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客》 第1页 [科幻探险] 《鬼客》作者:殭尸叔【完结】 第一章 引子 更新时间2010-8-13 21:08:01 字数:792 引子 很多中国人都相信命运操纵于星辰山脉,以至影响后代子孙,所以在生就讲求住屋方位,称之为“阳居”;亦为已死的觅地而葬,称之为“阴穴”,他们深信,若得其法,将“阴穴”“阳居”结合,便可从心所欲,这就是中国玄学之一“风水”。 阴宅风水相对于阳宅风水来说就复杂得多了,寻龙点穴、龙山向水的配合等均属于阴宅风水的范畴! 阴宅风水讲究大自然的格局配合,讲究乘龙之气,以龙行气脉的聚集点为穴,配得扶手,朝案以及山水之护栏而得天地之灵气。任何一点均非造作而可得,均为天地自然生成之物!龙山向水之配合绝妙,就需要地师具有高深的理气知识,一度之差,满盘皆非。合天时,合地运,合山水而方能做出富贵之阴宅! 正因为如此,就出现了一批潜心研究堪舆之人,专在人死后为其选择下棺之处,赖此为生,是为“踏穴”。不同与寻常的风水先生,这些人不看阳宅,只寻阴穴,所以民间也有人称他们为“鬼客”。 踏穴这行当,因为是替死人寻找安身之处,也就是替新魂在阴世寻找立命之所。但是人世之人本不应该插手鬼府之事,时间一长多多少少会招点报应。所以干这一行的有许多忌讳,比如不在酉时以后接活,以防被鬼怪之物伪装成人骗取佳穴的位置;不能在犯沖之方位踏穴,否则踏穴人就会有血光之灾;不能故意将凶穴说成是吉穴拿来害人,否则会十倍报应在自己身上!等等……但是在所有这些说法中最忌讳的就是酉时到卯时之间去踏穴! 从事这个行当都相当在意自己的名声,收了定金而踏不出穴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的,而在踏穴的过程中可能遇到的无法预知的危险,被趁暗而行的妖魅所侵,为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以上这些都是从我二爷爷留给我的一本《玄龙七十二葬法》的书中得知,书中所记载的大多是一些如何踏穴选穴,和的一些对周围犯煞之处进行禳除、克沖的秘法…… 第二章 五虎擒羊地 更新时间2010-8-15 13:21:20 字数:3866 我叫赵清林,听家里人说,这名字是我二爷爷给起的,用他的话说,这孩子五行土旺缺木;日主天干为金,生于四季末季;必须有金助,但忌水太多。五行讲究平衡,以不偏不缺为佳,赵字十四画属火(繁体),孩子属火,八字喜金,金是孩子的喜神,因为八字过硬,所以宜补金木。可自打懂事起,我就一直觉得自个儿这名字太女性化,在成长的过程中总是被其他小朋友拿来取笑,所以为了这事一直对我二爷爷心有不满。 说到我二爷爷其实跟我并没有血缘关系,我姓赵,我二爷爷却姓柳,至于是怎么成了我二爷爷的,这事还得从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说起…… 我的祖父,叫赵德龙,家里祖上在清末的时候是一个大户,据说当时祖父的祖父还曾经在左宗棠手下当过差。可是在赵德龙还小的时候家里就遭了巨变,先是被抄了家,后来被迫举家迁回老家的时候,在半道上又遇到了土匪,全家上下十几口人全都遭了难,当时赵德龙和母亲正巧去远处的小溪打水,这才侥倖躲过了这一劫。 回到老家的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赵德龙那时候才十一二岁,之前过的都是少爷的生活,家务劳作什么都不会,娇气的紧,母亲又心疼自个儿的宝贝儿子,家里的活计也都不让他插手,里外都是一个人,日子虽然清贫了些,但是也能紧巴的凑合着过。 这种日子一晃就过了五六年,母亲因为过度的劳累终于病倒了,赵德龙也在这几年里开了窍了,逐渐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母亲一倒下,家里的所有事就一下全落到了他的头上。刚开始,把他给折腾的,简直要了小命儿了,可是这人要是真正逼急了,那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咬着牙硬着头皮的干,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后来又在镇上的一家货铺讨了个活计,看看店铺搬搬货什么的,到月领了工钱,就回去请大夫抓药给母亲治病。 当时的这种货铺有点类似现在的小商店的样子,就是囊中专门经营针头线脑,酒,酱油等生活用品的杂货店。店铺的掌柜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典型的无良奸商,经常找各种理由剋扣赵德龙的工钱,对此他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忍着。可是这一回,一连着几天,自己都因为一个奇怪的女人而被扣了工钱。 这段时间,每到他值夜,总有一个女人前来买酒,每次都是三两烧酒,买完付了钱就走。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掌柜来店里盘帐的时候,就发现在装钱的箱子里,总是有那么几张纸钱。因为是赵德龙值的夜,所以掌柜认定是他偷了钱,毫不忧郁的扣了他的工钱。赵德龙急了,在店铺里干了一年多了,对帐的基本工他是有的,一算就算出,少了的钱正是那三两烧酒的钱,于是就把那个女人来店里买酒的事对掌柜说了。可任凭他怎么解释,掌柜都不相信,再说就算是她,那收钱的人总是你吧,这点不会错啊,不扣你钱扣谁的?这下把赵德龙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可就是一点儿辄都没有。这个时候,店铺的另一个伙计给他出了个主意,不都说拿贼拿脏吗?你既然知道是谁,那下次抓个现行不就可以了吗?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把扣的钱给要回来。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就这么办!一听有希望把扣的工钱补回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决定当天夜里就动手。 第2页 晚上值夜的时候,赵德龙打起十二分精神等候那个女人来买酒。到了深夜,那个女人果然又来了。和往常一样,三两烧酒,强忍着心里的冲动,不动声色的为她打了酒,接过她的钱,刚准备一把将她抓个现行,可是再仔细看手里的钱,这分明就是真钱啊!就这一楞神的功夫,那女人已经提着酒瓶转身准备离开了!赵德龙急中生智,趁她转过身去的时候把一枚栓有缝衣线的针插在她的衣服上,于是这个女人无论去哪里,自己都能跟着缝衣线找到她。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头线团里的线就不再动了,赵德龙壮了壮胆儿,反手关上店铺大门,顺着手中线的方向就一路摸了上去…… 民国时期,一般的镇子,在晚上八九点的时候,路上基本就没人了,此时的赵德龙借着月光,一个人顺着线绳在街上走着,走了没多远,竟跟着线绳不知不觉出了镇子,来到了城郊的一片乱坟岗!看着地上那条弯弯曲曲延伸进乱坟岗的线绳,赵德龙心里一阵发毛,这。。。这他娘的不是碰见鬼了吧?想到这里抬脚就往回走,可刚没走几步,就想到在家病重的老娘还在等钱买药呢,如果再给这么继续扣工钱的话,别说买药治病,就是饭钱也不够了。于是把心一横!心里念了一声菩萨保佑,就转身顺着线绳走进了乱坟岗! 这片乱坟岗据说是十几年前就有的,当时镇里闹瘟疫,镇子里的人死了上百号人!而那些得瘟疫死的人,都被集中埋在了这里,很多的坟头甚至连个墓牌子都没有。而且当时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很多人一家都死绝了,再加上葬的乱七八糟,分不出谁是谁家的坟头,所以这里常年都没有人来祭拜。他颤颤颠颠的走到了一座墓碑前,见地上线绳一直伸进了墓碑的后面,看那样子似乎有人躲在后面。深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声“给。。。给我出来!”可是,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动静,四周依然死一般的寂静。 “让你躲!”见没有反映,赵德龙伸手抓起地上的线绳就是用力一拽!可以并没有想像中的情况出现,线绳却因吃力而绷的笔直,“我让你躲!”说着就顺着线绳,饶到了墓碑的背后。只见线绳的另一端竟然一直伸进了地下!而旁边地上放着的,正是那个装烧酒的瓶子! “啊!妈呀!鬼!鬼!”他当时就吓得起了一身的白毛汗!两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慌忙丢开手中的线绳,翻过身子,四肢并用,连滚带爬的跑出了乱坟岗,当时啥也没想,下意识的就是往家跑。 一口起跑了三里地到了家门口,刚准备推门进屋子,突然发现墙角有个人影!还以为是贼呢,拿起依在墙角的锄头就摸了上去,可是走进一看,有个人正靠在泥巴墙上睡觉呢,还不时的发出一阵唿噜声…… 摇醒那人,进屋攀谈中才得知这人叫柳子言,是个风水先生,住在邻县,这次是出门替人踏吉穴,回程时因住店不慎,盘缠落入歹人之手,以致有了今日的落魄之相。赵德龙细看他体形消瘦。脸儿如同刀削一般,一身粗衣麻布,风尘僕僕,跟乞丐没什么两样,于是拿出中午吃过了的高粱饼子,又给他倒了些水。这一下把刘子言感动坏了,自从丢了盘缠以后,自己一路弄的跟个乞丐一样,人人见了都躲着自己,惟恐避之不及。可眼前这位却一点不介意。当下也不客气了,三两口就吃光了高粱饼子,抹了抹嘴,“古语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没有别的本事,若不嫌弃,我愿当为你踏一处吉穴,保你日后大富大贵。” 赵德龙以前也听店铺里的伙计说过,掌柜的曾经找人来给自己踏吉穴,据说如果穴好,先人安葬在绝佳的风水福地,必能带给子孙后代吉祥如意,升官发财等等好处,但具体是如何踏穴就不得而知了。 俗话说,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贫穷的人容易奋进,能吃苦耐劳,敢于改变现状,赵德龙就是典型的例子,每天想的都是能过上好日子,至于用什么方法那倒不是很重要的。而且自己老娘这病大夫也说只有半年的命了,反正都是入土,不过是地方不同而已。想到这里就点头同意了。 二天一早,待柳子言起床洗漱完毕,赵德龙就把早饭端上来,见他待人友善诚心,心想:此人善心,我一定为他寻一个好坟地。于是对他说道:“阴宅地理,要得水藏风,亦称风水。水有吉凶之别,而风则为害。你等会带我到镇子周围看看山势,察察水情,测风向,定吉穴。 ” 吃过早饭,太阳还未露头,柳子言背着搭肩,赵德龙肩扛一把镢头,手提一把斧头,俩人相跟着出了镇,来到东面的山樑上,柳子言将镇子北、西、南的山势、走向、地形细细观望一番,对赵德龙说:“北山气势磅礴,脉气旺盛,将止村寨,山势渐稳,气势已缓,脉气能聚;山下两水相交,龙脉即止,好地方。所以那个村的大多数人家生活富裕,人丁兴旺;咱就在那里寻觅吉地!” 却说赵德龙听了他的话,心里暗想:北山好,让那个村里人都沾光,我建祖坟万不可为得脉气而损害了村邻乡舍。此念一出,可把柳子言害苦了。左观右看,好不容易寻一穴指给他,他就要问:“对村子有无妨碍?对别人家好不好?” 柳子言就说:“给你家寻坟地,怎么管起了村子和别人。” 第3页 赵德龙说:“对自己好也要对别人好、对大家好。要是只对我好而害大家不好,我心里不是滋味,更不能把老娘埋下去啊。”就这样折腾了一上午,也没寻下合适的地方。 下午又和上午一样,又忙又累了半天,仍毫无结果…… 第二天又是一上午,还是没有结果。柳子言实在是心烦透了,来到一块大荒地便坐下不走了,对赵德龙说:“你这个人要求高,你要的穴我实在是找不出来。” 赵德龙见他这么说也不生气,“不是我要求高,咱百姓人家,能求个平安顺和就满足了;只是怕损害了别人,咱良心上过不去。” “跑了这么多的路,北山的吉地几乎全看过了,我再也找不下去了。” 经过再三恳求,柳子言执意要走;一个要走,一个苦留,软磨硬留了有半个时辰,见他还是不肯留下来。赵德龙就伸手指了指面前这块大荒地:“先生你看咱坐的这地方咋样?我看这里和咱这两天看的地方都差不多少。” 柳子言大致看了一下,说:“可以吧。你再请别人看一下。” “先生说行就行,何必再请人?只是这地方对他人有无妨碍?” 柳子言心想:这个地方最能煳弄人,咋一看是个可择的地方,仔细观测却是:坟前一面坡有水不藏,坟周草木枯脉气不旺,荒地里分布五块稜角分明、不成型状的大石头,象是五只老虎在寻食;乃“五虎擒羊地”,属大凶之地,对占有者不利,碍别人啥事?唉,或许是他命该如此,给他找了那么多好坟地,他都挑剔,觉得不顺意,却偏偏看上这里。便说:“对别人无碍,只是你用时再请个人看一看。” 回家后,赵德龙又做了些好菜,给柳子言送行。在临出门的时候刘子言再三叮嘱:你要再请个高人仔细看一看,万勿马虎滥用;我确实家里有事,不能再逗留了! 赵德龙嘿嘿的笑着,“先生看的,我自然放心。” 第三章 柳二爷 更新时间2010-8-15 23:00:26 字数:3661 再说柳子言,回家之后继续替人四处踏穴,半年之后,得知赵德龙再无请其他先生,便将母亲葬到了“五虎擒羊地”,心中懊悔不已,却又不能去说。三年后的秋天,他再也忍受不住良心上的愧疚,心想,那里是“五虎擒羊”地,如今他家庭必定衰落,再拖下去,还要危及他自身的安全。我一定劝他迁坟,给他寻个好坟地。于是便决定明天就去找赵德龙,跟他说清楚,再帮他踏穴迁坟。 当天晚上,柳子言早早的就睡下了,可是到了子夜时分,外面的青石板上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自家屋子前面停下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就是这了,把门给我踹开!” 就听“喀嚓”一声,门应声被踹开了,柳子言忽的从坑上翻起身来,惊恐的看着三个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很快的,屋子里的油灯就被点燃了,借着灯光,只见一人拉过一只板凳,正坐在床前,另外两个人敞着衣襟,腰间各别着两把盒子炮,在灯过下闪着怕人的寒光! “你就是柳子言吧?”坐在板凳上的那人问道。 柳子言没敢答话,咽了口唾沫,借着灯光他看到那人的光头油光锃亮,脸上一道骇人的发红的刀疤划过鼻樑和左眼,剩下的那只右眼凶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慄。刘子言看到这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人他认识,虽然第一见到,但是那道骇人的刀疤和那只独眼已经明确了他的身份,这人就是附近乡镇臭名远扬的土匪头子“独眼狼”。 “独眼狼”原名叫张磊子,祖上三代都是给临镇上的一家姓姚的地主做长工,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生活比起一般的农户也是强出很多,可是到了张磊子这一代,这人生性懒散,好吃懒做,后来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把本就不富裕的家给败的精光,把他老爹给活活气死了。 姚老爷有位四姨太,长的美艷动人,举止言谈之间也甚是浪荡,自从进姚家做工开始,张磊子就被这位四姨太迷的神魂颠倒,但是自己一个下人,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在晚上拖的赤条条的自己泻泻这邪火。却悄悄对外人说,姚老头怎么地不行,吃人参鹿茸也不行,夜里只能拍着四姨太的屁股光说是好东西。 一天夜里,四姨太正在房间沐浴,丫头小翠在一旁伺候着,不时的给浴桶里添些热水,突然,就发现在一侧的窗户上,有个黑忽忽的人影,爬在那里一动不动。以前富人家的宅子,那是都是几进几出,外几层都是给用人和僱工休息的,而内院都是主人家眷的屋子,除了家里的成员和一些伺候的丫头们,其他下人没有批准是不得入内的,如果未得批准擅自进入给抓到,那就要家规伺候了,轻则一顿扳子,重的就会打断一条腿,赶出家门。 小翠看到窗外的黑影,也没惊慌,还以为是老爷又来偷看,要说这姚老爷,在床上不行,所以经常弄些羞人的把戏,这偷看也不是第一回了。当下小翠就将发现告诉了四姨太,四姨太一看,果然有个黑影,心想这老不死的办正事儿不行,希奇古怪的癖好倒是不少。就叫小翠悄悄的饶过屏风把窗在打开吓吓这个老东西。这小翠就依言偷偷饶过屏风,摸到窗边,勐的一把将窗户拉了开来。可是发现,站在窗外的根本就不是老爷,是家里的长工张磊子!先是一楞,随即就惊叫了起来。 第4页 张磊子也给吓了一跳,听小翠这么一叫,提起裤子撒腿就跑。姚老爷知道这事情之后,大发雷霆,当即叫管家带人去把那小王八蛋抓回来,谁能抓到赏现大洋五块!这张磊子逃出姚家之后,越想心里越害怕,禁不住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的脑袋要被姚老爷砍掉的场面,但随即把心一横,嘎嘎地狂笑了起来,“姚老爷,姚老儿!我张磊子再也不给你做奴了!”说完一头钻进了镇子外面树林里…… 逃的无影无踪的张磊子从此再也没有在镇子里露过面,只留下家里一个瞎眼的老娘无人照料。有人传言,张磊子跟了北山大石寨的土匪头子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再后来,就听说他火併了原来的头目,自己做了大当家,只是在火併中脸上中了一刀,被划瞎了一只眼。也正是从那天以后,人们开始叫他“独眼狼”。自从他统领土匪以后,更是变本加厉,三日一掠,五日一侵,无恶不作,搞的周围村镇人人自危。 “这么晚了,这丧门星来我家里做啥来了?”柳子言一边想一边哆哆嗦嗦的披上衣服,“我就是柳子言,不知几位好汉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是这附近村镇里边最会踏穴的,我老娘昨天死了,想找你踏个好穴下葬。如果穴选的好,爷爷我自有重赏。” 一听是来找自己踏穴的,柳子言这心里也放下心了,“这个自然,你留下地址,明儿一早我就上门去给你寻穴。” “不必了,先生这就跟我们走吧,寨子地方偏僻,怕先生找不到!”说完,“独眼龙”摆了摆手,后面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起柳子言就出了屋…… 柳子言有心给他踏一个败穴,咒他上山滚山,下河溺河,往后没个好下场。可是这“独眼龙”却警告他说,“听说好穴,夜里插一根竹秆,天明就能生出芽的!我就要生芽的穴!”柳子言情知骗不过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踏穴。终于在有个雨后天朗的正午,寻到了一个山嘴下,柳子言激动不已,拿着罗盘忙活了半天,转身告诉“独眼龙”,说这山嘴两边呈半环,环后有横茆,茆后又一山成大环抱,虽不是五山耸绣四水归朝,青龙双拥官浩復钟,但也是梧桐支穴,该祖宗儿孙相顾,必定富贵! “独眼龙”听他一口气说了一通,半信半疑,干脆拿起一支竹秆就捅进了地里,天明的时候竟然真的有芽生出来了。这下独眼狼欢喜了,提出一定要亲自送他走二十里山路回去,柳子言也只能同意了。 吃过饭,独眼狼果真就依言送出了二十里地,到了一座山弯弯处,正是前不靠村后不着店,这才拱手跟柳子言道别,并说他替自己踏了这么一个好穴,以后就是张家的恩人,永远不会忘记他。柳子言心里不痛快,从喉咙里咕隆出一个谢字,转身就爬上山坡去了。 差不多是上了坡顶,独眼狼掏出一颗弹丸,在鞋底上蹭了噌,又对着吐了口吐沫,“爷爷我有了好穴,就不能让你再给谁家踏出其他的好穴来压我!”说完一抢把柳子言打的从坡的另一边儿滚了下去…… 赵德龙自打把过世的母亲殡葬于五虎擒羊地后,一年中无甚变化,还有些小坎坷;可第二年后发迹迅勐,先是辞了货铺的活计,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去南方来回贩了几趟茶,狠狠的赚了几笔,后来又开了间布匹店,皆顺利大发。想起柳子言给自己老娘选的好穴,才有得今日光景,几次寻觅相谢,无奈总是阴差阳错的没见着,于是也就渐渐淡忘了。一日偶然听得传闻,说临县的柳先生被土匪头子独眼龙害了,赵德龙听完大骇,急忙差家里伙计到出事地点去寻找柳子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柳子言其实并没有死,被那颗涂了唾沫的炸子儿当场炸断了一条腿,人却血湖湖滚落到坡边的一蓬剌梅架里了。一位砍柴的山民遇到,把他背回了家,在柳子言醒后得知是让土匪所害,就好心地把他留在家中养伤。 这一住就住了半年,虽然用北瓜瓤子敷好了伤口,却再也不能爬高下低的跑动了,只能一步一挪的蹒跚而行,他时常倚着残破的院墙看着远山发呆,心里恨,但是他没有抢,对付不了土匪独眼狼。 有一天,柳子言正在堂前的蒲团上燃香敬神,突然听到后面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一位穿戴阔绰的中年人,再一仔细打量,竟是当年那个穷小子赵德龙。赵德龙一见到柳子言喜出往外,拱了拱手说,找了先生好几年,半年前听说先生遭被独眼狼害了,后来又听说先生还活着,几经打听才知道现在这地方,所以自己就急急的赶来,果然先生还是这么英俊年轻,好好的嘛! 柳子言无声的笑了笑,站起踉跄的走了两步,一条腿瘸了,惊的赵德龙忙扶住他,日娘捣老子的骂那土匪独眼狼。之后赵德龙将柳子言接回了家中,因为考虑到他腿有残疾,特意找人就地取材,用木料打了一副小轿,又雇了两个山民,将他一路抬了回去。 进了大门,柳子言看那院套院,门套门的深宅大院,嘴里赞嘆不已,心里却直犯嘀咕。第二天一早,就要求去赵德龙母亲坟上看看。一进坟地,便发现经过风雨山洪沖淤,坟地前的小沟壑已经漫平,后山树木葱笼,东西两边也草木茂盛,却是发达的好坟地;再看原来坟前的那五块大石头都不见了。心里暗思:这地方和先前大不一样了。便问赵德龙那五块大石头哪里去了? 第5页 “我寻思阴宅和阳宅是一个道理,父母要出来走一走,那石头绊绊坎坎的多不方便。凑巧葬母亲半年后,刚立秋雨便下个不停,把坟前沖得坑坑凹凹的,我便在荒地边沿培了一条土埝;为了保住土埝不被雨水冲去,在土埝低处都填了草和树枝,那五块石头分别压在了草和树枝上,被埋在地下了。” 柳子言又问了那五块石头各自大致位置,连声说:“好好好,妙妙妙,这是‘五虎护羊地’,老虎护羊,谁敢伤羊,岂能不发?” 赵德龙连说:“先生高明,定当厚谢。如今先生腿有不便,怕是再不能爬山涉水替人踏穴了,如不嫌赵某愿和先生结为兄弟,自当照顾先生的衣食起居,直到终老。” 从此柳子言就在赵家住了下来,成了柳二爷,再也不给人踏穴了。不久后独眼狼就在一天夜里离奇的死在了小老婆的肚皮上,据说当时七窍流血,双目圆睁,死相极其可怖。有传言说是柳先生在独眼狼老娘的坟地上做了手脚改了地脉,所以独眼狼才回半夜离奇暴毙…… 对于外面的这些传闻,赵家上下都没有承认和否定,只有赵德龙知道,柳子言有一夜悄悄一个人进了山,后来独眼狼就死了,再后来,柳子言的一双眼睛就莫名其妙的瞎了…… 第四章 黑手印 更新时间2010-8-16 12:02:41 字数:3213 祖父后来娶了老婆,可惜一直就是没生养,急的到处求神拜佛,终于在快五十岁的时候生了个儿子,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取了个名叫赵天来。老赵家就这么一个宝贝,一大家子都宠着,八岁那年赵德龙就把他送去了省城的一座洋学堂学习,毕业后又让儿子去了法国留洋。本想等学成回国后继承自己这份家业,不料想年轻人在外面接受了当时的新思想,热血澎湃,回来后就投身到了革命事业当中,参加了共产党,并在天津一代参加组织地下运动。 当时中国到处战火连绵,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赵德龙本就心善,再加上柳子言在旁劝说让他广积德,所以就在家门口设了一个棚子,每日向难民施捨些米粥,日子一久也耗尽了大半家财,周围百姓都称唿他叫赵大善,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家里成分评定是中农,免去了许多磨难…… 解放以后赵天来被分配到了天津宣传部任职,就把一家老小全部牵到了天津,再往后才有了我,说来也奇怪,自从有了我之后,任凭老爷子怎么折腾,也没给我弄出个弟弟妹妹来,老赵家好象都是一脉单传。 当年那个时代的工人社会地位是最高的,被称为工人老大哥,那时候的人都以做工人为荣,我还小的时候就特别羡慕院子里当工人的叔叔姑姑的生活,他们工资高,福利好,业务生活丰富,每天开心快乐得不行,所以我心里就一直希望毕业以后能进工厂做工人。可是刚毕业,还没等我把这个伟大理想说出来的时候,就被我家老爷子推进了部队,美其名曰锻鍊。我们家老爷子当时占绝对领导地位,我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嘴上也不敢反对。 临行前二爷爷把我叫到跟前,从橱顶上翻出一个油布包包,里面就是那本〈玄龙七十二葬法〉,说让我带在身上,留个念想。祖父死的早,二爷爷一辈子没娶媳妇,也没有子嗣,对我就跟对亲孙子一样,打小就偷偷塞钱给我买糖吃,我老子实行棍棒出孝子政策的时候也都是二爷爷护我,所以从小我就跟二爷爷最亲。 直到我到了部队后不久得知二爷爷去世的消息,才明白,在我走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和我一起的还有我一哥们儿,方东旭,因为左边脸颊上有颗黑痣,上面又长了一根毛,所以我们都叫他一毛,他开始不乐意,就反抗着把毛拔了,可没两天又长出来了,见反抗无效也只好认命。 我和一毛被分配到的营队,常年驻扎在陕西一个叫三十里舖的地方,营房就在附近的青石沟,去了以后,发现条件倒也没有想像中的艰苦,除了新兵训练有点不习惯,后来慢慢的就没啥感觉了。唯一让我难受的就是晚上站岗,我们那时候是两个人一班刚,分前半夜和后半夜,可是作为我这种新兵蛋子,总是没到时间就被拖起来换岗,让我心里十分不痛快。但是那一夜站岗时发生的事,让我到今天还心有余悸。 当时正直寒冬,天气格外的冷,我和一毛又被提前叫醒值后半夜,我实在困的不行,就跟一毛商量,两个人换着去岗楼对面的调度室睡觉,一毛听了也点头同意了,反正这么冷的天也不会有人来查岗,就让我先去睡,回头过来换他。 当时调度室锁着门我就跳窗户进去了,调度室有一个里屋,里面有一张破床,那会外面能有零下十几度,调度室里也没有暖气什么的,最多就是能挡点风罢了。 由于天气实在太冷,再加上因为站岗的时候偷懒怕被领导抓到就跟本没睡着,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我迷迷煳煳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开门,接着是啪哒趴哒的脚步声,走到里屋的门口还轻轻的推了二下门,当是我以为是一毛忍不住过来催我跟他换岗了,就在这时候我听见外面指导员来查岗说话的声音,我就赶快起来从边上的窗户跳了出去,然后跑到指导员面前告诉他我去厕所了。等他走了以后我就问一毛,刚才谁进调度室了,他说,没人啊,刚才他就在岗楼里的,一直到指导员查岗才从岗楼出来。 第6页 当时想了想我就觉得有点不对,拿着枪又到调度室一看,门还是锁着的,根本不可能进来人。可当是我绝对没听错,绝对是开外面门的声音,因为房子很老,开门时的声音是很大的。而且我还清清白白的看见里屋的门动了二下,当时窗子全是关着的绝对不会是风吹动的。我又端着枪把实弹装上,在边上的树丛里转了一圈,也什么都没发现。可能是我睡煳涂了? 回到岗楼我就让一毛去睡会,可他说实在冷的厉害,睡不着,让我先在这看着,他去旁边村子的傅老头家买点酒回来暖暖身子。一听说一毛要去买酒我也挺高兴,当兵前我是滴酒不沾,当兵后我是一瓶不倒,于是催促他快去快回。 离我们营地不远,有个小村子,村口有个老头自己会晾酒,而且味道还不错,村里人都称唿他傅队长,听说以前这一片狼多,经常有狼进村子把谁家娃娃给叼了去,所以就组织了一个打狼队,老头就是当时打狼队的队长。自打从老兵嘴里知道那可以买到酒,一毛和我就经常去,而且这傅老头人也好,只要是部队里的人来买酒,甭管多晚,他都会起来打酒。 我们连队西面是块坟地,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过,过了小路近一公里就到那个村子了,照一毛的脚力,来回最多也就半个小时四十分钟这样。可是等了好久,一直不见的人影.当时我心想,“好哇!我不在.你一个人在那喝起来了。” 又等了一会,我实在按耐不住了,也悄悄的跑了出去,一口气跑过坟地,回头看看身后的小路,空空荡荡的,突然感觉好冷,好像有风透过我的衣服直接吹向我的身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我只管低着头走!心里隐约有种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似的.我走快.他跟着走快.我走慢.他跟着走慢.很诡异! 突然好像有一只手搭在我右肩膀上.在那一瞬间,我好像有种死亡的恐惧,不敢回头看,整个后嵴樑一阵发麻!小时候曾经听二爷爷讲过,如果你在一个没有一点人气的地方夜行.若是有手搭着你,千万不能回头如果回头就会被鬼强拉到阴间去.所以我一直没回头!低着头就跑啊,跑到离村子五六百米左右的时候,突然那种感觉没有了,好象天气突然放晴了一样。 我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就敲开了傅老头家的门,我们经常去喝酒,和老头都很熟!我就问,“我战友来买酒了吗?” 老头说:“买了!都走好一会了。”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走了那么久都没回连队呢?老头见我直打颤!就递给我一杯酒,叫我压压惊.两杯酒下了肚,胆子也大了不少!背着枪就往回走!奇怪的是回去一路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到了岗楼,我就到处找一毛,找了半天,终于在调度室门口找到他了! 他的脸煞白!半斤酒被他喝了个底朝天.我就问他,“你怎么了?”他半天没说话!我又问,“你他娘的怎么了!”他半张着嘴,呆呆的蹦出来几个字,“你刚才去找我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门岗找你找半天!连个影子都没有.我就猜你跟去了!”说完吞了口唾沫,“对了!你在去的路上有没有感觉到有手搭你身上?我当时以为是你在和我开玩笑,我对着后面就是一个后摆腿.结果什么都没有,我回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个白色的球悬在空中!就贴着我的脸.我就没命的往前跑!跑到老头家买了酒就对着吹了二两。可是回来的时候却没事!你刚才在路上遇到那情况了吗?” 我看一毛说的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害怕的点了点头!再看表!岗哨时间到了!该叫下一岗了!我俩就蹒跚的回到班里!叫了下一岗. 一夜过去了!第二天我们早上出操的时候班长对我说.你的衣服后面怎么有个黑手印啊.我脱下衣服一看!果然!在左肩膀上有个大大的手印!我又去看了看一毛的衣服,上面也有个黑色的手印,两个人怕急了,把衣服脱下换上另外的一件!一到中午就去洗衣服,可怎么洗也洗不掉那黑手印!最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们把衣服烧掉了,还拿酒忌了忌。 这件事过后不久,我和一毛找了个机会悄悄问班长,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班长听我们把事情说完一脸的严肃,说,“你们两个皮蛋子胆子够肥的,敢大半夜跑去买酒,这两年这片地方怪事太多,邪的很!以后不许乱跑!”我跟一毛听的面面相觑,就要班长具体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可是班长脸一板,“是不是保密守则没背好啊?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背守则去!!” 第五章 禁楼白影 更新时间2010-8-16 18:47:40 字数:3196 待我知道部队的一些怪事是在一年后的八月份!我因为表现好,训练刻苦,鬼使神差的从原来的基层步兵连队调入到营部当通讯员!本来以为这下轻松了,可是去了才知道这通讯员说白了就跟教导员的小保姆一样!除了要接听电话,传达命令外.还要照顾营首长的衣食住行的 日常生活杂事,一天下来不比连下训练的战士轻松多少?我明白了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更伤神!而另一方面我能知道更多连下战士无法知道的秘密!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事。 一次和营首长在饭桌上,营长忧心沖沖的说连下战士的伤兵人员太多了!并不是十分严格的训练却造成了大量的伤兵人员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追述此事可以从营房改造来说起,以前的训练靶场和营房区是单独分开的,后来为了方便部队训练把营区和靶场的围墙拆开了!部队可以直接走到靶场,营长又说这是动了风水。没拆墙时营下各建制连队精神抖擞,训练热情不仅高涨而且很少有伤兵人员!还举个例子说,就那400米障碍,原先都拿着武器跑全程.不仅成绩好,还没听说有什么磕着伤着的!看看现在,训练无精打采不说,不带武器跑,不及格的一片人.意外受伤的比例还不小! 第7页 听营长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是一惊,从营房到练靶场那条路上有一栋二层小楼,周围没遮没拦的,就那么孤零零的竖在路旁边,而且因为那座小楼建的地势在一片洼地上,从路上看,二楼就跟旁边的路一样高,让人心里看了十分不舒服。 我本来就觉得这座小楼的地势看起来十分的眼熟,现在听营长说周围本来有围墙,一下子就想起来这种地势好象在二爷爷给我的那本书里看到过,叫什么四象镇阴地,这种阴宅是人为进行克沖之后形成的,本来洼地下葬是大凶之穴,但是人为在东南西北,也就是四象方位埋下镇物对中间的阴穴进行克制,这样反而能使中间处与洼地的凶地产生吉穴的效果,但是这么做是有很大弊端的,一是这种穴位只能葬女姓,还有就是这种葬法虽然能人为改变自然风水,使子孙富贵,可是一旦镇物失效,反噬是相当大的,也许几十年积累起来的财富,一天就化为云烟,葬在穴位里的先人也会因为阴气太重,四方又被镇物克制而不得安宁,甚至可能无法投胎转世,所以但凡有一点孝心的晚辈都不会选择这种葬法。 想到这里,一时嘴上没了把门儿,脱口就问了一句,“那当时拆围墙的时候有没有在地下挖出过什么东西?” 营长正在为伤病员的事闹心,听我冷不丁的这么一说,转头板着脸狠狠瞪了我一眼,“这事儿不许提了!怎么又提!回去把保密守则抄十遍!” 我真恨不得扇自己一大耳光!这种脱口就说,不经过大脑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得!晚上又有事做了。刚准备装个可怜,看看能不能少抄几遍,还没开口,就发现营长跟见了鬼似的盯着我,“拆围墙的时候你还没入伍呢!你怎么知道的?” 我一下楞住了,还真让我猜着了?呃,我怎么知道的,这还真不好说,总不能跟领导说我家有个踏穴的高手,我这算是名师出高徒?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营长能生剥了我的皮……我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听领导又说话了,“哎,当时拆围墙是从地下翻出来三个八卦,在出土的时候就给工兵铲敲坏了,当兵的人一直被灌输革命军人不相信鬼神,其实很多事情只是默默的承受在心底.不宣传出来,即使知道了怪异的事情,也不准到处宣扬,搅乱军心!所以我当时就让人给扔了!而且知道这件事的都不许对外说,可是从那以后就开始不太平了。有士兵说经常在那楼里看到一个女的,然后后面训练场地和靶场就经常出一些小事故,我一狠心,就让人把二楼窗子全部封死了,一楼做为废旧器材库用了,这样后来才没出过什么大事。” 打这件事以后,我开始重视起了那本二爷爷留给我做念想的〈玄龙七十二葬法〉,看来这本书还真不是俗物,难怪当年我二爷爷名声那么大。 转眼又过了两年,我们营长很照顾我,而且还鼓励我考军校,在当时那个年代,如果有上级领导推荐,自己再稍微努力一点的话,考取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一毛也做了班长,这傢伙官瘾挺大,动不动就给下面的新兵开个小会,“别整天拿个烧火棍,就当自己是个兵了,两眼发直。脑子也重要,建议大家都能在休息时间看看书,我就在看《老狐狸精》什么的!”说句实话,我到今天也没弄明白一毛说的是哪一本书。再有就是训练之前,他也喜欢来几句,“我方某的荣誉就靠大家了,一路鲜花掌声中走来,你们谁给我冒泡,我就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放他的血。”除了他们班新兵蛋子的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其他班只要听到他训话都想笑。 本来我和一毛都准备留在部队,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改变了我们的想法…… 部队里的训练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段时间正直炎炎夏日,整个青石沟热的跟火炉子一样,一毛领着他们班里的一帮新兵蛋子去训练场训练,因为天气实在太热,受不了炎热的煎熬,在训完话之后,一毛就交代了几句,自己个儿找地方乘凉去了。可是训练场四周一快阴凉地儿也没有,全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儿,正在郁闷呢,突然看见了那座离训练场不远处的二层小楼,这座小楼建在低洼处,四周又有一些树木遮挡,看起来确实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当时也顾不上那些传言了,吐着舌头就跑去小楼凉快去了。 傍晚的时候,营长正在给下边几个连长开会,讨论天热战士们训练不刻苦的问题,我在旁边做记录,刚说了没几句,就有人跑来报告,说是二班班长方东旭人不见了,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营长一听,还有这事儿?肯定是躲哪去凉快去了,给我找出来,让他来见我,正愁找不到反面教材呢。我在旁边听了不免为一毛着急,就跟领导汇报,说让我跟着去找找,我对一毛比较了解,他经常去的地方我也知道。营长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其实我哪知道一毛躲哪去凉快了,但是这事要是其他人找到他还真就不好说了,要是我先找到他,让他主动去领导那承认错误,影响会小很多。我在营地里跟没头苍蝇似到饶了一圈也没找到一毛,气的我牙根直痒痒,心说这傢伙怎么就不省事儿呢。就在这时候,感觉身后有人拉了我一把,我转头一看,是一毛他们班的一个新兵,大家都管他叫二蛋子。 第8页 “赵哥,我下午看见俺们班长跑进禁楼里去类。”二蛋子压低了声音悄悄对我说。 听二蛋子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禁楼就是从营房通往训练场路上的那座二层小楼,因为营长下了死命令,任何人,没有命令禁止进入那座二层小楼。再加上又经常有些关于那栋小楼的传闻,所以大家都称那座楼叫禁楼,平时没人敢去。我骂了一声娘,转身就朝小楼跑去。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我边跑,边在心里想等会找到一毛的时候一定叫他不能承认自己下午是躲在小楼里的,不然就麻烦大了。我看四周围没人,快速的跑过路边的一片草地,顺着草地旁的一个土坡就下去就到了那栋充满诡异传闻的小楼前面。 因为地处低洼,再加上旁边一圈树木遮挡,使得这里阴森森的,就是如此的酷暑中,周围的地面还是一片的泥泞,有的阴暗处还有一些小水洼。我抬头看了看这座禁楼,又想起关于这座楼各种各样诡异的传闻,背后一阵发凉,黑漆漆的楼里没有一点有生命的迹象,一毛应该不会在这吧? 突然,我恍惚间好象看见二楼最南边的栏杆处有一个白影,再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不对啊,我肯定自己没有看花眼,退回了几步,调整了一下视角,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难道是我看错啦?心理作用搞的我疑神疑鬼啦?但是我总感觉这地方怪怪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于是我决定喊几声一毛的名字,如果他在楼里,听到我的声音肯定会出来的。就在我扯开嗓子喊方一毛的时候,刚喊出一个方字,后面的两个字却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眼儿,没喊出来。因为,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白影! 这一次,因为我退的比较远,所以看的真真切切,那个白色的影子好象是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在二层最南边儿的栏杆处飘进了后面的一间屋子!虽然有栏杆的遮挡,但是我仍然可以从她上半身的动作判断出,她绝对不是用走的!因为那种速度下,走,是不可能保持上半身不动的! 第六章 女鬼 更新时间2010-8-18 18:43:25 字数:2736 四下一片寂静,月光透过周围树木枝叶照射下来的光影,仿佛成了一个个形态狰狞的鬼魅,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喉咙里咯咯的声音,只觉得一阵凉气,顺着脚底散进了我的四肢百骇之中!下意识的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那个飘忽的白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大脑里唯一残存的意识告诉我,那绝对不是人!突然想起那次买酒时一毛碰见的那只白色悬空的球,难道又碰到那玩意了?就在那白影飘进屋子的同时,我勐然想到一毛可能在楼里! 再也顾不上害怕,扯开嗓子就大声叫了起来,“方一毛!方一毛!……”可是一连叫了好几声,楼里没有丝毫的回音,那座小楼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将我的喊声吸的无影无踪。见一毛不在楼里,我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不敢多做停留,抬脚就准备离开着个诡异的地方, 就在我转身走了没几步的时候,突然身后楼里传出了一声悽厉的怪叫!那叫声像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一般,夹杂着说不出的恐怖和惊骇,可是我却从那变了腔的怪叫声中听出了那是一毛髮出的!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炸了开来,弯腰在地上拣起一块石头,想也没想就沖向小楼。 就在跑到小楼下面几米远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如同一只巨鸟从二楼栏杆里扑将下来,目标正对着我!我吓的全身一个激灵,弓身弯腰一个就地打滚,险险的避了开来。我快速的爬起身来,举起手中的石头,论圆了就准备朝那个落在地上的黑影砸去,心想,管你他娘的是人是鬼,先吃老子一砖头再说!就在这时候,爬在地上的黑影突然哎哟的呻吟了起来,我仔细一瞧,原来这个从天而降的黑影不是旁的,正是方一毛! “一毛,看来训练效果显着啊,从二楼扑下来也没把你摔死。”我看着龇牙咧嘴的一毛乐道。 “放你娘的屁,赵清林,你他娘的缺德不缺德……”一毛裂着嘴边揉屁股边开始反击我,可是刚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一脸惊骇的看着我身后的小楼。 我正准备等一毛说完在逗他几句呢,一听他停住了,再顺着他的眼光扭头一看!只见二楼栏杆里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正死死的盯着我们!因为这次距离很近,几乎就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个女人的脸,惨白的大脸上涂抹着两团红色的胭脂,正瞪着一双眼睛十分怨毒的看着我! 我来不及细想,只喊了一句,“去你娘的吧!”举起手中的石头就朝二楼砸去,也不管砸中没砸中,拉住旁边一毛就跑!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似乎就像是有人贴着后脖埂子在吹凉气一样。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和一毛粗重的喘气声。 两人直到冲出洼地,穿过草丛到了通往训练场的路上才停了下来,看着身后那栋诡异的小楼,我仍然心有余悸,一毛突然指着远处的小楼喊了起来,“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心道,刚才怎么不见你喊啊,刚准备抨击一下他这**后炮的不良作风,就看他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我赶紧上前去扶他,只见一毛两眼紧闭,脸色煞白,嘴唇还一个劲儿的哆嗦,吓的我赶紧背起他就往营区卫生队跑。 第9页 营卫生队那个班长纯是个蒙古大夫,看了半天,根本处置不了,最后指导员指示开车送城里医院。我也知道这会事情闹大了,抱着坦白从宽的心理,去营长那里把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遍,营长听完什么也没说,沉默了半晌才对我说,这事暂时保密,谁问也不许说。 一毛在市医院躺了两天才醒过来,一醒就嚷嚷着问我要眼抽,我开始不同意,说,“你现在属于伤员病号,要远离菸酒,养好身体,争取早日回到党和人民的怀抱中来。” 一毛又坚持了一回,见我原则坚定,只好放弃,问我那天是怎么找到他的。我就把那天从知道他不见了开始,然后碰到二蛋子,再到去禁楼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特别渲染了他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用我的描述,就跟被阉割时的公猪一样。 一毛听我这么说,立马不甘示弱的开始反驳,“赵清林,你他娘的就缺德吧你!我那是因为看见你媳妇给吓的!” 原来一毛那天因为天热,就躲到了禁楼里去凉快,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一楼的门都上锁了,于是就跑到了二楼,就发现二楼所有的房间的门窗都给石头封死了,只有最南边的一个屋子还留着一道门,跑过去推门一看,里面竟然还有几张床铺,除了床板什么都没有,当时困的厉害,就随便找了一张干净点儿的床板睡下了,临睡前因为怕被人发现,还特意把门反锁了。 睡下之后发现这屋子比地窖里还凉快,虽然有很多关于这做禁楼的传言,但他也没放在心上,没多一会就睡着了。睡了也不知道多久,就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于是习惯性的伸手摸被子,还真就给他摸着了,盖上以后就继续睡,就再又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心里一个激灵!想起来自己近来的时候床上除了床板什么都没有!那自己盖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一毛就努力的准备爬起来,可是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就跟冻僵了一样,硬梆梆的一点也动不了;眼皮也跟挂了铅一样,重的抬不起来。就在他挣扎着向要爬起身来的时候,就感觉一阵一阵的凉风吹向自己,冷的直打哆嗦,心里的困意也越来越浓,慢慢的又昏睡过去…… 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永远的睡过去的时候,勐得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晰,但是还是可以分辨的出那是我的声音,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睁开了眼睛,可眼前的一幕差点没把他魂给吓飞了!只见一张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大脸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正冲着他一口一口地……吹着气! 就在这时候一毛哇的惨叫了一声,虽然心里怕的要命,但是经歷过上次买酒的事情之后,胆儿明显比以前肥多了,抬手冲着那张大脸就是一拳!可是那张脸竟忽的一下,向后飘了出去。这时候一毛才看清那竟然是个穿着白衣的女人,就那么在空中飘着,一晃一晃的。 一毛想也没想,一咕噜翻下床,连滚带爬的就冲出了屋子,就在跑到走廊上的时候,扭头一看,那女鬼正忽悠悠的跟在自己身后。把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纵身一跃就从二楼跳了下来,没想到在空中正好看见我在下面,心想这下摔不死,有个垫背的了,可没想到我反映神速,嗖的一个驴打滚就避开了…… 一毛说完,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这次要不是你即使找到我,我估计就得提前为国捐躯,成为一名光荣的烈士了。” 我听完哈哈地笑了,“就你那样还烈士?充其量就是一革命队伍中的逃兵,反面角色的典型代表。”一毛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似乎还没从那天的阴影中恢復过来。 “喂,方一毛同志,我这次对你可是救命之恩啊,你准备怎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啊?” “哎我说你这人,烧三柱香放一个屁!我们两这种交情,我能忘了你?回头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你这条命就值一顿饭了。” “那你说要我怎么报答你,总不能让我以身相许吧?” “我呸!你肯我他娘的还不愿意呢!其实我前段时间回家探亲的时候就想好了,现在政策好了,你看看人家外商都到咱们那去投资,我想退伍回去做点生意。”我把前段时间回家时看到听到的一些事和自己的一些想法一股脑儿的全都跟一毛说了一遍,希望他能跟我一起。 第七章 踏穴(一) 更新时间2010-8-19 23:01:41 字数:2489 随着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重新确立了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抛弃了“经阶级斗争为纲”这个不适用于社会主义社会的口号,全党工作的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改革开放如同春风般为祖国大地的万物生长,犹如一阵春风使中华大地再次焕发新的活力! 我回家探亲时,能清晰的感觉到人们的日子每一天都在变化,各种以前没见过的新鲜事物,到处都有投资外商的影子,那时我就决定离开部队,投入到改革开放的滚滚洪流中来。 退伍的那天我和一毛都哭了,我们捨不得一起的那么多年的好战友门!走的那个晚上我喝好多酒,说了好多话,流了好多泪,那是一般人感觉不到的感情。 一毛也喝多了,还不停的安慰我说,“我们大部队总有一天是要打回来地,我们今天之所以要大踏步地转移,就是为了将来要回到这个地方,我们之所以要暂时放弃这个地方,就是为了要长久地保存这个地方……” 第10页 退伍后,我和一毛拿着手里的那点復员费到了北京,加入了倒爷们的行列,最初我们是从乡下收来几百颗鸡蛋、小心翼翼搬回城里换粮票,后来发展到缺什么倒什么、什么紧俏就倒什么。 随着一般商品和服务价格市场化程度的提高与普及,我们渐渐的发现这倒买倒卖是越来越难做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去俄罗斯做生意一星期能挣一辆奔驰。”这类极富煽动性的说法在国内广泛传播。于是一毛就决定,做一名国际倒爷,我对俄罗斯不感冒,一心想去广州进点衣服,电子表什么回来倒腾倒腾,听说那边电子表都是论斤卖的。 最后我俩一合计,就在绣水街租了套店铺,起名儿叫“棉庄”主要倒腾些服装之类的,作为我们的北京办事处,由我在国内坐镇,一毛负责北上俄罗斯,从那些老毛子手里挣钱。当时从北京经满洲里至莫斯科的国际列车每周对开一次,运行六天六夜,这趟国际列车就成了一毛的主要交通工具。用他的话说,他对这趟列车熟悉得如同回乡的乡间小路一般。 这天没什么生意,我就更旁边几家店铺老闆一起玩牌,正玩的起劲呢,就感觉旁边站了个人,抬眼一瞅,一毛正站在我边呢,灰头土脸的。我就觉得奇怪,这刚走没多少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哟,列宁同志回来了,这次货卖的够快的啊,看来这苏联老大哥的钱就是好挣!”我丢下手中的牌,示意旁边一人替我玩几把。 可一毛完全没了往日的神气,就跟刚死了老爹似的,一脸的苦大愁深。我知道事情肯定有变,正好快到饭点儿了,于是拉住他就往平日里那家我们经常去的饭店走,“走走走,给我们的列宁同志接风。” 到了饭馆,等菜都上齐了,我给一毛倒了一杯酒,这才问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这趟有什么不顺利?一毛一口干了酒杯里的酒,“这下全他娘的折了,这次带去的货全给老毛子抢了,今年一年算是白干了。”我忙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就给人抢了呢? 一毛又自己干了一杯,才慢慢的跟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的时候列车一进俄罗斯境内,每到一站,一毛这些国际倒爷们就拎着皮夹克,羽绒服等蜂拥而下,而在站台上早就挤满了等待抢购的俄罗斯人,货既好卖又不费劲。几次下来有经验之后,一毛就和我商量,这次去的时候就进了两倍的货,准备好好的赚上一笔。可是去了以后发现,这次进的这批货全是假冒伪劣产品,那衣服扣子都是用胶水沾上去的,羽绒服里边也根本不是羽绒,卖出去没几件就纷纷有人上门退货,再加上旁边一些同行倒爷们一起闹,原本的退货就发展成了明抢。虽说一毛有两下子,但是双全难敌死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没多会功夫,慢慢几大袋子货全给抢劫一空。 我听他这么一说,这事我自己也有责任,不能完全怪一毛,毕竟当时我们当时是一起去进货的,可谁也没想到被人给阴了啊,于是急忙安慰一毛,“这次只是给敌人钻了空子,内部出现了叛徒,不用太难过,以后咱们还是要绷紧阶级斗争这根悬滴,不能再给敌人可趁之机。” “我方一毛就是觉得对不起您赵庄主,辜负了党和人民的殷切期望,本想给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来着,没想到……” “方一毛同志,你这样想就不对了,党和人民是没有忘记你滴,不要计较一寸一地的得失嘛,面包总会有的。不就是白干一年么,还会比咱刚退伍出来那会难?”我拍着一毛的肩膀安慰他。 酒过三巡,一毛突然神神秘秘的对我说,“其实这次去俄罗斯也不是一无所获,还遇到个好买卖,关键看你赵庄主点不点头,如果这买卖办成了,咱们的损失能回来不谈,还能赚上一笔的。” 我一听也来了兴趣了,这是好事儿啊,就问一毛是什么买卖。一毛就跟我说,他这次去俄罗斯,在火车上碰到一位香港富商,叫秦子啸,交谈之下得知这姓秦的老爹快不行了,正四处找人选佳穴呢,可现在这社会上到处都是些欺世盗名的人,找了好几个,没说几句就露了怯了,如果能找到符合要求的高人,他愿意出大价钱。 一听说是找地儿葬人的勾当,又有大价钱,一毛当时就想到我了,当即说他有位朋友是“踏穴”的高手,祖上世代都是做这买卖的,但是只替有缘人踏穴,如果没缘分,就是你出价再高也不肯出山,把我硬生生的捧成了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世外高人。那个富商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很高兴,提出一定要一毛给他引荐,一毛也留了个心眼,要了个联繫方式,说如果高人同意就通知他。 我一听说是要给资本主义老港农踏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就对一毛说,“你不是崇洋媚外,投敌判国了吧?” “哎,赵庄主,你说这话可就没劲儿了啊,我这叫幸福的中国人民深情惦记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香港人民,再说了挣谁的钱不是挣啊?如果这事咱能办成了,他愿意出这个数。”说着一毛竖起了两根手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说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啊?区区两千块就想让老子投敌判国?你也不看……”我装做不屑的扫了一毛一眼。 第11页 “是两千美子!” 我本来只是想嘴上刺激刺激一毛,没想到这老港农出手还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两千美金。可是虽然那本《玄龙七十二葬法》我看了很多遍,但是里面一些东西还是弄不太明白,要说煳弄煳弄人还可以,一旦要真的去踏穴可能就露了老底了。可是在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又捨不得,干脆去试试,没准这老港农自己也不懂,到时候煳弄过去完事儿,想到这里抬头对一毛说,“是给现金么?” “………………” 第八章 踏穴(二) 更新时间2010-8-22 0:25:22 字数:2923 没过几天,一毛就联繫上了那个香港富商,说现在人就在北京呢,下午就派人过来接咱们去他那儿详谈。这几天我一直抱着那本《玄龙七十二葬法》,走到哪看到哪,睡觉前都是看着看着才梦见周公的,想当年上学那会也没见我这么认真过,看来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我身上是挺适用的。 一毛见我书不离手,就对我说,“你这属于临时抱佛脚,其实不用这么认真,到时候去了随便弄几句肯定能煳弄过去,那老港农能懂风水?” “你懂什么?我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再说了为了那两千美子,哪怕只有一分的希望,我就要做一万分的努力……”说完也就不再搭理一毛,继续埋头苦读。要说光靠这几天能把以前不明白的全都琢磨透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有的时候,一个问题要是想不明白,没准过段时间再研究,就豁然开朗了,我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以前很多搞不明白的地方,经过着几天这么坚持不懈的琢磨,有很多地方已经弄明白了。 下午,果然就有一个叫旺仔的年轻人来接我们了,不过接咱们这车实在让我大吃一惊,竟然是那种部队里的“北京bj-212”轻型越野吉普车,四门,双排座。看着这辆半旧的吉普,我心里就纳闷儿了,也不知道这老港农从哪淘换来的。这车是不是有点不太符合他投资商人的身份啊? 旺仔开车把我们带到了西城的一个胡同,又把我们领进了一座四合院。这是一座二进院的四合院,正院有一个小巧的垂花门和一些荷花缸、盆花,看的我和一毛一阵羡慕。进屋后旺仔给我们泡了茶,让我和一毛先等会,他去叫他们老闆。 “一毛,你没觉得接咱们这车和这人身份不太符合么?怎么一香港老闆开这车啊?”我说着开始打量屋子里的摆设,这间屋子里的摆设及其简单,但是很干净,看来经常有人打扫。 一毛不以为然,撇了撇嘴,“你管他车子是什么,也许香港人就喜欢咱们这种车呢?不过要我说啊,也许这叫财不露白,怕人惦记上,你瞧这院子真不错哎。” 我一看,得,这孙子心思全到这四合院上了,于是端起茶喝了一口,觉得甜醇鲜爽,口感跟平时喝的茶不一样,往杯里一看茶色金黄,叶底肥厚柔软,艷亮均匀,叶缘红点,“哎,一毛,这铁观音不错啊。” 没等一毛答话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没错,这系福建省安溪县产的铁观音,偶特意叫人买地,没想到这位老弟还系个品茶的行家嘛。”我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六十来岁,有些干瘦的老头正站在我们身后,看来这位就是一毛说的那个老港农秦子啸了。 一毛互相介绍了一下,一通寒暄过后,秦老头就问一毛,“这位赵兄弟就是你介绍的那位踏穴的高人吗?”他虽然是问的一毛,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我知道,这肯定是见面以后觉得和当初一毛描述的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形象不符合,所以赶紧接了话茬,“秦爷,其实他跟您说的是我爷爷,只是我爷爷现在已经洗手不干了,我呢,从小就跟我爷爷学这方面的东西,所以一毛就叫我来给您看看。”这是我和一毛事先就商量好的,一定要化被动为主动,好一举把这个老傢伙拿下。 “秦爷,我跟你说,他可是打小就跟他爷爷学了这手本事,这可是家传手艺,要不是我跟他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儿,换谁也请不来啊。” 秦老头似乎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兴奋,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赵老弟啊,不是我不相信你啊,只是现在真正懂得“寻龙点穴”真功夫的人太少啦,多是一些欺世盗名滴骗子,而且踏穴不系别的,如果弄的不好那系要家财破败地,很麻烦的啦。” 我和一毛对看了一眼,心想,来了,这是要考我,如果我能把这老头给说服气了,那这单买卖就成了一大半了,喝了口茶缓了缓精神,“秦爷这是不相信我啊,好象您也了解一些踏穴的事情,我这给您说说,您再决定如何?”听我这么说,秦老头也笑着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阴宅风水追求的是‘天人合一,天人感应’。讲究的是形势和理气的最佳配合,形势方面必须是:以穴为中心,以主山、少祖山,祖山为背景,以河流、水池为前景,以案山、朝山为对景,以水口山为屏景,以青龙山、白虎山为两翼。理气方面必须是:以穴的座向、分金,取五行生尅理论,配合亡人之命卦及水口方位,以及二十四山座向分金。使其福泽后代,荫益子孙。”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秦老头,正一个劲儿的点头,我心说,就你那点斤两能斗得过我? 第12页 “理想风水宝地,是背靠主山,山环水绕。主山来龙深远,气贯隆盛,左右要有山脉环护,或者左右前后另有砂山护卫,这样才能藏风养气。前面要有水相绕,水不宜急,天门要开,地户要闭。这样才能得水存气,这就是理想的风水模式。然而理想的风水宝地并非处处皆是,缺陷则常常有,这种时候就得改造地形,弥补缺陷,使之趋于完善。” 秦老头被我说的一楞一楞的,不住的点头,好象还意忧未尽,一毛直冲我打眼色,意思是让我再下点儿勐药,一口气将敌人拿下。我悄悄伸手在背后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继续说,“古人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又说:‘天地人合一’总体的意思就是说:命是由天定的,每一个人哪年哪月哪日出生并不由自己决定;而运是可以改变的,所以孕妇生孩子的时辰,是随着当时的生产环境而有所变化;三者之中只有风水是可以由自身来改变。踏穴其实就是就是根据死者的八字、命理和运道找出他的“天”、“地”、“人”三点,再根据这三点构成的形状来确定阴宅所在的方位。等到找到合适的地点时,再根据后人要求对周围犯煞之处进行禳除、克沖……”我说的时候有点太投入了,手舞足蹈,可能样子比较滑稽,一毛看着想笑,又见秦老头听的一脸正经,笑声就化做痰咔了出来。 “咔~~怎么样啊秦爷,我们可不是来给您老说书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您想必也听出来了吧,我这位哥们儿可是真材实料,您要是还不信那我们就不打扰啦~~”一毛说完就作势要拉我走。 “哎呀,靓仔,不要激动嘛,系偶不好嘛,来,坐坐坐。”秦老头赶紧起身把我们拦了下来,“这位小兄弟是个行家,我相信你们啦!真是老天有眼,把你们送到我面前啊!”说着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我一看,哟,这老港农还会打感情牌啊?这时候来砍价啦?赶紧给一毛打了个眼色,一毛会意,“我说秦爷!既然你觉得可以,那价钱可不能少了啊?这都是咱事先说好了的。” “你们放心啦,偶秦子啸不系那种人,偶可以马上付你们定金!而且如果真的找到好穴,我多给你们一倍!” 我一和一毛当时就听楞住了,多。。多给一倍?还有这好事儿?难道这老头被我刚才一通勐侃给侃晕了? “不过!偶系有条件地!第一,必须在偶父亲老家,吉林的龙岗山附近踏穴;第二,偶要跟你们一起进山!” 一毛看了我一眼,徵求我的意见,毕竟后面踏穴的工作还得我来做。我心想,落叶归根在家乡选穴这是没什么讲的,人之常情嘛。这秦老头这么大年纪了,一起翻山爬沟的,万一路上有个好歹,那这责任算谁的啊?再说山林多勐兽,带这么个老头,到时候想跑都没法跑。“秦爷,您看您年纪也大了,这山林不比城里,要是碰上几条狼,那想跑都跑不掉……” “这个你们放心,偶会带偶地保镖阿圣一起,他系越南的僱佣兵,一直负责偶的安全,杀人不眨眼地,有他在偶放心,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回去准备一下,后天偶们出发!” 我和一毛听说他要带个杀人不眨眼的僱佣兵保镖,心里都是一阵郁闷,这下你个老不死的安全放心了,那我们两个不得提心弔胆啊? 第九章 踏穴(三) 更新时间2010-8-25 3:26:17 字数:2530 随后的两天,我和一毛就准备出门採购一些进山的生活必须品,没曾想一毛突然转了性了,说是让我趁着还有两天工夫,好好在家把我二爷爷那本书再看看,买东西的事他一人儿去就行了,没必要两个人一起。 我寻思着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他一人儿去的确够了,除了那些踏穴时候要用的东西,像什么罗盘,铜钱,银梭之类的……我就又写了张纸条给他,让他去潘家园看看,如果实在没有,就淘换点类似东西代替的也行,咱没必要那么讲究。说完我就躺床上准备睡个午觉,一毛看了不乐意了,“你娘的让你在家是给你看书学习的,咱这买卖后边儿可就全靠你了,你给我专业点,别到时候进了山给我尥蹶子。” 我没想到一毛较起真儿来了,又一想,这么大热天他一人出去满世界买东西,是挺不容易的,就没好意思跟他斗嘴,随手拿起书躺床上看了起来,“向毛主席保证!我一定好好学习,绝对不给组织丢脸!哎!对了,买日用品的单子你别弄丢了,回头找老港农报销去,我的那些东西你挑旧的买,到时候就说是我爷爷传下来的……” 一直到晚上一毛才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进屋把东西一放,坐下就一阵牛喘,“累死老子了,真他娘的沉。”我随手翻开一个包看了看,里面全是罐头,饼干之类的食品,我就问一毛,“你是准备去渡假旅游还是怎么的,怎么带这么多吃的?我让你买的东西呢?” “你懂个屁,谁知道那山区里边是什么情况?多带点有备无患,再说了,到时候实在吃不掉可以就地跟山民换点土特产回来倒倒,好歹能把这几天店铺关门的损失给补回来不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贼不走空……” 我听一毛越说越没谱,“贼不走空”都出来,赶紧打断他,“别墨迹,我要用的东西你买到了吗?”明天就要出发了,要是一毛漏了什么到时候进了山还真就不好办。 第13页 “你急什么?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一毛说着翻开了旁边的一个小包,伸手进去摸了半天,拿出了一个勺子递给我,“拿着,看看怎么样?” 我下意识的抬手接了过来,心中一阵郁闷,“你他娘的怎么就知道吃?给我个勺子干什么!……”我正要发火,就看见一毛沖了笑了笑,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方盘子递给我。 “司。。。司南”这他娘的也太扯淡了…… “我在潘家园逛了一下午,就瞅中他了!怎么样,够古旧的吧?花了老子五百块!”说着一毛得意的点着了一根烟,吸了两口,“我跟你说,明儿进山以后,你拿着这玩意儿那么一摆弄!啧啧!也甭管你找的是鸡穴还是猫穴,绝对能把那老港农震住!”说到得意出,他又拿起那司南站起来骚骚得摆了个造型。 传统的观点认为司南最早应该出现在战国时期。用天然磁石制成的。样子像一把汤勺,圆底,可以放在平滑的“地盘”上并保持平衡,且可以自由旋转。当它静止的时候,勺柄就会指向南方。《韩非子》中就有:“先王立司南以端朝夕。”“端朝夕”就是正四方、定方位的意思。再后来随着社会上堪舆方面的需求,就有了“罗盘”,原来的“勺子”也改成了磁针,“地盘”仍是二十四向,但是盘式已经由方形演变成圆形。 我二爷爷曾经有过一个司南,小时候经常被我翻出来吸东西玩,虽然东西不一样,但是使用方法都差不多,都是根据地盘上的二十四山方位来推测定位的,我只是担心一毛买来的这个司南的磁性有没有减弱,如果磁性太弱肯定会导致我在测量方位时有所偏差的,所谓“一度之差,满盘皆非。”在踏穴过程中,丝毫的偏差都会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 我从一毛手上接过司南,让他去把买来的东西核对核对,那些绳子帐篷之类的统一放在一起,明天好拿去给秦老头报销,自己拿着司南以自己这间屋子为参照物对照一下,看看是不是跟我以前拿别的罗盘测量的一样。几圈转下来,结果让我挺满意的,一毛买的这只司南,磁性不错,只是地盘上只有二十四山方位,推算起来比较伤脑细胞而已……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和一毛就收拾好装备行李,坐在店铺外边等人来接咱们。大概等了几支烟的工夫,就远远的看见那辆“北京bj-212”轻型越野吉普车朝我们开了过来,直接停在了我们跟前儿。秦老头坐在旁边,开车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神情木然,只是扫了一眼我和一毛,就重新望向一旁去了。 在路上,经过秦爷介绍,我们得知,开车的就是他前两天跟我们说的保镖阿圣,其实我在刚见面的时候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个人不简单,别的不敢肯定但是绝对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这点光从他那中淡漠到极点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这跟我和一毛不一样,虽然我和一毛也在部队待过,也训练也打靶,但要把我们真正放到战场上和那些老兵一比,高低立判简直没有可比性,咱们打的是训练靶,人家打的是有血有肉的真人。用当年我们营长的话就是“没上过战场的兵,都是新兵蛋子!” 听秦爷介绍完,一毛在后坐撅起屁股把头伸到前边要跟越南人民握手,说什么虽然大家国籍不一样,但都是向一个目标前进嘛,希望合作愉快……谁知道那个阿圣根本没理一毛,看都没看他一样,只是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了一句,“我只负责老闆安全,其他一概不管。” 我就看见一毛撅着的屁股一下僵在了那里,心道不好,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对兄弟那是没话说,好起来能把头割下来给你当板凳,但是你要是不待见他或者看不起他,那他准毛。我赶紧一把把他拉了回来,按住他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这刚出发就内讧可不是好兆头,秦爷也看出不对了,连忙也劝说,阿圣这个人就这样,你们不要在意。一毛甩甩手“小爷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咱骑毛驴看唱本,后面路还长呢!” 就这样我们从北京一路北上,经承德,朝阳,抚顺,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我们才到了通化附近的柳河县,后面的山路车子不容易开,所以在这里我们就找个地方停了车子,换成牛车继续前进。 因为山路很颠簸,我给颠的感觉都快晕过去,赶紧拉停了马车,准备跟着牛车跑会儿,缓一缓,就在我跌跌撞撞往车下爬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坐的太久,大脑有些缺氧,脚下一个没站稳,身在一歪就倒回了车里,情急之下顺势就抱住一个人,这才稳住了身子没摔下车去。抬头一看,我抱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阿圣,我尴尬的朝他笑了一下,刚准备爬起来突然觉得手在他腰上好象触碰到了一个硬绑绑的东西!我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只是一划而过,但是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出那是一把手枪! 一瞬间,当年二爷爷给土匪独眼狼踏穴的事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那一枪本来是要他命的,但二爷爷命大,只瘸了一条腿,那这个秦子啸,他会不会也像当年那个土匪一样,在踏穴之后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