给你导航。”吴悠告诉他们,“那是一整片工厂,都是平房没有高楼,人也很少,因为那里已经废弃很久了,说起那里离柔姐的家不远,她们如果真的是往西南向跑,很有能往那里去了。”  有了一点眉目,大家就有了几幸存的把握。  安无咎和沈惕负责侦查路况,防止再有刚那种猝不及防的况发生。  目虽然有一些风波,但至少他们已经集齐了四人,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就算还有更危险的发生,现在这样也比单打独斗得强。  正想着,一种力量吸引着他抬起头,望向夜空。夜幕中没有一颗星,双月凌空,奇怪的是,安无咎仔细一看,天空中竟然有许多数不清的裂痕。  他拍了拍沈惕的手,“你看天。”  “你说两月亮?我知道啊。”沈惕嘴这么说,但还是抬头去看。  “不是。”  沈惕也顿了顿,他明白安无咎什么意思了。  “这……和一轮一样。”  安无咎也想到了一轮游戏里献祭时的场景,“在那血月之祭副本里,周亦珏从雪女的手得到一枚火种,当时她说只要用这枚火种把三根神柱点燃,就会有死者复生的奇迹,但至少在一轮的游戏里,并没有人复活,那些柱子飞了天空,把天撞碎了。”  南杉也觉得不对,“所以一轮出现的裂痕,这一轮还存在。”  “而且更深了。”沈惕望着天空的裂缝。  吴悠觉得头痛,他用手抵住太阳穴,“我现在已经不清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游戏里了,感觉圣坛好像从游戏侵入到现实了,这怎么能呢?”  越是不能的,恐怕就越容易发生。  在往那废弃工厂的途中,他们遇到了三污染,有像安无咎独自遇到过的粘液怪,也有像刚刚那种融合了其他质的变异污染体。两人在车和他们火拼,这从中逃过,顺利向驶去。  安无咎有些担心这种融合变异的污染体,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进一步的变异。  “幸好你们有武器,否则我们肯定到不了。”南杉开着车,在后视镜里看到安无咎的一只手臂沾了污染体的腐蚀性粘液,“没吧?车好像有水,把伤口冲洗一下!”  副驾的吴悠转过身子,给他们递水,安无咎看到他头的理智值又减少了些许。  “吴悠,一会儿出现污染体,你不要看它。”  吴悠点了点头,沉着地伸出手,打算在安无咎手臂淋水。  车有点晃,沈惕接过他手里的水,“我吧。”  安无咎看向沈惕,他的眉头皱得很紧,看起很不舒服。  “没的,不是很疼。”他安慰沈惕。  沈惕没说话,将水淋在他的手臂。浇了水,腐蚀性的粘液被稀释,效力大大降低。  即便如此,安无咎的手臂还是被活生生腐蚀了一大块,剩下一血肉空洞,手臂里银色的骨骼隐约。  “一会儿你不要出去了,交给我。”沈惕脱了套,扯下一截布料给安无咎包扎。  “不行,你一人应付不了。”  “怎么不行?你还想废掉一条手吗?”  两人僵持着,南杉从后视镜看了看,“没没,快到了。”  安无咎想窗望去,这里黑暗一片,只有车灯照着的地勉强能看清,他们面的确出现了一些工厂建筑,大门是关着的,但破破烂烂,也没太大防御力。  “大家抓紧点!”  南杉二话不说,直接连人带车撞了进去,车速太猛,吴悠差点以为他要带着他们送命,还好南杉车技还行,在工厂堪堪刹了车,距离非常危险。  几人有惊无险地抵达,吴悠从车子里拿出三手电,他和南杉公用一,剩下的两给了安无咎和沈惕。  “你觉得她们过了吗?”南杉问吴悠。  由于两人只有一手电,被迫也靠得很近,吴悠摇头说不知道,转而又喊了声钟益柔的名字。  暂时没得到回应。  这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回音,看起不像是太危险的地,但有了刚刚的车之鉴,安无咎还是不敢放松。  “进去看看这里有什么能用的,我们就不要头行动了。”  大约是因为废弃的缘故,这里大门的锁已经生了锈,也没有真的锁。四人从面进去,里头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大,但是太黑了,看不清晰。他们又往里走了走,手电的灯游走于黑暗之中,勉强能看到一些操台,还有废弃的工具以及巨大的搅拌桶。  这里太安静了,安无咎直觉祟,总是隐隐地感到不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还剩下不到3钟,这还是已经杀了怪增加了时间的结果。  他询问吴悠和南杉,“你们的时间还多吗?”  “我还剩34钟。”南杉说。  吴悠道:“我还有56钟。”  安无咎点点头,心里稍微放心些。这里只有他的时间最少,如果真的是倒计时,那至少他们还以活得久一点。  这里实在太黑,他们找不到什么用的东西,也没有看到一人影。  “我们能也不能在这种太安全的地呆太久。”吴悠想到这游戏的特殊规则,“如果我们杀不了污染,时间就会一点点耗——”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变一声怪异的痛苦的呜咽。  手电筒的光晃了一下。  咚的一声,原本在吴悠手里的手电突然落到地。  温热的液体飚溅在安无咎的脸,是血。  吴悠被人从后面割喉了——  这根本是他们无从预料的,攻击得太快!  看到吴悠因惊异和痛苦睁大的双眼,颈溢出的鲜血,安无咎仿佛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他猛地回头,愤怒中寻找着那偷袭者。 第189章 “原来如此。”吴悠头,“这张卡说不定在某个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  “或许吧。”安无咎轻声说。  南杉沉默地开车,想到什么,还是开了口,“无咎,你最好还是谨慎用这张卡。”  安无咎看向他,忽然发现前方有一个污染物,他拿起突击□□,开窗侧身,以最快的速度瞄准,连击,将对方解决了。  “抱歉。”他收回身子,坐下来,对南杉说,“你继续。”  南杉开车,尽避开前面的污染物,留给他们有武器的收拾。  “我说的话可能比较玄学,你当是参考。时间回溯这样的事起来好像是可以挽回弥补过去的失误,多一个补救机,但是……”  他一改往日不靠谱的形象,用十分认真的态度对安无咎说,“时间是一个很复杂,很难掌握的东西。当你在改变过去的时候,过去的那个未来,也因为你的行为而被改变了。新的未来是不是你想要的,谁都不知道。”  “不过我不是拿宿命论在恐吓你,”南杉轻声笑了笑,“相反,我的道教信仰教我的是反宿命论,是天命论,天命就像一路往前的时间一样,是自然规律,是宇宙里的终极法则。因缘际,天命固然不可违,但事在人为。”  吴悠来有懂了,但又被他绕了回来。  “你在说什么啊?”  沈惕骂他笨,“就是告诉你,可能这个世界运作的规则无法改变,但要积极地做对的事,说不定有哪一天就突破了自身的命运,比如得道成仙?”  南杉笑了笑,很现地说:“这是一个美好的理想而已。”  安无咎得懂。  南杉是在告诉他,不要因为有回溯时间的能就肆意行动,因为有的天命,是他这样的芸芸众人终其一生也无法改变动摇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陷入消极之中,认为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宿命。  要找到正确的路,就算不能改变时间,或许也能在权衡之下,找到损失最小的结局。  “谢谢。”他对南杉说。  南杉笑了笑,“随便说说而已,你也随便吧。”  他们在路上遇到不少污染物,安无咎把枪给了吴悠,让他去打,这样可以多增加一时间。  而上一轮回一样,他们讨论起钟益柔杨尔慈的去向,以及这座城市的安区,吴悠又一次提要去西南方向的废弃工厂。  安无咎透过窗户看了看天空,夜空中的裂痕依旧很深,就像是冰川上即将分崩离析的浮冰,碎裂成一块又一块。  “我们不去那座工厂。”安无咎语气确凿地改变了吴悠的计划。  吴悠有意外,转过头去看安无咎,“不去了吗?那里应该没有人的。”  安无咎看到吴悠的脸,心里有难过。  有,而且是很危险的人。  无论如何,他这一次一定要救回吴悠。  “不去,我们去益柔家吧。”  沈惕头,“可以啊,她那儿独门独户的,应该也没什么人,而且至少有一物资,我们可以把她家当成是一个中转站。如果她们俩也是被初始到别的地方,最容易想到的集合地不是杨尔慈家,就是益柔家了。”  吴悠头,“那好。”  他转过身,对南杉说,“你开车,我给你导航,去柔姐家。”  由于安无咎的存在,这一轮回中的他们改变了决策。他知道那个蒙面人此时此刻埋伏在工厂,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自寻路。  一开始的路线是一样的,所以他们路上遇到的污染物都一模一样。安无咎同样遇到了之前那个喷射粘液的污染物,但这一次他凭借记忆,躲开了。  他杀了污染物,手臂完好无损,没有被腐蚀。  “就在前面,左转。”  工厂在右,益柔家在左。  “对,直行,哎小心右面有污染物追上来了!”  吴悠紧盯后视镜,沈惕用轻机直接杀了那个追上来的庞大怪物。  一番波折之后,他们总算是要到了。南杉将车停在距离钟益柔家大约两百米的位置,留有余地。  “房子好像是黑的。”吴悠从车上拿手电,像之前那样分发给大家。  因为上一次的事,安无咎仍旧心有余悸,他对南杉吴悠说,“你们两个留在这里吧,就坐在驾驶座副驾上,如果有什么事就开车。”  南杉有不理解,“我们一起进去吧,这样人多也安。”  安无咎坚持自的想法,“你保护好吴悠,我沈惕进去看看,如果一切正常,我叫你们过去,到时候你们过来。”  他想独自一人进去,但想也知道沈惕是不同意的。  “这样好。”沈惕揽住安无咎的肩,“我喜欢这个分组。”  “上车吧。”安无咎望向吴悠的眼。  吴悠心里觉得不太对劲,但他说不来哪里不对,觉得安无咎看他的眼好像很难过,令他不忍反对他的指挥。  “好。”  安顿好吴悠,安无咎沈惕朝钟益柔家走去。  房子的确是黑的,大门看起来也是关的,安无咎走近,外面的智能锁毁掉了,但是门好像被重物从里面堵住了。  难道是污染物追过来了?  安无咎四处看了看,的确在地上发现了粘液。  他起身,看了一眼沈惕,对方已经做好准备,子弹已上膛。  “益柔?”  安无咎站在门外喊她的名字,“你在里面吗?我是无咎,我们来了。”  这种时候,就算她们在这里,也都活,也有被污染的可能,但安无咎不能放弃。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  安无咎想了想,还是后退了几步。  “你要干嘛?”  “能暴开门了。”  他狠狠地将门踹开一道大缝,里面的重物在他的强下掉落下来,换沈惕上前踹了一下,门打开了。  安无咎在第一时间用手电照射四周围,里面还是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是一个个集装箱。  两人小心地往里走,安无咎隐约到了压抑的啜泣声。  他们压脚步循声走去,那哭声仿佛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来源处是最靠里的集装箱。  沈惕举枪走了过去,眼前的一幕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冲击极大,令他完愣在原地。  钟益柔跪坐在地上,满脸泪水,而她怀里抱的,是血流成河的杨尔慈。  安无咎也愣住了,“怎么这样?”  他的脑子里不禁回响起不久前南杉说过的话。  [当你在改变过去的时候,过去的那个未来,也因为你的行为而被改变了。新的未来是不是你想要的,谁都不知道。]  难道未来真的被改变了吗?  收起枪走过去,半跪在地上探杨尔慈的鼻息。  “她已经了……”钟益柔痛苦地低头,“我、我没有救回她……”  沈惕用手电筒检查杨尔慈的身体,“是胸口中刀,这应该不是污染物动的手。”  此时此刻的钟益柔已经快要失去理智意志,无法叙述完整的事。  安无咎握住她的手臂,“益柔,冷静下来,你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否则尔慈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她来就回不来了……”钟益柔无法向他们诉说自是如何度过这痛苦的时间,用沾满血的手擦去脸上的眼泪,泪血混在一起,令她看起来愈发绝望。  但即便如此,钟益柔还是在绝望中将发生的事尽地告诉他们。  “刚刚……我尔慈赶回来,想……想拿药逃,结果就赶回来的途中,我们遇到了一个人,他撞坏了我们的车,当时尔慈已经被撞伤了……他抓住尔慈的头发,找她要一个东西。”  安无咎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邮件。”钟益柔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邮件,他不停地把尔慈的头往车上撞,我当时……当时捡到了一把枪,可是里面有一个子弹。”  钟益柔几近崩溃,“我明明命中了,我打中了,可那个人就好像能提前看到我要做什么,他躲开了。”  她低头努抑制哭泣,“然后……然后他就捅了尔慈……”  “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就走了,开车走了……我带尔慈回来,想救她,我连灯都不敢开,我连一个自喜欢的人都救不了……”  钟益柔精疲竭,眼前都是杨尔慈最后的模样。她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  “怎么办……无咎……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可以提前预判?  安无咎总觉得不太对,而且这里太危险了。  沈惕提前说了他想说的话,“我们走,既然他在路上就撞到你们,说不定也能找到这里。”  “那个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安无咎问。  “我……”钟益柔站起来,有体不支,“他蒙脸,我看不见。”  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一般,令安无咎头脑瞬间空白。  “蒙面人……”  这么说来,所有人都维持上一轮回的行动,除了他自。  不,还有那个蒙面人,他改变了策略,没有去工厂,而是半路找到了她们,杀掉了尔慈……  原来可以回溯时间回到过去的,不有自一个。  他也可以。  “糟了。”  钟益柔擦掉眼泪,努振作起来,“没事,这个地方不好找,他当时已经走了,应该不来这里,也没有这么快,我们走吧。”  “是吗?”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传来一个处理过的电子音。  月色下,一个身影靠在门边,手里把玩一把短刀,语气冷酷。 第191章 “沈惕!”  到安无咎的声音,沈惕转过身,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安无咎这件,还是干脆告诉他,吴悠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比死还棘手,已经不再是类,果留下会自相残杀,何况那个蒙还有着可以操控这些污染物的力。  沈惕想自己亲手了结吴悠,然后去帮他。  至少杀死伴的不让安无咎做。  手里的枪还剩下最后一颗弹。  沈惕将枪口抵向吴悠的。  可忽然间,他的体内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受,就好像和眼前被污染化的吴悠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关联。  他甚至可以到吴悠的声音。  [喂,我怎么了?]  [我死了吗?沈惕,你为什么拿枪指着我?]  眼前的吴悠根本没有张嘴,也已经无法说话了,可沈惕就是到了他的声音,好像是从脑海里传来的。  沈惕放下枪,伸出手,手指碰上他额的瞬间,吴悠竟然眨了一下眼,尽管眼球还是全白的。  “吴悠?”  他试图叫了一声,竟然真的在脑海中到了对方的回应。  [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真的死了吗?]  “你……”  吴悠整个身体都仿佛活了过来,他的肢体扭曲地动了动,像是拼错了手与足的玩偶,任何行动都显得僵硬且怪异。  “你是不是到我说话?”沈惕问。  [对,我得到。]  沈惕明白了。  现在至少有一个好消息,不,是两个。  一个是吴悠没有死,二是或许是因为他的原因,吴悠的性被唤醒了。  和其他已经完全失去性的污染物不,吴悠没有发狂,可以沟通,是身体成为了污染物。  [但我看不清,我感觉到南杉在我身边,闻到他的味道……]  [南杉呢?他还好吗?]第136章 度过一夜 沈惕是安无咎渺小生命里,唯……  沈惕一直伪装成为可和他们共情的人类。  嬉笑怒骂, 每一样他都学得很好,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除安无咎外其他任人的情感, 他都是无法理解,无法感同身受的。他不过是在凭借经验, 做出还算正常的反应罢了。  但这一刻, 面对已经成为污染、还懵然不知南杉已经死去的吴悠,沈惕感觉到了。  吴悠自己甚至还没有觉得痛,因为他还不知道, 但沈惕感觉到了。  “他……”沈惕握紧了手中的符咒,“他去帮无咎了。”  这是沈惕从成为人类, 过最艰难的一个谎。  他看见吴悠用长的触手支撑自己的身体,大概是试图从车子里出去, 沈惕主动将南杉扶起, 让他尽可能远离吴悠。  [可我感觉他就在身边。]  吴悠的声音从沈惕脑海里传。  “他的确就在附近。”沈惕的语气确凿,尽管他也还没有想明白, 留下了吴悠, 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已经被污染的吴悠,不突然切断和他的联系, 不发狂对其他人下手,这些他都无从判断。  沈惕只知道,如果是安无咎在这里,他一定不愿意杀掉吴悠。  “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沈惕上南杉这一侧的门,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 那些本打算围上的污染在沈惕的移动下也纷纷退散开,他们看起既不打算离开,也不敢轻易靠近, 一种源于同类的动本能令他们只能停驻于此,观察沈惕的一举一动。  沈惕拉开吴悠这边的门,试图让他出。他诚实地告诉吴悠,“你已经被污染了,所你才看不见。”  [怎么可能……]  吴悠无法接受这件事,他试图忆昏迷发生的事,但脑子是空白的。  [可我还能和你话。]  “所你和他们不一样。”沈惕解开困住他的安全带,“所你也记住这一点。”  吴悠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失去视觉的他其他感官灵敏度大幅上升,沈惕的声音,周围那些污染发出的呼吸喘气,一切都清晰至极。  他试图伸手触摸自己的脸,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伸出的、触碰到脸颊的不是人类的双手,而是许多滑腻的触手。  沈惕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显然是被自己吓到了。  “别想这些了,你变的,这只是暂时的。”  沈惕用另一个谎言暂时安抚吴悠。  不远处,他看到了杀过的安无咎,他的脸上是血,手中的竹叶青沾满了怪的粘液。  此同时,他也看见了安无咎发现吴悠之后愣住的表情。  沈惕收了枪,最后一颗子弹他终究是没有用。孤寂的旷野起了风,卷尘沙拂面而,他看到那些污染又一致地离开这里,四处望去已经看不到蒙面人的踪影,看是在这些棋子的掩护下离开了。  “吴悠……”  沈惕看见安无咎发现南杉之后蹙起的眉,他眼中挥之不去的难过和懊悔,仿佛眼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造成的。  钟益柔一开始没有认出吴悠,只看到沈惕身旁矗立一个高大的“怪”,那些触手令她头皮发麻,所根本没有注意到怪的头颅,等她冷静下,再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吴悠。  她不能理解。她不理解这个夜晚发生的一切,也无法接受。  “吴悠的理智值清零了?是吗?”  沈惕点头。  “那南杉……”  沈惕她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  安无咎垂下眼,眼眶干涩。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的发展变成这样,难道他这一次的决定也是错的。  那究竟怎样才是正确的?  [无咎哥?]  忽然听到吴悠的声音,安无咎讶异地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过去,走眼这个已经被污染的吴悠。  “吴悠?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听得到。]  吴悠伸出长长的触手,触碰到安无咎的肩膀。  [无咎哥,南杉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他。柔姐呢?还有尔慈姐……]  “益柔在我们身边。”安无咎看到沈惕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南杉和尔慈,他们分头行动了。”  [为什么要分开?他们要做什么?]  吴悠一开始有些不相信,但忽然间,他想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竟然害怕被南杉看到。  他已经是个怪了,南杉是个道士,他的职责不就是要除掉像他这样的怪吗?  [那他……他什么时候和我们合?]  “明天,”安无咎反握住他的一只触手,“明天中午。”  钟益柔这时候发现,安无咎似乎是在和已经成为污染的吴悠对话,而她只能听到安无咎的话,凭反应看,吴悠似乎能和他沟通。  这里已经被蒙面人发现,不能算作安全区,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蒙面人逃走,但他们还是打算先上了车离开,但暂时不知道目的地在,只能远离城市,往偏僻的地方走。  沈惕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间隙透过后视镜看安无咎。  安无咎的手臂受了伤,滴滴答答往下淌血,脸色不佳。钟益柔背枪,埋头抖手打开她从家里带出的医疗箱。  “我先给你打一针镇痛。”钟益柔拿起一支安瓶,正要掰开,听到安无咎不用。  “不要浪费了。”安无咎告诉她,“直接帮我缝上就好,我不怕疼。”  沈惕握在方盘上的手攥得更紧了。  钟益柔只好同意,放了镇痛剂,为他消毒和缝合。  “对不起。”  安静的车厢中,安无咎低声开口。  “为什么道歉?”钟益柔检查包扎的伤口,眼杨尔慈的脸挥之不去,但她还是安慰安无咎,“这不是你的错。”  沈惕隐隐能感觉到什么,安无咎恐怕和他们不一样,从贩卖机那里开始,安无咎的眼神里就透一种区别于从的感情,像个悲观的先知者。  安无咎望窗外,心中挣扎了一番,还是决定将自己轮的事告诉他们。  他整理了情绪,从头出自己经历的一切。  听完这些,钟益柔皱起眉,“也就是,你上一轮因为时间到期被突然出现的怪杀掉,但你没有死,反而到了之。可为什么只有你有这种能力?”  安无咎摇头,“我不知道。”  [那……这种能力还可再用吗?]  吴悠问出口,安无咎所的话为他死寂的心点燃了一丝希望。  他真的不想成为怪。  “我不确定。”安无咎如实告诉他们,“不过我还有一张时间溯卡,这可能是我最后的底牌。”  他已经想好了,就算是把自己的生命值耗到只剩最后一点,他也用掉这张卡,他不能让南杉和杨尔慈就这样消失。  他们路过一座加油站,沈惕开得很快,但他还是亲眼看到了变成污染的工作人员吞食了其他的人类,他的手臂和加油的管道融合在一起,狠狠地插入了人类的胸膛。 第193章 他转身去医疗箱里拿药, 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抬看沈惕, 眉微微皱起, “其他的……人类?”  沈惕点,他没过欺骗安无咎。  “我杀了加油站所有的污染物, 然后在那里换了一辆好一点的车, 加满了油,突然来了一车人, 他们继承我的间,下车对我开了枪。”  他描述得很简单,语气很轻松和,就好像是个旁观者,“四个男人, 两个年轻的,两个中年人,我杀了其中一个, 另一个重伤,逃走之后应该也活不了多久。”  交完,沈惕垂下眼,也收回己沾血的手。  “对不起。”  人命对他而言没有价值,安无咎很重要,他不违背他的价值观,伤害其他人。  他亲眼看到过安无咎为了坚持己的善良挣扎的样子,所以也像他一样,做一个好人。  看到沈惕这样子,安无咎的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捏碎了。  他抬起手臂要抱沈惕,却被沈惕躲了一下。  “有点脏。”沈惕摊开手臂,展示己衣服上的血和粘液。  安无咎摇,一言不发地、固执地上前抱住了他。  “沈惕,你没有做错什么,不要责。”安无咎抵靠着他的肩,很用地抱住他,“回来就好。”  他根本不需要沈惕做什么完美的人。  安无咎恨透了完美这个词。  沈惕只需要是沈惕。  大概是因为非他族类,所以沈惕内不会冒一焦躁,一不被接受的畏惧,都被安无咎抚平了。  他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也将下巴抵在安无咎的肩上。  “无咎,我好疼。”  沈惕的语气听起来有委屈,弄得本来很难过的安无咎一下子没忍住,笑了来。  其实他不疼,那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沈惕也没真的杀人,只是射子弹的候,那个人己偏离了一开始的位置,一逃,反而中了要害。  早知道就打大腿了。  安无咎安静地为沈惕包扎伤口,沈惕盯了一会儿己的肩膀,又扭去看吴悠。  吴悠的状态不太好,触手的数量竟然又变多了,触手表面开始分泌粘液,蓄了一滴,落到地板上,发滋滋的腐蚀声。  沈惕希望他不要现意,不要丧失人,否则己选择留下他,能会害了所有人。  “好了。”安无咎用牙齿咬住,打了一个固定的结,又吻了吻沈惕的肩膀,仰着脸对他露一个温柔的笑,“还疼吗?”  沈惕摇,用己最干净的额碰了碰他的额,“谢谢你。”  安无咎却还给他一个吻。  “不客气。”  沈惕回来之后,安无咎敢真正闭眼入睡,他的潜意识还是充满戒备的,大概也就睡了两个小,这两个小里,他反复地做着梦。  和之前闭眼现的幻觉一样的梦。  他能确定那就是沈惕的声音,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那个候他还是个小孩子。  醒来的候,夜色还未褪去,天空刚泛白,安无咎发现己是睡在沈惕腿上的。  他抬了抬,发现沈惕正睁着眼看他,还眨了眨眼,眨眼的样子像动物。  安无咎笑着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你没有睡吗?”  沈惕摇,“我不困。”  他完全没有睡意,反而非常精充沛,不知为何,沈惕的听觉变得极其敏锐,小到一直听到吴悠触手挪动的细微声音,大到乎以听到周围一公里的动静,吵得完全睡不着。  “天啊!”  钟益柔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安无咎顺着震惊的视线回,看到了吴悠的脸。  不,准确来说,是吴悠脸上多来的一对眼睛。  这双眼和他原本的眼睛完全相反,是全黑的。  “吴悠?吴悠?”  听到声音,吴悠从睡梦中醒来,他意地发现己竟然看得见眼前的安无咎了,只是视野里是一片暗色,安无咎是红色的影像,就像是红线监控仪下的画面。  他转了转,看到从床上朝他走过来的钟益柔,的标志大波浪卷发很好认。  吴悠又转回来,看了一圈房间。  他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无咎哥,沈惕呢?]  沈惕也是能听到吴悠说的话的,他觉得十分讶异,朝着吴悠挥了挥手,“我不是在这儿吗?”  吴悠这下子听到了,他觉得很奇怪,盯着声音来的方。  [你在啊。是我看不到你。]  沈惕气笑了,“就你现在这样,能看到谁?”  吴悠的两根触手伸来,一只指着安无咎,另一只指着钟益柔。  这下尴尬了,另两人都齐刷刷看沈惕。  “那就是我比较特殊吧。”沈惕耸了耸肩。  安无咎侧着脸,看了沈惕一眼,沈惕只是岔开话题,告诉他们这里不算安全,要尽快离开,所以他们也只是草草收拾了一下。  大家彼此对了对间,最短的一个也能撑到中午,路上再杀一污染物,办法,应该能撑过这一天。  在他们睡觉的候,沈惕已经方设法搜刮了这里所有看上去能用得到的东,一起带上了车。  大家都坐上了车,沈惕也发动了车子,后知后觉地,安无咎突然开口。  “如吴悠看不到你,是不是也意味着,其他的污染物也看不到你?”  沈惕说不确定,他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经过。  “不过现在,昨天那污染物也是挺蠢的,在我身边打转。”  “那就是了。”钟益柔了,“那这样的话,你很适合偷袭啊。”  “是人还是看得到的。”沈惕一边开车,一边随意地说。  实上,幸存着的人类已经不多了,能够成为敌人的就更少。  他们沿着413号公路往另一座城市驶去,目的地是沙文企业,一路上,安无咎看到了太多太多死去的人,还有污染物,他们曾经也是人类。  就在快要进入下一个城市的候,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安无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所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旋转金属塔,这是由一种半液态合金建造来的一座塔形结构,说是旋转,实上是因为这种合金的特殊,会让整座建筑显得好像在特定范围内转动。  这本是这座科技之城的表。  现在,旋转塔上满是人类尸体、污染物的残肢,血和粘液混杂在一起,在清晨的日光下呈现深褐色,这不像塔,像是视甚高的餐厅端上来的一盘倒胃口的菜品,怪异的塔式摆盘,被淋上粘稠糖浆的怪异食物。  钟益柔差点没忍住,吐了来。  “应该是往上面逃了。”沈惕低声说着,目不斜视地驶过这一处建筑。  他也不安无咎看,瞥了一眼后视镜,安无咎在回看那里。  经过的每一个地方,每一具冰冷尸体,都给安无咎的拷上一重沉重枷锁。  安无咎甚至在,己是不是不应该活到这一刻。  早一点死去,就以早一点重来,这人还有重生的机会。  “无咎,你现在不能别的。”  沈惕看透了他的声,直接告诉他,“一定要活到你的间耗尽为止。”  安无咎抬起。  “你是有一定机会回到过去,如现在不收集到足够多的情报,不将情尽能弄明白,就算是回去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钟益柔点了点,“沈惕说得没错,要成功,碰运气是不行的,我们得搞清楚是为什么圣坛会侵入到现实,有没有什么以破解的办法,否则就算你真的以一遍遍轮回。”  侧过脸,看他,“无咎,那也只是让你不断地陷入同样的痛苦里罢了。”  安无咎沉默地看窗,明明是白天了,天空中的两轮月亮依旧没有消失,包括那碎裂的痕迹,都清晰无比。  “我知道了。”他告诉他们,“我不会轻易走捷径的。”  他也耗不起。  回溯一次,他的生命值就会少一点,这生命值在他经历轮回的过程中都不一定能撑多久,他还有一种需要生命值兑换的卡。  怎么算都不够用。  他们开着车进入城市,曾经繁华的都市一夜萧条,天空中再也没有飞行器,车也乎看不见,短短个小,这里仿佛就被“清空”了。  到处都是倒塌的建筑,远处还有污染物的声音,正在啃噬和扫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臭的气味。  钟益柔手里握着□□,谨慎地观察四周,“我们先去找一家超市,补充点……”  还没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车窗玻璃碎了——  并不是从内击碎,而是相反的,是吴悠的触手以极快的速度刺车窗!  钟益柔对吴悠的举动始料未及,猛地回,望过去,发现他的触手活生生刺穿了一个污染物,那个污染物痛苦地嘶吼着,甚至还保持着朝他们进攻的姿态,现在,他只能被吴悠的触手洞穿,跟着快速行驶的车被拖行在地。  没多久,吴悠又猛地伸另一只,这次震碎的是沈惕这边的车窗,速度太快了,沈惕都被他吓了一跳。  “你把我脖子捅穿吗?!”沈惕后退着,身子完全贴上驾驶座的椅背,为吴悠的触手空一段空间,十分艰难地继续开车。  安无咎见吴悠已经用触手缠绕住那个庞然大物的腿,于是降下车窗,在告诉移动的车内用枪瞄准了怪物的,替他补了那家伙。  吴悠这把两个触手都收回,就在此,他们的车顶猛地震了震!  钟益柔抬,感觉一个利爪乎要将金属车顶划破,是污染物跳上来了!慌忙举枪,霎间,吴悠的触手破窗而,迅猛灵活,巨蟒一般擒住对方。 第195章 吴悠闻到了钟益柔的气味,立刻收回了皮肤上用来防御的粘液。  “你杀我。你不是想杀我吗?”钟益柔伏在吴悠身上,抬头望着杨尔慈,满眼是慌乱和无措,“是吴悠啊,你认不出来吗?不会害人的。”  钟益柔此刻只剩下绝望,两个是她无比熟悉的人,可一个不认识她,想杀了她,另一个被污染,无法到她说话。  杨尔慈站在原地,凝视着钟益柔噙着泪的双眼,握着枪的手握得紧了。  钟益柔也盯着她,这时候她才从震惊和惶恐中渐渐走出来。不透过玻璃,肉眼近距离看,钟益柔才突然意识到,眼的杨尔慈和昨天的她不太一样。  昨天她明明穿的是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现在身上穿的却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灰黑色连帽衫。  杨尔慈的衣柜里没有这件衣服。  仔细一看,钟益柔这才发现,她帽子下的头发是只到肩膀的中短发,是染出来的蓝黑色。  不是黑色长发。  视线落到她的手臂,袖子上渗着血,大概是受了伤,袖半掩着她握枪的手,手背上似乎有烧伤愈合后留下的疤痕。  除了长相,其的不太对。  钟益柔有些恍惚地想,这会不会不是杨尔慈……  或者说,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杨尔慈。  意识到这一点,钟益柔底泛起一片寒意。  不存在杨尔慈被人控制的情况,她的胸没有刀伤,整个人的状态和气色也并不像是死过一次的人,何况她的许多特征和杨尔慈是不一样的,是不同的两副身体。  钟益柔想到刚刚自己叫她杨尔慈的时候,她对这个名字的反应……  她说的是“够了”,并且没有反驳。  难道她也叫杨尔慈?  脑子里的思绪愈来愈复杂,越往深想,这些浮现出来的可能就越发可怕。  可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出现两个她?钟益柔在里不断地否定自己的想法,但眼发生的事令她不得不直面这一切。  们现在果然是在圣坛里,否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钟益柔迫切地想知道为么会出现另一个杨尔慈,但她怕激怒眼这个她。  果的开枪,吴悠也是凶多吉少了。  她决定拖一拖,至少要等到吴悠恢复一些,等安无咎和沈惕出现。  眼的杨尔慈就这样俯视她,眼神很复杂,像是想要杀了她,又不了手。  这不太正常,她明明是一出现就拿枪指着自己的人,只可能是想杀她,或是从她嘴里逼问出么,可这两者她没做。  钟益柔忽然想到,难不成这个杨尔慈也认识她,而且她能一眼就发现她不是她所认识的钟益柔。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是那个钟益柔已死了,就像她所遇到的情形。  身下的吴悠用触手缠住钟益柔的手,她才突然想到,不止一个可能。  有一种,是那一个钟益柔已被污染了……  “你……”钟益柔试着开,“你认识我的脸,对吗?”  她说着,又立刻补充了一句,“只是我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  连帽的阴影将杨尔慈的眉眼笼罩其中,在她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钟益柔的脸。  一模一样……  杨尔慈想过开枪,这是她预料过的事,所以很早就做出了理准备。  当她发现长得和自己朋友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们面,杀了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准备。  一定会有另一个钟益柔,她随时可能出现。  不能被迷惑,一定要杀了她。  “我只是猜测是这样。”钟益柔垂了垂眼,又抬头看她,“我有一个……朋友。”她抿了抿嘴唇,“她长得和你非常像,所以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也误会了。”  钟益柔仰视着她,说了一句很犯规的话。  “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和她太像了。”  杨尔慈紧绷的神无可避免地在这瞬间松了,她明知道眼的不是正的钟益柔。  正的她,早已成为污染,被自己亲手关到了冷藏室里。  但她们一模一样,连说话的尾音、表情完全相同。  杨尔慈是恍惚了一瞬。  可就是这一秒钟的摇,令她不再无懈可击。霎时间,数根触手迅捷地窜出,游蛇般向这个杨尔慈袭击而来,一根直击她手腕,迫使她松手,枪落到地上,其余所有触手同捕猎的巨蟒般,缠上她的身体,死死绞住。  钟益柔没料到吴悠这么快就恢复了,她慌忙拾起地上的枪,装袋子里。  吴悠的触手缠住了杨尔慈的脖子,狠狠挤压她的喉管。钟益柔看到她完全无法呼吸,有些激地冲上去拍打吴悠的触手。  “吴悠!吴悠,不要缠她,快放开!”钟益柔很是着急,没有意识到吴悠此刻处于攻状态,皮肤上全是粘液,连她的手掌被腐蚀。  可没有用,吴悠根本就不到她的声音。  钟益柔快急哭了,可她又不能对吴悠手,眼看着杨尔慈就要被活活勒死,吴悠甚至伸出另一根触手,尖端张开,血中生满尖牙,对准了杨尔慈的脏。  “不要!”  但下一刻,的触手停在了空中。  “吴悠,松开她。”  安无咎的声音出现,沉着得和她形成了鲜明无比的对比。  钟益柔朝那头望了一眼,看到和沈惕,吊着的一气懈了下来。  吴悠了的话,松开了绞死的触手。  钟益柔一瞬间感觉浑身瘫软了,只能靠着身后的货架,一点点滑坐在地。  好们来了……  触手松开,收回,被吴悠紧紧捆绑住的对象渐渐显露出来,安无咎看了过去。  即便和猜想的一模一样,但的见到这张脸,安无咎是不禁愣了愣。  竟然的一模一样。  杨尔慈差一点就被勒死,脸色苍白,双手扶住喉咙,喘息着,用敌视的眼神看向安无咎。  沈惕举枪指着她的头,“你爸叫么名字?”  到这个问题,连吴悠懵了,顺着声音和味道伸出触手,搡了一下沈惕,正好推到了,尽管看不见。  [你查户吗?]  沈惕差点翻白眼,瞥了一眼钟益柔,“想不用想,她肯定对着她喊了杨尔慈啊,那我问她名字有么意义。”  坐在地上的杨尔慈冷冷地望着,似乎不打算开,也拒绝配合。  大致看了看她的特征,安无咎就判断出,眼这个杨尔慈恐怕是另外一个人。  是敌是友,不一定。  安无咎略微低头,俯视着眼的杨尔慈,露出一个很淡的笑。  “你在冷藏室里到的就是我们的声音。”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她的表情就变了。  安无咎半蹲下来,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说:“放,我们没有杀她,她目活着。”  杨尔慈只觉得眼这个人很可怕。  是笑着的,表情很淡,但不知为何,给她一种机深沉的感觉,笑容里透着森冷。  一定不像看起来这么无害。  见她不说话,安无咎歪了下头,继续说:“不过我们在冷藏室里留下了一个小东西,果你配合我们,那个东西就不会出么问题。”  “否则的话,”安无咎面无表情地伸手,在与她间虚握成拳,然后突然张开,伴随着小声的拟声,“砰。”  的这副样子把钟益柔吓到了,距离分裂的状态已过去很久,她很少再见到安无咎威胁别人。  甚至和以那种疯样不同,现在的安无咎疯起来,是相当冷静的,瘆人得多。  果然,面对这样的理压迫,眼的杨尔慈也没办法继续保持沉默。  “杨策。”她抬眼看了看沈惕,“我爸的名字。”  沈惕挑了挑眉,“是一样的。”放下枪,从袋里拿出一根刚刚找到的棒棒糖,撕开包装袋塞嘴里。  沈惕对着她指了指钟益柔,含混不清地问,“你认识她吗?”  杨尔慈没有看所指的方向,不为所。  沈惕嘴里叼着棒棒糖,用一副认的表情对她说。  “她是你老婆啊。”  钟益柔本来紧张得要命,突然到这一句,一下子被气到,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沈惕,“正点可以吗?么时候了……”  安无咎也坐到地板上,面对短发的杨尔慈,“冷藏室的那个人,和她长得一样吧。”  “是。”杨尔慈承认了,“完全一样,你们身边也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吧。”  安无咎点了点头,“你多描述一些关于你的事,比在圣坛里参加了多少场游戏,分别是么副本,你的职业,你的住所……等等,越多越好。”  杨尔慈原本是不想说的,但她想到了面这人刚刚的样子,感到了威胁,于是是说了。  根据她的话,们知道,这个人和杨尔慈的生平是完全一样的,从出生到父亲的离去,完全一样。  不一样的是她入圣坛后的部分,她历过收容中的游戏,但从未遇到过沈惕和安无咎,而是另外的人,其中包括钟益柔,甚至有南杉,因为在她的描述中有一个道士。  除此外,她从圣坛回到现所遭遇的也不一样,从收容中那一场返回现后,她半夜睡醒,公寓起了火,所以她的手上才会有烧伤,并且那天后,她就剪掉了头发。  在她的描述中,她已和钟益柔确定了关系,是她主的,并且她的父亲没有死,在双月出现,她甚至已已定位到父亲的位置,只差去那里找到。  所以她是在去父亲藏身处的路上,入这个现逃亡副本。和们不同,她和一个朋友初始化时是在一起的,可们逃亡的过程中,却发现了和朋友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  那个人先是向们求救,后来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一起同行的时候,趁她去找新武器的身后,杀了她的朋友,那个人的另一个自己,偷走了她的飞行器。  她独自一人,陷入无止尽的悔恨与危险中,而等到她好不容易,浪费了好多时间,在一片混乱中找到钟益柔的时候,她已被污染咬住了脖子。 第197章 「“你现在很强,以保护杨尔慈了。”」  - - - - - - - - - - - - - - -  句话击中了[钟益柔]的心,令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苟活去的理由。  [。]  沈惕站起来,甩了甩手臂,转脸问[杨尔慈],“你还有多少时间。”  杨尔慈低头,翻开手腕内侧,“一小时左右。”  沈惕掰了掰手指,“先去续点时间吧。”  他们离开超市,出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几个污染物。些污染物至少四米,长着人的样子,但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连五官都被包裹住,看不到他们的眼睛,连嘴也是封闭的。  “感觉有点像……温迪戈啊。”钟益柔看着些怪物,握紧手中的枪。  沈惕不了解人类的神话传说,一边开枪射击,一边奇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钟益柔也抬起枪,“北美传说里的一种吃人的怪物,描述得跟他们差不多。”  两人闲聊的功夫,[杨尔慈]已经杀倒一片,就在换弹的瞬间,其中一只怪物扑向她后背。  “尔慈小心!”  [杨尔慈]猛然转身,同时抽出身上的刀,正要一把刺上对,一秒那家伙竟被拽倒了,咆哮着狠狠摔在地上。  是[钟益柔]用自己的触手缠住对的双足,将污染物拽走。  [杨尔慈]与被污染的[钟益柔]隔空望了一眼,对尽管听不到她说话,但却真的主动站出来保护她。  [杨尔慈]心绪复杂,对她笑了笑,继续搏杀。  人形怪物越来越多,包围住他们的车,如果只是人类,他们在种群体攻击胜算是很低的,枪械也根本应付不了么多的近距离攻击。  但由于有了变异的吴悠和[钟益柔],他们的战力大大加强,也有了以撤退的空间。  “超市有没有的出入口?”紧急之,安无咎问。  “有一个,”[杨尔慈]对他们说,“先进去!从仓库后门走!”  “!”  吴悠听得到安无咎的声音。  [我来断后,你们先去。]  吴悠在外面抵抗他们的攻击,令其余人有机会逃回超市,那些怪物数量庞大,已经有许多试图钻卷闸门,进入超市。吴悠只得不断用触手扫荡,直到后一个人也进入其中。  看不到任同伴的身形,吴悠伸出触手,将那卷闸门狠狠向拖拽,直到完全关闭。  他还能听到安无咎的声音,在问他进来没有。  [我不进去了。]  “什么?”  [我从上面走。]  说完,吴悠直接将触手伸到超市房顶,缠绕住顶端的广告牌,向上一跃,直接爬上了屋顶。  他身后是汹涌的、乌泱泱的污染物群,吴悠快速移动着,越天台,来到屋顶边缘,纵身一跃。  刚刚,就在他们抵达后门的时候,吴悠也功归队。  他们找到了一辆交货的卡车,放不那么多人,只委屈体型大的吴悠和[钟益柔]坐在后面货厢里,其余人在前面。  由于直面污染物战斗,[杨尔慈]和钟益柔的时间增长了很多,但理智值都大大降低,[杨尔慈]看向沈惕和安无咎,发现两人虽然受伤,命值有降低,但理智值几乎没有变化。  “为什么你们的精神么稳定?”她问道。  种刨根究底的个性倒确是一致的,不安无咎觉得解释起来复杂。  “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解释吧。”他发动车子,车上的导航已经损坏,于是询问[杨尔慈],“你知道沙文在哪儿,对吗?”  “我带你们去。”她说。  一路上,很多散着的污染物袭击他们的车,但都被沈惕解决了。  钟益柔的脑海里依旧不断重复着杨尔慈死去时的场景,在看到身边个[杨尔慈],理智值又降低很多之后,种状况就愈发严重。  脑海中,那个蒙面人不断出现,向她索要那份邮件。  对,邮件。  她问[杨尔慈],“你是不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邮件。”  句话提醒了安无咎,他见杨尔慈没有直接说,便补充道,“应该是你父亲发的。”  “我父亲?”[杨尔慈]皱了皱眉,“他根本就没有联系我。”  “是吗?”沈惕想了想,“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说,你爸还活着。”  “对,一点我以确认。”  但是他们所处的世界里,杨尔慈的父亲已经死了。  安无咎大致说了关于邮件的事,包括杨策的死,以及杨尔慈的死。  [杨尔慈]听完,觉得很奇怪,“他的邮件是之前就发了吗?我没有收到,一封也没有。”  说到时间,钟益柔想到什么,“不,不是之前,就是昨晚,停电之前。”  她告诉众人,“她从工作室出来的时候还提到,说幸提前备份了邮件……”  沈惕挑了挑眉,“那就奇怪了。”  死人是不能冒出来发一封邮件的,又是么重要的,不能提前定点发送。  安无咎淡淡道:“或许是时空交错。”  他看向[杨尔慈],“你的父亲阴差阳错将邮件发给了她,另一个杨尔慈。”第140章 最高防御 “无咎,我们进不去,你可以……  听完这, [杨尔慈]沉默了一阵子。  钟益柔却越想越不对劲,“如真的是这样,那那个蒙面人为什么会这么精准地知道邮件会被发送到杨尔慈身上, 并且正好找到的就是我们?”  这未免太巧合了一点,要知道, 这份邮件是发给了“错误”对象的。  “所以我才一直认为, 这个蒙面人也是有回溯能力的。”安无咎淡淡开,说出来的话却令其他人心惊,“如不是这样, 他是不能在人人逃亡的时候,那么准确地在途中截住你们, 再赶来你家断后,即便蒙面人不止一个, 也做不到这么有备而来。”  “你说得对。”[杨尔慈]垂眼, “这样一说,你们那个世界的杨尔慈, 其实是枉死了, 那封邮件原应该是发给我的。”  “不能这样说。”钟益柔摇,“就像无咎说的, 假如那个蒙面人真的以回溯,那么他也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剧情,所以他是有经验的,他知道这封邮件会出现在谁的手中,这都是我们无法避免的。”  她说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安无咎。  蒙面人如若真的和他一样以回溯, 他的回溯起点看起来也远远比自己更前,毕竟在他一次经历回溯的时候,那一位似乎就已经经验十足了。  他的确是个麻烦的对手。  “现在我们有两个任务, ”沈惕伸出两根手指,“一,找出幕后主使,这肯定是所有游戏的终极目标,二个,恐怕就是应付这个蒙面人了。”  吴悠听到他说的话,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主次顺序搞反了吧。]  “我乐意。”沈惕故意说。  事实上,沈惕是真的这么觉得的。  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这么俗套地发展,譬如蒙面人其实是沙文的爪牙,是一个丢出来的武器,解决了他就以进一步攻破沙文里的ceo。  他不认为会这么简单。  沿路都是曾经的繁华街区,高楼林立如钢筋丛林,现在却残破无比,处处残留着焚烧和摧毁留下的痕迹,过去的繁荣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一片狼藉和长久的寂静。  显然,他们行驶过的这条街区已经被污染扫荡过,他们现在就算想去收集点时间,也难碰到。  但安无咎是注意到了路边的一个死去的污染,他臃肿庞大的躯体上,残留着衣服的碎片。  那是警察的制服。  这一刻他忽然感到了一丝绝望,尽管他清楚地知道,在所谓“神”的力量下,即便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人,也不过是一只随时以被碾死的蚂蚁。  他们都是。  “感觉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沈惕看着窗外,一栋栋建筑掠过,凌乱街道上残留无人清理的血迹和碎肢,腐烂的味弥漫在整座城市。  他们,这个城市,或者说整个地球,就像是一个被碾碎的罐。  血肉模糊。  “多都转移了。”[杨尔慈]开说了这样一句。  安无咎有疑惑,“转移到哪儿?”  “集中地,是f城的人自发进行的聚集互助。”[杨尔慈]又具体道,“准确说是f城的上等人,他们集资购买了类似诺亚方舟一样的巨大飞艇,打算离开这里,去一个海岛,据说那里人烟稀少,是少有的没有被过度开发的地方。”  沈惕乐了,“去海岛就能不参游戏了?也太小瞧圣坛了,而且上等人的意思是那搜飞艇只载有钱人咯?”  “肯定啊。”钟益柔叹了,“万恶的资主。”  “这就是上流阶层的傲慢吧。”[杨尔慈]看着窗外,低声道,“在他们的眼中,底层人是无法创造价值的群体,因此他们的基因也没有价值,不够优秀,就没必要存活下来。”  安无咎对这种分三六九等的观念毫无兴趣,他自己身就是所谓“上等人”创造出来的样品,一个有价值但没有自由的人造产。  他操纵着汽车右转,“也邀请过你吧?”  [杨尔慈]没有否认,“只是曾经的事问过我要不要去,但你们想也知道,高高在上的上流人士是绝不会允许我携带一个污染进入飞艇的,这就像是他们准备了一个应有尽有的诺亚方舟,而我要上去给船凿一个大洞。”  “我识趣,也知道这人在世界末是最派不上用场的。”[杨尔慈]笑笑,“只会内斗,谁也不听谁的指挥。”  其实谁都一样,如不是遇到安无咎和沈惕,[杨尔慈]永远不能有伴。  这种将污染归为战斗力的做法,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两个人做得到了。  钟益柔想了想,“其实你那个事是挺好的,想叫上你一起走。”  “是吗?”[杨尔慈]笑笑,“不过我和那人合不来,他私生活混乱,做人做事都没什么底线,不过人算仗,但他顾不上我,他有个瘫痪的妹妹……”  妹妹? 第199章 透过这张面具,安咎次真正地看到了他眼睛, 与他对视。  在他紫蓝色义眼里, 安咎看到了自己痛苦、愤怒脸,扭曲情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不用怀疑。”  蒙面电子冷酷、决绝, 没有丝毫类感情。  “她就你妹妹。”  蒙面用最冷淡语, 说出最残酷话。  安咎疯了样拔·出长刀,狠狠砍向对方, 可他似乎能预料到,刚刚身体闪,躲开了这袭击。  刀,又刀。  哪怕次划开他皮肉,刺中他胸腹。  可次没有。  直以来, 安咎最冷静最处变不惊,有着健全到几乎难以毁灭理智体系。  可在这刻,他次感受到了崩溃。  眼前预知他行为, 知晓他将会在何时何处出现,甚至比他更清楚他亲谁。  自己在他面前就只蚂蚁,用食指就可以碾碎。  “你到底谁!”安咎狠狠劈上他头颅,妄图劈开这张阴魂不散面具。  可对方却只偏了偏头,动作轻巧地躲开,同时抬手,手握住他青色长刀。  刀刃穿透他手套,血顺着虎口往下淌,可蒙面却毫反应。  “我你噩梦。”  话音刚落,就在安咎打算抽刀时候,个孤立碰撞音出现,仿佛么被穿透。  下秒,他们身后玻璃壁碎裂开来,枚子弹飞向蒙面身后,瞄准了他后脑。  只差点。  他反应太快,侧身闪避,可还没能完全躲开,子弹击中了他左肩!  巨冲击力令蒙面身体狠狠震,踉跄了步。  就在这瞬间,安咎夺过长刀,狠狠朝对方胸膛刺,但蒙面反应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快,侧身躲,拔·出手·枪,对着安咎开了枪,但并没有瞄准要害。  安咎躲开袭击,反手砍向对方右手,就这刻,又枚子弹从窗外射入,目标依旧他头颅!  他定会躲!  果不其然,蒙面对危险感知能力如他所想,但难敌腹背夹击,侧身瞬,安咎握刀狠狠劈,剑身如毒蛇突袭,片森冷杀意之下,蒙面右手生生被他砍下,连同那把□□起落于地面。  安咎状态就像条亟待复仇蛇,伺机而动野兽,天性中愤怒与对杀戮渴望破土而出,没能阻挡。  他隐忍住心底蔓延痛,刀尖对准蒙面头颅。  “你目究竟么?”  蒙面残断手腕血流如注,半垂在身侧,他向后望了眼,隔着玻璃望向身后另栋楼。  那里埋伏着位他法预料到狙击手。  很快,他转过头,与安咎对视。  可他根本不打算说,安咎越想知道,他便越不说,反而笑起来。  刺耳尖锐电子音如同毒般弥散在整个阴冷空间,令安咎心中仇恨愈发汹涌。  安咎理智几乎要破灭,他甚至不敢看躺在血泊中莉莉丝。  就差步,只差步他就可以找回她。  她在深渊里独自生存了那么久。  本来不应该这样,绝不应该如此!  安咎控制不住自己愤怒,持刀狠狠挥向眼前这个始作俑者脖颈。  可就在下秒,对方笑冷下来,消失了。  刀尖滞,安咎突然听阵痛苦嘶吼,那显然不来自于类。  冷酷电子音带着嘲讽。  “你同伴们,现在在天台吧?”  安咎感觉自己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这个可以预判到。  不光自己而已。  “你来杀我吧。”蒙面退后两步,在他四周围踱步,很明显在减少狙击命中概率。  他音明明没有笑意,却像充满了对他讥讽,“不过我可没这么容易死。”  “我们地决斗次,怎么样?”他用左手拔出短刀,这仿佛种示威,他在明确地告诉安咎,选择与他继续斗下,他同伴们就统统死于天台之上,直至生还。  嘶吼撕心裂肺,安咎恍惚间,隔着钢筋水泥,竟像听到了吴悠嘶喊。  那些痛在瞬间,并被他承载。  安咎最终还输给了他,眼前这个能精准命中他弱点未知者。  他保持着长刀向前姿势,点点后退,倒退视野里,他再次看到了未曾瞑目莉莉丝,她保持着看到他出现在电梯口痛苦与惊恐,仿佛拼了命想要让他离开,让他走。  太晚了。  安咎退回到电梯中,发生切却法立刻回溯。  电梯门点点合上,逐渐缩小视野里,痛苦到几乎麻木安咎看到蒙面抬起仅剩只手。  “安咎,我们还会面。”他说。  电梯门合上瞬间,安咎才意识到自己愤怒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他甚至忘了他权限根本到不了顶楼。  他立刻选择下层,出来以后以最快速度找到楼梯,拼了命地向上跑,耳边仍旧污染物嘶吼与叫喊,淹没切。  来得及,定来得及。  再坚持会儿。  他终于来到了通往天台入口,这扇门死死封闭着,电子锁将他与赴死同伴们隔绝开来。  不行,再迟就真来不及了!  [请扫描芯片,查看权限。]  安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现在他根本做不到。  他手不自觉地抖着,肩膀也样。  系统扫描了他全身,就连短短识别时间,在安咎看来这样漫长。  他害怕听到否定回答。  [抱歉,您不具备开门权限。]  果然。  门外已经几乎听不到音了,安咎绝望也随之陷入沉沉死寂之中。  突然,外面传来了沈惕拍门音。  “咎,你在里面吗?”  安咎抬起头,后知后觉地回应。  “对……我在。”  “退开点,我怕伤到你。”  他听沈惕这样说,心中忽然泛起股酸涩。  “。”  沈惕犹豫之下,还决定暴力打开这扇门。  尽管他并不情愿。  在他超出常重击之下,这扇异常坚固门也轰然倒塌。  赫然出现幕,安咎预料过最坏结果。  变成污染物吴悠支离破碎地躺在天台地板上,浑身血粘液,[钟益柔]被钉在了天台墙壁上。  安咎法相信自己眼前切,他右肩还往外淌血,绝望抽干了他浑身力,只能踉踉跄跄地向前走。钟益柔尸体横陈于眼前,手里仍旧握着那杆他们给她防身枪。  而[杨尔慈]胸口被污染物触手上口器洞穿,甚至能看到身体里残破内脏。  安咎走过,丧失了最后点力,跪在了吴悠面前,他么看不,也为了他们坚持到最后刻,最后唯完整留下也只有这么个尚可分辨头颅。  “他把益柔背上来。”沈惕告诉他,“还有[杨尔慈],也被变成污染体[钟益柔]带上来,他们只想着既然从门进不来,试试能不能从其他地方突破,没想到这里有埋伏。”  当时他觉得全员起来到这里不太,加之让吴悠[钟益柔]之中任何个背着他上高楼不么选择,于便自己来到隔壁,在这座没有那么高防御系统楼里埋伏,等待着时机。  没想到真让他看到了那个。  沈惕只后悔自己太过束手束脚,生怕个不小心伤到安咎,所以才没能杀了他。  安咎有些呆滞地望着吴悠睁眼,若游丝地开口,“他算准了我定会他拼命……所以故意拖延时间,让他控制污染物们能把这里杀个干净,再让我上来。”  来亲眼证同伴集体阵亡。  “沈惕。”安咎用极度脆弱语再次开口,“莉莉丝死了。”  沈惕感受到种莫悲痛,从安咎心底向他流淌而来,令他感到比心碎。  “怎么会?”  “他杀了她。”安咎绝望地笑了下,“在我刚出现在46层时候。”  切对方计划之内。  安咎终于明白,从开始他恐怕就算准了他会来到沙文,甚至知道安咎身上这枚芯片有着沙文权限,会乘坐电梯来到46层,所以他挟持莉莉丝,来到46层电梯口等待他出现,恰到处地击溃他内心防线,只有这样,安咎才会完全忽略其他。 第201章 原从开始,幕之在剧透他们的未。  摧毁切不能的邪.教徒,苦苦求生的幸存者,地下教堂,切有关宗教的元素,都在预示着神的存在。  每个经历过的副都好像是种提示,关于个界,也关于他们身。  “真的没有呢。”沈惕检查了遍,将枪扛到肩头。  安无咎想看看外面的情况,经过了那些事,他的警惕心比过去更甚,担心蒙面会不会想沈惕样出现在他的大楼,于是走到落地窗边查看。  里的玻璃是正常的,他能看到他地方。  隔壁的两栋楼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安无咎无意间低头,竟然看到了极为相似、又令他震惊的幕。  在栋大楼的楼下,他看到辆车停了下,和刚刚的他们所做的事样。  同样的,车门打开,里面相继走出了几个。  有明明经死去的南杉,没有被污染的吴悠……  是和[杨尔慈]同界的他们吗?  他们还活着?  但个猜想在瞬间打破,因为他看到了从车上下的另外两。  分别是既没有死亡也没有被污染的钟益柔和杨尔慈。  而安无咎经见过两个她们了。  所以……眼前两,是自于第三界的。  “无咎,你看上。”  安无咎听到沈惕的声音,依照他所说的,抬了头。  “上又多出了个月亮。”第143章 神将归来 “难道说,我原本就不是这个……  天空中, 裂痕变得愈深了。  三枚满月悬挂,在日光下散着隐隐蓝色微光,好像半透明宝石。  “一枚新月亮出现, 代表一个新平行世界与我们所在世界融合。”  安无咎仰望着天空,低声道。  天空裂痕出现时候, 就已经代表了平行世界之间出现了交融缝隙, 那或许还他们一手促成,当初三根神柱。  所谓“而复生”,其实并不指去人可以复活, 而他们将会遇到平行世界里,还活着“者”。  沈惕来到窗边, 也看到了走大楼那几人,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们身上穿着衣服和沈惕所遇到有细微变化, 比如被污染吴悠之前没有戴帽子, 但现在个戴着一个灰色棒球帽。  他们四个在看到楼下堆积成山尸块后,表都变得很凝重, 彼此说着, 看起来相熟关系。  唯独没有他和安无咎。  “说,”沈惕对安无咎道, “第三个世界里好像也没有我们。”  目前为止似乎样,不过还不能确认,他们遇见来自于其他世界人太少了。  但如果他们真些平行世界里唯一人,造成种况原因一定与圣坛有关。  安无咎看着几人,突然到什, “不知道蒙面人离开没有。”他拍打着玻璃,但他们太高太远,底下人根本看不到。  安无咎抬起枪, 打算开枪打碎眼前玻璃,好提醒下面来自于第三世界人,但被沈惕拦住了。  “样有点危险。”沈惕对安无咎说,“他们进不来,没有你就没有权限,通过天台进来,他们之中也没有污染物。”  一批人可能目前为止最安全也最幸运团队,没有任何伤。  安无咎甚至,或许自己才一切不幸根源,没有自己,他们反而会更加顺利和平安。  “先别些了。”沈惕抓起安无咎手腕,翻开,检查了一下他时间,“你还有个时,我还有个半时,我们还和他们见面吗?”  安无咎知道他口中所说“他们”指就楼下四人,原本他过下去一楼,与他们见面,但其实也一个危险决定。楼下四人并非他们所在世界同伴,而完全陌生人。  对会如何看待他们?如果他们贸然下去,劝说他们离开里,对会不会产生敌视?  最重,假如蒙面人真还在附近,看到他们产生接触,会不会直接杀了他们,好刺激他。  装作根本没有现,或许对他们而言才最好选择,毕竟些人都没有权限,本身也不会在里逗留太久。  安无咎隔着玻璃,凝视着南杉和吴悠脸孔,明明不过十几个时,却好像许久未见。  还有杨尔慈与钟益柔,看到她们,安无咎脑中就会闪过天台上她们去模样。  站在下面四个人,都他无法再多付出代价。  哪怕他们完全不记得自己谁,安无咎也不能再失去他们了。  安无咎摇了摇头,“不见了。”  他转过身,走到那扇彩色玻璃窗前,着接下来打算。  只有个时,继续活下去,他们必须去外面杀更多污染物,可也意味着他们离开里,时间结束之前,不一定能回来。  “我们继续找点线索吧。”沈惕建议他们暂时分头行动,他去研究室楼层看看。  他对安无咎说,“我听得到你心声,如果有什事,就叫我名字。”  沈惕眼神里满坚定温柔,“我一定会最快速度赶来你身边。”  安无咎点了点头。  他其实最不需被保护人。  毕竟连那个蒙面人都不杀他,只折磨他。  他看着沈惕离开间办公室,外走去,自己转过身,望大楼外。那四个人果然放弃了进入栋主大楼,重新坐上了那辆车。  安无咎不知道不一个好选择,但对他们而言,离开里或许比和他相遇,幸运得多。  沈惕从楼梯下去,来到了46层,他抓紧时间找能找到线索,可里和顶楼一样,干净得不像。直到他来到电梯口,看到倒在地上莉莉丝。  她躺在一片血泊之中,枪击带来巨大冲击已经快让她面目全非,身上着装和他们在那栋旧公寓大楼里着装并不一样,沈惕还记得上一次她穿着一件宽大连帽衫,戴着口罩,可现在她身上一件深红色针织衫。  意味着,她和他们所看到那位莉莉丝来自于不同时空人。  沈惕忽然到那个时候莉莉丝异常表现。  她好像很怕被安无咎认出来,很怕他知道她就他妹妹。  或许,她和现在个莉莉丝一样,注定被蒙面人来作为令安无咎疯狂致命一击,当时她大概已经知晓了有危险逼近,所以才会拒绝与他相认,并催促他们离开。  。  沈惕很清晰地记得,当时他们离开大楼时候,确觉有人在跟踪。  应该就那个蒙面人了。  沈惕低头,注意到莉莉丝紧紧攥成拳手,觉有点奇怪,于上手去掰,使了点气才掰开。  一颗很金属球。  沈惕放在手里,检查了一下,只现了一个孔。  觉很重东西,他收好之后,莉莉丝手放回原处,却忽然现她手背上渐渐地浮现出一个数字。  [97]  样数字他在安无咎手背上看到过,他[99]。据安无咎所说,在上一次游戏里曾经匹配过一个错误玩家,那个玩家身上也有数字,但后来被系统召回了。  他们三个人数字不同。  沈惕眼睛微微眯起,到了什,起身离开层楼,往天台走去。  他面无表地再一次踏入片血流成河地,天台风吹过来,迎面嗅到全血腥味。  和安无咎泛滥共相比,沈惕种能几乎为零,但在里人都在几时前还在同他说笑人,沈惕身体里也涌现出一股不明朗、属于人。  “早知道就不让你们上来了。”沈惕蹲下来,检查其他人手背和其他地。  果不其然,数字出现不偶然,里每一个人,包括已经成为污染物吴悠和[钟益柔],身上都出现了数字编号。  吴悠和钟益柔身上98,而[杨尔慈]和[钟益柔]身上则97,与莉莉丝一样。  沈惕张开双手,检查了一下自己手,手上什都没有。  安无咎浑身上下他也都看过,除了手背上有个数字,其他也没什。  几个人活着时候,手上好像都没有编号。  沈惕坐到地上,手撑着下巴闭眼思考。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只生长着巨型四翼与触手污染物以极快速度朝沈惕飞扑而来,尖锐口器霎时间张开,里面窜出数十根毒蛇般尖细触手。  其中一根直接朝着沈惕眉心戳上来!  只差毫厘之时,沈惕懒懒睁开眼,蓝绿色瞳仁焕出一种诡异光。  一瞬间,只差一步便偷袭到他污染物竟凝固于半空之中,仿佛双眼散了无形而巨大气压,以一种近乎压倒性强大量将它牵制住。  那沈惕逐渐苏醒量。  在沈惕散漫凝视下,眼前污染物从触手开始出现突然爆炸,如同连锁反应般,蔓延至他周身和四只飞翼,直至周身完全炸裂开来。  肉块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地,飞溅出血和粘液却未能沾染到沈惕分毫。  而沈惕只偏了偏头,盯着污染物落在地上半边脑袋,面无表,看起来单纯而懵懂。  “刚刚到哪儿来着……”沈惕皱着眉,了半天也没起来,干脆站起来。  他觉眼睛有点酸,于伸手揉了揉,转身自言自语道,“差点被打了,得去告诉无咎……”  等到他回去,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  而安无咎一无所获。  不过看到沈惕平安回来,安无咎还很满足。沈惕对他抱怨了一通自己遭遇污染物事,一副非常柔弱样子,说完了才起来刚刚忘记事儿,他现数字告诉给安无咎。 第203章 原来父亲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尽全力抗争。  以一个渺小人类所拥有的全部力量在抗争。  他想要重新拿起自己的刀,砍断他身上全部的触手,可他做不到。  那把刀早已被甩落到房间的一角,孤零零躺在地板上。  绝望从心底蔓延,越直面真相,一切就越可怕。  看到安无咎近乎放弃的模样,拉塞尔获得了巨大的满足,他感叹道:“这个界上的绝大部分人类都离不开科技与网络,这东西无时无刻跟随着,甚至嵌入他的身体里,就像是一个完全无法分割的器官。”  他血肉模糊的头颅逐渐地合成出一张面孔,极度诡异的,生着无数双睛的脸孔。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传教载体了,你说是吗?”他的触手紧紧地缠绕着安无咎,恨不得让他窒息,通过他的手腕,拉塞尔看到了时间。  “倒计时是这个界上最好的发明,它能将一切矛盾激化,让人陷入混乱和疯狂,感受到死神不断逼近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直到归零的那一刻,愤怒,恐惧,狂躁,绝望,这来源于人类的极端情绪是么的味啊!人类不是发现了你的生命以负熵为食吗?熵意味着无可避免的混乱,意味着走向绝望的消亡,而这正是我的食物,我的力量来源啊!”  他嘶哑的声音像是洪流爆发,震荡着令人惶恐的亢奋。  原来他不惜摧毁所有的人类,只为一次进食,足够让神明回归的进食。  拉塞尔大笑着,“你还剩不到一分钟,你所处的界也寿命将至,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地看着界是如何毁灭的吧!归零之后,一切都将结束了。”  虚空中,悬浮着的光点逐渐汇集,似乎要构成一个太阳的形状。  归零……  安无咎忽想到,这一次自己可能不能再等死了。  整个界的人类都已经接近被污染,就像拉塞尔口中所说,一旦真的归零,一切都会结束,邪神归为,或许到那个时候,身为人类的自己就失轮回的能力了。  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沈惕!”  慌乱中,他对上那双令他心安的绿色瞳,中还存留着泪光。  [杀了我。]  他怕说出口,计划就失败,他会被阻止,所以只能在心中不断地恳求。  [求求你,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快杀了我!]  沈惕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一刻,他还是会无法动手。  他从未想过,原来安无咎第一次求他做一件事,竟是亲手杀了他。  时间不了。  被触手缠绕到无法动弹的安无咎,朝沈惕摇头。  [不要犹豫了!]  沈惕盯着安无咎,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倒计时的数字,他不知道这是否真实,是不是他感应到的。  但只剩下秒了。  安无咎的心声如同一把钝刀,在沈惕最敏感的神经上不断地拉回拉锯,直至血肉模糊。  [下一次,我还是会找到你的,我很快就会你!]  [沈惕,杀了我。]  沈惕不确信时空回溯的奇迹,是否真的会再次降临。  或许他会亲手夺安无咎的生命。  但他的确不能再犹豫了。  “我爱你。”  沈惕自言自语般开口,也抬起手,瞄准了自己的爱人。  这一枪穿透触手,准确无误地命中他的心脏。  血飞溅出来的瞬间,连拉塞尔都愣住了。  听到这一声枪声的诺亚,更是浑身一僵。  安无咎睁着,血模糊了他的视线,还有他视野里沈惕的脸。  如果我真的死了,他一定会疯掉吧。  一定要回,还要再一次沈惕。  时间的尽头,安无咎抱着这样的奢望失了生的意识,伴随着神的重返,无数满月的目睹,以及人类毁灭的消亡史。  但命运的齿轮还是在这绝望的一刻停滞。  反向逆转——  选择结束生命的安无咎,猛睁开了双。  他急促地大口呼吸着,仿佛是溺水者,在濒临死亡之际终于得救。  安无咎观察四周,发现自己死后回到了一开始的卡车上,南杉正坐在驾驶座,而副驾驶的吴悠正在对着窗外的一个污染物扫射。  上一次的重置点是枪械自动贩卖机,在那他遇到赶来救他的南杉和吴悠,随后才跟随他上了车。  而这一次他已经在车上。  这意味着,第二次的重置点向后推移了。  安无咎有恍惚,他的第一反应是抓住身边沈惕的手。  还好,这一次他成功了,他又回来了!  无论沈惕是不是还记得,他都想给他一个拥抱。  可他没想到沈惕更快一步,先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入怀中。  安无咎有错愕地望过,短暂的时间里,他发现沈惕的神竟和上一轮回的末尾一模一样。  “我……”  动荡不安的车中,沈惕将安无咎揽入怀中,胸膛贴近他的胸口,仿佛在试图感受他的心跳。安无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在上一个轮回、这个时间点的沈惕,根本没有拥抱他。  他时刻应该和吴悠一样,在对付窗外袭来的污染物。  可他却用很温柔的声音问:“很痛吧?”  听到这句话,安无咎愣了愣。  怎么会?  难道他都记得……  “下次不要让我做这样的事了。”  沈惕低着头,紧紧地将他拥在怀中,仿佛害怕他是不真实的。  “我真的很害怕。”第145章 第三轮回 “这次我想单独行动。”……  他全部记得。  安无咎有些意外, 上次回溯的时候,沈惕还和其他人一保持着之前完全同的行为,仅仅是一次回溯, 他就已经和自己保持完全的同步,甚至拥有之前的记忆。  从事实上来看, 沈惕其实和自己一, 都可以被视为回溯来的人。  所以,沈惕清楚地记得杀掉自己的经,就像他到此刻还保留着子弹穿透的痛。  安无咎下巴抵在沈惕肩上, 手轻抚他的脊背。  “对不起,果不是走投无路了, 我一定不会让你手的。”  沈惕轻笑一声,“你应该庆幸我留了最一颗子弹, 否则才是真的走投无路。”  安无咎愣了愣, 他并不知道其实是沈惕的最一颗子弹。  连沈惕自己都不到,这颗子弹的途会是杀掉他爱的人。  沈惕更没到, 他短暂离开时的确告诉安无咎“在心里叫他, 他一定会赶回来”,可能听到他心声的能力, 却被安无咎来命令自己杀了他。  为了其他人,安无咎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喂。”  坐在副驾驶的吴悠一脸无话可说的表情,转头丧气地盯着两人,就好像在说“怎么一上车就搂搂抱抱个没完,是气死我吗”之类的话。  沈惕看到他, 直接笑了出来,伸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脸。  “干嘛!”  沈惕语气轻松道:“看到你这张小脸蛋还怪不习惯的。”  吴悠揉了揉自己的脸,没有听懂, “么意思?”  沈惕也没搭理,自顾自扭头对安无咎说,“是吧?小怪物子看久了怪可爱的,还有小触手……”  安无咎没等他说完,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看你是在做梦。”吴悠冷着脸吐槽了一句,转头看窗外,差点被扑面而来的一个污染物吓到。  像之前的几次轮回一,开着车的南杉询问他们现在哪儿。  听到南杉的声音,安无咎竟觉恍隔世。  见安无咎没有回应,南杉还特意望视镜,“无咎?”  “嗯,我在。”安无咎轻声回应。  这一次他绝不可以让他们牺牲了。  他不知道这会是第几次机会,但无论何,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不能接受所有人因他而死,太痛苦了。  到这里,安无咎回起之前的决定下事态的发展,上一轮回的他为了救回被蒙面人割喉的吴悠,改变了路线,最终导致杨尔慈的死亡,开启了全员死亡、全人类命运覆灭的最坏时间线。  现在的他理解了,无论做出么决定,都可能招致灾祸,但无论何他也不可能放弃任何一次机会。  无数个时间线,无数个平行时空,都一定会存在一个对完美的可能。 第205章 这是根本不可能生还的,这只污染物的高度和身旁二十层的高楼齐平,而他们能的工具只有一根又长又重的铁杆。  污染物咆哮着,和其他只是恐惧的人不同,安无咎能听懂它的声音。  它在寻找他的儿。  为此它不断地发狂,巨大的触手甩着,击碎周围的栏杆,原本来救火的消防水管都拍打甩开。  多么讽刺,一个陷入寻找儿的绝望的污染物正在伤害两个可怜的孩子。  车内系统发出提示音。  [车速降低,预计抵达时间增加1分钟。]  安无咎看了一眼时间,预计十八分钟的路程,原本还有半分钟就抵达。  果停下来救他们,他或许就会失这次挽救同班的机会。  按照他的预判,蒙面人还是会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等到他处理完这里的事,或许只能看到杨尔慈再度冰冷的尸体。  可是果不救……  安无咎不断地靠近,交响乐的间隙里,他听到孩子的哭声。  又是一次两难的抉择。  [车速持续降低,预计抵达时间增加1分12秒。]  污染物的触手水管猛地拍打起来,水管甩到安无咎的挡风玻璃前。  [您已偏航,右转即抵达目的地!]  [您已偏航——]  打转方盘的安无咎同时降下车窗,伸手即滑落的水管一把拽住,对着两个学生大喊,“快跑!”  行驶的车拉紧被拽住的水管,缠绕住巨大污染物的一只触手。  猛然出现的拖拽力让污染物的注意力被转移,全部集中到车里的安无咎身上,触手全部收回,两个孩子终于有了逃走的机会。  来不及回应他们的谢,安无咎松开窗外的手,全力加速,庞大的阴影追赶着这辆车,很快完全笼罩住他。  生死边缘,安无咎终于看到了个岔路。  他猛地打转方,车一横,快速打开车门,侧身朝外一扑,翻滚在地!  肩头狠狠挫在地面,巨大的撞击力令他晕眩。  但就像他预的,极速追逐他的污染物于庞大,难以避开突其来的障碍物,这辆越野车就足以绊倒他。  安无咎迅速起身,抬枪瞄准污染物的头颅。  遭到枪击的污染物更加无法掌握自己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在地上。  四周围的建筑都跟着震了震,安无咎持枪跑,对准污染物补枪,直到确认它再也不能起来。  污染物的身体这整条路都堵死,而这就是安无咎要的。  这条就是他预计杨尔慈会走的路,一旦这里堵住,她前面的车一定都会卡住,她必然会转,果和上次完全一,这个时间点的她距离这里应该已经不远了。  安无咎确认时间还够,带着肩伤快速跑回车中。这辆车在污染物的倒塌下也受到了重击,但勉强还可以使,安无咎回转之驶另外一条路,目标是杨尔慈很可能转的唯一一个三岔路。  或许蒙面人下一秒就会出现。  安无咎盯着破碎的挡风玻璃,不断地在心里重复。  这次一定来得及。第146章 援救计划 暂时成功  安无咎用没受伤的一手开着车, 目光四处寻找杨尔慈和钟益柔的车子,路逃窜的人太多,场面混乱, 加污染物的声音对他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干扰,想找到她们并不是容易的事。  耳机装置里偶尔传来嘈杂的人工智能电台音, 断断续续, 安无咎也调不出完整的音频,能作罢。  “当前路况……发生火灾,堵塞中, 请合理……市政大楼前发生……”  由于断网的原因,连ai都失去了仿模拟语音包, 失但不占用过多内存的电子音,断续的电子音穿插在交响乐中, 现实与虚拟交杂, 种微妙的诡异感。  现在全世界都乱了套,剩下ai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  安无咎怀疑, 就算是世界末日, 人类全部消失在这个星球,这些ai说不定也会像往常一样工作, 直到进化出属于他们己的文明。  行驶的过程中,一直观察路面的安无咎发现了一个他一直忽略的事实,每当人类被污染物攻击,理智值清零,这些受害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头顶, 一闪即过。  比如现在这个倒在他眼前的金发男人,他的头顶闪过一个名字——威尔逊·斯威克斯特。  虽然是很小的一个细节,但安无咎始终觉得些奇怪, 他们在圣坛前的游戏里,每一个玩家的名字都是游戏初就清楚地展示在他们面前,好让其他人称呼的。  或许这一次是因为数量太庞大,没直接显示。  没时间深究,安无咎更加要的事要做。  前方就是那个三岔路口,距离已经很近了,如果他预估的没错,杨尔慈会a路开到这个三叉路口,原本会转到三岔路的b路,也就是她们被蒙面人杀死、安无咎目前行驶过来寻找她们的那条路。  但如今怪物尸体将后面全部堵住,她们就算是碰不到己,也能被迫在三岔路口转向,开往c路。  思考间,安无咎随意地瞥了一眼车后视镜,忽然发现一辆黑车跟在他后面。他又仔细了一眼,发现驾驶那辆车的人并非蒙面人,而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安无咎直觉不妙,想甩开这辆车,又担心经过了三岔口后和她们错开。  回溯的时候经历了这么多,现在任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安无咎不觉联想到蒙面人。  他又瞥了一眼后视镜,驾驶座的男人起来神色紧张,表情和动作都显得僵硬。  安无咎猛地将方向一转,变道,在a路反方向行驶,与身后的车错开。  在擦过的瞬间,安无咎望着对方辆车的后座,想他猜的对不对。  可就在这瞬间,那辆车突然猛地晃了一下,安无咎听到消.音枪的声音,下一秒,驾驶座一侧的车窗溅满鲜血,糊掉了整片玻璃。  很显然,驾驶座的人被一枪爆头了。  和安无咎料想的一样,这种杀人不眨眼的行事作风,能是那个蒙面人,别无他人。  那辆黑车又一次变道,转向,猛地加速向前,目标就是安无咎的车。  透过车窗,他到蒙面人极为不耐烦地扯开了驾驶座的男人。  这大概是他一次失去了全局的掌控权,所以才会如此恼怒。  对方的车速几乎已经快到极限,但安无咎却岿然不动,将车停在原地。  按照次轮回的剧情,杨尔慈和钟益柔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出现在这里,对蒙面人来说,他的目标显然是她们两个。这个时候就杀了己,游戏对他来说恐怕就缺很多乐趣。  他全身贯注,凝视着可能会令他车毁人亡的对手。  两米。  一米。  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果不其然,在马就要撞的时候,蒙面人所驾驶的车猛地刹住。  就是现在!  安无咎持枪瞄准了对面驾驶座的人,扣下扳机!  可他没料到,这辆车竟突然间偏移,急速变道右转,这一枪也在他极快的反应下打偏了,是打碎了挡风玻璃,甚至没擦过蒙面人的肩膀。  安无咎眼着他驾驶着黑车,己的车边擦过去,驶向c道。  c道……  安无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也立刻调转车头!  果不其然,在蒙面人故意打开的刺眼灯光下,安无咎到了驾驶座杨尔慈的脸。  蒙面人驾车疾驰,直冲她们!  千算万算,却算错了杨尔慈和钟益柔的决定,她们并没b路过来,而是c路,正好与他猜想的相反。  刚刚听到的ai广播里提到了市政大楼,可是他并没在意,市政大楼就在b路,如果那里出现火灾,这条路也就不能走了。  着蒙面人的车冲向她们,而车内,他的手已经举起了枪,安无咎也能选择硬碰硬,直接开车撞向他的车,并再次开枪,扰乱蒙面人的行动。  杨尔慈到安无咎,心中稳定几分,尽最大可能错开眼前这辆意图撞来的快车。  一条狭窄道路,三辆车狭路相逢。  合作下,安无咎用接近送命的方式将蒙面人的车一把撞向路边,两辆车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直接冲入路边的一间商店,玻璃橱窗瞬间粉碎。  无数的玻璃碴溅出,扎进安无咎的身体,巨大的撞击力将他的五脏六腑都要撞碎,这辆破车早就没了高等级的防御系统,他的头就这样狠狠地撞出去,眼前黑了一瞬。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安无咎不是普通人。  他艰难睁开眼,视野里全是血,是他头顶淌下来的血。安无咎抬起手背擦了擦,手背传来迟滞的钝痛,他这才发现,手背在撞击下被变形的车刮伤,皮肉绽开,直接能到里面的金属骨骼。  不光是手,右腿也是一样,膝盖的金属髌骨裸露在外。  来不及包扎,安无咎拿起枪,踹开了已经严变形的车,一步一步,踉跄着朝蒙面人的车里走去。  他还在里面,安无咎到了他试图扶住车的手。  蒙面人受到的冲击应该远远大于他才对。  安无咎端起枪,对准了蒙面人的后脑勺,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靠近。  这一次,他一枪命中,是不知道对方的死活。  痛感持续蔓延,安无咎的内脏受损,呼吸变得困难,他垂下手,思考是否要去补枪。  但他害怕己进入对方的圈套。  他了四周围,静得可怕,不像是会大批污染物埋伏的地方。  可万一的呢?  保险起见,安无咎站在原地,对准那个昏迷的身影连续射击,直到他还剩最后几颗子弹。  就算是个靶子,现在也被打穿了。  安无咎转身,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朝外走,离开这里。  就在他即将走出这已经被毁掉的商店大时,身后突然爆发出群聚污染物的嘶吼。 第207章 还没等杨尔慈和安无咎回答,远处那些污染物竟同一时间抬头,缓缓转着脑袋,直到他们仨直视。  钟益柔下意识就举枪,但没有直接开枪,她怕引更多污染物的注意,“跑还上?”  “不。”安无咎劝杨尔慈,“先走吧,这里太多,们只有三个,不死重伤。”  原来他的直觉感应到这些数量庞大的污染物。  杨尔慈当然知道,而且安无咎已重伤,如果真的上,他一定又会冲上去当主力。  但……  “益柔你先开枪,能杀几个杀几个。”杨尔慈操控着车子准备倒车,吩咐她,“速度要快。”  安无咎这才反应过来,毕竟事谨慎才杨尔慈的作风,可她这次一反常态的激进。  “益柔的时间不够吗?”  “嗯。”杨尔慈看着后视镜向后倒车,车内系统不停地给出警告,但现在别无选择。  那些污染物来得比想象还要快,安无咎手里的枪没多少子弹,他倾身向前打算拿杨尔慈身侧的枪,低头的瞬间,视野一黑,砰的一声巨响,挡风玻璃上,一个污染物对着他们张开血盆大口!  钟益柔连开几枪,可那污染物身上的皮肤格外坚固,几乎没有造成多少伤害,安无咎上膛对准要害,一枪打穿对方口器上方的那只眼。  污染物爆发出尖锐的痛苦嚎叫,杨尔慈趁机倒车的状态改变成向前,将这家伙直接推下挡风玻璃。  但成功短暂的,四周围的污染物源源不断地朝他们扑来,车顶都凹陷下去,钟益柔尽力去杀,时间在增长,可她的理智值和生命值却在不断地降低。  安无咎抬手用竹叶青斩断一条玻璃洞钻进来的触手,抬眼却看到钟益柔右后方一只打算偷袭的污染物。  “益柔小心右边!”  钟益柔听到之后,敏捷转头抬枪,一枪命污染物的头,可因为距离太近,因弹而溅出的粘液直直飞溅到钟益柔的右眼。  痛感滞缓一秒,随之而来的尖锐蜂拥的痛,腐蚀性的液体洞穿着她的眼球,就像一条噬咬着钻进来的虫。  看到钟益柔突然捂住右眼,声音变,安无咎意识到什么,他在车上到处找水,终于找到半瓶没喝完的。  “益柔你松开手,给你淋水在眼睛……”  他看到钟益柔的手放下来,愣住。  右边的眼球已被腐蚀洞穿,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  安无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身后还有污染物在攻击已摇摇欲坠的玻璃窗,他只能拿钟益柔的枪先解决它们。  “的眼睛……”钟益柔几乎痛得快要麻痹,她的左眼不断地往外淌出生理性的泪水,导致她越发看不清。  但她心里清楚大概什么情况。  杨尔慈看到,她心里后悔万分,“益柔,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她只想让钟益柔能再多一些时间,至少不要因为失去时间而死,可她怎么没有想过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但即便不来这里,他们的车驶不多久。  明明失去眼球的钟益柔,可杨尔慈却比她还要痛。  但她不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应该说些什么。  “益柔……”  钟益柔却抬头,“知道的。”  她抬手,擦去左眼的眼泪,翻找自己藏在底座下的另一把枪,抬来对准挡风玻璃前的污染物。  “一只眼更好瞄准。”  污染物四面八方而来,堵住他们这辆车,疯狂而凶猛的围攻几乎要将这辆车掀翻。  大幅度的动作令安无咎的伤口裂开,血顺着手臂往下淌,但他现在唯一的战力,只能用满鲜血的手握着枪继续。  安无咎知道这样下去不通的,他们的火力维持不多久,这样只会被这些污染物给活活耗死。  他必须找个机会下车。他还可以用刀。  但这个近乎毁灭的疯狂想法被掐断。  一束光闪过,引一些污染物的注意,巨大的发动机声出现在他们上方。  一架飞器。  好奇这些污染物的能,但让他们付出代价。下一秒,密集的火力出现,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奇怪的,这些火力完全避开车子。  安无咎依旧警惕地拿着枪,靠到车窗边,试图去看看到底谁来。  破碎的玻璃窗外,他望向飞器的驾驶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在副里死去的松浦守梨。  而在飞器上拿着武器扫射的两个,一个同样死在那个副里的藤堂樱,另一个亦敌亦友的周亦珏。  周亦珏看到他,故意笑着大声道。  “救世主,你有被救的一天啊。”第148章 使命必达 “安无咎不是还说他活儿很好……  周亦珏三人出, 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他们将绝大部分污染物都击杀,飞行器降落下来,将车里三人救上去。  再晚一, 辆车就要彻底报废了。  “飞在天上都看到你,真是缘分……”周亦珏本想多打趣两句, 可看到安无咎扶着钟益柔右眼被毁, 戏谑话一下子梗在喉头。  藤堂樱第一个接钟益柔胳膊,“天哪,美女姐姐你没事吧?”一直到把钟益柔扶到座位上, 她都忍不住小声嘀咕,“好可惜啊, 长么美……”  “消毒东西吗?”安无咎询。  “,在最后一排后座。”松浦守梨没回头, 操纵飞行器飞, “位先生,你先坐好, 我们先离开里。”  听到个称呼, 安无咎心中笃定,眼前藤堂樱和松浦守梨都不是他们在98号服务器遇到那两个人。  安无咎将纱布和消毒水递给杨尔慈, 让她动手,钟益柔口述流程,教她怎么处理伤口。  明明已经样子了,钟益柔还是笑着:“尔慈你手别抖啊,没事, 已经不那么疼……嘶,还是一……”  周亦珏瞥见安无咎脸上愧疚,心里也猜到几分, 没残忍地对着他开玩笑,只是主动:“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们在一吗?”  安无咎自己包扎伤口,只抬了抬眼,牙齿咬住纱布打结,没说好奇或者不好奇,只是:“你们是怎么遇到?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时空人。”  句话被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但却立刻让飞行器里几人谨慎来。驾驶飞行器松浦抬眼看了看后视镜,看向说话安无咎。  他看来像是不太攻击性人,生了一张单纯美好脸,配上一身伤,倒是显越是脆弱不堪。  周亦珏也没遮掩,“游戏初始化时候我就和他们分配到一了,在同一条街上。”  藤堂樱接:“是啊,那个时候他一脸震惊,我一看个丹凤眼帅哥怎么一直在看我,该不会对我思吧,而且他还我为什么还活着,我当然活着了。”  安无咎询:“你之前没见我们?”  藤堂樱摇头,“当然没,你样我见一次都不会忘记。”  周亦珏擦了擦手里枪,确认一眼自己剩余时间,开口说:“我之前告诉你,圣坛很奇怪,可以自我复制,连服务器都出了100个,我们所在那个是98号服务器,在看来,服务器就可以理解为某一个时空,些编号也可以来区分不同时空人。”  杨尔慈将钟益柔眼睛包好,说:“照你说,服务器分裂之前就开始了,但那个时候并没同样两个人出在一个时空情况。”  “对啊。”藤堂樱也看向周亦珏,“如果时空融合不是今晚才开始,那我们之前怎么没遇到?要是之前就融合了,圣坛就乱套了吧,到处都是一样人。”  “所以我倾向于认为之前只是分裂,并没融合。98号服务器里人就只98号空间人,”说着,周亦珏看向安无咎,“但你不一样啊,安无咎,你手上不是刻着99号吗?”  是啊。  如果之前所服务器都是独立分隔开,那么自己作为99号时空人,为什么会出在98号圣坛系统里?  98号时空里原本那个安无咎消失了,去了哪儿?  松浦守梨时候询,“那是不是可,在第一场游戏开始时候,时空还彼此独立,那个时候安先生就因为一些bug,被系统分配到了98号时空。”  安无咎摇头,“应该不是,我进入游戏时候,是失忆状态,确和所人都不一样,我被人植入了虚假记忆,按照圣坛显示,那是我经历第五场游戏,所以我很可是中途进来。”  说到里,他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抽彩蛋卡时候,看到另一张卡。  如果他没记错,那张卡技是穿越时空。  难说,没失去记忆自己,曾经使一张类似彩蛋技卡,从99号时空来到了98号,从而替代了里安无咎。  可是,样做目是什么呢?  见众人都在思考,杨尔慈又开口,替安无咎说:“不止他一个人特殊,还沈惕,他们之前也遇到了其他时空我和益柔,没见他们我们。”  “其他时空你们?”藤堂樱不太明白,“游戏不是才开始没多久,他们见另一个是空你们,又见到在你们?么短时间里?”  事到如今,安无咎只将他和沈惕够回溯事也告知给些人,尽管他很清楚周亦珏为人。  说完以后,他盯着周亦珏,对方果然一副将信将疑表情。  “了就会回溯……”  周亦珏喃喃自语,说着突然抬手里枪,对准了安无咎。  藤堂樱伸手拦住他,“喂你干什么?”  同一时间杨尔慈也举枪,对准了周亦珏头。  “我在杀了你,你就会回溯?”周亦珏盯着安无咎脸,“么玄幻事,你可别唬我。”  安无咎却并不害怕,冷静地告诉他,“是,如果不信你可以开枪,我应该会回溯到尔慈车上,之后我就会遇见你。”  看着他认真镇定表情,周亦珏动摇,但眼前人也是诡计多端,也不全信,他放下了枪,“你怎么知你会回溯到具体哪个时间?”  “我并不找到具体时间,只是推测,因为没回溯一次,就会从往后移一,我第一次回溯时间是游戏开始四十分钟左右,在已经去么久了。”  安无咎又说,“你们抱怀疑,我很理解,可以等和沈惕汇合之后让他解释。”  周亦珏皱了皱眉,“为什么是他?”  他可不喜欢沈惕那伙,满嘴谎话,谁都骗。  安无咎淡淡说:“因为他很强。”  他不再多说,转头轻声询钟益柔怎么样了。  “很好,里还止痛药。”钟益柔对安无咎露出一个笑脸,指了指自己半边眼罩,“是不是很酷?” 第209章 “么疼吗?抱歉抱歉。”钟益柔立刻拿开,用自随身携带的手术放大镜戴上,仔细观察里面的构造。  “无咎,你里好像有个微型存储器,物理加密过的,对磁棒的反应么大,估计用了电磁加密。你之前直不疼,应该因为之前的磁场直稳定。”  驾驶座的松浦守梨也说:“从昨晚开始,磁场就越来越不稳定了,尤其空中磁场,你之前没有反应,大概因为之前直在地面。”  就说得通了。  如果不后遇到么紊乱的磁场,块存储器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有可能。”安无咎询问钟益柔,“那个存储器可能会存储什么,有没有办法解除加密呢?”  “存储内容……”钟益柔想了想,“个非常少见的技术……”  她忽然回想起时的记忆,“对了,我爸好像做过面的工,我记得他说,那时候的人们想要把人的意识提取出来……”  爸爸的脸就浮现在她眼前,自傻乎乎地问为什么要提取意识,爸爸笑得温柔。  [样就算爸爸有天不在了,意识还在,记忆也还在。或许有天可以透过块小屏幕柔柔说话啊。]  “对,记忆,”钟益柔告诉他,“有可能用来存储记忆的,无咎,你的失忆不就人为的吗?”  杨尔慈想到了钟益柔父亲的离奇死亡,也沙文有,而安无咎又从沙文走出来的活生生的试验品,或许当年项还没有完善的技术,就用在了安无咎的身上。  “可,”钟益柔看着存储器,却没有办法,“种电磁加密的义体零件需要高功率的涡旋电磁仪试试能不能暴力调整回来,我手头上根本没有,就算有,么强的对冲,你的脑子定会废掉。”  周亦珏眯了眯眼,“啧,好危险啊。”  “会脑死亡吗?”藤堂樱看了看钟益柔,又看看安无咎,“要不先别弄了吧?”  听到钟益柔的话,安无咎大概明白了强行解除的代价。  头疼令他思维有点迟钝,脑子里重复地出现“记忆”两个字。  记忆。  记忆……  突然,他回想到自在红与黑的副本苏醒时出现过的那个电子音。  那个音告诉过他,只要活下去,活着来见他,记忆就会回来。  按照个说法,块存储器或许不需要他强行解除加密,时机到了,或许里面封存的内容就会出来。  如果个人说的真的……  突然间,安无咎好似听到了什么音,断断续续的,很熟悉。  他开始还以为幻听,侧头,才想起自换车的时候从车上带走了副耳机,刻正挂在自脖颈上。  安无咎戴好了耳机,听辨着里面的音,忽然发现不对。  不加布里尔的音吗?  安无咎选择了外放,让所有人都听到。  由于电磁干扰,耳机里传来的音始终卡顿的。  “有人能听得到我的音吗……有人……我的音……我花了八十万买到了ai电台的通话……我妹妹西维娅瘫痪在床……现在失踪了……我现在在f城圣心诊所……请联系我,我的电台将直开放……高价酬……”  “加布里尔?”杨尔慈也听出了他的音,“你不说他带着妹妹逃跑到舟上了吗?”  安无咎皱着眉,“可能因为我在个轮回的开始就改变了行动,所以其他人也被动改变了。”  “蝴蝶效应啊。”周亦珏随说了句,“看来你不仅观测者么简单,你有影响轮回内其他所有人行动的能力。”  “可能吧。”安无咎心有愧疚,可能因为自,加布里尔才又他的妹妹分散开了,“他妹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他想着能不能加布里尔通过电台联络上,于调整耳机。  “我试试。”杨尔慈拿过耳机,“种耳机我以前也有,另个部门的同研发的,专门匹配自动驾驶车的,我帮他测试过。”  说着,她将耳机里的设置打开,点击了几下,调整频率。  “刚刚加布里尔好像报了串数字。”藤堂樱说。  “嗯。”杨尔慈直接将那串长数字完整地输入进去,然后开始缓慢地改变频率参数。  调整时间超过了分钟。  就在众人都以为不会有结果的时候,竟突然再次听到了加布里尔的音。  “找到了。”杨尔慈低说。  安无咎试图对面对话,“加布里尔?听得见我吗?”  过了几秒,安静的飞行器里传来个卡顿惊讶的音,“草!安……安无咎?”  安无咎抬眼对杨尔慈露出个惊喜的笑,然后继续加布里尔沟通,“我听到你的电台广播了,你听我说,不要坐舟去那个无人岛,那里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什么……妹妹不见了……你在哪……我去找……”  “我现在在去沙文的路上,我给你个地址,我们在那回合。”安无咎正说着,看到周亦珏正给他打手势,直在指他们的枪。  “哦对,我们可能需要武器,要大火力的,你现在能弄到吗?”  过了会,对面传来音。  “ok……带去……除了枪,还要什么类型的……”  “还要……”安无咎想了想,闭了闭眼,又睁开。  “要炸.药。”  通话咔的下就终止了,不知道哪头的问题,不过好在他们要沟通的也差不多都沟通完了。  松浦守梨加快了速度,“那我们就过去找他?”  “嗯。”安无咎点头。  他们核对了遍所有人的时间,以少的钟益柔为准。  “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要报给我们。”安无咎说,“我们先停止飞行下去补充时间。”  钟益柔点头,她认为安无咎太过担心他们每个人,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不要太担心,无咎,我们有了经验,次定会有好结果。”  安无咎轻嗯了。  希望如。  在松浦守梨平稳的飞行下,不到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约定好的地。里个大学操场,如今已经残破不堪,空空荡荡。  他们将飞行器停在操场的正中间,依次下来,等待加布里尔的到来。  凌晨的校园显得阴森可怖,四处传来簌簌,每个人都保持警惕,手持武器。  安无咎轻开,将自感应到的告诉他们:“小心点,里有污染物。”  果不其然,里相继出现了些闻而来的污染物,都被他们解决了。在众人的帮助下,钟益柔的时间又增加了半小时。  “有点困了。”藤堂樱打了个哈欠。  “你可以睡下,藤堂小姐。”松浦守梨说,“我帮你拿着枪。”  “不用了,谢谢你松浦。”藤堂樱拍了拍自的脸,打起精神来,“不过现在还不睡觉的时候。”  就在时,天空中传来发动机运转的噪音,越来越近,音特别大。  众人循望向天空,刺眼的灯光照下来,大家纷纷伸手挡眼。  降落的飞行器庞大无比,简直就架小型飞机,他们渐渐可以看到驾驶舱的窗户。玻璃窗内,个戴着墨镜头粉色爆炸头的家伙正坐在里面,对也看到了他们,食指中指并拢放到太阳穴,对着他们比了个敬礼的动。  藤堂樱被架势震撼到,不由得感叹:“有钱真好啊。”  杨尔慈倒觉得很无语。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装酷,果然她相处不来的人。  稍显漫长的降落结束,加布里尔终于从驾驶舱出来,“个大玩具买了还第次记用呢,还挺不错。”  他朝安无咎走过来,“你小子怎么狼狈成样?满身都血。”  安无咎看着他幅样子,叹了气,“你看起来好像也不很着急。”  “不,你联系我之后,又有个人找到了我,我小弟,他找到我妹妹了。”  听到句,安无咎吊着的心稍稍放下些。  加布里尔把墨镜往头顶推,蓬松的卷发像被发箍束住,露出了他的眼睛,“你呢,找到了吗?”  安无咎摇摇头,“先不提个了,你带来了什么?”  “差点忘了。”加布里尔带着他们过去,遥控打开了飞行器的后舱舱门,“些,够吗?”  空间可观的后舱里堆满了大批枪械子弹,以及堆成山的炸.药。  “你哪来的么多?”杨尔慈皱眉说。  “啊,忘了说了。”加布里尔自信地笑了笑,“我其实还做了点小小的军火生意。”  真行,钱全走钢索走来的。  “也太多了吧。”钟益柔辈子没见过么多炸.药。  “我不怕你们要炸山嘛,就全拉来了。”加布里尔看向脸冷静的安无咎,撞了撞他肩膀,“要么多,什么计划啊?”  “路上说。”安无咎雷厉风行道,“我们先去沙文,沈惕他们回合。”  “沈惕,”周亦珏重复了下个字,故意逗他,“万他死了呢?”  安无咎的脸上毫无波澜,直接进入舱内,“他没有死,我能感觉到。”  他的感觉并不说说而已,从开始的细微感知,到后来对污染物心的了然,再到现在,他的心里就像有根无形的线,牵扯着沈惕,而他始终能感觉到根线轻微的动着,仿佛另端沈惕的呼吸。  “真好,我怎么没有些特异功能。”周亦珏自嘲地笑了笑。  松浦询问道,“我还驾驶原来的吧。”  “行啊。”加布里尔豪爽道,“帅哥,你给我当僚机。”  他们从里动身,前往沙文,中途大家短暂地休息了下,为后面的行动积攒精力。  安无咎也尝试闭上眼。  可就在合眼的瞬间,眼前的画面就会突然回到小时候。  上次他的记忆停住在病房里,耳边心率监护仪停止的长音,意味着死亡。 第211章 所有人装上加布里尔的炸.药,进入沙的科技园区,分组进行炸.药定点安装。  “放在这儿引爆,我到时候怎么跑啊。”藤堂樱问。  加布里尔笑,“你以为是点火啊妹妹,这都什么年代,当然是程序遥控啊。”  “哦。”藤堂樱拍拍头,“最近信息量太大,脑子都转不动。”  不远处另个地点,安咎和沈惕两个人布置着。  “没想到你还真准备物理爆破。”沈惕放好位置,拍拍手。  “拉塞尔可能会行踪不定,但上次不是出现过个系统,这里很重,如果蒙面人还有点生命值,也会来这里。”安咎说。  炸这里,就算不能碰巧杀拉塞尔,但至少会引来他。  如果这个巢他重,他就会气急败坏地来杀他。如果不重,他也不会放过这个讥讽他的机会。  说着,他站起来看向沈惕,“你有没有想起来些关于过去的事?”  沈惕想想,“暂时没有。”  “好吧。”安咎知道会是这样。  他和沈惕并肩往回走,去往安全区。  “他上次绑架诺亚,感觉这次的集体献祭,诺亚会是很重的个部分。”安咎说。  “实说,”沈惕将自的直觉告诉安咎,“我感觉诺亚并不是普通孩子,他很可能是我那个朋友的分.身,或者是容器,但是我不敢就这么简单把她杀,万是帮他呢。”  这个孩子就像是烟雾弹样的存在。  安咎看向他,“你说的也有可能,如果这次诺亚也出现,我的第任务就是把她带走,至于最后怎么处理,当下再考虑。”  走着走着,安咎忽然被沈惕拉住手腕。  他回过头,声音温柔地问,“怎么?”  沈惕的视线从他的头顶移下来,落到他这身的伤。  “你的生命值有分之不到。”  安咎点头,“所以我重头再来的机会不多。”  沈惕抬手,轻轻拂拂安咎的脸。  “你那张卡还没有,吗?”  安咎点头,“来不及。”  “转让给我。”沈惕他说,“那张卡也是生命值来兑换的,你的生命值经不够。”  安咎并不想让沈惕冒这样的险,凭他的能力,他的生命值可以几乎不发生变化,就如同他头顶的理智值样。  但他知道沈惕是认真的。  安咎想想,还是垂下头,将自的玩家系统调取出来,找到那张彩蛋卡。  在点击转让的时候,他的手指顿顿,抬头看向沈惕,“你不随便。”  沈惕举出四根手指天发誓,“我保证。”  安咎手动帮他弯折小拇指,“发誓是根。”  “你就算迫不得真的,也不能兑换掉太多生命值。”  “好,我知道。”沈惕笑着捏捏安咎的脸,“你就这么怕我死啊,我可不是人类。”  安咎点击转让,选择沈惕。  这张卡消失在他的界面中,而待开的彩蛋卡还有张,上次因为bug法抽取,这次他还是想试试。  安咎点点那张卡,发现这次竟然可以打开。  卡片翻转几下,安咎做好是白卡的准备,毕竟圣坛都开始吃人。反倒是沈惕直在旁边幼稚地说着“抽中!抽中!抽中!”  结果出来,令安咎意外的是,竟然不是白卡。  他得到张数据留存卡,可以将圣坛里的游戏数据全部留存下来,也可以将这些数据制作成电子存档,在其他设备上观看。  沈惕有些失望,他以为会是非常重的卡,譬如复活卡。  “这不就跟电子相册样吗?谁想回顾这种回忆啊,会做噩梦的吧。”  安咎被他逗笑,忽然听到集合的哨子声,于是草草收起系统,连忙和沈惕起下山。  沈惕是他之中最好的狙.击.手,所以也受安咎安排,接过他提前拿好的枪,去到个相安全又很适合控制全场的地方。  除埋伏在其他地方的两个杨尔慈和沈惕,其他人都到齐,安咎特意看眼莉莉丝,她也好好地回来。他又打开后舱,安咎给新到的几人分配武器。  莉莉丝看看四周围的人,随口问句,“沈惕哥,他不和我起吗?”  “他很会狙,所以会在远处保护我。”  “你可能不太会这些枪。”安咎拿出把长刀,交给莉莉丝,“是遇到污染物就砍他,千万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莉莉丝点点头。  安咎想想,又给她把轻便的□□,“还是得有枪。这个起来也简单,我教你。”  “嗯。”  安咎教完之后,直接顺手替她上膛,“小心点,不走火,危险关头直接扣扳机。”  大家手上都有武器,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布里尔颇有仪式感地背着身后的沙科技园区,那个美丽但充满罪恶的地方。  “在这儿干活的时候我就受够这破地方。”加布里尔将所有的炸.药点都选上,点击爆破,然后做作地张开双臂。  在他身后,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曾经操控着半个地球的跨企业,在灭顶之灾中完成最壮阔的破灭,象征着资本与商业集权的摩天大楼纷纷轰然倒塌,玻璃与混凝土堕入火光,化为废墟,漫天的粉尘和黑雾久久不散,就像是沙盘旋于世界的余翳。  和加布里尔不同,安咎直视这爆炸,他知道自过去的十年,就困在这废墟里的某个小房里,日复日地被剥去人的意志,成为傀儡。  “那个系统怎么说都应该完蛋。”周亦珏的脸上映照着火光,冷笑声,“整个圣坛的核心服务器也都在这里。”  希望是这样。  他静静地待片刻。  钟益柔拉开衣袖,查看自的时,还有四分钟,倒计时没有停止。  “好像……还没有结束。”她看向其他人。  这是个很坏的消息,但他也不是没有预料。  “那大家就警惕点。”周亦珏勾着嘴角,“会儿可能就有可怕的东出……”  他还没说完,突然听见声沉闷的惨叫,猛地回头。  周亦珏亲眼看到南杉捂着淌血的腹部倒下来,而他的身后,是手握长刀的莉莉丝。  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看错吗?  安咎也看到,亲眼看到南杉倒在地上,被刀穿透害,“莉莉丝,你在做什么!”  鲜血顺着刀尖低落在地,莉莉丝眼神比冰还冷,她眼都没有看安咎,毫犹豫地砍向跪在南杉身边的吴悠,然后那把安咎经上好膛的□□,枪打中加布里尔的肩膀,另枪打中钟益柔的小腹,然后快速而准确地准安咎的心脏。  “你他妈疯吗?”  周亦珏拿枪准莉莉丝,他以为还有威胁和商量的余地,手指是靠在扳机上,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是安咎自找那么久又认的妹妹。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莉莉丝竟然毫犹豫,直接开枪。  枪击中安咎的胸口。  内脏被穿透,安咎吐出口鲜血,错愕和仓皇快速占据他空白的大脑。  是他害的,是他贸然地、毫保留地选择相信,也让所有人都相信莉莉丝。  是他亲手递过去的刀与枪,亲手上膛。  为什么会这样?  被命运愚弄,难道就是他的命运吗?  莉莉丝脸上沾着血,冷酷情地再次举起手里的枪,口中喃喃道,“为哥哥……杀你……”  安咎完全不理解。  我就是你的哥哥啊。  就在她开出下枪的前秒,她的手腕,肩膀和腰腹分别中枪,是远处的狙击。  莉莉丝就这样倒在地上。  沈惕在狙.击镜看到这切,他的理智值出现巨大的减少,瞬,那种难以抑制的力量翻涌而上。  他瞄准莉莉丝的头。  可就在突然,镜中的视野里出现数污染物,他趁机包围上来。  被包围的他并不意外,钟益柔料到会有这么刻,庆幸他来。  她冷汗涔涔,生命值不断地往下掉,但努力地直视着这些污染物,在最后的时里,逼迫自被疯狂与混乱侵蚀。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的话。  让我变成怪物吧。  我来保护他。  钟益柔闭上眼,下秒,她感到撕心裂肺的痛。那些属于人的记忆与意志在被撕碎。  她感觉自的手被人握住。  安咎在喊着她的名字。  我会保护你。  再睁眼的时候,钟益柔也成为污染物的员。  安咎握到的是她畸变的触手。  “益柔……”他近乎绝望。  可就在这时候,他从心底听到个声音。  [咎,我听得到你的声音。] 第213章 安无咎转过脸,试图循声去找,没想到脚边的碎块竟然又一次动起来,只不过这次它们并不要攻击,在寻找彼此。  散落在各处的污染物碎块逐渐汇合,在他们的眼前拼凑、粘合,成一个畸形的整体。  蓝色的光芒包裹着这些肉块的周身,很快,那个畸形的巨大身体变得逐渐像一个人的影子。  蓝光隐没,他们看到的拉塞尔,还有被他牵着的诺亚。  诺亚脸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只一个娃娃。  兔子的声音渐渐变成拉塞尔的声音,者重合,他侧了侧脸,看向沈惕,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一种模仿人类的微笑。  “我找了你很久了,我亲爱的弟弟。”  什么?  安无咎看向沈惕。  原来他们不止同类,还有血缘关系的生命体。  “我们现在都不完整,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比我弱这么多,初可不这样。”  拉塞尔又看向安无咎,朝他走来,安无咎防备地架起枪,对方却轻蔑地笑了笑,“你不会的觉得,你可以杀了我吧?”  他继续朝他们走来,“凭你人类的身躯吗?渺小卑微的人类,野倒很大。”  安无咎对准他的头颅连续射击,几乎将拉塞尔的头颅击碎,血肉模糊,可下一秒,那破碎的部分又融合在一起,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一个残渣掉落在拉塞尔的肩头,他理了理衣领,优雅地拾起残渣,送入自己的口中。  “听着。”他脸上的笑容敛去,对安无咎抬了抬眉,“我知道你可以回溯了,或者说,他可以带你回溯,所以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痛快地死去。”  他松开牵着诺亚的手,在破晓的晨光中张开双臂,“看着你的朋友们一个个死去,你却能幸运地活着,不很好吗?”  “然了,这些人一也不重要,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难受的。”拉塞尔勾起嘴角。  “除了……这一个。”  他的双手突然变成触手,迅猛地伸出来,快到人类的双眼根本无法捕捉。  安无咎的视线正捕捉到之后,他看到沈惕倒了下来,他自己被触手缠绕着举起来,双手双脚都被分裂出来的触手刺穿,死死地固住。  他的沈惕被洞穿了,很大很大的空洞。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安无咎的浑身都在发抖,他不相信沈惕会死。  可沈惕头顶的生命值清清楚楚地清零了。  “杀了我,快,益柔,周亦珏,你们快杀了我!”  安无咎近乎崩溃地大喊着,头剧痛无比,仿佛又什么要钻了出来。  钟益柔想这么做的,早在下飞行器的时候,安无咎就单独找到她,和她约好。  如果遇到了安无咎无法自杀的时候,她一会替他做到。  “可笑。”  拉塞尔轻笑一声,片刻的功夫,吴悠、周亦珏、加布尔,还有变成污染物的钟益柔,全部死了。  死在安无咎的眼前。  安无咎崩溃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自己逐渐减少的生命值。  “想死都死不了的感觉,很难受吧。”拉塞尔笑着说,“这都多亏了人类革新计划,把你变成了一个这么顽强的生命体,就算千疮百孔,都很难直接死掉。说的,我并没有想到你会成那么多人唯一一个幸存下来的实验品,如果早一知道你一块这么难啃的骨头,我说不一开始就会把你除掉,就像你父亲一样。”  拉塞尔嘲讽地笑着,“虽然你只个人类,但怎么说也人类中的最强者,你的崩溃和疯狂一非常地美味,我迫不及待……”  还没说完,一枚子弹从远处来,穿透了安无咎的头颅。  怎么可能……  拉塞尔猛地回头,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突然间,又一颗,精准地穿透了安无咎的胸口!  在生命的最后,千疮百孔的安无咎轻声笑了出来。  “游戏……还没有结束呢。”第152章 找回记忆 只有这样,安无咎的善良才能……  杨尔慈架着枪, 透过倍镜盯紧其他人所在的地方。  突然开枪扫射的莉莉丝,一瞬间包围他们的污染物群,被污染的钟益柔, 还有凭空出的拉塞尔,些紧急情况的发生都令她揪不已。  但她的脑中不断地重复着安咎最后告诉她的话。  [不要轻易开枪, 不要随便暴露你的位置, 如真的出最坏的结,尔慈,一定要抱着一定能杀了我的决开枪, 否则你会危险。]  [一定要活到最后,杀了我, 我们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当她看到第一枚子弹朝安咎的头射去的候,也立刻开了枪。杨尔慈知道, 那是另一个[杨尔慈]执行了命令, 她看起来就比自己下得去手,狠。  杨尔慈快也跟着开了枪。  但她非常确信, 当她对准安咎脏扣下扳机的候, 在倍镜里清晰地看到了安咎胸口的衣服被绽裂开来,一个形同蝎子尾的触手从内而外地刺出, 裹满绿色黏液,如同利刃一般剖开了安咎的胸膛。  那是什么?  看起来并不像是拉塞尔的触手。  她有任何思考的余地,一切就像被人按下了关闭的开关,屏幕黑下去。  连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块屏幕并有立刻恢复正常,只是闪烁着, 如同出了故障。  安咎意识到自己有立刻穿回新的过去间点,他的意识和身体就好像被剥离开了,飘荡在不同地方。  就在他死亡的瞬间, 剧烈的头痛爆发出来,几乎像是要炸裂开一样,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被射击也不会样痛。  直到痛感逐渐平缓,他才忽然感觉不对劲。  他听到了一段音,从生硬的电子女逐渐还原,最终变成了他自己的音。  [你在打开了段记忆存储卡,意味着你已经走到了存亡的关键候了。]  安咎有些震惊,一方面是因为个音,另一方面是他想到真的是自己的记忆被打开了。  按照钟益柔说的,应该是他的大脑或身体遭到了大能量的刺激。  但应该只是尔慈的子弹而已,为什么会样?  [你想得错,我就是安咎,是你,也不是你,我们的不同在于我们来自于不同的空,也是我们后来才发的。你以将圣坛解为一个容纳着一百个平行空的集合,我是98号,你是99号,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我快要死了,我是向你求助的。]  忽然间,安咎的眼前出了许多的数据光点,快,些光点聚集起来,投影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他的手背上印着98号,表情和动作都与自己像,浑身都是伤,像个浸在血的人。  安咎盯着他,几乎忘了自己差不多也是样。  [圣坛一百个平行空是独立的,就像是顺序排列的许多个完封闭的房间,谁也打扰谁。但某一天,0号房间的安咎突然发,原来他是以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同也以打开下一个房间的大门。错,那就是我,也是你。]  98号安咎望着他的眼睛,仿佛在看一个非常遥远的人。  他看不到自己,安咎想。  [其实也不能那么说,他是最开始的安咎,从实验室的环境直接进入圣坛,你应该也想起过去的事了,那些实验改变了我们的大脑神经,压制了我们天性中的恶,企图让我们限接近于一个完美的人。  但进入圣坛之后的安咎,极端扭曲的恨反弹出来,我们都一样,所以才会变成极端的双面性格,在极善与极恶之间跳转,0号空间里的他,在圣坛里往不利,想要赢,就要狠,在圣坛种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他变得越来越冷血。  一开始的候,他也和我们一样,抱着找到妹妹的目标,但个目标渐渐地就被复仇所压倒,当他意中发还有另一个自己存在的候,就直接杀了那个他,也就是1号空间的安咎,他聪明,你知道他有多聪明,他快就能反应过来,那不是他原的空,如不先动手,死的能就是他自己。]  98号安咎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我得快点说了。后面其实差不多,0号安咎在每一个空都找到了通往下一个空的卡,样的循环往复,之前他都杀得太快太轻松,所以原空的安咎根反应不过来。  到了45号空的候,那一个安咎因为同伴的帮助,有立刻死去,他发0号安咎是从别的空穿越而来,并且目标是不断杀下去,直到最后一个空,因为0号安咎相信,是他通关整个圣坛游戏的方,只要杀光所有的安咎,把我们都粉碎成数据,他就以离开里。]  安咎感到一股直攀上来的寒意,冰冷刺骨。而眼前的98号安咎操控着系统面板,为他播放了一个新的影像。  投影就在98号的身边,安咎清楚地看到一个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安咎出在画面中,他脸色苍白地说着,“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段录像,下面我要说的都是真的,如你看到一个手背上刻着数字0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快离开,至少要安地逃走,他的目的就是杀了你,杀了所有空的安咎……”  安咎不明白段影像是怎么穿越空,来到其他还有遭难的安咎手中的。  但98号快就为他解释了个疑惑。  [条投影是他保存在数据卡里的,那张数据卡有一个功能,就是以经由系统作为其他玩家的获胜奖励,但不能指定人选,只能指定条件,45号推断出在间线上,每一个空都比上一个有一定程度的延后,但经历的关卡大致相同,所以0号才能准确地大开杀戒,因为他都经历过。  所以,45号限定了他刚刚经历过的关卡,并且按照他自己的条件给出了限制,就样,46号空的安咎在获胜之后,得到了个奖励,看到了段视频。]  原来如此。  但安咎猜想,46号或许会保持警惕,但段延对0号来说能并不长,他只要解决完上一个立刻来到下一个空,也是以打46号一个措手不及的。  是,为什么自己不是样?而是从99号逆行来到98号空间的呢?  [我知道,你在肯定疑惑,为什么我会是幅样子……]  投影闪烁了一下,98号安咎的样子看起来已经快撑不了多久了,但他还是尽力说完。  [0号的每一次穿越,都为他积累了经验,对付自己的经验,所以越到后面,他就越敌,而且他整个人的性格就越偏向于极端的恶。而我们,只能不断地通过数据传送,和下一个自己合作,样的效率远远不及0号,所以和他对上的候,结局都惨烈。自己永远是最了解自己的,何况是一个高阶的自己呢?  经历了那么多的空,他已经能预判到我们的每一步,每一个行动,论做什么,都只是徒劳,我们只能尽能地给下一个自己多的间,试着让他赢。一直到我,98号……]  投影里的他点击了一下眼前的面板,霎间,安咎的眼前出了数个投影,密密麻麻并列着,从45号开始,到97号,每一个里面都是自己的脸,不同的过程,不同的死,大同小异的临终遗言,他们彼此重复着虚弱的音,最终在个空之外的意识世界里,重复着死去。  投影里的98号又一次咳嗽起来,他手捂住嘴。  [根据个游戏的测试员给出的情报来看,被拷贝出来的服务器编号最多只到99,所以,只有你了……99号,你会不一样的……]  [我快就要变成数据,消失在个世界。如以的话,你一定要努力做我们之中的那个幸存者。  只有样,安咎的善良才能留下来,完整的安咎才能幸存……]  就样,所有的投影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安咎的忽然迟钝地开始疼痛,好像被千万根细密的针狠狠地扎着。  他忽然就解了血月副里的那个预言——孤注一掷,重蹈覆辙,自我毁灭。  三个词,的的确确概括了他的一切。 第215章 “怪不得我们都没有遇到过其他的无咎,原来都不在了……”  安无咎还以他们会不太相信,转念一想,这些人连他能循环都相信了,恐怕什么都接受了。  藤堂樱抱住自的双臂,“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0号空间里的安无咎,好可怕啊,见人就杀,完全就是恶魔嘛……”  “不过站在对方立场上,我们也无从指责吧。”周亦珏扯了扯嘴角,“毕竟他认自是唯一的,想成那个唯一的胜者。”  “但是他的方式一定是错误的。”杨尔慈冷冷道,“从他选择屠杀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开始,他就已经丢失了初的自了。”  “尔慈说得对,”松浦望远方的夜空,“0号的那个安无咎先生也没有准确地被告知杀掉其他人就可以离开圣坛,不是吗?这一切难道不是0号先生臆想出来的吗?了达到这个不一定可能实现的目标,他甚至连自的妹妹都利用。”  钟益柔轻叹了气,“是啊,他一定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想利用莉莉丝吧,从开始见到莉莉丝,到现在可以当无咎的面直接杀了莉莉丝,这中间他经历了多少和莉莉丝的过去呢……”  这些都是他们无从考究的,安无咎也并不愿意去关心。  那个0号就像是从自阴暗面剥离而出的,但他也很清楚,对方也是完整的个体。  “可是我有一点想不通……”藤堂樱看向安无咎,“这么离奇的事,怎么都发生在无咎身上了呢?在平行时空相互独立的时候,无咎就可以穿越时空屏障,现在还可以循环,这些巧合和特殊能力,都在你的身上,整个圣坛也只有你一个。”  “这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安无咎想,自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太说得通,就像是被选中的人,必须要一遍遍循环,经历一切。  “会不会和之前那个人类革新计划有关?”钟益柔猜测。  “不知道。”安无咎如实说,松浦提醒了一句快到了,他点点头,一边准备落地,一边继续说,“我倾向于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和沈惕有关。”  他说,低头解开身上的安全装置。  忽然,安无咎听见钟益柔略带疑惑的音。  “沈惕……是谁啊?”  安无咎的手一顿,猛地抬头望向钟益柔,满眼惊愕。  钟益柔也被他这么反常的眼神吓到了,皱了皱眉,“我说错什么了吗?”  一旁的杨尔慈眯起眼,转过脸看向安无咎,“沈惕?”  突如其来的,安无咎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其挖出,又灌满了铅塞进来,又涨又疼。  怎么可能……  他转过头,看正要下车的周亦珏,“周亦珏,你记得沈惕吗?”  周亦珏脚步一顿,停在大门前,“不记得,谁啊?”他想了想,“该不会是我们之前赌场副的同场玩家吧,人那么多我哪记得……”  但他看安无咎的表情,显然那个人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通常玩家这么简单。  “怎么了啊?刚刚不好好好的。”周亦珏搞不懂,甚至笑了出来,“你怎么搞得好像丢了命一样。”  他们真的不记得……  安无咎浑浑噩噩地从座椅上站起来,离开了飞行器,双脚明明踏实地踩在草坪上,可安无咎却受不到一丝实,他希望这一次的循环是假的,只是一个梦,他还没有醒过来。  沈惕怎么会离开他,怎么可能消失在循环中……  霎时间,他的脑中闪过上一次轮回的末尾。  沈惕被拉塞尔杀了,生命值清空了。  难道是这样吗……  安无咎昏沉地站在原地,觉有什么顺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后知后觉地,他抬手去擦,才发现自泪流满面。  “不会的……”  安无咎觉浑身都好痛,比之前任何一次游戏里受过的伤都要痛。  无形中的一块橡皮擦,将沈惕存在过的每一丝痕迹都全部擦去,他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他奇怪的举动,思考的表情,战斗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插科打诨的每一句,全部消失了。  沈惕存在过的事实,只有自知道。  他留下的所有回忆,像一座无字碑,任何人都读不懂,也毫不在意。  身后传来响,钟益柔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回头,才看到安无咎倒在地上,蜷缩身体。  “无咎!”  急走过去,半跪在他身边询,可得不到一句完整的回答。  这是安无咎一次在他们面前流泪,从前那么多几乎过不去的难关,他从来都是冷静的人,可现在的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沈惕消失了……他不见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杨尔慈站在安无咎的身边,试图安慰,但却说不出一句,甚至不知道安无咎什么哭。  安无咎的手紧紧攥草,直至攥出青色的、带腥味的植物汁液。  一直以来,从安无咎知道沈惕并非人类之后,他的头顶就悬一把将落未落的锋利的刀。  他猜想,他们是不同的生命,沈惕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但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不仅没有心准备而释怀,反而是剧烈的痛。  朦胧中,安无咎看到了地上的枪,那是他倒下之后摔倒身边的枪。  下意识驱他伸手抓住那把枪,快速上了膛,对准了自的心脏。  “无咎你要做什么!”钟益柔吓得直接伸手想去夺枪。  “无咎。”  杨尔慈站到他面前,沉告诉他,“你不可以这么做,没有机会了。”  安无咎抬了抬眼,他的双眼发红,空洞而绝望。  “听我说,”钟益柔握住他的手腕,“无咎,你不能再循环了,看到你的生命值了吗?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多的任何一次机会了,已经走到后一次循环了,无咎。”  望安无咎的双眼,也到很难过,很心疼,“说真的,我的确不知道你失去了谁,可能我们的时间线都发生了改变,记忆也出现了偏差。但是无咎,你现在杀了自,一切就结束了,这个世界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甚至糟,所有人都会死,或者永远成行尸走肉。”  安无咎到刺骨的冷。  是啊,已经走到后,退无可退了。  他再也没有循环的机会去改写沈惕的结局。  此时此刻发生的事,都已成定局,哪怕他真的还有机会重来一次,沈惕的死也已经成改不了的事实,就像他曾经对他们说过可以循环,这一次重来,他们就已经知道,无需重复。  何况,他已经没有循环的能力了。  “我并不是要用人类的命运要挟你,”钟益柔深深地吸了气,“无咎,你失去的那个人,他也一定很珍惜你吧?他之所以离开,一定也是想要保护你,才导致了这样的结,对吗?”  安无咎垂下眼,双手开始轻微地颤抖。  “死很容易的,无咎,一颗子弹就可以解决,但是你这么轻易地就寻死……”  钟益柔缓缓地握上手.枪柄,“你不怕他难过吗?”  安无咎的心仿佛沉入了无尽的冰窟中。  当然怕。  如被沈惕知道,他会气得要命的。  可是他还会知道吗……  钟益柔收走了他手里的枪,拥抱住无咎,轻轻拍他的后背,“不要难过了,好吗?”  就在这时,夜空中突然投射下一束束强光,伴随发动机带来的轰鸣,安无咎昏沉间反应过来,是加布里尔来了。  加布里尔一开始心情不错,下来的时候还摆了摆架势,后来突然意识到气氛不对。  “发生什么了?”  当他大概了解始末之后,一把将安无咎拉起来,“干什么啊?把自搞得像个寡妇一样。”  加布里尔将墨镜往头上一推,“虽然你说的沈惕,我也不认识,但是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打起精神来,伙计,现在可不是你消沉的时候,你忘了你刚刚说什么了?我们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啊。”  他拍了拍安无咎的肩,“听,我们就是人类,只能尽力做好自能做的事,剩下的交给上帝,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上帝存不存在了,那就交给一位善良的神吧,他会看办的。”  安无咎是明白的。  他并不是了一私欲就要放弃所有人的人,尽管这样并没有错。  安无咎心中的天平,一端是沈惕,另一端是除他以的所有人,他无法自爱沈惕超过世界上的任何人,就对另一端的沉重砝码视若无睹。  垂头,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忽然就轻笑了出来。  “我们的计划是什么?我都要忘了。”  抬起头面对众人的瞬间,安无咎就将自割裂成两个人,一个是身负责任、必须努力活下去直到改变结局的他,另一个是已经随沈惕离去的自。  对于安无咎的强作镇定,杨尔慈有几分同身受。  “不要太勉强自。”  安无咎沉默地摇了摇头,苍白的脸比以往少了生机,但他依旧坚定,甚至比以往加坚定。  他现在不存在软肋,也没有想要活下去而产生的一丝一毫怯懦。  他彻底地成了救世主。  不自,也不爱人。  “南杉和吴悠他们应该快到了。”安无咎对加布里尔说,“我们先分配一下武器吧,先把园区炸掉再说,这一次要比上一次快。”  加布里尔虽然主动鼓励了他,可看到安无咎的转变还是觉得难受,“行,那我们一起过去吧,我带了挺多,应该够用。”  安无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缜密地部署计划,将上一次出现的题预先做好准备,一一对他们每个人交代好各自的职责。  临走前,杨尔慈叫住了他。  “无咎。”  安无咎回头看向,冷静询,“怎么了?”  杨尔慈想了想,“既然蒙面人也是安无咎,那么他应该也有循环的能力,或者说经历了这么多次,他对你的预判十有八九。你生命值快要清空的事,我怕他也知道。”  安无咎明白的意思,也同意了后续提出的战术修改。  “一切小心,我会盯你周围的。”  安无咎点头,独自穿过树林,一人来到上山时车辆必经的入,埋伏在高处,等待南杉和吴悠的出现。  这一次沈惕是不会出现了,安无咎很清楚,也不断在心里告诉自,要接受这件事。  他的枪时刻待命,如和上一次循环一样,南杉和吴悠带回了莉莉丝,了其他人,安无咎也要先压制住。 第217章 所以[安无咎]的二次循环选择放弃去废弃工厂,而是找到杨尔慈索要邮件,有得到便直接杀了她。  每一次的循环,他都选择了不同的策略,想办让安无咎疯狂。  上一次,也是他特意安排97号空间的莉莉丝去刺杀众人,那莉莉丝,是所有莉莉丝里最听话的一,甚至愿意为了他而死。  只可惜那时候的他己,在途中被一叫沈惕的家伙重伤。  否则他还真想亲眼看看莉莉丝开枪时,那家伙的表情。  一边是上山的那车用的同伴,另一边是开枪的人。  [安无咎]想了想。  之前99号的安无咎一直一人,次看上去有一不中用的跟班,对他而言情况都差不。  安无咎是不会容许其他人做狙击手的,都已经循环了么次了,他肯定也知道己张面具的身份了。  敢开枪杀他的,而且必须开枪杀他的,应该只有安无咎才对。  如果现在的安无咎真的和以前有变化,应该也只会安排沈惕那样的人去开一枪。  是他们两之中的谁都好,都值得被他杀掉,否则后患无穷。  于是他做出了转向的决定,朝着子弹发射的方向追杀而去。  但追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觉得情况不太对。  山上的泥土很松软,容易留脚印。而他操纵污染物一路朝着方才的狙击点追杀,看到的脚印却和他不同。  比他的脚印更一点。  里人迹罕至,只有一人的脚印。  不对,不对。  开枪的是女人。  [安无咎]立刻反应过来,放其中几只污染物继续追那狙.击手,将其赶尽杀绝,己去找其他人。  山头面积不,又植被茂盛,很好隐蔽,[安无咎]思考一番,决定将手头上召集的污染物分散开来,分头去找,一旦有污染物找到,他就可以通过感应发现对方行踪,从而直接前往那里。  安无咎循环了么几次,生命值恐怕不太了。  杀了他,再解决邪神。  循环也好,平行世界也好,只有他可以成为最后的幸存者。  想着,他将己的面具解开,丢在了一边,带领八只污染物离开里。  正在搜寻之中,他忽然听到声响,以为是安无咎那边的人,于是意识让污染物遮蔽己的身体,然后快速回头。  可他看到的,却是浑身散发着蓝色微光的女孩,诺亚。  片刻后,她的身后又出现了一团蓝光,光芒渐渐敛去,显现出里面的人形。  是沙文的ceo拉塞尔。  诺亚微微张开嘴,像是在说话,可发出声音的却是有张嘴的拉塞尔。  声音也是中年男人的声音,还有那尖锐的兔子声音,渐渐重叠在一起。  “果然被救活了。”  诺亚的嘴一张一合,像拉塞尔操控的傀儡娃娃,用腹语代替她说话。  “真快啊,都已经觉醒出么操控可怜虫的量了。”拉塞尔和诺亚同时看向他身边污染物。  “怎么办?”  两人同时露出一不似人类的诡异微笑。  “看来必须杀了了,安无咎。”第155章 相互掣肘 “要不要利用我?”……  钟益柔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确认了一眼, 打算不想这件事,只是的心里有些担心杨尔慈,但这个时候果还对着无咎询问杨尔慈, 就显太自私了。  大家都是以命相搏。  钟益柔在心里暗自做出被污染的准备。按照无咎讲述的有关上一次生的事,钟益柔就知道, 成为污染物, 武力值会变强,也不再受时间约束,至少可以为同伴争取生存的机会, 总比时间清零而死要更有价值。  “无咎。”  躲避,钟益柔压低声音问, “万一拉塞尔也不是在之前的地方进入循环呢?他之前不是出现在沙文大楼里,可上一次在林间空地, 他的行动也是不规律的。”  安无咎白的意思,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上一次循环快要结束的时候, 他对我说, 知道我可以循环了,这句背后隐藏的意思就是, 拉塞尔之前一直不知道我可以循环,而且他没有说也可以循环,说他自己不可以主动循环。”  “第二次他出现在沙文大楼,那时候经是24号的下午,现在是早上, 我们也不知道拉塞尔24号的早上有没有来过这个树林,所以这不代表他的行动有变,他或许就是来了, 碰巧在上个循环碰到了提前来的我们,于是大开杀戒。”  钟益柔恍然,“这么想确实是这样,果他可以循环,一定不会说出那种,或者说他不是主动循环,是被动的。”  安无咎点,“其实你们都算是被动循环,区别在于有没有记忆,果没有记忆,那么就和npc没有区别,但0号是有记忆的,我现在只能赌他是被动循环,果他也是主动,我们不会每次都在一个循环圈里。”  安无咎继续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先带着你们跑,既然我现在知道拉塞尔会来,而且0号也知道我现了他的份,他想逼疯我,一定是杀了你们所有人,这样还不够。”  他试图揣度0号的想法,想怎么样才会让自己陷入最大程度的疯狂。  “想逼疯我,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我的份我的脸,欺骗你们,然后杀了你们。所以我才想,这个时候的他应该会取下面具,之前他需要隐藏这张脸,现在他反而要利用。而且……”  安无咎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果0号的是被动循环,那么循环的触点就是我的死,可是上一次,0号根本就没有来这里,他被沈惕……”  说到沈惕,安无咎的心还是生生地扯了一下。  他垂下眼,“他被重伤,而后来我死了,就算他没有死,也没有在我死之前,也就是24号清晨来过这里,没有相关的记忆,他不会知道拉塞尔这么快就会到。”  钟益柔懂了。  “所以你是想借刀杀人,算准了这两个人可能会碰到一起,所以先让我们把是这个战场腾出来。”  安无咎点,“这是比较想的局面,但果我的推测有任何一点失误,都没办法成功,但既然拉塞尔想杀我,那么他也会想杀0号的,我想。”  第二次循环,0号同样埋伏在沙文大楼,但杀了众人后他就离开了,现在看来,他和拉塞尔是没有合作关系,也在避免和拉塞尔见面。  他又捋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拉塞尔不杀0号的由。  但安无咎也知道,很难说自己想到的这些,不会被0号快速反应过来。  之前,钟益柔光是听他陈述他和蒙面人的关系,智上接受了,但情感上,根本无法将0号和安无咎本人联系在一起,但听到他说这些,才终于接受,他们的确是一个人,但安无咎要光多。  告诉安无咎,“其实无咎,你担心你想到的都被0号想到,被他预判,但反过来,他也就是你啊,所以他也会害怕被你预判。”  钟益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所以不要太紧张。”  这时候南杉插了句进来,“益柔说对,无咎,不要太紧张,输了就输了,尽人事,知天命。”  安无咎点了点。  他心里猜想,杨尔慈十有八九经牺牲了,一旦0号现,是不会放过的。  “那我们一会要不要来个黄雀在后?”加布里尔的手一直不敢把枪放下来,生怕有个风吹草动。  “可以是可以。”安无咎沉思片刻,“就是不能轻举妄动,我们有一个偷袭的计划。”  吴悠点,“嗯,反正我听无咎哥的。”  另一个[吴悠]不太认识安无咎,但莫名觉他很可靠的样子,于是也说,“我也可以。”  “还有我。”另一个[南杉]说。  “我呢,有一个比较险的方案。”周亦珏有些随便地开口,“你们要不要听?”  安无咎很清楚他是什么人,聪是聪,但他的想法大多都是要靠其他人的牺牲换一个大概率的成功。  “大家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太险的就……”  “无咎。”南杉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出声打断他。  “先听亦珏说说看吧。”  ·  对于目前的情况,[安无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但拉塞尔是的起了杀心,触手的攻击出入起来,根根离弦之箭朝他飞射而来,攻击目标是心脏。  [安无咎]也不是等死的。  他操控污染物抵挡攻击,但并没有做出回击姿态。  硬碰硬可不好弄。  操控的污染物放下受伤的部分肢体,里面的[安无咎]露出来。  他抬起双手,咧开嘴笑了笑。  “不好意思,你可能是找错人了。怎么说呢,也不完全算是找错人,不过我可不是被谁救活的,我是靠我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虽此,[安无咎]的心里却盘算着,眼前这一大一小,究竟哪一个才是本体,或者说他们都不是。  要是杀了本体,会出现什么有趣的情况呢?  拉塞尔似乎不太听进他的,直接动了第二轮攻击,他后的土地生了异动,里面破土而出许多类似树根般遒劲有力的触手,直直朝他而。  [安无咎]没有动。  他想赌一次。  反正就算是负隅抵抗,结果也不容乐观。  “等一下。”  隔着重重触手,[安无咎]挑了挑眉。  叫停的声音稚嫩甜美,是那个小女孩。  会迷惑人啊,他差一点就把当成是一个傀儡容器了。  原来才是主导者吗?  难怪这个拉塞尔一副死人的味道,都被吃空了吧。  触手一根根收回,诺亚那张冷淡的面孔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你也是安无咎,只是,不是我遇到的那一个。” 第219章 南杉有意外,他转过头,可同一时间吴悠也把头转过去看别处,嘴里还说着,“别看我,快点干活,那头另外两个我们提前埋好了还得来帮忙……”  南杉笑了笑,“那我可以说话吗?”  吴悠僵硬把头转过来,抓过一把枝叶,含混吐出两个字,“你说。”  南杉的语气突变得认真,他几乎从未用这种语气说话。  “其实我想说的,过以后可有这样的机会了。”  吴悠的手顿了顿,心跳也跟着停了一拍。  他转过脸,下意识去看南杉。  谁知南杉却露出一个笑,两手一拍看向泛白的天空,“现在是24号早上6点10分。”  “这样吧,如果我们还看10月25日早上的太阳,我再告诉你吧。”  “嘁。”吴悠翻了个白眼,独自低下头继续做事。  南杉脸上正的笑也渐渐敛去,那句差点脱口出的话再一次掩埋心底。  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有比较,需要比较。  ·  藤堂樱手持沉重的机.枪,但她已感觉肩膀的酸痛,只顾着观察四周围的动静,草木皆兵。  “无、无咎……”她有习惯开了口,又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哎,我怎么感觉有人啊?”  刚说完,前方忽一阵窸窣响动,藤堂樱立刻举枪,对准来处,看的却是一只庞大的污染物。  她的手指已扣在扳机上,可下一秒,旁的人抬手,她的胳膊往下按了按。  藤堂樱也发现对,远处的污染物完全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相反,她正一步步平和朝他们走来。  藤堂樱忽发现,污染物上破碎的衣服布料眼熟。  “钟小姐……”  她放下枪,朝污染物走去,“是你吗?”  钟益柔听她的声音,只是自顾自停了下来,皮肤上的每一只眼睛同一时间转了转,看向他们。  安无咎站在藤堂樱的边,脸上戴着一只机械观音的面罩。  她莫名觉得熟悉,但又回忆起来,为污染物的她思绪是混乱的,需要花费大的精力才从中搜寻出正确的思考路径。  [无咎,你怎么戴上面具了?]  奇怪的是,这次安无咎沉默了久,像是和她断开了内心的联系。  过了好一会儿,钟益柔才听安无咎的心声。  [你被污染了?]  钟益柔有否认。  他们之间的沉默逐渐走向悲观的时候,安无咎再一次开口。  [我会尽全力的。]  两个人类,一只污染物,相称的伙伴走在这条随时可丧命的林中。  “之前说好了倒计时十分钟的。”藤堂樱确认了一下手腕内侧的时间,“还有三十秒。”  戴面具的安无咎点了点头,拿起枪。  “对了,你也穿防弹衣了吧?”她看向安无咎,“只有这一件,穿在你上就浪费了。”  安无咎点点头,歪头向前开了一枪,枪声在寂静的死亡森林中传开,形成悠长的回响。  这一枪是他们约好的,开出第一枪的时候,就告诉正在准备的他们,最后一搏马上就要开始了。  “最后五秒。”  藤堂樱倒数着。  四周围逐渐传来异动,突响的枪声暴露了他们所在的点,觊觎着的污染物也好,其他的敌人也好,都在伺机动,朝他们来。  “……二,一。”  她刚念完,第二声枪响出现。  为污染物的钟益柔爆发出一声嘶吼。  他们眼前的土出现剧烈的震动,越来越近,大似要龟裂开来,在巨大的震荡中,钟益柔一把捞起安无咎,他挂在自己的肩上。  “往回跑益柔!”藤堂樱一边喊着,一边举着枪回头查看。她看许许多多的污染物从树林的四面八方朝他们扑来,大裂开,一只粗如巨蟒的触手钻出面。  藤堂樱刚开了几枪,突就被钟益柔的触手一把捞起。  “谢、谢谢。”  被钟益柔带着,他们逃离的速度快了多,藤堂樱忘扫射后的污染物,击倒许多,但那只巨大的触手却始终受攻击,反越发迅捷,势如破竹。  “快!快被追上了!”  钟益柔虽听她的声音,可她一半的眼前朝前看,另一半锁后,自知现在是什么状况。  快了。  她看了远处的一缕青烟,那是他们约好的信号。  就差十几米,钟益柔的触手向四周围伸出,缠住树干,阻挡住后路,两人从她上跳下来,向前奔跑着。  快了,前面就是他们的埋伏圈了!  藤堂樱视线范围内有看其他人的影,猜想他们已躲得差多,于是突急刹车,按照约和安无咎转向两侧,入埋伏圈。  可就在自己跑安全区的时候,她才发现安无咎已了埋伏圈!  “无咎你干什么!”  她无法透过面罩窥安无咎此时此刻的表,他甚至有看她,笔直望向直冲来的触手,举起枪。  钟益柔在攻击下受了重伤,躯体直接被割裂,但她依旧努力拖延,直至达他们的目的。  “自量力。”  她猩红的视野中,巨大触手上出现一团蓝光,在她看来就像一个畸形的肉团,从那里面分裂出一个人的形态,是拉塞尔。  就是现在。  她知,如果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攻击,拉塞尔是会被激怒的,所以她决拼尽全力。  [无咎,我……]  她感觉还有好多事想说,想拜托安无咎帮她去做,但来及,她也说出口。  [再了。]  “益柔!!”  藤堂樱目睹了钟益柔被无数只触手撕碎,那个巨大触手张开口器,血盆大口里血淋淋,她吞噬。  她浑都在打颤,钟益柔皮肤上密密麻麻的眼珠都凝固动了,泛着灰白的死色,一点点吞于触手的口中。  安无咎仍旧站在最中间,断用手里的枪袭击怪物,做着杯水车薪的努力。  巨大的触手驮着拉塞尔,朝着安无咎一点点靠近,那带着嘲讽的声音仿佛是从拉塞尔的体里传来的,是从天空,从更远更远的方,或许是那无数个月亮,又或者是遥远的群星。  “如果是恢复了全视全知的力量,我还真知,像你这样的蠕虫,也妄想爬上神的位置。”  安无咎冷冷盯着他,又开了一枪。  子弹穿透了拉塞尔,但并未阻止他的嘲讽。  “放弃徒劳的反抗吧,你是我的对手,只要我愿意,快,完全复原的我出现在你时间的每一个坐标点上,任何一个时间点,我杀你,就像擦去一个点这么容易。”  安无咎听完这句话,一步步倒退,最后直接转,背对他们逃去。  他试图逃走,这彻底激怒了拉塞尔,他操控着巨大触手向前,如利刃出鞘。  藤堂樱开枪扫射,但毫无作用,触手笔直穿透了安无咎的胸膛!  “无咎!”  另外的触手飞速来,攻击他上的每一处,包括那被面罩保护着的头颅。  被袭击的安无咎重重倒在上,他的手沾满了血,但抓着土,艰难无比一点点向前爬去。  “真可怜。”  触手拉塞尔送至安无咎的边,他穿着一尘染的皮鞋,一脚踩上上之人蜷缩的手指,碾了碾。  “继续反抗啊,安无咎,你是喜欢当救世主吗?”  拉塞尔的手抬起,变成尖锐如刚钻的触手,打算狠狠戳上安无咎的头颅。  但当脚抬起,视线落那肮脏的手背上,却突发现对,看向他另一只手。  两只手的手背上都有99的字样!  周围隐隐出现窸窸窣窣的声响。  面罩被攻击裂开,拉塞尔其一掀,看一个满脸是血却咧嘴笑着的年轻面孔。  “我可是安无咎……这大概是我人中最后一次自我介绍了吧,得郑重点。”  说完,受重伤的他朝那双锃亮的皮鞋吐出一口血吐沫。  “我叫周亦珏。”  虚弱的话音刚落,四周围突出现巨大的连锁爆炸,飞行器发动机的声音乍现,拉塞尔猛抬头,看两架飞行器几乎遮蔽住他们头顶的天空,向他投下火力十足的s.d.b炸.弹。  这种炸.弹范围小,但威力可怕,几乎可以这里夷为平。  投放之后的瞬间,这片原本宁静的空爆发出令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的轰炸。  远处,真正的安无咎被周亦珏锁在沙文园区未被起爆的备用仓库里,他想尽办法打开了这里的锁,从里面逃出来,可最终也并有来得及。  挂在脖子上的耳机里传来加布里尔指挥的声音,他从来有这么认真过,死神如此之近,谁都无法笑着面对。  爆炸的黑云升上天空,安无咎的胸口钻心的疼。  他无力摊开手,手掌心是一条狗牌项链。  [我出的是什么馊主意,放心,说还真的成功。] 第221章 爆炸前,这些污染物统统召唤而来,将他们这些来不及撤退的人包围,南杉一己之力无法抵挡这多,只能优先保护吴悠。  这一次,他没有让吴悠污染,但他们也都能活下来。  安无咎眶酸涩,下倾蹲身,用手掌合上了吴悠至仍旧睁大的双。  从外表看来,安无咎如今的样子看起来近乎冷血和麻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大脑此刻是多混乱,所有的思绪横冲直撞,心中的善与恶反复交战,观念粉碎,信仰焚烧,留存在他心中的悲痛将一切化为混沌。  仅剩的理智让他发现了一件事实。  一路走来,他没有看到拉塞尔的尸体。  安无咎垂,看了一自己手腕内侧的倒计时。  00:13:13  游戏没有结束。  难道他们所付出的这一切,牺牲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混沌愈发扩张,安无咎的五仿佛无限扩大,能听四周围所有生物的声音,杂乱无章地出现在他脑海。  他的前甚至跳跃出列的画面,从左到右,有他蜷缩在草地上的画面,他和杨尔慈分别的画面,周亦珏将他关在仓库的画面,还有他此时此刻,有如监控般记录着。  刻画着[当下]这个记录格原本是最后一个,忽然,它的右侧竟出现了新的。  画面先是一片混沌,然后逐渐成形,令安无咎讶异的是,画面中的自己竟然抬起了头,透过这层“监视”,与他对视,甚至勾起嘴角。  不对,那不是他。  安无咎看清了对方的衣服,那是0号。  混乱几乎掌控他的思,但安无咎依旧努力去查看画面中的一切。  0号脚边的尸体,是穿着周亦珏衣服的自己。  这是未来吗?  横向排列着的方格忽然间缩小,再缩小,逐渐成点,最终竟然变成一条绵延不断的线。  这是……时间?  安无咎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他猛地转身,手举起枪,果不其然,0号出现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但和刚刚的“监视”画面不同,这个不同让安无咎决心直接扣下扳机的手,停顿了下来。  0号[安无咎]挟持着绑住的莉莉丝,就像第二次循环那样。  但这一次的莉莉丝穿的是连帽衫,是安无咎曾经差一点相认的那个。  “怎?下不了手了?”[安无咎]丧心病狂地着,手里的枪抵着莉莉丝的太阳穴。  安无咎冷冷地注视着他,发现他少了一只手臂,生命值也所剩不多,看来是已经和拉塞尔对上了,但拉塞尔没有杀他。  原因恐怕就是这一刻。  只是安无咎不明白,如果他真的能看到未来,刚刚他所“监视”到的未来中,[安无咎]是孤身前来的,且杀了他。  现在为什不一样?  是因为他做出了改变吗?还是说……  安无咎忽然识到之前自己的一个思维盲区,那就是前这个家伙也是他。  既然他可以拥有改变未来的能力,那[安无咎]同样可以。  所以他们任何一方所“看到”的未来都可以是无效的。  “看来你这个哥哥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嘛。”[安无咎]将枪口狠狠地戳向莉莉丝。  莉莉丝堵住了嘴,无法开口,只能闭,克制住自己的泪,对安无咎轻轻摇头,仿佛在让他离开。  ‘  这怎可能?  安无咎仍旧在思考。  如果真是他的那样,他们理应拥有一样的能力……  他和0号之间存在能力差,原因……应该是因为0号在圣坛里的时间总和本身就比他久,他只是经历了一次99号时空,走到尽头时与0号相撞,穿越到98号,从穿越的时间点走到如今。  这中间的时间差导致了他们能力觉醒的差距。  既然如此,自己或许也可以操控污染物才对。  安无咎垂了垂,试着调动自己身体里混乱的力量,去应四周围散发着同类气息的生物。  有了。  安无咎无动于衷的表现,令0号察觉出什。  他在搞什鬼?  安无咎试图控制那个他捕捉到识的污染物,让他移动过来。  0号现在一定草木皆兵,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必然会分。  到时候他一定有机会杀了他。  突然,林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就是现在!  安无咎瞄准0号的头,开出一枪,他做好了对方避开的准备,因为他也看得到未来,或许在这短短的瞬间,他监看到了,也做出了改变。  所以安无咎狠狠地连开了许多枪,直到他确认这足够杀了[安无咎]。  [安无咎]的确倒下来了,怪异的是,他没有躲开任何一枪。  安无咎无法理解,他甚至认为这是他设置的陷阱,着自己去跳。  可前的[安无咎]就这样倒了下去,浑身是血,莉莉丝有些虚脱地后退了半步,顿了顿,继续向后远离。  为什他不躲?  安无咎一步步走过去,先是迟疑,可后来便加快了。  莉莉丝还在,他至少要带走莉莉丝。  但[安无咎]用那只染血的手,握住了安无咎的脚踝。  安无咎低下头,看他虚弱而疯狂的,连齿缝都溢满了鲜血。  “这些没用的家伙,竟然都愿为你送命……”他着,用最后的力气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尽管他输了。  “没关系,反正他们都回不来了。”  安无咎蹲下来,毫无表情地凝视他,“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  0号[安无咎]却得更加狂妄,“你果然已经不像我了。”  “你以为我怕吗?你以为我杀了这多人,真的就只是成为所有安无咎里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吗?”  0号轻蔑地看着他头顶的丝血,“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安无咎眉头微微皱起,他觉得不太对。  一抬头,他看莉莉丝一直在后退,似乎逃。  “莉莉丝!你要去哪儿!”  安无咎起身要去找她,可0号却突然拔出短刀,割断了安无咎的跟腱。  剧痛袭来,好不容易安无咎稳定下来的思绪一次出现混乱。  莉莉丝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她似乎疯了一样,要逃离他身边。  安无咎不明白这是为什,但他知道一定是0号做的。  他不顾自己淌血的脚踝,一把抓住0号的衣领,“你对莉莉丝做了什!”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0号脸上的容趋于平静,甚至是漠然。他扔掉了手中的短刀,摊开手,用手指比着数字。  “五,四,三,二,一。”  [安无咎]轻声做着爆炸的拟声,“砰。”  突然,莉莉丝逃去的方向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光闪过。  安无咎的心如坠冰窟,竟说不出一句话。  0号[安无咎]仿佛非常满他所看到的,一次起来,如同听到了好的话。  “真抱歉,她了。现在你知道,她为什要跑了吧?”  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残忍的快乐,“99号,恭喜你还活着。”  “不过……”0号着着,口中溢出血来,他不介,甚至更加开心,“你也已经快要不是你了。”  “帮助所有人活下来,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是不是快疯了?”他的言语不断地刺激着安无咎。  安无咎最后一点冷静狠狠碾碎。  当爆炸声骤起,他也几乎失去了最后的人性。  土地开始了震动,四周围,曾经炸成碎片的那些尸块,竟然部悬浮起来,粘合在一起,但此时的他根本无暇顾及。  0号的话如同恶魔的寓言,萦绕着绝望的他。  “那可是我亲手绑上去的定.时.炸.弹,只可惜我们的妹妹跑得还不够快,应该像小时候那样,痛哭流涕,爬着逃出去,是不是?”  这番话几乎像刀子刺进安无咎心脏,他痛苦地抬起枪,几乎咬住后槽牙,“闭嘴。”  可0号却根本不害怕,他用那只肮脏血腥的手抓住安无咎的手腕,迫使他的枪抵住自己的额头,残酷地着,“杀了我吧,快要疯了对吗?快动手吧,否则你连她尸体的碎片都碰不到了。”  我和你不一样。  安无咎逐渐瓦解的人性坍塌成一座废墟,其中传出灵般虚渺的呐喊。  我不是你。  可莉莉丝逃走时满泪水的样子,和爆炸的声音不断地出现。  “两具相同的身体里存在着不同的灵魂,好的和坏的,天使和疯子,当美好的那一个逐渐黑暗,陷入崩坏的疯狂。那99号,你告诉我。”  “我们之中的那个幸存者,究竟是谁?” 第223章 因为那是他的父母。  他越靠近,两个人就越真实和清晰。母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父亲站在她身边,让她可以将头靠在他身上。  他们脸上的焦灼和担忧根不像是幻觉。  安无咎努力地发声音,但他们不见。  他跑过去,想抱住努力隐忍哭泣的母亲,可却扑了空。  妈妈?  爸。  安无咎蹲在地上,抬头望向父亲。  没有人看到他。  安无咎不明白,这究竟是梦,是他已经不在了,光返照的幻觉?  他站起来,想道他们为什难过,于是看向他们身后,走廊尽头的那扇门。那是手术室,手术室里上原亮的“手术中”提示灯突然熄灭了。  安无咎带疑惑朝那儿走去,没想到手轻轻一推,门了。  手术室内没有一个人。  他奇怪地头,看向父母,却发现他们也消失了。  怎事?  安无咎独自走进去,这里只剩一盏手术灯亮,手术台被遮挡,看不到上面被治疗的对象。但一张通单落在地上,安无咎捡起来。  看清内容之后,安无咎眉头微皱。  手术单上的名字,是沈安。  病发状况是脏骤停,手术后,依旧没能抢救来。  他握紧了报告单,快步朝手术台走去,一把推了挡板。  眼前的一幕,令他愣在原地。  躺在手术台上的,是儿时的自己,没有错,站在手术台边的,竟然是沈惕,已经有了人形,会笑会说话的沈惕。  [沈惕!]  安无咎向他跑去,想抱住他,可依旧落空。  沈惕一盯昏迷的小沈安,或者说,小安无咎。  “你小时候的样子真是一比一原。”沈惕忽然间口,伸一只食指,小地点了点小无咎的鼻尖。  然后他收手,手掌贴靠在自己的胸口,不多时,他的掌间溢莹绿色的光芒。  一团光现在他手中,跳动的光。  “我可就这一颗脏。”沈惕的手轻轻地贴上安无咎小小的胸膛,光芒一点点注入进去,完全吞没之后,他轻轻地拍了拍。  “有了这个,会成功的吧,未来的你和我。”  旁观的安无咎忽然意识到什。  难道说,自己已经被杀死过一次了。  而且,是被诺亚杀的。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手术台上的小无咎苏醒过来,看到沈惕,他迷茫地眨了眨眼。  沈惕评价说,“连这个表情都一模一样,你小时候就这冷静的吗?见到我这帅的人都不会惊讶的啊。”  没想到小无咎却淡定地口,“你是谁啊?”  沈惕轻笑了笑,“我是你未来的……”  他顿住了,“算了,我很讨厌剧透的。”  小无咎不懂他说什,只是懵懂地望他。  “你是医生吗?”  沈惕又被他逗笑了,“不是,但是我确实救了你,我用掉了一张卡片,把我全部的生命值都花光了,从老远跑来救你,然后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自顾自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腕,“你小孩子不懂的,不说了,我快没时间了。”  小无咎伸手,拽住沈惕的皮手套尖尖,“你要去哪里?”  “我?”沈惕耸耸肩,“我可能会去很远很远的地漂流吧,你道漂流是什吗?”  “就是停不下来的吗?”小无咎问。  “对,”沈惕笑了,“没错,我自己停不下来。”  小无咎始终直勾勾盯他,盯得沈惕都觉得有趣,故意逗他,“看什?我好看吗?”  小孩诚实地点头,“好看。”  “喜欢我……的长相吗?”  “嗯,喜欢。”他又一次点头。  沈惕满意足,又小声嘀咕说,“能不喜欢吗?自己捏的脸。”  眼前的小无咎没见他的这句话,也是不算放手。  “那……”  “想问什?”沈惕一副惯他的样子,“快说吧,我真的没时间啦。”  小无咎认真思考了一下,“你救了我,我要谢谢你的,我妈妈教过我,别人帮助我,我也要帮助别人。我……哥哥,我们以后能见面吗?”  被他这轻易地叫了哥哥,沈惕的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他突然理解了人类为什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地想流眼泪。  “会的。”  沈惕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温柔地对他许下预言。  “我在未来等你,我们一定会相遇的。”  “不过,为了不影响我们未来的相遇……”  沈惕的手顿了顿,宽的手掌轻柔拂过小孩整张脸,最终垂下来,然后接住了昏睡过去的小无咎。  “我只能抹去你的记忆了,虽然我很想你能记得我。”  沈惕弯下腰,摸了摸小孩的脸。  “等你长了,那时候会有过去的我现,丑丑的,也不懂你,没有好好照顾你,但是被你召唤来了,也为了你奋不顾身过。”  “这一次一定要成功,我在未来等你。”  他粉碎成无数微光般的尘末,消失于这间寂静的手术室。  站在时间终点的沈惕,为起点的安无咎奔赴而来。  最终他们的命运首尾相连,因果轮。第159章 西西弗斯 神的心之所向。  被诺亚的力量完全撕裂的瞬, 沈惕恢复了全部的记忆。  所谓的诺亚,,他有他自己的名字——拉撒斯姆·切亚昔。从血统来论, 他们是同胞的兄弟,但他始终和这个哥哥理念合, 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相互排斥。  他是时空之主, 拥有全的观测视角,任何一个行动都会牵引出一个平行宇宙的诞生,因此他从来都是停留在自己的独立宇宙。  这里有足够隔绝一切的时空壁垒, 他在这里维持时的平衡和有序进行,是一个孤独的观测者。  但他的哥哥拉撒斯姆同, 以宇宙其他生物的熵值作为养分的他掌管混沌,有豢养低维生物的乐趣, 譬如人类。  但拉撒斯姆却屡次遭沈惕的阻止。  因为他能够看人类的未来, 在诸多平行的时线之中,被拉撒斯姆干预的某一条的未来, 是残忍的未来。  生灵涂炭, 末日降临。  为了阻止拉撒斯姆,他意锁定了人类这一群体, 用自己的全力量观察这群被困在时线的生物,生老病死,驹过隙,时对他们是残忍的,也是一视同仁的。  当他凝视其中的某一个人类, 这个人类在这一时刻折叠的所有可能性都一一展开,延伸出同平行宇宙的时线,有过, 也有完全同的未来。  但某一时刻,他注意了一个人。  这个人和所有的人都一样,他的时线是自动对他展开的。  于是他注意了这个人,一个男孩,并且他利用自己的力量,强制性地展开了男孩的诸多时线。  原本他是应该、也可以干预人类的,毕竟高维度生命体的干预,很可能对低纬度世界招致巨大的灾难。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过为了避免灾祸,他只展开了过,这个男孩的过,因为对于人类而言,过已经可改变了。  就这样,透过时空壁垒,他看了这个男孩出生时候的状况,完全是一团糟,他的母亲在分娩的一刻还在工作,直完全站住,才被人送往了医院,产房里充斥人类刺耳的声音,像一个混乱堪的罩子,后,一声人类婴儿的啼哭冲破这罩子,示意他来这人了。  他还看这个婴儿的父亲因工作延误,匆匆赶来,在产房外急得转圈。他无理解这种心情,同样,也无理解这个男人看孩子的那一刻,流下眼泪的感受。  一开始是无趣的,他也只是当做一场闹剧看,毕竟他独自在一个孤立宇宙里太久太久,就像困在一个小小的色房,接收庞大没有边际的时空信息,能够看一切,也意味么都想看。  好容易有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人类,虽然他也道,为么会产生兴趣。  于是,他从这个婴儿的出生,一直看他学会说第一句话,然后是他学会笨拙地走路,学会奔跑,迎接家庭中的另一个新生儿。  那个小男孩扒在玻璃窗外,努力地望婴儿保温箱里的妹妹,小声地叫她,脸是初为兄长的喜悦和新奇。  他的父亲告诉他,“妹妹在睡觉,过几天就可以接回家了,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妹妹。”  男孩儿立刻头,小小的脸满是真诚和责任。  他说:“我道,我会照顾妹妹的,以后妹妹都会受委屈,我会保护她。”  作为观测者的他,很自然地就想要看他和这个小女婴的未来,只要展开他的时线,就能看。  但他放弃了,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观测他的未来,就会改变他的未来。  就这样,他继续看他的过,也逐渐了解人类的家族形态,道他姓沈,叫沈安,是父亲赋予的意义,希望他平安。  他亲眼看过沈父教会他识字,叫他写自己的名字,告诉他,“这个安字,既是你的名字,也是你妈妈的姓氏。”  小孩懵懂地头,笑了起来,“那我喜欢这个字。”说完,他看向父亲,“爸爸,你喜欢么字呢?” 第225章 因而,在安无咎的第四个小循环开启之,沈惕使用了安无咎的时空卡,兑换了作为人类所有的生命值,回安无咎被杀的时候,他努力维持人类的模样,希望小安无咎会讨厌他。  但这一次的回过,仅仅是观测,他将回被安无咎召唤之,那个时候,他的父亲还好好地活。  这个时意味他还是那个完整的邪神,时空之主,沈惕人类的形态无维持太久。  这一次的安无咎,和一个大循环一样,被拉撒斯姆杀害,人类的心脏停止跳动,躺在手术台,被抢救的医生宣告死亡。  原本应该如此。  但沈惕将神的心脏赠予安无咎,也抹了他和自己提相遇的记忆。  安无咎因此而得以新生,一步步走向救世主的位置。  只有这样,一切才能顺利地串起来,安无咎功地活下来,活后,能够拥有他的力量,在一次次循环中寻求完美的结局。  也只有这样,沈惕才能重生,从爱人的身体里重生。  安无咎赋予了他人类的姓名,给了他为之奔赴的意义。  而沈惕回过,拯救了他,也拯救自己。  既是弑神者,也是神唯一的青睐。第160章 无穷可能 人类所拥有的时间,既是牢笼……  这片重复杀戮的森林里, 忽起了一阵雾。  被黑暗笼罩的界如同一片夜色下的冷湖,寂静,没生机, 一滴诡谲的绿色滴落去,晕散开来, 一, 将整片湖水染成莹莹的绿色。  雾气弥漫在整片山林,连同远处被炸毁的废墟,向外不断地延伸, 扩散。  诺亚感觉不对劲。  差最后一收尾的时间,集体献祭很快就要结束。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源源不断被输入来的熵, 囊括整个人类族群的混乱,他们的信息, 他们的情绪和记忆, 一不化作他冲破封印的能量。  可眼前的浓雾却丝毫未散,雾气渐渐地半隐去安咎的身形。  他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敌对力量在涌现。  是他吗?  不可能, 诺亚在心中否决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正困在时间深渊, 从来没从时间惩罚中逃离的先例。  更何况,他的人类化身都已经被他彻底毁掉。  但他的人类化身是没心脏的。  心脏呢?  诺亚忽想到什么, 一条长尖锐口器的触手从他身后窜出,朝低垂头颅的安咎飞射而来。  触手的口器在半空中张开,里面露出许多锋利如刀刃的锯齿,直直对准了安咎的胸膛。  暗绿色的雾越发浓郁了。  诺亚惊讶地发现,他操控的触手竟法再向前推一寸。  差这一寸。  不仅如此, 他之前用来捆绑住安咎的触手,也都在同一时间受到某种压迫,竟被迫松懈开来。  安咎从他的控制下脱离, 但并没落回到地面,他悬浮,依旧垂头。  这股强的力量形中与他产生了对抗,诺亚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力量和他同源。  就是他,也他。  一种压缩后反弹的声音冒出来,就像一场小型的爆炸,出现在浓雾的深处,紧接,他听见皮肉撕裂、伴随粘液搅动拖拽出来的声音。  一瞬间,他感觉耳边数以亿计的音叉被同一时间重重敲响,每一个细胞都遭受到最强的刺激,为之震颤。  安咎的脚边传来嘶嘶声,就像是蛇尾快速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很快,一条,两条,温热扭曲的蛇形触手缠上他的脚踝,一向上攀爬,沿途与他的肌肤相蹭,摩擦出一片暧昧的暖热。  足踝,膝盖内侧,腿根处,持续向上,腰侧,胸前,锁骨,侧颈光滑的肌肤,最后是脸颊。  蛇尾般的尖端轻柔地蹭了蹭安咎的颧骨,仿佛是一种慰藉。  安咎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他的胸口从内撕裂开,诸多绿色触手如花瓣绽放出来,钻出来,他的肌肉和骨骼是土壤,是复苏的温巢。  那些在外亲密将他环绕的触手编织出一个网,令他可以就此放心倒下去的网,他倒下去,神得以重生。  拉撒斯姆震惊于胞弟的异地复活,这几乎是从一个人类的身体里诞生出来。  雾气越来越浓,这力量的压迫感也愈发强,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比之前的他还要强。  但即便如此,他是不可能超过自己的,拉撒斯姆确信。  此时此刻的自己,吞噬了全人类的熵,甚至要超出之前的能量。他抬头确认,漫天的满月同一时间眨了眨眼。  监视集体献祭的本体告诉他,一切即将结束。  他是来不及的。  许许多多触手将昏迷的安咎包裹起来,如同一蝴蝶的茧,每一的末端都连接他空荡荡的心口。  而那从安咎身体里分裂出来的怪物,却不是简单的触手而已,他几乎法被描述和形容出来,没扭曲的触手和畸变的庞躯体,几乎不会出现于任何人类的想象中。  他的身体呈半透明的状态,表层镌刻散发微光的蛇形纹理,身形瘦削而高,周身笼一层法散去的雾,形态不断变幻的,浑身的纹理如同被强拔出的植物根茎,纠缠不休,他每一秒的形态都不尽相同,根本法琢磨,上一刻是可供放置于神殿中的神明形象,下一刻却比魔鬼更为可怖,最危险,最威严,也最神秘。  那半透明的身体如暗流涌动,里面埋藏一颗完整的心脏,一团荧绿色的光芒,闪烁生命的光华,也象征时间的秩序。  拉撒斯姆看到眼前这一幕,已经不再讶异,他的确回来了。  那个被他困在时间深渊中的弟弟,已经冲破了惩罚的诅咒。  但要他不,他的力量不消亡,永罚之轮依旧不会停止。  “你从时空永罚里找到自己了。”  寂静林中,他的弟弟能听到这句话。  但对方并没回应,而是直接发起了攻击!  一球形的光横劈而来,如同闪电,绿色的闪电。  拉撒斯姆并没尝试躲开攻击,嘲讽地对他的弟弟说。  “你知你的攻击是效的。”  强光穿透了诺亚的身体,将肉身一分为二,但光还未褪去,他的肉身又粘合在一起,露出一个阴沉的微笑。  “哪怕这具低维生物的身躯真的被摧毁,你也法摧毁我。”  他一如过去那般,高傲宣告自己即将唾手可得的胜利。  “你甚至没办法阻止我,其实你也不必阻止我。”  “这个持续膨胀的宇宙里,光是人类这样低纬度的生物可观测到的,就至少两千亿个星系,这里面类似银河系的星系也数千亿个,光是在银河系里,太阳这样的恒星就千亿颗,区区一个地球,区区人类一族,渺小到和宇宙里的星尘没区别,你的眼中没完整的三维宇宙,反倒执于这其中一个生命体,就像执于一粒灰尘,不可笑吗?”  拉撒斯姆告诉他,“你现在收手,对这个宇宙造成的影响也不过是一颗星。”他的声音里带高维生物的蔑视,“你看得到时间线,看得到一颗星的命运,宇宙每时每刻都在熵增,太阳终一天会膨胀,会吞没这些星,哪怕不被吞没,地球表面也会剩熔浆和超高温,人类总一天会灭亡,这是三维宇宙的宿命。”  眼前不断变幻的生物却依旧没打算放弃的意思。  “他们的宿命是时间尽头的热寂和消亡,不是被你提前灭亡。”  绿色的微光闪烁,如同时间的计数,是公平的,也是可阻拦的。  “你干预的不是一个人类,不是一个星,是一个宇宙的未来,我是时空之主,使命就是维护时间的正常运作。”  拉撒斯姆笑了,用人类的模样发出嘲弄人类的笑容。  “那又如何,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阻止我?”  他的眼前出出现一团不断膨胀的蓝色光团,数似若的光从面八方飞来,凝聚在这里,那都是人类制造的熵。  巨的能量足够引发一场毁灭一切的爆炸,光团的中心如同一个深渊,冲中突释放出穷尽不可名状之物,那是人类的绝望、狂悖和混乱化作的武器。  可对方半透明的身体里也涌现出数变幻莫测的肢体与武器,两者交锋,一时间周围的雾气都为之凝固,半秒后,整个森林的树都被生生震断!  两方力量过于庞,拉撒斯姆处于防守之中,他知自己的弟弟不是为了赢就肯牺牲一个宇宙的人,以他并不担心,而集体献祭马上就要结束了。  “既你不肯罢休,那不如去吧。”  他冷酷地宣告结果,“不过在临前,你还可以尝一尝一整个星球的熵是多的力量。”  就这样,他抬起右手,蓝色光团凝聚在手心之中,那光芒刺眼比,亮得就像是宇宙边缘的一颗蓝色恒星。  他抬起手,对准了弟弟的心脏,准备一次就解决掉他,也直接抹去这里。  “俄尔普斯·柯罗诺斯·切亚昔。”拉撒斯姆念出了弟弟完整的名字,上一次他没这样做,也不屑于这样做,但这一次,他必须彻底毁灭他,用他的姓名作为切入口,倾注的力量将他击溃。  光团不断膨胀,最终飞射出去。  但一切并不如拉撒斯姆想。  眼前和他一样的高维生命体,并没被他强的力量击垮,相反的,那蓝色光团停留在对方的面前,他们之间如同隔一不可攻破的屏障。  “抱歉,忘了说了。”  他笑了笑,半透明的形态中出现了一手,穿透了蓝色光团,后紧紧攥住。  “我被一个人类赋予了新的名字。”  过去那个神冗长的代码,已经不再是他生命的索引,也不再是他的穴。  拉撒斯姆一瞬间的慌乱。  “你疯了,神怎么可能被低维度的人类命名!”  “那怎么办?谁让我喜欢呢?”  沈惕将光团狠狠攥紧,那是一整个星球的混沌。  拉撒斯姆威胁他,“你不可能摧毁这些熵,能是们吞噬你。”说,他操控光团,目标是沈惕的心脏。  可就在下一秒,沈惕却超乎他想象的,将那团熵值的光球握紧。  “我的确没摧毁们的能力,但是我掌控时间。”  沈惕凝视那蓝色光团,“这的确是一百个平时空的熵值总和,能量巨,但是你忘了,这份能量的背后是数个人类。” 第227章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他,转过脸瞥了沈安一样,眼中带着笑意。  沈安没有读懂对方的眼神,兀自走进电梯,望着对方的背影。  忽然地,他的眼前闪过非常诡异的画面,这个年轻男人倒在血泊中。这画面一闪而过,但却真实无比,连沈安的心都跟着慌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起手背查看,但不知道自己在查看什么。  这些事都太诡异了。  沈安看着电梯金属内壁反射的自己,有些迷茫地歪了歪头,突然间,映照出来的他头发变长许多,锁骨到侧颈满是白色的花装纹路,身上都是血。  就在沈安讶异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  那些一闪即逝的诡异画面也都荡然无存,图书馆明亮无比,学生来来往往,都很安静。  他想了想,或许是自己最近熬夜赶报告,休息不够,才会出现幻觉,他宽慰自己,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一学就是一下午。  学校的钟楼鸣了晚钟,沉浸在作业里的沈安才突然想起今天要回家吃晚饭的事。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再晚一点就要被念叨了。  从图书馆出来的路上,他遇到了几个同学,一群人嬉笑打闹,毫无顾虑地着彼此的玩笑,期间他们之中的活宝倒退着走路,直接栽进花坛里,大家一起把他扶起来,笑个不停,只有沈安从包里拿出创可贴,给他包好磕碰的伤。  “安安什么都有!”  “那你也不能倒着走路啊。”沈安笑着说。  他们几人一起,乘坐同一班公共飞行器,沈安很幸运地有一个座位,邻座的小女孩正看着热血动画,他瞄了几眼,是很常见的一群被选中的人拯救末日世界的故事。  窗外,机翼带出一条条饱满雪白的云线,落日弥漫了一整片天空,云朵的边缘被橘色的光染透,天的最边缘起了几颗星,微光闪烁。  沈安静静地凝视着,忽然体会到这种平淡生活的美好。  几个同学相继下去,沈安和他们招手,再把视线从窗外转回车厢内的时候,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头发短短的,穿着一身高中校服,手拉着拉环,整个人靠在立柱上,脑袋一晃一晃,困到直接站着睡着。  这么困吗?  沈安拉了拉他的手腕,想叫醒他,和他换换位置。  男孩一脸发懵,醒了过来,有些迷茫地抱着立柱,双眼发直地盯着沈安。  “你过来坐着睡,我跟你换。”沈安对他招了招手。  男孩听懂了,立刻摇头,忍住了一个哈欠。  “没事的。”沈安拉了他一下,自己先站起来,“我快到了。”  “……谢谢。”男孩有些不好意思,换位子的时候没发现书包是散开的,一转身里面的书就掉了出来,被沈安捡起来。  无意间,他瞥见男孩课本上的名字——吴悠。  “谢谢你。”吴悠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书,装回书包里,两手抱着,抬头看向沈安,看了很久。  沈安也发现了,笑着问他,“怎么了?”  吴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你高几?”沈安问他。  吴悠伸出手指,对他比了个一。  “高一啊……”沈安在心里想,原来才十六岁。  也对,十六岁的小孩才会在车上困得睡着,书包也不拉。  “以后小心哦,书掉了可就找不到了。”沈安嘱咐他。  十六岁的小孩不需要操心太多的大事,就算世界毁灭,也不会是小朋友来拯救。  当然,沈安想,也不会是他这样的普通大学生。  救世主什么的,一定会有更加不一样的人来做吧。  站点到了,沈安从站口向外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的妈妈。  “妈,不是说不用接我吗?”沈安嘴上这么说,却下意识贴着妈妈走。  “刚刚和同事从咖啡厅出来,也是顺便嘛。”妈妈将手里的玛芬蛋糕递给他,又揽过他摸了摸肩膀,“今天在学校累不累?我煲了汤,你爸爸今天下厨做意大利面,回去就可以吃了。”  “不累,今天做这么多好吃的啊。”  “你妹妹高中放假,今天也回来,爸爸已经去接她了。”  沈安一路上把今天感觉不对的怪事一股脑讲给妈妈听,却把妈妈逗笑了。  “你在外面挺沉稳的。”安从南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在我们面前还像个孩子。”  沈安也笑了,“那怎么办,我本来也是你们的孩子嘛。”  两人披着渐渐下沉的晚霞,有说有笑地回了家。刚打开门,才换了一只鞋,妹妹就飞扑着跑来,一把搂住沈安,“哥!”  安从南在后面故意嗔怪,“眼里只有哥哥,都没有妈妈的。”  “哎呀,妈妈又乱说。”沈南笑着乖乖搂住她,“我眼里只有妈妈。”  沈安换好鞋,往厨房走去,“爸,我帮你啊。”  “不用不用,都弄好了,你洗手吃饭。”  “哥!”沈南在客厅叫他,“你下周去给我开家长会吧!”  “我?”沈安用厨房纸擦了擦手上的水,端走了台面上的蔬菜沙拉。  沈父将意大利面盛出来,正经得甚至有些难过,“怎么不叫我去开家长会?爸爸去不好吗?”  安从南打开投影,笑着说,“肯定是考砸了。”  沈南撒着娇说,“哪有,我考全班第五呢。爸爸不是很忙吗,再说了,我都跟她们吹我哥了,说超级帅来着,她们都不信,我这次非得带去炫耀炫耀。”  沈安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自己的妹妹,也没有别的办法,“万一别人觉得名不副实呢?”  “谁说的?”沈南一本正经,“见到你那只能是超乎想象好吗?”  沈父的重点却是,“爸爸不帅吗?”  妈妈没了办法,“帅,都帅好吗,快吃饭!”  投影一打开,自动播放了着电视采访,采访的对象是一个年轻男人,沈南指着投影说,“这个哥哥也挺帅的,眼型很特别,对吧妈妈?”  “嗯,像狐狸眼。”  沈安看过去,旁边写着他的基础信息,是沙文产品维护部门的测试人员,名字叫周亦珏。  “是爸爸公司的诶。”  沈父仔细看了一眼,“好像是,但是沙文太大了,我也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小伙子看着挺清爽的。”  不多时,采访对象换了一个,是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银丝眼睛的年轻女人,漂亮,但是很聪明的那种漂亮。  名字叫杨尔慈。  他皱了皱眉,熟悉感又一次涌上心头。  “哇这个姐姐,混血精英御姐。”沈南直说,“我喜欢,姐姐我可以。”  沈安有些无奈,“你看人果然只看脸的。”  安从南也跟着吐槽,“是啊,一个肤浅的小女孩。”  “妈妈不肤浅吗?还不是和我帅气的爸爸在一起了,真是的。”沈南靠在沈父肩上撒娇,没想到沈父却盯着投影里的年轻女孩。  “这我认识,这不是老杨家的女儿吗?”沈父说,“最近在搞生物防火墙,防义体感染的,挺厉害一小姑娘,还拿了奖呢。”  “啊?杨策的女儿啊。”安从南点点头,“那是真挺厉害的,生了个这么厉害的女儿。”  “我不厉害吗?”沈南仰着一张脸。  沈安笑了,“厉害,你去做选美比赛的评审,肯定是最厉害的。”  此话一出,爸爸妈妈也跟着笑起来,统一战线对家里的小女儿进行宠溺的嘲笑。  安从南顺道也吐槽了一下女儿的穿着,“你穿太少了,看看哥哥,他从小到大连一次感冒都没有过,从来没有让我们担心,你呢,三天两头生病。”  “那他都二十岁了嘛,也要跟我比呀。”  “二十年都没出过岔子哦,你以为很简单啊。”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上一秒,沈安还沉浸在他幸福美好的家庭氛围中,下一刻,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从心底传来。  [无咎。]  他侧了侧头,寻找声音的方向。  “怎么了?”沈南察觉出哥哥的不对劲。  沈安摇了摇头。  无咎。  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他会下意识回头呢?  是谁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很温柔,循循善诱般念着一个不属于他的名字。  [无咎。]  就这样,那个声音重复了许多次,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回荡在他的脑海。  筷子落到地上。  沈南一抬头,发现沈安的脸上滑落一滴晶莹的泪,她有些不可置信,长这么大,她从没有见过哥哥流过一次眼泪。  “哥?”  没有回答她。  沈安抓起椅子背上的外套,低声快速说了一句,“我很快回来。”就这样他离开了。  从他出生到现在,到此时此刻,中间七千四百多天,十六万小时里,每一个或快乐或难过的时刻,他都有一种残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拼图,他一颗不停地拼凑着,始终差一块。  直到现在,在他已经快要习惯这种缺失感的时候,那块被他丢掉的拼图,好像正在找寻他。  [无咎]  那个声音重复着,呼唤他,让沈安的眼眶愈发酸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流泪,明明他是真的坚信唯物主义,可现在却在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