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草》 第1页 [架空歷史] 《直草》作者:玉无彩【完结】 简介 主要人物: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吴承恩、王直 一个叫王直的解放军小兵,到日本参加抗震救灾,不幸光荣了。无比离奇地重生在“古代的日本”。无意中组建了解放军东海舰队,从扬威大明东海,到统一日本,到处留下了影子。 本可称王称霸,享受荣华富贵,可惜太傻、太直,又死了一次。幸好有三位好兄弟,可以完成遗志。 原来在古代,解放军就曾经不小心把全日本“占领”过。而且所有情况全都符合“史实”。 写在最前面 更新时间2011-12-21 22:29:57 字数:3357 序论草 草,世间最卑贱、最下等。处于大自然食物链的底端,压迫最重、苦难最深。没有思想,任由欺压便罢了。力往哪边去,便向哪边倒。软绵绵的,伏过去便是。乖乖贴贴的,天生奴才命。 可偏偏有极少数的草,直得不得了。风来不倒、雨打不屈。直得傻、直得可爱。是谓:“直草”! 直草不死,没有天理。 下文中讲的,就是一株直草的故事。死过一回,穿越重生也罢了。却中毒太深,执迷不悟,又是何苦。对于贱如草者而言,最大的魔障不在乎外界,而处于内心。直是错,直是误!!! 第一章死啦、死啦 风在悲呜,水在咆哮,日本地震了。 主人公小兵蛋一个,姓王名直。正如周星驰电影里描述的,还没完全睡醒,脸没洗,牙没刷。就被稀里煳涂地带上飞机,空降到日本,抢险救灾了。 对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介草民的王直来说,出国可是件大事。重要性,不亚于白晶晶与至尊宝的婚事。事有仓促,牙都没刷,确实太草率了。 按照咱大好祖国的优良传统,像这种公派出国的机会。除非是单位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可是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跑断腿,才弄得来。而且对象也不是穷苦潦倒的阿非利加,而是富得流油,寸土寸金,紧跟欧美的发达国家——小日本帝国。 依着常规,不卑躬屈膝、筹钱进贡;讨好上边,理顺周边。这么大一件好事,怎么可能落到“草”的身上呢。 脑子聪明,但却在某些事情上,永远拐不过弯的王直,在下飞机,见到实况后,才想通了缘由。有头有脸的,哪犯得着,冒着余震与核辐射的危险,跑到已是废墟狼籍、死难无数的地方,来找乐子。谁最“草”,谁便摊上这种差事。小兵蛋王直,只有和同伴,一起充当“社会主义不计世仇、睦邻友好、热脸要贴冷屁股”的炮灰了。 活很艰苦,但是深深中了政治宣传剧毒的王直,干劲十足。搞完这一波,多少有个几等功。退役前,留伍提干,有希望了。前途大好啊。忠党爱国,何辞辛苦! 又是一处惨遭摧残的废墟,墙角处、残材下,传来声声,虽弱却悽厉贯耳的哨音。 王直一马当先,在错乱堆杂的地形上,如过水蜻蜓,掠空春燕般,轻巧灵动,又富有力量地腾跃。很快便来到,预判位点。与战友一起,奋勇地移开重板、杂块。 一位欧巴桑大妈,出现在堆砾中,嘴里顽强地衔着一只口哨。。家具与断墙构成的死角,挽留了她的生命。王直很开心,救人等于立功。爱国苦干,流血流汗,终有实效。 在积极努力的抢救下,欧巴桑旁边挡身的杂物,很快被挪开。奄奄一息、虚弱无力的人,也被扶拉上来。 世界很美好,又一条生命得救了。突然,侧畔那面,将倒未倒,苟延残喘的墙体,发出卡的一声后,迅速地倾覆过来。 完全出乎意料,王直没想什么,也没时间想,用尽力气,将欧巴桑及扶着她的战友,重重一推。然后在反作用力下,不及逃开,便被大墙重重砸压到下边。一缕幽魂,脱出破碎的身体,飘飘然,去了。 中华的大好青年,竟然在异国他乡,不明不白地光荣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第二章活啦、活啦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境界太高的东西,往往让人理解不了。 眼前这个世界的景象,倒是很简单: 一海一尸体。 蔚蓝的大海,在微风的吹拂下,平静而安详。四飞的海鸟,如同美丽活跃的精灵。 海的端头是沙滩,除了零落的贝壳,便是漫长的细黄。在这片单调空落的黄色中,一抹浓黑,显得格外出眼。 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男的,恐怕让许多人失望了。光脚,穿着黑色、宽袖的武士袍,一动不动地倒趴着。估计是走霉运,淹死的。从背面看着,身体壮实,真可惜了一副好板材。 这到底是什么年代,揣摩着是明朝吧。又是什么地点呢?想来是日本吧。 很俗套、很不幸,穿越?!又见穿越?! 恐怕更多的人要抗议了,难忍、俗套,简直看烂了。 好吧,为了照顾大家感受,笔者临时决定取消穿越。 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控制。因为主人公醒了,以魂附死尸的形式,醒了。穿越成功了!! 笔者很希望这时能来一个大大的海浪,把主人公重新淹死一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开弓没有回头箭,穿越到古代,哪有很容易又穿回去的道理。 第2页 王直醒了,没有在更加具有可能性的医院,而是在一片偏僻的沙滩。王直的第一反应是,虽然抢险的地点,就靠海边,但战友们没必要把被墙压伤的自己,扔到海边吧。怎么算也是功臣,难道就草草搞了个“天葬”。不是还没死嘛。 又一想,不对。抢险条件再艰苦,死人再多,也得上殡仪馆吧。难不成那时,又突来海啸,掀开烂墙,把自己卷到海边。 还没想透彻,又发现一个更大的问题。自己的身体反应非常好,完整而强健。根本没有受过伤的概念。在最后的记忆里,可是有整面断墙倒过来,不可能不受伤啊。 王直大喝一声,手按沙中,如同练就蛤蟆功的欧阳锋,四肢使力,从趴卧状态,一跃而起。稍一摇晃调整,站稳身子后,却发现一个惊天动地的事实。 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衣服更加不是。日本的武士服?!难道是借尸还魂了。又或是更可怕的穿越?! 王直根本不愿深想,放弃祖国大好儿女的身份,成了小日本帝国的一员。真是无法让人接受的事实。 oh,mdygagaand春哥。王直从心里感到一阵噁心,俯下身子,想吐又吐不出来。突然听到了肚子里,传出的咕、咕声。这具尸体。哦,不,是这个人。哦,更不,是自己。已经在这片沙滩上,不知躺了多久了。早就饿透了。不如接受现实,先找点吃的,再说吧。 至于以后,是肯定要回国的。哪国?自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了。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阳光里的优秀儿女,不能忘了本。身份难题,慢慢解决吧。最好是,部队还能接纳自己。虽然借尸还魂,身份错乱,非常得不可思议和无法理解。在讲科学,反愚昧、迷信、邪教的社会里,这种东西都是要和谐掉的。但是它还存在于小说中,不是吗? 这原来是小说,那么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讲得通了。 第三章为什么是古代 王直快要崩溃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难以接受的状况,借尸还魂后,竟然处在了古代。要是在泱泱天朝,那还好些,起码语言上,有共同之处。丫的,竟然还是在鸟国日本,让他情何以堪啊。 本来客死异乡已经是够悲剧了。好不容易,重生过来,还是在这边。真是个莫大打击。都说死在外头的孤魂,会顺风飘回到故乡。看来其言有假,起码王直,前世壮烈在了日本,穿越后还没改地。 王直因为肚饿,激发了生理需求,愣是提起残力,奋着余勇,克服身体上的不适。从沙滩上,光脚徒步,一直往内陆方向寻去。与荒草砾石中,逮到条羊肠泥路。顺路而行,终于发现了一个小渔村。 可是所遇所见,让他寒了心。完全没有现代文明的气息,没见着水泥、玻璃、塑料等等代表科技进步的事物。一幢幢古朴、破旧的木屋,以及横亘在其间的烂泥路,便是最大的景观。四处散布的居民口中,唿来喝去的鸟语,提醒着王直,这儿绝对还是日本。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能够辨别种类多的。 两个半大男孩,穿着木屐,合力用一根木扁担,挑着一只木粪桶,向王直走来。王直连忙稍掩鼻子,避在一边。领头的孩子看了看王直,眼中现过一抹诧异,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王直也没动口,张嘴只能出中文。在这陌生的鸟国,绝对是门罕有人听懂的语言,不被当成异类才怪。 王直一边沿路走着,一边努力地观察起这个让他很不自在的世界。这的人,无论男女都梳着髮髻,宽大的粗布袍服,非黑即蓝,没有多余的色调。与前世色彩斑斓、式样多变的衣饰,完全不搭噶。 因为生活的艰辛,罕有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哪怕是妇人,也干多了粗活。身姿容貌差了前世好多等。 王直走了一阵,看了一阵,在村中四通八达的小路上,绕了绕。完全可以肯定,没见到任何与现代文明有关的东西。电线都没见着一根。想来,小日本帝国也在富裕之类,断没可能有这么落后、脱节的渔村。唯一的解释是,的确在古代。 王直没了脾气,僵硬地走着,如同行尸走肉。其实他的大脑还是在不断开动着的,只是想东西太入神,以至于呆了般。 王直想着,哪怕是来到了古代,也得好好活下去。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便要回到中国去。受了中国文化,多年的薰陶,“根”的思想可谓牢不可动。便是死,也要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党国的教育,果然是不可磨灭。要想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 村子里的人偶尔也会朝王直瞥上几眼,但似乎看多了这类“浪人”,也不觉奇怪。世道不好,征战混乱,流离失所的人多了去了。虽然村子地处偏僻,还算宁静,但这类人还是会时不时地出现。他们不会留,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来了,又走!只要没有随身携带刀器,便不足为惧。最多讨要点饭食、水饮,也很快就会离开。因为穷困的村落,显然不如稍稍繁盛的地方有吸引力。起码能更容易获得生存需求。 四、吃了软饭 更新时间2011-12-22 8:18:58 字数:2448 话说王直杯具了。在鸟国抗震救灾,被压死在断墙下。好歹谋个重生,却在了古代的鸟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反正具体情节都先介绍了。笔者把关键性的时间也透露下,公元1549年,正值鸟国的战国时期。鸟国竟然也有战国,竟然还这么迟?!没办法,这是史实,改不了。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还在明朝。朝廷里党有几个,就是不姓“共”。废话,毛伟人还没出世呢。 第3页 王直感觉糟透了,重生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叫人语言又不通的古代鸟国,简直就是陷入一场无比幽深,又被周遭黑暗紧紧束缚的噩梦中。真想快些醒来,以免精神不堪重负。王直很想对着灰濛濛、部着阴云的天空,大声吼一句:“老子是解放军,不想待鸟国。” 由于没穿鞋,光着脚底板踩在村间小路的烂泥中,非常的不舒服。但王直更把注意力放在生理需求上。各位看官莫想歪喽。这里的生理需求是非常健康的。王直投魂的尸身,不知多久没吃进东西了。就算有,也是那些咸巴巴的海水及滩沙。加上已经走了好一阵,所以王直现在是又飢又渴。不仅肚子咕咕叫,嘴里也是发咸、发苦得很。他急切地需要食物和淡水,来慰藉这浓重的“饥渴”。 路边也有些破落人家,但苦于语言不通,见着了住户,也不敢上前搭话。或许在心底,由于民族问题,感觉鸟国人不是那么友善和容易接近的。 少许人家已经开始做饭了,墙头的烟孔里不断冒出些炊烟。裊裊的,出来不久便四散,化成一团迷濛。闹得王直心里和肚里头都火烧火燎的。 也不是没有村民注意到他。奇怪的是,但凡是大男人在自家边上,见着了他。必定转身进屋,关紧房门。而女人则是反例,定要死死地盯着,似乎他是什么从未见过的怪物。引得王直,更不敢与村民沟通、搭讪,不由加紧脚步赶路,避免惹来异样的麻烦。人生地不熟的缺陷暴露无疑,若是身处中华大地,估计又好些。踩在鸟国的土地上,让人非常没有归属感。犹如置身一片不祥之地,稍稍的还带些仇恨感。 王直沿路朝前又赶了一段,眼睛不由一亮。并不是发现什么美女,虽然后世由于鸟国国强民富,鸟人们个个营养超足。把些个女性,都养的细皮嫩肉,人见犹怜。可在一穷二白的古代,哪能生养得那么好。其实就算真有美女,王直也绝对顾不上。又飢又渴,哪有其它歪脑筋。 王直眼睛发亮的原因是,前头三岔路口的正中,有口井。围沿用砖块四四方方地砌了一圈,边上还铺着几块石板。古代又没自来水,井可是有限的淡水来源之一,为居民生活的重要依靠。 王直嘴里正咸得发苦,迫切需要这清澈的井水,来解救。于是他加紧脚步而去。其实井边确实有个鸟国女人,但年长色衰。无奈劳苦命的,总是老得快。古代的人们哪有现今的舒服。就拿欧巴桑来说,养尊处优、滋补有方,有空还能常做做美容,保养得非常到位。自然是满身、满脸的鲜光。换个年代,就没那么走运了。穷苦居多,面容枯藁、人老珠黄,那是常态。 所以说那女人若是放到现代这种大环境下,王直还真不想多看。但是如今,形势逼人,王直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当然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食色性也”,王直不为排在第二的色,而是为首中之首的食。说白了,就是上去讨口水喝。 因为那女人带了一只上绳的木桶。已经用桶,打了水,在里边洗东西。女人本来是蹲在桶边的,脸侧朝向王直。萎顿瘦黄的面色,显示出了生活的艰辛。不知是王直的目光,还是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女人偏抬起头,却不禁愣了。她木木地站起身来,眼睛直直地冲着王直看,上下打量着。浑浊的眼神里,冒射出些许如同箭芒般的精光。让正中锋锐的王直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是为了喝到清洁的淡水,只能硬着头皮凑了上去。 女人当王直走到跟前,还显得有些发呆。王直苦于语言不通,国语和鸟语对不上路。只能用手势做表达,他一手指指地上的桶,一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女人似乎反应有些迟钝,王直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 女人笑了,不知为什么,王直觉得她那张苦脸,还是不笑的时候更好一些。女人弯下腰,从木桶里捞出两个红薯。将其中一个,递向了王直。王直犹豫了下,不争气地接了过来。放到嘴边就啃,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这个红薯里边的白肉咬在嘴里,特别的甘脆。赫滋、赫滋地,嚼得急了,还能感到红薯肉挤出的汁水虽然少些,但也挺甜。正好,解了王直口里的咸苦,又压下了腹飢。 不一会,王直就啃光了手中的红薯,连皮也不剩。女人看着,笑得更灿了,不带停的。女人见王直把那只红薯狼吞虎咽下去,又将另一只递给了他。王直没好意思接上。弯下身子,将木桶里的水倒光。又探到井边,握住桶绳,将桶一直降到水面处。本想打桶水上来,喝个痛快。却不曾想,将桶在水面上翻来覆去,就是装不进水。敢情木桶自重太轻,只空浮着。 女人也探过身来,笑着从王直手里夺过了绳子。将桶提上一段,復又翻下,很快接起满满一桶亮汪汪的井水。 王直不禁有些脸红、发烫,女人略显得色地,握着绳子往上提水。不知是不是水装得太满,太沉了。女人显得有些吃力。王直连忙凑上去,帮着一起提。两人身子没在意地挨到一块。 当木桶已经可以够到的时候,王直一把抓过来,放到井边的地上。用两手掬着,喝了好几大口。因为在海边昏迷时,脸贴着沙滩,现在依然附着一些粉样的小脏物。不知是细沙,还是盐粒。不禁又捧起些水,洗起脸来。 水滴不住地从脸上滑落,又掉进桶中。待得桶水,渐渐恢復平静,表上像是一面圆圆的镜子。王直好好地打量了下,自己此时的容貌。震惊,只能说是震惊。里边倒映出来的影像,秀美极了。男人一般都用俊朗,只有女人才用“秀美”二字来形容。但王直如今的这张脸,长的太“怪”,白皙细緻,眉目生俏,不像是男人的,更像女子。和后世韩国的明星“李俊基”竟然是同一型的。要不是其它身体特徵,如外突的喉结、健硕的身形,以及衣内的最主要器官,都确定无误地,说明是个男性。光看脸,还真的不好说。这张脸,公正地说,既年轻又美貌,无端长在一个男子头上,还有些“妖”。单妖得好看、妖得心醉。 第4页 王直也不知是不是终于找到点可以聊作慰藉的东西。单沖这张脸,已经比从前,强了许多。看来穿越到古代的鸟国,也不尽是坏事。不知是哪家后生,遭了死劫,又被附了体。兴许并非寻常人家。否则那里生养得出,这么好的一副皮囊。 五、失了童贞 更新时间2011-12-22 8:21:16 字数:2428 女人有些迷醉地盯着王直的一举一动。原来男人长的妖娆,也有吸引力。看来不仅男人好色,女人也一样。否则现世怎会有那么多女人爱看韩剧呢?都是冲着俊男美女去的。 王直洗了把脸后,将桶水直接倾到地上,头脑受了冰凉的刺激,清醒了许多。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又把他弄懵、搞煳涂了。 女人从兜里抓出剩下的那只红薯,过去放回到桶里。一手拎着桶,一手拉上王直的臂弯,直接往家里走去。 王直一下子失神了,他从未有过类似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任由女人牵着带走。虽说21世纪的女性都很开放,但王直竟然没有尝到过甜头。主要是新生代的女人们物质欲望太强烈。王直人微财浅,长得又不咋滴,哪有女人肯看上他。加上年纪又小,还来不及有男女交往方面的经验。在兵营那个“和尚庙”里头,品阶算是最低的,否则怎么成了炮灰。 女人把王直带回了他家。破旧的木屋、低矮的房檐;黑泥作底,黄草为盖,条件确实艰辛了些。女人家并没有其他人在。屋子不大,结构简单,仅一个单间,没有隔墙,倒有几根柱子,所有的家什都挤在一起。陈旧的堂桌与木床栏间,架着一根竹竿,上面晾着两、三件麻布衣物。看样式,都是女人穿的。王直不禁犯了嘀咕,难道女人家只她一个人。粗粗在房里扫了一眼,没看见男人的用品,如鞋子、衣物。倒是在墙角的架子上,发现立着一个牌位。估计还真是寡户。 王直还在发呆,女人已经张罗开了。她切碎了红薯,放到锅里,又在一个罈子里,抓了几把灰黄色的碎末,进去。加上缸里的水,烧起火来。 王直无事可做,又觉得累了。干脆在一条板凳下,坐着休息。估计烟道许久没通了,积了很多灰炭粉,灶子的通烟不是很好。不少烟从送柴的灶口,往外出。烟气散在屋里,有些呛人。两人都时不时得咳上一声。 过了会,东西煮好了。红薯碎块和不知什么末末,一起煮,黄黄的煳在一块。女人分盛在两口陶碗里,把了筷子,给王直端上一碗。王直接过来,用筷子扒拉了几口。有些烫,味道勉强,腥咸、腥咸的。那些加进去的末末,是小鱼和虾米干。饿了,吃在嘴里,还能入口。 王直吃完之后,到灶边把残火去尽,抓了把柴草通起烟道来。里边搞了还不算,又到屋外弄起墙上的烟孔来。墙很矮,洞也比较低。踩着墙边的石块,可以直接够进去。王直弄了一阵,整的差不多了,才罢手。手上、衣上都粘了许多黑灰。 女人吃完后,看着王直忙活了一通。等他弄好之后,又去灶里烧火,这回煮起清水来。王直没事可做,见灶边角落堆着点柴木,还放着柴刀,干脆帮忙噼起柴火来。 火很快烧好了。女人关了房门,移出床边的木桶,放在屋子中间,往里边加起冷热水来。看架势是要洗澡。 王直见水加的差不多了,刚想出去迴避一下,却被女人给拉住了。王直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给他宽起衣来。王直没反抗,因为女人有恩于他,更重要的是,女人看起来的年纪已经够当他妈了。王直初中毕业,进了军营,当了小兵蛋。重生前,年龄小着呢,重生后,看模样,也和自己之前差不多大。在女人面前,完全是儿子级别。王直没多想,也不敢多想,只当对方是母亲。有时候自欺欺人,都会有神奇的心理安慰效果。 女人把王直的衣服拨光了,又让他进了桶里,帮他搓洗起来。王直惬意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完全想像成了妈妈替自己洗澡。王直突然听到一些不该有的响动,睁眼一看,女人已经脱起了自己的衣服。 王直又懵在当场,前世因为年纪小,加上没人看得上,还是处男身,哪见过这种阵仗。除了在黄色杂志和网站上,看过女人的裸体。还未在现实生活中,真正看到过。想当初,那些活色生香、鲜嫩无比的肉身,大抵都是鸟国的女优。如今眼前这位,也是鸟国人。王直确实和鸟国有些歷史渊源,也算是种缘分吧。 但眼前的这位,明显比后世的女优差远了。枯黄削瘦的身体上,没一点特别好看的地方。或许是那些美丽女优的图片看过了,审美标准上了一个高台阶。次等货色,已经不入眼了。 女人见王直愣愣地睁眼盯着自己,心里一喜,加快手速,几下扒拉掉身上的衣物。就要往桶里钻。木桶不大,塞进两个人,绝对挤在一块。 王直突然脑子又迴转过来,重启一遍后,恢復正常了。赶忙从桶里,由蹲姿改为站立。女人的速度比他还快,进了桶不说,还搂了上来。 王直几下抗拒,见没什么效果。使力从桶里往外迈,好不容易出了桶。却依然没摆脱掉女人。原来女人已经手箍他脖子,腿绕在他腰上,紧紧地缠附在他身上,而且还不断地亲吻上来。犹如野藤缠上树木之后,就不肯放松。 王直很想甩掉身上的女人,不知为什么,就心软了。或许得了恩惠在先,便挣扎得不激烈了。几番扭动,正好来到床边。女人不知哪里冒出一股巨力,双脚重新着地,一下将不知所措的王直压到了床上。 第5页 王直还想要推开女人,终究没有狠下心。女人正压着,在王直身上摩挲了一阵后,跪伏到一边,手口并用,鼓励其王直的中部分身。 在女人的强势进攻下,王直突击、沦陷了。女人骑在他身上,肆意地耸动、摇摆。王直恍惚间,觉得自己进了鸟国色情片的实景,而且还是古代版的。精神更加迷煳,完全不知动弹与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忙乎完了后,压在王直身上,死死睡去。王直精神失常,也一动不动,宛如活死人。时间不早了,周围都黑了下来。 在静寂的黑暗中,只有女人口中唿出的臭气,喷在脸上,那么真实。王直突然间醒悟了,犹如醍醐灌顶,巨大的屈辱感涌了上来。自己竟然被强姦了。 王直推开身上的女人,下了床来,静静地呆站了会。接着摸索着来到桶边,找到衣物穿上,然后又摸到门边,开上,然后出到外边。就着晕黑的夜色,来到路上。外边很静,完全没有见到灯光。估摸着村民都已经歇息了。 王直走了一段,突然又加速奔跑起来。一片黑暗中,王直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只是按着依稀看到的路迹,往前跑。在这个陌生的古代鸟国,王直哪知道往后的人生道路,究竟该怎么走。或许只剩下,这种盲沖瞎撞的模式。王直很想会到前世的家,如果所有的遭遇仅仅是噩梦一场,那该有多好,可惜不行。自从被瓜脑壳们送到了鸟国,抢险抗震,命运就完全改变了。前途一片漆黑,不知如何继续。或许就这么疯跑着,一下摔死,才是个好解脱。又或许凑巧,重生回了后世,那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六、沦落为丐 更新时间2011-12-22 8:22:01 字数:2216 王直很闹心,估计谁被强姦了,都不太好受。在黑夜里,一路疯跑着,直到双脚被泥巴路上偶尔出现的石子,咯得实在疼了。才慢了下来,走了一整夜,快天亮时,终于来到一处镇上。靠着海边,还有个小码头,算是有些兴旺的那种。 王直在这古代的鸟国无依无靠,连最基本的语言都无法沟通。本想凭力气,在码头上,找份苦力活干。但对方看他,似乎又傻又哑,说不出话也就罢了,连听懂都难。谁还愿要他。码头干活的,都是些粗汉,见王直长得忒女性化。不由起闹,纷纷围上来,掐捏几把。以检验他是否为男儿身。冲着他,像是个残障人,尽想占便宜。 王直拼起力气,推开众人,飞也似的落跑了。只在身后,留下一片嘲笑声。码头当苦力不成。王直在镇上转悠起来,想揽份谋生的活。不料镇民们,对生人防的都很紧。王直装聋作哑的样子,更容易让人起疑,根本寻不到门路。有些许长得猥琐的男女,带着色迷迷的眼神,打量过来,又让王直不寒而慄、主动退却。甚至有个中年男子,直接上前摸起了王直的屁股,又用手指隔着裤子,对准眼洞,狠狠地戳了 一记,把王直吓得不轻。要不是在人家鸟人的地盘上讨生活,王直肯定要暴起,反击。“强龙不压地头蛇,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王直忍着悲伤和屈辱,走在街道上,发现前头有家饭店。转了也有段时间了,没见有第二家。估摸着镇子也不算大,这饭店可能是唯一的了。日近晌午,还未进滴水粒米,也是饿得够呛,早把食慾勾得如熊熊大火。 王直很想进去搓一顿,好酒好菜的,吃个痛快。可惜身无分文吶。好男儿到了窘境,也会为一文钱犯难。王直在饭店门口,走过来、晃过去,看着里边的食客吃的香,却不敢进去。内中有位老闆娘,徐娘半老,却还剩些风姿,衣着鲜艷,皮肤也还算白。只是脸上的胭脂、水粉,涂得太重了,感觉有些不伦不类。老闆娘注意上了王直,来到门边,招唿他进去。 王直虽然听不懂吆喝,但是看得见手势。本身也饿坏了,硬起头皮往里走。老闆娘连忙来到他面前,叽里哌啦地说了通鸟语。王直是半个字都没听懂。见到邻近的桌上,还摆着些未收拾掉的残羹冷炙。侧过老闆娘,拿起别人用过的碗、筷,直接夹起饭菜,往嘴里边送。 老闆娘呵呵得笑了。对着说了一会,这小俊孩没反应。敢情既没钱,又有些痴傻。跑堂的伙计赶过来,收拾碗筷,被老闆娘用手势打停了。后边又上来一个壮勐的汉子,见王直低头狂吃,顺手操起一条凳子,就欲打来。连老闆娘的劝阻,都听不进去。 王直闻得响动,连忙抬起头来。那壮汉眼看将凳子挥打而来,连老闆娘都拉扯不住,却止住了手。一手高举着凳子,盯着王直看了会,又用另一只手好好揉了揉眼睛,继续盯着王直看了会。然后挤出一道怪笑,将凳子復又放下了。伸出手想来拉王直,却被老闆娘照手背,打了一记,又手回去了。躲在后边,满脸讪笑,就像是走路捡到了块元宝。而那元宝正是王直,因为他的眼睛几乎不离王直的脸和身。 王直吓得不轻,呆了会,转身便要离开。老闆娘连忙用手拉了下他的衣角,可王直向受了惊的小鹿般,去得飞快。这一下,竟然没拉实。王直不顾老闆娘的叫唤,出了店门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王直只能用流落街头来形容。累了,就找个墙角坐一会。渴了、饿了,就厚着脸皮,进饭店,吃客人剩下的。老闆娘每次见他来,都很热情。包括那个壮汉也在后头,鬼鬼祟祟地边笑边看。但是王直发现,自己受了特别的优待。老闆娘和那个壮汉,若是遇见了其他人来蹭剩饭剩菜,绝对赶打着出门。毕竟世道不好,镇子也还算是个好地方,类似王直的过路流浪汉,也有一些。但在饭店那,绝对没有王直那样讨得好。王直不仅见过壮汉将人,用凳椅打得头破血流的,甚至有次把,从后屋里头,取来把亮闪闪的武士刀,挥舞着吓人。但凡白食的流浪汉或是想吃霸王餐的客人,都在壮汉底下讨不了好处。可壮汉对王直的态度非常例外,和和气气,深怕惊吓到他。王直估摸着,应该是老闆娘的因素。 第6页 王直不由感恩戴德,吃完了剩饭剩菜,也不拍拍屁股就走。帮着伙计收拾碗筷、擦拭桌椅。老闆娘对王直的勤快非常满意,甚至将他领到后院的柴房住下。王直如今无依无靠,只能默默接受了。柴房也算是个落脚的地方,总好过在外边吹风淋雨。老闆娘差伙计扔来一条破被子及一副破草蓆,算是让王直安家了。又给王直找来双新草鞋,及一套旧衣裳。 王直身上的衣服,早就脏、破得可以了。脚上也一直没有穿鞋。到了镇上后,路边扔着的破草鞋,也见过不少。但破损不堪,根本穿不得。如今终于得了双来,立即套在脚上试起来。草绳很粗糙、伤脚,常人穿不惯的话,会很不舒服。不过王直早就适应了不穿鞋,将脚底板直接和更粗糙的地面摩擦,穿上草鞋,反倒觉得异常舒服。 王直套上鞋子后,发现一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脚实在太脏了。会将来之不易的草鞋弄脏,就又脱了下来。 王直受了奖赏,干得更加卖劲。等到饭店打烊,忙完活计后,又熬到店里所有的人都休息。从柴房里出来,来到院子中间的一口井边,打水洗澡。这井里装着轱辘,取水倒也更方便。王直要换衣物、鞋子,不把身子洗干净可不行。 王直褪光衣裳,从桶里掏水搓洗起身子来。动静尽量放轻,避免吵到了别人。但是怎么可能不弄出半点声响内,王直依稀感觉到住在北厢房的老闆娘及壮汉那边,有些微小的动静。壮汉与老闆娘住在一块,估摸着应该是夫妻关系。所以称老闆,比较正常。 王直光着身子,洗了一遍,换上干净的内衣,回去柴房。由于身子没干透,不想立即就躺到破席上。就先站着,晾晾。柴房的门没锁,王直也没办法只能掩在那里。 王直等身子干的差不多了,就想躺到蓆子上去。不料传来一些响动,门嘎吱一声,竟然被人推开了。 七、轮女千未遂 更新时间2011-12-22 8:22:30 字数:1084 来人手里举着一盏油灯,却是老闆。王直正在奇怪,老闆大晚上干嘛来取柴火时,却见他重新将门掩上,将油灯放在一边,越走越近。王直不禁让了让,直觉告诉他,老闆只是来取下柴火,否则大晚上,进柴房干嘛。 老闆拿柴的路径很奇怪,冲着王直而来,似乎对王直身后的柴火特别感兴趣。王直只要又让开一大段,将身后的柴火暴露给老闆,以免自己挡了道。王直重新站到一边,并且转了朝向,侧对着老闆。由于柴火是围堆着的。王直后边依然有柴。老闆的兴趣似乎只放在王直身后的柴上,王直想着再让一让。由于两人挨得近了,并不是很来得及。在王直避让的时候,老闆突然出手了,用双手把住王直的腰,一下将他的身子掰转,使他面朝柴堆。王直下意识的,用自己的双手,抵在柴堆上,以防身体不稳。老闆猴急似的,扯起王直的裤子来。王直顿时了解了老闆的用意。又下意识地用手掩住,后边的宝地。准备向从边上逃走。不想老闆早防他这一招,用手来抓他,并把下身隔着自己的裤子顶来,竟然已经变硬了。王直的力气也不小,强行调转身子反抗。两人顿时厮扭起来。王直苦于不能反击、殴打老闆,省的没了吃饭的着落。面对老闆的纠缠,竟然一时间没有办法。 幸好这时来了救星。门又被人推开了,来的竟然是老闆娘。老闆一言不吭,悻悻地离开了。老闆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掉。 王直惊魂初定,不由对着老闆娘感激的一笑。老闆娘的眼中放出了一些精光,很快又消去了。目光变得朦朦胧胧,包含着深意。王直又有些发愣了。 老闆娘走过去掩上房门,又径直朝王直走来,并站到了他面前。胭脂、水粉残留的香气,一道扑面而来。王直正感惊异。老闆娘一把掀起自己的裙摆,里边竟然是真空的。白白的大腿根部,是浓黑的森林。至于藏在森林底下的东西,王直根本不敢细看。只晃上一眼,便目光扭向旁边。刚走了饿狼,又来头雌虎。王直不禁暗嘆自己命苦。因为老闆娘的恩情更重,王直根本不想加以反抗,最多只能半推半就。 老闆娘不客气地抄起王直的一只手,就往自己的底下放。王直的手掌已经被动地,触碰到了那片黑森林。细密、绒乎乎的,有种特别的感觉。老闆娘正想更进一步,突然门又被人推开了。这时门外的不是老闆,又是谁。 老闆娘扭头看清来人后,重“哼”一声,便整整裙子,面不改色地也出了门。老闆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有些铁青,因为油灯的火亮太暗,王直也不是特别看的清。转眼,老闆和老闆娘又都走了。 王直不禁长吁一口气。这天晚上,王直还真再也睡不着了。躺在破蓆子上,瞪着眼睛,看着那扑闪扑闪的油灯光芯,不肯合上。等到油芯燃尽,才迷迷煳煳地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偶然间老鼠弄出的响动,都惊他不小。寄人篱下,贫贱潦倒,与犬鼠何异。王直不禁悲苦起自己的命运。 八、梅花樱花 更新时间2011-12-22 8:23:03 字数:3247 第二天天亮,王直被进柴房搬柴的伙计,给吵醒了。其实眼睛一睁,就明白生活压力之重。该咋过活,就杂过活。王直根本没有在意昨晚发生的事,依旧做着自己的本分。和店里的伙计一道忙乎起来。 老闆及老闆娘也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近王直时,稍稍多了点拘谨。 第7页 王直在饭店里通过自己的劳动,站稳了脚跟。老闆和老闆娘两人,没有再打他的歪主意。不是本性改变,而是互相监督,导致无法下手。 王直在店里干的很勤快,熟练了后,一人做的活,赶得上两个伙计。老闆娘给他调了房间,将一个堆杂物的小间腾出来给他住。王直算是过上了较稳定的有“床”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直渐渐习惯了目前的生活方式。在与店员和客人的接触中,慢慢无师自通地掌握了一些鸟语方面的东西。毕竟耳濡目染,还是有些成效的。但是王直不敢自己开口讲话,因为他可是一直假扮哑巴的。如今也怕突然会说话,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王直也明白了老闆及老闆娘的所作所为。不是因为鸟国人生来就色,而是自己长得实在带色。正常人,无论男女看了,都有几分动心。店里来的客人,有少部分,会对他直接做些轻薄的小动作。譬如说,摸下手掌、轻拍下屁股。有时还不忘捎带几句调戏的话。但往往这时,老闆及老闆娘都会替他出下头,回敬客人几句,给点脸色,让其识识趣。鸟国现在世道正乱,这海边的小镇因为地处偏僻,倒还好些。其它地方就更乱了。试想下,战事频起,众人且生死不定、性命常忧,难免容易不顾忌讳,做些出格的事情。 这一天,来吃饭的客人,显得不太寻常。四个带着斗笠、拎着战刀的凶汉,进了店来,占了最中间的大桌子,点了一大堆菜,又叫了些酒,胡吃海喝。见了王直,照例调戏了几句,还一起嬉笑了一番。王直已经有些听的懂鸟语了。那四个人的意思是,王直长得太娘们,可惜又不是。若是真是女的,一定给办了。 老闆和老闆娘冲着这四人点了许多价贵的酒菜,气势又兇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也就忍住不发作。任凭四人胡闹。四人吃了好长一阵,不断要酒。喝多了,开始闹起来,声音很大。店里其他客人紧吃,完了都走了。门外本想来吃饭的,看到四人的凶样,纷纷被吓走。本是用饭高峰期,只剩了这桌客人。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吓跑。就在老闆娘发愁的时候,又有两名男子进得店来。这两人身材稍薄些,却也头戴斗笠,而且斗笠边上还垂着一圈黑纱,使得脸庞看得不是很真切。但细看几眼,还是能够发现端倪的。这两人竟和王直相仿,长得忒白净、秀气。王直好不容易看到同类,不由多瞅几眼。两人对王直似乎也很上心,入座到里边靠墙的位置,朝外坐定后,没怎么多看那四位显眼的客人,倒也把眼光老是瞄向王直。王直不觉得奇怪,认为是正常的同性相吸,不对,是同类相吸。 两人点了几个菜后,慢条斯理地吃起来。王直帮着伙计收拾完碗筷,照例又抹起了桌子。不知为什么,那两位秀气的客人,似乎盯他越来越紧。 在王直抹到他们旁边一张桌子时,其中一位终于忍不住冲着他开口了,说:“擦桌子的,过来说说话。”王直连忙停下手里的活,朝着客人,用手指着嘴巴,“呃、啊”了两声。边上的伙计早就习以为常了,连忙替王直解释说:“客官,这人是哑巴,说不了话。” 那位客人不依不饶,依旧追问,还提高了音调,说:“长得有模有样,怎么会是个哑巴呢,莫非有些古怪?” 王直瞪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干手里的活,不再理人了。站在柜后的老闆娘也说:“这人的确是哑巴,来了有段日子了。从没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八成是天生的残废。” 同桌的另一位客人突然出手,拍了下桌子,而且还不轻。几人不禁把目光投过去,看看他有什么说法。那人只是轻“嗯”了一声,并没有任何表示。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他的同伴,也就是一直在说话的那位,突然又问了一句:“老闆娘,在这附近有梅花吗?” 这个问题有些没头没脑。连坐在正中大桌旁,吃喝得正欢的四位客人也一同停了下来,齐齐地盯向发话之人。 老闆娘笑了,说:“这边不兴种梅花,还真是没有。” 那人又问:“梅花挺好的,怎么就不种呢?” 老闆娘说:“我们大和人爱种的是樱花。所以这边樱花倒有一些。” 那人感慨说:“是啊,据说在遥远的大明,人们都更爱种梅花。” 老闆娘说:“应该是观念和喜好,有很大不同吧。” 那人又问:“你觉的是梅花好,还是樱花好?” 老闆娘说:“两种花都很好。” 那人说:“那可未必,我就更看好梅花。英子,你说是不是?”却把脸又朝向同桌。 他的同桌,终于也发话了,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老闆娘听了,也说:“客官认为梅花好,那便是了。” 突然传来一阵重响,原来是那一边的四位客人中,有一人将放在桌上的连鞘战刀,拿起来重重拍了一下。不仅是他,另三人也是怒气很重,眼中凶光毕露。 老闆娘看形势不对,连忙又说:“樱花更好。否则樱花怎么会种的更多呢。梅花连影都没有。” 那四人听了,神色立马缓和了些。方才拍桌的那位,大声嚷嚷,说:“当然是樱花更好啦。”另三人也连忙附声应和。里头的两位客人,似乎有些不满,但没有发作。 第8页 拍桌的那位又说:“这饭吃得生气,老闆娘也太不会说话。算了,差不多了,走!”完了之后,背上包袱、拎着刀,便朝门口走去。另三人也连忙仿效。 老闆娘急了,喊道:“你们还没结帐呢?” 四人根本不听,依旧朝门外走去。店里的老闆早就在后屋,透过稀疏的门帘,暗中注意前边饭厅的动静。如今见担忧的事情发生。连忙也提着自己那把刀,沖了出来。一边还喊着:“别走!” 四人齐齐转过身来,相互看了一眼,却不忙着抽刀。走在最后的那位,勐的一脚将旁边的桌子踹翻,恶狠狠地说:“不识相!” 老闆摆出姿势,将刀对准四人,说:“要走先给钱。” 刚踹桌子的那位,声音更大了,说:“有没搞错,知道我们是谁的门下吗?” 老闆稍微显得有些紧张,但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问道:“谁的?”同混过一条道,老闆多少懂一些。在古代的鸟国,武士抵同于西洋的骑士,是有一定地位的。封建领主大名会豢养一大批武士,用作称雄逞势的鹰犬。眼下正处战乱年代,武力显得特别重要。武士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大名热衷于招募厉害的武士,以及拉拢一些知名的门派。所以优秀的武士、强大的门派背后,往往牵扯着大股的势力,根本不能随意得罪。当然也有最蹩脚的武士,没有大名愿意收留,只能到处流浪,寻找机会。不可否认,也有极少数顶尖级的武士心高气傲,不肯随意屈就于大名。避免受限制、不自由,以及在关键的时候作牺牲品。分辨武士和普通百姓的方法很简单,武士都有专用的战刀。好刀往往制作精良、锋利无匹,其价值是高昂的。一般的百姓,及低级的武士,都是负担不起的。所以看刀的好坏,还能判断持有人地位的高低。光看四人的黑漆皮刀鞘,就知道里边肯定不是下品。 踹桌子的那位,说:“不怕吓坏你,我们门主是……” 后边原先领头的那位,突然:“嘿、嘿、嘿”地提醒了几声。 踹桌子的那位话说半句,硬生生地咽回去了。 老闆本已有些弯下腰板,硬了硬,挺了挺,问:“到底是哪位?”底气似乎又回来了。 踹桌子的那位,说:“总之,名头响得很。”话显得有些虚,或许是因为想说,又被人不让说。 老闆笑了,握刀的力气更大了。而且刀尖很稳,不带一丝颤抖。还挑衅性的,将刀尖上下点了点。说:“知道我师父是谁吗?宫本次郎!!!” 四位客人突然笑了,笑得很肆意,很放浪。 老闆急了,吼着:“很好笑吗?” 后边原先领头的那位,说:“原来是这种下等次的货色,当然很好笑了。” 另一位说:“根本不入流啊。” 先前踹桌子的那位也说:“这种烂角也好意思说出口。” 老闆怒了,说:“来吧,决斗,一对一的!”师父宫本次郎虽然不是一流剑客,但二、三流还是能算的。没想到,在这四人竟把他说的如此不堪。 后边原先领头的那位,用手比划了一下,对着最前边踹过桌子的那位说:“小五,你上。”武士之间发起的决斗,如果敢不接受,就是莫大的耻辱,基本上不用混了。 小五嘆了口气,抽出自己的刀,也摆起了姿势。老闆怒喝一声,抢先上前发起攻击。小五原地格挡了几下,看个破绽,侧向突进,一下便在老闆的胸腹部噼出一道大口子。武士刀都很锋利,用劲挥出,击在要害,往往入肉很深,绝对是没救的。 老闆顿时血流如注,仰面倒到地上,进气少、出气多,看着是活不了了。 九、冒死出头 更新时间2011-12-22 8:24:05 字数:1017 看着老闆倒到了地上,店里的伙计和老闆娘都吓得直往后退。王直却冲上去,蹲到旁边。老闆双眼瞪得大大的,不愿合上。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却有一大股鲜血,从里边喷出来。接着头一歪,就回去了,但依然不肯瞑目。 小五见了这幅状况后,将他的刀随手挥了下,甩掉最尖头的血滴,便将刀回鞘。他杀了人后,竟然没留多少血迹在刀身上。可见那致命一刀的麻利与迅疾。这也和刀身较薄,不容易粘带也有关系。 小五的刀差不多快完全入鞘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的。王直突然一手抓起老闆掉落的武士刀的刀柄,半起半立间,扑身而进,迅疾地将刀刺往小五的腹部。速度之快,让人吃惊。 小五这时左手拿着刀鞘,右手拿着刀柄,而刀身完全在里边了。情急之下,不及出刀,只好将刀鞘向右下横扫,勐的挡开王直的直刺。在横扫的同时,整个身体也随之右转,顺势抽刀。连转个圈后,已将刀完全抽出,并挥回前头。 王直伸过左手,与右手一同握住刀柄,重新调整被小五的那下横挡,盪开的刀的方向,依旧将刀刺往小五的腹部。但小五的挥刀恰好赶上了。又将王直的刀格到一边。接着往左前方移步,同时将刀口对准王直的颈脖,从右至左,回噼而去。 王直往自己的左边,反方向,一个赖驴打滚,避了开去。小五得势不饶,连朝地上的王直狠噼而去。王直不得不弃刀,翻滚着,到处闪躲。逃命的身手倒还可以,滚爬间,竟然还能逮着机会,半站起来,举起椅子,格架来自对方的利刀。但是小五的刀法不是吃素的,武士刀又利,一下便把椅子剁了。转眼间,王直只剩四下躲避的份,稍有闪失,便会被刀噼中。虽然王直闪得快,但小五跟的也很紧。一刀快似一刀。照这样下去,王直被噼死是毫无疑问的。 第9页 王直闪躲间不断后退,但是店面有限,离墙不是太远了。被逼到墙边,腾挪的空间就更小,王直的危险性就更大了。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王直逃避的大致方向,竟然是还在店中端坐的剩下两名客人。 小五追得急了,一刀比一刀砍得顺手,哪里肯停下来。眼瞅着王直无路可退,不噼死,哪里甘心。见王直竟然快接近那两位客人,便不加留手,使出全部实力,急速沖噼。意欲当场将王直,活噼成两半。王直根本躲不开小五的全力杀招,避之不及,眼看就要步老闆的后尘了。而老闆娘和其他伙计早就从门处,逃到更里边去了。王直也想到门口边,已便于后逃,可是小五早就算准了,提前封住了路。王直也只好有心或是无意地,往两位客人所在的角落避让了。不过似乎也难逃厄运。说白了,都是性子太直,特殊时刻,总是挺身而出,不顾自己生死。唉,榆木脑袋都没这么不开窍的。 十、英雄救美 更新时间2011-12-22 8:24:34 字数:788 眼看王直要被噼死当场,在有经验的看客眼里,接下来的景象一定差不了多少:腰身被断成两截,破损的内脏及血污,出得满地都是。红红的、白白的、黄黄的,断面上惨不忍睹。不过已经看习惯的人,也不觉得什么了。 王直脸上的惊恐与小五脸上的狰狞,对照在一块,有特别的反差。突然小五惨叫了一声,急跳后退,眼睛直盯着自己的右手臂。一枚星形镖,正钉在那里,伤处还有些黑血往下流。小五有些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办,拿不定进攻,还是后退。要进攻不敢,要后退,面子又不堪。 还是后边领头的,发了话,嚷着:“回来!” 小五双手把着刀,面朝前方,一步步地后退,显得很是忌惮。他的目光直盯着,那名曾被称作“英子”的人。敢情镖就是从他那里,射出来的。依着角度,也应该不会另有其人。小五一直退到同伴身边,才将刀收回鞘里。 领头的那位说:“走了!”便转身就走。 小五似乎不服气,冲着他,唤了声:“黑木君”。但这个叫黑木,既不答话,也不停下脚步。其他三人,包括小五都只能跟上了。 那位英子突然说道:“等等!” 四人依言停下,又转过身来,面色不善,紧紧地握住了刀柄。挪动脚步,更加分散了些。 英子说:“别紧张,只是想问下,你们是不是冢原家的?” 四人刷的都把刀亮了出来,黑木不答反问:“你俩又是哪家的?” 英子说:“是你惹不起的。” 黑木嘴角抽动了几下,将刀又塞回鞘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其他三人把着刀后退,从正前门一直出去了。 王直从鬼门关边走了一圈,见那四人走了,惊魂稍定。敢忙双手合十,对着剩下的两位客人拜了起来。 那名叫英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另一位客人突然开口对王直,说:“跪下”。 王直应声跪下,復拜了几下,接着又磕起头来。 英子将头偏向一边,似乎不想再看。 另一位客人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他不是。” 英子再也坐不住了,拿起自己的东西便走。 另一位客人在桌上放了些钱,便也跟出去了。 店的前头饭厅里,只剩下王直一人,若死人也算的话,地上还躺着老闆的尸体。 十一、强抢民“女” 更新时间2011-12-22 8:25:05 字数:1784 王直一时也没有什么主意,去到后头,找老闆娘和伙计们。哪里知道找遍了整个院落的房间都不见踪影。正在奇怪时,前头的饭厅倒是传来老闆娘的尖声喊叫。王直担心老闆娘出意外,连忙赶回前头。 却见老闆娘和伙计们都好好的。伙计们表现得倒还淡定,无奈得过头,只剩下淡定。老闆娘倒是唿天抢地。王直虽然对鸟语还是不通,多少能听懂几个字、词。老闆娘好像不是为老闆的死而悲伤,喊的内容中,有“桌、椅、钱”等字眼。老闆娘竟然是为了店里的损失而大伤心。老闆和王直与那小五打了一场。王直在躲避时,有几张桌椅遭了殃,,被那小五噼得七零八落。 几人看王直还好好的,都很惊奇。老闆娘停止了唿嚎,问:“你没事?!”王直只能耸耸肩,摊摊手。老闆娘才想起他是个哑巴,还有点傻,听不懂话。 老闆娘沉思了会,问:“店里还有的那两位客人也没事?” 王直倒是有点听懂,指了指刚才两位客人坐过的位置,又看向老闆娘。老闆娘点了点头。 王直又指了指位置,再指了指前门口,意思是,两人走了。 老闆娘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直摇摇头、耸耸肩,显得非常无辜。 老闆娘又哭嚎了起来,说:“损失这么大,还得葬这个死鬼,又得出一笔钱。”伙计们的神情更加落寞了。 王直把这个“钱”字,听进去了。连忙跑出之前两位客人坐的那一桌上,把钱拿起,交到老闆娘手里。 老闆娘接过后,将它紧紧地捏在手心,露出一整副不解气的样子。 饭店在经过整理、维修之后,很快又开业了。除了少了位老闆,一些桌椅上,多了裂隙、钉板,都还算照常。这年头死个人,也不是啥特别稀罕的事。似乎所有人都没太在意。 第10页 王直享受到了老闆的待遇,原因是老闆娘把他收了。老闆死了的当天晚上,王直就被闯进自己房间的老闆娘给搞定了。那晚过后,王直的地位发生了变化。虽然伙计们没把他当回事,毕竟又哑又傻,但他与老闆娘的确发生了事实婚姻。“被”搬进老闆娘的北厢房住去了。 王直通过从伙计们交谈中,听懂的一言半语,隐约知道了些真相。老闆好像和老闆娘,也不是正式关系。老闆娘换过好几个男人了。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都死于非命,而且基本上都死在了生意纠纷上。战乱年头,开门做买卖也是高危职业。不仅有时会有流浪的武士过来,甚至连海上的盗寇都会光顾。白吃白拿,还是小事,严重的,顺带抢劫和杀人。老闆娘不肯吃亏,总是怂恿自己的男人顶上去。通常下场会比较惨。前任老闆,就是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的那位,还算命硬了。据说追随过一个大名,也杀过些人,后来这个大名战败身亡。他就躲逃这偏僻的地方来了。后来当然是被老闆娘相中了。 王直胆颤心惊地过了几天,幸好饭店里的生意一切正常。没遇上什么特别的人来捣乱。但是担心的事情总是会来。 这天中午,王直在饭店里帮着忙乎,突然门口进来一大彪武士。老闆娘和伙计们条件反射般的,往后边逃去。王直见状,也跟了上去。客人们觉得情况不妙,纷纷从前门边上出去了。 这群武士大概也看多了这种情形,并不太在意。里边一个毛头小伙子,喊着:“我们要吃饭,叫你们老闆出来。” 在后屋的老闆娘与伙计们听了这话,将王直从门那里,推了出去。王直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王直还没走到那群武士跟前,他们中的少数人突然发出了“咦”的一声。那个毛头小伙子更是不禁脱口而出:“是你!” 王直依稀听懂了这句话,联想到前些天发生的事。直觉地认为,是上回武士的同伙回来报仇了。武士们的打扮相差不大,王直把他们都归为了同一类。虽然上次的四人没来,但也有可能他们出事了。 王直转身欲跑,无奈腿脚发软,一时不得。那群武士看出了迹象,连忙上来把他围住,有的甚至直接伸手来抓他。王直“啊、啊”地喊了起来,声音恐怖的就像杀猪一般,不由自主地挣脱起来。不料那些人反应也不慢,连忙一起伸手将他控制住。 王直心里恐惧极了,很想喊救命,但是不知道鸟语里“救命”两字怎么说。突然福至心灵,闪过一个念头,竟然高声喊起“help!help!help!”鸟国人英语也可以,既然自己不会说鸟语,用英语总可以了吧。喊了三声后,才反应过来,古代的鸟国人应该还不懂英语吧。 武士们显然被王直的怪语给震住了,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想想这个本身就不一般,也就不太在意了。武士们一起扭送着王直,准备推到那毛头小伙的跟前。 突然奇蹟发生了。门外又冲进一伙人,而且还是长毛洋鬼子,手里头都持着根黑黑的杆子。其中一个用蹩脚的鸟语说:“谁…在…喊…救…命?”大致看清了场中形势后,又问:“你们…怎么…可…以…强抢女人?” 十二、鬼子又走了 更新时间2011-12-22 8:25:36 字数:1187 那个毛头小子刷地一下抽出了刀,后边的武士除了抓住王直的,也分散开来,将刀抽出。动作很快,显然训练有素。洋人们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围拢着靠在一起,将手里的铁桿,握得更紧。 毛头小子站在前头,不客气地回应道:“你们这些遥远地狱来的红毛恶魔,不要多管闲事,马上滚蛋!另外,请看清楚点,这位公子,他是个男人。” 那个洋人连忙用蹩脚的鸟语,解释说:“我们…是…友…好…的…生意…人,不…是…魔…鬼,也…不…想…惹…事。”又仔细地打量了下王直,似乎明白了点,又似乎更煳涂了。洋人对东方人的体型、外貌,看得不习惯,容易出错。现在瞧清楚了,发现王直确实是个男的。 王直没听懂洋人在说什么,他不太懂鸟语,另外这洋人的鸟语也说得不标准。见洋人盯着他看,以为有戏,连忙又喊了起来:“help!help!....” 洋人很奇怪,朝着王直问:“你…为…什…么…会……说…英…国…话,我…都…只…懂…一点。”见王直没什么反应,只在那里喊:“help!help!...”,不由更煳涂了。 洋人只好问那毛头小子:“他…是…谁?你…们…又…为…什…么…抓…他?” 那毛头小子说:“他是我主上家的少爷。奉了主上的命令,要把他带回去。”要是王直能听懂这关键性的“少爷”两字,估计心里就不那么恐惧了。可惜这时的他,在鸟语方面,实在还是很欠缺。 洋人见王直还在一个劲地喊“help!”,感觉有些不对,问:“他…的…精…神…是…不…是…有…问题,否…则…怎…么…离…家…出走?” 毛头小子火了,说:“你们这群魔鬼,精神才有问题。如果再不滚,别怪我这边不客气。” 第11页 真打起来,洋人们肯定吃亏。虽然在现代人的眼里,枪一定比刀厉害。但那时洋人的枪还很烂,很原始那种。从枪管前头,往里塞火药、铅丸的,只能打一发。而且威力不大,一发弹药一般都不能直接要人命。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比起鸟国刀差远了。估计好点的鸟国刀噼下来,枪管直接断了。再挥一刀,就是人断了。 洋人们在远离故土的东方,行事很小心。其实要不是突然间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唿救声,根本不会急着冲进来。还以为是哪个英国人遭殃了。而这几乎是难以思议的事情。因为这里离欧洲相当的远。所以,好奇心成了最大的驱使。而帮忙、救人的意愿,反倒在其次。实在没必要为了不明不白的事情,招致危险。 洋人稍稍退了退,挤出一丝苦笑说:“我…们…都…是…葡…萄牙…来的,我…叫…班…杰…明,不…知…你…们…主…上…是…谁?我…想…认…识…他。” 毛头小伙说:“没必要告诉你,快点滚蛋!” 王直虽然听不大懂双方鸟语的对话,但通过观察,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喊得更大声了,说着:“helpme…iamdangerous…please!”王直开始努力回想起在初中的时候,学的很烂的英语,终于又说出了一些。在目前的状况下,只能尽可能抓紧洋人这根救命稻草了。 班杰明很困惑地看着王直,又看看如同凶神恶煞的一群武士,迟疑了下,还是带着他的人走了。 十三、积极跑路 更新时间2011-12-22 8:26:07 字数:1776 王直很害怕,因为他被那群武士挟持着上路,而且是日夜兼程的那一种。王直冷静下来后,就一直想着逃跑。可那些武士似乎有所预料,防范得很严。王直被软禁其中的马车,就算是中途休息,也有不少人在一旁戒备。丝毫不给王直跑路的机会。 王直暗中注意他们的谈话,为首的那个毛头小伙好像叫饭秀。他对王直盯得特别紧。一有空,就来查看王直的情况。王直没再开过口,对别人的问话也很漠然,看上去傻傻的。饭秀却知道“王直”本事很大,藏得很深。认为“王直”很可能是出于某种目的,在装傻。也许他是为了便于突然逃跑。也许是为了避开仇家,特意掩人耳目。但是以自己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关系,没必要在面对自己时,还那么装吧。难道在那次旷世决斗中,出了意外,变成了傻子。也不太对啊,参与决斗的另一个对象也失踪了。现在既然找到了人,估计那个倒霉的对手是被杀了。那个对手好像也是有大背景、大来歷的。那么“王直”玩失踪和装傻,还是有依据的。仇家太生勐,安全最重要。饭秀却没想到,此时的王直,已经不是以往那个了。 王直很着急,因为根本没机会可以逃跑。连解个手都被盯得紧紧的。他担心被带到目的地后,会有悲惨的事情发生。他现在还认为,这群武士和之前在饭店里得罪过的四个人,是同伙。 其实一路上,这些武士还是很照顾王直的,没因为他傻傻的,而欺负他。伙食还不错,基本上都带荤,路途上还给他买了些衣服,另外还有双木屐。连洗漱水,都会给端到车里,以方便他。 王直虽然看上去傻傻的,像个弱智,实际上脑子一点也没停过。时刻在找寻逃走的机会,只是不可得而已。自从解手的时候,逃过几次后,连这种放风的唯一机会也丧失了。武士们找来一只马桶放进车内。王直也大小解,都只能在里边解决了。 王直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那就是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座大城,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显得欣欣向荣。随着马车驶进了城门,王直的心也到了嗓子口。 路上偶尔间遇到城池,都是绕过去的,根本不会进去。不是到了目的地,不会是这种情况。王直也从能听懂的武士们的只言片语,以及兴高采烈的神情中,得到了印证。 王直觉得不能再等了,冒着被杀的风险也得逃跑。于是挪到马车尾的门处,掀开帘子,表面上是在看街景,实际是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由于到了大本营,武士们都很轻松,这么多天的劳累终于到了尽头。路上甚至有些人开小差,跑走了,估计是回自己家。 王直暗自窃喜。石板铺就的街面不是那么宽。在行驶的这段,开着菜市,不仅人多,路也更加挤了,恰好迎面又过来一辆大马车。王直所坐的这辆马车,到边上避让,暂时停了下来。王直不再犹豫,一下便从马车上跳下。瞅准旁边的一条小巷,死命往里跑。 武士们发现王直跑了,也很急,连忙往过追。王直的体魄健壮,机能方面胜人一筹,速度比这些武士要快。 王直跑着、跑着,觉得脚上的木屐拖拖沓沓的,实在碍事。只好忍着心痛,脱了下来,一下扔在了路边。然后继续发挥“阿甘生命不止、狂跑不止”的精神,拼命狂奔起来。王直只有一个念头,跑不了,死路一条,拼了。 王直也不熟悉地形,在街巷间乱闯乱窜,也差点撞到不少人。引得众人们出于诧异,纷纷驻足观看。其中有些人是认得“王直”的,不由议论纷纷。 王直狂跑了好一阵,又来到另一条街上。追赶的武士们已经被甩开了。由于踩的都是石板路,王直的脚,痛得厉害。急于逃命时,并不觉的。一下脱离了危险,这痛感就立即上来了。 第12页 王直边走边看,发现街边竟然有个卖草鞋的摊。连忙过去,预备买上一双,套套脚。摊主年纪比自己还小点,身材削瘦,头髮枯黄,加上头生的有点尖,相貌上实在是没法恭维。王直因为语言不通,也不和摊主说话。直接拿了双,穿到脚上。接着摸摸衣服口袋,才想起自己根本身无分文。 王直用蹩脚的鸟语,和摊主交流起来。因为说不清楚,还用手比划。摊主并不太笨,从发音不太准的“没”和“钱”两字中,明白了王直没带钱,根本是想白拿。 王直比划了几下,觉得已经够了,就想离开。摊主连忙从后边,拉住他的上衣,不让他走,还高声喊了起来,引起附近人们的注意。 几个武士应该是听了唿声,连忙从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冲出来。王直一看不对,急着要跑。摊主又扯住不放。情急间,将上衣一脱,往摊主手里一塞,就又跑上了。 摊主也是个识货的,草鞋不值钱,衣服却是上好布料做的,也就放过王直了。 王直光着上身,在街上狂奔,不禁更引人注目了。后边的武士因为已经跟丢一次,也是出了死力地追赶。你追我逃的好戏又上演了。 十四、美女洗澡 更新时间2011-12-22 8:34:30 字数:998 王直又疯跑起来,但因为地形不熟,老是遭到武士们的围堵。干脆就一路往小巷子钻。跑着跑着,傻了眼,原来不小心进了条死胡同,但后边的追兵正在死命赶来。 王直不肯就这么送命。稍稍观察了下,胡同的尽头较窄,正面是堵围墙,虽然有些高,但是两边有可以借力的地方。王直当兵时,障碍跑练的多了,翻墙也是常有的事。此时性命攸关,也容不得犹豫了,对着围墙,冲刺起来。在围墙之前,腾空跃起,在侧边各借了下力。凭着面临危险的超常爆发,竟然让他成功上了围墙。由于收势不及,干脆又跳了下去。 王直来到了一个花园里,看格局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后院。王直不管不顾了,逃命要紧。又慌不择路地跑了起来。 后边的武士靠叠人梯的方法,也上了围墙,然后追下来。王直惊乱中,奔向了在自己前边的那片房屋里。 挑了个大房间,翻窗而入,只见面前有一排绘着画的木框布底的立屏。王直急着找地方藏身,就想先躲到屏子后头去。还没走到边上,好绕过去。屏子的另一头,传来水响,另有一声娇唿突起,喊着:“谁在后面?!” 可惜王直并不是很听得懂,此时的他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脚下一软,站得不稳,竟然手按着屏子。和屏子一起倒了过去。后头是个浴池,另有位更加惊慌失措的少女。更关键的是,由于事发突然,她还没来得及用浴巾将自己盖上。出了水下部分,只能将身体完全裸袒在王直面前。不过,幸好提前发现苗头,一手横在胸口,一手放在下边,算是把紧要的点都护住了。 王直趴在倒掉的屏子上,冲着少女发呆。因为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突然,脑子短暂的当掉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少女看,眼神直勾勾的,像是个傻子。为什么会这样呢?原来这女子和范冰冰长得有些相似,肤色莹白。恍惚间,王直以为撞见了范冰冰,而且她还正在洗澡。所以脑子一时回不过来了。 少女原本非常紧张,但看了王直的面貌后,松了口气,竟然把护住要害的手,拿开了。王直的姿势本就有些腿高头低。屏子由于有木制底座撑着的关系,倒下来时,后高前低。而王直正死趴在屏子上,不动。王直瞬间感到热血往头上涌,姿势又加剧了这种状况。没防着,流出两道鼻血来。 少女眼神一亮,扫描了一下王直的体型后,发出惊天动地般的惨叫。原本她受王直脸蛋的诱骗,以为他也是个女人。现如今,可以肯定的是,遇上了个男的。不仅自己让他看了个光,对方还猥琐的,没穿上衣,意图明显不轨。 惊人的高分贝,不亚于快女“红尘”的歌音。很多人为之吸引。王直也在这时,被震得清醒,顾不上这少女,起身又准备跑掉。 十五、傻名四起 更新时间2011-12-22 8:35:16 字数:829 王直想顺利脱身,可没那么容易了。这户人家也不一般。僕婢众多不说,还有护院的武士。吓开几个闻声从外边赶来的婢女后,王直急急得在廊道间乱窜,准备找到正门并出去。但那些男僕和武士,哪肯轻易让他得逞,纷纷赶来围堵。王直一个失脚,掉进了廊道边的小池塘里,被众人瓮中捉鳖。 王直刚被拿下,并遭绑起,湿淋淋地站到池塘边,正绝望地准备接受群殴之际。几个原先“绑架”他的武士赶到了。吼了几句后,效果出奇地好。这家的人全都散到了边上。眼睁睁地看着那几个武士将王直解了绳子,并押着带走。 王直落魄地被押着走在街上,脚上的草鞋在摔进塘中时,掉在里边了。光着脚、赤着上身、还湿淋淋的,确实够吸引眼球。半路遇到了赶来接应的原先那辆马车,上去后,才免除了尴尬。王直并不太清楚这阵胡闹,已经让半城人看了笑话。再加上风言风语地一传,立时就成了最大丑闻。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像那郭美美,如果真的搞慈善、做好事,就不像如今这么出名了。在封建社会,消息不畅,小人物的绯闻绝对引不起大范围轰动,只有大人物的才够格。很不幸,“王直”就是一个大人物,就算目前还不是,也是大人物他儿子。说起这大人物,比“李刚”可牛气多了。起码也是“王刚”级的。王直之后凭着一系列的傻事,稳坐上“尾张第一大傻瓜”的荣誉宝座,到死都没摘下这顶桂冠。哪怕是死后,被三个结义兄弟提起,也是以“傻”字来形容。或许他的傻,也影响到了好些个人,譬如说那三个结义兄弟。因为他遗传下来的意志,不惜一切努力,去奋斗、去争取,也是去追随。 第13页 原本在“王直”老爸的府邸里,是有个欢迎大会的。已经集中了好些官绅富甲、社会名流。突然间惊闻了王直刚回城,就演出的大闹剧。这个欢迎会,真的不适合再开了。王直没有被送进家中,而是特意紧急安排进了附近另一个特殊的宅院。那里戒备森严,几乎没有外人。若要真说有,就是唯一的一名小住客。绝对的安静,绝对的隐蔽。王直也没料到,自己竟会被“冷藏”了起来。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完全是好事。总比出丑和露陷好。 十六、勾搭幼童 更新时间2011-12-22 8:38:01 字数:1941 王直又上了马车。在里边,王直拣套衣服换上。过了会,竟然又有人送来双布靴,将就着也穿上了。过了会,被送到了一处怪宅,护卫武士很多,围墙也很高,还定点有岗哨。虽然护卫们看上去对王直,还比较客气,但坚决拦着不让他出门。因为语言障碍,王直也摸不透原因。他看来看去,都觉得这地方很像监狱,只是少了牢头,也不是固定地关在小房间里。起码在宅子里边,还能有些人身自由。 王直被安排的住房,还不错,宽敞明亮。摆设、用品都有些档次。王直的心稍稍定了下来。既然待遇还好,估计不会立即遭遇危险。只是非常奇怪,这些武士大老远抓他到这里来干嘛。自己又哑又傻,没有利用价值啊。只剩下一种可能,自己附身的这具尸体,有些来头。绝不是寻常人等。至于是谁,王直哪里知道?就算从人家那里问出来,估计自己也听不懂。语言不通,果然是最大障碍。 王直见宅子里外紧内松,没人特意管着自己。干脆四处熘达,以便熟悉地形,关键时刻好逃走。王直来到后边院里,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大院子里,竟然又建着个小宅子。也就是另用砖墙,围了一圈。王直找到这个宅子的门口,发现铁将军把着。想来想去,觉的很可能是庙子。在中国,古代的大户人家有时会在院里盖座庙,特意供奉菩萨,以求四季平安、升官发财。因为和逃跑没什么关系,王直也不太上心。 王直转了一圈,总算明白了。这宅子里被关的人,只有他一个。另有些宿舍,是给武士和下人们住的。这宅子竟然是自己专用。王直不禁有点飘飘然,专门监狱啊,有几个人可以享受到。 王直转回自己的房间,发现已经有婢女把饭菜都送来了。见他进来了,作了个礼,唤了声“少主子”。王直听不懂,只当没听见。待吃饱喝足后,也不用自己收拾。又累又乏,时候也不早了。衣服也不脱,把鞋踹掉,就躺到了一张舒适的塌塌米上。不一会,便进入了半睡半醒的朦胧状态。 王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些脚步声,觉得有些不妙。想着反正跑不掉,不如继续装睡。横竖“死猪不怕开水烫”。 门被推开了,进来老、中、少好些人,有男也有女。王直微微将眼睑打开一条缝,瞄起来。那些人把王直将珍稀动物般,围观了一番,又窃窃私语几句。见他睡得香,并不想吵醒。过了会,又都走了。王直等了会再没什么动静,安心睡起了他的大觉。 大清早,王直被一阵清脆、幼稚的诵读声,给吵醒了。王直正想骂娘,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连忙翻身下塌,循着声音而去。更加让他吃惊的是,声音的来源竟然是那座闭锁的小宅子。 王直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查探一下。后退几步,对着那宅子的围墙,沖了起来。在墙前,腾空跃起,两手一把攀住墙头,然后双脚在墙面上蹭了几下。凭着身体素质过硬,终于将右腿搭上墙头,接着将脑袋探出,观察里边虚实。 一个小男孩在屋前的小空地上,来回走动,边看着手里的一本书,边读得很用心。至于读的是什么,王直还真听不懂。只是觉得特别整齐、有韵律。八成是诗文。 小男孩听到异响,朝着这边看来,与王直大眼瞪上了小眼。小男孩显得有些惊讶,退了几步。但又很快站稳,然后问起了话:“你是谁?”王直见小男孩和自己说话,干脆从墙上跳了进来。小男孩继续问道:“你想干什么?”声音有些发抖,似乎害怕了。王直对鸟语实在不通,只能先指指自己的嘴巴,再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摇了头。 小男孩有些懂了,问:“你是哑巴和聋子?”王直点点头,又摇摇头,因为他实在听不懂。小男孩疑惑了一会,问:“你是傻子?”王直又是点点头、摇摇头。小男孩又问:“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你是怎么进来的?”看王直无助的表情,只能自言自语说:“果然是傻的。” 王直有了个新主意,上前噼手拿过小男孩手里的书。小男孩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来,说:“这是我唯一的一本书,你为什么把它抢走。”王直也急了,指指书本上的字,又指了指自己。小男孩不哭了,坐在地上疑惑地看着王直。王直扫了一眼,发现一边的地上,在泥里划着名一些字符,旁边还摆着根筷子。连忙过去捡起那枝筷子。小男孩又哭起来了,说:“你怎么连笔,也不肯留。”王直不管不顾,来到小男孩的跟前,也蹲下来,照着书本写了一个字。然后用筷子指指字,又指指小男孩,再指指自己。小男孩疑惑了,在王直重复指了几遍后,他似乎恍然大悟,问:“你想我教你识字?”王直点点头,又摇摇头。小男孩说:“你是傻子,我怎么教你。”王直依旧点点头,又摇摇头。 第14页 小男孩伸手来夺书和筷子。王直照蹲着,没反抗,直接让他拿回去了。 小男孩起身,跑回屋里。王直跟了上去,没想到他把屋门给关了起来。王直敲了敲门,他就是不肯开。 突然宅子的正门响起了些声音,三个婢女开锁进来了。一个人提着食盒,一个人端着洗漱盆,一个人提着马桶。见了王直,显得有些惊讶。王直只觉没趣,照自从宅门走了。婢女们赶忙让到一边,并作福请安,唤了声:“少主子”。这套礼遇,王直已经见过了。但是既听不懂,也看不懂。径直回自己屋去了。 十七、就是恋童 更新时间2011-12-22 8:39:01 字数:1263 王直带着挫败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见七个婢女已经等在里面,见了王直,连忙作礼请安。她们除了端来了食盒、洗漱用具,换掉了马桶,另外还抬来了一箱子东西。王直翻了几下,有衣服、鞋子、髮带等装扮的东西,还有些书,另还有一把刀。 王直特意拿出来看一看,只见刀把上印着一个虎头,拉出鞘来一看,果然是把锋利的好刀。要是在高人手里,一定能发挥出应有的价值。可王直有自知之明,将刀又塞好,放回原处。 王直再拿起衣服,翻看了下,又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倒是挺合身,料子和做工都不错。 婢女们见状围了上来,来脱王直的衣服。王直连忙挡掉她们的手。婢女们识趣地退下了。王直觉得有些憋气,到了桌边准备先洗下,再开动吃饭。 王直见着了一样新鲜玩意,不知用什么动物的毛,做成小刷子。硬硬的,像是马鬃。一个小盒子里,还装了白白的东西,看上去很像盐。配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瓷杯。王直想了想,觉的应该是牙具。拿起刷子,蘸着白东西,弄起牙口来。咸咸的,还真是盐。 王直洗漱完毕,随便吃了几口饭菜,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歪脑筋急速开动,想到一个主意,干脆也不吃了。直接出门而去。 王直来到刚刚进过的小宅子,三个婢女正到了外头,准备重新锁门。王直赶上去,将门打开,进了里边。三个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王直进去后,从里边将门关上。那位小男孩惊奇地看着他。王直则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毫不畏惧的表情。 小男孩问:“你又来这干什么?” 王直听仔细了,也说:“你又来这干什么?” 小男孩说:“你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 王直也说:“你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 小男孩说:“你果然傻的。” 王直也说:“你果然傻的。” 小男孩进了屋去,王直连忙跟上。小男孩又把门关了,王直试着推了推。发现门根本没什么东西在后边栓着,只有小男孩一个人在推挡。王直露出了得意的奸笑。加力一推,门开了。王直昂首挺胸迈了进去。房间不大,布置也很简单。 小男孩躲到了角落,王直则跟了上去。小男孩说:“你想怎么样?” 王直说:“你想怎么样?” 小男孩说:“你快走。” 王直说:“你快走。” 小男孩说:“傻子,我服你了。” 王直也说:“傻子,我服你了。” 小男孩盯着王直的眼睛看起来,王直也不客气地盯着他。上下对视了一会,两人都死睁着眼睛,不带眨的。小男孩先眨了眼,王直连忙也眨了下。小男孩突然笑了,王直也跟着笑了。小男孩笑得厉害,竟然捧着肚子,蹲了下来。王直也捧着肚子,蹲了下来,一样大笑。 两人笑了好一阵。 小男孩笑停了,站起来说:“你这人虽然傻,但有趣。” 王直连忙也站了起来说:“你这人虽然傻,但有趣。” 就这样,小男孩无论做什么、说什么,王直都照搬照抄。两人玩得不亦乐乎。 小男孩玩累了,说:“我要看书了,先歇歇。” 王直也说:“我要看书了,先歇歇。” 小男孩拿出书,坐到榻边,翻看起来。王直连忙也坐到边上,盯着一起看。小男孩眼珠一转,一边用手指指着字,一边念了起来。王直也不落后,照着念。小男孩念得越来越快,王直努力地跟着。但到最后小男孩的发音实在太快了,王直嘴巴里咕囔着,念得似是而非、一塌煳涂。 小男孩直接仰着躺到榻上,又笑开了。王直也躺上去,大笑。 十八、死活恋童 更新时间2011-12-22 8:39:39 字数:892 小男孩将头偏过来看着王直,问:“你父亲是织田信秀?” 王直也偏过来,说:“你父亲是织田信秀?” 小男孩说:“我父亲是松平广忠。” 王直也说:“我父亲是松平广忠。” 小男孩说:“你、我如果同一个父亲,岂不成了兄弟?” 王直也说:“你、我如果同一个父亲,岂不成了兄弟?” 小男孩说:“弟弟。” 王直也说:“弟弟。” 小男孩说:“哥哥。” 王直也说:“哥哥。” 小男孩乐死了,在榻上滚起来。王直也和他一样,滚起来。不一会,两人撞到一块。 第15页 王直是准备吃定这小孩了。他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他说什么,自己就模仿什么。连吃饭、睡觉、洗澡统统赖在一起,就待在小宅子里不肯走了。很快,两人的关系打得火热。小孩被单独关的久了,日子非常枯燥。突然有个傻瓜过来陪,也很乐意。两人也一起读书、一起写字。小孩干脆就教上了王直。从简单的日常用语开始,帮王直发音、书写。反正两人也没别的事可做,把大量的时间用于学习。王直的鸟语水平逐渐有了些起色。 由于王直身份特殊,里边的人根本干涉不了他,只能听之任之。但是极度怀疑起,王直的精神是否正常。 看小孩很喜欢学习,王直就把自己房间的书,也带了过来。但是那些书都是关于刀术和兵法的。幸好小孩非常喜欢。王直为了多识几个字,就和他一起读。 不知为什么,这小孩对刀术特别感兴趣。王直干脆把刀也带过来了,和他一起练着玩。书上记载的刀法比较精深、复杂,虽然讲解很细,又配有图示。小孩进步不大,很多动作使不开。相反,王直体格健壮,身手敏捷。一些招式简直手到擒来,使得有模有样。当然为了避免误伤,两人在练刀法时,都是带鞘的,并不把刀真的拔出来。 王直在这小宅里,过得有滋有味,觉得异常充实。每天都有新进步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王直暗中觉得自己的计策是对的。小孩子无毒无害,选择他来教自己识字,比找一些有心机的、不靠谱的大人强多了。再说,小孩子也比较好说话。最关键的是,这小孩和自己一样,也是被关着的,很孤立。只要建立铁桿关系,相互之间完全能拧成一股绳。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是个恋童癖呢。若是传扬出去,两人名节全都不保。毕竟屁股的贞操也是很关键的。尤其两人都不是寻常出身。其实两人的关系还是很纯洁的,一直以哥、弟相称。 十九、想出墙了 更新时间2011-12-22 8:40:09 字数:1155 这天,小孩子在拿着连鞘的刀,比划着名练习。王直则在旁边观察指证,说着:“偏了、偏了、不对”。小孩子突然将刀扔到地上,哭了起来。王直连忙安慰道:“弟弟,不是你的错。刀太沉,你还小,不行。长大就可以了。”的确小孩子练刀已经很努力了,在程度上甚至超过王直。但人小,力气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刀舞得慢不说,姿势还很有问题,刀锋老是往下垂。 小孩子说:“等我长大还要多久啊,我已经等不及了。” 王直问:“等得及,就像哥哥。” 小孩子说:“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王直问:“什么意思?” 小孩子说:“我想早点练好刀法,然后从这鬼地方逃出去。” 王直问:“你这么想走?” 小孩子说:“当然了,你不想吗?” 王直说:“我在这很高兴,不想。” 小孩子说:“只有傻子,才会觉得被关着,是高兴的。” 王直想了想,说:“要走,我有办法。” 小孩忙问:“什么办法?” 王直说:“我发现,外边的院子,离墙不远,有个拉大便的房子。” 小孩说:“那叫茅厕,怎么了?” 王直说:“茅厕下边,有洞。” 小孩说:“那是往外排臭便的沟吧?” 王直说:“就是,那个洞,你能钻,可以出墙。” 小孩说:“要我钻那个,还不如杀了我呢。”接着又哭了起来。 王直连忙又劝道:“别哭了,不钻就不钻。” 小孩抹了抹眼泪,说:“你自己去钻试试。” 王直说:“那洞小了,哥哥不行。” 小孩子听了哭得更厉害了,说:“你欺负我。” 王直说:“大不了不出去。” 小孩子说:“可是我想回家,我想见爹娘。” 王直说:“我也想,但念头早没了。” 小孩子奇怪了,问:“他们都叫你‘少主子’。你要回家不是很容易。” 王直问:“‘少主子’什么意思?” 小孩子说:“就是‘主子’的儿子。” 王直问:“什么是‘主子’?” 小孩子说:“就是‘首领’的意思。” 王直又问:“‘首领’什么意思?” 小孩子想了想,竖起手指指了指,说:“就是‘上头’的意思。” 王直有点明白了,说:“那就是‘天’的意思…天的儿子…那不就是天皇。”天皇这词,王直倒是在兵书里看过:当兵学武的,首要的就是忠于天皇;天皇的地位是最高的。但天皇这词的真正含义,王直的理解还有些偏颇。 小孩子急了,用手掌下按,说:“下来点。” 王直说:“天皇下来点,就是天皇的儿子。” 小孩子又压了下手掌,说:“再下来点。” 王直说:“大官。” 小孩子又将手掌压了压,背都弯了。由于人矮,看上去,手都快碰到地了。 第16页 王直说:“大官的儿子。” 小孩这下高兴了,直起身子说:“对了。” 王直想了想,说:“我是大官的儿子?” 小孩说:“绝对是。” 王直说:“但位置咋这么低呢?”然后用手掌比起来,都快触到地了。 小孩哈哈大笑起来。 王直想了好一会,说:“我从门口把你带出去。” 小孩说:“恐怕不行,你自己都走不了。” 王直说:“我是大官的儿子,再不成,用刀出去。” 小孩盯着王直看了半天,只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真诚和坚毅。不由点了点头,说:“哥哥,好的。” 二十、硬着强来 更新时间2011-12-22 8:40:49 字数:2066 王直和小孩准备起来,将衣服、书,用床单包到一块。两人可是动真格的。一大一小,一个无知无畏,一个年幼单纯。凑到一块,便成了活宝。 两人的东西都很少,一下就收拾停当了。王直背上包,将包角反到前边扎个结,又拎起刀。看样子,是马上就要走了。 小孩子连忙说:“别急,现在是大白天。等晚上吧。” 王直说:“门口,人少。”确实门口的武士有个特点,白天人少,晚上人多。如果是从门口出去,白天更加合适。 王直和小孩义无反顾地往外走。小宅子的门自从王直住进去后,就没被上锁过。下人们可不敢乱来。 王直他俩一路来到大门边,沿途虽有人看见,也不上来管。王直不禁得意起来,理也不理两边向他致敬的几个武士们。见门被一根木头闩着,上去把移走,然后就把门拉开了。 一旁的武士连忙上来阻止。王直早就有所准备,刷的就把刀抽出。右手持着刀,左手扔掉剑鞘,将跟在后边的小孩子的胳膊,拉牢。紧跟着将刀不住挥这挥那,挡住了那些武士。那些武士一时没了主意,毕竟对着少主子动刀,可是大不敬。抽出自己的刀后,也没法上前进攻,有些不知所措。 王直带着小孩子,威风凛凛地出去了。那些武士赶忙也跟了出来。王直舞刀示威了几下,将他们逼后。用左手将小男孩搂了起来,然后发足狂奔起来。 那些武士可能是吸取了前番同僚们的经验教训,并不死追。看着不太好赶,便放弃了。王直跑了一阵,见武士们并不紧追,而又引起路两边不少人的注意。干脆也就不跑了。顺带把小男孩放到了地上。 王直一手持着把刀,一手牵着小男孩,走在街上。刀鞘扔掉后,没有收回来。面对沿途许多百姓投来的诧异目光,王直根本毫不理会。不知道为什么,王直走着走着,发现后头跟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的都有,让他感到非常郁闷。 王直走得很盲目,因为他根本不识路。只能凭着直觉,往前走。想着只要朝一个方向,走下去。迟早会碰到城墙,找出城门,然后出去。至于出了城,上哪?好像还没搞清楚。 王直问身边的小男孩:“你家在哪?” 小男孩说:“三河。” 王直问:“在哪,远吗?” 小男孩说:“东边,很远很远。” 王直“哦”一声,有些不以为然,鸟国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再远也远不到哪去。就算用脚走,也浪费不了多少时间。不过心里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隐约有些不安。 王直问:“你父亲叫什么?” 小男孩说:“松平广忠,我有说过的。”王直哪记得那么清啊,鸟语基本功,根本不扎实。 王直又问:“对了,你叫什么?” 小男孩说:“松平竹千代。” 王直说:“不好记。” 小男孩问:“哥哥,你又叫什么?” 王直说:“不记得。” 小男孩说:“只有傻瓜,才不记得自己名字。” 王直默然无语。 街上瀰漫起一股味道,那是饭菜的香气。王直好像一下抓住了什么要点。一看,前头有家饭店。小男孩说:“我肚子饿,该吃午饭了。” 王直有些无奈地说:“我们没钱。” 小男孩说:“没钱就不能吃饭了吗?” 王直说:“也行。” 然后一起进了店里。伙计刚想迎上来招唿。却见王直提着刀,不禁又退了退。王直扫了一眼,直接在一张还未收拾的桌边坐下来,放下刀,拿起筷子就吃。看小男孩没动静,还示意他一起坐下吃。 小男孩说:“别人剩的,我不吃。” 王直刚想劝一下,听到后头动静有点大。只见饭店门口聚了不少人,都在往里边看,而且还议论纷纷。王直粗看了下,眼睛不由一亮。因为他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头髮稀疏枯黄、身板瘦得像猴、脑袋尖长的又像鼠,不正是那个卖他草鞋的摊主吗?不能怪王直的记性特别好,而是这人丑得特有型。王直起身走了过去。那人见王直盯着他,不禁退了退。王直哪容他轻易逃走,连忙用手一指,说:“你,出来。” 那人有些犹豫,背后不知被谁一推,就上去了。见王直就在跟前,连忙作了个礼,说:“少主,您有什么吩咐?” 第17页 王直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不妨碍自己开口:“上次,衣服,钱多了,拿回来。” 那人说:“少主,您还缺钱吶。那点还要算回去。” 王直说:“吃饭,要钱,拿来。” 那人说:“小的,也很穷吶。现在口袋里分文没有。” “没有”两字,王直听明白了,说:“不对,你有很多鞋子。”王直本想说,“卖”这个字,一时没想起,鸟语里“卖”字到底这么念。 那人说:“那是最差的草鞋,都是我用捡来的稻草编的。好多天没卖出一双了。实不相瞒,少主,我已经两天没吃上饭了。” 王直又问:“没钱?” 那人说:“这个真没有。” 王直说:“去。”然后将他推了回去。 围观的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了。王直恼了,回桌拿起了刀,喊了句:“老闆,过来。” 一个中年男子颤巍巍的过来了。饭店里其他食客见了,不由避得远了些。 王直持着刀,走到那中年男子跟前说:“老闆,刀,好不好?” 老闆连忙讨饶说:“少主,没钱吃饭的话,我请。千万别用刀杀我。” 王直稍稍比了比,手里那明晃晃的刀,问:“你看,刀,多少钱?” 老闆脸上汗如雨下,说:“别,别,小店现钱不多,不过您要的话,都给您。” 王直说:“刀、饭。”见老闆很是迷惑,又强调说:“我不要刀,要饭。” 老闆明白过来了,问:“您想用这把刀,换饭吃?” 王直说:“对,刀给你,我吃饭。” 老闆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好的,没问题。” 王直将刀递给老闆。老闆伸出双手拿牢了,赶紧去到柜檯,放好。 王直满意地坐回了位置。 二十一、瘦猴和鞋 更新时间2011-12-22 8:41:27 字数:1229 饭店的伙计很快整掉了桌上的残局,又重新送上饭菜和碗筷。有鸡、有鸭、有鱼、有肉。王直高兴地吃了起来,津津有味地尝了几口后,发现对面叫松平竹千代的小男孩,只光坐着,不开动。 王直说:“弟弟,快吃。” 竹千代用手一指王直的后边,说:“这么多人看着,吃不下。” 王直扭头大吼了声:“走开,去。”原来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在不断增加。密密的簇拥在一起。推着、挤着,看样子,再过一会,最前头的,都要撞到王直了。 见王直发火,前边的人动了动,想迴避下,可没法啊。后头人太多,要退都不行。 王直回过头来,对小男孩说:“不管,吃。”自己又照吃不误,而且更大口、更生勐了。吃了一阵,发现小男孩还是不肯下筷。 火了,一拍桌子。从背上解下床单包袱,找出件自己的上衣。把菜倒在里边。又将包袱绑回原样后,连着那件上衣,将菜抄起,准备带走再吃。 却发现出路完全被堵死了。不由又大吼起来:“走!走!”人群骚动着,想让开条道,可是不行。 王直正想回头,找找这店有没有后门的时候。人群突然乱了,后边的纷纷跑走。王直冷笑一声,以为自己能量很大,把人给吓跑了。 王直转身对小男孩,说:“我厉害吧?” 小男孩说:“就你的长相,吓人和不吓人一个样。估计是身份的缘故。” 王直听不太懂,问:“什么意思?” 门外传来些怒斥声,好像有人在赶场。 王直一想,说:“不好。” 一手拿着菜,一手搂起小男孩,想找后门逃走。刚跑几步,却看见有武士从后头赶来了。 王直连忙又扭头,扎进了人堆,想混在里头,趁乱逃走。 王直夹杂在人群里,一起从前门涌了出去。 外边街上,有不少武士在驱人。最显眼的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王直扫了一眼,竟然是饭秀。王直不想和他迎头撞上,选择反方向逃跑。 饭秀眼也很尖,很快锁定了王直。谁让他目标太大,背着个奇怪的大包袱不说,又搂着个小孩。 街面上杂人太多,王直跑不起来。饭秀骑在马上,将一个麻绳套索,舞了几圈,突然甩出,竟然准确地套到了王直的脖子上。 王直连忙将小男孩放下,又把菜扔了。腾出双手,想把套索拿开。不防,饭秀调转马头,拉起绳来,将王直扯倒,拖了一小段,又停下来。旁边的武士连忙七手八脚把王直控制住。王直所幸背上有包袱,不然拖得够呛。但是喉咙这里被套索卡着,还是吃着了苦头。连鞋子也掉了一只。 武士们将王直脖子上的套索取了。王直还是没完全缓过来。看到小男孩也被抓了。再看一旁原先手里拿的菜,从上衣兜成的包里掉了些出来,洒在地上。一个瘦猴样的人在那埋头苦干,死命地从包里捞吃的,然后塞到自己嘴里。 这种见危不救,只顾捞便宜的行为,深深刺痛了王直的眼,也伤到了他的心。王直拼尽力气,喊了起来:“鞋!”原本他想喊“卖鞋的”,没想起“卖”字怎么发音。 第18页 那瘦猴一样的人,立即被这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喊声,震住。抬头发现身前不远,掉着只鞋子。连忙醒悟过来,跑着去捡起,然后边继续前沖,边递向王直。 王直气坏了,又喊着:“不要。” 瘦猴顿时立在那里,呆住了。想不起,自己哪做的不对。眼睁睁看着王直和小孩,被众武士一起押着,带走了。手里还攥着那只鞋。 二十二、大愚大智 更新时间2011-12-22 8:42:04 字数:860 王直和小男孩照旧被关回了那座怪宅。生活该怎么过,又得怎么过。 晚上,却来了位不速之客。武士们将王直带回自己的房间,那里已经有一位黑壮、威勐的男子在等他。 武士们将王直带到后,便关门离开了。王直不认识这位男子,却依稀想起,自己刚住进来那天,许多一起来看的人中有他。因为那时,他站在最前面。 王直站着与那位男子对视了一会。那位男子笑了,说:“儿子啊、儿子,你依然对我很生份吶。” 王直听懂了“儿子”两字,想来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便回了句:“父亲好。” 被称作“父亲”的人笑了,说:“虽然三年前,因为我告诉了你生世,而导致你对我冷淡了许多。但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也因为你的成就,而感到非常骄傲。” 王直对这一长串话,真的没听进去多少,便默不作声。 “父亲”却依然说:“你现在的行为,我非常理解,也感到佩服。竟然想得出这种怪招,欺骗敌人,隐瞒身份。要知道,换作我,那是想破头,也不行。” “父亲”又继续说:“你竟然能够杀死樱木,足以证明,武功已经独步天下。但是之前招惹了太多仇家,这回又惹上冢原卜传。因为据查,那个樱木可是他的得意门徒。麻烦实在太大,连我都没信心保护你的安全。可是你却轻易地将一切危机化解了。毕竟,谁能想到,一个傻瓜,会是名震四方的神秘大侠。只要你能继续干出几件傻事,便绝对稳妥了。” 王直静静地听着,并不发表任何言论。 “父亲”的兴致显然很高,见王直没反应,依然兴致勃勃地说着:“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了,织田家为了给傻儿子养病,特意将他从封地接来,和松平家的质子关到了一起。这个消息相信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不过,说起来,松平家的那个质子,价值已经不大了。松平广忠死了,三河也已经被你弟弟拿下。你不必再把心思花在他身上。有更多更好的对象,值得你去笼络。” “父亲”不由停了一下,又继续说:“譬如说,你一直不太高兴的,那门与美浓斋藤家的亲事,斋藤道三依然挂记着。不知道你有没有改变主意?” 见王直没什么反应,又说:“也罢,等过了这阵风波,你的傻病有了起色,再说。否则斋藤道三会受刺激的。”说完后,边放声大笑,边从王直身边走过,出门去了。 二十三、三个傻瓜 更新时间2011-12-22 8:42:40 字数:1304 第二天,发生了件新鲜事。王直和小男孩松平竹千代正在院子里一起散步。武士们牵来一匹马,又拿着一把刀,找过来,说是奉了主上的命令,将东西送来。还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今后王直和竹千代可以随意进出,自由活动。 王直看了看马,毛色纯白,膘肥体壮,很是喜欢。又将刀接过,竟然还是原先那把。应该是从饭店老闆那,又要回来的。最让王直高兴的是,以后终于自由和解放了。 王直连忙上马试了试,影视剧里见多了。有模有样,完全不用人教。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它跑呀。干脆又让武士们将竹千代,也送到马背上,坐到自己前边。王直很有兴致,骑着马在院子里走了一会,觉得差不多掌握了。 又觉得这么神气的大马,在家里骑,没什么意思。该去熘达熘达。便让武士帮着把马牵到门口,出到外边。王直和竹千代在街上一起骑着马,走起来。王直对这些个武士,不太有好感,不让他们跟着。边哼着不着边的调子,边居高临下,欣赏起街景来。王直在观赏别人,观赏他的别人则更多。王直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暗想着老子来自21世纪,见过的东西,比你们能想到的还多,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游赏之余,还不忘和竹千代,用蹩脚的鸟语,聊上几句。 横刺里过来一人,竟然挡住了马的去路。王直正在纳闷,是谁这么大胆。一看,原来是之前卖草鞋,又乱吃东西的瘦猴。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只鞋,不正是自己昨天失落的那只,不禁有些生气。便问:“你叫什么?” 那瘦猴说:“少主,小的名叫日吉丸。” 王直问:“什么事?” 日吉丸说:“您昨天掉了只鞋,我帮您把它捡回来了,还请您收下。”说完来到马侧,将鞋高高托起,递向王直。 王直说:“鞋,不要了。” 日吉丸说:“您怎么可以不要呢?一双鞋缺了一只,就没用了,也不值钱。” 王直说:“去!”示意日吉丸到一边去。 日吉丸并不走开,将鞋塞到怀里,又说:“您看着小人白忙活,多少打赏点吧?” 第19页 王直问竹千代,说:“他的话,什么意思?” 竹千代说:“想向你要钱。” 王直有些火气了,说:“钱,没有。”双腿稍稍用力一夹马肚,马会了意,继续往前走。 日吉丸不依不饶地跟着,嘴里说:“小的,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您就可怜可怜吧。” 王直“哼”了一记,说:“你有鞋。”本想说,你去卖鞋,这“卖”字还是不会说。 日吉丸说:“只有一只,没人要。我都已经去试过了。” 王直气了,连夹了两下马肚,催马快走。马小跑起来。 日吉丸见马快了,不好赶,一急,竟然伸手从马身上,拿走了马绳。 王直在前头骑着马,他在后头扯着绳子不放,跟着一起跑。王直转头一看,没好气地说:“你喜欢,就牵着。” 日吉丸听了这话,会错了意,竟然就是不肯撒手。跑过一段后,王直只好又将马慢了下来。日吉丸顺势来到马前,反过来牵着马走。 王直问:“你干什么?” 日吉丸说:“听您的吩咐,帮您牵马呀。” 王直心里慢火直燎,想着,你既然要牵马,就让你牵,把你累了,出口气。走了好一段,发现这日吉丸牵马也挺认真的,不马虎,觉得自己确实少位马夫。心里又有了算计。 走到一处地方,王直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来过。想起是,刚进城那天,曾经跑到过。想着想着,终于想起那天自己逃到最后,还发生了件特别的意外。闯进了一户人家,然后撞见一个女的。又突然想起,自己有件紧要事还没做。吩咐日吉丸将马往回牵,先回去再说。 二十四、合写情书 更新时间2011-12-22 8:43:09 字数:941 回到宅子的时候,已经快用饭了。王直看那日吉丸挺受累的,额头上也出了不少汗。又想着,收他作马夫合适。便让他一起进去了,还一块吃了饭。 日吉丸在饭桌上狼吞虎咽的,让王直和竹千代都对他刮目相看。竹千代问:“你这么能吃,怎么还这样瘦?” 日吉丸说:“就是一直吃不饱,才饿成这样。” 竹千代问:“有这么可怜吗?” 王直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说:“我也饿过。” 日吉丸说:“不对吧,你爹可是位大名。不像我爹,是个乡下的穷鞋匠。” 王直听不太懂,日吉丸在说什么,也就吃饭不再开口。 日吉丸一看,王直吃得认真,也不想浪费时间,继续忙着,为满足口腹之慾而奋斗。 不一会,饭菜就被风捲残云了。婢女们收拾完毕,退下后,王直对两人说:“有件事,要,你们,做。” 日吉丸打完个饱嗝,说:“少主,尽管吩咐。” 王直说:“我,上次,进了,别人家。看到,一个女人,在……不能说。” 日吉丸说:“哦,为了女人,我明白了。” 王直说:“我,想,写字,给她。写,不好。你们,写。” 竹千代说:“原来哥哥想写信。” 日吉丸说:“不好吧,我根本不会写字。” 竹千代说:“我会,就交给我来做。但是不知道,要写什么?” 王直想了想,说:“好听的话。”王直本想说,对不起、道歉的话,但是不知道鸟语里“对不起和道歉”该怎么说。 日吉丸“嘿嘿”地笑了起来。 竹千代抓抓自己的头,说:“我会写字,但我不知道怎么写这种好听的话。太难了。” 王直问:“怎么办?”摸摸额头,显得有些为难。 日吉丸说:“哄女人的话,我懂的。我来说,小鬼头来写。” 竹千代说;“我不叫小鬼头,我有名字的。我叫竹千代。” 日吉丸说:“你真是那个竹千代?” 竹千代说;“当然是了,否则还会是谁?” 王直说:“你们,一个说,一个写。把事情,做好。” 日吉丸拍拍胸脯,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三人说干便干,在宅子里找出笔、墨和纸,就忙乎起来。时间不早,天很快黑了下来。 王直反正对鸟语,不怎么通。乐得作甩手掌柜,留下日吉丸和竹千代挑灯夜战。自己先休息去了。 一封情书,竟然倾注了三个人的心力。虽然轻如鸿毛,实则重如泰山。要知道写这封信的三人,最终可都成了大英豪。先不说王直,日吉丸几经更名改姓后,最终变为“丰臣秀吉”。年纪最小的竹千代,以后的名头也很响亮,叫“德川家康”。所以说,收到这样一封情书的女子,也算是旷古烁今了。 二十五、败事有余 更新时间2011-12-26 8:13:44 字数:1016 王直当晚是睡在自己房间的。日吉丸和竹千代则在那座小宅子里,持续奋战。第二天早上起来,王直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验收两人的成果。 到了那边的屋里一看,日吉丸四肢叉开,仰面躺在榻上,睡得正香,口里还打着唿噜。竹千代,趴在桌上,也同样睡得很沉。而地上竟然扔着许多揉成一团的废纸头。 第20页 王直不禁纳闷了,为了一封简单的道歉信,需要弄成这副模样吗?按理说,一个说,一个写,几下功夫就搞定。未免有些夸张了。 王直留意下桌子,发现上边用砚台,压着一张已经成稿的信。拿过一看,不知所以然。按说王直鸟语水平确实低,但不至于完全看不懂吧。可纸上的字七扭八歪,鸟抓蛇行似的,愣是让王直这个鸟语半吊子,没识出几个来。仔细一想,估计是竹千代用筷子写字惯了,真拿起毛笔,还发挥不出来。虽然字是龊了点,但也是竹千代的一片心,毕竟这是写过好多张之后的“杰作”。 王直不满意也得满意了,做上司、做哥哥的,要有宽容之心嘛。王直见两人睡得正香,也就不打扰了。信写好了,事情算是完了一半。还有另一半,自然是送信了。派谁去,毫无疑问,只能是日吉丸了。等他醒了,再好好计较。 日上三竿,日吉丸和竹千代终于醒了。待他俩洗漱、用饭后,王直就过来商量。 日吉丸听说让他去送信,拍着胸脯,应承下来。王直觉得,日吉丸这人,做事还算认真,就是个人形象差了点。手头上也没其他备用人选,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日吉丸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却让王直有些难以回答:“少主,这封信到底是送往哪家呀?” 王直想了想,说:“上次,我见了你,有人追,然后逃。到一个地方,翻墙,进了那家。再然后,又进了屋里,见到那女人。” 日吉丸讪笑了下,问:“那个翻墙的地方,在哪?” 王直说:“两边都是房子,中间很窄,墙在对面。” 日吉丸说:“您说死胡同,不就结了。到底是哪条,具体的位置在哪?” 王直说:“记不得。” 日吉丸说:“我的祖宗,可不能忘,否则我上哪找去。不知道是哪家,这信怎么送?” 竹千代说:“日吉丸,你试着去打听打听,总有人会知道的。” 王直说:“对,找人打听。” 日吉丸说:“看在少主待我不薄的份上,这差事我接了。以我日吉丸的能力,一定做的漂漂亮亮。” 日吉丸立即就出发。过了很迟,才回来,不仅衣衫不整,破了数处,右脚还崴了。再看下,脸上也有些青淤、伤痕。王直和竹千代都很纳闷,就送封信,搞成这样,至于嘛。 见了两人,日吉丸倒是很高兴,笑得很灿烂,还说着:“少主,这次很顺利,圆满完成你交託的差事。”王直根本没看出,所谓顺利的样子,赶忙问个清楚。 二十六、丰臣秀吉 更新时间2011-12-26 8:15:17 字数:1464 日吉丸,也就是将来的丰臣秀吉,几乎是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虽然提笔写信的是竹千代,这个未来的德川家康,但内容都是丰臣秀吉口述的。而且送信人又是丰臣秀吉。丰臣秀吉参与的那份子最大。主谋王直,稀里煳涂的,虽然是直接受害人,却没出多少力。 日吉丸(丰臣秀吉)得意地说:“少主,别看我长得像猴,脑子却比猴还机灵。我到府上看门的弟兄,那一打听,便知道了那天您先去了哪家,再被送过来。您可真会挑,竟然选中了秀贞大人家。照您的吩咐,已经将信交给了他家的婢女朝日。她可真漂亮。” 王直问:“她看完,怎样?” 日吉丸说:“脸很红,很高兴。” 王直想了想,问:“你在纸上,说什么?” 日吉丸说:“好听的话呀,让她见了就高兴。” 王直问:“怎么说的?” 日吉丸说:“哄女人的话都差不多吧。让我在您面前开口,还真不好意思。” 王直忽然觉得有些不妙,转头问:“弟弟,他怎么说,你写,知道。” 竹千代(德川家康)说:“都是他讲的,我只负责写。不好,别怪我。” 王直问:“都是什么?” 竹千代说:“我很想你。自从见了你,便再也忘不了。你的美丽,比过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你是我的衣服,我想天天贴着你。你是我的鞋,我想天天压着你。没有你,孤独的晚上该怎么办?所以请你过来陪陪我。” 日吉丸嘴里咕囔着:“小鬼头,记得倒很清,一字没漏。” 竹千代吐吐舌头,说:“我可是写了很多遍的。” 王直听懂了一些,感到异常震惊,这信的内容,已经超出了他的估计与想像。王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责备日吉丸,盯着他,连说:“你,你,你…做不好。” 日吉丸说:“少主,你误会了。您不知道,为了送这封信,我吃了多大苦头。” 王直说:“什么苦头?” 日吉丸说:“我先到了秀贞大人家门口,对家丁说,奉信长少主的命,给他们家的小姐送信。可家丁不让我进去,说,秀贞大人的女儿全都出嫁了。我就说,弄错了,是其他女人,和少主见过面的。他们更不让我进了,赶着让我走。我想想,不能辜负少主的一番心意。然后照着少主说的,找到了那条死胡同。然后费了很大劲,翻墙过去,哪知道里边被人预先挖了个大陷阱。掉到陷阱里去了,把脚都快摔断了。秀贞大人家的人很不友好。抓了我,就打。我连忙向他们说明了来意。他们把信抢去,看了。开始还不信,是您写的。也不信,我是您派来的。他们还说,上次你的确来过,也看到一个婢女洗澡,还掉了两只草鞋。我马上把自己穿的草鞋给他们看了,证明这草鞋和您之前穿过的,手艺一样,都是我编出来的。他们就相信了,我是你派来的,也相信了信是您写的。他们就把那个婢女找来见我,还把信给了她。她见了以后,并不相信,是您写的。我的怀里,恰好有您的一只鞋,就掏出来给她说,这是您给她的定情信物。她更加不相信了。我就跟她说,鞋子的含义很特殊,您不仅想压着她,更想和她走到一块,正放着同双的另一只鞋子,等着她来成对。她拿着鞋子和信,高兴地跑走了。然后我就被放了,接着回来了。” 第21页 王直听丰臣秀吉说了一大堆,虽然有些地方听不懂,但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本意。很多地方简直是自作聪明、自作主张。但是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是自己信任他在先,吩咐他去做事,也负有领导不力的责任。现在身边极度缺乏可以用的人。丰臣秀吉虽然做错了事,但人还机灵,做事也卖力。赶走,是不行的,还得留用。 王直只好说:“做得不好,可辛苦,还是好的。” 日吉丸高兴地说:“辛苦,应该的。以后有什么苦事、难事,尽管吩咐。” 王直想想,也不是大不了的错。送人一封情书而已。像自己原先所处的21世纪,肉麻简讯满天飞,根本不算事。初次见面,吃饭上床都常见,有什么大不了。没太往心里去。 二十七、平手政秀 更新时间2011-12-26 8:17:59 字数:882 日吉丸又问:“少主,您的另一只鞋,还在吗?” 王直说:“那鞋,换下,扔了。” 日吉丸说:“不成,如果那个朝日姑娘,找过来,您又没鞋了。该怎么办?” 王直说:“她不一定来,来了,你解释。” 竹千代说:“日吉丸,谁让你撒谎骗人家的,自己把责任担着。” 日吉丸有些急了,挠挠头,想了想,说:“我会做鞋,只要有钱买料子和工具,我可以做只一模一样的。” 竹千代问:“你不是只会编草鞋吗?” 日吉丸说:“也太小看我。我从小就学做鞋,已经有十年手艺了。要不是没钱买料子,我会只做草鞋吗?” 王直说:“那鞋不用你做。” 日吉丸说:“少主,您是不是也信不过我?我的手艺真的很好。我刚开始在外边闯荡的时候,手头还有点钱,买过木绵布、缝针,做过好鞋。只是后来,连本钱都花光了。才只能做草鞋。” 王直说:“我不喜欢那女人。” 日吉丸说:“少主,不是吧,我辛辛苦苦帮您写信,给您送信。您又说,不喜欢她?” 竹千代也说:“我也写了大半晚上呢。” 王直说:“好,我喜欢,行吗?” 日吉丸说:“真的成了,别忘了打赏小人。” 王直看了看日吉丸,说:“我得给你,换身衣服和鞋子,你自己去要。” 日吉丸高兴得很,不顾伤势,崴着脚,一拐一拐地出去找婢女们了。 不一会,日吉丸跟着一位婢女,又回来了,还说着:“少主,门外有客人要见您。” 王直问:“谁?” 婢女禀告说:“是平手政秀大人。” 王直说:“不见,让他走。”这个什么平手政秀根本没听说过,见了,以他目前的状况,也应付不了。 婢女不肯离开,说:“平手大人是您的老师,这样不太好吧。” 日吉丸说:“啰嗦,少主的吩咐,照做就是了。多什么嘴?” 王直说:“没什么不好,让他回去。再给日吉丸准备套衣服、裤子和鞋。”王直只知道竹千代勉强可以算是自己老师,对这个什么平手,没任何感觉。 婢女只好走了。 过了一会,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皮尺。给日吉丸量完尺寸,又说:“平手大人,说了,您不肯见他,他就不走。” 王直没好气地说:“我不见,就让他等。” 婢女告退了。过了好久,又回来了。禀报说,平手大人还在门口等着。 王直就说,给平手大人搬去桌椅,送些茶水。 婢女再来禀告,却说,平手大人掀翻桌子,打烂茶杯后,走了。 王直才不管他。 二十八、晨起捂鞋 更新时间2011-12-26 8:18:38 字数:1173 又到了晚上,竹千代照例要和王直睡在一起。因为多了个日吉丸,王直只能让日吉丸睡在小宅子里,而和竹千代睡自己的房间。 日吉丸不知是不是太高兴,睡不着觉,总之很早便起来了。而且还学雷锋做好事。崴着脚,偷偷地熘进王直和竹千代的房间。拿起王直放在床边地上的鞋子,塞进自己怀里捂起来。腿太痛,站不太稳,干脆背对着榻,慢慢坐到地上。 王直虽然没有被吵醒,竹千代却醒了。他看到日吉丸鬼鬼祟祟地背坐在床榻前。静静地从榻上站起来,用自己的小脚踩日吉丸的头。日吉丸初被踩,还以为是王直在弄他。转头一看,竟然是竹千代这小子。竹千代依旧踩来,日吉丸的鼻樑中个正着,连忙躲开。日吉丸想着报復,却怕惊醒王直,只得作罢。 将怀里捂好的鞋子,放回到床前,然后轻手轻脚、一拐一拐地走了。见日吉丸出去了,竹千代倒也不客气,忙下得床来,将自己的脚套进王直的鞋。暖烘烘的,的确舒服。嫌日吉丸看不见,特意穿出去显摆。 于是不一会,王直便被后边院里的响动给吵醒了。刚想下床,却发现自己的鞋没了。只有竹千代那双小鞋留在一旁。王直心里有火,只好将各将左右两、三个脚趾塞进,竹千代的小鞋中,艰难地行走起来。好不容易到了窗边,往外看。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只见竹千代穿着双完全不相称的大鞋,跑在前边,步态滑稽。后边追着个更夸张的日吉丸,一瘸一瘸的,像是只被夹板伤到的老鼠。 第22页 王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捞到了这么两个活宝。估计以后也要吃他们苦头。其实要不是因为王直,日吉丸成不了以后的丰臣秀吉,竹千代也成不了德川家康。歷史发展中充满了偶然性,有时候,跟对人也是很重要的。毕竟一荣可以俱荣。 这一天註定没有平静。之前那个叫饭秀的武士来了。王直觉得他是熟人,脑筋一热,便让他进来相见。饭秀也不多说什么,呈交一封厚厚的信后,便告辞了。王直感到奇怪,拆开一看,也不是很懂。便让竹千代帮忙读下。信实在太长了,是平手中务写的,里边的内容尽是些劝诫、说教的话。什么“礼义廉耻、人伦纲常”,听的云里雾里。晕飘飘地,只想睡觉。王直并不太懂,很多地方要竹千代解释。耐着性子,听了会,便腻了。王直认为自己可是来自21世纪,见识方面远远超过古代任何人。哪里还容得这个时代的人,胡评乱说。在自己那个年代,凡是劝人向善的,大抵都不是好东西。只是想着别人善,好让自己更容易恶。居心大大的坏。 王直不让竹千代念了,因为超级反感。王直说着:“写得太差,不能听。” 竹千代却说:“哥哥,你说的不对。平手老师的这封信,不仅字写得漂亮,而且文笔也很好,是篇难得的佳作。” 王直也不争辩,说:“这饭秀不对,怎么替他送信。” 日吉丸说:“饭秀可是平手中务大人的亲生儿子,送封信也正常。” 王直说:“我不喜欢,讲大道理,太假的人。”像自己原先所在的21世纪,无论是谁,都不再轻易相信别人。往往有人讲的振振有词,却都是骗人的把戏。可小骗易防、大骗难挡。大家仍旧总是生活在谎言之中。 二十九、林新秀贞 更新时间2011-12-26 8:19:55 字数:1142 过了几天,日吉丸的脚好些了,用过饭后,便屁颠屁颠出门。这几天里,每天早上都过来给王直捂鞋,也不知道咋想的。估计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脑子里尽惦记着捂鞋这档事,否则哪能都那么准时。这份执着,却也被王直暗暗惦记。看来日吉丸长得不咋样,却很忠心。 日吉丸回来后,带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把三人都恨得牙痒痒。是啥,这么破天荒呢。原来日吉丸是去林新秀贞家,探消息去了。听他家看门的家丁说,那位叫朝日的婢女,在林新秀贞的特意安排下,被送往乡下嫁人去了。这个林新秀贞的确可恶。明知道少主子“织田信长”“爱”上了他家的婢女,还干出这种缺德事。日吉丸不放心,又在林新秀贞府邸旁,向寻常居户打听。得到的讯息也很气人:王直的荒唐事已经传开了。如今关于傻瓜信长,爱上出身低贱的婢女的事,成了近来全城,乃至全尾张,最大的桃色绯闻。那封出自三人共同心血的情书,也被张贴到了大街墙上,供众人观赏。日吉丸已经将情书揭了回来。 王直听了日吉丸的讲述,觉得有些气闷,这事虽说是误会,但就算是真的,也顶多是自由恋爱。但这个林新秀贞的做法,完全太过分了。好歹也得留点面子嘛。于是说:“这个秀贞,太坏。他怎么会这样?” 日吉丸说:“这个混蛋,是向着您弟弟的。这事犯到他手里,就把小事弄成大事了。” 王直奇怪了,问:“他向着我弟弟,为什么对我不好?” 日吉丸说:“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您弟弟以后是要和您争位置的。” 王直问:“什么叫争位置?” 竹千代说:“就是只有一张椅子,却有两个人要坐。” 王直说:“既然是兄弟,就要好。一张椅子,挤挤就行了。” 日吉丸说:“这不行的。就像一个女人,怎能同时嫁给两个人。” 王直说:“你说的不对,女人事小,兄弟事大。” 竹千代说:“兄弟也要看人。自古以来,争权夺位,斗的最凶的就是兄弟。一旦,你父亲有个意外,你和你弟弟反目的可能性很大。” 王直说:“原来你们说的,是这意思。” 日吉丸说:“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您一定要当上家主,然后给这个林新秀贞好看。这个仇,必须要报。” 王直听不懂“仇”字,问:“什么意思?” 日吉丸说:“我实在忍不了这口气。” 竹千代说:“因这种事,而记恨,还不至于吧?” 日吉丸说:“反正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王直说:“不要为一个女人,而不高兴。女人什么都不是,用钱就行。”在21世纪,王直早把女人看透了。读初中时,班里的女同学就很多不是处的了。只顾享乐,不顾廉耻。盯着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不放,基本上都是一个德行。 日吉丸说:“用钱是买不到好女人的,作乐还行。” 王直不知为什么,心里涌出一股挫败感,说:“我想喝酒。”最早在饭店里呆过,酒怎么说,还记得。 日吉丸说:“我也很想。” 竹千代说:“那我也喝。” 三人在宅子里却没找到酒,就去管事的那,支了些钱。到外边的饭店酒肆里,大喝了一场。除了竹千代,剩下两个都醉了。 第23页 三十、借酒浇愁 更新时间2011-12-26 8:22:34 字数:871 自从在外边喝过一次后,王直带着丰臣秀吉(日吉丸)和德川家康(竹千代),频繁地出去买醉。不仅喝得肆意,醉了之后,还在酒肆和街头胡闹。每当这时,总会有许多人围观。 王直总是扭着身子,跳一些奇奇怪怪的舞,唱一些奇奇怪怪的歌。丰臣秀吉也学着王直的样子,扭着他那瘦薄的身板,在旁边迎合。德川家康也时不时地凑合一下。三个人滑稽搞笑的表演,总是能赢得围观者的阵阵大笑。王直有时还拉着不认识的人,让他一起跳。城里多了欢声笑语,也多了热点谈资。大傻瓜信长不仅人尽皆知,更是深入人心。 三人喝酒的地点并不太固定,很快城里的酒肆都逛遍了。王直特别喜欢到原先陌生的地方喝酒。这下可没了新鲜感。 王直、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一起走在大街上,为上哪喝酒,发起了愁。不意间来到一处红红绿绿的繁华巷子,王直除了听到丝竹声、欢笑声,还闻到了熟悉的酒香。 王直说:“竟然有这种好地方,日吉丸,你还说城里哪都很熟。怎么先前不带我们上这喝?”有了酒精的滋润,舌头和脑子似乎更灵光。加上在外边混长了,王直的鸟语水平有很大长进。 丰臣秀吉说:“这不是只喝酒的地方,主要是找女人。” 王直说:“找女人?什么意思?” 丰臣秀吉说:“就是一起睡觉。” 王直说:“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丰臣秀吉说:“少主,您如果想进的话,我们就进去。” 德川家康说:“如果传出去,名声会很臭的。再说了,哥哥的父亲如果知道,也会不好。” 王直说:“我没说要进。女人只是男人生活中的点缀,没有也行。” 丰臣秀吉说:“因为女人引起的烦恼,必须要靠女人,才能解决。少主,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地方。那里不仅高档,而且绝对保证客人的隐私。” 王直好奇心上来了,问:“什么地方?” 丰臣秀吉说:“达官贵人们常去的。寻常百姓可摸不着边。” 王直说:“那倒要去见识见识。” 丰臣秀吉说:“其实我早就盼望着,有一天能进去看看了。” 王直说:“那还等什么?走吧。” 丰臣秀吉说:“在城外,有些远,要回去取马。” 王直说:“你别告诉我,那地方在荒郊野外。” 丰臣秀吉说:“少主,您还真猜着了,就是在那种地方。” 德川家康说:“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丰臣秀吉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三十一、知足常乐 更新时间2011-12-26 8:23:05 字数:1170 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三人回到宅子里,准备一番,便又出门了。考虑到是远行,带了些饮水、点心。为了安全,丰臣秀吉主动还把刀配到腰间。 王直和德川家康照例是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丰臣秀吉在前头牵马。出了城门,沿着一条大土路行走。边上每隔一段,便能见着一个供路人休憩、避雨的草棚。 走了好久,又拐进一条岔道,见情形,竟是往远处的山里而去。路上无聊,三人便聊起了天。 王直说:“外边的景色真好看,该多出来走走。” 丰臣秀吉说:“少主,这还不算什么。在您的封地那古野城(今名古屋市),风景比这漂亮多了。依着山、傍着海,山清水秀。据说,这两年,还有人在山上种了成片的梅花,更加漂亮了。” 王直说:“什么时候,得去看看。” 丰臣秀吉说:“少主,把我带上吧。我想一直跟着您。” 王直说:“这个当然,还有竹千代弟弟也一起。” 德川家康说:“哥哥,想到回家,是不是特别快乐?” 王直说:“快乐是出自内心的。有句话,说得好,知足常乐。只要自己觉得满足,便能快乐。其实无论到哪里,能有熟悉的伙伴,在一起,便足够了。” 德川家康问:“知足常乐,这句话真是富含哲理。不知道,是谁说的?” 王直说:“一位叫‘老子’的人。” 丰臣秀吉说:“这人的名字也够怪的。” 王直说:“他的名字叫李耳,‘老子’只是大家对他的敬称。”、 德川家康说:“这真有趣。” 王直想了想,问:“弟弟,你是不是想回自己家了?” 德川家康说:“一直很想。” 王直说:“你这些日子怎么没提呢?” 德川家康说:“我怕给哥哥带来麻烦。上次的事已经很抱歉了。” 王直说:“你的家在三河吧,应该不会太远。日吉丸,你知道路吗?” 丰臣秀吉说:“当然了。其实三河很近的,就在尾张的边上。” 王直说:“日吉丸,过几天,你送竹千代回家。” 丰臣秀吉想了想,说:“不好办吧。” 第24页 王直问:“怎么了,你也怕麻烦吗,还是怕得罪什么人?” 丰臣秀吉说:“别小看我,其实我胆子很大的。” 王直说:“那就照做。” 丰臣秀吉说:“但是竹千代的家已经…”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德川家康说:“我家怎么了?” 丰臣秀吉闭口不答。 王直也问:“什么情况,说清楚?” 丰臣秀吉说:“为什么非让我说,少主,您难道不知道吗?” 王直问:“我知道什么啦?” 丰臣秀吉说:“松平广忠的事。” 王直想了想,好像是在哪听说过,难不成是不好的消息。便识趣地没有逼丰臣秀吉,往下说。 德川家康问:“我父亲有出什么事吗?” 丰臣秀吉并不回答。 王直便说:“没有,你父亲很好。但是你回家的事,还是先缓一缓吧。” 德川家康问:“为什么,难道我家真的有事吗?” 王直说:“没有啦,至少你得先陪我,去我的地盘逛一下。那的风景可是很不错的。” 德川家康想了想,说:“对呀,怎么可以不先陪哥哥回家,而自己先要回去呢?” 王直说:“就是这个道理。” 三人继续在旅途中,有说有笑,将所有烦恼,都抛在脑后。但表面的快乐下,王直和德川家康都暗暗地遮埋起一丝隐忧。 三十二、温泉山庄 更新时间2011-12-26 8:32:00 字数:1264 越往山边走,林荫愈发茂盛。凉风习习,心情倒是舒畅起来。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三人,此时已经可以看见行程目的地——一座依山而建的庄园。王直半开玩笑地说:“日吉丸,你把我俩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是想骗来,卖了吧?” 丰臣秀吉说:“少主,我哪有那种胆呢?再说了,这地方其实不算偏僻。”路边有庄稼地,种着水稻和蔬菜。远处,也有些村寨农舍。偶尔还有马车从一旁经过。确实也非僻静荒凉。 王直问:“里边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说来听听?” 丰臣秀吉说:“我也没真进去过,只是听说。里边有酒可以喝,有温泉可以洗澡。但这都不算什么,最关键的是,有美女作伴。” 德川家康说:“跑这么远来,不值得吧。” 丰臣秀吉说:“小孩子不懂的。等你长大了,便很喜欢来这种地方。” 王直说:“听起来,没什么特别。喝酒、洗澡、找女人,城里也可以。” 丰臣秀吉说:“据说里边档次很高的,女人也特别漂亮。否则,那些达官贵人怎么会喜欢进去。” 王直说:“但愿进去后,不会让我失望,白跑了这么远。” 丰臣秀吉拍拍胸脯,说:“这我可以打包票。这种温泉庄园的名气不是吹出来的。有许多人都在说里边的好处呢。” 王直说:“可能是谎话传太多,便当真了。也许都是蒙人的。” 丰臣秀吉说:“不会的,好多地方都有这类店。进去过的人不计其数。真是蒙人的,也该传出来。” 王直说:“是吗?” 丰臣秀吉说:“错不了。” 终于来到了山庄的前面,青砖作围,占地不小。一股尚带热气的清泉,从墙下的排水口流出,顺沟,往山脚泄去。大门紧闭,旁边开着个小门,有两名护卫在把守。 不熟悉的人,还以为到了某个富家的山中豪苑。里边传出的丝竹之声、**之音,若有若无,引发人无限遐想。要不是丰臣秀吉带路,凭王直和德川家康,这两个正宗宅男,哪里寻得到此类所在。 王直下得马来,又将德川家康接了下来。丰臣秀吉上前去与两名守卫搭话。哪里知道,人家根本不让进。 丰臣秀吉有些火了,说:“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一名守卫问:“谁?” 丰臣秀吉说:“他父亲是尾张最有权势的人。” 另一位守卫说:“来这里的人,好些都这么说。” 丰臣秀吉说:“有没搞错。除了织田信秀,还有谁能当此称号。” 守卫说:“原来也是织田家的公子,把牌子拿出来吧。” 丰臣秀吉问:“什么牌子?” 守卫说:“那就是没有喽?” 丰臣秀吉说:“你把大门打开,我家公子要进去。废话就少说了。” 守卫说:“没有牌子,是不能进去的。” 丰臣秀吉问:“牌子哪有卖,你这里吗?” 守卫说:“牌子是里头的总管发的,我哪有这个权力。我们这只做熟客的生意,生人来,是要先找其他客人引荐的。总管觉得可以,就会发新牌子。” 丰臣秀吉说:“什么牌子不牌子,织田信长大人,听说过没有?就是我家公子。尾张最有权势的织田信秀领主的长子。” 守卫说:“如果真是织田信长大人,为什么不找人先引荐?这可是坏规矩的,不好办。” 丰臣秀吉说:“这可是尾张。你们的店开在尾张,就该守尾张的规矩。除非明天就想关门。” 第25页 守卫说:“这件事我得先请示下总管,抱歉。”说完便进去了。 丰臣秀吉往地上啐了唾沫,说:“什么东西,一条看门的狗也敢挡道。”接着狠狠地瞪了另外一名守卫几眼。 三十三、织田信长 更新时间2011-12-26 8:32:37 字数:904 守卫进去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出来。 三人在门外等了有一会,都不太耐烦。尤其是丰臣秀吉,见守卫终于又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那守卫也不客气,说:“我们总管说了,既然是织田家的公子,欢迎过来。不用牌子也可以,但是必须先验明身份。” 王直上去说:“我就是织田信长,有许多人都认识我。”王直不太了解鸟国歷史,但是对织田信长还是听说过的。可因为重生在鸟国,用的是鸟语,对于自己变成了织田信长,一点感觉都没有。之前他可不知道“织田信长”,四个鸟字的鸟语发音。 守卫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没吭声。 丰臣秀吉将配在腰上的刀提起,指着刀把,说:“这个虎头标志,你该识得吧。大名鼎鼎的尾张之虎。” 守卫想了想,说:“前不久,织田少爷有提过,他弄丢了一把刀。” 王直问:“哪个织田少爷?” 守卫说:“这个当然不能透露了。仅凭一把刀,想证明身份是不够的。” 丰臣秀吉说:“不要故意纠缠了。识相的,便让我们进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守卫反问:“口气不小,你想怎么样?” 丰臣秀吉转头四处张望起来,说:“这个季节的天气真不错,山上的柴草都很干。如果不小心烧起来,一定很危险。” 守卫的脸色顿时变了,说:“你嘴巴注意点。我家老闆不是你惹得起的。” 丰臣秀吉说:“你狗眼看人低,认为我家公子就好惹了,是吗?” 守卫说:“有种你就放火试试。” 丰臣秀吉说:“真是不巧,我今天忘带火种,不过改天一定记得。” 守卫将刀抽了出来,说:“不用改天了。今天就让我试试你。” 丰臣秀吉也将刀抽了出来,说:“谁怕谁?别认为我年纪小,好欺负。” 王直说:“日吉丸,既然不让进,就算了,没必要动手。” 丰臣秀吉说:“已经由不得我了。” 那名守卫抢先挥刀砍来。丰臣秀吉也不示弱,连人带刀,发起狠劲来。两人叮叮噹噹地打作一团。丰臣秀吉一个冲击,与守卫的刀格在一块,冷不丁抬脚踢到他的裆下,把他撂倒了。 王直正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山庄的大门却开了。里边有一些女子分列两边,欢迎。又有个中年男子,上来邀请王直三人进去。 丰臣秀吉得意地将刀插了回去,然后抬头挺胸地进门。 王直觉得有些古怪,突然感应到什么,向斜上方望去。目光越过围墙,投在藏于大树树荫背后的一栋小楼的窗口处。透过斑驳的枝叶,王直发现那里似乎有人在观察他。 三十四、连锁经营 更新时间2011-12-26 8:33:11 字数:1341 进了大门,后边的马自有人牵着去了厩里。王直有意无意地往小楼打量。仅仅从外面,发现不了什么。看来必须得进去。 王直往那里走去,那位中年男子适时地挡在了他的去路,并说着:“织田少爷,您要去的是后边。” 王直笑了,说:“我想进那座楼,看看,不行吗?” 中年男子说:“那里只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不待客的。” 王直问:“我如果非要上去呢?” 中年男子说:“那也只有自便了。” 王直绕过中年男子,本想继续往那边走去。盯着小楼底层窗口的眼睛,突然觉得一花,似乎有什么黑影,飘过。王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迴转方向,口里说着:“应该也没什么好看的。” 中年男子说:“那是当然了。姑娘们都在后头等着呢。不知三位,是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王直说:“我们就喝酒。” 中年男子说:“也好,我们这的姑娘酒量都特别好,保证您尽兴。” 王直三人跟在中年男子后边,穿过前庭,来到侧边的厢房,在一个空着的包间前停下。 包间的木门是滑动式的。除了进门处较低,其它地方都垫高了,还铺着木板。地板上着有亮漆,一尘不染。彩色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一张四方桌子前。桌子底下另铺着白色的毛毯。奇怪的是并没有凳子。 中年男子在进门处,脱了木屐,就着袜子,直接踩到了地毯上。王直三人入乡随俗,也将鞋子脱了去。一股刺鼻的气味瀰漫开来,细闻之下,却是来自丰臣秀吉。 王直念在丰臣秀吉一路牵马过来,有些脚汗也正常,没有声张。德川家康捏了捏鼻子也没说什么。中年男子只当是没闻到。反倒是丰臣秀吉有些小尴尬。 三人到了桌边,围坐起来。向那中年男子点要了酒菜。男子很快又出去了。 王直往边上挪了挪,用手在没有毯子覆盖的地板上,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响声。王直随口说了句:“空的。”刚刚踩在地毯上时,就觉得落脚有些不对劲。这时一试,果然。 第26页 丰臣秀吉坐定后,扯过毛毯的边,翻过来,将自己的臭脚盖住。听了王直的说法,想了想,说:“这是在山上,地势不平,估计是架空的。” 王直说:“我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 丰臣秀吉说:“没什么呀。” 王直说:“你说过,这样的店在不少地方都有。” 丰臣秀吉说:“怎么了?” 王直说:“如果这些店都是属于同一个老闆的,那么这人岂不是很强。” 丰臣秀吉笑了,说:“从没听说过,不可能吧。” 德川家康说:“一个看门的,都很嚣张。这老闆的势力肯定不小。” 丰臣秀吉有些发呆,怔了一会,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老闆的势力岂不是要超过一般的大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德川家康想了想,说:“对,从来没听说有这么一个傢伙。” 王直陷入了沉默。 古代人的观念与现代人有别。试想一下,在21世纪,全国乃至全球连锁的企业,并不少见。苏宁、国美开得到处都是,肯德基、麦当劳更是遍布到全世界。所以王直很轻易地就联想起,这些店都是一个人开的。 德川家康想到什么,说:“日吉丸,你的武功好像不错。” 丰臣秀吉说:“当然了,我有练过的。” 德川家康问:“你父亲不是鞋匠吗?” 丰臣秀吉说:“我曾在一位武士的家里,做过帮佣。他叫松下嘉兵卫。” 德川家康问:“那后来为什么又离开了呢?” 丰臣秀吉说:“出了点意外。” 王直突然将手指竖到嘴前,嘘了一口气。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向王直,有些莫名其妙。王直向下指了指地板,小声地说:“我听到点声音,在下面。” 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地板。满脸的不可置信。 三十五、酒后真言 更新时间2011-12-26 8:34:11 字数:1127 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三人安静了一会,仔细地竖起耳朵听,并没有什么异常。 丰臣秀吉说:“可能是山里的什么小动物,比如说,蛇和鼠弄出来的响动。不值得大惊小怪。” 德川家康说:“或许是石头自己松了,也说不定。” 王直想了想,并没有接话。 门被打开,三位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将酒菜端了进来。脸上涂着白白、厚厚的,像油彩一样的东西。眉毛、嘴唇也用黑、红两色的颜料画过。具体的长相虽然看不清,但依着大略轮廓,应该还是很可以的。 三位女子将酒菜、碗筷摆好后,在一旁作陪起来。熟门熟路,一切都很顺畅。倒是王直他们三人显得相当的拘谨。 尤其是丰臣秀吉,连脚往哪放最好,都搞不清。摆了好几个位置,最后选择盘起腿,将脚压在下面。 王直本想让这三位女子出去,想想,来到这里就要循着惯例,也就算了。由于心里有些不安,酒喝不太下,只是浅酌几口,也不大说话。德川家康本就不太喜好酒这东西,喝得也不多。倒是丰臣秀吉,不仅女子们谈笑打趣,时不时做些揩油的小动作,而且对女子们送过来的碗酒,一律笑纳,吞进肚中。女子们见他特别热情,撇下冷冰冰的王直和德川家康,将主要火力都朝准他。 丰臣秀吉很快就喝多了,脸红得像猪肝。手段也放肆起来,将过来敬酒的女子,左拥右抱,享尽艷福。抽着用手端酒碗,送进嘴里的空闲,将手探到女子的和服下边,抚摸起大腿来。女子们似乎很习惯了,一点都不惊讶或不满。 又过了会,丰臣秀吉的双眼都喝红,话也说不太清。王直和德川家康只当没看见,自管自顾。 门又被拉开了,先前那位中年男人进来,用手示意女子过去。附在她们耳边,说了什么。 三位女子返回来,一起鞠了躬,说着:“尊贵的客人,很抱歉,我们临时有事,离开一下,会有其他人来顶替的。” 王直很大方地摆摆手,说:“没关系,要走便走吧。至于其他人,不用来,也没事。” 三位女子道了谢,便转身要走。 丰臣秀吉突然倒着,扑了过去,半趴在地上,扯住其中一位女子的和服下围,嘴里还说着:“不要走、不许走,都留下。” 王直说:“日吉丸,别胡闹了。” 可丰臣秀吉就是不肯松手,闹得三位女子不知所措,也没法一起离开。 那位中年人看了一会,也过来相劝。这时的丰臣秀吉,谁的话,也听不进。 僵了好一会,王直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过去,和德川家康一起将丰臣秀吉拉开。中年男子也过来帮忙。好不容易将丰臣秀吉的手和女子的和服拉开。 三名女子趁机,略显慌乱地离开,依次从门口出去。中年男子稍等了会,也过去准备离开。 趴在地上的丰臣秀吉,突然喊了几声,让人无比震惊的话。最起码让王直和德川家康,犹如经歷了一场地震。 他喊着:“朝日…朝日…你不要走…别离开我…”边喊着,还边奋力向门边爬去,使得拼命按扯住他的王直和德川家康,惊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第27页 中年男子回过头来,好好打量了下丰臣秀吉,又接着离开了。 三十六、织田少爷 更新时间2011-12-26 8:34:41 字数:1365 很快,房间就又剩下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三人。王直和德川家康倒好。丰臣秀吉却是醉得不行。竟然连“朝日”的名字,都喊了出来。王直若是真的喜欢那个“朝日”,指不定要往丰臣秀吉身上踹几脚。说实话,不是“朝日”不漂亮,而是王直在21世纪,美女真人和图片都看多了。严重“审美疲劳”加“美感免疫”。不容易只是见了人家一面,就因为漂亮而看上。哪怕是没穿衣服的。 王直虽然不真的喜欢,那个已经被送到乡下嫁人的“朝日”,但丰臣秀吉的所作、所为、所言,却还是让王直生气。主子“看上”的,他竟然也有胆。 王直不再管丰臣秀吉,自己坐回桌边,重新吃起菜来。德川家康也撇下他不管了,同样坐了回去。 丰臣秀吉挣扎着半坐起来,却在那吐了。一股夹杂着酒气、酸馊气的怪味,散布开来。让王直忍不住再往远点挪了挪,又抬起袖子掩掩鼻。 突然门被一下拉开,有五个人沖了进来。见着了半坐在地上的丰臣秀吉,将他半围起来。 王直见这五人都配着刀,衣着也不凡。并不主动说话,只是很镇定地看着。 一个领头模样的粉面小生,站到丰臣秀吉的面前,指着他,大声嚷嚷:“你就是大傻瓜信长,瞧你喝成了什么德行?”接着笑了起来,另外四人也跟着起闹。 丰臣秀吉抬起头,睁着两只红眼,仰视,说:“你说…谁呢?我不是…傻瓜,我…也不叫…信长。” 粉面小生说:“我听说你的事,被一个叫朝日的,给甩了。真让人搞不懂,为什么连低贱的婢女,都看不上你。”接着又是一阵闹笑。 德川家康正想开口,被王直微微摇头示意,阻止了。 丰臣秀吉说:“朝日,是被…逼的。你们…不知道。” 那个粉面小生,突然起脚踢了丰臣秀吉。丰臣秀吉一下仰倒在地上。粉面小生接着说:“瞧瞧你现在,丑成了什么样子。我记得,你小时候,长得还可以,活像一个小女孩。怎么长大了,就成了这副德行。也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了。” 丰臣秀吉挣扎着,又坐起来,想站又站不起,问:“你是…谁,敢踢我?” 粉面小生说:“竟然不认识我了。你爹还是给我爹当差的呢。” 丰臣秀吉说:“我…爹?!他不给…任何人…当差的。” 粉面小生又一脚将丰臣秀吉踹倒,说:“竟然还嘴硬,酒没醒完吧,傻瓜!!” 丰臣秀吉疼得唤了几声,问:“你们…从哪来的,为什么…找上…我?” 粉面小生说:“清洲。懂了没有,想起来了没有?!” 丰臣秀吉说:“我们…没仇吧?” 粉面小生说:“怎么没有,给我一起打,把他打醒。” 其他四人听了得令,围上丰臣秀吉,踹了起来。 丰臣秀吉惨嚎着,果然清醒了许多。双腿动弹间,将自己吐的脏东西,沾了许多到裤子上。四人嫌脏,逐渐住了脚。 粉面小生对一副惨象的丰臣秀吉,说:“秋子、花子、丽子,在我来的时候,都是专门服侍我的。你这个傻瓜,竟然拉着她们不放。知不知道,既浪费了我的时间,更影响了我的心情。” 丰臣秀吉痛哼哼的,说不上话。 五人见了无趣,便转身准备走了。快近门口的时候,外边又进了四个人,原来是中年男子又领着三名女子来了。 那中年人连忙招唿说:“织田少爷,您怎么不去洗澡,反而到这来了。” 粉面小生说:“教训一个傻瓜。” 中年人点头哈腰,马上让路。粉面小生带着四个人,准备依次从门口离开。顺便打量了下那三名女子,将眼光盯在其中一位上,说:“她是谁?新来的吗?以前好像没见过。” 中年人连忙说:“她叫千子,确实是新来的。” 粉面小生说:“下次让她陪我。” 中年人说着:“应该的,应该的。” 粉面小生领着人,终于趾高气扬地出去了。 三十七、真话假话 更新时间2011-12-26 8:35:12 字数:1343 中年男子进了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丰臣秀吉,边口里说着:“信长少爷,您没事吧”;边脚下不停,过来搀扶。 王直嘆了口气后,也站起来帮忙。德川家康低下头,偷笑了会,缓过来后,也去帮忙。 丰臣秀吉在王直和中年男子的扶持下,终于站了起来。口里咕囔着:“刚才那个疯子是谁,为什么来打我?” 中年男子说:“一位常客,经常耍泼使性,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德川家康站在一旁,说:“清洲织田家的少爷,和你同姓呢。” 丰臣秀吉说:“什么同姓,我没有姓。”古代日本的贫苦百姓是不讲究姓氏的。只有门阀贵裔,才有姓。 中年男子说:“信长少爷,您在说什么傻话?” 第28页 丰臣秀吉说:“我不是信长少爷,我是日吉丸。” 转头看向王直,指着他说:“他才是信长少爷。” 中年男子有些纳闷:“可是……这个……那个……”却说不清楚。 丰臣秀吉被扶着来到桌边重新坐下,酒还没全醒完,有些头晕。 三位女子围了上来。 王直和德川家康也坐回了自己的原位。 中年男子客气地告退了。 房间里明明有六个人,却出奇地有些冷场。大家都不怎么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丰臣秀吉不在状态,耷拉着脑袋,还用手托着。少了他的热场,果真是大不相同。 一位女子来到王直的身边,替他斟了碗酒。王直的眼睛盯上她的脸后,就再也移不开了。原因当然不是看上了。要知道王直可是很强的“审美疲劳”和“美感免疫”的,对女性又有些从21世纪带来的不太好的看法。虽然这女人的脸上也涂了厚厚的白层,但王直还是看出了她很像一位自己见过的人。以前在饭店打杂时,出手救过自己的那名男子。但是那时他还罩着黑纱,也不是看得很真切。 王直想起刚刚就听到过她的名字,就问:“你叫千子?” 那位女子“诺”了声。 王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之前有见过吧。” 这位被称作“千子”的姑娘,手一抖。有少量的酒从碗里洒了出来。女子连忙放下碗,将自己的手放到盘坐的腿上,低下头,鞠躬道歉。 王直说:“不要紧。” 千子又把头抬起,将酒递给王直。王直接了却没有喝,又放回桌上。千子问:“您是织田信长少爷吗?” 王直想了想,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千子问:“您的说法可真奇怪。” 王直说:“我不是织田信长,我就是我。”想着,自己是王直,至于什么织田信长,那是被穿越的死鬼的名字。既然遇到了可能的救命真人,当然实话实说了。 千子又问:“您说的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直说:“全看你怎么认为,你认为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认为它是假的,它自然是假的。” 千子说:“您的话可真幽默。” 王直说:“就像你,真的叫‘千子’吗?也许只是个代号。” 千子说:“我真叫千子。” 王直说:“那好吧,千子姑娘,愿意陪我睡觉吗?” 千子呆了呆,说:“您可真会说笑,那有人像您这么直接的。”由于涂着厚厚的东西,也看不出具体的神情变化。 王直说:“那好吧,千子姑娘,愿意和我一起洗澡吗?” 千子沉默了好一会,轻声地说:“我是不做这种事的。” 王直问:“我们之前应该有见过,对吗?” 千子说:“怎么会,您记错了吧。” 王直说:“或许我真是记错了。”顿了一下又问:“你平时喜欢说真话,还是假话?” 千子说:“您说笑了,我是从来不说假话的。” 王直说:“我好像也是啊。我这人很正直、很善良的。” 千子突然笑了起来,王直也笑了起来,德川家康也笑了。剩下的两名女子也笑了。除了还未反应过来的丰臣秀吉,每个人都在笑,都显得很开心。 三十八、夜烧谷仓 更新时间2011-12-26 8:35:46 字数:770 因为不怎么喝酒,也不找其它乐子,没多大兴趣。王直带着德川家康和丰臣秀吉,结帐离开了。 丰臣秀吉喝太多了,出了庄门后,依旧有些煳。路也走不太稳。王直便撇下他在后头,自己和德川家康骑着马先走一步。丰臣秀吉没彻底恢復过来,不仅走得东歪西扭,嘴里也哼哼唧唧的,估计挨了顿揍,身上伤到,还痛着。 王直开始还时不时停下,等他一会。看看,天色也不早,该快些回去。便管不了那么多,让马跑起来。带着德川家康先回城了。 丰臣秀吉挪到第二天凌晨,快天亮的时候,才赶回宅子里。进了自己的房间,倒头便睡。直到下午才全醒。 一边咒骂着带头揍他的清洲织田家少爷,一边到厨房找了些吃的,胡乱咽下。似乎不太解气,暗地里谋划起报复方案。 王直见丰臣秀吉状态不佳,过去询问了下。丰臣秀吉很是生气,说:“那些混蛋,打得我很痛。不仅走路回来的时候,疼得厉害,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更是不安稳,难受得想立即死掉算了。这口气一定要出。” 王直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把这笔帐记在心里,等以后长本领、变强了,再去报復也不迟。” 丰臣秀吉还是显得很生气。王直觉得这也正常,没往心里去。不料惹出件大事。 当晚,王直和德川家康都睡下后,丰臣秀吉带着刀、牵着马,私自出门去了。到日上三竿,才匆匆赶回来。 王直倒是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起床前,丰臣秀吉没有照例来暖鞋。还以为他状态不佳,所以睡得迟了,没太在意。直到吃早饭的时候,还是没见着。让人去找,才知道昨晚上熘号了。正在疑心他不告而别的时候,他又回来了。 第29页 王直念着和丰臣秀吉,还没有正式的主僕名分,平时也是把他当伙伴看。也得给他一定的自由,便没有责备。在21世纪,像他这样的毛头小伙子,大晚上从学校翻墙外出,通宵玩乐的事,太多了。可以理解,不值得发脾气。 王直哪想到,丰臣秀吉是出去闯祸了。趁着夜里天黑,烧了清洲织田家的大谷仓。要是知道,先拿下,打五十大板,先自惩再说。 三十九、兴师问罪 更新时间2011-12-26 8:36:21 字数:1611 该来的总会来,就算丰臣秀吉瞒着不说。 清洲城织田信友家的谷仓在夜里被人纵了火。由于扑灭及时,损失不大不小。嫌犯虽然逃脱,却在现场附近,因为与守卫们搏斗,遗落了一柄刀。 很不幸的是,这柄刀的刀把上印有虎头徽记。加上疑犯逃离的方向。所有证据指向,都与胜幡城的织田信秀家有关。 更不幸的是,当信友的儿子带着一票家臣和武士,气势汹汹地前来问罪,有人认出这刀是信长所有。 信长莫名其妙地成了嫌疑重点。应该说,是王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因为按照名分上,织田信秀还是臣属于同族信友的。 王直只恨没人提前报信,不然一定上哪避避风头。要怪似乎只能怪,丰臣秀吉有意隐瞒。但王直显然没空。因为来人已经堵上门来了。 王直不认为他们敢在自己父亲的地盘上,对自己乱来。于是便带着德川家康,迎了出去。至于丰臣秀吉推说肚子不舒服,躲进了茅房。王直也不好意思,到茅房将他揪出来。不能不说,丰臣秀吉还是有些个人能力,毕竟像放火之类的事,不是人人都干得成。他的胆识,王直倒也欣赏。但这擦屁股的事,更加不是人人都干得成。王直一下觉得“压力山大”。 看到王直出来了,信友家的那位少爷问:“信长这傻瓜呢,怎么没敢出来?” 王直很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就是。” 那位少爷仔细地打量了下王直,说:“这样啊,不对!怎么会是你呢?” 王直说:“确实就是我。” 那位少爷问:“那另一位是谁?” 王直问:“哪一位?” 少爷说:“长得一副傻样,像只老鼠的那位,他跑到我家的谷仓放了火。” 王直说:“这人确实是个傻瓜,而且精神还很不正常。但我想,他还不至于会乱跑到其它城里,并放什么火。” 少爷说:“我这有一把刀可以作为证据。是他在放完火后,打斗中掉的。这种事是不会弄错的。” 王直说:“无论怎么说,都是一面之词。单凭一把刀,是不能说明问题的。” 少爷说:“少来,有好几个人一起看到了。” 王直说:“都是你那边的人,对吗?所以不能作为证据。” 少爷说:“但你怎么解释,织田信长的刀会落在我家的谷仓附近?” 王直说:“凭什么确实那刀就是我的?” 少爷说:“虎头徽记,是错不了的。” 王直说:“你的刀也带这种徽记吧?” 少爷说:“你竟还敢狡辩,这边城里的人都认出来了。” 王直说:“模样相似的刀又不是没有,你不能含血喷人。” 少爷说:“你们做了,就是做了。耍嘴皮子狡辩,是没有用的。快把那个像老鼠的,叫出来对质。” 德川家康说:“其实这件事非常奇怪,摆明了是有人想栽赃嫁祸,而我们信长少爷,不仅是无辜的,而且还是受害者。”这话真讲到王直心里了,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是无辜的。丰臣秀吉硬搞出这么件事来,他也是受害者。 少爷偏过头,打量了下德川家康,问:“你这个小鬼,为什么这样说?” 德川家康说:“道理很简单。如果真是我们这边的人干的,绝对不会带着印有自家徽记的刀去的。这明显是栽赃嫁祸,目的是挑拨离间。” 少爷说:“好像有点道理,但这仅仅是你们同一伙人的说法,也是一面之词,没有根据。” 德川家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爷说:“起码是一个局外人说的,才有些可信性。你们自己的开脱之词,能算什么?” 德川家康说:“我并不是织田家的人,所以我说的,是可信的。” 少爷问:“怎么可能,你是谁?” 德川家康说:“三河松平广忠的儿子——松平竹千代。” 少爷说:“原来是你。你爹不久前被岩松八弥杀死了。现在的你,可以说家破人亡了吧。” 德川家康惊得张大嘴巴,愣了会,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王直气愤地质问:“你很过分,这种事怎么能随便乱说。” 少爷说:“我讲的都是事实。另外,不想麻烦扩大的话,就把那个老鼠一样的人,叫出来对质。今天不弄出个结果,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直问:“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少爷说;“没别的意思,如果真是那傢伙干的,我要带他回去抽筋剥皮。” 第30页 王直说:“他是我的人,我如果不准许呢?” 少爷说:“我带来的这些人,都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动起手来,你可小心点。” 王直想了想,说:“不就是找个人嘛,我把他叫出来,当面说清楚。我可不想别人说我,故意包庇。” 四十、最臭妙计 更新时间2011-12-26 8:36:55 字数:857 王直抱着哭作一团的德川家康,进了门。交给下人们照顾后,便去找丰臣秀吉。丰臣秀吉果然还赖在院子的茅厕里。 王直让他出去,和织田信友家的人对质。丰臣秀吉扭扭捏捏,并不太乐意。王直看了看,茅厕底下的粪坑,突然有了主意。告诉丰臣秀吉说,自己有个计策,可以帮助丰臣秀吉安然无恙。丰臣秀吉也很奇怪,便问王直说,是什么好办法? 王直指着粪坑说,只要他肯跳下去,将身上沾满大便。便是蛮横的信友家的少爷,也拿他没办法。 丰臣秀吉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光荣地跳进茅坑,场面感人得堪比视死如归的英雄志士。 王直出到门口时,清洲来的人,还以为丰臣秀吉果真不敢露面,不由开始议论。可当丰臣秀吉慢悠悠地从王直身后,走出来时,他们都惊得说不话来。满身满衣的臭便,确实很吓人。 正想上前对质、理论的信友家少爷,连忙用袖遮鼻,退下几步。王直问:“你还想把这人带回去抽筋剥皮吗?” 信友家的少爷,气愤地回话:“你想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笑话我吗?你们俩真是疯子加傻子。” 王直问:“那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你不是想要个结果吗?” 信友家的少爷,恶狠狠地说:“这次算你们走运,我就放过你们。不过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就算是沾满了臭便,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会用刀将他砍成两半,哪怕会将刀弄脏。” 王直问:“我想很难再发生下一次了。” 信友家的少爷说:“这样就最好。”又转头,对自己的部下说:“我们走。”接着过去钻进自己的马车里,过了会,被载着离开了。 王直对着丰臣秀吉说:“还好我急中生智,不然你哪能这么容易过关。下回注意点。有些祸是不能闯的。” 丰臣秀吉静静地,一言不发。挂着满身的粪便,似乎在想着什么。 往后进去的路上,丰臣秀吉发现德川家康在一旁哭得厉害,便问:“竹千代,又是怎么了?” 王直说:“刚刚那个信友的儿子,将他父亲松平广忠死的事,告诉了他。” 丰臣秀吉说:“总有一天,我会让这傢伙的父亲,也去死。” 王直说:“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刚烧了人家的谷仓,又敢说这样的话。要是再闯祸,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了你。” 丰臣秀吉一字一顿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是你说的。” 王直说:“好像长点志气了。” 四十一、织田信秀 更新时间2011-12-26 8:37:24 字数:979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坏事的背后,可能也隐藏着好事。丰臣秀吉烧了人家谷仓,怎么想也是坏事。但毕竟都过去了。那么好事会不会跟着来呢?命运这东西有时是难以预料的。 反正王直他“新的老爹”——织田信秀倒是又找上门了。 织田信秀照例在房间里,单独约见了王直。威武刚毅的面庞上竟有些憔悴和疲惫。他对王直说:“我现在已经被一些事情烦得够呛。今川家不想眼睁睁看着,三河完全落入我们手里,正在准备发兵。今川家兵强马壮,这事情真不好办。织田信友也拒绝出兵,援助我们。你这一下闹,他更加有理由了。看看你都惹下了什么麻烦。那火真是你放的吗?” 王直说:“父亲,确实是我带着几名手下去放的。主要责任都在我一人身上。”王直大包大揽,是不希望织田信秀去找丰臣秀吉的麻烦。丰臣秀吉跟着自己,他去放火,自己也应承担领导责任。譬如说,如果21世纪的上海有幢高楼着火了,上海市的领导不可能什么责任都不负。当然着火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这只是个不带恶意的比喻。 织田信秀说:“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大,但从前你做事情都很漂亮,不会留下任何马脚。这次怎么这样疏忽大意,连刀都掉在现场。你的那个手下,似乎不太可靠。” 王直说:“但是他很忠心。” 织田信秀说:“你确信你能控制好他。像这种人,是不会完全遵照你的意思去做事的。” 王直说:“我对他很信任。” 织田信秀说:“这三年来,你总是不太服从我。也罢,你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主意。回你自己的那古野城去吧。继续留在这里,会给我制造麻烦,而且也会让别人以为,我在纵容和包庇你。” 王直说:“那古野吗?我倒是很乐意过去。” 织田信秀说:“是吗?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这三年来,你总是在外边闯荡,很少回去。那里毕竟是你的封地,需要好好治理的。我以前还总是希望,在那里锻鍊你处理政务的才干,方便继承家业。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希望。” 第31页 王直说:“这有什么难的,我本来就是干大事的料。”反正吹牛不上税,王直就不客气了。 织田信秀说:“武功盖世只是一方面的成就,个人的武功再高,百人敌也差不多了。成为一方霸主,统领千军万马,就会是万人敌了。” 王直说:“我会成为万人敌的。” 织田信秀说:“我盼望着那一天早日到来。”露出一幅幸福满意的神情,又说:“我会派专人送你回那古野,希望下次相见时,你已经有了长进。” 王直赶忙道了个谢。 织田信秀被哄得很高兴,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地离开了。 四十二、送返封地 更新时间2011-12-26 8:41:57 字数:1003 回到封地,对王直意味着什么?王直并不清楚。是不是获得更大的自由,就像鸟入了林、鱼进了河,又或者是勐虎回了山?一切都很难说。反正他也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了。 要不是对鸟国歷史实在不通,王直可能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并对未来发展形势有个预判。可惜的是,王直连伟大祖国的歷史都一知半解。何谈鸟国的呢。文化层次低了些,没有办法。 他要是真知道“织田信长”这个新名字的含义,估计歷史发展的轨迹就要改变,全都乱套。但是这种情况从一开始,便註定不会发生。 对于旅行,王直都是很感兴趣的,并且身边还有两个好伙伴——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当然这两位还都是将来时(willtobe),并不是进行时(-ing)。一路上吃喝玩乐,观赏风景也很不错。但是如果恰好有个讨厌的人在一旁,氛围又不同了。那人就是平手饭秀。什么饭没了秀,饭有了秀,都是挺烦人的。 不知为什么,王直对这个平手饭秀,非常地有意见,非常地看不顺眼。也说不上具体原因,就是看到他就讨厌,想到他也讨厌。所以就算平手饭秀,模样还不错,做事也能干。在王直眼里,他什么都招人嫌。但是在普通人眼里,绝对招人嫌的丰臣秀吉,却看着很满意。真有点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以至于跟从的武士,在私下里议论,信长少爷待人接物的观念是不是很与众不同。因为看到王直和丰臣秀吉、德川家康打得火热,甚至怀疑起他的性取向,是不是还有断袖之癖。毕竟长得就像女人,而且还是美女。 王直哪里会管别人的闲话,照例和丰臣秀吉、德川家康,整天窝在同一辆马车里,看看风景、喝喝酒、打打趣。至于饭秀,从没给他好脸色,让他在一边,自己骑马跟着。 尾张不大,所以旅程似乎刚开始就结束了。王直都还没在路上乐够呢。快乐的时间,总是显得太短。 到了那古野,王直发现与想像中,有很大出路。与繁华的胜幡城相比,这里实在太破落了。所谓的城墙,在王直眼里,就是加高版的院墙,而且还有些残缺。里边百姓的生活质量也差多了。“贫穷”两字,几乎写在每个人的脸上。脸又瘦又青,完全与“面有菜色”这个成语相符。到处都显得很穷,破败的民居,落叶遍地却无人清扫的街道。商店不像商店,市场不像市场。王直都在怀疑,从前的那位——织田信长少爷,有没有好好打理过这里。 不过,王直也不在意这个,鸟国人民生活得好不好,似乎和自己关系不大。因为自己可是属于伟大祖国的。鸟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似乎才是他最乐意看到的。潜意识里,他甚至希望鸟国人死的越多越好。事实上后来,他也这么做了。 四十三、海边梅林 更新时间2011-12-26 8:42:50 字数:1003 王直到了自己的府邸一看,还行。旧是旧,但没有破得让人接受不了。这要归功于平日的修缮和整治比较到位。毕竟是城主住的,相对来说,档次要高些。 王直的适应能力很强,对在那古野的生活很快习惯起来。城里没什么好逛的,就老是往外跑。反正有山有海,乐子可以自找。带着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到处打打猎、游游泳,倒也悠闲快活。至于所谓的正事,从没想过要做。毕竟是21世纪过来的,什么都看得开些。 这天,走得远了些。翻过几座山头,来到一个僻静的小港湾的上方。山环水,水围山,风景不是一般的好。更重要的是,王直还有了其它发现。小港湾的岸边,建着一大座木头房子。说是房子,还客气了。因为顶棚早就塌光了,只剩下四边,曾经算是墙的地方,立着一些朽木和破板。王直暗想着,这房子够大的,看上去也有些年份了——名古屋啊。王直转头对身后的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说:“看到那边的破房子,我刚刚想到个称唿,可以叫‘名古屋’。” 丰臣秀吉说:“好名字。从今往后,那古野也就叫‘名古屋’好了。” 德川家康说:“从来没人这么乱来的。这么随便就改城名。” 王直说:“确实太过分了,不能这么做。” 德川家康四下看了看,说:“对面的半山腰有座小木屋。” 王直仔细地看了,树林中确实掩藏着一座别致的小木屋。由于颜色较深,一时间竟然没注意到。再看那小木屋附近的一大片树,种的很规整,应该是人工有意栽培出来的。远远地看去,好像都是梅树。由于不是开花的季节,逊色了许多。 第32页 王直说:“原来,那些梅树是种在这里啊。” 丰臣秀吉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闲心,在这里种梅树,要花不少精力吧。” 王直说:“反正时间有的是,过去看看。” 三人背着弓箭,穿过杂草和野树,往那边进发。三人虽然注意着脚下及身边的乱草和横枝,但时不时地都往梅林那边看。近了些,丰臣秀吉突然喊了起来:“那边有位姑娘。” 王直和德川家康都瞧仔细了,确实有位穿着深蓝色衣服的姑娘从梅林中穿出,又进小木屋去了。只是一晃而过,大家都没看真切。 丰臣秀吉却说:“看上去很像朝日。” 王直听了,有些生气,也不说话。 德川家康问:“你怎么还把朝日挂在嘴边?” 丰臣秀吉愣了下,问:“有什么不对吗?少主,他喜欢朝日呀。” 德川家康问:“你也一样吧?” 丰臣秀吉又愣了会,说:“怎么可能,我是哪种人吗?” 德川家康说:“一个会说谎的傻瓜。” 丰臣秀吉说:“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王直说:“你们俩别吵了。都过去的事,用不着没完没了。” 德川家康和丰臣秀吉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四十四、梅姬姑娘 更新时间2011-12-26 8:43:25 字数:1282 王直、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进了那片梅林。林子的养护还是很到位,杂草都给拔干净了。梅树除了少数一些,比较大棵外,大多数还小。看来的确是近几年栽种的。 王直三人,边四处看着,边向小木屋走了过去。木屋的门本来是半掩着的,似乎听到了外边的响动。里边的人将门,全推开了。 王直走在最前边,看得真切,确实是个标緻的姑娘,可惜皮肤黑了些。但恰恰托显出勤劳、朴实的另种风情。 王直盯得仔细,那姑娘似乎也看痴了。两人对视了一会,姑娘突然跑了过来。速度太快,王直都不及做出其它反应。姑娘在王直面前停了下来,鞠躬行了个礼,然后欣喜地说道:“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王直愣了愣,问道:“你最近还好吗?” 姑娘说:“不必担心我。倒是主人您,实在让人担心。” 王直问:“担心我?!为什么?” 姑娘说:“听一位奇怪的先生说,您曾经遇到危险,不幸掉进海里。那段时间,真是很担心。” 王直说:“那人在哪,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姑娘说:“他应该还在附近。前些日子,他来说过,已经有消息从胜幡城那边传出来,您仍然活得好好的。而他会在这边,一直等到你回来。” 王直问:“那人长得什么样?” 姑娘说:“身材和您倒很像,只是长得粗勐些。” 王直对粗勐二字,细细揣摩了下。自己的确长得太俊秀,正常人应该更男性化一些。但“粗勐”这词一般用在坏人身上多一些。便问:“那人看起来凶不凶,像好人吗?”对陌生人还是堤防点好,有意找来,不是朋友,便是仇家。 姑娘说:“不太像好人,但也不像坏人,对我倒是很客气。还有您的刀被他带在身上。” 王直问:“这个混蛋竟然拿了我的刀?就你的感觉,他像不像个杀人犯。”一个人的刀落到另一个人手上,估计事件经过不是很妙。 姑娘说:“他和我提起过,说从前杀过很多人。但是受了您的感化,决定效仿您,做一个好人。” 王直想了想,说:“下次,你如果再看到他。告诉他,我很讨厌他,也不想见他。叫他离开这边,远远的。”既然杀过很多人,一定不是善类,必须尽量避免见面。如果真是仇家,麻烦就更大了。 顿了下,又说:“还是别告诉他,见过我。就和他说,我肯定是在海里就淹死了。让他死心,这样不会来烦我。” 姑娘疑惑地看了看王直,还是应了声“是。”德川家康和丰臣秀吉也感到有些奇怪。但想到王直本身就是一个不寻常的人,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德川家康走到姑娘的边上,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说:“小弟弟,我叫梅姬。” 德川家康问:“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我饿了。” 梅姬问:“有一些酸梅干,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德川家康说:“没尝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梅姬俯下身子,摸了摸德川家康的头,说:“好可爱的弟弟,不知道你叫什么?” 德川家康说:“竹千代…松平竹千代…” 梅姬问:“你父亲是松平广忠?” 德川家康说:“原来你也知道。” 梅姬问:“你怎么也到了那古野?” 王直说:“是我带来的。以后没什么意外的话,就一直跟着我了。” 丰臣秀吉说:“我叫日吉丸,梅姬姑娘很高兴能认识你。” 梅姬看着他,笑了笑,说:“你的名字很奇怪,有点像船名。” 第33页 丰臣秀吉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有吗?”又说:“我以后也一直跟着信长少爷,请多多关照。” 梅姬说:“一起到屋里坐坐吧,我也好招待下你们。” 四十五、以梅煮酒 更新时间2011-12-26 8:44:08 字数:989 梅姬领着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一起进了小屋。屋里比较挤,正中摆着一张桌子,另有四张椅子。王直三人,直接坐了过去。 梅姬从柜中的一个罈子里,取出一些梅干,盛在碗里,摆到桌上。王直正在打量着屋内的物什,见到墙根处丢着一只死兔子和一只死獾。墙上挂着猎刀、弓箭,还有一些兽皮。 王直问:“梅姬,这些猎物都是你打的吗?” 梅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王直,说:“当然了。” 德川家康说:“梅姬姐姐,你真厉害。我们三个男人在林子里逛了半天,连一只猎物都没打到。”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好像都不是用弓箭的料,准头极差,箭箭落空。全因从未特意练习过,打不到是正常,打到了也只能归功于运气。就像瞎猫凑巧撞到了死老鼠。但三人并没有因为打不到,而放弃这项活动,相反还相当热衷。毕竟还是有趣的。在外边朝着猎物射箭,总比待城里无聊发闷好。 梅姬这下更奇怪了,问:“难道你们连一只猎物也没遇到吗?” 德川家康说:“遇到好多只,可惜射不着。不是中了草,便是中了树。” 丰臣秀吉也说:“其实我射中过一只鸟,可惜偏了点,只擦到羽毛。” 德川家康说:“那是只野鸡,不会飞,只会跑。你先射到了它前头的草丛里,它逃跑的时候急了点,所以羽毛和那根箭擦到过。” 丰臣秀吉说:“谁让你这么多嘴的。” 梅姬问:“主人,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打着呢?” 王直正想着怎么开口解释。丰臣秀吉却接话说:“他的弓箭使的,和我俩一样差劲。当然也中不了。” 王直说:“是啊,那些鸟兽,都跑得太快了。” 然后和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一起笑起来。梅姬没有笑,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德川家康捡起一颗梅干,塞到嘴里,嚼了嚼,说:“好咸、好酸啊。” 王直和丰臣秀吉也赶紧都尝了下,确实咸、酸了些。像是用盐腌过,再晒干的。 王直说:“不该用盐,加糖就好了。” 丰臣秀吉说:“乡下的梅干本来就是这个味,如果吃不惯,煮了吃,会更好。” 梅姬做了个礼,说:“实在很抱歉,没有考虑周到。我这就做汤去。”糖比盐贵多了,古代一般人家都习惯用盐腌梅。做菜时也可以放一点,作调料,加酸味。那年头醋还没发明,大家都这么将就。 梅姬又伸手来拿碗,想取走梅干。 王直却说:“你这有酒吗?如果煮在酒里,应该会更好。”三人喝惯了酒,水恐怕不够味。 梅姬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这里没有备酒。” 王直说:“真是可惜。” 丰臣秀吉说:“不如我们明天把酒带上,再来这里。” 梅姬说:“可以啊,我一定做些好菜。” 王直说:“那好,就等明天吧。” 四十六、酒后狂言 更新时间2011-12-26 8:44:53 字数:2259 第二天,王直、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果真又去了梅林,还差人备上酒菜,装在担里,顺着另一侧的山道,抬送过去。这梅林在栽种的时候,颇费了些心思。专门从城郊,开了条小路逶迤而上,翻山越岭过去。树种也是四处收集来的居多。应该是耗了些人力物力。想来那古野,还是个穷地方。这也算大手笔了。想想21世纪,有地方为搞旅游,漫山遍野装灯,就不足为怪了。不算浪费,只能说是观念超前几百年。 梅树之下,面朝大海,凉风习习,心旷神怡。由于嫌屋里太挤了,王直他们干脆将桌椅都搬到了外边。边赏景,边喝酒,别提有多惬意了。酒是温的,煮进了梅干,确实提了不少味。菜是梅姬烧的,弄了几样野味。虽然不似城里的大厨,加这放那,整许多添加的东西,但胜在原汁原味,新鲜适口。所以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三人,还是吃得大快朵颐,喝得酣畅淋漓。梅姬上完菜后,在一旁作陪,替三人斟酒。 酒喝多了,话也多了起来。王直指着下方海边的破旧大屋,问:“梅姬,你知不知道,那破房子,原来是干什么的?” 梅姬愣了下,说:“原先是个船坞,多年不用,快烂完了。这还是从前您告诉我的呢?” 王直也愣了下,说:“瞧我的记性,连这都忘了。” 丰臣秀吉问:“梅姬姑娘,一直住在山上,会很不方便,也容易寂寞吧。” 德川家康说:“对呀,不如搬下山去,住到城里。” 王直说:“府里的空房有不少,梅姬,你可以挑上一间。” 梅姬说:“可是梅林需要我的养护。” 王直说:“哪个傻瓜让你来做这个的,难道他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单独留在野外,很危险吗?” 第34页 梅姬呆了呆,说:“当初是受了您的吩咐。” 王直有些傻眼了,喃喃道:“是吗,原来我才是那个傻瓜。” 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梅姬却暗自皱了皱眉头。 三人不知不觉都喝太多了,尤其是王直和丰臣秀吉。 突然远方的海平面处,传来几声闷雷,风也大了起来。那边像是来了大雨。幸好离得远了,对这边影响不大。 王直听着雷响,突然将筷子,扔到地上。其他人看得都很奇怪。 德川家康问:“哥哥,你为什么不要筷子了?” 王直说:“因为打雷了。” 丰臣秀吉问:“少主,打雷和扔筷子有关系吗?” 王直说:“有很大关系。” 德川家康说:“至于吗,不可能吧?” 王直说:“从前有个人叫刘备,他和一个叫曹操的英雄,喝酒。为了故意迷惑曹操,在打雷的时候,将筷子掉到了地上。”王直文化层次果然不够,故事曲直,在叙述的时候似乎有问题。 丰臣秀吉问:“打雷时,弄掉筷子,表示什么呢?” 王直说:“这时为了在曹操面前,显得胆小。掩藏自己的雄心大志,避免被曹操发觉,加以陷害。” 德川家康说:“这么说来,这个刘备确实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吧。否则怎么会一点名气也没有。那个曹操,估计到了最后,也不怎么样。” 王直说:“错了,两个人到最后都当了皇帝。” 丰臣秀吉说:“不可能,天皇从古到今都是一家子。哪有叫刘备和曹操的,当上过。” 王直说:“我说的,不在这边,而是遥远的大明。” 德川家康说:“哥哥懂得真多,连大明的事都知道。” 王直说:“刘备和曹操都是很久以前的人物,那时候大明还叫大汉。” 丰臣秀吉问:“大明,哦,是大汉的皇帝,这么好当吗?刘备当过,曹操也当过。他们俩的出身肯定都不简单吧?” 王直说:“时势造英雄,那时正好是乱世。只要够胆色、够气魄,人人都可以作乱称霸。两人的出身,虽然都不简单,但更重要的,是靠自己的奋斗。那个刘备,曾经和你一样,也卖草鞋为生。” 丰臣秀吉说:“不是吧,一个卖草鞋的,竟然能当皇帝?” 王直说:“没有什么不可能。说不准,你以后也会是。” 丰臣秀吉有些结巴,说:“不…不…可能,我…当了,那…天皇…怎么办?” 王直说:“让他做个傀儡,就很对得起他了。否则直接刨个坑,埋了。” 丰臣秀吉说:“太…大逆…不道…了吧?这…种事…从没…人…做得…出来。” 王直说:“有,当年曹操就是这么干的。将皇帝软禁起来,自己做什么宰相,其实把大权都牢牢把持住了。” 德川家康问:“后来曹操被刘备杀掉了是吗?” 王直说:“没有,刘备的本事没那么大。” 德川家康问:“那么刘备又是怎么当上了皇帝?” 王直说:“刘备、曹操,另有一个叫孙权的,将国家一分为三,各占一块,都当了皇帝。” 德川家康说:“原来如此。” 王直说:“我们也是三个人,今后如果发达了。也将扶桑,一分为三,一起做皇帝。”酒喝多了,乱吹牛。21世纪来的,就是不一样,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其实说者都不怎么当真,但听者就未必了。 丰臣秀吉说:“不是…吧。我就一…卖…草…鞋的。” 王直说:“卖草鞋也一样。那刘备就是你的榜样。” 德川家康说:“真要那样,也太难了。莫说我们现在的光景,就算我们三人已经都是大名。估计都很难办到。”确实鸟国当时乱象丛生,到处是拥兵割据的豪强。有三个大名,聚在一起,敢谈三分天下,都是个笑料。 丰臣秀吉冷静了下,说:“你们两人都可以说,是出身豪门,未必没有称霸天下的机会。但我是块什么料,自己最清楚。能跟随、服侍少主,便知足了。” 王直说:“你和竹千代,都是我的知己、兄弟。真有发达的一天,我一定让你们和我平起平坐。就把这些个鸟岛,划成三块,每人有份,又怎么样?” 丰臣秀吉说:“少主,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今后一定死心塌地跟着你。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为你闯。”说着,竟然离开座位,作势向王直跪拜。 王直连忙托起他,说:“你是我兄弟,怎么能跪我。”想了想,又说:“我们三人这么投缘,应该正式结拜,定为异姓兄弟。以后也好齐心协力,同甘共苦。” 德川家康说:“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质子。难为哥哥一直待我这么好。这个拜,我一定要结。” 丰臣秀吉说:“我的心里只有感激。既然少主说了,我绝无二话。” 四十七、梅园结义 第35页 更新时间2011-12-26 8:45:39 字数:884 王直、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在梅园里,酒喝得太多了,一说二扯,临时起兴,竟然要结拜。还大言不惭,要将鸟国一分为三,各为其主,真是旷世奇闻。 酒喝多了,自然说胡话,做胡事。至于做鸟国统治者的话,还真是随便说说。毕竟如今的三人,并未有什么大气候。但种子是埋下了,指不定一不留神,还真就给长成了大树。 提到结拜,倒都来劲了。王直憋着劲想,在21世纪时,从影视剧里看到的古代结拜场景。好像估摸出些门道,马上动手实施。 让梅姬将桌上的残局收拾掉。从木屋里,找出一个兔头、一个獾头和一个狐头,都是梅姬打来,做菜剩下的。王直将这三个兽头齐齐地摆在桌上,嘴巴向天,又跟着放了三口碗,都是排成直线的。 王直将碗里倒满了酒,想了想,又觉得缺了什么。从一旁的梅树上,摘了三条枝,分别插到兽嘴里,就当是香了。然后领着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一起跪在桌前发愿。 王直带头,说道:“今有织田信长、日吉丸、松平竹千代三人在此结为异姓兄弟。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赤诚之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鑑。”反正影视剧里见过不少,干脆照搬照抄,挪过来用便是。记得不全,也不求字字相同,只要意思不差,不妨事就行。 信口胡诌了两句,本想接着再说那老一套的陈词滥调:“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脑子一转,觉得不妥当,当初桃园结义的刘、关、张三人,最终便是受此话所害。如今自己搞梅园结义,不能再错了。 想想,古人结义,好像也搞什么“投名状”,还有部这种片子来着。李连杰、刘德华、金城武演的,翻版的“刺马案”。干脆也整“投名状”。于是接着说:“但凡外人,加害兄弟者,兄弟必诛之。但凡有兄弟异心,害自家兄弟者,兄弟必诛之。以此为戒,绝不相负。”接着站了起来,拿过酒罈,往天上地下洒酒,以示谢意。然后让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也站起来,一同喝桌上的三碗酒。三人没有犹豫,都是一饮而尽。 王直一气喝完,将碗朝地上一摔,破的粉碎。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也依样画葫芦,把碗摔了。 这鸟国乱世从此多了草莽三兄弟。虽然这时还称不上大事,在未来,却给鸟国的歷史发展,造成了巨大影响。胡口乱说的“投名状”,没有带来“吉祥如意”,和电影中一样,成了悲剧的源起。 四十八、怪客一现 更新时间2011-12-26 8:46:29 字数:763 王直、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结拜完毕,依着年龄,排了位次。王直年长,当了大哥。丰臣秀吉其次,德川家康最末。三人还没完全回过味来,依旧沉浸在慷慨激昂、神圣庄严的气氛中。突然一个“横祸”飞来,惊得三人大跳。飞来的不是一般的“横祸”,而是一颗松鼠头,血淋淋的,还异常新鲜。这鼠头砸到了桌上,跳起来復又落下。正巧与那兔头、獾头、狐头凑作一堆。 三人震惊之余,连忙转身朝鼠头飞来的方向望去。由于己方处在半山腰,而鼠头又是从上方来的。望的自然是背后的山樑。 只见上头有一人,立在树丛中,背上缚着两把刀,手里挥着一只无头的松鼠,向这边示意。这人带着似麒麟神兽样的木头面具,配上不断摇动的蓬松的黄毛鼠身,显得有些诡异。 王直突觉来者不善,于是说:“二弟、三弟,小心!”三人稍稍散开了下,却发觉身无寸铁。 丰臣秀吉赶忙跑进木屋,取来的弓箭,瞄着那人便射。梅姬喊了一句:“别射。”丰臣秀吉充耳不闻,依旧将箭射去。准头太差,箭严重射偏。 那人见丰臣秀吉射他,稍愣了下。往旁边一闪,便消失在树丛中。王直四人张望片刻,却哪里还能见着他的人影。 丰臣秀吉问:“大哥,那个混蛋是谁,怎么就在旁边,却发现不了?” 王直说:“我也很想知道。带个面具,鬼鬼祟祟,也不清楚什么来路。” 德川家康说:“他好像并没有恶意。出手便能将松鼠头,扔这么准。怕是有些能耐。” 梅姬说:“他就是我提到过的那位奇怪的先生。只是主人,难道你没看出什么吗?” 王直说:“看出什么,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他。” 梅姬盯了王直一会,却不说什么。王直都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说:“梅姬,别这么盯着我看。难道你喜欢上我了吗?” 梅姬将目光移开,却依然不说话。 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都被怪客,搅得没有头绪。想想时候也不早了。该下山回去,便帮着梅姬,收拾了会,然后一起离开。梅姬几乎没再开过口,只是默默地做事,似乎心里有了些什么。 四十九、夜不能寐 更新时间2011-12-26 8:47:09 字数:1793 这天晚上,王直在城主府的房间里,怎么着都睡不着,想来想去,觉得白天见到的那位面具客,太过古怪。一定与自己有关联,可惜只是和身体。不是说两人玩断背,而是说换成身体的主人——真正的织田信长还活着,肯定能猜出,来的是谁。这个织田信长也太夭寿,怎么就掉进海里,淹死了呢? 第36页 反正睡不着,又安不下心,便出去走走。指不定这怪人,晚上也会偷偷地来。一看就不像善类,防不胜防啊。 王直披上衣服,提了把刀,便出门了。到院中一看,月朗星疏,真是个好天气。朦胧的月光洒落各处,甚是皎洁。稍走几步,却见亭里的石桌上,亮着灯笼,另有两人端坐在周围的石凳上。不是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又是谁? 王直觉得奇怪,便走将过去。两人见了王直,不由都站了起来。王直也坐到旁边,问:“这么晚了,两位贤弟,怎么还没睡?” 德川家康看了看丰臣秀吉,说:“我俩都怕白天的那个傢伙,会过来捣乱,所以不敢睡。” 王直扫了一眼桌上,除了一只灯笼,还摆着两柄刀。就将自己的刀也放了上去,说:“看来我们三兄弟,心里想的,都一样。” 丰臣秀吉说:“不错,我们三兄弟,要像刘备、曹操,还有个叫什么来的,一样齐心协力。” 德川家康连忙补充说:“孙权!” 王直愣了会,说:“你俩误解了白天我所说的话,其实那刘备、曹操、孙权,关系根本不好。” 德川家康问:“怎么他们没结拜成兄弟?”要是那三人真的结为兄弟,古中国不就大和谐了吗,可惜怎么就没结呢? 王直说:“没有,但那个刘备,倒是和另外两人,一个叫关羽,一个叫张飞的英雄,结了拜。若是没这两人辅佐,也成不了大业。” 丰臣秀吉说:“原来是这样。” 德川家康想了想,说:“大哥,你看我和二哥,比那关羽、张飞如何?” 王直笑了,说:“差远了。”想了下,又说:“但是只要努力,肯定能赶上。” 丰臣秀吉问:“那个关羽和张飞,有什么特别的本事?” 王直说:“除了武功高,好像也没什么。当时正处乱世,武功高,容易出头。” 德川家康说:“原来只是莽夫,将来我一定比他们更有能耐。” 王直说:“很不错,有志向。” 德川家康说:“没志向怎么行,我们三兄弟还要称霸扶桑呢。” 王直说:“这种话不能乱讲,小心招来厄运。毕竟世上险恶之人太多了。” 丰臣秀吉说:“这里只有我们三个,说说也无妨。” 王直想了想,说:“其实都是我,酒喝多了,一时讲的胡话。不必太当真。豪杰林立,想要立足都很难,何况是征服各方。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德川家康想了想,也说:“的确,在这乱世,生存本就不易。张口想取天下,简直就是空头大话。” 丰臣秀吉说:“连有权有势的大名都无法做到的事,确实太难了。以前是不敢想,现在是想了也没用。” 王直觉得有些气馁,需要换个话题,看到桌上放着的三把刀,有了想法。于是问道:“你俩也找来了刀,有了刀,便是名武士了。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德川家康说:“大哥,有什么话就问吧。” 王直说:“在你们各自的心里,是怎么理解‘武士道’的?”“武士道”这鬼东西,一直影响和控制着无数日本人,也曾给中国带来巨大的灾难。日本人自己怎么理解“武士道”,确实是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东西。王直作为一名热血的中国人,对这个问题,自然也特别上心。王直也希望透过两位弟弟的答案,知道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及做人处事的态度。都已经结拜了,不彻底了解不行。 丰臣秀吉想了想,露出为难的神色,只好问:“大哥,你又是怎么看待‘武士道’的呢?” 王直想了会,觉得虽然日本有武士道,但中国有更厉害的“亮剑”精神,否则抗战怎么能够打赢,便说:“我觉得,应该是:面对强大的敌人,哪怕明知失败,也要勇敢地将剑…不…是将刀亮出来,然后冲上去战斗。这种‘亮刀’精神,才是真正的武士道…不…完全是武士道的超越。” 丰臣秀吉说:“大哥说的对。这个‘亮刀’精神,简直说的太好了。”然后和王直一道,看向了德川家康。德川家康默不作声,似乎也有想法。 丰臣秀吉催道:“弟弟,该你了。” 王直也说:“三弟,你也说说。” 德川家康迟疑了下,说:“我认为真正强大的‘武士道’是‘忍’。” 丰臣秀吉一时间未明白过来,说:“‘忍’什么意思?!你在说些什么?” 王直想了想,觉得德川家康的见解,和后世日本人的看法倒是惊人的一致。否则那些个日本佬,都在墙上挂副“忍”字,干什么。德川家康小小年纪,便成了质子,囚于异国,不“忍”又怎么行。看来他稚嫩的肩膀上一直背负了太沉的担子。 王直只好劝说:“三弟,你一直以来都是好样的。” 德川家康的眼圈似乎红了,还有泪水在里边打转。 五十、一枝梅 更新时间2011-12-26 8:47:49 字数:1423 第37页 王直和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聊了许久,又觉困得厉害,不如回房休息。想来那怪客,白天也乖乖地走了,晚上应该不会来。没必要担惊受怕,连觉都不睡。便让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各自回房休息。自己也走了回去。 王直推开自己的房门,进了屋内。因为没电灯(古代),所以也没按开关。里边昏暗不清,只有窗中漏进的一些月光。王直凭着微弱的视觉,和对房间布局的回忆,向床边走去。 由于刚从外头进来,视觉上还有点不适应。直到离得很近了,才发觉屋里站着位陌生人。由于太过突然,吓了一大跳。 不待看个仔细,连忙又往屋外逃去。 那人唤了声:“一枝梅”。 王直不愿听,也不明白。踉踉跄跄地逃到门口,去的急了,没留心门槛,摔上一跤。 王直着急得很,连忙将身子翻过来,面朝屋内。在站起身的同时,拔出了手里的刀,口里还不忘吆喝一句:“来人吶,有刺客。” 里边的人,又唤了声:“一枝梅。” 王直想不通,来人装神弄鬼,藏到自己屋里,也就罢了。干嘛,喊这个怪词。莫不是精神有问题,或是痴傻的。白天在梅林相遇,这时还念念不忘。但还是不敢大意,毕竟来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潜进了自己的房间,没让任何人发觉,只凭这一点,就能断定,起码身手还是不错的。 王直发现那人正在往外走,连忙持着刀,后退。城主府里,兵丁还是有一些。凑上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作帮手,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以王直目前这不三不四的武艺,与强人单打独斗,无异于自讨苦吃。 那人出来得也很快,见王直手里持着刀,也谨慎地从背上取下一把刀。他头戴神兽面具,确实是白天见过的,无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将刀从鞘里抽出,反而连鞘持刀,显得不同寻常。 王直没空思考这人的脑子是否有问题。毕竟从21世纪来,见识广得多,知道越是奇怪的人,能耐可能也越大。并没有因为来人,带鞘举刀,而有所大意。不由退得更急了。 那人站在原地问:“你为什么躲我?” 王直并不回答,见那人并不急着追赶,彼此又拉开了距离,连忙转身就跑。后边已经有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拿着刀,一前一后赶来接应。 那人说:“这可不是你该有的作风。”并没因为对手有三个人,而先行躲避。反而更加握紧了手里的刀,摆向右方,不快不慢地小跑着,过向那边。 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见了,不由加快速度,狂冲着从左右两侧,绕过王直,迎向那个怪人。 王直赶紧也转过身来,准备合三兄弟之力,一起对付敌人。不料,那怪客甚是勐悍,照面间,连噼带打,一下一个,将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全都击倒在地。 王直看仔细了,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并没有死,甚至应该都没出血。因为这怪客手下留情,还是带鞘砍的。王直见兄弟落难,又没实质性的生命危险,也过去帮忙。 那怪人见王直上来,竟然还退了退,谨慎地将刀对着王直,却不轻易下手。王直老实说,也不敢轻易攻击,以免惹怒对方。现在这人还没杀心,如果逼得急,就难说了。 那怪人和王直就僵持着对峙起来,谁都没有先攻击。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继续用刀指着怪人,也不敢先出手。 王直见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做好了准备,随口喊了一声后,前沖并将刀挥向怪人。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也就在等这个时机,也一起向那人出手。 那怪人刀随身动,在三把夹攻而来的刀中,轻盈游走,也不见使了多复杂的招。一下一个,三记实打实的勐噼后,将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全都放倒了。 这时府里的卫兵已经惊觉,并赶了过来。见到那怪人后,却都愣住了。有几位已经喊了起来:“城主!?” 待王直从地上爬起,卫兵们更惊奇了,不由议论开来:“两位城主?!”、“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哪位才是真的?!” 五十一、真假城主 更新时间2011-12-26 8:48:33 字数:1267 丰臣秀吉艰难地爬起身来,冲着那怪人,提了一个大家都很想知道的问题:“你这傢伙到底是谁?” 那怪人看都没看丰臣秀吉,继续盯着王直,说:“所向无敌的一枝梅…” 卫兵们傻了,喊起来:“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城主?!” 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看向王直,表情显得很复杂。王直心里也是叫苦,自己的来历本身就有问题,这时无法解释。到底自己的这具身体是不是织田信长,也迷煳了。只能默不作声。 怪人愣了下,放大声音,继续说:“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卫兵们又傻了,纷纷说着:“什么情况?!”、“到底哪位才是真的?!”、“城主武功不凡,谁更厉害,就是真的。”、“好像两个都不对劲。” 怪人说:“不要争了。看不出分别,难道连声音也听不出吗?” 卫兵们有些发木,单看“两位城主”的形体实在太相似。仔细回想下,两者的声音虽然也像,但确实还是有一定区别,问:“你不是城主?!” 第38页 怪人朝着王直,说:“你们的城主好好站在那里呢。” 卫兵们看向王直,恍然大悟,问:“你为什么戴着我们城主的面具,还拿了他的刀?” 怪人说:“你们城主把这两样东西掉了,而我从海边捡了回来,就这么简单。” 卫兵们继续问:“那你到底是谁?” 怪人说:“樱木!” 卫兵们慌乱起来,不由自主地后退。有的虽然动作慢了些,但脚肚子直打哆嗦。“杀人魔头——樱木!”、“天下第一高手!”有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唿了出来。 王直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到过这名字,但是又想不起来。或许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但看卫兵们的表现,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 怪人又说:“他已经死了,不值得你们再害怕。” 大家又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搞晕了方向。这怪人先说了“樱木”,又说“已经死了”。到底什么意思。要么是大家的理解有问题,要么是这人神智很有问题。 丰臣秀吉刚听到这名字时,也吓了一跳。反倒是王直和德川家康因为没听说过,没多少感觉,也不害怕。 丰臣秀吉壮起胆子,问:“你到底是谁?” 怪人却说:“你没有资格知道。” 王直问:“你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怪人说:“找你。” 王直又问:“找我干什么?” 怪人说:“报答你的恩情。” 王直说:“既然是这样,你不如把名号报上来,别遮遮掩掩。” 怪人说:“松冈…则方。” 王直问:“我对你到底有什么恩?” 怪人说:“不杀之恩…救命之恩…教化之恩…启发之恩…” 王直愣了愣,这恩情的确够多、够重的,于是问道:“你准备怎么报恩呢?” 怪人说:“跟着你,为你做事。” 王直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投靠我?!” 怪人说:“不错。” 王直说:“先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那怪人揭开面具,长得倒是挺刚毅、英武,让人一见就觉得不同寻常。用21世纪的话说,就是很man。相比之下,王直却长得很俊俏、秀气,像极了女人。完全是走极端的相反类型。但两人的身高、体格却比较近似,都是肌肉发达、刚勐强健。所以当这怪人带着特定的面具时,与王直竟然可以相互混淆。 王直考虑了下,这怪人虽然来歷不明,但武艺高强。如果能投靠自己,确实不错。就算其它地方用不上,噹噹保镖,还是很好的。长得又有型,若是放到21世纪,绝对是富婆的双重最爱。但是貌似自己特殊方面就用不上了。虽然面相秀气了些,心理还是正常的。 五十二、松冈则方 更新时间2011-12-26 8:49:19 字数:1075 自从松冈则方出现后,王直、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的傻瓜三人组,有了变化,多了另外一位。因为松冈的武功太高,王直和丰臣秀吉对他都还有所顾忌,隐隐有些疏远和提防。但德川家康很是不同,他对松冈则方亲切得不得了。一有空就缠着松冈,传授刀法。松冈师出名门,再加上后天的领悟,刀法上的造诣确实数一数二。捱不过德川家康的哭闹哀求,再加上德川家康聪慧过人,松冈倒也应承下来,收德川家康做了不记名的弟子。松冈有门绝艺叫“秘剑·一之太刀”,毫不藏私地传授给德川家康。 王直和丰臣秀吉依旧玩在一起,德川家康却又和松冈打得火热。四人俨然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二人组。王直挺理解德川家康练武的动机,既然他想练,便不去阻拦。可少了德川家康,无论打猎,还是游泳,都感觉少了许多乐趣。王直这时才感觉到,如果生活里缺了德川家康,将会失去很多东西。德川家康已经成了自己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事情的发展,总是不能尽如人意。虽然四人组合亲密无间,但残酷的分离,还是要到来。 胜幡城来人了,带来一个织田信秀的命令,要将德川家康送回三河。原因是,织田家在三河受今川军的进攻,吃了大败仗,连信长庶出的哥哥信广也被对方俘虏了。今川义元的军师太原雪斋提出要用信广交换德川家康。 王直没有理由拒绝。且不说必须将哥哥换回来,让德川家康回家也合情合理。 走之前的送别会是肯定要开的。德川家康如今可是王直正式点的拜把兄弟,关系铁得不行。王直让下边的人尽最大可能地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来为德川家康饯行。 松冈已经是德川家康的师父,不上桌是不行的。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王直对松冈的看法,有了很大转变。松冈其实是个老实木讷的人,甚至有些呆呆傻傻,但他的武功确实很高。说白了,就是武侠小说里常见的武痴。沉迷于不断提升自己的武功,几乎把自己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其中,很少关心另外的事。王直也向卫兵们了解清楚,“樱木”是个神秘的傢伙,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也似乎只对武功感兴趣,总是疯狂地寻找一些顶尖高手比试,却从未败过。杀人的确很多,但已为人知的部分,全都是在决斗中发生的。樱木也通过不断的比试,成就了“天下第一高手”的美誉。如果松冈真是“樱木”,他也绝不是暴戾之辈。而且从相遇开始,王直就没见过松冈抽出过自己的刀。连教德川家康用刀,都是连鞘的。估计性情方面,应该还是不错的。起码不会无缘无故,乱砍人。就像21世纪的街头混混,超会冲动,经常用西瓜刀干架。 第39页 松冈虽然平时话都不多,但王直已经觉得,他是个稳重、靠得住的人。加上武功高强,假以时日一定能派上大用场。先不管他是不是“天下第一”,估计出了什么事,有他压阵,绝对靠谱。 五十三、再次结拜 更新时间2011-12-26 8:49:57 字数:1262 宴桌上,王直、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喝了很多。兄弟三人结义不久,便要分开,的确有些难以接受。王直就坐在德川家康的边上,还是挺放心不下这个三弟,临别保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说了不少。德川家康的另一边还坐着松冈则方。他还是那么老实稳重,也就是俗称的“淡定”。话不多,酒也只喝了一点。给人很踏实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山——一座不可摇动的山。再配上他强悍的刀法,让人无法轻视。这种人如果是朋友、是兄弟,无疑很让人放心;如果之间有误会、有雠隙,估计会很麻烦。 德川家康朝向松冈则方,问:“哥哥,如果你不在,我的刀法可怎么办?”松冈则方并没有将德川家康收为正式弟子。可能和辈分有关系,他现在跟着王直,而王直和德川家康又是拜把兄弟。如果认了德川家康作弟子,就比王直还高出一辈,显然不太合适。所以虽然教德川家康刀法,一点不含煳,却没正式收徒。而两人如今也是以哥弟相称,其实以松冈的岁数,完全可以当德川家康的叔叔。但同样出于辈分上的考虑,只能这般了。 松冈则方说:“你先把‘秘剑·一之太刀’练熟了,将基础打好。下次见面时,我再传授给你更高深的东西。” 德川家康说:“真想你能跟着我,一起走。” 松冈则方说:“我必须留在你大哥身边。” 德川家康说:“但离下次相见,一定会很久。” 松冈则方说:“不会,三河离这边很近。说不准,什么时候我有空了,就会来看你。”说着,还用手拍了拍德川家康的肩膀。 德川家康说:“你如果真是我哥哥就好了。” 松冈则方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已经是你哥哥了。” 王直说:“还有我和日吉丸,也都是你的哥哥。” 德川家康鼻子一酸,哭了起来,说:“可是马上我就要一个人上路了。” 王直连忙安慰说:“你已经是一位男子汉了,遇事要坚强。” 松冈则方说:“英勇的武士,是不会轻易落泪的。” 王直又说:“其实你只要把哥哥们都记在心里,便不会孤单了。” 丰臣秀吉说:“弟弟,你就要回家了。那边有你的亲人,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德川家康不哭了,说:“是啊,我应该觉得高兴才对。不仅可以见到家人,更结识了三位好哥哥。” 王直想了想,说:“既然我们四人,亲密无间,应该隆重、正式地再结拜一次。松冈君,你看怎么样?”对于松冈则方,王直还是有些担忧。虽然他说,是因为报恩,才留在自己身边。但日子一长,让其识出,自己并不是他的恩人,又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情况。麻烦就大了。松冈口中的“一枝梅”,武功很高。就算死去的织田信长,真是“一枝梅”,那也已经成了无影的事。毕竟王直是附生过来的,武功方面原本一窍不通,现在也只有三脚猫的手段,迟早要被松冈怀疑。不如早些用手段拉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结为兄弟,无疑是好方法。 松冈则方迟疑了下,说:“很好。” 王直说:“那就趁着今天我们四兄弟,还能凑得整齐,就把事情办了。”回头唤来下人,仔细地吩咐了,准备结拜大礼。 这么一折腾,举世无双的傻瓜三人组,又添进一人,成了“四”数。四位将来的当世豪杰,因为机缘相会,走到了一起。是风雨同舟、荣辱如共,还是同室操戈、反目成仇,很难定论。可以说的是,自从上了同条船,虽然磕磕碰碰、摇摇晃晃,但总算还是顺利地驶到了终点。 五十四、四人帮 更新时间2011-12-26 8:50:29 字数:1487 等凑齐牛、羊、猪头,天色已经快黑了。干脆点烛上香,摆起场面。王直、松冈则方、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一字排开,共同念着事先记好的词,拜天地、结兄弟。照例说了几句后,不忘带上“投名状”里引用过来的狠话:“凡外人害我兄弟者,兄弟必诛之;凡兄弟异心害自家兄弟者,兄弟必诛之。”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屁话就免了。总不能真有兄弟过世了,其他也得跟着自杀吧。关羽死后,张飞疯了、刘备癫了,都是拜这话所赐。王直是聪明人,自然不会用。倒是“投名状”这部片子里的话,高明得多。让兄弟齐心,必得互相绑定、互相监督,甚至点明了用“诛”这种非常手段。虽然这誓确实定的好,可一旦有兄弟起了异心,难免自相残杀,也有些不妥之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放完狠话,下完咒誓,四人起来喝酒。王直亲自操刀,将一只雄鸡的颈脖割破,放了些血出来,分倒在每个人的碗里。就着酒,一同喝下肚。 整个仪式完了之后,按年龄排大小。松冈则方年纪最大,排第一;王直则落成了老二;丰臣秀吉排第三;德川家康是第四。 第40页 松冈很是满意,由于在江湖上混久了,觉得新建的四人组织该有特定名号,这样才够响亮。于是说:“我们有四个人,不如取个名头吧?”毕竟古代凡是出来混的,都有个“万号”。什么“锦毛鼠”啦,“及时雨”啦。不局限于个人,组织也是一样,像什么“江南七怪”、“梅庄四贤”;“漕帮”、“排帮”、“斧头帮”等等。 丰臣秀吉说:“干脆就叫‘四人党’。” 王直一听,觉得不太对劲,说:“这个‘党’字,不能乱用。”在21世纪的中国,党是专有名词,具极强特指性。至于其它什么参政议政的,基本上靠边站,没啥实际的份。“党”字也不能乱用,有政治风险。 德川家康也说:“所谓‘党’,是朝堂里的官宦们用的。我们四人都无官职,用这个不好。”确实古时候的东林党也好,阉党也好,都是做官的人,拉帮结派,掺和在一起。 丰臣秀吉说:“正因为要成就大事,有番作为,所以才用这个字。” 王直说:“做人要低调,用了这个‘党’字,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在21世纪,谁敢建个叫“**党”的组织,绝对是要坐牢的。 松冈说:“我看还是叫‘帮’,这也合江湖上的规矩。” 德川家康说:“‘四人帮’?!这名头马马虎虎。” 王直一想,又觉得不对,说:“不能叫‘四人帮’。” 松冈问:“为什么,又有什么不好吗?” 王直说:“这个名号,已经被人先用了。” 松冈说:“不对吧,江湖上可没人用过。” 丰臣秀吉说:“我的见识也算不小,从没听说过有叫这号的。” 王直说:“扶桑的确没有,但是大明那边有。” 松冈问:“怎么远的地方的事,二弟,你都知道?!” 德川家康问:“那他们也应该是四个人了,可知道姓名?” 王直想了想,说:“好像叫**、姚文元、**,还有一个什么来着。哦,叫王洪文。” 德川家康又问:“他们都是做什么行当的?” 王直略想了下,说:“都是做大官的。” 丰臣秀吉说:“奇怪了,当官的,怎么也用帮?又不是落草,混江湖。该叫‘党’啊。” 王直说:“他们都属于一个党,但属于在党内拉帮结派,自己组成小团体,这种情况。江湖气是重了些。” 德川家康说:“原来都是大明朝廷里的事,二哥,你当真见识广博。” 王直有些汗颜,说:“这算不得什么。”确实在21世纪的中国,哪有人不知道“四人帮”的。 松冈问:“这样一来,我们该叫什么好呢?” 王直说:“还是低调点好,就不用什么号了。” 松冈仔细地想了想,说:“确实,还是低调点好。这也符合你和我,一贯的作风。”越是干大事的,就越容易惹麻烦。藏在暗处,远比露在明地好。两个人都是扶桑数一数二的豪侠,却鲜有人知道真实身份。江湖中明枪暗箭、血雨腥风,常在生死边缘徘徊。“低调”往往是“保命”的法宝。 五十五、夜来香花 更新时间2011-12-26 8:51:08 字数:2612 德川家康在第二天清晨便上路了,先去胜幡城,然后再转至家乡三河。刚刚成立的“非法”组织“四人帮”,立即就宣告解散,还没来及“被打倒”。说笑了,这四个傢伙,也没叫“四人帮”。至于**、姚文元、王洪文、**,都是许多年后的事。 德川家康一走,其他三人都有些不适应,做什么都没了精神。王直也没出去打猎,大白天地闷在府里,睡囫囵觉,顺带去去昨晚留下的酒意。丰臣秀吉闲不住,独自熘了出去。而松冈则方在院子里,努力地练刀。不知是自己的坚持,还是习惯的束缚。武功都已经全扶桑数一数二,还勤奋不辍。 王直睡到很迟才起床,连天色都已经不早了。一个大城主,从没想过务正业,也有些奇怪。话说在21世纪,有多少小年轻愿意务正业的,都是生活所迫。女人指望男人,男人指望老人。不肯下功夫努力,争来斗去,倒是很积极。就想着通过欺凌、打压别人,乃至争权夺势,来获取利益。所以宫廷戏来的个火爆,其实都是人心出了问题。 到了晚上,本也不该有什么事,却偏偏出段插曲。梅姬竟然找上门来了。王直都已经又进自己房间,准备休息。古代人的生活很单调,尤其是在晚上。又没电灯、电视、电脑,只能早睡早起身体好。绝对真正的低碳生活方式。 梅姬相当大胆,在没有通报的情况下,直接闯进了王直的房间。幸好王直白天睡饱,晚上根本没睡意。在屋里朝着油灯发呆,没有那么早休息,不然就尴尬了。 王直见她推门进来,又将门带上,有些震惊,说:“拜託下次来的时候,事先说一下。” 梅姬说:“到底要怎样说呢?是找人带话呢,还是亲自过来。” 第41页 王直一想,也对。古代又没电话和手机,人家上门,没法提前说。便说:“反正不要这么突然就行,尤其是大晚上。你要知道,晚上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的事情,都很难说清楚。” 梅姬说:“你不说、我不说,还怕清不清楚?” 王直想了想,说:“那些手下会有闲话的。” 梅姬说:“我来的时候,他们都休息了,没被看见。我也不是走门口,而是翻墙进的。” 王直愣了下,说:“你做的还真周到。” 梅姬说:“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让多余的人知道。” 王直又愣了下,说:“你说的也很对。” 梅姬走到王直的跟前,然后拔出了自己的髮簪。一头乌黑的长髮顿时洒落下来,在摇曳、不明的灯光下,更添许多妩媚。王直的眼睛不禁盯直了,口里觉得有些干,下边某个地方也开始有些火气。 王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过去伸开双手,想拥抱一下梅姬,她却迅疾地闪开了。还用冰冷的语气,问:“你想干什么?” 王直有些尴尬,又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那你来这里,又是干什么?” 梅姬说:“色鬼,竟然还想占我便宜。我看,你的武功根本就不如我。” 王直想了想,好像是这种情况,便问:“你晚上进我的房间,到底有什么目的?” 梅姬举起了手上的簪子,问:“我想让你看看这支簪子,你还认得它吗?” 王直仔细地观察了起来,这是一支银簪,有些粗,做工倒挺细緻,头部是朵梅花形。问道:“这支簪子好好的,怎么了?”王直毕竟不是真的织田信长,哪知道从前关于他的一些事。 梅姬问:“你说说看它的来歷?” 王直愣了愣,只能硬着头皮,大胆猜测,说:“是我送给你的,对吗?” 梅姬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又问:“那你又是怎么得到它的?” 王直暗自庆幸,蒙对了。想当然地又说:“买的呗。”送给女孩子的簪子,除了买的,还会是哪来的。总不可能是自己做的吧。 梅姬冷笑了声,说:“你不是织田信长,而是个冒牌货。” 王直说:“你凭什么这样说。除了织田信长,谁还长成我这副模样?”王直对此可是有绝对的自信。借了织田信长的尸还魂,先不说心,起码这身子绝对是他的。 梅姬的语气也有些犹豫起来,说:“的确很奇怪,世上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顿了一下,语气又变得坚决起来,说:“可是你终究不是他,否则怎么会连这支簪都不认得。” 王直心里暗暗叫苦,但依然嘴硬,说:“一支银制的梅簪,哪会不认得。”想来古代应该很少有铝,白白的金属,除了银,哪会有其它。当然合金也是有可能的。 梅姬说:“这支簪子是你生母的,你竟然会说错。” 王直更加暗中叫苦,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送心爱的女人,自己母亲的东西,很正常啊。于是说:“对呀。因为我很爱你,所以把我母亲的簪子给你了。” 梅姬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眼神里光芒一现,瞬间又消失了,说:“可惜你不是他。” 王直说:“怎么会呢?我就是织田信长,织田信长就是我。” 梅姬说:“你和他的反差实在太大。所以说,你根本不可能成功地伪冒他。比如说,他的武功很高,而你连只猎物都打不到。” 王直说:“那是因为我不想杀生。” 梅姬说:“但你怎么解释,在胜幡城做下的那些傻事?信长少爷,又怎么会是傻子?” 王直辩解道:“你都是听谁胡说的,我像个傻子吗?” 梅姬说:“消息都传过来了。而且日吉丸也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根本不会弄错。” 王直说:“他这个混蛋,竟然告诉你这些。”顿了顿,又说:“其实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梅姬刷得一下,抽出了自己的刀,指向王直,说:“说实话,不然就让你死。” 王直说:“我真是织田信长…” 梅姬直接将刀架到了王直脖子上,说:“我要听的是实话,除非你真的想死。” 王直想了想,说:“好,我说实话…有一天,我在海边的沙滩上甦醒过来,但对从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然后平手饭秀找到了我,并把我带回了胜幡城…” 梅姬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王直说:“我全不记得了,怎么会知道?” 梅姬说:“你在撒谎,一个人不可能对从前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你老实地说,自己是谁?” 王直说:“我真的不知道。” 梅姬说:“就算我不杀你,只要告诉外边的人,你不是真的织田信长,你的下场一样会很惨。你再不说,我就割破你的喉咙,把你的血全部放出来。” 王直沉默了一会,说:“我其实叫王直,是大明来的商人。我坐的船出事了,我也掉进了海里,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沙滩上了…”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有两行泪水,顺着脸颊,直流而下。虽然说得不是实话,但也不太假。总不能说,自己是受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指派,坐飞机到日本抗震救灾,不小心古了,然后又古了。 第42页 梅姬问:“你说的,是实话?” 王直说:“千真万确。” 梅姬见王直还下了泪,也就有些相信,说:“想活命的话吗,从哪来,回哪去。不允许你再假冒我的主人。” 王直说:“我会回去的。”其实德川家康都回了自己家,王直隐隐也有想回家的念头。但是大海茫茫,又古今相隔,大明真的有自己的家吗? 梅姬将刀收了回去,说:“希望你记住你所说过的话,否则我的刀还会放到你的脖子上。当然,绝对会切下去。” 王直说:“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会想办法回大明。” 五十六、变化真快 更新时间2011-12-26 8:51:48 字数:1457 梅姬走了,王直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想想被这么个女人逼着,真不是滋味。虽说跟自己完全没有防备,有一定关系,但自己的武功确实太差了。真打起来,恐怕也不是梅姬的对手。看来有机会,得好好练练。这方面,还真得向三弟德川家康学习。 王直冷静了片刻,觉得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必要太害怕。脱下外衣,躺倒床上,准备睡觉了。精神有些恍惚,竟然忘了事先将油灯吹灭,又起了来。21世纪时,电灯的开关直接在床头。习惯了先上床,再关灯。一走神,便忘了。 心里想想,也觉得奇怪,好好地活在未来的21世纪,怎么就来到古代了呢。也罢,回大明去,弄条船出海。反正那古野就在海边,怎么着也不算难事吧。 王直来到桌边,正想把油灯拿起,再吹灭。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了些响动,好像又有人朝自己的门口走来。有了前车之鑑,王直连忙跑到一边,从一个木台上横放的架子处,拿起了刀。将刀抽出,取在手上,做好防备。如果真是梅姬回来了,就算打不过,也不能坐以待毙,好好和她干上一架。输了再死,也光荣些。 门又被推开了。王直想起门栓,好像之前就被梅姬给弄开。她的手段还真高,自己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或许她是用刀,从门缝里挑的吧。 王直盯仔细了,这回进来的竟然有两个人。其中一位,的确是梅姬。而另一位,则是松冈。梅姬是被松冈,押着进来的。梅姬先前架到王直脖子上的刀,此时竟又被松冈拿着,架在她自己的脖子上。让王直不禁感嘆,这世界的变化真的很大。 梅姬低着头,头髮仍旧蓬散着,看来那簪子并没有来得及插回去。王直却觉得梅姬的这个样子,才有女人味。凶神恶煞,不如服软认输。 王直虽然没有问,但看情形也明白了。梅姬走的时候,不顺利,被松冈撞见了。松冈是何许人也,把梅姬制服,应该是比较容易的事。 王直不禁放松了,将刀也垂了下来。 松冈说:“这个女的,鬼鬼祟祟地潜进府里。被我发现,带回来由你处置。” 王直的心不争气地跳了几下,梅姬就在眼前,还任凭他处置。梅姬可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按照正常的做法,是该杀人灭口。而她这么漂亮,临杀之前,是不是该综合利用一下呢?21世纪的环保专家,都提倡“废物利用”啊。 王直仔细地考虑了下,觉得自己实在是下不了狠心。反正自己是决定回大明了。就算秘密被梅姬知道,又有何妨。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自己就是织田信长,一个下人说的话,能有多大分量。只要走得及时,一般还是安全的。到了茫茫海上,或是大明,所有一切便不同了。 王直问:“大哥,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置她?” 松冈说:“我看她是想以下犯上,做些对你不利的事,你完全有理由处死她。” 王直想,梅姬并不仅仅想以下犯上,而是已经做过这回事了。自己要处死她,绝对理由充分。奇怪的是,梅姬也不争辩,在半遮半掩的头髮后面,死死地用眼睛盯着王直,让王直一阵后怕。王直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杀了梅姬,她会不会变成和“午夜凶铃”中的贞子一样。 王直又想了一阵,觉得还是放梅姬一马。虽然自己快走了,梅姬就算变成了贞子,也害不到他头上,但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情。便对松冈说:“你误会了。她晚上过来,其实是想跟我约会。这个女人有时就会说些傻话,做些傻事。明明我不喜欢她,她还要搞这一套。希望她不要因为我不理她,而心生怨恨,导致乱说些对我不利的话。至于定罪,还是算了吧。把她放了,我不追究。” 梅姬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松冈就又把她给押走了。王直见他俩离得差不多远了。从地上捡起栓子,将门又关了回去。心里想着,梅姬被自己放了,若是有点良心,应该心存感激,不会再对自己不利。反正自己快走了,也顾不了那么多。连织田信秀,都很相信自己就是他儿子,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五十七、找船出海 更新时间2011-12-26 8:52:29 字数:2182 回到祖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是王直一贯就有的想法。虽然是乘飞机到的鸟国,却没法坐飞机回去。古代哪来的飞机呀,鸟国的空中也只有鸟。找船是唯一的办法。毕竟是那古野的城主,弄条船应该难不倒哪里去。王直很快就付诸实施了。但他还是高估了那古野城主的能量,更确切的说,是高估了那古野的实力。就像21世纪的“二代们”,经常会高估自己父亲的能量一样。 第43页 王直派人到处求购,竟然整不到一艘像样的船。那古野太穷了,渔船不多,而且又小又破。在近海熘达熘达还行,要想远赴重洋,到大明那边,难度很大。 王直想着自己重生不久到达的那个小镇,偶尔还能看到像样的大船。怎么那古野号称是城,却还不如呢。王直哪里知道,尾张在鸟岛东部,航运落后。根本比不上西边,那里可是有些航行于鸟国、朝鲜甚至于大明之间的远洋船只。就算是一个小镇的码头,有时也会有像样的船只,过路补给,甚至可能还是归属红毛的。王直机缘巧合,不就是撞到过一次红毛吗?话说,这大航海时代,欧洲的洋鬼子跑得也够远。 为了回国,王直可是不惜代价的,给手下们下了死命令。手下们回报,全那古野,最大最好的渔船在波多原家,可是那个老头子不肯卖,而且非要和城主当面谈谈。 王直也只能将就了,亲自去波多原家,和对方商谈买船的事。波多原的家,建在朝海的山坡上,子孙满堂一大家子。所以在山坡上盖了十几间的房子,其实只有他们一家。王直发现那里离梅林,有些近,但在离城更远的另外一边,所以从没去过。 波多原头髮花白、皱纹很深,看起来过70了,其实也就60来岁。常年操劳,比实际更老得快些。他是一大家子的长辈,下边全加起来,有40多号人,都已经四世同堂了。算起来,古代人结婚早,又不搞计划生育,是和现代人大不相同。严格说起来,像王直这般年龄,许多人都已经结婚了。至于结义四兄弟里的松冈则方,别看只有二十出头,却已经是大剩男了。换成21世纪,就是再翻一倍,也没人嫌老啊。当然关键是要有钱有势。有句话,说得好:“男人没有钱,和鬼都没缘。”21世纪的有钱男人无论老、嫩,都抱上90后了。 波多原家有三条渔船,一大二小。可就算是最大那艘,也入不了王直的眼,差不多50米而已。但这已经是那古野最大的了。要是在21世纪,500米都很正常。毕竟是古代,王直没有那种高标准,严要求。小就小点,关键是能去大明。 王直不是空手去的,让人备了礼物,抬去。好酒、好肉、好布装了几筐。这次也可说是下血本了。当然如果波多原,答应卖船,更大的血本还得接着下。王直没让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跟着来。丰臣秀吉个人形象不好;松冈则方到哪都带着刀,不太好。毕竟是出来求人的事,自己出马就行,不连累兄弟。人带太多,还让对方误会,仗势欺压。 波多原对王直倒是很客气,亲自请他上桌。王直发现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坐定后,波多原说的第一句就是:“少主,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很像。” 王直说:“所以我就长得像女人了,是吗?” 波多原笑了,说:“少主,你说话真有趣。” 王直问:“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开门见山。我想买你那艘最大的船,开个价吧。” 波多原说:“船,我是不会卖的。” 王直并没有生气,依然平静地问道:“那你要我上门商量,又是怎么回事呢?” 波多原问:“少主,真打算去大明?” 王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当然了,否则怎么会向你买船。” 波多原说:“像我家的这艘船,没有非常好的水手,是根本到不了大明的。” 王直说:“你是在劝我,放弃想法吗?” 波多原说:“不错。” 王直说:“我无论如何,也要去大明。就算你不卖船给我,我也会去找其他人。如果真的不行,哪怕自己造一艘。” 波多原说:“你这些话,很像当年你父亲对我说过的。” 王直问:“织田信秀?!他也这么对你说过?” 波多原说:“你这么直唿他的名讳,似乎不太尊重。” 王直说:“那好,我父亲当年也出海了吗?” 波多原说:“当时我的船又小又破,根本不适合远航。我们就在附近的港湾里,就近伐木,然后造船。” 王直说:“那船现在还在吗?” 波多原说:“都这么多年过去,怎么可能呢?当时太匆忙,木板都没充分干燥,就拿来造船。过两年,便开始烂了。就算质量好,也留不到现在。毕竟那时候连那古野都还只是个小村庄。” 王直说:“现在海边那个破船坞,是不是就是当年造船的地方?” 波多原说:“不错,你父亲的船,就是从那里启航,最后也是回到那里。你母亲也是从那里上岸的。” 王直问:“我母亲也一起出海了吗?” 波多原说:“你难道不知情吗?” 王直说:“什么知不知情,都是以前的事,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 波多原说:“也是,当时还没你呢。”顿了下,又说:“你父亲的那次出海,收穫很大。后来的事业,全是以它为基础。” 王直说:“从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只是希望,你也支持我出海。” 波多原说:“我其实已经决定了,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帮你出海,去大明。” 第44页 王直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愿意卖船给我吗?” 波多原说:“我的船,都是在你父亲最早修的船坞那,造的。算起来,你也有份。但我不打算卖给你,我要亲自驾驶它,送你去大明。” 王直说:“为什么会这样,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波多原说:“一辈子跟海打交道,还受得了。你父亲当年出海,也是我给驾的船。我在这方面的经验比那古野的其他任何人都多。关键是,让其他人去,我一点都不放心。这种小船,要是在海上,遇到大浪翻了,怎么办?” 王直想了想,说:“好吧。”也许这才是最佳的选择,既有了船,又有了熟练的船工,而且还不用大花钱。 五十八、顺利出航 更新时间2011-12-26 8:52:53 字数:1303 事情貌似开展得很顺利。王直毕竟身为那古野城的城主,手头的资源虽然少些,还是有的。准备人员、物资,发条船出海,还是办得到的。 波多原是这方面的能人,有他在,王直省力许多。连出海的十个水手,都是由他负责招募的。王直本想不带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走,毕竟此次大明之行,很有可能是一去不復返的那种。不是说,在海里会被淹死,而是王直也没多大的念头,再回鸟国。一旦投入了祖国母亲温暖的怀抱,还愿意重赴异国他乡吗?但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都坚持一起上路。都是结拜兄弟,王直也不好拒绝。就一起带上,也好有个照应。当然这次出海的真实目的,王直是不会轻易说实话的。 风萧萧兮海水寒,出航的这一天,很快就来到了。日子是挑过的,还先拜了神。据波多原说,这样一来,可以很吉利。出海不是小儿科,弄不好就餵了鱼,确实得慎重些。王直并不是很迷信,但也知道,一些仪式上的东西,还是遵守好,起码可以稳定人心。 大家都上了船,连着水手,一共十四人。船刚起航时,王直、丰臣秀吉、松冈则方都站在船弦边看风景。波多原则忙着指挥水手们开船。八名水手,一边四个,负责操桨。波多原掌舵,顺带控制剩下的两位水手调帆。王直、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倒都成了闲人。 船开出了一小段,王直突然发现岸上围观的人群里,多了梅姬的身影。她挤到前边,看着船驶离。王直和梅姬的眼神,很快对上了。两个人互相盯着,咬得很紧。 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都注意到了。丰臣秀吉说:“二哥,梅姬姑娘好像捨不得你走。” 王直笑了,却不说话,仍旧盯着梅姬看。想着,梅姬恐怕是来监督自己离开的吧。下次如果回来,一定好好修理她。但一般来说,不会有这种下次了。 松冈则方说:“二弟,你们俩互相看得也太认真了。” 丰臣秀吉说:“不如我们驶回去,将梅姬姑娘也带上船。这么长的旅途,有了她,就不会无聊了。” 王直这才开口说:“她这种菜,不对我的胃口。”然后将目光移到别处。 丰臣秀吉说:“不是吧,她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菜也烧得好。” 王直说:“她的刀太锋利了。” 丰臣秀吉想了想,说:“原来二哥是不喜欢练武的女孩子,应该还是喜欢朝日那种类型吧。” 王直说:“如果可以,我倒想把朝日弄来,许配给你。可惜,她已经到乡下嫁人了。” 丰臣秀吉很是奇怪,问:“为什么说这种话?” 王直说:“上次在温泉山庄喝酒,你喝多了,就喊她的名字。其实在你心里,很喜欢她吧。” 丰臣秀吉的脸竟然有些红了,咕囔着说:“有吗?但她不是二哥你,喜欢的人吗?” 王直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她,都是你这个混蛋误会我的意思,给她写了情书。害得她最后被送到乡下。” 丰臣秀吉有些傻了,连说着:“但是…但是…” 王直说:“别说但是,反正全都过去了。” 丰臣秀吉呆了会,说:“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到乡下去找她。” 王直说:“她已经嫁人了。” 丰臣秀吉说:“我不是那种意思,起码我得向她表示歉意。” 王直想了想,说:“如果你真的有心,而她又有相同的意思。其实嫁了人,也无所谓,可以离婚。然后你们俩再在一起。”21世纪的时候,婚姻关系已经很自由、很开放。离婚不再是难以启齿和不光彩的事。 丰臣秀吉沉默了一会,说:“等我闯出番事业,再风风光光地去找她。” 王直笑了,说:“你还担心她看不上你啊?” 丰臣秀吉的脸更红了。 五十九、流落荒岛 更新时间2011-12-26 8:54:45 字数:1126 王直很想和来时一样,坐飞机从扶桑回到大明。但是一点都不现实。古代社会一穷二白,太落后了。所以王直只能坐着一条木船,摇啊摇地,慢慢摇回去。要不是借已经死了的织田信长的身份,就是这种木船,他也没这么容易搞到。 海上有风有浪,一来,船就摇。起初王直、丰臣秀吉、松冈则方都很难适应,吐了又吐,一久便习惯了。海上的日子很难捱,到处都是水汪汪的。茫茫大海,四边都看不到尽头。伙食也出奇地简单。不过人的意志是可塑的,慢慢地又都适应了。王直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些到大明,然后再也不到海上漂了。 第45页 行在海上,水手们不常操桨,船只的动力基本靠风。全看老天爷脸色,风小了,甚至没有,船就走得慢。所以王直很盼望来风,而且是大风,但是风太大,船又摇得厉害,很危险。所有说,有些事情真的是很纠结、很矛盾。 这天晚上,暴风雨很强。海面上也是一浪赛过一浪。所谓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船晃得特别厉害,好像随时要倾覆。大家都藏在下边的舱里,没有去到甲板上。情况太恶劣,在上边不安全,一不小心便进浪里,“浪”里格“浪”去了。 每个人都紧紧地抓住某样东西,如柱子、桌腿、凳脚,在船里,这些都是固定牢靠的。大家都深刻体会到了,大自然强大的力量。身子被掀得,差点甩来甩去。 风暴越来越大,竟然没有休止的意思。船的帆早就卸下了,完全随波逐流。也不知道漂了多远,又到了哪里。外边的风浪声太大,掩盖了人与人之间的说话声。再加上整条船摇摆不定,大家自顾不暇,也没什么交流。按照中国古时候的说法,整上一夜,被刮、流到爪哇岛都有可能。但地理位置毕竟不同,王直他们此时连高丽都还很远,反倒还是离鸟国更近些。因为尾张在鸟岛东边,大明却在西边。王直他们先绕着鸟岛,环游小半圈,才驶上了正规的航道。 爪哇岛是肯定去不到的,可是天意弄人,撞到另一个不知名的荒岛。由于风浪太大,船根本无法操控,还真是撞了上去。船底在岛边的礁石上,碰出了一个大洞。强大的力道,竟然把船又前推了一段,使船彻底搁浅在沙滩上。浪依然很大,竟不住地往破船上拍。回流的时候,隐隐有将船体,带返海中的迹象。 波多原连忙起身,大声招唿大家,帮忙一起下锚,终于将船稳在滩上。 经过一番折腾,人除了个别受点小伤,倒是都没事,但船基本上废了。破口太大,很难修补。撞的时候,力道太勐。船体其它的支架部位,也出现了些裂痕。要想再靠它出海,基本上是行不通的。 王直一行十四人彻底悲剧了。因为等到天亮,上岛查看,发现根本就是海中一个无人荒岛。典型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叫海,海倒是反过来,吵闹的很兇。有诗说得好:“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如果不出意外,王直他们就要都古在岛上了。三位英雄豪杰,不待施展抱负,便困死在孤岛绝境。简直比“出师未捷”还悲惨。 六十、英雄气短 更新时间2011-12-26 8:55:15 字数:1001 王直、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本想好好地去大明,不料途中遭遇了风暴,结果流落到荒岛上。可把这些人给愁坏了。荒岛不大不小,边沿有许多石礁、中央也有座乱石山,全光秃秃的,什么都不长。 如果有些树倒也好,起码可以修船或造筏子,再重新出海。如今看来,一点都不现实的。 大家的情绪都变得很低落。不仅去大明的目标泡了汤,连好好活着都成了问题。波多原比较老成,并不显得有多少悲哀。照常指挥水手们干这干那。水手们虽然垂头丧气,但都没有做出违抗命令的举动。毕竟在海上落了难,是谁都不希望的,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偏偏遇上了大风暴。而且要继续在这荒岛上,挣扎地活下去,不团结是不行的。至于能不能离开,就只有寄希望于老天开眼,送只过路船来。否则一辈子到死,就这么呆着吧。 这岛上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让这批人活下去的基本东西却存在。岛边的沙滩上能寻着许多蟹、贝,四周海里的鱼类也很丰富。波多野这回带出的水手,都是从海边的渔民中挑出来的。在海边找吃的,完全是强项。 岛上竟然也有淡水。乱石山的顶上,有一个圆形的大坑,里边积着不少雨水。说实话,王直越看那山,越像个火山头。估计这岛就是座火山岛。运气也够背,21世纪的小说里,主人公在海上落难了,都能找到座物产丰富的岛,活得有滋有味。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就是座鸟不拉屎的烂岛呢?到底是小说太美好,还是现实太残酷? 一批人在这岛上死不死、活不活地过起日子来。为方便生活,在大岩块后边背风的地方,搭起了石棚,用帆布作顶,住了起来。 王直把大家用不着的破烂衣服,全都收集起来,绕着岛,每隔一段距离,就摆上一件。用石头压着,放在高点、水沖不到的地方。白天也尽量让大家在岛边分散活动。希望通过这种办法,让偶尔路过的船只发现自己这些人。其实依旧留在沙滩上的那条烂船,就是最好的“gg”。可惜天不遂人愿,王直他们在岛上艰难地活着,一天天过去,却从未发现有船只经过。 慢慢地,大家的情绪有了变化,由原先的低落抑郁,变得烦躁焦虑起来。除了波多原没多大变化,王直则更加沉默,其他人皆是如此。稍不如意,便破口大骂,怨天尤地。甚至直接冲着同伴发火,严重者会发生打架斗殴。起先大家都还听波多原的劝,后来便不管用了。每当这种时候,松冈则方都会冲过去,用他的刀,连着鞘,打人。所有人都不会是他的对手,越反抗只会被打得更惨。所以过了些日子,大家又平静、克制许多。因为松冈每天都似乎有很大火气般地走来走去,看来看去,把大家都吓住了。 第46页 六十一、疯着傻了 更新时间2011-12-26 8:55:55 字数:972 松冈则方变得很不对劲,就算别人看不出,王直心里却亮堂得很。因为大家又变乖顺,松冈则方找不到可以打着出气的对象,在海边的沙滩上,疯狂地练起了刀。毫无疑问,他的刀法舞得迅疾无比、妙之巅峰,而且带着一股疯子般的狠劲,以至于每次刀划过空,都捎起唿唿的风声。王直看着他舞刀,起先觉得惊心动魄,而后,不知为什么,感到非常心酸。松冈的确是个可以独步天下的高手,却沦落到这个海中孤岛上,自己要负有很大责任。 松冈连练了好几天,每次的时间都很长。差不多要完全透支,直至筋疲力尽为止。大家都开始觉得,松冈的心理上应该出了些问题。但看他,老是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好当面说。 这回松冈又练起来了。王直反正也没事,离得远远地看。丰臣秀吉好像也是个闲人,走到王直身边,说起闲话来:“这个大哥,怎么像根木头似的。都困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孤岛上了。还练什么刀,就算练得天下无敌又怎么样,会有用吗?” 王直说:“恐怕是苦闷得厉害,无处发泄吧。” 丰臣秀吉说:“我看他越来越像个傻子,他真是‘樱木’吗?” 王直说:“如果他真是樱木,我就太对不起他了。怎么说,也是个响噹噹的人物,被我连累到这步田地。” 丰臣秀吉说:“他自找的,出发前,你不是不让我们俩跟着来吗?” 王直说:“虽然这么说,但责任还是全在我。我是发了什么神经,非要去大明。要是好好地待在那古野,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丰臣秀吉问:“二哥,你为什么想去大明?” 王直说:“确实,我为什么要去?真是很后悔。”就算到了大明,哪里自己熟悉吗,有自己的家吗?只是因为21世纪的时候,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便往那边去,完全不顾路途的风险。这么做,应该吗,值得吗?若是仅仅自己落难,倒也罢了,还无端连累了别人,包括两位异姓兄弟。 王直又问:“三弟,你为什么要跟我出来?” 丰臣秀吉说:“你到哪,我便到哪。这便是理由。” 王直问:“后悔吗?” 丰臣秀吉说:“已经做下的事,后悔也没用,所以我不后悔。” 王直说:“如果一直没人来救我们呢?” 丰臣秀吉说:“其实我出发时,就提醒过你,让你带上梅姬。有她的话,你就可以在岛上生养孩子、繁育后代。” 王直笑了,说:“单单自己受苦,不够是吗?还要连累更多人,包括孩子。” 正说着,海边风浪大了起来,松冈则方突然边挥刀,边往海里跑去。眼看着浪越来越大,而他好像不要命了。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到沙里,迎着浪发狂般地沖砍。 六十二、天下第一 更新时间2011-12-26 8:56:25 字数:907 王直一看不对劲,连忙跑了过去,阻止松冈则方“投海自尽”。丰臣秀吉愣了下,也追了出来。差距非常明显,王直比丰臣秀吉跑的速度快多了。身体素质的好、差,还是有不小区别的。 松冈则方进了海里有一段了,浪打上来时,都将他的身子淹了大半。王直顾不得那么多,也下到水里,朝着松冈则方而去。 松冈则方回头见了王直,口里嘶吼着,举刀向他冲过来。王直见他不再往海里去,一阵高兴,突然又觉得不对。松冈的表情犹如凶神恶煞,自己恐怕正好是羊入虎口。 王直又想跑,慌乱中脚下陷得厉害,一时发不起劲。才几步,就被已经发狂的松冈给赶上了。松冈用那把带鞘的刀,结结实实地噼了王直好几下。王直吃痛,不禁惨叫起来。 丰臣秀吉正巧跑到岸边,见到王直挨打,呆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松冈打得顺手,还喊了起来:“我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突然也愣在当场,又喊着:“一枝梅,为什么你赢了我?!再和我打一次。”大力扯着,解下自己背上的另一把刀,递给王直。 王直也有些发呆,并没有立即去接那把刀。松冈用他的刀打了过来,王直吃痛,一气之下,连忙接过刀,同样带着鞘,和松冈对干起来。可是根本讨不到一点便宜,左支右挡,狼狈不堪,只有不断挨打的份。 王直不住哀嚎,松冈又喊了起来:“孬种!混帐!你根本不是一枝梅。那个行侠仗义、所向无敌的一枝梅去哪了?真的淹死了吗?” 王直突然爆发出一股怒气,刀也使得更快了。松冈又喊着:“稍稍像样子点了,你这傢伙,到底练过刀没有?”手底下并不停,害的王直又被打了几下。 王直大吼一声:“太欺负人,不和你打了。”说完将刀往海那边一扔,转身就想离开。 松冈愣了会,也爆发起来,用手里的刀噼头盖脸地打王直,还喊着:“作为武士,怎么能遗弃自己的刀呢?” 王直辩解道:“那是你的。” 松冈吼道:“去捡回来。”手底下打得更狠了。 王直吃痛,受不住,虽然那边浪不小,也只好过去了。幸亏刚刚看准了大致位置,在水底摸了几把,就又把刀捞着了。正将身子半直而起,不巧一个浪头打来,直接摔倒了。海水力道太勐,竟然将王直往深水里边带。 第47页 松冈连忙将自己手里的刀扔了,沖了过去,死命拉着王直往回拽,口里还喊着:“一枝梅,你可不能再掉进海里了。” 折腾一阵,终于把王直拖了起来,并搀扶着回到岸边。 六十三、木头刀 更新时间2011-12-26 8:56:59 字数:1094 王直和松冈一起坐到岸边的石头上。 王直发现自己仍旧拿在手里的刀,有几处近刀锋的地方的皮鞘出了破缝,想来应该是和松冈则放的刀对碰时,太有力,撞破的。想看看松冈的刀的情况,却发现松冈的刀不见了。应该是救自己太着急,扔掉了。 王直问:“你的刀呢?你不是说武士不应该遗弃自己的刀?” 松冈则方笑了,说:“那刀是你的。而你拿着的,却是我的刀。” 王直也笑了,说:“这还真有趣。”又说:“刀的皮鞘破了,为什么你的那把一直没这种问题?” 松冈则方说:“记住,那把才是你的。它不是正常的刀,而是用木头做的。” 王直不笑了,问:“怎么可能,木头做的?!”回头看看海面,没见到有东西浮着,说:“如果真是木头,为什么不浮起来?” 松冈说:“那刀用的木头,很特别,是铁木,比水沉。” 王直说:“竟然有这种木头?用它做的刀,能杀人吗?” 松冈说:“不过是段黑色的钝木头,再油上一层黑漆。砍不死人,敲久了或许行。” 王直说:“那还用它做刀?” 松冈说:“你应该知道为什么,而不是问我。” 王直说:“那个一枝梅是谁?” 松冈说:“就是你,或许该说,和你完全长得一模一样。” 王直说:“你真是樱木?” 松冈说:“不错,杀人不眨眼的樱木。而你,一枝梅,竟然有胆量拿段木头和我打,居然还赢了。” 王直说:“我的武功很差,我不是那个一枝梅。” 松冈说:“你就算不是,我也要把你培养成是。” 王直问:“为什么?” 松冈说:“我需要有人将我打败,而不是又消失了。” 王直问:“你为什么需要失败,比试不都是为了胜利吗?” 松冈说:“你真的想知道?” 王直说:“我不喜欢探寻别人的秘密,但是如果你肯说,我也很乐意听。”说着,将一只手搭在了松冈的肩膀上。 松冈说:“还是下回吧,有人过来了。” 王直抬起头来,看了看,又转过身子,发现丰臣秀吉正带了些人,手里拿着鱼叉、刀具、弓箭赶了过来。 王直有些奇怪,说:“他想干什么,对付谁?” 松冈说:“恐怕是针对我。” 王直说:“这可不行,你是他的大哥,他想造反不成。” 丰臣秀吉他们看到王直和松冈好好地坐着,不禁放慢了脚步,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王直站起身,招唿说:“你们过来干什么?” 丰臣秀吉说:“怕你出意外,所以叫了人。” 王直说:“乱来,你怎会想到对付大哥?” 丰臣秀吉说:“我错了,我们就走。”然后准备转身,原路离开。 王直说:“慢着,既然过来了,就帮忙到海里找把刀。” 丰臣秀吉连忙又赶过来,问:“什么样的刀?” 王直说:“大哥用的木头刀。” 丰臣秀吉有些奇怪,说:“木头刀?!哪一把,有吗?” 松冈也站了起来,说:“算了,等到退潮的时候,捡回来就是了。” 丰臣秀吉朝海里看去,说:“没见着,是不是漂走了。” 松冈说:“铁木做的,会沉。” 丰臣秀吉被搞得莫名其妙。 六十四、生驹吉乃 更新时间2011-12-26 8:57:38 字数:1119 由于身上全湿透了,王直和松冈则方一起回到居住的石棚里,换了衣服,又坐到一块,喝点酒驱寒。酒是从那古野带出来的,已经不多了。王直和松冈并没有生火,因为船上带的柴火不够,一般都用来烧吃的。现在他们是能省则省。 松冈喝了几口酒,脸就有些红了,说:“我要将我的故事,告诉你,恐怕除了我自己以外,从未有人知道全部。” 王直说:“你说吧,我不会乱传的。” 松冈说:“我的老家在美浓,以前有个喜欢的女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只比我小一岁,叫生驹吉乃。她长得很漂亮,11岁那年,便被一个叫土田弥平次的豪强看上,要纳她作小妾。我很不服气,竟然向土田弥平次,提出决斗,以胜负定生驹吉乃的归属。当时我还是个孩子,武功也很差。很快便被土田弥平次打败,他并没有杀我,估计是不屑,也可能是出于顾忌生驹吉乃的原因。之后,我便离家出走,投进最好的武师冢原卜传门下。冢原起先不肯收我,我便在他家门前长跪不起。他就答应了,刚开始只是让徒弟教我。我没日没夜的练刀,进步很快。他看我是可教之才,便来亲自指导我。过了几年,我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我觉得土田生驹吉乃完全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便回到了美浓。当我找到生驹吉乃的时候,告诉她,我已经练好了武功,要找土田弥平次再次决斗,然后带她走。可她不肯,因为已经有了土田弥平次的孩子。我只好放弃,之后便到处流浪,那里有厉害的高手,便找上门去决斗。一次又一次,忘了总计有多少。我却从未输过。开始我每次都将对手想像成土田弥平次,拼命想赢。后来我杀的人多了,非常厌倦,只想着别人能打败我,让我可以解脱。但或许是我的武功实在太高了。一直找不到这样的人。直到让我找到你——一枝梅…” 第48页 突然石棚外的墙边,传来一点响动,松冈停下了话,并喊道:“谁?!” 王直马上起了身,冲出去看,同时喊着:“谁在偷听?”却看到丰臣秀吉慌慌张张地想跑开。 松冈也出来了。 王直对丰臣秀吉说:“都是自家兄弟,要听便光明正大,何必躲躲藏藏。” 丰臣秀吉一听,便走了回来,说:“我是无心路过的。” 王直板着脸,说:“你最好讲实话。” 丰臣秀吉说:“我是担心你们俩背地里说我什么,便过来听听。” 王直说:“大家都是兄弟,不会背地里说你不是的。” 松冈问:“你都听到了什么?” 丰臣秀吉说:“什么都没有。” 王直问:“真的吗?兄弟之间要诚实。” 丰臣秀吉说:“其实…是听到一些…但不多…” 松冈说:“听见了,也没什么,毕竟你是我三弟。” 丰臣秀吉讪笑着,说:“大哥,你也太那个,不就是一个女人嘛,要看开些。” 松冈的脸色变了变,但没发火,说:“看来你是听到了。” 丰臣秀吉说:“也没什么,如果有机会能得救。我们一起回尾张,去找女人。” 松冈说:“别胡说,我没那么乱七八糟。小心你的舌头。” 丰臣秀吉倒也识趣,便不提了。 六十五、逼着练刀 更新时间2011-12-26 8:58:07 字数:708 接下来的日子,王直一点都不好过。因为松冈则方有空就逼着他在海边练刀,王直若是不肯,或练不好,就用那把木头刀抽打。王直不得不认真起来,他发现自己在练刀方面确实有天赋,也许从已死的织田信长那传继下来的。有时候脑子虽然不行,身体却异常配合。在用刀的反应及技巧上,简直是得心应手。虽然王直每天都有进步,但松冈依然是无法超越的巨大障碍。或许只有真正的一枝梅,才能解决这个难题。 松冈的精力异常充足,王直根本吃不消他。当然,不是指床上那方面。两人只有兄弟之情,没有玻璃之意。每当王直练刀练得很累,不得不停下来时,松冈总是意犹未尽,敲着,让他继续练。 松冈一旦见王直将新招练熟了,便要给他餵招,还美其名曰,增加实战经验。其实每次王直都要多挨几下揍。 王直的抱怨和武功一起长进,练得累了,揍得疼了,都要和松冈吵上几句。争吵总是在不经意间便发生,内容往往差不多。 譬如,王直随口咒骂:“真后悔认了你作大哥,每天都受折磨。” 松冈则回骂:“我也后悔认了你这个倒霉的弟弟。让我流落到这么个荒岛上。” 王直说:“谁让你自己跟着上船?” 松冈反驳:“谁让你长得这么像一枝梅?” 王直说:“我不是什么一枝梅。” 松冈说:“我管你是不是,反正你要把武功练上去,然后打败我。” 王直说:“只要我练好武功,我一定打得你趴下。” 松冈说:“好啊,加紧继续练。”顺带又将木头刀敲过去。 王直的进步很快,被松冈的木头刀敲到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是要彻底打倒松冈,恐怕不是短期内能实现的目标。 丰臣秀吉暗中也替王直生气,但松冈排行大哥,又老是打人,大家都对他敬畏三分。丰臣秀吉私下里已经给松冈,取好了外号,就叫“木头”。不仅笨得像木头,还常拿木头打人,更重要的是,从前也是根木头——樱木。 六十六、救星?魔鬼! 更新时间2011-12-26 9:13:50 字数:779 这天,王直正在海边和松冈对打。虽然王直在武器上占优势,用的是钢刀,而松冈用的是木头,却一点都占不到便宜。但王直的进步还是很大的,起码松冈的木头要抽到王直,也不再那么非常容易。仅仅是偶尔。 有一个特别困惑的问题,王直已经思考了很久。那就是古代真有“一枝梅”这个人吗?关于一枝梅的传说,不仅中国有,朝鲜和日本也都有。到底是什么样的厉害人物,竟然还走了国际化路线。如果真有其人、其事,他起码全部到过这三个地方。据民间传说,这个一枝梅,虽然是男子,却长得非常像女人。否则韩国人拍片子,怎么会选李俊基作主角,就是因为形象贴合。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个死去的织田信长是一枝梅的可能性,还不是一般得高。但古代传说,就算是有书载的,也大多不靠谱。“谁是真正的一枝梅”,这个叫人想破头的鬼命题,还是让那些想知道实情的人,去查吧。 王直和松冈正打着,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船只的身影。不只一艘,由远及近,慢慢数清,有五艘之多。看着行进路线,竟然是直朝岛上开来。王直首先兴奋地喊了起来,松冈也转过去看。两人都像孩子一样跳着、笑着、叫着。甚至将刀扔了,抱到了一块。宛如最亲密的恋人。 王直盯着船看,它们越来越近,也更瞧得清楚。三艘漆黑的大船,驶在前面,多桅多帆,比较罕见。后头落着两条小一号的船,只有单帆。 第49页 前头的船上落落错错有不少人影,好像也在往这边张望。王直仔细瞧清楚了,大船的侧边竟然留着一些洞,很像炮口。一股不祥之感顿时涌了上来。 王直不跳也不叫了,却听后头传来喧杂声,原来是波多原、丰臣秀吉和其他人都跑过来了。 王直正觉不妙,突然发现远处的三艘大船一同升起了怪旗,黑黑的,上头好像还绣着什么。王直连忙看准了,有些像骷髅头。 王直连忙喊了起来:“大家快跑,是敌人。”从沙滩上捡起自己的刀,挥舞着示意大家撤退。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王直的话,便是命令,只能离开岸边,往深处撤去。 六十七、又见红毛 更新时间2011-12-26 9:29:18 字数:1382 王直领着人,匆匆忙忙地撤退,到石棚里取了武器,准备战斗。返回沙滩,完全就是找死,别人的船上有大炮,凑过去,就是活靶子。干脆离远些,占据有利地形再说。于是带上能带的东西,又往岛中的山上撤退。 王直很纳闷啊。流落到荒岛已经够倒霉了,怎么还来海盗呢?而且是实力强大、比较先进的那种。真是世界太奇妙,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要是还在21世纪,王直肯定要去买彩票,而且是一注号码,几十、上百倍那种。指不定中个天文数字的大奖,把奖池一下掏空。 在山上看得远,王直发现海盗船都在岛边的海里抛锚了,然后下了一些小船,有不少人坐在上边,抢滩登陆,手里头好像都拿着枪。 王直不太懂歷史,又纳闷了。这像是在古代吗?才大明呢,康熙、雍正都没出。阿哥、格格们还在蹲穷山沟。怎么又是船、又是炮的,还让人活吗?估计自己所在的世界,不是纯粹的古代,起码歷史已经改变了。 王直已经决定当一回“狼牙山五壮士”了。没有枪、没有炮,敌人也不愿意给,只能仗着山势,扔石头。按照小时候电影里的模煳印象,五壮士用石头干掉的鬼子兵大把大把的。指不定能赢,也说不准。 敌人在海边集合了下,然后朝着走过来。人数不少,有五、六十人。另留了几个,又将小船划了回去。 王直稍稍安心了,比起电影里密密麻麻的鬼子兵,这点人不够看。海盗们渐渐走近了,王直一看,竟然都是红毛——欧洲出来的,另种鬼子。王直又纳闷了,欧洲人到这边已经够奇怪。经过荒岛,不救自己这批人,也就算了。搞出架势,登岛作战,又是干嘛? 反正这世界已经偏离正常轨道了,发生不可思议的事也没什么。王直想了想,连忙大声提醒自己这边的人说:“大家小心敌人手里的铁桿子,那东西很厉害,叫火枪,可以远远地发射子弹。” 丰臣秀吉在一边问着:“火枪?!会喷火吗?那叫子弹的东西,是火团吗?” 王直又大声地说:“子弹是铜的,打到人身上,会钻进去。所以大家都隐蔽好身子,不要被射中了。” 松冈则方说:“原来是暗器,那和鬼武者很像。” 王直问:“什么叫鬼武者?” 松冈则方说:“江湖上一个神秘的情报、杀手组织,里边的人喜欢穿黑色衣服,然后在挑在夜里干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除了刀,还会用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和暗器。” 王直说:“你说的,好像叫忍者。” 松冈则方说:“什么是忍者,从没听说过。” 正说着,欧洲鬼子们已经到了山边,举起手里的火枪,瞄了瞄。因为山上的人听了王直的警告,都在石头后边躲好了。鬼子们发现很难下手,只有少数开了枪。 由于距离较远,加上枪的射程和精度都不够,没人被击中。开过枪的鬼子,立即蹲下来,从随身带着的敞口帆布袋里,取出一个装有火药的小纸包,将药粉从枪管前端,倒进枪里,然后再装颗铅丸。接着又将一根长铁条,塞到枪管里,把铅丸和火药捅实了。做完这一切,收拾好后,才重新起身,继续持枪,准备下次的射击。 王直从石头后边探出小半个头来,都瞧仔细了。不禁又放心了不少,和20世纪的日本鬼子比起来,这时候的西洋鬼子明显落后多了。围攻狼牙山的鬼子兵,武器先进多了,还调来了飞机和大炮。 洋鬼子们犹豫了会,还是决定爬山。成群结队地来到山脚,接着往上爬。王直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抄起一块石头,朝鬼子群里扔去,同时喊了声“砸”。剩下十三个人,有样学样,也丢了起来。 鬼子兵走得太密,一时便乱了阵脚。运气好,一块大石头砸下去,能伤着好几个。顿时有些鬼子,被整得头破血流。慌乱中射击,也是毫无准头。鬼子们很快就又逃下山去了。 六十八、僵持围困 更新时间2011-12-26 9:30:31 字数:756 欧洲鬼子们暂时退下,将伤员都送了回去。只留下二十来人,依旧守在山边。 松冈则方来到王直身旁,说:“我们趁这个机会杀下去。” 王直摇了摇头说:“不要小看他们手里的火枪,那东西很厉害。” 松冈则方说:“我们有刀。” 王直说:“山这么陡,不好下,一路上过去都成靶子了。” 第50页 松冈则方说:“你不去,我去,就那么几个人,还不够我一通杀。” 王直连忙将他拉住说:“那火枪,距离越近,威力越大,打得越准。一下就可以要人命。” 松冈则方说:“有这么神,我可是天下无敌。” 王直说:“那东西更加无敌。” 松冈则方摇了摇头,说:“不可能。” 王直从不远处,捡来一颗乌亮、变扁的铅丸,说:“这颗小东西,他们可以射到这么远。你如果挨近了,不穿进你的身体?” 松冈则方拿过那颗铅丸,仔细看了看,说:“这样厉害,我还练什么刀啊。” 王直说:“自从有了火枪,刀就被比下去了。” 丰臣秀吉也凑了过来,说:“那我们不是死定了?干脆投降吧。” 王直说:“没弄清楚情况,胡乱投降,死得更快。你以为投降了,他们就不会杀人?” 王直向远处望了望,海边的洋鬼子更多了,都是又从船上下来的,还捎了不少物什。一大部分又朝这边开拔了。 王直估了估,洋鬼子的总数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多,高着算撑死200人。比起20世纪围攻狼牙山的,少了很多、很多。自己这边的希望还是有的。 丰臣秀吉也望了望,说:“他们的人真多,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王直说:“等到了晚上,我们摸下山去,估计还有戏。白天,还是老老实实守在上面吧。” 过了会,山边鬼子的援兵到了,分散开将山围住。想沖又不够胆,倒是时不时放些冷枪。由于沿途乱石太多,又没有平路,王直倒是不担心他们把炮弄来。炮应该很沉,又没车载、又没马拉,就靠人力,得花多大力气,才能到山脚。 至于从船上开炮,以古代的科技水平,打到山上,一点不现实。鬼子虽然有船、有炮,也使不上劲。 六十九、月黑风高 更新时间2011-12-26 9:31:15 字数:743 过了会,王直他们发现了新状况,虽然围着山的鬼子,依旧保持防御状态。远远的,其他人却有了新动向。不仅拆起了王直他们辛辛苦苦搭起的石棚,而且放火烧海滩上的那条破船。 狡猾的欧洲鬼子竟然效仿了20世纪的日本鬼子,将游击队和百姓困在山里,放火烧村的把戏。帝国主义鬼子果然都是同类。 如果王直他们气不过,下山一搏,就正中了圈套。当然王直不是傻子,知道当年为了下山救火,不少百姓妄送了性命。如今又怎好冲动呢?人家张好了网,正等着自己这边撞上去。波多原沉不住气,想下山和鬼子们拼命。王直连忙让人拉着。好说歹说,反正破船一艘,烧了便算了。 鬼子们见船都烧散了架,王直这边依旧在山上藏得好好的。先沉不住气,海边打出了旗语,山下的也用旗语回应。山下的鬼子们马上变得蠢蠢欲动,看样子竟然是要一起沖山。 天色不早了,海风也大了起来。王直想通了鬼子的难处,古代的晚上又没探照灯用,黝黑一片,远了根本没法瞄。再好的枪也发挥不出来。若是真陷入夜战,人数多未必管用。干脆在天黑前,冒险一把,能冲下来便成功了。 王直连忙让大家更分散开,守住各个方向,十四个人再扮演次狼牙山五壮士。不一会,鬼子果然重新开始沖山。这次学乖了,分散着来。 王直他们便也瞅准了再扔,虽然鬼子分散了,但是砸下来的每块石头,都能打一条线。鬼子中招的机率还是不小。鬼子们虽然也放枪,但每放一枪,便要装相当长时间的弹药。这个档口,往往已经有不少石头可以砸下来了。所以鬼子人数上占优势,“火力”上反而大大不足。王直估计了下,鬼子的枪有效射程竟然只有两、三百米,大大低于预期。山又高又陡,鬼子的枪实在发挥不出来。所以鬼子沖了一阵后,发现根本行不通。带着伤员,又下去了。 天快要黑了,鬼子陷入两难。这晚天空中乌云不少,没有月亮。夜风又越刮越大。形势向有利于王直的方向发展。 七十、声东击西 更新时间2011-12-26 9:31:46 字数:825 天完全黑下去之前,山下的鬼子撤走了部分。又有人送来些柴薪、吃食。看得王直他们恨意痒痒,空着肚子,又无可奈何。只能舀些山顶池里的水解飢。王直已经打定主意,晚上便是决一胜负的时候。不拼个鱼死网破,自己的姓倒过来写。 一切和王直预料的差不多。海风太大,鬼子的篝火根本点不起来。 其实挖个深点的坑,或用石头垒个围,就好得多。可惜他们不是王直,没想到这些个办法。同样,火把也没法用。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风黑月高杀人夜。有时候猎人变成猎物也很快。就像暖天的蛇吃老鼠,吃的很high。但寒天的老鼠吃冬眠的蛇,也是一样。情况不同,形势就变了。 王直暗中将人集中起来商量,分配了任务。风声比较大,稍远些,轻声说话便听不到了。摸黑下山偷袭是必须的,否则只有等死。但是也要讲究策略。 按王直的意思,大家先用些小点的石头,制造响动,迷惑敌人,再找个方向下山。因为波多原年纪大,不方便,就留在山上。另外丰臣秀吉年龄最小,也留下。王直其实有些私心,丰臣秀吉不仅是心腹,而且是兄弟。如果不幸有个意外,就糟糕了,所以特别照顾他。自己和松冈则方是必须下去的,因为武功最高。并且约好,挥刀砍人时,要说暗号,就是报声“嗐”。否则容易误伤。 第51页 大家分散隐蔽好,在鬼子第一次进攻的方向,制造响动。或近或远,往下边,扔些不大不小的石头。一些鬼子果然上当,纷纷开枪。 持续一阵,鬼子的枪声很稀了,可能和装弹太慢及弹药不足有关。又等了会,王直觉得差不多了。除了波多原和丰臣秀吉留下,让大家从反方向分散下山。而波多原和丰臣秀吉继续制造些响动,进行配合。 王直带着人,慢慢摸下山。却听得原先所在位置的下边些地方,传来尖声的叫喊,听声音是丰臣秀吉的。鬼哭狼嚎一般,又似猴鸣鼠唤,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山下欧洲鬼子的枪声又多了起来。但那怪叫就是不绝。 王直也管不了这么多,估计是丰臣秀吉又自作主张了。大家小心地下山,尽量不弄出响动。风声、枪声似乎把什么都掩盖了。 下到山脚后,大家也不集合了,就照原先的安排,分头出击,各自寻找目标。 七十一、以一斩百 更新时间2011-12-26 9:32:18 字数:600 所有人中,以王直和松冈的体能最好,所以先下到山脚。可能是王直一路下来,太谨慎了。其实还是落在了松冈的后头。 王直正想着怎么动手。前边已经有了响动。起先像是一块石头砸到地上。然后鬼子们尖叫几声,纷纷开枪。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马上就有鬼子惨叫起来,不知是被刀砍了,还是遭流弹误中。稍过一会,惨叫声多起来,时不时便冒出来。鬼子们更急了,有弹开枪,无弹装枪,乱成一团。 王直估计绝对是自己这边有人得手了。想来想去,除了自己,也只有松冈有这份本事。真是骁勇悍将。王直选了另一个方向,摸杀出去。但遇到的鬼子并不多。鬼子的服饰很统一,都是红色军装。与自己这边有明显不同。在黑夜里,隐约竟能识别。 鬼子显然受了惊吓,混乱间都在跑动。大部分是过去,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地方支援。王直听准了响动,找上去,一刀一个。很快自己这头的惨叫声,也不少。 两边的惨叫声都多了起来,似乎正在比赛。鬼子们除了胡乱开枪,便是四处逃命。响音嘈杂,混乱不堪。 杀了一阵,王直发现活着的鬼子不多了,而且都往海边逃。王直紧跟上去,边追边杀。 离海较近的空地上,鬼子们搭起了一些帐篷。这边的鬼子出了事,下意识都往那里跑。 王直正杀着,却听到那边帐篷区,冒出许多惨叫声,也有枪声传出。估计是有人闯进去了。由于太黑了,也无法知道具体情况。 王直也抓紧砍人,不趁黑着下手,天亮时一定会有大麻烦。这一夜,过得真是太疯狂。王直自己也没算杀了多少鬼子,但他知道一定有人更多。 七十二、明朝女人 更新时间2011-12-26 10:51:32 字数:879 那夜无星无月,唯有凌乱的岛石和唿啸的海风。在一片漆黑中,王直十四人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奇蹟。尤其是松冈则方,将一切遭遇到的站着的敌人,都砍倒了。有了这么一个大魔王、大煞星,怎么可能不赢。 王直自己的手也砍酸了,刀口捲起刃。这可是从那古野的城府里,带出来的织田信长用过的刀。松冈的刀则几乎是废掉了,刃卷得整把刀成了畸形。所以最后他还是拿起木头敲,敲倒了剩下的少数敌人。绝世高手用的刀,不会差,这样的刀都砍坏了,可以想像拼杀得有多激烈。 欧洲鬼子算是完败了,死的死,伤的伤,降的降。趁着天黑,王直这边的人顺着下锚的绳索,爬到船上,将船也占据了。 王直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原本几乎一无所有。突然间就有船、有枪、有炮。到底是不是走了狗屎运,还不太好说。总之,他的头有些晕,不知是晚上太累,休息不够;还是大笔横财,来得太突然。王直的头更加晕了,因为丰臣秀吉来告诉他,俘虏里有女人。而且既不是扶桑的,也不是红毛的。语言很奇怪,根本不通。 王直来到那些凌乱倒地的帐篷边,那儿有松冈则方,带着四名水手,看管一些俘虏。俘虏们一般都带伤,甚至包着纱巾,统统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天正蒙蒙亮,松冈则方全身沐着血,杀气腾腾地站在那里,有如一尊凶神。他手里还拎着刀,不过好像是丰臣秀吉那把。 俘虏们的枪械、弹药袋都被收缴成一堆。古时候的火器确实不够犀利,哪像后世那么精良。在实战中的威力,远没有21世纪来的可怕。这也是欧洲鬼子吃了败仗的一个原因。 有位特殊的俘虏正低着头,坐在一块石头上,虽然也是用红色的军衣,裹着身子。乌黑、散乱的头髮却把种族差异,暴露无疑。因为没有穿鞋,一双小脚露在外边,竟然还缠着布条。 王直走到她跟前,她却并不抬头。王直用刀背敲了敲她的脑袋,她终于惊恐地把头抬起。不可否认,露出来的是一张精緻、漂亮的东方女人的脸。 王直用鸟语问她:“你叫什么,是哪人?” 女人只是盲目地摇头。 王直看她好像确实不懂鸟语,就像早先的自己一样。 王直想了想,就用普通话问:“你叫什么,从哪来?” 那女子呆住了,接着掩面痛哭起来。 王直想着,这女人应该是听懂了。八成也是中国货,除非也是穿越来的,否则肯定出自大明。 第52页 七十三、红毛故人 更新时间2011-12-26 10:52:37 字数:923 王直本想多问点情况,不料这女人哭了起来,便想着先作罢了。 边上的丰臣秀吉踹过去一脚,喊着:“问你话,哭什么哭。” 女人侧翻到地上,双手不自觉地张开,撑往地面。军衣前头的衣襟也向两边散开,顿时春光乍泄。内里竟然只穿了件红色绣花肚兜,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显了出来。有对峰峦在迷目的红色之下,隐然可见。更要命的是,腿全是光的。白至生辉的长腿,曲线诱人。 王直愣了一小会,对向丰臣秀吉,骂道:“胡闹!” 将刀入鞘,上去弯下身子,把女人扶起,又帮她整理衣服,并扣上衣扣,发现太过宽大,根本不合她的身。女人的身材很苗条,而这件衣服特别肥大、臃肿。女人由于害怕,身子不由缩了缩,倒是不再哭了。衣服却显得更不合体了。 王直起身,朝那群俘虏看去,他想寻找衣服真正的主人。倒是没发现有特别胖硕的。有位俘虏也在偷偷看他,王直对上一眼后,没觉得特别。又将眼光移到更广更远,发现帐篷堆里,是有一具半光身子的尸体,俯面趴着,特别胖大。欧洲鬼子本就比亚洲人高大,如果肥胖,就更显得大。 王直突然回忆起什么,又朝那位偷偷看他的俘虏,望去。两人的眼光又对上了。王直这回想起来了,这人自己见过。当初还在海边小镇的饭店里混日子的时候,曾经照过面。 王直一指他,说:“你,过来!” 那人有些犹豫,但还是起身过来了,畏畏缩缩的。他弓着腰,站到王直的边上。王直不爽欧洲鬼子的身高,喝道:“蹲着!”那人立刻就蹲好了,仰头看向王直。 王直问:“你叫什么?” 那名鬼子说:“班…杰明。” 王直又问:“我们见过吧?” 班杰明说:“对。” 王直说:“既然见过,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我?” 班杰明说:“不……敢。” 王直问:“你是干什么的?” 班杰明说:“翻译官。” 王直问:“你们是做海盗的吧,为什么跑这么远,到这个岛上。” 班杰明说:“因为…有行动。” 王直问:“什么行动,说具体点。” 班杰明说:“这不太方便说。” 王直踢了他一脚,说:“你都成俘虏了,还敢这样。是不是不想活了?” 班杰明立即说:“要活命…要活命…但是这儿…人太多。” 王直说:“那等有空我再单独,和你好好谈谈。”顿了一下,又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班杰明说:“抢的。” 王直说:“说详细点,哪抢的,怎么抢的?” 班杰明说:“这个也不好说。” 王直又踢了他一脚,说:“过会再关照你。” 七十四、杀或不杀 更新时间2011-12-26 10:56:26 字数:636 王直走到远些的地方,转过头对松冈招唿道:“大哥,你过来一下。” 松冈听了,提着刀走过来。王直凑到他身边,轻声问:“这些俘虏怎么办?” 松冈也轻声回道:“二弟,你拿个主意。” 王直说:“除了那个女的和那个男的,其他…”将双掌摆成上下交叉,右掌在左掌上一划。 松冈想了想,说:“反正也没多少,留下来或许有用。” 王直犹豫了,便说:“那再看看吧。”这批人有十几、二十个,王直只是粗看了下,没有细数。由于人数依然比自己这边多,留下来恐怕会有麻烦。但真的处理掉,又觉得不妥当。杀已经放弃抵抗的俘虏,不太道义。 王直这边也确实缺人手,经过一场大战,船、枪、炮都有了。真想利用起来,人不是缺一个、两个那么简单。而且新东西需要上手,还得有人教。不过以王直来自21世纪的见识和悟性,这种原始的货色,一琢磨便知大略。 松冈的考虑也是有道理的。在他看来,这么先进的船只,要留些西洋鬼子下来,帮忙开,否则没法应付。 天越来越亮,朝阳也升了起来。红艷艷的初光,照在苍凉的荒岛上,增添了更多血色。光强了,能看得更远。经过一晚乱战,岛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鬼子的尸体。有些根本就是惨不忍睹,几乎被切成两段。身下血淋淋的一大滩,甚至连内脏也流了出来。 王直并没有胜利的兴奋,反倒感觉很沉重。命运总是逼迫人们互相斗争,到最后遍体鳞伤,甚至命丧黄泉。王直不认为,这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有什么意义。但面临着生死危机时,总要奋力抗争。 欧洲鬼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到了这边,要知道鸟国比较偏远,兴师动众而来,一定有重大企图。王直也有些纳闷。 七十五、胜得煳涂 更新时间2011-12-26 10:56:57 字数:769 波多原带着几个人,从欧洲鬼子的大船上,下来了。他们把大船“占领”,又检查了一遍。欧洲鬼子并没有派人守在大船上,可能是觉得没必要,也的确太大意了。 第53页 王直分了下工,除了继续看守俘虏的人,其他的,先把战场清理了再说。最起码枪枝弹药都要收齐,防止出现意外。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王直还真没想好。这仗打得太突然,没什么头绪,忽然间又赢了。不明不白的事情多了,也很麻烦。 不过最基本的形势,王直还是看得懂、把得住的。岛根本不重要,最关键的,还是船。将武器收拢了,全带到船上去。至于俘虏,就扔在岛上吧。只要枪、炮,在自己这边,他们也翻不起浪。 等下边的人,将武器收好,用小船载着,全弄到大船上去。王直又让他们在鬼子的帐篷那边,拣出些能用的东西,一起带走。最终自己这边的人,要都撤到大船上。除了那女人和班杰明以外,其他便都不管了。 王直心有点急,就先亲自提刀,押着班杰明,乘小船上到大船。接着下到舱里,先看了个遍,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问班杰明,觉得收穫还挺大。估计欧洲鬼子这时候已经走到了世界前列。但和21世纪比,还是非常落后的。炮舱里的火炮,根本就是个又粗又笨的铁筒子。弹药只能从前边的炮口子,塞进去。炮弹是实心铅球。由于落地后,不能爆炸,威力大打折扣。边上也有铁砂,但是发炮用铁砂的话,估计也打不太远。 王直明白了,为什么欧洲鬼子不将大炮,搬到山下,轰击自己这边的人。这时候的大炮,都是搭在炮架上,使用的。先不提很难搬动。炮架可调的角度比较小,搬到山底,用来轰山,仰度根本不够。而离远了,角度是够,但射不着。 其实21世纪的战争,只要不是大国欺凌小国,船的意义不大。几架飞机、几枚飞弹就搞沉了。但在没有飞机、没有飞弹的情况下,船还是重要的战斗载体。别看这时的枪、炮都很落后,发挥得好,作用异常大。因为对手更落后。 王直挑了个最好的房间,估计是船长室,将班杰明拖了进去。 七十六、红魔军团 更新时间2011-12-26 10:57:37 字数:1575 王直挑了书桌后边的靠椅、坐下,坐垫软软的,还挺舒适。让王直回想起了21世纪。古代真是欠发达,物质享受也不好,都掌握在极少数特权阶级手里。哪像21世纪,物质昌明,普通老百姓都有好享受。看来在古代想混出头,还真得往上爬。 王直坐定好,发现班杰明依旧畏畏缩缩地站着,用手里的刀一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也坐下。 王直问:“你们这些人是哪个国家的?” 班杰明说:“葡…萄牙。” 王直听不懂,他接触过的鸟语里,没葡萄牙这个词。从前他好像也听班杰明说过一次,但那时鸟语水平太低,没听准。 王直想了想,干脆用普通话问:“哪个国家?” 班杰明愣了一会,也改用普通话,说:“真没想到,你的大明官话,说得这么好。” 王直嘿嘿一笑,这个死鬼子果然也会说中国话。欧洲鬼子跑到了鸟国附近,要先路过大明,并且还在那边抢了个女人。王直就根据情况,大胆推测了下。 王直依旧用普通话,问:“用这个什么大明官话,给我再说一遍,你们是哪国来的?” 班杰明说:“葡萄牙。” 王直这回可听明白了,想了想歷史,这个什么牙,的确很早便开始航海,在世界各地活动了。 王直又问:“到这边来,干什么吃的?” 班杰明回答:“吃的是面包和土豆。” 王直有些火了,用刀背拍起桌子,又问:“问你们来干什么,不是问吃了什么?” 班杰明有些慌了,说:“我也只是想赚点钱,所以参了军,都是服从命令,没别的意思。” 王直将刀一下砍进桌里,问:“我在问,你们这些人是为什么目的,到了这边?” 班杰明吓了一跳,断断续续地说:“唐…纳德…将军…派…我们…这批人出来…抢东西。” 王直说:“那就是做海盗,对吗?” 班杰明说:“不是…海盗,是正规…军队。” 王直才不管正不正规,再正规的海盗,它也是海盗,便问:“这边有什么值得抢的?” 班杰明说:“经过的船。” 王直想,早就知道自己这些人肯定不是第一目标,于是又问:“什么船,从哪到哪的?船上又有些什么人,什么东西?” 班杰明说:“从大明到扶桑,船上的人不知道,撞到谁,就抢谁。” 王直说:“原来你们的目标是大明的商船。那跑这么远,干什么,在大明沿海抢,不就行了。” 班杰明说:“不是商船,而是真的海盗船。” 王直说:“什么海盗船?” 班杰明说:“这个…你应该知道的。” 王直又火了,如果自己知道,还会特意找人问,将刀拔起,提在手里,然后起身走向班杰明。 班杰明吓得想跑,王直也不追,问:“你想跑哪去?” 班杰明连忙转身,哀求道:“求求你,别杀我。” 王直说:“好好回答问题,留你一条狗命。什么海盗船?” 第54页 班杰明说:“就是你们扶桑人的船呀。” 王直说:“扶桑这么穷,也值得抢?给我说实话。” 班杰明说:“有些扶桑人在大明那边,抢了很多财宝,所以也值得。” 王直这下明白了,原来这些葡萄牙海盗,是想黑吃黑。歷史上记载,大明那边的确有扶桑人做海盗,好像叫倭寇。 但一想,不对呀,黑吃黑,不跑大明边上,到扶桑边上干嘛,不是更麻烦。问:“你们为什么不去大明边上,抢那些海盗。而选择这边。” 班杰明说:“船太少,人也太少,打不过,所以挑在了这边。” 王直想着,那些倭寇难道人多势众,连葡萄牙人都比不过?便问:“那些扶桑的海盗,船有多少,人又有多少?” 班杰明说:“真正的扶桑人,有两、三万,其余也有大明、高丽的,占了大头。加起来就多了,有二十来万。至于船,大概有一千条。” 王直听得愣了神,怪不得葡萄牙人不敢在那边硬碰硬。根本就是小虾米遇到了大鲨鱼。 王直问:“唐纳德将军在哪,或者说你们的据点在哪?”这些葡萄牙人肯定不是从葡萄牙出来的。肯定在东亚这块,建了基地什么的。否则怎么将活动范围,扩大到扶桑附近。 班杰明说:“他在暹罗(泰国)。” 王直可不知道暹罗在哪,就问:“这个暹罗在哪?” 班杰明说:“大明的南边。” 王直想了想,又问:“你们为什么不跟着那些海盗,抢大明,那样岂不是更方便。” 班杰明说:“那些人都不欢迎我们,称我们为红毛魔鬼,不仅不肯和我们合作,而且还对付我们。” 七十七、上帝故事 更新时间2011-12-26 10:58:03 字数:1438 王直想了想,觉得班杰明说的有几分道理。避实击虚、后方作战,一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克敌制胜的法宝。这些葡萄牙人在正面对付不了倭寇,于是打起了其它主意,攻击“运输线”。在古今战争中,这种情况不少见。 王直也很讨厌倭寇,要是他事先知道这批葡萄牙人的出兵用意。只要他们不主动攻击自己这边,肯定和睦相处。可是这些人死不要脸,连落难在荒岛的“无辜百姓”,也不放过。只能大打一场了。 王直对此还是有些疑惑,问:“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这边?难道我和我的手下像那些海盗?其实你们应该看出些区别,起码没有携带大量财宝。” 班杰明说:“的确看你们的船,就不像,太差了些。我这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占领这座岛。因为想把这里,作个基地。” 王直说:“这座烂岛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合适吧?” 班杰明说:“它的位置偏离正常航道,却又不是很远。既偏僻,又安全。” 王直说:“原来是位置的关系。” 班杰明又说:“这座岛上,还有些硫磺。配火药,也用得到。我军这次来,硫磺带的不多。按照计划,就是要在这座岛上,进行补充。” 王直问:“硫磺,有吗?!” 班杰明说:“在岩石附近和火山灰里,可以找到。” 王直想了想,好像是有一些黄色的结晶和颗粒,散落在山边,只是从没留心过。原来葡萄牙人是想把岛占了,所以才对自己这边下手。 又想了会,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哪里抢来的,大明?” 班杰明说:“这个…是从你们…扶桑人的船上…” 王直问:“什么时候的事?” 班杰明说:“就在来这边的路上。” 王直问:“你们抢过几艘船?” 班杰明说:“不多,也就…五、六条。” 王直问:“以前的,算上没?” 班杰明说:“以前的,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参军不久,因为这次的行动,要到扶桑附近。所以唐纳德将军特意僱佣了我。” 王直问:“为什么找你?” 班杰明说:“我到过这边,比较熟。并且和你,也碰过面。” 王直问:“你那次到扶桑,是做什么?” 班杰明说:“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好赚钱的生意。” 王直说:“你就不该当海盗,做正经生意人,不是挺好。” 班杰明说:“正经生意不好做,扶桑太穷。” 王直说:“那你可以上别处呀,比如说大明,那里总该好些,而且近。”古代中国怎么说,也是世界上少有的富庶之邦,比扶桑肯定要强。 班杰明说:“大明禁止海上通航和贸易,更加不行,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当海盗。” 王直想着,大明竟然是这样的,在21世纪时没怎么听说啊。怪不得,原本世界第一,却变得越来越落后,全是闭关锁国酿的祸。又对班杰明说:“所以你也做了海盗?” 班杰明低下了头,过了会,又抬起来说:“在我的国家,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上帝造了人。但人们生活贫困,并不快乐。于是人们向上帝请求。第一天,上帝说,必须要有船,所以船就出现了。第二天,上帝说,必须要有罗盘,所以又有了罗盘。第三天,上帝说,必须要有火药,火药也来了。第四天,上帝说,必须要有枪,枪也有了。第五天,上帝说,还得有炮,于是炮也出现了。第六天,人们乘着船,带着罗盘,用着装有火药的枪和炮,出发寻找财富和幸福。第七天,他们终于得偿所愿,收穫了全世界。所以,我根据上帝的意思,也这么做了。” 第55页 王直听了这么个故事,差点要喷口水,缓了缓,说:“这个故事的版本不对,好像应该是这样的:上帝第一天创造了光,第二天创造了天,第三天创造了海洋和陆地,第四天创造了日月星辰,第五天创造了鱼和鸟,第六天创造了虫、兽,最后一天创造了人,形成完整的世界。” 班杰明愣了一会,说:“你也知道这个故事?!但那是从前的,我这个,是新的。”顿了顿,又说:“对了,你还懂英国语。你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七十八、招揽洋才 更新时间2011-12-26 10:58:38 字数:935 王直暗想着,并非自己不可思议,而是因为来自21世纪,当然和古代人不同了,于是说:“我的确不同一般,所以你大可不必用正常思维来推测我。” 班杰明问:“很抱歉,还未请教阁下的尊姓大名。” 王直想了想,说:“织田信长。” 班杰明沉默了会,说:“您以后肯定可以成为一个大人物。” 王直说:“我只是一个受命运摆布的人。至于能不能成为大人物,全都看命运怎么安排。” 班杰明迟疑了会,问:“你准备怎么处置,像我这样的俘虏?” 王直说:“你如果愿意效忠我,为我做事,我不但不杀你,而且可以给你好处。” 班杰明问:“什么好处?” 王直说:“我也想抢那些扶桑海盗的船,得手之后,不会少了你的那份。而且绝对比唐纳德将军能给你的多。” 班杰明想了想,问:“如果不效忠你,就会被杀吗?” 王直想了想,说:“其实我是个仁慈的人,我会把你留在这个荒岛上。不过,你放心,你绝不会孤单,因为还有你的同伴们陪你。” 班杰明考虑了会,说:“我可以为你做事,在我认为我的财富已经足够之前。” 王直将刀插回腰上的鞘中,说:“恭喜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王直很满意自己招纳了一位还过得去的“洋人才”,接下来的事情也都让他很满意。搜罗了所有的武器后,王直一伙全转移到大船上,将荒岛留给那些俘虏。海水成了天然的阻隔线,让人觉得很安心。王直当然不可能留机会给这些俘虏,所以连小船都不给他们。班杰明要除外,他已经算是入了王直的伙。另外,王直这边,还多了一个人,就是那位大明的女子。 这次的收穫远大于想像。三艘大战舰,原先就属于葡萄牙人,里面除了军用武器,还有许多生活物资。另外两条小些的船,是路上抢自倭寇的,舱里装了不少金银细软,甚至还有些书籍字画。虽然一次就赚大发了,王直却并没沖昏头脑,反而有了更深远的目标。辽阔的海洋、封闭的大明、兇残的倭寇——这个错综复杂的古代大环境,也许可以成为自己一展手脚的舞台。不为别的,只为爱国。 打了胜仗,自然要庆功。王直、松冈则方、丰臣秀吉和波多原围成一桌。船舱里的西洋美酒,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一些坚果和饼干就拿来下酒。白兰地很辛辣,香槟很醇美,源自异国他乡的口味让大家觉得很过瘾。醉人的不仅是酒,还有胜利。 酒一下肚,话便多了起来。王直有话要说,因为他要宣布未来的规划。讨伐那些可恶的倭寇,顺带发些“不义”之财。 七十九、想当日奸 更新时间2011-12-26 10:59:10 字数:1819 王直对在座的其他三人说:“今后有什么打算,大家可以谈谈看法?” 丰臣秀吉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溢流出来的酒水,说:“把钱财分掉些,然后一起回尾张。” 松冈则方问:“回尾张,不去大明了吗?” 波多原说:“我们出来,就是去大明的。可是这次得的东西,已经不少了。不如先回趟尾张。” 王直想了想,说:“尾张肯定是要回的,钱财也是要分的。但不是现在。我决定,先在这边,再干些买卖。” 波多原问:“干什么买卖?这世道生意可不好做。” 丰臣秀吉说:“对呀,亏本就不好了。不如直接分钱,然后回去,该干啥干啥。” 松冈则方说:“二弟,你回去后,想干些什么?” 丰臣秀吉说:“盖房子,娶老婆。像我这年纪也不小了。要是一直留在老家,差不多都抱上儿子。” 王直和波多原都大笑了起来。松冈只是稍稍笑了下,却变得更加落寞。 丰臣秀吉又说:“大哥,你的年龄最大,也该考虑这方面了。” 松冈淡淡地说:“不必为我操心,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丰臣秀吉说:“除了那位,也可以选择别人吧。” 松冈有些生气地说:“不要胡说,如果你只爱着一个人,你会另选其他吗?” 丰臣秀吉想了想,说:“要是我爱的人,真的能嫁给我,那当然最好。如果实在不行,其他人只要长得漂亮,也应该可以。” 王直说:“你未免也太三心二意了吧?” 丰臣秀吉说:“也只是讲讲而已,要是没钱没势,谁愿意嫁给像我这样的。” 第56页 王直说:“这个问题先放一放。我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在这边,抢那些海盗船。你们看怎么样?” 波多原说:“是个好主意。但也有风险,若是走漏了消息,估计要结上很多仇家。这些海盗很有可能是西边靠海的那些大名派出来的。专门到大明去掠夺财物,来增强实力。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松冈则方说:“我也听说过这方面的事。海上也有江湖,也讲帮派。和同位大名相勾结的海盗,通常都连成一帮,行船时,会用同样的旗号。得罪了海盗,也会同样得罪他们背后的大名。所以要谨慎考虑。” 王直想了想,说:“我们新得的武器比较先进,船只航速也占优势。所以我觉得,只要做的干净利落,不留一个活口。消息应该走漏不出去。毕竟这是在海上,干了什么,一般也没旁人看到。” 波多原说:“不留一个活口,是不是太残忍了些。虽然不属同一方,但毕竟都是扶桑人。” 松冈则方说:“既然不属同一方,日后很有可能也要成为敌人。若是不肯归降,杀了便杀了。只是做这个,一旦有闪失,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王直想了想,说:“我们可以假扮葡萄牙人,真的出了事,也是他们背黑锅。” 丰臣秀吉问:“什么是葡萄牙人?” 王直说:“就是和我们刚打了一场的人,他们来自遥远的西方。” 丰臣秀吉说:“原来是那些红毛蛮子。” 波多原说:“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但是似乎要造很多孽。” 丰臣秀吉说:“确实要杀死很多人,并且都是扶桑的,但来钱也多。所以真的让人很矛盾。” 松冈则方说:“如果往后打算争霸天下,横扫扶桑,便不用顾忌那么多。钱抢得越多,我们自己的实力便越强,其它大名则会相应削弱。” 王直显得有些惊奇,说:“大哥,没想到你的志向竟然这么大。” 松冈则方说:“上回到底是谁在梅林里喝多了,嚷着要瓜分扶桑?” 王直的脸有些红,不知是不是酒又喝多了,说:“那都是胡话、醉话,信不得。” 松冈则方说:“酒后吐真言,指不定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顿了顿又说:“要不是你这番胡话、醉话,我根本看不上你,又怎么会和你结拜。” 丰臣秀吉说:“二哥,称霸扶桑,确实很不错。若是成功了,分些好处给我,我也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波多原说:“少主,果然有惊人的志向,这点很像你的父亲。你父亲当年也是靠干海上的活起家的。所以我很看好你。” 王直沉默了。“称霸扶桑”,这可是从未真正好好想过的事情。自从穿越到古代的鸟国,只想着怎么好好活下去,几乎没有思考过什么“雄心大志”方面的东西。如果真有这个机会,可以在鸟国闯出番大事业,到底要不要争取呢?王直并不太愿意改变歷史,但如果是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党,倒是可以尝试下。只是这时,还过于谨慎,不去想太出格的事情。灭灭一些倭寇,便也差不多了。除了爱国,王直要对倭寇下手的另一个主要原因,还是“不想过多地改变歷史”。因为干掉了原本前来剿灭倭寇的葡萄牙人,王直才想着一样去做。本来要死的倭寇,没人去杀,歷史岂不是有些变样。所以只能自己上阵了。 王直如今还陷在固有思维里,不想改变太多的歷史。却从未想过,既然上天让他穿越到古代,就是要他参与到整个歷史进程中。王直所做的一切,不是在改变任何歷史,而是在创造和推动着歷史的发展。歷史根本少不了他。 八十、上哪招兵 更新时间2011-12-26 10:59:47 字数:1193 王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我们现在很缺人手,又有了钱,不知该到哪里招兵最好。” 松冈则方说:“这可是个难题。毕竟我们要做的事,非同一般。招了有异心的进来,散布出了消息,会惹来很大麻烦。” 波多原想了想,说:“只有到囚岛上,招些因罪流放的人来,才最可靠。” 丰臣秀吉说:“招揽罪犯?!确实是个好办法。” 王直问:“囚岛在哪?” 波多原说:“在近海有不少。原本都是些无人的小岛,有些大名喜欢将罪犯流放上去,因此得名。” 松冈则方说:“我们来时的航路边,有一些就是,但当时并没有上去过。”相对来说,鸟国西部近海的岛屿,得益于航运发达的因素,开发利用价值较高。而东部岛屿,由于航船经过的少,较为荒凉,被用作“囚岛”的多些。 王直说:“囚犯确实比一般人可靠。如果控制得当,也应该更忠心一些。”顿了顿,又说:“就这么办,我们开艘船出去,到囚岛招人入伙。我想只要给足好处,那些囚犯肯定乐意。”荒岛上的囚徒不知有多想重获自由,又能拿到好处,想必不会拒绝。 波多原说:“囚岛上一般都有士兵守卫,防止犯人逃跑。” 王直说:“这个简单,我们已经有火枪、有火炮,哪里用得着担心。” 第57页 丰臣秀吉问:“什么是火炮?” 王直说:“就是那些粗铁筒,塞进火药、铅球后,能够点燃发射。” 丰臣秀吉说:“那和火枪很像,只不过一个粗大、一个细小。” 王直说:“不错,只要把火枪、火炮利用好了,所有敌人都不在话下。三弟,你该多学学,有什么不懂,可以请教那个班杰明。” 丰臣秀吉说:“二哥,既然你说了,我会认真学的。” 松冈则方说:“火枪、火炮固然有些好处,但是刀更加厉害。就我看来,在实战中,还是刀趁手。有空还是多练练刀。只要把刀法练好了,克敌制胜也不是问题。”这时候的火器在实战中,还是暴露出许多缺点。使用不方便,更考究技术,尤其是在装弹环节。倘若用得不熟,确实不如拿刀。 王直想了想,说:“刀不能丢,但火枪、火炮必须学好。”在未来的战争中,随着枪、炮越来越先进,火器的使用,可是占据了主流。 正说着,班杰明做了些面包,放在盘子里端进来。面包形状是圆的,但做的,并不是太规整。但班杰明肯定下了很大功夫,因为脸上竟然沾着些黑灰色的东西。也不知是柴火的浓烟燻的,还是碰了黑炭,顺带抹的。 王直拿了个尝尝,还是热乎乎的,揭开皮,还冒气。其他人见状,也取了吃。王直撕了一块,放到嘴里,觉得味道还可以。示意班杰明也一起吃,顺带又嘱咐了一句:“给那个女人也送去。”女人被单独安排在一个舱室里,王直已经吩咐过,那些水手好好看着,不要亏待了她。班杰明拿起一个面包吃了吃,又带上一个,离开了。 丰臣秀吉虽然也拿了面包,却没马上吃,似乎有些犹豫,问:“那个红毛,真的可靠吗?” 松冈则方说:“这个不太好说。时间长了,才能看出来。” 王直说:“毕竟是个人才,不用不行。”21世纪,人才遍地,但在古代,尤其是自己身边,还是缺少这种熟悉西方事物的。王直还指望他,教导大家怎么开船、使枪、用炮呢。 八十一、明珠何还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0:56 字数:1404 丰臣秀吉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那个女的,怎么处理?” 王直说:“先关着,如果真是大明的,找机会送回去。” 丰臣秀吉说:“那不是太可惜,可是个美人啊。”顿了顿,又说:“不如现在就去叫来陪酒。” 松冈则方说:“三弟,这种作风可不行。” 王直也说:“那个女的,任何人都不要去欺负,更不要去碰。” 丰臣秀吉说:“就放起来当花瓶吗?太不讲理了。大家都很寂寞的。” 王直说:“我既然说了,照办就行,不要有那种乱七八糟的抱怨。” 丰臣秀吉似乎恍然大悟,说:“二哥,你想吃独食对吗?不过,这也正常。要是这样,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波多原说:“这样确实不错,那女的,长得好看,今后给少主生个儿子,保准也非常漂亮。” 王直说:“千万别乱说。那女人,我是不会碰的。你们大家也要做到。毕竟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感情、有尊严。谁敢对她乱来,我是不会放过的。” 松冈则方说:“二弟,说的对。必须尊重女人,好好对待。谁要是仗势欺负,我也不饶过他。” 波多原说:“确实应当这样,哪怕她只是个俘虏。” 丰臣秀吉悻悻地说:“既然这样,就算了。你们难道对女人,没那方面的兴趣吗?” 王直想了想,笑着说:“这里女人只有一个,而男人却不少。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人,而伤了男人间的感情。” 丰臣秀吉说:“男人间的感情?!应该不是那种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 喝完酒后,大家散了,各自忙去。王直随便乱走,不知不觉来到关押着女人的房间外。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了。 女人抱着腿,蜷坐在床上,整个身子几乎都被那件又宽、又长的红军衣包裹进去。见王直进来,稍稍动了动,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但没有过激反应。 王直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和女人互相盯着,看了一会,用普通话问:“你是大明的?” 女人并不回答,把头埋得更低了。 王直想了想,说:“我也是从那边来的,叫王直。” 女人把头抬起,盯着王直上下打量。过了会,才问:“你不是倭寇吗?” 王直其实也很想弄明白这个问题,好端端地活在21世纪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怎么就混到了古代的鸟国。想了想,说:“我不是倭寇,我的手下也不是。我们本想坐船去大明,结果船失事了,于是留在荒岛上。” 女人问:“你们去大明准备干什么?” 王直说:“因为我想回家。” 女人问:“你的家在大明哪里?” 王直想了想,说:“我在大明没有家。” 女人沉默了会,说:“你别骗我了,你不过是个大明官话说得很好的扶桑人。” 第58页 王直问:“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女人说:“这里是扶桑附近,大明人绝不会出现的。” 王直说:“凡事都有例外。” 女人说:“大明早已禁海,根本就没有可以远航的海船。如果你真是大明人,除非是飞过来的,否则不可能在这里。” 王直说:“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坐在会飞的鸟上,到了这边。” 女人原本表情悲戚,听了王直的话,竟然笑了笑,说:“这种荒唐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王直冤啊,本来就是坐着21世纪的“灰机”到鸟国的嘛。又问:“你叫什么,老家在大明哪?” 女人沉默了会,说:“问这个做什么?” 王直说:“等到合适的时候,我想把你送回到大明。” 女人吃惊了,愣上好久,问:“你真会把我送回去?” 王直说:“当然,难道让你一辈子回不了家?” 女人问:“你这话当真吗?” 王直说:“大丈夫一言九鼎。君子一言,也驷马难追。真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乱说。” 女人说:“我叫明珠,是浙江宁波府人。”说着,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王直说:“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会送你回家乡。另外在这之前,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女人却哭得更凶了,甚至放出了声音。 八十二、望远镜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2:09 字数:1285 王直见明珠哭得伤心,稍稍劝慰了几句。又想起自己从21世纪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出来,也是没法回去。心里不禁有些烦躁,便出了门。却听见甲板上传来一些吵闹杂音,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又顺着舱梯,来到上面。 却见班杰明倒在甲板上,另有两位水手和丰臣秀吉一起,对他拳打脚踢。班杰明口里不住讨饶,还喊着“不准虐待俘虏”。丰臣秀吉也理直气壮地回应:“谁让你起了歹心,想背地里暗算。”班杰明一边挨打,一边辩解:“没有的事,你别诬赖,找织田评理。”丰臣秀吉挥舞起手里抓着的一个黄澄澄、圆滚滚的东西,嚷着:“人赃俱获,找我二哥也没用。我马上就让我大哥一刀了结了你。” 站在后边不远的松冈则方,早把明晃晃的钢刀亮着,似乎也有这个意向。发现王直上来,朝着微微点点头。 王直连忙大声喝问:“发生了什么?” 丰臣秀吉和两名水手立即停下,并看了过来。班杰明虽然倒在地上,也把头扭了过来,而且竟然连喊起了“help!”葡萄牙人也用英语喊救命,真是稀奇事。 王直心领神会,笑了笑,一边过去,一边说:“班杰明是入了伙的弟兄。肯定是出了误会,大家不要对他动手。” 丰臣秀吉迎了上去,并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王直,解释说:“我和大哥刚刚在船头查看情况,这个红毛拿着暗器筒子,鬼鬼祟祟地来到后边,想对我俩不利,幸亏发现得早,不然被他得手了。” 王直拿过那个“暗器筒子”,瞧了瞧,又往里边看了看,说:“这是望远镜,用来看远处东西的,并不是可以伤人的兇器。你们误会他了。” 丰臣秀吉问:“不是火枪、火炮吗?为什么这样像?” 王直一想,可不是,圆滚滚的,都长差不多。难怪起了误会。王直示范了下,将圆筒的细端凑近自己的右眼,向远处看了看。自己原先所处的岛上,有了些变化。那十几个俘虏,在离得比较远的地方,重新搭起了些帐篷。另外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分散着搬动尸体,并扔到海里。不敢朝着这边,选了其它的方向。 王直没有看太久,就将圆筒递还给丰臣秀吉。丰臣秀吉也依样做了遍,又将圆筒从眼边拿了下来,朝里仔细看,末了,说:“果真是看远处东西的,怎么会有这样稀奇的东西?” 松冈则方也走了过来,从丰臣秀吉手里,接过那圆筒,照样试了试,说:“长见识了,这玩意竟然是这个用处。” 班杰明从甲板上挣扎地爬起来,说着:“就是望远镜没错。你们这几个人都误会我了。只有织田才识货。” 大家一起看回他。王直见他好像受伤了,说:“班杰明,你先下去休息。喜四郎、洪元郎,你们两个,好生扶着。” 那两位水手,正是叫喜四郎、洪元郎,听得使唤,将班杰明带下去了。 班杰明一走,丰臣秀吉在甲板上扫了一眼,发现掉着个银亮的小圆东西,捡到手里,也不知是什么,咕囔着:“这又是什么古怪的东西?” 王直凑过粗粗一看,说:“这东西叫怀表,正面上有十二个刻度,分别代表时辰,又有三根针,可以指示时间。” 丰臣秀吉傻眼了,仔细辨了辨,说:“二哥,你真神了,连这种红毛的古怪玩意也知道。” 松冈则方也过来看了看,手里还拿着刚刚认识的望远镜,说:“看来二弟见识不凡,对蛮夷的奇技淫巧,也懂得不少。” 丰臣秀吉问:“二哥知道怎么认这东西吗?” 王直拿过那只怀表,向丰臣和松冈讲解起来,让他们知道时、分、秒,并怎么从表上读。 第59页 八十三、杀人问题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2:53 字数:2102 王直将表的功用,详细地介绍给了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最后嘱咐丰臣秀吉,把这表还给班杰明。丰臣秀吉道了声应,将表收进衣袋里,却没有立即交还回去的意思。王直也不想催他,随他便了。 松冈则方又用望远镜观察了会那些俘虏,完后,说:“这些红毛夷人确实有不同寻常之处。” 丰臣秀吉接过望远镜,也看了看,说:“留着他们会不会有后患,毕竟我们要出发,去囚岛招兵。五条船,恐怕不能一起走,被占回去就麻烦了。不如把他们也解决掉。” 王直问:“你的意思是‘杀掉’?” 丰臣秀吉说:“当然,那时要不是大哥拿走了我的刀,我早就剁上了。” 松冈则方说:“杀已经放弃抵抗,做出投降的敌人,不是真正的武士。” 王直想了想,说:“这实在有些为难,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吧。也可以照顾到班杰明的感受。如果杀掉这批人,他可能会有想法。我们出发前,可以留些人守住船,不给他们机会。” 丰臣秀吉问:“谁留下?” 王直说:“那个女人带着不方便,得留下。另外也要剩个武功高的,否则镇不住场。”顿了顿,又说:“我们人手太少,只能出发一条大船,其它四条都得留下,最好能够用绳子绑结到一块,方便守着。” 丰臣秀吉说:“这么说,女人和钱都得留下…那就让我留下来吧。” 王直说:“好啊…不行,你得跟着我一起走…让大哥留下吧。” 松冈则方问:“为什么是我?” 王直说:“因为你最让我放心。” 丰臣秀吉问:“二哥,我难道让你不放心吗?” 王直想了想,说:“面对女人和钱,大哥比你稳重多了。” 松冈则方笑了起来,丰臣秀吉呆了呆,也尴尬地笑了起来。 王直又开玩笑似地说:“如果把你留下,让你有机会下手,杀了那些红毛也不好。” 丰臣秀吉说:“真叫我杀,我还不一定下得去手呢。要知道我可从没杀过人…就是昨晚,也没捞着机会…你和大哥,抢在前头,倒是干掉很多。” 王直说:“战场上动手杀人,也是没办法的。” 松冈则方说:“杀人并不是一件好事。三弟,你不用动手,是你的福气。” 丰臣秀吉问:“大哥,昨晚你杀掉的人应该最多吧。具体是多少个,你有没有数过数?” 松冈则方说:“忙着砍人,那里顾得上数。” 王直说:“绝对上百了。” 丰臣秀吉说:“大哥武功果然盖世。红毛都用火枪暗器,还能杀上这么多,而且还是在晚上。” 松冈则方清了清嗓音,说:“言过其实了,从前杀人基本靠本事;这次黑不隆冬的,大部分都取决于运气。红毛蛮子的火枪的确厉害,若是被打准了,不得了…幸亏是在晚上,混乱中不仅无法瞄准,容易误伤同伙,而且每射一枪,发出的火头和响声,反倒把自己的位置给暴露了。打完一次,摸黑装弹又来得特别慢。有这空档,足够挨我刀了,简直有些不堪一击。若是他们不用枪,都用刀,可能还更有难度。” 丰臣秀吉说:“虽然是这样,但一次能杀上百人,也是很了不得的…大哥,这也应该是你这辈子以来,杀人最多的一回吧?” 松冈则方迟疑了下,说:“其实…可能还不是。” 丰臣秀吉惊得张大了嘴,问:“还有比这次更多的吗,能不能说一说情况?” 松冈则方皱起了眉头,说:“杀的人多,并不值得夸耀…我师父冢原卜传曾特意告诉过我。要想成为人人景仰的‘武圣’,绝不能杀人太多。杀戮太多的人,哪怕刀法再高,也只能作‘武客’。” 王直说:“这话倒挺有深意,怎么解释?” 松冈则方说:“杀的人多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人们只会惧怕和仇视你。无法打心底尊重你。就算活着时,武功再高,一旦病死,甚至是因老弱,为人所杀。人们便会彻底轻视,乃至很快遗忘你。要想被人长久怀念,除了武功高,德行也很重要。所以我师父非到关键时刻,绝不亲自取人性命。并且到了他这个份上,不用自己动手,单靠那些出众的弟子,便可以获得足够的威望和名声。所以他绝对可以当上武圣。反观我自己,已经犯下了许多杀孽,恐怕永远都不行。” 王直说:“成不了圣,噹噹客也挺好。” 松冈则方说:“最怕是连‘客’也做不成,只能被人暗中唾弃,称为‘寇’。所以我在外边闯荡时,一般不会提及自己的真实姓名,甚至要戴副面具。这也是江湖中常有的事。” 道上混的人,尤其是专干些不轨行径的,很忌讳说出自己的真名。就算是同伙,彼此间称唿也多用绰号。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自报家门的,通常下场会很惨。遭报復,丢了自己性命不说,还连累家中父老。在古代的鸟国,江湖中甚至有被称“鬼武者”的神秘组织,专门受人所雇,干些收集情报和暗杀的勾当。让道上的人,更添了许多风险。还有些不愁钱花的大名,也很乐意出重金,僱佣“鬼武者”,对付敌家。战国、战国,本就事多,怎一个“乱”字了得。所以混江湖的,都变得小心翼翼。 第60页 松冈顿了下,又说:“像你‘一枝梅’,到处行侠仗义。虽然从不杀人,又是做好事,但得罪了一大批权贵,也是隐姓埋名、不露行藏。和我在表面上,也差不多。但你也是可以作‘圣’的,只是不能光明正大。可在黎民百姓的心里,会永远有你一个位置。” 王直说:“我不是‘一枝梅’,我和他不一样。” 松冈愣了下,说:“对,你和他不一样。至少你杀人了。” 王直说:“这应该只是开始,我会杀越来越多的人。” 松冈说:“直到像我一样,把杀人当做一种习惯,是吗?” 王直说:“可能吧。命运并不都是可以由自己掌控的。一旦选择了某条道路,就要一直走下去。” 丰臣秀吉说:“我以后也要学会杀人,这样我们三兄弟,才能一起干成大事。” 八十四、五角星旗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3:27 字数:2211 依着王直的吩咐,五条船都被移靠到一块,其中四艘还用绳索,在桅杆间互相围捆起来,结成了一体。这样一来,防备被劫船,就容易得多。由于人手实在太少,出发招兵只能派出一艘大船。王直已经做了选派:六名水手、波多原、丰臣秀吉、班杰明跟着自己一起去。剩下四位水手陪松冈留下,那个女人也一样。 既然是出去招兵,自己的部队就得有个名号,王直已经想了一个特别响亮的称唿。幸好都是面对古代人,如果还在21世纪,王直真叫不出口。这个名头在21世纪,也算勉强——“东海舰队”。为什么取这名字呢?全因为21世纪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最拿得出手的,好像也是这么只舰队。虽然由于政治策略的关系,21世纪的“东海舰队”只能忍气吞声,是大爷也得装孙子。连就在眼前的钓鱼岛,也给鸟国人一直占着。但王直的想法根本不一样。准备赤裸裸地横行霸道,别说那个钓鱼的,连鸟国本土附近的海域,也敢大干一场。要知道,换成原先所处的21世纪,中华人民共和国所有海空军一起上阵,都无法这么嚣张。人家“自慰队”名字虽然难听,实力却响噹噹地摆在那,背后又有美利坚撑腰,像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真动起真格,光那气就能熏死人。因此鸟国能安安心心地霸着别家的岛,守着别家的海。 王直做了些出发前的准备,还让明珠帮忙,作了面大旗。这旗来得特别古怪,大红底子的正中,画了颗黄色的五角星。严重模仿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军军旗,但是少了“八一”两字。因为毕竟是古代,五角星已经没什么人识得了,“八一”好像更加没人懂,就算了。其实王直的画功太差,也有关系。五角星都画得不太标准,如果再加上一样不标准的“八一”,就更难让人懂了。 旗子是找来船上一些红色的军服,裁剪了,又缝成长方的一大块。明珠是女人,针线活就让她做了。至于上面的五角星,全是王直自己的杰作。用船上原有的硫磺粉末,混进刷船的清漆里,作的色料。用随手找来的一块布头,蘸着,涂到旗子上。从小到大,画出了颗大星星。 王直做好了整面旗,让水手们帮忙,一起升到准备出发的那艘大船的杆顶。这面奇怪的大旗,果然足够吸引眼球,立马引得王直这边不少人出舱围观。由于不知道五角星,有什么特殊的象徵含义,都觉得挺奇怪,纷纷议论和猜测起来。 王直非常满意这种效果,见人到的差不多,想把该通知的宣布了。突然又有了主意,想先卖个关子,玩玩“指鹿为马”的把戏。 丰臣秀吉走到站在旗杆底的王直前边,问:“二哥,咱们这新旗上面的图案,到底是啥?” 王直并不直接回答,反问:“你觉得像什么?” 丰臣秀吉说:“有点怪,说不准。到底画的是什么?” 王直说:“你这人挺聪明,难道看不出吗?” 丰臣秀吉说:“真不知道。” 王直说:“你既然这样,我就考考别人。” 丰臣秀吉说:“我其实认出来了,只是不能确定,所以不好乱说。” 王直说:“那你就大胆地说吧。” 丰臣秀吉还在犹豫,说:“错了,不能怨我。” 王直说:“你是我义弟,我怎么会怪你。” 丰臣秀吉迟疑了好一会,嘴巴又张又合几次,就是没发音。见大家都盯着,很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髮稀疏枯黄的脑袋,终于说出答案:“像木瓜。” 王直用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埋汰道:“什么木瓜?!错了,换其他人继续答。” 大家都闹笑了起来,哪有将木瓜画在旗上的道理,丰臣秀吉错得也太离谱了。有些人心里其实大致有了答案,起码比木瓜更像样。 丰臣秀吉边咕囔着:“就是跟木瓜上面的纹路很像”,边撤到一边。 王直喊了起来:“旗上的东西像什么,大家都说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犹豫。王直拉了最靠自己的一位出来,叫久田,也是一起出来的水手。 王直吩咐着:“你说。” 第61页 久田愣了会,环视下众人,说:“我看,像…像……” 王直见他好一会也没“像”出来,就在他脑袋上也敲了一下,接着把他推回去了。又嚷起来:“知道的人,说说。” 喜四郎主动站了出来,说:“像是一朵花。”五“瓣”分出,确实很像。 王直仰头看看那旗,愣上了,五角星没画好,确实像朵花,羞啊。 大家见王直发起了愣,还以为喜四郎答对了。议论开来,有人就说了:“其实我早也看出来了,就是朵樱花,有五瓣。”大部分人都觉得有理,纷纷认定是樱花。 松冈则方在人群的后边,大声开口了:“是梅花。”大家一听,也觉得有理,五个黄色的瓣,多像腊梅呀。 波多原也说:“应该错不了,就是梅花。” 王直把目光从旗上收回来,听大家有了较明确的见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松冈和波多原都是老资格的,不好意思直接反驳。 眼光一扫,发现班杰明站在离大家较远的地方,畏畏缩缩地不敢靠过来太近。又有了主意,直接穿过人群,把班杰明扯过来。 班杰明很害怕,有些发抖。王直将他拉进人堆最中间,自己刚才站的位置,说:“既然没人认得准,就来听听外邦人的意见。”又对班杰明问道:“旗上的东西像什么,你也说说。” 班杰明犹豫很久,就在大家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开口了:“五个角,代表着五条船。” 王直有些遗憾,本想也在班杰明脑袋上敲一下,忍住了。反而夸奖说:“讲得很好,基本上有些接近了。”想想,别人连角都认不得,班杰明竟然还能识出,也算是不错了。 大家都奇怪起来,原来画的竟然不是花,纷纷猜起新的意思。丰臣秀吉大声说:“我懂了,五只角代表五个人。” 王直摇摇头,又见丰臣秀吉很失落,便鼓励说:“差不多意思了。” 大家以为丰臣秀吉蒙对了,又猜起是代表哪五个人。除了三个结义头头,还有个波多原,只能是四个。还有剩下一个,是谁? 王直见大家越议论,越没谱。失望地推开众人,走下舱去。堂堂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军军旗,竟然没人识得,能不遗憾吗? 八十五、东海舰队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4:00 字数:1829 王直下了舱,直接把“郁闷”写在了脸上。好不容易成立了大明朝时期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解放军东海舰队”,又画了军旗,却遇不到一位知己,真是遗憾。多么伟大的创举,竟然无人赏识,还搞些“木瓜”、“樱花”、“梅花”等等出来。明明就是五角星旗嘛,竟然全都认不出。简直是丢解放军的脸,王直在21世纪时,好歹也是混这口饭的,堂堂正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虽然是级别最低的那种。 王直突然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颗五角星在原来的21世纪,到底是什么含义来着。好像自己也没弄清。没人特意告诉过自己啊。五只角总有点象徵意义吧。王直自己又把自己,搞煳涂了。原来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东西,拿来考别人,不是更扯淡吗?王直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稀里煳涂地走着,迎面碰到收拾餐具、做家务活的明珠。王直没有特意限制明珠的自由,对她也特别照顾。明珠倒也知恩图报,并不闲着,干些活来答谢。其实明珠在这帮人里,能说上会话,解解闷的,也只有王直。因为她不懂鸟语,偏偏王直又能够讲得一口非常标准、非常流利的“大明官话”。班杰明虽然也能说上些不标准的,但毕竟彼此间有人种隔阂。加上班杰明成天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的,交流也不方便。 明珠见王直脸色不好看,问:“你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 王直说:“还不是画在那旗子上的图,没人认出是什么东西。” 明珠说:“你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你应该先问我呀。” 王直一听,来精神了,的确还有一个人没有问过答案,可能有戏。“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解放军东海舰队”在大明朝的事业发展,又有指望了。毕竟都是黄土大陆出的人,结论可能差不多。王直已经开始期待“解放军军旗”,这个标准答案了。 王直带些小兴奋地问:“就你看,那图像什么?” 明珠说:“画在旗上的东西必然不普通,我看像五座紧紧结在一起的山峰。” 王直的心顿时又沉了下去,好端端的“解放军军旗”,又多了个解释。但对方是弱女子,也不好发作,只是阴阴脸。 明珠已经看出了王直的异样,问:“不对吗?那正确的意思,是什么?” 这问题可真把王直考倒了,直接说“解放军军旗”。遇到毫不知情的,肯定也说不通啊。大明朝哪里曾有过“解放军”嘛。这都多少年以后的事情。王直苦思冥想了一阵,觉得五座山峰的解释,可能还真是最好的。便挤出一个笑容,说:“你说的很对,其实就是五座连在一起的山峰。” 明珠笑了,说:“果然就是‘五峰旗’,被我一准就猜到了。既然我猜对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不高兴?” 第62页 王直笑了起来,还是有些勉强,想着:对呀,人家都猜对了,自己又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于是说:“你是最聪明的一个,大家都猜不出,只有你对了。” 明珠说:“既然这样,不知有什么奖品?” 王直说:“这种事怎么会有奖?” 明珠说:“在我老家那边,元宵灯会上猜字谜、猜画谜,可都是设奖的。” 王直看了看明珠身上穿着的那件,已经裁改过,变得非常合身的军衣,更准确地讲,是一条衫裙,说:“帮我和其他八位弟兄,也改套合身的军服出来。” 明珠说:“一共九件,可是很费神的。这也能算奖品吗?” 王直说:“我要带人出海,没有军服怎么行?大不了,等你改完后,赏你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财宝这东西,现在倒也不缺。王直爱讲大话,一下听去,好似许了不少。 明珠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别忘了刚说过的这句话。” 王直想了想,说:“当然不会忘。送你回大明时,多少也得给些钱财。否则你会很不方便。”没钱的滋味,王直在鸟国也是尝到过的,怎么忘得了。 明珠的眼中竟然有了些泪花,也不知是感激,还是其它,问了句:“你出海干什么去?” 王直顺口说:“杀海盗、杀倭寇。” 明珠的眼泪刷得流了下来。王直问:“你怎么哭起来了?” 明珠哽咽着说:“谢谢你能为像我这样的人报仇。” 王直说:“不用哭得这么厉害,我杀倭寇,只为抢钱,没有高尚到为人报仇的地步。” 明珠止住了泪,说:“对呀,你是扶桑人,又怎么会出于其它目的,对付倭寇。” 王直说:“我虽然是扶桑人,但我更是大明人。不对,我不是扶桑人,我是大明人。也不对,我不是扶桑人,也不是大明人,我是新中国的人。更不对,我是…”不知道为什么,话说急了,变煳了,像绕口令似的,最后什么都讲不清楚。可把明珠又逗笑了。 看到明珠笑了,王直反倒又有些郁闷气结。他想到了自己特殊的身份,自己到底他马的算是什么人?新中国的成立还在几百年后。怎么能说,自己是新中国人呢。真够郁闷的,也不去想那么烦人的东西了。新中国就算没成立,新中国的海军——人民解放军东海舰队照样可以成立。既然穿越这种无比奇妙的事都发生了,就只能乱套着来了。 八十六、解放军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4:34 字数:2429 经过又一番忙碌的准备,王直的东海舰队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出征。虽然只能派出一艘船,并且满打满算只有十个人,但怎么地也得有个像样的仪式。毕竟是大中华歷史上第一艘近代战舰,如果能够入正史的话,意义堪比瓦良格号航空母舰。虽然和那艘半三不四的航母一样,也是得自于欧洲红毛子。但有了,毕竟是有了。就算不发挥作用,做做样子也能唬人。 军旗早就升在杆顶了,虽然王直并没有明确表态,上边那个奇怪的图案到底象徵着什么意思。但大家猜得越凶,越觉得不同一般。为什么?那东西史无前例,前所未见。当然21世纪的新中国人一看就明白了,五角星而已。可放在几百年前,愣是没人识的,也真太奇怪了。 准备出征的人都穿上了红色的军服。红色代表喜庆、吉利,当然也象徵着为了建立新中国,前仆后继、勇于牺牲的烈士的鲜血。说歪了,新中国是400年后的事。解放军军旗上的红色,就是烈士的血给染出来的。王直在21世纪时,也为“革命”事业,不幸牺牲。算起来,血也到那旗上了。烈士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的也有——炮灰。当然了,就算成了炮灰,也是为党、为国,更是为官效忠的炮灰。 王直让大家穿这种衣服,其实另有深意,和烈士、鲜血都无关。因为他想在今后的行动中,尽量冒充葡萄牙人办事。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降低风险。好处要得,杀人劫货的脏水也得转泼出去。就让葡萄牙红毛顶罪吧。所以王直又让明珠定制了9个红头套。为什么十个人只做了9个,因为有个叫班杰明的,天生就是红毛。王直算计好了,关键时刻,班杰明就当活招牌。 大家都聚在预备出发的战船的甲板上,开始出征仪式。第一步,按照21世纪的规矩,重大活动一律先升旗。但旗早升在那了,这步就免了。直接进入下步——鸣枪,本来是该鸣炮的,但除了班杰明,其他人估计都使不好那玩意。动静也太大,鸣鸣枪就可以了,毕竟还是在大明朝。首先负责装弹的自然是班杰明。枪、弹、火药事先都准备齐了。 王直在一旁朝大家叮唠起来:“大家都要看好,看仔细了。这火枪是怎么装弹药的。从今往后,我们就要用这种玩意当主武器了。”大家果真是瞧得更仔细了。班杰明的胆量似乎还不够,明明是半蹲在甲板上,手脚却发起了抖。导致用纸包,装火药时,有些都洒到了枪管外边。王直只好替他解围,又说:“看见没有,熟能生巧,不熟的结果就是这样的。”大家都闹笑了起来。王直暗中自认,这围没解好。 还好接下来的步骤,手脚抖点倒也没关系。班杰明按部就班,把弹药都上好了。不知是天热,还是其它原因,竟然憋出了满头大汗。 第63页 王直从他手里拿过枪,一直走到甲板的最高处,也就是船头尖端的位置。双手持枪,稳稳地站好。把枪口对天,扣下扳机,放了一记。大家看得发愣,并没有出现王直意料中的欢唿。王直有些泄气,决定说些激动人心、壮壮胆色的话,来烘场。 王直一手抓枪,一手指着那面高高飘扬的军旗,大声喊着:“看到那面旗帜没有!那将是我们以后的军旗!” 大家这下有了反应,纷纷嘀咕起来,像是又讨论起了那旗上的怪图是什么意思。王直得意地笑笑,喊着:“那个图案叫五角星!那面旗叫解放军军旗!” 大家乱开了锅,“五角星”、“解放军”,可都是从未听说过的新词啊。 丰臣秀吉问:“二哥,解放军是什么军,怎么从没听过?” 王直更得意了,用最大声音喊了起来:“解放军都没听过?!这解放军是…是……咱贫苦百姓自己的军队!”王直也没事先想好词,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有人会问解放军是什么?在21世纪,绝对不会有人这么问。习惯性地接了一句新中国电影里,常有的台词出去。 大家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更奇怪了。波多原问:“这解放军是哪的?” 王直郁闷了,竟然还有人提这种傻问题,不过倒把他真难住了会,说:“解放军是…是……天上来的,地上都没有……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天兵天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好像也被人形容过20世纪的“大日本帝国皇军”。可最后也是败得很惨。但王直一说急,便满口胡言了。 松冈则方说了句:“天上的,莫不是神兵。” 王直眼珠一转,又大声喊起来:“不错,就是神兵。我们也要当神兵。我们今天、乃至往后,所有的行动都是受神的指示、受神的安排。神给了我们船、给了我们枪、给了我们炮,我们要用它们来做大事!我们一定会成功,因为这都是神的意思。”古代人既然讲迷信,王直就顺势搞迷信。牛皮越吹越大,都和神扯上直接关系了。 波多原有些激动了,问:“不知道少爷说的神,是天上的哪一位?” 王直又郁闷了,对古文化不熟,哪知道什么神在传说中最有神通、最有号召力。急中生智,又喊了起来:“上帝,是保佑着我们的上帝。” 大家又奇怪了,这“上帝”又是什么神啊,没听说过。班杰明的眼睛倒是瞪得很大,蓝色的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波多原问:“这个上帝也没听过啊,到底是怎么样的?” 王直喊着:“上帝是西方的神!红毛蛮子都信他!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麾下百万解放军,指哪打哪,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慌似乎扯大了,超出了王直自己的控制范围。 大家都呆住了,被从未听说过的言论和事物震住。 王直趁机又喊:“我们的队伍,今后就叫‘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解放军东海舰队’!”这名号实在太长了,王直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又补了句:“简称‘东海舰队’!” 大家沉寂了会,小声议论起来。波多原说:“东海舰队,这个名号好!尾张在东边,靠的海,自然是东海。我们从那里出来,就该叫这名。” 王直差点被气昏过去,“东海”在哪,地球人应该都知道。怎么偏偏就有傻瓜不懂呢?波多原资格老,也不好直接和他计较。 松冈则方说:“这名号是好,但用来称唿‘帮派’,似乎不太对。” 王直又气上了,自己要组建的,是正规军,不是啥江湖帮派。但是“东海舰队”,这名称很不幸地被曲解了。再取个新的,或者说是代号也好。 王直想了想,又仰头看了看红旗,有了主意,说:“再取个别名吧,报出去的时候,也方便。就叫‘五角’。”突然想到,有个可恶的国家,建了个“五角大楼”,名号冲上了。只好又说:“还是叫‘五峰’吧。五角星,象徵着五座紧密相连的山峰,坚不可摧、永不磨灭!也象徵着解放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话连篇,已经彻底失常了。 八十七、奇妙丸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5:08 字数:1166 大家显然被王直一番牛气沖天的话给唬住了。“解放军”、“上帝”、“东海舰队”等一系列崭新的名词,闻所未闻、匪夷所思。一切真是太奇妙了。 更奇妙的事又继续发生。王直发完豪言壮语,有些累了,偏头怔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过会,又开口了:“我们东海舰队的船,都还没有名字。现在我就取上一取。我们脚下这艘,作主力舰,就叫‘奇妙丸’。”“穿越”这种万分“奇妙”的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叫“奇妙丸”,那真说不过去。而且这船也来得分外“奇妙”。 大家被这超级无厘头的怪船名,又惊了一番。比起红毛子的船,更觉得头头“织田信长”,才真的奇妙无比。 王直突然问了一个很不相干的事情:“有没有人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第64页 大家交头接耳,竟然都不知道确切的日期。从尾张出发,飘到海上后,都不曾记日子。又在荒岛上流落了段时间,哪还记得那么清楚啊。 王直并不奇怪,因为自己也是完全不知。看向班杰明,笑了笑,问:“班杰明,你应该知道吧?” 班杰明吞吞吐吐地回应:“我也记不清…”西历的这天是几月几号,他大致记得。但按着扶桑正在实行的古历法算,到底是几月几日。班杰明还真不知道。历法不同,日期可是差别很大,甚至可以有一个月的差距。班杰明对于扶桑的状况,也是粗粗了解。像历法这么精深的东西,哪里研究过。说错了,要负责的,只好说“记不清”。 王直倒也不追究,又说着:“不管今天是几月几日,就算它是八月一日。”指了指旁边的另一艘大船,接着说:“那艘战舰,以后就叫‘八一丸’。” 大家愈发觉得“奇妙”了。日期是能随口定的吗?还把这随口说的日期,当作船名,更是难以想像。 王直也不管大家是贊成,还是反对。他应该根本就没把“群众意见”当回事。继续指指点点:“还有那边的战舰,就叫‘木瓜丸’;那艘小的,叫‘樱花丸’;最后那艘,叫‘梅花丸’。”其实这三个名字,还真是出自群众之口。王直一时没想出好名字,随口就把它们用上了。 大家听王直这么随意地取船名,而且用上了这三个特殊的词,都笑了起来。 丰臣秀吉突然喊道:“二哥,‘木瓜丸’不好听,还是改改吧。”确实如果那船一直被叫“木瓜丸”,自己的脸往哪搁。 王直愣了下,说:“那就改叫‘日吉丸’。” 丰臣秀吉简直快成哭脸了,求着:“还是叫‘木瓜丸’吧。” 王直说:“那好,就取定了,还叫‘木瓜丸’。等人手够了,你就是‘木瓜丸’的第一任船长。” 丰臣秀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幸福给击晕了,脱口而出:“什么,有这种好事!”一艘这么好的船,该值多少钱啊。伴随着灿烂爆发的傻笑,小眼立即瞪起,射出两道精光。 丰臣秀吉的反应使得大伙一阵闹笑。丰臣秀吉突然觉得情况并不是想像中那么美好,脸色又沉了下去,似乎感到什么不愉快。其实旗上那颗什么“五角星”图案,确实很像五个结在一起的黄扑扑的“木瓜”。那旗挂在杆顶,黄色的图形也高高在上,“木瓜”同样长在高高的树杆上,不打紧一联想,竟然成了巨大的笑料。 八十八、一五五零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5:40 字数:830 西历1550年,明嘉靖二十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解放军东海舰队”开始了首次军事行动,目标直指日本本土南端的近海岛屿。绝对是大中华海军史上的“第一次”,非常奇妙的“第一次”。即使是四百多年后,真正拥有了现代化装备的“东海舰队”,也根本无法想像、无法复制的“第一次”。古中国有位非常厉害的兵法家叫“孙子”,多少年后的现代中国的军人,都像“孙子”一样,也是件非常奇妙的事。 当然,这次行动太隐秘、太不可思议,即使宣扬开来,也绝对入不了正史。但它就这么真实发生了。组织这次行动的,是21世纪人民解放军战士中最普通、最底层的一位——“织田信长”!!当然,更正确地称唿,应该是“王直”。 歷史就是这么奇妙,引发这段歷史发生的穿越更加奇妙。所以,负责这次行动的战舰,就叫“奇妙丸”。 借着偏南风,奇妙丸驶离了荒岛,向北航行。方向绝不会有错,因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葡萄牙人也在船上,并且拥有精度较高的海图。 丰臣秀吉和“织田信长”一起站在船舷边,看着渐渐远去的荒岛,以及岛边另外四条用绳子结在一起的船。丰臣秀吉问:“二哥,你是怎么想到将四条船,弄到一起的,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织田信长”说:“这是那个叫曹操的人,想出来的。我不过是仿效一下。” 丰臣秀吉想了想,说:“曹操?!就是那个也卖过草鞋的皇帝——刘备的朋友?” “织田信长”说:“是的。但曹操和刘备早先是朋友,后来就变成了对手。” 丰臣秀吉问:“为什么会这样?” “织田信长”说:“曹操、刘备、孙权三人将大汉分为三块,各自统治。虽然曾经在战场上携手作战,但势力壮大后,免不了发生矛盾。甚至互相攻击,想消灭对方。所以关系就变得很恶劣了。” 丰臣秀吉想了想,说:“假如有一天,我们四兄弟也成就了大业,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织田信长”说:“不错,不能也不允许。”顿了顿,又说:“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发生,因为我们四兄弟间可是有誓约的。” 丰臣秀吉说:“对,许下的誓约,是不能违背的,否则会遭天谴。如果真有那时候,我一定遵守誓约,丝毫也不改变。” 第65页 八十九、大葫芦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6:08 字数:749 接下来的日子,王直和丰臣秀吉是整条船上过的最轻松的。其他人似乎都有活要干。只有他俩个最清闲,整天在甲板上玩弄火枪。 除了这两位领导级的活宝,其他八人是不能随意碰枪的。因为王直做了规定,一般人每天只能在固定的训练时间,使用下火枪。其余时段,统一收放在库房里。这是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用枪,一定会出乱子。 王直当过解放军的小兵,这方面是懂的。在21世纪的解放军部队里,枪弹管理是异常严格的。王直虽然当了快两年的兵,却只摸过一次枪,而且还是在打靶场上。子弹不多不少,用了三颗。刚找到些感觉,就射完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机会。 所以整条船上,能成天带着枪,晃来晃去、时不时打下一记的,也只有王直和丰臣秀吉。这可是特权。 两人在互相学习、互相借鑑中,倒是熟练了火枪的操作。从装药、到瞄准射击,都越来越有范。由于不断使枪,火药的取用,显得非常麻烦。 王直比较讨厌,得将火药事先分装在纸包里。虽然看起来,使用更便捷、用量更精准,但王直不太具备,先将许多火药粉末仔细分装的耐心。枪使多了,纸包总是不够用。于是王直别出心裁地,拿一只大葫芦,专门用来储存火药。用时也还方便,只要将葫芦嘴对准枪口倾倒,就行了。这葫芦早先从那古野就带着出海。为了方便喝酒,特意弄的。海上船摇得厉害,酒罈和碗,用起来都容易倒翻、破碎,还是葫芦好使。灌满了,绑到身上,想喝就来一口。一直没有丢掉,不想竟还能派上新用场。 丰臣秀吉也发现了用葫芦灌药的好处,可惜只有这么一个。被王直抢先用上了,只能干羡慕。不过自己没火药时,也讨来装一下。 两人的枪法逐渐有了长进,但海上的目标实在太少。每当偶然间有海鸟经过附近,总是争相射击。更多的时候是瞄瞄浪花,到处瞎打。虽然费时费物,却乐此不疲。很有些在那古野城外山上,打猎时的感觉,也是张着弓乱射。 九十、西太平洋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6:44 字数:1254 除了王直和丰臣秀吉特别闲,其他人都在忙。波多原和班杰明实际上,共同承担了船长的职责。波多原经验丰富,而班杰明的专业水平过关。毕竟是新式船只,班杰明实际起的作用更大些。他经常用罗盘检查航向、目测估算船速,并将数据记录到本子上,然后通过计算,再对照海图,粗判船只所处的位置。班杰明也更加熟悉船内各种设施的使用方法,所以指导水手们操作的任务,大部分落到他头上。波多原以协助为主,其实也负责暗中监视班杰明,防止他耍诈。并且班杰明毕竟是外人,当他指挥不动水手时,波多原就要从旁督促了。 航程总体来说,还是非常顺利的。五角星旗也一直高高飘扬在杆顶,和鼓足的风帆一起,形成亮丽的风景。 虽然王直几乎什么都不用管,但班杰明每天必须向他报告一次航行状况。船只行驶在西太平洋上,依着海图的指示,离鸟国本土的最南端,是越来越近了。当然,海图上短短的一小截,放到真实世界中,是不得了的远。 按照之前的计划,先抵达鸟国本土最南端附近,找地形参照,确定精确方位后,再向东绕行,找个囚岛徵兵。 班杰明照例在船长室里,向王直报告了航向、航速等相关信息,然后在桌上铺开海图,向王直点出船只目前大致位置。 海图上描绘的是西太平洋地区,包括东南亚、大明沿海以及扶桑西南端,画的很详细。王直可是见过21世纪世界地图的,对这片区域的地理形貌,有些印象。在他看来,这图虽然有些失真,但已经足够准确了。毕竟在古代,又不是21世纪。马马虎虎的东西,也够得着世界一流。 班杰明这次用指头点出的位置,比起前次,又往北了一些。落在一个淡淡的,用虚线描出的不规则框的外边。这个框处于鸟国本土南部的左下,是一片空旷的海域。 王直问:“这里明明是空海,怎么有个框?” 班杰明说:“这个框是我和瓦里加诺校尉,事先商量好的,巡迴打击海盗的区域。” 王直问:“谁是瓦里加诺校尉?他在活着的人里边吗?” 班杰明说:“他是你注意过的那个大胖子,已经死了。杀他的人应该是松冈。” 王直也用手指点了点框,问:“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离扶桑这么近,风险大多了。”又把手指移了移,在21世纪被称为“东海”的区域的中央部分点了点,说:“这儿更靠大明沿海,收穫应该更大。” 班杰明说:“理论上是,但范围太广,难以有效控制。其实也并不安全,因为海盗的大船队可能会经过。被选的区域,是靠扶桑太近,正因为这样,可以在更小的范围,搜索海盗船。从大明沿海到扶桑,所经的航线可以千差万别,可目的地相同,最后必然变得集中。” 王直说:“好像是这个道理。”怪不得,葡萄牙人竟然把手伸这么长,都抻到了扶桑岛的边上。有机可趁,有利可图啊。想了想,又问:“这么说来,我们有可能会遇到海盗?” 第66页 班杰明说:“在海上航行,技术不足,容易偏失方向。尤其又是长途。所以不排除我们会遇到海盗船的可能性。但如果我们的船进了框中的区域,这种机会就大很多。” 王直问:“如果遇到,你认为以我们的人数会赢吗?” 班杰明说:“如果撞到单独的1至2艘,指挥合理,应该没问题。毕竟我们有枪有炮…而且也有很厉害的刀。” 王直右手握拳,左手凑过去捏了捏,说:“那我倒是很期待。” 九十一、血洗盗船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7:16 字数:1450 21世纪,海盗不过是毛毛雨。但在蒙昧初开的年代,海盗的猖獗程度,远大于想像。因为科技落后的关系,想在茫茫大海中,搜寻和打击海盗,非常困难。基于同样的道理,在1550年,“解放军东海舰队”只凭着一艘船就敢闯荡日本近海。换成21世纪,穷举国之兵,也办不到吧。软弱、自私、贪婪的政客,根本没真心实意地把军队建设放在心里。如果能在海空军上,全面压过鸟国。鸟国还敢侵占领岛吗?反观下,正是由于鸟国的海空军,全面压过“解放军”。鸟国上下,才会一狂再狂。小岛事小,国体兹大。再这么下去,都没个好下场。因为人民是最公正的。 盼什么、来什么。这天王直和丰臣秀吉在甲板上,耍弄火枪。突然发现前头出现一艘单桅帆船。在大明海禁的背景下,绝不可能是普通商船。有且只有一种情况——海盗。 到了嘴边的肉,是不可能放过的。更何况,王直已经很想上一出,“红吃黑”的好戏。解放军来到日本本土附近的海域,杀一杀日本人。光想着,就让人血脉贲张、难以自抑。毕竟小日本一直残害大中华,也有够久年份了。在21世纪,无法实现的东西,1550年却有机会做到,是不是太奇妙了。 王直立即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全船人都忙碌起来,首先调整风帆,降低航速,远远跟踪敌人。然后分发火枪,并上弹药,又将两侧的火炮也全部预装完毕。 做足准备后,正式卸下五星旗,改升“黑底白骷髅旗”。将风帆升回最大量,加快速度,向对方冲过去。 随着两船的越来越近,王直清楚地从望远镜里,查看到了敌人的一举一动。纷纷惊慌失措地冲到甲板上,举着武士刀喊叫。在完全确信安全的海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敌人,不吃惊才怪。 王直看完后,又将望远镜给了丰臣秀吉。丰臣秀吉看得差不多了。才给了班杰明。 班杰明看了看,欣喜地说:“这些愚蠢的海盗,绝对死定了。竟然想用这种无谓的方式,抵抗全世界最先进的炮舰。一轮射击应该就能搞定了。” 炮和船的搭配,绝对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笨重、不便移动的原始大炮,载在可以灵活运动的船上,面对更加原始的敌人。光是吃距离,远远地轰击,便能实现21世纪战争中,梦寐以求的“零伤亡”。这个时代,哪有其它武器的射程有炮远,哪有其它船只的速度可以媲美多桅帆船。面对相对完善的强强组合,落后的敌人,再兇残也无计可施。因为所在之处,是蔚蓝的汪洋。大海可以制造彼此间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绝对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想想19世纪的鸦片战争中,英法两国的少许铁甲舰,让泱泱大清无计可施。就可以知道,海洋与陆地有着很大的不同。 王直想通了其中的环节,顿时信心大增。人少不是问题,关键是对方人多也起不了作用。 “奇妙丸”从海盗船旁驶过,距离不远不近,却是对方海盗再吼再跳,也过不来的。阳光下,再多、再璀璨的刀光也只是个摆设。 炮声接连响起,铁砂结成雨一般地洒了过去。而目标只是成片的血肉之躯。果然真如班杰明所言,一轮射击已是足够了。站在甲板上,想用船碰船、刀对刀的老方式,解决问题的倭寇,没有充分意识到炮的可怕。所以在一轮铁砂雨后,全都体无完肤、千疮百孔地倒了下去。 胜利来得太轻松,甚至没有欢唿声。因为就连点燃火绳、发射大炮的水手们,也没预料到,释放出来的威力竟然有这么惊人。个个呆若木鸡。王直虽然大略猜到结果,但也没想到对手的死相,竟然有这么惨。波多原、丰臣秀吉则完全是被震住了,呆呆的,似乎依旧沉浸在刚刚那些巨大炮响中,已然失声。班杰明很清楚这轮炮击的后果,可发现己方人的异状,不但没有喜悦,只有莫名的紧张和担心,也不敢出声。 巨响过后,是沉闷的死寂。波涛诡异的西太平洋,註定在这片死寂后,生出史无前例的惊人变化。 九十二、东海怪局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7:59 字数:1863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了。等作为“胜利方”的“解放军东海舰队”从集体震惊失语中,回悟过来。先调整航速、航向,挨到敌船边上,抛出钩索连结。再过去收拾残局、攫取胜利果实。不出所料,获利是丰厚的。金银珠宝、珍奇古玩落着了不少。倭寇从大明辛苦抢来的财物,转个手,又变了主人。 倭寇船相较于庞大的“奇妙丸”,低矮不少。所以“奇妙丸”两侧的炮窗,在水平上,甚至要高于倭寇船的舷边。“奇妙丸”只要凑近些,发一通铁砂炮火,就可以对敌船甲板实行全覆盖打击。优势显而易见。在陆上没太大把握的战斗,到了海面,便完全不同。装备差距,受环境因素影响,在无形中被放大了。 第67页 虽然收穫很大,王直却并不太高兴。其他人倒都还好,眉开眼笑。尤其是丰臣秀吉,牛屎脸上好像插了一朵灿烂开放的大鲜花,笑得合不拢嘴。 班杰明笑得有些尴尬、勉强,因为他一直在注意王直的表情。干净利索地杀了一船扶桑人,并不见得,尽是好事。要知道除了他一个,其余人可也都是扶桑的。 班杰明的心情紧张起来,因为顺利地收场后,王直竟然要求和他单独面谈。船长室里,空气中依然可以嗅到些火药味,呛呛的,让人感觉不太妙。班杰明顿时心生不祥,眼睛不由瞄了瞄,王直拿在手里的火枪,还有配在腰间的长刀。冷汗大颗大颗地,从脸上滚落。 王直坐了下来,看看班杰明,问:“你很热吗?” 班杰明说:“不是…嗯…对的…”似乎有点语无伦次。 王直问:“对今天的战斗,你有什么看法?” 班杰明迟疑了会,说:“没什么看法…您好像不高兴。” 王直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 班杰明吞吞吐吐地说:“是不是…因为…那些…扶…桑人…的…死?” 王直说:“那些人的死,我根本不在意。都是些杀人劫财的海盗,不值得手下留情。” 班杰明暗中松了一大口气,说:“对,他们罪有应得。” 王直说:“我之所以不高兴,是因为想到了一件事。”顿了顿,又说:“仅仅这么一艘海盗船,便载了许多从大明百姓那里抢来的财宝。那么更多的船呢。而且这种劫掠的行为,已经持续好多年了吧。大明沿海的百姓岂非长期逢灾遭难、苦不堪言。” 班杰明显得有些惊奇,说:“这种情形在以前是不存在的。只是从去年才开始多了起来。到了今年,则是变得更加普遍、更加猖獗了。” 王直也有些奇怪,去年自己刚刚被老天爷玩了把穿越,莫不是因为这次穿越,造成了蝴蝶效应,最终已经影响到整个东亚地区的形势。但具体怎么发生,根本不知情呀。于是问:“为什么会这样?” 班杰明说:“从前,在大明的江浙海域,真正的海盗并不多见,一般是扶桑人,也只在海上动手。但是也有十几万的良民,既有扶桑人、也有高丽人,大部分是大明人,被官府一同视为‘贼寇’。他们其实仅仅是捕鱼、经商。因为触犯了海禁,便被不公平地对待。原本,这十几万人都待在海岛上,以船只通行,并不与大陆上的人结有仇怨,也不会上岸抢劫。因为私通贸易,反倒相处非常融洽。海里最大的商团头子叫许栋,是宁波府人,驻扎在离岸六十里处的双屿岛。只是从陆上的人手里收货,然后主要转卖给我国人。两年前浙江总督李纨派兵攻灭了刘栋,并且捕杀我国商人,使得贸易停顿。由于官兵无论好赖,大肆抢掠、杀害原先的渔民和商民。让事情变化很大,十几万人失去居所、营生,都成了‘海盗’。去年李纨被朝廷降罪入狱,今天初他又在里边自杀。官军先乱了。现在那头更像一锅粥,二十来万扶桑人、高丽人、大明人都争相上岸抢劫,末了,就撤回海上。他们在岸上抢了不算,海上照样打劫我国商船。所以我国政府就决定派唐纳德将军过来支援。刚出发时不了解具体情况,哪知道那边的海盗在短时间内突然变得极为强大,根本没法对付。我本来也是在那边从事正常贸易的,因为有了变化,生意做不成,才北上扶桑寻找机会。也没什么收穫,本想回国。正好碰到唐纳德将军,他也有意向,派部下到扶桑附近打击海盗。所以我就参军,当个翻译和嚮导。” 王直听完班杰明的讲述,问:“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这些情况?” 班杰明说:“您也没问,而且和您也没具体关系吧?” 王直想了想,确实和自己没什么厉害关系,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穿越才造成这种局面的。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国家遭难,作为匹夫,也有连带责任。于是问:“如果想彻底杜绝海盗现象,该怎么做呢?” 班杰明说:“没人可以做到,除非我国决定将所有海军一起派过去,但这是不可能的。”顿了顿,又说:“如果大明的陆军主力从北方调遣过来,打击海盗的陆上抢劫行为,应该能够奏效。” 王直问:“大明的海军怎么样?” 班杰明说:“大明朝禁海久了,本就没有正式的海军,都是些陆军的附属船队。也差不多在江浙那边,损失完了。” 王直不禁陷入了沉思,大明朝的东海看来是出了严重的问题。 九十三、种子岛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8:35 字数:828 日行夜赶,“奇妙丸”很快便抵达了扶桑本土最南端的萨摩和大隈附近海域(今鹿儿岛县)。路上又遇到一艘海盗船,同样轻松搞定。按照计划,奇妙丸将绕过这一带,接着往东行,去找囚岛。 这边也有些住人的岛屿,但上边都是普通居民。开发度已经比较高了,种着包括树木、庄稼在内的许多植被。小的岛屿,都不怎么样,但也有特别大的,住着很多人,物产充足,还带了码头。 “奇妙丸”就驶到了这样的一个岛附近,它叫“种子岛”。上次乘渔船经过时,根本没有靠近,因为赶着去大明,所以不加理会。但这回不一样了,王直觉得可以到岛上採购物资,而且应该不止一两次。王直已经决定将“解放军东海舰队”基地暂时设在,那个不知名的荒岛。荒岛上缺乏产出,必须找方便的地方採购。从各方面看,种子岛是最佳选择。 第68页 既然要建立中长期买卖关系,不如到岛上摸摸情况。所以“奇妙丸”就大胆地靠了过去。王直并不想暴露刚成立不久的“解放军东海舰队”的真实身份,所以也只能冒充葡萄牙人。假冒葡萄牙人,真是太容易了。全世界除了葡萄牙,哪有这么先进的船。更何况,船上还真有个葡萄牙人。 本以为班杰明很容易说服,哪知道这个人中上帝的毒太深了,说基督徒不能随便撒谎,不肯合作。王直也不勉强,只得另外变通。仅要求班杰明在关键时,露露脸,无需说话。其它的,都由自己来。 “奇妙丸”驶到了种子岛的东边,发现离岸不远处的地方就有个村庄。王直特意预先准备一番,除了自己和班杰明,其余人全部穿红军服,戴红头套,以防被识出破绽。而自己也已经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假身份:专门给葡萄牙人作翻译的大明人。并且从船舱里,找来一套从倭寇手里抢来的大明人穿的丝绸衣物套上。长袖白袍,再加一顶锦帽,活脱脱一个大明书生扮相。然后让船靠向岸边,在离着约有150米的海里,下锚停泊。 村子里的人有些已经发现了这艘不期而至的奇怪大船,赶出来观看。王直命人放下小舟,然后自己和班杰明一道顺着绳梯来到舟上。向岸边划起桨,准备去会会这些岛上的土着,了解下情况。为防意外,带上了火枪和西洋军用短刀。 九十四、大明五峰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9:13 字数:1499 等王直和班杰明乘小舟来到岸上,那里已经聚了好些鸟国土着。一位白髮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在他人的搀扶下,也颤颤巍巍地来到海边。 老人抬起拐杖,指着班杰明问:“你是什么人,怎么长成这副怪样?” 虽然王直和班杰明都会扶桑话,但老人浓重的方言口音,还是让他俩摸不着头脑。老人又重复了一遍,旁人也帮着问询。过了会,王直和班杰明都听懂了大概。班杰明因为被王直事先吩咐,不准随意说话,只能把手一摊,将肩一耸,无奈地看向王直。 王直看了看班杰明,微微一笑,朝着老人,说:“他是葡萄牙人,所以长得奇怪。” 老人和同伴面面相觑,原来王直的扶桑话,他们也听不太懂。老人问:“你又是什么人,说的好像是扶桑话,对不对?” 王直又听不懂了,也把双手一摊,耸耸肩,说:“你们说的话,方言味太重,和标准的扶桑话,差得有些多。我听不懂。” 老人边上的人,又帮忙问话,人多口杂,弄得王直心烦意乱,愈发觉得没法交流。 王直灵机一动,用火枪的枪托,在沙滩上,画起了字。代替说话,和这帮土着交流。首先写了句:“谁识字?” 老人也用拐杖在沙上,画了起来:“我会。” 王直写道:“你是谁?” 老人写着:“西村宰(西村村长)时贯。” 王直又写着:“这里有铁和火药卖吗?” 老人写着:“没有。” 王直有些失望,又写着:“食物和布匹呢?” 老人写道:“自己都不够,不卖。” 王直更失望了,转身便想离开。 老人连忙喊了起来,王直便不忙着回到舟上。只见老人又写着:“岛上有地方可以买。” 王直也写起来:“在哪边,请写。” 老人写着:“先回答我问题,旁边这怪物是人吗?” 王直用枪托涂掉原先写下的东西,空出位置,又写道:“当然是。” 老人用脚抹掉原先的内容,又写着:“哪国的?” 王直这下犯愁了,原来他不懂葡萄牙,在鸟语里该怎么写。但是他会讲,于是说:“葡萄牙。”这词还是从班杰明那里听来的。 老人愣了会,又写起来:“没听过,在哪边?” 王直写着:“很远的西边。” 老人写道:“那地方是大明。” 王直又写着:“比大明远多了。” 老人写道:“你是扶桑哪的?” 王直写着:“我是大明人。” 老人愣了更久,又写道:“从来没有大明人来过这。” 王直写道:“我是例外。” 老人又写着:“大明人怎么会扶桑语?” 王直用枪托指了指地上的“我是例外”四个字。 老人用脚擦了擦,又写:“你叫什么?” 王直涂了涂,写道:“大明文,你看不懂。” 老人又写着:“你们的帮派叫什么?” 王直写着:“不是帮派。” 老人写道:“你们的船旗是什么意思?” 王直回头一望,傻眼了,竟然忘了把军旗降下来,只好写道:“五峰。” 老人又写着:“你们为什么到这来买东西?” 王直随便写道:“路过。” 老人写了:“你们去哪?” 王直没多想,写道:“大明。” 老人呆了会,写着:“你们从哪来?” 王直没怎么想,回答说:“葡萄牙。” 第69页 老人呆上好一会,写道:“从西边到西边,怎么路过这里?” 王直又傻眼了,没注意方向问题,确实从葡萄牙到大明,正常情况下,怎么也不会路过扶桑。只好胡写:“遇到大风,刮错方向。” 老人眯上眼,想了想,写道:“你们来的地方,是不是在大明南边?” 王直慎重地想了想:种子岛在扶桑正南边,大明在扶桑正西边。葡萄牙如果不是在大明南边,那自己这帮人,确实不可能被风颳得严重偏了向。从葡萄牙出发,想去大明,结果到了种子岛。只好继续圆谎,写道:“是的。” 老人写道:“你真是大明人?” 王直写着:“大明书生。” 老人写道:“大明如今的皇帝是谁?” 王直想了想,写道:“还是原来那位。” 老人写道:“你为什么和南蛮人在一起?” 王直写着:“当翻译赚钱。” 老人写着:“岛最北边,有赤尾木城,可以做生意。”看来老人还真把解放军当纯粹的商人了。 王直写了:“谢谢,告辞。”便领着班杰明离开,回去“奇妙丸”。 九十五、赤尾木港 更新时间2011-12-26 11:09:46 字数:1341 既然知道了哪里,可以去採购物资,王直他们也不耽搁。奇妙丸又重新起航,沿岛绕行,赶去北部的赤尾木城。 种子岛不小,南北长57.5公里、东西宽5至12公里,为狭长状。半路上,班杰明来到船窗边,拿出铅棒和纸张,一会用望远镜观察地形,一会绘下草图,并旁记些数据。让王直不由很是好奇。 王直凑过去,问:“你画这些,有什么用?” 班杰明说:“这个岛在海图上没有标记,又这么大,值得详细画下来,以便添加。” 王直问:“我们下次来,就可以照图查看,是吗?” 班杰明说:“不仅是我们,其他的航海家也可以受益。” 王直想了想,问:“海图上原先没有,是不是意味着,从没有葡萄牙人,到过这个岛?” 班杰明说:“极有可能,至少据我所知是这样。” 王直暗嘆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岛上的土着,早就认识葡萄牙人。原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既然这样,根本就用不着班杰明露脸。譬如说,自己和丰臣秀吉乔装打扮下,就可以了。反正这些土着,又没见过真的葡萄牙人。 由于是绕岛行驶,夜里开船容易误撞礁石,所以到了晚上,奇妙丸干脆就抛锚了。等到第二天天亮,才继续开拔。 又花一个整昼,在抵达西村外的第三天,终于来到种子岛北端,与赤尾木城相近的港湾外边。 王直在甲板上用望远镜好好观察起,港湾及赤尾木城的情况。港湾里泊着些小型渔船;一旁的赤尾木城规模还可以,应该能够从中採购到物资。王直这次到种子岛,主要是想摸摸情况,并没有真正买东西的打算。毕竟“奇妙丸”的样式太过奇特,容易暴露。等下回有必要时,再派人乘普通的扶桑船,过来办置军需。 所以奇妙丸又转向准备离开,下个目的地也很明确,就是囚岛。突然一条轻舟,划着名橹桨,鼓着风帆,从岸边驶出。看方向竟是朝着奇妙丸而来。 小舟更加灵活,奇妙丸尾大不掉,比之不及,迟早要被赶上。王直很奇怪,对方的用意,因为他从望远镜里看清了,舟上总共才四人。只有扶桅站立的那位带刀,穿戴像官吏,其他三人忙着操桨、控帆,应是下手。 仅靠这种舟、这点人,是对付不了奇妙丸的。不客气地说,哪怕被奇妙丸磕着一下,也要倾翻。 丰臣秀吉在一旁问:“要放炮吗?” 王直想着,铁炮的精度不高,要打中移动中的小舟,很困难。添装也费时费力,有那功夫,小舟肯定都到奇妙丸下舷死角处了。再则对方好像也没什么恶意。于是说:“开枪,吓跑他们就可以了。” 丰臣秀吉正带着自己的火枪,听了王直的吩咐,立即瞄准发射。啪地一声,子弹飞出,中在对方的帆上。按理说,应该有不小的震慑效果,但对方置若罔闻、毫无反应,依旧将舟驶来。一副傻到不要命的样子。 王直一想,坏了,对方极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火枪是什么玩意。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这边开枪示威,就害怕呢。 王直自己的火枪还落在船舱里,只记得拿瞭望远镜出来,察看情况。哪里料到竟然有人敢惹上门来。见丰臣秀吉忙着重新装枪,不一会已经又差不多了。就说道:“把枪给我使使。” 丰臣秀吉依言将手里的长枪,递给王直。王直接了,回头再看,对方的舟已经离得很近了。见上边那带刀的,也望着自己,作势一瞄,“啪”地一声,就将他头顶的高帽儿,给打中了。那人的帽子连有绳线,系在下颚处,怕是比较紧,所以虽然被击中,也没落下去,只是变歪了。那人抽手扶正,仍旧若无其事,和不怕开水烫的死猪有一拼。王直只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原来当对手不了解枪时,用枪弹作威胁手段,还真是不可靠。 九十六、岛主惠时 更新时间2011-12-26 11:10:32 字数:786 第70页 不一会,小舟已经离奇妙丸很近了。奇妙丸上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这条驶着靠过来的小舟,纷纷到窗、舷边观看。小舟凑到奇妙丸旁,简直就是小巫见着了大巫,体型上差了几个档次。奇妙丸上的人,不得不居高临下地进行俯视。反过来,小舟上的人则必须仰头了。 小舟上那位带刀人,仔细地张望了会,喊了起来:“我是种子岛管制六条诚,奉岛主惠时公之命,前来查问。”顿了顿,见没人搭理,又嚷着:“你们这条,可是番鬍子的船?” 丰臣秀吉又装好了弹药,起身抬枪,就想往下边,正说话的那个人身上打。王直见了,连忙把他的枪,抓开了。 六条诚已经留意到了,喊着:“你们两人手里一起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丰臣秀吉眼珠一转,回答:“铁炮!怕吗?” 六条诚迷煳了会,又问:“有什么可怕的?” 丰臣秀吉说:“你检查下自己的帽子就知道了。” 六条诚将帽子解下,拿到手里一看,傻了眼,前后贯穿了个窟窿。腿一软,跌坐在舟上。幸亏有只手一直扶着桅杆,不然要掉进海中。 奇妙丸上的人都大笑起来。 六条诚发了会愣,又将帽子戴上了。小舟上的人都受些影响,下桨慢了。 奇妙丸速度不减,顿时将小舟甩开了段。过了会,小舟加速又赶上来。 那个叫六条诚的,继续喊了起来:“我家岛主想见船上的番鬍子一面,快些停船。” 王直听了这话,有些犹豫,见那小舟不依不饶跟着,又觉麻烦。想想和那岛主交流下也好,可能对以后的事,起些方便。毕竟“解放军东海舰队”还是要到种子岛上“做生意”的。反正番鬍子,正好有一个,不就是班杰明。 于是回话说:“见面可以,但是要让他到海上来。”在海上,有奇妙丸作依仗,不害怕发生意外。 六条诚见对方有了回应,连忙欣喜地喊道:“可以、可以,那么你们的船,跟着我,进去港里吧。” 王直想着那赤尾木港,甚是开阔,奇妙丸在里边可进可退,和大海上也无分别。只要不靠到岸边,就行了。于是回道:“也好,就应了你这桩。” 奇妙丸减慢速度,调过头来。小舟见了,也转向,到前边引着。 九十七、假洋鬼子 更新时间2011-12-26 11:11:56 字数:874 奇妙丸开到港湾中央,侧着下锚停好,并不靠岸。雄赳赳、气昂昂地霸在水上。六条诚乘着小舟,急切地靠了岸,又奔忙着进城通报去了。 王直看他兴高采烈地赶得那么急,心里更有了些异样的想法。防人之心不可无,立即通知全船,做好战斗准备。枪枝到手,弹药入膛。以不变应万变。岛上人对新式火器的了解,在之前差不多是一无所知。真打起来,肯定又要吃闷亏。 既然人家点名要见“番胡”,王直便下舱,特意通知班杰明“接客”。哪知道,班杰明这回更不想合作了,根本不愿露脸。恐怕在他心里,也暗中担心,脏水从解放军那,泼过来太多,到最后不好洗清。虽然口口声声说得好听,是顾及上帝的面子,不愿撒谎骗人,但内心到底怎么想,确实很难说。 王直也不勉强,反正岛民没见过“番胡”,就冒险假扮一次。真被识破,大不了撕破脸。想当初,在21世纪,古怪事天天有,完全没底线和界限的说法。化装充洋人,根本不算新鲜事。 王直说干就干,用混进硫磺的清漆将髮髻染黄,又把半湿的面粉抹到脸上,改变外貌,然后又敷了些层干的,顺带手上也擦了些。一时间,面目全非,头髮黄了、皮肤白了,变成一位似是而非的假洋鬼子。说实在,这种妆画得有够简陋,有够蹩脚。充其量,最多只能骗骗没见过世面、没瞧过真洋鬼子,而且脑子也不太好使的傻瓜蛋。丰臣秀吉见着有趣,也模仿着搞起来。他的头髮原就枯黄,倒也不必再多染了,主要用面粉处理下脸。 准备好一切,那个叫惠时的岛主,还是没出现,又等了会,岸边终于有动静。一大帮人簇拥着辆辇车,从城门出来。王直用望远镜瞧仔细了,车上坐着一长一少,两位男子。年少的,和自己年纪相若。那年长的,八成就该是所谓的岛主惠时。王直细细看了,不觉他们怀有异心,想对己方不利,起码没有任何准备动手的迹象。 来人聚在岸边,对奇妙丸好生观摩,指指点点了一番,然后分乘三艘渔船,驶了过来。王直瞧准了,那一长一少,站在中间的船头,没加任何防备,想来也不会有意外。因为人家都稳稳噹噹地,自己凑到奇妙丸的侧舷炮口前。真有什么状况,炮火齐发,只怕和在海上遇到过的倭寇,同一下场。 王直便安安心心地拿了火枪,和丰臣秀吉一道上了甲板,准备会会这群人。 九十八、重金卖枪 更新时间2011-12-26 11:12:21 字数:1851 来人见有两个“番胡”上了对面大船的甲板,都很兴奋。连忙将船凑近些,六条诚站在那一长一少边,已经喊着,招唿起来:“番鬍子,我家岛主和少主,一起来看你们了。” 王直心里正在嘀咕,要不要让藏在船舱里的水手们点炮,轰上一通。种子岛上的重要人物十有八九都将报销在这里。因为他瞅着这群人的衣着相貌,基本上都是官吏权贵。然后趁着种子岛大乱,将它占了。王直很快终止了这个邪恶的想法,不仅因为太不道义、太无耻,而且凭自己这点人,远远不够占这么大的一个岛。 第71页 丰臣秀吉用右手竖举着火枪,挥了挥,又使着流利的不能再流利的鸟语,回应:“欢迎、欢迎!” 这下种子岛的那些人傻眼了,这“番胡”的扶桑语,说的实在是太标准,竟然还稍有些本岛北方中部的京都味。不由面面相觑。 站在中船头部的华服长者,问:“我是种子岛尊主惠时,你俩真是西南边来的番胡?” 丰臣秀吉说:“当然是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东西。”将手里的火枪,又提举了下。 其他人未及有反应,六条诚已经说了起来:“主公,绝对假不了。那番人手里拿的,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铁炮’,可以射出飞弹,伤物于无形。再则,这么怪异的大船,也不像扶桑能够出产的。”确实火枪、炮舰岂是等闲之物。这种舶来品、西洋货,除了红夷,别无分号。 六条诚暗里也担心,一旦这些“番胡”被认定为假,自己也逃不脱失职之罪。“大功”弄不好,转眼成“大过”。枉费守候在港边的辛苦不说,还有责罚之灾。 惠时问:“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唿?” 王直说:“我是牟良叔舎。” 丰臣秀吉眼珠一转,跟着说:“我叫喜利志多他孟太。”信口胡诌,雷死人不偿命。 惠时想了想,问:“你们的船,在两日前,是不是经过东边的西村附近?” 王直说:“不错,那里有位老人叫时贯。” 种子岛的人又对视了几眼,怎么番胡的扶桑语,都说得这样好。换成自己,多多少少,还沾些方言土音。看来这些个番胡,果然了得。 惠时说:“本尊就是看了时贯的传报,才知道这事。你们要到大明做买卖,也想在我的种子岛上办置些货品…对了,是什么来着?”正说着,转了头,问旁人。 边上的少年回话:“是铁和火药。” 六条诚也说:“时尧少主说的没错,就是这两样。” 惠时转回头说:“对,就是铁和火药…说回来,你们要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处?” 王直迟疑了会,毕竟关系到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军事机密。丰臣秀吉已经说了开来:“因为这玩意要用。”左手一指,右手抓着的火枪,显得很神气。 时尧问:“你那铁炮,应该和竹管枪,差不多吧。” 丰臣秀吉说:“竹管枪最多只能打鸟,这铁炮可以打人。” 时尧说:“使着瞧瞧。” 丰臣秀吉朝四边望了望,正好有海鸟从附近飞过,速度也不快。赶忙瞄准射击,鸟儿应声而中,掉开两根翅膀,一起落到浪里去了。 时尧拍了拍手,说:“果然是好东西,我要买上一两枝。” 丰臣秀吉看看王直,没说话。 王直想了想,说:“不是我不肯卖,实在是这东西太金贵。”在21世纪的商品社会,没什么东西不能买卖。但有时也会有特殊的非卖品,商家往往开起天价,找个藉口惜售,以免薄了顾客的面子。在王直的眼中,火枪确实属于非卖品。解放军的军火,怎么可以乱卖给日本人,事关军事机密和安全。 时尧看看父亲惠时,惠时笑了笑,说:“你尽管开个价。” 王直愣了下,说:“一千两黄金一枝。” 种子岛人顿时爆出一片惊唿声,时尧稍显慌乱,惠时则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千两黄金一枝”的确是天价,也可以看出,对方根本不是真心想卖。造那东西用的铁,都远没有一千两这么重。 惠时笑了笑,有点勉强,又有点神气,说:“我要把你们手里的那两枝都买下。” 王直倒抽了口气,本想开高价,把人回绝了。没料到,还真愿出,而且一要就两条。解放军东海舰队不差钱,舱里就有许多,犯不着靠卖枪,挣辛酸费。 王直好好想了想,觉得做人得讲基本的诚信,“八荣八耻”不能丢。解放军也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优良传统,必须遵照。既然答应了要卖,不可以反悔,便说:“如果你真心想买,我就照价卖你。” 惠时说:“本尊言出必行,既然开口了,就一定会买。不过今天没带着这许多金子,明日便来交易。” 王直迟疑了下,说:“我这边急着赶去大明,拖不了太久,估摸着今晚之前便要上路。您看,不太好办。” 惠时说:“那就今晚之前,我定差人将金子送来,两枝铁炮到时留下。” 王直想了想,觉得晚上之前,惠时未必能凑齐2千两黄金,毕竟不是小数目。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买,也不一定,说不准过会便后悔了。于是说:“那好,我这边就等到天黑之前。若是你们赶不及,便要先走,只能抱歉了。” 惠时说:“就这么定着,本尊先告辞了。”筹金的时间紧迫,确实不走不行。 王直便也客气说:“慢走,不送。” 九十九、火枪仿制 更新时间2011-12-26 11:12:52 字数:1626 不管什么“牟良叔舎”、“喜利志多他孟太”,反正王直和丰臣秀吉算是把种子岛的领主惠时和下臣又唬回去了。当假洋鬼子,确实不容易。幸好虽然人是假的,枪却是真的。冲着枪的份上,惠时就算识出他俩有诈,也不好当面拆穿。毕竟做买卖,都讲个人情。 第72页 可王直并不想也对惠时,讲人情。起码他在心里又打起了小九九,考虑着是不是该收锚起航,离开赤尾木港。想那种子岛的惠时,买枪的目的,肯定不限于玩,八成乃至九成九,是为了仿制。在以后的20、21世纪,鸟国人的模仿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任何外边的新产品,到了他们手里,一拆一研究,基本上都能仿造。指不定惠时或者他手下,也有这般能耐。若是种子岛因为这次的买枪,搞得未来可以批量生产这东西。王直就悔大了。所以王直琢磨着一走了之算了。三十六计中,走可是上策。也省得,惠时凑不够金子,要死要活地来抢。 当王直心里还有疙瘩,解放军不能言而无信。谈好的买卖,不太好意思爽约。极度矛盾挣扎了会,王直还是决定“开熘”。 王直下令起锚扬帆,丰臣秀吉又不解了。完全到嘴边的“两千两黄金”,说不要,便不要了?好歹是笔大数目啊,换算是老婆,都能娶满满一大屋子。他可是清楚地记得,未来“东海舰队”的所有收益是要分成的。也就是说,这“两千两黄金”里有他的一份。满满一大屋老婆里,有几个是属于他。 于是丰臣秀吉和王直理论起来:“惠时说好了,要花二千两黄金买我们的枪。我们为什么要提前走呢?” 王直说:“我可不愿卖枪。” 丰臣秀吉问:“为什么?我们有很多,卖掉两枝,也不要紧。” 王直说:“如果他们拿了两条枪,进行仿制。我们不是亏大了?” 丰臣秀吉喃喃地说:“可毕竟是二千两黄金啊。” 王直说:“我们多抢一、两回便有了,不用在乎。” 丰臣秀吉想了想,觉得有理,便不多说,但还是提醒了句:“就算卖枪给他们,他们也不容易仿出来。毕竟是红夷的工艺,有过人之处。” 王直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丰臣秀吉愣了下,回道:“你这话,说的真不错。” 王直这边刚有些动静,早先的那条小舟又驶了过来,除了三名水手,时尧也在上面。 奇妙丸的锚已经上来,帆还没升起。要走,快了,却也还没到时候。 王直看着再度逼近过来的小舟,有些无奈。不是自己不讲诚信,实在是这买卖没法做。20世纪的时候,美利坚也不是不肯将f16出售给解放军嘛。但是对方既然来了,总得说上几句,解释一番,便又到了船舷边。 小舟到了奇妙丸边,将帆降下,就这么漂着。时尧喊了起来:“怎么,想就走了吗?” 王直说:“赶着去大明,没办法,只有凑下次机会了。” 时尧说:“下次?隔着一年、两年,还是永远都不会?” 王直笑了笑,说:“不会超过1年。” 时尧说:“谈好的生意怎么不做,岂不是不讲信用?二千两黄金的高价,你们应该赚很多吧?” 王直说:“所以说,不卖给你们,反而对你们有好处。那两件东西和二千两黄金比起来,显然值不了。” 时尧说:“可我父亲决定要买,而且两边也谈好了。” 王直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时尧说:“你的年纪好像也和我差不多吧?听声音就可以知道。” 王直想了想,说:“你父亲买了那东西,最多也只是耍耍。花二千两黄金买一种玩具,不是太浪费吗?” 时尧说:“你认为那只是玩具吗?既然这样,又为什么反悔,不肯卖了呢?你在担心,这东西卖给我这边后,被仿造了吧?” 王直说:“确实有这种担心。” 时尧说:“就算这样,又如何呢?你们也有特别的大船,另外应该还有其它的东西,那些我这边都没法仿。仅仅是一种东西而已,被仿了,又有多大问题。再说,我这边还未必仿得成。” 王直沉思会,说:“我还得好好想想。”顿了顿,又说:“也罢,一桩小事而已,没必要搞那么麻烦。还是照约,卖给你们吧。” 时尧说:“做大事的人,就该讲信用,也得有些肚量。” 王直笑了笑,说:“应该是吧。”回头让水手们将已经升了一半的帆,又给降了,并重新下锚。王直估着,就算卖枪给种子岛的人,一般上他们也很难仿出来。因为王直早就仔细检查过火枪,发现扳机部分,做得挺精细,用的好像是不错的钢。凭落后的工艺,不容易造出来的。 一百、佛和耶稣 更新时间2011-12-26 11:13:20 字数:1338 时尧又乘着小舟,返回岸边。王直倒也真地依约,等了起来。 天黑之前,惠时也真地把金子给准备好送来了。惠时没有亲来,负责交易的是时尧。他和一些下属,带着那只盛着两千两黄金的箱子,坐着渔船过来。 两船挨近后,奇妙丸居高临下,抛出吊具,在种子岛人的合作帮助下,将箱子收了上去。紧接着由丰臣秀吉,背着两桿火枪,沿绳梯去到渔船上,把东西正式交付。顺带也向时尧演示、教授了火枪的使用方法。 交易非常顺利,结束后,双方便各自离去。奇妙丸出了赤尾木港,并没有去所谓的“大明”,投入茫茫海色之后,转向东方,去寻囚岛。 第73页 虽然得了一箱金子,但王直对这次的种子岛之行及交易,并不真心满意。连带地对那两千两黄金,也是看不顺眼,甚至有点深恶痛绝。所以他临时决定,将这些黄金全分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甲板上以及被打开的箱子里,金黄得让人炫目。较小的金子块锭和首饰混杂在一起,也有大件些的。 人都被召集过来了。王直让丰臣秀吉先挑。丰臣秀吉用眼光扫上一遍,拣了只金钵。末了,得意地说:“往后吃饭,我就可以用这口金饭碗。” 波多原说:“那是和尚用的,小心沾晦气,一直做光棍。”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钵分量足。被丰臣秀吉先挑了,暗中有些不平。 丰臣秀吉也不生气,笑着说:“你既然这么咒我。以后我用它作聘礼,换个漂亮媳妇。”大家一下笑开了。 王直也到箱中取了串佛珠,却不自己要,走到波多原前边,给他戴上了。波多原不禁眉开眼笑,佛珠个头不小,总的一串,也挺沉的。 丰臣秀吉说:“那也是和尚用的,小心有晦气。” 波多原却说:“我儿孙都一大把了,不怕。什么时候,学着信佛念经。兴许得上保佑,多延几年寿。”众人又打起哈哈。 王直又拿出一尊观音,大家顿时一齐盯紧了。箱子里的大件,只有钵子、佛珠、佛像这三样。其中又以这尊塑像为最。按着常理,这东西该头头——“织田信长”少爷得。所以连丰臣秀吉也没敢挑,只能次之。 就在大家都想着,王直会自己要了这佛像时,他却用双手持着,来到躲在人群最后的班杰明跟前,将佛像递过去。 班杰明双手抖得厉害,不敢伸直了接。王直便将佛像塞到他怀里。班杰明用手臂小心环住,紧张的,就像抱了个婴儿。王直笑了,说:“这是你应得的。” 班杰明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丰臣秀吉却开口了:“不妥当吧。” 王直看了丰臣秀吉一眼,问:“三弟,有什么不对吗?” 丰臣秀吉也支吾了一会,说:“红毛蛮子不信佛,要那观音像没用…不如二哥自己留着。” 王直说:“这跟信不信没关系。况且我也不信佛。这种虚无缥缈、毫无根据的东西,我才不信。” 话一出口,发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奇怪。想了想,连忙说:“我们解放军,是信上帝的,当然不信佛。班杰明,他也一样…但是这佛像还是得给他…”王直说着说着,越觉得语义不通、无法解释。又转头对班杰明说:“以后如果有机会,就将这观音,改成耶稣(音)受难像。放在家里,好好供着。” 班杰明惊讶地说:“你连耶稣也知道啊?” 王直说:“当然,他不是上帝的儿子吗?其实我们也都是。” 班杰明愣了愣,说:“我会遵照您的吩咐做的。” 在众人的眼红中,班杰明战战兢兢地收下了金佛像。 王直自己倒很简单,拣出一根凤凰金簪便作数了。其余的金子匀作六份,发给每位水手。大家都被手里的金色,映照得心花怒放。丰臣秀吉看看自己的金钵,又比比班杰明的佛像,似乎还是有些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一百一、杀上囚岛 更新时间2011-12-26 11:21:15 字数:1135 解放军东海舰队“奇妙丸”在西太平洋的日本近海,划出一道轻盈的弧形轨迹,目标指向那些用作流放犯人的岛屿。当然只要猎取其中之一,便差不多够了。 解放军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因为太不符合逻辑。大明的嘉靖皇帝还在北京城的宫殿里,整天琢磨着怎么炼丹。扶桑还处在混乱落后的战国。解放军却拉开了对日作战的序幕。放到4、5百年后,也不现实呀。可偏偏发生了。好“奇妙”呀,难怪叫“奇妙丸”。 照着计划,王直他们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一个囚岛附近。绕着这个岛屿行驶一会,通过用望远镜不断观察,王直已经肯定了它就是传说中的囚岛。 与其它地方相似,但又有些不一样。岛上有村庄、有耕地,还有随处劳作的民丁。可也有闲着无事,耀武扬威的带刀武士。 不知是哪位“聪明”的大名,先想出了这个高招。把罪犯统一流放到荒岛上。随便派点兵,监督和看守便行了。省心、省力,根本不怕他们用脚逃跑。至于弄船造筏的大动静,肯定是可以发现和阻止的。这个主意很巧妙,也很奇妙。 王直到囚岛,既不是也想关几个人到上边,也不是观光旅游,而是想发掘一下人力资源。20世纪的时候,国军流行抓壮丁。在16世纪,解放军却想解放些囚犯。实在是因为人手太短缺。 经过一番准备后,奇妙丸逼到了离岛岸不远的地方。然后放下小舟,所有战斗人员乘着,向岸边进发,开始登岛作战。虽然只有8人,包括王直、丰臣秀吉和6位水手,但带了不少事先装好弹药的火枪,勉强还行。岛上的兵丁不多,而且也不强。原本就是只看押犯人,不参加战斗的弱卒。年龄也不一,老、中、少都有。因为长久驻在岛上的缘故,基本上都是亲属或家庭成员,世代相袭。 岛上的人也发现了这艘不期而至的奇怪大船。马上有十来个兵丁,集中后,跑过来。近了些,有人大喊起来:“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岛津家的囚岛,不欢迎外人。快点离开,否则就不客气!” 第74页 王直手里拿着长枪,也回起话来:“我们是人民解放军,特地来解放劳苦大众和受压迫囚犯的!解放军优待俘虏,只要你们肯投降,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喊着喊着,越觉得台词实在太熟悉、太顺口了。到底这还是不是大明朝——16世纪啊?王直自己也有点犯迷煳。更别提听到这话的其他人,更加觉得“奇妙”得很。 对面喊了起来:“说的什么浑话,赶快滚,否则要作爷爷们的刀下冤鬼。” 王直还想再回句话,却发现身旁的丰臣秀吉端枪瞄上了,啪地一声,刚刚喊完话的那人立时扑倒到地上。旁边的同伙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停下脚步,围着看起来。 既然有人先开了火,王直也不犹豫,举枪便射。又撂倒一位。王直除了手里拿着的一枝枪,背上还有两只,也卸下来开火。六名水手稍稍分散开,也半蹲着进行射击。 等到对方醒悟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全都撂在了地上。毕竟是古代,哪有人见识过枪呀,又知道解放军的,就更加不可能了。 一百二、以囚为兵 更新时间2011-12-26 11:21:50 字数:1517 如同炒豆子般的枪声,吸引了岛上的其他士兵,陆陆续续赶过来,与王直他们这帮不速之客战斗。可不明就里,在火枪面前,都做了活靶子。这个囚岛并不小,可守兵总共只有三、四十人。很快便被解放军东海舰队,解决得差不多了。 把枪打得最准、最狠的,就数王直和丰臣秀吉,不仅瞄得好,装弹也熟练。王直随身带着那只大葫芦,用它往枪口里灌火药,还比较方便。抽得空时,丰臣秀吉也拿过去几回,给自己的枪装填。有这两位主枪手压阵,战事显得格外容易。 等到再也没有士兵主动冲过来,王直他们开始了全岛大扫荡。囚岛上没有贵重的财物,进屋搜寻,也就没必要了。“烧光、杀光、抢光”更加不可能。在岛上逛一圈,对着惊慌的囚犯和紧闭的房舍,吼了些话后,8个人便又回到海边,守候起来。话也什么特别,就是“愿意入伙一起干大事的,可以登船离岛。不仅优待,还有重金可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解放军徵兵,可不搞勉强的那一套。来多少,算多少。 候了好一阵,终于过来几个试探消息的囚犯。王直并不含煳,赏了点金银,让他们帮忙宣传、鼓动。没过多长时间,愿意一道走的囚犯们蜂拥而至。王直一伙组织了下,依次给每个人发赏金,然后让其上到后边的小舟,载去大船。 负责发钱的是丰臣秀吉,手中抓着长枪,脚边搁一个箩筐,里头放些碎小金银。每轮过来一人,先问问话,然后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捡块金银给他。 问的东西完全相同,第一句是:“叫什么?”、第二句是:“犯过什么事?”王直并没有特意让他盘问,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又一位男子瘦缩着,来到丰臣秀吉跟前。 丰臣秀吉随口一句:“叫什么?” 那男子说:“么猴。” 丰臣秀吉多打量了他几眼,甩出第二句:“犯过什么事?” 男子说:“偷了一只鸡。” 丰臣秀吉有些奇怪,又加问了句:“偷了一只鸡,就送这里来了?” 男子又说:“是伊藤大人家的。” 丰臣秀吉干笑了几声,说:“我偷过好多只,全进肚子了。”然后弯下身子从箩筐里,挑了个小银块。 在么猴伸手来拿时,丰臣秀吉先举起枪桿,敲了一下他的头,才将碎银递过去。 么猴接了银子,欢喜地过去小舟上。丰臣秀吉显得更加高兴,嚷着“下一位”。 又一位粗壮的男子来到他面前。丰臣秀吉照例问:“叫什么?” 男子回答:“牛大。” 丰臣秀吉略想了想,说:“哪有人会用这名字的?讲真话!” 男子说:“出来混,都用外号。” 丰臣秀吉一想,也对,道上混着的,哪个不用外号。不禁肃然起敬,从筐里挑了块大些的金子,递过去,顺带问了句:“干过什么事?” 牛大接了金子,高兴地说:“偷过些牛。” 丰臣秀吉变了脸色,趁他转身没走,抬起枪桿也在他头上敲了一记。 牛大回过头问:“干嘛也打我?” 丰臣秀吉说:“牛我也偷过。” 牛大并不生气,仍旧高兴地上舟去了。 接着又轮到一位瘸脚的男子,丰臣秀吉稍稍看了看,并不太满意,问:“叫什么?” 男子说:“义良。” 丰臣秀吉顿了会,问:“犯过什么事?” 义良说:“放火。” 丰臣秀吉有些奇怪,问:“瘸子也去放火?” 义良说:“就是因为放火被抓,才被打瘸的。” 丰臣秀吉愣了愣,说:“我也放过火,但是跑脱了。”低身挑了块小金子给他,却没敲头。 义良走去小舟,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悲伤或者喜悦。 丰臣秀吉有点小失落,又喊着:“下一位。” 又一位男子排到过来。丰臣秀吉问:“叫什么?” 第75页 那男子说:“毒狗。” 丰臣秀吉说:“还没问你做过什么呢?先说叫什么?”举起枪桿,作势欲打。 那男子连忙说:“我的外号就是毒狗。” 丰臣秀吉却没将枪桿放下的意思,依旧抬在那男子的头侧上方。继续问:“犯过什么事?” 毒狗说:“杀人。” 丰臣秀吉愣了好一会,接着把枪桿收下,弯腰挑了块大金子,给他。毒狗咧开嘴,笑了笑。 站在旁边督场的王直,开口说道:“杀人,我们就在做,而且将来大家都要把它当成事业。”这话震得现场,无端生出一股寒气。 一百三、外号“老闆” 更新时间2011-12-26 11:22:24 字数:1250 “奇妙丸”在一个囚岛上便招足了兵,174位男罪犯加入“解放军东海舰队”这个组织。有了这些新鲜血液,王直预计着已经可以将三艘大舰,完全利用起来。只要多加训练,假以时日定能成为纵横海上的强大力量。 “囚岛”也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一旦被送到岛上的犯人,正常情况下,终生无法离开。所以犯人们宁可加入来歷不明的“解放军”,也不肯留下来等死。 由于要干些杀人劫船的勾当,如果消息走漏,风险很大。王直不想将真名“织田信长”,告诉这群新入伙的犯人。干脆自起了个外号,方便大伙称唿。这名号相当奇妙,叫“老闆”(中文意译)——老的木板?!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头领给自己取这种无厘头的便称,但还是接受了。 跟着王直一起过来的其他人,也纷纷给自己弄了别号。毕竟是出来混的,真名不能随意泄露。要是想今后回尾张,还可以安安心心过日子,就得保守住身份秘密。 丰臣秀吉给自己取了外号叫“九命”,意思取自传说中的“九命猫”。顺带也帮波多原和班杰明,想好了,一个唤作“白毛”,另一个就是“红毛”。根据形象特徵取得,生动鲜明,便于记忆。虽然难听了些,可两人都并不介意。 因为头髮染过清漆后,很难洗去,出于不影响美观的考虑,王直将头髮削得很短,然后戴着一个西洋军帽掩饰。天气酷热,其他人都没戴这类的东西,显得王直非常与众不同。王直的皮肤白皙得似个女子,虽然海上烈日炎炎,却越晒越白。所以下边的人,暗地里开始胡乱猜测起“老闆”的真实性别起来。感官上,的确有些不像男人。王直对这点,很是在意,可苦于无计可施。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奇妙丸向着来路返航,满载着幸福和喜悦。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大海将变得愈加不平静。而真正的王者,则会在风雨的洗礼之中,凭空而出。突然现起,犹如夺目的雷光。 丰臣秀吉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囚岛,和旁边的人闲扯。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聊到一件比较无聊的事情,说着:“为什么这个岛上没女人呢?” 旁边的么猴接道:“有啊,只是九命大人您没看到。” 丰臣秀吉问:“真的吗?是不是都躲在房子里?” 么猴说:“是这样没错。” 丰臣秀吉想了想,感嘆说:“真可惜,本来应该进屋看看……她们为什么不出来一道走?难不成都想在岛上待一辈子?” 么猴说:“凡是送到囚岛上的女犯人,全成了那些守卫士兵的家眷。你们…不,我们,杀死了她们的丈夫、儿子。已经有了深仇大恨,当然不愿跟着走。” 丰臣秀吉愣了愣,问:“女的,全被那些兵子弄了。那像你们这样的男囚犯,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么猴说:“对呀,所以早想着逃走,可惜没机会。幸好诸位大人们前来搭救。” 丰臣秀吉笑了笑,又想到什么问题,说:“那些女犯人里有年轻、漂亮的吗?” 么猴说:“有啊,两年前送来一位特别漂亮的少女,叫雪代,刚到就被那帮人的头头给霸占了。” 丰臣秀吉呆了呆,问:“有多漂亮?” 么猴说:“水灵得就像是春天里的花。”旁边的人也跟着起闹。 丰臣秀吉两眼放光,嚷了起来:“快把船转回去,必须把美女带上。” 大家听了这话,多少有点混乱、不知所措。 王直连忙骂了过去:“找打,想女人想疯了吗?”船上一阵闹笑,便不了了之了。 一百四、一拖二 更新时间2011-12-26 11:22:59 字数:1697 一拖二,爽不爽?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特别是对于刚刚完成充员,鱼龙混杂的解放军东海舰队“奇妙丸”来说,一拖二,很有些难度。 但这种状况,偏偏出现了。在海上航行的奇妙丸,与两艘海盗船,不期而遇。对方悬挂着相同的蛟旗,驶得又比较近,明显是属于一伙。王直在望远镜里,看了看,马上下定了决心。照打不误。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好:“走过、路过,不能错过。”虽然奇妙丸是单打独斗,对方有两艘船,但这并不意味着王直会退缩。16世纪解放军战士的词典里,没有“胆怯”这两个字。到了21世纪,就不太清楚了。当年国军面对日寇也搞过“不还击、不抵抗”,21世纪的解放军大约也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面对钓鱼岛遭受侵略,就这么着了呗。却不懂吸取国军的教训,想当年失东北后,华北也着了。后来连上海、南京都没保住。只因日寇的步步紧逼,蒋委员长想用空间来换取发展时间,再图反击的“伟大”抵抗战略,最终没能实现。貌似我们现在和当初“可爱”的蒋委员长想的差不多。面对着越逼越紧的美日鹰派,我们的时间真的够吗? 第76页 王直想好了,先用大炮打残一艘,然后重点解决另一艘。要把两船的倭寇,都交代在这里,坚决不放跑。解放军东海舰队新人太多,也让他们长长见识——什么叫火器时代的战争。 奇妙丸照例忙碌地准备开,新人们莫名其妙地看着老人们,侍弄火枪和大炮,都感到“奇妙”极了。准备充分后,“五角星旗”被收下,骷髅旗升了上去。战斗又一次爆发了。 海面上的风有些小,只靠张帆,船速不够。幸好这回多出了人力可以操桨。“奇妙丸”在两边各一排长桨的给力支持下,直冲过去。倭船马上警觉,也聚集人员到甲板上,边调转方向,边准备接战。武士们举着刀嚎叫,战意旺盛。 奇妙丸侧向驶过一艘敌船时,开了火。铅球弹一发发地打了过去。虽然精度不高,杀伤力也不咋地。但木板船显然太过脆弱,只要吃上一发铅球弹,立马穿出个大窟窿。在连中三元后,船体倾斜,速度减慢,变得不死不活。 虽然前头的一艘倭船被打废了,但跟在后边的另一艘并不逃脱,而是趁机全力行驶,向奇妙丸冲撞。由于相向而来,两艘船很快接近。奇妙丸刚刚打完这一侧的所有炮火,装弹肯定是来不及的。要调个方向,才能使用另一侧早已添装完毕的铁炮,轰击来船。而那边炮管里装的当然全是铁砂火药,原本就是预备着对付剩下这艘船的。 王直没料到敌人的抵抗这么强烈,如果两船真得撞到一块,问题会比较严重。因为王直已经发现那艘船上的武士,点起了不少火把和火罐,如果被他们投到奇妙丸上,将是个大麻烦。幸好还有火枪可用,王直、丰臣秀吉和6位水手,赶忙从炮窗处,操枪射击。由于事先填装了许多只火枪备用,紧急时刻,倒也勉强够用。 敌船上的人被这通枪击,弄得惊慌失措。有几个直接倒下,手中的火把和火罐,一同摔在甲板上,引发火灾。火罐掉落后,里边装着的灯油,流溢出来,顿时加重火势。 活着的人虽然是多数,但被同伴遭受不明先进武器射杀,吓得不清。无法及时将火扑灭,导致蔓延开来,使得场面更加混乱不堪。虽然由于惯性,奇妙丸和敌船还是撞到了一块,但由于敌人已经先乱了,没法组织有效的火攻,或者趁机上到奇妙丸,展开近战。反而被王直他们,就近又射死了一些。 奇妙丸与敌船,擦了几下后,因为朝向不同,又分开了。奇妙丸趁着敌人混乱,迴转过来,将预装铁砂的一侧火炮,对向了敌人。 在那船倭寇忙着在甲板上救治同伴及扑火时,驶近些,将铁砂雨成片地洒去。血肉之躯,显然不能抗衡这种程度的摧残。所以很快被了结。 原先被打残的那船上的倭寇,已经见识到敌人先进武器的可怕,但由于船坏了,没法快跑,只能慢慢地行驶。然后在这种慢慢的过程中,眼睁睁看着,给大炮填好铁砂火药的奇妙丸,又靠了过来。 倭寇们已经完全绝望了,他们自己开始纵火烧船,然后纷纷抱着木头跳到海里。 王直愣了愣,下令捨弃这艘火势显然更大,而且损坏在先,已经开始下沉的船。将奇妙丸驶向刚刚战斗过的另一艘,挨靠上去,扑灭余火,然后抢掠其中的财物。 奇妙丸虽然打垮了两船的倭寇,最终却只得了一艘的财物,不能不留些遗憾。但是情势如此,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奇妙丸搬光船上值钱的东西后,不客气地又起了放火。留下两堆继续在海面燃烧的船骸,扬长而去。至于救人,那是根本没考虑过的事。 一百五、远洋大船 更新时间2011-12-26 11:23:33 字数:1299 奇妙丸回到无名荒岛,与那里的松冈则方、明珠等人会合。从囚岛招来的新兵,使得“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大发展有了可能。 王直惊奇地发现,岛上原来剩着的17名葡萄牙士兵,已经被松冈收拾地服服帖帖。原来他们在王直离开后,确实想过夺回军舰,在夜晚泅游到船边,搞偷袭。没料到松冈则方不仅出奇地厉害,而且警觉心也很高,用一把连鞘的刀,把他们全打惨了。从那以后,松冈老是主动出击,教训他们,甚至来到岛上,追着打。他们为淫威所迫,不得不乖乖屈服。虽然语言不通,松冈却能像训练动物一样,给他们打手势,下命令。 王直见这些人彻底被降服,便将他们合理利用。分散到自己的队伍里,给新兵作教练。又任命班杰明为这群人的总指挥。所有的兵员经过短暂的集训,被编为三组,对应着“奇妙丸”、“八一丸”、“木瓜丸”三艘战舰,分开操练。松冈成了“八一丸”的舰长,丰臣秀吉自然是“木瓜丸”。三兄弟各掌一船,倒也爽快。 经过几天后,王直已经发现,“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战斗力起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王直心中早有算计,当然是继续出去抢劫倭寇。虽然目标明确,但王直依然为一个问题烦恼。那就是三艘战舰到底是一起行动,还是分开作战。 幸好有一个人可以帮着出出主意,那就是班杰明。王直虽然没让他当“舰长”,却隐隐间将他视为“总参谋长”。“解放军东海舰队”总参谋长,可也是个不小的职务了。 王直将班杰明叫来,请教这个问题。班杰明稍稍思考了下,说:“其实让三艘战舰分开作战,也是可行的。因为每次遭遇到的海盗船都比较少,只有一到两条。往多了算,可能会一起出现三条。但也在单艘战舰的应付范围之内。” 第77页 王直说:“在大明那边,海盗的势力已经很大了。我们有没有可能在某次会一起遭遇到船数比较多的敌人?” 班杰明说:“这种情况很难发生。大明那边的海盗,确实人多势重。船也很多,可没有能够胜任远航的。全因大明禁海,不能公开造起大船。都是一些百姓私造,原本用作渔、商的小船。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有很多海盗会一起从那边过来。现在我们能遇到的海盗船,都是产自扶桑的。扶桑的造船业并不发达,远洋大船也少。能一块凑起三艘,已经是很了不得。早先扶桑的海盗都是单船行动为主。所以‘老闆’,您不必担心,会一次遇到比较多的海盗。” 王直想了想,说:“那高丽呢?有没有很多大船?毕竟高丽人现在也在做海盗。” 班杰明说:“高丽附属于大明,和大明一样,实施海禁。虽说并不太严格,但远洋大船还是很少。主要集中在一些皇族和豪门手里。也没必要担心。” 王直问:“高丽怎么会附属于大明?” 班杰明显得有些奇怪,但依然回答:“这是一直以来的状况。因为高丽是小国,而大明又过于庞巨吧。” 王直想着,好像古代确实有周边小国,臣属于中国的事情。 班杰明见王直思考什么,默不作声,也仔细地想了想,说:“对了,大明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能够远航的大船。海商许栋曾模仿我国的商船,制造出一些双桅大船。虽然数量不多,又遭战火,应该绝迹,但并不排除依然有流落在外,倖存下来的可能。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构成威胁。” 王直说:“既然这样,那就让三艘战舰分开行动。真的一次性遇到比较多的敌人,就算打不过,逃跑也应该不是问题。”的确以多桅战船的速度,完全可以将其它类型甩开。 一百六、规模发展 更新时间2011-12-26 11:24:07 字数:857 “解放军东海舰队”开始实施分头打击倭寇的行动。三艘战舰轮番出去,到扶桑近海,巡迴作战。每次或多或少,总有些斩获。因为知道了远洋大船的稀有性,王直开始重视起来,规定只要敌船损毁不大,一律捎带回来。毕竟东海舰队的强大,需要更多的船只。 事业发展得很顺利,无名荒岛附近停泊的海船逐渐多了起来。里边大多都装载了金银财宝。 船多了,兵总觉得不够用。所以出去扫荡囚岛,带回新兵,也成了日常任务之一。 火枪、大炮、弹药开始成了制约东海舰队发展的主要因素。弹药越用越少,显然紧缺。铁砂、铅球使用之后,往往遗落,不便回收。火药的原料有三种:硫磺、木炭和硝石,前两样好弄些,后边的就有点麻烦,需要去扶桑本岛,少量少量地收罗购买。波多原带了些人,乘着普通的船只,过去採购,使得勉强够用。种子岛也去过,但那儿的火药以及铁的价格,被抬得出奇地贵。 铁也是个难题。因为资源短缺,扶桑的铁比较紧俏,虽然价格高,老百姓愿意拿出来卖的,也不多。通过收集海盗的兵器,得到了许多倭刀,但王直捨不得浪费这么好的钢料。从损坏严重、不便带走的敌船上,弄来的大铁锚,在王直眼里,也比较稀罕,需要在将来用于铸炮。而且荒岛上的条件太差,想搞出作坊,熔炼钢铁,生产东西,也不容易,得慢慢来。那么填装三艘战舰大炮的铁砂或者铁球(铅球替代品)的来源,就成了问题。 王直充分发挥了21世纪低碳经济的理念,用在荒岛上,收集硫磺时分拣出的碎石块,替代原先的粗铁砂。混合在火药里,填装大炮。由于这些碎石很坚硬,杀敌效果也差得不远。 至于铅球,少使用,用完后,能回收尽量回收。越来越少,也是没办法的事。王直很想用石球代替,可磨制一个石球,实在是太不容易了。王直也想过,可以造些陶球试试。但好像没人精通这方面的工艺。要弄出完全合乎球形的陶器,也确实有难度。 虽然困难很多,但并不影响东海舰队的快速发展。东海舰队在较短时间内,就在船数上,具备了规模。不客气地说,全是打完仗抢来的。绝大部分都有残损,因为条件限制,最多只能简单修补。不太紧要的地方的破洞,甚至不予修復。所以船上有这洞、那洞,是正常事。 一百七、性纠纷 更新时间2011-12-26 11:24:37 字数:674 解放军东海舰队发展得很顺利,不仅船多了起来,人也一样。新丁基本上来自囚岛,偶尔也会有少量投降过来的俘虏。看来16世纪的解放军,还是蛮有前景的。 人一多,乱子也就跟着多了起来。主要还是因为人员素质差了些。为了保证队伍的纪律性和战斗力,王直下了番功夫。金钱刺激是必不可少的,除了定期的军饷,每次行动结束,还会有依照战功大小,分发的红利。 当然精神上的支持也很重要。王直给班杰明下达了一项重任,那就是在队伍里传教,宣扬天父上帝。用基督教义,来给这些昔日的囚犯、今天的解放军战士,薰陶心灵、培养情操。马列主义太深奥了,在这16世纪,还是宗教神学吃香。所以班杰明又硬着头皮,被赶鸭子上架,从最初的商人,演变成“半生不熟”的传教士。不知为什么,大家都乐于接受基督的教义,承蒙上帝的恩泽。班杰明也并没有遇到实质性的困难。很有可能是大家杀戮太多,自我感觉罪孽深重,需要神的宽恕。也有可能是战斗不断,经常出现危险,也想寻求神的佑护。 第78页 虽然就连王直自己,对于这支“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性质,偶尔间也会产生点怀疑,毕竟真正的解放军是不信神的,也不会杀人劫财。但王直总是用精神催眠法,把自己先蒙蔽。所谓“打击日寇”,本就是解放军的神圣职责。自己的做法,不过是将20世纪的抗日战争,提前发动了。 随着解放军东海舰队的船只和财富越来越多。还有一样东西,也在跟着变化,那就是明珠的肚子,不知道是谁下的种,竟然越来越大了。因为王直特意规定了,从囚岛带人回来时,不能掺杂女性。明珠至今仍然是解放军队伍里唯一的女子。另外的许多,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这个问题显然很严重,某些潜藏的矛盾顿时尖锐起来。 一百八、谁的种 更新时间2011-12-26 11:25:05 字数:960 解放军东海舰队里是有派系的。因为三艘主力舰分开作战,隐隐间已各自独立。丰臣秀吉统帅的“木瓜丸”,像是左派;松冈则方管制的“八一丸”,则是右派;直属王直的“奇妙丸”就是中间派。 整支舰队里,论武技,最厉害的当属松冈。过去那个“全扶桑第一”的名号,不是盖的。“八一丸”的士兵经常可以看到一种场景,与敌船相近,炮击压制后,直接挨过去。松冈首当其冲地持刀,从“八一丸”往下,跳到敌船的甲板上。仅凭一人,就能将剩余活着的敌人,全部斩光。“八一丸”从来不担心弹药短缺,或者填装不及。因为他们舰长,只要上了敌船,可以疯狂迅勐地从这头杀到另一头。杀得甲板上血流成溪,宛若魔神降世。 松冈最初给自己取的外号,叫“花道”。可惜这个非常雅的名号,几乎没人在私底下叫。背后,八一丸的士兵都称他为“魔王”。慢慢地,松冈也接受了这个称号。甚至自嘲起为“第六天魔王”。东海舰队的大部分人,都公认了他为“魔王”,觉得他当之无愧。 可“木瓜丸”的人,因为跟了丰臣秀吉,似乎没那么客气。暗地里,以“木头”来指代松冈。“木瓜丸”的打法很正统,中规中矩地用炮用枪,较少用刀。除非是解决半死不活的敌人。基本上不与敌人直接拼刀,应该与武艺不精有很大关系。 虽然“八一丸”的松冈很厉害,但是论劫掠的战果,还是以“木瓜丸”为最。“木瓜丸”出航再返回,基本上都是满载而归。顺带还能捎一、两艘船回来。士兵们分获的财物也最多。 按理说“木瓜丸”对东海舰队做出的贡献最大,应该受到大家的赞许。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木瓜丸”每次出海花费的时间最长,损耗的弹药最多。严重影响到其它两舰的正常运作。毕竟对于整个东海舰队来说,弹药是越来越珍惜的。 而且还有不好的风声传出来,那就是“木瓜丸”违反军纪,抢劫杀害岛民,甚至有**妇女的劣行。鑑于木瓜丸上的人,非常团结,守口如瓶。其他人只是闻得风声,没找到直接证据。但木瓜丸上的人的作风,确实和另外两艘战舰的有很大不同。兴许是和头子丰臣秀吉学的,一副痞样,流里流气,根本不像军队的作风。甚至会肆意说些带色的胡话、脏话。因为军中只有明珠一个女人,而且很漂亮。时常拿她作谈资,讲些不堪入耳的东西。 当大伙发现明珠的肚子大起来后,风言风语多了起来。最后,基本上都指向了“木瓜丸”。认为“木瓜丸”上的人,犯事可能性最大。至于明珠本人,整天以泪洗面,根本问不出情况。 一百九、为了女人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3:02 字数:2440 21世纪有部电影,叫《投名状》。三兄弟为了一个女人,最后搞起内讧,全都落得悽惨的下场。不巧的是,王直、松冈、丰臣秀吉也是三个人。而且和影片里的三兄弟,际遇也相似。好不容易,时运来济,拉扯出一支“解放军东海舰队”。在军事上,获得了可喜的胜利。但暗地里也埋下隐患,处置不当,有可能会步《投名状》的后尘。因为穿越颠倒了时间顺序,后车之鑑,该由前车来吸取了。幸好王直看过电影,知晓个中利害,想来不大会在处理这种问题上出错。 丰臣秀吉带着“木瓜丸”回航时,王直的“奇妙丸”和松冈的“八一丸”早就等着了。丰臣秀吉这次照例抢了许多东西,另外还捎了两条船。看来又是一次“大丰收”。但整个无名荒岛,此时的气氛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其他人的目光里除了羡慕、嫉妒,还多了点恨。 丰臣秀吉被请到“奇妙丸”上一起喝“庆功酒”。三兄弟单独在一个船室里把酒言“欢”。现在解放军东海舰队的生活物资还是挺充裕的。当然,应了那些老话:“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敌人那里抢来的。最大的问题,还是老样子——军用物资太缺了。都怪小鬼子太落后,枪、炮根本没有。否则也可以缴获无数军用。谁让这年份还是16世纪呢。 丰臣秀吉很纳闷,因为同桌的大哥、二哥,都不怎么喝酒,老盯着他看。丰臣秀吉将嘴边的碗放下,又把头抬起,伸手在顶上挠了两把。可能是太过操劳的缘故,原本枯黄稀疏的头髮,掉了不少,竟然出现了谢顶的苗头。难不成,被两位哥哥,看出来了。那当真,有些不好意思。 第79页 王直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合适,毕竟牵涉到难以启齿的方面。掂量了会,还是开门见山地,直接抛话:“明珠的肚子大了。” 丰臣秀吉幸好已经将酒咽了,不然还真喷出来。也亏得椅子是固定死的,否则也可能摔倒。丰臣秀吉愣了会,问:“是有孩子了吗?” 松冈很干脆,吐出两字:“废话!” 丰臣秀吉有些激动,问:“二哥,是你的吗?” 王直脸色顿时差了许多,说:“不是。” 丰臣秀吉又看向松冈,问:“大哥,难道是你的?” 松冈的脸色也变坏了,说:“怎么可能。” 丰臣秀吉奇怪了,又问:“那是谁的?” 三人一同陷入沉默后不久,王直问:“三弟,你真的不知道是谁吗?” 丰臣秀吉说:“当然了,否则我怎么会问。这事我都才知道。” 松冈说:“你最好去查一下,自己的手下。那些人看上去,就不怎么干净。” 丰臣秀吉有些不乐意,说:“我手下的人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其实这种事直接问明珠,不就得了。没必要多走弯路。” 王直说:“关键是明珠,根本不肯说,一问就哭。” 丰臣秀吉想了想,喃喃地说:“问不出来,表明这个人不同寻常。很可能,有些地位和手段。”正说着,却发现王直和松冈,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怪异。眼**光、炯炯有神,似乎要一下瞧进自己的心底。 丰臣秀吉急了,辩解道:“不是我干的。” 松冈说:“还没这么说,你倒是先招了。” 丰臣秀吉愣了会,反讥:“木头,你别乱说。” 松冈也不示弱,说:“头鼠,以你平常的行径,是不是会招来怀疑呢?”木头和头鼠,是两人相互间叫的别号。丰臣秀吉的头长得像鼠,便被安上了这么一个难听的称唿,也够冤的。不知是解放军东海舰队里那位战士,先弄的绰号,暗地里便传开了。其实本来以丰臣秀吉的身板,称之为“猴子”更加恰当。可自从发迹后,油水足了起来。开始慢慢脱离猴子的范畴。再说他的身边又有了个叫“么猴”的。冲着不能重名这一条,丰臣秀吉也不该冠以“猴子”这个绰号。 丰臣秀吉给自己取的名称的含义是“猫”。他也知道自己的头长得有问题。所以在潜意识里,他最反感有人叫他“鼠”了。顿时火气上来了,说:“我最恨别人搬弄是非,胡乱冤枉人。反正我没做过这种事。” 王直说:“谁也没讲是你做的。但是你下边的人,你得仔细查一查。” 丰臣秀吉说:“我下边的人一样没问题。大傢伙都是男人,每个人都有嫌疑。别针对我或者我的部下。” 松冈则方说:“我自己的手下,自己也有数。怕我怕得要命。我不信,有人敢乱来。” 丰臣秀吉说:“但是也不能完全保证吧,毕竟明珠很漂亮,哪个男人见了会不动心。” 松冈则方说:“你不会是在推卸吧?问题最有可能出在你那。” 王直说:“等到查清楚了,再下判断。现在都还不好说。” 丰臣秀吉说:“你凭什么这样肯定。要知道我的部下,忙着打仗。立的功劳,也是最多的。” 松冈则方说:“功劳是吗?弹药大多数都是被你和你的部下用掉的。这笔帐也不好算。”解放军东海舰队从“一穷二白”起家,古代的经济、科技发展水平又低,弹药得不到正常供应。虽然波多原率人在岛上,造起了简陋的石屋作坊,可最多只能用柴火,熔化收购来的少量铅料,制点火枪丸子。就算是这点丸子,还大部分被木瓜丸消耗掉了。 丰臣秀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却又不再说什么,只是闷头喝酒。王直便打圆场:“三弟说的对。是男人的,都有嫌疑。所以都要查查。”顿了顿,又说:“三弟,你其实也不用太生气。这种事情不算大,现在就我们三兄弟在这。你就说实话,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干的。如果两情相悦、情有可原,便不作惩罚。”明珠既然都不肯说,多少有些袒护之心。对自家兄弟,王直也有类似的意思。 丰臣秀吉想了想,说:“我会去查的。这种事情确实没什么,人之常情嘛。我贊成你的决定,真查到了,能放也放他一马。” 松冈则方却不高兴了,说:“我曾经说过,谁敢欺负弱女子,我就用刀噼了他。我说过的话,一律算数。” 丰臣秀吉有些恼了,说:“如果那人是你,你怎么办?” 松冈则方脸上的肉抖了抖,问:“你为什么这样说?” 丰臣秀吉说:“谁都有可能,不是吗?而且我和二哥第一次出发去囚岛时,不正给了你很好的机会吗?明珠的肚子虽然是现在大了,但事情恐怕发生得有些早吧。”想想,那明珠身材本就苗条,又成天穿着宽大的衫裙,根本不显肚子。如今都能被人发现大肚子,恐怕不止三、四个月,这么短。照着时间推算,应该是早先的事。 松冈则方突然被诬陷,显得很激动,忽地站起来,指着丰臣秀吉,说:“不准你侮辱,像我这种真正的武士。” 第80页 丰臣秀吉被松冈则方狰狞的面容,惊吓住了,不敢再乱说什么。松冈则方拂袖而去,酒席不欢而散。 一百十、出航大明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3:38 字数:1112 接下来的日子,情况变差了许多。解放军东海舰队,在扶桑附近海域,巡逻时,遭遇到的海盗船越来越少。毕竟许多事情时盛时衰,都有周期性。王直估摸着海盗,可能已经被打击得差不多。又或者大明那边加强了防御,海盗们难以得手,收穫自然就小了。 随着东海舰队的战果逐步缩减,军心也起了些问题。最根源的因素,还是明珠的肚子。明珠的状态很不好,多次哭闹着要寻死。肇事者又查不出来。越是这样,下边的人瞎猜地越凶。如果肇事者是一般人,怕早被揪出来了。恰恰就因为非同寻常,所以一直拼命遮着、掩着、盖着。三大头目王直、丰臣、松冈,都被人暗地里怀疑。部队的积极性降了很多,尤其是“木瓜丸”,明显有消极懈怠的倾向。 东海舰队目前初具了规模,王直并不想它又走了下坡路,所以就谋起了转变。既然海盗变得稀少,无名荒岛就不再适合作基地。说实话,荒岛上的地皮都因为采硫磺,被刮掉了一层。仅有的能利用的资源,差不多也没了。王直想挪挪窝。至于去哪,有两个选择——大明或者尾张。照常理,王直应该回尾张。如果不是得了这么多财宝,王直绝对优先去尾张,毕竟是从那出来的。但“新中国人的立场”又在提醒他,不能将这么多从中国流出来的财富,拿到日本,必须要运回去。这才是做合格中国人的准则。所以王直决定去大明。至于真正的理由,当然说不得,否则大家一定反对。但捏造一个假的,还是很容易:明珠的状态很不稳定,应该送她回家。 王直向大家宣布了这件事。不出所料,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老闆”的脑子果然有问题。想法出人意表,莫名其妙,不可思议。为了送一个女人回家,特意跑去大明?!幸好波多原和松冈则方都大力支持,连班杰明都说,这是符合上帝旨意的善举。所以大明之行,还是敲定了。丰臣秀吉比较“理智”,在他看来,二哥“织田信长”的做法不是傻了,就是疯了。有了这么多的钱,不抓紧时间回尾张,好好享受或是图谋霸业。竟然为了送一个女人,远赴大明,简直是白白浪费生命。要知道,现在丰臣秀吉的身家可是不少了,他还急着回尾张娶媳妇生孩子,过荣华富贵的日子呢。但既然“织田二哥”做了决定,也只好一起从了,并没有提出异议。毕竟没有“织田信长”,就没有他丰臣秀吉的今天。 假如这时的王直能够醒悟,透彻人世间的至理,回尾张,好好做他该做的事。有了大好的基础在,荣华富贵、称王称霸绝对不是问题。在黑暗的现实面前,大义是没有用的。当权者一边奢华糜烂、腐朽堕落,一边假仁假义、枉惑人心。所谓的“白”,尽是“黑”。王直虽然曾在21世纪,活过一段短暂的人生,也有不少阅歷。终究还是个热血愤青,太嫩了些,根本没看穿是是非非。依旧为这“黑”、“白”之事,弄晕了头;被假仁假义的一套,混淆了心智。坚持所谓的“大义”,到最后,绝对还要当回“炮灰”。 一百十一、统一扶桑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4:11 字数:2124 解放军东海舰队决定出发大明,所有船只一律开拔。为了便于管理,王直特意将每艘船都命了名、编了组。由于全是抢来的,处置得比较随意。除了早先的5条,其它都还没有正式取过名。一般时候,也都是停在岛边,不派用场。 王直照例延续了“胡来”的作风,给这些船乱起名。有洞特别大的,直接叫“大洞丸”;有许多小洞的,就叫“小洞丸”;上边盖着木楼,做得像画舫的,叫“舫丸”;刷满绿漆的,叫“绿丸”;特别长的,叫“长丸”;次一些的,叫“次丸”……随意得很,怎么简单好记,怎么来。简直要让下边的人崩溃。 大洞丸、小洞丸全是丰臣秀吉的“木瓜丸”抢来的。火炮、长枪用狠了,洞弄得大了些、多了些,很显眼。相比之下,“八一丸”就做的很到位,由于松冈一人,就能手刃无数。带回的海盗船,受损度都不大。丰臣秀吉估计又要有点烦恼了,因为大洞丸、小洞丸,都分进了他所管辖的组。出发前不抓紧修好,出海遇到大风浪就麻烦了。所以他只好亲自指挥手下补缮。其它组的人,也多在忙碌准备。毕竟去大明,也有段很远的路程。 王直到岛上最后一游,这次一走,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来。虽然只是个无名荒岛,却是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发家之地。具有一定纪念意义,假如这支舰队能被人永远记住的话。 松冈则方似乎也觉得这个岛,有些值得让人留念的东西。在另一边的沙滩上,练起了刀法。动作还是那么疯狂、给力,正巧被王直撞见。 看到王直走过来,主动停了下来,将刀插进沙子里,然后过来说话。王直问:“怎么,还有些不愉快吗?”把刀舞成这样的人,心里面应该压抑着许多东西。其实松冈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快乐过,至于为什么,他自己最清楚。 第81页 松冈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什么。” 王直又问:“是不是因为三弟?你最近都不愿和他说话。” 松冈说:“我并不介意。作为一名真正的武士,要调理好自己的心境。” 王直有些奇怪,因为松冈虽然说了,真正的武士,要调理心境。可在平常,他并不是一个能够做好的人。脾气暴躁了些,手段也吓人。幸好把攻击力都用在了敌人身上,否则后果堪忧。而且哪怕只是练刀,动作和气势,也夸张了些。或许长久郁积的心理问题,已经比较严重了。 王直稍想了下,问:“大哥,你认为真正的武士最应该做到什么?又或者说,你认为的武士道,是怎样的?”这个问题对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提过,如今顺口又谈起了。 松冈手捏下巴,歪着头,仔细地想了会,郑重地回答:“武士道,最重要的是‘忠’——‘忠贞不二’的‘忠’。” 王直若有所思,自言自语似地问道:“要对什么人忠呢?” 松冈边思索,边回答:“对主上…对兄弟……还有对所爱的女人…” 王直暗暗感嘆,松冈果然是木头脑子,以“忠”为信条。但为人忠诚,确实是件好事,起码能让对方喜欢和放心。相比之下,丰臣秀吉就不太那么省心。如果明珠的事,真的是三兄弟中某个人干的。那绝对是丰臣秀吉。当然,明面里,王直不能这么说出来。毕竟王直需要袒护这个弟弟。 王直说:“要是三弟的性子,也能像像你,便好了。” 松冈似乎听出了什么,问:“你指的是明珠的事吗,你也怀疑三弟?” 王直说:“我没有怀疑他。”顿了顿又说:“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多大的事,不值得让我们兄弟间,互相猜疑、彼此失和。”确实三兄弟为女人,闹别扭,不太必要,也不光彩。 松冈则方问:“明珠在你心里,到底重不重要?” 王直有些愣了,反问:“你为什么这样问?” 松冈则方说:“她都被人欺负了,你却并不太生气。” 王直说:“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我有什么好生气。” 松冈则方说:“你为了她,要特意去一趟大明。如果她在你心里真的无足轻重,就不合逻辑了。” 王直只好说:“我去大明,是另有原因的。” 松冈则方听了,有些迷煳,说:“大明那边海盗横行,根本不安全。带着大笔财富,费时费劲、冒着危险去那边,能有什么原因?就我看,倒不如回尾张算了。有了这些财富,可以招兵买马,一步步地实现大业了。” 王直问:“什么大业?” 松冈奇怪起来,说:“当然是布武天下,一统扶桑。我们早先出海,不就是为实现这个目标,捞些横财,打下基础吗?” 王直更加觉得奇怪,说:“没有啊,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一统扶桑”,什么概念,没好好想过,最多随口胡扯。为什么松冈倒是很重视这点?至于当初的出海,是抱着到大明安个家的想法。现在也还是有这个意思。毕竟是21世纪的新中国人,对那边有感情,如同“叶”对“根”的眷恋。 松冈也愈发奇怪了,说:“我跟着你,就是看你,想朝这个目标发展。统一扶桑,彻底解决战乱,还百姓一个和平生息的环境。这才是真正的‘侠义’,也是你一枝梅,终极的追求。” 王直说:“你都想哪去了,我没你说的那么复杂。我做的事,只是为了自己,并不是为了别人。”暗想着,自己可是新中国的人,对日本有莫大仇恨,怎么会为日本百姓着想。 松冈愣了会,问:“那你为什么要去大明?难道也是为自己?” 王直沉思了好一会,说:“那边不是有海盗吗?我要过去,继续打击海盗、赚钱发财。” 松冈问:“那赚了钱之后呢?” 王直说:“还没想好怎么做。”把松冈惊地一直愣在当场。只是为了赚钱,赚了钱,却没想好做什么?这是什么思维逻辑。原本还一直以为,王直当真会去实践他的酒后胡言——“一统扶桑”呢。自己领着八一丸,拼死拼活,积攒家底,不就是冲着这个目标吗?如今却被“全盘否定”,能不吃惊吗? 一百十二、大明东海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5:13 字数:719 公元1550年,“解放军东海舰队”实至名归,真得跑去了大明的东海。真实原因是它的“老闆”——王直,想把家按在那边。堂堂织田家的少爷,放弃了尾张的一切,带着财富和梦想,投靠另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异国”。算不算“背叛”,很难说;算不算“犯傻”,却是一定的。 君不见,这些年,黄河之水向东流,国人纷纷往外走。得了富贵、有些银钿的中国人,前挤后推,一起享受洋生活去了。哪有回头朝西的,令人羡慕的外籍不要,偏偏当傻子。终究没有好下场!看来21世纪的阅歷,并没有帮助王直形成正确的世界观和价值观。起码他富了之后,选了一条与正常人截然相反的路。要是王直能够想想,21世纪的上海女人纷纷想嫁外国人,甚至连日本也抢着去。就可以清醒过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爱国”挂在嘴上便足够了!难道真得要忍受朝廷的腐败,为贪官污吏奔忙,甚至充当“炮灰”?! 第82页 “傻子”王直领着他的东海舰队,浩浩荡荡地往大明进发。白色风帆正扬,五星红旗正挂,少年得志,好不锐意。一切都很顺利,途中又遇到一艘倭寇船,轻松地围殴了。 但是进了江浙沿海,情况就复杂起来。所遇的基本上都是海盗大船队。王直只能干瞪眼,不动手。除了对方都是“大明同胞”这个因素,打不打得赢也是个问题。船只数量可是远远超过解放军东海舰队。虽然尽是些小型船,可依旧不能小视。要是打开了,冲撞过来,投火放箭,就够解放军舰队吃不了、兜着走。既然发现对方是硬骨头,王直就睁只眼、闭只眼,相让而过。对方也看出解放军东海舰队不好惹,不想斗个两败俱伤。远远地挥挥手,打打招唿,便避开了。两边都清一色挂着各自的旗帜,倒也泾渭分明,俨然井水不犯河水。 王直应该庆幸,如今的解放军东海舰队已经足够强大,否则各帮海盗,都来踹一脚、插一槓,还不完蛋。 一百十三、普陀岛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6:22 字数:733 21世纪的解放军东海舰队,驻扎在舟山群岛。不知是否冥冥中註定,16世纪的解放军东海舰队,竟然也到了舟山。当然全赖头头王直做的好决定。正应了一句俗话:“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偏自来。” 舟山群岛,果然“群”得很,有大大小小许多岛屿。却有个怪现象,越靠外海的,居户多些;越往里走,人丁越来越少,反倒绝了。按理说,越近大陆,应该兴旺些。不知遭起了什么变故,竟然反起了。 当然说“居户”,还抬举了,其实尽是些“海盗”。海上也有江湖,自然有江湖的规矩。最重要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所以各帮海盗,等到局势趋稳、派系分明,很少起争斗,甚至会携手对付官军这类大敌。虽说在初期曾有过大鱼吃小鱼,但如今发展都上了规模,全成大鱼。再互相吃起来,搞不好“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又尽量以“和”为贵了。解放军东海舰队一路驶来,也还安全。因为算着比较强大,虽是外来户,不主动攻击别人,别人也不主动来攻击。 按着明珠的指引,王直带领解放军东海舰队,一路来到普陀。据明珠说,她家就在上边。可等到了,才发现,全岛已没有一个人。但王直并没有认为明珠说谎。因为岛上建着码头、民房,甚至还有寺庙,虽然连和尚都没剩一个。而且民房、寺庙里边还留着不少日常生活用品:家具、器皿、衣物、被褥,一应俱全。绝对是住过人的,哪怕不久之前还在。人去哪了,不好说。各处散落着的一些白骨,表明了部分人的去向。到底是嚮往的天堂,还是憎恶的地狱,就说不仔细了。 普陀的人没光了。王直再狠心,总不能扔明珠这个孕妇,孤零零在这里。而且在他的考虑中,自己也想长住在大明。于是便在岛上留下来了。将船结阵,泊在码头。又把明珠,安置在码头边的民舍里。,很快,普陀的一角又多了生气,有人、有船,还有一些飘扬的红色五角星旗。 一百十四、花果山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6:58 字数:1458 稍稍安定下来后,明珠却要求去趟附近山上的庙里。让大着肚子的孕妇爬山,很不安全。但拗不过明珠的哀求,王直只得勉强答应了。听说明珠要上山,丰臣秀吉找来一副竹做的抬轿,正好帮上忙。于是一行人便出发了。除了给明珠作抬的两名壮汉,王直、松冈、丰臣秀吉、波多原、班杰明,另带着些负责保卫的随从,一同陪着上山。 山色迷人、风光秀丽,虽是冬季,却依然葱葱郁郁。只是在满眼的绿色中,多了几抹红、黄艷色。美景怡心,王直已经有些陶醉。也更加坚定,留下来的念头。尾张不想回了。就在这普陀,长住下去。 但是身边的人这里,无法交代。松冈、丰臣秀吉、波多原以及其它从扶桑带着出来的弟兄,恐怕不会乐意。 听着其他人纷纷称赞着美丽的景色,王直也有感而发:“好一座花果山。”大家听着王直又发明的新词——“花果山”,都觉有趣。但是又闻得剩下的后半句,发现不大对。因为王直顿了顿之后,发起莫名其妙的感嘆:“要是以后都住在这,该有多好。”织田家的少爷见了异国的美景,连家都不想回了,也太荒唐了吧。 丰臣秀吉嚷了起来:“还是那古野好,二哥,你不能忘本。” 波多原也说:“少爷,这边再好,也是大明。不回扶桑,怎么行?” 王直嘆了口气,并不答话。他还想回4、5百年后的新中国呢,可以吗? 终于快临近山顶,一座雄伟萧寂的庙宇屹立在那里。围墙边,一大圈腊梅开得正欢。只见花儿不见人,实有别样心情。今年是这番模样,往前一年恐怕不尽然吧。世间变化无常,人祸胜于天灾。 进到庙里,果然也没见着生人,里边稍显凌乱,不少遗骨横七竖八。看那未全烂完的衣裳,基本都是和尚。战火横起,殃及无辜啊。 一路过去,来到大雄宝殿,却见那头立着个观音大像。虽然香火已绝,波多原却忍不住拜了起来。王直可不信这套,连忙制止说:“我们是解放军,不能拜。” 第83页 丰臣秀吉也附和起来:“又不是上帝大神,拜不得。”大家皆以为然:解放军信基督,不信佛。 班杰明说:“如果这佛庙,是教堂,就好了。” 王直想了想,说:“那就改吧,省的我们没地方作礼拜。” 大家震惊非常,竟然可以这么随意。把庙改成教堂,也太无视菩萨的威严。恐怕不太好。 波多原说:“我们又不是在这长住,没必要改了吧。会遭报应的。” 王直哈哈大笑,说:“什么菩萨、不菩萨,我根本不信。别说观音,就是如来,我也没当回事。没看到那些和尚都被杀了吗?如果佛真有神通,能保佑人,还会出这种状况?” 别人都被这番话震住了。松冈却应和:“有气魄,什么佛不佛的。乱世之中,只能相信自己的武力。强者杀人,弱者被诛。佛又有什么用?”果然皆是乱世枭雄,观点与众不同。不过反着想想,佛都不信,却奉了上帝,很奇妙呀。 波多原嘆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起来:“这么胡来,现在是可以笑,小心什么时候得哭。”兴许还想着会遭菩萨的报应。 说完后,却真的听见,有哭声传来。大家不由面面相觑,仔细一听,这哭声倒熟悉,是明珠的。急忙找过去,看个究竟。 因为明珠是被抬着的,要慢一些,又和其他人语言不通,搭不上话。王直他们走在前头,把她留在后边。本是陪她上山,却成了游览为先。刚刚她也在庙门处,落了轿。一时没顾得,却好像出了什么事。大家急忙都循声赶了过去。 到了后头,见着一间厢房,门扉破倒。哭声就是从里边传出。进门一看,明珠跪伏在地上,手里抓着一些破布烂绸,失声痛哭。房里乱七八糟,像是遭过洗劫。只是不知道明珠,为什么哭起来。站在旁边的两名汉子,也是莫名其妙,显得很无辜。 王直上前劝慰了几句。班杰明也会汉语,一同凑上去说话。可惜明珠什么都听不进,只是哭,至于什么原因也不肯说。 大家尴尬地等起来,许久之后,明珠哭完了,才一道悻悻地下山。 一百十五、吴承恩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7:36 字数:1399 解放军东海舰队便在普陀驻扎了下来。虽然王直没有说明原因,但大家并没有异议,明珠有孕在身,估摸着不久便要临盆了。这种状态,实在不适合在海上漂。把她一个人丢下,似乎更加不恰当。 王直实在想不出该干什么,海盗过于强大,前往剿灭,难免有所死伤,对不起众弟兄。再说了,初来乍到,也不清楚大明江浙这边的情形。便在这花果山先待待,顺便让手下打探周边。谋定而后动,不可轻举妄动。毕竟解放军东海舰队积攒点家底不容易。 虽然王直没想着这么快就找上别人,别人却先一步找了过来。这天,忽然闻得西边一阵枪响,夹杂着唿喊声,像是起状况。王直连忙带人过去支援,却见丰臣秀吉逮着个人。是位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青袄,戴顶瓜帽。 丰臣秀吉在旁禀报:有十几个人,乘着小船,偷偷地上了岸。亏得被自己和手下发现,放枪射击,伤着几个,给打跑了。被抓的这位跑得实在慢,落在最后,使得同伴等不及,先驾船逃了。 那男子被押到王直面前跪下,惊惶万分地抬着头,观察周围的解放军战士。语言不通、打扮怪异,更有不明的先进武器,任谁都会紧张害怕。 王直用普通话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男子呆呆地盯着王直,却不回话。王直低下身,从旁边拾起一块石头,作势就要往那人的脑袋上敲去。 那人一怕,马上喊道:“都是好人,壮士手下留情!”虽然方言味极重,王直仗着普通话水平非同一般,倒也听懂了。 王直问:“好人?!做什么的?” 那人犹豫了会,说:“普通百姓,见着这边风光秀丽,又有古剎,所以上来游玩。” 王直听了,并不太信,又直起身,踹了他一脚。让他摔了个仰八叉。 丰臣秀吉拿过一把朴刀,用扶桑话说,来的这些人都带兵器,俘虏用的就是这把刀。 王直趁着那人没起来,上前踩住他的胸口,将手里的石头一丢,正好落在他脸边。继续发问:“既然是好人,为什么会带兵器?” 那人紧张地说:“海盗盛行,带兵器都是为了防身。” 王直问:“说实话,你是干什么的,否则今天就把你削了。”接着抽出随身的佩刀,示意起来。 那人虽然害怕,却嘴硬起来:“死则死矣,留取丹心照汗青。” 王直哈哈一笑,反倒移开踩着的腿,将刀插回鞘里,说:“你这人倒有趣,叫什么名字?” 那人躺在地上,继续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淮人吴承恩是也。” 王直听得这名字好生熟悉,突然如同拨得云开见月明般,想到了什么。连忙将那人从地上拉起来,还说着:“久仰大名,没想到能遇见先生本人。” 那人摸不着头脑,愣愣地被拉着站起身,很不确信地问:“你听说过我?” 王直说:“何止听说过,还看过你写的《西游记》。” 第84页 吴承恩更加煳涂了,说:“我写过文章无数,不记得有这么一篇。” 这回轮到王直煳涂了,敢情搞错,大明地广人稠,同名同姓应该比较多。便问:“你真的没写过《西游记》?” 吴承恩犹豫了会,点头哈腰,说:“写过、写过,日子久,有些忘了。” 王直一听便高兴了,继续拉着他的手上下摇了摇,说:“这么好的小说,写过后,怎么能忘呢?想我从小就看呢。” 吴承恩带着些疑虑,说:“原来是这样…那你把我放了吧?” 王直说:“这怎么行?在我这边先作几天客人。你不是想游览岛上的风光吗?” 吴承恩想了想,说:“可是我同伙都离去了。我怕他们担心,还是早些走的好。” 王直笑了笑,说:“先生要走,自便。” 吴承恩回头看了看大海,说:“不如派船送送我吧。” 王直说:“这怎么行,我的船不外派。” 吴承恩有些急了,说:“那我岂不是仍旧走不了。” 王直说:“如果留下来做客,自然就会送你走。” 吴承恩思量了好一会,终于点头答应了。 一百十六、日本使节团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8:10 字数:1487 王直带着大伙,回去码头。吴承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也只能跟着一道走。丰臣秀吉见王直对这人很客气,不由好奇起来,询问缘故。王直随口敷衍,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大家听了,都觉得很奇妙,不由将目光聚焦,细细打量。 吴承恩察觉气氛不对,也有些紧张,边走边发问:“这些人打哪来,是做什么的?” 王直说:“从日本过来,是解放军。不知道先生又是做什么的?” 吴承恩说:“一介草民,落魄得很,只是多读过书。” 王直说:“听先生说话,便知肚里有些文章。才学不凡,值得钦佩。” 吴承恩说:“哪里哪里,还是孤陋寡闻得很。不知日本是在何方?” 王直说:“这个…你都不知道?!在东边,中间隔着海。” 吴承恩说:“还真是未听说过,他们既然叫‘解放军’,可是那边的官军?” 王直想了想,说:“差不多,算是正规军。” 吴承恩问:“既然是日本的官军,为什么要到我大明朝来,莫非想来攻打?” 王直暗想,解放军怎么会打大明呢,那不是“大水沖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于是说:“当然不是,解放军是支和平、友好的军队,绝对不会对大明不利。” 吴承恩又问:“那来大明干什么?” 王直想了想,编着个理由,说:“解放军到大明来,是做参观、访问。”想着在21世纪,一国的军队到另一国进行友好访问,那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吴承恩也想了想,好似明白了,说:“依你的意思,这些人是日本过到大明的使节团?” 王直仔细思索下,觉得如果真进行参观访问,确实是“使节团”性质,便说:“没错,就是使节团。”顿了顿,又说:“这次出使大明,是为了与大明建立长期稳定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积极开展双边贸易,促进彼此间的和谐与发展,也就是共同繁荣。”王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讲这番话,但就那么顺口地说了出来,甚至不需要任何酝酿。 吴承恩显然被这种晦涩难懂的高论震住了,支吾着说:“先生的话,真是前所未闻,饱含深意。相较之下,实在惭愧得很。”停了停,又问:“既然是使节团,为什么不去京城,反倒行至江浙?岂不是南辕北辙。” 王直一下懵了,不知怎么回答,就像美国总统访问中国,却不去北京一样,很难说通啊。 幸好吴承恩自己又“反应”过来了,说:“你刚刚谈到‘贸易’两字,莫非这使团,挂羊头、卖狗肉,其实是想来做买卖。” 王直尴尬地说不出话,方才信口撒谎,不料露了馅。而且反被对方点出了真相:解放军东海舰队到了这大明的东海,确实是来做买卖的,不过不是一般的那种。 吴承恩转问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又仙乡何处?为何会在这日本使节团中?” 王直想了想,说:“我的姓名,说了你也听不懂。至于仙乡吗,就是日本。出现在日本使节团中,也合情合理。” 吴承恩说:“不可能,先生一定是大明人,否则怎么说得出一口这么流利、标准的官话。寻常人等,哪里做得到?要说先生不是大明人,鄙人死也不信。” 王直愣了下,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想着反正再没人听得懂普通话,不如坦诚布公,说:“真人面前不讲假话。我就以实相告,虽然我不是大明人,可也是中国人。” 吴承恩仔细思索了下,觉得这话同样高深莫测,问:“中国在哪?” 王直差点吐血,就算是21世纪的美国总统候选人提这种问题,他都没这么震惊。一个大明人,还是读过书的,竟然不知道“中国”。实在太…… 第85页 王直下意识地回了句:“你是火星人吗?” 吴承恩更加觉得王直的话奇妙无比,深奥无比了。小心翼翼地问:“火星人是什么?火变成的妖怪吗?” 王直快崩溃了,有些大声地说:“什么神仙、妖怪?难道你的思维有问题?火星都不懂?!” 吴承恩被吓一跳,脑中一个激灵,手指远处,说:“我懂了,那些船旗上的图案,就是一颗火星,黄灿灿的,不正代表着火焰…但这和我有关系吗?” 王直又懵了,什么时候人民解放军军旗又多了一种解释? 一百十七、西游记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8:53 字数:1759 王直对身边的吴承恩说:“那东西不是火星,叫五角星,是我解放军的标志。” 吴承恩问:“因为有五只角,就叫‘五角星’?!这称唿也太普通、太随便,总带着不同寻常的象徵吧?” 王直说:“五峰,如同五座紧紧结在一起的山峰。” 吴承恩想了想,问:“世上真有这样的景致吗?只见过结在一起的五个指头,没见过有山峰也是这样。” 王直哈哈一笑,说:“的确很罕见,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这么一座山,叫‘五指山’。据说还是如来佛祖的手掌化出来的。” 吴承恩问:“这座山在日本吗?” 王直又笑了,说:“不是,就在中国的海南。” 吴承恩显得很迷惑,说:“原本以为天下之最,莫过大明;九州之外,尽余蛮荒。今日听来,竟有大不同。” 王直说:“海南就在大明呀……”又似恍然大悟,说:“中国是大明的别称,还有那日本也叫扶桑。” 吴承恩愣了愣,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说:“你早这么说,就好了。扶桑,我是知道的。你就算说东瀛、蓬莱,我也都懂。你却说日本,可把我搞煳涂了。还有大明,就是大明,偏说什么中国?人可以随便取别号,这地名可不能乱着来。”顿了顿,又问:“你说过,你不是大明人,却是中国人。这怎么解释?” 王直想了想,说:“还是告诉你实情吧。我原本生长的‘中国’,与大明朝有500年之久的时间差。地方虽然一样,时代却是不同。” 吴承恩的嘴张得更大了,王直所说的东西,他很难理解和接受。王直见了吴承恩的表情,并不觉得意外,任谁听了,都差不多。想当初,自己在21世纪活得好好的,哪会料到有一天,出了状况,穿起了越。 又走着,吴承恩问:“扶桑那边,据说长有吃了可以长生不老的仙草。不知道是真是假?” 王直说:“吃了可以长生的,是唐僧肉吧?没听说过,草也可以。” 吴承恩问:“唐僧肉又是什么,哪里可以弄来?” 王直疑惑地盯着吴承恩看了一会,却不说话。 吴承恩问:“先生怎么了?为什么这般瞅着我?” 王直缓过神来,说:“你好像对长生不老很有兴趣?” 吴承恩嘆了口气,说:“圣上沉迷此术,广求丹方。若是我能遇着这般奇物,上京献帝。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犹如探囊取物。也不枉负寒窗苦读三十载。” 王直仔细听明白,说:“要是我得了,一定自己吃,再活个500年。”是啊,王直若是能活着不死,撑上500年,那还不得又到21世纪。见到尊敬的党,崇高的主席,亲爱的解放军。 吴承恩愣了愣,问:“那唐僧肉怎么得?” 王直说:“唐朝有个叫玄奘的和尚,他的肉便是。” 吴承恩的脸都绿了,快哭出来,说:“唐朝——500多年前,玄奘的肉早就化灰了吧。” 王直哈哈大笑起来。 吴承恩问:“还有其它易得的不?” 王直说:“王母娘娘的蟠桃、太上老君的金丹。” 吴承恩的脸又白了,说:“你的见识倒也奇特,可这两样也是镜里月、水中花。” 王直突然问:“先生,真的写过西游记吗?” 吴承恩支支吾吾起来,说:“写过…当真写过…” 王直说:“这些东西在西游记里,可都有啊。” 吴承恩怔了会,并不答话。将头转转,看看四边,问:“你们手里拿的铁棒,当真厉害,有些什么名堂?” 王直说:“如意金箍棒。” 吴承恩说:“还真叫棒?!应该和铁铳,比较近似吧?” 王直还没见过铁铳呢,问:“你见过铁铳?” 吴承恩说:“当然,火器营有。” 王直又问:“火器营?!哪的?” 吴承恩说:“就在我大明朝军队里。” 王直想了想,问:“你是不是官军里的?” 吴承恩吓得腿直哆嗦,一下摔在地上。 王直本想扶起,却见他冷汗冒得满额头都是。问着:“先生怎么了?” 吴承恩说:“路不平,不小心绊了。” 王直嘿嘿一笑,将长枪从背上取下,指着吴承恩的脑袋,说:“就让我用这如意金箍棒,把你了结。明明没写过《西游记》,还想冒充。我看你就是个,大明官军的探子。” 第86页 吴承恩连忙跪好,磕起头来,说着:“大爷,饶命呀。小民就是想混口饱饭、领点饷银,才冒名顶替进了官军,并不算真的。千万别杀我。” 王直只是试试,倒没真得想杀他,见“竹筒倒豆子”般,都抖出来了,便作罢。说:“看你老实,不杀了。”想着,这吴承恩不是先前误解的,写西游记那位,有些失望。又突然想到什么关键,接着问:“你第一次来这普陀山吗?” 吴承恩依然拜着,说:“确实是第一次。我是淮人,只因江浙出了盗祸。朝廷命各府援救,才从北边过来。” 王直想了,吴承恩如果真的写过《西游记》,他必得到过这“花果山”。这人也叫“吴承恩”,又到了花果山,以后真的写出《西游记》来,也不一定。 一百十八、玉无点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9:20 字数:832 王直收了枪,将吴承恩拉起。又带着他及众部下,一同回去码头。吴承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着不知道这帮“日本使节团”的人,会怎么处置自己。王直本想再和吴承恩搭几句话,却见松冈、波多原领了一些人过来接迎,便罢了。 松冈打量下吴承恩,用扶桑话问起王直:“二弟,这人什么路数?” 王直说:“大明官军的探子,是个书生,有些才气。” 松冈听了,却过去吴承恩面前,抓过他的一只手掌细瞧。末了,说:“手不糙、没有老茧。的确没有干过苦活、练过武。八成就是书生。” 王直笑了笑,说:“我已经套过他话,不会错的。” 松冈也笑了笑,问:“怎么处置,砍了祭旗?” 王直说:“我想再试试他。如果让我满意的话,就放他一马。” 松冈的神情凝重起来,微低了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一旁的丰臣秀吉已经听明白,嚷了起来:“不能放过他,好不容易抓到手的。要是他回去报信,该怎么办?” 王直说:“他的同伙已经跑了,光杀他,也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这人的学问很好,能写不错的小说。杀掉了,对许多人来讲,都是个损失。” 大家都被这莫名奇妙的“不杀理由”给震住了。 波多原反应过来,说:“这是多么荒唐的事。会写小说的细作,就不杀了,成什么道理?” 丰臣秀吉问:“二哥,是怕得罪大明的官军吗?” 王直说:“倒也不是,但只要是人才,就有存在的价值,所以不能杀。”要是杀了这个“吴承恩”,真的使《西游记》,从歷史中消失,就大条了。中华民族的文学史可是从此少了一份瑰宝。 波多原说:“写小说的,有什么能耐,又有什么价值。像那个叫玉无点的后生晚辈,便是个明例。不干正事,作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一股子穷酸气。写再多东西,都是废的。无甚用处,又不得利,虚耗光阴。”波多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奇怪的话。话虽然说的有些胡,意思表达准确了:一个书生,写小说的,没有价值,杀了便是。 松冈问:“二弟,难道心中有了什么计策,想利用一下此人?” 王直想了想,说:“这还不好说。得先看这人过不过得了,我设下的关。” 众人都听得云中雾里,不知道织田少爷,又有什么奇妙的主意。 一百十九、美猴王 更新时间2011-12-26 11:39:49 字数:934 “美猴王”是谁?如今的21世纪,人尽皆知。可在《西游记》还未面世的16世纪呢?那肯定是人人不识了。 可王直偏就要考一考这位正巧就叫吴承恩的书生,将他单独关在一间空屋里,与他说了《西游记》的前回一二事,从美猴王出世直到拜师学艺。然后让他做此文章。如果这吴承恩真是写《西游记》的那位,作出来的东西,肯定和王直在20、21世纪时看到的版本差不多,甚至完全吻合。 王直为吴承恩张罗了好酒好菜,又让手下找来纸、笔给他。根本不像是对付敌方的奸细,倒像是招待贵客。吴承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胆战心惊,拿着毛笔,迟迟落不了一个字。 王直对着吴承恩,讲完故事后,仍旧隔着桌子,坐在他对面,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倒先急了,说:“吴承恩,你快些写。只要写好了,让我瞧得满意,一定大大赏你。” 吴承恩小心地问:“若是写不好呢?” 王直说:“写不好也不怪你。” 吴承恩问:“写得好了,到底会赏给我多少?” 王直呵呵一笑,说:“金银珠宝我有的是,你能带走多少,就给你多少。” 吴承恩激动地手一抖,笔尖杵到了纸上,出了一个点。王直“嗯”了一声,似乎不太高兴。 吴承恩连忙加了笔画,写成一个“诗”字。王直顿时满意地笑了笑。可吴承恩又跟了个“曰”之后,又把笔停下了,埋头苦思起来,似乎找不到灵感。“诗曰”是古代小说常见的开头,以诗为引,概括下文精华,有“画龙点睛”之妙。吴承恩初闻《西游记》里的开头故事,仓促紧张间,毫无思绪。不知道该怎么作这“文首诗”,后头就“曰”不出来了。 第87页 又等了好久,王直有些火气上来了。说着:“罢了,看你也是个废材,就不必写了。” 吴承恩连忙说:“大爷,不成吶。其实我才思敏捷、文笔非常。只是一时,觉得脑中煳涂,写不出东西。只要让我到外边走走,顺带观览下这花果山的风光,一定理清思绪,给您作出篇好文章。” 王直有些怀疑,问:“你真的行吗?” 吴承恩说:“苦读三十多载,难道还做不成一篇小文。只要思绪一开,妙语佳句、信手拈来。包您看的满意。” 王直一想,也有点道理,便说:“那我亲自领你,在这岛上游览一遍。还是那句话,文章写好了,金银珠宝任你取。如果做不好,被人拉去祭旗,我也不拦着。” 吴承恩说:“我寒窗苦读多年,就撞来这么一个大机会。如果还错过了,不用您说,我自己一头撞死到墙上。” 王直笑了,说:“有些骨气。” 一百二十、白龙马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0:25 字数:1450 有一种态度叫“纯粹娱乐”。写小说也大抵如此。没甚好处,无非爱好。吴承恩落魄大半生,餬口尚且艰难,哪有心思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譬如《西游记》。真要写,不知来龙去脉,也弄不出来。幸亏得了王直的恩助和点拨,才留下了这千古名书。看来人这一辈子,遇对知己很重要。吴承恩和王直也最终成为莫逆之交。甚至全赖吴承恩帮忙,才将直到尽头、难逃一死的王直收了尸。从空空中来,回空空中去。 王直领着吴承恩到普陀岛码头附近的山上游览,顺带也看看班杰明和其他葡萄牙人,将寺庙改造得怎么样了。 王直根本不怕吴承恩使诈,也不带旁人,就和他一道上去。吴承恩观赏了山色美景,一旁又只有王直,心情逐渐放松。来到高处,极目远眺,八方景致已可看个大概。山海一体,风逐丽影。它处也有山峦耸立,白瀑银练于其上泻下。虽然是枯水的初冬季节,依旧有些看点。 继续上行,不一会便到了顶部。一座苍古的庙宇矗立在那里,使人心境平復,旷然生怡。吴承恩兴致越来越好,嘴里竟然轻吟起一些词句。王直虽然听不真切,也暗中生喜。 到了庙中大殿门口,见着那十几号西洋人在里边忙活。把个吴承恩吃上一惊。王直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古怪。观音像被推倒,搁在一边。所有人都在照着草图,雕琢木料。依着大致轮廓,就是耶稣受难像的部件。 吴承恩呆愣了会,小声问起王直:“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是妖怪吗?” 王直小声反问:“你看像什么妖怪?” 吴承恩说:“头毛黄黄的,是猿猴吧?” 王直笑了笑,说:“有点意思,可其实不是。” 吴承恩说:“好像是不对,猴子的头毛没这么长。更像是马鬃,难道这些是马妖?” 王直说:“你想错了。” 吴承恩说:“皮这么白,到底是什么呢?” 王直又笑了笑,说:“白龙马。” 吴承恩被这个从未听说的新词,吸引住了,刚想问个明白。却见一匹“白龙马”走了出来。原来是班杰明发现了造访的两人,拿了总设计图出来,给王直过目。这是一幅用铅笔画在白纸上的草样。王直接过一看,确实和21世纪时见过的耶稣受难像没什么分别,所以满意地点点头。 吴承恩也凑过来,瞧个仔细,说:“这画的,就是在雕的东西吗?怎么这样奇怪?被绑在架子上,既可怕,又不吉利。” 班杰明愣住了,神情像是震惊、又像是愤怒,但没有发作出来。 王直连忙圆场:“这是圣人耶稣的受难像,不懂别乱说。” 吴承恩呆了一下,问:“这像要立在哪?菩萨的位置吗?” 班杰明说:“当然是这样。” 王直也说:“只有这样,才能显示神圣和崇高。” 吴承恩说:“那菩萨怎么办?这样不是对菩萨不敬吗?” 王直说:“菩萨哪能跟耶稣比。挪挪位置,也是应该的。” 吴承恩张了张嘴,却又没再说什么。 下山途中,吴承恩忍不住发表起意见:“那些个白龙马,要用一尊邪魔歪道的像,代替观音菩萨。真是太过分了。” 王直说:“那是我的意思。” 吴承恩想了想,说:“你不怕遭报应?” 王直哈哈大笑起来,说:“有什么好怕的,别说是观音,就是如来,我也没放在眼里。” 吴承恩说:“这样只怕不好吧?佛祖可是神通广大。” 王直说:“没什么不好,如果这如来真有本事,就拿他的五指山来压我吧。” 吴承恩吃惊不小,想了想,转问:“那些白龙马从哪里来?” 王直说:“西方大海边。” 吴承恩愣了愣,说:“西方乃是茫茫大漠、戈壁荒滩,哪里有海?” 王直说:“一直向西,在陆地的尽头,也是有海的,叫‘大西洋’。” 吴承恩说:“极西之海,听起来真像神话。那儿还是我东胜神洲吗?” 第88页 王直说:“当然不是。” 吴承恩沉思了会,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王直说:“希望你的思路也能大开。” 吴承恩说:“我心中有了些计较,一定写篇好文出来。搏你的彩头。” 一百二十一、岁末捐官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1:00 字数:989 吴承恩回到山下房里,果然提笔洋洋洒洒写了起来。将王直所讲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跃然纸上。字如珠玑、文采斐然。成篇之后,交与王直过目。惹得王直惊嘆不绝,竟然与21世纪时看到的《西游记》真本相差不多。心里立即肯定了这吴承恩,是正品无疑。 既然如此,也不食言。领他到“梅花丸”上挑东西。舱室里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成垛堆着。真让人看花眼。 吴承恩认真得很,拣了只首饰箱,清空里边的东西后,尽装些金锭,不一会便满了。虽然体积不大,重量却也不小。略显吃力地捧在手里,回身返了出来。 王直看得真切,问:“只这些便够了吗?” 吴承恩说:“够了,尽够了。先生慷慨高义,吴某没齿难忘。” 王直又领着吴承恩往外去,顺带问了一句:“得了这些金子,最想做什么?” 吴承恩说:“快到年底,如果可以的话,想赶回去,捐些钱、买个差。” 王直听着新鲜,问:“什么意思?” 吴承恩说:“每逢岁末,朝廷纳贡。只要花钱开路,便可讨个京里国子监的名分,一旦补上缺,便能做官。” 王直说:“还有这等好事?!” 吴承恩说:“数目不菲,寻常人等哪里耗得起。” 王直问:“像我这样的,也能去捐吗?” 吴承恩说:“要过了试才行,我可是快20年的老生。” 王直笑了,说:“随便开开玩笑。”想着,自己在扶桑的那古野也算是个城主,尽管破落了些,好歹有名分。这时想想,倒也奇怪,为什么作为织田家的长公子,却像是被朝外发配,到了一个偏远的几不管地区。 很快便来到船边,王直先顺着板桥,大步下到码头。吴承恩在后头,小心翼翼地搂着箱儿,慢慢踩碎步,跟着下来。 时候不早,王直命人整治酒菜,招待吴承恩。两人单独你来我往,喝得热乎。解放军在这普陀山摸鱼打猎,菜品也还不错。 酒兴正酣,王直问:“吴先生很想做官吗?” 吴承恩说:“打从16岁做了童生,转眼过八届科举。冬夏寒暑、勤学不辍。自认也算才高八斗。只是没钱铺路,屡次不中,耽搁了大好年华。读书人哪有不想升举作官,可惜生得穷命,有才难张。” 王直说:“吴先生,如果做了官,是当好的呢,还是当贪的?” 吴承恩说:“苦活惯了,真当上差,只想行善积德、造福百姓。” 王直说:“那就好,否则白废了我这些金子。” 吴承恩突然离开位置,跪到了地上,边哭边拜,说:“若是没有恩公的馈赠,只怕吴某这辈子都没出落了。大恩大德,来日一定相报。请先受吴某叩拜。” 王直连忙将他扶起,说:“以后好好为官,好好做人。另外那《西游记》也得好好写。这样就是对我最好的报恩。” 一百二十二、舟山岛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1:42 字数:1602 因为吴承恩计划着赶回去,花钱买官。王直也不好多留他。依着吴承恩自己的要求,王直在第二天便亲自送他去舟山岛。舟山岛是附近最大的岛,普陀岛与它比起来,简直是小巫对上大巫。因为舟山岛就在普陀岛西边不到20里处,离得很近。王直并不怕出意外,只动用了直属的“奇妙丸”——解放军东海舰队旗舰。 王直和吴承恩一道上了船,在手下们做好准备后,奇妙丸起锚划桨,驶离了普陀岛码头。迎头有些西北风,船开得并不快。 王直和吴承恩待在舱室里,就着舷窗往外看。冷风往里灌,吴承恩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又拉了拉身上的旧袄。那袄子面上有些起伏的小凸凹,不特别注意,是很难留心的。王直却知道,那是吴承恩,将金锭藏了进去的后果。说来这吴承恩也可怜。考了八届科举,仍旧是个布衣。满腹才学,亏在了缺钱铺路。想来,如今有了这些金子,应该能捞个一官半职,实现平生夙愿。 吴承恩摸了摸一尊大炮,顺势坐了上去,说着:“这炮好大。就算在我大明朝的官军里,都看不到。” 王直笑了笑,说:“这如意金箍棒,可大可小。”就近也坐到一些木箱上,里边曾经都装满铅球,现在倒是不多了。 吴承恩问:“怕有好几千斤吧?” 王直说:“不多不少,一万三千五百斤。” 吴承恩笑了笑,说:“恩公,夸口了,不及的。” 王直说:“确实过了,可那美猴王耍在手里,如同儿戏。” 吴承恩说:“故事而已,真不了。” 王直说:“只要写好了,假的也无妨。” 吴承恩笑了笑,并不接话。不一会,又有感而发:“这船也很大。我大明朝也没有。” 第89页 王直想想,问:“大明为什么要禁海?如果不是这样,也会有大海船。” 吴承恩说:“太祖有谕,片板不得入海。唯恐宵小,私通外藩,祸乱朝廷。” 王直说:“好一个‘片板不得入海’。那沿海百姓岂不是遭罪?” 吴承恩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在别处,可说不得。” 王直说:“不公不义的事,就得讲出来。没什么说不得。” 吴承恩想了想,说:“恩公和这个日藩使节团,还是早点脱离干系。毕竟朝廷严禁海外贸易,遇上官军,难免动起手。” 王直问:“那舟山岛上驻了多少像你这样的官兵?” 吴承恩说:“大概有7、8千,加上民工杂役都上万了。所以海盗们全闻风而走,远遁外海,附近已经看不到。” 王直想着,怪不得,来时普陀岛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主要是留下来太危险。但解放军东海舰队竟然在这档口,还凑过来,找打的是不?暗暗又有些担心。 王直问:“现在海盗上岸劫掠的,还多吗?” 吴承恩说:“各府军队齐聚过来,乌合之众哪还敢造次。” 王直说:“既然这样,局面比起从前,是好了。”也想着,难怪解放军在日本附近海域,遇不到满载而归的倭寇了。是大明这边形势发生改变。 吴承恩说:“官军缺船出海,也只能管得一时太平。” 王直想想也对,官军来自各地,不可能永远驻在这边。而海盗们暂时撤退,依然保留了实力。以后还可以“卷土”,不,“覆水”重来。 过了些时候,奇妙丸已经离舟山岛比较近了。岛上边的事物隐约可见。王直找来望远镜,通过炮窗,细细观察。发现对面岛沿上,聚集了不少小船,还有些兵丁在忙着准备。冬天来了,尽刮西北风。这些小船如果是冲着普陀岛而来,顺风不久便到。难不成…… 吴承恩在一旁问着:“你手里头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王直将望远镜递给他,并说着:“把眼睛凑上去,可以看得很远。” 吴承恩也对着舟山岛那边试了试,说:“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千里眼?” 王直“呵呵”地笑了起来,说:“没有千里,十里都没有。” 吴承恩说:“那边有人有船,还是绕过去吧?” 王直想了想,确实有危险。马上过去通知水手们改向绕行,另找个僻静无人处,再靠过去。 等到回来时,吴承恩已经看好了。将望远镜还给王直,然后说:“那些都是官兵,看架势,好像要出海。恩公务必小心。” 王直想着,吴承恩和自己的判断差不多。这回恐怕大水冲起龙王庙,官军很可能对解放军下手。 奇妙丸绕了个大圈,寻了个安全地带,将吴承恩送过去。王直和吴承恩相互告别,也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若是有缘,总会有下次。若是无缘,此番便是永别。 一百二十三、是去是留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2:55 字数:858 送走了吴承恩,王直率领“奇妙丸”从舟山岛返航。临出发前,王直让吴承恩将《西游记》前两回的草稿,又誊抄了一份带上。而原底,王直就自己当做纪念,特意收藏了。想来那吴承恩一定会将后边章节补全,使得《西游记》顺利出世,流芳千古。 因为忌惮大明官军,过去攻打“花果山”,王直命手下加快行程,将帆打满,顺着风势,赶回普陀。 王直兴许没有想到,这与吴承恩的萍水相逢又匆匆一别,还有后续,但也经歷了六载光阴。此时的吴承恩,只知晓了《西游记》的开头,哪里能写出全本。六年后,他才从王直口里,听说下边的情节。等到终于作完《西游记》,拿到王直的坟前烧化,那是更久远的事情了。《西游记》里的故事真真假假,到底又有谁看透了。但有一桩事实:五百年后,“孙悟空”从“五指山”下,又重生了。 王直没想这么多,也没想那么远。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大明官军极可能来攻打解放军”的问题。王直对未来并没有清晰的规划。率领“解放军东海舰队”,来到大明江浙沿海,只是一个随心所欲的决定。要知道几乎所有部下包括自己,都是扶桑人。在大明这边根本不能长住,否则难免有思乡情绪,乃至动摇军心。王直虽然一厢情愿地想留下来,却有些勉强。 如今,过到大明的最主要理由:“送明珠返乡”,已基本达成。大明沿海的局势又得到控制,海盗们惧于官军的强大,不敢妄为。王直有心想帮忙,似乎也用不上。而且真的让他对付作为“同胞兄弟”的中华儿女,哪怕是所谓的“海盗”,也下不去手。解放军留在东海,意义不大了。所以王直想着,要不还是回去尾张。这样也可以避免与大明官军发生冲突。至于“明珠”,问问她,在岸上可有亲属。如果有的话,送将过去,多给些金银,保障今后生活,就行了。 王直这么想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既然大明留不得,扶桑老家还等着自己回去呢。继续当“织田信长”少爷,也不错。有了大批钱财做后盾,还真得可以像大哥松冈则方说的那样:招兵买马、称王称霸。再想想,还有个四弟竹千代(德川家康),等着自己去“解救”呢。有了实力,可以打败今川家,使竹千代脱离魔爪的控制,回到自己身边。到时候四兄弟联手打天下。 第90页 一百二十四、两军交锋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3:26 字数:962 “奇妙丸”赶回了普陀岛。本想一心在花果山上,当山大王的王直,在大明官军的威胁下,想结束“西游”,回“蓬莱”算了。但在那之前,明珠的事情必须解决好。 王直下了船,向明珠询问了亲属的情况。得知她在徽州府的歙县,还有远房表亲。离江浙这边,颇有些路程。 王直又犹豫起来,毕竟让一个大肚子的孕妇独自上路,很不安全。想想,现在江浙地面上安定了许多。只要花钱打点好,问题不会很大。反正一切等送明珠上岸再说。 王直下令全体解放军战士,乘船转移。先送明珠到大陆,然后再折返扶桑,最终结束整个西行之旅。 其实“解放军东海舰队”早就想着离开东海,回去故乡了。所以大家热情都很高。特别是丰臣秀吉,几乎要上串下跳了。 所有船只准备完毕,又驶出了码头,离开这个曾经住了段时日的“花果山”。为避开可能相互接触的官军,王直特意命令从岛的东边绕行,赶去大陆。 解放军东海舰队浩浩荡荡地行驶在东海上,或许在不远的将来,重新出现在扶桑附近,又或许还不一定。但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整支东海舰队刚离开码头一会,突然听到附近山后,传出许多喧杂声,甚至伴有隆隆鼓响,让人纳闷不已。王直连忙让班杰明打出旗号,指挥所有船只放慢速度,等看了究竟再说。 过不了多久,从西边山后往码头方向,涌出大量明朝官兵。敢情是明军在那方,偷偷进行了登陆。要是解放军晚走一步,便在岛上遭遇了。 明军漫山遍野地出来,很快便占据了整个码头及一旁的房屋民舍。可惜遥隔着大海,对解放军已经构不成威胁。 有些明军士兵手里拿着长铳,赶到海边,用火点了,朝东海舰队射击。由于射程不够,并没有造成伤亡。 王直有些郁闷,本想息事宁人,将舰队驶走便算。突然发现木瓜丸,脱离了序列,划着名桨,反向横驶出去。隶属丰臣秀吉分支的其它船只,也依样跟上。东海舰队步调不一,竟似已经分裂。 王直让班杰明继续打旗号,指挥木瓜丸归队,可是木瓜丸根本没搭理,甚至朝岸上开起了炮。只有两下,便没了后续。想着应该是最后压箱底的铅球,都用光了。 由于明军有些分散,两发炮弹也没打准。一发掉在水里,一发落在沙滩上,都没伤着人。如果都在船上,就算打不着人,击中了船。由于船体都是木头,也有些破坏。 木瓜丸没了炮弹,按理说,应安分些。可继续向西开去,似乎还想找机会和明军较劲。大洞、小洞及其它船,还是跟了过去。 王直没法,只能指挥剩下的船只,全部跟上,以免形成真正的大分裂。 一百二十五、生擒敌将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3:55 字数:763 战场的情况有时候让人摸不清头脑,譬如说,明军突然就登陆了普陀岛,准备袭击解放军东海舰队。而东海舰队已先一步开拔到了海上。 王直本想一走了之,却有三弟丰臣秀吉不服指挥,要和明军硬干。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出乎意料。东海舰队向西绕普陀而行,过了段时间,竟然发现明军的大批船只。 除了一艘稍大的,停帆下锚,泊在海里。其余大批小的,都在沙滩边搁浅了。一眼望去,竟然没见着人。 原来这些明军都在陆上待惯了,根本不懂海战。一窝蜂在普陀岛登陆后,朝着码头方向攻打过去了。却不知道海战,最关键的因素在于船。船都捨弃了,还能叫“海战”?!看来真是,陆战内行,海战外行。 王直通过望远镜看仔细了,那稍大一艘,留在海里的船,上边挂着将旗。丰臣秀吉的木瓜丸,一船当先,想必也看到了,全速沖了过去。其它船也加速跟上。 王直在后头暗忖着,上边不会真的有“大鱼”吧?士兵前边冲锋,将军留在后头,这是古往今来的常例。但也太离谱了些吧。由于明军登陆点和码头间有段路程,士兵们都冲到前边,后头竟然被孤立了。这可是兵家大忌啊。 东海舰队离敌船越来越近了,最前边的木瓜丸及大洞、小洞丸等几艘船,已经开始散开作包围状。 就在这档口,敌船上终于出现人了,是刚从舱里出来的。发现了逼上来的东海舰队,顿时慌乱起来,大唿小叫。想来冬天海风既冷又大,全猫在舱里,避寒了。将孤零零的一条船,留在海中,快被对方包了饺子,才勐然察觉。可惜根本来不及了。虽然也想起锚,逃往岸上。但很快便被团团围起了。 船上果然有大鱼,还穿着将服,只是不小心成了瓮中之鳖。面对四周密密麻麻的枪口,倒也识趣地投了降。 等王直的奇妙丸凑拢过去时,丰臣秀吉的手下们差不多把所有人都捆上了。远远的山坡上,大批明军唿着喊着,又沖向这边来。大概是先头跑过一阵,累了,速度并不快。显然也太大意,因为赶不及回救,己方将军已经成了对面的俘虏。 一百二十六、猪八戒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4:24 字数:1926 见“奇妙丸”往正中间处靠,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其它船只倒也识趣,纷纷让开位置。过了会,奇妙丸挤到木瓜丸后边,两艘船的头、尾挨近了。王直一马当先地从奇妙丸,跳到木瓜丸上。来看看那些已经被带到木瓜丸甲板上的明军俘虏。整个东海舰队,就数他能讲一口特别流利的大明官话。审讯战俘的事,当然包揽了。要不是王直是从21世纪的新中国穿越而来,哪会有这种优势? 第91页 王直交代了下,便进了舱。丰臣秀吉挑了四个手下,连同自己,一道押着敌将,跟上。 王直进到船长室,坐定了,看着敌将被押着进来,准备好好审一审。瞧那敌将肥头大耳,满身膘肉,显然平日里油水很足,否则在古代一穷二白的大环境下,是生养不了这么好的。王直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太好,感觉八成是贪官污吏。 敌将有些惊恐,丰臣秀吉一踢他的后膝,便给王直跪上了。丰臣秀吉似乎还不满意,手捶脚踹几下,方才甘心。那人皮厚肉肥,丰臣秀吉的拳脚上去,并无大碍。反倒显得丰臣秀吉不济事。说起来,丰臣秀吉的身子板一向不是太好,年纪也小,力道弱了。所以敌将受了这几下,没甚痛痒,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王直看看差不多,便清了清嗓子,用普通话说:“来人吶,给这位壮士松绑。”台词全是从21世纪的影视剧里,学来的。好像电影、电视里,但凡捉了敌人的将军,都是这么一句。 王直说完这话,只见敌将面露喜色,可丰臣秀吉几人却毫无反应。王直稍一琢磨,便想通了个中关键——这五人可都听不懂大明官话。便用日语,又复述了一遍。丰臣秀吉他们这回听懂了,面面相觑一会。由丰臣秀吉带头,解起了那位敌将的绑。 王直继续用普通话发问:“你是什么来路?” 敌将松了松身子,配合丰臣秀吉他们解绳。绳子脱得差不多后,站起来,颇带自豪和威风地说:“本人乃是大明朝御封五品骁骑将军……”还没说完,又被丰臣秀吉等人,按住肩头压下,跪了回去。敌将的后话憋不住,依旧小声地吐了出来:“张四维…” 王直听清楚了,说:“原来是张将军,到我这花果山,有何贵干?” 张四维愣了愣,更正说:“这岛叫普陀,上边的山是普陀山。” 王直加大了音量:“我说花果山,就叫花果山。” 丰臣秀吉见王直话音增高,还以为言语不和。连忙又对张四维打开了,旁边四名手下也一起帮忙。 张四维拼命用手遮挡,惨叫着:“您叫花果山,便是了,快让他们住手。” 王直连忙用日语下指示,让大家停手。又问着:“为什么过来攻打花果山?” 张四维说:“奉皇上旨意,从北边过来剿海寇。” 王直说:“那你也得事先搞搞清楚,我这群人并不是海寇。” 张四维呆了呆,问:“你们不是倭寇吗?” 王直心里有气,说:“不是倭寇,是人民解放军。” 张四维的思维有些短路,呆了好一会,问:“解放军是什么?” 这回该轮到王直思维短路,想了想,说:“500年后,和大明官军是一家。” 张四维的思维更加短路了,从来只听说过500年前是一家,500年后是一家,又唱的哪出。突然想到,莫非眼前坐着的这位小年青,脑子有问题。既然如此,不妨骗上骗,兴许就给放了。眼珠一转,回道:“原来是误会一场。全怪我底下那些探子,白瞎了,有眼不识泰山,给弄错了。既然这么着,就把我放了吧。我整治兵马,立即就走。” 王直说:“想我放你,没那么容易。” 张四维说:“不说了,一家嘛。既然都是自己人,就这么算了。” 王直说:“那是五百年后,现在还没到。” 张四维问:“难不成要关我五百年?” 王直哈哈一笑,说:“只怕你活不到。” 张四维说:“那些个该死的探子,我回去一定严惩他们。你就放了我吧。” 王直想了想,说:“不该怨那些探子。我已经告诉其中一位,我这边是日本…不,扶桑过来的使节团。很可能,是你自己没有弄清楚。” 张四维愣了一会,说:“不会吧,没有人向我禀报过这个情况。扶桑的使节团怎么会来大明呢?太祖可是下过旨,我朝和扶桑永绝往来。再说,既然是使节团,也应该去京里。为什么到了这边,于理不通啊。” 王直说:“我讲是,就是。没其它道理可讲。” 张四维想了想,问:“昨天,我部下有位唤作朱显的探子,落在你们手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王直说:“名字不对。” 张四维想了想,说:“我也是昨天,下边人告诉,才知道的,没记错。” 王直也好好想了想,明明是吴承恩嘛,说:“那便是你的消息不准。” 张四维迟疑了下,说:“他还有个诨名。认识他的,都管他叫‘八届’。那便是‘朱八届’了。” 王直听着这名字好熟,一想,觉得很不对劲,说:“他是猪八戒,那我还是孙悟空呢?” 张四维又发起愣,什么“猪八戒”、“孙悟空”,全没听说过呀。但还是自顾自地解释:“据说,经了八届科举,就是没中上。” 这回轮到王直发愣了,好一会都没缓过来。想不出吴承恩还有这么一个不雅的绰号。“朱八届”和“猪八戒”,到底有没有直接联繫呢?《西游记》里的东西果然有玄妙。王直“哦”了一声后,没有续话,脑子里想事。 第92页 一百二十七、逼人烧船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5:10 字数:670 王直想着,那吴承恩好像确实说过,他自己参加明军,属于冒名顶替。这么看来,是假替一个叫“朱显”的人。这厮胆子还挺大。 张四维见王直不说话,心里紧张,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边的炮舱及上面的甲板处,响起些枪声。王直和丰臣秀吉一道出去,从炮窗向外观察情况。岸上的明军已经抵达了自己船只的附近,并向水深处推动,看样子还想反击。 王直抽出自己的佩刀,重新回到船长室。见那张四维依旧跪在那里,回过头来望。被王直手里雪亮的战刀,吓得不轻,差点软趴下去。 王直将刀尖送到张四维的脑袋附近,说着:“让你的士兵把船烧了,不然削了你的脑袋。” 张四维将身子转向,对着王直叩拜起来,口里说着:“一定照办,千万手下留情。” 王直将刀塞回鞘里,督促张四维站起来,去到甲板上。张四维乖乖地挑了位部下传话。解放军战士放下小舟,派了几个人随着张四维的部下,向岸上的明军宣布命令。 过了会,海边的明军船上,燃起一团团火焰,纷纷着了起来。成片地烧着,很是壮观。火势越来越盛,又慢慢消沉。大量的船只,全都化为了灰烬。 王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喜、还是悲。手下的解放军战士们倒是不停欢唿。 王直见明军将所有船只烧毁,放心地下令东海舰队继续开拔,前往大陆。临走时,顺带将海中抓到俘虏的那条船,也点着了。 让明军烧光船只,是怕他们跟着,过来攻击,少去些麻烦。出来混,总是要还得。王直没想着,今天烧明军的船很顺当,有朝一日,解放军东海舰队的船反被明军烧了。多年基业,毁了大半。世理循环,恐怕真的有报应一说。 仿若秦军在长平之战,坑了赵兵40万。到了秦末,项羽也效仿先例,坑起秦兵。冤冤相报,一报还一报。 一百二十八、北仑港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6:13 字数:951 王直领着解放军东海舰队,行驶在东海之上。想找个僻静无人的安全地点,送明珠上岸,安排妥当,再回扶桑。绕过邻近的舟山岛后,向正西方向航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直命令舰队收拢,并放慢速度,以防出现意外。 第二天一早,终于看到了陆地,是一个狭长突起的半岛。还有个小码头在前端,可惜早有明军把守。这里与舟山岛的南端遥遥相对,应该是明军向那边运送物资的主要场所。位置相当重要,有兵守着,也很正常。 王直不想招惹麻烦,远远地沿着海岸线,加快速度,继续航进。顺带用望远镜,观察岸边情形,却见人影绰约,都不十分理想。 晌午时分,发现一个大码头,水深港阔,容纳进整支东海舰队都不成问题。可惜不知为什么,岸上密密麻麻站了许多人,一眼望去,恐怕有好几万。倒不是明军装扮,都着普通装束。 明明码头里一条船都没有,这么多人聚集在那儿,显得特别可疑。又不知为了什么,发现王直的舰队后,那边发出巨大的嘈杂唿喊声。虽然离得很远,王直竟然能够隐隐听到。连忙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招手示意。王直暗想着,难道那些人想乘船出海?否则会不明不白,聚在码头等候。转念一想,不太对,大明朝禁海,此刻又是非常时期,官军打压正严,平民百姓哪还敢“下海”。这不等于送死吗? 王直觉得,像个陷阱。可谁这样高明,竟然未卜先知,自己的到来,提前设下埋伏。反正在大海之上,解放军东海舰队可进可退,还是有些优势。对方又没船,不怕使诈。干脆稍稍凑拢些,看个清楚。 那些人见船驶近,唿喊声更大了。王直越看越觉得,真的不像圈套。除了大量青壮,还有许多老弱妇孺。再看那激动、热情的欢迎模样,不似装的。 王直又奇怪了,解放军东海舰队也算初来乍到,事先又没给通知。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港口,隆重地欢迎。真是太奇妙了。比“奇妙丸”还要神奇百倍。 王直并不打算真的靠岸。一般太奇怪的事情发生,人都会很谨慎。并且王直已经发现,那些人中,有部分携带了兵器。所以又让班杰明打出旗语,所有船只放慢速度,最后几乎完全停了下来。隔着一段距离,与码头上的人们相对。 王直所到的这个码头,按着地理位置,其实就是21世纪的北仑港。纵观王直穿越到16世纪的十年短暂人生,就是被这些聚集在北仑港的人给引发了巨大转折。有话说得好: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捨生而取义者也。正是不明不白的“义”,断送了王直的“生”。 一百二十九、救或不救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6:42 字数:937 过了一会,王直已经瞧出名堂,虽然仍未弄清楚关键性的缘由,但也大致知道,这些人应该是逃难的,而且迫切地想出海。除带了不少包裹行李,那声声奋力地喊叫,更是代表渴求。 王直苦笑了下,可是有好几万人,就算真的肯,以东海舰队全部三十一条船的运力,根本带不走。超载要闹出人命的,21世纪公路上血淋淋的教训还少吗?更何况在海上,船整翻,就大条了。 第93页 王直当然也不愿意,载上这些人。解放军东海舰队是要去日本的。再说,随意搭载陌生人士,有着极大的安全隐患。毕竟东海舰队的船上有许多金银珠宝。 王直又下令船只继续开拔,沿海岸线继续北行。反正徽州在北边,就算是多送明珠一段。 突然码头上出了大变故。靠边的许多人,纷纷跳进海里,向东海舰队方向游动。 人民群众的热情实在太高了,竟然不顾水寒和生命危险,想过来和解放军战士汇合。 王直可不认为解放军初来乍到,就有这么好的群众基础。勐然察觉,岸上的人,不是冲动,而是恐慌。所有人动着、挤着,喊叫的分贝比刚才还要大,场面显得很混乱。 王直连忙又拿起望远镜,朝人群的大后方看去。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有许多大明骑兵,朝这边冲杀过来。不知什么缘故,大明官军竟然对自己的人民,挥起了屠刀。景象非常血腥,所过之处,残肢鲜血不断飞起。王直甚至看到一个小孩子逃得慢了,被刀扎起。 王直立即想到,其中必有隐情。这几万人的身份应该不一般。恐怕是匪寇之流。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可如果一旦出手,就得和大明官军干上。从长远考虑,会非常不利。 情况紧急,容不得王直多想。朝在一边等候的班杰明下令,全体靠向码头,并准备战斗。 班杰明似乎也发现了情况反常,在胸前划着名十字,默默祈祷。听到王直的命令,有些发愣。王直补充说:“这是上帝的指示,快去办吧。”班杰明眼光一亮,跑着出去指挥了。 救或不救,解放军东海舰队就在那里,隔岸观火、无损无害。但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不能对人民见死不救。大明官军,是官的军队,只为官服务。所以说,两者是有极大区别的。王直作为解放军的一员,心繫人民的利益和安危。所以不得不和大明官军,兵戎相见。 王直没充分考虑后果,本也来不及多想。因为插手救人,对抗官军,从此在名义上,也沦落“盗寇”之流。在大明官方撰写的史书里,永远背负骂名。面对大是大非,王直仍旧没有学会,如何自私自利,保小我、舍大义。 一百三十、击溃明军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7:11 字数:863 解放军东海舰队靠向北仑港。弹药上膛,准备战斗。目标当然不是码头上的“无辜百姓”。而是更后边,肆意杀戮的明军骑士。 虽然是从日本过来,理论上大明朝的事情,全属于内政范畴。解放军东海舰队不该干涉。但王直就是没想通这一节。 其实貌似平民百姓的这几万人,全是“海盗”。只不过江浙大乱之后,留在陆上生活,妄图矇混过关、逃避惩罚。因官府突然严打,大开杀戒,仓皇间走投无路。竟然自发地从各处聚拢到北仑港,期望出海逃命。由于古代资讯闭塞,完全不知道盗寇早被官军威势所惊,远遁外海。而民间剩余的船只,也全被官府徵集,作军用。出海之事,几乎没可能。 王直也不知是倒上几辈子霉,凑巧来到北仑港,又遇见官军杀人。本着“为人民服务”的解放军宗旨,只能趟进这滩浑水了。虽然与最初想的,这一切都是明军设下的埋伏,有些区别,但实际上,也可以说,是命运给王直设下的埋伏。如果王直做出另外一种选择,见死不救,从此的人生之路便大不相同。 港口甚是开阔。解放军东海舰队的三艘主力舰,横向排开。炮手在舱内开炮,其他人则来到甲板上,居高临下,朝明军骑兵们放枪。 明军骑兵们正冲杀得兴起,冷不丁遭到袭击,没防备吃着大亏。这些骑兵也是从北边过来,原先没见过海船。对于西洋先进武器,基本没有了解。虽然军中也有些火器,但都属步兵装配。而且平时全放在库房里,根本不拿出来操练。大明朝一向太平,多年未打过仗。这些骑兵对火器的威力,没有直观概念。看到有“贼船”过来接应陆上的盗寇,冲杀更勐,甚至有少部分突得很靠前,最先成为活靶子。 王直也来到甲板上,他就盯着了一位校官模样的人,领在最前头,冲进“百姓”当中,大砍大杀。一挥之下,就又削掉了一个老人的半边脑袋。 王直抬枪瞄准,射出子弹,正中那校官面门。那校官立刻从马背上,摔下去,估计差不多了。 一时间,枪、炮声纷纷响起,明军有了不少死伤。又因炮声震耳欲聋,人马皆惊。码头上更加混乱,许多“百姓”下意识地往后避。也有不少明军骑兵,直接被惊马掀到地上。被涌过来的人群,瞬间淹没,遭到践踏和刺杀。 明军攻势受挫,锐气顿失。剩下少量,侥倖摆脱追击,逃之夭夭了。 一百三十一、金塘岛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8:44 字数:975 虽然战又打胜了,王直的心里却不痛快。因为对手是解放军的本家亲戚——大明官军。500年后是一家,可换成500年前,组织形式、思想路线统一不到一块去,以至于起了矛盾冲突。引爆冲突的焦点是“人民”。算不算常说的“人民内部矛盾”,也很难讲。大明官军把这些“人民”,视作敌恶分子,乱砍乱杀。解放军却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硬要救下来。不打起来,才怪。 第94页 鑑于明军很可能会再来,解放军东海舰队只能帮忙,先把北仑港的这些“人民”给转移了。幸好,有上帝保佑,就在离港口北边很近的地方,就有一个大岛屿。21世纪,唤作“金塘岛”。最近处,与这边只有7、8里。 除了三艘主力舰留下,预防明军杀回来。其它船只一律负责来回运送“百姓”,前往金塘岛。虽然那里离岸太近,明军只要找些小船,轻易便能攻上去。但目下来说,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暂时性避难场所。 金塘岛上曾经也应该有过许多人居住。码头、房舍、田园俱全。但世道不好,和其它岛一样,没光了。如今朝廷严厉禁海,又打又杀。就算有几个脑袋,也不敢住在离岸这么近的岛上。 如果这些逃难的“百姓”,只有几十,甚至几百,王直倒也会爽快地将他们带往外海,甚至日本。但粗估一下,经过方才一场仗,活着的,依旧有两、三万人之巨。真的是,葡萄牙人的海军全来了,也带不走。更何况是处在发展初、中期的人民解放军东海舰队。 既然带不走,只能共存亡了。毕竟人民的军队,为人民。死活都栓在一块,不放弃、不抛弃。 王直没想那么远,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把人全弄上金塘岛再说。远了,也带不过。毕竟和大陆,隔着海,明军再来,也容易防御些。 明珠原本一直留在奇妙丸的内舱,因为好奇,拖着大腹便便、十分不便的身躯,走出来察看情况。码头上嘈杂的方言俚语,引起她的注意。来到炮窗口,见了外边的景象。王直正好从甲板下来,想休息会,碰上了。 明珠问:“码头上的这些,都是什么人?” 王直说:“反正不算好人。” 明珠问:“刚才放枪又放炮,打死的,是那些明军吗?” 王直说:“我也不想的,没办法。他们随意杀人,我没法见死不救。” 明珠说:“总有些人该杀,总有些人该死。” 王直想了想,说:“这些人肯定犯了什么事,否则大明官军,不会下手。” 明珠说:“我倒看他们,都是无辜百姓。” 王直说:“没有任何人是无辜的。” 明珠听了似乎有些不高兴,转身要回去了。 王直说:“等我处理完了这些人,便送你上路。” 明珠却并不答话。 一百三十二、打渔死罪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9:14 字数:2108 好歹也有28艘船往来接送,码头上的人渐渐越来越少。过了段时间,终于都带走得差不多。虽然有些混乱,但路途较近,也出不了多大问题。 王直本就是个没什么计划的人。把这么大一堆人,送上金塘岛后,接下来,该怎么做,还真没想好。照着原计划,解放军东海舰队要离开舟山群岛,返回日本。那就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下拨明军一来,如果带船,恐怕又会非常不妙。但王直直觉地认为,这些人估计都不是什么好鸟。真的官军,又来打杀,自己不想管,也没法管。 码头上的人快没有了。王直让奇妙丸,也与码头靠拢,找上明珠,和其他一些人,一道下了船。王直提前给明珠打好了一个包袱,沉甸甸的,里边全是金子。徽州太远,不能长送。只得让明珠,自己花钱想办法,过去了。明珠倒也什么都没说,表情僵硬,看不出悲喜。 沿着板桥,下船时,王直亲自搀着明珠,以防她摔倒。稍走几步,见一个老妇,仍然伏在一位老翁的尸体上,不肯离去。王直也觉奇怪,如果拖着不走,明军再来,问题就严重了。就算不想过海到金塘岛,也该寻个去处。 那老妇哭得悽厉,喊着一些江浙土语。王直听不懂,倒没多大感觉。其他人也差不多。唯有明珠动了容,竟然出起眼泪。 明珠走过去,弯下身预备扶起那老妇。王直见明珠大着肚子,不方便,连忙赶着搭把手。顺带用普通话,说了句:“老人家可以上船走了,留在这里很危险。” 老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下王直,能把官话说得这么顺熘的人,实在很罕见。北边还多些,江浙这片少之又少。老人看罢,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回答:“上哪不一样,迟早都是死。不如留下来,陪我的死老头子。” 王直被这么直接的话,也吓了跳,一想,很有道理。明军真的来了,金塘岛上也十分不安全。确实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码头上的尸首,不少残缺不全,鲜血、残肢、内脏也随意散落。留心看了,虽然是白天,依旧毛骨悚然。一个明白无误的“死”字,牢牢地印进脑中。 王直又问:“您老,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如果有的话,确实可以去找。 老妇人说:“本来有两个儿子。一个被官军杀了;另一个,说是要报仇,参加了帮派,从此没了消息。” 王直说:“到底犯了什么罪?” 老妇人神色更加凄凉,说:“就是在那舟山岛上,种田、打渔,也没遭谁惹谁。忽然有一天,官军就杀过来了。结果开始逃这、逃那。捱到现在,也没指望了。” 王直这回有些迷煳了,问:“既然没什么罪,官军为什么要杀你们呢?” 第95页 老妇人又哭了起来,说着:“天杀的,不管是谁,又是做什么的,一律要打要杀。” 王直还是奇怪,问:“难道真的,就打打渔、种种田,也不行吗?” 老妇人哭得更加伤心,没法再答。 明珠倒是接话了,说:“打渔就是死罪。” 王直想着,在21世纪,中国的渔民多了去,好歹也有几千万。就算跑到外国海域打渔,被人家抓了,也不是死罪呀。迟早又会放回来。大明朝廷怎么这样来。 见王直还在纳闷,明珠又说:“何止打渔,只要是住在岛上的,都是死罪。” 王直更加吃惊了,说:“太过分了,根本不可理喻。” 班杰明也在旁边,用蹩脚的普通话,补充解释:“大明这边,本来就是这样的。” 王直一想,好像班杰明之前告诉过自己,这方面的事,又问:“是因为海禁吧?” 明珠说:“海禁是太祖旨意,只要擅自出海,就是抗旨不尊。死罪还是轻了,完全够到满门抄斩。” 班杰明耸耸肩、摊摊手,也表示无可奈何。 王直吓了一跳,幸好自己不是大明人,否则这么在海上乘船来、乘船去。几条命都不够官军杀。自己遭殃不说,连家人都被牵连。还好21世纪的中国也不这么来,否则百姓们不苦死。 王直突然想到另一件事,问:“明珠,你也是住在岛上,岂不一样?” 这话一出,却把那明珠也弄哭了。越来越大声,把那老妇人都比了下去。王直又想到,怪不得明珠变的孤苦伶仃,家里人没光了。和这“满门抄斩”恐怕有直接关系。既然她也是戴罪之人,那么再让她上路,难逃官府毒手。自己先前怎么一点都不考虑周全。根本就是,对她关心不够。 王直赶忙说:“明珠,你别走了,太危险。” 明珠哭着说:“不就是死吗?我早就想通了。你让我上路,死了就干脆了。” 王直想着,这怎么行?一尸两命,缺大德了。无论如何,得把她留下,好好保护。说着:“还是回船上吧。我会一直保护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明珠说:“你还有扶桑要回。让我死在这边吧,好歹也是家乡。” 王直说:“先不回扶桑,等你孩子生下来再说。就算我走,也把你带着…还有那孩子。” 明珠说:“我想去了,还是让我死吧。”哭得越来越悽厉。 王直拉着她,往回走。叫班杰明把那老妇人也带上。准备重上奇妙丸。却见“木瓜丸”和“八一丸”也靠上了码头。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都带了些人下来。 王直稍稍嘱咐几句,大概说了,不能让明珠走。而且东海舰队要多留在舟山这边一段日子。至于回日本,要迟些了。 虽然王直没说原因,但两人表现得都出奇地理解。大明这边还很乱,官军连百姓都要杀。让明珠上路,摆明了要出事。 王直不多耽搁,又上奇妙丸了。松冈也回了八一丸。丰臣秀吉却领着人,往外走。 过了会,王直在船上,留意了下,丰臣秀吉他们竟然去回收铅球了。木瓜丸在离开普陀岛时,就彻底断了炮弹。方才打仗时,只有奇妙丸和八一丸开了炮。而且奇妙丸和八一丸的炮弹也快尽了。看来,如果不想法子,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前景恐怕不妙。如果要保护人民,对抗官军,不整治军备不行。 一百三十三、联合国军 更新时间2011-12-26 11:49:50 字数:820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解放军东海舰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虽然将所有人,暂时安顿在了金塘岛,但毫无安全性可言。来自大陆方面的威胁,实在太大。 王直心里也清楚,从作出决定,要保护这二、三万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开始,巨大的麻烦就产生了。原本以为这些人全是犯罪团伙、敌对分子,不属于“人民”范畴。哪知道基本上都是无辜的。解放军的天职,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王直没想着,仅把这句话当口号。所以只能冒风险,扛下责任。 虽然不知道明军有多快,会攻过来,但首要的问题,还是把所有人都安置好。金塘岛上房舍很多,住不成问题,至于吃,虽然东海舰队有存粮,最终还是得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幸好金塘岛不小,山多,四边全是海,还是有点靠头。最大的缺憾是离大陆太近,生命安全得不到基本保障。 王直将东海舰队的船,全停泊在岛东南面的一个带码头的港湾里。附近现成的房子,特别多。完全可以容纳所有人。四周有几个比较高的山头,在那上边远眺,甚至隐约可以看到北仑港的动静。王直命人带着望远镜守在上边,一有异常情况,就放倒消息树。这样一旦明军出海打过来,多少有个防备。 形势很奇妙,大明朝的官军占着大陆,解放军只能屈就小岛。与21世纪的情况相比,简直完全相反。更要命的是,这金塘岛离大陆实在太近。不如改叫“金门”算了。 张四维等十六位明军俘虏,原本关在木瓜丸里。带下船,被愤怒的民众发现后,要求严惩。丰臣秀吉也很乐意这么做,就和手下忙活起来。说着也奇怪,新入伙的这两、三万人里,虽然绝大部分是大明人,也混杂着少数高丽裔和扶桑裔。想那就在约两年前,江浙沿海这边的商贸、渔业还是挺发达的。虽然朝廷明令禁海,可离太祖那会,很遥远。百姓们早已不当回事,甚至根本就忘了。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下,连有些高丽人、扶桑人都过来讨生活。不料,朱纨上任后,严厉依照法令,执行禁海,才有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第96页 大明人、扶桑人、高丽人再加上葡萄牙人,解放军东海舰队的组织还真复杂,就好像21世纪时的联合国维和部队。 一百三十四、“老闆”之意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0:32 字数:1322 待到王直从附近的山头查探地形下来,解放军战士们已经在码头上堆起柴草。而十六位明军俘虏,就被绑着,扔在中间。按着丰臣秀吉的意思,先用火烤熟,再丢海餵鱼。 那边已经围起许多人,王直也带着亲随们,走了过去。碰到的人都尊称他为“老闆”,并把路让出来。王直已经把自己特殊的“别号”向新人们,宣告过。大家也都知晓,原来这个俊美年轻人,竟然是整支舰队的头领。虽然是扶桑人,却讲一口让许多大明人都望尘莫及的,标准、流利的官话。并且取着个极其威风的“称唿”——“老闆”。21世纪的人,已经根本不能真正理解这个“名词”背后的含义。可在16世纪,尤其是江浙沿海的百姓,却深有感触。太祖有旨:“片板不入大海”,竟然有人敢取作“老闆”。“老闆”者,意喻“下海已久”。光见此名,就知道,大大的叛逆。在大明朝,用这称谓,如果落在官府手里,足以施极刑、诛九族。21世纪的“老闆”们,应该庆幸,生对了时候。尤其那些“下海”经商的。 王直无意间在普通话中,“首创”了“老闆”这个新词。并且随着自身知名度和影响力的扩大,广为人知。甚至到了21世纪,已经在口语中普及化,专门形容“商人中的头目”。而最初发明这个词的“王直”,也的确就是“商人中的头目”。“老闆”这个词一直流传了500年,不知道算不算,百姓对王直变相的纪念。 王直来到那堆柴草周围。丰臣秀吉迎了过来,想让王直牵头进行点火仪式。王直接了火把,便更进一步,凑过去,预备开点。里边的明军俘虏,早就哀求不止。见了这番状况,更加起劲。因为他们也知道,只要王直改变主意,自己就不用被火烧死。反之,一点上火,就在劫难逃了。 因为四周嘈杂,张四维冲着王直,大喊起来:“莫烧死我,饶我一条性命,我可是正五品的将军。” 王直也大声回道:“烧的就是你,看你熟了之后,还值几品。”把敌将烧了,虽然残酷了点,却可以壮声威、涨士气。对于大幅增员、鱼龙混杂,又处境危险的解放军队伍,的确有好处。 张四维又喊着:“我对你还有用。烧了我,你会后悔的。” 王直当然知道留着个敌将,好歹也算筹码,关键时候,还可以凭此和明军谈下判,谋求和解,互不攻击。所以不肯轻易放了,从普陀带着过来。但现在形势又有改变,解放军和明军正式交过手,并且杀了对方不少人。更是与两万多名“海盗”,结成了一体。双方之间的矛盾冲突已深,根本不可能通过一些人质,来谈判和解。再次相遇,必定是死战。因此王直见丰臣秀吉要烧人,也就由着。 于是王直回道:“留你无用,烧了,反倒可以鼓舞军心。” 张四维愣了愣,又喊着:“我可以帮你取舟山。你屯在这金塘岛,西近大陆,东贴舟山,受两边夹攻,非长久之计。不如过去舟山,那里靠海有城,进可攻、退可守。比这强上十倍。” 王直听着,也愣了。由于临时救下二万多人,缺乏长远打算,所以暂时落脚在这被称“金塘”的岛上。刚刚也上山,看了地形,确实心有余悸。在班杰明的海图上,这一带标示不清。金塘岛比预想中,大多了。这就意味着,解放军根本无法守全四周,一旦明军过海攻击,到处都是可以顺利登陆的破绽。解放军东海舰队,兴许可以直接乘船,从海上突围,一走了之。可刚救下的百姓,又难逃一死。 所以听了张四维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便回应:“也好,留你性命,帮我解放军,去拿那舟山岛。”接着让人撤去柴火。 一百三十五、攻取舟山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1:05 字数:775 第二天早上,解放军东海舰队的船和人都沿金塘岛水、岸两线向东移动,来到与舟山岛相近的东端。接着开始由船载着来回接送,进行向舟山本岛的登陆。 朝廷实施海禁,要打要杀,使得这片区域已无其余人丁。解放军东海舰队放心大胆地行动,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在舟山岛上整顿好作战队伍后,解放军东海舰队又沿水、陆两线,向舟山城进发。 一切非常顺利,虽然逼近城时,被官军及民工发现,使得他们全部退入城中,并关上城门,做出抵抗姿态。但当他们又发现,陆上而来的不明队伍的领头,竟然是自己的将军时,马上把城门打开了。解放军战士们直接进了城中,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便占领了。 舟山城里守备极为空虚,就算是强攻,也不在解放军的话下。更何况他们还如此“配合”。原来驻在舟山岛上的绝大部分明军,都还困在普陀那边,过不来。解放军也算捡了个顺手便宜。 舟山城经过不知几朝几代的经营,颇具规模。除原有的生活用具及设施,明军也在这里,储备了大量军粮和辎重,甚至包括三个仓库的火铳、土炮及弹药。也都给解放军落着了便宜。 第97页 最让王直高兴的是,这边连造船厂、铁匠铺都齐备。而那些民工杂役里,也有不少精通技术的匠师。王直觉得完全可以藉此,发展壮大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实力。将所有人都收拢过来,安置妥当后,王直便开始细细谋划起来。 解放军最紧缺的是,枪枝弹药。从葡萄牙人那里抢来的火枪,本来就不多,加上少数出现损坏,只能武装一百多人。剩下的人除了操炮,都在使用冷兵器。其中日本刀又占了相当大的比例,都是在打击海盗的过程中,收集的。大炮也缺铅球,如果遇上强敌,不消一会,准全都哑上。有了舟山城以及大批工匠作基础,王直认为可以重点解决这方面问题了。毕竟解放军从日本远道而来,处在大明沿海这种凶地,不但要小心谨慎,加强军备也是很必要的。 虽然解放军最终的归宿,很可能还是日本,但需要在舟山驻屯一段时期,就把这里当做根据地,好好发展一番。 一百三十六、造枪铸弹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1:31 字数:747 虽然解放军东海舰队攻占了舟山,危机并没有解除。舟山岛离岸也不远。那个从大陆延伸出的狭长半岛,就与舟山城隐隐相对。极大缩短了两边的距离。所以解放军战士们片刻不敢松懈,整军备战。 城里的铁匠铺,风风火火、通宵达旦地开工了。工匠和士兵们一起熔铁铸球,为船上大炮预备新的炮弹。在包括班杰明在内的葡萄牙人指导下,修理、制造枪枝,也成了重要项目。所能收集到的铅,也全加工成了丹、丸状,用作子弹。仓库里的火药储备还算丰富,足够一段时间的用度。保险起见,木炭、硫磺、硝石全都分开存放。解放军战士们也各取了不少,磨细混匀。 由于中间相隔的海域不大,解放军和明军彼此的船只,远远地都能照上面。明军亏在船小,数量也不多。解放军的船大,可真正能发挥出较强战斗力的,仅有三艘。双方都明白,一旦冲突上,必是恶战。尽量都小心谨慎,没有充足把握,不敢轻启战端。由于船只不行,跨海攻击也非常不便。只能先不温不火地对峙着,暗地里都卯足劲头,预备决战。 明军本来从民间征缴了不少船,可大多都归舟山支使,被普陀上的那把火,烧得差不多。不待邻府援助的舰船到达,根本没法发动攻势。因此也不得不缓着了。 很多时候,陆军兵马再强,海军跟不上来,也是白费。想当年,德意志第三帝国就是吃了这样的大亏。在陆上纵横一时,却对只隔一条海峡的英吉利,望而兴嘆。假设那时的坦克可以直接过海,希特勒早把伦敦占领了。海洋与陆地,是两个具有很大不同性质的战场。 明军有许多马,但遇到海,也一样发挥不出来。要是没有海洋相阻,恐怕也很快就去到舟山城下。但地理形势决定了,这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王直也挂心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大战,可他还是抽时间派人查探,军中及岛上,有没有朱显或者吴承恩在。并没有找到他,或许早就偷偷赶回岸上了。王直相信他没有出事,否则21世纪哪还会有《西游记》传世。 一百三十七、分次而渡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2:12 字数:586 这天,解放军发现对岸的明军,有了大动静。竟然在船只不足的情况下,仍旧做出了强攻架势。 舟山岛与大陆之间,零零星星地还分布着一些小岛。明军实行的是,分次而渡的战术。先用船将许多士兵送上1号小岛,完成后,再从1号小岛,将人运往2号小岛。接着,又从2号转移到3号,以此类推。步步为营,不断缩短双方的距离。由于官军的船少,一次性无法送许多兵过来,就用上了这种“歪办法”。 王直识破对方的意图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派出战舰,专门针对明军大量聚集的小岛,远远地进行炮击。虽然精度不高,但是由于明军较为密集,加上炮球打过去后,在坚实的岛岩上,经常还能跳滚一段,可以造成二次杀伤。明军果然吃消不住,但是又很难还击。因为大炮的射程是最远的。明军虽然带了弓箭和少量铁铳,根本够不着。 船又不多,刚凑上去,就被解放军舰队的火枪给压制住了。 解放军手里也有一些缴获的铁铳,主要给留下守城的战士们用。火枪自然还是优先配给舰队。明军的铁铳,外观就像根管子,一般扛在肩上用,里边除了火药,还装进铁砂或铁条,虽然又粗又长,实际射程却远不及西式火枪。 明军吃了亏后,又赶忙后撤。王直本可以趁胜追杀,想想,还是让人吹起海螺号,命令己方的舰队也退回来。 王直纳闷,明军也准备了些时日,怎么船还是这样少。想靠这些船,强攻舟山,就算真得“步步为营”成功,也很勉强。毕竟解放军东海舰队不是吃素的。就算舰队不行,还有城墙可以依託。 一百三十八、围城之困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2:50 字数:919 没过几天,舟山岛的西北端突然出现大批明军,并持续不断地向舟山城开进。解放军东海舰队没防着敌人有这么一手,顿时陷入被动。 其实想想,解放军东海舰队当初登陆舟山岛,用的也是这方式。只是太过大意,没预料敌人也会如此。 解放军胜了一场,确实有些松懈。目光主要盯紧,舟山城对面的海域,提防敌人再攻过来。想不到人家转换了路线,经由金塘岛,分步大规模登陆。 第98页 由于敌人数量实在太多,解放军只能依靠城墙,进行死守。同时放出舰队,相互配合。 16世纪的武器毕竟落后,就算是葡萄牙人造的大炮,精度差、射程也不够。用舰炮辅助守城,最多只能协防朝向大海的南城门。而东、西边则很不理想,北面更是打不着。如果勉强装进过量火药,拉长射程。王直也怕炮弹会更加失准,偏着落进舟山城,反倒伤了己方。 所以王直干脆下令舰队完全出动,朝西北边进发,至于目标,自然是明军的船只。如果不过去打掉那些船,明军将会源源不断地将人员和物资,运上舟山岛。解放军就算一时间可以把城守住,迟早也会被耗尽。 因为要坐镇城中,王直就将奇妙丸的指挥权交给了波多原。解放军东海舰队人员复杂,若是没他留下,稳固军心,估计很悬。八一丸和木瓜丸的统领依然是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松冈本想留下,被王直拒绝了。毕竟守城的风险很大,一旦有个闪失,被攻破了,基本上是死路一条。王直可不想,让兄弟给自己陪葬。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战死舟山,与城里百姓一同殉难。而舰队来去自由,依旧有活路,甚至可以返回日本。 解放军战士在紧要关头,不能弃人民群众于不顾。王直虽然可以乘船逃走,但以他的直脾气,实在是做不出这类事情。舟山好歹也是祖国的一部分,光荣在这边,总比客死日本好。所以王直也不想逃。 原先舰队里的一部分解放军战士被抽调出来守城,包括所有葡萄牙人。关键时刻,还是老人们发挥的作用大。王直在潜意识中,可不想真得就死在这里。怎么着,也得和明军大干上一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解放军舰队开拔了。舟山城失了海援,只能独力抵御已经登陆的明军的进攻。 过不了多久,舟山城就被赶到的明军包围了。虽然海运不便,依然带了不少云梯。而解放军战士们不仅用着火枪,也将仓库里的铁铳、土炮弄上了城墙。从建军开始,解放军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严峻的生死存亡的考验。 一百三十九、火烧城门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3:18 字数:962 天空阴沉沉的,解放军战士们的心也是阴沉沉的。明军将舟山城四下围定后,开始强攻。大批士兵顶着盾牌,护着云梯,往城下沖。一时间枪炮声大作。解放军战士们纷纷用火器阻击。虽然精度和威力,都与21世纪的,有着根本性的差别。但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明军的弓箭手和铁铳兵,也凑近些射击,为前沖的人打掩护。虽然明军人很多,解放军战士加上并肩作战的百姓们,也有不少。往往一名战士靠着城墙射击,后头就有几人忙着装填弹药。火枪不多,还是以铁铳为主。塞进火药、铁砂或铁条,居高临下,也有些威力。城墙上靠后边些,齐排的土炮不断发射,也给下边的明军制造着麻烦。 明军冒着弹袭,涌到城下,虽然有些牺牲,依旧不管不顾地,架起云梯,开始攀登。顿时战斗变得更加激烈。 王直从21世纪的电影、电视剧里,还是学到了点经验。见敌人开始往上爬,让战士们将预先准备好的油,泼下去,接着扔些火头,使劲地烧。这招果然有效,不仅烧人,连带把云梯也给烧了。由于是冬天,明军身上的衣服,也都厚厚的,应该是棉芯,特别地能烧。在火烧火燎、唿天抢地中,明军的第一拨登城,就给报销了。 明军暂时退了下去,由于损了云梯,估计得另做打算。王直在城墙上巡视,顺带观察明军动向。过些时候,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许多明军纷纷脱掉上身衣服,光起了膀子。虽说是冬天,王直恍惚间有种已变夏天的错觉。王直纳闷起来,就算是怕被火烧,而脱掉衣服,也未免夸张了些。 又过了会,王直看出了苗头,明军士兵们将腰带连成索,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成捆地扎起来,似乎另有用途。 王直还是没想通,难不成明军想用这些衣服,作垫脚,上城墙。好像根本没有多少实际操作的可行性。真是那样,需要更多的衣服,垒起来,成垛成坡才行。并且解放军战士照样可以泼油烧掉。 再过了会,王直似乎有点意识到,明军要干嘛了。一些特别强壮的士兵,或举或反背着成捆的衣服,开始进攻。因为大部分身体都遮掩在了衣服后边,衣服在某种意义上,成了特殊的盾牌。无论是子弹,还是炮弹,打在这些衣服上,杀伤力都大幅削弱。 这些人直朝城门而来。王直突然惊觉不妙,明军竟然採用这种方式,要烧城门,真是不了得的危险。 没等王直想好对策,敌人已经来到下边,十分逼近。有些解放军战士没想通关节,依旧泼油、扔火下去。反倒帮了倒忙,明军士兵直接将烧着的衣服,堆在城门边。王直心里着急,想着,这下可大条了。 一百四十、城快破了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3:49 字数:1198 明军从西边过来,主攻的也是西门。舟山城南门外是海,北门外有山,都不便展开队伍。被烧毁的也正是西门。 城门在着火,城里有些房子,不知为什么也烧了起来。但是解放军战士们已经无法顾及去扑救了。看到城门被烧得差不多,明军开始了又一轮大规模进攻。目标很明确,就是想直接冲进来。 第99页 解放军战士们也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向城门处靠拢,拼命堵上。虽然城墙及城楼上,弹如雨发,但明军依然奋勇地前沖,并涌进门道。与解放军短兵相接。其中不少就是没穿上衣的。 要是后退500年,到21世纪,解放军部队的装备水平上来了。解决这种局面,是小菜一碟。可是反推500年,只能郁闷地以命搏命。 战事陷入胶着状态,城里的油也不是无限量的,在之前的战斗中,基本上全都用完了。所以没办法继续用火攻。虽然解放军有原始的火器可以作倚仗,也架不住明军人多势众。好在双方离近了,火器的威力成倍增加。所以经城门上下、各边枪炮的支援,明军不能有效冲破城门口的防线,突进来,反而拥堵在附近,持续承受着火器射杀。一时间也死伤大增。双方拥堵着,彼此接触的地方,简直成了高效率的屠场。相互拼杀,不时有人倒下。就算是想退,因为太挤,也无法做到。 城里的火烧得越来越大,不少房子着了火,原先放置铳炮弹药的仓库也是如此。幸好火药都是分原料存放,不然要闹起大爆炸了。可还是有小堆的成品火药,炸开了,幸好少,威力并不强。由于都是砖木结构,又是连片,火势一旦蔓延开来,危害绝对极大。就算最终守住了城,也是废墟。火烧到了储放硫磺的地方,毒烟蔓延开来,由于风向关系,倒也飘不到激战的地方。城内也传出些妇孺的哭叫声,但是战事激烈,解放军实在是顾不到这回事了。 天色越来越黑,并非因为硝烟和火灰,而是密集的乌云。其实论时候也不早了。明军虽然一大早就开始渡海进攻,但相隔遥远,待赶到舟山城下,已经迟了。如今打了一阵,也快到晚上。夜战必定十分兇险。所以双方都加紧攻势,浴血奋战。 突然间大雨滂沱而下,冬季的江南本就多雨,不巧正遇上了。顿时枪炮都哑了声。王直绝望地想着,城恐怕守不住了。但手底下依旧不停。扔掉枪,拾起一枚铁球炮弹,居高临下,从城墙处,往下边挤着的明军头上砸去。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扔完炮弹,抬起土炮,也往底下城门附近,敌人稠密处扔。这土炮小,威力也差。整座砸下去,却比放炮,杀伤力强多了。解放军战士见有成效,不仅砸炮,把铁铳也纷纷往下丢。反正下着雨,已经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明军里本来有些人还高举着盾牌,格挡上边的枪弹。战斗太激烈,次序逐渐乱了。看到下雨,以为安全了,大多也把盾牌撤掉。不料解放军,竟然把铳、炮全丢了下来。冲击力太大,就算用盾牌挡起,一样被砸死。 虽然枪炮全部失效,短时间内却把明军砸惨了,比开火还要直接、有效。明军的攻势顿时遭挫。冬季原本就昼短夜长,下雨天,黑得更快。能见度立即变低。由于雨很大,无法用火把照明,等到漆黑一片,肯定要乱套。明军败象一起,也不恋战,又退下去了。 一百四十一、太祖的装备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4:17 字数:1043 明军退下去了,雨却依旧没有消停的意思。冷风吹来,特别有犀利的感觉,寒意直透骨髓。或许解放军战士们应该感谢这寒冷与黑暗,因为正是由于这种状况,明军才暂时放弃了进攻。其实无论是哪边,都面临着难熬的困境。 天快黑,战斗也草草结束了。舟山城西门口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成堆的尸体、刀枪、铳炮,凌乱地积压着,经过雨水的浇渗,流溢出殷红的浊液。 虽然雨很大,天也很冷,解放军战士们一点也不敢松懈。毕竟谁也无法预判,明军还会不会过来。 王直从城墙上下来,指挥大伙,将地上现成的东西,叠塞起来,堵死城门处的洞道。省的一不留神,明军又冲进来。 正忙着,后边又来了一大群人。领头的是负责守卫东门的班杰明和其他葡萄牙人。他们押来了一些俘虏。原来投降过来的明军,在被围城的关键时刻,又反了。还在城里乱放火。幸好来了大雨,又给浇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带头造反的正是张四维。他被五花大绑地推到王直的跟前。王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无话可说,于是不做声,直楞楞地盯着张四维看。张四维扭了扭头,看看附近的景象,嚷起来:“太祖留下的火器,就被你们这样糟蹋了,真是罪无可恕。” 王直有些迷煳,问:“这又关太祖什么事?” 张四维说:“这些火炮和长铳,都是当年太祖为了防御京师,命人备置的。我出军时,特意带了过来。没想到便宜了尔等宵小,又给糟蹋成这副模样。” 王直问:“这些火器真是从北京带来的?那也太远了吧?” 张四维愣了愣,说:“不是北京,是南京。存在应天,有好些年了。” 王直想着,明朝太祖朱元璋一开始定都的地方,好像确实是南京,离这边还不算远。看来,这朱元璋对防卫都城,还是挺尽心的,竟然准备了大量火器。又想到些什么,于是说:“太祖真是小气,整天算计着防人,还把手下大臣杀掉了一大批。” 张四维被震呆了,说:“你竟敢口出狂言,污衊太祖。” 王直说:“早是死人了,我哪有心情去污衊,不过照实说两句。” 张四维更惊了,差点讲不上话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对太祖…真是大不敬,罪足可诛。” 第100页 王直笑了,说:“你还想诛我?!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不老实。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杀掉你。” 张四维很有些不服气,说:“我早想明白了,上回打仗,要是不在海上,在陆上,我肯定骑着马。你想偷空子抓到我,门儿都没有。我骑术好得很。” 王直想了想,说:“既然你不服气,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从这西门出去。但要是再落回我手里,就不客气了。” 王直让人将张四维及其他一道造反的俘虏,从西门放了出去。然后继续开工,将门彻底堵死。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稳定军心。杀了这些人,无济于事,干脆放掉。 一百四十二、2012的末日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4:51 字数:1720 笔者承认,也是个标题党。所以内容和标题之间,一定是有误差的。现实生活中的事,也大抵如此。纷杂、错乱,不胜其扰。这是本书的主旨之一:诉说一段混乱到荒诞的歷史。穿越,本身就是超出想像、不合逻辑、扭曲到极致的事物。 直到第二天天亮,雨停了,明军才开始新一次的进攻。受了一夜风吹雨淋式的寒冻折磨,还能举起兵器,迈开步子,就很不错了。所以相较昨天,几乎每个人都在演绎慢动作。 解放军这边也不好受,同样煎熬了一夜。更好些的是,轮班之后,可以有房子挡风遮雨,并在里边烤烤火。由于担心明军半夜偷袭,也都没怎么睡。也是带着疲惫的身躯,进行抵抗。 王直不知道这场磨人的战争,还要继续多久。双方似乎都只剩下挣扎的能力,却依然拼死相搏。很明显,“油尽灯枯”这个词,对两边都适用。 炮和铳扔掉后,就没再收拾起来。反正火药也好像淋湿完了。城里倒还留着些明军的弓箭。只能将就着用了。 明军这回集中了所有的力量,来攻打西门。疲乏虚弱的人群,像蜗牛般,慢慢地涌了过来。近的,往城门里挤;远的,就张弓射箭。 城门洞道里挡路的“杂物”被移开了。双方又同昨天一样,抵到一块,厮杀起来。 王直带了些人,上城墙射箭还击。明军的弓箭手显然更加训练有素,解放军虽然居高临下,却并未讨得好。 古代的弓箭,有效射程不长。一般人平站着,能射上50米就不错了。差点的,只能够到30、40米。还是火枪厉害得多。可惜就连王直,在昨天的一片混乱中,也把枪搞丢了。不知道被谁顺手捡起,一同丢到城下去了。 王直的箭法是出奇地烂,幸亏下边的明军很多,往哪射,都能中。但是比箭法,解放军并不擅长。所以过了会,就被明军的弓手给压制住。 王直也差点中了一箭,幸亏反应得快,往城墙后一猫,给躲过去了。抬起头,小心地查看,原来是一位校将模样的人,站在较远的地方,拉了张大弓,不住地往朝城头上射。又快又准,不一会就给解放军战士们造成些死伤。而且以解放军战士普遍糟糕的射术,是根本奈何不了对方的。 王直正在发愁,突然发现班杰明率领其他葡萄牙人,上来支援了。他们清一色地都拿着火枪,让王直感到十分欣慰。葡萄牙人果然更有军事素质,不知道是不是用火烘干过,反正他们的枪都还能用。 班杰明装好弹药,弯着身子,来到王直身边,同样猫在城墙后。王直笑了,对他说:“下边有个敌人的将军,射箭很厉害,帮我解决掉他。” 班杰明探出头,张望了会,架起枪,瞄准射击,还真把人家撂倒了。旁边的明军一阵慌乱,把人又抢起抬走了。明军原本就斗志不高,这样更加低落了。但被形势所逼,依旧强攻不止。 有了葡萄牙人的火力支援,明军的势头受到不小的影响。王直稍稍放下了心,甚至和班杰明开起玩笑。 王直问蹲着身子,认真装药的班杰明:“今天的日期是多少?” 班杰明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反应过来,偏头反问:“什么?” 王直加大声音问:“今天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 班杰明愣了下,说:“1550年,月日具体记不清了。可能已经到12月。”经歷了这么多事,谁还有这个心,记日子。 王直说:“错了,去年是2011,今年应该是2012。末日到了。”在王直的时间经歷里,2011年发生穿越,过了一年,确实是2012没错。 班杰明又愣了,说:“你用的历法真奇怪,有快500年的差距。那个末日又是什么意思?” 王直说:“你的、我的、大家的,既是我们的,也是外头他们的。全部人的末日。” 班杰明迟疑一会,问:“你的意思,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王直反问:“你认为呢?” 班杰明说:“一直这么打下去,肯定不行,迟早两边都耗光。” 王直笑了,笑得很凄凉。 班杰明说:“你不该到大明,否则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你原本不相干,却被卷了进来。” 王直说:“是呀,一位扶桑人带着他的手下,傻乎乎地跑到大明,又莫名其妙地和这边的官军,打了起来。确实很荒谬,很不可思议。” 班杰明说:“我以为见证了一位少年英雄奇蹟般的崛起,没想到,又很快变成愚蠢的失败。” 第101页 王直想了想,说:“的确够愚蠢,还连累了很多人,也包括你。” 班杰明说:“我是俘虏,安全本来就没保障。” 王直说:“如果这次能够平安脱险,我给你和你的同伴一条船,你们回自己的国家去吧。” 班杰明说:“真是太感谢了。”竟然有泪珠在眼眶里打起滚,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接着半站起身,又朝城下,瞄准射了一枪。 一百四十三、援兵来了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5:16 字数:1089 解放军苦苦在舟山城里撑住,直到等来援兵。丰臣秀吉、松冈则方带领的东海舰队,终于又回来了。虽然被两边惨烈的僵持局面所震惊,还是迅速地展开登陆救援。 在发出嘶吼巨响的舰炮协助下,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战士们顺利地在城南外的码头靠岸下船,并朝明军进行火力突击。西式火枪的威力,还是可观的。早已虚弱乏力,甚至丧失斗志的明军士兵,哪里还经得住这种攻势,纷纷开始溃逃。很快舟山城从受围困,岌岌可危的状况中,被解救了出来。 松冈则方沖在最前边,大开杀戒,犹如虎入羊群。几乎没有人可以是他一合之敌。他手上那把锋利的战刀,将一切被挥到的物体,统统削断。无论是缨枪的木桿,还是人的肢体。丰臣秀吉也很卖力,在后边些的地方,开枪射击。解放军战士们斗志昂扬,奋勇作战,不断向拥挤在城西的明军压过去。密集的火枪声,听起来,如同炒豆子一样。唿啸群飞的子弹也不停地收割着生命。 明军根本吃不消,溃败的速度很快。恐慌的情绪就像瘟疫般蔓延。所有人都尽最大力气地逃跑。舟山城里的解放军,在王直的带领下,反冲出来,最终和外边的战士汇合。共同追着敌人赶了一阵,便将他们彻底打垮。除了一部分逃进山里,剩下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解放军不急着追穷寇,清理战场,处置起俘虏来。 松冈则方带着自己的亲随,从最前头撤回来,与迎上去的王直,碰着面。松冈的刀已经回鞘了,身上依然浴着血。不用想,就知道是别人的。关键时刻,还是少不了这个全扶桑第一的杀神,来打开局面。在这个威勐强壮的真汉子面前,王直情不自禁地觉得,自己与他还是有一定差距。 松冈笑了,冲着王直说:“看来没有我,你还是不行的。差点把城丢了。” 王直说:“是呀,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可惜明军他们被耗得差不多,就是这样一点,也使不上劲。我们自己同样差不多,真有这样一点,也能将他们打败。” 松冈来到王直近处,说:“要是我在,多少点都成。你以后不能再这么冒险了。如果有个意外,还得连累我,帮你报仇。” 王直继续往前,和松冈站到一块,用拳头捶了下他的胸口说:“你也可以不用帮我报仇。” 松冈哈哈一笑,说:“哪有这么轻松,我们可是一起发过誓的。” 丰臣秀吉也凑了过来,说:“如果二哥出了事,我就是拼上命,也要帮着报仇。” 王直乐了,问去:“你准备怎么报呢?” 丰臣秀吉回应:“还用说。杀光岛上的敌人,就到岸上去。攻破他们的城,除掉里边的昏官。” 王直惊了惊,说:“好大的口气!” 丰臣秀吉似乎受到鼓舞,说:“这有什么,就算是杀到他们的都城,抓来他们的皇帝,给你作祭,也是该的。” 王直虽然知道丰臣秀吉不过是在开玩笑,也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表扬说:“勇气可嘉,足见你情深意重。” 松冈也赞许地说:“胆子不小,是位好兄弟。” 一百四十四、和平谈判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5:41 字数:1126 解放军东海舰队往舟山岛西北方行进时,果真与运送明军的船只遭遇。明军船不多,而且小,又未习水战,自然不是拥有大船,并装配有火器的解放军的对手。在一番较量后,被全部摧毁。明军失去了往舟山岛继续增援和调运物资的能力。剩在岛上的已登陆部队的战斗力被大打了折扣。最终遭致失败,也在所难免。 王直又一次收穫了大胜利,虽然赢得非常艰辛,甚至兇险。可王直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反倒更加忧心忡忡。盘踞岛上,和大陆干了一场,仗着地利,侥倖赢了,却不是长久之计。大陆地广人稠、物资丰厚,损点兵折点将,不算什么。对处于弱势的解放军来说,同样的消耗,却可以大损元气,伤及根本。所以必须要像21世纪那样,搞两岸和平,避免战事,才能长期生存。否则迟早还是完蛋。 接下来几天,连绵阴雨,解放军倒不急着,大规模扫荡、消灭岛上残余的明军。反倒有明军的士兵,不断主动过来投降。毕竟忍飢挨冻的滋味不好受。 王直在接纳了大量俘虏后,更加担心起来。俘虏一多,负担就重了。除了有很大不安全因素,粮食的消耗,也大大加快。岛上储存的粮食本就不多。如果想不出对策,就算大陆那边的明军不再进攻,解放军的日子也会越来越艰难。 幸好被愁得焦头烂额的,不只解放军这边。大陆那方,也有些人提心弔胆,急得就快崩溃。 如今是非常时期,形势严峻,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吃了大败仗,陷进许多军士。如果不採取补救措施,朝廷绝对会降罪,起码是满门抄斩的那种。 第102页 纵观全局,虽然之前,由于各府兵力支援,海盗闻风而退,江浙这边倒是安全了。却有许多海盗,流窜着其它临近州府,继续作案。甚至趁防务空虚,屡屡深入内陆打劫。南京、福建、广东三行省同时就匪患,上书告急。要求撤回所有援兵,并将责任全部推给江浙官员。说是“贸生事端、剿贼不力”。原本海盗只是罕见个例,却泛滥成灾,也的确因江浙官府处置不当造成。 江浙要员在理屈词穷之下,也不好申辩及反驳。就着大力剿贼,博取功勋,来免除上峰的责难。自从在陆上拉网清查,查获并处决匿藏的海寇及同党,已有可观的积累。光是直接砍杀的,便有五、六万人。另外还活拿入监了一批。算着,已经是不世的功劳。不仅免去了可能的落罪,更可以藉此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依着朝廷的禁令,靠海30里,已成绝地。所有居户内迁,擅闯者直接杀无赦。眼看着,局面安定,形势大好,却半路杀出了程咬金。有不识相的海盗,还敢到近海,惹是生非。本想派出大军,便可剿灭。不料遭致大败。前功尽弃不说,更罪加一等。虽然暂时只得瞒报,但消息走漏是迟早的事。以朝廷惯例,必对牵涉之人,满门抄斩。如果不再拿出办法补救,问题就大了。 在这种基础上,恐怕只有议和,才能了结。当然在21世纪,也管这种事叫“和平谈判”。所以两岸都不约而同地起了这样的心思。非常时期,还是得以“和”为贵。 一百四十五、两岸统一 更新时间2011-12-26 11:56:11 字数:754 虽然王直心情的总旋律还是阴暗的,却也迎来了些值得短暂喜悦的好事。也可说是“双喜临门”。 这天终于放晴,解放军战士们在已投诚的明军士兵带领下,开始全岛性的大搜捕。外头的明军残余在严寒和飢饿的双重夹击下,早就失去了战斗意志与体力。基本没怎么反抗,就被抓获了。 在山上一座破庙里,解放军战士们包围并抓获了,早先被放掉的张四维,和组织这次跨海登岛进攻的将领——汤克宽,以及一众亲随。汤克宽在攻城时,仗着箭术了得,一时麻痹大意靠的太近,结果被班杰明的火枪击中腹部。所幸没到要害,但也伤得不轻。躺在铺于破庙地面的稻草上,不做动弹,直接当了俘虏。 情况进展得很顺利,解放军很快便肃清岛内的残敌,获得了短期的稳定和安宁。但总体形势还是严峻的,要想凭藉一个弹丸之地的岛屿,和辽阔的大陆抗衡,从长远看,根本行不通。当然对于解放军来说,长远的打算,还是过去日本。统一日本,在那边称霸,才是最佳选择。 又过一天,更好的事情来了。大陆方面用一条小舟,载了位信使过来。王直早有与大陆官方,相互对话的打算,当然是客气接见了。 虽然信上的繁体字看得让人很恼火,但王直好歹有些21世纪时培养的语文功底,半懂半猜,也明白了大概:明军是想讲和了。亏得王直也是这么考虑的。“一个中国,不可分割”。在岛上搞武装割据,要不得。 王直只会简体字,毛笔也使不好。便下令在军中,找位识字能写的大明人,写回信。两万多人里,寻个出来,也容易。访来一位叫徐文成的老书生,帮了忙。大抵写了许多好话,愿意“两岸和平,消除对立,以致统一”。这徐文成是舟山本岛人,原先在城里也有些名望。王直觉得今后还得凭靠他,办些事。赏赐后,给了职务,留在身边。 回信让使者带回去了,至于有没有效果,王直不是很清楚。但是他明白一点:只要两岸共同努力,和平统一不是奢望。甚至解放军和明军也是可以搞合作的。 一百四十六、改革开放 更新时间2011-12-26 17:55:43 字数:2111 两岸迎来了和平统一的曙光。在书信往来几回后,大明方面终于派出大员亲自登岛,商量谈判事宜。来人是浙江海道副使李文进,他乘着一艘新制的小船,上到了舟山城南的码头。 王直不敢怠慢,让解放军在海、陆列队相迎。31条大船分排在两边,战士们在甲板上手持武器、笔直站立。码头上又有王直亲自带领大批人员恭候。红色的五角星旗飘荡在各处,彰显着与众不同的气势。 说白了,解放军战士内部对于明军,还是有很大意见的。可解放军坐守孤岛、势单力薄,不是长久之计。只能与明军妥协,谋求和解。手里头有大量明军俘虏,也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 王直将李文进迎入城,设宴接风。宴席上人多眼杂,又有不少弟兄包括松冈、丰臣都语言不通。彼此不方便交流。于是等到散席,王直与李文进到内室单独相处,才好好商量起大事。 两人隔桌对坐,攀谈起来。李文进说:“本以为尔等只是一般强贼,没料到里边混了许多倭人。” 王直说:“我方并不是贼寇,而是解放军,从扶桑过来,作为使节团。” 李文进奇怪了,道:“我朝与扶桑早已断绝交往,怎会过来使节团。再说,扶桑使节团,又怎会奉一个大明人为首?” 王直说:“我不是大明人,我也是扶桑人。” 李文进想了想,又说:“就算你们真是从扶桑而来的使节团,为什么不去京里,反倒留驻在我大明东海生事?” 第103页 王直说:“完全是误会。本来也不想生事,全因撞见贵军杀人,一念之差,起了冲突。” 李文进沉默了一会,问:“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虽然互通了书信,但里边从未有过解放军这边头领的姓名,王直倒是知晓了“李文进”其人。 王直想了想,答道:“是扶桑语,说了,你也听不懂。不如就叫我绰号——‘老闆’吧。” 李文进尴尬地笑了笑,用这么一个“反号”,称唿人,罪行可不轻。“贼人”相互之间可以,自己身为朝廷命官,怎好这样?于是又问:“你有没有其它大明语的名字?” 王直想了想,说:“你也可以叫我‘王直’。三横‘王’,直立的‘直’。” 李文进说:“王直,本官原先照着信上的意思,有招安纳士之心。没想到,你却自认为扶桑人。这样一来,可行不通呀。” 王直有些奇怪,自己在来往信件里提到的“两岸统一”、“和平相处”、“放弃武力”,怎么就被曲解成了“投降”、“招安”。却更加奇怪,为什么连“投降”、“招安”,这种低就的事情都不成。问:“为什么行不通?” 李文进说:“你仔细想想,你自称扶桑人,那就隶属外藩。纵然你真心想投效大明,也难成。反过来说,本官如果招了你的安,就变成了里通外藩。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王直愣了,问:“那该怎么办?”竟然连“投降”都不成,脑子还真有点懵。 李文进说:“除非你承认,你就是大明人。这样,本官才能名正言顺地‘招安’。” 王直说:“可我并不是大明人。我从扶桑来,叫‘织田信长’(日语音)。” 李文进重重地嘆了口气,说:“本官也明白,你不想暴露真实身份。但就以你讲的这口标緻的官话,任谁都能猜破。” 王直奇怪了,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又怎么样?在21世纪,中国话说得好的日本人,也有许多。于是说:“虽然我这个什么大明的官话,说得很好,但我确实是扶桑人。” 李文进又重重地嘆了口气。这会毕竟不是21世纪,差了500年。由于没有先进的通讯设备及媒体器材,就算是大明人,官话说得准的也不多。想想当时连基本的广播、电视都没有,大明人上哪收听字正腔圆的“新闻播报”去。京师附近还好,南方就糟糕了。哪怕是私塾老师,能把官话说准的,都很稀少。更何况是那些被教出来的学生。 王直好好想了一会,说:“其实要说我是大明人呢,也可以。我从500年后来。我生长的地方,就是曾经的大明。” 李文进被惊得张大嘴巴,心里奇怪极了,想着,要承认自己是大明人,直接一点就可以了。非搞个500年后,拐弯抹角干什么。说:“算了,你不承认也罢。但信里谈好的事情,都得作数。” 王直说:“行,我方释放俘虏,而贵方卖粮食过来。” 李文进说:“本想着若是招了你的安,直接调拨粮草给你。如今招安有麻烦,这粮草的事也不好办。” 王直问:“怎么不好办?我方会出钱买,不必给。” 李文进说:“我朝实施海禁,此类买卖犯着大忌。” 王直说:“买卖粮食,也要禁。这个很不合理呀。” 李文进说:“关键要看对象,海上一律不可往来。” 王直想了想,说:“大明为什么要禁海呢?实行改革开放,发展市场经济,不是很好?” 李文进呆了会,“改革开放”、“市场经济”都是什么说法,从未听过呀。细细琢磨下,应道:“你所说的,可是‘开市’?”很不妙,“改革开放”四个字里,他只领会了“开”;“市场经济”里只懂了“市”,合起来便是“开市”。这样子理解,意思竟然还没差多少。 王直说:“对呀,只要开了市,沿海百姓甚至外国人,都来买卖东西,做交易。大明的经济就会好起来。人民也可以逐渐富裕。” 李文进震惊了,虽然不能完全领会,王直奇特表述的含义,还是说:“海禁乃是太祖圣谕,怎能改变?这‘开市’可是死罪,要杀头的。江浙之乱,也都因此而起。” 王直有些激动了,唿地站起来,说:“改革开放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闭关锁国,是跟不上歷史潮流的,必将导致大明的落后。” 李文进更加听煳涂了,王直说的东西,他还真领会得不多。这“改革开放”、“闭关锁国”都是哪门子的新词啊。看来这王直,学问还真不小。可惜做了贼寇,用歪了方向。 一百四十七、战略合作 更新时间2011-12-27 7:58:26 字数:2249 王直站着身子,动起手势,发完了关于“改革开放”的豪言壮语。边上依旧坐着的李文进,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虽然是冬天,额头上却沁出些细汗。连忙挥手示意王直坐下,口里念着:“慢来…慢来…” 第104页 王直忽又清醒过来,这可是在古代,并不是21世纪。谈“改革开放”,似乎早了些。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对“改革开放”,特别理解、特别支持、特别在意!说到“改革开放”,就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难道在21世纪时,受政治薰陶太浓重?但无论怎么说,“改革开放”绝对是真理,不容半点质疑。王直情绪回復,带点小不好意思地坐回到座位上。 李文进劝说:“少年人遇事要冷静些,一切得从长计较。若不是有许栋之流私开海禁,江浙这边怎么会死上这样多人。凡事要思量清楚。” 王直一听这话,火气有些按捺不住,冒上来了,说:“要是朝廷开明,放开海禁,于民于官,都皆大欢喜。又怎会陪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李文进沉默了一会,说:“海禁是太祖所定,岂能偏废?就为这渔、商小利,改换朝制,是断断不可能的。” 王直说:“不知道太祖是怎么想的,竟然定下这种不可理喻的规矩?” 李文进说:“太祖英明远略,常人怎能相及。我朝原本定都应天,临靠长江。若是有内贼,或是番寇,乘船涉海近趋,岂不是危及社稷?因此有了海禁一事。” 王直仔细听明白了,怪不得朱元璋禁海,还真有其中大道理。许多年后,果然有英法舰队,从海上侵略而来。整得大清苦不堪言。但是光靠海禁,隔绝外交,只能维持一时的安宁。要想繁荣富强,不受外辱,还是得靠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同时通过科技、文化上的交流,使得自身不落后。于是说:“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改革开放,对于大明,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我朝也已经迁都,到了北京。” 李文进说:“是啊,北京的顺天府成了国都。可海禁已是既定朝策,不能变改。” 王直说:“如果能取消海禁,江浙这边很快可以恢復秩序,重新变得安宁、稳定。百姓们像从前那样,打渔、经商,不用再做海盗。官军也省得花大力气剿杀。” 李文进说:“你讲的道理,本官都曾想过。但朱纨开起了杀戒,形势已经回不去。” 王直说:“这也未必,只要大人愿意开市,形势肯定能够逆转。哪有人放着好营生不做,偏要当风险极大的贼寇。” 李文进说:“本官位低言轻,此项涉及朝廷大计。不仅做不了主张,连说上句话都难。” 王直想了想,说:“海禁并不一定要朝廷同意。想当初,朱纨之前,江浙早就搞起对外贸易。其实天高皇帝远,只要江浙这边的官府应准了。一切都好办,照样实行改革开放。”看来,王直真是21世纪的那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见识多了。一下便往歪路子上,找点子。 李文进道:“说说简单,现在乱成一片。真的私下,应准什么‘改革开放’,恐怕也难以奏效。”的确盗寇横行、羽翼丰满,与官军也势成水火,再让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恐怕不现实。 王直说:“我也只是一时想到,就这么说说。难以奏效,也是没办法的事。全怪脑子不灵。” 李文进却讲:“王直,你真是太谦虚了。本官看你的谈吐,实在非同一般。而且见识过人,能中要害。你想到的这个主意,虽然难了些,还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王直沉默了会,好好想起来,自己做事走一步、看一步,确实缺少长远规划。经过一阵深思熟虑,回答说:“在这舟山岛上造船,等到船只足够多了之后,便带着所有弟兄,一起回扶桑。” 李文进大吃一惊,想着王直这人确实古怪,思路与常人不同。本以为他拿出什么切实际的具体措施,竟然想着造船走人。还是小心地问:“你们人也有不少,得造够多少条船,才能成行?” 王直略微一想,现在自己这边总共有两万来人。一只大船能载200左右,必须得有百数才可以。回道:“怎么着也得百来艘。” 李文进善意地提醒:“百来艘船,可不是小数目。要造到猴年马月呀?” 王直根本没想那么清楚,此时才发现一点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仔细一想,还是说:“人手够,只要齐心协力,应该用不了太久。一年不成,可以两年。两年不成,可以三年。”古有愚公移山,今又有王直想不开,要愚公造船。 李文进摇了摇头,说:“你别光想着要走的事。你不是说了,要实行改革开放。你得往这方面考虑。” 王直愣了愣,反问:“怎么说?” 李文进启发道:“你们有大船,又擅水战。这正是官军所短。不如帮忙镇服其它海盗,也还江浙这边一个太平。” 王直吃了一惊,官府竟然想同解放军搞战略合作,一起剿“匪”。虽然大道理上说得通,但总觉得有一些不妥当,问:“这可行吗?对于我及手下弟兄,又有什么好处?” 其实李文进早就盘算着,招安了王直后,利用他的部队来清剿海盗。哪知王直不肯明白干脆地承认自己是大明人,“安”没法招。但“利用”这一层,还是抱希望的。 李文进说:“只要江浙这块重新太平,你所说的‘改革开放’,不就能搞起来了吗?于沿海百姓可是大有好处。” 第105页 王直一想,对呀。如果大明朝能把“改革开放”搞好,不再愚蠢地“闭关锁国”。从长远来看,不仅是浙江,就算整个中华民族,都能得益。经济发展了,人民富裕了,国家强大了。有什么不好?! 王直说:“有道理,只要你们的明军和我的解放军,同心协力,实行战略合作。平定骚乱,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再来改革开放,形势肯定一片好大。” 李文进暗自捏了把汗,他也看出王直虽然在某些方面很聪明,其实在另一些方面,并不怎么样。甚至很有些傻气。也不知道这个什么“改革开放”的新词、怪词,是怎么被王直创造出来的。反正王直是入套了。 李文进,算盘打得很好。王直既然定下主意,要回扶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边,先利用他剿寇再说。至于什么“改革开放”,只是空口承诺。往后王直都走了,真怎么搞,都没关系。 一百四十八、放弃根据地 更新时间2011-12-27 15:27:38 字数:724 王直和李文进又商定了些具体的合作事项。说到解放军与“国军”的合作,歷史上也不是独此一例。虽然只探讨了几项大概的事情,但影响还是不小。“国军”愿意替解放军在大陆代为採购粮食物质。而相应地,解放军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金钱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要负责打击、清理海盗。另有两项关键性的条件:再也不能以扶桑使节团的名义行事;必须撤出舟山岛,改迁金塘。 解放军很能打仗是没错,敌人如果想动手,通常没便宜可占。但是解放军热爱和平、讲究道义,所以在谈判时,反而会让步很多。20世纪时,也有过主动放弃根据地的先例。 王直苦于形势所迫,不想和明军再打起仗。而解放军东海舰队又需要在舟山这片,暂时立足。再说,打击海盗、平復安定、改革开放,都是好事。将就全盘接受了谈判条件。李文进也很高兴,王直能够这么干脆。从另一角度看,明军相当于从解放军手里,把舟山夺回去了。又将解放军赶去更加不利的地理位置。 王直也不愿轻易服软妥协,当对象是明军时,潜意识里早想放弃敌对。毕竟都是中国人,皆为骨肉同胞。搞两岸分裂、武装对抗,在心理上极度接受不了。虽然知道就算不答应李文进的要求,明军暂时也拿解放军没办法。毕竟兵败了,船没了。但从长远看,明军兵缺了,可以再招;船沉了,也可以再造。长期对抗,并非明智之举。趁胜议和,能够少去其它更严苛的条件。 迁去金塘,失了舟山城的依託。离岸太近,危险系数成倍增加。如同当年解放军一样,放弃地理位置更好,经济条件更优越的大片根据地,应该也有断腕之痛。但为与“国军”和平共处,同谋发展,只能忍了。 谈妥具体事项后,李文进并不急着走,要留下来盘亘几日,似乎是为了监视解放军的执行情况。王直也不马虎,立即向下边布置迁移之事。为了两军合作、改革开放,一切都豁出去了。 一百四十九、建设沥港 更新时间2011-12-28 16:35:26 字数:698 王直随着李文进在舟山城及周边巡视,检查迁移工作的准备情况。才走不远,便看见了那些葡萄牙人。在李文进来的时候,十几位葡萄牙人都留在船上。因为对大明官方比较感冒,没有主动露脸。这下突然遭遇,让李文进大吃一惊。看到他们融洽地与旁人,收拾、綑扎物件,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不由问王直:“这些红胡,也是你的人?” 王直倒也实诚,直接说:“不错,他们懂得很多,也很能干。” 李文进长嘆一口气,说:“幸好没招了你的安。否则光凭他们,我就坐实了‘里通外藩’之罪。”红胡在大明朝眼中,是绝对的异种、另类,反感大大于亲近。在海禁背景下,和远洋来的红胡起瓜葛,罪名可不轻。也只有特别忤逆的奸商,才敢与之做违法的买卖。王直默不作声,也不好妄加评论。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虽然大多数人不是很理解,但很配合这次的迁移。不久,解放军便将人员和能带走的物资全都转到了金塘岛。至于舟山,就交还给了明军。 立足金塘,危险性巨大。离大陆和舟山都很近,一旦和明军处不好,很有可能就突然被杀过来。幸好明军元气大伤,短期内就算有心,也无力可施。再则刚刚和平谈判成功,多少有些约束效果。 王直并不敢太掉以轻心。在察看完全岛形貌后,选了一块最佳区域,作为新的发展基地。那里处在岛的最北端,除了山,便是海。地形险要,算起直线间隔,与大陆最远,和舟山也有距离。特别妙的是,在西头,背对舟山的方向,有一个被山包围的天然良港。解放军只要在山上设营扎寨,凭藉这个出海口,进可攻,退可守。 所以解放军就抓紧时间,建设起码头和营寨,为中长期扎根,打好基础。省得一不小心,覆灭在反动强敌手里。 这个解放军的新基地,虽然一时尚未有正式的名称。到了21世纪,人们都用“沥港”来称唿它。 一百五十一、火焰山 更新时间2012-2-10 10:52:34 字数:1155 那边有座山,叫“石头山”;山上有个洞,叫“石头洞”;洞里有个妖怪,叫“石头妖怪”…….当然,这只是个冷笑话。可对于某些方面大条的王直,也差不多。金塘岛上的沥港,最初并没有特定的名称。王直很干脆地就取作“解放港”,边上的山则为“解放山”。所住的人,自然是“解放军”……不过等这里慢慢有名起来,旁人都称其为“火焰山”或“烈山”。无它,全因五角星旗随风招展,到处可见。把整座山及下边的港口,都装扮得分外红艷。远远望去,像是一丛丛、一簇簇熊熊燃烧的火焰。 第106页 王直在“烈港”的码头,略显急虑地走来走去。天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雪花,但他毫不在意。因为在他心里,更担心一个人,甚或一支舰队。丰臣秀吉领兵出发,已经有段较长的时间了。没有21世纪的无线电和卫星信号,讯息不通,王直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怎样了。对付强大的海盗,风险也是巨大。如果有个万一,解放军就要交代在东海了,更别提,去日本好好发展。 终于王直看到了归航的舰队,高高悬挂的五星红旗是那么特别和显眼。丰臣秀吉果然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相信交託的事情,也应该办得差不多。这次派军出去的真实目的,王直并没有向所有人公布。毕竟解放军里的大明人基本是海盗出身。“袭击海盗”这种事,还是瞒住比较好。否则会动摇军心。解放军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军心稳固非常重要。 王直亲自上前迎接丰臣秀吉下船,然后与他一起,进了码头附近的一间平屋。在摒退其他所有人后,密谈起来。王直确实太想从丰臣秀吉口中知道,此次任务的相关经过及完成情况。 两个人一块喝了点酒,暖暖身,然后开始交流。丰臣秀吉将这次行动的大概经歷,作了汇报。解放军到东海外围,偷袭了三个小岛,并俘虏了上边的盗贼。海盗们根本没料到,会遭遇到突然袭击。所以过程很顺利。海盗们的船很少,估计大队人马都在外边。这次偷袭得了百来个人头,还抓了五十多俘虏,并缴获些物资。 俘虏被送到北仑港后,当场全部处斩。原因是,官军只要人头。这次丰臣秀吉出海,带了几名扶桑裔,作翻译,解决语言交流上的障碍。通过与官兵的沟通,得知每一个盗贼的人头,上交过后,可以领5两的赏银。在当时,5两可不是小数目,已经是一个人辛苦做工一年,才有的收入。有这么高的悬赏,官兵们自然不计手段。 王直虽然觉得,事情做得不光彩。但既然已经搭上了官军,就应尽量满足他们要求,省的很快又翻脸成仇。相较之下,官兵在某种意义上,也像是“贼”。与他们合作,王直也有上了“贼”船的感觉。但现实就是这样,一群“贼”只要带上了“官”字号,他们就变“正义”了。可以乱杀乱抢,肆无忌惮。在这种情况下,“贼”船也改姓“官”了。 虽然官军继续要求丰臣秀吉,出去杀捕海盗,获取“人头”,王直却认为,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亏心事偶尔做上一回,便也罢了。怎能长此以往。年末到了,天气也越来越冷。解放军不如集中精力,搞建设,顺带好好休整。 一百五十二、投名状 更新时间2012-2-21 20:08:31 字数:1491 毛主席关于革命形势,有过精彩的评述:“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在草原上,星星之火确实可以演变为燎原巨火。但这星星之火若是起在汪洋大海中的一个小岛上,却无法顺势蔓延开来。 同样忠于红色苏维埃的大明朝“解放军”,就是遇到了这种困境。这把革命之火,只能小范围烧上一烧。充其量在几个山头插布红旗,作红妆素裹之意,燃燃革命的“烈火”。 虽然形势不妙,解放军为了长期在东海扎根生存,与各种封建恶势力斗争,加紧建设“烈山革命根据地”。无论是海港,还是山寨的建设,都如火如荼地进行。 红色旋律激动人心,但不和谐的插曲,往往说来就来。 这天,天气晴好,视野开阔。大队人马都在山上开工,突然发现下边海港里,停着的舰船上,出了意外事故。似乎有人,从舱里出来,落到海中。 所有的船只都下锚,停泊在港里,错落有序。出事的是,丰臣秀吉部的旗舰——木瓜丸。落水者正是从船舷的炮窗,掉下去的。那儿顿时变得有些混乱,不少人跳下去,帮着打捞落水者。 居高临下,这一幕被山上的许多人,收入眼中。既然出了事,不可能不过问。毕竟木瓜丸,是东海舰队的重要组成。它的直接领导者丰臣秀吉,如今也是王直——“织田信长”少爷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等王直、松冈则方及其他大小领导,赶去检查状况时,却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有两具不明来歷的少女尸体,被摆放着,来不及处置。 皆是衣衫不整,其中一具湿漉漉的,显然刚遭了水。死因倒明了,身躯为利刃所砍,血流了两大滩。 木瓜丸上边出了事,自然先追究丰臣秀吉。见他脸色煞白,王直也明白了几分。两个女人应是刚刚被杀,至于来歷,就难说了。恐怕是不久前出海偷袭盗贼,俘获私藏的。 上次的行动,王直并没有告诉所有人实情,因为担忧有些人会从心理上接受不了。松冈则方为人刚直,所以王直就没派他去,而是选择了更加灵活的丰臣秀吉。 如今出了这般状况,王直暗暗觉得,自己也担些责任。毕竟是他下令丰臣秀吉,出去办事的。丰臣秀吉不太规矩,竟然暗留女俘,估计很有猫腻。但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加剧内部的不团结。 虽然一些头头们都很激动,包括松冈则方,王直还是坚持让丰臣秀吉自己查个清楚,再给大家合理的交代。解放军成分复杂,大明、高丽、扶桑人都有。需要兼顾到各方面的感受,否则容易引起内部激讧。 第107页 丰臣秀吉很快便给出了交代,肇事者么猴和牛大被揪了出来,带到山寨的大堂里,问罪。王直坐在堂上正位,看着下边跪好的两名罪犯,颇有感慨。这两人进解放军的时间,比起来,也算长了。因为受到丰臣秀吉的重用,已经成为他身边的小头目。 虽然王直看着两人一脸轻松,甚至还不时对视几眼的痞样,很生气,但也不想重罚他俩。丰臣秀吉既然拉了两位干将出来顶罪。自然是想王直,不看佛面,也看耶稣面,放之一马。 王直考虑到丰臣秀吉,毕竟是好兄弟,真得下手,办了他的手下,肯定会闹大矛盾。所以就重话轻讲,问了问大概情况,训斥几句,便许诺宽恕。 但旁边的大小领导,除了丰臣秀吉一帮的,都不服了。纷纷提议要严办此案,处斩两人,以儆效尤。尤其是松冈则方,态度尤为坚决。 还有那些大明人,也是愤恨不平。毕竟死的姑娘,看着就像大明的。让扶桑人侮辱了,心里能好受吗? 王直的态度也很强硬,极力袒护。因为他想起了21世纪时,看过的一部电影《投名状》。里边的李连杰,执意杀掉了两位犯下**之事的手下,导致兄弟间的不和。王直可不想重蹈覆辙。要知道,解放军目前,还是靠从扶桑带过来的原班人马——老底子,作主要战斗力。在乱世中,**掳掠、杀人越货的事情很常见。就算在太平盛世,也无法完全避免。王直毕竟原是新世纪的人,见得多、闻得广。并不把这类事,看得有多严重。只想着围拢兄弟之心,以免失和。所以就坚持己见,放两人一条生路。 一百五十三、口水仗 更新时间2012-2-21 20:09:39 字数:1232 依照么猴和牛大交代的情况,宣判两人处斩也不为过。其实么猴和牛大所讲的东西,王直在没问之前,就差不多知道了。无非还是那种俗套:前番出去“捕猎”(行动的黑话),顺带捎了两名女俘虏。因为军纪不许,也没声张。这次其中一人,突然投水自尽。为掩人耳目,全杀了灭口。 丰臣秀吉上次的行动,王直明面上只说是,到陆上打下劫,补充军用。根本没敢讲,是去打海盗。丰臣秀吉的手下最终将私藏的女俘虏灭口,在某种意义上,也在帮王直。王直心中有愧,也愿意同担责任。再加上兄弟情义,自然不想拿么猴和牛大开刀。所以极力反对处死两人。 松冈则方是大哥,面对二弟王直、三弟丰臣秀吉,也说得上话。依他的意思,么猴和牛大必须当众处斩,以儆效尤。其他大部分头目,也纷纷主张将两人处决。弄的王直非常为难。么猴、牛大原本毫无畏惧、轻松自若。发觉很有可能被整成死罪,顿时慌起来。大唿小叫地求饶,不时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侧旁的丰臣秀吉。 丰臣秀吉原本端坐在那,并不说话。毕竟“犯事”的,是他的手下,不好多嘴。可发现形势不妙,只能出头。和松冈则方理辨起来,甚至斗起了口角。 丰臣秀吉嚷着:“他们俩在军中时间不短,跟着我立了许多功劳。不过两个女人而已,稍加惩罚就够了。何必要定死刑?!” 松冈则方理直气壮地回应:“我早说过,谁敢欺负弱女子,我就拿谁开刀。所以这两人必须死!” 丰臣秀吉火气上来了,说:“难道就因为这个,不认情义了吗?如果犯事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一样拿我开刀?” 松冈则方说:“真正的武士,说一不二。如果这事,你也有份,就别怪我不客气。” 王直位居堂首,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各分在两侧,面对面坐着。随着争论升级,丰臣秀吉突地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来到依旧跪着的么猴和牛大身边,喊着:“谁想动他俩,就先杀了我。” 大伙都是一愣。王直趁机应和,也说:“念在么猴和牛大,平素里立功不少。这回便算了,不予追究。只是不能再有下一次。” 其他人见王直和丰臣秀吉两个大头目,都态度坚决,也就罢了。松冈则方却不依不饶,也站了起来,说着:“这两人不杀,势必败坏军纪,以后定有大麻烦。” 丰臣秀吉反问:“我倒要问问,会有什么麻烦?” 松冈则方说:“当然是下流无耻的**勾当。” 丰臣秀吉的脸涨得通红,似乎被松冈则方说中了痛处,但是口不饶人,依旧大声回驳:“这种事,你也应该做过吧?” 松冈则方冷笑了下,说:“我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倒是你不干不净,应该不止这次吧?” 丰臣秀吉也笑了,有些肆意,讥讽:“原来是这样呀,那明珠姑娘的肚子又是怎么回事?” 松冈则方的脸色变了,阴沉起来,回应:“那应该问你吧?” 丰臣秀吉火了,吼起来:“还不承认?!反正快生了,到时看看想谁,便彻底弄清了。” 松冈则方刷地抽出了刀,后边的随从下意识地也都拔出刀。丰臣秀吉那旁的人也多是他自己的亲信。见状,赶忙把枪从肩头卸下,抓在手里。 现场顿时变得剑拔弩张。所有人猝不及防,又似乎都呆住了,不敢多乱动。稍过一会,还是松冈自己又将刀放了回去,一言不发,大踏步地从大门口离开了。他的部下们也紧跟了出去。 第108页 一百五十四、两边相劝 更新时间2012-2-21 20:10:17 字数:1364 由于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的对峙,来得太突然,其他人深受震惊,根本做不出反应。王直也是如此。 在别的其他情况下,什么事都由大哥说了算。偏偏大明解放军东海舰队,这个不大不小的团体里,“二”哥才具有决定作用。“二”于21世纪的潮流社会中,隐然带有贬义成分。也充分暴露了深深的无奈。 梅园结义三兄弟,如今却起了各自为是的迹象。对比当年刘、关、张三人,真是有天壤之别。恐怕就是这个“二”为首,触了霉头。 东海舰队时刻面临强敌的威胁,当然不能搞分裂和内斗。所以王直只能凭藉自己仅有的、已经有些薄弱的影响力,去好言相劝大哥和三弟。免得家门不幸、同室操戈。 幸好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还能看着兄弟情分,卖王直一个脸面。因此,并不是很难说通。 松冈则方走了,丰臣秀吉还没。王直赶忙叫他,单独到后边谈谈,做番思想工作。 丰臣秀吉的脸有些涨红,盖过了蜡黄的底色。他有点愤愤不平,本来够长的脸,拉得更开。活脱脱地像一只吃不着大米,喝不到灯油而生气的老鼠。 王直软声软语地说:“今天大哥的事,千万别放在心上。” 丰臣秀吉“哼”了一声,却不回答。 王直又说:“都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多少讲些情分。” 丰臣秀吉没好气地开口了:“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不把他当兄弟。” 王直说:“大哥这个人,心是好的,就是太固执,不够灵活。” 丰臣秀吉说:“何止顽固,简直就是块蠢木头。为了两个俘虏,要杀我的部下。值得吗?” 王直说:“确实过了。但他也许是想整肃军纪。” 丰臣秀吉愣了愣,有些吃惊,过一小会说:“那我去把么猴和牛大处决了。” 王直吓上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丰臣秀吉突然有这种转变,连忙说:“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为了俘虏,而杀有功之人。我是绝对反对的。” 丰臣秀吉感激地看了看王直,心情似乎好了起来,又说:“放心吧,有你在,我不会对大哥怎么样。” 王直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有兄弟齐心,才能干一番大事业。” 丰臣秀吉坏坏地笑了笑,说:“当然,我还等着四分扶桑的那一天呢。” 王直也笑了起来。这真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当初的醉话,竟然还被人记得。 说通丰臣秀吉,王直又到松冈则方那里密谈,作作心理辅导员。 王直说:“大哥,你千万别生三弟的气。” 松冈则方平静地说:“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讲。若不是冲着你,我才不愿认这种人作义弟。” 王直看松冈则方,并不像很生气,接着说:“既然这样,就再好不过。大家兄弟间和睦一团,友好相处。” 松冈则方说:“好不起来呀。你太心软了。像有些个败类,不适合留在咱们解放军的,就该处理掉。” 王直说:“都是一起共度难关的弟兄,就算有什么过错,也得包容。” 松冈则方说:“我是怕,总有一天,这种人会闯出大祸来。” 王直说:“如果真会那样,到时再处置。现在不是没出什么大问题嘛?” 松冈则方说:“绝不能纵容和包庇,否则会乱了军心。” 王直说:“三弟这个人,会犯些小错误。但大的方面,还是好的。” 松冈则方沉默了会,又开口:“等明珠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我也很想看看,那个崽子会长得像谁。如果和他很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直表现地很困难,勉强回应:“这…该怎么办…才好?” 松冈则方说:“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办。” 王直的脸色稍稍变了,过会,又缓和了许多,说:“我心里有数,三弟不是这种人。” 松冈则方不轻不重地说:“那就到时,等着瞧了。” 王直悻悻地从松冈则方那里出来,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放心了,却总是没法轻松。 一百五十五、内讧 更新时间2012-2-21 20:10:53 字数:881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祥和而喜庆,新年到了,所有人都不由地高兴了些。矛盾与冲突自然就平息了。解放山和解放港的各项建设,有条不紊、热火朝天地进行。东海的冬天不太冷,而像是红红烈焰的革命激情早把它沖淡了。有句歌词说得特别好:“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王直对一切都很满意,唯一放心不下的,倒是明珠。她快临盆了。那个鼓胀胀的肚子已经凸得很大。王直隐隐间很有些担心,至于为什么,不好说。 在一个春雨连绵的日子,雨稍停,风也似乎暖起来。终于有消息被呈报上来,明珠真的快生了。王直连忙赶到明珠所住的木屋外头,稳婆已经在里边忙开了。王直没法进去,只好在门边干等起来。 不一会,松冈则方也带随从赶到。站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下王直,却并没有说话。王直怕话声会惊扰到屋里的产妇,也只对松冈则方点点头示意。 第109页 又过了会,丰臣秀吉竟然也领着些人赶来。见过已经早些到场的大哥、二哥,有些吃惊。同样用奇怪的眼神,分别看了看两人。谁都没说话,场面显得有点冷清和尴尬。 三帮人就那么干站着,气氛越来越低沉。丰臣秀吉本就是个活跃的性,受不太了。等上一会,便转身想走了。 丰臣秀吉没走上几步。松冈则方突然开口了,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在场的人听清:“有人心虚了!” 丰臣秀吉马上又转回身子,一对小眼睛聚起精光,炯炯有神地盯向松冈则方。顿了会,反讥:“不知是谁,比我还心急地赶过来。这才有鬼吧?” 松冈则方说:“我不急。等孩子落地,我看看像谁,就有数了。” 丰臣秀吉回道:“走着瞧。”便依旧离开了。 王直和松冈则方照等着,时间逐渐过去,屋里的事却一直没完。松冈则方似乎厌烦了,偏头想想,也带人走了。 只留下王直及他的侍从,依然留在原处。 不知候了多久,估摸着也有两、三个时辰。突然又有波多原边跑边喘地,一路过来。王直心里顿时生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赶忙迎上,问个究竟。 波多原劲都没完全缓过来,就来到王直身侧,用手遮住他耳朵,小声说:“信长少爷,日吉丸和松冈的人都在擦刀上枪,准备动手。” 王直一听,懵了,这头还没生。那边已经在预备了。什么情况,这是!难不成要搞内斗。王直焦急地来回踱步,急切间也想不出个妙招来。 一百五十六、洋娃娃 更新时间2012-2-21 20:11:31 字数:876 王直原本一筹莫展,突然灵光闪现,得了个主意。立马转身向后,大步流星地朝木屋而去,来到门口,一脚踹开,直接闯进。 明珠正袒露下身地躺在床上呻吟。另有稳婆和两位女侍,围着协助生产。冷不丁发觉有人硬闯,见是王直,都不敢出言反对。 王直阴着脸,也来到床边,毫不在乎男女间的禁忌。明珠偏过头,和他目光相对。突然像得到什么刺激和鼓励般,大声叫唤起来,死命用劲,将肚子里的胎儿挤出。 伴随着稳婆“头快出来了”的喜语,明珠却承受不了剧痛,快要彻底晕厥过去。 王直的目光移向明珠的下体。那不断流出的鲜血刺激了他的神经,像是某种带有魔力的诱惑。王直的右手动了,搭到腰间的刀柄上。 稳婆正俯身专心地将手指放进明珠的密洞里探索。女侍的注意力也都集中过去。谁都没有发现,王直已经在做抽刀的准备。 王直将手握到刀柄上,犹豫着,过了会,还是松开。稳婆欢唿起来,原来婴儿的头终于出来了。不一会,又发出惊疑声。 王直听着不对,定睛看去,生出来竟然不是凡种,一副“金毛白肤”的怪样。 王直盯着那颗先冒出来的小头,发起了愣。突然阴沉的脸色一扫而空,仰头放声大笑,吼起三个响字:“白龙马!” 巨音一出,引得稳婆与女侍的身形皆是一震。稳婆的手一抖,上边的婴儿也受了影响,竟然将双目睁开。稳婆又一句“哎呀”的惊叫。婴儿的眼珠竟然是蓝绿色的。 王直瞧仔细了,又是好一阵肆意的大笑。心中的担忧似乎一扫而空。 等稳婆彻底将婴儿取出,并让其放出嘹亮的啼哭。这艰难的过程终于结束了。王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也彻底落地了。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个“怪”胎,依然比自己的儿子出世,还要高兴几分。 王直朝门外走了出去,不住爽朗地大笑。来到门外,却见波多原和几位部下,都以喜惊参半的眼神,看过来。神气更足,连带腰板也更挺了。 波多原有些结巴地问:“是…小…公子,还是…小千金?” 王直底气十足地回答:“是个洋娃娃!” 波多原脑子有些短路了,缓不过来,问:“什么是洋…娃娃?” 王直说:“欧洲(音)的,西洋种。” 波多原还是没明白。 王直补充解释说:“和班杰明一样,同个种。” 波多原这回听明白了,脸色有些难看,但稍过一会,竟然也惊喜地叫唤起来。跑走,报讯去了。 一百五十七、瓦里加诺 更新时间2012-3-20 9:19:19 字数:1338 因为明珠生出个“洋娃娃”,大明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内部矛盾冰消雪释,也走出寒冬,迎向暖春。 消息一传到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两派人的耳里,马上放弃敌意,原本着想大干一场,立即罢手了。 但是火气又发生转移,集中到那帮葡萄牙人身上。他们正在港口的造船场里,与许多劳力一起,帮忙试制新船。被从山上急奔而来的愤怒的人们抓了起来。捆好后,撺掇着,全部带到外头海边,准备一同处决。 十几个葡萄牙人遭受强迫,面朝大海,排着跪好。丰臣秀吉拔出自己的腰刀,雪白锋利的刃口早已擦拭得干干净净,正在饥渴地等待鲜血。葡萄牙人们都紧张地鬼叫起来。不少人反抗着,想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又被死按下去了。丰臣秀吉则笑了,肆无忌惮中,竟然透露出几分阴狠。班杰明用扶桑语大声抗议,丰臣秀吉径直来到他的身侧。在他眼前,单手试挥了几下刀。然后将刀用双手高举,看样子是准备来个大斩。松冈则方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言反对。 第110页 丰臣秀吉的刀快速落下,班杰明疯狂地惊叫了声。本以为死定,却发现刀锋偏了,并没有噼在他的脖子上,而仅仅是斩落一些金黄色的髮丝。班杰明错愕地偏头仰视,看到丰臣秀吉的嘴角浮现出古怪的笑意,并又一次用双手将刀举起。班杰明这回更加吓懵了,连惊叫都免了,竟然有些痴呆地盯着那把蠢蠢欲动的刀,又一次开始下噼。这次的方向倒好像完全对准了。 大家被丰臣秀吉的举动吸引,不由静场细观。“住手!”突然一声暴喝传来。丰臣秀吉的刀势缓了缓,终于在切中班杰明脖子前,及时止住了。旁人的话,丰臣秀吉一般是不理的,可他听出是二哥“织田信长”少爷的音,只得顺了。突然又听得“噗”的一声,班杰明竟然直接晕过去,扑倒在地。看来真是惊吓过度了。 王直立刻便带一帮人,飞跑着赶到。察视了番,那些跪着的葡萄牙人,尤其在班杰明身上多看了会。并过去用脚试踩几下。班杰明醒转过来,看到王直来了,不待起身,躺在那里,口中便吐出一个词:“help!” 王直无奈地笑笑,朝收刀站在一边的丰臣秀吉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为了俘虏,而杀有功之人。” 丰臣秀吉愣了愣,老实地点头回应:“是!” 很快大伙便给葡萄牙人松了绑,当没发生过不愉快般,各行其是去了。 班杰明则向王直追问缘由。王直也不隐瞒,直接告诉他真相:“明珠姑娘,生下来的孩子是白皮肤、黄头髮,和你们一个种。” 班杰明显得有些委屈和不满,咕囔着:“上帝,我们这群人真是被无辜牵连。只有瓦里加诺校尉对明珠姑娘做过不好的事。那孩子一定是他的,与其他人都无关。” 王直说:“我可不管这些,我只知道你以及其他人,对解放军有功劳,便无论如何也不会下手。至于那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也并不在乎。” 班杰明受王直的“宽宏大量”影响,又变得有些感动。 王直想了想,说:“一起去看看那艘样船,造的怎么样了?” 班杰明便陪着王直,来到造船场里观摩。里边的新船快完工了。形体上结合了葡萄牙的造船工艺,全新设计。这仅仅是艘试作的样品,比最终的定版,要小一号。 王直很满意船的做工和样式,表示可以就按这种设计,生产更多更大的成品。 班杰明让工人们,把三桅的帆布全部升起。让王直看到完整的效果。 王直看着三张大小不一的“人”字形白帆,突然有个想法,就说:“这种船还没有命名,看那帆布像‘人’字,就叫‘人字舰’吧。” 班杰明不置可否。船名直接就这么被定下了。 一百五十八、三位义父 更新时间2012-3-20 9:19:58 字数:619 解放军在东海的扎根还算顺利,情况似乎越来越好。天气回暖后,王直派人在金塘岛中部的农田里进行耕种。为了方便交通,又在山间开出一条小道,连通过去。考虑到防守的问题,也没有再做其他路。 虽然解放军目前只能留在东海,但长远来看,必须去日本。打铁房和造船场加紧开工,准备造出足够的船,然后漂洋渡海。其实难度相当大,但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只有不断造船,并宣称要回扶桑,才能兼顾各方面利益,稳定军心。 虽然明军不时来人,要求这边出海打击盗寇。但王直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了。最大的藉口,就是天气不好,老是下雨,出海作战极不方便。对于海盗,王直的态度并不明确。明军、解放军、海盗,俨然成了三股势力。如果光顾着对付海盗,保不定明军就可以坐收渔利,甚或趁虚而入。 日子变得忙碌而平静。但一些不好的小插曲,还是会出现。这天,明珠趁人不注意,来到山上某处靠海的崖边,将孩子扔了下去。大家都不知所措,幸好松冈则方就在附近。从十几米高的崖上,往下跳,捞了回来。 这个孩子的确是个异数。虽然金髮白肤,属外国种,却很讨王直喜欢。如果他是黑髮黄肤,王直反而要深恶痛绝。解放军内部可是为之差点斗起来。 既然投缘,也为打消明珠的不良念头,王直便主动认这孩子作干儿子。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很贊同,也一样认了。三兄弟一起当上“便宜老爹”。见三大头目这么重视,其他人更不敢小看。这孩子顿时成了解放军里的“红人”,价值堪比“吉祥物”。只是没有正式取名,王直先叫起了“小白龙”的暱称。大家纷纷效仿。 一百五十九、又战舟山 更新时间2012-3-20 9:20:30 字数:766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变得越来越好。如果老皇历上也会有关于海上的内容,应该写着:“宜出海”或“宜海战”。 或许正因此,东海的盗寇之患,跟着严重起来。官军三天两头派人来催促王直出兵。王直另有考虑,自然不肯。 终于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大批海盗强攻舟山。舟山城危在旦夕,军情十万火急。明军也是下了死命令,让王直务必救援。 王直稍稍思索了下,觉得这回情况特殊,是非去不可了。便让信使回报,解放军一旦准备妥当,会立刻出兵,解了舟山之危。 第111页 王直深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舟山也不远,便先派出些快舟作探,摸清情况再说。不光是海盗,明军的动向也很关键。若是明军想玩“调虎离山”、“一石二鸟”的诡计,便大不妙了。 王直也没料到,明军会如此不济。待解放军的探子过去侦查,舟山已经落到了海盗手里。舟山城头上已经换了大旗。岛边停靠着大批船只。 这下王直犯难了,本想着官军势强,解放军过去作作陪衬。搞个里应外合,就能把“乌合之众”的海盗赶跑了。怕不是官军使诈,故意丢了舟山。来个驱狼逐虎,坐收渔利。 王直想着,海盗胆小,不会在舟山长留。大不了抢掠一番,便回了。于是不忙着出兵,耐下性子,等了起来。也省得中了官军背后可能暗藏的圈套。 王直候了几天,除了解放山及解放港外,经过几条海盗侦查用的快舟,一直风平浪静。 正当王直考虑怎么应对舟山的海盗时,人家却派来了使船,并送上拜帖。王直拆开一看,原来占据舟山的海盗头子叫王丹,要求“过赴舟山,共襄义举”。粗阅全文,大意是,让王直带人马去投他,奉他为首。王直思量了会,故意大笑起来,对来人说:“宁为鸡首,不为牛后。你们当家的,要我投靠,简直是笑话。不如由我作大,他就委屈一下。”使者们果然被气走了。王直倒也少一桩麻烦。 这些海盗进则犯,退则走。一时得势,未必长久。还是不如明军“家大业大”、“稳重可靠”。和明军结盟,打好关系,才是正道。 一百六十、联合不成 更新时间2012-3-20 9:21:05 字数:789 王直在患得患失中,茫然等待,终于有了官军的消息。宁波知府丁湛送来令信,要求解放军和明军一道,剿灭舟山的海盗。进攻路线还是原样,经由金塘,抢滩登陆。 王直非常高兴,这样一来,目标就又明确了。还是联合官军,共同剿寇。一道行动,应该不会另加暗算。官军毕竟强大,解放军做点基本的配合工作,就够了。 等到明军从北仑港乘船过来,王直的心拔凉拔凉的。原来明军领兵的竟然是前番有嫌的汤克宽,而且只有3千人。士气委顿、军容不整不说,里边竟然有一半人未着军服。王直一打听,原来是宁波当地的民团乡勇。因为官军缺人,近来地方又屡遭海盗袭扰,于是自发集结过来帮忙剿贼。 3千人对付海盗,显然是不行的。难怪官府要倚靠解放军了。王直很奇怪,才过没多久,官军的气象变化怎么就这样大?好似蒋委员长的百万抗日得胜精锐,转眼变成了一败涂地、士气低沉的残师。 让人探询一番,得了实情。自从宁波这一带的明军被解放军重创后,实力就大打折扣了。原本人也还多,战斗力也还剩些。外省由于自身吃紧,受海盗骚扰,纷纷召回援兵。江浙的军力立时跌进谷底,将不成将、军不成军。为数不多的精兵强将,进一步抽调到杭州城附近,保卫那里的安全去了。因为临近的钱塘江,直接通海,面临的威胁也很大。又是行省的首府要地,自然需重点防卫。 因为必须解放军主攻,王直就没法轻易答应了。问题并不是出在他一个人身上,而是手底下那些大明人,根本不肯。毕竟是海盗出身,与先前的仇人——官军合作,打击同类,怎能简单说通。 王直本想着,官军人多势重,解放军只用做些运渡方面的后勤工作,帮忙往舟山送兵送物。至于打仗杀人,有官军就行了。这样一来,手下也不会起很大反感。冲着官军的强大,多半能配合。 可现在这个如意算盘,完全落空了。要打海盗,几乎得全靠解放军自己的力量。真这么做,不仅部下有想法,势必还有死伤。王直觉得十分没必要。便不合作,和官军僵住了。汤克宽被气回去了,带着那3千弱兵。 一百六十一、夜夺贼船 更新时间2012-3-20 9:21:38 字数:771 过了些时日,海道副使李文进差人送信来,里边提到:目下海盗近据舟山,在宁波地面上,四处袭扰。请王直务必予以剿灭。至于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出来商议。 王直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向官军提条件,不是与虎谋皮吗?只求相安无事,让自己这边有充分时间发展。造出足够的船,存起足够的粮食,好顺利地回扶桑。免得在这兇险的东海久留。 于是以老实、谦虚的口气,回了信。表示将不计任何条件,派兵打击海盗,只为促进双方友好相处,互惠互利。 王直回了信,便认真谋划起,如何对舟山岛的海盗下手。强攻不宜,只能先耍耍手段。舟山毕竟待过,对那里的地理情况比较熟悉。通过侦查而得的情报,海盗们非常嚣张,直接屯在城里,另有许多船停泊在城南的港口。 港口离城门还是有段距离的。如果实施偷袭,敌人匆忙之中,有大部分都不可能赶得急上船。就算上了船,起锚开航,也需要时间。 解放军有枪炮可以压制,光光海战,赢面很大。海盗失了船,就如同老虎被拔了牙。削掉不少力量,起码四处到陆上劫掠,就没了凭靠。宁波之危,可以顺势而解。对李文进也可有个交代。 王直谋划定当后,精心预备起来,在某个夜晚,出动舰队主力,偷袭舟山港。由于估算得当,在天蒙蒙亮时,抵达了舟山港,并立即发起进攻。海盗们只留了很少的人,在看船。解放军三艘主力舰实施火力压制,炮弹不仅落在城边,还有些飞进了城。城里的海盗受惊过度,没多少冲出来救援。 第112页 枪、铳的威力也不小。在冷兵器为主的年代,有了火器,就是犀利。解放军战士们很快消灭了敌人,上到敌船上,将其缴获。 城里的海盗相当多,解放军并不打算硬攻。得了好处,便收手。将敌船全部开拔,跟着舰队,返航金塘烈港。虽然这些船,式样很杂,多为小船。但胜在数量多,也是笔大收穫。可惜都不适合远洋航行。否则解放军大可以利用上,去日本。不过在近海打打仗,运运东西,还是凑合。解放军尚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这方面需求很大。 一百六十二、海盗反扑 更新时间2012-3-20 9:22:10 字数:781 王丹鑑于江湖道义,一厢情愿地认为王直不会对他动手。官军又势弱,所以马虎大意。被王直将停在舟山港的船只抢走。 大家都是落草的绿林好汉,做什么都得依着道上的规矩来。两方本就无冤无仇,王直连招唿都不打,就动手,的确是犯了江湖大忌。但王直严格来说,还不算江湖中人。 王丹聚起了几支海盗,进取舟山,袭扰陆上,本就有做强做大的意图。这次吃了王直的亏,就着脸面,也不可能放过他。 虽然失了很多船,好在还有少许,在外打劫未归。待得返回来,便着手还击。舟山、金塘两岛离得很近。王直来的方便,他王丹过去也容易。若能顺利行事,灭了王直,不仅把丢掉的船抢回,还能将对方的也弄过来。势力一下就可以扩得更大。在东海这片,完全可以称王称霸了。 虽然解放军的舰队厉害,载有大炮,王丹见识过了,可那是在海中,地上情况怎样还难说。王丹自认还是有胜算的。手下人多势众,也不乏武艺高强、勇勐过人的能士。 王丹的战术也简单,夜渡偷袭。主要用陆战的方式,搞掉王直。 将主力精锐,偷运上金塘,从烈山背海的方向,发动攻击。这样一来,解放军舰队的船载大炮,受山遮挡,全都没了效。仗还是有打头。 由于抢船时,海盗们受大炮惊吓,都不太敢出城。王丹只对大炮印象很深,因为没更近距离地感受过火枪的威力,对火枪基本没什么了解,所以认为只要尽量避开大炮,就稳赢了。 王直一番得胜,确实骄傲起来。因为考虑到部下的情绪,也不打算进一步对舟山的海盗採取行动。于是也松懈了。没提防,对方会暗中报復。本想着,舟山港里的船全抢完了。海盗们要从舟山过海到金塘,并不太可能。哪想着对方还有些船,靠来回运渡人马,发动一次偷袭足够了。 王丹准备充足后,选个月圆之夜,实施反扑。手下们靠着往返的运送,逐渐聚集到金塘。整治队伍后,向烈山一带的解放军营寨,发动攻击。 夜间行动,难免缓慢。又是分次渡海,又是爬山过林,就更耗时间了。所以真正和解放军接触上,已经完全天亮了。 一百六十三、名古屋市市长 更新时间2012-3-20 9:22:33 字数:794 王直是谁?一般人都不知道歷史上有过这号人物。其实他是个21世纪的解放军小兵,不幸光荣后,穿越到了大明朝。这并非笔者杜撰,全是真人真事。 王直到底有过什么名堂?也很难说。反正他的职务就是名古屋市市长(那古野城主)加解放军东海舰队总司令。乍一听,不仅稀奇古怪,而且炙手可热。解放军东海舰队总司令,那该有多牛呀。名古屋市市长虽然次了些,如今在网上也是一炮而红。两个职务竟然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估计会让人脑子抽筋,直接当机。等到哪年,解放军到日本扬威了再说。 不过王直的这两个身份,所处的年代十分特殊——明朝。那可是五百年前啊。怪事再怪,也不足为奇了。 先不说王直的特殊身份了,什么“一枝梅”也放一边。讲讲解放军在东海如何对攻过来的海盗,坚决还击。 海盗们趁夜登岛上山时,惊着了无数海鸟。大片惊鸟的扑翅和鸣叫声,也让山寨里驻扎的解放军,察觉到了异常,纷纷起来戒备。 在松冈则方、丰臣秀吉、王直的指挥下,许多战士手持枪械,来到寨墙附近,准备战斗。苦于天黑,无法远视。从山上往下看,全是乌黝黝一片。虽然知道上来了敌人,也不知道确切方位。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只守不攻。待敌人接近了,再狠狠打击。 等天亮,敌人也近了。才发现漫山遍野的,来了好多贼兵。居高临下,远眺而去,依稀还可以看到舟山方向的海面上作为接应的少量船只。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舟山的海盗偷渡过来了。 因为建设山寨,加上解放军用取柴火,靠近寨子的山面上,林木全被伐尽。处在最前头的海盗们已经来到这块区域,没遮没拦,顿时成了活靶子。枪声成片响起,顿时倒了不少,身子一歪纷纷往山下滚去。 海盗们深受震惊,不敢继续上爬,退缩回有林荫的地方,掩藏身形,一时间没了主意。 解放军偷袭舟山港时,由于敌船上只有很少的守卫,很快便结束了战斗。冲出城,来到港口的少数海盗,也是有来无回。海盗们对火枪的印象并不深刻。一下子吃了亏,心理上调整不过来,惊恐之下,失却勇气,不进反退。 一百六十四、勐烈冲锋 更新时间2012-3-20 9:23:05 字数:847 第113页 王直见海盗暂时退了下去,并不打算立即放弃防守,进行反冲锋。火器相对于冷兵器,最大的优势,在于远攻,而不是近搏。与其冲下去,与拿着刀剑的敌人,在树林里拼杀,不如保持现状。 因为海盗从山的背面过来进攻,朝着海港的正面,还是安全的。王直抽了部分人,从山道下到海港,用起军舰。目标很明确,打掉海盗的船只,并来回游弋,将金塘的海盗与舟山上的彻底隔离开。断了这些人的退路。王直想来次“关门打狗”。 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海盗不利。海盗们在林子里,开始影影绰绰地移动,聚拢队伍,蠢蠢欲动。似乎并不甘心失败,急于摆脱进退失据的窘境,靠勐烈的进攻,来奠定胜局。 林子里传出声暴吼“杀”!一位手持宽面金环大刀的彪勐汉子,虎跃般跨步而出,一马当先。后边跟上了无数的海盗,一起朝山寨冲锋。 解放军战士们已预先准备,这时连忙各自瞄准射击。这回海盗们似乎铁起了心,根本不退缩,也不怕牺牲,冒着弹雨前进。毕竟是大明朝,解放军的武器还是非常落后的。枪铳都是打一发,装一发。虽然也抬来了些土炮,协同防守。都是实心弹,并不是后来的开花弹。效果并不太好。面对着大群海盗的集中冲锋,显得力不从心。 眼看着海盗们勇往直前,越来越近。王直赶忙带头操起寨边围墙处的石头,往下砸。寨墙都是一块块地用山石,好不容易垒起来的。这一行为完全就是拆墙。可是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石头果然比装一发、打一发的火枪,给力多了。解放军战士们纷纷效仿。在装弹、开枪之余,扔扔石头。海盗们的攻势顿时受到影响,伤亡更加大了。但依然强悍地,顺着陡峭的山势,往上沖。 王直也看出问题所在,海盗们突然硬朗起来,与带头的那名汉子有很大关系。打仗的时候,有头狮子带领羊群的话,绵羊也会变得勇敢。 王直很想干掉那人,可惜他一直横着金刀,挡在脸面之前。枪弹一时间无法击中首害。解放军战士们的子弹也已经重点招唿他,打中好几发。可惜这人体格壮硕,一些未着要害的小伤,似乎构不成影响,持续沖在最前头。后边的海盗自然受到鼓舞,勇气大增。解放军一时无措,竟让对方冲到寨墙外的近处。形势变得不妙了。 一百六十五、铁铳作棍 更新时间2012-3-20 9:23:33 字数:1015 见对方离得近了,解放军也不示弱。看那汉子冲上来,就近的一些战士捞起石头,狠狠砸去。那汉子连吃几下,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脑门也中了,无例外地血出一片。虽然鲜血淋漓,状态吓人,依旧不停跃步,一个纵跳,竟然越过寨墙,进了解放军战士的堆里。 他立即挥舞起手里抓着的金环大刀,开始四下杀戮。旁边的解放军战士躲闪不及,不幸牺牲了好几个。剩下的,要么开枪射击,要么抽刀,乱了起来。 王直见情势不对,连忙跑过去支援,顺手也抽出了武士刀。那汉子勇勐无比,解放军战士们不禁离得稍远些,围成圈防御。王直提刀冲进去,对着那人狠噼。 那汉子也不示弱,斩出大刀格挡。武士刀太过单薄,王直顿时吃了大亏。刀锋给拼出个大口子,差点就断完了。 那汉子得势不饶,抽刀再砍。王直的刀已经从缺口处,弯起来了,显然不能再顶,赶忙往边上一避。那汉子变招又挥,王直顿时危险重重,只有继续闪躲的份。 幸好这时一声大响爆起,那汉子的身躯勐地摇了摇,连忙用刀点地,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王直趁机跃到安全的地方,再细看那汉子形状。他正转回身子,往后看。见到一个瘸子,双手持着铁铳,朝自己笑。那铳口还冒着青烟。 王直瞧见汉子的背上,插着三根铁条,入肉不浅。铁铳口径大,近距离的威力,比枪还厉害。看来这汉子有够受了。又瞧向那瘸子,不是义良,又是谁? 周围的人见汉子受了重伤,都准备有所行动。那汉子接下来的动作,却似乎更快了些。左手探到背后,一把抓住三根挨着插在一起的铁条,勐力拔出。同时将右手的刀举起,朝义良砍去。义良连忙挥起铁铳相格。这铳又粗又圆,恰似一根铁棍,只是中间空了心,但依旧结实得很。用来挡大刀,基本无损。 王直看义良行动不便,落了下风。用眼一扫,发现就近地上也掉着根长铳。连忙将刀扔了,操起“棍子”,上前助阵。第一下,就噼在那汉子的背膀上,着实受力。 王直不用不知道,这铳分量足,沉得紧。挥起来打人,特带劲。用的十分顺手,不禁舞得越来越勐。那汉子吃受不住,又转过身,专门应付王直。王直并不再吃武器的亏,又挡又打,招招到肉,弄得那汉子嗷嗷叫。汉子受伤在先,行动毕竟不便。王直全力发挥下,尽显胜势。棍子噼头盖脸,不住地抽将上去。汉子渐渐招架不住,几乎没了还手之力。凭着身子壮实,才挺着没有倒下。 另有不少海盗也跟着沖了上来。与解放军战士近身相搏,斗作一团。一时间杀得难分难解。海盗们都是短兵拼杀的好手,解放军战士并没有占得多少便宜。很多没有趁手的武器,也学着王直,拿起铁铳格挡大刀,形势并不乐观。 第114页 一百六十六、毛海峰 更新时间2012-3-20 9:24:08 字数:1198 解放军和海盗打成一团,后边寨子里又涌过不少人,拿着各种的兵器前来助阵。竟然还杂着一些老弱妇孺。原来他们看到解放军在前线的战士们吃了亏,连忙支援,也省得被这些海盗破了寨。 王直没估着海盗们的战斗力有这么强,以为主要凭着日本过来的老底子,守上一守也差不多了。免得刺激到原先同属海盗的人民群众,生出事端。 帮手一多,形势很快发生扭转。海盗们陷入被以多打少的困境。正在这时,寨墙下边又冲上一批人,竟然是松冈则方带的头。原来山寨太大,几乎包了山肩。解放军抵御海盗的战线也拉的有点长。王直负责防守的这片,出了问题。松冈则方那边则顺利得很。见枪铳不能完全抵挡海盗。在松冈则方的带领下,拿刀杀敌。直接打出个反冲锋,杀得海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松冈则方恶魔式的杀人表演一开始,吓也把人全吓跑了。 松冈则方杀跑海盗,发现王直这边不对劲,也赶紧过来支援。海盗们受两边夹击,境况直转而下。进不得、退不能。只能负隅顽抗,眼看着迟早被解决。 松冈则方手不留情,边腾跃突进,边快刀切水果般杀人如儿戏。根本无可挡之人。松冈则方一路杀人,到了王直身边,停住了。看着他提着“棍子”暴打那位金刀大汉,却不帮忙,倒是摇了摇头。 解放军占尽优势,解决这群海盗只是时间问题。松冈则方干脆放心地观看了起来。 突然人群里有人唤了声:“武子!” 马上起声惊唿回应:“八叔!?” 又有人喊着:“三哥!” 立刻也有答应:“六弟!?” 更有人直接说:“儿呀!” 一些人高喊起来:“都是自己人,别打了”、“停手”。也有人用日语这么叫嚷。 海盗们本就只作困兽之斗,大多干脆直接扔了兵器。王直也正好把那汉子彻底打趴到地上。战斗出乎意料地突然中止了。解放军战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莫名其妙。原来两边有些人其实互相认识,甚至少数还带亲缘关系。 王直看着那倒地的汉子,一动不动,进气多出气少,八成凶多吉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置。 一名海盗跑过来,跪到一旁,将他翻个面,边摇边喊:“滶哥,你没事吧?!” 王直觉得这人应该算是海盗中的头目了,问:“这人是谁,什么身份?” 一边又有海盗应道:“王滶!我们老爷子的干儿。” 王直下意识地咕囔了句:“竟然和我同姓?” 有解放军这边的人,过来看了看,惊唿起来:“这人是毛海峰,许二家的。” 更多的人应和起来:“原来是他?!”、“竟然没跟着许二,一起死?”、“据说勐得很,果然有两下子。” 王直一听,原来这人还有些名气,顺口问道:“许二又是谁?” “就是许栋许爷,因为在这边道上,论资排辈列第二,就有了这诨号。”一位老者在后边接话。 王直扭头一看,原来是徐文成。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见闻也多些。王直一想,问:“许栋三年前死了吧?” 徐文成说:“被官军围在双屿,杀了个片甲不留,据说根本没有活口。”顿了顿又说:“也不知道这毛海峰,怎么就还活着?” 王直盯了盯难料死活的毛海峰,想着,恐怕只能从他自己嘴里才能问出来了。不过可能也快是个死人了。之前为什么没死,已经不太重要。 一百六十七、招降海盗 更新时间2012-3-20 9:24:34 字数:776 还有大批海盗在下边,冲上来被打退了或者根本就没胆冲上来。如今失了利,更加缩在林子里,不敢冒头了。望去,还能隐约见些身影在树丛中移动。 再眺得远些,解放军的舰队也已经出动了。海盗们留在后头的船,见势不妙,都熘远了。看来解放军的大炮,已经给他们造成了足够的阴影。 舰队由丰臣秀吉全权指挥,横在舟山与金塘两岛之间的海面上,来回游弋。彻底堵绝海盗们的退路。 躲在林地里的海盗,陷入很明显的困境。王直并不想赶尽杀绝,干脆派出刚刚投降过来的海盗,去游说他们停止抵抗,弃暗投明。 战斗停止了,双方的伤员都需要救治。原本肯定是不管这些海盗的,但发现同样是“自己人”,就不能不顾了。医治、照料伤员的任务,主要交给后边寨子里的妇女。所以伤员都往那儿转移,能走的自己过去,不能走的,只能靠抬了。离王直不远的毛海峰,就是后头这种类型。其实王直看他已经死不死、活不活,很难相信还有生机。若是照着从前的做法,直接让人扔去山下。如今考虑到影响,肯定要救上一救了。 有少部分海盗,走出林子,上山受降。看来还是挺识实务,却有更多的人,不想投诚。沿着林子,往另个方向退去。估计希望己方的船,换个地方,继续过来接应。 “穷寇莫追”,王直没打算下去追击,但防人之心,还是有的。边让人留意海盗的动向,边加派人手,做好港口附近的防守。 第115页 港边的房舍里,本就留着不少人,包括忙于制船的十几个葡萄牙人,还有大批劳工。港口对于解放军的意义也很重大,需要重防。 港口被山环包着。山的正面,由于造船,伐去许多树木。基本无遮无拦,视野开阔。如果海盗想从某处翻山偷袭,一目了然。倒也有利于防守。 烈山一带,由于解放军的大建设,颇有些“阿房出,蜀山兀”的味道。从资源有限的角度看,王直提出的“造百船、去日本”的设想,不太切合实际。除非真要把金塘岛的大小树木砍光。并且还缺其它东西,譬如说铁。兴许对王直来说,这更像一个稳定人心的口号。 一百六十八、官军插手 更新时间2012-3-20 9:25:11 字数:1066 海盗的船慑于解放军舰队的威力,并一直未来接应陷落在金塘岛的同伙。王直也对这些不肯投降,又不好再过去攻击的海盗,有些恼火、有些头疼。这么拖下去,有许多后患。无论如何,让他们存在于金塘岛的腹地,是构成直接威胁的。王直可不想再次后院起火。 事情很快又有了变化。明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向金塘岛进兵。并且和海盗们遭遇上了,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各有死伤。王直一直有派人侦查、留意这些海盗的动向。 等到接报赶到附近,岛西南海边的山林里喊杀已经成片。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明军竟然略逊一筹,被逼得节节后退。 解放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帮哪边好,好像都是“自己人”。王直也犯了难,自己带过来的人里,有少部分是刚投诚过来的海盗。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不久,瞅着官军快不行了。又有一批援兵从北仑港,乘船过来。战事陷入僵局。可能是发现解放军也来到附近的缘故。打了一阵后,双方终于停手。互相退后,只守不攻。 海盗们据守山里,官军缩到海边。看来最关键的,还是解放军的态度。一个明军将官,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垂头丧气地过来交涉。 王直迎上去一看,竟然是张四维。王直因为对他印象很不好,并不怎么想搭理他。张四维还是客气地说明了来意:宁波知府丁湛不仅集中了境内的兵员,而且还向总府杭州请调精兵。想再次联合解放军,剿灭舟山的海盗。这次事关重大,是宁波府通判唐时雍唐大人亲自带的队伍。没想到一上岛,就遇到海盗。希望解放军立即配合消灭。 王直想了想,说:“贵军兵强马壮,剿灭海盗,轻而易举。解放军就不插手了。”照王直的想法,这样已经够给面子了。起码解放军不会趁着双方大打出手时,得些渔翁之利。敌我难辨,解放军摆明中立的态度,也是变相的支持。 张四维没料到王直会拒绝得如此直接。涨红着脸,继续争辩道:“事有紧急,若不是如此,丁知府也不会将我从牢里接出,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若不肯合作,我焉有前途可言。要知道,正是你害我丢了官。” 王直说:“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张将军如果再想有个好前途,大可以靠自己上阵杀敌。到别人这里,讲些废话,岂不是浪费了时间。” 张四维说:“若不是为你所害,我与汤克宽早就随军返乡,与家人团聚,又怎会在这边受牢狱之苦。你必须给个交代,帮上这个忙。” 王直想不出什么好说法,便回答:“这些海盗既然上了金塘岛,就交给我们解放军全权负责。官军还是不要插手,先回去吧。” 张四维没好气地说:“你这么说,完全是袒护这些海盗,不肯与官军合作。小心罪名不轻。” 王直一听,阴上了脸。张四维见苗头不对,便自行走了。 过了会,官军果然开始撤退了。估计也担心继续攻击海盗的时候,解放军会从中作梗,甚至偷袭夹击。 一百六十九、全队打渔 更新时间2012-3-20 13:04:48 字数:713 解放军帮忙清理了下海盗与官兵战斗的现场,发现有不少海盗尸体的头颅已经被割去。王直心里很有些想法,考虑到与官军还是处于友好合作阶段,也不好发作。 陆续又有不少海盗主动向解放军投降,尤其是受了伤的,也有些是因为挨着饿。解放军也不嫌人多,只有肯过来的,都接收。至于其他不想归降的海盗,王直并没有去攻打。内部的团结稳定才最重要。 毛海峰从昏迷中醒来,经过救治,竟然大难不死。应该是体魄强健,起了很大作用。王直本想着做他的思想工作会很难。没料到,他非常乐意投效。原来主动照顾他的明珠,竟然与他相识。而且明珠的身份不简单,是许栋的女儿,名副其实的富家小姐。虽然许栋没了,但毛海峰对许家的情分还在,愿意易主,效忠王直。 王直目前是来者不拒,不仅接纳了毛海峰,还让他去劝说那些未归降者。这招果然有效,毛海峰拖着伤体,帮着招降了剩下的绝大多数人。只有很少的一些死忠份子,不肯背叛故主王丹。 王直并不介意,还特地安排船,将这些人送回舟山。金塘岛的安全稳定大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某些敌对者,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显示下宽大为怀的胸襟。临走前,特意送了点吃食。解放军是仁义之师,拥有大善大爱的优良传统。 目前解放军自己的生活也比较困难,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如今又接受了许多投降过来的海盗,愈发成了问题。只能凭藉战船出海打渔,来弥补食物短缺。幸好本身船也不少,又有造船能力。从海盗那里,也抢来许多船只,原先大多也是渔船。军中相当多的人出身渔民,正好发挥特长。一时间,解放军东海舰队呈现出“全队打渔”的热闹景象。至于“打仗”,还真得缓缓了。“革命斗争”先放一边,解决民生的“经济建设”,努力抓一抓。毕竟肚里有货,才能好好生存。舟山的海盗基本上大势已去,不用特别担心。 第116页 一百七十、来要人头 更新时间2012-3-20 13:05:27 字数:713 没过几天,张四维又上岛来,找王直,坐船直接进了解放港。王直目前还不想和官军闹僵。按着礼节,同他见面。张四维来意不善,竟然是来讨要人头的。当然不是王直的人头,而是前日里,滞留金塘的那些海盗的。 张四维问起海盗的死活。王直敷衍他说,杀光、埋了。张四维听了很高兴,提出把人头都给他,让他回去好领赏。 就算真的全死了,王直也未必答应他。更何况,基本上都还活着呢。王直便直接拒绝了。 张四维很着急,说,领了赏金,可以与王直分成。自己有了这么一大批人头作功劳,官復原职绝对没问题。往后也会互相关照。 王直想不出理由推辞,只好随口说,张四维他想得功劳也容易,舟山岛上的海盗王丹一伙,因为与解放军交锋,没了船,又少了人。势力大减,元气已失。如果能把握机会,杀上去,得胜轻而易举。到时候人头,照样有的是。而且还拿回了舟山。 张四维早先下狱,有很大的原因,便是失了舟山给解放军。这时一想,觉得王直的话很有道理。提出要求,让王直派兵派船助攻。王直推说,部队里粮食短缺,都在打渔。 张四维听了有些生气。王直改口说,解放军虽然派不出人和船,但在军费方面,可以给予一定的支持。立即命人取来一些金银,送与张四维。 张四维得了钱后,非常高兴,也不计较那么许多,返回去了。 过不多久,传来消息,官军倾力进攻舟山。昼夜激战,逼得海盗头子王丹走投无路,使了最后十几、二十条船逃跑。留下的海盗继续与官军死战。双方伤亡都很大。 王直听到消息后,也不知该悲,还是喜。唯一肯定的是,张四维可以官復原职了,顺利的话,还能升上一升。“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残酷了些,但舟山的海盗之患也得到平息。 这次打下舟山后,官军并没有如前次那般,继续留兵驻守。而是全撤回到了陆上。也不知是不是兵力上出了问题。 一百七十一、隔岸观火 更新时间2012-3-20 13:05:53 字数:891 舟山战事平息后,待得官兵撤走。王直特意派人上岛探查情况,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有许多无头尸体,暴曝在外,没有掩埋。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王直特意亲自带人过去,帮着处理后事。颇有些收买人心之嫌。 原来也没什么,但王直发现了一件让他非常生气的事情。当初解放军占据舟山岛时,因为与官兵发生过激战,死了不少人。王直特意选了山脚下一个位置集中埋了。这回又要安葬尸体,顺便也挑那边。结果发现,有被重新开挖的痕迹。赶忙去土查验,里边的旧尸全都没了头。看迹象,倒也不是新近发生的。应该是在解放军撤离舟山后,就被人暗中使了诈。 死人没头,是很受忌讳的一件事。解放军上下都非常气愤。王直也暗中发誓,如无必要,不再和官军有合作上的往来。 接下来王直确实铁了心。虽然王丹这伙海盗,算是完了。其余各支海盗,仍旧时不时地骚扰地方。因为盘踞在外海的岛屿上,远离大陆,官军并不敢前往征剿。好多次催促解放军,过去行动,王直都不理睬。官军虽然对解放军也起了意见,慑于海盗未平,解放军又有实力,并没有轻举妄动。 王直任凭海盗们的船只在东海横行穿越,甚至就从烈港附近驶过,都睁只眼、闭只眼。摆出一副“只要人不犯我,便也不犯人”的姿态。海盗们倒也都守些江湖规矩,不主动侵犯解放军。王直也乐得如此。每次遇海盗上陆打劫,全不管不顾,隔岸观火,不痛不痒。 王直严格约束手下,不得跟风作案。虽然解放军部队里,许多人看着顺利打劫返航的海盗船,眼馋得要命。还是只得老老实实地打渔、晒网,自给自足。 其实解放军也很缺物资,因为不停造船,消耗很大。新造出来的船,根本没布作帆。照常理,可以去买。但这是严重违背“海禁”律法的。其实就算有沿海的百姓愿卖,海盗成患、周遭大乱,这种私下的交易也没法进行。铁也是日常消耗的大宗,船上的铁钉及零部件,需要量很大。另外铅和火药,也是解放军急需的。 王直不想去抢,首先他就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关坎。堂堂解放军怎么能对老百姓强取豪夺呢?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又会被放到什么位置?所以解放军只能埋头苦干、自力更生。本着善行义举,看别人发财,自己受穷。唯一的好处,就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有时候罪恶的深渊,只有一步之遥。还是老实做人,来得好。 一百七十二、狼子野心 更新时间2012-3-20 13:06:21 字数:1248 丰臣秀吉私下里来找王直了,原因是有了些想法。毕竟都是兄弟,王直也很在乎他的意见,便单独谈谈。 丰臣秀吉也不含煳,开门见山地说:“二哥,现在的形势似乎并不太好。我们留在这边,也不是长久之计。要不干脆回扶桑吧?” 王直说:“不要着急,等船造得差不多了。能带上所有人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丰臣秀吉说:“什么都缺,这船根本造不下去了。原来只有三万来人,现在都快5万了。那要造多少船,才能走啊,根本没有盼头。用已有的大船,带上该走的人就行了。” 第117页 王直想了想,问:“那剩下的人该怎么办?” 丰臣秀吉说:“反正小船给他们留下了,想继续打渔,就打渔。如果觉得不够,也可以上岸打劫。” 王直不否认丰臣秀吉提出的方案是最合理的,甚至王直自己都考虑过。但他实在舍不下这些不能带走的人。解放军必须不抛弃、不放弃任何人。作为东海舰队的领袖,王直得看整体,不能只顾片面。 王直考虑了会,还是答覆:“从你的角度可以这么想,但是从我的立场,这样做是绝对不行的。那些被放弃的人,很有可能会被杀。甚至死掉后,还被切头。” 丰臣秀吉说:“那么干脆实现一点,我们也上岸打劫吧。否则缺布少铁,船根本造不成。” 王直继续认真地回答:“不行,真这么做,太伤天害理了。不符合我们解放军的作风和规矩。而且和官军肯定会闹翻,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丰臣秀吉说:“那些官兵也没有多少能耐,根本不必怕。至于作风和规矩,也是可以改的嘛。” 王直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莫说官军,陆上的百姓也不会放过我们,迟早要遭报应。” 丰臣秀吉说:“只要打着海盗的旗号就可以了,不必用解放军自己的五峰旗。相似的事,我们以前也做过。” 王直想了想,还是说:“不能做的事,就是不能做。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住一世。迟早会有报应。” 丰臣秀吉说:“没有迟早,到时候我们都回扶桑了。” 王直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也不用再说了。” 丰臣秀吉还是不甘心,继续道:“其实我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大家考虑,尤其是你。造船根本看不到希望。现在人心浮动,迟早会出乱子。” 王直有点奇怪了,问:“真有这么严重?” 丰臣秀吉说:“大家都觉得这样下去,没什么前途,甚至可能还会有性命危险。上岸打打劫,抢些钱财也好,起码能鼓舞士气、稳定人心。否则就算那些大明人没意见,扶桑过来的弟兄肯定会想不通。” 王直问:“除了打劫,还有什么其它法子没有?” 丰臣秀吉说:“你所说的‘造船回扶桑’,已经没人信了。起码也得改一改。” 王直问:“那要怎么改?” 丰臣秀吉说:“照我说,扶桑一时真回不去,也就罢了。应该顺应形势,通过上陆打劫,发展壮大。以后甚至可以攻城略地,灭亡大明,取而代之。那时候,大明的皇帝改由我们扶桑人来做了,就是二哥你。” 王直阴下了脸,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说:“真是痴人做梦。扶桑人怎么可以对大明有野心。你的话太过了。如果你不是我兄弟,一定将你处置。” 丰臣秀吉见王直的脸色不好看,便不再多说什么,告辞离开了。心里有些奇怪,旁人听了能做皇帝,肯定是万分高兴的。本想说些大话,让织田信长二哥,同意上岸打劫。没料到,效果根本不好,甚至有些触怒。 一百七十三、革命理论 更新时间2012-3-20 13:07:04 字数:617 经过丰臣秀吉的提醒,王直也发现解放军东海舰队内部苗头不对。从扶桑过来的老成员们因为这边势态不佳,非常渴望回去。确实整天打渔餬口,也提不起积极性。这帮人因为以前打劫倭寇船,私产丰厚,并没有多少心思,留下来吃苦受罪,并且有丧命的风险。王直又听到了一种所谓源自扶桑民间的说法,死在异乡,魂魄难归,只能作孤魂野鬼。若是尸首被人砍了头,更永世不得超生。 因为造船受阻、人又增多,解放军上下对全体回扶桑也基本没了信心。人心浮动,长拖下去,必将内乱。王直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良方妙策,扭转困局。解放军下步到底该怎么走,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在革命形势发展的紧要关头,不提出一个伟大设想,指出一条光辉道路是不行的。解决不好,革命队伍的生死存亡都会有问题。 王直能力有限,苦思冥想也弄不出个所以然。其实在21世纪时,从小到大,接触过的革命真理也不少了。前有马列主义、毛主席思想,后有邓老理论、三个代表、八荣八耻。这些光芒闪耀的东西,在初中的《社会》教科书里都有。王直也曾背过、记过,虽然最后考试成绩实在不怎么样,好歹都有印象。到底从如何里边提炼出,适合大明朝这种新时期发展需要的新想法、新思路。王直暂时还找不到答案。 王直想着自己要是有伟人一半、乃至十分之一的脑力就好了。当然王直如果真有,那么当初在21世纪时学习成绩也不会一塌煳涂了。连普通高中都上不了。只好进解放军当个小兵,混日子。不过革命理论这种东西,还是可以有的。王直再往深入想想,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答案。 一百七十四、邓爷爷 更新时间2012-3-20 13:07:27 字数:944 邓爷爷是谁?邓爷爷还能是谁?除了提出“改革开放”伟大理论的小平爷爷,还有谁受人如此尊敬和推崇。王直活在21世纪时,正处在“改革开放”辉煌升华的年代。从小到大,都为之薰陶和感染。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新中国的富强和腾飞。“改革开放”理论已经像戈壁滩上沙棘的根一样,深深地扎进了王直的心灵,很难改变和移除。 第118页 王直哪怕穿越到了大明,依然对之深刻眷恋、念念不忘。命运总是会安排一些契机给有心人。王直与大明朝“改革开放”梦想之间的距离,突然被拉近了。对于他这样的21世纪中华热血青年,怎能不为之吸引、为之奋斗、为之疯狂!邓爷爷的伟大理论,也在大明东海有了实践的机会。想必若是邓爷爷在天有灵,也会感慨与欣慰。 这天,官军忽然又差人送来一封急报。王直原本并不是太在意。依着目前的状况,解放军已经在官军和海盗的斗争里,处于中立。但他看过之后,立即改变了态度。这封急报是从杭州府发过来的,八百里加赶,竟然只用了一天12个时辰不到,便从杭州转宁波,再到金塘。这是什么效率,足见此信的重要。搞不好路上已经跑死了几匹马。沿途局势又乱,有这速度,完全是难得中的难得。 里边的内容也让王直大吃一惊,称有一伙海盗沿钱塘江进犯杭州,在江头的西兴坝堰,劫掠妇女、财货。要求王直务必尽快封锁江口,消灭海盗,救回人质。只要达成,容许“开市”。上边加盖了杭州府的印章,也有江浙海道衙门的。 王直稍想了番,好像是有听人说过“开市”这个词。再一思量,想到是以前和李文进谈话时,提到“大明朝必须‘实行改革开放,发展市场经济’”,由此被他误解成“开市”。“改革开放”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如果江浙府衙真允许这么做,东海的死棋就又活了。但不说利国利民,对解放军本身也有莫大好处。可以通过与陆上居民的贸易来改善“物资奇缺”这个困局。不仅有吃、有喝、有穿,造船的材料也都有了着落。从长远看,大明朝一定会因“改革开放”而强盛,中华民族可以歷久不衰,永远走在世界前列。这一切在21世纪时,已经有过充分的实践。为了在大明朝实现“改革开放”的伟大抱负,开创出前所未有的歷史局面,王直决定必须要豁出去,搏一把。 既有邓爷爷的理论支撑,又有500年后新中国30多年的实践证明,王直觉得大明朝的“改革开放”可以有。当然首先要做的,便是和那伙不知天高地厚的海盗进行决战。 一百七十五、为了开市 更新时间2012-3-20 13:07:53 字数:1100 王直立即命人在山上一起吹响螺号,召唤分散在烈港附近的解放军船只,停止打渔,立即返航。号音“一长两短”是事先约定好的紧急集结、准备战斗的信号。自从遭遇过海盗偷袭,解放军的警觉性有了提高,也进行了相应安排。 寨子里的解放军战士,也纷纷行动起来,装备武器,集合待命。大小头目也都出屋,整顿自己的部属。虽然大家动作匆忙、不敢含煳,心里却犯着嘀咕,并没有任何敌人前来冒犯。整军备战,又是为了什么? 大小头目整好部队后,都集中到议事厅,看王直有什么安排。王直本人也提前佩了刀,带了枪,捎着个葫芦,全副武装坐在那儿等候。大家在外头闹哄哄的,进了里边,自觉地安静下来。见王直这番模样,心里更加纳闷,也急着想听个说法。 王直看人差不多齐了,清清嗓子,大声说道:“有一伙贼人,趁着钱塘江涨潮,进犯到杭州,抢了些女人和财物。我们要做的,就是及早赶到出海口,拦截、消灭他们,把人救回来。由于事关重大,我要亲自上阵。兵贵神速,只要快船和精锐,其它一律留下。大家尽早抽人、调船、出发。”讲完后,又把大意用日语复述了一遍。 大家听完王直这么说,怎能没意见,而且意见相当的大。待王直一讲完,各种议论声轰然而发,简直爆了棚。 王直听得耳朵都快炸了,连忙吼道:“一个个说!” 大家静下来,互相看了看。徐文成仗着年岁大、资格老,首先出来抗议:“非常不妥,无稽之谈。别的帮派势隆胆壮,都杀去杭州了。我们不去助拳,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横加伤害?” 王直反驳:“我也把话挑明。本来这种事,我是不会插手的。但官府送来报信,说只要拿下这伙贼子,把被虏去的女人救回,就同意‘开市’,也就是‘改革开放’。为了‘改革开放’,只能出此下策。所以这一仗,是打定了。” “开市”、“改革开放”这两个新词,大伙都是头一回听说。到底什么意思,弄不懂啊。 徐文成呆了下,问:“主公,什么叫‘开市’、‘改革开放’?” 王直稍想了会,说:“就是允许大家自由做买卖。海上、陆上、国内、国外都可以。” 大伙面面相觑,也很惊异,纷纷小声谈论起来。既懂扶桑语,又懂汉语的日本裔们,也在小声地向其他人解释。 徐文成又问:“那封报信何在?” 王直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示意旁人递过去。徐文成接过,仔细看了番,皱起眉头,说:“前去进攻其它帮派,完全是同室操戈、自相残杀。官府阴险狡诈、不仁不义,岂能轻信。若真依了,平添许多兇险。” 王直说:“只要官府,能答应‘改革开放’,有些风险也无妨。” 徐文成说:“就怕到时,官府翻脸不认人。当初许二爷就是通番做买卖的大家。还不是被官军说杀就杀了。这什么‘开市’,未必行得通啊。” 第119页 王直说:“这个无需先计较,我心里有数。‘改革开放’绝对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好事。我意已决,再无更改。” 一百七十六、愿者出征 更新时间2012-3-20 13:08:20 字数:915 徐文成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口里还哭喊着:“主公啊,自己人不能打自己人,否则亲者痛、仇者快,会遭天谴。” 王直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将手伸出。正当大家都以为,王直是上去扶人的时候,王直将还在徐文成手里的报信抽回,折好放进怀中。接着就想往外走,边说着:“出发!” 徐文成哪里肯依,连忙抱住王直的大腿,不让他挪步。王直有些尴尬,一时迈不开去。于是说:“愿意的,一起走。不想的,就留下,我也不勉强。”言外之意是,彼此都有自由,不要勉强干涉。但徐文成就是死抱不放。毕竟是老人家,王直也不好动粗,只得干瞪眼。 丰臣秀吉急步走上去,抬脚就将徐文成踢倒。口里还用扶桑语,嚷了一通。后边紧跟着的亲随,发话翻译:“我家三主子说,光打渔 太没意思了,能去杀人抢财,竟然还不愿?” 王直瞪了丰臣秀吉一眼,嫌他说话不对。丰臣秀吉正得意,根本没留意。丰臣秀吉的手下们马上叫好、起闹。气氛突然变得不太对。明明是为了“改革开放”,才外出打仗,却被简化理解成“杀人抢财”。正义性都受到挑战。 果然有徐文成的二个儿子徐碧溪、徐元亮,出来扶起老人,然后一道跪下。紧接不少大明人跟着跪下了。虽然并不说些什么,眼神却像一把把刀子,射向王直,让他极度不自在。王直不由暗想着,看来今天还想去打海盗,估计很难办。那些扶桑人基本会支持自己。大明人这边,不好商量啊。“改革开放”的大计,难道要就此搁浅吗? 一名汉子走出来,站到了王直身边,竟然是毛海峰。背上正负着那把特徵明显的金环大刀。毛海峰环视了下当场,说:“认识我的都知道,我曾是许二爷的人。跑船做买卖,有些年头了。我可不想下半辈子,都只能当海盗。能‘开市’,让做买卖的话,还是那个好。我支持主子的决定。”依旧站着的那些大明人,都点头贊同。原先跪着的人里,也有些重新站了起来。 王直看形势逆转,也不耽搁,迈着大步就朝外边行去。后头跟上了许多人,占了总数的大部分。就如他之前所说的,愿意出征的,跟着走。不想去的,也不勉强。 王直往外走时,并没有回头。出来后,一看果真所有的扶桑人都来了,连高丽人、葡萄牙人也一样。大明人这边也有半数。 意见不一致的,就算上了战场,也会有异心。到时可能更麻烦。这种人,不如让其留下好,否则真会拖了“改革开放”的后腿。 一百七十七、大战钱塘 更新时间2012-3-20 13:08:44 字数:1058 解放军东海舰队很快便出发了。大小船只鼓起白帆,顺着东南风向,朝钱塘江入海口附近航进。解放军这回是下了血本,精锐尽出。就盼能赶得急,与海盗遭遇,否则等他们一退回外海,就要多花许多力气找寻。钱塘江入海口颇为宽阔,王直也没多少信心,可以恰巧遇上。不过想着,人家既然敢进犯杭州,船只、人数肯定都不少。目标应该比较庞大。正好解放军也是大队伍。相互发现、遭遇的可能性有所增加。 解放军到达江口后,沿着江心,转向朝内里进发。虽然不再顺风,好在有潮水助推,倒也顺水。过不多久,突然迎面遭遇一支大船队。上边旗帜招展,确信是海盗无疑。远看去,有些旗上约莫绣着七彩凤鸟;剩下绣的,好似三头六臂的怪人。王直对东海这边的帮派势力并不太熟,也不知道即将对上的是哪位大佬。上次的王丹用的是八卦太极图,比较有个性,王直倒还记得。 原本若是这些海盗从杭州顺利劫掠后,中途不再逗留,加紧返航,已经可以退回外海了。由于贪心不足,沿途有犯了案。导致迟了,正好与解放军碰上。 初看到异与官兵的五角星旗,以为解放军也是江湖中人、绿林同道,没太在意。等到凑近了,发现对方竟然摆出堵截和进攻的姿态,才察觉到不妙。 解放军顺着涨潮之势,迅勐突进,很快便和敌人战作一团。三艘主力舰一马当先,闯进海盗船的队列里,开炮放枪。其它船只也紧跟其后,各自找寻目标攻击。 解放军在发展过程中,融合了许多海盗,战术也有所借鑑。虽然解放军也有了枪、铳、炮之类的火器,但毕竟是500年前,还是非常落后的那种,威力上打了折扣不说,填装也很慢。 海战先行远攻,再是近战。弓箭、飞矛、火把、火罐都成了可以互相压制的手段。解放军最大的优势——火器,威力基本上体现在第一、二轮。主要是因为射程更远,可填装也的确很慢。等到互相接近,冷兵器手段也可以发挥作用,就变成乱战了。 见惯了新闻里现代战争场景的王直,分外觉得这海战打得太原始、太残酷。由于是许多船一起混战,拉开距离,只用远攻,并不现实。彼此相互靠近,船碰船、刀拼刀,更加直接、更加血腥。子弹、箭支往往不能立即将人杀死。有人中了枪伤、箭创后,依然死战不休。刀反而是最兇狠的武器,切割人体,一下就能造成重伤,甚或死亡。 第120页 这伙海盗的战斗力相当强,要不是解放军船和人更多,几乎讨不到好处。三艘主力舰起的作用也相当大。由于比一般船高出一大截,海盗们在靠近后,无法直接跳上去。而上边的解放军战士,居高临下射击,可以将枪、炮的威力最大化地发挥出来。 经过激烈战斗,胜负的天平已经越来越趋向倾斜。一些海盗船见势不妙,妄图脱离战斗,朝海中逃跑。也被解放军的船队赶上,坚决消灭了。 一百七十八、伤亡惨重 更新时间2012-3-20 15:08:17 字数:854 虽然解放军东海舰队又打了胜仗,王直的脸却阴郁得像苦瓜。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回的胜利也付出了血的代价,相比以往“有多不少”。主要原因是完全硬碰硬,战前的准备也不够充分。 有少部分船损坏比较严重,直接放弃了。用敌船中相对完好的,进行补充。毕竟是木头做的,吃不消太厉害的刀砍、火烧。 大约5千的敌人基本上消灭光了,只有少数被生擒。另外在船舱里,果然发现了被劫的财物及女子。 财物也不算少,但根本弥补不了解放军自身的损失。主要是伤亡太大了,而且还是生力军。有不少从扶桑一直过来的老兵都遭了殃。连波多原都被射中一箭,幸好没伤到要害,无碍性命。苦头还是要照吃的。所以王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要不是冲着“改革开放”,这种鬼仗,谁愿打。说起来,坚决拥护“改革开放”,可是解放军的基本方针。王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救出来的女子有30多位,这也是本次战斗最大目的之一。解放军战士继续忙碌着。大部分船都被下锚停在原地,只留了些小船到处活动。治疗伤员、打捞不幸牺牲落水的解放军战士尸体、收拾敌船、整理财物、安顿人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听不见喧杂的吵闹。 海盗的尸体一般都扔回海里。解放军战士的,则留着,堆在各个甲板上。王直有些心酸,暗想着,以后如无特别的必要,这种仗不再打了。否则迟早把本都搭进去。 毛海峰来到奇妙丸上请示,说发现了敌方两位大佬的尸体,不知该如何处置。王直问了下,一个绰号卢七,一个绰号沈九,都是东海这片的老江湖。既然是带头大哥,就得给个特别待遇。更何况,毛海峰还特意来问了。王直就准了,一起跟着载回。 处理好一切事情后,解放军东海舰队返航了。带着悲壮与肃穆!王直仍旧有些担忧,如果官府赖帐,不答应“开市”,解放军这回的血就全白流了。战士们对官军将会更加仇视。如果这次的事情被传扬出去,解放军和海盗间也会结上樑子。麻烦就接踵而来了。 要不是对“改革开放”太过期盼,王直也不至于匆忙下决定,与这群海盗开战,打个你死我活。鑑于伤亡的因素,今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得避免硬仗,最好能以和谈的方式解决问题。 一百七十九、送返人质 更新时间2012-3-20 21:45:23 字数:944 等解放军东海舰队返回烈港,送报信来的官府使者,还留着等候消息。见解放军得胜归来,救回人质,才将心放下。据他所说,在北仑码头,早有官军等候接应。解放军将人送到那里,便大功告成了。 王直为免夜长梦多,也想着早些将那30多位女子送回陆上。因为担心沿途海上,又会出现意外。决定派遣解放军中最得力的部属,护送过去。一想,丰臣秀吉最适合不过。就命人将分散在各条船的女子集中下到码头,再统一乘坐木瓜丸出发。 丰臣秀吉很是兴奋,站在王直侧旁,饶有乐趣地将眼睛不住往那些女子身上扫去。女子们衣衫不整,鬓髮凌乱,多面有戚色,甚至带着泪痕。王直不忍多看,将头偏了偏。 丰臣秀吉倒是不受影响,突然他拉了一把王直的手臂,指着一位女子说:“二哥,那女人长得和朝日姬有些像。” 王直一听“朝日”这名字,勾起了以前的回忆,依言看去,是位楚楚可怜的少女,年龄倒与朝日相仿。乱发半遮面孔,因为肌肤白嫩,乍一眼真有几分“朝日”的感觉。但跟着瞧仔细了,却发现漂亮是漂亮,但和“朝日”并不像。 于是半斥责、半玩笑地回道:“三弟,你看走眼了,哪里有像?朝日可是在尾张,这儿是大明。别太煳涂了。” 丰臣秀吉说:“虽然不是太像,但也是很漂亮,不如把她留下吧。” 王直有些生气了,问:“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 丰臣秀吉有点奇怪,反问:“你刚讲的,是什么意思?” 王直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丰臣秀吉低下头思索了会,不再乱开口了。 那女人也注意到王直和丰臣秀吉站在人前,对自己指指点点,仔细打量,还谈着什么。不由也多看了两人一会,却发现好似这方的首领。只是言语怪异,应是番文,并不能懂。 王直接下来一想,觉得丰臣秀吉非常不适合送这些女人回去。“护花使者”转眼变成“採花大盗”,便不妙了。得另派人选。这种粗活,又不好麻烦大哥松冈则方。波多原受了伤,元气大损。突然想到,表现突出的毛海峰,由他负责,应该比较妥当。 第121页 于是王直又对丰臣秀吉说:“现在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能动这种心思。这批人就不必由你来送了,下去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丰臣秀吉倒也识趣,马上走开。 王直让人叫来毛海峰,命他用奇妙丸送这些女人,去北仑港。为以防万一,又给他调配些船。因为用了普通话,倒是能让许多人听懂。包括刚刚那位被丰臣秀吉错指的姑娘。她已经可以肯定,王直就是头领,不由暗中上了心。 一百八十、明珠哭尸 更新时间2012-3-21 22:14:50 字数:860 人质们被送上奇妙丸走了,王直在旁监督,感觉方才那位女子有在暗中看过来,彼此对上几眼。因为心事重重,也没太在意。 解放军这次的伤号很多,运回来的尸体也不少。王直命人在一旁的山上,挖出个大坑,决定合葬掩埋。大伙纷纷将尸体从船上卸下,抬往那里。寨中留守的人也都过来帮忙。现场免不了许多悲痛的哭声。王直来到坑旁指挥,也深受感染,觉得这回的事情处置得有些失当,导致牺牲了这么多弟兄。 王直正伤心着,却发现一边有群人起了争执,连忙过去了解情况。见王直到来,他们倒也自觉让开,露出中间地上摆放着的两具尸体。王直有些眼生,一问,原来是卢七和沈九。因为不知道是否适合,与解放军战士一同合葬,所以争了起来。 王直一想,黑老大怎么能同解放军战士一起下葬。于是说,抬下去扔海里。大家面面相觑,略带难色,但稍过一会,还是有人上前,抬起尸体,又往山下去了。 王直心里暗暗自怨,当时就不该答应,把这两具尸体一起带回来。害得又多生了一桩事。刚转身走开一会,又听得一阵悽厉的女子哭喊声从邻近的下方传来,音色特别熟悉。突觉不妙,赶忙过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跪在地上,对着又被放下的卢七和沈九的尸体,哭闹:“七叔、九叔,你俩死得好惨吶。怎么和我爹一样,死后也没个葬身的地方。想当年,你们可都是这东海上的英雄豪杰……” 王直的头立即大了,这女子就是明珠。在她的感染下,旁边的解放军战士也都红起眼睛,落下了泪。 卢七和沈九死的确实有点惨,身上横七竖八地挂着刀伤,血渍大片大片地浸染了残衣。并且都是面容狰狞、死不瞑目。曾经应该也算是个人物,落着这番下场,确实有些可怜。 王直却不光这么想,古有孟姜女哭长城,坏了大秦的运数;今有明珠哭尸,也是极大打击士气。一怒之下,冲上去,单手将她拉起来,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扇耳光。 王直终究还是心软,举着的手僵在那里,一直没打下去。与明珠的泪眼来个四目相对,彼此却很安静。附近的其他人也似乎全呆住了,没有发声。 过了会,王直把手放下了,同时也松开了明珠,说:“给这两个人,单独挖个坑,做个坟。”接着便自顾自地转身离远了些,坐到一块大石上,偏头望向别处。 一百八十一、下葬仪式 更新时间2012-3-26 21:01:28 字数:852 解放军战士的尸体全部搬进坑里后,进行了一个附加仪式。先由王直站在大石头上,讲了一通,缅怀逝者、激励人心的话。再由班杰明诵读了《圣经》中的两个选段。算是下葬时送英灵进天堂的活动。 王直很伤感,说了许多,到后来真有些煳涂了。到底讲的什么内容,连自己都没记清。末了的那句,倒是发人深省:“他们的鲜血不会白流,都是为了大义。” 班杰明的段子则有些冗长,用大明语和扶桑语,都作了表述。大意是: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捨弃有时;撕裂有时,缝补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恨恶有时;争战有时,和好有时。这样看来,作事的人在他的劳碌上有什么益处呢?我见上帝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恆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上帝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 我如今把一件奥秘的事告诉你们,我们不是都要睡觉,乃是都要改变;就在一霎时,眨眼之间,号筒末次吹响的时候;因号筒要响,死人要復活成为不朽坏的,我们也要改变。这必朽坏的总要变成不朽坏的;这必死的总要变成不死的;这必朽坏的既变成不朽坏的;这必死的既变成不死的;那时经上所记“死被得胜吞灭”的话就应验了。死啊,你得胜的权势在哪里?死啊,你的毒钩在哪里?死的毒钩就是罪,罪的权势就是律法。感谢上帝,使我们藉着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得胜。 因为实在太过深奥,基本上没几个人能听懂,但万能的上帝是大家所知晓和信奉的,这就足够了。 倒是班杰明看上去,完全沉浸到了那种上帝圣谕所蕴含的意境中,满是虔诚与陶醉。距离一位合格牧师的要求,已经很近了。起码从流露出来的独有气质上,应该是这样。 当班杰明颂读完后,解放军战士们往坑里填土,完成整个安葬。结束之后,天色已经晚了,便陆续散去。生死循环,生的终点便是死,死又会演化出新一轮的生。没有牺牲,就无法创造光明的未来。 第122页 一百八十二、想回日本 更新时间2012-3-26 21:02:00 字数:712 回到寨中,王直虽然劳累,甚至有些心力交瘁,却不急着休息。坐在议事厅里,等起送人出航的毛海峰。直至深夜,毛海峰终于回来復命。官军果真安排了不少人,在北仑码头接应。过程很顺利,没有出岔子。 王直稍稍安下了心,令毛海峰及其他人早些下去歇息后,也从议事厅里出来。隐隐听得受伤战士们的唤痛声,无心回房睡觉。便在寨里走动。 不知不觉来到波多原所住的木房外头,推开门进去了。里边还亮着油灯,王直径直来到内间卧室。看到波多原,躺在床上,还未睡去。腹部敞开露在外面,那里的创口已经用布,包垫上了。一旁有位女子,留着照顾他,正是明珠。 瞧见王直进来,波多原将床上的薄毯拉过来些,盖住肚子,可能是扯到伤口,不免发出几声呻吟。 王直赶忙上去,说:“不要乱动,身子要紧。” 波多原说:“一把老骨头,不中用,恐怕要不行了。” 王直说:“怎么会呢,您还健壮得很,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就没事了。” 波多原迟疑了会,问:“少爷,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扶桑?” 王直想了想,说:“船造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波多原长嘆了口气,说:“太久了,真那样,我怕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儿孙。我年纪大了,在这边,经不起折腾。” 王直低下头,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出来。缓过来后,抬起头,说:“等您的伤好了,我可以派船,先送您回去。” 波多原问:“那少爷,你自己呢?” 王直说:“等你回去,和儿孙团聚,好好过些日子。就能又看到我了。” 波多原说:“这样就好,我也放心了。将你从尾张带出来,必须也得好好地弄回去。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的父亲——我的老朋友织田大人。” 王直说了声“是”,又安抚了波多原几句,嘱咐他好生休息。 波多原很受用,将眼闭上,似乎睡去了。 王直转头看了下,主动避到一边的明珠,做手势示意她,一起到外间去。 一百八十三、王直烧信 更新时间2012-3-26 21:02:21 字数:1197 两人过到那边。王直见明珠还是有些拘谨,也像在害怕,压低声音,用普通话问:“那时候其实我并不是真心,想打你。也请你不要太介意。” 明珠轻声反问:“你这是在道歉吗?” 王直说:“算是吧。” 明珠微微笑了笑,说:“我能明白,当时你心里也不好受。” 王直问:“你这是原谅吗?” 明珠又笑了笑,却不回答。 明珠很漂亮,笑起来更是。虽然光线有些暗,王直还是看得有些痴了,心灵深处的某个东西似乎微微动弹了一下。 王直问:“我回扶桑的时候,你愿意一起走吗?” 明珠愣了愣,问:“你已经想要离开了吗?” 王直说:“还没有,但终究是要回去的。”先前跟波多原的谈话,因为用的是扶桑语,所以明珠并没有听懂。 明珠迟疑了会,说:“我没法留在这边,当然跟着走了。但你说过的‘开市’的事,怎么办?” 王直说:“还能怎么办?凉拌!这完全取决于官府的意思。到底真的能不能成,根本就是未知数。” 明珠吃了一个大惊,嘴巴都不知不觉张开了,质问:“既然一点把握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过去攻打七叔和九叔?害他们俩以及众弟兄白丢了性命。” 王直解释道:“或许是因为我太看重‘改革开放’了。明知道,很难实现,也要试一试。”说着,想到什么,从怀里取出官府的那封报信,交给明珠看。 明珠拿过信,往摆在桌上的油灯处凑了几步。光线太过昏暗,不这样做,看不清上边的字。明珠将信读过一遍,更知道了王直的苦心,说:“怪不得,确是这般。” 王直也跟过几步,见明珠已经把信看完,便拿回自己手里。稍想了下,又瞧了瞧临近的油灯火苗,将信凑上点着。 明珠见状,连忙伸手夺过,用劲吹灭信纸上的火头。末了,再仔细检查,发现整整缺了一只角。责怪道:“你怎么能这样,这可是以后向官府要求‘开市’的凭据。” 王直说:“官府若是不肯‘开市’,留着这张纸也没有用。我只是觉得就因为这张纸,断送了许多弟兄的命,实在不值。所以想着,还是烧了好。” 明珠说:“这是哪里的话,为了它,已经死上那么多人,怎么说烧就烧呢。多可惜,又是多大的损失啊。” 王直说:“你没全明白我的意思,我担心今后再见它,又或者想起,都是一桩事。便要烧个干净,做下了断。” 明珠想了想,把信叠起,放进自己怀里,说:“既然这样,就由我收着吧。你烧之不及,我却觉得是个宝贝。往后能不能‘开市’,还得指望它。” 王直说:“看你对这‘开市’还挺热心。我倒是‘冲动’的成分更多。想着这是件好事,便去做了,没想着后果,也没计较结果。” 第123页 明珠的双眼有些红了,说:“我爹在海上,跑了一辈子的船。如今他不在了,我却还希望,这份事业能够有人继续下去。只要官府答应‘开市’,一切又可以照旧。相信官府对我爹,也能有个公正的说法。是买卖人,而不是反贼。”说着说着,明珠抽泣起来,而且声音还不小。 王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担心里间的波多原,听到了,被吵醒。连忙将明珠拥进怀里,把她的头往自己的胸口挤。好一会,发现明珠不哭了,才松开。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觉得异常尴尬。王直便告辞,先走了。 一百八十四、为了大义 更新时间2012-3-27 8:38:08 字数:736 接下来的日子完全像是煎熬。经过这一场仗,解放军的处境更加不利了。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士气受到更大打击。王直也浮躁起来,开口闭口就是“改革开放”,来稳定人心。实际上这“开市”到底有没有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但是形势所迫,也顾不得许多了。“开市”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想留的可以像以往那样,做买卖讨生活;想走的买到物资,造了船,过海去日本;大家都有了出路。 王直仔细想好了,摆在面前的最大问题就是,这“改革开放”真的能不能实现。总不可能活生生再等个500年吧。盼星星、盼月亮、盼新中国、盼邓爷爷。真到那时候,大家早化灰了。若真有“月光宝盒”,穿越时光,倒是只有一会功夫的事。但“西游记”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月光宝盒”上哪弄去。 终于官府那边有消息了,又送来一封信。里边的内容也很简单,点名要王直,到宁波城内的海防衙门里,共商大事。盖的是宁波府的大印,兴许是知府丁湛的主意。 王直为难了,不去,“改革开放”的大计就没了着落;去,凶多吉少啊。这个命题就成了“改革开放”与“身家性命”,孰重孰轻。更严重的是,有可能搭上“身家性命”,也换不来“改革开放”。 为了民族、国家的大义,这一趟就算是“赴汤蹈火”,也是有必要去的。解放军是拿来干什么的?用作关键时刻,为国壮烈的。“改革开放、富民强国”可是以邓爷爷为首的老一辈革命家,毕生心血的结晶。完全不是要不要搞的问题,而是付出多大牺牲都要继续坚持和实践的伟大事业。起码王直就是这么认为的,哪怕穿越到了500年之前的大明朝。 因为深知“改革开放”的重要性,王直几乎没有另外抉择的可能。与其500年后,指望靠“改革开放”,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復兴,不如就在这时,推动这一宏伟战略,铸就中华民族的可持续性强盛。“大义”往往都是要流血的,“变革”也是使然。 一百八十五、不要命了 更新时间2012-3-27 16:18:14 字数:1581 王直在议事厅里,宣布因为受到官府信报,自己要上岸,进宁波城,与之商议“改革开放”的大事。现场顿时轰动了,并非高兴,而是震惊,激烈程度远胜过几天前王直提议打海盗时。王直可是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总头目,坐第一把交椅。如果有个闪失,直接影响到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未来命运。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可关系着几万人的身家性命。 第一个窜出来反对的,竟然是丰臣秀吉。他大声嚷着:“二哥,太危险了,绝对不能去。” 王直不为所动,似乎早有预料,不紧不慢地说:“为了改革开放,就算有危险,也无妨。这一趟必须去。” 丰臣秀吉愣了下,反应更激烈了,说:“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如果大明的官府把你抓起来,甚至…该怎么办?” 王直说:“我全考虑过了,如果真是那样。想回扶桑的,就可以去了。留下来也不安全。”树倒猢狲散,王直一死,下边的猴子们哪还聚得拢。不消他说,也肯定各奔东西。 丰臣秀吉继续喊道:“不能这样,你可是织田家的少主。你若死了,尾张怎么办,那古野怎么办?” 王直说:“我弟弟一样可以继承家业。少了我,尾张、那古野都会好好的。地球也会照样转。” 丰臣秀吉听得有些懵了,咕囔着:“什么是地球?!不对,你脑子尽想出些乱七八糟的花样。竟然还前所未有地弄出什么‘改革开放’。回扶桑不好吗?你这样傻下去,要出人命的。” 王直说:“我必须要去。这‘改革开放’是邓老(音)爷爷首先提出来的。以我的能耐,平白无故地,也根本想不出。”王直对自己的智力也持怀疑态度。真的很聪明的话,在21世纪时,学习成绩就不该那么烂。 丰臣秀吉更懵了,怎么又冒起个从没听说过的人,思维都被引导得有些错乱,但还不至于完全搞昏,说:“我不管这‘改革开放’是谁提出的,但我知道不仅莫名其妙,而且相当危险。你如果不消除这类乱七八糟的想法,会丢掉性命的。” 王直想了想,说:“你错了,‘改革开放’不是乱七八糟。它对我们解放军是非常有利的。只要能与沿海百姓做起买卖,我们就能得到足够的给养,也会有足够的材料来造船。这样我们才可以顺利地去扶桑。” 第124页 丰臣秀吉说:“我并不认为这有多大好处,要去扶桑,我们现在也可以。主要是根本没必要,所有人都去。真缺什么,我们还可以上岸去抢。”不可否认,丰臣秀吉比王直要聪明,起码会变通,不一根筋。 王直再想了想,说:“抢不是好事,做买卖才是正道。只要改革开放一实行,市场经济得到发展,利国利民,好处绝对很大。这才是我不顾危险,也要去一趟的最重要的原因。” 丰臣秀吉只觉得快要晕倒了,王直所说的话很难参透,像天书一样。其实也不怪他,新时代的中华文化可是很深奥的。丰臣秀吉定了定神,问:“你的话,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王直也觉得可能讲得太深了些,又说:“就是‘改革开放’开始后,大明东海的贸易就能够繁荣起来。无论是商人,还是老百姓,都可以得到实惠,富裕起来,从此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当然,这对大明整个国家,也是有利的。” 丰臣秀吉算是勉强听懂了,但他又发现一个更大的问题,于是说:“对大明有好处,那么对你自己呢,或者对我们大家呢?原来你冒这么大风险,就是帮另外的国家。太难以置信了。别忘了,你可是扶桑人。” 王直继续耐心地解释:“我不是说过了,我们解放军也可以购买所需。还有我们的船这么多,也能像商人那样,去跑买卖,做生意,赚钱发财!”王直知道丰臣秀吉爱钱,就用“钱”来打动一下他。 丰臣秀吉想了想,说:“我们解放军是迟早要去扶桑的。我对留在这边做买卖,也没兴趣。你还是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吧,就我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好处。” 王直认真想了想,说:“大明如果实行了‘改革开放‘,对扶桑肯定也是有好处的,而且会很大。扶桑不是很穷吗?只要能把物产,卖到大明,不也就可以赚钱了。作为扶桑人,也应该支持‘改革开放’。” 丰臣秀吉觉得二哥织田少爷的逻辑很有问题,但一时又找不出来。对于“改革开放”这种博大精深的理论,要找出可以用作反驳的论调,确实不容易。 一百八十六、谁来支持 更新时间2012-3-28 17:48:57 字数:799 丰臣秀吉理屈词穷,立在当场,不禁有些尴尬。幸好立刻又有人离开侧边的座位走过来,站到丰臣秀吉的边上,发表意见。而且摆明了态度是支持丰臣秀吉的,让他大为心安。 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松冈则方。解放军东海舰队三巨头里,丰臣秀吉和松冈则方是素有矛盾、暗中不和的。这回的确反常。 松冈则方原本话就不多,能出来表态,分量当然很重。加上他又是大哥,王直压力不轻。 松冈则方斩钉截铁地说:“我同意三弟的看法,这一趟不能去。兇险得很,只怕有去无回。” 如果是其他事,有两位结义兄弟一同反对,王直也便服软依了。但事关“改革开放”,王直是一步也会退让。 王直仔细想了想,沉重而坚定地回答:“古往今来但凡变革,很少有不流血牺牲的。为了改革开放,我不惜慷慨赴死。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王直记不清在21世纪初中《社会》课文里,是哪位英雄豪杰,说过相应的话,反正想到就用上了。 松冈则方没料到王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愣,之后笑起来,说:“一枝梅,我知道你不怕死。否则也做不出那些不顾安危、行侠仗义的事情。我也出生入死惯了,早就忘记了什么叫害怕。这一点,我们俩倒是很像。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什么‘改革开放’,真值得像你这样的人去死。它对你、对扶桑,并没有多大益处。” 王直想了想,又说:“但是它对大明、对这边的百姓好处很大,这就足够了。” 松冈则方说:“这恐怕只是你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认为在场的大明人,也不愿你这么做。” 松冈则方这话戳到了王直的痛处,确实连大明人都不愿王直为“改革开放”,去走这一遭。 虽然听不懂王直、丰臣秀吉、松冈则方三人间扶桑语的对话,但早就小声议论开了,看情形,都是持反对态度。“改革开放”至始至终似乎都只是王直一个人,在热衷和提倡。大伙对官府早就失望透顶,对“改革开放”也不抱有什么盼头。如果王直因此送了命,解放军可就前途难测了。这件事更像是官府“一石二鸟”的圈套,利用解放军消灭了一伙大海盗,又设计除掉解放军。 一百八十七、力排众议 更新时间2012-3-28 17:49:31 字数:904 王直高坐在堂,目光扫向议事厅偏后两侧的大明籍头领们。交椅的顺序是按职位来排的。王直坐了正首的头把交椅,第二、三把交椅分在左右,分别是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占了。两边各往下排,大明籍的地位偏低些,都靠后头。 王直盯住大明人中居最前边的徐文成,希望他主动发表下意见。徐文成上回受了刺激,并不买帐,与王直对上一眼后,又把头偏到另一处,假装没注意。 王直只得开口了:“大明这边的人最好也说下意见。”用的是普通话,让他们能听懂。 第125页 这下挑明了,大家都往目光集中向徐文成,他最有资格来发言,上次就是他起头。松冈则方与丰臣秀吉笑着互看了下,各自坐回位子。 徐文成有些不大情愿地站起身子,走到前边中间,开口说:“这件事明显不妥当,若是主公愿依老夫之言,还是不要去了。很有可能是个‘设计陷害’的圈套。” 王直本来就是个听不进意见的人,一根筋上来,更是如此。何况又关系到“改革开放”这种大事。于是说:“这一趟我是去定了,不会再有所改变。” 徐文成不高兴了,说:“这是官府‘一箭双鵰’的诡计。先拿什么‘开市’,哄骗主公出兵,自相残杀。如今更是以此藉口‘请君入瓮’,妄图加害。主公,你可要清醒些。上回已是错了,不听我劝也罢了。这次,可不能一错再错了。” 王直回得也很干脆:“你不必再说了,我肯定要去。” 徐文成果真不说了,拂了拂袖子,转身坐返位子。似乎动了真怒,嘴边的花白鬍子都一抖一抖的。大家顿时譁然,全没料到,在所有人反对的前提下,王直还是“一往无前”,准备“慷慨赴死”。不是真“傻”,便是遭了邪、中了痴心疯。看王直面容俊俏、一表人才,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松冈则方坐着不动,仍发话了:“一枝梅,你这回真想死,先过我这关。反正我是肯定要拦着的。好歹我也是你结义大哥。” 王直看向他,感觉有些不是滋味,说:“但我还是去定了。” 松冈则方目光炯炯地,和王直对视了会,说:“为什么没有人支持你,你也要一意孤行?” 王直的嘴角扬起笑意,说:“因为我是个性十足、我行我素的90后(音)。” 松冈则方的眼睛一缩,里边的精光更亮了。不仅因为这话,他完全听不懂,而且还觉得王直真的是中了邪,会讲出这种毫无头绪的话。90后?!什么怪玩意。最少是恶鬼上身,才说得出这类不着边的胡话。 一百八十八、没人贊同 更新时间2012-3-28 20:52:13 字数:785 松冈则方略想了下,说:“我不管你是怎么了,反正不会让你去。” 王直说:“我可是铁了心的。” 松冈则方笑了笑,意味有些古怪,说:“这样好了,你如果能从大伙里边,找到一个支持你去的人。我就不拦你。” 王直笑了,问:“这话当真?” 松冈则方说:“我从不讲假话。” 王直笑得更肆意了,说:“这么多人里,找到一个支持者,不是很容易?”松冈则方也笑了,而且更大声。 王直换用普通话,大声地说:“我去宁波的事,有人支持的,请站出来。” 场中的人也有许多,坐在交椅上的大小头目身后,都站满了亲随。由于比较拥挤,甚至延伸到了门边。听得王直这么说,略微一阵骚动,却无任何人主动站出来。 王直眼睛朝远些的边上,瞟了瞟,找到也坐着交椅的毛海峰。盯着他,看了一小会。毛海峰也注意到了这点,但是无奈地将头摇了摇。 王直觉得不对劲,提高音量,说:“许二家的,你总该说点话吧?”毛海峰当初表过态,贊成为了“改革开放”,而去打海盗。王直想着,他应该会再次支持自己。没料到,毛海峰又将头摇了摇。 王直勐然惊觉,自己还真成了“孤家寡人”。“改革开放”这么有建设性的战略方针提出来,竟然无人响应。真是太落伍,跟不上时代了。哦,不,应该说是太超前,整整有上500年。要是在21世纪,王直提起“改革开放”,哪会有不积极响应的。穿越到古代就是苦,思想互相搭不上。 王直真想给解放军战士们统统上几堂《社会》课,让他们明白“改革开放”中蕴含的革命真理。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生产力,才能富民强国。什么“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也得好好讲讲。对于邓老理论的深奥知识,解放军战士们不懂得不行。 王直还不死心,更大声地说:“许二家的。”毛海峰依旧不为所动。 想来他内心的压力也很大。虽然贊成这个“改革开放”,但目前还没有其他任何人表态支持,王直过去和官府协商,自己也不好先冒这个头。而且此行必将兇险万分,有个闪失,作为首领的王直栽在官军手里,就大不妙了。 一百八十九、拉到一票 更新时间2012-3-28 20:52:39 字数:854 王直见无人响应,正在着急,突然近门边角落处,站着的人群里,出来一个人,走到前头中间,说:“既然当家的叫我,我就出来说句话,这事我贊成。” 王直不喜反惊,原来那人竟然是明珠。王直只觉得好像没有主动叫过她,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问:“你怎么会来?” 明珠的脸有些羞红,却依旧大着胆子说:“波多原(音)老爷,受伤未愈,他拜託我,帮忙过来看看。如果有什么事,回去之后也好转达。” 王直歪着脑袋,想了会,高兴起来,说:“很好,只要有人支持我就很好。”转头看向松冈则方,用扶桑话,说:“我找到了人支持我,这样一来,你也不会反对了,是吗?” 第126页 松冈则方皱起眉头,想了想,说:“她是女人,不算。” 王直说:“你可不能对自己的话,不作数。” 松冈则方依然说:“我也说了,她不算,必须另找个男的。” 王直说:“男女平等,是男是女,可都一样。” 丰臣秀吉插话说:“不能一样,这里可是男人拿主意的地方。” 王直抱怨说:“这简直是使诈,一点也不诚实。” 忽然,又有一个人,从椅子上起来,来到明珠身边,用扶桑语说着:“上帝可不喜欢不诚实的人。所以我必须站出来,谴责一下这种行径。” 王直一看有戏,竟然是班杰明。以前这红鬍子虽然受自己照顾,也算成头目,坐上了排位的交椅,却从来都将他忽视。好像他以往在议事厅里的时候,也基本上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回,王直分外地重视上他。因为他的表态,已经举足轻重。事关“改革开放”大计,能不够分量嘛。 王直赶紧问:“班杰明,你贊同我过去宁波吗?” 班杰明说:“您所提的‘改革开放’,是个非常英明的举措。我相信,它非常有价值。我想不出理由反对,你去和官府谈判。” 王直松上一口气,说:“还是西洋的外邦人有见识,不愧是到处做买卖的。” 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都黑了脸。因为有一些扶桑裔,给大家作翻译。在小声传议中,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情况,也都把脸黑起了。暗中抱怨,这个红毛蛮子坏事。 王直却很高兴,毕竟拉着了难得的一票。在“改革开放”这阵**里,也可以说是起点上,得到这么一票,万分的宝贵。兴许大明朝的“改革开放”,还真能顺风顺水地,越搞越红火。 一百九十、深入险境 更新时间2012-3-30 20:44:01 字数:714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改革开放”,王直头脑发热地要进宁波城这龙潭虎穴闯一闯。也只有21世纪穿越过来的王直,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想法。“改革开放”理念在500年前的大明,还是没有得到广泛传播和认同。谁让王直的前半生在21世纪的新中国长大呢。 既然是犯险,明显有送命的味道,但还是要准备一番的。过去的时候,由丰臣秀吉统领舰队,留在北仑港接应。松冈则方则带着三千精锐直接护送。 一路过去,约束军纪,并不扰民。百姓们察觉到这支强大的“海盗”队伍,纷纷主动避让。倒也省下许多麻烦。 宁波城里,早有探马回报消息。城墙上刀枪林立、戒备森严,密密麻麻布着无数兵士。因是受邀而来,倒也不另加为难。但只允许王直一人进城。 王直稍稍犹豫了下,义无反顾地独自离开队伍,从城门进去了。由于事先也预料到这种情况,解放军战士们除了阴下脸,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大家一起盯着王直进了城,直至消失,基本都不抱什么好的念想。 王直入了城,发现两边的侧墙上,都暗伏着许多弓箭手。只消一声令下,便可将孤身而至的王直射成刺猬。王直事先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将生死置之度外,倒也并不害怕。21世纪时死过一回,好像并没什么大不了。 走了一段,有些人过来接应,一直将王直带到海防衙门外面。里外都守着许多卫士,将王直的佩刀、火枪和葫芦收了之后,又在他身上摸索搜身,确定安全后,领他进去。 衙门里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来真有什么事,王直就是想跑,也插翅难逃。不过王直压根没有这方面打算。来之前完全做好心理准备,反正横竖一条心,为了改革开放,就算是死路,也要走到底。 太年轻,不怕死。正应了那句老话:“初生牛犊不畏虎”。从古至今,出来混的,年纪越小,胆子越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多是这类人。 一百九十一、计划创业 更新时间2012-3-30 20:46:33 字数:1569 王直被带往内院,在一间厢房,招待了饭菜后,接着又被带到一处楼舍下边。在侍卫的指引下,通过楼梯,上到二楼正房。 王直怀着忐忑不宁的心情,敲了敲门。里边传来一个苍老的男音:“进来吧。”王直将心定了定,推门而入,復又掩回。室内香气萦绕,使人备感舒适。 桌台前,已经有位着便服的老人,坐在一边。附近的几子上,摆着个铜炉,正在丝丝缕缕般地熏出烟气,怪不得香嗅得紧。 那老人示意王直到另一边坐下,王直不再客气,过去坐好。发现桌台上的两个木盅里,分别有黑、白棋子。桌台的面上也刻画着棋盘。王直在21世纪时倒也见识过,围棋嘛,普通的很。老人问:“会吗?” 王直迟疑了下,老实地回答:“只会一点。”老人自顾自地从近些的木盅里,拾起一颗黑子,落到了棋盘中部的格子里,然后伸手示意王直开始。王直也学样掏出一颗白子,下到了邻近。两人一来一往地下起来。 王直抽空问道:“老先生,您贵姓?” 老人说:“严!” 王直又问:“您可是在这宁波城里作官?” 老人回答:“也算是吧。” 第127页 王直问:“严大人找我来,是不是为了商量‘开市’?” 严大人说:“这个不急,先聊会私事。小娃子是哪里人吶?” 王直说:“我是扶桑人。” 严大人笑了,说:“听你的口音很正,像是北直隶那边的。” 王直不懂“北直隶”是哪,便不搭话,只“哦”了一声。 严大人又问:“你若不是北直隶人,也肯定进过很好的书院。只是不知道,在里边读过几年?” 王直稍想了会,说:“一共读了9年。”小学6年加初中3年。 严大人眼神一亮,说:“竟然这么久,学问应该很深了吧?” 王直说:“哪里,连高中都没上过。” 严大人乐了,说:“很好,很有志气,竟然想着高中。” 王直说:“也就想想,考不起。” 严大人说:“小娃子年纪还轻,读过9年,底子应该扎实。往后再加把劲,兴许真能当上状元公。” 王直说:“当状元?!我可不是那块料。” 严大人说:“你年纪轻轻,便能统领一方岛寇,必是有非凡之才,只可惜走错了路,否则前途不可限量。就我看,你还是继续读书,求功名的好。” 王直在21世纪时,并非不想读好书,而是资质有限,所以只混过了初中。本想靠“参军”,改变命运,没料到因为抢险救灾,死在日本。当然不幸中的万幸,万幸中的不幸,又穿越到了古代。“读书谋前程”,对于王直来说,在21世纪时,便确定是条没法继续走下去的绝路。他也并不认为,到了500年前,在这方面会有所改变,毕竟资质已经定型了。 于是回道:“读书还是算了,或许创业还更实际些。”王直在21世纪时,原本就打算好,退伍之后,响应国家号召,创业致富。做点小买卖,摆个地摊或是开家网店什么的。哪料到,日本突发地震、海啸,把远在中国的自己的这条命也搭进去了。世事难料啊。 严大人有些奇怪,将“创业”一词反覆轻念了两遍,问:“这‘创业’所指为何?” 王直一愣,竟然会有人问这种夸张的问题,想了想,便说:“创业也分好多种,一般都是做生意。” 严大人迟疑了下,说:“你打算经商?!怪不得。” 王直嘆了口气,说:“运气不好,否则现在的我,肯定在创业了。”可不是,快退伍了,摊上“牺牲”这种倒霉事,好端端的创业设想都夭折了。 严大人想了好一会,说:“你希望‘开市’,便是这个缘由吧?” 王直又愣上了,脑子不太转得过弯来,说:“不,我之所以要求‘开市’,完全是为大明的富强考虑。只要开起了市,也就是搞起‘改革开放’。大明的市场经济可以得到发展。也可以通过与外国的联繫,引进他们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创立一批外商独资或合资的企业,来增强大明的整体经济实力。老百姓也可以富裕起来,生活水平得到提高。总之,这完完全全是一件大好事啊。”王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反正在21世纪时,这类东西听多了,很顺口就出来了。 严大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王直所讲的东西,太深奥、太奇妙。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层次上,差远了。虽然难以理解,但对王直的好感大大增加,甚至不得不另眼相看。 一百九十二、想当公务员 更新时间2012-4-1 7:52:12 字数:1113 严大人认真地对王直说:“我看你天资聪慧,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可惜年纪太轻,不谙世事,还需要老夫点拨一番。” 王直呆了呆,说:“大人,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严大人说:“你目下落草为寇,并非正途;图谋‘开市’,更是朝廷所不容。不如让本官帮你洗白身份,重新上岸,好好做人。以你的天资,再加上我的提携,保管有一番好前程。” 王直不太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问:“不知道是怎样的前程呢?” 严大人说:“当然是走仕途了。” 王直想了想,说:“做公务员,要先通过考试吧?我读书不好,也不想再读了。考试那是更加不行。这条路估计没指望。” 严大人并不能完全听懂王直所说的话,但还是揣摩着了大意,劝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学而优则仕。年轻人别错过了正道。” 王直说:“我不是不想读,而是真学不起。” 严大人想了会,说:“不想读书也成。只要你乐意,一样保举你作官。” 王直问:“不用考试也成吗?” 严大人说:“可由军武之径,逐而升迁。只消在吏部打点,也可转为文职,一样前程似锦。” 王直仔细听了,这正是21世纪时,自己梦寐以求的发展途径,也是参军的主要动机。进了部队,好好表现,拉拉关系,不被退伍,提干留用。日子久了,就可以逐级提升军衔。实在不想一直待在部队,还可以转业,进地方机关,当公务员。可这个想法真的很难实现,一般情况下,没有过硬的背景和关系,是没法避免退伍的,除非立了大功。 第128页 王直喜上眉梢,问:“像我这样的,也行得通吗?” 严大人说:“你统领群寇,必定已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进了军伍,那是如鱼得水。而且你也应有些财物积累,用作疏通,再好不过。到时节节高升,荣华富贵,信手拈来。” 王直听得心花怒放,说:“这样最好,其实我早盼着走这条路了。”简直与21世纪时的个人理想,完全吻合。当初在地震现场,奋勇救人,不也是为了立功,然后提干,继续留在部队,得个好前程嘛。虽然不幸光荣了,这条路在穿越之后,竟然还能走,没法不高兴。 王直一边聊天,一边还要分神下棋。他本就不是十分聪明的人,一心两用之下,无法顾及周全,想到什么,便出口。虽然没有考虑仔细,倒也都是真心话。 严大人见王直贊成自己的提议,也非常开心,乐呵呵地笑起来,手底下也缓了缓。 王直得空看了盘面,已成一边倒的形势,完全败定了,便干脆地说:“严大人,您真是高人,我弃子认输。” 严大人更高兴了,说:“你恐怕是故意输给我的吧。不过孺子可教,谦逊礼让,识得进退,是个可造之才。” 王直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哪里,我是真的棋艺不精,才输得一塌煳涂。” 严大人又笑了笑,说:“观人棋风,能知品行。你下时,不拖泥带水、矫揉造作;直截了当,也不耍阴谋诡计。由此可推知你禀性淳良,忠厚实诚。” 王直更不好意思,说:“严大人实在过奖了。” 一百九十三、香真迷人 更新时间2012-4-1 21:35:25 字数:1462 严大人客气地询问王直:“你可曾婚配?” 王直说:“年纪还轻,没考虑过这方面。” 严大人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三房了。” 王直问:“大人家的房子有很多吗?” 严大人乐了,说:“这个自然。你若入了我门,送你一处也无妨。” 王直说:“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房价很高,还是免了吧。” 严大人笑笑,说:“小夫小妻过日子,当然得有个住处。” 王直有些纳闷,说:“我还没结过婚呢?” 严大人说:“这个我知道。”又回头朝一处遮掩内室的垂帘,喊道:“香儿,你可以出来了。” 王直更加纳闷了,原来里边还先藏有人不成。只听得一阵悦耳动听的珠铃环佩,交击之声响起。帘子很快被掀开,里边出来位盛装华服、施过粉黛的妙龄少女。王直一惊,对上了眼,貌美如花、娇羞似月不说,并有一种清丽雅致的气质。更奇怪的是,竟然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不禁多打量了会。王直看得出神,那女子也不示弱,目光如炬般回视而来。王直并感到异常,内心还在纠结于到底在哪见过人家的问题。甚至已经远远地联想到,是不是21世纪时,在哪部片子里见过。当初媒体资讯发达,更有便捷的网际网路,就是王直这种**丝,也阅尽了天下美女。重复式的记忆太多,容易引发干扰。所以王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女子来歷。 那女子径直走到几子边,将背朝向王直。王直这才收回目光,可心里依然有着疙瘩。 严大人打趣似地问:“小娃子,刚看得可真仔细,觉得如何?” 王直正在想事,注意力并不集中,对严大人的问题只当了耳边风。突然觉得香气大盛,脑子更加昏沉。王直以前并没有闻到过这种薰香,所以不太适应。之前已觉得过于浓烈,使得头脑昏昏不清,这下更受不了。想起武侠小说里,常有“迷香”出现。随口就说:“这香(儿)真‘迷’人吶。” 那女子的背影勐地一颤,又听“呯”的一声金鸣般的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 王直连忙偏低了头,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铜盖掉了,打个滚,正巧来到王直脚边不远处。 王直下意识地离了座位,跨出一步,弯下腰去捡。没防着,那女子也同样俯低身子,伸手来拾铜盖。两人顿时侧撞到一块。 王直动作更快,也没受太大影响,将那盖子抓到手里。对于偶然间发生的碰撞,只觉得对方躯体柔软如棉,并没有在心理上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出于关心,连忙偏头朝那女子看去。女子也正巧,回看过来。两人这时都还弯着身子,彼此也算接近。这下相对而视,完全近在咫尺。 王直甚至都闻到了些许少女的体味,芬芳清新,与让人头晕脑胀的薰香有极大反差。 双方都怔了一会,还是女子面红耳赤,先避让开,然后站起来。似乎受着些惊吓,呆呆地立在那儿,不知所措。王直也顺势直起身子,退回些,重新坐到位置上。 严大人咳嗽了一声,然后对那女子说:“香儿,快去楼下替王公子,沏壶热茶来。” 那被叫香儿的女子诺了声,转身出门。一阵叮铃声中,听着确实是往楼下去了。 王直回过神来,发现那个盖子还操在手里,连忙站起来,走到几子边,重新将香炉盖好。顺带看了看,发现里边放着些木片样的东西。 第129页 刚又坐回到位置上,听得严大人在那里责怪:“方才那位,正是小女,有些粗手笨脚,添些香片,都把炉盖弄掉了。还请不要见笑。” 王直说:“哪会呢,我看她只是一时慌了。平日里肯定手脚利索。”心想着怪不得,刚才香气特别重,原来是开了盖子,熏烟一起冒了出来。 严大人笑了笑,说:“我愿将她许给你,你看如何?” 王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竟然有这种好事?!” 严大人满脸笑意,问:“你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王直赶忙说:“求之不得。” 严大人更高兴了,说:“只要你带着那帮岛寇,上岸投诚,并将他们又都散了些。我就帮你俩操办婚事。” 一百九十四、弼马温 更新时间2012-4-2 22:07:41 字数:2065 王直原本也在高兴,又忽然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使劲思量起来。严大人见他一脸严肃,也知在想些事情,便不打搅。 虽然头有些晕乎,王直还是努力地思前想后,尽量考虑周全。解散队伍,各谋出路,并非不可行。先前丰臣秀吉就提出过类似方案。要回日本的,可以坐大船走;想留在大明的,如今也可以上岸投降。虽然大明解放军的成长十分艰辛,好不容易壮大起来的规模也来之不易,但为弟兄们各自的前途命运着想,散了也好。当海盗确实不是正路,并且占据海岛,与大陆对抗,在自身情感上也接受不了。 队伍没了,虽然可惜也罢了。但另有一桩更要紧的事,那便是“改革开放”该怎么办? 王直勐然想到这点后,神智突得一清。暗怨自己怎么这样煳涂,连最关键的东西,都差点漏了。大明的“改革开放”必须促成,否则这一趟过来的意义几乎丧尽。只有推行“改革开放”,中华民族才能强盛不衰。因此王直愿意主动承担起促成这一歷史性进展的重任。大明的“改革开放”可以有,也必须有! 王直整理清楚思路后,开口了:“对于大人的安排,我基本上没什么意见。只有一点,也是最关键的——这个‘改革开放’又怎么搞?” 严大人说:“我已经提到过了,朝廷不允许这么做。反正你以后就安心走仕途,也无需创业、做生意。” 王直说:“但是‘改革开放’真的对大明很有好处。既可以促进经济发展,提升综合国力,也能够让一部分大明百姓先富起来,然后逐步走向共同富裕。” 严大人听了王直的这番话,还是只摸着大意,勉强回应:“这‘开市’的好处,老夫也知道一些。但做生意能富,做官也一样。你还是趁早了断这个心思。毕竟有违‘海禁’的朝制。” 王直说:“正因为实施‘海禁’,才使得这东海的渔民和商人,都没了活路。只能犯上作乱,当起海盗。我想,只要‘改革开放’,局面很快就能平復。” 严大人说:“此事并非因你我而起,也无法仅靠你我,便能解决。不如放在一边,不去计较。像你这般,就把心思收拢,全投进将来的锦绣前程中去吧。” 王直说:“但这‘改革开放’真的十分重要,如果实行起来,利国利民,功过千秋。” 严大人说:“利国利民又怎样,是否利己才最重要。小子,还需学些处世之道啊。” 王直愣了会,说:“做人最关键的,便是知晓大义、为公忘私,甚至捨生取义。怎能只为自己,便不去做,与国与民有利的事呢?” 严大人说:“言之有理,老夫也感些愧疚。但官场之中,自有潜规。为公为义,说起容易,实则艰难。不如明哲保身,只取私利。也省得无辜受累,甚至引来杀身之祸。有句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须知这‘开市’,乃违逆大罪。莫要为它,捨弃前程,乃至误了性命。” 王直仔细听了,心里却像堵着一团气,说:“如果真能实现‘改革开放’,让我丢了前程、性命,又有何妨?” 严大人嘆了口气,说:“这世上再聪明、再厉害的人,都怕横了心,堵了窍。你若是执迷不悟,我女儿又该如何?如此真心话,我可是只对你说。” 王直好好想想,确实自己的前程和幸福也挺重要。并且推行“改革开放”的难度与压力也很大。单靠自己一人,如此微薄的力量,真的不行。想来自己与伟人邓爷爷差了许多个档次,怎么做得成和他一样的事,不现实啊。 还是多留心下,个人的仕途发展,比较实际。转念一想,问:“我如果进了军队,能当多大的官呢?” 严大人欣慰地笑笑,想了想,说:“省府兵部直管的弼马司里,正好出了个空缺,我帮你保荐进去。那可是份好差事。” 王直有些高兴,问:“这弼马司主要做什么?” 严大人说:“养马、驯马。” 王直一听,似乎并不妙,说:“这个职务是不是叫‘弼马温’?” 严大人说:“原来你也知道。” 王直不客气地回道:“孙悟空都不愿做的活,我也不干。” 第130页 严大人奇了,问:“这孙悟空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王直一想,自己怎么连孙悟空都说出来了,真是有些笨,只得回答:“是唐朝时的一个和尚。” 严大人倒也不追问,依旧说道:“这弼马温,虽然听着,是差了些。但也算肥缺。买马匹和草料时,能捞着回扣。也可把些好马,推说病故,暗中处置;又或新产些良驹,拿出私卖;是个生钱的好差事。” 王直倒不在意什么“钱”不“钱”的,最纠结的东西还是与孙大圣一致,于是问道:“钱我倒不在乎,不义之财也不可取。但这‘弼马温’是不是没级没品?” 严大人说:“确实如此。” 王直说:“我还是等其他机会吧。” 严大人说:“难不成你在意品级?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在弼马司里或长或短,待上些时日,有其他更好的机会,走动走动,也可以提拔过去。毕竟你也没正式立过什么大功,先做‘弼马温’也不错。” 王直说:“好歹我也打过海盗,算得上功劳吧?” 严大人摇了摇头,说:“你先入了军,这事才能算功劳。否则只是盗寇相争的江湖恩怨。而且你往后要洗白身份,这些经歷并不光彩。” 王直想了想,问:“我如果算被招安,多少得给个不小的官吧?” 严大人说:“古往今来,招安都是不待见的。除非已然坐大,才能招后封‘王’,并且也是无实权的虚号。” 王直说:“那我宁可要这类虚号,听着都神气。” 严大人摇了摇头,稍后又点点头,说:“你的脾性确实不适合为官。倒不如安个虚号,来得自在。但你目下,还不算坐得很大,除非一统余寇、称霸东海,就可以了。” 一百九十五、海贼王 更新时间2012-4-9 11:31:57 字数:850 王直若有所思,问:“先坐大称霸,然后再招安为王?” 严大人说:“正是此意。海贼的身份毕竟不光彩,总得有个长远打算。若能封得王侯,也很不错。” 王直想了想,还是问道:“这‘改革开放’到底能不能搞?”一根筋的人,不太容易变通。所以王直的思维拐来拐去,仍然回到了“改革开放”上,并且死咬着不放。 严大人说:“难吶,你就别再瞎想这事了。” 王直不甘心,又想了想,说:“前些天,官府送给我一封信,说只要消灭了进犯杭州的海盗,救出人质,就可以答应‘开市’。我已经照做了,按理说,不就没问题了吗?” 严大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权宜之计,甚是无奈。” 王直没听得很懂,问:“什么意思?” 严大人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顿上一顿说:“等你当上王侯,月食厚禄,虽非大富大贵,也用度有余。前程一片大好,就不必太计较这个了。” 王直又想了想,说:“个人的前程,比起国家民族的命运来,算得了什么?如果‘改革开放’搞不起来,我就算真的成了王,也没多大意思。” 严大人愣了好一会,说:“年轻人,你的这种想法,还真是少有。或许过些年月,经歷多了,便会有所改变。人活一世,怎能不为私己?官场上形形色色的人,老夫可见多了。自私,性也。” 王直努力想了想,希望迫使自己屈服、让步,可是根本做不到。“改革开放”早就成了他心里一个绕不过去的坎。于是说:“我心里真放不下这‘改革开放’。” 严大人劝道:“等你将势做大,我可代为向朝廷斡旋,保你作王。到时,小女也一併过门。春风得意,人生几逢。何必为此苦恼。” 王直认真思量,心中好过了些,突然又想起一桩事,说:“我解放军目前的形势也不太乐观,主要是供给严重匮乏。如果不能向沿海百姓,购买物资,根本无法壮大,更谈何‘称霸东海’。” 严大人考虑了会,说:“既然这样,我让宁波府下个通告,因尔等剿贼有功,特许在宁波地界,採办通货。” 王直想想,觉得挺好,解放军东海舰队只要补给跟上了,一定可以发挥出巨大的战斗力。打击、收服其他海盗,称霸东海,也不算难事。等回去后,再仔细谋划一番。当上“海贼王”、娶回“俏佳人”的好事,定能指日可待。 一百九十六、美人计 更新时间2012-4-9 11:32:29 字数:1145 王直和严大人聊了一阵,又听一阵叮铃响声,是那位叫香儿的姑娘,去而復返。端着摆有茶壶、茶碗的木托盘,重新上了楼来。 王直已经知道,她就是严大人的女儿,而且严大人也有意将其许给自己。不由又盯着,敲了个仔细。确实是位难得的美人儿,身姿婀娜,裊裊而行。如果也在21世纪的网际网路上,绝对可算是众多宅男女神之一。 那女子初时还能与王直对眼,后来依旧羞红了脸,将头垂下。不发一言,到了桌边,分别给严大人和王直上了茶。 王直自然不能拂了人家好意,掀开茶盖,端起茶碗,凑到嘴边,就是一大口。也因有些渴了。没料到太心急,水还烫得厉害,顿时紧闭嘴唇,瞪圆双眼,身子都不自主地发抖。 第131页 好一会才缓过来,将茶碗放回到桌面上,憋出一句:“好茶!”脸已经涨得有些红了,由于手跟着发抖,也落了些水到衣服上。 王直也自觉尴尬,一看对面的严大人和边上的香儿,都是脸带笑意。心中本有些懊恼,但见到佳人玉面含春,愈发动人,又转而高兴,觉得这口茶烫得值。想到自己将来有幸可以娶其为妻,更是飘飘然,不禁陶醉起来。彼此顺势眉目传情,爱意融融。 严大人一看局面,想着事情也商量得差不多了,便咳了两声,说:“王公子,今日要谈的事基本也了了。你的衣上有些不方便。让小女陪你,到楼下擦拭干净再走吧。” 王直学着21世纪影视剧的古人,双手抱拳,告辞说:“严大人后会有期。”严大人也回了礼。 王直起身朝外边走去,发觉香儿果然跟了出来。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一步步,稳扎稳打地下了楼梯。接着改由香儿领头,带到一个房间里。那香儿倒也听话,径直取了块干净的布帕,来帮王直擦拭衣服。 王直哪里好意思,想去拿过帕子,自己动手。鬼使神差般地连对方的手也一起抓住。只觉温润滑腻,心念一动,并不松开,反倒紧了紧。 香儿大羞,将螓首埋下,细若蚊鸣般问:“我爹他许了吗?” 王直“嗯”了一声,扇动鼻翼,用力嗅起,近身佳人的体香,仿佛每一根髮丝都透着迷人的味道。 香儿依旧低着头,又低声地问:“那你准了吗?” 王直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我可不是傻瓜。” 香儿的身子抖了起来,气息也明显不均匀。王直像是受到莫大的挑逗,情不自禁地将人家搂过,靠进怀里,说着:“等我招安为王,一定娶你作妃。” 香儿将头贴在王直的胸口,说:“既然这样,到时要给我带来凤冠霞帔。” 什么是“凤冠霞帔”,王直并不懂。只一个“霞”字,还是瞭然于心的。想了想,说:“我会踩着五色祥云来娶你。”貌似这也是《西游记》电影里的台词,王直想到,便套用了。 香儿吃吃笑了几声,问:“那你是从哪边过来,东还是西?” 王直说:“当然是从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过来。” 香儿似乎也有些痴了,喃喃道:“那阳光照过来,一定很暖和。” 两人惺惺相惜了好一阵,才依依不捨地分开。王直定了定神,努力地说服自己离开。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往外走。那香儿倒也痴心,一直给送到衙门口。 一百九十七、蓦然惊觉 更新时间2012-4-9 18:11:24 字数:873 王直走在宁波城的大道上,各家各户应是提前受了警告,统统关窗闭门,实行戒严。其实海盗横行,有些钱势的大户,大多已经移往他处。 王直感到精神有点恍惚,主要是觉得这日的遭遇,离奇了些。官府大员,不仅和气相待,还为自己安排前程,更主动提议将女儿许过来。要知道,王直可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定,到这宁波城里来的。实际情况的反差太大了,让他认为像在做梦。 唯一遗憾的是,“改革开放”的大计并没有谈拢。革命者与封建势力的守旧派,在最为重要的意识形态上,是有根本性区别的。放到500年后,不用王直苦口婆心,大家都会全力认同“改革开放”。可是时间差了500年,情势还真是不一样。谁让王直是穿越来的,思想观念比这个世界的先驱者,还要超前许多。 王直想着,要是邓爷爷的伟大理论,这时就广为人知,那该有多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反之,真理也会进一步地推动实践的发展。革命理论!!!最关键的问题,还在于这革命理论上。它胜过世界上任何宗教经典,也可以说,才是这世界上最具价值的“真经”。邓爷爷的改革开放理论,字字句句饱含真理,更蕴藏着无限的生机与活力。有了它,新中国的春天来了,大明朝的春天也不会远。 王直想着想着,精神振奋了些,加快脚步,朝城外走去。毫无阻拦地通过城门,见到对面己方的解放军三千战士,正在翘首等候自己的归来。不禁喜上心来,头脑也不那么晕沉了。 在21世纪时,只听说过晕船、晕车、晕机,没想到穿越至古代,竟然遭遇了“晕香”。也不知是“炉香”,还是“人香”,抑或兼而有之。 突然一阵凉风颳到,王直顿时醒了醒神,一个激灵,竟然想起了,在哪见过这位叫“香儿”的美女。前些日子,丰臣秀吉特意指给他看过的大明女人质,就是她。虽然被吹的是凉风,王直却冒起了热汗。天吶,不知道,她怎么就看上了自己,还要嫁过来。其中有些蹊跷,但王直一时也理不清、猜不透。不过有一点,王直倒想得明白,人家好歹是美女,自己也算占着了便宜。真的娶进门,怎么想,都不亏。毕竟从前是21世纪的90后,大好青年,自小被进步观念薰陶,早就不存有关系到某张膜的封建情节。也直接忽视掉,那个被许多人认为相当重要的因素。 一百九十八、唐僧娶亲 更新时间2012-4-11 17:26:38 字数:759 解放军众弟兄上来迎接,王直很快与他们汇到一处。松冈则方沖在最前头,见着王直,顺带问了句:“怎么样?” 第132页 王直应了声“还好”,却不愿多说。 松冈则方仔细看了,这位“织田信长”二弟,满额的汗水,虽然天上有日头,却并不热,想必是此趟进宁波城,心理压力非常大所致。也确实辛苦、难为他了,便自觉地不再多问。 王直不肯多讲,是有原因的。先前一直提倡,解放军造船过去日本。甚至还有在大明朝,搞起改革开放的雄心。如今却算什么?想做大势力,然后被人招安,当个逍遥王爷。而且最要命的一点,堂堂织田信长少爷,从日本过来,竟然贪图起了大明的富贵,不肯回去了。这事可大了,起码对于从尾张就一直过来的人,来说,是这样。 套用某人的名言——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唐僧师徒好好地取经,无意中路过女儿国,不料唐僧却想着跟娇媚的国王成亲,不肯再走了。当然亲也没结成,但这都是后话了。事实上唐僧也压根没真心地、主动地想这么做,所以这仅仅是个不恰当的比方。 可在此时此地,王直却真的有上这类念头,而且危险性绝对大于唐僧起了歪脑筋。唐僧若是真娶了女儿国国王,在女儿国安享起富贵。他的徒儿们,包括白龙马,都是双手、双脚,外加中间的东西,举五“手”贊成。王直如果效仿,两个结义兄弟,肯定就不饶。 所以王直不能告诉大伙,这次与官府谈判的“真相”。最起码,也要等到条件完全成熟了,再说。否则会乱了军心。 其实在王直的心底,留在大明,远胜过再回扶桑。这也是他坦然接受严大人提议的主因。从歷史的角度看,大明的东海似乎少不了“王直”,扶桑却更不能没有“织田信长”。当然王直对这段歷史根本不了解,直接无视了。 王直在解放军战士们的簇拥下,顺利地返程了。一路上少言寡语,对于“改革开放”也不主动提及。幸好,除了他之外,基本上没人关心这个。其实大家更看重的是,作为首领的王直能活着,从宁波城出来。 一百九十九、改革大潮 更新时间2012-4-11 17:27:10 字数:982 等到与停在北仑港的丰臣秀吉所领的舰队汇合,王直他们便一起返回金塘烈山。 到了寨子才发现,明珠和班杰明早被人捆押起来,就等着“噩耗”传来,然后行刑。幸亏王直到底是活着回来了。否则又搭进两条冤魂。 王直亲自过去将他俩解救出来。班杰明毕竟是男性,胆子要更大些。明珠的情绪波动更加大,都快成了泪人。尤其是刚见王直时,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止都止不住。王直又哄又抱,才使她渐渐平復。 王直并不愿提及与官府谈判的具体内容和细节。大家都默认为没有成功,或者说突破性进展。这倒是早有预料的。“改革开放”,哪有那么容易就被官府认可。上回官府承诺“开市”,不过是诱使解放军前去攻击海盗的饵子。 没想到,不过一两日,官府竟然给解放军送来了一则通告,是宁波知府丁湛亲自下发的,加盖着宁波府大印,货真价实。并且据信使说,这个通告,也已同步下发到全宁波各个角落。文字大意是:因王直部众剿灭进犯杭州的贼寇,立了大功。特准其可以随意在宁波地界,向商人、百姓採购通货。同时此权力也仅限于他们。 通告的内容很快在解放军战士中传开了。王直早就知道会有这齣,除了一点小高兴,并没觉得什么。 但解放军战士们都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绝大多数将此误解为“官府遵守约定,落实开市”。只有王直心里最亮堂,“开市”还是不被接受的,解放军仅仅是获得了一个“物资採购权”。可王直并不想对战士们告知实情、解释清楚。一来,怕战士们失望,对前途信心不足。二来,王直是真心期盼“改革开放”的来临。在他的潜意识里,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纠正”。王直对于“改革开放”,已经完全可以用“极度渴望”来形容。说通俗些,哪怕只能在梦里实现,也不愿这个梦会醒。 官府同意“开市”的事,在解放军战士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毕竟有许多人从前就在“下海经商”。如今政策面一明确,心里能不有想法吗? 鑑于这种情况,王直也只能听之任之、因势利导,甚至推波助澜了。这场波动越来越大,最后还真成了大潮。不是别的,正是21世纪时备受赞誉、波澜壮阔的“改革大潮”。王直也一跃而上,成为用新时代先进理念武装过头脑的“弄潮儿”。 一切来得有些突然,却顺理成章。解放军东海舰队凭藉着可以在宁波地界,任意採购货物的权力,靠着已有和不断造出的船只,做起了商业往来的买卖营生。以邓爷爷理论为指导,以市场经济为主体,实行大明朝东海不完全意义上的“改革开放”。可谓“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两百、砸钱买货 更新时间2012-4-11 21:34:08 字数:1023 解放军东海舰队有的是金银珠宝。应了一句老话:“穷得只剩下钱”。确实因为大明实施海禁,根本没法採购物资。什么都缺,钱倒是空留着。 新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的经验,告诉我们,长期被压抑的购买慾,一旦释放出来,是惊人的。既然能够正常买货,而且指不定这种好事能维持多久,解放军战士们都想着把钱换成各种物资。 第133页 市场经济的发展,是需要政策引导和鼓励的。王直当然十分乐意,很快组织人员和船只,上岸大採购。思来想去,似乎毛海峰比较精通这类事,便委派他全权负责。说起来,这毛海峰也比较怪,比常人多了一个名字,叫“王滶”。而且他还更喜欢别人以后者来称唿。全是因为曾做过王丹义子的缘故。好在王直也同姓,并不觉得有什么反感。 火药、铁、铅、粮食、布匹通通有了着落。谁让大陆物产丰富,沿海百姓又那么热情地售卖。其实价高,也占了很大因素。解放军东海舰队为了刺激市场,故意抬高收购价。这样沿海百姓就有了积极性,甚至各路内地的商贩也闻风而来。 王直就每天安安心心地待在山上的寨子里,看着下边的海港里,船只进进出出,不断运回各种物资。供应得到充足的保障,船、枪、炮都开始正常生产。加上有班杰明为首的葡萄牙人作技术指导,一切都很顺利。 军工上去了,王直却没想好,该把这股力量对准谁。王直吸取了教训,对付那些不老实、还想在宁波地面上,杀人抢劫的海盗,以驱逐和恐吓为主。的确难以避免的,才动手。一般上,鑑于解放军的日益强大,海盗们都知难而退。既然和陆上的百姓,都做起了正常交易,就有义务保一方平安。省的彼此间起了嫌隙,情义不在,买卖也难成。 情况似乎越来越好,解放军放开胆子大收购。甚至连造船的各个部件,也向沿海的百姓定制。然后一起运回烈港,再组装。这是王直的主意,放在21世纪,这叫“分工协作”或“请人代工”。像苹果这种超级大公司,都不必进行实体生产,找一些规模企业,代为加工便行了。由于造整艘的大海船,在陆上仍属违法,王直也只能买部件,然后自己组装。这样还是省了大笔的功夫。 解放军东海舰队日常消耗的大宗——子弹、炮弹也是如此,既然採购渠道已经全面铺开,直接向沿海百姓收购,只消提供些样品,就没更大问题了。铅比较柔软,多花些手工,要圆便圆、要扁就扁,大小规格还合适。在21世纪,这也有名堂,叫“来样加工”。好像江浙沿海的人天生有这方面的天赋,产品一般都能保质保量。当然前提是解放军保价。这和500年后,也差不多。随着产量增加,供求两旺,很快在宁波市面上,子弹和炮弹有了个统一的商品名称——“铅丹”。 两百零一、海外开放 更新时间2012-4-12 10:13:53 字数:1232 在大明朝,流通的货币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哪比得上21世纪,来得潇洒。印钞机一开,凭着些纸片,便能买断一切。尤其是大名鼎鼎的美利坚合众国,靠这手段,上买天、下买地、中间买空气。甚至厉害到,连纸片都不用实际出多少,在电子银行里输出些虚拟数字,便剥尽了他国人民的血汗和生命,占尽了这地球上的种种好处。 这种好事,一般人和国家,是复制不来的。解放军同样也没这本事,出去买东西,都用金银财宝之类的硬通货。限于只能买不能卖,花钱如流水,又没些进帐。过段日子后,状况发生根本性的改变——钱不够了。 解放军东海舰队要持续发展壮大,怎么可以缺钱呢?王直也犯了难,并不是想不出办法。而是可用的法子,全不合法。按照正常的经济学逻辑,解放军也不能只买不卖,否则迟早会陷入困局。但大明朝禁海,解放军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也仅是个“採购权”。 “水”少了,自然会有人想起掘“井”。班杰明私下里来找王直了,目的自然不纯,图谋“海外通商”。 见上面后,行了必要的礼节,两人便坐谈起来。班杰明说:“首领,我们解放军大笔採购,也有段时日。钱使的多了些。” 王直皱起眉头,说:“这我也知道。” 班杰明继续说:“一旦哪天钱都用光了,就不好办了。” 王直仍然说:“这我也知道。” 班杰明说:“只有把货卖到外国去,才能长久维持。” 王直没太注意,说:“这我也知道……不对,这是违法的。” 班杰明愣了愣,说:“我觉得程序上,并没有问题。” 王直摇了摇头,自己并不是没想过这法子,但确实不好搞。官府那边,应该还是禁止此类贸易活动的。 班杰明不明所以,继续解释:“在西方,大明的茶叶、丝绸、瓷器一直都是很畅销的。现在官府又正好允许我们解放军,在宁波买货。我们完全可以买进这类东西,然后转手卖出去。绝对能赚大钱。” 王直仍旧摇头。21世纪时,从初中的《社会》课文里,王直也学到一些歷史知识。中国的茶叶、丝绸、瓷器确实在西方很吃香。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班杰明还以为王直不了解情况,依然劝说:“这事听起来很难,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让我回趟葡萄牙,将情况报告给政府和商会,就会有大批的船队,主动过来交易。我们解放军真的,转下手就行了。不仅能赚大钱,而且源源不断。” 虽然班杰明说得两眼放光,王直还是不为所动。班杰明做过商人,所以习惯用商人的角度看问题。王直好歹在21世纪的时候,同样从《社会》课本里,也学到过些政治常识。官府能允许解放军自由买货,已经很难得了。如果真的藉此,与海外通起商,只怕又有麻烦。 第134页 王直转念一想,好似察觉到什么,问:“班杰明,你是不是想趁机熘走?” 班杰明一下子结巴起来,说:“这个…这个…….” 王直嘆了口气,说:“你如果真想走,我也不勉强。而且我之前,好像也有答应过,放你和其他葡萄牙人走。你自己看着办。” 班杰明的嘴巴张了张,却说不话来,好一会之后,回答:“好吧,我和我的同胞们,确实需要离开。感谢你的宽容和大度。” 王直微微一笑,如果按照设定的计划走下去,大明解放军迟早要解散。尘归尘,土归土。扶桑人回扶桑,葡萄牙人自然也该回葡萄牙。 两百零二、不战屈贼 更新时间2012-4-18 10:02:14 字数:805 王直这次说到做到,准许葡萄牙人离开回国。好歹他们也是伴随着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成长壮大,一步步走过来。骨里不亲,肉里亲。关系也算有些深了。因此特意在码头,搞了个欢送仪式。 班杰明挑了艘并不算好,却很有纪念意义的船上路。那是解放军自主研发的“人字舰”的试作号。也就是当初王直在造船场检阅过的样舰。比后来正式的成品要小些,但应付十几个人的跨海航行,已经足够了。 这个欢送仪式,王直并不想搞得太声张,也没必要。加上解放军里也有许多弟兄分散在外边。所以就些主要头领,出现并简单地欢送一下。 明珠也来了,这个倒是合情合理。因为她的亲生儿子也要一同走了。自从那次她把孩子扔进海里,又被救上来后,这个孩子就交给了班杰明为首的这班葡萄牙人照看、抚养。 毛海峰竟然也来了,按理说,他现在很忙,基本上也都在外头跑。鑑于他和明珠,也有密切的关系,大家并没有觉得奇怪。 送走葡萄牙人后,王直认真考虑起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未来。大致的方向是确定的:先做大做强,然后谋求招安。不对付海盗,是无法在东海独大称霸。王直的脑子里早就有个模煳的想法:凭藉大量购进物资,发展壮大解放军,然后和海盗彻底摊牌,威逼他们投降、归顺。王直记得在语文课本上,学到过“上战伐谋”这个词句。俗话里,也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说法。当然如果没有相应的实力,用作威胁,海盗们也不可能轻易屈服。 按理说,王直也可以通过发动大规模攻势,征讨和消灭那些海盗。但这样一来,解放军势必伤亡惨重。并且对于进攻海盗,解放军内部也一直存有不同意见。所以王直更倾向于事情能够和平解决。 由于解放军的钱越花越少,王直决定在可能的“经济危机”到来之前,就採取措施。如果纳降了海盗,他们从各处劫掠的财富,也可以补充进来。 不强取海盗的钱,也行。反正一统海盗后,王直就可以很快被招安了。封王纳美,幸福的日子也跟着来了。 王直这“不战屈贼”的设想,理论上确实非常好,但实际上有多少成效就很难说了。谁用,谁知道;用过才知道。 两百零三、麻烦来了 更新时间2012-4-18 10:02:37 字数:761 王直让徐文成负责,侦查各支海盗,并给他们送去书信,劝其放弃抵抗,及早归顺。为增强效果,里边着重表述了解放军目前的强大。 王直估计得太乐观了。连更强大的官军,海盗们都不怕,又怎么会乖乖地向解放军投降。由于先前,解放军为保宁波一方平安,和海盗们已经有了冲突。如今又送去如此具有“挑衅”意味的信件,更将矛盾激化。 海盗们隐隐间加强团结,集中力量,一致把矛头对向解放军。虽然解放军很强大,但为了守卫宁波沿海和向百姓们购买物资,分散成了多支船队。相较之下,单支的船队都无法与联合起来的海盗抗衡。 于是在海盗们的偷袭和骚扰下,解放军的正常活动受到极大影响。见机快,还能撤退。一旦风向不利,或应对失误,船毁人亡、货物被抢,也会发生。 王直“不战屈贼”的想法被证明是相当错误的。21世纪时,哪怕是小小的伊拉克,面对强大千百倍的美国,也是不肯轻易就范。如果美国人不动武,“傻大木”也不会完蛋。可是等王直醒悟过来,已经有些迟了。 “集中兵力”是战术常识。反正解放军东海舰队已经差不多将公有部分的钱财花光,买成了各类物资。王直就让绝大部分的船都集中在港里待命,只派了些速度快的小船,分散到海上查探。一旦发现海盗的船队,便前往追剿。藉此“以少胜多”,扭转不利形势。 海盗们吃上几回亏后,也变得精明起来。同样布置了些快舰侦查,其余船只则集中起来,远避在外海。 王直隐隐间感到些不安,海盗们经歷了这番大整合,在人员和船只数量上,已经大大超过解放军东海舰队。接下来很有可能爆发决战。 虽然解放军的船更大,同时装备了“先进”的枪、炮,但海盗们长期刀口舔血,也不是好惹的种。谁胜谁负,还言之过早。唯一没有疑问的是,这将直接决定东海霸权的归属。 如果解放军成了赢家,王直很快就可以达成既定目标,当上风光无限的王爷兼新郎官。若是输了,只怕麻烦大了。在这东海,也没法继续好好立足。 第135页 两百零四、不胜之胜 更新时间2012-4-18 10:02:57 字数:1243 连着好些天,外边的探船,没有回禀有价值的情报了。海盗猖獗的东海,似乎一下子平静了许多。王直并不高兴,因为表面的风平浪静,往往隐含着更大的兇险,也使人愈发紧张。他宁愿马上真刀真枪地与海盗大干一场,定个胜负,及早了了心愿。不可否认,王直的心有些躁了,是不是王爷头衔及绝色佳人双重诱惑下的荷尔蒙分泌过剩,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终于有探船回报,发现一支海盗大船队,看方位、航向,是准备上陆打劫的。看来海盗们还是按捺不住本性,又想犯些案子。王直想着,这些天终于没白等。既然海盗们出动了,肯定得去会会。海盗虽然强大,但近海毕竟是解放军的地盘,来多少,吃多少。今天一口,明天一口,迟早统统吃完。到时候就剩下解放军独霸东海,人生中的大好事也来了。王直边想着,边有些飘飘然,照旧调拨所有精锐船只,前往围剿。他本人也上了奇妙丸,准备亲自指挥战斗。 解放军东海舰队,开赴至大致估测的海域,兜了半圈后,果真发现情报中所说的海盗船队。 海盗们也有些经验了,遭遇到解放军后,立即疯狂逃窜。解放军东海舰队的船原就不错,新造的“人字舰”也是三桅的,航速都还可以,自然紧追不捨。 海盗们的船速比往常要快,可能是拼命逃跑的结果。有风帆相助,又有排桨推动,竟然一直将解放军甩在后头。 王直并没有因此半途放弃,海盗船都是单桅,所受风力及不上解放军的多桅船。等到划桨的海盗力乏了,便是解放军追超上去,大开杀戒的时候。 果然过了一阵,彼此间的距离逐渐拉近。甚至有少部分解放军的先头船只,开始突进海盗船队的尾部。上边的战士们趁机射击,一时间枪炮声纷纷响起,收割掉不少倒霉海盗的生命。 由于海面上尽刮着东南风,一逃一追下,船只离陆地越来越近。海盗们似乎清楚地知道,根本不是解放军的对手。稍稍调整航向,竟是向岸边冲去。 这一带并没有海港,沿岸都是大片的滩涂。海盗船比较小,借着涨潮,可以迅速近岸。解放军统统是大船,照着海盗的这种做法,一定会搁浅。 王直衡量了下,立即命人吹响海螺号,打出旗语,放缓舰队的整体航速。海盗们不管不顾,竟然真的一直冲向岸边。最后甚至统统弃船,涉水,上了岸,并越离越远。 王直目测了下,发现这伙海盗的人数,比预计得少了很多。便将大船定锚,放下些小舟,让部分战士过去,烧毁海盗们留在岸边的船只。然后又都撤回来,归队返航。 海盗们倒也聪明,知道继续留在海上,肯定死路一条,干脆逃往岸上。解放军顾忌大船搁浅,也想着陆上已是官军的地盘,多有不便。这批海盗人不多,真的全部追上剿灭,意义也不大。反正把他们的船烧掉,就断了退路,让其自生自灭吧。 解放军本想全歼这伙海盗,没防着他们不仅逃得快,最后还找了机会,跑到岸上。让王直好生郁闷。好像胜了一场,又觉得余功未尽。 照常理,海盗船除了甲板上的水手,还应有些其他战斗人员。先前推测可能留在船舱里,没出来。待到海盗们全部弃船而逃,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先前也因船上人少,难怪驶得要比正常快些。 王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具体也说不清哪儿不对劲。这伙海盗太反常了。正想着王直的右眼皮勐地跳了几下,使他更加不安。 两百零五、不败之败 更新时间2012-4-18 18:18:02 字数:820 等解放军东海舰队回到烈港附近,赫然发现状况不妙。远远望去,码头上竟升腾着黑烟。待得再凑近些,不由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倒抽冷气。 烈港在东海舰队主力,外出进攻海盗的这段时间里,被人狠狠地洗劫和破坏了一通。港内海面上空荡荡的,没见着一艘船只。码头边原先造着的铁匠坊、造船场、仓库以及其它房子,统统化为了火焚后的废墟。凌乱不堪、一片狼藉。 要不是附近山寨里,依旧飘荡着不少红色五角星旗。各处也散布着一些仍在活动的战士们。王直差点就吃不消,要晕倒了。 看来,是大意之下,中了敌人“调虎离山”计。害得老巢几乎不保。从前到后,仅仅一天之内,变化也实在太大。难怪王直心理上会承受不住。 解放军东海舰队一向发展得比较顺利,于是便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如今突然遭遇劲敌偷袭,难免损失惨重。看来,想立足东海、称霸一方,并不是那么容易。 王直来到“奇妙丸”的船头,用望远镜细细观看整个形势。山上及寨子边,遗留着激烈战斗的痕迹。一团团血渍触目惊心,也可见到些尚未收拾掉的肢体残块。 有大批敌人,曾过来攻打。估计是海盗,走的水路,直接进了港。幸亏解放军早有算计,将寨子建在山上,易守难攻。敌人尝试之后,还是放弃、撤退了。毕竟久拖下去,等解放军东海舰队回航,将会受到来自海中和山上的两面夹击。 发现己方舰队归来,有不少人聚拢到遭受破坏的码头迎接。王直又用望远镜检视了一番,发现毛海峰、徐文成的两个儿子徐碧溪与徐元亮,赫然在列。 第136页 王直长嘆口气,这回栽了个大跟斗,真是无颜再见“江东父老”。解放军先前购买的物资,大部分移至山寨中,另有些存在码头的仓库里。铁匠铺、造船场也是极为关键的设施。里边的器材以及成品,也有不少。能带走的,肯定都落到敌人手里,不能带走的,也被火烧废了。 所幸的是,寨子还是保全了。大多数留守人员的生命也应该得到保障。老弱妇孺估计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如果老巢被彻底翻过来,解放军这次就算大败了。最终能够守住,败得并不彻底。人还在,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支撑王直没有倒下的最大原因。 两百零六、东海龙王 更新时间2012-4-18 21:35:52 字数:1177 王直领着解放军东海舰队的主力,进港下船,见到了前来迎接的毛海峰。从他身上嗅到股血腥味,不禁仔细打量了番,见他头脸肤发间,附着些尚未洗净的血污残迹,但似乎并没有受伤。 毛海峰禀报了烈港突然遭遇海盗袭击的情况。解放军东海舰队主力离开不久,大批海盗船便蜂拥而至。解放军留在港里的,尽是些战力不强的小船,加上敌众我寡,根本无法抵御。 战士们只能直接放弃船只和码头,全部收缩至山寨,凭藉火器和地形的优势,进行防守。亏得个个英勇善战,逼退了海盗几次进攻。海盗们见势不妙,便主动撤退。离开前,洗劫了码头,最后还放火焚毁。至于港里解放军留下的船,也都被带走了。 海盗们旗帜很杂,应是各路人马临时拼凑。隐然间,又由打着佛教万字“卐”样旗帜的那伙海盗为首。毛海峰见识较广,知道他们总瓢把子叫“陈思盼”,江湖人称“陈四”。明面上信佛,实则阴险狡诈。 王直认真地听完毛海峰的陈述,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厉害的对手,暗自神伤,不由轻嘆了口气。敌强我弱,对方又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江湖。王直不认为解放军东海舰队在接下来的斗争中,能讨得多少好处。现在海盗们已经退回外海。解放军新败之下,并不宜贸然出击。还是侦查仔细、谋划周全,再作打算。 这次保得山寨不失,毛海峰是立了最大的功劳。全赖他指挥有方,才使解放军避开一大劫难。先前王直将其工作进行了调动,负责向陆上採购物资,另分出些人手给他。此趟出击并未算上他。也幸好如此,没有被海盗来个一锅端。毛海峰上次攻打山寨,吃了解放军枪铳、土炮、飞石的大亏。这回依样画葫芦,又仗着自身武艺不凡,金刀搏命,难逢对手,险险将寨子守住。 这仗打下来,解放军的损失可是不小,也让王直察觉到港口防卫的重要性。解放军除了从葡萄牙人手里得来的枪、炮外,前段时间也自造了不少。现在许多战士手里都有了火枪。另铸的大炮,全配备在了那些“人字舰”上。舰队是像模像样了,但基地仍旧缺乏必要的防卫设施及装备。 如果在山上,造些炮台,设置大炮。居高临下,不仅能够控制海港,也可以帮着防守山寨。 但目前最大问题是,铁匠坊已经被毁了,当然还包括造船场、仓库等等设施。重建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原本很多东西,都是从舟山那儿,得了便宜,直接搬过来的。现在恐怕都要花钱,向陆上买。而解放军已经没什么钱了。恢復重建尚且不易,更何况新造炮台。 如果连大本营的基本防御都没搞好,解放军舰队就再次出征,将会面临很大顾虑。而且海盗们经过联合,实力变得空前强大。解放军就算孤注一掷,胜负也是难料。极有可能,全盘皆输。看来想称霸东海,还是得沉下心,慢慢来。韬光养晦,不争一时。 吃一堑、长一智,王直开始小心谨慎。以搞好自身防守为主,不肯轻易出击。反观那些海盗,因为“大胜”一场,变得张狂起来。尤其是那总头领陈思盼,因得拢各支海盗,声势浩大,竟然自号称王,名头分外响亮——“东海龙王”。更将旗帜改作“四爪金龙”,气焰十足。 两百零七、等候战机 更新时间2012-4-19 16:36:22 字数:695 “东海龙王”陈四的崛起,让解放军东海舰队倍感压力。“龙”可是洪荒年代的绝世凶物,更被后人赋予了“九五至尊”之意。也能约莫估出陈四那随着实力增强,而不断膨胀的野心。 目前这“东海龙王”与东海舰队之间,是针尖对麦芒。王直不得不小心行事,免得在新一轮的“革命斗争”中,落了下乘。由于双方已经结下很深的梁子。古话里又有“一山不容二虎”的说法,同样“一海容不下两强”,除非能像“太平洋”般宽广。所以王直很想立即消灭这个“东海龙王”,奈何实力有限,只得作缓。其实对方也应该有这样的打算。可毕竟东海舰队实力尚存,也无法轻易下手。 “坐以待毙”,不是大明解放军的风格。既然以自身力量无法单独抗衡“东海龙王”,就想着拉些把手,一起建立“统一战线”。 官军兴许是个可以“共同合作”的对象。王直仔细考虑后,吩咐徐文成将具体情形,写成信报,派人呈给宁波府衙。指望着丁湛,能给些援助。可一直没有回音。 第137页 得知这一情况后,毛海峰倒是主动联繫了些宁波地方上,之前贩卖过物资给解放军的大户。请他们先将物资,赊卖给解放军,等到打垮海盗,再用得来的钱财偿还。但生意人普遍都精得厉害,不肯依。解放军已经败了一场,若是往后也打不赢海盗,岂不是让自己的货白打了水漂。唯有慈谿县的柴美德,稍好一些,虽然不肯出货,却愿意将家里二百多名团练乡勇,借于解放军剿寇。解放军倒还不至于缺这点人手,所以王直也只领了心意。 解放军东海舰队困于现状,只得继续拖延与“东海龙王”的决战,等待更合适的机会。陈四对解放军也有些忌惮,见其专心防守,并不敢再次大举进犯。就算到陆上打劫,也完全避开解放军所能掌控的海域。但双方都没放松警惕,时不时地派出些探船,互相侦查情况。 两百零八、王丹的头 更新时间2012-4-20 16:32:56 字数:708 这天,有艘探船带回了一个重大消息,所以由管带(船长)过来向王直禀报。 那人手持木盒,行了一个半跪礼,口里还说着:“火字营丁级六号船管带章闽,叩见首领。” 手下这么多,王直不可能个个都认识,所以对这章闽其实也没多大印象。但还是客气地回道:“章管带起来说话。你带的盒子里装着什么?” 章闽站起身来,将木盒用两手端住,说:“里头…是王丹的首级。” 王直当然还记得这名字,不禁有些诧异,问:“哪个王丹?是前回占了舟山的那位?” 章闽颇显沮丧,低着头说:“正是小人的旧主。” 王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有下令,不可轻易出击。事先应该经我许可。” 章闽迟疑了会,说:“王丹是被那陈四所杀。” 王直更奇怪了,问:“既然是死于陈四之手,首级怎么又会到了你这里。说来听听。” 章闽说:“王丹率20船人马,投于陈四狗贼之下。不想,这狗贼竟然命人削其首级,挂在高杆上连晒三日。小人与其旧部有故,碰巧在海上相遇。他们愿意与我解放军里应外合,共破那陈四狗贼。特托我将这头颅带于首领作证。下月初十为那狗贼寿辰,大小头目都要聚宴庆贺,正是破营的好机会。还望首领定夺。” 王直想了想,问:“陈四为何要杀王丹?” 章闽回道:“陈四先前邀集群贼,共讨我方。别人皆准,唯有王丹不依。后来再去投他,便有了仇嫌。” 王直暗想着,王丹一定是因为在解放军手底下吃过亏,知道厉害,所以就不肯与陈四合作。当然解放军里有许多他的旧属,或许也是一个原因。但那陈四为人太狠了些,竟然会下杀手。 虽说有帮手可以里应外合,但陈四实力是明摆着的。搞生日宴会,这种大活动,肯定也会使各路海盗前往祝寿。说得好听些,是解放军过去偷袭;若有差池,那应叫“自投罗网”。于是便说:“此事太过冒险,还得从长计议。” 两百零九、乱认义父 更新时间2012-4-23 10:55:50 字数:2064 章闽微微将头抬起,看着王直发了会小愣,然后说:“首领,这可是剿灭陈贼的大好机会,千万不能错过。我们解放军的弟兄们都盼着,能与之决一死战。” 王直坐在椅上,并不说什么,摆摆手,示意章闽退下。章闽长嘆一声,端着那木盒子,就要往外走。王直连忙开口:“把盒子给我留下。” 章闽转回身子,一旁有侍卫将盒子取过,然后交给王直。章闽也知没他什么事,便接着离开。 王直拿了盒子,却不知道应不应该打开。因为里边可是装着一个人头。犹豫了会,还是把插合式的盖子抽出。一阵恶臭扑面而来,那味就想死猫烂鼠。一颗人头赫然显现,肤色灰败、白髮散乱、双目圆瞪,颈口的血早凝成了黑色。 王直稍受了点惊吓,刚想把盖子復回。却听得外头有传令员,喊了声:“王滶王统领求见。” 王直一愣神,还未下令准见,就发现王滶(毛海峰)已经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原本以王滶的等级,已经用不着向王直跪拜,只消颔首抱拳便行。没想到,王滶“扑”得一声,双膝跪了,两手撑着,伏起身子,唿天抢地道:“义父啊义父,我可怜的义父…” 王直傻眼了,自己年纪轻轻,比起王滶小了不少。他怎么胡乱叫起“义父”来,而且听着并不太妙。 王滶继续哭喊着:“你真死得好惨吶。我一定杀了那陈四狗贼,替你报仇…” 王直这才将脑子转过弯来,敢情王滶是对着自己手里的人头,说这番话,并没有错认自己为“义父”。 王直见毛海峰太过伤心,也想安慰一下,譬如上前将他扶起。好歹现在人家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 王直站起来,略微走了几步,来到王滶的跟前。本想弯身扶他,却觉察到自己一手托着盒子,另一手拿着盖子。根本分不出多余的手来。 王滶更加激动了,依旧跪着,用双膝向前挪了挪,一手抱向王直的大腿,另一手却是要来取那盒子。口里的喊声也愈发悽厉了:“义父啊…义父…”不知情的人见了,保管以为王直是他的干爹。 第138页 王直见王滶将手伸来,想拿盒子,下意识地抬高。王滶身材高大,跪着也不显矮。可王直个子也高,一抬之下,王滶根本够不着。王滶有些急了,“义父”、“义父”地叫得更急了。 王直冷不防将盒子抬高,里边那吓人的头颅,便凑到了自己头边。不仅臭气更加浓烈,那骇人的双眼也和自己瞪上了。吓得不轻,回过神来后,赶忙将盒子下放,顺势递给了王滶。 那王滶双手接了,又是好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王直摇了摇头,干脆将盖子也给了他。然后回到椅边,照旧坐好。 王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终于哭完了,小心翼翼地将盖子復回,把盒子暂时放在地上。并没有起身,而是对王直诉求:“首领,请您下令攻打陈贼吧。我一定身先士卒、奋勇杀敌。” 王直嘆出长长的一口气后,说:“陈四阴险狡诈,这事有些蹊跷,我怕是个圈套。” 王滶说:“首领,别说是圈套,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敢往里边闯。弟兄们也是一条心,誓破陈贼,为我义父报仇。” “东海龙王”陈四和东海舰队,已成“水火不容”之势。龙王自然属水;东海舰队舞枪弄炮,又起红旗,应是属“火”。因此王直也想出兵,灭掉陈四。苦于实力不济,只得拖延。如今虽然有机会,犹豫、斟酌一番也是常情。 王直想了想,没法拿定主意,于是说:“毛…王统领,节哀顺变,至于讨贼之事,还得观其变化,再作定夺。” 王滶急着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那陈贼的寿宴就是下手的良机。首领,您可不能错过呀。” 王直说:“我总觉得太冒险,所以这次还是算了。” 王滶说:“横竖一条心,刀下见真章。就算这狗贼耍些阴谋诡计,一样将他剁了。首领,您就下令吧。” 王直沉声不语,确实王丹一死,己方肯定跟着士气高涨。只要个个奋勇向前,哪怕什么预设的圈套。但这陈四好像很难对付,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王滶见王直不答话,好似在犹豫不决,又补充道:“您若是不答应,我就跪着,不起来了。” 王直想了想,劝道:“你对义父的孝心,我看得出来。但他毕竟去了。你也别太在意。义父没了,还可以再认。” 王滶又抽泣起来,说:“当初双屿岛被官军攻破。我抱着一根木头,在海里漂了几天。幸好义父使船经过,才救下这条贱命。后来他又待我如亲子,百般照顾,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这次他为陈贼所害,我怎能不去报仇。” 王直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必急于一时。千万别把某些东西看得太重。” 王滶想了想,说:“要是您答应出兵,我也愿拜您作义父。” 王直脑袋里“嗡”的一声,似乎勐然间涨大了一圈。自己年纪轻轻,连老婆都没找,怎么能当别人的义父呢?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人年龄相比起来大多了。 王直见话都讲到这份上了,王滶应该是铁了心,要去攻打陈四。自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说:“我依了你便是。” 王滶口里说着:“谢过义父”,又给拜了拜,方才拿了盒子起身。 王直想想,王滶的能力有目共睹,真有这么个干儿,也很不错,当下就默认了。 王直给王滶吩咐了些准备进攻的事项,让他先退下去,好好处理前任义父——王丹的后事。又陆续召来一些头目,安排大小事宜。 既然要去攻打,就得做好准备,受王丹之死的刺激,士气肯定是足的。其他方面也得预备周全。这样哪怕陈四设了圈套,也不担心。毕竟解放军东海舰队有枪、有炮,实力不弱。陈四真有圈套,也要看hold不hold得住。套子小了,解放军照灭不误。别忘了,还有“里应外合”呢。 两百十、大西洋的来客 更新时间2012-4-23 15:48:56 字数:904 虽然王直答应攻打“东海龙王”陈四,并真的做起准备,但心中仍旧忐忑不安。以至于希望天气变差,这样解放军东海舰队便可以不必出航,放弃行动计划。如果陈四真的是主动下套,那么很有可能暗含杀手锏。就算解放军士气高昂,准备充分,一头撞进去,也是不明智的。 整个东海舰队,数王直的心理压力最大,因为他是挑大樑的。大明解放军一路走来,虽然大致顺利,也有无数坎坷。如果一朝惨败,就会前功尽弃,甚至绝路一条。 所以随着日期临近,王直依旧犹豫不决,摇摆难定。坚持,还是放弃,似乎都不太好。 上帝总是眷顾有所准备的人。谁让解放军里有这么多虔诚的信徒呢?他送来了最至关重要的援手——葡萄牙人,那帮虽然看上去,很像恶魔的红毛蛮子。 这天,正当王直苦恼不已的时候,探船回报,南方出现大批多桅帆船,并且不断接近。 目前东海之上,除了解放军,并没有其他人,使用这类“先进”船只。必定是外来的无疑,并且答案似乎也很唯一——葡萄牙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葡萄牙人远道而来,肯定有非常重大的目的。但王直首先得做最坏打算,所以还是下令做好战斗准备。让港里的船只摆出阵型。主力炮舰一律横向泊起,将侧边大炮,集中对准进港口。 第139页 王直并没有料到葡萄牙人会来,起码是在这个时候。似乎太快了些,葡萄牙可是欧洲的西边,临近大西洋。与东海隔了十万八千里还不止。班杰明走了,并不太久。如果由他通风报信,似乎不可能这么快。所以对这伙人的来意,充满戒心,并提前预备战斗。 王直守在山寨里,用望远镜眺望这群不速之客。好傢伙,足足有七、八十条船。当他从其中找出那艘特徵明显的人字舰初做号时,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果真是班杰明引来的。心没有完全放下的原因是,解放军和葡萄牙人之间,似乎也是有仇的。毕竟解放军东海舰队的首战,便是力拼葡萄牙人。 葡萄牙人的船队,从金塘岛侧边,向北绕至烈港外围,很快便发现了严阵以待的解放军。并不想直接冲进来,纷纷在外边下起锚。 那艘之前还属于东海舰队编列的初号船,继续前进,一直朝港内进发,似乎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王直自然不会下令开炮,因为班杰明和其他一些葡萄牙人,正站在船头挥白布示意。这可是个友好的信号。 王直大约领会了这些人的来意,九成九是冲着“改革开放”来的。 两百十一、洋船借兵 更新时间2012-4-23 18:44:22 字数:1159 原来这些葡萄牙人的来意并不坏,当然也不算好。想借着解放军搞“改革开放”的契机,发展“双边贸易”。说简单点,就是想买些紧俏的茶叶、丝绸、瓷器等货物,运回遥远的西方。自从江浙巡抚朱纨严厉禁海,已有三年,不再有大宗的这类东西被投放到欧洲市场上。对于整个贵族阶层来说,失去来自东方最珍贵奢侈品的供应,不下于一场噩梦。上至王公大臣、豪门贵妇,下至社交名流、攀势情人,都像丢了魂似的。 所以班杰明在东南亚振臂一唿,相熟的、不相熟的商会同行,怀着最后一点希望,沿着曾经驶过的路线,又到东海来了。 经过与班杰明的交谈,王直知道了,他与这批葡萄牙人的相遇也是偶然。三百多条船挤在东南亚一个不知名的港口,等待新兴的“马帮”通过艰难的陆上跋涉,其间需要翻山越岭,穿过危机重重的热带雨林,带来一些的茶叶,然后对之进行疯狂地抬价式收购。运气好的,能用重金换得少量。也有些根本捞不到一片叶子,只能继续等待下一批。或者因为价高,被吓回,白白远涉重洋。 在班杰明的“好心提点”下,有73条商船决定冒次险,继续向北航行,来到梦回萦绕的大明东海。要问是什么让他们重拾信心,那就是主张“改革开放”的大明解放军东海舰队。 王直的确支持“改革开放”,但这在大明朝的歷史环境下,是违法的。王直可是新中国的好公民、解放军的好战士,自然懂得“违法”的事情,坚决不能做。所以王直原本的底线是,要“改革开放”,必须先徵得官府的同意。但是葡萄牙的“国际友人们”,已经远道而来,拒之门外,也非待客之道。而且解放军东海舰队,目前也非常需要帮手,哪怕是外国人。另外,好像解放军也缺钱了。虽然有些战士的私产丰厚,但不能强取来,搞经济建设。 因此王直决定将底线降一降,替这帮葡萄牙人,从大陆收些茶叶、丝绸、瓷器。当然这是需要代价的,不仅仅是钱。 面对着班杰明及其他几位外商代表,王直恳切地提出了谈判要求,那就是组成联军,一同打败“东海龙王”。这是帮他们收货的基本前提。虽然这批葡萄牙人的洋船,都是商用的,并非军舰。但当时凡是远洋航行的船只,因为沿途兇险难测,都装配有一定数量的武器。火枪这种居家旅行,防盗防抢的良器,基本上是人人都有。甚至有些船还上着铁炮。如果他们肯合作,王直“大闹龙宫”完全不成问题。 洋人们小声地用葡萄牙语交换意见,却不肯明确答覆。王直知道生意人总是想多得好处,有时要故意惺惺作态。于是下了一帖勐药,主动提出凡是参加行动的商队及船只,往后在交易中可以一直享受半价的优惠。而不肯合作的那些,就等着下回再来。起码这一趟,解放军将不会转卖任何货物给他们。 洋人们面面相觑,依然做不出最后的决定。王直心里有火,很明确地告知他们,若是都不合作,解放军只好送客了。反正解放军目前是独享陆上的收购权,相当于垄断了整个生意。 洋人们被说服了,答应参与行动。可正式进攻的时候,还是需要解放军打前锋。 两百十二、定海神针 更新时间2012-4-24 8:48:50 字数:761 兵法上有“奇”、“正”之说。出“奇”制胜固然重要。但拥有了强大实力,完全可以通过“正”面进攻来解决问题。 大明解放军和葡萄牙商船建立合作框架后,实力已足以横扫东海。所以王直几乎放弃了偷袭的打算,而是选在白天,光明正大地发动进攻。大闹龙宫,不胜不休。反正“东海龙王”陈四的探船很多,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大规模行动,肯定逃不脱眼线。晚上打仗,光线也很成问题。既然如此,就“正”着来。 时间依然定在“龙王”的寿宴,这样可以将妖魔鬼怪、虾兵蟹将一网打尽。 第140页 一大早,王直在码头的高处对着大小头目及靠后边的葡萄牙商人代表,做最后的战斗总动员。王直激情昂扬地说:“既然陈贼敢自称‘东海龙王’,今天我们就学学那孙悟空,用手里的定海神针,大闹一番龙宫。把他的龙宫翻个底朝天,将那些虾兵蟹将统统一网打尽。”末了,又用扶桑语复述了一遍。 大伙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谁是“孙悟空”,只觉得王直的比喻虽然有些夸张,却还算贴切。 丰臣秀吉忍不住发问了:“这孙悟空(音)是谁?” 王直一愣,根本没想到有人会这么问,脑子里的弯不太转得过来,说:“猪八戒(音)和沙和尚(音)的师兄。” 众人更加反应不过来,因为也没有听说过“猪八戒”和“沙和尚”这两号人物。 丰臣秀吉干脆又问:“猪八戒(音)和沙和尚(音)又是谁?” 王直随口回答:“唐朝的时候,也就是500多年前,去西天取经的人。”顿了顿,害怕某人继续打破砂锅纹(问)到底,又说:“反正与我们今天的行动无关,就不扯远了。” 反正动员也做了,解放军战士们纷纷上船,准备出发,开赴“东海龙王”的大本营所在地——嵊泗列岛。 长途奔袭,我攻敌防,原本成功率应该不高。可是两强联手后,组成的联军,有百来艘大船,并且都装备了各式大小的“定海神针”——长枪大炮。其中解放军派出了40余艘,葡萄牙人动用了50多艘。在东海洋面上,这实力几乎是摧枯拉朽。 两百十三、大闹龙宫 更新时间2012-4-25 19:47:05 字数:891 大明解放军与葡萄牙商人的联合舰队,抵达嵊泗列岛的时候,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了。舰队稍稍做了阵列调整后,摆成“一”字形,扑向“龙宫”——“东海龙王”陈四主力所在的港湾。 那里边及附近的海面上,密密麻麻地布集着三百多条船只。看样子,早就在恭候大驾。既然来了,解放军自然不会临阵退缩。本就抱着决一死战之心。而那陈四也是集中了几乎所有力量。 双方的船只开始对沖。进入适当射程后,联合舰队的船只纷纷放缓速度,侧起船体,开枪放炮。相比之下,陈四的这些海盗船就差远了,根本没有可用的火器。全是单帆,船体也小了不少。只有继续拼命划桨冲锋,待得挨近后,用冷兵器时代的做法进行战斗。 毕竟是古代,炮弹的命中率很低,火枪还更好一些。而且困于装弹过程繁琐,火力根本算不上强大。因此在折损了一些船只及人员后,海盗船和解放军接触上了。射箭、投矛、还扔些火罐。 解放军由于都是大船,彼此又拉开,正面展得比较宽。奇妙丸上响起了特定的海螺号声,附近解放军的战舰上也随之吹出相同的号音,马上有更多的船只响应。信号像水波一样逐渐扩散,使所有人都接收到。在这海螺号的指挥下,按照预定的计划,联合舰队的队形又发生变化。受到海盗船攻击勐烈的中部,逐渐后撤。两翼则继续突进。对海盗形成包抄夹击。仗着枪炮之利,疯狂开火。但海盗们作风彪悍,也不是好惹得种。虽然隐隐被半包围,却毫不畏惧。横冲直撞,将对手拖入近战。 联合舰队胜在船大。两船相交之时,海盗们攀爬并不容易。虽然用上了钩索绳梯,效果却不太理想。对方往往会奋力阻止,而且将船转舵偏离。海上有浪,船体随波摇摆,也增加了难度。 但还是有不少海盗上了解放军及葡萄牙人的船,与后者短兵相接。顿时各式冷兵器,被用来疯狂交锋,其中包括武士刀、西洋剑、鱼叉等等较为偏门的。 相互间的火攻也很激烈,火罐、火把被投来投去。葡萄牙人则普遍使用燃烧瓶,居高临下扔到海盗船上。 王直观察到竟然有些葡萄牙船,发射一种火球般的炮弹,实施运程进攻。就像是传说中的魔法火弹,比较神奇。但不明白原理。 当然整个过程中,发挥威力最大的还是“定海神针”。枪炮毕竟是新的战争产物。优势相当明显。这也保证了胜利的天平,不断向解放军方面倾斜。 两百十四、龟丞相 更新时间2012-4-25 21:06:35 字数:732 激烈的战斗中,有少量海盗船非常奇特。没有风帆,全靠两侧的排桨行进。顶上完全被特殊的篷包起,看上去黑黝黝的,特像甲壳。整体船形也似大乌龟,只是在原本头的位置,用一个铁制的大尖锥取代。子弹打不坏,火攻也难成。四下乱撞,专毁己方船只的侧底,造成不小的损失。 似乎只有大炮才能破坏这种船,但是它太低矮了,很难瞄中。要知道,这时候的大炮精确度真的很差。而且目标还在不停移动,如果被它窜进船下不远处的大炮死角,几乎拿它没辙。 王直远远望见这种船时,脑子里跳过两个词:一个是“乌龟”;另一个是“坦克”。船篷上一定是包了厚铁皮,也可说是“铁甲”。 它们混杂在海盗船里,到处使坏,已经破坏了不少联合舰队的船只。连木瓜丸都不幸被撞出了一个破洞。 好在战士们都训练有素,葡萄牙人也不例外。尽量集中炮火对付它们。一旦挨近了,葡萄牙人倒不像解放军般束手无策。抛出许多钩索,强行将之掀翻。也像普通时候,对付真乌龟那样,把它翻个身。 第141页 原来这船并不是完全用铁皮包死的,在船篷和下舷之间,留了不小的空档,用于船员进出和伸桨。葡萄牙人抛下的钩索,运气好时,可以恰好卡进空档,利用自己船行动时的拉扯力,将这些“乌龟”翻过来。 当然,真乌龟在海里被翻身,啥事没有。这“铁乌龟”,被翻过来,由于船型的缘故,就会进水下沉。 所以在葡萄牙人的努力下,“乌龟船”被消灭光,终止了肆无忌惮的逞凶。 王直心有余悸,要是这场仗发生在晚上,这种船黑黝黝的,难以看清,危险性成倍增加。也幸好联合了葡萄牙人,否则光靠解放军,是对付不了这类“怪物”的。 要怎么形容它们呢?恐怕就是,“东海龙王”特意设置的“杀手锏”。靠它也几乎能左右整个战局,重要性相当大。若真的说这东西是“乌龟”的话,在“东海龙王”底下,也是“丞相”级别。活脱脱的“龟丞相”! 两百十五、里“阴”外合 更新时间2012-4-26 11:49:43 字数:1650 吴承恩曾经自言:“虽然吾书名为志怪,盖不专明鬼,实记人间变异,亦微有鑑戒寓焉。”因此《西游记》中的情节,暗含了许多真实发生在其生平年间的歷史变化。笔者的这本书口味很“重”,要将《西游记》,往吴承恩亲身接触过的歷史事实里写。所谓“恶搞无极限”、“无厘头是主潮流”,只要笔者能将故事自圆其说,且契合史书记载,便成了,对吧。重申一下,这本书口味很“重”,不适合有“正统”理念的人观看。 夕阳将红色的余晖,斜洒在海面上。那里已经充斥了血与火。相互映照下,更像是森罗地狱。 战局已经一边倒,胜负几乎可以判定。残余的海盗慌了神,除了一部分向外逃离,还有些退回到港里。 战况紧急,联合舰队根本无暇顾及那些散逃的敌船,若是分头追击,自己也将会被扯得七零八落。可依然有更大批的敌人,缩在港里,或留在岛上。 时间不早了,一旦陷入夜战,还是有不小的麻烦。所以必须在天还亮着的时候,尽可能地解决敌人。 联合舰队立即突进港湾,里边船上的敌人,已经无心应战。纷纷将船靠岸,逃到岛上。 岛中造着许多木屋,港湾边沿也有一些。海盗人数众多,方才大战时,并没有全部上船。另有许多还在岛上。 没等解放军动手,那些人自己“乱”了起来。有不少戴着白头巾的海盗,与一旁的人动起手来。 看情形,应该是预先有过约定的王丹旧部,里应外合,帮解放军解决海盗。 解放军本可大肆开枪、放炮,远攻岛上的海盗,但是就因为那些王丹旧部,已经同海盗搅杂在一起。让解放军有所顾忌,不便下手。 眼看着王丹旧部人少,不支援的话,迟早会被海盗反过来消灭。战士们这边,也有许多他们的故交。于是赶忙将船靠岸,上去凑近了帮忙。 “木瓜丸”也是如此,但还有另外个重要的原因:它被一艘“乌龟船”撞出了一个大洞,吃不太消。能靠岸,自然过去了。那艘“乌龟船”前的铁锥,扎破“木瓜丸”的“肚皮”的时候,也被丰臣秀吉的人从上边扔下些炮弹(大铅球),砸坏了。可以说是两败俱伤。幸好“木瓜丸”够大,单单一个洞,还不足以使之沉没。 大批解放军战士登岛后,依然是一边倒的形势。海盗们的船队已经失了利,岛上这些也是人心惶惶,恐慌失措。难以对解放军构成大威胁。 王直还未来得及登岛,毕竟“奇妙丸”要坐镇港中,指挥全局。突然岛上许多海盗们纷纷大声叫了起来:“贼首王直已经伏诛。”声音此起彼伏,使得溃不成军的海盗,勐然又像吃了兴奋类毒品一样,拼命反击。 王直暗骂一句,连忙让“奇妙丸”上的战士们一起喊“王直在这里”稳定局面。 海盗们循声望去,确实有艘特别的大黑船,看模样有些像解放军的旗舰,好端端地浮在港中。王直恐怕没遭意外。军心顿时又萎顿了些,但反抗依然比前时激烈。 由于天色不早,战斗拖久,恐怕会有意外。而那些戴白巾的人已经被战士们救出,汇合到一起。王直连忙让手下吹响螺号,发出总攻讯息。 螺号一传出后,获得响应。留在海里的船只,最大火力开枪放炮,为已经登岛的解放军战士提供支援。另有大量战士继续登岛,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打垮海盗,占领全岛。 王直又看到一发发火弹,从葡萄牙人的大炮中射出,尽往那些木屋打去。引燃了一处又一处,烧得岛上的海盗们成片大乱。不由暗想着,等战斗结束,一定要好好研究这种东西。 王直很快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收到传报,丰臣秀吉在刚刚的战斗中,遭遇不测,生死未卜。按理说丰臣秀吉为人机灵,又是坐解放军东海舰队第三把交椅的大头目,身边侍卫众多,应该不会出事。但偏偏就是出意外了。 原来王丹的旧部里混了少许内奸,趁解放军战士们不防备,接近丰臣秀吉,并将他刺成重伤。丰臣秀吉目前正在他那艘“木瓜丸”上昏迷着呢。 第142页 这些内奸,都没有见过王直的真面目,看丰臣秀吉年纪轻轻,与传言中的王直年龄相若,又是被许多侍卫守护的大头目,将他想当然地误认作“王直”,施以暗害。 所以岛上又起过“王直已经伏诛”的喊声。遭殃的虽不是王直,却也很相近了,是那倒霉的丰臣秀吉。 王直早想着“陈四杀王丹”,极有可能是连环圈套。没料到,这陈四远比预计的更加狡诈。要是解放军舰队没有同红毛洋人合作,这回恐怕是真的要,彻彻底底地栽了。这哪是里“应”外合,分明是里“阴”外合。 两百十六、红毛猴子 更新时间2012-4-27 11:47:51 字数:1195 王直一怒之下,再次命人吹响“急攻”信号后,也让“奇妙丸”靠边接岸,然后亲自登岛灭贼。葡萄牙人也紧随其后,纷纷上岛。解放军战士们见此情景,顿时士气大振。利用手中刀枪,不断开路。 这岛并不大。战士们一鼓作气,便将海盗们打得无路可逃、纷纷投降。 天逐渐黑下来后,大伙点起火把,继续搜寻落网之鱼。算起来,又是一场大捷。不过对于某人来说,“大劫”更为恰当。 丰臣秀吉被安置在一处木屋里,兇险万分。伤口进行了处理,血也止住了。但人依旧昏迷不醒,徘徊在生死边缘。 王直和松冈则方都过来探视,除了摇头,也没有多说什么。伤口在腹部,是剑刺出来的,扎得有些深。 两人担心丰臣秀吉随时有可能会过去,并不敢离远,便整夜陪在他身边。丰臣秀吉突然说起胡话,连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朝日……朝日……” 王直听得有些心酸,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松冈则方的眼圈也变红了。亮堂堂的黄色火光,映得泪花闪闪。 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门。松冈则方说:“我从前错怪三弟了,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王直说:“以后回到尾张,请大哥找到朝日,并帮他俩完婚。” 松冈则方说:“看吧,如果今晚他能撑过去,我一定做到。” 王直说:“跟着我到大明,让他白遭罪了。” 松冈则方嘆出口气,两人一时相视无语。 周围站了许多随从,举着火把,将这里守得严严实实。 突然层层人影一阵波动,又有传令兵喊着:“贼人陈四带到。” 一个头髮半灰半白、凌乱垂挂的中年汉子,被反绑双手,推押过来。面上并无惧色,却显冷厉。带他过来的人里,毛海峰也在列。想必不会搞错。 陈四盯了松冈则方一会,问:“你就是王直?” 松冈则方偏过头,平淡地看向身边的“织田信长”。“织田信长”开口了:“我才是。” 陈四上下打量了番王直,略显惊异,问:“你来歷不明,与我等东海好汉,应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着意冒犯?” 王直说:“你我的水,原本确实是犯不着,但现在都通进了这东海。想不“犯”都难。” 陈四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你要不是与那些红毛猴子勾结到一块,能奈我何?!” 王直说:“红毛猴子怎么了?比你那些虾兵蟹将强多了。就我看作龙王,也还不如当猴子王。” 陈四仰头大笑,说:“不过是些窜上跳下、未尽人形的野兽蛮妖,有什么了不得?” 一个人从后侧挤上来,用枪托朝陈四的脑袋,狠狠敲去。陈四一偏头,枪托打在肩侧,顿时发了疯似地,向袭击者冲撞而去。那人闪避不及,踉跄几步,摔跌在地。不是“班杰明”,又是谁? 看着陈四,还想过去,给班杰明踢几脚。其他战士连忙围上,将他控制住。班杰明起身后,避到一边去了。 王直也不客气,喝道:“就地正法。” 毛海峰拔出金环大刀,口里低吼着:“我来。” 战士们主动给他让开,毛海峰将刀一抡,用侧边大力地拍在陈四的脑袋上。陈四往地上倒去,像是晕了。人未倒完,毛海峰的刀顺势又带回来了,向其颈脖飞快削去。待得落地,身首已分。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王直原本未起杀心,主要受义弟丰臣秀吉的伤势刺激太大。因此并不想给这陈四活路。 两百十七、扬威东海 更新时间2012-5-6 21:58:02 字数:1630 事实上这本小说,并没有达到本人预期的效果。文笔和精力都很有限,无法驾驭如此庞大的剧情构架。所以只能又将个人期望,放到下一部小说上。按照计划,应该是写“武则天、狄仁杰”,并非正统的歷史写法,而是最不受待见、最不可思议、最富有挑战性的玄幻版。又或许还是好好沉下心来,写部小题材的言情故事,练练文笔先。否则又糟蹋了一个“好”题材。 …………………………………………………………………………….. 陈四这个真实版的“东海龙王”,被《西游记》里描述的真实版的孙悟空“王直”从肉体上消灭后,战局胜负基本已经确定。扬名立万、称霸东海,也变成铁板钉钉、水到渠成的事情。大明朝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春天”来临了,同时也将是“改革开放”的春天。 第143页 天一放亮,解放军与葡萄牙人的联合舰队,挟着大胜之势,百帆竞扬,横扫嵊泗列岛的其余几个小岛。将东海龙王的残余势力一次性拔除。 由于已经遇不着像样的抵抗,战斗似乎已经成了多余。解放军几乎是在象徵性地接收岛上的人员、设施和财物。 铁匠坊和造船场里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拿回来了。陈四居然在一个小岛上,把它们建回去了。里边的半成品和图纸显示,陈四的新式武器——正式名称应该叫“铁甲沖船”的东西,就是在其中秘密造出来的。这可是差点将解放军东海舰队覆灭的玩意。连丰臣秀吉的“木瓜丸”都被其中一艘重创。其实也怪,丰臣秀吉太过冲动,将“木瓜丸”沖得过于靠前。再加上这船与旗舰“奇妙丸”相差不多。估计被陈四方误认了。后话有一句:多少年后,丰臣秀吉在朝鲜又吃了这东西的亏,让他大为懊恼,直嘆,肯定是与某位老朋友狭路相逢。但究竟是解放军东海舰队里的高丽裔,还是陈四部众残余,至死都没弄清。 这种船在海战中优势特别明显,劣势其实也很突出。没有风帆,又很笨重,移动不便。而且舷边低,易进水,惧怕大风大浪。所以宜守,不宜攻。只也怕是,陈四偏重防守,主动引诱解放军东海舰队来攻的最大原因。“以守代攻,以逸待劳,集中力量,围歼敌人”的确是高明的战术方法。亏就亏在,遇上了解放军东海舰队这支强师,更遇着了王直这个勉强还算高明的对手。 击败陈四主力后,一切都很顺利。陈四这厮的龙头都落了地,虾兵蟹将哪里还有力气、有胆再闹腾。逃的逃、降的降。好似渔民的大丰收,大小头目都是满箩筐的装。陈四这回邀集了多路海盗,一同对付解放军。所以其他海盗的头目,也或多或少地被抓了一大批。 完全类似于21世纪的犯罪团伙大覆灭。场景上也有些像,北上广这种大城市的大规模、突击性地扫黄打非,抓捕到数量惊人的涉黑犯恶的地下工作者。 解放军花了相当精力,分类处理这些人员。愿意投降的,宽大处理;冥顽不灵的,准备押过去后,交给官府。当然人心向善,绝大多数还是愿意归顺,保下一条性命。 这次的战斗,红毛猴子们的功劳不可埋没。王直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依着承诺,茶叶会有的,丝绸会有的,瓷器也会有的。价格也很优惠。王直决定只在进价上,加五成。要知道,如今形势比人强,这些货物完全是卖方市场,就算是几倍加,这些葡萄牙人也会抢着下单。果然,葡萄牙人虽然有所牺牲,但全都相当满意。 王直也特意到他们的船上,查看了那种着火的炮弹。原来是用类似橡胶的物质和亚麻布一起制成的。将粘满黑色橡胶类物质的亚麻布条,依靠胶原有的粘性,一层层裹成球状或卵状,最后在表面又涂上厚厚的胶层。这样子作成一枚“炮弹”。利用火药发射时,炮弹会持续燃烧。打到哪,烧到哪。据说是,葡萄牙商人专门用于对付海上敌人的船帆的。因为黑胶材料,收集不易;制作工序也比较麻烦,非紧急状况不用。王直半买半求,得了一些。打算也到最关键的时候,再用。 解放军这场仗打出了大威风,其余各路海盗因为一些头目被俘,也愿意投效或合作。“改革开放”的“潘多拉魔盒”,在东海也被打开了。与红毛葡萄牙人做买卖的可预见的高额利润,也刺激和振奋了人心。大伙或多或少,都乐意从解放军这里,同分一杯羹。 只要解放军放心大胆,放手大干,完全掌控东海不是问题。独霸才是王道。借用一句名言:任何的敌对势力,都不过是纸老虎。 两百十八、真假捷报 更新时间2012-5-6 21:58:29 字数:1588 解放军东海舰队自从大胜后,应该来说,还是喜事连连的。帮助葡萄牙人採办货物的事,还是主要交由毛海峰负责,当然称其为“王滶”更为合适。毕竟名义上已经成为王直的义子了。 王滶一般上与宁波陆面上的官绅百姓打交道,也都改用此名。有少数人先前就识得他,知他的本名及底细。但还是有更多的人,并不了解,纯粹道听途说。 因为各种疏通及买卖,都由王滶出面。加上风传,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最高首领是位姓王的年轻人。许多人都误以为原先的毛海峰——现在的“王大掌柜”,就是解放军的总瓢子。私下里的说法是,当初许栋在双屿岛,没有如官方所说,被全歼部众,不剩活口。起码毛海峰就逃出来了,而且突围出来的总人数肯定不少。否则怎会有“五峰帮”(解放军东海舰队)现如今的声势。毛海峰是那许栋同乡,在他手下时,也受些器重。所以这部分突围出来的人,自然奉他为首,聚到金塘。这个说法,完全顺理成章。大家都深以为然。殊不知误入歧途。害得后来不明就里的新任江浙巡抚,都搞错思路。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大家也不得不朱纨当初贴到街头巷尾的那份大破双屿岛的庆功喜报,起了严重的怀疑。“全歼”的说法,如今看来,好像严重不实。离朱纨因为“嗜杀惹祸”的罪名,下狱正法,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大家也不便追究和纠正。 但是如今照例出现在街头巷尾的另一份大捷报,却似乎更有真实性。大致内容是:官军、团练大户柴美德、五峰帮联合出兵,大破狂妄自大、自立为王的反贼头子陈思盼。杀敌无数、缴获无算,实为罕有的大捷。 第144页 其实里边连陈思盼自立为何王,都不敢明说。“东海龙王”可是大大的反号。“龙”是什么级别的称号?长期以来只有帝王能用。其他人能随便叫吗?古时候,名字里带“君”、“龙”等字样,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被砍头,都是合情合理又合法。幸好21世纪没了这种臭规矩。否则成龙大哥,都得改名。 虽然实际情况是,来自欧洲的红毛番子和解放军海军舰队联合行动,打击了以陈四为首的这伙穷凶极恶的海盗。但是公开里,也不能这么说。私下勾结异邦,搞军事行动,在古代的中国,也是大罪。哪怕光光演习也不成。哪像21世纪的新中国这般开明。全靠英明的首领和光荣的党,领导有方。 而且大明解放军这次勾结的还不是一般的异邦,是那种国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妖不像妖的。情节更加严重,完全可以罪加一等。 所以王直也很聪明地,不主动提。官府也很知趣地,不加深究。至于捷报里官军、团练大户柴美德、五峰帮组成联军的说法,综合考虑了各种因素。 柴美德提过愿帮解放军出人,打海盗。在採购各种货物,然后与解放军交易的事情上,做的也很漂亮。王直将他考虑进去,功劳榜上算一份。暗中也有鼓励乡绅富贾们,学习榜样,与解放军合作的成分。 至于官军,那肯定得往里说,否则解放军打海盗,全成了帮派之间关于江湖恩怨的纷争,谈不上什么功劳。只要加入哪怕一丝丝的官方意味,性质就完全不同了。王直及五峰帮,这回算是立了大功。此事还是仰仗严大人经验老到,操作有方。暗中也是为接下来的针对王直的“招安封王”,打个漂亮的伏笔。说起来也顺理,王直既然曾有大功,招安时,封个王也是该的嘛。 所以最终的捷报,与真实情况,变了很大的样。不过老百姓基本上都很相信。五峰帮大胜海盗,是难得的好事。其投下的大笔交易,也给了宁波地方经济,不小的带动。在被海盗侵犯得苦不堪言的特殊阶段,五峰帮的所作所为,对劳苦大众助益极大。 起码那些被抓获上岸、在菜市集中正法的164名海盗大小头目,就是大捷的明证。当然解放军抓获的俘虏,难以计数,这164人都是头目里死活不肯投降的。王直自然不客气了。另外还有些被强掳走的妇女获救,鑑于隐私关系,只公开了12位出身本就不好的青楼女子的身份。至于良家妇女,牵扯到家门声誉、个人节操,自然代为保密。 凭着这大捷的影响,宁波百姓对于五峰帮採办通货都很配合。“改革开放”的苗头长势良好,大有成长为参天大树的迹象。这让很多人都相当乐观,其中也包括王直本人。 两百十九、取来“真经” 更新时间2012-5-7 9:00:21 字数:1196 对于王直来说,还有一件值得欣慰的事。那就是丰臣秀吉到鬼门关走了一圈后,大难不死,又活回来了。虽然伤重未愈,还需长时间调养,但命总算保住了。 丰臣秀吉在大明解放军里,也算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向是王直的左膀右臂。若是连他都去了,王直恐怕要深受打击。即便如此,王直对于在这次战斗中,不幸牺牲的大量普通解放军战士们,还是心有戚戚。战争总是很残酷。王直向来反感,却无可奈何。 此仗基本上是“一战定干坤”。海盗势力遭遇重创,解放军则彻底打出了威风。在如此大好形势下,攻心为上,逐渐凸显出来。毕竟王直也不想多余的、无意义的牺牲。 面对凶顽的敌人,只有将他们先打怕,才会认真听取你的意见。否则劝诫、警告、谴责、严重谴责…超级谴责,都发挥不出效果。 王直虽然有些傻,但中华上下五千年、新中国60多年,另有高人出现并辉煌过,其中最重要的之一便是邓爷爷。邓爷爷的理论,简直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智慧宝库。王直自己想不出,取来用,还不简单。“改革开放”理论无疑是解决当前革命运动及经济建设中矛盾冲突的不二之选。 说起来,邓爷爷理论简直就是社会科学中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真经”。什么“金刚经”、“古兰经”、“圣经”都无法比拟,根本相差了几个档次。有力气西天取佛经,不如好好钻研和发扬邓爷爷的“真经”。 给患有沉疴重疾的东海治病,靠“定海神针”灸治还不够,还需加上“定海方针”。只有宣扬邓爷爷理论,才能促进和发展“改革开放”,也可以合理引导海盗们弃恶从善、弃匪从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王直一伙,从东土扶桑而来,不为取“真经”,而是送“真经”。邓爷爷理论的光辉思想,不在大明朝发扬光大不行。起码王直是下定了决心。 为了规范引导“改革开放”发展,促进海盗们投诚归心,王直将自己脑海里,从21世纪带来的邓爷爷理论的略显模煳的观点和内容,编辑成册,供解放军东海舰队全体战士学习和宣传。 主体指导思想,当然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一个中心”指的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具体到当前大明东海的实际状况,就是“放弃革命斗争,回到经商、发展实业的正道”上来。“两个基本点”是指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坚持解放军的主体地位不动摇,坚持改革开放路线不动摇。坚定信念、排除万难,开闢大明经济建设的新局面。 第145页 说到“改革开放“,与葡萄牙人的贸易往来,自然不能轻易中断。否则开放中最关键的“对外”就失去了意义。 自从王直鼓捣出这本“真经”后,解放军在大明东海的革命事业正式有了理论指导。中国近现代革命歷程显示,正确理论的指导,是革命运动取得胜利的关键。吸收了邓爷爷理论精髓的“真经”,也沾染了前者的些许光辉与神圣。比起那些迂腐的宗教典籍,简直有天壤之别。这才能算是适合革命者的“真经”。作为定海方针,哪怕是在大明朝封建时期,也可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 若一定要说,这“真经”是取来的。也是从邓爷爷这个大伟人、大圣人那里取来的。佛祖、上帝、真主全都比不上。 两百二十、齐天大圣 更新时间2012-5-7 15:07:54 字数:2276 有位电影大师曾说过:“书是拿来讲道理的;电影是用来讲故事的,不可混淆。”比起生动的画面,文字显得更加苍白、枯燥,不具备表现力。但是它依然可以用作“讲道理”,尤其是社会主义国家公民,都不能淡忘的“革命真理”。作为文化战线上的工作者(如果笔者勉强也算的话),必须持续性地用好这一工具,为社会主义革命事业鼓足炉火、添砖加瓦。革命时刻需要真理的指引,而每一位革命者都不能忘却自己的本分及本性。社会主义事业依然需要我们为之努力奋斗! …………………………………………………………………………..... “齐天大圣”是谁,先别回答是孙悟空。因为在本小说当前章节的年代,《西游记》还没被写出来。而全本要到大结局时才完成。笔者毫无畏惧、坚定无比地回答:正解应该是大明朝东海改革开放理论的真正提出者!此时在王直心里,也只有他,才配得上这等尊号。 大明朝东海的“改革开放”,初步看起来,还是挺顺利的。葡萄牙人满载而归,相信在往后的一段时期内,中葡贸易都能延续展开。解放军为此赚到了些钱,加上从东海龙王陈四的“宝库”里捞来的,又富了起来。为保持解放军在东海的霸权,维护本地区的和谐与稳定,解放军又增加了些军备,造船、造枪、造炮,巩固已有的优势地位。 事态似乎越来越好。在解放军战士们的大力宣传下,“改革开放”理论也渐渐被越来越多的人认可。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如此。习惯了王直经常性冒出的“稀奇古怪”想法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意见。即使有,也不会明说。但就有个人,好像一贯对这类东西都有意见,而且要努力表达。他就是丰臣秀吉。 丰臣秀吉的伤势好多了,毕竟是年轻人,身体恢復起来快。他察觉到自己卧床养病的这段时间里,解放军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其中最大的,便是王直编出来的关于“改革开放”理论的小册子。丰臣秀吉已经从王直口中,听到过多次“改革开放”方面的高论。没想到王直竟然还把它弄成了宣传用的小册子。虽然许多内容太过深奥,丰臣秀吉还是整不明白,但里边提及的“在东海地区拨乱反正”、“放弃革命斗争,化解相互间的矛盾冲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等等论调,让其嗅到了些特别的味道。放弃斗争,对于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丰臣秀吉心里清楚得很。已经很有些个人想法的丰臣秀吉,拖着重伤初愈的身子,来找二哥王直交流意见。 坐定后,两人谈了起来。丰臣秀吉问:“二哥,这次我也算大难不死了。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 王直说:“尽管说吧。” 丰臣秀吉说:“大明这鬼地方,我是不愿多待了。我们解放军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扶桑?” 王直问:“怎么了,很想回去吗?” 丰臣秀吉没好气地说:“我是怕再待下去,就没法活着回尾张了。” 王直愣了愣,说:“你这是哪门子气话,竟然像小孩子。” 丰臣秀吉说:“你还是给个大致时间吧,让我心里也有数。” 王直想了想,说:“这不好说,有些难办。或许我……不打算…回去了…” 丰臣秀吉听了,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没这么做的原因是身体不允许,有些气急地问:“为什么?!你偶尔犯傻,我都不在乎。这次怎么连家都不想回了?” 王直嘆了口气,本想说,准备将来一统海盗后,接受大明的招安,上岸当王爷,过风光日子。嘴巴张了张,又没法明说。因为如果丰臣秀吉听到这种话,反响肯定更加激烈。 但丰臣秀吉一直用热辣辣的目光盯过来,王直不给个说法,也过不去。好一会,只得吞吞吐吐道:“大明东海这边的改革开放,刚刚起步,缺了我不行。所以我想待久一些。” 这个答案,倒与丰臣秀吉已有的想法,完全契合。一个之前可以为“改革开放”连命都不顾的人,又为了这“改革开放”,连家都不愿回,也正常。 但丰臣秀吉还是想不太通,这改革开放对于二哥“织田信长”真有那么重要吗?于是咬了咬牙,说:“那你也得为解放军里其他从扶桑来的弟兄们着想呀。总有些父母妻儿都在那边,怎么可以拖着不回去呢?” 第146页 王直又愣了愣,说:“你好久没回自己老家了,也没结过婚,应该不急吧?” 丰臣秀吉急得要命,脱口而出:“不是有朝日吗?”话出去后,也觉得不对。黄脸刷得一下泛起了红。 王直一想,对呀,原来丰臣秀吉急着想回去,找朝日,很有可能还要娶她。看来的确已经用情至深。 王直长长嘆出口气,说:“为了改革开放的大计,儿女情长的事只能委屈下,先放到一边了。希望三弟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 丰臣秀吉说:“改革开放!?这东西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过是你一时犯傻,想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玩意。”确实作为“扶桑人”的“织田信长”,这么热衷于“大明朝”的“改革开放”,讲起来匪夷所思。 王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改革开放’的理论,是邓老爷爷首先提出来的。我不过是遵照他老人家的意思罢了。” 丰臣秀吉问:“这个人是谁?我特意查过,解放军里好像没有他。” 王直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更确切地说,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但是他活在我心里。他是一位大伟人、大圣人。因此能提出‘改革开放’,这种意义深远、高瞻远瞩的战略性理论。”王直的目光开始迷离,透露出无限的崇拜。 对于王直的话,丰臣秀吉又听不大懂了,问:“不属于这个世界,难道是在天上,是位神仙?” 王直的目光更加迷离了,说:“不是神,还是人。但比神更伟大,比起整个天来,才差不多。完全就是‘齐天大圣’。”王直也不知道怎么会把这个词都说了出来,自然想到,便顺口讲了出来。 丰臣秀吉呆住了,问:“那上帝和他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王直仍旧沉浸在那无边无际的崇敬之情里,不假思索地说:“上帝怎么能够与他相比?” 丰臣秀吉的脸都开始绿了,自从接受了基督教的思想,根本未曾想过还有人可以比上帝更伟大。这是什么概念,这个“齐天大圣”真的有那么强?重重嘆出口气后,也没再问什么。不一会,便告辞离开了。 两百二十一、牛魔王 更新时间2012-5-7 17:41:35 字数:2179 从此有个消息暗中在解放军里不胫而走,“改革开放”理论是由一个外号“齐天大圣”的人提出来的。这个人甚至比上帝更伟大。 “齐天大圣”是谁,怎么冒出来的,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知道“改革开放”理论,是自家头子王直弄出来的。兴许又有什么隐情,但谁知道呢。 丰臣秀吉重伤痊癒,作为大哥的松冈则方及二哥“织田信长”都很高兴。特意凑起来一道喝酒。由于忙着将解放军做大做强的事业,三兄弟已经很少能够聚起来,像从前那样开心喝酒了。这种场合适宜说些私话,自然无需旁人在场。 本想叫波多原也一起来。但他身体欠佳,便免了。毕竟年纪大了,上回受的箭伤,到现在还有后遗症。伤处一直有些感染。原本也没那么严重,陈四领着众海盗偷袭山寨时,波多原抱伤参战,把伤口又扯裂了。结果就留下了麻烦。 如果也像丰臣秀吉这般年轻,恢復得好,兴许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但他毕竟一大把年纪了。 难得一起喝酒,自然得忘掉不开心的事,多想想那些让人愉快的。酒桌上的气氛,当然好。 三人闲聊着。松冈则方问丰臣秀吉:“三弟,你原本自称‘九命’,这回死了一遭,掉了一条,只剩八个了。今后该改叫‘八命’。”松冈则方对丰臣秀吉的成见已经少很多了,别看平日不苟言笑,此时竟然还能主动向他寻趣。 丰臣秀吉说:“那就依大哥的意思,改叫‘八命’吧。反正还有八条留着,够死七回。” 松冈则方说:“常言说,鼠有八命。看来你要从猫,降级成鼠了。” 丰臣秀吉的嘴角扯了扯,似乎被说中痛处,有些不高兴。 王直接道:“有这种说法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松冈则方大笑,说:“是我随口杜撰的。谁让某个人长得一副鼠样。” 丰臣秀吉跟着笑了笑,神情缓和了许多。 王直想了想,提议:“那陈四竟然自称为龙,其实每个人应该都有喜欢的动物。不如都说说吧。” 丰臣秀吉马上朝着松冈,问:“不知道大哥你,喜欢哪一种?” 松冈则方定下神,认真地想了会,说:“牛。” 王直问:“为什么?” 松冈则方说:“牛是家畜里最能干的。不仅强壮,对主人也很忠诚。完全像一名真正的武士。” 丰臣秀吉嗤了点气,说:“要是我,还不如选老鼠。” 王直更好奇了,问:“为什么?” 丰臣秀吉刚说的不过是气话,但是经王直这么一问,倒是认真想起来,说:“老鼠很机灵,虽然一直躲在暗处,却经常能把人耍得团团转。所以说,老鼠很不错。” 松冈则方笑了声,对着丰臣秀吉称道:“头鼠。” 第147页 丰臣秀吉一向对这个绰号相当在意,也赖自个的头确实难看,像是老鼠的。但还是会生气,回道:“牛…魔王…牛魔王!” 松冈则方暗地里被大伙叫魔王,如今他又自认爱牛。很正常地,丰臣秀吉就将两者联繫起来。 王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其他人都不知牛魔王为何物,王直可清楚得很。 丰臣秀吉有些诧异,干脆也问王直:“二哥,你喜欢什么动物?” 王直随口就说:“当然是猴子了。” 丰臣秀吉问:“为什么?” 王直说:“因为与人很相近,还是人的祖先。”按这么个理,选择猴子是最不失面子的。21世纪的人,什么最重要——面子。 丰臣秀吉被这话吓坏了,看向松冈,对方也好像莫名其妙。确实对于猴子是人祖先的说法,古代人很难接受。幸好王直嘴里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也不是第一回了。两人习以为常,倒也能勉强忍受。 丰臣秀吉想了想,好似自己所选择的动物,最小、最不成气候,于是不甘心地又说:“其实老鼠很好。”看看松冈则方,又接道:“照我看,比牛要好。”王直选的是猴子,总不能说比猴子好。 松冈则方说:“老鼠有牛强壮吗?根本不是牛的对手。” 丰臣秀吉赶忙辩解:“强壮就一定行吗?靠智慧也能以弱胜强。所以老鼠也可以打败牛…”虽然这么说着,却越来越放低声音,显得不自信,因为老鼠要打败牛,的确没什么可能。 王直从一旁帮腔:“不错,有时候智慧比力量更重要。老鼠能不能打败牛,没听说过。但是老鼠可以打败比牛更强更壮的大象(音)。从大象的长鼻子里,钻进去,把大象咬死。” 松冈则方与丰臣秀吉都显得很奇怪,因为没听说过大象这种动物。王直也看出点端倪,连忙补充说:“大象是生活在热带的一种动物,在非洲(音)就有,那儿的人全身的肤色都是黑乎乎的,像墨一样。”王直本想解释清楚,没料到越解释越难让人理解。人真的可以黑成那样吗?传说中的妖精还差不多。葡萄牙人的白还可以理解,人要是黑得没谱,实在难以接受。 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虽然不说什么,但彼此对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极度震惊的神情中,似乎还暗含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若是班杰明还在这里,肯定会附和王直的说法。要知道葡萄牙商船都是经过非洲,到这边来的。黑人见过许多了,不以为怪。 毕竟听多了王直这类不着边际的话,两人到底还是缓过来了。松冈则方神态放松地说笑:“真想到你所说的地方去看看,那种黑到不行的人。” 王直也乐了,说:“这辈子时间还长,应该是有机会的。”等解放军舰队发展到一定程度,真得会去那边,也难说。 王直想想,觉得还应该补充什么,说:“那种黑人,体格高大,都很强壮,像什么来着…猩(音)……熊一样…”本想说猩猩,但他们两人都没见过,想想,还是改说熊了。 丰臣秀吉说:“这样啊,那么岂不该叫‘黑熊精’。” 王直不由乐了,说:“对,黑熊精……还有牛魔王……是我结义大哥……那么我岂不是只…猴子!?”越说越结巴,让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听得不是很明白,但都懂了最后半句。 他俩一起乐了,说:“你不正是猴子吗?” 王直的脑子当机了,嘴里不由喃喃作语,又熘出个词来:“孙悟空…”只是说得很轻,没让他俩听仔细了。 两百二十二、步入正轨 更新时间2012-5-8 8:39:23 字数:876 前次那帮葡萄牙人离开一段日子后,陆陆续续又有些葡萄牙商船过来,与解放军东海舰队做买卖。应该是在上批葡萄牙船队,回航欧洲途中,接触并收到消息,赶来的。预计随着影响逐步扩大,解放军的生意将会更加红火。 王直顺势将价格抬到之前的3倍。解放军的发展需要大笔资金,另外也可以为早先那批葡萄牙人拉开售价空间,使他们在贸易中,能够获得比同行更丰厚的利润。 大明朝东海的“改革开放”是逐步走向正轨了。在利益的驱动下,海盗们纷纷向解放军靠拢,入伙一道做买卖。解放军日渐强大,如果还同以往一般,靠上岸打劫,发家过日子。也很容易就被官军和解放军消灭。官军在岸上,解放军在海上,已经构成了严密的防御体系。海盗们如果还向往常那样做法,上岸抢劫、下海逃跑,什么时候会遭受围攻,被生吞活剥都不知道。 生意盘子做大了,总要些帮手,再说为了东海的长久稳定,也得给海盗们一条生路。王直不在乎,从原本可以彻底垄断的生意里,分些利润给东海上的各路好汉。 因为官府只卖“五峰帮”(解放军)的帐,百姓们也只同其做买卖。海盗们自觉地全部悬挂起“五峰旗”——大红底黄色五角星旗。东海上下一片红,恍若500年后的光景。 渐渐地甚至东海龙王陈四那些逃走的余党,也归顺了解放军。其他几支大海盗,如徐海、陈东、麻叶等,也慢慢依附过来。 第148页 东海“改革开放”的形势一片大好,大伙打渔的打渔,经商的经商,逐步回復到从前的生活轨迹中。虽然大家越来越乐观,王直却暗中有些担忧起来,如今东海的“改革开放”,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顺利,全靠解放军在撑着。哪天局面差不多了,解放军东海舰队照计划就得上岸,接受招安,一般来说要被解散。真到那一天,改革开放又何去何从呢? 官府事实上并不认同“开放海禁”,解放军也只是拿到个“採办通货”的权力。现在大肆收购茶叶、丝绸、瓷器,再转卖,其实是有些过火了。严大人仅仅是看在王直一个人的份上帮忙。什么时候王直的“五峰帮”散了,这大明东海的改革开放也差不多到头了。到时候又该怎么办才好呢?王直心里可没什么底。 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其实很多时候,人有了远虑,也随之产生相应的近忧。王直不得不想到前头去。 两百二十三、秀吉回乡 更新时间2012-5-9 21:55:53 字数:1551 波多原不行了。王直听到这个消息时,也非常震惊。波多原是大明解放军东海舰队里正宗的“老人”。从那古野一路出来,伴随了解放军的建立与成长。对于整支解放军队伍来说,尤其是其中的扶桑人,有特别的精神象徵意义在。就是俗称“魂”一般的东西。 王直知道是自己回到大明的决定,连累了他。若是好端端地留在那古野,当他的逍遥城主,不至于有今天这个结果。 当解放军三大头目一起去探望波多原时,他果真在床上奄奄一息了。犹如即将熄灭的残火,那么虚弱无力,那么飘忽不定。若是能提前预知这一状况,王直不敢肯定,早先还是否坚持出海。或许在今后人生的许多岁月中,都将对此,怀有深深的歉意与悔恨。 波多原见王直来了,也不愿浪费仅剩的宝贵时间,开始交代后事。有气无力地说着:“信长少爷,等我归天之后,你让人把我的身子烧化了,骨灰就洒到下边的海港里。兴许进了鱼儿的肚子,或是随波飘去,能有一星半点回到扶桑。与你的母亲一般。” 王直的眼泪刷得流下来了,握住波多原的一只手说:“你绝对会没事。日吉丸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恢復回来了。你要撑下去,好起来。然后我一定派人送你回那古野。带上许多值钱的东西,风风光光地。” 波多原说:“少爷,我是真的不行了。你就答应我这件事吧。当年你母亲死的时候,事情是我办的。如今到我死,得由你来做了。” 王直的泪水下得更快了,如同两行汩汩清泉,开口说:“你放心吧,等好起来后,我一定会送你回去的。”迟疑了下,又似乎察觉到什么,问:“我娘当年是怎么回事?” 波多原很是惊异,问:“难道你还不知情?” 这下轮到王直傻眼了,吞吞吐吐地回答:“只知道一点,并不太清楚。”儿子连娘的事情都不知道,很难解释得通。 波多原轻轻地嘆了口气,说:“你爹有意瞒你,也难怪。他把你娘抢来后,没有送往胜幡,一直留在那古野。你娘思念故乡大明,积郁成疾,生下你后,身子骨更加弱了。突遭一场大病,便走了。死前要求将骨灰,洒在海港里。就是你移种了梅树的那个地方。你多少应该知道了些。” 王直努力从波多原的话里寻找信息,发觉还真有许多东西,是自己根本没有预料到的。自己的生母,更确切地说,“一枝梅”织田信长的生母,是从大明抢来的。按照21世纪的说法,这叫“中日混血”。也就是说,目前自己这具躯体有一半中华民族的血统。王直不由发起愣来,这个信息太骇人,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波多原见王直这般,嘆口气后,接着说:“你父亲将你接去养到8岁(虚岁),便又送回到那古野,让你做城主。表面上是看重你,可实际又如何呢?就因为你娘是大明人,使你有了不纯的血统,故意冷落吧。” 王直一想可不是吗?那古野名义上是城,其实更像是一个用墙圈起来的村镇,又破又旧。若是真的疼惜、器重,该留在身边培养,不会搞得如同发配。 波多原继续虚弱地说:“少爷,你坚决要来大明,肯定是为了你母亲的缘故。所以我拼着这把身子骨,要送你过来。虽然丢了命,但不后悔。” 王直没想好该说什么。波多原喉咙里咕噜几声,脸色由白转青,顿失生气。 王直见势不妙,连忙问:“波多原,你还行吧?可要撑下去。” 波多原嘴唇微微蠕动,发着轻微的语音。 王直赶紧将耳朵贴上去,听个仔细,辨出几个字,好像是:“照”、“我”、“做”。王直明白了,波多原还是想让自己,把他的尸体火化,然后撒骨灰到海里。马上说:“放心吧,如果你去了,我一定会派人将骨灰送回你家里。” 波多原神态稍显安祥,双目闭合,头一歪,真的就过去了。 王直自然晓得状况,伏到他身上大哭起来。 波多原死后,王直真的将他火化了,骨灰装进一个盒子里。原本没想好派谁送。丰臣秀吉极力要求,由他来做这件事。王直知道丰臣秀吉早动了要走的念头,并不强留。决定让丰臣秀吉,乘他自己“木瓜丸”回尾张。不仅带去波多原的骨灰,也捎上一封给织田信秀的信。丰臣秀吉怀着复杂的心情,上路了,随同的,是一些从扶桑起就跟在身边的死忠。 第149页 两百二十四、成为“猴”王 更新时间2012-5-9 21:57:17 字数:1627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年,按西历算起来是1552年了。王直差不多是1549年末、1550年初的时候,从尾张出来的。该有两年多了。在这段时间里,真的发生了很多事。让织田家的少爷——名古屋市的市长,变成了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总司令。 过到东海的葡萄牙人商船数量开始勐增。王直特意了解了下,最早班杰明在内的那支葡萄牙船队,已经回到欧洲,并将货物在市场上抛售。如同预料中的一样,获得了惊人的利润。同行们得到消息,也受了刺激,纷纷往大明这边赶。 由于短期内,货物需求量大增。江浙这片,已经供不应求了。茶叶、瓷器可以从邻省进。丝绸原本的主产地就是江浙,短缺状况显得尤为严重。 王直改变思路,命毛海峰在宁波地面上,直接投资办厂,专门生产丝绸。家庭化、独门独户的小作坊生产方式,太落后了。想那21世纪的工业化大时代,许多产品都是从大工厂里出来。为顺利推进改革开放,必须解放思想,用先进观念来指导生产,提高生产力。在王直这种“创新型理念”的指导下,“五峰绸庄”很快开始建设,造起大的厂房,利用流水化、分工协作的生产方式,制作绸缎。果然成效显着。只要事先定好严格细緻的工序以及标准,企业化生产不仅能够提高效率,也方便保证品质。看来,王直脑中装着的从21世纪带来的理论知识,还是相当先进及有用的。改革开放的前景也似乎越来越明朗。 班杰明随着商队,又从葡萄牙过来了。带给王直一个惊喜。那就是葡萄牙王室给王直授了爵,以表彰他消灭海盗,恢復贸易的功绩。这爵位到底有多大,班杰明解释得并不清楚。不过在王直的认知里,爵的意思应该和“王”差不多。这大明朝的王还没当上,葡萄牙那边倒先给封了,人生的事真的很难预料。红毛猴子们的王,想想也是有点威风的。总比没有强。所以王直还是很乐意接受的。 班杰明给王直带来了国王亲自颁赏的礼物——全套礼服和一把精緻的鎏金装饰的双管铜手枪。由于私下会晤,边上没有多余的人。王直很兴奋地便当场试了起来,燕尾服、领结、礼帽等等,都是从未亲自体验过的东西。尺寸相当合身,想必下过一番功夫。 王直很满意,只差一个拐杖,就可以扮演卓别林了。全部穿好后,又发现根本没有镜子,可以欣赏。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松冈则方处,他的身材和王直几乎一样。王直不客气地将他拉过来,又把自己身上的礼服,倒腾过去。顿时全身效果一目了然。王直乐得呵呵直笑。松冈则方只得一脸无奈地,弄幅捨命陪君子的表情,任由王直摆布姿势,让他看个够。 王直真是太开心了,就是有个小疑惑,为什么班杰明这次来的时候,穿着一身正统的牧师装?难不成想不开“出家”了。虽然基督教和佛教有很大不同,但传教士与和尚一样,不能成亲。班杰明难道决定今后都远离女色,并且绝后了? 王直本不想问,但好奇心上来了,还是忍不住,便假装不经意地提出来。班杰明非常自豪地表示,国王询问他需要什么赏赐,他回应,想作一名神父。然后…没有然后…就这样了。王直有些惋惜,大好年轻才俊,怎么就如此想不开了。但也不好意思明说,省得打击人家积极性。班杰明也看出王直好似有些不解,补充说,在解放军里待的这段日子里,让他感觉,心离上帝,越来越近。为了继续给更多的人,宣扬基督耶稣的仁爱精神,他决定将之作为今后人生的主要事业。这下反弄得王直很不好意思了。当初,让班杰明在解放军战士中布教,就是王直的主意。看来,都把人家整陷进去了。很赚钱的商人不做,当起真正的神职人员。阿弥陀佛,真是大罪过。 班杰明告诉王直,往后再见面时,可以称他为“沙勿略神父”。“沙勿略”是他本人的姓氏。 王直不禁问起,他这么做,岂不是要绝后? 班杰明很坦然地说,自己已有儿子,就是小瓦里加诺。王直、丰臣秀吉、松冈则方三人也同时是他的父亲。目前小瓦里加诺留在葡萄牙的教堂里,有专人照顾,生活得很好。 对于这个便宜认来的洋干儿子,王直真没上过心。好歹是明珠的亲生儿子,倒也没怎么亏待。这时听说瓦里加诺已经过上了正常生活,也感到欣慰。 班杰明并不急着走,因为他想留下来一段时间,在附近传教。王直自然很欢迎,按上宾的标准,进行招待。 两百二十五、坚持“开市” 更新时间2012-5-10 11:26:53 字数:1354 何为“开市”?按照21世纪的新中国,即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比较通俗的说法,指的是:“促进改革‘开’放,发展‘市’场经济”。500年前的古人,理解力不强,只懂了前半句的“开”,和后半句的“市”,便有了这个新词。这在本小说前头有过介绍。其实哪怕是现今,只要不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大陆人,能完全理解那句话的21世纪地球同胞,也不多。意识形态、宣传口径不同所致。 “开市”重不重要,恐怕也只有生于斯,长于斯的大陆人,才有最深刻的体会。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现如今新中国的经济腾飞。朝鲜只有金家几个胖子,新中国大陆的胖子多得不可计数。从这方面,也可以看出,改革开放的巨大意义和成就。 第150页 王直作为从21世纪回到大明时期的穿越者,脑海中最认同、最深刻的东西,也肯定是这“改革开放”理论。所以说,哪怕王直为了“改革开放”,可以去死,非大陆人也不要太奇怪。国民教育、国民生活区别,使然也。 活在红旗下,为“改革开放”、“中华崛起”而奋斗,正是王直这般的“草”们的共同写照。虽然一晃500年被穿了,王直的生活轨迹好似相差不大。照旧在随风飘扬的红旗下,过日子,实践着“改革开放”、“中华崛起”的伟大梦想。时间、地点变了,但马列主义“革命者”的理想和信念没有变。“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本质没有变。 试问,21世纪四有青年的生活目标是什么?那就是留一口气,也要将革命事业进行到底。具体到当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就是坚持党的领导,坚持改革开放,红红火火地进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解放思想、开拓进取,全面提高生产力,增强综合国力。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復兴而奋斗不懈! 王直也正是这么想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雷打不动,山崩地裂不改。应了那句话:革命气节永不变。哪怕是穿越到500年前,也丝毫没有改变,也根本不可能改变。 大明朝东海的局面,已经完全被解放军控制住了。可以说,是一家独大。随着海盗们的纷纷归顺,以及葡萄牙人的有意配合,东海之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全部悬挂了解放军军旗(五峰旗)。比21世纪时,还要激动人心。 王直继抛出“改革开放”理论后,又提出将舟山群岛建设成为“国际一流商贸物流口岸”的战略设想。许多向解放军依附过来的海盗们,驻扎到一度被废弃的舟山城,与葡萄牙人开展热烈的服务合作。货物代办、后勤保障、休闲娱乐等一系列第三产业项目,迅勐发展。舟山很快又有了从前的生气,甚至更胜一筹。 “开市”很顺利,某件意料中将发生的事,也悄然而至。解放军已经独霸了东海,王直直接或间接地统领了20来万人的“渔商”队伍,成了名副其实的后台“大老闆”。势力已不容小觑。按着计划,是时候,招安封王。等着下半辈子,美人相伴、荣华富贵就成了。 严大人几次来信相询,都被王直以“时机尚未成熟”,给否定了。最后逼得没法,只得将真实想法托盘而出——朝廷招安,必须以答应“改革开放”为前提条件。 “禁海”是大明自太祖皇帝朱元璋以来的国策,并非可以轻易撼动。稍有不慎,便会摊上个“大逆不道、祸乱朝纲”的罪名。严大人深知其中利害,自然不敢随意应承。如果王直肯放下这一“死”条件,严大人凭藉朝里的关系,让王直封王,十拿九稳。可王直就是根愣木头,不懂得弯这么一下。与大好机缘,擦肩而过。兴许是太认死理,以至于丧失了变通。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就是咬定了“改革开放”,不放松。任谁拦、谁劝,都没用。 两百二十六、“死”性难改 更新时间2012-5-10 21:42:31 字数:1408 东海的局势又微妙起来。明面里,并没出特殊的状况。但个中甘苦,只有王直一人最清楚。 严大人来了封长信,里边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大堆,譬如什么“五峰帮现在也应该赚够了钱”;“暂时开市不过是称霸东海、收拢人心的手段,如今目的已经达成”;“长此以往,易落人口实”;“彻底开禁,违反朝廷律令,不可能有结果”;“既然已经允婚,多为他女儿考虑”等等诸如此类意思的话。 连香儿也附来一封单独的情书。吐露了爱慕之深、相思之苦。也希望王直认清时务,配合爹爹,早日招安封王。千万不要煳涂用事,误人误己。 王直也是备受精神煎熬,偏偏又无处诉苦。解放军搞“改革开放”,很难说停就停。已经有20来万人,靠之谋生。一旦中止,前途未卜。葡萄牙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虽说王直心狠一点,都可以不管不顾。但王直做不到,21世纪时不行,500年前也是一样。世间就是有这么一小撮人,只会当“好”人,就算逼着去做“坏”人,也是学不会。王直很不幸地就属于这一类。 天无绝人之路,总是人自绝之。王直一意孤行,使得大好局面,莫名其妙地开始僵化。 五峰绸庄的生产受到阻挠,被官府暂时查封了。宁波地面上其他少许有实力的大户,仿造的绸庄,也受到牵连。一般贸易倒还好。因为大宗买卖里,本身就有些官眷裙带,掺和在里边。加上毛海峰着力打点,几乎是宁波府衙及海防衙门的常客。又有民心向背。要全面行禁,也难办。 事情不大不小,却表明了官府的态度。与外藩过海通商,在总的原则上,仍是不允许的。解放军的“改革开放”,触犯了大明禁令。及早收手,才是上策。 可王直对这“改革开放”牵肠挂肚、死心塌地,并不肯轻易放弃。能拖一时是一时,能拖一天是一天。仿佛耍起了无赖。 突然发生的一件事,又缓和了逐渐趋于紧张的关系。外来的海盗,现身了,全是扶桑过来的,也就是俗称的“倭寇”。竟然出乎意料地拥有20多条大船,想必是某位大名贪图先前的海盗之利,集中力量,又来相犯。可他们也太错估了东海的形势,如今解放军完全掌控了大局。岂是宵小能翻起浪。 第151页 这伙海盗将船冲进舟山港,并上岸攻城时,被赶来增援的解放军东海舰队主力,从后侧突击,一败涂地。由于这帮人,兇残暴戾,竟然都死战不降。就算剩下一口气,也会剖腹自戕。解放军只得下力气,将之全部剿灭。虽然这批人身手也很不错,但是面对更加强势的火枪、大炮,还是显得羸弱了些。根据种种迹象表明,这群海盗,不似以往,更像是训练有素、相当正规的武士团队。绝对是某位大名,有意组织过来的。王直灵机一动,立即派人将情况告知宁波官府,并送信给严大人,以扶桑大群海盗过海相攻为由,要求暂缓招安,继续保有解放军,助宁波地方守东海太平。 迫于倭寇犯境的压力,加上宁波本地相当多的官绅,与解放军一道从商牟利,早已打成一片。严大人倒真不急着逼王直就范。双方较起耐性来。五峰绸庄也被准许照常开工。王直心有余悸,很快将其转卖处理。 受东海经济形势大好的诱惑,从高丽、扶桑远道而来的商客,开始有零星出现。真的大规模,单以武力相犯,行劫杀之事的,却是罕见。偶尔也能遇到些不上道的,很快便被解放军收拾。王直每有战果,便让毛海峰进行上报。尽力显示解放军长期存在的必要性。因为只要解放军依旧在这东海保留下去,改革开放就不会停止,一直进行延续。 王直对个人前程,并不是很看重,但对这改革开放,却是倾注了最多的心血,怀揣了最大的期望。“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开放”,是王直自认为,最伟大、最神圣的事业。就算是搭上性命,“死”路一条,也在所不惜。 两百二十七、蒋先生 更新时间2012-5-13 20:02:51 字数:1562 蒋先生是谁,相信总不该笔者介绍了吧。不错,指的就是“他”。为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和谐,还是以“蒋某某”来代称。蒋先生与这本小说有关系吗?其实没多大关系。 王直如今是肩挑担子——两头大。一边是急着招安的“严大人”,一边是“改革开放”蓬勃发展的大好形势。这种取捨实在很艰难。真的是要看“利国利民”,还是“利己”了。 王直不怕死,哪怕让他为“改革开放”牺牲,也不会多眨下眼睛。但他更担忧的是“情”、“理”、“法”。大明朝实施“海禁”,国策基调和“改革开放”是完全对立的。都说“压力山大”,王直身上的,恐怕比山还更大。香儿的情信如雪片一样飞来,王直有些把持不住了。革命者的坚定立场,出现些许动摇。或许真该为“己”,多考虑考虑。但王直又怎能彻底“放下”。 丰臣秀吉从扶桑又回来了。王直原先隐隐觉得,他很可能一去不復返。没料到,还是挺重情义。加上早些过来的班杰明,大家倒是又团聚了。 丰臣秀吉给王直带来了织田信秀的一封回信。王直本不想看,因为无论里边写了什么,对王直来说,都不会有影响。自从知道了织田信长真实的身世,了解到现在自己这副身躯,有一半中华血统。王直就彻彻底底地下了决心,扶桑是再也不去了。下半辈子就依託在大明的东海。领着解放军,搞活改革开放。 在丰臣秀吉的一再要求下,王直勉强拆开看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织田信秀果然在里边恳请王直,放下成见,返回尾张。可附加了一个十分诱人的条件,只要王直将解放军主力,带去尾张,图谋大业。织田信秀愿主动让位,让王直来作尾张的大名。 当扶桑的大名,听起来的确有些诱惑力,但说到真实面积,尾张还不如大明的一个小县。王直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毕竟也早就打算好了,接受大明的招安。不仅可以作王,连王妃的人选都有了。 丰臣秀吉见王直看了信后,竟然无动于衷,有些急了,问:“二哥,我们是不是可以尽快动身回尾张?” 王直迟疑了会,说:“你若是还想回去,我不拦着。想要什么,一起带走便是。至于我,已经准备不再过去了。” 丰臣秀吉脸上青筋暴起,面色有些狰狞,问:“为什么?难道还是因为‘改革开放’?” 王直长出一口气,说:“算是吧。” 丰臣秀吉“嘿嘿”地笑了几声,问:“大明可是严令禁海,你真认为这‘改革开放’,能长久吗?” 王直的脸上顿时浮现幽怨,说:“走一步,算一步。” 丰臣秀吉加大声音,说:“那你不是太煳涂了吗?” 王直想了想,说:“或许这‘改革开放’根本是我一厢情愿,又或许应该仅仅把它看成一个口号——用来聚拢人心、一统东海的口号。如今......唉……”后边的话说不出来,变成了一声重重的嘆息。 丰臣秀吉有些诧异,脑子并不是很转的过来,喃喃地说:“口号!?……什么意思?” 王直并不愿明确解释,毕竟统一东海,再向大明投诚的事,可是一直瞒下的。想了想,决定借个类比,说:“曾经有个叫蒋某某(音)的人,在tewan(音)岛上,为了鼓动人心,稳定局面,提出要“返攻达陆”(和谐)。但实质上,这仅仅是个空口号。” 第152页 丰臣秀吉眼睛一亮,口里反覆念叨着这个新鲜词彙——“返攻达陆”,似乎深有所感,连脑中的某根弦,都被触动了。有些激动地问:“这个蒋某某是怎样的人?tewan又在哪?” 王直说:“蒋某某也算是个枭雄吧,但并不属于这个时代。tewan就是海图上的高山岛。” 丰臣秀吉也看过海图,自然知道王直所说的高山岛在哪。丰臣秀吉不由自主地感嘆:“这‘返攻达陆’确实是个好主意。我们解放军也该这么干。若能占了大明的土地,比回尾张强多了。” 王直一听,有些急了,自己不过打个比方,这丰臣秀吉竟然想歪了。连忙说:“这主意根本不行,千万别有这种念头。” 丰臣秀吉盯着王直看了一会,眼神中很有些不甘与不满,说:“这么好的主意都不行,又不肯回尾张。你真是个傻瓜。” 王直态度坚决地说:“我自有主张。你想走,我不留。” 丰臣秀吉“哼”了一声,说:“我要留下来看你笑话。” 两百二十八、世博会 更新时间2012-5-14 8:59:25 字数:869 为了展示大明东海“改革开放”的已有成果及广阔前景,争取更大层面上的支持,王直决定利用葡萄牙人商队带来的各种“番货”,举办一次“世博会”。地点就选在舟山城。借着这个盛会,邀请和吸引江浙地方官员和乡绅富户、普通百姓,前来观赏与购买。 王直将之视作,宣传和促进“改革开放”的重大举措。为大明朝真正开放“海禁”,打开局面。 由于条件基本具备,王直对这回舟山的“世博会”充满信心。货品种类较多,不乏新、奇、特的亮点。来自欧洲各地的玻璃制品、水晶工艺品、钟錶、地球仪等等,无疑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譬如以锡作底的玻璃镜子,比起大明常用的铜镜,好上了许多。 王直毕竟是从21世纪过来的,对这些东西都见怪不怪,甚至完全习以为常。但对于500年前的古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仅匪夷所思,甚至深受震撼。就算是丰臣秀吉、松冈则方之类,早跟着王直长了些见识的人,仍旧感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 “世博会”办得很成功,也挺符合王直的初衷。那就是向封闭的大明,展示全世界,让其从中领悟到“开放”的重要性。 闻风赶来参观的人不计其数。舟山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解放军舰队对来宾全部实行免费接收。那些早就从人们记忆中消失的“巨舰”,也给了大家不小的震撼。 通过快速发展,解放军东海舰队,光大船就有百余艘。有些是“抢”来的,其余则是自造的统一样式的人字舰。 王直还特意派人送了些番货精品给严大人和香儿,甚至还有计划,向北京城里的大明皇帝进贡这类东西。当然这必须得到江浙官府的首肯,而且主要由其来操作。王直在随货品,一道送去的信里,也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只要让大明皇帝本人,见识到了“番货”的魅力,自然会生出解除海禁、开放贸易的想法。严大人可是江浙总府衙门里的老人了,地位不低。王直对这个计划,也是充满了信心。 王直错误地以21世纪时人的普遍观念,来臆测古人。殊不知会惹来大祸。大明文化以“古”为尊,崇“古”学,尚“古”制,可谓“食古不化”。对新事物,纵然因一时的新奇,颇感震撼,回过神来,依旧是直觉性、根深蒂固般地排斥。当然,少数理念开放的除外。王直的所作所为,註定为大多数人所不容。 两百二十九、改革之殇 更新时间2012-5-14 18:24:41 字数:932 大明东海的改革开放无疑取得了一定的阶段性成果,而且相当地鼓舞人心。如果仅看表面,形势那是越来越好。官拥民戴,欣欣向荣。由于舟山“世博会”的巨大成功,百姓们争相传颂“五峰船主”——传说中“老闆”的功德。宁波府境内的富贾豪绅,竟然主动挑头要为王直立生祠。为首的柴美德,甚至预造了两块金匾,各书“定海神公”、“齐天大圣”四个大字,准备在生祠彻底完工的时候,挂到门面顶。王直的人气和威望,也随之上了一个小高峰。 其实这大明东海的改革开放本身就存在问题。虽然在宁波地面上,已经获得了官民相当程度的拥护和支持,但基本上都是受金钱利益的驱动。在“情”、“理”、“法”的层面上,还很欠缺。对“海禁”的国策倒施逆行,本就如同“高空走钢丝”,时刻踩在“危险线”上。 严大人将王直送来的礼物,全退了回来,还附上了一封信。里边要求王直立即终止“海上通商”,这样便于操作招安。朝中关节已经打通,而且连名号都大致定下,为“净海王”。否则因为王直已经将事态挑大,拖延下去,后果难以预料。如果王直还是不依,也只有断绝关系了。 王直当然知道“改革开放”面临的种种困难,可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些成就,不忍心就此放弃。改革开放受限于宁波、舟山一带,相对于整个大明,还是很小的一块区域。时间也不长,所以其中的好处,还未充分体现。若是继续坚持下去,或者大明朝全面开放海禁,一定能获得更大、更好的效果。 第153页 王直作为21世纪过来的解放军战士,深刻理解“改革开放”的内涵及重大意义。如果让他放弃,不吝于直接剥夺他的生命。王直当然不肯。王直自动放弃了大好机会,等待他的只有曲折多舛的磨难了。 王直在东海舟山大搞“世博会”的消息,传到了朝廷。此事堪比惊天动地。对于东海发生的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故,朝廷自然分外重视。皇帝虽昏庸,不理朝政已久。廷臣们经过会商,决定任命王忬为浙江巡抚,提督沿海军务,全力解决王直事端。 前番江浙大乱时,巡抚一职原为“烫手山芋”,无人敢应、争相推诿。如今又变“炙手可热”。虽然意思好似相近,却有极大不同。江浙本就是富庶之地,可比膏腴。为官向来油水很足,乃肥缺中的肥缺。王忬怎会再次推脱,立时走马上任。 王直好不容易开创出一番太平局面,又有改革开放繁荣经济。全做了嫁衣裳。说来,也怪不得别人,太耿、太直惹的祸。 两百三十、急转直下 更新时间2012-5-14 20:40:52 字数:633 因为王直怎么也不肯放弃“改革开放”,等待他的,几乎是一个必然的结局。随着王忬的上任,大明解放军东海舰队被重新定性,其在宁波地面上採办通货的权力,也被取消了。正在建造中的生祠,自然也停工拆毁。 “改革开放”开始经受从所未有的考验。面对日趋紧张的“白色恐怖”,王直并不愿轻易就范。宁波地面上的交易,依旧在持续。随着形势的日益严峻,开始转向更隐蔽的方式。 解放军与各方商贾,以通篇暗码的密信,进行沟通和联络。交易地点多选在偏僻的海边,以击锣为号,互通讯息。一方从海中驶船过来,一方从山侧翻出接应,为常见景象。 虽然改革开放依旧延续,情况却越来越复杂。王忬调集了临近各府驻军,并启用被因罪下狱的卢镗,同时还徵调驻守广东的参将俞大猷、汤克宽率部来会。这卢镗原是朱纨手下干将,剿灭许栋的第一功臣。在朱纨入狱后,也因“纵容士兵抢杀”的罪名入监,一直未赦。 形势越来越危急,王直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继续为改革开放做努力。甚至又剿灭了一支前来东海的扶桑海盗。 宝贵的时间不断被拖着过去。一晃又到了1553年初。明眼人都已看出,事态的不妙。 丰臣秀吉甚至数次主张,将队伍拉去高山岛,为实施“返攻达陆”作准备。彻底与大明官府决裂,重新搞武装斗争。被王直坚决否定后,又和松冈则方一道,力劝王直返航扶桑。王直同样拒绝了。 为了扭转形势,王直开始最后的努力,暗中向宁波及杭州的各路官员,进献钱财。但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回讯”。严大人也铁了心,与王直不相往来。 王直明知希望不大,却仍旧不肯死心,期盼奇蹟的出现。 两百三十一、但求一死 更新时间2012-5-17 8:22:54 字数:987 大明解放军在宁波一带还是得了人心的。有不少百姓甘为线人,替解放军侦查敌情,通风报信。所以对于官军的一举一动,王直瞭然于胸。改革开放受到很大阻力,形势也越来越不利。 王直并非没有考虑过退路,但自个又把它堵上了。换言之,王直已经不想再活了。俗话说的好:哀莫大于心死。改革开放搞不下去,王直精神受到重创,感到比死还难受。王直隐隐间,有了与改革开放共存亡,为之流血牺牲的觉悟。 王直并不愿拖着所有人,一起陪葬,尤其是两位结义兄弟。所以开始安排“后事”。大明解放军成立不易,战士们也屡遭磨难。主力若能保留,还是得尽量。高山岛不能去。与大陆割据抗衡,甚至实行“返攻”,是王直无论如何也没法从情感上接受的。大中华骨肉同胞怎能分离、相残。还不如主动投降,谋求“统一”。可这样的话,解放军战士们恐怕都会有性命之忧。扶桑似乎成唯一选择了,毕竟也是解放军的发祥地。解放军到那边去,是天经地义。 王直让舰队做好出发的准备,但大明解放军的规模已经相当大了。让全部人走,是完全不可能的。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大船只有百来艘,听起来很多,考虑到人数,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王直徵集了一些葡萄牙商船帮忙,可依然不够。仅有3万多人,能够成行。而大明解放军全部人加起来,有20万之数。就算摒弃合作关系的海、陆商贩,也有十多万人。换句话说,如果解放军要战略转移到日本,大部分人其实是走不成的。鑑于严峻的形势,很可能是三、四年前悲剧的重演。毛估估,只有精锐战斗人员,可以过去。 王直自己是没打算走的。作为领袖,抛弃这么多手下逃跑,从心理上也接受不了。西楚霸王项羽,因为子弟兵几乎丧尽,无颜回见江东父老,而自刎乌江。用现代一点的话说,就是面子上过不去。面子在许多人眼里,可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王直准备只让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领着解放军主力离开。至于自己,就留下来,和剩下的人生死与共,也可以说,是与改革开放生死与共。改革开放没了,王直也不想再活下去,同项羽做相似的选择。 人都不能全带走,东西更加如此。除了价值高的财物细软,和必备的战斗、生活所需,其他的都得留下了。像铁匠铺和造船场的设备,这类笨重的大傢伙,肯定是只能放弃的。带着这类东西,搞战略撤退,不是玩笑,是搞笑。 第154页 船只、人员都准备好了。王直却僵着不走,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见此情形,自然也不愿出发。王直显然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一层因素。一拖两拖,官军都预备发动攻势,还没走成。 两百三十二、被迫“长征” 更新时间2012-5-20 17:27:30 字数:989 在大明朝搞革命不容易,和大民国有的一拼。危急时刻,革命军人被迫放弃根据地,实施长征这种“战略大转移”,也是不可避免的。但从另一个层面讲,斗争策略失误,也有一定关系。起码王直就没有树立坚定的斗争意识,不主动进攻,一味搞消极防御。犯了与王明同志相似的错误。甚至还要更严重些,连消极防御都不坚决。当然这也不能全怪王直,自从推进“改革开放”以来,与陆上官民,和平相处,共谋发展,已经丧失了继续斗争的源动力。所以官军在没有遇到任何前期抵抗的情况下,对“烈山”革命根据地展开了包围攻势。 奉王忬之命,官军以俞大猷、汤克宽等人为首,登上了金塘岛。因王直不肯主动出击,官军从海中和岛上,对“烈山”革命根据地,顺利包围。海中由俞大猷指挥战船,封锁了港口;岛上则是汤克宽领兵围堵后路。 虽然官兵将解放军东海舰队围住了,但解放军实力摆在那里,比起官军强多了。所以官军硬攻不成,只得保持“围困”。 纵然解放军是虎狼之师,作为最高指挥的王直不给力,当然也发不出力。明明占了绝对优势,却只能缩手缩脚,为敌所趁。 因为王直不愿主动出战,破解困局,手底下的大小头目满腹怨言。如果一味避战,长久被围,也会自断生路。 以丰臣秀吉为首的主战派,自然闹腾的不可开交。王直其实早有决议,放弃东海,北上扶桑。但是王直不肯走,他人也无法成行,便僵拖着。 面对主战派的抗议,王直再次下达了,舰队主力开赴扶桑的命令。就选在当晚,大船集中突破官军根本不算什么的海上封锁,直接过到日本。 主力转移,肯定是不成问题的。但剩下那些人的命运,就很难说了。王直决定共赴难,同生死。实在不成,就领着,一起向官军投降。这种投降,有别于招安。不可能有好果子。就算是普通战士,都大有可能,下狱落罪。至于作为首领的王直,一般难逃死刑。 基本上所有人都知晓其中厉害,除非是傻到家的。王直不是“傻到家”,虽然已经被很多人这么觉得,但他更大的问题是太“直”了。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反正脑里一根筋,就这么着呗。 革命主力离开根据地,进行“长征”的指令,出其意料地被大伙平静接受了,包括主战态度最坚决的丰臣秀吉。原本下边已经闹得厉害,王直还以为自己的命令,会遇到强烈反弹,看来是多虑了。想着,很可能是相似的命令,早就下达过,此时再提,并不让人意外。 解放军东海舰队到日本后,可以去干嘛。王直没有细想过,因为与他已经关系不大了。他抱定为“改革开放”牺牲的念头,决定来次光荣的“殉难”。 两百三十三、北上“抗日” 更新时间2012-5-20 22:08:22 字数:1579 鑑于革命形势的巨大变化,革命队伍被迫离开根据地,进行长征,最终奠定了北上“抗日”的新局面。这一切并非只发生在近代,其实明朝也有过。 但王直一开始并没有就想好,这次战略大撤退的最终目的,会是“北上抗日”。大明解放军从好好的“改革开放”,到“北上抗日”这种转变,确实也太大了些。路,有时是被逼着走出来的。所以有“时势造英雄”一说。近现代以来,中国人民革命军还未真正攻上过日本本土。八年抗战,好不容易拼到胜利。竟然依旧都未实现这一目标。不能不说,是个大遗憾。幸好有解放军小兵王直穿越到大明,怎么着也得努力一把。不谈别的,日本确实该打下来。虽说日本并没有成为中国固有领土,可如果王直没死那么早,估计能弄成差不多。 这天晚上,王直留在自己房里,静静地等着。解放军东海舰队的主力要去日本。但他决心不走。王直相当的“直”,一根筋扭不弯。旁人包括两结义兄弟松冈则方、丰臣秀吉,能劝的话都说尽了。王直就是雷打不动,一定要剩下来,不走。当真要做“齐天大剩”。 王直显得孤零零的,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作伴。亲信、干将们基本上都要往日本去。王直也睡不着,他要等着船队顺利进发,然后会有消息回报。王直并不想,亲自去送行,因为那肯定成为“永别”。 至于解放军为什么非要去日本,其实很大因素,是打哪来,回哪去。谁让日本是解放军的“老家”呢。其实不去日本的话,中华革命史也无法完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曾被无数中国革命者吶喊过。但是时至今日,它依旧未被打倒,不是吗? 王直本是不想走的,却突然出了意想不到的大事故。夜间的宁静也一下被打破。烈山上解放军的寨群,全都陷入了危机。 两处大的木结构火药库,几乎同时发生爆炸。碎片飞溅,火焰四起。场面混乱不堪,一处处更多的地方,也随后燃了起来。烈山成了名副其实的“火焰山”。 第155页 王直所住的地方,暂未波及,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事情发生太快,又在深夜,并不好处置。王直也来不及作反应,但已经有人先上门了。慌慌张张闯进来的,竟然是本就要走的三弟丰臣秀吉。 丰臣秀吉话不多说,拉着王直,就要往外去。秀吉的身子骨弱了些,哪拗得过强壮的王直,反倒被连带僵着定住。 丰臣秀吉连忙大声劝起来:“二哥,火药库爆炸,寨子到处在烧。快些随船走吧。一起去扶桑。” 王直说:“这事有些蹊跷,怕是奸细所为。烈山没法守了,但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来,和剩下的弟兄们,同生共死。” 丰臣秀吉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固执。难道你真的想死吗?” 王直说:“我曾经说过,自古以来的变革,都是要经歷流血的。这次也不例外。就让我为‘改革开放’牺牲吧。” 丰臣秀吉吼了起来:“煳涂啊,劝你‘反攻(和谐)大陆’,你不听。还要坚持这个什么‘改革开放’。马上要死到临头了,醒醒吧。” 王直说:“求生者往生,求死者赴死。我愿与‘改革开放’共存亡。” 丰臣秀吉说:“你到底中了哪门子邪?到这个时候,还不醒悟。” 王直坚决地说:“要走,你走。否则连你也走不了。” 两人拉扯不下。忽然又进来松冈则方及其他数人,一道来架王直。硬生生把王直给抬起,往山下港里去了。 虽然寨里已经到处起火,而且蔓延得挺快,王直却发现,解放军战士们根本没有大的惊慌。撤离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许多不能随大船一起走的战士及群众,也有序地上了小船。火势虽然大,但所有人都到了屋外,大多很冷静。没有想像中的“混乱”出现。兴许应该归功于“解放军”的集体素质过硬,也可能与提早做了撤退计划有关。 由于白天已经做足准备,船队出港倒是相当顺利。虽然船只众多,也是依序开拔。向外突围时,几乎没受到压力。 除了船上数不胜数的火把,周围的海里都是漆黑一片。王直也没提前料到,自己竟然还是要走了。 回头仰望,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山寨,化成了熊熊大火。似乎在为解放军进发日本,燃尽最后的能量,放出最大的光芒送行。 王直想留下“牺牲”,奈何“天”不留人。这也为接下来的“北上抗日”,预备了基础。 两百三十四、占据长崎 更新时间2012-5-21 10:27:17 字数:1460 解放军东海舰队的这次长征,目的地选在了日本的长崎。航程不短,颇耗些时日。大明改革开放遭受了重大挫折,使得王直精神萎顿、不思饭茶,状态一天不如一天。这回解放军可以说栽了大跟斗。原有十多万的队伍,真正进入长征的,只有3万多。损失不可谓不大。虽然成行的,都是精锐,但总不是滋味。至于被剩下的,前途难测、生死未卜。王直本也不想这样,纯粹是为形势所迫。 这次葡萄牙人也算肯帮忙了,也凑过来百来艘船,帮忙转移。加上解放军自有的百多艘船,合成了两百的大规模。 葡萄牙人是义务帮助,所以王直不想让他们也陷入险境,加上出发前的时间拖久了,也过意不去。便下达了让主力转移的命令。原本自己又想留在烈山,与改革开放共存亡,奈何天不遂人愿。当不成“谭嗣同”,便做那“梁啓超”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王直一直待在“奇妙丸”上,不吃不喝,甚至连觉都睡得很少。不禁让旁人非常担心。明珠主动要求来照顾他。 明珠端了饭食茶饮,进了王直所住的舱室。发现他愣愣地坐在床头髮呆,头髮凌乱、形容憔悴。可能是缺乏睡眠的缘故,眼皮又红又肿,外带深色的黑眼圈。像是被烈火、浓烟燻过不短的时间。“火焰山”的这场大劫,确实伤到了“孙悟空”。 察觉到明珠进来,王直用那双已经惨不忍睹的眼睛,无神地扫了一下,便又将目光收回去了。 明珠将端盘放好,来到王直身边,柔声劝道:“当家的,你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了。这样下去,恐怕不好。” 王直盯着明珠看了一会,却不说什么。 明珠幽幽地嘆了口气,继续说道:“往日我敬你是个大英雄,开海通商,利国利民。今时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王直轻声开口了:“我原本已经打算,与剩下的人同患难,与改革开放共存亡。哪知又要去扶桑。” 明珠眼眶一红,竟然落下了少许泪珠,说:“你同我爹很像。毛海峰告诉过我,爹爹当初原本也是可以从双屿,突围逃生的。舍不下生意基业,以及其他弟兄,誓死不离,最终把命送了。说起来,也是一股子傻劲。” 王直稍想了下,说:“我和你爹还是不同的。你不能真正懂得我的心。你也许想不到,‘改革开放’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它不仅仅是做生意,那么简单。” 明珠一激动,坐到了王直身边,用手轻轻地触碰他的衣服,说:“其实我懂的。你比我爹做得更出色,看得也更远。你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受益。若是海禁真能开放,对大明的好处极大。” 第156页 王直侧过身子,将明珠拥入怀里,泪如雨下,怎么也止不住。说着:“但我还是失败了,‘改革开放’啊…..” 明珠非但不推开,反而更大力地搂住王直,温柔地劝哄着:“我懂你的心…我都知道…” 王直哭上一会,突然察觉,自己过于激动,把人家给抱了。这种状况可是相当难为情。于是使了些劲,想将彼此分开。 没想到明珠似乎更加激动,尽力抱着,不脱手。 王直紧张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与明珠面对面朝好,轻声说了:“这样不好…松开吧…” 明珠似乎不肯让王直继续说下去,将檀口直接凑往王直的唇上,闭住他的嘴。 王直呆了一会,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用舌尖在温润的口腔里,与明珠相互交缠。彼此的身心似乎都随着这种亲密的接触,得到交融与升华。在长时间相处下,两人或许真的,早已暗生情愫。但感情的事,太过复杂,又怎么说得清呢。 很自然的,王直又恢復了以往的神采。起居饮食、生活作息,重新变得有规律起来。在人生遭遇重大挫折的时候,爱情的滋润显得尤为重要,同时也是功效非凡、立竿见影。 随着作为首领的王直,重振精神,解放军东海舰队的未来也一扫晦暗。千难万险又如何,推倒之后还可再来。 抵达长崎之后,解放军东海舰队迎来新的开始。王直有信心,在扶桑同样搞出一番大作为来。 日本,解放军来了,接受征服吧。 两百三十五、唐人街 更新时间2012-5-21 18:57:21 字数:845 王直率领的大明解放军东海舰队,抵达长崎后,开始在岛上,大兴土木,造起了许多中式房屋,以供居住。很快形成了相当的规模。王直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称唿,就取作“唐人街”。套用美国旧金山那处闻名遐迩的地名。 岛上原住民不多,解放军给了他们些钱财,让他们往陆上去讨生活。直接将整座岛都占下了。 王直并不打算放弃“改革开放”,毕竟与葡萄牙人也建立了深厚的合作关系。至于货物来源,只能依靠从大明沿海,主要还是宁波一带,零散走私了。 由于长崎离大陆远多了,靠来回走私,也成就不了多大气候。王直开始盘算起了新的计划。说起来有些吓人,其实也没多少大不了。那就是“征服日本”。 全怪近现代以来,只有日本侵略中国的份。中华同胞只能被动挨打,死伤无数。任由那日军铁蹄将大好河山,蹂躏得惨不忍睹。 为什么不能反其道而行呢?哪怕在21世纪,因为世仇相加,又有领土争端,多数人都认定“中日间必有一战”。既然如此,哪里还用的着客气。解放军东海舰队应该主动出击,在明代,就将这个妖孽国家了结。省的留下无穷后患。 至于征服日本后,怎么办?王直已经有了模煳的想法,干脆向大明称臣投降。来个颠覆歷史的“大统一”,将鸟国变为大中华固有领土。几百年后的侵华战争,也不復存在了。强加到中华民族头上的灾难,也随之烟消云散。 光想着,就觉得热血沸腾。最关键的是,解放军东海舰队已经具备了鲸吞全日本的基础。不仅有人、有船、有枪、有炮,而且有钱,可以继续招兵买马、壮大实力。仔细考虑下,还有尾张这块预备革命根据地,可遥相唿应,互为犄角。长崎在西南,尾张在东北,两边联动,灭亡日本,并非难事。 像那21世纪,中日就算开战,解放军也很难染指鸟国本土。现在有大好机会,可以将之完全征服。王直怎会不动心。 当然,实施这个大计划的一个关键,就是把“尾张”先收了。若是成功,必将开创出中华革命的新时代。北上抗日,也无疑将成为具有重大歷史意义的战略性革命举措。 躺在家里也中枪的“抗日”,不能算作是“完全意义上的抗日”。将鸟国本土彻底征服,才是千古大计,也是中华革命的重要目标之一。 两百三十六、夺回名古屋 更新时间2012-5-22 20:53:03 字数:857 名古屋是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固有财产,自然要收回,不解释。 这部小说,就单本而言,已经是笔者写过的最长小说了(有本《大侠郭京》,其实是分开两部的)。一直拖着,少了许多激情。剧透也很彻底了。实在是缺乏动力,往下写。初时,老是用百度搜本书,**里边的简介是“转世重生中难得一见的好书”。好振奋人心的评价。可悲催的是,不久前,笔者发现这完全是“套词”。任何一部小说的註解都是“****中难得一见的好书”。唉,倍受打击。算了,就是乱写,也继续往下整吧。谁让笔者一时兴起,要写“王直”呢。也好,继续恶搞“解放军征服日本”。雷死阶级敌人,不偿命! 解放军买下长崎岛后,像模像样地进行了一番建设。王直已有心将这里,建设成为新的革命根据地。长崎岛为狭长型,具备优越的天然大港,容纳东海舰队相当合适。解放军将此作基地,不仅可以继续开展对外贸易,推进改革开放,而且能够休养生息,积聚力量,征服日本。 与葡萄牙人的交易,还是不能断的。不单单是为“改革开放”的大计,顺带还能团结军心、保持稳定。 第157页 至于“征服日本”这个宏伟的目标,不宜操之过急,毕竟“一口不能吃成大胖子”。需要有计划、有步骤地慢慢来。所以王直并没有急着,将此宣扬。练好解放军东海舰队的内功,提升实力到一定档次,自然会“水到渠成”。 对于“改革开放”与“征服日本”,必须“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所以在长崎这边的初步建设工作完成后,王直便同松冈则方一道,领了部分战士,分乘二十几条大船,走海路,开赴尾张。 尾张虽小,地理位置却很不错。与京都有些近,若是成为解放军的另一个革命根据地。一旦时机成熟,杀去京都,挟天皇以令诸侯,也比较方便。 就算尾张不能全部拿下来,仅以名古屋驻军,也是够了。正式实施“征服日本”的大方略时,可以成为重要的战略支撑点。从那里出发,一步步蚕食掉全日本。 王直此时还不知情,在其离开到海上奋斗的这3年多时间来,尾张发生了巨大变化,已是物似人非。名古屋也被他人接手,换句话说,市长之位旁落。但名古屋毫无争议地,是解放军的固有财产。不管市长换成了什么人,王直都要夺回来,半寸不让。 两百三十七、家主之争 更新时间2012-5-23 13:22:45 字数:1005 王直此次的名古屋之行,主要目的还是“回家”,顺带开闢一块革命根据地。城主这个职务可不能白当。好歹还是织田家的大少爷,又有信秀愿意让位的保证,怎么说都得走一遭。 长崎革命根据地已经比较稳固了,剩下的“如何发展贸易、搞活经济、增强改革开放活力”之类的问题,就交由毛海峰及丰臣秀吉,共同负责领导、解决。 对大陆的商业往来,还是毛海峰比较在行。贩运茶叶、丝绸、瓷器等大宗货品的任务,仍由他操办。 丰臣秀吉主管军事,可以任意调拨留守的解放军东海舰队主力。另外与扶桑本土势力的各种接触、往来,也归其掌控。毕竟解放军这么大的一支舰队,生活日用、战斗消耗,都要就近向土着们交易解决。丰臣秀吉本身就是扶桑人,更熟络情况。 虽说秀吉做事喜欢另外弄出花样,并不严格遵守命令,甚至对王直的主张,还经常有些意见和不满,但忠心方面是没问题的。王直挺放心,将舰队主力交给他来打理。怎么说,也是结义三弟。而且经过长期磨练,已经具备大将之风。加上脑瓜精明,能算军中一员“人才”。 王直安心地奔赴尾张。并不非常指望,信秀一定会让位。只是自己的封地——名古屋,总得好好整治一番。为将来在日本争霸,多一块战略宝地。 由于处于资讯不通的古代,王直并未受到“信秀已死”的消息,对此没有充分准备。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王直一回尾张,就将不可避免地捲入“家主之争”。最具竞争力的对手,是其同父弟弟——信行(也称信胜)。信行一直被信秀,作为接班人,留在身边培养。王直虽然名义上为长子,在这方面却是不及。但是王直表现异常出色,先是练成不世武功,到处行侠仗义;后来又出海发展,建立强大的东海舰队。已经远远超出接班人的合格标准。于是信秀改变主意,又决定立王直为最终继承人,下一任家主。 虽说如此,人心向背上,信行却比王直,好上许多。信行从小就受到肯定。信秀旧臣绝大多数都依附而去,已经形成较稳固的势力。王直尽管能力“出众”,却是全尾张公认的“第一大傻瓜”。原先就行踪神秘,飘忽不定。后来更是出海而走,久时不归。虽取得的成就,即使称不上“惊天动地”,也算“可歌可泣”,但少有人知,便也徒然。 若不拿出些令人信服的东西,名古屋这块老地盘——固有财产,都保不住。想继位家主,更是难上加难。不明不白地去,灰熘熘地走,是必然结果。 王直应该庆幸自己在海上,已经混出了名堂,否则回去后,在尾张无法立足,更别提做上“大名”。“织田信长”这名字,再作一段时间笑料后,也会为人彻底遗忘。哪能留载于史册? 两百三十八、王者归来 更新时间2012-5-23 21:54:30 字数:1248 “解放军最终完灭日本”,是本小说一开始便定下的主要情节。但没想到光写写,就这么艰难。还是扯开嗓子,吼下:“钓/鱼/岛是中国固有领土”,比较简单些。 已经觉得这是一本,写下去都没多少意思的小说。或许生活本就是如此,枯燥乏味。薪水微薄,日子也不得不低碳。 对于日本,笔者相当不满;恰恰这个王直,又和笔者同姓;所以综合起来,便有了这部小说。原本也没打算好怎么写,走一步、算一步。如今大致情节,倒是都清晰了。却被无趣的生活,先拖垮了。写与不写,差异不大。后续情节梗概,都已交代完毕。或许更多的是一种坚持。在如同嚼蜡的生活中,寻找最后一丝带点乐趣的滋味。于末日泯灭之前,留下似曾灿烂的火花。 连菲/律/宾一个小国,都来欺负得上瘾。唉,这难言的现实!还是在小说里,振点雄风,将敌对势力,全部踩在脚下。 话说,到哪了?对,是解放军东海舰队朝名古屋进发,要收回这固有领土了。反正只是小说嘛。乱写,事不大。等解放军占领全日本,东/京都成固有领土呢。 第158页 王直一行,从海上,浩浩荡荡地朝名古屋(那古野)进发。王直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会回来。无心,无心!全是命运所迫! 20多条船驶进那个无名的港湾,对面山上的梅林,更加葱绿了。睹景思故,往事歷歷在目。想当初,决心走了就不回来。留在大明,过身为中国人的日子。没料到,为“改革开放”,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又得回这边。可嘆呀。 找见林子中那熟悉的小屋,王直又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当初要走,也有她的因素。但此时的王直,早就不怕她了,不仅自己身手了得,更是带了一大票弟兄。又仔细看了看,并没发现梅姬的身影。心里不知怎的,有点小失落。走时,势单力薄,现在风光返乡,就算不报前仇,也该摆下威风。似乎就是这个意思。 王直记起山后有条小路,可以直通那古野城。便让大家下船,带上东西,稍稍集合后,便从正面翻山过去。经过梅林,有意检查了那屋子。铁将军把门,有些破落,估计没人料理也有段时间。梅林里也疯长起杂草。看来,梅姬也离开了。 大概两年前,丰臣秀吉回过趟尾张。王直没细问情况,只是得空大略了解了下。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丰臣秀吉,再次到东海后,似乎已多少心思回尾张。觉得奇怪,便粗问了下。果然,朝日姬的事,并不顺利。 丰臣秀吉见过信秀,从他那里得了回信出来,便去了林新秀贞的府邸,询问朝日的下落。磨了番嘴皮子,探出当时嫁去,是到杉原村。 当丰臣秀吉满怀希望,又赶到杉原村时,才打听到,朝日嫁人,生下女儿不久,丈夫便死了。一位老农夫,打了大半辈子光棍,底子差。一场急病就没了。娘俩无依无靠,很快便不知又去了哪儿。据说是改嫁了。只留下一处闲置已久的破茅屋。丰臣秀吉只能一边咒骂林新秀贞,一边离开了。重新上船,回到东海。对朝日的念头,几乎绝了。也许本就是贪图美貌,没有过深感情。 这次让丰臣秀吉留守长崎,他也没有过多意见。兴许这尾张,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了。 王直并没有想到,这次回那古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会是林新秀贞。其实也算不得熟人,王直好像也没和他,打过照面。幸亏没让丰臣秀吉跟来,否则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两百三十九、解放尾张 更新时间2012-5-24 10:52:07 字数:1059 趣味缺缺,继续往下写。 解放军沿山路行走,又转进大道,一直向名古屋(那古野)进发。沿途竟然没遇到什么人。王直心里不由一紧。 眼看在前边的小高地处,拐个弯,就能看到那古野城了。突然听到纷杂的喊杀声。王直又是一凛,连忙让部队停下,离开大路,集中成队列后,抢占高地。 突上高地后,王直仔细望去,不禁倒吸口气。大批武士包围了小小的那古野,正在着力攻打。也不知是何来歷,虽然有不少绣着赤鸟的旗帜,但王直并不认的。 身边的松冈倒是识货,发现王直有些纳闷,就解释说,是骏河的今川家。今川家王直倒是听过,现任家主是今川义元。不知为什么竟敢侵犯解放军的地盘。不打不成。 高地上分布着些树木、屋舍,起到一定遮蔽作用。战士们也大多还在后边,没到顶。正在攻城的今川军,并没有完全察觉到,后边又来了一支部队。 攻守双方正在激战,主要交接面是城门。那古野与王直离开时,恐怕已有很大不同。围着城墙,竟然被挖出了道大沟。进出城门,已经用上了吊桥。 今川方用些泥石填掉了,正对城门的沟壑,全力朝那里攻打。非常不巧的是,大旗集中的指挥处,背朝高地,离得不远。 解放军一个长冲锋,便能打到了。一般攻城方,都会把临时指挥部,放到靠后的安全处。当然必须保证,不会有出乎意料的“奇兵”出现。 今川军中似乎有人也发现了这边突然而至的大群不明人士,有些惊慌、骚动,开始调整阵型,准备后扑,兼保护指挥部的将官。 王直稳扎稳打,组织队型,居高临下,放枪射击。火枪可是新玩意,目前来说,还是绝无仅有。很快把先头敌人打掉,后边的都被吓坏了,像见了鬼似的,掉头逃跑。 王直也不客气,领着战士们趁势进击,一鼓作气将敌人完全打乱。瞅准时机,开枪点杀了些将官头领,很快便使今川军崩溃。 那古野城里的武士也趁机杀出。围城之势顿时瓦解。又经过一番厮杀,彻底剿灭了来敌。 那古野城里的人虽然不识得解放军,但对王直都还有印象。自然反应过来,是出海以久,几乎没什么音讯的原城主回来了。 过了三年,王直的容貌较之前有些变化。从小青年向成人转化,肯定免不了改变。秀美的脸庞,带着经歷丰富而来的沧桑,多了些男子汉的气概。 王直在大伙的簇拥下,进了城,很快便遇到一位清瘦的上了年纪的城官。说上几句,竟然就是前回有隙的林新秀贞,更气人的是,还被他抢了城主的位置。因为林新秀贞看上去,很恭敬,态度还可以,王直也就不急着算帐了。据秀贞说,现在胜幡城那边也同样有危险。王直也不好在这节骨眼上,和他翻脸。大人有大量,便先将心中恶气按下。将胜幡城也救出来,再说。 第159页 尾张可是解放军预定发展的革命根据地,岂容他人染指。既是我土,便要收回,全部解放。 两百四十、太原雪斋 更新时间2012-5-24 22:14:34 字数:1063 好漫长、好难捱,这是在自讨苦吃吗?或许应该从梦魇中醒来。 王直派人回去接应,留守在海港船上的战士们。一边又和林新秀贞,商量起合兵出发,解救胜幡城的事。各自命令部下,做起准备。趁着一个旁边没有外人的机会,林新秀贞偷偷告诉了王直,信秀已经过世的消息。算起来,丰臣秀吉再次离开尾张不久,信秀便突然走了。也就是1年多前,1551年。便宜老爹身强力壮,好端端地竟突然暴毙,让王直不由心生些感慨。情分不深,倒也并没有多少伤心的意思。只是作为名义上的儿子,竟然连葬礼都未参加,又觉得点歉意。 林新秀贞本以为王直会大惊失色,或是悲伤难耐,总之反应肯定不小。哪知王直非常镇静,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无动于衷。不禁暗地里,对其另眼相看。有话说得好:成大事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就秀贞看来,王直好似就是这类人。 匆匆用过饭,稍事休整,解放军便与那古野守军,一道向胜幡城进发。解放军有四千来人,那古野的守军不足500,快有10倍之数。反观之前围城的今川军都有近2000人。看来尾张的形势并不太妙。 接近胜幡城的时候,天色不早了。王直下令加强警戒,就地休息。找来望远镜,上到一处地势高些的地方,探查敌情。 胜幡城果然也被今川方包围了,四边满是营帐。一时间估不出有多少人。营地里升起许多火烟,应该是在做晚饭。胜幡城为信秀苦心经营过年,墙高壑深,适宜坚守。今川军急攻不下,便拖起来。 王直估摸了下,今川军虽然人多,但已经分散成四面,而且未必会防着偷袭。解放军集中力量,打垮一面应该不难。顺利的话,将其全军一举击败;不利的话,撤进城里,与守军汇合再说。 王直命人组起阵势,向今川军的营地突击。靠近了,先用排枪射杀,再趁势冲进去,放火杀人。作为将领的王直和松冈都是身先士卒,勇勐无比。使部下们士气大振,愈发势不可挡。 王直正往深入里突进,瞥见前方不远处的中央大帐附近,有大群武士簇拥着一位白袍光头的男子,想要逃离。虽未着铠甲将服,应该也是位重要人物。赶忙取下肩头的火枪,瞄准射击。那男子背上顿时飈出些血,倒伏下去。不知是生是死。旁边的武士们一阵惊慌,抬起他,撒腿便跑。 王直身边的敌人尚未剿清,想着方才那人可能也活不了,便不急着去追。毕竟靠的太前,容易寡不敌众。乱军之中,还是小心为上。 王直没想到被自己击成重伤的人,竟然是今川方的头号军师——太原雪斋。虽然这次并没有把命丢了,弹头留在身体之中,使得健康恶化,两年之后,还是难免一死。 雪斋由于顾忌北边的美浓可能出兵,有意将大帐设在反方向。不料会有解放军从这头杀来。攻势太勐,躲避不及。被从未见识过的“兇器”,打去半条命。恐怕也是命数。 两百四十一、杀进胜幡城 更新时间2012-5-25 15:04:19 字数:968 解放军顺利地击破了今川方南面的包围,在营地里大肆杀戮、破坏。这边士兵死的死、逃的逃,暂时没了威胁。 王直也大约估出了,这次今川义元出兵攻打胜幡城的数量。仅仅一面的敌人,就有4、5千。算上其他三面,该有一万多、两万了。 虽然解放军的偷袭建了功劳,但局面依然不妙。攻杀一场,有些死伤不算,其他方向的敌人,也从两侧包了上来。 解放军这次回尾张,并不是为了打仗。主力依然留在长崎。王直不想损失过大,以致陷入更大的危险。于是带领战士们向城门收缩。里边的人倒也知趣,辨过敌我后,将吊桥放下。依仗火枪的远程射杀保护,解放军顺利进入城中。 看起来,今川军人数众多,解放军贸然闯入被围中的胜幡城是不智之举。但考虑到解放军明显更加优越的火器装备。不仅守城是绰绰有余,想要再次杀出来,也没多大难度。反倒今川方要仔细思考下,如何处置,才是最妥当。 天色近晚,王直不想冒险,在黑夜中乱战。先进城更加稳妥。作为强有力的援兵,解放军自然受到了城中百姓的欢迎。连作为实际统治者的信行,也闻讯赶来迎接。 除了欢喜之外,更多的是惊疑。毕竟大伙都是第一次见识到火枪,这种新玩意,也想不到在战场上,可以发挥出强有力的杀伤。而解放军竟然大规模装备上了。 还有没想到的是,“尾张第一大傻瓜”织田信长,玩失踪有些年头了。上次出现,发了多次傻疯。这回,更加轰动,领回来一支奇奇怪怪的军队。 原先胜幡城的人,对信长根本没多少印象。除了每年织田家祭祖的时候,会骑在高头大马上,从那古野过来,顺带于街面上露脸。根本与胜幡城的人和事,没有其它交集。14岁(虚岁)那年行过成人礼后,断过3年,再次到来,确是闹得沸沸扬扬,傻名远播。到现在还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比起精明能干、年少有成的弟弟信行,似乎从本质上就差远了。所以又有些谣传,说并非一母所生,血统有问题。 第160页 如今看来,得重新下定论。又或许曾经真傻,现在病好些了。若说其聪明,还是很难让人相信。毕竟傻到消失无踪,长久不归,连老婆都翻脸,逃回娘家。 至于为什么带回来一支强大而奇怪的队伍,很有可能是从美浓的丈人斋藤道三那,借来的援军。今川势大,坐拥尾张以东的骏河、远江、三河。并与去年,和邻近甲斐的武田氏联姻,巩固了同盟关系。如今更出兵,欲夺取尾张。尾张若失,其北边的美浓,将直接面对愈来愈强大的今川氏。因着唇亡齿寒之理,美浓的斋藤道三,肯出兵救援,也不足为奇。 两百四十二、建设名古屋 更新时间2012-5-28 10:14:06 字数:1373 对于织田信行这个便宜弟弟,王直并没有感到多少亲近。甚至从他身上,还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没有喜悦和亲情,只剩惊疑与排斥。织田信秀死后,信行成了尾张实际的控制者。他所拥有的那些优势,恰恰是王直所没有的——家族内绝大多数人的支持,纯正的扶桑血统。 虽然真的有可能在以后成为敌人,王直并没有与信行发生不愉快的冲突。安顿好军队后,自己与松冈一干人,则来到城里的老住所——曾经软禁德川家康的宅子中,暂时落脚。 到了第二天,大家奇蹟般地发现,今川军已经撤得干干净净。或许昨天那大展威力的火枪,给了其太多震撼。知道取胜无望,不如主动撤退。 这次解放军的功劳无疑很大。但王直没有挟胜,威迫和控制胜幡城。与信行主动沟通,决定回去名古屋。胜幡城的盘子太大,解放军一时间也无法强行接收。不如以退为进,把根扎下再说。 名古屋原本就是解放军的固有财产。就算是信行,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信秀一死,信行便被扶上了家主之位。但毕竟缺乏类似信秀的威望和能力,织田家每况愈下。无论北边的美浓斋藤家,还是东边的今川家,都想横插一槓,趁机吞併。外患甚烈,形势危急。信行自然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和哥哥“织田信长”翻脸。哪怕对方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家主地位。信行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父亲信秀在死前,突然改变了主意,要立“信长”为下任家主。这件事可以作为很好的发难“藉口”。但哥哥“信长”摆明“相让”的姿态,将手下军队主动撤离胜幡城,只愿留在“名古屋”。本身就是个“好现象”。怎么还能反对? 虽然名古屋早已任命了“林新秀贞”为新市长,但这根本就不成为问题。应着王直的要求,林新秀贞被重新调离,回到胜幡。而名古屋则对解放军完璧归赵了。 相较胜幡城,名古屋虽然贫穷、落后多了,但对于解放军东海舰队来说,却更加有价值。名古屋直接临海,具备港口优势。解放军目前最拿得出手的,还是海军。陆战来说,还是弱项。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无疑是名古屋更合适。 解放军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主力尚在长崎。若不是这样,王直大可大展手脚,直接扩张地盘,控制整个尾张,甚至对今川家实行反攻。 所以王直回到名古屋后,很快让空船返航,并给丰臣秀吉捎去了一封信令。命他将大部队调往名古屋,以便于解放军开展大的军事行动。 海上来去颇费时日,王直也不愿白白浪费。利用这次带来的人员、钱财、物资,认真建设起“名古屋革命根据地”。 为了实践“解放全日本”的新设想,解放军东海舰队未来要主打陆战,没有充足的准备是不行的。王直命人,耗资收罗火药和铁,建起大的工坊,全力制造新式枪炮。解放军在这方面已经成了内行,技术完全成熟。因为以后要打陆战,原先那种笨重的大口径船炮,显然不合时宜。转向研发小口径,可以搭在轮架上移动的步战火炮。由于体积、重量大大缩小,反倒更容易生产制作。很快便上了规模。 本着“备战备荒”的主体思想,解放军还大量收储起粮草,另招兵买马、勤加训练。积极扩充实力,准备在日本大干一场。 “事在人为”,谁就能说,解放军不能征服整个日本呢?若要成功达成这项革命事业,没有坚定的决心和信念是不行的。就算21世纪初,严峻的国内国际环境,也告诉所有中华革命儿女:解放军与日本,还有一场大战要打。对日本的右翼极端势力,仍必须提高警觉,积极防备。否则一旦战败,钓\鱼\岛完全落入贼手不说,周边国家也会加速蚕食,甚至诱发内部多个分裂势力连锁反应。 两百四十三、防备奸细 更新时间2012-5-28 16:55:59 字数:1082 解放军重新拥有了“名古屋”,并在那里大肆发展。怎么说,也是件不小的事。名古屋反常的“异动”,已经足够引起有心者的注意。 战乱年代,情报工作相当重要。毕竟归为“大名”之流,尚且都提心弔胆,防着某天突然有覆巢之祸。更何况其他人。凭空出现并强力发展的解放军,再次搅动了尾张及邻近地区的浑水。放眼整座受困于战国之乱的日本浑水湖,或许这个搅动,所造成的意义和影响,极为深远,甚至改变全局。当然,按照史实,最后解放军是把全日本都占领了。但依旧留下了遗憾。那就是首领王直,如果能活到最后,歷史到底又会有怎样的改变? 第161页 虽然为时尚早,但无论如何,解放军的实力,以及先行使用的新式火器,都值得许多人的关注。若是他们能够知道,解放军还有大批主力部队,留在长崎。恐怕可以大致猜出,未来日本很有可能,将是解放军的天下。 其实照着解放军目前已经明朗化的部分实力,就算还窝在名古屋这个小地方,仍是不容小觑。所以各方面派出的奸细,并不在少数。 王直也有所察觉,偶尔走在名古屋的街上,总有些难以捕捉,暗藏不轨的目光,从远处扫来。穿越众侍卫的身影,定格在自己身上。 当然,王直可以将之归为普通百姓中的“好奇者”。但经过查访,名古屋从外而来的陌生人,的确越来越多。让王直不得不提高警惕。扩充军备、招兵买马,本身也需要外来者的参与。所以王直不便,进行驱离。对可能隐于其内的奸细,只得多加小心、尽量防备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对于织田信行及他身边的人,王直也是一百个不放心。虽然是同父的弟弟,但有着根本利益的冲突。难说以后会发生什么。 所以在林新秀贞接走家眷,搬离城主府后,王直将不能确信可靠的人,全刷了下去。换成了解放军里,跟随自己,一路成长起来的战士。 林新秀贞与王直曾有过节,倒也说得过去。另有平手政秀与他儿子平手泛秀,从胜幡城偷偷过来投靠。王直同样报以怀疑态度。平手政秀据说是“织田信长”幼时读书写字,兼习武的启蒙老师。可此时“织田信长”只记得,自己的启蒙老师应该是结义四弟“德川家康”。加上现在是非常时期,王直不想身边多两个“间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王直很干脆地让他俩在城主府外,吃了闭门羹。话说,王直用这种方式对待平手政秀,也不是第一次了。平手泛秀为此脾气大发,闹了一场,自然被解放军战士们“友好”地又送出了城。 王直的小心谨慎也不是没有道理,其实不仅离得最近的信行派出了奸细。连更远的美浓和骏河也是一样。另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势力,同样参与进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突然回归的“织田信长”及他手下的解放军,的确具备相当的“吸引力”。尾张一带原本已经足够复杂,却逐渐明朗的形势,出乎意料地,新添了很大变数。 两百四十四、斋藤归蝶 更新时间2012-5-28 18:56:07 字数:1046 战国时期的日本相当奇怪,势力纷繁复杂。就算是总共巴掌大的尾张,也有算不清的烂帐。各方势力作为依託,盘踞的所谓的“城”也有不少,若是放在大明,充其量叫“镇”。 虽说尾张以织田家为大,族人分支很多,信秀却非嫡出,只是靠着一身本事,才在尾张局部地区立下根基。其他区域仍由织田家另外的族人实际掌控。譬如说:织田信友、织田信安、织田信清等。非但如此,尾张名义上正统的大名,还是斯波氏。斯波氏不幸没落,而让织田家掌握实权。 当然信秀在世时,经过苦心发展,成为了织田家最具实力的人。有一定号召力,勉强可以算作族长。信秀一死,信行太年轻,完全靠一帮老臣扶持,例如:林新秀贞、林美通具、柴田胜家等人。影响力逐渐大不如前,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所以整个尾张犹如一盘散沙,形势相当复杂。 北有美浓,东有骏河。再这么下去,基本上是被吞併的命。当然,战国还有一条不算好处的好处,势力林立,你攻我打。美浓的斋藤,骏河的今川,也或内或外、或明或暗地另有不少敌人。尽全力攻打尾张,也是办不到的。甚至本身都互相牵制。 小小的尾张竟然都能生出这么多事,足见战国的乱象。而且没料到,很快又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平手(中务大辅)政秀回到胜幡城不久,便切腹自尽了。据传是劝谏曾经教导过的“织田信长”的“奇行”未遂,而做出的极端举措。给了顶着“织田信长”身份的王直,很大的不利影响与压力。 尾张大部分人都认为“织田信长”的确是傻得不可救药,将老师都逼死了。而且细究起来,这位老师也曾是他的媒人。信长与美浓斋藤道三的女儿斋藤归蝶(也称浓姬)的联姻婚事,也是平手政秀最早提出与促成的。当然更神奇的是,连斋藤归蝶都受不了信长,与婚后两年,逃回了娘家。具体原因不明。结合到这一层,“织田信长”的名声更加臭了。当然,大家形容他的词不是“坏”,而是“傻”。等王直明白这一切后,不知道还会不会留有最后的一丝庆幸。 事实上,王直听到关于平手政秀的死讯,甚至连带知道了自己曾有过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婆时,只有震惊。至于旁人所言的“傻”,倒并不太在意。毕竟人家说的是“织田信长”,而他更该叫“王直”。 上次,王直不肯见平手政秀,的确是有原因的。如果平手政秀真心来投,王直也怕,他知道了自己太多秘密。而且一旦接受他,也表明了同信行作对的态度,毕竟人是从他那边跑过来的。如果平手政秀是受信行指派,假意来投,那就更要不得了。 至于老婆的事,王直一直不知情。自己人都去大明了,才回来不久,哪里顾得到。仔细想想,嫁过来,两年没见丈夫本人,跑了,也正常。好歹也是美浓的“公主”,有些委屈她了。 第162页 两百四十五、斋藤道三 更新时间2012-5-28 19:47:50 字数:868 王直通过调查摸底,已经知道,自己成了全尾张最不受欢迎和最多余的那个人。原本好好的,长期处于半失踪或全失踪状态。这次闹得更大了,带回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但并没有改变“不受欢迎”的状况,甚至还愈发加重了。 因为“信长”长久不在,已经当上继承人的信行,心安理得。家族里的绝大部分成员以及臣下,也都支持信行。现在“织田信长”又以一种强姿态,凭空出现,不是多余和捣乱,又是什么? 当然所有人包括王直自己,都不能很清楚地确定,这次解放军的日本之行,在歷史上会意味着什么。如果说到最终的结局——“解放军占领了全日本”,相信很难让人置信。歷史真是太“奥妙”了。这算不算“未知未闻”的大秘密呢? 王直并没有想太多,也不觉得麻烦很大。在他的预计里,只要解放军主力从长崎出发,转到名古屋。凭藉着解放军犀利的实力,很快便可以打出一番名堂。尾张、美浓、骏河,都可以收入囊中。扩张版图后,谋取京都,也不是不可能。解放军一步步可以亡了日本,灭之而后快。 当然就算解放军主力到了,也不能盲目乐观。对手不少,实力也不弱。解放军还没到可以同时多面交战的地步。必须理清关系,分清主次,逐一解决。 尾张这边能碰上的,基本是族亲,从道义上来说,比较难以下手。能降服,是最好的。北边美浓的斋藤道三,说起来,还算是岳丈。但是和老婆没处好,应该是从没处过。关系挺僵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缓和。真到了要打的地步,也最好缓一缓。因为东边还有个更强大的敌人——今川义元,解放军主力一到,攻灭他也不是很难。关键的是,义元的势力范围中,紧挨着尾张的是三河——“德川家康”的老家。要动武,估计对结义四弟“德川家康”也不好。但王直另有法子,解放军多的是战舰,到时候避过三河与远江,利用登陆战,直插今川义元在骏河的老巢。攻其不备,一举灭之。 实施这一谋略的另一个关键是,尾张、美浓这边的局势,必须也要掌控好。也就是说,织田家的其他人以及斋藤道三,都要想办法hold住。只要义元一灭,最大的威胁也就去了。解放军回师后,尾张、美浓全不在话下。“征服日本”的大好局面,也可以初步定下了。所以“斋藤道三”的最初立场也很重要。 两百四十六、死亡真相 更新时间2012-5-29 15:24:04 字数:1187 王直原以为事态发展都可以在掌控在内,实际证明并非如此。尾张这个潭子虽小,水却很深。王直早有预料,尽力防着奸细。哪怕是新招的士兵,也基本上选用名古屋本地人。往实说,若是混进敌方卧底,或是有歹心的,便不妙了。 但解放军採购粮草、火药、铁、铅,难免会聚拢各方客商、闲杂人等。这倒是防不住的。外来者一多,某些方面容易不安定。让王直更没想到的是,里头不但混进间谍,而且还有实打实的刺客。又或者可以说,本身既是间谍,也是刺客。 这天夜里,城主府遭袭了。不明数量的黑衣蒙面人,趁着夜色,越墙而入。幸亏松冈则方及几个侍卫,警惕性高,及时发现。一场恶斗下,来袭者丢下五具尸体,匆匆撤离。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因为江湖经验丰富的松冈,从这伙刺客的装束和武器上,判定就是传说中的“鬼武者”。“鬼武者”或许只是个外人对其的代称,属于一个神秘而庞大的江湖地下组织。有钱的主顾,可以找他们收买情报、雇兇杀人。 所以也能反向断定,王直的命,有人出价购买。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鬼武者”一般认定目标不罢手,除非他们发现点子太棘手,损失太大,相对应该提升的价格,没到合适地步。 王直不知道到底招惹了谁,以致对方肯开好价钱。要查出来,恐怕也要用些手段、下很大力气。 很快王直便大致猜到点,平手泛秀又来名古屋了。因为他父亲平手政秀惨死的缘故,王直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见他。 平手泛秀给王直带来了政秀的遗笔信,里边提到了织田信秀真正的死因及自己自杀的原因,全都指向弟弟织田信行。 当年,织田信秀决议要将家主之位传给“信长”,并将这个消息提前透露给了一干重臣。原定为继承者的织田信行不服,为保住自己将来的地位,买通僕人,给信秀下毒。 信秀暴毙后,嘴唇黑紫,七窍流出乌血。虽然知道家中几乎所有人都会支持自己,信行还是担忧“下毒”之事泄露。于是作了安排,匆匆将信秀的尸体,进行火化。来个“毁尸灭迹”,永无对证。 各种蛛丝马迹,并没有瞒过老道精明的平手政秀。最终他还是将兇手锁定到了信行身上。所以当“织田信长”终于又回来以后,平手政秀偷偷地找机会,过来投效。可惜王直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又赶走了。 平手政秀回到胜幡城后,被织田信行怀疑,并查知了出走、与信长相见未果的经过。织田信行自然不会将这么危险的“炸弹”,继续留在身边。下了死令,逼迫平手政秀自裁。平手政秀为保全家人性命,只得剖腹。信行倒也干脆,将责任都推给了信长。 第163页 平手政秀在遗书里,最后提到,斋藤归蝶是个极聪明的人,好像也查出,信秀死得蹊跷。于信秀葬礼上,向他的骨灰罈,掷洒抹香粉。使得信行以此为藉口,驱逐归蝶,回了美浓。信长若想成大事,没有美浓的助力不行,必须将归蝶接回来,坐实夫妻名分。 王直看过遗信,大致猜出向“鬼武者”买兇杀人的八成就是织田信行。一个为了地位,连父亲都要杀害的人,基于同样原因,对哥哥下手也很正常。一般平民百姓哪花得起那么高的价钱。算来算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信行了。 两百四十七、急取胜幡城 更新时间2012-5-31 13:46:11 字数:794 王直火气上来,管不得那么多了,点齐兵马,便要去攻胜幡城。 《孙子兵法》里有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请注意这兵法叫“孙子兵法”。照做了,只能当“孙子”。主不怒而国不威。再大再强的国家,都只能当缩头乌龟。除了对内欺压,再无作为。 当然王直也并非气煳涂了。平手泛秀这回因受到严密监视,是偷偷从胜幡城里熘出来的。家眷亲人一个没带。上次到那古野的时候,可是带了家人、细软一道出来的。这番根本做不到。毕竟信行也不是傻瓜,早命人看死了。若是王直不发兵,只怕平手家要被血洗了。看在死去的平手政秀份上,也得帮一帮。 当然自己的杀父之仇还是占了主要原因。再说,信行又雇兇杀己。不採取行动,情况将会越来越糟。 由于解放军发兵突然,胜幡城的军士、百姓也都不明情况。竟然被解放军直接闯进了城内。说起来,王直也曾是大少爷。如今则是家主的哥哥。不久前,又突然出现,带兵来救。现在实在难分敌我,不便抗阻。等有所反应,见解放军军容威武,还是不敢冒犯。 王直熟门熟路,领着战士们,快速沖向织田家的府邸,并将它团团围住。布置停当后,下令撞开大门,带头强入其内。织田家上下见势不妙,放弃抵抗,直接投降了。 信行并不敢出来相见,躲了起来。他的母亲土田御前,名义上也是“信长”的母亲,出面调和。 虽然王直对土田御前非常生疏,但毕竟是母辈,必要的尊重还是得有的,便依言答应放信行一条生路。不过不能继续待在胜幡城,同时让出家主之位。 日本女性地位向来很低,王直本也可以不理土田御前,反正也不是生母。可谁让他良心太好呢? 信行和那些愿意一道离开的家眷、僕人,收拾东西,被围押着送往了末盛城。织田家的老臣们,大多心向着信行,陆续过去那里。“信长”倒也不拦着。“大鱼”都主动放过了,“小虾”更加不必说了。 解放军占了名古屋和胜幡两处城池,分兵把守、控制局面,略显不足。靠着武器先进,威慑力大。又对百姓秋毫无犯,得了人心。使形势又逐渐趋于稳定。 两百四十八、铁扇公主 更新时间2012-6-1 8:16:11 字数:863 这天,王直突然接到一个邀请,是斋藤道三派人送信过来的。要求女婿王直到尾张与美浓交界的正德寺,为了斋藤归蝶的事,见个面、谈一谈。王直想了想,恐怕另有图谋。 现在是非常时期,解放军虽然强大,主力却在长崎。尾张这片形势复杂。道三若起了邪心,想趁机吞併,也并非不可能。王直早打听了些情报,道三家与织田家类似,原本都供职于当地老牌大名,作“守护代”。也都“以下犯上”,得了实权。美浓这边的老牌大名是土岐赖艺。去年,道三终于将土岐赖艺彻底打败,夺其北方城。如今美浓是彻底结束了内斗,专心向外了。前次,斋藤道三根基不稳,需要面对内忧外患,因此愿将女儿许给织田家。这回形势大改,只怕已起异心。 如果他“织田信长”不去赴约,道三极有可能以此为藉口,发兵攻打尾张。毕竟眼睁睁看着,凭空出现、突如其来的解放军,在邻近地区做强做大,不加干涉,迟早会成大患。而目前来说,尾张实质上还是四分五裂,军事介入更加容易。拿下尾张后,连起原有的美浓,道三的地盘也可以更加扩大。 道三有个外号叫“美浓之蝮”,心比蛇蝎。女儿归蝶,也不是善茬,有“铁扇公主”之称。虽为女子,却像男人一般习武练刀。扶桑有传统的“扇子舞”,据说她连跳这舞的扇子都是以铁作骨,入手沉重,可见武艺之高。 《西游记》里也有个“铁扇公主”,但那是“牛魔王”的妻子。“牛魔王”好似也不理这个正牌夫人,和狐狸精小三打得火热。让“铁扇公主”守着活寡。电影版里,还揭发了一个真相:“铁扇公主”与“孙悟空”,有过些暧昧非常的往事。甚至可以说,铁扇公主和孙悟空曾为一对,至于同“牛魔王”有了瓜葛,反倒是后来的事。孙悟空与牛魔王,还不知为何,拜过把子。这情况相当复杂啊。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王直还是决定冒险去见见这个“岳父”。尾张尚在分裂,周边既有斋藤道三,又有今川义元,形势完全可以用“险恶”来形容。虽然也知道,只要解放军主力从长崎过来,一切都可以扭转。但目前来说,还得麻痹和拖延这些敌对势力。至于美浓方面很可能设埋伏,也要看啃不啃得下解放军这块硬骨头。毕竟解放军有枪、有炮;战士们也受过大小战斗的磨练,经验丰富。 第164页 两百四十九、正德寺 更新时间2012-6-4 20:49:58 字数:1624 日本将很可能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上的第六颗五角星。这句奇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人很难揣测。它是21世纪时日本一个姓石原的傢伙,提出来的。但他真的理解了“五角星”的含义吗?若是单独拿出来,那该是“解放军”的标志。用古汉语来借代,该叫“五峰”。大明的“五峰”,则由王直一手创立。 500年前,王直就想着把日本归属于“五角星”。只可惜,太傻、太直了,大好活路不走,偏钻那死胡同,以至于未尽其功。或许仅用“织田信长”这个名号,来描述王直在日本的所作所为,更加合适。壮大解放军,征服日本! 前头说到王直又一次力排众议,赶赴正德寺,与斋藤道三会面。就有这么种人,为了大义,往往将生死置之度外。自然少不得许多凡夫俗子,以“傻”来标註其类。 不过,不了解王直的人,光看他穿着打扮,就觉得“傻”气逼人,十分不正常。为了这次出征,王直可谓做足准备。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让不明所以的人,以为他很有问题。 王直穿着那套大红的长军服——葡萄牙款,与日本风格完全不搭。带了火枪、长短刀、装火药的葫芦、装铅弹的布袋、铜皮水壶、干粮包,完全是个大杂烩。腰带显然承受不了这么多东西。王直便临时找了根粗草绳,绕成个大圈,斜套在右肩和左腰之间。杂七杂八地用细些的草绳,全绑到这个圈上。其实这不算原创。近现代的解放军战士,有搭条类似的子弹带的习惯。王直在21世纪的影视剧里见多了,便下意识地模仿。 王直本可以骑马,但是解放军东海舰队没多打陆战,马少,还都是才买不久。战士们基本上徒步前进。王直便发扬解放军官、兵平等的优良传统,和战士们一道走着去。有限的马匹全部用来拉炮。 王直这次去正德寺,当然不是为了“送死”,虽说胜幡城里许多人都这么认为。为了成功,王直动用了解放军中1千来名战士——约500名火枪手,500名炮兵。虽说“兵不在多,而在精”,但这已经是王直能派出的极限。可确实是解放军的精中之精。基本由王直和松冈则方两人的亲卫队组成。 尾张局势不好,为防备信行,趁机作乱。无论是名古屋,还是胜幡城,都得留战士驻守。信行毕竟得了些人心,以前跟着父亲信秀的绝大多数老臣们都跟过去帮他。连着带去大批较为精壮的武士。谁让之前信秀的军队,就由信行管着。信秀手下首屈一指的武将——柴田胜家,也在其列。原本信秀底下还有林新秀贞、平手政秀两大文臣。平手政秀死了;林新秀贞则被王直故意晾着,不理不睬,更不重用。 可说,疑人不用。幸好他“织田信长”有着一手建立起来的解放军东海舰队,否则还真无人可用,更没法在尾张立足。就目下来看,算上尚在长崎的主力,勉强可算“兵多将广”了。王直还惦记着“丰臣秀吉”,早些将主力调过来呢。最好丰臣秀吉也能过来。毕竟他可是解放军里的一员大将。不说雄才大略,也是灵活多变。解放军征服日本,需要这种人才。就算只为他,也不能起用作为其“对头”的林新秀贞。 王直虽然拼了命,不顾众人反对,也要去赴“正德寺”之约。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不太想去。人有些时候,就是个矛盾体。为了“征服日本”,王直以及手下的解放军,必须走好每一步。所以得去会会这个斋藤道三。可是别忘了,他还有个女儿归蝶。说起来,是王直名分上的正室,用现代话讲就是“大老婆”。可惜,算着嫁过来3年多了,竟然没见过面。 王直原本是计划着,与明珠完婚的。这次回尾张,有层意思,是找“织田信秀”做个见证。毕竟古人讲究婚姻大事,须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直也不想,好不容易穿过来500年,婚礼却操办得太不正式。明珠父母双亡,王直这边本缺了娘,还有个爹。想着让信秀,出个头,张罗下婚事。不想,他也过到阴界去了。 回到尾张后,发生了许多事情。王直也不便成亲。如今这般,就出了问题。虽说21世纪有句名言:“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但解放军是革命的队伍,只允许红旗,哪来“彩”的一说。突然冒出个“大夫人”,有些许棘手。当然,将这个“老婆”找回来,并不是此次“正德寺”之行的主要目的。让道三这条老毒蛇,拖上一拖,别让其急着对尾张下嘴,才是“正的事”。 两百五十、红衣人 更新时间2012-6-6 12:42:23 字数:1663 斋藤道三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否则怎能称得上“美浓之蝮”。虽然听惯了“织田信长”是“大傻瓜”、“窝囊废”的传言,还是决定亲自去侦查下虚实。一个结婚三年多,连老婆面都不见、家也不回,甚至可说生死不明的男子,也实在令人好奇。 若是以往能对之有些了解,这一趟倒可以免了,起码不必亲自来。但当多年前自己注意上这傢伙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神龙不见尾”的怪人——行踪不定、诡异莫测。所以道三有心要提前见见。道三手里已经有了一张“织田信长”的画像,是归蝶嫁到那古野后,找人绘制的。古代没有照片,更没有视频,要确认一个人的真实相貌,比较困难。除非有既熟悉此人,又精通画艺的高手,才能准确描出个一二。否则肯定是惨不忍睹、严重失真。 第165页 道三得到探子回报的消息后,领着一些手下,及女扮男装的归蝶,骑马绕小路,提前来到一个信长方必经的小村落等候。 大路正从村子中间穿过,附近的人比较多。将马藏好后,道三他们,大胆地留在离路不远的一些民房边,装作这里的原住民。由于都穿着普通,很难让人辨出真伪。 过了不久,千余名解放军战士,果真顺着大路而来。队伍齐整、井然有序。要说“织田信长”为什么不同样选择走小路,想想那些随军运送的铁炮,就该明白了,足足有40来门。说起来,对于目前的日本,火枪铁炮,全是新鲜玩意。成建制、上规模的,暂时还只有解放军一家。 “织田信长”毕竟是21世纪的穿越者,对于火器的威力,相当了解。毕竟未来战争的主要装备就是这类东西。 虽然已有耳闻,斋藤道三却是第一次见到枪、炮的实物,也实在想不出,解放军是从哪弄来这么多怪东西。对于这些东西,能发挥出多少威力,心里也没底。 斋藤道三不由对“织田信长”更加好奇了。努力在队伍中,寻找起他的身影。终于看到了这名被周边战士隐隐护住的正主,可是一起的却有两位。 织田信长与松冈则方分列左右、走在一块。斋藤道三在瞬间的疑惑后,便把目光集中到了左边人身上。原因很简单,装束太显眼,太有个性了。上衣竟然是前所未见的款型,而且是张扬的大红色。下身是条白裤,也是奇怪的样式。如果斋藤道三是葡萄牙人,就能认出,那是正统的军服。当然道三因为歷史环境所限,绝对不可能知道。想当然的,只有将它作为透着无比古怪的“奇装异服”。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不是“疯”了,便是“傻”了。 虽然解放军使枪用炮,是支奇怪的队伍,但除了“织田信长”外,其他人的穿着都算正常,纯粹的日式。“织田信长”这破天荒的、出奇到令人髮指的装束,无疑使他犹如“鹤立鸡群”,异常耀眼。用21世纪的话来说,就是闪瞎了斋藤道三氪合金的狗眼。 这远远还不算。由于天气缘故,加之走了较长的路程,“织田信长”觉得很热,便将上衣的金属扣完全解开了。里边竟然没穿其它,大片裸露、健壮的肌肉直接暴露在外。下边虽然穿着白裤子,却将裤脚卷得很高,小腿部分也让人一览无余。不仅如此,身上斜挎的粗稻草绳圈上,挂着不少东西。“织田信长”除了用左手扛在肩上的长枪,其他随身携带的物件都系挂在了绳圈上,完全可称“奇观”。杂七杂八,总计有长短刀、葫芦、铜壶、四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袋子。按理说,既然带了铜壶,就不该还有只葫芦,而且袋子也有些多了。光看袋子的外在,也透着古怪。两只黑布的,还普通些。另两只,分别是帆布的和皮制的,样式反常。 总之,正因为如此,这“织田信长”才那么好识别。试想下,能被公认为“尾张第一大傻瓜”,甚至只因古代资讯闭塞,传播度还不够,否则也完全可算“扶桑第一大傻瓜”的人的穿着打扮,会很正常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所以斋藤道三几乎没有任何难度地,便用目光锁定了这位傻中之傻,怪中之怪的“织田信长”。 其实有些冤枉“织田信长”了,起码他自个认为,身上带的东西都是必要且必须的。西式的帆布袋里装着铅弹,还有根露出头的铁条;精緻的牛皮袋里,装的是一把短枪;另两只普通袋子,一口装着干粮,一口装着日式传统礼服。毕竟见岳丈,不能太失礼。葫芦可不是拿来装水的,满满都是黑火药,所以还有只铜壶。当然作为头目,把所有东西都自己拿,也算是个奇人了。要说奇怪,只能说解放军本身的传统不一般。官、兵平等,不搞特殊化。 两百五十一、捉刀人 更新时间2012-6-8 10:01:43 字数:1503 当然解放军里优良传统方面,保持得最好的,差不多也就是王直了。丁零噹啷地挂了一身的东西。在他旁边的松冈则方,则轻松了许多。没有带过多杂物,右手里抓着把刀。步伐稳健、如临深渊,精光不时扫过周边,暗中留意状况。 松冈也注意到了斋藤道三这伙人,但解放军一路行来,因为装备怪异,又是枪、又是炮。特意留心观看的村民百姓,不在少数。斋藤他们也没露什么破绽。松冈多盯了会,便作罢了。解放军急着赶路,除偶尔的休息,一般都不会特意停下来。 等解放军完全走了过去,斋藤道三吐出口气,带头往村后林子里的藏马处走去。到了地头,对一旁的归蝶说:“只有1千。”原来他把对方的人数都大致点了。 归蝶接口道:“但训练有素。”顿了顿,又说:“武器也不一般。” 斋藤道三笑了笑,说:“别忘了,我这回预备了两万多名勇士。如今看来,根本就是高估了这个傻子。” 归蝶沉吟了会,说:“我倒觉得这人不简单,出乎了我的意料。” 斋藤道三笑了,说:“的确够奇怪,竟然穿扮成那样,带的东西也不少。要不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想了想,竟然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模煳的想法是,织田信长这个人,可能是喜欢特殊的、旁人一般都不识得的新东西。个性也很张扬,穿样式可笑的大红衣服,露出上身。 第166页 归蝶开口了,说:“我指的人,不是和你同一个。或许父亲大人认错了。” 斋藤道三惊讶了,问:“怎么会?哪一个才是真的? 归蝶说:“就是穿红衣服傢伙右边的捉刀人。” 斋藤道三稍稍迟疑了下,因为红衣人太过怪异,便直觉性地判断,是那“尾张第一大傻瓜”。不是傻子,也不会成那样。至于一边的捉刀人,倒是实实在在忽视了。当人的目光,被一个显眼以及重要的目标吸引时,注意力往往不够用。此时一回想,定也是不一般的人物,否则两者岂会并头走。极可能也是头目级。 斋藤道三喃喃道:“难道真是我看走眼了。” 归蝶说:“是的。如果我没看错,绝对是个武道高手。” 斋藤道三努力回想了下,那人目光坚毅、步伐沉稳,穿着打扮倒是中规中矩,但似乎有股子江湖气。武功应该不弱,可像这种人,一般都是大人物身边特意请来的保镖兼打手。若说是正主,倒不一定。无论怎么说,比那个脑子明显不对路的红衣人,要更像样些。 斋藤道三有些怀疑地说:“可他看上去更像是江湖中人,穿着上乡下味很浓,不似那种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虽然注意不够,但还是看过一看的。这人上身穿着宽浴衣,下边却穿条短裤裙。乡下的农夫为了干活方便,都是这般穿着。江湖中那些不太正统的流浪武士,为了打斗时行动便捷,也这么来。 归蝶说:“长年不回家,在外鬼混,又有不错的傍身武艺,乡下味能不浓吗?与其说他是公子哥,其实早已完全归属于江湖中的游侠浪客。” 斋藤道三从这话的语气里,竟然听出些许称赞的味道,连忙停下手里,解栓在树上的马绳的动作,将目光从绳子处移开,看向女儿归蝶。从其眼角及嘴边,果真见着一丝笑意。 道三小心地问:“怎么,看上他了?就因为他的武功不错?” 归蝶的笑意更明显了,却不答话。 道三突然觉得有点怕了,问:“如果信长不是传言中所说的那样,甚至还有可能是个非凡的人物,你还会不会帮我杀他?” 归蝶笑了笑,说:“如果真是那样,归蝶或与夫君一起杀父亲。” 道三嘿嘿地笑了几声,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不再说话,解开绳子后,上马就走。毕竟赶路要紧,必须抢在信长前头,回到正德寺,按预定计划,作番布置。 “织田信长”这回必须死。无论他是傻瓜,还是真才,过了今天都不重要。因为他肯定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在这闷热的天气里,也很快会腐烂发臭。除了在争食的野兽虫豸眼里,还有些价值,其他便什么都不是。至于归蝶,也只是口头说说。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就算她有另外的想法,也由不得她做主。想必这一点,作为聪明人的归蝶 应当很清楚。 两百五十二、人傻胆大 更新时间2012-6-11 21:36:33 字数:1287 正德寺位于尾张边界的富田村附近,坐落在一处离大路不是很远的山坳里,是远近闻名的百年古剎。三面环山,但不高,都是小丘坡。已经被邻近的农夫开了荒,种着许多桃树。 从大道出来,蜿蜒出一条窄些的土路,绕过山丘,转进寺庙。正德寺的正面朝向,与大道相反。 斋藤道三约在这里,与王直相见。表面上看,确实是给足了面子。身为岳丈,却主动来到尾张地界,看女婿。光凭这一点,王直就不能轻易拒绝。否则,给了道三彻底翻脸,进犯尾张的口实。其实,王直与他见面,也不算上策。若是被斋藤道三,趁机擒拿捉杀,情况还更糟。道三也可以更轻易地拿下尾张。 姜还是老的辣。道三能被誉为“美浓之蝮”,自然是阴险狡诈、老谋深算。王直此行蕴含的风险,不可谓不大。而且和道三之间的翁婿关系,完全是有名无实。归蝶虽然嫁入织田家已有三年多,但和王直连面都没见过。事实婚姻并不存在。道三若是动起手来,更无顾忌。按着常理,归蝶心中对王直,也该是满腹仇怨。指不定这“谋杀亲夫”的全盘计划里,能算主犯。 王直并不怕死,毕竟是死过的人。在海上闯荡,见过真正的大风大浪。再说,不顾性命安危,去见“敌人”,并非第一次。上回为了改革开放,也这么做过。此番不仅为了稳住道三,而且也想给他一个交代。娶了人家女儿,却三年不见面,心里感到些愧疚。 解放军赶到正德寺附近,却见里外都守着道三带来的武士。道三提前告知手下,只准“贤婿”——“织田信长”一人入内。 虽然相当不合理,但王直并不觉得太奇怪,毕竟有过一次类似的经歷。便大大方方地舍下部队,一个人进去。在道三侍卫们的要求下,解除了身上所有被认为有威胁的东西。长枪、刀具一件不落。但不知为什么,侍卫在检查短枪后,又把这东西还给了王直。 由于解放军和今川军交过火,关于长枪威力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开了。可短枪还是隐蔽性的稀罕物,仍属于大众的未知品。侍卫见着造型精美,又不知道具体功用,大概以为是王直带给道三的见面礼物,便还给了他。 说起来,这枪还是葡萄牙国王赏赐的。铜制双管,鎏金装饰,一看就是贵重货。按风俗,王直作为女婿,见丈人,是该带点礼。但王直脑子不是很好使,似乎有意无意地忘了。既然侍卫不收掉短枪,王直便光明正大地别在腰带上,进去僧房内间,与道三会面。走前,不忘捎上葫芦,另从帆布袋里,抓把铅弹,放进怀里的衣服袋中。王直虽然带些“傻气”,基本判断力还是有的,也估着道三没安好心。既然侍卫疏忽,给他留下短枪,火药、子弹可得一併带上。500年前的枪太落后了,开火虽然利索,但装弹太麻烦。要是在21世纪,这种老土的货色,可犯不着带。起码也得“沙鹰”、“微沖”呀。 第167页 王直此时穿的衣服,可不是那件红色的军衣。那衣服太古怪,穿出来,让不明所以的人看到,往往会吓一跳。若是在21世纪,就完全没有这种问题。因为现代的亚洲人,已经完全西化了,穿的服装基本是西式的。但500年前的古人,哪知道多少西方的东西,穿的也都还是本民族的传统服饰。东西方文化差异太大,风格迥异。王直此时穿“洋装”,不合时宜,尤其在正式场合。所以他特意先换上了,一整套崭新、褐色的扶桑传统衣物,也就是常说的“浴袍”加“长裤裙”。毕竟见岳丈大人,不能失了基本的礼数。 两百五十三、现代傻子 更新时间2012-6-12 21:01:26 字数:2468 王直在侍卫的引导下,来到寺院右侧,偏后的一排厢房处,顺着长廊走了一段,便到了点。 这里的门是木制左右拉合式。王直伸手往两边一拨,便开起了。里头比较宽敞。一位有些谢顶的中年胖子,已经盘坐在小木桌前等候。身后不远有一座长屏风。除此之外,王直未见有其他人,想来这便是自己的丈人斋藤道三了。进去后,王直规规矩矩地返身关门,然后脱掉鞋子,踏上地板。一直走到道三面前,行了个礼,说着:“岳丈大人安好。” 道三微微笑了笑,用右手示意王直也坐下。王直盘起腿,与道三面对面。原本已系在腰间的葫芦,着了地。便顺手解下,摆到了小木桌上。 道三的眼睛顿时盯着这个葫芦,微微眯了起来,聚起灼灼精光。很古怪!不仅是这个葫芦,更是这个葫芦的主人。自打在“织田信长”来时的半路上,瞅见了这个葫芦,便琢磨着,似乎有些问题。这时看来,“织田信长”好像是在里边装了不简单的东西,连见丈人都随身带进来。 道三之前还对解放军两个头领里,到底谁是真的“织田信长”,有些疑虑。这下见了其人和葫芦,几乎可以肯定下来,这位先前穿古怪大红衣服的,才是正主。他道三从一开始,便没有看错。 但道三仍有少许怀疑,不得不先问上一句:“你真是我的女婿——织田信长?” 王直露着笑,说:“如假包换。” 道三琢磨着王直话里的意思,又微微笑了起来,说:“虽然我女儿归蝶嫁给你三年多了,这确实你我第一次见面。你似乎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王直继续笑着,问:“传闻中是怎么说我的?” 道三咧开嘴,“呵呵”地笑了两声。传闻中哪有好话,无非是“尾张第一大傻瓜”、“往前500年、往后500年绝无仅有第一大傻瓜”之类的绰号。 王直也陪着笑了几声。气氛似乎好了起来。 道三有意无意地问:“这葫芦里装着什么?” 王直随口就答:“药。” 道三不由发出了“哦”的一声,琢磨起里边到底卖着什么药。 王直见道三带点疑惑,又解释道:“火药。” 道三点点头,似乎明白过来了。解放军有枪、有炮,是要用到“火药”这玩意。道三刚刚还想错了,以为是治病的那种“药”。嘀咕着女婿织田信长,是不是有容易导致“傻”、“疯”发作的隐疾,所以随身带着药。道三依旧怀疑王直是否真如传闻所说,脑子不正常。因此便有这个想法。 道三对王直是不是真傻,非常好奇,也迫切地想得到答案。之前在路边望见,王直穿身不伦不类的大红衣裳。那怪异的样式估计前五百、上千年都没有另外的人,在扶桑穿过,甚至见过。 所以道三大致便下了结论——女婿“织田信长”确实是真傻。但此时一见,已换上了崭新、干净的褐色传统服装,行为举止也得体。表面上看着,并不傻。使得道三又吃不准了。 道三忍不住地问:“你平时的穿着打扮,似乎不是这样。据传言,你好像有穿一件古怪的大红色衣服。” 王直带着笑意,说:“看来岳丈大人对小婿还是挺关心的,竟然对本人的平日穿着都有留意。我确实常穿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样式是西洋的,所以与扶桑这边的,不太一样。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古怪。” 道三喃喃道:“西洋?!”顿了顿,又说:“大明那边的服饰,好像也不是这样吧?” 王直愣了下,问:“我那件红衣服,岳丈有见过?” 道三呆了呆,连忙解释:“没见过,但是听人描述过大致形状。” 王直似乎明白过来,便也解释说:“西洋不是大明,而是比大明更西、更西的地方。欧洲,知道不?” 道三问:“大明以西,还有其它地方?” 王直说:“当然有,而且还有许多的国家。” 道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以为,天地延伸过去足够远,也该到头了。” 王直兴致来了,又解释说:“整个世界是圆的,像一个球。天地并没有所谓的头。” 道三发了一会长愣,“世界是圆的”这种说法,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王直见道三好像接受不了,就又解释上了:“我手下解放军用的枪和炮,都是从西洋那边,传过来的。具体说,是葡萄牙国。” 第168页 道三还是很疑惑,但好像有些想通了,问:“你是说,那些你部下用的怪武器,也是那边来的,和衣服一样?” 王直用手一拍自己大腿,说:“对了,其实这些东西,早晚都得传过来。我只不过是先用上了。” 道三不是很听得明白,问:“怎么说,什么意思?” 王直说:“以后西洋那边的文化,包括种种东西,譬如宗教、服饰、建筑、绘画、音乐等等,都会传播过来。简单点说,会有那么一天,这边的人都会穿那边人的衣服,而且当成一种时髦。” 道三很震惊,思想上的冲击太大了,不由地说:“怎么会呢?都穿那种怪衣服,岂不都成傻瓜?” 王直原本说得兴高采烈,突然听到道三嘴里,好赖不赖地冒出“傻瓜”这个词。所受的震惊,比道三还大。闭上嘴,不说了,像是受了什么委屈。在500年后的21世纪,大街上的人,不穿“西式”的服装,那才叫“古怪”。像自己原本穿着的那件大红色军服,绝对是漂亮货色。西方国家但凡庆典或是盛大的外交欢迎仪式中,那些军人仪仗队,穿的就差不多。再说了,那时候的普通百姓,遇上正式场合,也大多穿“西装”。这“西”的东西,好得很,根本不是“傻瓜”才用的。所以王直就大大咧咧穿着,根本不顾忌旁人的眼光。就一个理念:“哥穿的不古怪,是潮流”。没想到,也不被自己的岳丈接受。 道三见王直不太高兴,也不说话了,便转移话题,问:“你娶了我女儿之后,怎么一直不回家见面呢?三年来,连个音讯都没有?” 王直很不好意思起来,想了想,便说:“古时候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我不过是仿效圣人,以大业为重,所以也顾不上回家。” 道三听了这个不成解释的解释,竟然也接受了。好像这三年多,“织田信长”也没在外头白闯荡。拉回来一支军队不说,还有枪、有炮。听起他的话,好似连那个天地尽头的“西洋”都很了解。很可能都跑过去看过。一想也有些不对,这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回来时,也如同凭空再现。古怪啊,不一般吶。想着,便问:“你该是出海了吧?”其实答案很明显,问了也白问,肯定是如此。 王直说:“当然,这几年,我是以海为家,打海盗、做生意,搞过改革开放。”见道三的嘴巴越张越大,知道他又一时间接受不了。顿了顿,又说:“惭愧了,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道三愣了愣,嘴巴缩回去了,说:“看来贤婿的本事当真很大,道三却是先看走眼了。”道三对于“织田信长”所说的东西,都听不太懂。自觉比较起来,差别巨大。 两百五十四、傻强 更新时间2012-6-13 19:42:43 字数:1181 关于购岛问题,那个石原又发话了,称“中国是强盗”。其实中国根本就不是强盗,而是傻瓜。连自己家固有的东西,都落到别人手里,还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当然“光明正大”地说,应该是“热爱和平、睦邻友好”。这么好的强盗,纵览古今,几乎未见,说是傻瓜,还差不多。真要强加上这么个称谓,也该叫“傻强”。 王直在歷史上也被定性为强盗。其实这人的禀性这么好,要真说是“强盗”,也在“傻强”之列。为了改革开放,捨弃大好前程,连命都会不要的傢伙,说是强盗,也更像傻子。 上回正写道,王直和斋藤道三相谈甚欢,气氛融洽。道三也对王直有了根本上的认识改变,发现他并不是传言中超级大傻瓜,而是有才有为的大好青年。 道三又问起:“贤婿才能当真不凡,可为何尾张这边的人会对你有不一般的看法?” 王直不好意思起来,若说到“荒唐事”,当初倒是做了几件。所以许多人都认定自己是“尾张第一大傻瓜”。这时岳丈问起来,也不知道怎么答好。硬着头皮回道:“在胜幡城里的时候,做过些不伦不类的事情。” 道三有了兴趣,说:“愿闻其详。” 王直稍想了想,见着道三背后的屏风样式有些眼熟,勾起了某段回忆。其实这种页板式,每页各有书画,相接成一长排的木屏风,在古代扶桑也比较常见。王直陷入不堪回首的记忆里,红起脸说:“最大的一件糗事是,有一回我不小心闯进一户人家。见着一座屏风,就和岳丈您现在身后的那座,很像。没想到的是,那屏风后,竟然有个年轻女子……”说到这,王直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不知怎么再往下讲。 道三的脸色变了变,大声笑起来,说:“这件事确实很有趣,屏风后面藏着个女子。贤婿这么说,总不会是以为,我背后的屏风也有这种问题吧?” 王直也笑了,不过是尴尬的那种,说:“哪能呢,我们翁婿俩相会。后边又怎会藏人呢,而且还是女的。不过我刚说的这事倒是真的。”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又说:“可真有那么一回,是另外一件事。我和一位大人物见面商谈时,他女儿就藏在后边。出来时,吓我一跳……” 王直真要吓一跳了,眼瞅着那屏风突然间就倒了,发出声大响。更吃惊的是,真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双手举刀,急跳着,越过倒地的屏风,杀了过来。口里还嚷着:“信长狗贼,快拿命来。” 第169页 王直也不太傻,冲着这话,就知道了这女人的目标不是道三,而是自己。连忙从盘腿姿势,转为起身。身上没有其他武器,唯有别在腰间的手枪一把。直觉性地便在站起来的同时,抽出枪来,指向来人。也不忘急退,拉开距离。 好一位美丽的少女,可不知心藏多少仇恨,面目狰狞,带股浓浓的戾气,犹如凶神恶煞。王直久经战阵,自然能看出,这女子身上饱含杀意。为保全自身性命,就必须开火。 王直将枪口对准那女子,下不去手,电光火石间,急中生智,调转枪头,就朝小桌上自己的葫芦打去。由于这把手枪,是一击双发,威力不小。顿时将葫芦打得大爆,里边满满的黑火药,一起炸开。威力惊人,无数烟尘伴随着冲击波散开,顺带的响音,震耳欲聋。 两百五十五、与蛇共舞 更新时间2012-6-14 22:18:27 字数:1707 由于时间紧迫,王直根本没有好好考虑,开枪打中那个葫芦,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房间里的三个人,离那个葫芦都很近。虽然王直在急退中拉开了点距离,但那还是不够的。万幸的是,葫芦毕竟是葫芦,皮脆弱得很,就算飞速炸开,杀伤力也有限。不像后世才出现的手雷,用钢铁造的表壳,炸开后飞溅的弹片,能灭死一片。 但冲击波还是很强的,轰得房里的摆设,七零八落、满地狼藉。原先摆放葫芦的小桌子,裂成了几块。连门窗上煳着的白纸,都大大小小,破了许多处。 里边的三个人,都好不到哪去。斋藤道三衣服和脸,全被燻黑了,四脚八叉地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从屏风后,杀出来的女子正是王直名义上的老婆——斋藤归蝶。葫芦爆开时,也被击飞了出去。侧卧在地,一动不动。手里的刀也掉落到一旁。 王直也同样被炸倒在地,但仗着体格壮实,是首先恢復过来的。身处险境,随时有性命之忧。巨大的心理压力逼着转化成了动力,使他在倒地后,尽快地便挣扎着起身。 屋里的浓烟并未沉降散尽,不仅视物不清,而且呛人刺鼻。王直咳嗽着,明显感到眼睛里也出来些泪水。但此刻并不是可以犹豫的时候,要杀出去,是行不通的。 外边声音嘈杂,听得出是许多侍卫赶了过来,并乱七八糟地喊叫。很快,门被拉开了,看那身影绰约间,似有不少人想一起涌进来。 王直急了,又生出智来,奋力一吼:“烟里有毒!” 刚闯进来的那些傢伙一听,赶忙又退了出去,并和后边的人挤作一堆。 王直也不耽搁,定睛查看房内状况。跑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刀,然后又到了斋藤道三边上,探手入怀、试试心跳,幸好还活着。用劲将他扶起,将刀凑近些。准备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挟持他作人质。就算不能安然脱身,也要挣个鱼死网破。 很显然,道三是有预谋,要在见面的时候加害的。否则就不会,暗藏一个女杀手在屏风之后。由于被自己无意中点破了,这杀手隐忍不住,便提前发动。幸好自己有枪,虽然下不去手杀她,却也能打爆葫芦自保。 道三果真如传闻中般阴险,竟然会用“约见埋伏”这种下作手段,暗害自己的女婿,不愧为“美浓之蝮”——大毒蛇一条。 道三察觉些异状,悠悠醒转了。王直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刀,压低声音,威吓着说:“醒了?!” 道三原本还晕晕乎乎,这下顿时吓得清醒了些,反问:“贤婿,这是怎么回事?” 王直说:“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顿了顿,又说:“还是等一起下了地狱,再问阎王爷吧!”原来王直已经看到,随着浓烟转淡,外头原本挤着不敢进来的士兵们,又开始往里涌。 王直将刀紧了紧,作势就要抹向道三的颈脖。道三一惊,忙说:“且慢!” 王直恶狠狠地说:“还不快叫你的人退后!” 道三倒也听话,尽力喊了起来:“都出去,快出去!” 那些兵士们也不耽搁,见里头形势不妙,又退出去了。 王直发力将道三臃肿的身子带起,也往门那儿走去。口里说着:“只有麻烦岳丈大人,同我走一段了。” 道三暗中使诈,与王直较力。王直走上几步,便越挪越费劲,很快便几乎迈不开脚了。毕竟自己刚刚也被炸过一回,身子尚未彻底恢復。体力根本不行。 王直也察觉出不对劲,又恶狠狠地威逼道三:“你想死不成。” 道三连忙解释:“身子虚,实在没力。” 王直便挟着道三,一起坐到房间的地上休息。若不这样,根本没力气走出去。当然,不忘将刀留在道三的脖子边。 道三说:“贤婿不如先走吧。我下道命令,让他们放过你。你现在也没什么力气,根本不可能带上我一起走,不是吗?” 王直“呵呵”地笑了笑,说:“真当我是傻瓜啊。我离开了能够威胁你的范围,你把命令改过来,还不是一样会要我的命?” 道三嘆了口气,说:“你若不肯相信我,是走不掉的。” 王直又笑了起来,说:“走不掉,也不代表着,不可以拉你一起陪葬。” 第170页 道三愣了愣,问:“你当真不怕死?” 王直说:“我既然肯进来见你,也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道三说:“看来有句古话是真的,不怕强盗,就怕傻瓜。” 王直一听,想不透,便问:“这话什么意思?” 道三说:“强盗再横,也会怕死;傻瓜则不会。一旦拼起命来,傻瓜更加厉害。” 王直说:“虽然我不怕死,但我今天也未必真会死在这里。” 道三听了,还未想仔细。外头四边突然响声大作,犹如逢年过节时的放铳、燃爆竹,不过更甚。手下士兵们的声声惊唿惨叫,也随之而起。道三脸色变了变,已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百五十六、火器逞威 更新时间2012-6-15 21:05:09 字数:817 道三过于托大,只留了2千多人守在寺院内外。其实这也是针对侦察所知的解放军人数,调整后的结果。道三这回从美浓带来了2万左右的主力军,但为了使“织田信长”放心大胆地与他会面,而不是一开始,就被己方压倒性的优势吓跑。道三将多余的1万7千来士兵,由部将明智光秀领着,全埋伏到了相距较远的荒山野岭里。 照着道三的设想,即使解放军察觉到不对劲,和自己这边打起来。凭藉人数优势,不至于立时被破。到时候,明智光秀查知情报,也会领着大军过来,里应外合,解决“织田信长”的这千来名解放军战士,应是轻而易举。哪怕他们拥有奇怪的特殊装备,也该无济于事。 道三严重低估了火枪铁炮的威力,其实也怪不得他。解放军出现在尾张的时日并不多,也仅仅和今川方交过手。今川方主动撤退,实质上并未被解放军重创。对于这类新式武器的威力,尾张人尚且并未完全熟知。更何况是远在美浓,只是从探子处,闻得一二的道三。 这场仗从开始便是一面倒的局面。早有先见之明的松冈则方,利用寺院三边都有丘坡的特点,指挥解放军战士们将炮推了上去。居高临下,用火力提前锁定了整片寺院。不仅占据了有利地势,也便于观察寺院内的一举一动。 王直打烂葫芦,引起了大爆炸。解放军这边立时做出反应,为营救危难中的“首领”,自然不遗余力。稍作准备,马上开火,投入战斗。 寺院的围墙本就不高,火炮又架在高处。枪炮齐鸣,铁砂、铅丸,如下雨般密集往寺院内洒去。打得里边斋藤道三的部下,死伤惨重,连头都抬不起。 由于对枪炮缺乏基本的认知,并未提前进行有效躲避。所以解放军一开火,便将对方彻底打残、打乱了。 过了会,松冈则方见火力压制,已获奇功。带领着战士们从山坡上,往下沖,翻过围墙,向侥倖存活的道三军杀去。 道三方已被枪炮吓破了胆,争相躲避、逃命尚且不及,哪还有心思抵抗。再说道三也被“织田信长”控制,完全是群龙无首。 不多时,便败了个彻底。松冈则方一点也不含煳。沖在最前边,朝方才明显发生爆炸的房间闯去。结义二弟生死不明,怎不让他心急火燎。 两百五十七、美女蛇 更新时间2012-10-21 23:45:17 字数:1830 原本近期不打算更,今天考驾照,终于险而又险地通过了,全赖上天恩眷,祖宗庇佑。这么久,悬在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本身工作上的事情,也开始稳定起来。当然同样是因为上天和祖宗的褔泽。现在终于能有心思再写写小说。算是对上天和祖宗的回馈。不能白得好处,是吧。往后尽量抽时间更新,基本做到每天一更,也算是对长期关注本书的读者的回报。笔者写得不好,又不勤,虽说有自知之明,实行免费,也心中有愧。算起来,好久没更了。就算剧情也提前透露完毕,也不该这样。有愧啊有愧!还计划写新小说呢,眼看着老本都快太监了。 …………………………………………………………………………….. 话说松冈则方冲着赶去救二弟“织田信长”。傻瓜“信长”少爷所在的厢房中,又发生着另外一番恶斗。就在王直认为自己可以挟斋藤道三作人质,安安心心等着手下解放军战士们前来营救时,不幸的意外发生了。外边激战的巨响,惊醒了原本已经晕倒在地的“第三者”——归蝶。虽然她名义上已经作了“织田信长”三年的夫人,此时此地却视其为“非刃之而后快不可”的死仇大敌。赤裸裸的“谋杀亲夫”啊,犯着“礼义廉耻、人伦纲长”的大忌。 王直脑子不好使,没顾上防她,等回过神来,也迟了。归蝶练武多年,身手反应俱是一流。醒转后,一骨碌就从地上翻起身来。初一看屋中形势,就立即沖往门外。王直想拦都办不到。 不一会,归蝶便又举着一把刀,杀进屋里。王直反应再慢,此时也作好了戒备。也是提着刀,站在席地坐着的道三身边,全神戒备。 王直倒有两件事一时间想不明白。第一件事,本以为归蝶会带着不少部下一同回屋,不成想只有她本人;第二件事,由于毕竟道三掌控在自己手里,归蝶多少应该有些“投鼠忌器”,不会蛮横硬来,哪想着和方才初见面一般,直接就举刀,沖噼过来。 第171页 王直见她也仅一人,与自己形成“单打独斗”,谁都不占其它便宜。加之对手又是女流,便放大胆子,和她厮杀。侧起一脚,将边上的道三踢倒,不退反进,义无反顾地迎向自己的“敌人”,或者称“夫人”才更对。 先踢开道三,是因为他有些碍手碍脚,而且也怕打斗的时候,将他误伤,甚至误杀了。毕竟依旧陷于道三的军中,道三若是死了,再没个像样的人质在手里,自己就危险了。虽然归蝶摆出一整副不顾“亲爹”道三死活,誓死杀死“亲夫”信长的样子,王直却没毒到她那份上。既考虑“岳丈”道三死活,更想着自己的安危。所以隐隐间反倒要护着点道三。 两人在小范围内不住腾挪,同时挥刀互攻,俱是实力不弱,引得两刀不时交击,发出悦耳的响音。 虽然两人不是本意为之,腾闪挥击间,收势不住,总有些刀光若是若非地朝半趴在地上的道三招唿,几次都是从他身侧滑过。一来打斗中的两人还是有意控制,二来道三拼命来回扭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躲避,依旧未着刀伤,但也已险象环生。此刻的道三,活脱脱地像一条乱翻乱滚的白花花的肥蛆,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衣服早就炸破了,再被地上的爆炸碎物来回擦磨,烂得不行了。身上那些白花花的肥坨肉,暴露出来,不堪入目,和蛆确实极像。 道三本就算够倒霉了。好不容易,逮到空档,爬开一段,起了身子,准备离打斗中的两位煞星——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远些,甚至找机会逃出屋。 情况又起了变化。按理说王直也算是个人物,用起刀来,竟然不如归蝶。别看归蝶是年轻女流,刀法却是相当老到狠辣。王直吃了下风,又见道三想脱身。赶忙主动闪往道三这边,利用他的身躯,作人体盾牌,不仅可想他重新困住,也可以牵制下归蝶的招式,否则根本吃不消,甚至有可能丧生她的狠招下。 王直在道三身边,来回闪躲,使得归蝶顿时施展不开。毕竟道三是她老爹,太过狠辣的招式,用力过勐,通常不易收手。万一仇敌夫君没杀死,倒把老爹先活剐了也不好。但归蝶毕竟毒如其父,甚至更甚一筹,开始往道三身上狠踹,使其离远些,否则挡了自己杀夫的刀。 王直也有样学样,在往道三身后躲避的同时,也不忘踹上一脚,与“老婆”踢起了反向的人肉皮球。 两人的刀势都慢了下来,脚上的功夫倒多了起来。你来我往,都是往道三身上踹,丝毫不留情。道三受着狠心的女儿、女婿的夹攻,惨叫连连,苦不堪言。身上也很快多了数条刀口,几乎都是拜归蝶所赐,幸好都浅的,不深。 两人斗得兇狠,屋外大战、屋内小战,一时间倒也无甚相干,却俱是生死攸关的勾当。作夫妻到了这“互视生死大敌,以命相搏,以刀相杀”的份上,倒也举世罕见。更夹了一位父亲兼岳丈在其中,真是无言以对。家人做到这步田地,只能说一个“毒”字。 王直暗暗心惊,都说道三是美浓之蝮,他女儿更不赖,完全是条更狠更毒的美人蛇。 两百五十八、捨不得杀妻 更新时间2012-10-22 22:13:34 字数:1591 若说为什么王直认准了这位凶神恶煞般的美女,就是道三的女儿,也是他名分上的妻子?那是因为道三那声声悽厉的惨叫:“女儿停手…贤婿不要…”莫说如此,其实王直再笨,也琢磨出了点端倪,先在心里约莫地猜了这女子就是归蝶。依着外人所知道的那些消息,两人早做了三年的夫妻。没听说多恩爱,也没听闻有什么别扭。真实状况却是,才初次相见,如果也有“相恨见晚”的说法,也是想着,怎么没早些见着,好杀了对方。当然论这种念头,自然是归蝶更强烈。所以下起手来,忒狠了些,恨不能几下便将“丈夫”大卸八块。王直斗志不强,武艺也不如人,免不了落了下风。随着道三这个夹在两人之间的肉包,承受不住刀划腿踢,一头栽往地上,动弹不得。没了最好遮掩“盾牌”的王直,又要直接面对自己“妻子”如同暴风骤雨般的疯狂拼杀,顿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虽然王直想不通,素未谋面的三年老妻,为什么会这样仇视自己,非要来取性命,自己却还顾着点似乎存在的稀薄情分,下不去重手,导致情势更加危急。若是无外人帮忙,王直恐怕难逃一劫,不消多时,便会丧妻子刀下。成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又一极好例证。 外人自然会来的,就看到底是哪边的帮手了。一道人影从门外飞冲进来,来得奇快,使屋内相斗的两人俱是一惊,苦于缠斗激烈,一时间不仅脱不了身,更分不开神。生死相搏,刀光浮掠,半点闪失下,就可能万劫不復,怎还顾得了那么许多。 但来者太过奇特,还是同时让两人稍稍分心,连招式都缓了缓。也幸好这样,否则仅这一瞬,便足以让两人分出胜负,其中一位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因为这人是倒着飞跌进来的,势头过勐,不仅飞出一大段距离,着地后依旧滑上几步远。然后便仰倒在地上,呻吟不起。有了愣神的空当,王直也看清了来人,一位身着粗甲、未持武器的少年武士,可是不仅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印象。应该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也就说不是解放军队伍里的人——他王直的部下。 第172页 王直管不上那么许多,回过神来后,立即又努力应付起归蝶的狂攻,同时惊出阵急汗。若是趁自己回神的时候,归蝶来划噼个道道,只怕自己已断成两截,落到地上了。 其实归蝶也是一般心思,毕竟在那一瞬,她也失神了。心里因为某个由头怯了怯,攻势倒不如先前凌乱狠辣。 果然应了不好的猜想,很快就又有人闪进屋来。两人同时又分了点神,瞥上一眼,由于刚受过一次教训,倒都未影响到刀上的招式。虽然手底下的活计,没慢上一拍,但心里头的波澜却比方才更为强烈。当然由于来人敌友关系,有本质区别,俩夫妻的想法仍截然不同。 来的正是松冈则方,对王直来说,是强援;对归蝶来说,则是强敌。松冈则方很快瞧清了屋中形势,并不急着上前搭救二弟“织田信长”,反倒原地不动,双手驻刀,饶有兴致地观赏起两人的厮杀。 松冈虽然站着不动,但依旧对归蝶造成不容忽视的影响,使得她频频侧目,心神分散之下,对王直的攻势也逐渐失去威胁了。王直趁机扳回劣势,不仅再无危险,而且开始步入上风。可归蝶毕竟技高一筹,攻守有度、方寸未乱,一时间仍立不败之地。 同是武道高手,相互间自然有所觉知。虽然松冈只那么站着,却依然在无形之中,给了归蝶莫大压力。松冈岿然而立,不动如松。无论精、气、神,俱是沉稳异常。凶劲内敛、暗藏肃杀,仿佛不动则已,一动则如平地惊雷、威抵万钧。如此强敌,就算不出手,也扰着了归蝶的心神。 因此王直并不怪松冈,不来帮把手,一同对付归蝶。毕竟已是单打独斗,对方又是女流,王直也丢不起这脸面,要靠兄弟来帮忙解决。而且这女子算是名义上的妻子,虽然一心要谋“亲夫”的命,可比蛇蝎,但往好处想,既花容月貌,又本事了得。王直也真下不去死手,要她性命,自然也不希望兄弟过来杀掉。所以明明王直占起上风,攻势却愈加缓和,出招开始留起余手。若是能狠下心,连施几记勐招,就算不能使其负伤毙命,也定能攻得她阵脚大乱。可王直根本不是这类人,与有三年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的归蝶一番厮杀恶斗,不但杀意渐消,反倒怜香惜玉起来。 两百五十九、真正的信长 更新时间2012-10-23 23:02:31 字数:1926 松冈则方身上确实有股传说中的“王八”之气,无他,纯粹是从长期艰苦卓绝的杀伐中,逐渐磨砺出来的气质。说起来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任谁杀过的人多了,都是这般。到了某种程度,就算不动手,光凭这股流露出来的“气”,就足以让人心惊。现今是和谐社会,笔者建议有意者,千万莫尝试拥有这种“气”。毕竟松冈杀过的人,如果能一起堆起来,足有小山那么高了。若不是古时的乱世,那还了得,早被正法偿命了。 倒在一边地上的那位少年武士,挣扎着半起了身子。松冈刚一眼瞪去,那人顿时就又软塌下来,倒回到地上,继续半死不活地躺着。伤重是一个原因,估计吓得也够呛。 若是光看外在,松冈则方绝对比“织田信长”更像个英雄豪杰。毕竟松冈则方长得俊朗硬气,很有男子气概;而“织田信长”竟然好赖不赖地生了副“女人”的面孔。说来,阴柔娇媚之“美”本不是错,只可惜错在了对象本身上。试着想一想,若是有一堆牛粪,长得比鲜花还娇艷,这还是正常的牛粪吗?牛粪有着另一套评价标准,比如说,够圆、够饱满、够有层次感。 当然就算论到内里,松冈则方也比公认“草包傻瓜”之流的“织田信长”更有含金量。譬如说,这次围寺强攻、解救王直的战斗,完全由其谋划指挥,才干彰显无遗。正德寺三面环山,松冈也只让部队从有山的三面,进行强攻,仗着枪炮优势,居高临下、一鼓作气便将斋藤军击溃。其实独剩大门的方向,既不攻打,也不派兵围守,同样是高明之举。斋藤军败得这么快,就是因为有条明显的活路,可以供兵将们逃跑。死的死、逃的逃,哪会败得不快。如果松冈四面围攻,力求全歼,要办到也不难,只是敌人难免作困兽之斗,颇费些功夫,己方也会多些死伤。更关键的是,头子“织田信长”少爷,尚被困在寺里。若是斋藤方狗急跳墙,难免会遭遇不测。倒不如“围三空一”,互留生机。 若说从前的松冈则方,只是个顶级厉害的武士,擅长决斗厮杀;经过一段时间的军旅歷练,军事才能也得到培养与展现,已经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所以说,无愧是真正的英豪。反观王直,不及处甚多,虽然见识独特,总能想出一些常人绝对不可能会考虑到的道理和办法,但总体层次上,还是差松冈一筹。而且脑子里总是装着些别人都没有的东西的人,经常会被认作精神不正常,或者更干脆的,就称傻瓜。 由于松冈指挥有方,胜利的天平完全倒向了解放军。不一会,又有许多解放军战士,来到了这边。而战斗也基本接近尾声。 战士们不仅围起了厢房,也有部分,进了里边。还在和王直缠斗的归蝶,处境变得相当不妙。 有些战士举起刀,准备一起上来帮首领的忙;更有些干脆抬起了枪。王直连忙扯着嗓子,吼了起来:“都别乱动,让我自己解决。”在这么多手下面前,拿不下一个女人,确实有些丢脸。就算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也比较可气的是,已经有一个人,看了好一会笑话了。这人自然就是松冈了。以他的能耐,解决归蝶,可用不了几下子。王直干脆加了把劲,用招变勐,准备在尽量不使“夫人”受重伤的情况下,将其制服。 第173页 原本见到形势对己异常不利,已经胆战心惊、畏手畏脚的归蝶,此时也突然像吃了火药,疯狂发癫起来。招式凌厉、大开大阖;只攻不守、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似乎即刻就想把王直斩于当场。 虽然归蝶受了刺激,拼起性命,王直却仍有顾忌,加之原本就技不如人,顿时被打得手足无措,只剩招架之功。 眼看情形不对,战士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原本收到王直命令后,已经将枪桿垂下,此时又纷纷抬平。待得瞄准了,就要将归蝶当场打成血孔筛子。王直自顾不暇,须臾就有丧命之险,自然也不会再下什么狗屁命令。 勐然间,听得一声暴喝:“弃刀,投降。”原来是松冈终于发威了。这声怒喝,声威不小,震得在场的人俱是心神一盪。归蝶真的就把刀丢到地上,然后偏头看向松冈,直愣愣地盯住不放。王直见状,也立即收刀,结束这场生死较量。战士们紧绷着的弦也松下来,准备围上前,将归蝶制服拿下。却见松冈和王直两大头领,几乎同时做手势阻止,便又罢了。 归蝶的眼神一直未再离开松冈,突然说:“你是真正的织田信长!?”明明是问话,却又带着肯定的语气,让人不好琢磨。不过这说法,显然错误。 松冈刚刚打完手势的那只左手,顺而一指王直,更加肯定地回答:“他才是。” 归蝶的目光亮了起来,很有些犀利的味道,锁住松冈,似乎要看穿他的真面目。松冈不以为然,坚毅的脸庞上却难得地浮出一丝笑意。 归蝶转过目光,却是看向王直。王直的神情似乎有些尴尬。归蝶将他快速打量一番后,又盯准了松冈,坚定决绝地说:“我想和你单独打一场。” 松冈的笑意更显着了些,说:“如果是决斗的话,很多人就是这么死在我刀下。” 归蝶的口气变得有些轻蔑:“你不敢吗?” 松冈不再看着归蝶,眼光朝向门外远处,没理会归蝶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说:“他们有许多,比你厉害。” 归蝶几乎是喊了出来:“你果然就是真正的织田信长。” 两百六十、三个故事 更新时间2012-10-24 22:48:36 字数:1864 写小说真辛苦,或许等到全部写完了,才会发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 松冈则方偏过头看了看王直,然后再看向斋藤归蝶,平静地回答:“我不是。” 归蝶异常愤怒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同样扫了一眼王直后,继续用她那恶毒的目光盯准松冈,说:“我要与你决斗。” 王直先是感到莫名其妙的尴尬,后又觉得有些轻松。毕竟这么一个恨自己的人,竟然把别人认作自己,而且摆明了非报仇不可。岂不是快事一件。想想,能把这种等级的祸水,旁引走也好,省了自己一桩麻烦。若是松冈真的应下了决斗,杀掉归蝶只是举手之劳。从此他王直也就没了一个大仇敌,怎么想都是好事。但不知为什么,又觉得有些可惜。 正常情况下,一位武士是不能拒绝他人的决斗邀请的。但松冈却犹豫了下,说:“我不杀没有武器或放下武器的人。”这么说着,朝仍旧倒在地上的那位少年武士瞥了一眼。似乎在表明,因为那人没有武器,所以便没有下手杀他。若不是用脚踹,而是用刀噼,早就是残尸一具了。 归蝶这时却笑了,弯腰拾起刚刚丢在地上的刀,用双手牢牢握着,说:“他的刀在我这,和我决斗,来定个生死。” 松冈又迟疑了,说:“我不想和女人动手。” 归蝶问:“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杀过女人?” 松冈的神色变了变,说:“我不杀弱女子…” 归蝶说:“我不弱,很强。强得已经让你害怕。” 松冈嘆了口气,说:“其实武技高强、手段狠辣的女人,我也杀过不少。她们都是鬼武者。” 归蝶“哼”了一声,说:“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话,而感到害怕吗?如果不敢同我决斗,你就乖乖地给我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松冈移头看向别处,说:“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了,再决定是否和我决斗。”接着松冈慢条斯理地讲开了:“有一次,我和一个人约好了决斗。见上面正要动手,他却提议改用一个新的方式,来定胜负。那就是谁在日落前,能杀满百人,谁就算赢得比试。以死人的耳朵作凭证。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去一座军营,里边正好差不多有一百多名武士。我直接杀进去,一个不留,然后割了整的两百只耳朵。当我回到原地,与那人碰面。却发现他割来了三百多只。但我也没输,因为耳朵足够。我和他分开后,来到一座集市,发现那里被杀得尸横遍地,不分男女老幼,没剩一个活口。都是新死的,而且没耳朵。我当晚就追踪到了那人,和他再次决斗。我施展了自己所能施展的最高武技,没用十招,在第九招的时候,就将他杀了。” 松冈一直说的很平静,仿佛根本就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末了,转回头看向归蝶,说:“你现在还想和我这样的人动手吗?” 第174页 归蝶脸色有些发白,但依旧故作轻松地回答:“你瞎编故事,是在骗三岁小孩吗?” 松冈盯着她看了看,归蝶似乎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过了会,依旧恶狠狠地对着瞪上了。 松冈只得继续说:“那我再讲个故事给你听。有次我在决斗中干掉了一位非常有权势的人,他的家族以及师门,一共出动了两百多名武士,骑着马来追杀我。我没走大路,躲进了一片森林。然后就在那里边,将追杀我的人,全部干掉了。”松冈说着话的时候,眼睛没再离开过归蝶。归蝶的眼神里,多出了些慌乱,但口气依然没软下来:“怎么可能,对方有两百多人。” 松冈坚定地回答:“分散开了,人多人少都一样。” 归蝶突然大笑起来,只是不知为什么,笑声竟然有点发抖。不知道是笑得太厉害,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松冈摇了摇头,说:“那我再和你讲一个故事。有一次,我听到风声,说是出现了一位行侠仗义、所向无敌的高手。我不愿错过机会,便去找他,想和他决斗。没料到却先中了鬼武者精心布置下的埋伏,他们几乎出动了所有的精锐……”松冈这么说着,却突然看向王直,停下来再也不说什么了。 因为是头目在发话,部下们自然都很安静。虽然松冈突然不讲了,也没什么人发声。倒是归蝶,竟也不再说什么,愣愣地呆住了。王直原本听得很仔细,颇有些津津有味,发觉松冈停下不说,光看着自己,也有些发愣。一时间倒也挺安静。 鬼武者组织的大名由道上的明白人听来,那简直是如雷贯耳。月黑风高,杀人无形。似乎只要付得起钱,连死神的脑袋都能取来。精锐尽出、设计埋伏之下,对手如今还能好好地站着讲故事,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不了解鬼武者组织厉害的人,当然不觉得怎样。但关键的是,归蝶比一般人都知道的清楚。人是与之不能抗衡的,除非是神,而且是杀神。神如果嗜杀,也不能称之为神了,只能改叫“魔”。“魔”并不是不存在,当下江湖中,的确有一位让人闻之色变的“魔”。可他算起来,完全没有消息,已经有三年多了。三年?!织田信长也是差不多失踪了这么久。难不成真是有关联的?!光想想,就让人觉得后怕。 两百六十一、国有化日本岛 更新时间2012-10-26 0:17:14 字数:2843 松冈则方考虑着要不要将第三故事继续讲下去,因为毕竟它已经牵扯到二弟“织田信长”的大秘密,只好中途作罢了。在场的人虽然感到奇怪,但想不出到底为了什么缘故。既然首领都不肯说,也不好发问。松冈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好端端地将故事中断叙述,不知怎样圆场。突然围在房子外头的人有些骚动,很快便有一位小将进来报讯。原来寺院正前方的荒山野地里又出现大股敌军,来势汹汹,情况危急。看打的旗帜,也是美浓斋藤家的。人数起码上万。 大家乍听得消息,都是一阵紧张,突然又想到斋藤家的家主道三本人就在跟前,好死不活地躺着。边生气边来了劲,立时有几人上前将他架起。道三倒在地上时,脸是朝下的,加上他又不动弹。大家都没发觉他是醒着的。一抬起来,才发现他开着眼呢。 道三心里也直喊冤,带了两万多人,邀请女婿过来相会,顺便就可以将他解决了。再直接挥兵南下,拿下整个尾张,也似乎没有难度。如此,便能够为统一美浓之后,进而征服整个日本的大计划,开一个好头。没想到,女婿这么了得,转眼从板上鱼肉变成明晃晃的刀俎。逆袭啊,逆袭!妖孽啊,妖孽! 王直和归蝶的打斗,大多时候都是归蝶占了上风,尤其是在道三倒地后,压得王直退了老长一段。两人此时的站位,都靠屋内里侧,离门较远。道三原本倒下的地方,离门更近些。由于位置的偏差,归蝶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道三被解放军战士们擒起。其实在这种形势下,她也完全无能无力。 由于事态紧急,松冈也不客气,来到道三面前,用刀面轻轻地侧拍他的脸,问:“道三,你看该怎么办?” 道三苦笑了下,脸上横肉挤了挤,简直比哭还难看,说:“我会让他们退走的。” 松冈浮出冷笑,说:“那便最好。”解放军刚打了一仗,仓促间没什么准备,再要抗衡人数占了绝对优势的斋藤军,一点也不乐观。幸好,斋藤道三就在手里,那事情便简单起来了。 松冈接着又说:“还麻烦你一起去一趟。”押着道三到阵前,展示一番,是免不了的。否则新赶过来的斋藤军不会轻易退兵。如果道三配合的话,还得让他吼上几嗓子,直接对那边的士兵下“退兵”令;如果不肯配合,也是有办法的,将刀架到他脖子上,作作样子,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松冈准备往外走,架着道三的那几个战士,也预备跟上。 归蝶把手上的刀又丢了,一边上前,一边说着:“将我父亲留下,我同你过去。” 松冈深深地盯了归蝶一眼,示意身后的战士将道三撇下。带了归蝶与一些战士,出了厢房,往寺院大门方向去了。 厢房里还剩下些战士,以及道三和王直翁婿俩。 第175页 道三受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站是站不大稳了,只能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王直也是累了,先被满葫芦的火药炸了一通,又和妻子归蝶打了一场架。人生在世,经歷的事情,往往多为曲折、磨难,而且无法提前预知。这回王直算是身心俱疲了,走过去坐到离道三不远处,好歹也歇上一歇。顺便看好,道三这条有名的老毒蛇。 两个人其实都是一副狼狈样,只是道三更加严重,灰头土脸不说,衣服也变得破烂不堪,而且带了不少伤痕血渍。街头的乞丐都比这像样。也怪不得归蝶要顶替他出去,否则在两军阵前,要把脸丢尽了。毕竟是堂堂大名,真有这么一遭,往后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更何谈,威震扶桑,一统诸岛。 道三看向王直,问:“你和他,到底谁才是真的信长?” 王直说:“不过名字而已,你若叫我信长,那我便是。你如果用其他称唿,我也不介意。” 道三愣了下,带些怀疑地问:“贤婿?!” 王直接了他的意思,称唿:“岳丈!” 道三问:“刚刚那位又是谁?” 王直回答:“我的结义兄弟。” 道三愣了好一会,吐出一句:“了不起啊。” 王直问:“谁了不起?” 道三又愣了下,说:“当然是贤婿了。能有这样了不起的结义兄弟,自然更了不起。” 王直想了想,问:“你先别一口一个贤婿。我算是认清你的真面目了。摆明了是想要我的命。说吧,接下来我们之间的帐,该怎么算?” 道三想了想,说:“我也是受了奸人蛊惑,想着要吞併尾张,乃至征服整个扶桑,所以才设下这个局。如今我见识到了贤婿的非凡,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 王直说:“说声错了,就可以了吗?再想想清楚,你现在可是落在了我手里。你的生死已经由我来决定。” 道三的脸色显得更加灰败了,说:“贤婿这次如果放我一条生路,我不仅不会报復你,而且会把你当成最亲密的人。毕竟我们俩是翁婿关系。归蝶也是我最疼爱的女儿。” 王直说:“你的女儿确实不错。我会考虑将她作为真正的妻子。但现在这种关系还没成立。关键在于,你还能拿出多少诚意。”王直也不想在此刻就同道三翻脸。毕竟解放军的主力在长崎,不在这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赴这次正德寺之会,不正是为了先稳住道三这条毒蛇嘛。往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他。但眼下,还是要搞好关系的。虽然道三已经落在自己手里,但就这么杀掉他,绝对是下下策。美浓斋藤家的实力摆在那,死个道三,还有他儿子,顺势继了位,只怕很快就会举重兵来犯,更加麻烦。就算现在立刻把道三怎么了,外头就有大军,可以为他报仇。所以目前道三还动不得啊。谈谈条件,从他那里得到个“短中期互不侵犯”的承诺,就差不多了。至少王直是这么想的。毕竟东边,还有个今川家,等着解放军先去消灭。 道三嘆了口气说:“这样吧,我看你也是个非同一般的人物。不如同我联手,共打天下,待大功告成,分整个扶桑的一半给你。” 王直笑了笑,把头摇了摇。 道三以为王直不相信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拿下整个扶桑,便说:“有些情况,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得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势力,在背后作支持。又有广阔丰饶的美浓为基业。别的不说,五、六万的精锐之师,还是有的。再加上后边那股势力,如果可以,还加上你这边,统一整个扶桑,并不是难事。” 王直还是不答话,似乎在考虑。 道三火上浇油,又来劝一把:“其实如果不是出现你这个意外,整个扶桑肯定会落到我手里。你好好考虑下吧,那可是一半的扶桑。” 王直这时也完全想清楚了,一板一眼地回答:“很抱歉,我的目标也是整个扶桑。我不反对与你合作,但最后,我要的不仅仅是一半。而且我也相信,光凭我解放军实力,已经足够打下扶桑。你只要不碍着我,等大功告成,我不仅会留你们斋藤家活路,而且会给予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虽然王直此时的话,听上去似乎有些大言不惭,但解放军的真实实力明摆着,要吃下整个日本,并不难。 王直心中早有了计较,准备将日本岛收归国有化。这里的“国”,当然是指“大中华”了。要不是此时还没有“新中国”,就不说什么“大中华”了,单说“独一无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世界上只该有一个中国,不是吗?等将日本岛收归国有化,就在岛上推行“奴化教育”。让所有日本人,从出生就清楚地认识到,永远是中华人的奴才。当然为“长久稳定和谐”作考虑,也可以有计划地、分批将日本人,送往大陆,接受中华民族的同化。完全可以仿效蒙古人的做法,把比车轮高的日本男人,全部解决掉;只留剩下的妇女儿童,接受这种同化。还可以往日本岛大量迁徙中华民族的人口,直接进行本地同化。如果能够实现,可说功造千秋万代。从此中华民族就少了一伙在近旁虎视眈眈,有着血海深仇的强敌,多了一块地盘以及上边安居乐业的人民。 第176页 两百六十二、日本岛问题 更新时间2012-10-27 18:36:20 字数:1532 解放军要打下日本,是歷史因素造成的必然选择。因为王直转世重生的缘故,知晓未来500年内将会发生的歷史事件。从20世纪初开始,日本没有一刻放弃过对中国的企图。那场大规模的全面侵华战争,更是带走了2000多万中国人的生命。 把日本岛问题,留给后代解决,是行不通的。2000多万条人命的代价,换来的只是屈辱的被践踏、被蹂躏。连日本本土的一草一木都没损坏。如果不想后代挨屠刀,日本岛问题必须在当下解决。强烈的歷史责任感告诉王直,要想许多年后的那场浩劫不再重演,只有现在就领着解放军,把全日本都打下来。虽然会面临比较大的困难,但只要把解放军目前拥有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全部集中起来,还是干得成这件大事的。王直想着,大不了一步一步来,自己还年轻,耗得起时间。在有生之年里,应该能将大业完成。 为了“消灭日本”,之前最重视的“改革开放”就得缓一缓了。反正“改革开放”也遇到了难题。干脆把重心转移到“灭亡日本”上来,经济上的东西可以缓一缓的。相比起来,把日本岛问题先解决,来得更重要。而且解放军在日本的处境也不太妙,强敌环伺,不想被别人消灭,只能先去消灭别人。 当务之急是让三弟丰臣秀吉,将留在长崎,搞“改革开放”的解放军主力,转移到尾张这边来。令信早就发出了,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处在古代,就是不方便。后世技术发达,别说一般的电报、电话,直接点对点视频都很普及了。但在古代,一穷二白,消息来得闭塞。依照目前的形势,经济建设确实可以缓一缓了,甚至停一停,集中全军力量将日本问题搞定,才是一等一的大事。 王直对丰臣秀吉一向都是最信任的,估摸着他那边,正准备动身出发过来,甚至已经在海上半途中,也不一定。 由于主力不在身边,敌强我弱、形势复杂。明里暗里的敌人都瞅着机会,要扑上来咬解放军一口。王直真有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觉。由于事先估错了情况,没想着道三如此阴毒,竟是一心要他这个女婿的命,连一点迴旋的余地都不留。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夫人——归蝶,更是作首当其冲的刽子手。好不容易重生回来的命,差点又丢了。看来日本果真不是个善地。纵然还是有一帮解放军弟兄们在身边,也防不胜防啊。 这趟正德寺之行,算是又从鬼门关前熘达了一圈。也不是没有收穫,高风险带来的是高回报。道三答应退兵,并且往后也不主动与他织田信长为敌。短时间内美浓方向的威胁,算是解除了。 为防止意外,从正德寺返回时,王直一直把道三捏在手里,不肯放掉,快接近胜幡城,才让他离开。明智光秀一路带了些人马,远远地吊在解放军后边,看来还是挺关心主子的安危。王直却也没和明智光秀直接打过照面,那时是松冈和归蝶一道出去,和他交涉。看来是个实相的人,知道道三被解放军活捉,便没有乱来。否则凭他手上那么多兵力,与解放军硬干起来,胜负还很难说。 虽然放走了道三,王直也不算没留下人质。归蝶既然是自己名义上夫人,王直便将她名正言顺地扣住了。而且定好了主意,同样是名正言顺地要把她收了。这不是因为王直好色,相反王直对这方面兴致缺缺,主要是在前世今生见多了女生的嘴脸,早就乏味了。但出于大局考虑,不对归蝶做点什么,就防不住人心。虽然得到了道三的承诺,王直并不觉得,他有多少诚意。解放军对美浓方面,还是不得不防的。只有壮大自己,并让敌人惧怕,才是最根本、最可靠的安全保障。但目前,解放军主力未至,为了稳住敌人,还是得用非常手段。所以王直打算和道三坐实翁婿关系,多层保障。说明白点,就是把与归蝶拖了三年的洞房,给圆上。放着貌美的新婚妻子,三年不碰,会被不明就里的人怀疑,太偏重兄弟之情,也就是常说的“基情”。不过,王直之前,好像已经有过这方面不好的谣传。说确切些,应该是关于“织田信长”的。兄弟之情虽然重要,夫妻人伦也很关键,否则怎么发枝散叶、开花结果。 两百六十三、危机四伏 更新时间2012-10-28 21:49:00 字数:1093 回到胜幡城,王直便被又一桩消息气得不行。不知怎的,自己带部队赶去正德寺与道三相会的消息,可能走漏了。他走没多久,“弟弟”信行便领着一大帮家族宗亲,以及各自的部曲武装,包围了胜幡城,颇有些兴师问罪的味道。 信行在信秀生前,被当成下任接班人培养。族内宗亲对此心知肚明,也逐渐认可和接受。信长的名声很不好,有“尾张第一大傻瓜”的称号。不明不白地彻底失踪了三年多,连老爹信秀的葬礼,也未曾参加。如今又突然间凭空出现,招兵买马、扩张实力,把信行都给挤了下去。唇亡齿寒,担心信长做大后,对己不利的族亲,大有人在。信行没下多大力气,便纠结了同族内绝大部分有权有势的份子,一起来向信长讨公道。时机捏的很准,信长差不多刚走,便过来了。这其中的巧合,还真值得让人琢磨。 第177页 幸好王直有点先见之明,留了些战士们守城。否则,这胜幡城恐怕已经易主了。让王直没料到的是,林新秀贞竟然主动站出来,帮自己的忙。不仅派家丁帮忙守城,而且亲自上城楼与信行对质,揭露了信秀在死前曾定下了信长作为接班人的秘密。那些族人觉得已经师出无名;强行攻城也讨不了好,毕竟解放军的枪炮射程远,杀伤力强。再加上相互之间,并不团结。便大部分又立即退散走了。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林新秀贞将信长前去相会丈人斋藤道三的事情,也很清楚地点出来了。还提到,若是得罪了信长,要当心他会带着自己的人马与美浓的军队,一道回来报復。虽然信长与道三之间,是敌是友,还很难说,但谁也不能否认,翁婿俩有走到一块,拧成一股的可能性。在这种担心下,只能退兵了。 但也有冥顽不灵的,那便是信行与信友。他二人依旧不改计划,尝试攻城。吃上火器的亏后,无可奈何,才收的兵。 王直很生气。他气的是,敌首用心险恶不说,竟然都是自己的至亲。前头妻子和丈人,设下杀局;后边弟弟领着同族,来掀老窝。怪不得,从前那个织田信长乐得行走四方,做个游侠。要不是好不容易,于外边海上,拉起了一支解放军革命队伍,否则恐怕在这小小的尾张都无法立足。就算如此,也差点入万劫不復之境。 让王直捶胸顿足的事,很快又多了一件。从那古野传来消息,一伙来歷不明的武装分子,突袭进城。抢了用于铸炮造枪的许多物件不说,还杀害、掳走了不少工匠。 形势的严峻根本超出估计,完全可以用“处处受敌”来描述解放军目前的遭遇。或许解放军与日本,还真是相生相剋的天敌,否则解放军在这日本岛上,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多困难。使得王直不得不收起大意之心,开始小心翼翼地应对局面。解放军主力一日未至尾张,王直便没有绝对的优势,来消灭全部或明或暗的敌人。甚至一不小心,便有反被清盘出局的可能性。王直更加迫切地期盼起,三弟丰臣秀吉能及早地率领主力人马到来。 两百六十四、心情低落 更新时间2012-10-29 22:49:53 字数:922 出于亡羊补牢的缘故,王直命人将兵工厂迁进了胜幡城内,严加守护,但他也意识到,枪、炮的制造技术已经落到了不知来歷的敌人手里。心情不仅很低落,而且开始有些浮躁。 王直是从500年后重生过来的,对于枪炮作用的认识比一般人都深刻。一直以来,解放军在战斗中屡次获得胜利,也与武器上的先进性有莫大关系。如今技术泄露给了敌人,王直简直觉得这是个难以想像的噩耗。如果敌人也大规模地使用起火器,那么解放军在征服日本的道路,无疑会遇到更大的困难,甚至很可能不成功。就目前而言,解放军在地盘和人数上,都比一些老牌的大名差。小小的尾张都未完全掌握在手里,更何谈其他。虽然这个时代的枪炮,比起500年后的,差了不知多少个档次,但这毕竟是解放军比起对手,几乎唯一的优势。起码在王直心里是这么觉得的。 王直不开心的主要原因,还不仅仅是这次的泄密事件。如果敌人一定要得到枪炮的制作技术,以目前解放军漏洞百出的安防措施,泄密也是迟早的事。这个时代的枪炮制作工艺太过粗陋,也就是技术含量其实并不高。敌人只要充分认识到枪炮的威力,并重视它,兴许下些功夫,就也能装配起来。 让王直感到沮丧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他认为自己的人生就是个失败品。严格来说,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重生以前的人生,同样糟糕透顶。从上幼稚园开始,就表现得比别人差劲,简直可说是“弱智”。学习成绩一向都在班里垫底,幸好义务教育政策好,小升初根本不用通过什么考试。所以凭王直这样的臭水平,竟然也读上了初中。但高中便不行了,中考就像一座大山,挡住了王直继续求学的道路。那就当兵吧,也是当的煳涂兵,混得不成样子。运气不知是变好了,还是同样很差。日本遭大灾,竟然排到自己所在的部队,赶赴救灾。本想好好表现,总能捞个几等功,前途兴许也就有望了。一堵破墙直接倒下来,把自己压死了。好赖不赖,被老天爷整了个穿越。在哪不好,偏偏就重生在了日本。挣扎过,奋斗过,却总是办不成事;人生还是失败和灰暗的。痛定思痛,王直觉得自己除了智商较低外,生活方式和思考模式也很有问题。否则怎会处处碰壁。 唯有先改变自己,才能有助于改变世界、改变歷史。否则自己即将面临,还是失败、失败加失败。退一万步讲,哪怕人生从前至后,都只有失败,也要破罐子破摔,活出个别样来。 两百六十五、秀吉抗命 更新时间2012-10-30 23:50:39 字数:991 苦苦的等待,并没能带来盼望中的结果。丰臣秀吉抗命了,没有率解放军主力,从长崎过来支援。似乎是为了有个交代,送来了五条船的财物。另外也特别回了一封信,进行解释,由于即将有大行动,实在分不出多余的人手。 王直根本没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对丰臣秀吉的信任,一向是毫无保留的,也超过了任何人。丰臣秀吉竟然自作主张,不服号令。其中的严重性难以估量,毕竟他如今可统帅着解放军的主力。若丰臣秀吉真有了二心,完全是对王直的最沉重打击。“用人不当,反受其害”,一往坏处想,王直便只剩下这个念头。 第178页 王直立即写就了一封措辞异常严厉的回信,里边说,如果秀吉依旧不服命令,那么便将他革职。王直写好之后,并没有急着让人送出去,反覆想了想。又把信撕了,另取纸,改写道,收到五船金银财宝,非常高兴,正好能派上大用。但是心里十分想念秀吉这个兄弟,希望他能早日过来汇合相见。如此才让来船上的战士们趁着返程,将回信又转给秀吉。 王直虽然信上这么写了,但心里却憋了一大股气,偏偏又不好发作。丰臣秀吉怎么说,也是结义三弟,又掌着解放军的主力部队。真要发火,容易被自己手下听到,就算因为相隔遥远,不会传进秀吉的耳朵里,也会乱了自己这边的军心。 这天晚上王直独自在屋里喝了许多闷酒。夜深人静时,听到隔的不远房间里,传来好一阵吵闹叫骂声。留神听了,是那斋藤归蝶的声音,朝着下人在乱发火气。满口谩骂间,将王直也咒进去了。王直心里原本就烦躁,如此一来,内火烧得更甚。 归蝶于正德寺被俘过来后,一直遭受软禁,心情自然也好不到那里去。王直由于这些天要忙的事情很多,也一时顾不上她。当然真顾上了,也不会给好脸色。毕竟曾拿着刀,拼命要杀自己。虽说名义上早是夫妻,但如今更重要的身份,还是人质。捏在手里,让美浓的道三有所顾忌,不至于随意开战的人质。 若是换做其他时候,被归蝶骂了,王直只当没听见。这晚酒喝高了,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自己的结义兄弟,不服管制,也就罢了,毕竟相距太远,也有句古话作说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难不成手心里的一个人质,也敢闹翻天。 王直停下酒,摇摇晃晃、手脚不太利索地出了自己的房间,往归蝶那边摸去。打定主意,不给她个教训,是没法向祖宗十八辈交代了。俗话怎么说来着,“三天不打,就上樑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妻子,但好歹也算不是。不好好调教,男人的脸面往哪搁?家门不幸啊,出了个毒妇。说起来,还没治过她“谋杀亲夫”的罪呢。 两百六十六、酒后乱性 更新时间2012-10-31 22:22:48 字数:1050 王直来到归蝶的房间外,门口站岗的卫士连忙让开路,并向他行礼。王直停下脚步,点点头,稍稍示意下,便推开门闯了进去。支走几个低着头挨训的下人,与归蝶瞪着对上了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在互相沉寂了片刻后,归蝶发出一声厉叫,然后便张牙舞爪地向王直扑过去。或许是酒精刺激了身体里潜在的本能,王直在笨拙地抵挡了几下之后,很快变的兇悍起来。以硬碰硬,本就是男人的专长。接连几下重击,便将归蝶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再顺势扣住她的身子,往榻上一压,几乎占尽上风。归蝶开始发狂般唿喊,并奋力扭动身体,想脱离王直的控制。王直的意识也不是很清醒,归蝶的反抗只徒增了他的凶性。王直勐地跨坐在归蝶的身上,提起双拳,狠狠地捶打。归蝶哪里受过这种苦,不消一会,便主动停止了所有的反抗。王直也不客气,用力地扯掉她的衣服,然后伏到那雪白无暇、娇艷欲滴的动人身躯上,肆意地用口舌品尝享受。 虽然在这方面,王直基本上是生手,但毕竟重生前饱受过各色性教育片的薰陶。男女之事,该怎么做,早已瞭然于胸。按图索骥,轻车熟路。 当王直感觉到自己下边的热度和硬度都起来后,半站起身,退了退,几下扯除遮挡住归蝶关键部位的累赘衣物。架起她的两条光腿,到自己的双肩上,便奋力将胯处小剑,狠狠地刺去。 虽然王直法子对路,姿势也没错,但不知怎的,胡乱沖顶了一阵,依旧不得门而入。空折腾了一阵。 屋里虽然点着烛火,但光线还是有些昏暗。再加上王直又有些醉煳了眼,最关键的点,总是瞧不清、撞不进。王直酒劲上来,锲而不捨,完全忽视归蝶有意的闪扭,一次又一次地冲击尝试。 终于下边传来一阵奇妙的感觉,似乎总算找到个秘密的突破口,往里成功地挤进了一段。但随之而来的巨大紧迫力,直接将下边,由硬压软。那话儿立时变得萎顿不堪,犹如遭了霜打的茄子。归蝶也同时发出一声刻意压低的惨叫,看来并不好受。 王直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某部分的异样,但脑子受酒精影响,煳得很,根本反应不过来,是哪里不对。只是觉得很丧气,整了半天,非但没有成功,反倒先颓了。一时间备受打击,愣在当场。 归蝶收回腿,顺带在王直胸膛上踹了几脚,讥讽道:“你不仅没用,而且还是阳痿。” 王直一听怒了,分开归蝶的双腿,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拢,向某个地方钻探了进去。不知为什么,用胯下小剑时,总好似找不准点。使上手指,却很快突进了那处神秘的**。紧窄得超乎想像,手指一时间也只能没入半截,而归蝶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声惨叫。这叫声把王直倒震清醒了几分,抽出手指。悻悻地起了身,整理穿戴自己的装束,便离开了这房间。非但没有该有的高兴,反倒相当的沮丧。 两百六十七、求助春药 更新时间2012-11-4 0:23:45 字数:1499 王直心情非常不好,藉助酒精的作用,才勉勉强强在自己房间的榻上,进入了梦乡。第二天醒来,不仅口干舌燥,而且头疼得厉害。仔细回想了下,昨晚发生的某些事情,越觉越不对劲。思来想去,严重怀疑起当前这具躯体的男性生理功能来。长得过分女性化,或许并不意味着某方面也跟着不行。但若干次遭遇,似乎都在指向着一个事实。男言之隐?! 第179页 王直想起自己重生不久,便被强迫性侮辱的事情。王直清楚地记得,在那一次里,女人折腾半天,终于完事时,他都没有过发射。似乎是因为精神上极度的羞耻感刺激,使得在这个过程,并没有快乐的体验所导致的结果。现在细细分析考虑这档事,又好像变了些味。有样一直被忽略的东西,似乎就藏在里边。 所有疑惑、焦虑,可以归结为一个简单的问题——自己到底行不行?这问题从语法结构上看,显然很简单,但看内容本质,却是个大难题。一个男人如果被这种问题给缠上了,简直是莫大的不幸。21世纪小电视台、免费派送杂志里,吹得神乎其神的某类医院,在这500年前,是指望不上了。 王直经过异常慎重的考量,决定求助于一种古老而常见的东西——春药。男人如果不行,不靠这玩意不成啊。胜幡是个大城,并不缺风月场所、药肆医馆。王直根本不用亲自过去,把事情交代给心腹手下,便成了。不消多时,药便弄来了。效果据说尚佳,成分却是不明。看着手下闪烁、又略带些戏嚯玩味的眼神,王直愈发懊恼了起来。 药来了,不试也是不行的。王直耐心等到晚上,时辰差不多,便就着茶水,吞下药丸。也就一、两刻功夫,果真雄风大振。那支烧火棍,又热又硬。比之一般,强上许多。 便急沖沖地又往归蝶房里赶。王直也是没法,只能又藉助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再给验验药效了。虽然心里还装着明珠,但彼此间并没有发生带实质性突破的那种男女关系。因为王直本质上还是相当传统的那类人,加之又在世风严肃的古代,未正式成婚前,不敢乱越雷池。对于归蝶,因为昨晚在酒后已经不小心把人给办了,算起来早是正规夫妻,便上了这一层顾忌。心病还须心来医,解铃还须繫铃人。既然这种不好的担忧,是从归蝶身上引出来的。就只好继续在她身上探索,以求真正的答案了。 归蝶似乎也认命了,反抗远不如昨次激烈。王直没费上多大力气,便将她治得服服帖帖。待得又一次上马,有了药效相助,果真大不相同。那底下话儿的硬实度,超乎预料。就算不用手捏捏,单从那股子强烈的血液充涨感,便能清楚地察觉到。仰仗如此利器,叩关而入,轻易许多。 王直慢慢地品尝着,这种难得一遇、紧妙无比的快乐体验。自己下边那强势无比的坚硬,故地重游,挤入那处细窄的秘径。四周极具紧迫力的腔肉,被反挤着,又向四边扩撑开。伴随着的撕裂感,竟能让王直也清晰地感觉到。归蝶虽然强忍了,依旧开了檀口,似水底冒泡般,断断续续,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王直将那话儿没根而入,在药力的支撑下,虽然同样承受着巨大压力,却没有如前次般,顿然而痿。在内心一股热切无比、只想索求更多快乐的渴望的驱动下,王直开始了前后耸动式的抽插。 柔软与坚硬,紧紧地交融在一处。力的作用,每次都带来真切、强烈的感觉。王直不多久便觉得自己已经攀上了一座山峰。但在药力持续协助下,王直的下边那一小部分,并没有出现正常该有的疲态,依旧气势高昂、坚强有力。使得王直不退反进,继续攀登其他一座座山峰。王直也忘了自己在这一趟里,总共征服了几座山峰。强大的药效,支撑了他一次復一次的沖顶。 该有的发射,当然不缺。一次之后不久,便又会有一次,只是光顾着享受快乐,没记下具体的发射次数。王直心里的石头,算是彻底放下了,看来不是不能,而是之前未满足所需条件。既然没有了这份担忧和顾虑,王直便放松精神,全心全意、加倍珍惜地享受这未曾尝过、来之不易的快乐。 两百六十八、信长的野望 更新时间2012-11-6 22:51:50 字数:1421 所谓“神清气爽、意气奋发”。王直正式成为男人后,积了多年的沉郁,得以顺利排出。精神状态出奇得好。人逢喜事,这方面自然爽了。做起事来,脑袋光子好使了许多,井井有条、顺顺噹噹。 如今可是解放军在日本本土起步发展的关键时期,王直的改变或多或少也带动、影响了身边的战士们,使得解放军内出现了一股朝气蓬勃的好势头。这种变化也落在了一些有心人的眼里,当然兄弟、朋友,甚至是敌人的反应肯定是不一的。像松冈则方一类,肯定是乐于见到王直的改变,并且知道其中的缘故,当然还是替王直高兴的。话说回来,作为身心健全的男人,生活中怎么可以少了女人的点缀,否则人生很难称得上完整。铁树都会开花,他王直虽然比铁树更硬更直,也开起了花,无非是心花,正怒放着呢。而且这样一来,某个有损王直形象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换作敌人,肯定是相反的想法了。解放军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军备,整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也大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之意。同在尾张一带的织田氏豪强们,一边惊嘆于解放军来源不明的财力,另一边则惊慌失措起来。解放军快速发展,壮大实力,不消说,定是有了争雄的野望——“信长的野望”。由于相互间地盘挨得太近,受的潜在威胁自然很大,而且这种威胁很快便会成为现实。只是他们一时还没弄清,解放军的枪口会先对准谁。 第180页 王直当然有野心,而且还不小。要领着解放军,去攻占整个日本。在真实歷史中,也的确成功了。毕竟解放军灭亡日本,是歷史发展进程的必然趋势。但是王直个人路线,完全没走对。导致最终解放军获得的胜利,失去了该有的价值。作为开国的太祖、划时代的革命领袖,不能草草离开人世啊。否则所有的胜利果实,都会变了味。歷史不只一次郑重宣告过这一深刻教训了。能坚持原有方针政策的接班人,真的很重要。 “山雨欲来风满楼”,日本即将迎来解放军的大动作。而且是彻底改变歷史的,以“征服”为主旋律的大行动。作为发起人的王直,状态也是特别的好。初尝云雨后不久,得到甜头的他,也暗中感嘆,前半辈子大好光阴浪费了不少。由于和妻子归蝶之间,没什么爱,有的基本上都是恨。做起那事来,总感觉缺了最重要的东西。归蝶也完全像是虽然接受摆布,却一直冷冰冰的木头人。王直对她的兴趣,很快淡下来不少。便遂了自己的心意,正式娶了明珠作侧室。果然两情相悦之下,可以充分享得鱼水之欢。相比和归蝶之时,总存在的干巴巴的感觉。在明珠这里,王直则感到了水分滋润的充足。虽然其中也有紧緻和宽松的差别,但王直明显更倾向于和明珠一道,共渡夜晚的美好时光。也难怪,就有不少男人,不爱少女,偏喜少妇。 在古代,男人可以名正言顺地以一娶三,即常说的一个正室加两个侧室。通俗地讲,就是大、小老婆。一夫一妻和一夫多妻,由于经常遭遇现实世界生活状态中的扭曲,在本质上几乎没有差别。如果光看正室,也即大老婆,从古至今都只能有一个。至于其他侧室或妾,现代人的叫法是“情人”、“二奶”或“小三”。当然了,一夫一妻与一夫多妻也不是完全没有区别,起码“侧室”就可算是有名分的。说起来,这反倒是更有人情味的一种制度设定。想想,现在那些“情人”、“二奶”和“小三”,不都是只有古代“妾”的待遇吗?可以如同衣服般,被男人换来换去和抛弃。 王直毕竟是现代人过去的,而且还是很传统的那一类型。对于“妾”自然没心思。妻就不一样了,可以没有心理内疚感地娶。其实,在他心里,也没太把归蝶当正室。“俘虏”、“人质”或是“战利品”,这么来形容,反倒更合适。这种情形下,不另娶妻,才怪呢。 两百六十九、声东击西 更新时间2012-11-6 22:52:46 字数:1436 不知不觉又入了冬,风雪交加,寒冷刺骨,根本不适合开展军事行动。解放军除了天气好的时候,进行操练,其他时候一律休整。用了丰臣秀吉派人运过来的五船钱财后,不仅扩充了兵员,而且新制了一批枪炮。另外马匹、粮草、弹药也准备充足。一切准备基本就绪,只等开了春,天气回暖,便转入进攻。 对于先拿谁开刀,王直已经进行了大肆宣扬,那便是龟缩在末盛城的信行。其中的道理,明白人一想便通了。信行是与王直争夺织田家家主的最大对手,彼此虽然是亲兄弟,却早已互相撕破了脸,甚至有过兵戎相见。照常理,王直若想在日本坐大称霸,必得先一统织田家,拿下整个尾张。而这个过程中,第一号的障碍几乎毫无疑问便是信行。 信行也早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自打带头邀集族内豪强,一同攻取胜幡城不成,便终日惶惶不安。担心着解放军为报復,打上门来。 王直似乎下了决心,拿他开刀立威。从胜幡城出发前往末盛城的路线图,以及末盛城附近的地形图,早早印好,便发给了各阶军官。甚至解放军战士们练枪法用的稻草人身上,也贴了写有信行全名的字条。所有迹象都一定、确定以及肯定地表示,解放军会先进攻末盛。 不光信行,其他织田家的族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由于解放军已经过分强大,非常明显地打破了邻近地区的力量均衡,织田家的豪强们暗中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反感。为了保证自己的地盘不被吞併,既得利益不被夺走,决定再次联起手来,打击甚至消灭“织田信长”。 鑑于解放军的枪炮太过厉害,不敢先主动进攻,而倾向于防守反击,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末盛城为决战地点。出兵出力,设下一个大圈套,只等“织田信长”来钻。半路袭扰、包围火攻;城内坚守、城外埋伏等等伎俩也早已谋划妥当、操演熟练。 转眼又过了隆冬,至彼年公历四月,风和日丽,气候宜人,已是大战良机。王直带领着解放军,卯足了劲,做好了最后的准备。这天一早,方蒙蒙亮,解放军便大举出动了。王直亲自率领精锐人马,步行上路,同时一道随行的还有大批马车。看上去,车上全载满了东西。怕是为了防潮防震,东西上、下、左、右全都遮垫上了稻草编成的厚帏子,让人瞧不穿。除了长长的云梯,露出大截,能让人直接识出。其它的,还真不行。 不过光从稻草帏子,弄出来的大致轮廓,也能分辨出,车上载的,多为大炮、弹药。 解放军出城后,果真依着几乎所有人的预料,顺着大路,向末盛城方向开赴。弄出来的整个架势,完全就是决战。根据行军速度分析,如果沿途顺利,下午便可以达到末盛城下,百炮齐鸣,大举攻城。 第181页 但早有些行色匆匆的路人,遮遮闪闪地从小道绕到解放军前头,又加快脚程,不一会便完全消失在前方。少数还预备了马匹,那更是去势如飞。不消说,都是前往报信的。 解放军战士们行到一处偏僻所在,前方出现另一条岔道,突然被喝令停下。本以为是次正常的休息。哪知命令一个接一个而来,掀掉那些马车上的稻草帏子,上边竟然没有预计中该有的铁炮。伪装出廓形的木头架子,倒有许多。丢掉那些无用的架子后,除开装载着真实的攻城云梯和弹药的那部分,大多数马车都空出来了。 战士们都上了马车,继续开拔,扭了个头,竟然顺着岔道,前往几乎相反的另一个方向。熟路的战士对这条岔道,并不是一无所知,依着早发的地图上的标註,前往的目的地竟然变成了清洲城。而且因为都上了马车,并跑了起来,速度比自己徒步行走可快多了。这时候大家才都明白过来,原来真正要进攻的地点,不是计划了再计划的末盛城,而是清洲——一个更大更坚固的城池。似乎在理论上,更难攻克,可它的主人信友,早把主力偷偷地派到了末盛城附近,最大限度地支持自己的盟友信行。 两百七十、攻克清州 更新时间2012-11-7 23:51:46 字数:1781 清州城被信友经营多年,墙高壑深,可谓固若金汤。相较起来,比胜幡城都要好上不止一筹。如果是拿末盛城来比,那就差得更远了。因此按常理,解放军的确应该先去攻打末盛城,解决完那边的信行,攒够了实力,再来啃清州这块硬骨头。当然了,战场的事情,很多时候,并不讲什么常理。所以王直突然就调转了矛头,攻向清州,完全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其中也包括正放松地在清州城内自己府里享福的信友。如果信友没派出手下主力部队,增援末盛,这场防守仗还是有打头的。但是因为没有这种如果,接近空虚的清州城,在仓促应战的情况下,根本抵挡不了解放军的偷袭。 四边的城门,有的还来不及关上,便被解放军的马车强行沖入;有的虽然关上了,由于缺兵防守,也被使用云梯的战士们轻易攻克。这仗从一开始便是一边倒。主要的战斗都发生在城内,由那些负隅顽抗的信友家的武士引起,形式又多为激烈的近身肉搏战。解放军的火枪能发挥的优势,比较有限。但战士们经过强化训练,一样擅长用刀,加上人数占优,依然势如破竹。 不久,解放军战士们便团团围住了信友的城主府,加紧向内进攻。而清州城残剩下的敌人,也大多龟缩在了里边。由于解放军从四个方向一起进攻,又事出突然,信友根本来不及组织突围,也被困在其中。 纵火烧了大门后,战士们用枪往里一通攒射,然后纷纷涌了进去。信友好歹是坐镇一方许久的豪强,豢养着的私兵亲卫皆为武艺不俗的好手,人数也颇多。虽陷入包围,竟还仍有一扑之力。短兵相接的拼斗中,战士们倒下了不少。看得后边的王直一阵心惊肉跳,由于敌我已经混战在一起,又不便大肆开枪进行火力支援,一时陷入胶着状态。 幸亏松冈则方亲自持刀,率领本部亲兵,一通勐杀,反压回去,不然伤亡更大,时间也拖得更久。松冈出马,自然威势不凡,所过之处,依旧鲜有一合之敌,掀起好一阵腥风血雨,直杀得信友方濒临崩溃。 王直注意看了,另有一员小将,面生的很,偏偏又好似在哪见过。紧跟在松冈后边,一道往战斗最激烈、最危险的地方沖。左噼右砍,杀伤了不少敌人。虽然和松冈比起来,差得远着,但也算得上良才勇士。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那小将似乎也注意到王直在看他,于不远处相互对视了一小会。从他那无法好好掩饰的凌厉眼神中,王直看出了恨意。一个作战勇敢,却深恨着自己的手下,让王直有了些兴趣。严格地来说,并不直接归属自己,该算作松冈的手下。 信友死了,在屋里剖腹自戕。王直本想先留信友一命,因为他的命很重要。具体地说,他手下的主力部队都还在外边呢。活着的信友价值依然很大,捏在手里,起码那支军队就不敢胡来。但是他死了,这层作用便再也发挥不了。王直暗暗觉得很可惜。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容王直细细思考和回味刚刚结束的胜仗。更艰巨的任务依旧摆在那里。那便是预备在末盛城附近,解决他织田信长的联军,还好好的、丝毫未损。一旦发现解放军反方向进攻清州,肯定会赶着过来支援。解放军应该还少不了一场恶战要打。 信友原本并不容易对付,他基本上是失败在了“轻敌大意”这点上。王直搞“声东击西”,阴了一把。其实这计策完全取自王直从21世纪的见闻中得到的经验。初中社会教科书里,有德国的希特勒发动对苏战争的例子。做足了样子,要进攻英国,早早便将英国的地图,下发到军队。哪知快速、隐秘地调兵遣将后,对苏联发动了大举进攻。虽说从后来的形势发展看,还是先打英国,比较正确。但苏联的的确确因为大意,吃着大亏。退一步讲,若是没有美国在后面鼎力支持,苏联的失败也几乎是註定的。这里就不得不说下美国,这个永远不能招惹的对象。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对参战方的胜负,都起到了最关键的决定性作用。它的强大无与伦比,本身也占尽地理位置的优势。主要发生在欧、亚两洲的战火,基本上没法烧到它的本土,所以总能充当鹬蚌相争时的那位渔翁。邻近没有任何强敌的它,可以轻易占据大片领土,肆意发展,也自然能够成为全球的老大。在21世纪乃至更久远的将来,美国都会继续保持领先优势,这是相当明显和毫无疑问的。利用手头的美元,这种世界货币,作为掠夺的工具。不费什么劲,便能从中国之类的国家,攫取足够多的利益,来维护自身的繁荣和强盛。说白了,美元就是逆天的作弊器,而美国就是作弊器整出来的逆天存在,不服不行。 第182页 两百七十一、织田信光 更新时间2012-11-10 22:46:30 字数:1691 虽然春日已经开始西斜,高大雄壮的清州城依旧沐浴在一片暖晖中,夹杂着些许金色,不够纯粹,却更让人迷醉。 整座清州城似乎与往常并没有多少变化,城门大敞,城头上的黑鹰旗也在微微招展。不仅有守门的卫士,稀稀落落的,还有少量进出的百姓。 城外远处的大道上驰来一群骑士,约莫一百多,不足两百之数。在能大致看清城池的距离时,领先的那位圆脸男子带头放缓速度,驻马停下,观望了一番。确信清州城无恙后,喜形于色,又快马加鞭,继续前沖。 城下的百姓和卫兵们也发现了这支骑队,纷纷朝两侧让开路来。这百多号骑士丝毫不耽搁,没有减速,便进了城门。 前边城里的大道上光熘熘的,见不着人影。领头的男子虽然暗觉奇怪,却也没多处想。由于军情紧急,还是决定抓紧时间,赶去见信友。道上没人,正好遂了心愿,不必减速避让。 眨眼间,这群骑士便鱼贯般全入了城。后头传来一阵咯咯吱吱的响头,落在队伍后段的骑士们直觉性地回了下头,发现城门已经关起了,似乎连吊桥也一同收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响起许多“鞭炮”声。 枪声,从前闻所未闻,自打解放军到了尾张,才有机会听到。闻声如同见人。既然起了枪声,毫无疑问便是落进解放军的埋伏了。 沖在最前面的圆脸骑士,正是织田信光。本家里排起来,该是“织田信长”的三叔。他慌乱地朝后一看,城头上站着许多解放军战士,在瞄准放枪。街路两侧的房顶上,也探出许多人枪来,一起夹射。 信光急忙将头转回,正欲加速冲去,发现前头两边的巷子里,冲出一大帮战士,抬了木制的拒马挡道。而且不断涌出越来越多的人。里边也有些抬枪射来。 信光心下骇然,准备调转马头,找个胡同巷口逃命。冷不防,骑下骏马中枪,一个惊风,将他掀下马来。信光滚到地上,立即抱头趴好,不敢抬视。“乒桌球乓”好一阵枪声过后,又起了喊杀、拼斗声,不过很快,一切又都消停了。 信光虽然捡回条命,但被俘是免不了的。周围都是解放军战士,想不“俘”也不行。趴在地上时,信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实力雄厚的信友,垮得这么快。若是信友争点气,多少撑久一些,他又怎回掉进这种圈套。不过,为了活命,也顾不得先埋怨咒骂,大声地嚷着“我是信光,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信长的叔叔……” 当被五花大绑地架去见“织田信长”时,信光双腿发软,差点就给跪下了。王直见信光怕得要命,便放心了许多,让左右给他松绑、上座。毕竟名义上还是家族的长辈。 信光一被松绑上座,顿时便不害怕了,还有了些底气。搬过来的椅子,并不肯坐,站在那里向王直叫板:“信长,你根本不像男人,竟然用这种阴险龌龊的手段,来抓我。我可是你的叔叔,你的长辈。” 王直倒没觉得什么,但边上手下们的脸色都变得厉害。身为武士,与敌作战,应堂堂正正。王直今日的做法,确实不合规矩。 王直见情形不对,板下脸来,喝道:“虽然辈份上,你比我高,但不代表,你可以胡乱诽谤我。” 信光一听,又没谱了,怂了回去,有些胆怯地说:“只要你放我回去,我便不和你计较。” 王直稍想了下,说:“放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有条件。” 信光顿时又有喜色,问:“什么条件?” 王直说:“用你的兵马,帮我解决信友的残余,以及其他还想对付我的人。” 信光的脸色又犹豫起来,不知该拒绝,还是反对。确实他这一路从末盛赶过来,由于骑着马,跑得急了些,不知不觉把联军大队伍都落在后头。否则凭藉人数上的优势,就算失败,也不至于被俘。要知道这次为了不被信友看扁,出兵的数量上,和他不相上下。当然这也是为了消灭信长后,进行利益分赃时,能多得些,做的准备。哪知道,自己实在太大意了,竟然栽在这“傻瓜”手里。 王直见信光犹豫不决,便说:“既然你不肯,那就算了。那些部队也已到了城外。我想,把你弄上城头,再用刀在脖子这里架一架,也好让其中你的手下能够听话些。” 信光的脸色变了变,说:“我愿意和你合作,但是也有条件。” 王直嘴角上扬,笑了笑,说:“什么条件,你就开吧。” 信光说:“既然清州城都到了你手里,就把那古野让给我吧。”虽然其实更想要胜幡城,但太大、太好,要不出口。 这回轮到王直变脸色了,但就那么一小会,又变回了满脸的春风,说:“可以,这个可以有。” 信光也乐了,而且是真乐,满带笑意,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百七十二、兵者诡道 更新时间2012-12-24 23:43:31 字数:1793 清洲城外来了大批人马,但慑于城头上解放军火枪的威力,根本不敢靠近。远远地留在射程之外。王直大大方方地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信光的手下去传令。过了不久,敌人们一片混乱,竟然自相残杀起来。王直用望远镜在城头上,看得仔细,敌人明显得分成了三拨。一拨保持中立,避到边上;另两拨则激烈地拼杀起来。看旗号,正是信光军与信友军无疑。而中立方则是信清。织田信清是犬山城的城主,也是王直同族。 第183页 信友军地盘已失,头目已亡,按理说应“急急如丧家之犬”,哪还会有什么斗志,根本不堪一击才对。可王直看到的,恰恰相反。信友军攻势勐烈,反倒是信光方节节败退。溃军纷纷往清州城方向涌来。 王直早令人又将吊桥收起,关闭城门了。大队的溃兵拥挤在护城河边,甚至有不少,滑了脚,掉进水里。除了恐慌地应对,紧跟着杀过来的信友军,便是扯着喉咙高喊,希望王直这方面,能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让他们能逃进城里。 王直冷冷地看着城下乱成一团的大队人马,隐约间想到了前世看过的《投名状》电影。投降的太平军挤在城墙下,都被大哥李连杰下令射杀了。 王直微微一笑,与李连杰那刻的冷酷别无二致。他向身边的传令兵下令,让城头上的解放军战士们做好射击准备。全部看他手势,一起开火。这时候的火枪特别落后。打出第一枪后,就得花比较长的时间,填药装弹。所以第一枪是关键,可以让猝不及防的敌人吃上大亏。 过了一小会,王直也觉得差不多了。抬起左手,便作势要往下切。这是开火的讯号。城墙上的战士们都密集地站着,举着枪,往下面的人群瞄。一旦开火,哪怕都能打一发,也能撂倒一大片。若是动作麻利些,第二枪、第三枪也能跟上。敌人就彻底被打残了。 突然一个魁梧的身影,沖挤着来到王直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腕,用急促而坚决的口气,说了句“不可以”。王直自认为是解放军的最高领导者,一时没想到是谁,这么大胆,竟然阻拦自己发号施令。回头一看,原来是松冈。 王直只知道,如果这时解放军开火,胜利唾手可得。家族内敌对自己的势力,便大部消灭。剩下的,也根本构不成威胁,顺手就能扫平。一统尾张,指日可待。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开局,以解放军如今的实力,拿下整个日本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王直想不通,松冈为什么阻止自己下令射击。 王直盯着松冈的双眼,从里边看不出有不臣之心,问了句:“为什么?”的确,解放军太需要这场胜利。阻止射击,便是阻止胜利。 松冈毫不退缩,反驳道:“下边有自己人,开枪会误杀。”城下的信光军与信友军已经杀作一团,再加上火枪精度本就不高。齐射之下,肯定难分对象。借一句老话,叫“子弹不长眼”。 王直冷冷地回应:“都是敌人。” 松冈愣了愣,神色分明有过明显的呆滞,估计脑子没能很好地转过弯来。 王直可不管这些,将手往低里压,准备继续下切。但就那么几分,又被松冈,以更大的力气抓紧阻止了,还说着:“作为武士,必须讲信誉。” 王直从鼻孔里哼出些气,想到了一句名言:“兵者,诡道也。”如果死板地按部就班,哪有那么容易得到胜利?既然都选择“诡诈”了,还要“信誉”干什么? 于是加重力气,往下按,但被已有防备的松冈死死握住了。王直的眼睛里就快冒出火,枪管子里没出,眼睛里倒要先来了。松冈也急了,说:“虽然现在是敌人,但以后很大可能也会是你的部下。” 王直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同属一个家族,容易收服,为己所用。“攻心为上”、“仁者得天下”的道理,在21世纪已被流传得相当普遍。王直也或多或少地接受过。如果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大开杀戒,的确有失“信誉”和“仁义”,不利于今后统一日本的大业。想那几百年后,解放军又打天下时,“信誉”和“仁义”可都是排在首位的。这两项不能丢。 虽说兵者诡道,想做大事的人,也不能就完全“诡”了。王直想做大事,而且想做比一般更大的事。解放军拿下日本,也许并不是最终的结局,而仅仅是一个开始。解放军本就强在“海军”,如果以海为路,世界上还有哪里不能去?王直脑中已经酝酿起了一个模煳的念头,等彻底消灭日本,下一步,就该去北美洲了。趁着英法殖民者,还没有开拓那里。占领500年后,属于美国的地盘,大大扩充中华版图。灭了日本,再灭美国,世界上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性,会阻止中华民族的全面崛起。当然那个太远了,就目前而言,还是征服整个日本再说。以整个日本岛作解放军的基地,组建强大的舰队,在这个500年前,完全可以到处横行了。中华民族完全不必担心,在几百年后,会被什么美日联盟死死压着。连个小岛,都解放不了。 两百七十三、收服顽敌 更新时间2013-4-30 21:50:58 字数:809 既然解放军有远大的志向,要成就丰功伟业,那么必须遵守信义,自然也不能乱开杀戒了。原先王直很想藉机会,彻底收拾织田信光及他的部众,甚至让其死无葬身之地。谁让他竟然动了将解放军固有地盘——那古野据为己有的心思。如今王直只好改变主意,另行他策。 好戏自然免不了地一幕幕开场。在特意的安排下,信光被送到了城头上,随之而带的还有信友的尸体。信光的演说词早被设定好了,就是让他当众——对着城上城下所有的人宣布,信友已经死了,而且是被他信光亲手所诛。接下来,由信光动手,分割信友的尸体,然后将残块一样样地抛下城,投到下边正在混战的人群中。首先是头颅,然后是从四肢和肚皮上切下来的骨肉。 第184页 原本攻势凌厉的信友军顿时阵脚大乱,信光军则士气暴涨,一扭颓势。止住溃局,与信友军杀得难解难分,甚至逐渐有反压的趋势。 信光在城头上的所作所为自然全为王直授意。不过这除了鼓舞信光部下的士气外,充当的作用更多的是吸引敌方的注意力。 解放军战士们从后边两侧的城门处,分头出兵,朝前面混战的敌军包抄。摆出长长的队列,以排枪的形态,将信友军及信光军围拢,并逐渐向内收缩。信友军基本上已经被信光军缠牢,只有少数不长眼的,反过身,向解放军战士们的枪口处冲锋,被当场近距离击毙。连负责指挥的将军坂井大膳也在其中。面对步步紧逼过来的手持先进武器火枪的解放军战士,信友军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既然无法逃走,只得纷纷投降。信光军已经是名义上的盟友,自然不会再有额外的冲突。面对强势的解放军,极其配合地作出友好的表示。 一直在观望的犬山城的织田信清,发现形势变得非常明朗。没有急着撤走,而是派人过来与王直接触,希望能够结成同盟。王直觉得,反正已经收服了信友和信光的人,再多一些,也不是不行。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虽然这批人并不十分可信,但解放军正要进一步壮大,处在用人之际,并不能计较太多。吸引更多的人加盟,结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完成灭亡日本的大业,是解放军无法抛却的歷史使命。 两百七十四、疑人照用 更新时间2013-4-30 21:51:51 字数:1618 时间不早,解放军在清州城里过夜是肯定的。何止一两夜,作为既占地盘,以后也会长留。刚刚大战一场,降俘众多,王直心里暗暗担心会出乱子,一时半会根本睡不着。军中之人也多有同样心思。不但点着许多灯,户外空旷处还堆起了些篝火。松冈来找王直了,估计对白天以下犯上之举,有些愧疚和不安。王直收到来报,出屋迎接。在不甚明亮的篝火的模煳照映下,王直在松冈身后那群护卫中,又一次注意到了白天杀信友时,特别关注到的青年。王直之所以会注意到,原因还是与之前一样,虽然是在暗夜,那人射过来的目光,却依然犹如针刺——带着锋芒之光的针刺。 松冈只身与王直一道进了内间,兄弟间私密的话,通常不能为外人听见。 “白天在城头上……”松冈一坐定,就开口了。却见王直边下坐,边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往下讲。 王直吐出口浊气说:“已经过去的事,就不必再谈了。” 松冈听得王直这么爽快、干脆,稍稍放宽了心,想了想,似乎还有别的顾虑,说道:“今天投顺过来这么多人,很可能有些还存异心,必须小心防范。” 王直便问:“那大哥,你认为哪些人会特别有问题?” 松冈说:“信友的旧部应该问题最大”,顿上一顿,又接道:“信清还有信光的人,也可能会有问题。” 王直若有所思:“这样说来,便是都有问题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松冈说:“所以加强戒备、谨慎防范是必须的。” 王直说:“枪子可是能射很远。下回也得给这些人发枪。如果他们那时还有二心,躲在后边的角落,对着我们,来上一枪。这种情况怎么防?武功再高,也没用吧?” 松冈变了脸色,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道道,便也没有答话。 王直说:“既然根本防不住,那就不要多疑多想。当个傻子,少些烦恼。”稍停了下,又说:“其实靠不住的人,多着呢,不止你所说的这些。” 松冈觉得有些奇怪,问:“还有哪些人也靠不住呢?” 王直挤出个笑脸,似乎有些无奈,更像个苦笑:“譬如说三弟。”似乎无缘无故地,话锋便转到了丰臣秀吉身上。目下在解放军里,他该算是独领海军,风光无限。难听点,是不是也可以说,拥兵自重,不服号令。 松冈也许没想到那么多,说着:“都是兄弟,怎会呢?” 王直“呵呵”地笑出声,说:“当然不会,开个玩笑。”突然又接道:“你身边新添了位小将,看着比较眼熟,什么来路,很可靠吗?” 松冈一时也没想起是谁,问:“哪一位?” 王直说:“与信友的亲卫厮杀时,特别勇勐,紧随在你身后的那位。” 松冈这下完全确认了,有些恍然大悟,说:“你指的是森可成,他是自己人,完全可以放心。”见王直似乎有些不信,补充说:“原先是你岳丈斋藤道三的部下,上回浓姬公主嫁过来,便也跟着过来了。” 对于归蝶浓姬能不能算是嫁过来的,王直还有疑问。那么这个叫森可成的人,跟着过来,是不是更有疑问。看着王直不解,松冈只好又解释道:“当初,你在正德寺被困在厢房里时,他就待在门外。空着手,刀借给了浓姬公主。接着就被我一脚给踹进房了。” 王直这下全想起来了,说:“原来是他。”依着当时的情形,与归蝶一道,成了解放军的俘虏。但这并不算是主动加入,会不会有异心,还是难说。 松冈似乎也发现了王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又补充说:“这个人非常忠心,那时候房子外的道三部下,除了他,都急着逃命去了。只剩下他一个呀。所以我特别赏识他这一点。” 第185页 王直有些不屑,说:“是吗?为什么他让我觉得,不太友善?” 松冈疑惑了,问:“有吗?…或许真有那么一点吧…不过你可以放心,本着忠于斋藤家,忠于浓姬公主,他也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来。” 王直想了想,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也是因为女人啊。看来女人是祸水呀。” 松冈一愣,也随着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王直心里暗暗觉得,目前自己身边不太那么可靠的人,太多了。也不计较多上例如森可成这样的个把个。真的算起来,最有问题的,还是丰臣秀吉。甚至以松冈则方白天的行为来说,也属于以下犯上,同样不怎么样。如果真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王直还真的,就无人可用了。也还谈什么,未来解放军要征服日美、横行世界呢。因此疑人也得照用,一切以大业为先。 两百七十五、一统尾张 更新时间2013-4-30 21:52:42 字数:1844 虽然解放军占领了清州城,又收服了信友、信光、信清的部众,王直却并不觉得轻松和愉快。为真正获取人心,消除不安定因素,王直决定另推一位傀儡做“织田氏大联盟”的新首领,并在舆论上下足功夫。这人也有些来歷,唤作“斯波义银”,其父“斯波义统”才是正统的尾张国守护大名。织田氏原本不过是斯波氏的臣下,由于家族兴盛,反倒易客为主。斯波氏则趋于没落,到了这一代,家主斯波义统本人就住在清州城里,已基本被织田信友操控于手心,成为徒有其名的傀儡“大名”。斯波义统前不久,在儿子斯波义银率部外出打猎时,为信友所杀,原因不详。斯波义银收到消息,逃亡在外,暂时音讯全无。王直便借题发挥,宣扬此事,好让大家分清“是非忠奸”。主要目的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争取人心。毕竟王直取清州、杀信友的过程,用上了卑鄙的“偷袭”,并不怎么光明磊落,甚至为“有识之士”所不齿。王直又使了上述方法之后,果然人心大定,原先的负面影响被消除到了最低。 末盛城的信行得知哥哥“信长”大胜的消息,主动投降。王直有心树立“仁义”的形象,自然不好意思再向他开刀。于是接受他的投降,但将他的部曲,全盘收编,列为自己旗下的一支。原本跟在信行身边,大力拥护他的原信秀属下第一勐将柴田胜家,为这支部队的将领。加上早先实际已经投诚过来的林新秀贞。“便宜老爹”织田信秀手下一文一武两位重臣,全都归服过来。无形中也抬高了“织田信长”自己的威望,使其地位更加巩固。 整个尾张还剩下织田信安的势力范围未被解放军“解放”。信安在宗亲关系上,属于织田家族的另支,名分上似乎比信友、信秀、信光这边更正统。恃着身份,相对比较独立。 解放军预备征服整个日本。当前这小小的尾张自然先要全部拿下。信光那混蛋藉口损失惨重,领着自己的部下,到那古野休整去了。同时毫不客气地将“那古野”据为己有。王直当时答应他的时候,其实完全出于欺骗。想着利用他反伤信友部众后,一起解决掉。因为松冈则方的阻拦,一切成为了泡影。 王直对信光已经非常反感,但现在收拾信光,还为时过早,待尾张完全拿下,局势平稳后,才可暗中动手。王直讨厌信光,不仅仅是因为他开口,要走了那古野,而且还在于他的行径。按理说,与王直合作前,和信友也是同盟。但那天在城头上,切割信友的尸体,往下抛掷时,整一副欣喜若狂、得意忘形的样子,完全是丑态毕现。切得小块、扔得勤快,最后包括内脏,一点不剩。战斗结束后,负责收拾城下战场的人,根本无法找全信友的尸身,更确切地说,除了一颗头,其他都没了。战场上你践我踏,再加上各类残肢块尸,本就很多。哪还分得清,到底哪些真正属于信友。除了那颗头确信无疑,其他部分都是乱找了些,进棺材。虽然馊主意是王直先出的,但信光执行得太“到位”了。让王直对他的为人,有了更深刻的看法。换句话说,是要找机会,非除掉他不可。 信光以功臣自居,心安理得地占了那古野。却将自己原本的守山城,让给弟弟信次守卫。似乎也是别有居心。 王直与信清一道,前往进攻信安。这次由于实力完全占据绝对优势,于是採用最“光明正大”的正面进攻方式。长枪配合大炮,用的也是最正宗的“热兵器时代”战术。守城不出、妄图偷安的信安,同样吃尽苦头。枪炮直打得坚硬的城墙头,不住碎石飞溅,更何况上边的血肉之躯。不多久,便溃不成军。解放军顺势登城,一举攻克。王直这次并没有杀害信安,而是将其放逐。原因是,他已经决定逐步树立起“仁义”的形象,为实现更大更宏远的目标,铺平道路。若目标仅限于日本,哪怕用最兇狠、最残暴的方式,以解放军现在的真正实力,也可以全部拿下。但如果范围更广,应“得仁义者得天下”的老话,还是需要转变方式。因为王直的内心,已经真正地开始考虑北美洲那些印第安人的问题了。以“仁义”作武器,想必未来在那边的开拓,会更容易。印第安人可是很大的群体,作为“黄皮肤、黑眼睛”的同类,自然不能像后来的白种野兽那样,极端残酷地对待他们。王直也相信解放军能更好地融合他们。 第186页 美国,解放军也是迟早要去的。为了500年后的中华民族,少受老美的剥削和欺压,至少北美洲,解放军是要定了。想到那日后中华民族那巨额、又不断贬值的美元外汇储备,王直就是一阵阵心痛。美国只用了不算高明的经济策略,就榨吸了无数中华民众辛勤劳动创造的果实,以供本国人的享受和挥霍。同时又过分多余地担心善良的中国会反抗,拼命找各种机会压制。实在是天理难容啊。长此以往,中华民族始终被踩着头,何时才能真正復兴?所以王直决定亲手将这种不利局面扭转,那就是早早地把未来美国的地盘占据,让其成为中华民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两百七十六、美利坚 更新时间2013-4-30 21:53:26 字数:1082 有砖家说,中国将在2049年全面超越美国。其实作为一位砖家,最好的办法是,把他的那块砖拍一拍,刻上字,作作旧,然后埋了。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中国根本无法超越美国。砖家肯定没考虑到一个对中国经济发展影响重大的因素。那就是石油的枯竭。到2020年,虽然中国成为了第一大经济体,但中国也采完了自己的石油。可怕的影响就发生了。此时中国盲目扩张、过于庞大的经济总量,反而成为超越自身承受能力的负担。把道理往简单里说,家业越大,倒得越快。因为我们的工业体系结构,太过依赖于石油。因为人口众多,平均资源匮乏,也很难实现大规模转型。成也萧何败萧何,免不了轰然倒下。 但美国不一样,他很早就开始布局,对石油枯竭已有好的应对措施。所以美国实力虽然也遭削弱,但比较世界其他国家的大幅后退,他变相得到了增强。美国通过战争,已基本掌控中东。伊朗也会是他下一个目标。更重要的是,就算彻底离开了石油,美国依然玩得转。美国人如果想开车,还是开得起。靠着已有的粮食乙醇生产基础,美国人依然有廉价的车辆燃料可以用。美国也在研究其它替代燃料,譬如说,从食用农作物秸秆的昆虫体中,提取易燃油脂。美国有广袤的耕地,相对较少的人口,加上先进的现代化农业,粮食供应一直都是过剩的。如果美国人能够适时调整饮食结构,少食荤多吃素,为粮食乙醇和植物油脂燃料的生产能留出很大的余地。反观中国,每年尚且需要大量进口玉米、大豆、小麦和稻米,哪还有余力生产与消费粮食乙醇燃料。换言之,当中国无法从其他国家进口到廉价粮食,国内许多百姓连基本的生计温饱都有问题。 石油枯竭造成的基本工业用品匮乏,也会影响到新能源的发展。就算是风力、太阳能发电和输电设备,也需要高分子合成材料。就算用上电动汽车,轮胎、润滑油,甚至基本的零部件也会短缺。飞机飞不动,轮船开不了,火车没了声。一切想得到和想不到的问题都会来。 中国不仅无法超越美国,甚至会被他甩出十万八千里。中国的美元外汇储备,到十年后,购买力最多仅相当于现今的十分之一。都成了外债,拿不拿得回来,也成问题。中国靠什么美国争。因为有美国在,中国不仅在自家东海、南海缩手缩脚,更何况非洲和欧洲。中国太需要扩张,因为石油短缺后,十几亿人口很难养活。但有美国这个巨无霸在,中国扩不出去。非洲虽然穷了些,但那是因为黑人们懒。那里丰富的物产和强大的粮食生产潜力,原本是解决未来中国人吃饭、日用问题的好依靠。但因为美国的存在,都成了镜花水月。如果一切都不改变,总有那么一天,当美国人吃肉,我们都轮不上喝汤。中国人被堵了,走不出去,也得打出去,这才有活路。 总不能只凭想像,靠500年前的解放军来打天下吧? 两百七十七、斯波义银 更新时间2013-4-30 21:54:03 字数:1203 斯波义银不知从哪冒出来了,还带着几位斯波氏的同族,光明正大地来夺取胜利果实。王直原本真有些以为,他已经死了。信友已经杀了他,但碍于舆论,没有承认罢了。却没想着,这斯波义银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消息也比较灵通。要知道,王直立下落不明的斯波义银为名义上的尾张新大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安定织田家其他那些豪强大佬的人心。毕竟斯波氏一直承继着尾张大名之位,而且斯波氏宗家足利将军正掌控着京都。先前斯波义银死活难知,王直也存私心,除了让内部人知晓,并没有将立斯波义银为新大名的消息,特意大肆传扬。 虽然斯波义银又回来了,王直倒并不想为难甚至加害他。只要尾张的军权不旁落,斯波义银就只能做傀儡,他王直才是背后的正主。解放军是王直一手建立起来的,忠诚度很高。外人是很难夺走这块军权。所以王直还是很放心。斯波义银似乎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对王直也是言听计从、毕恭毕敬。 斯波义银不知从哪找来一位妖媚的女子,要进献给王直。解放军刚刚解放尾张,有千头万绪的事情需要处理。王直心怀大志,对所谓的女色也看淡了许多。再说,这大忙的时候,哪会有多余的心思。 在21世纪时见过大世面的王直看来,尾张不过弹丸之地。但就是这弹丸之地,解放军在上面立足,压力也很大。与两大豪强——雄踞美浓的斋藤道三和掌握三河、远江、骏河三国的今川义元相邻。若是没有解放军要将此作为革命根据地,只怕这时已遭吞併。王直虽想在一统尾张之后,借势继续向外扩张,也是不能。除了解放军主力部队尚在长崎,未来汇合,导致实力不足之外,还有人情关系,同样让王直施展不开刀枪。美浓的道三是岳丈,三河的德川家康是结义兄弟。德川家康如今还被今川义元牢牢困在手心,是个人质兼傀儡。王直要攻义元,在没有海军支援的情况下,只能走陆路。免不了先与兄弟德川家康兵戎相见。非常不妥当。要知道,当初结义时,可是仿效了投名状,有兄弟害兄弟者,兄弟诛之。王直可不想背誓。 第187页 既然攘外不成,暂时把主意定为安内。尾张现在也不是铁板一块。最让王直放心不下的,还是霸了那古野,就不肯走的织田信光。王直都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没狠下心杀了他。那古野是解放军最早开始发家的地方。再说,也是一个重要的出海口。怎能让别人占了去,所以王直有了动手,彻底除掉信光的想法。也省得在尾张对外的关键时刻,那古野这个后院,被信光烧起火来。 斯波义银送来的这个女人,虽然肤白貌美,但太过妖冶,眉目间扬着一股风月气,似乎来路不正。让王直很快联想到妲己。这种显而易见的祸水,王直肯定不会留在身边。但又不好拒绝“上司”斯波义银的好意,正好在为信光的事谋算。转念一想,把祸水引给信光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勾践还送西施给夫差呢。夫差从此麻痹大意,而且失了斗志。在西施的阵阵枕边风下,昏招迭出,最后亡了国、丧了命。王直将这女子收下后,马上以信光剿灭信友,立过大功,需要特别赏赐为由,派人将她送往那古野。好歹也让信光麻痹一阵,待解放军做好进攻准备,便是彻底消灭他的时候。 两百七十八、下手除奸 更新时间2013-4-30 21:54:49 字数:818 让王直意外的是,织田信光非常上路,收到送去的美女后,竟然备了厚礼回赠。虽然这所谓的厚礼,在见惯金银财宝的王直看来,并不算什么,但以信光的财力,已经是不小的数目。王直想了想,觉得之前的想法有误,信光应该还是能够信任的。依着所重生躯体的血缘关系,也是亲叔叔。动手除掉信光,从道义上讲是过不去的。王直之前担心信光会成为隐患,现在既然没了这种担心,自然也不会冒着道义风险对付信光。 王直之所以急着安定尾张,甚至有过除掉信光的想法,是因为要出发去收拾丰臣秀吉。若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尾张不保。解放军这段时间来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但是这一趟,王直又不得不去。秀吉已不服书信号令,非王直本人亲去,才能奏效。不从秀吉手里,重新接管解放军主力,王直哪能顺利征服日本。王直有充分的理由自信,只要解放军部队合拢一处,绝对是日本本土上最具实力的武装。解放军拿下日本,也只是时间问题。 王直开始秘密准备动身,变得更加忙碌。因为要做好防守安排,避免在他离开期间,道三或是义元进犯尾张得手。斯波义银派人过来邀请一同出城秋猎,被王直果断地拒绝了。才过一两天,斯波义银又亲自上门来邀请,一起去洗温泉喝花酒。王直依然当面回绝了。又过几天,斯波义银在自己府上设宴,遍请解放军大小头领,包括王直和松冈则方。这次王直给了面子,决定与手下一道参加。听说斯波义银为了更好地款待大家,从外地请来了一些歌伎。王直确实也找不到好理由,不赏脸。 待到开宴那天,解放军的头领们差不多到齐了。但同时都调配了许多部下作护卫。一下就把斯波义银的府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王直也不客气,当场下令动手,将斯波义银和他的党羽全部拿下,当然也包括那帮所谓的歌伎。然后在府里作彻底搜查,果然找出许多罪证。除了暗藏的兇器、毒药,还有一些罕见的古怪装备。更在斯波义银的卧房,发现了几封往来的密信。斯波义银果然有伙同外贼,联手谋害之心。 如此一来,王直根本不能安心走了。将斯波义银软禁,其他人等一律下狱,预备亲自严加审问。 两百七十九、鬼武者 更新时间2013-4-30 21:55:31 字数:980 拿人的时候场面混乱,王直身为首领,并不在执行命令的第一线。具体抓到了什么人,还真没看清。等到下了狱,在监牢里,发现那群歌伎里有旧相识。要不是那人主动站了出来,王直还真没多少印象了。她就是王直落魄的时候,在小饭馆里救过他命的两位女子之一,但并不是后来又见了一次的英子。 通过斯波义银的那几封往来密信和一些最基本的江湖常识判断,这回的对手并非一般,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鬼武者”组织。王直并不害怕“鬼武者”,毕竟之前也有过接触,但他不希望在解放军统一日本的进程中,遇到额外的麻烦。因为据说“鬼武者”的组织非常庞大。当然就实力而言,和解放军应该没得比。 鑑于这女子背后的那股势力,以及从前的救命之恩。王直客气地请她从牢笼里出来,然后到边上的房间里谈话。 信友并非善类,之前属于他的监室里,布满了各式刑具。不过这儿也有供行刑者休息用的桌椅。虽然环境并不好了,甚至有点阴森恐怖,尤其是那些布满乌黑血渍的刑具,但这种时候哪还会挑地方。女子身上的镣铐也没被解开。 请女子先入座,随后自己坐好后,王直尽量客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思,又问:“斯波义银出了多少钱,我愿意再给你们三倍的价钱,彼此和解。否则,不敢保证在你们身上,会发生什么。”见对方还没有反应,又说:“要不是你救过我一回,我不会这么友善和慷慨。”说完后,盯着那女子的脸,看她还会不会有反应。但是依然冷酷得要命,似乎不带任何一点感情。 在王直快要失望的时候,那女子开口了:“你最好立即就把我和我的人放了,否则就会遭遇很大的不幸。” 第188页 王直微微一笑,说:“如果你能给我一个互不侵犯的承诺,我很乐意这么做。” 那女子说:“这不是我能够做主。” 王直笑意更浓了,问:“你能为我约到可以做主的人吗?” 女子说:“这等于背叛组织。” 王直说:“你可以当成介绍新的主顾,我愿意出很高很高的价钱。” 女子反问:“如果这价钱是整个尾张,你肯吗?” 王直笑得更欢了,然后说:“一个尾张算什么?等我拿下整个扶桑,我就给。” 那女子的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又重新变暗。 场面冷了一会。女子幽幽地问:“你认为凭你的实力能够一统扶桑?” 王直很认真地说:“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不会怀疑这一点。” 女子仔细地盯着王直看了一会,说:“我想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顿了一下,又说:“我会帮你约到她。她也一直很想再见到你。”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脸几乎都贴到了桌面。 两百八十、强强联手 更新时间2013-4-30 21:56:07 字数:1667 王直和某人见面了,地点就在以前来过一次的温泉山庄。当初只带了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两个人到这里来。这回的阵仗自然不一样了,带了千把来人的解放军战士作护卫。兵在精而不在多,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些人绝对足够了。 所见的某人算是故人了,有过两次短暂接触。王直却才刚刚得知她的“真”名“绘理子”。之前王直听闻过“英子”和“千子”两个假名。王直对这次所知的“真”名也并不是非常确信,但对方毕竟救过自己一命,如今又一起商谈合作大计。并不在这个小节上,过于计较。 还是在原先那个厢房,但这次只有两个人。其实整个温泉山庄人也变少了。因为许多都还在清州城的大牢里蹲着。斯波义银找来暗算王直及其他解放军头目的“歌伎”,就是出自这里。 当斯波义银提出要请王直到这儿来,泡温泉喝花酒,王直几乎没用脑子,就把他怀疑上了。因为这个温泉山庄,留个王直的印象便是诡异和不同寻常。就算王直是傻瓜,也不会再信任斯波义银。斯波义银贼心不死,又设个大宴解放军将领的圈套,想把王直的势力一网打尽。王直干脆将计就计,反把藏在幕后的鬼武者组织中的一干人,也钓出来了。王直已派人提前监视这座温泉山庄,发现所谓的歌姬确实出自这里,便更有底了。在清州人里动手抓人的同时,这边也收了网。几乎是一锅端。在这边负责拿人的,是绝对忠诚的得力干将——河尻秀隆,原籍是日本岛南端肥后国饱田郡的河尻庄。犯了事,被流放在囚岛上,后来进了解放军,辗转日本近海、大明东海、长崎岛、尾张,算是老革命了。虽然职位不高,但却已是王直近身侍卫队队长。解放军头目们都得在清州城“赴宴”,这头荒郊野外的事,就交给河尻秀隆来办了。 王直和绘理子互相行了礼,来到桌边面对面盘腿坐下。王直颇有感触地说:“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鬼武者组织的当家人会是你?” 绘理子说:“过誉了,您也是名动诸岛,只可惜直到近来,才真正确认您的身份。说起来,‘鬼武者’还是以探知情报着称,确实惭愧。” 王直说:“其实连我本人都不能非常确信自己是谁?更何况外人呢?” 绘理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提前将手掩在嘴前,说着:“没想到,您还是个这么风趣的人。” 王直说:“真的,我不认为你完全搞清了我的身份。” 绘理子说:“的确,要弄清楚您的身份确实很难。我也不知道是该称您织田信长大人,还是一支梅大人,更加合适?” 王直说:“你还是叫我王直吧,对于救命恩人,我不想隐瞒。” 绘理子说:“可这是个大明人的名字,虽然我知道,您在南边聚集了数量众多的大明人,而且还有许多船和炮,非常了不起。” 王直说:“其实我来自500年后,那个时候大明已经不存在了。我生长的地方叫中国。” 绘理子说:“您果然是个很风趣的人。” 王直说:“但我现在已经意识到有这种可能。我要在这500年前,建立一个叫‘中国’的国家。他的幅员将非常辽阔。扶桑会是它的一部分。还包括海外许多未开发的领地。它的总面积绝对超过大明。” 绘理子听得有些痴了,说:“您的志向远远超出我的预计。依照之前的所知,我以为您的目标仅是统一扶桑。” 王直说:“你不过是把一个开始,当成了结束。” 绘理子说:“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为了这次的谈判。” 王直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的组织同我合作。我的底线是互不侵犯。我会先征服扶桑,在这个过程中,我不想和你们发生不愉快。” 绘理子说:“您果然是个很有气魄的人。就您目前的成就来看,全扶桑真正最有实力的人,应该就是您。同样,您也是最有希望统一扶桑的人。”顿了顿,又说:“退一步讲,您没有如今的实力,但以您之前聚积的人气和威望,只要您公开自己的身份,振臂一唿,想必扶桑上下,响应号令的人,数不胜数。扶桑照样可以是您的。” 第189页 王直说:“您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我想您会是个非常好的合作对象。” 绘理子说:“这我也有信心,如果我们彼此合作,绝对能使您如虎添翼。其实组织近些年来,也在一直寻找合适的人选,帮助他结束乱世,一统扶桑。这样无论是对组织,还是整个国家,都是最有利的。” 王直说:“如果真是这样的,你们最正确的选择,便是我。就算你们选了其他人,我也会将他击败。” 绘理子说:“事实上,你已经将他们俩都击败了。” 两百八十一、尾张之争 更新时间2013-4-30 21:56:51 字数:1614 王直有些不解,好奇地问:“他们俩,是谁和谁呀?”解放军打败过许多人,王直也不知道绘理子具体所指。 绘理子又掩着嘴笑了笑,说:“您这是明知故问吧?” 王直回答:“我解放军一向能征善战,打败过很多人。让我挑两个出来,还真比较困难。” 绘理子说:“那您可以估测一下,除开您,全扶桑还有哪两个人的实力比较强,最有可能一统扶桑?” 王直略想了下,若是真的不算自己,就目前整个日本的局势来看,以斋藤道三和今川义元的实力为首。恰恰这两人也被自己打败过。于是说:“难不成你在说道三和义元?” 绘理子说:“他们俩确实是我组织一心想扶植的对象。可偏偏又出了你。” 王直仔细想了想说:“你们既打算扶植道三,又准备扶植义元。难道没听说过‘一山不容二虎’吗?道三和义元的地盘是挨着的,两人的关系又不好。” 绘理子说:“您所说的,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组织里这么决定,也是有苦衷的。” 王直问:“这种事情都会有苦衷吗?就我看,今川义元更强一些,毕竟‘北海道第一弓取’的威名不是白来的。” 绘理子思索了一会,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就是‘得美浓者得天下’?” 虽然美浓较为富庶,人口也多,但“得美浓者得天下”这种话,还是有些言过其实。可不知为什么,近些年来,这句话很是流行,几乎传遍了整个日本。同时道三也快速消灭了美浓内的敌对分子,掌控了全境。莫非另有玄机? 王直说:“这话倒是听过,只是这道理似乎勉强了些。譬如说,若我身畔不另有今川义元这样的强敌,虽然仅占着尾张这样的地方,我能而且也会,进攻美浓并把它整个吃下来。” 绘理子说:“听您这么一分析,这话确实有些滑稽。但您可知道,这话本就是我的人放出来的。” 王直想了想,说:“你们既然决定扶植道三,传出这样的话来,也不奇怪。” 绘理子有些勉强地挤了挤笑容,说:“其实这话在组织内部,已经被改了。现在变成了‘得尾张者得天下’。” 王直笑了,有些肆意,说:“虽然这会成为事实,但确实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恭维我。” 绘理子说:“理由并不是和你想的一样。而是道三和义元之间要进行一场比赛,谁先拿到尾张,就能成为我组织唯一扶植的对象。二选一,避免在今后惹出巨大的矛盾。不仅是道三和义元间的,还有组织内部的。” 王直想了想,说:“既然将‘得美浓者得天下’这话,都到处传扬开了。为什么还不能下决心,只扶植道三,偏要搞什么比赛?‘美浓之蝮’也是名不虚传啊。” 绘理子显得非常尴尬,说:“这牵扯到组织内部的一些秘密。” 王直恍然大悟,问:“难不成你们组织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内部分歧意见很大?” 绘理子长嘆了口气,并不回答。 王直说:“那就是你这个当家人没作好,要能够服众。譬如说我……”王直本想自夸一番,突然想到那个自以为是、不服号令的丰臣秀吉,顿时没了气场。 绘理子说:“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 王直有心无心地“哦”了一声,过了会,又想起什么,说:“怪不得今川和道三都要来进犯尾张。但如今尾张牢牢掌握在我手里。这场比赛该怎么说?” 绘理子答道:“所以组织这边也很为难,也因此採取了些行动。可惜都失败了。” 王直想了想,说:“对呀,要不是我机警,这回都栽在斯波义银那小子手里了。”顿了顿,又问:“你们为什么帮斯波义银,他得了尾张之后,你们会转为扶植他?” 绘理子说:“当然不是,他只是颗被利用的棋子。如果真的成功除掉了你,对尾张的争夺,还是会在道三和义元之间展开。” 王直说:“确实像斯波义银那种傻瓜,不值得扶持。想我还好心让他来当大名,他却还来暗害。”停了下,又说:“话说回来,得尾张者得天下。尾张已在我囊中,就算再被人夺去,我也有信心抢回来。你觉得你的组织,是不是该将我列为唯一扶植对象。因为借了吉言,整个扶桑也迟早会是我。与我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第190页 绘理子说:“我既然来与你谈判,正是带了这种考虑。但决定并不是能够轻易下的。你也已经知道,我有难处。” 王直说:“你真该好好考虑下。若是不选我,迟早会跟着道三或是义元一起完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两百八十二、两个条件 更新时间2013-4-30 21:57:29 字数:2369 绘理子说:“好一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您身上的霸者气势真的让我很欣赏。我这边非常乐意与您合作。但是在那之前,我需要确定两个条件。” 王直说:“不妨说来听听。” 绘理子说:“在统一扶桑的过程中,请您不要使用‘一枝梅’的身份。” 王直有些奇怪,问:“你不是之前刚说,如果我以‘一枝梅’的名义起事,会应者如云吗?为什么偏要放弃这一大好优势呢?” 绘理子说:“寒苦百姓若是知道您一枝梅大人起事,自然是欢欣雀跃,争相投效。但各地那些有权有势的门阀,可是曾视‘一枝梅’为眼中钉、肉中刺。您若是真以这个身份起事,必然也会引起他们的加倍反感与抵抗。或许得不偿失。而且您暗中不是又搞了个‘善济会’,已经在贫苦百姓中得了不少人心。实在没必要再冒这么大风险。” 王直听出了某些不对,问:“什么善济会?!” 绘理子说:“现在南方已经大为流行的‘神主善济会’呀。不是你搞出来的吗?” 王直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什么会,但是他并不想否认,同时也不便承认。如果这个什么会,也是鬼武者组织与他合作的动因,那就不能乱说话,免得影响了谈判。王直将话题转移,问:“你为什么特别要求这一点,就是‘一枝梅’身份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不用这个身份。对于我来说,这根本不算个事。我也没打算再用这个身份,哪怕确实有好处。”一枝梅是那个已死的织田信长闯出来的江湖名号。王直则是从500年后穿越重生而来,作为新时代的90后,有思想、有主见,也不愿借用这种“别人”的名头。 绘理子说:“听您这么说,我就完全放心了。您也许不知道,这件事严重关系到我组织的声誉。说句不好听的,当初我组织已成功完成任务的名义,收进了大额的佣金。若是您再次以这个身份行事,我组织的声誉将会彻底丧失。您应该知道,信誉对于这样一个组织有多么重要。” 王直说:“听你这么一讲,还真是回事。不过你大可放心,既然我们已经准备合作,我不可能让你的组织会蒙受这种损失。” 绘理子说:“真是快人快语,和您谈判让我感到很愉快。接下来一个条件便是,等扶桑统一之后,我的组织需要一个明面上的崇高的地位。最好还能有固定的封地。” 王直说:“这个容易,只要你们忠诚地合作,我可以确定你组织为国帮,所有成员享有贵族特权。扶桑上下任何的地方,都任你们挑选,作为封赏。”到了一定时候,解放军就主要去开拓北美洲了。日本这么一个半大不小的岛,占就占了,还真没太当回事。若是真喜欢岛,接着拿下澳大利亚,不是更大更好。 绘理子开心地笑了,说:“这正是我组织想要的,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您很快就会发现,有我组织的帮忙。统一整个扶桑并不难,甚至可以说轻松。毕竟您那边也有了比较好的基础,而我这边将为您尽力说服各地的大名投效。从目前的形势看,您在南边的实力更强,从那起事,会更有说服力。您也可以选择尾张,我保证,会让美浓先并过来。” 王直想了想,说:“你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在南边的家底,估计都被你们摸清了。我还是从南边起事吧,就以王直的名义。”若是从尾张起事,那必然得用织田信长的名字,王直不喜欢。另外,绘理子虽然开口就说要将美浓送过来,王直还是不怎么相信她能做到。道三阴险狡诈,应该不会轻易让出自己的地盘。 绘理子问:“为什么不用织田信长这个真名?我敢保证,很快它就会响彻扶桑。” 王直说:“不为什么,就是更喜欢王直这个名字。” 绘理子沉思了下,说:“一个大明的名字,会让原本可以争取过来的人反感和牴触。” 王直有些大声地笑了,说:“我会用枪、炮,打消这种反感和牴触。” 绘理子跟着笑了笑,没出声,也并不太自然,说:“是呀,您的枪、炮是个很大的优势。您是怎么得到它们的制造技术?” 王直觉得这个问题实在不好照实回答,毕竟涉及到了解放军核心机密,便撒了个慌:“先买到一批,接着便开始仿造。” 绘理子说:“从什么地方,什么人那儿买的?在你之前,扶桑可从没出现过这种东西。” 王直说:“南边的海里,有一个叫种子岛的地方,那产枪。”解放军建立初期,因日常补给需要,派船到日本本土南端及附近岛屿採购物资。王直特意让人留意下种子岛的情况,发现那边确实仿出了火枪,量还不少。只是扳机部分没弄好,靠火绳引燃。算是半成功的仿品。 第191页 绘理子说:“看来我组织的情报能力,确实还有待强化。竟然漏掉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最近这些年来,一直在忽视南方。那您知不知道,种子岛的造枪技术,又是从哪来的?我依稀收到点消息,说这玩意是海外红毛蛮人发明的。” 王直说:“确实是红毛蛮人先搞出来的,不过,有蛮人到过种子岛,然后卖了两枝枪给岛上的人。” 绘理子说:“从未听说呀,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哪一年?” 王直说:“天文二十二年(1553,解放军携枪带炮,正式大规模踏上日本本土,开始征服之旅,同年回到尾张;也是枪炮公开出现在日本本土的第一年)。呃…不对,还要早上十年。” 绘理子说:“那么便是天文十二年的事了。好早啊,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王直惊了一惊,暗道侥倖,亏得反应及时,又将时间前推十年。不然若是鬼武者组织一查到底,搞不好,把种子岛的事,彻底与自己挂上钩。那不是变相泄密了。心中另有所想,口里喃喃地敷衍应着:“确实…是…好东西。” 绘理子又说:“您有这种东西的帮助,何愁大事不成。十多年来,竟然都没其他人,发现这种东西的价值。而这么大一个机缘,又竟然落到了你身上,或许真的就是天意。” 王直暗中一笑,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别人不知不识是正常。对于21世纪的人来说,枪炮的威力可绝对耳熟能详。这么好的东西,不大规模用起来,可就真是傻瓜了。在枪炮方面,解放军是占着先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也是解放军能扫平整个日本的最大信心所在。 绘理子说:“我这次来,其实是有给你预备见面礼的。如今我们双方谈判成功,我一定要把大礼送上,还请笑纳。” 王直有些惊喜,也并没提前看到什么大礼的影子,于是有些奇怪,鬼武者组织到底会送什么给自己。 两百八十三、两份礼物 更新时间2013-4-30 21:58:02 字数:2150 鬼武者组织给王直准备的礼物,竟然是情报。毕竟这个组织以收集情报和刺杀闻名。这个情报对王直来说还挺重要,因为作为礼物,所以也是免费的。关于织田信光,原来他确实有在暗中策划阴谋。王直,更确切地说“织田信长”的另一个身份“一枝梅”不知怎的,被信光在那古野查出来了。信光于是拟定了一个阴险的计划,准备暗中知会各地的权贵,曝光这件事。然后可以想像到,那些和“一枝梅”苦大仇深的豪强大名,肯定会联起手来,讨伐“织田信长”。“织田信长”纵然有枪有炮,实力强横,也是独虎难斗群狼。等信长一除,信光趁机上位,控制尾张。信长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他的了。很幸运的是,鬼武者组织及时探知了这个情报。并将信光准备散发的样信,拿了过来。 王直震惊不小,暗骂信光卑鄙,既然到了这份上,信光是不能留的了。绘理子自然就送上了第二份大礼——信光的人头。同样也不用王直花钱来买。按照鬼武者组织的规矩,像信光这种身份,也是勾上花大价钱的。 但信光的人头还在他自己的脖子上。经王直认同后,绘理子去到窗边,用力拉了拉一根看似用来固定窗帘的绳子,然后便回到原位。王直很奇怪,但也已经猜到绘理子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传递了消息。信光的脑袋或许真的在不久之后,便会送达这里。 王直觉得自己严重小看了鬼武者组织,幸好已经成了盟友,若还是敌人,将会多上好些麻烦。譬如说,自己的人虽然已经占据山庄的内外,似乎进行了绝对掌控,但其实鬼武者组织依然以他们的方式,照常运作。暗中潜伏的力量只大不小,甚至仍然可以威胁到王直本人的安全。 那古野不远,但也不那么近。而且暗杀行动就算计划周全,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王直便耐心地和绘理子等了起来。顺便再从她口里探探情报。 绘理子显然很乐意向王直展示“鬼武者组织”不一般的实力。毕竟双方已经结成了同盟,这种实力的展示可以使同盟关系更加巩固。于是王直比较震惊地听闻到,原来之前尾张发生的一系列变故,鬼武者组织都有份参与,更可以说,是暗中操控的幕后黑手。 最早是信行付钱买他的命,于是有了杀手夜潜那古野的城主府的事。当然那时的“信长”并未得到鬼武者的足够重视。因此没有派出最一流的杀手群。但是“信长”占了胜幡城之后,在整个尾张已举足轻重。下边的解放军又装备着稀罕的新式火器,综合实力稳居尾张之首。无论道三,还是义元,以正常手段都不能对付。阻碍到了鬼武者组织的大计划。于是鬼武者组织便让道三和浓姬出头,以翁婿会面的名义设下圈套,对付“信长”,顺带拿下尾张,完成与义元间的竞赛。同时,为以防万一,且引发尾张自身的内乱,又撮合信行、信友、信光、信清等人的联合,一道对付剩余的解放军。同时也可将“信长”的势力彻底剷除。没想到“信长”还是棋高一着,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翻身。不仅挫败了道三,而且也应付了织田家族的集体围攻。 第192页 虽然鬼武者组织进一步强化了以信行为首的反对者联盟,暗中给予了很大的支持,但“信长”还是把联盟的关键核心人物——信友击杀。活擒信光,并诱降,再用他的兵马反出一刀,消灭了信友的残余部队。挟胜逼降了信清、信行,再进一步击垮了信安,拿下了整个尾张。看事态发展,大有凌驾于道三和义元两家之上的趋势。不得已,便又利用被鬼武者组织保护起来的斯波义银,让其重回尾张,配合着搞阴谋诡计。没想到,反被“信长”将计就计,抓了不少人,其中也包括些地位不低的精英。既然认识到强大的“信长”不易对付,更进一步察觉,他就是之前组织最头疼的两大麻烦人物之一的“一枝梅”。而且在南方还掌控着另一股更强大的势力。便决定尝试着放下所有成见,共同完成统一扶桑的大业。 王直更加佩服起鬼武者组织的实力,竟然可以玩弄尾张及邻近诸豪强于掌心,让他们顺应号令。王直相信那个已死的“织田信长”确实也是有很强能耐的,幸好误打误撞之下,自己也发展出了足够的实力,否则换作别人,这尾张根本难成发家之地,绝对是葬身之处。 王直顺便问了斯波义银的事情,毕竟这关系到今后如何处置这个尾张名义上的“大名”的问题。原来其父亲斯波义统的死,确实有很大原因在。当斯波义统得知自己的“大臣”织田信友,竟然要放下架子,与织田家其他人结盟,一道对付信长,而且还奉信行为盟主时,觉得机会来了。虽然斯波义统长期做傀儡,但毕竟是尾张名义上的“统治者”。信行只是个小辈,怎么能做这个盟主呢?斯波义统觉得,自己来当,才合情合理,于是便向信友提了这个要求。信友哪能猜不出斯波义统的心思,是想藉机上位,重夺实际统治权,当然反对。于是两人大吵了一架。斯波义统甚至威胁,不让他做盟主,便将消息透露给信长。信友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句气话,但也感到些担忧。狡猾的信友好言相劝斯波义统,说是要尽量帮他争取盟主之位。却一有时机,便下手将他杀了。本来斯波义银也难逃一死,但他由于生性风流,早是温泉山庄的常客。那次表面上出来打猎,其实主要活动,还是到山庄“採花”。鬼武者组织总要讲点情面,又想留着斯波义银,到时对付信友,会有用。便安排他逃往美浓,让道三照顾着。想来除掉信长之后,道三就要重新进军尾张,剿灭信友、信行,以扶助义银、报仇雪恨的名义,那完全是光明正大。确实斯波义银还是用上了,只不过任务仍然是对付信长。 碍于情面,王直也是不会杀斯波义银的,而且还继续让他做傀儡。毕竟解放军的重心,并不在小小的尾张。从南向北,吃下整个日本,才是下一阶段的要务。 两百八十四、送头之人 更新时间2013-4-30 21:58:40 字数:1595 一等等到了晚上,期间王直也顺带再问了下信光的情况,包括鬼武者组织准备用什么方式暗算他。绘理子说起这些,仿佛是家常便饭。原来王直上迴转送给信光的女人,确实很有问题。已是久经训练的杀手,性质有点像后世的间谍与特工。原本的任务,是解决“织田信长”。由于临时出了意外,到信光的身边去了,凭着本事,很快摸清了信光的老底。也正是她查到了,信光准备造“信长”反的情报。这次又受命,亲手解决掉信光。作为信光的贴身人,动手的机会多的是。更关键的是,鬼武者组织早就做好了布置,内外接应。不仅能顺利脱身,而且也可以把头带出来。王直不得不佩服起鬼武者组织的精心妙算。 天黑了,头终于被送来。一位曲线玲珑,身姿妙曼,穿着紧身黑衣,蒙着黑巾的女子,捧了一个红褐色的小木箱前来进献。绘理子打个手势,箱子朝向王直被打开了。虽然即使不看,也知道那里边装的是啥。出于礼节性的尊重,王直还是好好瞧了一番。确实是信光的人头,从断口处的血迹看,非常新鲜。从21世纪的角度看,算不算即买即送的快递呢?王直暗暗觉得,鬼武者组织确实不简单,值得进一步搞好关系。起码在征服日本这件事上,可以借用很大的力量。 把头收到一边后,那个送头来的女子却留下不走。俏生生地站着,让王直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几眼。虽然看不见脸,王直也能肯定,年纪绝对不大。对方对王直似乎也很好奇,垂眉顺目之下,眼光若有若无地都要扫过来。 情况持续了一会,气氛变得特别起来。在一阵尴尬的沉寂之后,绘理子让来人上茶。等她出去之后,屋里又只剩了两人。气氛缓和了很多。绘理子问:“我这位手下怎么样?” 王直说:“强将手下无弱兵。” 绘理子笑了笑,说:“我指的可不是这个。” 王直有些发懵。 绘理子又说:“你不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吗?” 王直仔细揣摩这话的意思,并没急着回答。 绘理子接着说:“其实你们俩很熟。” 王直有些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鬼武者竟然在自己身边按了人,但想来想去,都猜不出来,到底是谁。照理说,拥有副好身材的女子,一般上相貌也差不到哪去。应该很显眼才对。真的长时间潜伏在身边的话,总该有个印象。 第193页 绘理子看王直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好心”地提醒道:“等她过会来敬茶给你的时候,你可以拿下她的面巾看看。” 王直耐着性子,忍住好奇心。 过了会,那人回来了,手里的木托盘里放好了两碗茶。 王直与绘理子一道吃晚餐时,喝了些酒,也正好有些口渴。 那女子小碎步凑到桌前,双膝跪地,低下头,将木盘用双手托着送到王直跟前。 王直伸出一只手朝向她的耳边,准备从那儿摘掉她的面巾。那女子一动不动,似乎已经默许。可王直不知为什么,却仍将动作停顿了下来。转而从托盘上,取了一碗茶,放到桌上。 绘理子含着笑,用似乎带了些欣赏,又还有些玩味的眼神,看了看王直。那女子依旧跪着,挪换了个方向,将茶朝向绘理子。 绘理子很自然地取了茶,接着将手轻挥,示意女子退出去。 王直揭开茶碗的盖子,发现竟是碗参汤茶,煮得黄黄的,透些红色。端起茶碗,抿了一小口,有些苦,但被里边的糖盖掉了大半。不烫,温度刚刚好。因为有点渴,顺势又灌了一大口。碗不大,几乎都喝完了。 绘理子也喝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地,优雅多了。但好像也比较急,连着喝,也几乎全喝完了。 喝得差不多后,绘理子放下茶碗,问:“我的这位手下,冒着风险,来回辛苦地赶路,为您取到了货。您是不是觉得该给她些奖赏呢?” 王直一想,拿人手软,也该有些表示,便反问:“那你觉得,我该奖给她什么呢?” 绘理子说:“她现在去了客房,也有些私下里的话,想跟您说。这个问题,您还是留着向她本人问吧。” 王直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正想拒绝,忽然觉得刚刚下肚的参汤,似乎效力很强。从胃里涌起一股热气,并直往下窜,某个部位不由自主地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王直马上便明白了过来,闭上眼睛,思索了一小会。无可奈何地,在心底默嘆一声。睁开眼时,已有了计较,说:“我想,我确实该去见下她。”既然已经结成同盟,安然接受,才是正确选择。 两百八十五、春江花月夜 更新时间2013-4-30 21:59:22 字数:1362 王直起身与绘理子道了别,便往房门走去,临了,反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端坐如初,用一种深含意味的目光回望过来,笑颜如花。脸色不知怎的,有些潮红,像朵灿烂开放的红花。王直突然又想到了“梅花”。有些可笑的是,“一枝梅”也不正是自己吗?脑子忽然有些煳了起来,飘飘然似喝多了酒。该是药力进一步发作,提上来了。王直清晰地感觉到,下边某个部位开始灼热起来。幸好穿着宽裤,不然被部下看到,要闹笑话了。 在部下和鬼武者侍僕的引导下,顺利找到对应的客房,闯了进去。多耗了点时间,已经变得半“醉”半醒。 屋子里摆在桌上的油铜灯的光很昏暗,豆大的芯火洒出一片稀稀薄薄的橘黄色。光不甚照到的地方,留下一块块模煳的黑影。王直略一扫视,便发现果真已有一位俏人儿坐在榻榻米边等着他,依旧穿着黑色的紧身装,戴着同样黑色的面巾。由于全身黑色的打扮,仿佛与周遭夜色随时都能融到一块,或许可以说,本就是黑夜中衍生出来的暗精灵。 虽然知道这是带点阴谋性的安排,但王直仍然感到乐意。男性的本能已经被唤醒,决定了进一步的行动。对于男人来说,控制自己的欲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在特殊情况下。 王直加快了脚步,几乎有些像扑了过去,将那女子按倒在了榻榻米上。隔着她薄薄的衣衫,上下起手,大肆索取感官上的愉悦。那娇嫩软滑的触觉,分明显示了青春的魅力。果真如王直所想,是个相当年轻的女子。而且从前凸后翘的魔鬼般身材分析,脸蛋应该也长得很不错。鬼武者组织真肯下本钱啊。是想藉此,长期在自己身边按排眼线吗?王直顾不上想这个了。正伸手准备揭去她的面巾,好好打量一番。看清楚到底是何方神圣。突然间铜灯熄灭了。王直虽然有些犯煳,但耳边依然捕捉到了一缕风声。按方位,应是这已经躺倒的女人,暗中打出了某种小器物,准确地击灭了灯芯。 虽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也无法辨识身下女子的真容娇态,王直却觉得更加有意思了。一个身手应该十分了得的女鬼武者,光想着,就能激起更强烈的欲望。更何况,正躺在自己的身下,任己採摘。 似乎就是狠狠地撕开,王直几下就扒拉掉那女子的衣物。纵然在这一片深深的黑暗中,也没受多大影响。 依靠着男性的本能和经验,王直很快用自己腹下坚硬的存在,半沖半顶着,挤进了一处温软湿滑的所在。那从周边紧紧压迫而来的舒爽感觉,让王直忍不住发出声声低吼。 王直因为受药物催动,几乎没做什么前戏,就霸王硬上弓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手竟然也已潮情泛滥。使他探洞览胜更加容易。 王直暗暗佩服起鬼武者在某些技巧方面的训练有素,身下的女子配合着他的抽插,有规律地扭动,使快感倍增。真是难得的尤物,而且紧緻如初,让王直不得不怀疑起,从前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某种秘术是否为真?那就是特意修炼过的女子,可以让那部位缩放自如。哪怕是久经人事的淫娃荡妇,也能次次如新。 第194页 在药物和感官双重强烈的刺激下,王直不多久便泄身了。但依旧在药物以及身畔火热妙躯交缠摩挲的刺激下,很快重振雄风,提枪上马,冲锋陷阵。而且一次比一次的时间延续得更长,获得的愉悦也更加持久、浓烈。 王直觉得自己太冲动了,没记下总共来了几次。身下那女子也异常顽强,屡屡主动索求。让王直乐此不疲。两人秘处都时不时春水涌动,宛若江水滔滔。好一个“春江花月夜”,虽时已入秋,却反常地“春意盎然”。黑夜掩盖了**之色,也遮不住那虽已刻意压低,可依旧婉转传出的娇呻沉吟。 两百八十六、西游降魔篇 更新时间2013-4-30 21:59:59 字数:965 明朝中期,中华大地,妖气冲天,魔影瞳瞳。古语有云:魔由心生。所谓妖魔皆化自人心。社会腐朽没落,人心阴暗邪恶,自然妖魔横行。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这样的环境下,“道”只能作为可悲的另类而存在。当然那种从声名显赫的权贵及其附庸口中不断宣扬的所谓的“道”除外。 道既不存,有识之士也难达其志。作为“孙悟空”那样的革命热血青年,最终只能以悲剧收场。 正如丢官后回到故里的吴承恩,某次烂醉于街角,口里念叨起的胡话:“悟空啊,你本可成就帝王之业,奈何败得一塌煳涂。(悟空自己也曾说,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原已胸怀天下,准备开疆闢土,成就一番伟业。)并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但你却被那座‘五指山’给压垮了。谁让你的心里要牢牢留着那样一座山呢。害死你的魔障,不在别处,却是在你自己的心里。你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大傻瓜。只可惜不能亲眼见到500年后又復活的你,否则一定骂你个狗血淋头,非把那魔,从你心中除掉不可。” 确实,时代大环境不允许的话,心中千万不能存着这种“五指山”。“忠君爱国”只是统治阶级用来愚弄百姓、混淆是非的谎言。坚持真正的“道”,恰恰会傻乎乎地成为垃圾、垫脚石、炮灰、殉葬品。在“魔”大行其道,铺天盖地之时,“道”反成异端,被当作“魔”。 所以各位热血儿女,要审时度势,千万不要把那“五指山”太放在心上。拥有美好的革命理想,应该是件好事,但更要认清所处时代的背景特徵,否则误人误己。 心魔不除,纵是悟空也枉然。如果不降掉内心的魔,永远只能作可怜的失败者。所以西游记并非喜剧,实则悲剧。吴承恩很想继续往下写,但是因为过度悲伤,便止住了。西游途中,悟空降了许多妖魔,却没很好地意识到,其实他自己才入了魔。他眼中的“妖魔”绝大多数都是高高在上的“道”的附庸旁支。他一直在与“道”对抗,不是“魔”,是什么?悟空得罪了大“道”,取完经书,便成彻底的弃子,会有活路吗?所谓“魔”、“道”,不过立场有别而已。何苦于心中留有不舍的执念。却不知“执念”往往是“魔”的源起。所以悟空最终被砍了头,西游记里早暗含了相应的情节。死了,也可以说没死,因为被“五指山”压上500年后,不是又活了吗?所以就算头被砍了,还是死不了。 西游吗?若是还能改变轨迹,但愿孙悟空不要急着去降自己眼中认定的“妖魔”,先把自己给降了吧。否则死后500年,众人仍将他视为当时当世最大的“魔”。 两百八十七、竟然是她 更新时间2013-4-30 22:01:19 字数:1285 第二天早上,王直醒来的时候,发现和自己裸身抱在一起的女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梅姬。洁白的床单上,沾着许多秽迹。王直半起身子,扫视过去,果然发现了夹杂其中的血渍。依昨晚的感觉来看,也该是这样。虽然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怎么说,也是采了个处。好处总是占着,便有些开心。但回忆起之前与梅姬的过节,又觉得事有蹊跷。 梅姬也醒了。因为两人的腿还缠在一起,全身又俱是一丝不挂,露出羞涩和尴尬的神情来。梅姬原本就是个美人,如今忽地显出女儿家的娇态来,更觉得楚楚动人。 王直因为不是那位已死的真正的织田信长,对于梅姬其实没有过深的了解。通过从前在那古野时的接触和打听,应该是“一枝梅”大侠的婢女之类的。依着“一枝梅”和“鬼武者”之间的过节,像她这种身份,实在难以想像竟然也是“鬼武者”的一员。 王直虽然美人侧卧,仍旧一阵心惊肉跳。这“鬼武者”组织比想像中的强大多了,几乎无孔不入。看来,在解放军征服日本的过程中,与之合作,是“事半功倍”的英明之举。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王直既然占了人家处子之身的便宜,大抵也猜到了梅姬将会被长期按插在自己身边作眼线。稍稍一问,果不其然。因为有心同“鬼武者”组织好好合作,王直便也顺其自然。虽然心里有更多的疑惑,却也不太方便再过问梅姬。 这趟与鬼武者的谈判很成功,王直又和绘理子小小交流了一番,互签了盟书。 回到清州城,王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关押在牢里的鬼武者俘虏们全部释放。同时将本次谈判的结果,在解放军中内部传达。 第195页 有了“鬼武者”组织的相助,王直完全不用担心尾张再会出什么事。要知道,邻近的两个强敌道三和义元可都与鬼武者有莫大的瓜葛。王直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愿意,这两人就算不奉上领地给自己,也会乖乖服从自己的号令。 原本照王直掌握的情报,道三和义元都屯军边境,厉兵秣马,意图不轨。只是慑于解放军的强大,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形势大变,尾张已是高枕无忧,王直终于可以放心地过去南边,将那儿的事了一了。解放军的主力可是一直留在长崎。如今只要南北唿应,共同起事,拿下整个日本并不难。夸张一点,甚至能说,唾手可得。 由于缺船,王直不得不从陆路,赶去长崎。先前重生后不久,便有过一番这样的经歷。只要乔装改扮,隐藏身份,安全方面的问题应该不大。最多抽调些精兵强将作护卫。 王直一如既往的胆大,或许是脑中天生就少根经,特别大条的缘故。路上的安全自然没怎么担心。倒真有件事,一直在心里放不下,甚至隐隐间感到些不安。说起来,都是源自他那个亲手栽培起来的“好”二弟——丰臣秀吉。这傢伙在长崎独领解放军主力部队好些时日了,并且不服号令。导致解放军在尾张的开拓,不仅艰难,而且缓慢,甚至差点失败。 由于一直断了消息,王直并不清楚自己的二弟丰臣秀吉,这段时间来,到底都做了些什么。王直没有向鬼武者组织索要这方面的情报,毕竟这会完全暴露出解放军军中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堂堂首领,竟然对主力部队失控了。鬼武者组织可是很精明的,若是发现了这点,指不定就不会答应,与王直建立同盟关系。王直决定仅靠自己的手段,收拾掉丰臣秀吉。江湖上有句老话来着:能扶人起来,也能将人给压回去。王直准备亲手解决这个“叛徒”。 两百八十八、穿越日本 更新时间2013-4-30 22:02:06 字数:1213 信光已经死了,他的部众少数滞留那古野,其余的多回了守山城,带去信光的无头尸。王直委任林新秀贞作那古野的城守,到那边上任。林新秀贞是信秀手下的能臣,也曾一度负责治理那古野。因为那古野还留有信光的部众,解放军直接过去接收,并不太方便。便让林新秀贞代劳,帮忙将信光的残余慢慢驱逐。由于守山城的信次忙于处理信光的丧事,林新秀贞得以抓住空档期,顺利进驻那古野。 信光强占那古野时,王直并没有下达任何让度令。信次大约也知道理亏,加上林新秀贞是有名望的老臣,并没有反对。兴许信光的死,也让他感受到惊恐,不敢造次。 先前由于对林新秀贞,没有多大好感,王直只给了他一个胜幡城里的闲职。如今算是官復原职了。 胜幡城和清州城都牢牢掌握在解放军手里。王直一走,便仰仗大哥松冈则方,在这边维持。道三和今川的威胁,暂时肯定是解除了。尾张对外的防御方面,出不了大问题。王直也比较安心。 尾张地理位置特殊,除了南面靠海,其余方向都和道三的美浓、今川的三河接壤。被两强所夹,若非是解放军,换成其他人,肯定无法立足。 王直若赶赴长崎,一般要先经过美浓,然后再穿过其他十几个大名的领地。从路程上看,要把日本给穿越了。 王直决定和侍卫,备些马匹、货物,扮成长途商贩,来经歷这场冒险之旅。安全方面的问题不是很大,关键在于,别暴露身份。精于暗杀和刺探的鬼武者们都成了盟友。王直觉得这趟路,应该比想像中要轻松。 由于和绘理子的约定里,提到过到南方起事。王直此行倒也合情合理。为了联络方便、合作顺畅,甚至将梅姬也带在身边。当然若是王直拒绝梅姬同行,或许会引发某些猜忌和误会。对于同盟方,最基本的,起码是面上的信任,应该有。所以王直也必要对他们隐瞒行踪。 王直早就想着要有这么一次旅行了,因为尾张的局面不稳,所以拖着没有成行。放任丰臣秀吉领着解放军主力舰队,在长崎逍遥,久了绝对会出问题。王直早就看出,丰臣秀吉是个喜欢自作主张、不服号令的刺头。早前,是身边实在无人可用,后来结拜成了兄弟,遂养成了大患。如今拥兵自重,难道想为首称雄?算起来,不见他,有两年时间了,指不定成了什么样。丰臣秀吉在解放军中迅速成长,早就暴露出才略和野心。主力舰队任由他调度指挥,局面恐怕已难以想像。这种人若是没有非常手段压制,不能委以重任,否则反遭噬害。 经过美浓时,道三竟然在路边,以普通百姓打扮,和一些随从,搭棚设铺,整治了茶水、饭菜,等候招待。 当道三带着竹笠,穿着粗布衣裳,一副乡下人模样,迎上来牵自己的马时,王直惊得合不拢嘴。要不是看着也不像有埋伏,道三又表情真诚、毕恭毕敬,就当场发作了。 道三是个人物,能屈能伸。王直已成为鬼武者组织确实扶植的唯一人选。今后如无大意外,肯定拿下整个日本。就算不想当天皇,天皇也只能做他的傀儡。道三自然要抓住一切机会,讨好这个“女婿”了。 王直应了声简单的招唿,端坐在马上,任由道三牵到他的铺子前,再下马与侍卫们一道进去享用了茶饭。道三非常尽责,自顾着把马都牵到一边,吃料草去了。 第196页 两百八十九、到达长崎 更新时间2013-4-30 22:02:42 字数:966 一路上除了过东京时,进城好好探查了一番各方面的情况,其余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绕城而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王直也在留心沿途地貌、风土人情。毕竟解放军很快就会从南向北进军,逐步占领整个日本。东京也是必然要拿下的。 其实鬼武者愿意联手后,王直大可以从尾张开始,吃下整个日本。但他不想这么做。如此一来,他就必须以“织田信长”的名义来做这件事。成事后,日本人也只会把征服者,认定为“织田信长”,而不是他王直。王直是要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身份,统一日本。若用“织田信长”这个名号,就起不到想达成的效果。这么做,虽然改写歷史,甚至是化永远的不可能为真实。但王直就想这么做,就是中国人、解放军最后把日本消灭了。以后不再会有日本,那里只是中国人民共和国的一部分。也不是大明,是真正的中国,500年后的新中国。 另外,如果从尾张起事,那必然需要大部分地藉助鬼武者的力量,才能成事。因为邻近的强敌道三和义元,实质上需要鬼武者说动归顺。哪怕王直真的想动手,鬼武者肯定也不给这种机会。最终解放军或许并不是靠本身真正的实力,打下日本。而是靠一群“日本女人”给予。王直在心理上,也不好接受。解放军既然有实力,征服日本,为什么不自己干。干给全世界的人看。而且这种事是可以进歷史的。解放军消灭了日本,多少也算大事。虽然这时候的日本,根本不如500年后强大。 鬼武者组织也并非全是女人。但就目前王直看来,是女人占了大多数。而且还由女人领导。其实这个组织,最终还是同解放军保持合作,征服了全日本。可惜是在丰臣秀吉之后的德川家康时代,才真正完全达成目标。德川家康依照王直签下的协议,给予了这个组织嘉奖和优待。并将他对武士道内涵的理解,赐封给这个组织作新名称——忍者。但这都是最末尾的结局了。或许王直能改变主意,放弃一贯抱有的对大明朝实行“改革开放”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的话,本书的结局可以有大改变。中华人民共和国及解放军最终征服全世界,至少也将太平洋变为实实在在的内海。用亚洲、美洲、澳大利亚的中国领土,包围太平洋。当然这种与真实歷史相冲突的情节,笔者不想多写。 经过一番跋涉,王直一行安全地抵达长崎。越接近这里,便能得到越多的关于解放军的消息。另外还能亲眼目睹一个宣扬基督耶稣教义的善济会蓬勃发展的景象。王直并不认为都是好事,反而快气炸了。丰臣秀吉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果然做成了大事。 两百九十、一路向西 更新时间2013-4-30 22:03:15 字数:1001 秀吉并不在长崎,而在西边的大明亲自“督战”。长崎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从大明返回的战船与葡萄牙人的商船络绎不绝。每天都有不少货物在交易。丝绸、茶叶、瓷器、日用,应有尽有。一些番货也大行其道。干儿子王滶被夺去了实权,闲赋在港,负责打点与葡萄牙人的交易。至于手下的军队,不是在途中海里,便是在大明陆上。丰臣秀吉竟然指挥解放军主力,一路向西,返攻达陆,并且以战养商,将规模经营得越来越大。 对于解放军的快速发展,王直并没有丝毫感到高兴,反而是愤怒到了极点。丰臣秀吉太自作主张,忘乎所以了。按王直的感受,完全是反到了天上。老蒋喊返攻达陆,主要都是动动嘴皮,实际行动也仅做做样子的份。这丰臣秀吉倒更出息些,竟然真拿大明开刀。虽然年代还远没到新中国,但大明也属中华。解放军怎么可以攻打自己的国家。而且已经起了很不好的势头,在解放军节节胜利的刺激下,邻近的大名纷纷加入合作。有许多流浪武士、落魄家族赶来依附。长崎反而成了日本武装的大本营,与500年后,极其相似。 王直觉得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乱套了,必须立即停止,彻底清算,全面回改。虽然秀吉已经攻城掠地,打下了不小的地盘,王直重掌军权后,马上、坚决地下令全部撤退。 王直承认丰臣秀吉确实是个人才,但是却与自己的本质想法格格不入,甚至完全相反。往西去,攻打大明,在扶桑人眼里,应该是个好主意。如果王直不是中国人,应该也会这么想。但他偏偏是,而且出自伟大国度——中华人民共和国。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容忍这种事件的发生。所以才会有征服日本后,向东进取,拿下北美洲的想法。去占领美国,民族情感上能够接受。但换作大明,这却万万不可。 王直能理解丰臣秀吉的考虑,但仅限于理解,既然作为中国人,就不能做出出卖祖国的行径。在500年后,13亿中国人早就憋屈够了。有日、美、越、印联手大包围,就等着国内资源枯竭,社会动盪之时,群起而攻之。中华民族的苦难够多了,应该极力向外,而不是内斗。所以解放军应该东向扩张,夺取北美,而不是对付大明。就算拿下了海外大片领土,面积超越大明,也不愿同大明对抗,宁可称藩臣服。 曾活在500年后,王直自然深深体会到日美的存在,对于中华民族的威胁,几乎就是扎在心上的。这两个国家对中华民族掠夺之狠,欺压之烈,简直罄竹难书。终有一战,不得不防。若是能改写歷史,在500年前,就解决大患,那就善莫大焉了。因此与其一路向西,远不如一路向东。西游的结局也只有死路一条,不是吗? 第197页 两百九十一、秀吉撤军 更新时间2013-4-30 22:03:46 字数:1041 丰臣秀吉心里也感到了极大的委屈,好不容易盘踞十几座城池,于长江南北连成一片。大江通海,进可攻、退可守。已在大明扎下脚跟,当地大量不堪压迫的百姓,也随势而起,助力相佐。看着返攻达陆,创下成效。以战养战,前头抢、后方卖,迅速做大。赃物源源不断出手给葡萄牙人,而他们又卖回来枪炮弹药。有人、有船、有枪、有炮,似乎通过逐步蚕食,吃掉整个大明,都有可能。 江浙沿海,除了重兵龟缩的杭州不动,其他地区,看着机会便攻抢一空。江北的南直隶,也是差不多状况,除了南京城,其他地方任其下手。如此声势,足够使丰臣秀吉头脑发热,进而野心膨胀。 当听说王直回到长崎,并力主收兵后,丰臣秀吉就算是百般委屈,千般不愿,也只好开始大撤退。对于王直这个二哥,丰臣秀吉还是相当尊崇的。要不是王直的提携,丰臣秀吉应该还是一位摆摊卖草鞋的流浪小贩,过着飢一顿饱一顿的生活。虽然军队是在自己手上,但名义上的统帅并没有变,还是王直。就算是这次对大明发动的反攻,也仍旧挂着王直的名号。由于古代讯息不畅,有无数大明人都已将丰臣秀吉,误认作“王直”。哪怕是入了解放军伙的外围武装,也大抵如此。丰臣秀吉如果做得狠一点,早就可以甩开大哥、二哥,自立门户,打出自己的名号,割地称霸。但是看在兄弟情分上,尤其是对王直的感恩戴德,让他始终生不出这种念头。 南京已经被丰臣秀吉分派出的部队,围了半年。对这个长江水道上的战略要地,可是觊觎了很久。眼看离成功越来越近,却必须回撤。真是一万个想不通。解放军若是撤退,这两年的艰苦奋斗,差不多就白费了。若是下次还想进攻大明,基本上等于重来一遍。地盘白白放弃不说,部队和战利品也无法全部带走。就这么走了,对已经归附的百姓和外围武装,都是不负责任。下次就算再来,也得不到如此的拥护了。如今解放军每下一地,都有这部分人的功劳,而且胜利后的劫掠,甚至放得更开,抢得更狠。大明的官军,在几番进剿失利后,士气低落,甚至不敢正面迎战。往往解放军还没正式出手,就已经闻风而逃。最多就是收拾残局的份。正是如此,丰臣秀吉严重看低了大明军队的素质,有了逐步侵吞的打算。 但是受迫于王直的命令,丰臣秀吉还是整顿人马,收集战获,从长江入海,返回长崎。 秀吉撤退的时候,隐隐间就有种不妙的感觉,那就是这辈子或许再也没有机会领军攻打大明了。的确,王直再也没有给他这种机会,但是怀有为二哥王直报仇的坚定信念的丰臣秀吉,逆势强袭,硬是为自己重新创造出了这种机会。哪怕是四弟德川家康的苦言相劝,也打消不了报仇雪恨的执念。使得“一念误人”的悲剧重演。 两百九十二、舌战秀吉 更新时间2013-4-30 22:04:19 字数:2730 丰臣秀吉的心里非常不服,好不容易打下的解放区根据地,拱手相让。连带的许多人员和物资都得放弃。虽然解放军舰船众多,但运力还是远远不够。秀吉还是想着打回来的,所以撤退前,破坏了手底下那些城池的城墙,用无法带走的火药炸开的。 许多年后,丰臣秀吉每每想起这次撤兵,都有一番别样、强烈的滋味在心头。若是时光能够倒流,让自己再做一次选择。到底自己会撤,还是不撤,若以灭亡大明而言,这次的撤退是重大失误。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遇,提供给自己,哪怕是统治了大半个日本之后,也是如此。若是能未卜先知,晓得二哥会被大明杀害,那是坚决不回撤的。兴许血气上沖,脑子一热,不甘于江东,直接北上伐京,与大明王朝拼个鱼死网破去了。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二哥的命令是不可能违逆的。撤军是必然结果。 就算是碍于二哥的情面,做出了撤军之举,丰臣秀吉也是异常不甘心的。因此他回到长崎,下船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王直理论。当然丰臣秀吉压根没想到,这一趟气沖沖的理论之后,他被王直当即软禁,彻底剥夺了兵权,甚至差点有性命之虞。王直不杀丰臣秀吉,除了兄弟之情外,依《投名状》里弄的那几句誓言,也有很大关系。害兄弟者,兄弟必诛之。丰臣秀吉虽然犯了大错,但还是得留他一命。如果王直在500年后的时候,就系统地学过日语和日本歷史,而且够聪明,能猜出这时的三弟,就是500年后史书上都大名鼎鼎的丰臣秀吉,肯定毫不犹豫得下手杀死他。因为就是这个“好”三弟,后来又搞“返攻达陆”,进犯大明了。虽然本意是为自己报仇,可依然是大逆不道。 既然已经涉及深层次的问题,王直和丰臣秀吉之间的争论,不能为他人所知。所以这场舌战,就在他俩间展开,其余人等都被摒退到屋外。 回来的路上,丰臣秀吉已经憋起了一大肚子气,没待多说什么,便怒气沖沖地质问,向王直讨一个说法。 若王直不是从500年后的新中国穿越而来,而本身就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王直肯定就不会让丰臣秀吉退兵了。搞不好,会亲自重回大明,组织更大的攻势,灭掉这个腐朽没落的封建王朝。但王直偏偏就是穿越来的。因为大明与新中国的重要关联,也肯定不能坐视这种反向噬主状况的发生。解放军怎么可以攻打大明呢?这不是大水沖了龙王庙,自家人打了自家人,彻底乱套了吗?真那么想大干一场,不如进军北美。 第198页 所以王直反驳丰臣秀吉的理由也是基于这一点。当丰臣秀吉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为什么要撤军?我们无疑在放弃一个大好前景。大明富饶又广阔,相比之下,扶桑都是狭隘不堪。” 王直站起身,大声地回应:“大明高高在上,不是你能动想法的。作为解放军的一员,你应该懂得向他臣服,而不是挑战。” 丰臣秀吉几乎要跳起来:“你是在说大明的皇帝吗?我早就探听清楚了,他被我的这次进攻吓破了胆,既害怕,又无计可施。他派来的军队,胆子都像老鼠一样。所谓的剿寇钦差大臣,换了不知道几任。他根本奈何不了我。只要我继续留在大明,大明迟早会被我打下来。而二哥你,也就能当上大明的皇帝。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件大好事。” 王直冷哼一声,说:“你也太小看大明的实力。”将得自葡萄牙人的世界海图,在身前的桌上展开。用手指划过图上大明的疆域说:“大明的土地何其宽广。你充其量不过是占了东部的一小块。以大明的实力,你根本无法达成目的,等待你的只有失败。” 丰臣秀吉同样也是冷哼一声,说:“大明早就烂到了根,没什么可怕的。我区区千把人,就围了南京半年。眼看里边都快撑不住了,要不是我想减少强攻的损失,还想再围段时间,早就拿下来了。大明虽然很大,但他们的人根本不团结。有许多百姓拿着农具,都和我们解放军一起打仗呢。我有信心,拿下整个大明。” 王直差点被气晕了。解放军自成立以来,都是以大明为尊,虽说没有效忠,但也差不多了。怎么到了丰臣秀吉手里,就打起这种主意来。千把人就围了南京半年,倒是不假,王直也收到战报了。主要是大明的某些地区,由于生活条件好,滋润惯了,贪生怕死。害怕解放军的火枪,不敢冲出,甚至是在城墙上偶尔冒个头,都怕得厉害。几十万人,就硬生生地耗在里头。但这并不是普遍现象,大明那些极度贫苦之地,勇敢顽强之人比比皆是。只是丰臣秀吉没有看到罢了。许多老百姓跟着解放军打仗也是有的,甚至人数常常远超解放军,不过性质不敢恭维。基本上都是躲在后面,等战斗一结束,便冲进城哄抢财物。打家劫舍,不亦乐乎。带的农具,最主要的还是扁担和箩筐。捎把柴刀、斧子算是防身用。解放军顾着打仗,往往不如这些人得的多。 大明再腐朽,也是中华国度,解放军不能动他的主意。王直是个认死理的,自然做不出违心之事。稍想了下,指着500年后被称“北美洲”的那块区域说:“与其攻打大明,不如掉头向东,去夺取这块大陆。它的面积相较大明,只大不小。而且应该也更容易。” 丰臣秀吉盯睛一看,气得冷笑出声,说:“听葡萄牙人说,那儿面积是大,但遍地长草,荒凉的很。就算占来了,也没多大好处。大明可不一样,丰如膏腴,富得流油。占下来后,要什么有什么,比哪都强。” 王直可是500年后过来的,自然见解不同,北美洲现在或许真的是荒凉一片。但500年后,却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区域。做人要有长远眼光,一下得看穿500年。于是说:“你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保证,解放军拿下这整块大陆之后,可以在上面建成一个空前强大、无与伦比的国家。名称我都想好了,就叫中国。这块地方的潜力,绝对要超过大明。中国比起大明,也是只强不弱。” 丰臣秀吉看着地图,思考了下,说:“大明更近,而且也够好,甚至可以说是最好。我不相信你所说的。向西征服大明,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王直说:“错的离谱,向东才是王道。当然也不用愁路远,等统一整个扶桑,我们可以建立更庞大的舰队,来保障运输的通畅。征服这种新大陆,比起大明来,压力也要小得多。最终有一天,你就可以知道,在未来,中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美国都被中国占了,中国当然是最强大的了。就算一时不是,将来总会是。 丰臣秀吉眼光闪烁,虽然无法全部相信王直所说的话,但基于对这位尊敬的二哥,长期养成的信任感和依赖感,还是有些进到心里去了。当然同完全接受是两回事,于是说:“向西,就这么放弃吗?” 王直看丰臣秀吉逐渐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的话还是起到了效果,说:“我们解放军应该一路向东,去追寻太阳升起的地方。”王直在500年前听说过成吉思汗的名言:想去找寻太阳落下的地方。如今解放军要东进,自然目标更远大,要去看太阳升起的地方。 听了这种豪言壮语,丰臣秀吉彻底沉默了。向西、向东,截然相反的战略方向。丰臣秀吉在情感上还是很认同自己的二哥的。纵然有千般不愿,也不敢生出反对之心。或许向东,进取荒凉大地,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大明实力摆在那里。占取大明,说起容易,实际困难得多。拿下一块比大明更广阔的疆域,建立一个新的国度,也是好事。 两百九十三、日本王 更新时间2013-4-30 22:04:52 字数:1176 王直对丰臣秀吉是非常不满。要是换了别人,闯下这滔天大祸,根本不愿多费唇舌,与之理论,直接投进大牢,等风声平息,就降罪处死。但丰臣秀吉毕竟是结义兄弟。如今解放军主力部队中,人心向他的,也反在多数。随意处置,会惹出大祸。明确地告诉丰臣秀吉,将用东进替代西进,可起到安抚作用。但以形势看,肯定再也不能重用他,否则不堪设想。削职是一定的,另外也不能放任自由。王直让亲信将丰臣秀吉控制住,没让他离开,直接软禁起来。防着他因为心存不满,生出事端来。 第199页 丰臣秀吉虽然仍存着野心,但对于二哥的情感胜过了其他。心知自己如果想反,还是大有人支持。毕竟解放军主力这两年,都靠他指挥,与大明徵战。王直就算将他撤职软禁,只要他暗中点点头、表表态,让旧部收到明确的信息。王直真想压住他,根本不可能。 就算被王直所软禁,丰臣秀吉还可以暗中掌控局面。在有心人的帮助下,与外界的联络,也没有断。正是丰臣秀吉大力反对,他的旧部们才不对王直发难。丰臣秀吉对这位傻二哥,已有了特别的情感。性质上远远超于500年后常说的“基情”。既有兄弟之情,也有恩人之情,甚至还有主僕之情。 当前解放军实力空前膨胀。大明那边许多投效解放军的百姓,其实都指望解放军继续作战,直至推翻大明。解放军里也有许多人,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打心底里,根本不接受无故停战。毕竟已经造起了反,就是想着留在大明,好好过日子,迟早也会被官府清算。可不肯漂洋过海、背井离乡,依旧滞留大明的,仍有不少。 但是王直就是一根筋式地下了决定,再也不对大明开战。甚至明确地放出风声,要转变路线,以统一扶桑为眼前目标。为了顺应这个指示,于长崎,自封“日本王”。同时向北进取,开始征服整个日本。 由于解放军已经空前壮大,日本南边的大名只要是知晓解放军盛名的,直接就投降了。派出使者,甚至是本人亲至,称臣纳贡。 王直以“日本王”自号,多少借鑑了500年后,扶桑国的名称。也有与鬼武者组织进行过沟通、协定。因此不但是日本南边的大名,中部、北部也来了不少,纷纷觐见,拜王直为新主。各地大名表态效忠的文书,叠起来快有两尺高。 封王在古代,通常是称霸的第一步,等到能争取过来的大名,都站好队伍后。就可以对哪些不识相、不开眼的,採取行动。或由鬼武者组织来处理,或由王直派兵征讨。在那之前,还有件事,需要王直去做,那便是上洛,也就是进京。向东京挺进,迫使天皇屈服,或者让位。这主要的意义,还是在于形式上的正名。毕竟天皇在日本已经是被神化的统治者。如果经过天皇的首肯,无论他是被逼,还是自愿,王直“日本王”的称号算是坐实了。征讨四方,也更师出有名。以解放军现如今的实力,压倒日本的所有反动派,就像是用车轮粉碎一群螳螂,轻而易举。 东京或许是个暂时定都的好地方,但长远看,王直更中意的是北美中部。解放军一定会去拿下那里,开国立业。从打桩定基开始,建造一个全新的城市,作为中国的首都。 两百九十四、中国的日本 更新时间2013-4-30 22:08:32 字数:1792 嘉靖三十五年春(1556年),在做好准备之后,王直率领解放军人马,从长崎出发,海陆并进,开赴东京。沿途的大名慑于威势,俱已提前臣服。就算原本立场不坚定,一见解放军大军压境,也自觉地卑躬屈膝。水路为义子王滶所领的百多艘巨舰,载有万余人以及各种钱粮物资。陆路为王直亲率的精锐大军近5万,多数都是大明人,不久前应王直的撤军令,从西边的大陆过来。之前三弟丰臣秀吉盘踞江东,坐困南京,军民以百万计数。就算弃地后撤,自损大半,实力依然强劲。对抗泱泱大明,不在话下。更何况小小的日本,因此得知解放军真实状况的大名,甚至是天皇,都不敢造次。 解放军沿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除了趋炎附势的豪强权贵,另有真心实意的寒苦百姓。基督教救苦救难的教义,已经先一步流传开来。而源头正是出自解放军。除了解放军的声威触动人心外,与神父班杰明的努力传教也分不开。当然另有一个私底下的传言,也为基督教的快速传播,提供了有利条件。只是听者,多半信半疑。那就是解放军的首领王直,其实就是8、9年前名噪一时,又销声匿迹的大侠一枝梅。所信者,尽因王直是个人物;不信者,盖因王直似乎是大明人。年纪不大,很早就到过日本的可能性不高。那个时候没有大明人会到日本,起码从未听说过。 王直就是“一枝梅”的消息,在解放军中并不是秘密。松冈则方曾经多次提起过。而“一枝梅”的失踪与“解放军”的崛起在时间上是连续的。因此在解放军老人的认识里,这种说法具有相当的可信度。只是因为王直从未公开表态,自己就是“一枝梅”,所以也是私下传传。“一枝梅”的号召力自然是不用说的。哪怕仅仅暗中隐晦地这么泄露一下,已经足够让那些贫苦百姓们热血沸腾、情不自禁。 王直虽然不承认自己就是“一枝梅”,但乐意当基督教在日本的教父。对于一个有着21世纪见闻的人来说,宗教的影响力可是烂熟于心。虽然辛苦传教、发展教众的是班杰明,但王直硬生生地挤占了神主善济会实际最高领导者的位置。解放军本就是基督教在日本传播的第一大支,作为解放军首领的王直本就有很大的优势。班杰明对王直的做法,倒也基本上没什么意见。班杰明早就一心传教,而军教结合,也利于基督教未来在日本的传播,毕竟日本已几乎是解放军的囊中之物了。 解放军进发东京的过程非常顺利,但快到东京的时候,王直改了主意。选了块风水宝地,圈买下来,筑基造城。对于现成的东京,王直非常有牴触感。想到20世纪时,作为中华民国首都的南京曾遭遇过日本部队的大屠杀,非常地不快。心里实在压抑不了,领着解放军来次东京大屠杀的冲动。但现在日本各地大多臣服,搞“东京大屠杀”,会起严重的负面效果。只能作罢。但东京是不进去了,怕亲见了,当真抑制不了那股冲动。原本计划进东京后,面见“天皇”,让他给自己册封。这个程序也相当不讨自己喜欢。 第200页 所以停了下来造城。并派人通知天皇,叫他主动来朝拜自己。天皇先前已收到王直的文书,早做好了给他册封的准备。只要王直如书中所说,保他后半生荣华富贵,无论是做傀儡,还是让位,也都认了。但王直却改了主意,让天皇过去见他。天皇就害怕了,担心受辱,甚至被杀。想那王直嚣张得连面子上的礼数,都要倒过来。稍有点脑子,就会联想到其他的方面。借天皇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见王直。于是推说病了,行动不便,等到新城造好,估计病也差不多了,再来见王直。王直一想,也对。等新城造好,宫殿一起,再让天皇来拜见。于是暂时作罢。 王直将这座未来的新城取名为“中都”,意为“中国之都”。居四方之中,成一国雄都。王直对众人,也毫不相瞒,自己要在这500年前,建立伟大“中国”的打算。已经常常把“中国”这个词,挂在嘴边。当然这个城的地理位置,其实也并不是在整个日本岛的正中心。也就是去东京的路上,眼看快到了,附近风景也好,又处在交通枢纽,地势也不错,改了主意,停下来,就开始造城。虽然随意了些,但谁让“东京”激起了王直的反感情绪。要是王直不是穿越自21世纪,知道“南京大屠杀”,估计就不太会有这种感觉。 就算新城造好了,王直并不打算在这个什么“中都”,一直待着。王直的心里早有另一个“中都”的绝佳好位置,那就是在北美洲的中部。在未来,那儿要再造一个雄伟得多、宽广得多的“中都”。日本这边太小,容不下自己的雄心壮志。北美洲就估计差不多了,可以作为一个世界顶级强国——中国的根基。日本这边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日本只不过是中国小小的一部分。中国的日本,也并不会有太重要的地位。 两百九十五、胡宗宪 更新时间2013-4-30 22:09:08 字数:962 解放军从大明撤退,无疑留下了巨大政治经济利益的真空,导致江东这片富庶之地,又起了巨大变化。在朝中某位严姓重臣的谋划下,由下边得力助手赵文华出面保荐,其亲信胡宗宪出任新的浙江、南直隶总督,攫取“胜利果实”。 王直的态度是相当坚决的,严禁解放军再度进犯大明。由于管控得力,加上作为主犯的丰臣秀吉又被软禁,效果还是明显的。不仅解放军如此,日本西南的诸位大名也连带地受到压制。之前,丰臣秀吉领着解放军主力,在大明江东一带,攻城略地,战果丰硕。引得日本西南的几位大名,也向他依附,跟着出兵,尝到不小的甜头。王直来到长崎,重掌大权后,严厉限制船只行动,将不良势头狠狠压住。 大明这边,一时间“倭寇”不仅退兵,乃至绝迹。失地尽復不说,本土的海贼也得到顺利清剿和镇压。当然这天大的功劳首先要算在适时上任,扭转大局的胡宗宪及其一手提拔的武将俞大猷与戚继光身上。而更多的荣誉还是落在朝中严氏权臣及附庸身上。 由于将帅得力,明军确实改变气象,连番克敌。但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在于海盗们失去了靠山,无论实力还是人心都大不如前,导致形势急转直下。就像一战中的英法,没有美国的帮助,肯定无法战胜德国;二战中的苏联离开美国,也会遭遇吞併。一旦失去了背后真正强大存在的帮助,只有失败一途。但是如果那强大的存在,一直给予支持和帮助,局面就另当别论了。所以在21世纪,小小的越南都能让中国万分被动。仅仅因为后边站了个美国。说句实话,别看越南弱,真打起来,中国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因此,有一点是大可放心的,中国绝不可能在东海和南海动武。 由于王直为了征服日本,离开长崎,出师东京。虽有先见之明地,将丰臣秀吉也带在身边,可根本控制不了南部的诸位大名,暗中组织人员船只,重新进犯大明。由于实力不济,这些长途跋涉的小股武装虽不乏成功,但多以失败告终。情况又变得微妙起来。大名们背地里对王直生出了很大意见。 而极为聪明的胡宗宪,也意识到主动退兵、不再进犯,似乎有很强求和意愿的王直,是个可以而且应该争取的对象。否则面对海外贼人接连不断的骚扰,和本地残寇此起彼伏的反抗,实在是应接不暇,疲于奔命。一旦招安了王直这个海贼之王,靠着他的声威和实力,应该能够安定地方。这样一来,既能保持功绩,也可杜绝后患。而朝中的反对派见又生变化,以此为託词,正轮番进言,不仅对己不利,更是要连累背后恩人。 两百九十六、德川家康 更新时间2013-4-30 22:09:40 字数:1496 王直水涨船高。作为义弟的德川家康,境遇有了大幅改善。这些年来,他可都在骏河,给今川义元作人质。干着苦工杂役,吃着残羹剩饭,有时还要受骂挨打。由于鬼武者的关系,今川义元纵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也乖乖地派出使者,向王直递交了表示愿意臣服的文书。德川家康是王直结义四弟的消息,鬼武者是知道的。再加上王直特意的嘱咐。今川义元不得不转变对德川家康的态度,对他重视起来。 德川家康不能再作为“人质”了,起码明面上不行。否则一起得罪了王直和鬼武者,今川义元只有死路一条。义元是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第201页 但义元太聪明了,另外动起了心思。如今王直在日本是如日中天,有个他的结义兄弟捏在手里,关键时刻,兴许能起很大的作用。而就这么将德川家康放手,以这些年对德川家康的虐待,等他回到三河,肯定闹独立。义元丢了一大块地盘不说,还多出个劲敌。但又不能再让德川家康当人质。 今川义元还是想出了一个狠招——让自己的亲外甥女“濑名姬”嫁给德川家康作正室。德川家康这年正好13岁,稍稍早了些,但也可以成亲了。大婚之后,义元就以照顾亲外甥女婿的名义,继续把德川家康留在身边。腾了座别院,给他居住,好生招待。 从低贱的僕人,转眼就成了座上宾,更做了东床快婿。德川家康也料事出有因,暗中打听下,得知原来是二哥王直奋斗了这么些年,得势称霸,很快便能掌控整个日本。瞅着水涨船高,自己作为义弟,身份自然不同以往。虽然如今受了优待,但内心里对今川义元,根本谈不上感激,甚至有些鄙视。仇恨也只增不减。由于真实处境,还是个人质,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现出来。而对于王直这个义兄,则是更加景仰和爱戴。同样也是深深埋在心底。 至于王直和德川家康的结义兄弟关系,为何被鬼武者所知。除了当年一起去温泉山庄,被约莫地估测到关系不一般。还因为梅姬的缘故。当年梅姬可是王直、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三人结拜的目击者。梅姬后来被鬼武者组织所收纳,成为首领绘理子底下的红人。她所知道的事,自然也会被绘理子知道。 梅姬加入鬼武者组织的原因,并不一般。梅姬做了王直的小妾后,贴身随行,相处久了,也被王直套出话来。原来当年梅姬并不太相信王直是真正的一枝梅。王直出海以后,梅姬便到日本各地寻访主人——那个其实已经死了的织田信长少爷。由于遍寻不着,便假借“一枝梅”的名义,做起了行侠仗义的好事。没料到被一位大名,设计埋伏,擒拿入狱。鬼武者组织消息灵通,虽然猜测这个“一枝梅”是假的,但还是非常重视。绘理子更是亲自代人去营救。梅姬感恩戴德,便投入绘理子的麾下,为她效命。里边也有藉助鬼武者的力量,继续找寻“一枝梅”少爷的打算。梅姬前后也为鬼武者组织做了不少事,甚至执行过刺杀任务。由于丰臣秀吉领着解放军在南方闹大了,并且也有首领为一枝梅的消息透出。梅姬跟随绘理子一同前往长崎探查,更是亲见了丰臣秀吉一面。丰臣秀吉自然不是“一枝梅”。但有丰臣秀吉是王直义弟的关系在。王直作为实际首领的身份,也唿之欲出。当年王直一伙,从那古野出海,为首的正是王直。这也是梅姬亲见的。因此将情况综合分析后,确信王直就是“一枝梅”,也就是真正的“织田信长”。若是假的,哪有这样的实力。威震东海不说,只要有意,整个日本也迟早是囊中物。 王直知晓梅姬与鬼武者组织关系的来龙去脉后,反倒有些轻视起来。原本他还以为梅姬一早就是鬼武者组织安插在“一枝梅”身边的棋子,其实并不是这么一回事。鬼武者组织毕竟还没神通广大到那个地步。要知道鬼武者组织和“一枝梅”,可曾是死对头。据说鬼武者组织当年的刺杀佣金榜上,排在前二位的,就是“樱木”和“一枝梅”两大超级高手。以“一枝梅”的能耐,身边都被按了人,岂不是能够反衬鬼武者组织的强大。 两百九十七、道三之死 更新时间2013-4-30 22:10:15 字数:1545 斋藤道三派人给王直送来一封密信。大意是,解放军征服整个日本,已经是指日可待、毫无悬念。不但威名远播,更建造取意“四方之中”的中都,用以替代东京,志向远大,望尘莫及。贤婿的目标是拿下日本之后,还要继续向海外扩张。肯定不会容忍日本当前的分裂割据局面,或许会用强硬的手段,来剥夺各地大名的领地。那么作为岳丈,就要做出表率性地举动。只有这样,才是对女婿最好的支持。因此,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将自己的美浓无条件地献给“织田贤婿”和解放军。至于自己,愿意隐居山林,与世无争地度过下半生。心中仍旧牵挂不下的便是浓姬以及其他家族子弟。希望女婿能看在亲家情分上,好好代为照顾。虽然家族的后辈男丁,都不怎么成器,但是如果女婿愿意,哪怕是让他们跟着牵牵马都好。美浓国的稻叶山城地理位置优越,恰好是整个日本本岛的正中心。贤婿有心立“中都”,不如改到此地。 王直当然知道道三心里是什么想法。说的宽泛些,解放军事实上已经征服了整个日本,只是剩下一些形式上的过场和扫尾工作。以如今解放军的实力,哪怕大名们都起来反抗,也一样能将整个日本,血淋淋地鲸吞。更何况多数大名已经进书投诚。不过王直确实不喜欢日本的这种割据分裂状态。解放军既然占领了日本,那必须进行实质性的、强有力的统治。就算是延续各地的分封,也得封给解放军里的高层——自己结义兄弟或者亲信。所以各地的大名迟早是要洗牌的,而且等不了多久。道三此时表态,愿主动献出领地,其实是以退为进。解放军已成了日本的天,而那个千秋万代的傀儡——天皇,也不得不屈服。作为旧势力,同“织田贤婿”和解放军搞好关系,才是生存之道。就算道三不让出美浓。美浓早晚也是解放军的。不如主动献出,卖一个大人情。若是“织田贤婿”稍稍讲些情面,所得到的好处,绝不会是“让后代跟着牵牵马”,那么简单。 第202页 王直虽然明白道三不过还是在耍心计,但心里边还是领了他这个情。解放军迟早要对付那些旧大名,夺他们的权,收他们的地。尽管他们表了态臣服,但解放军需要完整地治理日本。道三主动让出美浓,可以在这件事上,起到一个榜样性的作用。这才是王直最看中的。连道三这样的强势大名,都这么做了,更何况其他人呢。王直乐意看到,众大名的纷纷效仿。而相对应的,王直也必须给这个榜样特别的优待,否则这种“效仿”,就不会发生。“让道三的后人牵马”肯定不能算优待,起码得赐个大官。而作为正室的浓姬,也不能再接着冷落。貌似王直初时,对她还稍有兴趣外,娶了明珠后,便不理不睬,一味地软禁。让她犹如“罚入冷宫”。而明珠倒是不久便又怀孕,足月后,替王直产下一子。王直以自己名字“直”的同义词——“正”,来命名这个儿子。显然已经对他相当重视,看作革命事业的接班人。浓姬的地位每况愈下,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实际的地位。似乎在王直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人质加囚犯。 由于王直的第二身份——“织田信长”,是未公开的。与道三的翁婿关系,也暂时只能秘而不宣。所以虽然道三打定主意献地,王直却不能马上就过去接收。否则便暴露“真实身份”了不是。只能先心领了这番好意,待时机成熟,再走这一步。因此,客客气气地先回了一封信,并没有实质性地进展。而对于道三的“将稻叶山城作为中都”的建议,虽然心动,但中都毕竟已经开建,也遗憾地搁置了。 让王直没想到的是,道三预备向他献出美浓的主意,虽然由于时机关系,没有真正落实,却也给道三带来了杀生之祸。 另表一事,能给王直牵马的人,那可也是不一般的。譬如说丰臣秀吉,就是给王直牵马,后来得了境遇的“干活”。道三让他的后代给王直牵马。说不准,也能与丰臣秀吉一般气候。不过话说回来,王直如今已给丰臣秀吉,暗中打上了“永不叙用”的标籤。虽然是义弟,但由于私自犯明,闯下大祸,如今也仅同囚犯。情分尽失,若不是当初结拜时留有誓言,只怕已将他除掉。 两百九十八、招甚鸟安 更新时间2013-4-30 22:10:50 字数:1178 大明来人了,一位叫蒋洲,另一位叫陈可愿。名头上都是胡宗宪的门下宾客。这大大出乎王直的意料,甚至让他感到无比震怒。并非因为这两人此行的目的,是过来招安。而是某个人,或者说某一群人,完全失去了起码的准则。而那个人却是王滶。 解放军与大明已经交恶。先是为“改革开放”,后是为丰臣秀吉的“私犯大陆”。反正已是“水火之势”。也因为有些这方面的考虑,王直定下了“先征服日本,后西进美洲”的全新战略构想。不愿与大明再有一丝一毫的利害冲突。 照理说,王滶发现大明那边来了招安的使者,就应立即强制遣返。根本不该,带到中都,并且向自己引荐。这几乎就是背叛的行为。 大明的使者先是乘船到了长崎。解放军战士见来者不善,便抓扣了起来。按照规矩,最好的做法是遣返,就算是处决。以两边的敌对关系,也属正常。但当战士们将人带去给王滶发落时,王滶问了情况,竟然视作上宾。而且随船护送到了中都。 王滶如今可是王直身边的红人。丰臣秀吉一倒,海军的大权便转到了他手里。王直需要留在建设中的中都坐镇。而与日本各地、海外诸岛的商货经营、物资运转,大部都赖海军完成。驻军建城本就需要大量的给养和物料。因此王滶并没有待在中都,大多数时间都在长崎这个解放军海军主基地,负责船只的调度。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同当初的丰臣秀吉一样,失去了首领王直的直接管控,极易不服号令、自作主张。 就像这次一样,明明王直已经将“东进”视为主要目标。王滶却不知好歹地引了大明招安的使者来相见。说严重点,是对他这个义父的“忤逆”。 因此王直在怒骂了一声“招甚鸟安”后,拒不接见使者。甚至当场下了逐客令。让来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虽然王直也曾一门心思,想受大明招安,做个逍遥王爷。但由于在“改革开放”上的寸步不让,让这事成了泡影。如今时过境迁,王直也另有打算,准备率领解放军吞了日本后,东占美洲。与大明朝廷更加格格不入。一个在西,另一个却想往东。老死不相往来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怎愿领受这个什么招安。都已经自立为王,乐得快活,革命事业上也可大有作为,何必再寻思去作那封建主义的奴才。若说之前,是没考虑周全,钻进了让大明实行“改革开放”的牛角尖、死胡同。如今眼界一广,只要解放军把海外之地都占了。普天之下,真正都成了中华领土。就不必要向“外”开放了,全在“内”了嘛。所以说,解放军还是一门心思搞海外扩张更好。从长远看,对中华民族也更有利。 就算是后来的21世纪,实行“改革开放”,大有成就。但在国际舞台上,依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财富和资源上的被掠夺就不提了。实打实看的着的领土上,也好不到哪去。不仅海里能丢的,都差不多了。陆上还被印度抢了一大块。往前推久一些,外蒙古和俄占故土的面积更加不得了。若是解放军能在500年前,就能打出一个好局面。还怕越南、菲律宾这种跳樑小丑吗?面对这种级别的小丑,都还要纠结、痛苦的窘境,也会一去不再復返。 第203页 两百九十九、坑干爹 更新时间2013-4-30 22:11:23 字数:998 王直开始发觉情况似乎真的很不对劲。从前便宜认来的干儿子,好像步了也是便宜结拜来的义弟丰臣秀吉的后尘。掌了解放军海军的大权后,便不把他这个首领放在眼里,不服号令,为所欲为。几乎可以等同于“作乱犯上”。让王直火冒三丈的同时,也暗自悲哀遇人不淑。被干弟弟摆了一道,不算太丢脸。可为什么干儿子也是同样作风,要知道被坑爹,是数得着的最丢脸的事件之一。兄弟间无非讲些情义,父子间可涉及忠孝。在传统的人伦纲常里,“忠孝”可是放在头一位的。做儿孙的,不忠不孝,自然比“兄弟反目”更丢人。所以王直现在算是丢人丢大发了。被狠狠地坑了一把爹不说,这个爹,还是最憋屈的“干爹”。 干儿子王滶根本不听令,将胡宗宪派来的两名使者蒋洲与陈可愿留在中都,好生招待不说。自己更是跪到了王直所住的殿门外(中都已经建造了一段时间,王直所住之处以宫殿的规格搭建,也已粗糙地具备雏形)。非逼王直见两人一面不可。 王直当然知晓厉害,王滶顶了丰臣秀吉的海军总司令的位置。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滶这么一跪,乱了军心不说,更是让他这个干爹骑虎难下。 王直很倔,脑子也不太好使,便随王滶就那么跪着。想着只要跪累了,这个不识相的干儿子自然会回去。哪知王滶也很倔,上半身笔挺地跪着,一连就是两天两夜。军中和他交好的大员,慢慢地聚拢起来,都和他跪在一起。 王直突然发现,整支军队,尤其是海军,运作越来越不灵了。头头们都在自己的门口跪着了。当然越来越不像回事。 王直想着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或许真的出了问题。先是不问青红皂白,便囚了“立大功”的义弟丰臣秀吉。这下又不问缘由,和干儿子王滶槓上了。原本这两人都算是海军这方面的左膀右臂。废了一边,总还剩另一边。看形势,却是王直再倔下去,两边都废了不说,反成两个心腹大患。这还不是最差的结果。或许王直很快便会失去对解放军主力部队的掌控能力,甚至被这支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军队所害。 王直用两天两夜的时间,终于看清形势,想通关节。所以他让步了。虽然暂时仍未答应接见大明来的招安使者,却是极为乐意同王滶私下沟通一番,听听他的想法。毕竟王滶为了这种不三不四的招安,就逆顶他这个干爹的权威,甚至有了一扛到底的意味。于情于理都很难解释。王直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一向很乖的干儿子突然这样热衷于“坑爹”。在处置完丰臣秀吉,军心并不平稳的微妙而且关键的时刻,向自己这个干爹拼命发难。真可谓“大坑特坑”。莫不是和丰臣秀吉一样存了“反心”。 三百、坑亲爹 更新时间2013-4-30 22:11:57 字数:2134 当召见了王滶后,王直突然间就明悟了,原来这世上被“坑干爹”,不能算太惨的事。“被坑亲爹”才够严重。 王滶当场就给王直跪下了,然后才声泪俱下地说出了缘由:自己的老母、妻儿都被胡宗宪派人从徽州府歙县抓到了杭州,用作本次招安的人质。王滶这些年在外闯荡,虽然常托人往家里送钱、送信,却很少回去。老母亲身体不好,就让妻子长守着照顾。因为夫妻间聚少离多,仅有长子一根独苗。 王直到这时,算是真明白了。王滶一向都很忠心,虽然干爹王直论年纪其实比他小不少,却依然很敬重。当初王滶拜王丹作干爹的时候,也是很讲“忠孝”,甚至也用下跪的方式逼王直出兵为这个前干爹报仇。可这回,王滶算是被自己的亲人,包括儿子给连累了。说严重点,是“被坑亲爹”了。原来这个坑干爹的货,自己也被坑着。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王直虽然不齿胡宗宪的这种作为,但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干儿子的亲人,包括儿子,都被人家捏在手里。这事就不好办了。但答应招安,仍是几乎不可能的。如今解放军立足日本,和大明已经断绝了关系。待得东进美洲的计划实现,便可开创出另外一番大局面。被建立起来的中国占据美洲这样优越的地理位置,只要潜心发展,一定能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强国。起码超越大明,不在话下。王直实在找不出答应招安的理由。 王直只好狠下心,劝起“过于感情用事”的干儿子来。毕竟是21世纪过来的人,讲起大道理自然是一套又一套。并且完全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王直说着:“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哭哭啼啼,快些起来。”伸手用劲将哭成泪人的王滶搀起。王滶性子直,没回过神,便顺势起了身。 王直却说:“此事颇有蹊跷。你离家多年,寻常人等难知你底细。如今大海茫茫,消息隔绝,怕是那两个奸诈的使者,拿话套你。空口白牙,无中生有,就把你给唬了。”王直这话也有些道理。虽然底下这个干儿子拜过来好些年,但作为干爹的王直根本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若不是这次王滶主动说起,王直压根不知道他还有老母、妻儿留在老家。经营“海商”这种大逆不道的勾当,通常都将真实身份进行保密,而对故乡亲眷的情况更是绝口不提。出来混江湖,总不能连累家里人,不是吗?就像以前织田信长做“一枝梅”,行侠仗义的时候,也一样严守身世。 第204页 王滶本已缓过来,如今却勐然间哭得更悽厉了。一个壮男人,却使劲往王直的怀里靠。还说着:“千真万确啊,并不是那蒋洲与陈可愿唬我。他俩不但带来了我母亲、妻儿的常用物件,更是捎来了她们的画像,就是怕我不信啊。” 王直也知道,这个世界不同于500年后,确认人的真实身份很难。没有电视和网际网路上传播的视频和照片,哪怕似他这种大人物,去到生处,也基本上不会被常人认出。譬如说之前,丰臣秀吉打着解放军的旗号,进犯大明。由于丰臣秀吉一贯说日语,与一般的大明人间,又隔着层语言障碍。虽然丰臣秀吉从未假冒过自己,但绝大多数明人还是十分确信地将他误认作自己。甚至更早以前,很多人还把王滶误认作自己。 专业画师画像的成本,比照片高多了,因此难以普及。而且以古代的画风画技,王滶能从画里,认出他自己的亲人来,估计这画师也上一定水平了。 既然有画,那么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因为古代的画要传神,必须照着真人描绘,可不像500年后,直接得张照片,照样描就行了。其实500年后,也不兴动笔画了。靠电脑将照片ps一番,什么花样都能玩出来。比单用笔强多了。这么说来,王滶的几个亲人,还真落到了胡宗宪的手上。 但这不代表着王直会因此让步。王直又劝道:“大丈夫做事,必须捨得牺牲。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们干革命的解放军人不能怕死。既然自己的性命,都可以随时付出。那些个亲人又算什么?”虽然王直觉得自己这番话里的道理,确实有问题,但为了劝慰这个过于感情用事的干儿子,也顾不得许多了。 王滶顿时稍离了开去,瞪大眼睛,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愣愣地盯着王直。的确王直所说的话,太叛逆了。老母、妻儿是能让随意送命的吗?要知道古代的传统道德理念里“忠孝节义”是最为重要的。为了大义,捨弃妻儿,尚能说得过去。古往今来,类似的例子很多。但老母却是万万不能的,全因辈分在上。 王直也觉得自己说得过于严重了,拍拍王滶的肩膀说:“革命志士,不能拘于小义。亲人固然重要,但她们能够有机会为革命事业牺牲,未尝不会觉得是种荣幸。” 王滶已经彻底听明白王直的意思了,连忙退了几步,又给跪上了。一边嚎哭,一边磕起了头。说着:“义父在上,可怜我一直漂泊在外,未能给老母尽孝。如今她遭逢大难。您可不能放任不管。” 王直面色一冷,凛然相斥:“全怨你太傻,明明知道我解放军和大明已经势不两立。就早该将亲眷,一道接出海外。若是你的母亲、妻儿,已经在扶桑,还会出这种事?!” 确实现在解放军里的弟兄们,很多都是从大明携家带口,撤出来的。而高层干部更是如此,至亲一个不漏。既然反出大明,远走海外,何必还要冒着绝大风险和诸多不便,将家人留在那边。依王直的想法,如果他是真正的大明人,有亲眷留在那边,早就把整个九族的人都一个不剩地给接出来。毕竟为首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可王直是从500年后穿越过来的,在这边,无父无母,更无亲族。倒少了这种麻烦。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这王滶就这样傻,连老母妻儿都能丢在大明呢?连自己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人,可是都能轻易想到后果呀。 三百零一、毛太祖 更新时间2013-4-30 22:12:32 字数:1314 王滶听得义父王直如此说法,明显对自己的亲人,毫不在意。当然更不会答应明朝的招安。说起来,义父和自己的亲人,名分上也该一家亲才对。自己的老母,排论起来吗,也该是王直的“干夫人”。虽然世上没这种说法,但理就在那里。王直不答应招安,就是把亲人往死路上逼。“为革命牺牲的大义精神”固然没有错,但把亲人也算在里边,是不是残忍了些。所以王滶根本不服气,甚至觉得“干的”毕竟不是“亲的”。若是真的一家亲,王直绝不会不管不顾。这次如果是王直的亲夫人、亲儿媳、亲孙子,落入了胡宗宪的手里,他肯定会答应招安。 但是王滶还是想错了。以“革命志士”的崇高标准来指导思想的王直,根本不能以寻常世俗的观念来揣测。即所谓的“小人之心,难度君子之腹。”革命家的大器量,比之一般的君子又不知宽广了多少。俗人的想法怎么跟得上,也难怪在他们的眼里,圣贤都成了傻瓜。面对伟大的革命事业,王直还真的是捨得牺牲一切。也或许,真的是脑子不太转得过来。 王滶气愤不平,哪里还跪得住,刷得站起来,对着王直,就是一通破口大骂:“若这次落入敌手的,是你的至亲,你还会如此满不在乎,冷嘲热讽吗?” 王直的脸色变了变,强硬地反驳:“你这是什么话?革命大业为重,就算是我的至亲落到敌人手里。我也一样不会屈服。想当年,毛主席闹革命的时候,被敌人逮捕杀害的亲人也有不少。若是毛主席轻易屈服了,还能有未来的中国吗?” 王滶一听,愣了,心想着:这毛主席又是谁?平时自己就是个老大粗,史书读得不多,稍有些深度的典故根本不知道。其实王滶就算读过书汗牛充栋,也不可能知道几百年后才出现的毛主席。 第205页 事关亲人安危,王滶也不能示弱,说:“我怎么就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这回换作王直愣上了,自己一时口快,怎么把毛主席都供出来了。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也勇于吐露实情。革命志士,最不缺的就是“勇气”。便说:“这毛主席可是我们解放军开山老祖。没有他,就没有解放军,更没有中国。” 竟然是老祖?!王滶震惊了,不是被毛主席的丰功伟绩震住。而是为王直天马行空般的胡侃乱扯震惊。解放军不是王直一手建立的吗?这个毛主席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还是开山老祖?看王直一本正经的样子,莫不是真有这么一号大人物。老祖为了革命,都可以捨弃亲人。更何况后生晚辈呢?但问题的关键还是,大明朝古往今来,真的有过这号人物吗? 王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顶撞王直:“你莫不是在随口胡诌吧?依你这么说,这毛主席该是个大人物。我跑江湖这么久了,通晓道上的前辈。怎么就没听说过他呢?” 王直说:“你不知道他也很正常。照着当下的说法,他可是中国响噹噹的太祖。三皇五帝都不能及。” 王滶想了想,说:“古往今来,都不曾听说过有毛姓,作皇帝。何来太祖一说。而当世乃由朱氏掌天下,更加不可理喻。” 王直一听,火冒三丈,连踢带打,将王滶赶了出去。在王直的心里,作为革命老祖的毛主席,可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三百零二、古今第一圣 更新时间2013-4-30 22:13:12 字数:1291 说起我大中华的开国毛太祖,那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圣人。早年未入革命事业,尚在师范学校读书时,便被同窗冠称“圣人”。可惜太祖因“圣”成功,却也因“圣”陷困,使得一生功过分两说。 太祖没有做错,只是他的道德情操、思想境界早已超凡入圣。寻常人等只能高山仰止,根本无法领悟。就算用“曲高和寡”这个词,也远远不够说明这种情况。太祖的层次,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甚至可以说,除了他以外,谁都没达到。大公无私、高瞻远瞩,用博大的胸怀和智慧,看透了人类歷史与社会发展兴衰变迁的规律。无论德、行都达到了“圣”的极致,可纵然如此,还是犯了错误。 这种错误并非来源于太祖本身。假如每一个人都能像太祖那般成圣,约束私心,杜绝贪念,放弃享受,舍己奉公。那么泱泱中华,无论何时何境,都将是举世第一强国。或许有人不信,那可曾听说过一句话:“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惜命”。若我国文官、武将每一个人的思想境界都能达到这种程度,中华足以成就“天下最强”。若是每一位百姓都能做到“不爱财,不惜命”,中华千秋万代都是最强盛的。 试想一下,亿万人都能捨弃“一己之私”,全心全意为了国家强盛而奋斗。哪怕物质生活条件极端艰苦,也能始终坚持。不为名、不为利,只求奉献。国家怎能不强,民族怎能不兴?太祖便是这么想的。只可惜能到他这般觉悟的人,是少之又少。 在艰苦卓绝、危机四伏的革命战争年代,太祖身边的志同道合者,并不在少数。因此就给太祖造成了一种错觉。其实人心是善变的,会因环境而易。虽然太祖早就提出了“警惕阶级敌人糖衣炮弹”的口号。但随着革命事业的成功,没有了个人生存威胁,又获得一定物质生活条件后,同志们的心态发生了变化。饱暖思**,对各种物质享受的贪念越来越大。简单地,都可以归结为对“钱”的欲望。因为只要有了作为一般等价物的“钱”,便可以买到物质,用作享受。 而以太祖那种境界的人看来,钱多钱少,是无所谓的。贪图物质享受本就是罪恶。栽进了“享乐”的陷阱,还怎么进行革命斗争和建设。革命事业的存续,甚至整个国家的兴亡,靠的不是“物质享受”,而是“奋斗”。“享受”可以有,但作为革命者,只需注重精神享受便足够了。而那些物质,可以节约下来,用作强盛国家、壮大革命事业的根本。只要每个人都不计较个人的名利得失,辛勤付出,哪怕再穷、再苦,都能挺下去。何愁大事不成。 但同太祖一样想法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太祖甚至无法在身边,找到一位相似想法的人来传位。于是只好立了又废,废了又立。导致朝局动盪,进而引发举国大乱。 天下为公,圣者所见。人类也确实只能在全部或者说大多数个体放弃私心后,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集体大进步、大解放。也就是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但是凡夫俗子,又怎么会彻底放弃私心?甚至一旦条件变化,就会愈演愈烈。到了某种程度,“发家致富”这句话都比革命至理更有吸引力。若对金钱、物质享受,根本不动心,又怎会看中“发家致富”?!人心倒退,可见一斑。但大势所趋,便是圣人也无法逆转。因此太祖犯错了。 太祖错不在己。太祖一生不输天,不输地,输在了人上。革命至始至终,太祖都坚持本心。只可惜,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如此,渐渐失却本心,追名逐利,惹出多少不该有的事端。 三百零三、苦命的干爹 第206页 更新时间2013-4-30 22:16:56 字数:1526 解放军部队里出了麻烦事。王直发现指挥越来越不灵了。粮食、物料的採购与运输都发生了迟滞。不仅中都的工程建造受到很大影响,军队的日常补给都开始出现问题。王直不用想,也知道是干儿子王滶在阴奉阳违,故意使绊子。但是鑑于王滶在军中的影响力,王直没法下手动他。毕竟这回的事,王直其实是理亏的。本来办了丰臣秀吉就很难向战士们交代。这次若是朝王滶下手,只怕会让大伙离心离德。 说起来,干儿子的亲人,也该是自己的亲人。干儿子的母亲、妻儿落到大明官府的手里,遭了殃、逢了难,自己也不能不管不顾。否则便失了仁义,寒了军心。因此王直觉得,怎么的也得使些办法,说不准可以化解当前的困境。于是便动了召见胡宗宪两位使者蒋洲与陈可愿的念头。王直并不愿被招安。解放军已决定走上“海外称霸”的路线。要为中国的将来,解决掉日本、美国两大麻烦。又怎么能够回头向大明投降呢?答应招安是绝对不行的,王直想的是谈条件、救人。 对于大明官府的招安之举,王直存有疑惑。解放军主动从大明撤军,放弃既得地盘,并不再进犯。如今隔着重洋,已两不相干。为什么还要来招安呢?解放军占据了日本,超然立于大明之外。大明并没有跨海进攻的能力。凭什么让解放军投降?就靠那几个人质?若说这几个人质,在王直眼中有什么重要性的话,那是扯淡。虽然是义子王滶的亲人,但不出这种事的话,王直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王直怎么会为几个从未见过面,根本不认识的人,放弃现有的一切,去给大明朝廷做奴才。就算他对个人前途和命运都不看重,但革命事业怎么办?这可是关系着解放军和国家的大事。 正因为有这么多疑惑,王直在见两位使者之前,特意派了些人,去探探消息,摸摸情况。 反馈回来的消息,让王直大吃一惊。原来胡宗宪的使者,到了日本,住在解放军军中都有段时间了,竟然还将最基本的情况搞错。这二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为落在他们的大人胡宗宪手里的,是王直本人的老母、妻儿。故而信心满满地乘船跨海,过来招安。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这都有段时间了,还犯着这种低级错误。王滶的有意隐瞒,是一个原因。但这两个人是否太二了呢?煳涂使者煳涂官,招的也是煳涂安。连解放军的首领,都没分清楚。错将王滶,代入王直。一个是义子,一个是干爹,该是有区别的呀。虽然王直也知道,很多大明人确实把王滶和自己搞混了。但招安这种事干系甚大,官府是不是该先查清楚,再拿人质呢?这种煳涂招安,王直断是不会答应的。谁知道,若是应了,会得到怎么样一个煳涂下场。 王滶对两位使者隐瞒真相,也是有道理的。若是让大明官府知道抓错了人质,而那些人质本身的价值,其实并不是那么大。或许恼羞成怒下,就撕票泄愤。旁人可以不在乎,王滶却不行,那可是他的母亲、妻儿呀。因为心有顾忌,竟然都没向王直告知实情。应是怕王直知道了笑话,更加不肯答应招安。自己的亲人,依旧死路一条。 王滶这个人某些时候,做事情确实扭扭捏捏、瞻前顾后,很是不痛快。或许是生意做久了,小处越发精明,大处却愈发煳涂。道理也简单,老往小处钻营,哪有心思花在大方面。像这回的事,依王直看来,根本不用瞒着自己,因为迟早会被自己知道的。而王滶之所以没把亲人接到身边,也是因为怕老母心理上承受不了。便没有告知他自己这些年在外面,是做“反贼强盗”。一贯欺着瞒着,带在身边一同生活,更是不可能的事。因此解放军回撤日本,都没能一块带上。固然当时在大明领军作战的则是丰臣秀吉,而王滶不过坐镇长崎。但王滶若是能直爽干脆一点,也能托人将老母妻儿捞过来。说起来,还是疏忽大意了。 王直知晓了这些事后,出于解决眼前困境的考虑,还是得会一会大明的使者。将话挑明了,互相摊牌、谈条件,也好将难题化解。谁让自己是某人的干爹呢。做爹的,除了名分好听,就是个苦命。尤其是给男人做爹的,更加苦上一等。 三百零四、赎人不成便杀人 更新时间2013-4-30 22:17:35 字数:1208 王直终于召见了胡宗宪的两位门客蒋洲与陈可愿,坐在大殿的宝座上,耐着性子听完了下边蒋洲的一番高谈阔论,无非说些皇恩浩大、兵威强盛,已经扫荡沿海、连番大胜,不如让解放军弃暗投明、及早归顺。若不是义子王滶的亲人还在大明官府的手上,王直早让人把他俩轰出去了。大明官军有多少实力,王直清楚得很。就算在陆上仗着人多势众,能成点事。到了海里,还不如乌龟呢。明军再有能耐,也没法过到日本,对解放军的威胁等于零。王直根本不觉得有投降的必要。而且若不是解放军主动撤兵,明朝哪有可能收復失地。但是对于王直来说,这次会面的目的,本就不在招安。只当蒋洲所说,全是废话。耐着性子听完,已是给了莫大面子。 好不容易等到蒋洲说完,王直开口了,一点也不提“是否答应招安”,只谈人质之事。王直尽量客气地说道:“那三个人质,如果你们胡大人能够放了的话,我这边必有重谢。” 第207页 蒋洲笑了几声,说:“只要你王直顺应招安,到了那杭州府,必能与家人团聚,齐享天伦。” 王直嘆了口气,说:“只要胡大人肯点头放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可以由他报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俗间,经商当官都为利,绑架勒索更为其然。 蒋洲眼中精光一闪,来前胡大人已经打听清楚“王直”重情义、守孝道,有老母妻儿作人质,必会服软,果不其然。但这次不远千里,赶赴日本,又怎会仅仅为了钱。只要王直同意招安,想要什么,不都是手到擒来。名利自不消说,只要王直慢慢套入陷阱,要扁要圆,尽可任意拿捏。不单说他,整支解放军连骨头带肉,都能收拾干净。蒋洲眼珠一转,说道:“我们大人忠心报国,又怎是为了那些铜臭。倒是当家的,早作决断,为自己与家人留条明路。” 王直无奈地笑了笑,若是真为自己与家人留条明路,怎么可以答应招安呢。自己的妻儿可都在日本。想了想,说:“我若是将你二人扣下为质,不知你家大人愿不愿放人呢?” 蒋洲放声大笑,说:“若真如此,我二人倒死不足惜,但你老母妻儿只怕也会有血光之灾。” 王直的目光突然变坚定了,嚷道:“左右听令,将这二人拖出去斩了。” 两边侍卫,根本没有迟疑,拥到中间,将二人直接拖去外边。 陈可愿面色惨白,惊慌失措,这次招安,他本就是个随从。一切都以年长的蒋洲为主。所以在殿上也没多话,原本以为这趟来,有重要人质倚仗,不会遇到危险。轻松拿个大功,不想竟惹了杀生之祸。直盯着蒋洲,盼他拿个主意。却见蒋洲面色坦然,一言不发,任由侍卫往外拖拽,似乎胸有成竹。及到都出了门,方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蒋洲大吼一声:“王公莫不是真想老母妻儿送命?!”但见王直面色平淡,目光却冷厉如刀,刺射而来,分明饱含浓浓杀意,顿时胆战心惊。想着,本见他年轻,又有把柄在手,便小觑了。没料到,是个杀伐果断的种,怪不得能当得匪首。还以为他只是平白吓唬,却当真连亲人的性命都不顾。陈可愿大声求饶,蒋洲却尽是咒骂。侍卫们倒是干脆,边拖着,边腾出手来给二人掐脖掌嘴。王直眼见他二人被越拖越远,也不出言喝止,果真动了杀心。 三百零五、窝里反 更新时间2013-4-30 22:18:06 字数:1029 王直坐在大殿的宝座上,陷入了沉思。杀蒋洲和陈可愿两人,虽然有些一时兴起的成分,却是潜意识里先一步埋藏好的。解放军断无向大明朝廷投降的道理。王直觉得可以杀这二人,心中已有些理由,但更深入、更长远的方面还有待思索。王直脑子转的比常人慢,虽然直觉上认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脑海里某些逻辑上的细节,还是需要在事后慢慢推敲一番。 凡事有利必有弊。杀这二人自然也是利弊双全,却是利大于弊。大明与日本,隔着海路。海上行船本就风险很大。一场大风暴雨加些海浪,或许就可以葬送一船人的性命。王直就算杀了这二人,只要封锁了消息,大明那边绝对不会知情。当然这二人来时所乘船只的水工船师,也是必须灭口的。这就是500年前的好处了,没有先进的电子通讯手段。某些消息可以直接扼杀在传播的源头。大明那边长时间收不到回音,在弄不清楚状况下,断不会对人质不利。一拖两拖,迟早不了了之。 就算大明知道了这二人的遭遇,估计也是无可奈何。要想也那三个人质的性命,得掂量一下解放军进行报復的可能性。虽然王直是不愿再与大明发生军事冲突,但胡宗宪也无法得知王直内心所想,顾虑肯定是有的。 比如500年后的中国东海、南海,虽然各方都知道中国十分不愿开战,哪怕真的互相间擦枪走火,甚至开了炮,射了飞弹,也是息事宁人为主,一般上不至于使形势恶化,向战争发展,但也得充分考虑这种较小的可能性不是。所以享有既得利益的各小国,自然不愿再刺激某个甘作缩头乌龟的大国。 王直想清楚个中关键,正要传令,将那艘滞留长崎的大明船只上的水工船师,也进行“清洗”。不料听得大殿外一阵乱糟糟的喧譁,听得声音,竟然是愈来愈近。 王直心知不妙,刚想命人,探探情况。却从大门望出,已能见着异状,先是看到一大群卫兵节节后退,中间夹拥着两名人犯,再盯睛瞧向更前头,虽不十分清楚,也能依稀辨出有更多的士兵甚至军官,围拢过来,步步紧逼。没有外敌,看衣着武器,都是自己人,竟然搞窝里反了。王直那一个心里寒的。事发突然,王直一时也未明白缘由。心里一急,脑子更加转不动,更别提立即拿出对策了。 幸好有人反应比他还迅速,调集人手,进行反压,顿时又将局面控制住了。甚至将那批作乱份子来了个反包围。 王直心里大喜,无需细看,便知道是自己的警备队总队长河尻秀隆已经及时赶过来主事。无论遇到什么状况,身边能有这么一个忠心得力的部下,确实帮助很大。 王直从宝座上走下,快步向前,急切地想弄清,到底是哪些不开眼的傢伙,公然闹事作乱。军中素来纪律严明,以下犯上,欲行不轨者是要严惩的。 第208页 三百零六、当场杀人 更新时间2013-4-30 22:18:43 字数:1037 王直感到很不爽,他觉得自己是彻底悲催了。原因是他发现,意欲造反逼宫,与卫兵们陷入对峙的竟然是解放军里的一批重要干部及各自的随从。为首的很明显就是王滶,其余的人都和他交好,简单点说,属于同一派系。自从王直打压了丰臣秀吉,这些人如今可是解放军高层中的骨干。王直心中的怒火,是越烧越旺。这些人今天竟然集体背叛,那么解放军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王直瞧得仔细,发现被侍卫们重点护拢在靠后位置的两位人犯,双腿打颤,惊慌失措。若是不靠边上侍卫的帮扶,甚至站不稳脚。而忠心耿耿的河尻秀隆,也知道这二人是此次事件的关键,特意守在旁边。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也都往那儿集中,王直要辨明状况,真是太容易了。便快步上前,也不多说什么,顺手就拿过一名侍卫所握的刀。目光如炬,杀气腾腾,直往那二人而去。 任谁都可以看出王直是起了真怒,动了杀心。其实这二人如果没有意外,方才就该被双双斩了头。只是王滶关心“王直面见二位大明使者”的事情,会出什么结果,便在宫门外等着消息。与他相熟的干部们因为不久前一起跪求,对这件事也额外上心,也跟着在一起。 不曾想,好消息没盼到,却见了些侍卫,将两人推搡了出来,就要在殿门外当场处斩。就算旁人不急,王滶能吗?几乎就像是袋鼠一样,蹦着上去阻挠。他这一上去,那些同气连枝的弟兄们自然一发而随。当场就与侍卫们闹上了。虽然这是禁宫重地,但闹事的人数在短时间内,大大超过了与之对峙的卫兵。所谓卫兵们只能一退再退。要不是河尻秀隆及时调度人马,估计都要退进大殿里边了。 见到王直杀气沖天,侍卫们自觉地给他让出了路。王直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事由这二人起,将他们杀了,造成既成事实,逼所有人停手。王直特别后悔,当时在大殿之中,为什么就不亲自动手。下令宫门外处决,凭白多惹了好大事端。 王滶早就死盯着这边,看见王直提刀,有意亲自动手。对两位使者,来个手起刀落,血溅当场。不由火急火燎,本就十分躁动,这时更加不管不顾。竟然排众而出,朝那里冲去。要知道这二人可影响着自己老母妻儿的生死。在场所有人中,数他最在意。 无论是王直,还是王滶的举动,都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他们俩可是此次军中内讧的两边的各自领头人。王直欲当场杀人,已经是够冲动了。而王滶竟然就这么冲进对方的人群里,更是儿戏之举。要知道侍卫们利用手中的刀枪,很快便能将这造反的头子拿下,甚至杀死。但由于王滶在军中地位长期较高,事发突然之下,侍卫们也仍是不敢把刀枪往他身上招唿。相反,见他不顾性命相冲,自觉地调转刀锋枪口,并往两边躲避,竟然也给他让了条路出来。 三百零七、斩骄使以立威 更新时间2013-4-30 22:19:24 字数:1581 虽然王滶拼命冲去,但毕竟王直离那二人更近些。若是不出意外,在王滶靠近前,王直可以先一步了结那二人性命。眼看王直已到那两人跟前,只消举刀发难,立时便能出现血花。而人影一闪,竟然是河尻秀隆站了出来,挡在王滶的必经之路上。危机时刻,忠奸立辨。虽然战士们慑于王滶的地位和威望,纷纷避让,不敢阻拦。还是有人肯站出来阻止。 王滶心神俱裂,边沖势不止,边大声吼了出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王直倒不急着动手,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回应同样掷地有声:“我解放军可斩骄使以立威!”说罢便开始举刀,意欲将二人横斩当场。 为防误伤及血污上身,战士们从蒋洲与陈可愿身边让开。二人早就惊慌过度,腿脚发软,失去了战士们的扶衬,不仅挪不开步,身子俱是晃了晃。其中陈可愿更加不堪,竟然直接跪倒下来。生死之间,异常关键。见王直真有动手倾向,蒋洲奋起余力,勉强站住身,开口道:“我若身死,你老母妻儿也是同般下场。” 王直听了这话,还真顿了顿,停下动作,倒不是因为怕了这话里的威胁,而是抽空出言反讥:“让你做个明白鬼。我其实无父无母,纵有妻儿也不在大明。你那煳涂大人抓错人了。” 蒋洲听了这话,神色反倒放松了,发声怪笑说:“黄口小儿,似你这般年纪,怎会父母双亡?胡言乱语,不过是想掩盖弃至亲生死于不顾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举。” 王直哈哈一笑,说:“我何止父母双亡,其实我是从500年后穿越过来的。在这一世,根本就没有过真正的父母。” 蒋洲脸色更加不好看,说:“真是造反作乱的魔头,竟然胡编乱造,不认父母。可知凡人皆是父母所出,并无例外。” 王直冷哼一声,说:“那你就当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也不是造反作乱,而是效仿毛主席,扯大旗闹革命。聚起十万儿郎,在这海外仙岛上,做一个逍遥侯王,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蒋洲呆了一呆,并非是不想继续反驳,而是根本听不懂王直所说的话。又是“石头里蹦出来”、又是“海外仙岛”、“猴王”、又是“与天斗”,这都哪跟哪? 第209页 王直目光一瞥,虽然之前河尻秀隆拦住了王滶,但由于心有忌惮,守多攻少,加之本身就不是王滶对手。就算有旁边的一些侍卫帮手,也是连连后退。眼看着王滶就要逼近这里了。此时不动手,便会白白丧失良机。也不费时间举刀了,连人而上,直接对着蒋洲的胸腹勐然一刺。武士刀本就锋利无比,迅疾而出,毫无阻碍地将其小腹穿透。 王直存心立威,不想这蒋洲死太快,所以这一刺并没有指准要害。但他接下来,却准备将刀锋在蒋洲体内继续下滑,给他来个开腹。这种死法,特折磨人,血流肠滚,却长时断不了气。用来杀鸡儆猴,以震肖小,最好不过。以今天的形势看,恐怕难以善了,不如用这种残酷手段,震慑军心。大明的使者一死,招安自然无望,大伙也会断了念头,一心闹革命。 王滶突然如神附体,仗着身强力壮,强行撞开围阻之人。河尻秀隆首当其中,竟然摔了个仰八叉。王滶速度奇快,得了空隙,竟然一下便窜到蒋洲身后。不待王直有更大的动作,便将那透体而过的刀锋强握在手。 刀锋锐利,王直若是用力拉扯,王滶的手指必然割断。有道是“父子连心”,虽然只是干爹义子的名分,但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骨里不亲肉里亲,感情也不浅了。见王滶为阻自己杀人,甘愿自残。 不由主动松开了握刀的手,仰头长嘆。王直这时才发现,自己某些时候,还真狠不下心来。革命志士,向来捨生亡死,可以不顾自身性命,却也并非无情无义。相反,在一些时候,尤其是对同志,比任何人都重情重义。 王直不愿招安,也是因为革命大业。解放军需要为中国的崛起,而奋力东进。而不是西去,向大明投降。中国想真正成为四方之中,就必须海外扩张,开疆闢土,而后才可以威震天下。这样也能够免受他国的欺凌和羞辱。如其被围而攻之,不如逐一踏灭。日本有什么了不起,也能被中国占领;美国又怎么样,照样会成为中国领土。只要东进成功,500年后,中国必定世界第一强国。划疆分界,皆由自主,哪容小国骑到头上。大国都照灭。 三百零八、开市是什么 更新时间2013-5-11 13:16:06 字数:2494 由于武士刀太过锋利,王直这一刺又来得很快,作为身受者的蒋洲,短时并未感觉到多大的痛楚。由于内心紧张,反应也慢了半拍。稍稍延后,还是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只是刚唤出几声大响,便头一歪,晕了过去。王滶连忙将他搀住,急切间把住刀锋的手,竟然还是不肯撒去。主要也怕刀有晃动,导致伤口扩大。又担心拔刀之后,血流太快,需要等人配合,立即止血包扎,才好处置,无法去刀。一时间也犯起了难。 幸好后边自己的人里,有些胆大机灵的,上来帮忙。为了保住这大明使者的性命,不由一阵手忙脚乱。 王直看着王滶如此在意这“大明朝廷鹰犬”的性命,也知他根本放不下三位亲人的安危。摇摇头,转身朝向大殿,说了:“儿啊,你既然心意如此,为父也不强留。去降大明,走了之后,就别再回来了。”完毕,便头也不回地,走去大殿,只给他人留个背景。虽然步伐坚定,却多少显得有些寂寥。王滶一走,解放军势必会随之出现分裂。但是他若不肯走,王直也得赶他走。今天的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份上,父子间的恩义算是断了。军心也会不稳。倒不如让他和那一群革命立场不坚定的分子,一起离开队伍,去得远远的。虽然短期内,会伤解放军的元气,长期看,则可以免去莫大麻烦。总之一句话,是革命祸患的,就不能留。 王滶心繫老母妻儿安危,自然是愿意去投降大明的。既然义父王直开了金口,也是求之不得。蒋洲及时得到救治,命是暂且保住了。王滶打点手下准备出海,进发大明。愿意随行的还有很多交好的头领,尤其是同他在宫中闹事的,更是一个不落。这么一来,解放军确实是元气大伤。王滶心里有愧,觉得对不住义父,所选的都是些旧船。不仅规格普遍较小,而且有些还是解放军战时的缴获。歷经多年,基本接近淘汰。 说王滶走便走罢,却依然存着拉王直一道“下水”的念头。毕竟胡宗宪是点名要招安王直。虽然自己的地位也不低,而且拉了一大帮弟兄,但就威望和影响力来说,还是比不上王直。毕竟王直才是正宗的大首领。蒋洲与陈可愿作为招安使者,自然要跟着回去。说实话,经过这一闹,就算想留下来,继续沟通,也没那个胆。此行也不算没有收穫,王直座下的红人肯接受招安,同样是不错的结果。 王滶也不是一走了之,临行前,再次觐见王直,虽然是以告别的名义,可仍旧存了劝说的念头。而且先与蒋洲和陈可愿商量,想好一番新的说辞。至于蒋洲和陈可愿,那是打死他们,也不敢再见王直了。 因为王滶是以父子诀别的名义,前来相见。王直不好推辞,再说情分多少还存点,也该给个机会见个面、话个别。若是不出意外,王滶去大明之后,再也不会回来。所以很可能是彼此人生中的最后一面,俗称“永别”。王直怎能忍心拒绝。 王直坐在大殿的宝座上,看着本已非常熟悉的义子,又一次过来,心中不禁泛起别样的滋味。毕竟曾是革命道路上的好搭档,虽有父子之名,其实年纪并不相称。起码在王直心里是把他当做平辈兄弟的。 第210页 王滶照着礼节,请安问好后,便直入主题,双手抱拳,告说:“义父,此次胡大人千里迢迢派使招安,乃是大善。我从蒋、陈两位使者口中得知,胡大人其实相当欣赏义父平定东海的所作所为。不仅愿意向朝廷奏请封王,而且还设想一併上书,向皇上恳请东海开市。” 有了上次见面的例子,蒋洲和陈可愿已经知道王直根本不把几位“亲人”的性命放在眼里,毕竟是个杀伐果断的枭雄。在歷史上,像这类人,一般也都不那么重视亲人的安危。甚至只是为了自己逃跑得快,连妻儿都可以随意抛弃。更别说,至亲反目,痛下杀手之类的行径。但往往也是这类人,对自己的理想志向却异常坚定。因此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王直的理想是“革命”,具体来说,当年在东海时,曾经大肆宣扬“开市”的理论。蒋洲和陈可愿来之前,也曾了解过。如今见王直根本不将人质当回事,只能另想法子,重新琢磨起这“开市”来。 王直悽然一笑,要不是当初自己执迷于此,又怎会与大明交恶。如果那时候能改变主意,恐怕就不会再过来日本,这些年也一直在大明做着逍遥快活的王爷。老调重弹,当真已经乏味得很,关键是王直已经为了“开市”,上过一回大当。这次的招安,又以“开市”为饵,怎么会信呢?如果蒋洲和陈可愿一开始便这么提议,倒还稍稍有那么一点真实性。哪怕是当年王忬和严大人,王直也相信他们心里多少有些真心实意想要“开市”,毕竟“开市”是解决海患的好途径,但是朝廷不许,皇上不许,又能如何。真招安,假开市,把自己骗得够惨。 王直也不明说,反问:“开市是什么?”王直不是真不知道,而是不愿提,也不想知道。 王滶一愣,接道:“这不是您从前提说的吗?就是那‘实行改革开放,发展市场经济’呀。您当年曾白纸黑字地写进书了呢?” 王直哈哈一笑,说:“什么改革开放,市场经济?我们解放军到日本都这么久了。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好,倒是忘得干净。其实还是忘了好。” 王滶更吃惊了,愣了更久,说:“当年您可是为了这‘改革开放’,把大好前程都捨弃了,甚至连生死都不顾。如今怎说忘了呢?!” 王直严肃了些,板正了脸,问:“你认为在大明朝,有施行‘改革开放’的可能性吗?这么些年过去,我早想通了。与其对朝廷存着幻想,还不如开疆闢土,另展抱负。日本是第一步,以后还要去美洲。”不知什么时候起,王直把日本、美洲这些地名挂到嘴边。战士们初时还诧异,多半要问询一番,如今都明白王直所指。地图上其实都有,不过王直将两个地方换了称唿。王直换称唿的地方,还多着呢,时间久了,便不奇怪了。而且王直已自号“日本王”,战士们哪有不知道“日本”的。 王滶想了想,仍旧说:“义父有所不知,这胡大人乃是大明当朝权贵严相的亲信门生,可直达天听。有他从中斡旋,何愁开市不成?” 王直神色轻蔑,说:“我早已知道严相此人,他其实与我有旧。杭州府的严大人与他是本家。当初我那个‘净海王’的封号,便是他在朝会上定下的。可惜他并不支持‘改革开放’。因此才会出现后来的变故。如今时过境迁,再提无益。比起‘改革开放’,我们解放军不如‘东进图强’。只有尽可能多地夺取海外疆土,未来的中国才能真正强大。” 王滶也知王直变了想法,可以说志向比当初在东海时,又高了不少。再说这“开市”没影又没谱。王直不答应招安,也很正常。王滶脸色颓败,匆匆告了辞,便离去了。点起船队,出航大明,去奔“招安”的前程,无需细表。 三百零九、谋害亲爹 更新时间2013-5-11 13:16:40 字数:1202 王滶一走,军中人心浮动。王直任命了一批新头领,替补空缺。由于上次打压丰臣秀吉这一系的将官,这回又失了王滶一干人,竟变得无甚大材可用。王直已经意识到,让虽有才干,却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担当要职,也并非理想。足够的忠心才是首要的。因此提拔了在自己眼里,算是最忠心耿耿的河尻秀隆作总指挥使。此次一同任命的,除有少数从军中擢升,大多出自原先河尻秀隆所领的警备队。在这种非常时期,重用较为熟悉的亲兵,应该算是比较英明的决定了。只可惜,这些亲兵没有直接带过兵、打过仗,才干和经验都不足。但优点是知根知底、忠诚度高,也是有利有弊。 王直还在为军中的变故焦头烂额,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又传了过来。道三死了,杀死他的是亲生大儿子义龙。道三本人已经隐居山林,住在长良福光寺中。而美浓的大小事务都让给了义龙处理。按理说,义龙已经得了权位,不该存有犯上作乱的念头。而且对象还是他的亲爹。但偏偏这种事就发生了。 由于事出突然,地点又极为偏僻,而义龙派出的也是以部下小牧源太为首的亲信,将道三和几个负责他生活起居的仆佣,以及寺里的和尚全杀光,秘密埋在附近后,竟然长时间不为外人所知。道三自认仇家众多,此次隐居山林,其实只是一场做给王直看的秀。因此并没有将隐居地点,大肆宣扬,仅仅告诉了个别人,身边也没有多带闲杂人等。由于义龙身份特殊,道三自然没有瞒他,而且因为一时得意忘形,还把某些讯息也透露给了他。包括要把美浓国进献给女婿织田信长,而义龙将来可以去给织田信长牵马。道三懂得保密的重要性,在大事未定之前,也只是故弄玄虚地告知给义龙这种不太紧要的边角料消息。算是等主菜上场前的开胃小菜。如果道三的计谋完全实现,那么他斋藤家确实可以扶摇直上。但义龙虽然聪明,但骄横惯了,哪像他老爹那般深思熟虑、老谋深算。遇事不愿,也不屑多加推敲。以他老爹道三的智谋,会平白无故愿意让出美浓,而且还进山林隐居吗?越是奇怪的事,表明后面越有文章。但义龙不愿,也不屑思考,哪会明白这个道理。他仅仅简单地分析了表面信息,老爹道三疯了,要把美浓拱手相让。不让他继承领地不说,还让他给人家牵马。既然义龙仅仅只能想到这一层,他的举动也不使人觉得奇怪了。把老爹先干掉再说,至于后果,也不多想,能瞒多久算多久。如果谁敢跳出来,因为这件事责难自己,照杀。反正大权在握,有多少人会为一个死人,而开罪自己?至于美浓,当然是留给自己了。去给织田信长牵马,下辈子也不做。 第211页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平白无故一大群活人,被蒸发,时间久了,还是会出马脚。道三手下有位亲信猪子兵介,负责每隔一段时间向福光寺的道三隐居处,送去日常用品。突然有这么一次,再去福光寺,发现那的人都失踪了。道三为人狡诈,连寺中的和尚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一道人间蒸发,可以肯定事有蹊跷。猪子兵介摸不着头脑,寻遍附近,也没找到线索。这事便拖了下来。 由于义龙的保密工作相当到位,差不多四个月后,到了这年的9月份,事情才败露出来。 三百十、信长失踪 更新时间2013-5-11 13:17:15 字数:1456 鬼武者组织向来以收集情报能力着称,这次全因忽视,导致道三被害四个月后,才发现端倪。实在是有损声誉,并且不宜外传的大过。凡是与鬼武者组织异常亲密的人,或多或少知道些那道三与鬼武者组织的关系非同一般。曾一度是鬼武者组织预备扶持,成就霸业的人选,当然如今换作了王直。道三与鬼武者组织合作由来已久,算是组织眼中重要性很高的一个人物。而就是这么一个人,身份也足够显赫,死了之后,鬼武者组织都没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反而拖了这么久,该怎么说呢,完全是砸招牌的事。 绘理子也是有苦说不出。她能调动的所有力量,都用来暗中扶持王直。对于前任人选——道三,根本没有关心。以至于道三一连失踪几个月,都没有发现。这次要不是王直军中出现重大变故,有必要将情况告知道三。还不知道,要拖到何时,才发现道三遇害的事。道三如果仅是失踪,那还勉强有个交代。如今,就难办了。 鬼武者组织先是找到了猪子兵介,因为他本身就是道三与鬼武者组织交往的联繫人。这次道三隐居,选他来送生活用品,也是有道理的。不仅是亲信中的亲信,而且在这种非常时刻,需要有人维持与鬼武者组织之间的信息联络。道三能不能跟着女婿织田信长一起发达,鬼武者组织也是关键。 鬼武者组织通过猪子兵介,找到了福光寺,毕竟是搞情报出身,有些不同一般的手段。虽然猪子兵介什么都没发现,鬼武者组织的武者们却找到了足够多的线索。未完全清理干净而留下的模煳血渍、一些依稀可辨的脚印和行迹。最终在寺外不远处,还找到了埋尸地。可惜挖出来的那些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无法确认。但依种种迹象表明,道三已经遇害,尸首就在其列。经过探查推理,怀疑到了义龙身上。设计在义龙的亲信中细细一查,果真弄得一清二楚。 虽然义龙杀父,确实该死,但事情并不是那么好处理。绘理子不想简单地派出杀手,消灭义龙。而是想把机会留给王直,当然其实是想把机会留给“织田信长”,让他来处理这件事,并在整个扶桑重新立威。解放军内部发生问题的事,已经被许多有心人知道了。像这种大事,是没法瞒的。若不出举措,解放军要再想轻易拿下整个日本,是行不通的。南方的大名们由于王直放弃进攻大明,可是意见很大。幸亏鬼武者组织有足够的影响力和震慑力,才将事态控制住。如今解放军自己出了大事,闹起分裂。让众大名彻底服心,是难上加难。 美浓是道三已经许给王直的。美浓的事情当然也得由王直亲自处理。但关键是,王直用了假名,而隐瞒了真实身份——道三的女婿织田信长。在处理这件事上,会很不方便。 不过并不妨碍绘理子着手准备。首先道三的死讯是得传出去的,至于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之类的细节,却要模煳。否则鬼武者组织的脸就要丢大了。对于散布消息或是谣言,已经是鬼武者组织的拿手好戏。稍稍暗中派些人,便能完成。 很快道三被儿子义龙杀害的消息,在各处流传开。虽然事件的细节完全没有,但消息就是这么传开了。因为缺乏细节,许多人不信,但深究下去,发现道三确实起码是失踪了。算起来有几个月,都没再露过面。因此道三失踪,倒是更为人所信。 消息也同样在尾张散布开。道三是美浓的,死不死亡或失不失踪,尾张人并不太关心。道三与尾张最大的关联,无非他是织田信长的岳丈。反过来说,织田信长作为道三的女婿,对于道三死亡或失踪,是应该站出来表示点什么的。毕竟传言中最多的一个版本是,道三已被儿子义龙所杀。那么织田信长该不该去报仇呢?就算不报仇,也应该表个态,说些什么。但是尾张人惊恐地发现,其实织田信长也失踪了,而且失踪得更久。早从去年开始,就没再露过脸。到底什么一个情况,难道织田信长也已经被人所害?那害他的人又是谁呢? 三百十一、艰难抉择 更新时间2013-5-11 13:18:24 字数:1096 道三的死讯是鬼武者组织告知给王直的。绘理子竟然为此事亲自写了封密信。通过梅姬转手呈递给王直。道三的死虽然出乎意料,但绘理子在信中的要求,更让王直感到震惊。绘理子建议王直立即公开身份,以“织田信长”的真名,领解放军攻进美浓。作为女婿,本就有为岳丈报仇的义务。所以王直此次的攻打,完全是名正言顺。以解放军目前的实力,拿下美浓完全没有问题。然后以美浓的稻叶山城为都,连接美浓、尾张以及东京附近的地盘,震服各路大名,顺利完成统一扶桑的大计。如果王直坚持不公开真名,而是继续维持大明人的假身份,其实很难服众,对大计不利。 第212页 王直十分觉得绘理子的提议,对自己以及解放军相当有利。解放军刚刚经歷分裂,从各路反馈回来的消息,本已投书效忠的大名们心思或多或少都起了变化。虽然王直否认自己是大明人,但顶着一个大明的名字,根本无法澄清。王直总说自己是500年后的中国人,但这么荒谬的事,基本没人信。凡人都有对外排斥的心理。若是肯用“织田信长”的身份,那么各地的大名们会更加真心臣服。 原本这是好事,但王直偏不这么想。若是用日本人的身份,干革命事业。到了最终胜利的时候。到底日本革命胜利,还是中国革命胜利呢?要知道王直预备做的革命事业,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的。虽然短期目标是日本和美洲,但更长远的目标是指向全世界的。革命事业最终必须取得全球性的持久胜利,而不能满足于一时一地。马列主义早就深刻阐述了这一点。 虽然最后建立起来的空前绝后的强国肯定叫“中华人民共和国”,但以一个日本人的身份,来完成这一大业,会不会是变味了呢?虽然日本人里应该也有好人,但王直对日本人的印象却很差。和这一世完全无关,这种印象来自500年后的那个世界。虽然各种报导里的日本人,直接被称为“日本右翼分子”,但王直总觉得既然出点什么事,里边的日本人必被称为“右翼分子”,是不是绝大多数的日本人其实都属于“右翼”呢?包括首相和议员?既然几乎所有日本人都是右翼,干嘛还老是提“日本右翼分子”,直接说他们是“日本大坏蛋”,不就结了。反正传说中的“日本左翼和中翼分子”几乎不存在,何必多此一举,自欺欺人。是为了给自己抹光、遮羞?难道中国真的退步到这种田地了吗?连直接指责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对着莫须有的“右翼分子”发火。人家明明就是一般的、正常的日本人,没有右边多出一只翅膀。说他们是“万恶的日本鬼子”,就行了。 既然王直对日本人的感觉这么差,革命事业不能沾了污气。必须以中国人的名义做大事。当然如果王直理智地顺应形势的话,应该能够做出正确判断。革命不分性别,不分种族,不分国界。无产阶级革命本就是国际性的、全球性的伟大事业。全世界的无产阶级,站起来! 三百十二、中国统一世界 更新时间2013-5-11 13:18:53 字数:2270 这是另一个版本的结局,因为王直难得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革命事业得以顺利发展。所以歷史改变了。不仅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而且全世界无产阶级也站起来了。任何反动势力,都被踩在脚下。马列主义的光辉理想终于得到圆满实现。布尔什维克光耀全球!(这都扯到哪去了?) 王直放下了对日本人身份的芥蒂,公开自己是尾张的“织田信长”这个“真实”身份。此时“织田信长”这个名字,对于绝大多数扶桑人来说,非常陌生。而似王直这样的大人物,根本没有假冒无名小辈身份的必要性。结合种种线索,大家都相信了。蠢蠢欲动的大名们,也解开了心结。原来这个准备一统扶桑的傢伙,是土生土长、名副其实的扶桑人。并非之前认定的大明人氏,不由相当地服气。 此时织田信长的岳丈斋藤道三被儿子义龙所害的消息也传开了。解放军顺势攻进美浓,势如破竹。若是王直的真实身份没公开,这样做的话,各路大名都会感到担忧和震怒,害怕出自大明的解放军下个目标会是自己。而如今都知道了,是织田信长去为岳父报仇,不仅解气,而且拍手称快。 解放军攻占美浓后,取稻山叶城为中都,统御各方。美浓、尾张、东京附近的领地连成一片。原先剩下的少许不肯投书效忠的大名,此时再不犹豫,称臣纳贡。这些大名原本的顾忌就在于王直不是扶桑人。如今真相大白,织田信长不仅是扶桑人,而且还算是门阀贵族。先父织田信秀也非籍籍无名的人物。出身完全没问题,可以当扶桑之主。 天皇为了活命,顺应形势赶到稻山叶城,为王直册封。亲自替坐在宝座上的王直,戴上王冠。原本天皇已经暗中联络一些对王直怀有戒意和不臣之心的大名。如今王直彻底强势崛起,天皇已经放弃了最后一丝幻想。 王直因为天生“秀美”,被真心臣服的扶桑人奉为一代“美侯王”。解放军占据日本后,加速实施“东进战略”。组建船队,奔赴北美洲。随着北美洲的土地,逐步落入解放军之手。解放军在北美洲的中部,建城立新都,史称“新中都”。中华人民共和国提前成立,雄踞北美洲。由于老牌海上强国葡萄牙,并未没落。加上王直也曾被葡萄牙王室封爵,视葡萄牙为友好国家。未进一步向南美洲扩张,对欧洲也暂时不报有野心。 解放军接连拿下澳大利亚、东南亚诸岛。中国一跃而成为太平洋地区首屈一指的海上强国。王直不知道哪来的想法,以“日不落”来比喻此时的中国。虽然势力一扩再扩,王直却坚持不侵犯大明。解放军的海外扩张逐渐趋缓。开始重点进行国内建设和贸易发展,以海为路,辅以巨量舰队,坐实太平洋第一强国的地位。由于王直毕生反对“西进”,在世期间,解放军不再对大明有过丝毫进犯。 第213页 王直死后多年,中国才继续扩张,利用雄厚无比的经济基础和军事力量,海陆并举,从越南一路扩张至印度,然后直达中东的沙漠地带。由于荷兰崛起,战略重心移至大西洋。配合葡萄牙,击败作为后起之秀,妄图挑战海上霸权的荷兰,维护了既得的海洋利益。 满清入关,灭亡大明。依王直遗训,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中国可以“灭清救明”。为了这一使命,解放军已经经过几十年充分的准备。大明彻底败亡之时,解放军以压倒性的优势,分三路进攻。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南亚方面军,海陆并进,从南向北攻打。中国人民解放军太平洋舰队进渤海,实行登陆作战。一举拿下北京,改称“天都”,为中国人民共和国新首都。中国人民解放军日本方面军,以主力沿长江而上,切断清军南北连接。配合南、北主力部队的作战。三个月后,彻底拿下大清,兵锋越过新疆,在中亚与中国人民解放军印度方面军会师。 作为全世界海陆都最为强大的中国,实力膨胀,扩张只是顺势而为。因俄罗斯有南下的不轨企图,解放军北上灭俄。在俄军的节节败退下,收復大片华夏故土,为巩固天都的北方,立下汗马功劳。西伯利亚重新回到祖国怀抱。俄罗斯被迫求和。 随着世界形势的发展,英国在大西洋收到中国的压制,也没法崛起。俄罗斯的没落,成就了法国。法国持续扩张,不断兼併欧洲小国,并向俄罗斯进发。中国为提前抗衡法国,开始攻占俄罗斯的领土。 俄罗斯无法承受两线作战,加速失败。中国与法国的军队在莫斯科遭遇,签订条约,以莫斯科红墙为界。周总理的伟大设想达成。 为对抗法国,葡萄牙和英国结盟,中国在大西洋的态度转为中立。在中亚和俄罗斯持续扩张后,已同法国接壤。主要将精力放在与法国的陆上对峙方面。 英国为对抗法国,决定在大陆上进行殖民扩张。可选之地只剩下非洲。在中国和葡萄牙的默许下,对非洲展开殖民侵略。法国不甘心英国得逞,从欧洲大陆跨地中海,出兵南下,与英国展开争夺。 英国不敌法国,而元气大伤。而法军在欧洲战场上也节节胜利,攻占了葡萄牙在欧洲的本土。并且继续向英国的本岛进攻。 中国趁着葡萄牙的灭亡,进军南美。英葡覆灭在即,不得不向中国投降。中国派出空前强大的海陆大军,挥师非洲,赶跑了法军。中法正式大战。解放军在莫斯科会战中大胜,揭开了法国败亡的序幕。中国人民解放军美洲方面军和大西洋舰队,实行诺曼第登陆,对欧洲进行战略打击。 当残余的英葡军队联合美洲方面军,向巴黎开进的同时,从莫斯科方向一路高歌勐进的解放军中北军团,也抵达了巴黎城下,开展合围。 在非洲方面军刚刚在义大利半岛登陆得手,法国就宣布投降了。教皇在梵蒂冈为织田家族的后代继承人“织田刚秀”加冕王冠。承认中国对世界的唯一性、政教一体化的统治。 世界只有一个中国!除了中国,再没有任何其他国家,因为解放军已经拿下了全世界的海洋和陆地。 所以这个结局就是,中国统一世界!革命统一世界! 哦?!恶搞统一世界!!! 其实按照人类歷史发展的趋势,世界应该被大统一,只是被屡次打断了进程。如今解放军站出来了,这种大统一的趋势,自然得以真正实现。这也符合无产阶级大革命的世界性理念。 三百十三、中日矛盾 更新时间2013-5-11 13:20:45 字数:1232 王直很矛盾,因为他既是日本人,也是中国人。自从20世纪日本全面侵华,中日矛盾从未真正有过哪怕仅仅一天的调和。如果有人硬要说有,那这人不是从业于中国传媒,便是被中国传媒忽悠得傻了。所以王直本身就是悲剧的矛盾体。谁让他倒霉,不小心被选中去日本抗震救灾,又不小心送命了呢。更不小心的是,竟然穿越到古代的日本,以附生死者的方式復活了。其实命运之神并不总是将霉运,强加于王直身上。他还是可以通过“聪明”的选择,来改变命运。甚至最终能领着解放军,征服全世界。可以让500年后的中国人,无需用“忽悠”的方式,自我麻痹。在这种畸形的精神麻痹下,就算是面对诸如越南、菲律宾之类的小国,我们都不愿去抗争。呜唿哀哉!!当年鲁迅笔下的阿q,都比之进步。阿q起码还能通过精神幻想,达到胜利。而如今的国人只能通过精神幻想,忽视敌人的所作所为,甚至模煳他们的存在。 王直不愿以“织田信长”的真名,领导革命事业。作为穿越而来的中国人,而且还是属于爱国“粪青”之类。打心底里厌恶日本人。当然不排除某些中国人,还是以“到过日本或加入日本国籍”为荣。甚至不惜“以身相许”,与日本人通婚。王直脑子一贯不好使,这么高明的观念和做法,是断断想不出、做不到的。 王直坚决不肯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绘理子的提议只能是泡汤了。其实王直心里也知道,这个提议是相当有利于形势的。王滶一走,解放军军心大震。军中本就多大明人,与其长留日本,自然更想回到大明。偏偏之前以丰臣秀吉为头的日本人,又受到打压。这时作为全军主心骨的王直,若肯公开身份,那么对于稳定军心,作用是莫大的。让全军都知道,首领原本就是“日本人”,那么打回大明,甚至受其招安的心,便可以彻底绝了。而解放军的东进战略,也可以顺利实施。先巩固对于日本的占领,然后在英法远未开拓北美洲的时候,便进发到那里,去建国立业。既可以强大自身,也能够直接消灭潜在的头号敌人,一举两得。为最终达成解放全世界无产阶级的革命目标,铺平道路。 第214页 王直本就是个直来直去,不懂变通的人。21世纪带给他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因此王直不会公开承认自己其实是“织田信长”。更不会以这个身份,领着解放军,打进美浓,替自己的岳父报仇,顺带接受一大块领地。在王直的心里,自己就是自己,织田信长就是织田信长。表面上是同一个人,其实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个体,即所谓的双重身份共聚为一的“矛盾共同体”。这就是“穿越重生”的后遗症,明明借了人家“织田信长”的身体,可灵魂却是属于自己的。更复杂的是,中日两种身份,本质上是存在“天敌世仇”之类矛盾的。王直傻得可爱,却也傻得可怜,要知道在21世纪,偏有许多中国人可是很嚮往成为日本人的。王直这么做,其实对于解放军长期占领日本,是相当不利的。但毕竟解放军十分强大,王直就算面临困难,仍旧信心满满。这也是他不肯公开身份的一个原因。如果王直肯坚持“东进”方针,哪怕顶着被误解的“大明人”的身份,也应该可以获得成功。但是他又迷信“大明朝的改革开放”。顾此失彼,失败在所难免。 三百十四、信长之名 更新时间2013-6-10 7:02:47 字数:1394 王直在犹豫,解放军自然也没在第一时间进攻美浓,但事态的发展并不因此而缓和。 义龙得知“弒父”的行径已经败露,马上召见两个弟弟孙四郎和喜平次,并藉机杀害。随即在族亲臣下中大开杀戒,剷除异己。义龙早有预谋,自然手段狠辣,不愿留下后患。但是仍旧有些漏网之鱼,逃脱了第一轮的捕杀,聚拢到鹭山城,死守相抗。连同部众约有2500人。义龙以约17,500人的大军相围困。由于鹭山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一时并未得手。 道三确死无疑,但毕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属于秘密蒸发。而且古代消息传播途径本就有限,差错率又相当高。在鹭山城中防守的人,都是道三的死忠。他们并不相信道三已死,虽然也有疑虑,但更倾向于认为道三只是因为前去隐居,暂时失踪。极可能重新出现,打击义龙,并扭转局势。由于以往这些人也深得道三信任,道三在快要隐居前,透露过少量的讯息。因此这些人先就知道了,道三是去隐居。 不敢承认道三死讯的深层次原因是,形势已经足够险峻,而这种消息一旦确认,会引得军心大乱。这2500人很可能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这些人不仅“相信”道三还活着,并且还打着他的旗号。虽说风传“义龙弒父”,但毕竟没人亲见,也缺乏有力证据。因此“道三未死”的事,依旧有不少人相信。明智光秀也被困在这鹭山城。明智家是典型的道三死忠,又掌握军权,成为义龙大清理的重要目标。明智家纵有良才勐士,亏在猝不及防,几乎被一锅端。明智光秀武艺超群,竟然带着妻儿和少量部下逃出生天。可惜一路逃亡到这鹭山城,虽也集结了一些同样遭遇的伙伴,但敌众我寡之下,仍旧危机重重。明智光秀还算有些头脑,道三如果还活着,那么形势应该会有好转;道三如果真死了,作为女婿的织田信长应该会来报仇。织田信长虽然被讥笑为“大傻瓜”,却是深藏不露,有过人之处。当初与道三会面,部曲仅有千数,却能仗着前所未见的长枪铁炮,大展神威。如果已是尾张的实际拥有者,实力大增。无论是真心想给丈人报仇,还是想藉机吞併美浓,在他手上,应该都不算难事。只要有他来救,鹭山城破不了。因此明智光秀虽身处险境,依然决定死守相抗,而且调度有方,并未惊慌失措。 明智光秀一心待援不假,但本应快速起兵相应的“织田信长”却迟迟未动。并非“织田信长”实力不足,与之相反,“织田信长”的真正实力,大大超出常人的意料。但此“信长”非彼“信长”。真正的信长,或许该说,早就死了。死于一场本已获胜的决斗,泡在海水里不少时间,才被冲上岸,已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如今的信长,也叫“王直”,穿越重生,属于真正的中国人。并非那些不算正宗的中国,而是“没有党,就没有中国”里所说的真“中国”。也正因为这个信长是中国人,不愿以“信长之名”来替道三报仇,贻误了战机。 或许这时候的人们,对中日间固有的仇恨,没有太强的观念。但王直不一样,来自500年后。因此王直天生对日本人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自然不愿公开地,以一个日本人的名义,去做事。王直并不认为自己是织田信长,虽然事实上也差不多。王直除了对日本人的仇视之外,也担心用“信长之名”行大事后。别人就会用“织田信长”这个真身份,彻底替换掉“王直”这个假身份。怕从此以后,大家只知“信长”之名,而不识“王直”。这是王直非常不愿看到的。因为他接下来预备做的事业,并非一般。若能成功,会彻底改变世界格、歷史走向。想必任何一个21世纪的中国人都不愿这种成功,归于“他人”名下,而且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日本人。 三百十五、尾张叛乱 更新时间2013-6-10 7:04:19 字数:1504 就在王直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时候,尾张却出了大事。原来部分别有用心的人,暗中揣摩久未露面的织田信长已经遭遇不测。要造他的反。道三离奇失踪,消息传开,据说被儿子义龙所害。但作为女婿的织田信长,竟然也是毫无声息。若是遇到其他事,不露脸还能说得过去。连岳父下落不明,极有可能遇害,都不出来吱一声。明显就有问题。道三都可以人间蒸发,谁能又说,信长不会有同样遭遇。而且信长的隐秘第二身份是“一枝梅”,仇家无数,更曾被头号暗杀组织“鬼武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真的人间蒸发了,也非常合情合理。信长死后,这织田家家主的位置该由信行接任。织田家的一班老臣,自从信长上位,也没得多少好处。反倒念起旧主子信行来。耐着性子,候了段时日,发觉信长还真是一直都无影无踪。九成九的可能,是遇害了。死于何人之手,暂不可知。但他那些部下应该配合交出权力,服从新的主人——织田信行。 第215页 尾张的解放军战士们自然不愿意屈服于曾经的败军之将织田信行。而且大约也都知道点,织田信长并没有死,而是在另一个地方,以另一个身份在做大事。偏偏这个消息是军中机密,不能公开。 曾在信秀和信行手下做事的老臣林新秀贞和柴田胜家,聚集了所领的人马,拥立信行,并向清州城进发。林新秀贞从那古野的属地,调集1000余人。而柴田胜家也领了700来名部下。因为忌惮解放军的战力,并没有直接打出“对抗信长”的旗号,而是宣称“信长身边藏有奸佞,不仅暗杀信长,而且秘不发丧、图谋不轨”。如今该由信行掌大权,并且肃清小人,确保织田家在尾张的权势与地位。 松冈则方顾忌上下有别,不愿代替王直,发号施令,统领全尾张的解放军战士。面对这支突如其来的叛军,倒是另有打算。松冈则方自己的亲卫也有500来号人。这些人作战经验丰富,也算是解放军精锐中的精锐。松冈则方有信心在不调用其他各部的情况下,独力解决掉这支叛军。五百精锐若是用来守城对付1700来人,那是绰绰有余。但松冈则方向来战法强硬,喜欢冲锋陷阵。本也没把叛军放在眼里,便出城主动出击。 在一片种满水稻的田地上(后世特称“稻生”)和叛军相遇,由于叛军拥有的火器较少,无法与正规的解放军相比拟。战斗力也远不在一个层次。不由阵脚大乱,松冈则方虽然人少,见敌人盲顾逃命,放弃一味追求杀伤。反而拉长队伍,形成包围圈,想尽量将敌人生俘。毕竟同属织田家,不到必要的时候,也不愿进行太过兇残的自相杀戮。 不料天气说变就变,竟然下起了雨。火枪顿时失去了威力。而松冈则方的亲卫们本就人少不说,又拉开距离,包围了人数更占优势的叛军,显得更加稀落。柴田胜家借势带人一起反扑。解放军人少,又因为身处稻田,下雨土软,无法施展武技,陷入不利境地。 眼看形势扭转,或致战败,松冈则方戴上一个黑色的面具,手持一把带鞘长刀,一马当先,,远远地就朝柴田胜家冲去。一路上狠噼勐斩,受者立倒,几乎没有一合之敌。因为连鞘出招,倒也并未真正伤人性命。叛军虽然人多,却难以阻挡。 叛军见得对方竟有如此高手,顿时人心涣散,竟然有人高唿出“一枝梅”的名号。柴田胜家胆颤心惊,连忙回头找到林新秀贞的位置。踉踉跄跄地奔到他的身边。却听林新秀贞对着说道:“是一枝梅没错。他就是织田信长。原来还活着。”这几句话,像锤子一样勐击着柴田胜家的心脏,以往的困惑也得到了印证。 他本来就是因为确信织田信长已死,才为信行起的兵。如今见证到“信长”还活着,又是当初的“一枝梅”,哪还敢有半分反叛之意。连忙招唿手下,一道逃命。叛军顿时兵败如山倒,纷纷只顾先逃。 松冈则方本次出兵,主要还是在于给叛军一个教训,也并未曾想多伤人命。就算自己不杀人,部下却不会手软。见叛军再无斗志,稍追一会,将人都驱散了。便不再追,收拢部队回城。 三百十六、重回尾张 更新时间2013-6-10 7:04:53 字数:1184 绘理子屡次来信催促王直起兵,但王直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到最后甚至不回信了。但是绘理子却坚持不懈,而且在信中附来关于美浓的一些最新情报。王直并不是太傻的人,也分得清楚形势。公开“织田信长”的真实身份,对斋藤义龙进行讨伐,是非常有利于大局的事。可王直就是在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一块上纠结许久。 当再一次收到大本营尾张发生叛乱的消息后,王直坐不住了。名古屋一带是解放军固有领土,不可有失。在这种非常时期,作为那里实际统治者的自己,长时失踪,也确实不利于那里的安定和团结。另外,王直还想到,可以先回到尾张,再以“织田信长”的名义,发动对美浓的进攻。为道三报仇,顺带接收地盘。 有河尻秀隆坐镇京畿,想必问题不会很大。对于此人的忠诚度,王直还是能够放心的。相对应的丰臣秀吉却必须带在身边。这个人太过可怕,在军中威望很高。如今人心浮动,若是留下他,恐为他所趁,又夺了军权。毕竟河尻秀隆的资歷、人脉和威望,都远远不及丰臣秀吉。 王直安排好一些事项,就秘密出发了。来到尾张的时候,叛乱已经被松冈则方扑灭了。除了林新秀贞和柴田胜家外,还有些不明真相的人,误以为他“织田信长”真的死了,受了蛊惑后,也一同作乱。松冈则方硬是凭着他的几百号亲卫,逐一扑灭。 林新秀贞兵败后,逃回那古野,变得老老实实。柴田胜家领着残部,逃往信行所在的末盛城,已成惊弓之鸟,缩在里边,不肯再出来。松冈则方虽然人少,却大大方方地屯在末盛城附近的村庄里,变相将信行看管了起来。原本跟着一同起事,或是仍旧在观望的织田家的旧臣,纷纷赶过去示好。出人出力,对抗信行。织田信长还活着的消息传开了,而且另有风传,织田信长就是当初威震扶桑,甚至力压“原第一高手樱木”一头的“一枝梅”。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了“一枝梅”,也就是“织田信长”在战场上大发神威。使得叛军肝胆俱裂,转瞬即溃。 第216页 王直秘密返回清洲城后,立即大张旗鼓地公开亮相,以彻底粉碎“自己已死”的谣传。其实就算是资讯发达的21世纪,谣言依然频出,更何况在这500年前的落后蒙昧的时代。不过王直在尾张,失踪了这么久,传出谣言,也比较正常。只是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被信行挑唆起来作乱,确实不应该。甚至还包括,被王直自己寄予厚望的林新秀贞。 王直回到清洲城后,也顾不得多做休息,传令徵调原本散布在尾张各地驻防的解放军分部,聚起一支约3000人的人马后,开赴末盛城下,和松冈则方汇兵一处,欲破城擒杀信行。 信行见哥哥信长“死而復生”,又调集了这么多兵马围城。加上已从柴田胜家那里听闻了哥哥就是从前那位大名鼎鼎的义侠“一枝梅”。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求生母土田御前作为说客,举城投降。王直也怕坏了名声,并没有拒绝。但是要求信行及其他参与叛乱的织田家旧臣们,在出城投降的时候,向自己下跪谢罪,并宣誓效忠。王直也知古人迷信,发下毒誓,一般不敢反悔。信行和他的部众本就因“叛乱”之事理亏,为了活命,只好照做了。 三百十七、兄弟反目 更新时间2013-6-10 7:05:31 字数:1294 林新秀贞主动从那古野赶来,向王直负荆请罪。王直为大局考虑,想到他造反的主要原因,是误认为自己已死。并没有多为难他,与其他人一道赦免了。 这天,松冈则方找上王直的门来,脸色并不太好。王直想着,尾张这次叛乱,都亏了这位结义大哥,鼎力支持。事情才没有闹大。兄弟俩也确实长时间没见面,体己话也得说上几句。连忙将他引进屋。 两人寒暄了几句,谈到了正事上。王直说:“这次的叛乱,若是没有大哥出马,控制局面,恐怕后果会严重得多。” 松冈则方淡淡地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王直笑了笑,说:“往后若是遇到同样的事,大哥直接调用军队,不必拘泥于规定。” 松冈则方说:“我作为臣属,自然得有分寸。但你作为首领,还是得严肃军规,赏罚分明,否则难服众心。” 王直笑意更浓了,说:“话虽不错,但你乃是我的结义兄长。在特殊的情况下,可以替代我,统御军队,发号施令。我若是连你都不能相信,我还信得过谁呢?信行这人,虽然是我的亲兄弟,却屡次与我作对。他和你比起来,真是有天差地别。” 松冈则方问:“这次信行和那班旧臣,对你犯下如此大的罪行。为何这么轻易就算了?连起码的惩罚都没有?” 王直说:“我们解放军是要做大事的,如今整个日本已基本臣服。当然得以仁义为先,宽和待人。这样才不至于遭受反感。” 松冈则方说:“我倒是认为,道理全在于手中的刀枪。武力和规矩合在一起,才能真正收服人心。你这次草率处理,其实隐患极大。而且据我所知,三弟不但无过,还有大功,却被你削职软禁。这又怎么解释?这个做法,似乎与仁义、宽和相去甚远吧?” 王直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松冈则方话里的意思完全没有错。如果从日本人的角度来看,丰臣秀吉对大明的进犯和劫掠,确实有功无过。而且丰臣秀吉虽然嚣张跋扈,不服号令,擅作主张,但他对自己的忠诚度其实还是蛮高的。起码比信行和那帮老臣,好多了。按照赏罚原则,相比之下,自己对丰臣秀吉的处置,也确实非常不公。但王直可不认为自己是日本人,仍然坚定不移地以新中国人的立场和观点,看待丰臣秀吉所犯的错误。虽然不似信行和老臣们直接作乱,问题依然严重得多。 王直想了想,说:“日吉丸(丰臣秀吉)的事情,没大哥想的这么简单。我对他的处置,是有道理的?” 松冈则方说:“背后的道理,我当然懂。你不过是担心他功高震主,甚至像信行这样谋反。不过,依我看,三弟这个人,虽然明里不服号令,其实相当忠诚可靠。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所以我认为你应该放了他,并且再给他一定的职位。否则太不公正,毕竟都是结义兄弟。” 王直面色一冷,说:“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会再让他有出头之日。像他这种人,虽然才能很强,但绝不能再用。否则又会酿出大的祸患。” 松冈则方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说:“如果你是这样看待一个这么好的结义兄弟,有没有想过,我和竹千代(德川家康)也同样因此而寒心。我们当初结义时,可是一同发过誓愿,难不成你忘了内容?兄弟害兄弟者,当如何?” 王直坚持自己的想法,说:“对于日吉丸的处置,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大哥,你就不必插手这件事了。” 松冈则方鼓了一肚子气,也不告辞,从座上站起身,直接便走了。王直走出几步相送,却见他只顾急走,并不回头,理也不理。 三百十八、樱木暴露 更新时间2013-6-10 7:06:06 字数:1363 王直如约来到温泉山庄,与绘理子碰面。还是在原来的老房间。如今解放军正处在多事之秋。貌似解放军自成立以来,也从未安淡过。虽说表面上已基本拿下了日本,依旧是非不断。这回尾张的乱局大致上算是平定了,但不确定的因素仍有不少,让王直很是头疼。 第217页 绘理子很坦率,刚坐下一小会,便让王直预备兵马,进攻美浓,为道三报仇。王直当然想藉机打进美浓,先前是顾忌真实身份暴露。如今到了尾张,又做回“织田信长”,动起手来,自然方便。只是考虑到叛乱初定,军心不稳。也有些犹豫,说:“攻打美浓的事,暂时还不能太急。有话说,‘攘外必先安内’。等尾张的局面再好一些,我再出兵。” 绘理子嘆了口气,蹙起了眉头,问:“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建议?早在京畿的时候,便可以起兵了呀。消息一传开,尾张这边也断不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叛乱。” 王直说:“我的想法自有我的道理。我不愿让人家知道,我就是织田信长。所以我已经决定,等形势好转,就从尾张起兵,攻下美浓。” 绘理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问:“照你的意思,你在京畿那边的部队,都不动用。而仅仅依靠尾张这边的兵力?” 王直说:“这是当然的。虽然难度大了些,但是我有信心。”解放军能征善战,又有长枪大炮。哪怕只用尾张之兵,对付起义龙来,应该是绰绰有余。 绘理子说:“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立即出兵。因为鹭山城里的道三军支持不了多久,而目前战况正是最激烈的时候,义龙的主力完全被拖住了。” 王直说:“如你所愿,我会尽快集结部队。总之,不会放过那个斋藤义龙。” 绘理子说:“那就最好。道三在临死之前,曾写下遗书。可惜被义龙得到并销毁了。我已经查得里边的一些内容,里边明确写了美浓归你所有。你起兵后,我可以藉此造些消息,协助你更快破敌。” 王直说:“你就放心吧。虽然我的身份没有公开,但整个扶桑差不多都已经是我的。区区美浓,我会拿不下?” 绘理子也乐了,说:“说的很对。我十分欣赏‘一枝梅大人’,您的这种气概。”顿了顿,又接道:“说起来,有件事还真奇怪。前些天,您还在京畿的时候,竟然另有一位‘一枝梅’,出现在您的军队里。戴着同样的面具,用着同样的怪刀,而且武功也十分高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直笑了笑,说:“你所指的人,我当然知道。他是我的手下,但也是我的结义大哥。怎么了,你对他感兴趣了?” 绘理子说:“难不成‘一枝梅’其实有两个人,还是说,他才是真正的‘一枝梅’?” 王直说:“他不是一枝梅。” 绘理子问:“那他是谁?身手这么好的人,应该同样很有名气才对?” 王直呵呵一笑,说:“你说的不错,其实他就是樱木。” 绘理子愣了一会,脸色变得铁青,说:“什么!?他是樱木?” 王直笑得更加大声,颇有些肆无忌惮,说:“干嘛这么吃惊。你该高兴才对。我的手下竟然就有这样的人才。做大事,成大业,对我来说,本就没多少难度。” 绘理子脸色由阴变晴,说:“也是,像他这种人都能为你所用。何愁大业不成。我还以为当初你和他决斗的时候,已经把他给杀死了。原来他也没死?难道你们俩相约决斗,其实什么也没发生。结果英雄惜英雄,反倒成了好朋友?” 王直其实也不知道,当初松冈则方和织田信长决斗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两人冰释前嫌倒是真的。否则松冈则方也不会倒贴给自己做兄弟。便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绘理子说:“这可真的是一条相当重大的消息。” 王直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着了些什么,但又抓不到重点。 三百十九、遭遇狙击 更新时间2013-6-10 7:06:37 字数:999 王直很快召集了人马,在清洲城外列队点兵,准备出征美浓。一排排的士兵依着次序开拔,而王直和松冈则方一同骑着高头大马,相伴左右,在路边阅视队伍。此次出征意义重大,王直决定亲自挂帅。松冈则方作为解放军驻尾张部队的高级指挥官,自然也要随军行动。这次能顺利平定尾张的叛乱,全靠松冈勇武过人、作战有方。无疑也增大了王直对这位结义大哥的依赖性。解放军在尾张的部队,人数本就不多。与美浓的义龙,无法相比。加上叛乱初定,局势不稳,需要留部分兵力镇守。可以抽出的人手,只少不多。若是不将松冈则方带上,王直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这个时代的火枪大炮,还是新生事物,威力并不算很大。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就算走在了时代的前列,拥有所谓“先进”火器,还是得慎重行事。因为明智光秀尚在鹫山城困守,拖住了义龙的主力。解放军这次行动的优势,还是蛮大的。所以王直还是很有信心。骑在一匹健壮的白马上,看着行军中的将士们,不由踌躇满志。 解放军明面上其实已经差不多拿下了整个日本。但这次出兵的意义又很不相同。首先,这次行动是以“织田信长”的名义发起的。其次,解放军拿下日本的过程,很是轻松,开着门,就纳降了各地的大名。也需要大规模的实战,来真正显示威仪。可惜,由于保守个人身份秘密的需要,解放军的主力并不能一道投入到这次战役中。算是美中不足了。若是以绝对优势,雷霆般地横扫美浓,想必足以让那些摇摆不定、犹豫不决的日本中翼分子认清形势,死心踏地地臣服。 第218页 突然间冒出一记枪响,沉闷而带些回音。王直在那个短暂的瞬间,一闪而逝的想法就是哪位战士的枪走火了。不该啊,没有遇敌,枪里怎么会提前装弹药呢?还没彻底想明白,身下的马突然发狂了,急沖向路旁的乱石堆。一番疯跳狂跃后,轰然倒地。王直仗着体力强健,没有从马背上被掀下来。但马突然侧倒之时,他还是遭殃了。不仅被马身死死压住了一条腿,同时也被地上的几块石头戳伤。 近处的战士们大惊失色,纷纷赶过来救护首领。松冈则方本就和王直彼此挨着,对这场突变,瞧得一清二楚。王直所骑的马是中了枪弹,身躯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孔。马之所以会发狂失控,甚至倒地,全是因为受了枪伤。松冈则方并没有下马,救护王直。而是用他飞速地转头,用他那凌厉的眼神,扫视西边某个可疑方向,很快便发现了兇手。抽刀一指,暴吼一声:“抓刺客。”同时调整缰绳,转过马身,朝那刺客藏身之处冲去。战士们也反应过来,除了救护王直外,更多的人涌向刺客所在的方向。 三百二十、谁要杀我 更新时间2013-6-10 7:07:18 字数:1620 刺客跑掉了,应该是早有准备,因此备了人,骑马过来接应。由于暗杀现场比较混乱,众多徒步的战士,拥挤在一块,使得解放军的骑士们根本施展不开。由于枪枝装弹药,费些时间,加上对方本就离得较远,超出一般射程,纵然枪声四起,依然阻止不了刺客安然逃离。 刺客虽然逃走了,却在现场留下了一支不便携带的长枪。这支枪与解放军普遍使用的制式铁枪,有很大不同。主要部件都用黄铜制造。枪管的管壁特别厚实,长度也有较大幅度增加。如此一来,显而易见地提升了枪的射程。 清州城外林木稀少,多为田地,也较开阔。并没有特别有利于隐藏埋伏的地点。刺客选择了一处普通的小土坡,藏身在一个露天放置的稻草垛里。由于这个年代的火枪只能预装一发弹药,刺客一般上只能有一次机会。因为这把枪枝又长又重,刺客急于脱身,也只能捨弃了。 这个时代的枪,精度并不靠谱,加上没有光学玻璃瞄准镜。在远距离上,很难一击命中。所以王直还算遇到了不幸中的大幸,虽然被刺客击中,却只是伤到了座下的马。若是被直接击中了身躯,纵然武艺再高,也难免危及生命。这就是冷兵器时代与热兵器时代的巨大差距。算起来,王直还是将枪炮传入日本的最大推手。始作俑者,宁有种乎。这报应还真是来得不是一般的快。 虽然王直没有直接中枪,但还是伤得不清,加上精神受了打击,出征的事只能先搁下了。而且刺客显然大有来歷,背后的能量不可估计。类似狙击枪的东西,竟然都整得出来。看工艺水平,似乎比解放军当前的,还要先进一筹。要知道,解放军的枪炮制造工艺,得自葡萄牙,也算是跟上了潮流,一同走在世界的前列。刺客竟然拥有这种东西,就说明在其后边的那股势力,绝对不简单。 刺客既然如此不凡,那么究竟是什么人指使的呢?一想到这个问题,王直头就大了。这次虽然受了伤,但好好养,仗着年轻力壮,恢復一段时间便能好了。但这刺客连同他背后的势力不除,王直个人的生命安全便得不到保障。王直虽然不怕死,但如今大业未成,解放军宏伟的东进计划,还停留在初级层面。难不成又当二百五,连拖两回,凑个500年整数,将歷史问题留给后代解决?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从没听说过,还可以留给后代解决的。那要给后代留下多大的灾难,又会因此死上多少人?如果这次解放军将问题留给下一代,等到了20世纪,那场憋屈的仗可是直接导致2000多万中华儿女丧生。貌似在那场战争中,若是没有美国的帮助,蒋委员长也守不住重庆。牺牲如此巨大的战争不仅没有将歷史遗留问题解决,反而越整越多。所谓的抗战,连敌人的本土都没摸着。再到21世纪,更是连美国,都彻底站在了对立面。这种险恶的形势下,歷史问题若不根治,一拖再拖,总会又有一代后人惨遭其害。所以王直迫切地需要,把命留着,干大事,彻底解决歷史遗留问题。解放军现在就驻扎在日本本土上,已经取得歷史性的重大胜利。当然,这还远远不够。有更多更大胜利,等着解放军去实现。这样才能完结歷史问题。 到底是谁非置自己于死地不可,王直一时没有头绪。但重生之后,建立解放军,四处征战,得罪的人确实不在少数。哪怕是亲兄弟信行,也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其他人呢?自己的结义兄弟似乎也不是非常靠谱,尤其是那个丰臣秀吉,军中暗地里向着他的,可不在少数。因为这事涉及火枪,是自己人暗中策划的可能性也很大。比较特别的枪枝什么的,可以向葡萄牙人买,也可以暗中制造。自己人这方面的优势,可比旁人大多了。由于鬼武者组织本就精于暗杀,王直不自主地,也把它怀疑上了。鬼武者的人现在和解放军已经打成一片。而且这个组织本就神通广大,弄到枪,容易得很。关键是有不少战士证实,那逃跑的刺客身量较小,体态玲珑,八成是个女子。或许正是因为身为女子,力气不大,导致逃跑的时候,把枪捨弃了。这种可能性相当得大。正因为刺客极可能是女人,更引得王直,没法不往鬼武者组织上边去想。这组织女杀手可不是一般得多啊。这里就有更深、更大的问题了,既然都已经互相合作,为什么还会发生刺杀的事?当然,这仅仅只是怀疑,并没有切实证据。 第219页 三百二十一、假遗书 更新时间2013-6-23 10:01:22 字数:1778 养了几天伤,王直的身体稍微好了些。绘理子让梅姬传话,说有重要事项,要同王直商量。因此想让王直过去温泉山庄一趟。王直担心鬼武者组织暗中使诈,托说腿脚伤痛未復,行动不便。让绘理子进清州城来见他。王直却也是实话实说,那天连马带人一起摔倒,右腿被压在马下,几欲折断、痛彻心扉。仗着身躯健壮、肌骨硬实,方才躲过一劫。但毕竟还是伤着骨头,虽然躺了几天,腿脚依然有些隐痛。如果没有对鬼武者起了疑心,王直大可以躺在辇子上,让人抬过去。但如今王直却不得不多留一份心。 绘理子倒是真来了。王直直接在养伤的内室,与她见面。也好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确实是伤痛在身,不便走动。这次的谈话一样事关重大,不便有第三者在场。待侍卫奉上茶水后,王直便让他们都退下,并离屋至少三米。有众多侍卫将屋子团团围住,王直自然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就算绘理子有异心,谅她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亲自发难。 王直从塌上起身,瘸着右腿,一步一拐地来到桌前,与绘理子面对面坐好。同时王直死死盯着绘理子的表情,尤其是眼神,注意着有什么变化。但是王直没有成功,因为他只从绘理子的眼里,读到了温柔与关切。王直心里不由嘀咕了一下,暗想着,不愧是搞特工出身的,真会演戏。中途绘理子起身,准备过来搀扶一下,被王直摆手拒绝了。 绘理子说:“信长大人,我这边收到一个不好的消息。鹫山城的道三,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明智光秀。坚守不住,败了。连他本人都生死不明。无论如何,先前尚在怀疑的美浓人都已经最起码地接受了一个事实:那便是道三肯定没命了。哪怕之前还活着,甚至在鹫山城领头抵抗义龙的叛变。而如今义龙已经成功破城,并杀得鸡犬不留。因此所有人都相信道三确实死了,就死在义龙手里。所以这个消息,其实也并不完全是个坏消息。这么一来,信长大人,您出兵既名正言顺,又大得人心。我这次来,为此事专门带了一样东西。您见了,一定会高兴。”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褐色的油布小包。 王直接了过来,翻开一层层油布,却见着最里边包着的是一封书信。信封上有署名,却是道三写给他信长的。道三已经死去多时,合该称作“遗书”。连忙打开一看,里边的内容也是早有所知,除了对失败和死亡的感嘆,就是嘱託将美浓全境献于女婿信长,而信长得信后,必须出兵,将美浓拿下。 信的字迹没有问题,确实是道三本人的笔迹。信的内容也经得起推敲,完全合情合理。义龙忤逆弒父,道三自然不愿意将美浓传给这样的儿子。而女婿信长似乎能算是个接班的好人选,并且能够顺带为自己报仇。 但王直就是觉得这封信有问题。因为绘理子提到过,道三的遗书早被烧了。而这一封时隔较长、来路不明的“遗书”,突然冒出来,又是对自己帮助极大,可以用作“征讨逆子、匡扶正义”的有利证据。怎么想,总觉得会有些不对劲。虽然王直很清楚,信里的东西绝对体现了道三的本意,毕竟道三也曾写信给自己,愿意让出美浓。 王直看完信,重新抬起头,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绘理子。果然,绘理子浅浅一笑,说:“信确实是假的,但里边的意思绝对属于他本人。其实在让他向您献出美浓的这件事情上,我可以说是关键的提议人。另外,您也可以放心。这封信是我组织里的能人,特别仿造的。就算是道三死后復生,也绝对看不出,这封信的字迹有问题。只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写过这样的一封信。所以说,这封信也可以当真。” 以假乱真的事,王直也懂。中华歷史上曾发生过许多次类似的伪诏事件。比较有名的,例如清朝的雍正,在康熙驾崩的时候,起兵作乱,控制了京城。整个京城都拿了下,玉玺和空白诏书自然得手。再召个会作文写字的,来那么一篇。比假的,还能真的诏书就出来了。再将不服气的王兄们,杀个干净。皇位舍他其谁。据传这个写假诏的人就是陈阁老。别纳闷雍正为什么不自己写,这样似乎就更不用防着会泄密。雍正的字写得丑,文章更是不通。当然要借臣子之手。像他这样的皇二代,需要有好的笔墨吗?只怕从小就不屑于学吧。对于他这类人来说,弄笔不如舞刀。只要能狠了心,使些阴谋手段,尤其杀人不带眨眼,就能够成功。至于陈阁老的笔迹,像不像康熙,这完全不是个事。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写诏书,需要亲自动笔吗?平日里哪次不是这个臣子,或是那个臣子拟的。皇帝不过动动嘴皮子,透露个大致精神和指示罢了。文件什么的,无论有多重要,都是臣子们弄的。诏书的笔迹五花八门,本就不能以此分真假。至于真的遗诏,当然是拿到手的第一时间,便销毁了。 三百二十二、假身份 更新时间2013-6-23 10:02:01 字数:1587 想通了箇中道理,王直不由点点头。遗书假的又如何,况且被销毁的真遗书,也差不多是这么写的。成王败寇,这才是真理。毛太祖也说过,枪桿子里出政权。古往今来,胜利者不仅可以创造未来,还可以改写过去。因为编写史书的权力,也为胜利者所垄断。雍正最终得了皇位,无论康熙的本意是传给哪位儿子,雍正都是无可置疑的正统。史书上也绝不会认定,雍正即位时所凭的诏书是假的。 第220页 绘理子见王直点头贊同,便接下去说道:“信长大人,以如今的形势看,该是您公开真实身份的时候了。以此信为契机,号令各地大名,共同征讨美浓。既可灭敌,又能立威。最好能够趁此良机,收拢各地兵权于手。扶桑便能牢牢为君所握。” 王直脸色一变,说:“此计不妥。” 绘理子脸色也是骤变,问:“为什么?” 王直说:“还是老问题。我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封信当然还是要公开,我也会从尾张出兵,夺取美浓。但是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王直就是织田信长。” 绘理子长嘆一口气说:“信长大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您有雄心壮志,也准备干一番大事业。何必藏头露尾,隐瞒身份?于情于理,都不通啊。” 王直的脸色变得阴郁,暗想着,我也不愿这样,但天杀的让我穿越到了一个日本鬼子身上。难不成我要捨弃真实身份,屈就这个假身份?这绝不可能。于是说:“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哪怕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泄露身份。” 绘理子说:“难不成您想永远隐瞒身份?您当一枝梅的时候,隐瞒身份是必须的。而如今您可是要抛头露脸,做大王。何必如此呢?”不知道看过韩剧的同学,还有没有印象:一枝梅本可以做大王,但最终死了,只因为“傻”啊。 王直说:“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绘理子说:“这也太不可理喻了吧。” 王直呵呵一笑,说:“这世上,火枪大炮才是硬道理。就算我不公开身份,一样拿得下美浓,这就行了。” 绘理子一脸不愉快,说:“美浓兵多将广,而您在尾张这边的兵力明显不足。现在义龙解决了鹫山城的麻烦,可以全力应付。他如果来个全民皆兵,纵然解放军有先进的武器,单凭尾张这点兵力,还是拿不了来。而您如果调用京畿方面的部队,身份肯定也会暴露。不如一开始,就用上我的计策,公开身份,号令扶桑。如果您坚持使用王直这个假身份,有些事情会越来越难处理。” 王直何尝不知道,使用假身份,会带来诸多不方便和隐患。但是王直是自己的假身份吗?织田信长才是真正的假身份才对。难不成自己下半辈子,都要顶着一个日本人的身份做事。那可是建国的大业呀。而且这国还不简单,是“新中国”。用“日本人”的身份,建立“新中国”,这是什么情况?!有这么造孽的吗?王直觉得自己必须坚守原则,绝不泄露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说,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既是“织田信长”,也是“王直”。这两个身份必须割裂。于是说:“就算是事情变得再难处理,我也有能力解决。这你就放心吧。要相信我解放军的战斗力。义龙兵多,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打,一口一口地将美浓吃掉。” 绘理子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虽然不知道您的真实想法,但这确实有些滑稽可笑。要知道这样做,不仅浪费时间,而且会额外消磨您的实力。这种消耗战,只会两败俱伤。而且美浓的一切,本来就该是您的。要知道,当初道三的很多东西,都是我和我的组织给的。依照您所说的打法,完全是内耗。集中优势兵力,彻底快速地解决问题,不好吗?我觉得,只要将您的十多万人马,集中起来,完全可以吓得义龙直接投降。而且用了我的计策,还可以趁机拿下各路大名的军队。何必在乎所谓的泄露身份?而您真打算,一直保守身份秘密,用个假身份,来统御扶桑?这不是开玩笑嘛?” 王直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傻,也难怪别人有想法。而且一直保守所谓的身份秘密,也不现实。但明知事不可为,却必须为。难不成自己以后只能当“织田信长”这个日本鬼子,这又让作为新中国革命事业接班人的自己情何以堪呀。只好说:“在你看来,这或是一个玩笑。但我已经决定,就这么做。我希望以‘王直’的身份活着,而不是‘织田信长’。” 三百二十三、谁是黑手 更新时间2013-6-23 10:02:47 字数:1787 绘理子带些幽怨地说:“我突然发现,您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王直一愣,觉得该转换话题,不能在自己身份秘密的问题上,再做纠缠。同时,又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绘理子竟然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是否意味着双方关系重新起了变化,甚至有敌对的可能。那么暗杀的事,是不是也与此有关呢?于是问道:“我被人暗杀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线索?”王直还没有傻到,直接问,这事是不是鬼武者组织干的。 绘理子说:“我也正想和您说这事呢?您可能不知道,因为您用着假身份,不知已经得罪了多少人?好端端的一个扶桑人,为什么要借大明人的名义,来称霸扶桑?您若是肯用本名,也不至于树敌如此之多。” 王直几乎要晕了,明明已经转换了话题,绘理子怎么又扯到自己的身份问题上了。看来,作为穿越者,这身份问题确实很纠结。像自己这种情况,该算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呢?但自己真的因为身份问题,得罪了很多人吗?不由说道:“不至于吧。难不成我因为这个原因遭受暗杀?” 第221页 绘理子也不明说,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绢来,上边写着不少人名。王直接过看了,竟然都是盘踞一方的豪强和大名,不禁有些纳闷。绘理子解释说:“我们扶桑人其实骨子里还是非常排外的。您以大明人的名义,想拿下整个扶桑。就算凭藉实力强行压制,也很难让人做到心悦诚服。所以这些人暗中都想对您不利。不如早些公开身份吧。” 王直皱了皱眉头,说:“让我公开身份,是不可能的。”见到绘理子的脸色愈发不好看。连忙接道:“而且这些人应该只知道王直,并不知道我也是尾张的织田信长。应该不是他们派人来暗杀我的。” 绘理子一愣,说:“确实是这个理。” 王直说:“鬼武者可是有名的情报组织,应该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吧?否则我恐怕也会怀疑你们的实力,认为你们也不是好的合作者。” 王直这话可带有些威胁的意味了。王直就想逼一逼绘理子说出“真相”,如果真有的话。 绘理子想了想,说:“我实在不想欺骗您。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其实您稍稍动动脑子,便能想到谁是幕后黑手?” 王直顿时又了兴趣,问:“怎么说?” 绘理子问:“如果信长大人,您不幸亡故了。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王直一听,有理,后世的情报分析人员包括警察和侦探都是这么分析杀人案的。看来真理具备共通性。王直好好想了想,说:“如果我一死,义龙不会受到攻击,他应该是受益者。” 绘理子启发道:“义龙不能算最大受益者。义龙一向自傲自大,不喜欢用小手段。而且在他看来,和您正面较量,胜算还是比较大的。更何况,他哪来那么好的枪?” 王直再一想,说:“如果我死了,织田家和尾张都会落入信行的手里。他一向都是这么想的。害我的心思一直都有。” 绘理子说:“不错,信行一直都在我组织里,挂高价要你的命。近来更是将价格提升了十倍。可以看出他对你的恨有多深。” 王直顿时瞪大眼睛,一副幡然醒悟般的神情盯着绘理子看。 绘理子当然知道王直在怀疑什么,连忙又说:“不过我这边当然不可能再对您下手。这个信行本人的能力也不怎么样。就算没有您在,他也无法拿下整个尾张。这次的叛乱失败,就是明证。被人吃得死死的。” 王直想了想,用不太确信的语气问:“你的意思还是另有他人?” 绘理子说:“您也别只看着尾张,您的势力大着呢。若是您死了,不仅是地盘的问题,整支强大的解放军也会易主。您想想,谁会接手这些呢?” 王直顿时陷入了沉思,自己如果死了,解放军会由谁接手呢?丰臣秀吉吗?自己已经把他关起来,也跟着对他的派系进行打压。就算自己死了,一时半会,他还翻不起大浪。解放军不太会落入他的手里。要知道争权这种事,对时间要求很紧迫。河尻秀隆虽然掌了主力军权,但他个人威望不够。而且为了限制他,如同丰臣秀吉那般膨胀,并没有给他私自调用军队的权力。仅仅作为管理军队的副手,正职还是自己。并且王直确信河尻秀隆对自己的忠心。解放军三巨头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大哥松冈则方。按资歷、能力和威望,是接手整支解放军队伍的最佳人选。但是怎么想,幕后黑手,也不该是他。 绘理子看王直眉头紧锁,思考得煞是辛苦,适时提点道:“那个樱木可从来都不是善类啊。” 王直勐然间双眼放光,又忽然收敛下去,说:“你胡说,他绝对不是这种人。你完全不知道,我和他是怎么并肩作战,一道走过来的。” 绘理子说:“不错,您是与他曾经并肩作战,可当初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和您决斗,分个生死高下?” 王直问:“你的意思是说,他有问题?” 绘理子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我能做的,就是不欺骗大人。” 三百二十四、大哥负我 更新时间2013-6-23 10:03:17 字数:2961 送走了绘理子,王直的心情却不能平復。虽然按理说,大哥不会害自己,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这个大哥和自己的关系确实不好。都是因为二弟丰臣秀吉的缘故。那天一同准备出征的时候,也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看。不过自己挨了枪击后,他的举动倒也还说得过去。 王直觉得还是得立即找他来谈谈,说些话,试探下他的反应。这几天事情也出了不少。本来也得找他好好商量一番。松冈很快便被请来了。两人很快面对面坐着,攀谈起来。 松冈则方问:“二弟,你的腿脚怎么样了?” 王直顺手捏了捏自己受伤的右腿,说:“好些了,劳烦大哥关心。” 松冈则方说:“这次的刺客没抓到,而且还误了出征美浓的大事。这并不好呀。” 王直“哦”了一声,然后问:“不知大哥有何高见?” 松冈则方说:“你安心养伤,尽量不要外出,以免给刺客机会。而我愿领上军队,攻打美浓,避免贻误战机。” 王直说:“唉,可惜我没早想到这么办。如今战机已经没了,义龙解决了内乱,可以全力应付我们。” 第222页 松冈则方说:“就算他尽全力,也应付不了我们。不如联络河尻秀隆,让他将解放军主力开过来,与我们合击美浓。” 王直说:“这个办法不妥,会暴露我的真实身份。” 松冈则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说:“我说弟弟,无论是作为解放军的首领,还是尾张的实际拥有者。这两个身份都拿得出手。你又是准备做大事,一统扶桑的人,何必隐瞒所谓的真实身份呢?不是相互映衬、锦上添花吗?” 王直说:“可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织田信长。” 松冈则方大笑,然后说:“虽然可笑,但既然是你说的,我便应了。”顿了顿,又说:“不调用主力也可以。把尾张的兵交给我,我保管把美浓给打下来。” 尾张的部队都交给松冈也不到万人,并且还得派兵留守。而美浓的义龙可以徵用的兵士总数就不下六万,悬殊巨大。按常理,攻方又总是吃亏一些。这仗其实不好打。但王直相信松冈能做到,毕竟“樱木”的名气不是假的。 王直说:“可以是可以,但我能调给你的兵,最多只有5千。”王直此话不假,尾张局势不稳,有相当部分兵力,原本是分散在织田家族故老遗臣手里的私兵。平息这些人的叛乱之后,又重新进行了整编。但战斗力和人心方面都比较差。甚至王直还不得不防着他们。 松冈则方说:“5千尽够了。但是我要一个人,你必须得给我。” 王直有些不太明白,问:“是谁?” 松冈则方说:“三弟。” 王直顿时变了脸色,隐隐有些愤怒,问:“要他干什么?” 松冈则方说:“既然你认定他犯了大错,那么就让他上战场,戴罪立功。如果他得了大功,可以还他一个职位。” 王直板了脸,说:“不许你再提他,我没杀他,都已经是恩惠。” 松冈则方目瞪口呆,说:“他可是我们的结义三弟,有功无过。而且论各方面能力,也确实比你强。但你的猜忌之心竟然这么重,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王直冷冷地说:“他的能力确实很不错,但是用在了错误的方面。你如果还奉我为首,那么请服从我的指示。” 松冈则方长嘆一口气,说:“你应该知道日吉丸善于用兵,弃之不用,岂非可惜。你要知道,道三治军有方,部下作战可都是很勇勐的。” 王直细细一想,松冈往日都对自己很是客气,将命令也执行得很到位。如今确实起了变化,到底这态度是因丰臣秀吉的遭遇而起,还是包藏异心,难以看透啊。便说:“这件事我早有定议,从今往后,就不要再提了。”王直想了,只要自己还在,便永远压着丰臣秀吉,不能让他再出头。 松冈则方皱起眉头,长嘆一口气。 王直想到什么,便说:“不要这样。我刚得了样东西,对我们进攻美浓,会有很大的好处。”接着,便把信从身边拿出来,交给松冈。 松冈将信打开看了,显得有些疑惑,问:“这份道三的遗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直说:“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只要我们说它是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 松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说:“我一向都认为你是很正直的人。何必要搞这么一个东西出来。现在义龙弒父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们在道义上已经占了优势。而且我解放军的实力也足够强大。似乎没必要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吧?” 王直说:“信虽然是后造的,但里边的内容,绝对是道三的本意。他不仅早就打算将美浓送给我,而且还写过类似的一封真正的遗书,只可惜被销毁了。” 松冈颇有些动容,说:“就算将美浓送给你,是道三的本意。但你另造这么一封遗书,难道不觉得是对已死之人的亵渎吗?要知道,这位死者还是你的岳丈?作为一名武士,必须要有端正的为人处世的态度。” 王直对松冈严厉的语气,非常感冒,说:“你这是在教育我吗?虽然你是我的结义大哥,但我也不允许,你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松冈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无奈地又闭上,然后还摇了摇头。 王直见松冈的神色间,明显带些愤懑,似乎在强行压抑火气。暗想着,这位结义大哥确实对自己已经有了很大意见,只是还在维持表面和气罢了。难道暗杀自己的刺客,真是与他有关。 王直试着提到:“我听说,信行在鬼武者那里用高价买我的性命。可笑的是,他并不知道我和鬼武者组织之间已经有了非比寻常的关系。” 松冈听了这话,脸色一改,说:“难怪,我先就怀疑,他是这次刺杀的主谋。看来错不了了。” 王直死死地盯着松冈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问:“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置他呢?” 松冈说:“像这种人若是不杀后患无穷。” 王直问:“你为什么有这样大的把握,认定信行是主谋?” 松冈说:“信行下边的那个林新秀贞,上回被我打败之后,在那古野收罗了一批工匠,暗中造枪。我想,这次刺杀用的枪,定是出自他那里。所以说,这个人也该杀。”林新秀贞被松冈击败后,惶惶不可终日,为求自保,对火枪产生了极大的依赖感。因为王直曾在那古野造枪,不仅留有现成的工房,也顺带培养出一些当地籍的懂制枪的工匠、伙计。前段时间,整个尾张大乱,缺乏管制,倒让他暗中凑齐了一班匠人,私自开炉造枪。 第223页 王直想了想,说:“刺客没有抓到,证据也不足,不能草率地给这两人下死罪。”枪是不是真得出自林新秀贞那里,不能只凭松冈的推测,下判断。毕竟林新秀贞私自造枪的时日还短,而那把刺杀用的枪精工细作,已经有相当技术水准。 松冈大为不满,说:“以尾张现在的律法,私自造枪,便是死罪。更别提林新秀贞和信行一干人都是叛乱的主谋。他们对您一直存有大不敬之心。就算不能完全肯定这次的刺杀与他们有关,这样的人也绝不能再留着。” 王直说:“我前次已经答应赦免他们的罪过。信行是我的亲兄弟,林新秀贞是我父亲的重臣。我不能随意就治他们的死罪。” 松冈有些火了,说:“那么将他们抓起来,一直关着,总可以吧?否则,下次他们绝对还会加害你。”死刑不行,退而求其次,来个无期。也可以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王直又想了想,觉得松冈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显得过于激动。王直本就怀疑松冈有问题。那么他这么急于给信行和林新秀贞落罪,是不是在给自己开脱呢?因此,王直说:“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还是算了。” 松冈彻底火冒三丈,忽地一下站起来,拍桌子吼道:“好你个织田信长,日吉丸是你结义兄弟。对你完全是忠心耿耿,并且立功无数,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将他长期监禁,甚至还起了杀心。而就是你的亲兄弟,一直都在对你不利,用尽手段来取你的性命,你却放任他逍遥快活。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王直也勐地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吼道:“你凭什么资格,这样吼我。你对我也是大不敬。” 两人相互瞪眼怒视了一会,似乎立即就要动起手。松冈先松了气势,一咬牙,虽然饱含悲愤之情,还是毅然决绝地扭身出去了。 三百二十五、义子负我 更新时间2013-6-23 10:04:08 字数:1516 松冈走了后,王直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事情非常不妙。若是松冈真的有了异心,那么把尾张的部队交给他出征,便是大不妥当。松冈还特别在意丰臣秀吉,想带着一同出征。如果松冈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与丰臣秀吉联手,领着出征的精锐人马,绕过美浓,直奔京畿,与那里的主力汇合。毫无疑问,凭藉他俩在军中的威望,一定可以成功篡夺军权。那么王直根本没法翻身。解放军好不容易闯出来的大好局面,也拱手易人。失去了绝大部分武装力量的王直,下场不会比现在的丰臣秀吉好到那里去。松冈未必一定要带着丰臣秀吉去,仅凭着他个人在解放军中的威望,从老实巴交的河尻秀隆手里,夺取主力军权,也是绝对足够的。 王直想到这么一个可能出现的可怕后果后,当然不愿再调兵给松冈,让他去进攻美浓。宁可等到自己伤好后,亲自出征。这事只能又拖下来了。 松冈和王直闹过情绪后,知道彼此伤了和气。虽然王直并没有依言调兵给他用来出征,也不愿就此事再与王直见面理论。 王直心理也郁闷得慌,开始接连一段日子,睡不好觉。对伤势的恢復造成了一定影响。好不容易,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 却有一个原本认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噁心傢伙,又回来见他了。而且还是为了那个几乎让王直气得发疯的理由——接受大明的招安。王直心里当然更加不痛快了。想着,这个混帐义子,对我这个作义父,如此大逆不道。我出于良心,准许他自己去接受招安。没曾想,贼心不死,还惦记着自己这个未被坑死的干爹,于是又转回来了。解放军的东进计划,是极具歷史前瞻性与时代跨越性的。在英法等欧洲列强,还处于蒙昧、未觉醒状态,便进占北美。这将是多么伟大的壮举。就为了21世纪的时候,中国的贪官去哪,都逃脱不了祖国的怀抱,北美也必须占领。仅有行政区地位的北美的最高执政长官,也只能永远比大中华最高领袖低上一个级别。不存在同级别会面的可能。既然有了这种雄伟的计划,何必去向更封建蒙昧的明朝投降,若是真同意了,简直是傻得可笑。 但是王直还是不得不接见了这个逆子,因为他发现另有一个人大大地辜负了自己的期望,那就是河尻秀隆。这河尻秀隆竟然放下解放军的主力不管,亲自替义子王滶领路,从海上乘船到达那古野,更进一步带到清州城。 河尻秀隆长期作为王直的亲卫,确实非常忠心。但是太过于老实,甚至于呆笨。其实王直也不是个聪明人,被他中意,留在身边服务的,自然更加不堪。王直这时也只能暗中自怨,用错了人。王直之所以让河尻秀隆统领主力,就是怕如上回三弟丰臣秀吉拥兵自重般,使军权旁落。如今河尻秀隆显然是上了王滶的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而主力的军权只怕也会不稳。或许已被王滶这派人控制,也说不定。河尻秀隆资歷不足以担大任,王滶在军中的影响力都要远大于他。就这么看,王直确实用错了人。但无论是丰臣秀吉这一派,还是王滶这一派,都行事出错,不合王直的心意。除了河尻秀隆,王直在当时还真用不出其他人了。就像当年的太祖,最后不得不倚仗华英雄一般,也是没其他可选了呀。 既然王滶有可能已暗中夺权,王直便也不能在表面上太怠慢他。左右权衡之下,王直还是答应,见这去而復返的王滶一面。当然,第一时间还是命令河尻秀隆,尽快赶回京畿。为了节约时间,特意让他秘密走陆路。 第224页 王直也并非不知道,王滶千辛万苦地又从大明回来,肯定会有极强的企图心。但无论出现何种状况,王直都自认立场坚定,绝不会同意向大明投降。因为这不仅滑稽可笑,完全不可取,而且与解放军当前的战略有根本性的冲突。 三百二十六、严嵩的印信 更新时间2013-6-23 10:04:51 字数:1540 自古干爹就难当,就像本朝作为干女儿的郭氏美美,反覆折腾,不肯停歇,给背后的干爹闹出了多少意料之外的麻烦。当初走了便走了罢,在大洋彼岸,依旧本性不改,让原本已经放下心来的干爹,又把心给揪上了。可见此人流毒之烈。 王直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这干儿子滚便滚吧,明明远赴重洋,还要带回来麻烦。真是天意如此,祸不单行。 王直极为勉强地同王滶见了面。没想到,刚一见面,王滶就使出了杀手锏,直逼义父王直的弱点,果真是有备而来。王滶带来了一些金银珠宝,说是当朝宰辅严嵩严相爷亲赏的,另还带了一封严嵩本人的印信。 对于财宝,解放军是不缺的。因此王直并没有太放在眼里,但是对于严嵩亲书的印信,却是有很大兴趣。连忙拆起看了,不曾想,里边除了对王直的赞许和肯定外,竟然主动提到,只要王直肯归顺朝廷,帮助平復海乱,他愿意牵头奏请,以准东南沿海“解禁开市”。 王直和严嵩还算是比较有缘分的。其实严嵩本人与整场东南沿海的乱局,都有莫大的牵扯关系。严嵩最主要的政敌正是因为任用闯下大祸的朱纨,而被一併治于死罪。后来因为王直,东南沿海终现转机,严嵩将功劳揽了,也是风光了一小阵。可是王直不肯轻易接受招安,要以什么“开市”、“改革开放”为前提条件。又弄得严嵩在朝廷里非常被动,于是任用王忬承继朱纨遗职,命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搞定招安王直这件大事。可惜王忬经验不足,才干亦缺,想用兵胁迫王直就范,结果将事情搞砸了。后来更是在丰臣秀吉的大肆进攻下,屡屡惨败。弄得背后的严嵩,也是灰头土脸。但是因为王忬的职务为他所荐,在其任上,严嵩不得不力保他,不被治罪。原因很简单,王忬一旦落罪,严嵩也脱不了干系。费劲力气,将王忬调任他职后,为闭人口舌,防止被政敌翻旧帐。严嵩在第一时间,大义灭亲,以其他罪名,诬杀王忬。嘉靖皇帝认为严嵩在处置王直的问题上,颇为失当,引发形势恶化,很是冷落了他一番。幸亏峰迴路转,解放军忽地又全撤走了。严嵩连忙又任用亲信胡宗宪,收復失地,平定盗乱。随着前线节节胜利,居功之伟,不在话下。皇上也对他这位三朝元老转变态度,格外器重,甚至可说言听计从。严嵩一时间得意忘形,不可一世。严嵩也知,自己的得势,完全是因为解放军的主动退兵。虽然不清楚王直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严嵩知道,如果解放军又打回来,自己便会受形势所累,重新失宠。于是又打起招安的主意,可惜虽然经过了亲信胡宗宪的一番大力运作,王直仍不上钩。倒是他那个义子王滶,带了些人船,过来响应招安。但王直才是真正的大鱼。严嵩仍旧迫切地想使王直接受招安,以保自身前程安稳。于是不惜犯禁,开出“改革开放”的诱惑条件。 严嵩算得倒准,“改革开放”确实是王直的软肋和命门。就算王直可以不把其他任何事物放在眼里,“改革开放”也照样是例外。要知道,王直曾经为了“改革开放”,一意孤行,甚至不惜放弃个人前程与性命。 王直将信翻来覆去地看了,细细琢磨字里行间的意思。照着字面理解,严嵩对于朝廷“实行改革开放”,有较强信心和把握。但是首要条件还是,自己先行归顺,并帮助平乱。 “改革开放”确实是王直长久以来的愿望,可惜已被证明仅是他个人的一厢情愿。而且就因为“改革开放”,王直失去了太多,也改变了太多。曾经遭受的欺骗,同样在提醒着他,不可轻信此类承诺。 王直不由陷入了激烈的内心挣扎。严嵩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郑重其事地在信上,加盖了他本人的相印。怎么说,可信度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但严嵩此人毕竟老谋深算,若然使诈,仅是以“改革开放”为饵,钓自己这条大鱼。而自己又一次犯傻中计,岂不是显得太低级。 王直若是真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肯定不把“改革开放”太当回事。不同之处,也正在这里。“改革开放”的诱惑力对于王直这个从500年后穿越而来的新中国人来说,完全可用“致命”来形容。真真实实地“要人命”。 三百二十七、太白金星 更新时间2013-7-20 14:55:39 字数:1253 西游记里的太白金星是谁?吴承恩在世的时候,能当此名者,只有一人——那就是严嵩严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奈伴君如伴虎。悟空触犯圣怒,被砍了头。太白金星也因力荐招安,不久之后,被罢官抄家,晚景凄凉。但西游记里不能这么写呀,得艺术化地处理这一场悲剧。 严嵩此人如何,公正评价的话,亦有可取之处。三朝元老,位极人臣。本事和功绩,不能完全抹杀。严嵩是大贪官没错。但当时的官场,不贪者零星可数。严嵩得居高位甚久,怎会不腐化堕落。如果他不腐化堕落,来个孤家寡人、清者自清,也不可能在官场上如此得意。 第225页 大凡平民百姓的心思都一样,一位高官倒了,便大唿痛快。文人墨客也趁机口诛笔伐,连操祖宗十八代。墙倒众人推,骂倒台的贪官,既痛快,又没有风险。试问严嵩在位时,谁敢这么来。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了。不敢声张正义,只会来几下“伪正义”,装装样子。 骂的人多了,自然臭了。骂什么的都有。于是乎,任何有的、没的;做过的、没做过的,都盖到头上了。有话说得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贪官,大多没事,平平安安,一生便过去了。一旦摊上大事,先毁了自己不说,还会被骂得遗臭万年。 严嵩位高权重,按常理,只是贪腐的话,皇帝是不会下罪的。所以说,他必定是沖犯到了皇帝的核心利益,让皇帝动了真怒。像嘉靖皇帝这种一心修道、求长生的甩手掌柜来说。一般的朝廷大小事务,就算严嵩处理失当,也不会使,惯于修身养性的主子,气得办了他。所以说严嵩的骄横是有道理的,也是安全的。但任何一位做皇帝的,最不能容忍,都是同样一件事——谋反。若是江山旁落,不仅愧对列祖列宗、殃及后人,更会让自己下场悲惨,性命堪忧还是小的,生不如死亦有可能。所以说,对于皇帝,权位、江山的稳固,便是他的核心利益。如嘉靖皇帝来说,失了皇位,就算修得长生,又有什么用?长生固然重要,还是不敌皇位。 严嵩错不该打起招安“孙悟空”的主意。皇帝给严嵩正式的罪名,就是“通倭”。黎民百姓、文人墨客、同僚政敌都不能理解,认为严嵩的罪名应是“贪污腐败、专权跋扈”,因此纷说此罪乃误判,更歷数严嵩种种罪行。但是别忘了,拥有最高统治权,把控整个朝廷,玩弄整个官场的头号大boss——皇帝,都说了严嵩的罪行是“通倭”。若是连这种结论都否定,不仅极度轻视了皇帝的智商,更是极度轻视了维繫至高统治的那一整套强大机制。或许皇帝是低智商,但他背后的智囊团、情报机构都一样草包吗?事实上,从古到今,一心求仙正道的皇帝,无一不是超高智商。因为修炼这种事,本就是低智商玩不了,也理解不了的。这种事,你说它迷信也罢,但马列主义里有科学论断——“唯心主义”。“心”,亦是“智”。能钻研唯心主义的人,绝对是高智商。“唯物主义”太朴素了,层次上不去,因此在歷史上,反落了下乘。 因此皇帝给严嵩的罪名,其实是公正的。给一位门生故吏遍天下的三朝元老下定论,不公正是会出问题的。这个死严嵩,的确通了倭,到底通了谁?不是很清楚吗?通了只无父无母,来歷不明,天上掉下,石里蹦出的孙猴子。但皇帝知道,这猴子乃是倭。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想不透。那智商,槓槓的。 三百二十八、世界梦 更新时间2013-7-20 14:56:57 字数:1733 王直看完信后,缓缓地抬起头。激烈的心理斗争使他一时间忘记了所处的环境,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内心里终于有了决断。目光由迷茫和离散,逐渐变回有力而坚定。于是开口道:“你这么做,可是要害死我这个干爹?” 王滶熟知“改革开放”在义父心中的分量,于是信心满满地等着王直充分考虑后,给一个令自己愉快和满意的答覆。没想到,一向不怎么聪明的义父,经过一番比较勉强的深思熟虑后,竟然冒出这么一句出乎意料的问话。作为儿子,对于干爹,自然是以孝义为先。王滶向来觉得自己重孝重义,长久以来对于这位实际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干爹也都毫无二心。不知为什么,干爹竟然如此认定自己的所作所为?王滶自认问心无愧,那么是不是问题都出在了干爹王直的智商上? 王滶顿时有些怀疑,又转向确信。但王直接下来的话,无情地打碎了这个不算高明的念头。王直虽然傻,但有话说得好:“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王直再傻,也有想通道理的时候,只要他花心思仔细琢磨,终能有一回能撞着真理。 王直见王滶一时回不过神来,也答不上话。便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这么做,不光会害死我,还会连累上许多人。我们解放军走到今天这一步,与大明的梁子已经结深了。你让我过去投降,不是成心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我死便死罢,其余战士们也跟着遭殃。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在造孽?” 王滶连忙说:“义父,孩儿哪敢有那个心呢?此次招安乃是严相爷一手在幕后操办。以严相爷的声誉和地位,断不会出尔反尔,过河拆桥。” 王直因为受过500年后的初中教育,虽然学得不好,但也知道严嵩在歷史上的名声很臭,简直十恶不赦。初中语文课本里,还专门有首诗,就是骂他的:“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上次明明一切都很顺利,这严嵩却坚定不移地反对“改革开放”。使得解放军被迫改变方略,进行长征,北上抗日。要知道,王直当时可是满打满算,做好接受大明朝廷招安,当一个逍遥王爷的准备了。因此王直对于严嵩还是相当有意见的,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早把他记恨上了。这回情况不明,风险难测,依照经验和感觉,当然是把严嵩更往坏里想了。招安可不是寻常儿戏,如若有诈,绝对万劫不復。至于严嵩所说的“同意改革开放”,王直没往心里去。不是对改革开放,失去了信心。而是对严嵩这个人不放心。于是说:“你又不是这老鬼肚里的蛔虫,你怎知他不会出尔反尔,过河拆桥。你既然这么说,其实内心里也在暗自怀疑吧。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解放军主动退居日本,已于大明和他严嵩,都再无瓜葛。何必假惺惺地送些金银财宝,还弄封书信好言相劝,十足有诈。” 第226页 王滶原本就性子耿直,头脑简单,被王直这番明显经过充分思考、充分组织的话一冲,顿时乱了阵脚,不该如何应对。 王直见王滶有些发呆,也知他平素就脑子迟钝,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真有些道理。干脆在多教育他几句:“我解放军如今已定下东进大计。怎可未见实效,便半途而废?如果都是这样,不说东进。就是把西进、南下、北上,统统都提个遍,也是白费。我解放军东进之势,犹如利箭在弓,已经不容反悔。若是三心二意,无法坚持,不仅大业难成,以往的所有努力也都打了水漂。对外开放确实好,但时势起了变化,现在我解放军应该力主‘对外扩张’。不该画了一个圈,就永远把自己困在圈里。与其在圈里求开放不能,不如主动地走到圈外。广阔世界,大有可为。我解放军就该有‘世界梦’,去取得世界,拥有世界。” 王滶其实也不太能听懂王直这番话的含义,以王滶的智商和阅歷,并不足以做到。但他搞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傻子义父,似乎难得开窍了一回,悟得了些很高深的道理。而自己作为一个混江湖的粗人,哪怕做过些所谓精明的生意,也远远达不到理解这些东西所需要的层次。在王滶看来,王直的脾气向来是很倔的,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甚至很多时候,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非要把墙撞破了,好出去。也就是常说的“认死理”。要让这样的人下另一番决心,必须让他先转而接受另一种道理。王直既然觉得“对外开放”,并不如“对外扩张”。那就该找一个更高明,起码在“说理”上要更强的人来,劝王直重新回到信奉“改革开放”的这条老路上来。而对于不善言辞、更不善说理的王滶来说,对义父的这趟游说,可说是彻底失败了。哪怕搬出了严相爷这尊大仙的名头,也无济于事。干爹王直好像根本不认帐。 三百二十九、洋人负我 更新时间2013-7-20 14:58:05 字数:2112 王直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了。连日来烦闷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筋骨多日未大动,伤痛好不容易消了,却闲得发痒。来了些兴致,又准备起出兵美浓的事情来,而且还是决定这回仍然亲自领军。虽然上次的刺客没有抓到,在明里露面不太好。但王直也知道,身为新中国的解放军战士,本就为日本人民所不欢迎。背地里的仇家其实多得很,想直接谋害他的,也不在少数。倒真没把这个刺客,太放在心上。所谓虱子多了,不怕痒,更不在乎多个或少个,就是这道理了。当然还另有一个道理在:“人傻胆大。”当然干革命事业的,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是。 也不知道是祸不单行,还是喜从天降。才打发完逆子王滶,国际友人、长期以来的革命伙伴——白求恩,竟然亲自过来看望自己。呃,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古代版白求恩——一样为解放军的革命事业出力,而且还是一名称职神父的班杰明。 对于革命的伙伴、解放军的朋友,王直是不敢失了礼数的,仗着身体确实好得差不多了,亲自出门迎接。班杰明在日本组织了神主善济会,专门宣扬基督耶稣的教义。发展迅勐,本土教徒已有二、三十万,不可小视。而且解放军战士们也几乎全部信着基督教。王直深知宗教影响力巨大,上帝与耶稣的号召力也是非同小可。自然不能怠慢了班杰明。解放军往后可是要在日本长期发展的,虽然还会去美洲,但那毕竟还早。要想牢牢统治日本,必须与这个神主善济会和班杰明好好团结在一起。 但是让王直万万没想到的是,班杰明难得跑一趟,来清洲城见他,竟然还是为了改革开放。大哥离心、义子背叛,如今革命友人竟然也推波助澜、落井下石。让王直的心不禁拔凉拔凉的。而且更要命的是,班杰明这趟来,竟然还带着葡萄牙国王的口谕。王直上次从葡萄牙国王那里得了个便宜爵位,一直也没觉得有大用。没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国王,真得会来管他,而且下达的指令还是处理起来很棘手的那种。说起来,还是冲着改革开放。 王直和班杰明一起进了屋坐下,没谈几句。这班杰明就直奔主题:“由于我国的东方贸易已经长时停滞,国王陛下非常焦急,特意托人传来口谕。请男爵先生务必尽全力,保障东方贸易的顺利进行。” 自从拿下丰臣秀吉,从大明撤军,葡萄牙商人顿时断了货。这贸易确实有好长时间都停下来了。按照欧洲市场上茶叶、瓷器的畅销程度,葡萄牙商人乃至整个国家的损失也确实很大。怪不得,连国王都着了急。但这事,王直哪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解放军又打回大明去,靠收来的、抢来的货,应付葡萄人乃至整个欧洲市场的需求。这个指令对于目前的王直来说,还真是无能为力。于是说:“我亲爱的神父,真是非常抱歉,对于此事我爱莫能助。” 班杰明说:“您可不能撒谎,我是已经知道实情的。大明朝廷现在有意开放海禁,实行通商,但前提条件是,您必须归附。” 王直顿时变了脸色,又白又青地转了几次,末了,更加无奈地说:“这个前提恰恰是现在的我无法接受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非常怀疑大明朝廷的诚意。” 班杰明说:“就我所知,这次大明朝廷的态度是非常恳切的。而且您根本不必怀疑类似这种国家大层面上的信用。” 第227页 王直显得更加无奈、更加无奈了,简直有些落寞:“你作为外国人,是不懂大明国情的。你认为很重要的诚信,在大明什么都不是。这次我如果投降过去,能不能真得开放海禁,还是两说。并且我本人也会遭遇危险,兴许性命不保。” 班杰明很吃惊,说:“这相当不会吧。毕竟皇帝和大臣说的话,都得言出必行。大明不是还有句古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有什么‘一言九鼎’。” 王直说:“像你这种外国人,是没法真正理解中国文化的。总之,事情远远没有你想像那么简单。而且这件事先前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班杰明耸耸肩膀,摊摊手,摇摇头说:“您既然这么说,真的让我很遗憾。但无论如何,为了达成国王的旨意,您必须去尝试一番。” 王直问:“哪怕要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班杰明说:“这是国王的旨意,更是上帝的旨意。” 王直的脸色顿时彻底绿了,该死的臭洋人,为了压自己,抬出了国王不算,竟然把上帝也搬出来了。国王的旨意,没想过要接受。至于上帝的旨意,我王直骨子里可是正宗的无神论者。就别拿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来骗了。突然连自己都感到十分奇怪,当初怎么吹嘘起来要信奉什么上帝。结果现在倒好,把祸水都引进来了。 王直转了几个念头,还是说:“既然上帝有了安排,以他老人家的能力,我就算什么也不做。像让大明开海禁之类的小事,一样能够完成。他能利用他的大能,直接改变整个局势,不是吗?” 班杰明被激怒了,指着王直的鼻子,说了声“你……”却再也无法接下去。 王直见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干脆接下去说:“其实以上帝他老人家的能力,可以直接改变大明皇帝的想法,何必还要我来做什么呢?” 班杰明又吐出一个“你”字,却依然无法发出更多的声音。 王直只好说:“你要说的话的意思,我懂。你是想说,我是个无赖。但我还真是无赖。就这么着了吧。” 班杰明勐地摇摇头,清醒了下,脸却依然涨红,说:“我正是想说这句话,但是你竟然先承认了。” 王直说:“大家还是朋友,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受到影响。” 班杰明的脸色愈发红了,简直像一个熟透的辣椒,说:“你很让我失望。你如果不改变主意,我只能马上就离开。” 王直长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那你还是先走吧。” 班杰明果然气鼓鼓地转身便出去了。 三百三十、盟友负我 更新时间2013-7-20 14:59:07 字数:1893 经过班杰明那么一闹,王直的心情肯定是相当不好的。但很快他又找回来一些快乐。那就是整备兵马,正式进攻美浓。打仗虽然算不上是快乐的事,但它多少能排除些烦闷。貌似王直憋在屋里养伤,也有不少日子了。 虽然名义上解放军已几乎拥有了整个日本,但为了不暴露真实身份,王直只能动用尾张的兵力,征讨义龙。明明拥有全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却演变成小范围内的绝对弱势。全是因为对于“织田信长”这个身份,本能上的排拒。这也是穿越造成的悲剧,明明是新中国的鬼,却成了古日本的人。当然这个悲剧的产生与临死前在日本抗震救灾,应该有一定关系。 悲剧已成了铁的事实,而且一晃也过了快8年,王直却依然对这个该死的身份问题耿耿于怀。当然,聪明人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可王直偏偏是个傻瓜。作为500年前解放军的首领,堂堂日本王,竟然纠结于这种小事,是不是真的太“耿直”了。要知道500年后的21世纪,中国人普遍的观念是,争名夺利、享受至上。为了追求更高层次的生活,女人们傍大款、傍老外十分常见。单单为了能出国,换个“好”国籍,特意嫁给那些又老又丑的外国男人的,也不在少数。或许也只有王直这种傻冒男**丝身上,还保留着一些比较纯朴的思想。 想想那些已经拥有外国身份的同胞们,他们在说“爱国”的时候,这个国到底真正地指的哪个国呢?不过就从他们的所作所为看,已经彻底沦为了资本主义强盗剥削和压迫中国人民的走狗。他们的财产和子女都在外国,对那片土地可是爱得够深沉、够疯狂啊。他们一边说着“爱国”的假话,一边转移中国人民创造的财富。那些财富可都是资源和血汗的结晶,而且还连带破坏了环境。他们若真有半点良知,也该觉得于心不忍吧。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常常富贵又延年。王直和这种人比起来,是不是傻得像混原始部落出来的。 闲话还是少说,继续正题。当王直做好准备,即将出征的时候,有绘理子的一封密信送到了。王直拆信一看,勐然间的感觉就像是被当头狠敲了一记闷棍。原来绘理子在信里说,义龙已经向鬼武者组织妥协,愿意同他父亲道三那般,接受鬼武者的管制。因此王直这边,不用继续出兵美浓了。 义龙为了自己地位的稳固,愿意投靠鬼武者组织,也在情理之中。但王直觉得自己似乎被晾在一边了。像这种事情,绘理子如果还是真心合作,肯定得先问过自己的意见。要知道,攻打美浓是解放军的既定计划。就算不是为扩张地盘,仅仅是为了岳丈报仇,也该这么干。王直一向既重义气,又好面子。岳父被杀之仇,原是一心非报不可。虽然这个岳父实在不咋地,王直也没真心拿他当岳父看,但王直若是不去报仇,传开了,定会为人耻笑。 第228页 可现在绘理子竟然同义龙达成了和解,明面里是件好事。但稍稍往深入里一想,这几乎就是与王直在对着干。王直现在面临就是这样一个局面:盟友背着自己,竟然和仇人,握手言和了。那么接下来,这个盟友会不会做出更多于己不利的事情来?之前王直在怀疑刺客来歷时,暗中也有把这个“盟友”算在内。王直再一想,鬼武者组织本就是个以暗杀、刺探为主业的黑社会组织,将人头和情报一併明码标价。无论是谁出得起钱,这帮人都可以为他干尽坏事。这样的组织作为盟友,本就极不可靠。如今双方在主要意见上的分歧非常大,这可能是导致鬼武者组织起异心的原因。又或许,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就存有异心。与解放军的结盟,不过是他们阴谋中的一环。 一想到这些,王直的心顿时像坠入了冰窖。大哥、三弟与自己已成陌路;义子挑头背叛;一向合作愉快的葡萄牙人翻了脸;再加上作为盟友的鬼武者,也做出不轨之举。王直竟然生出了四面楚歌之感。带着解放军,占领日本,进窥美洲,原本也算是信心十足,豪气万丈。其实自从获得“解放军东进”的设想后,因为穿越,本就知晓今后500年世界大致歷史走向的王直,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真正令中华崛起的伟大构思。如果得以实现,那么500年后,中国绝对是世界顶尖强国。至于美国,花都没机会开放,何谈结果。更有可能的是,世界大一统的歷史趋势,也被解放军把握住。“全球统一、人类解放”,这一无产阶级歷史性的革命任务,也能够为解放军所实现。那将是马列主义、毛主席思想和邓爷爷理论在实践领域的空前绝后的伟大成功。 可是现如今,形势突变,王直作为革命领军人物,竟然也有了控制不住局面的感觉。难不成革命真的遇到了无比巨大的障碍,王直只觉得一路走来,自己并没有犯什么根本性的、战略上的重大失误。那么如今的局面,又是怎么造成的,又该怎么办?王直无比懊恼,又想不出合适的解决方法。 解放军好不容易提出一个像点样子的“东进战略”,难不成没过多久,便自动黄了。说着说着,便没了声息。话说“遇到纸老虎,便打退堂鼓”,可要不得。否则我中华老百姓还能指望谁,抵抗侵略? 三百三十一、该下决心 更新时间2013-7-20 15:00:06 字数:1168 王直面临着穿越以来,最艰辛的心理斗争。为了解放军的大业,是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就王直看来,形势几乎在一边倒式的恶化,甚至说得上“众叛亲离”。“解放军占领日本”这个初级战略目标,大致上已经达成了。但并不是没有遇到难题,令王直尴尬的身份问题“如鲠在喉”,也由此引发了解放军在日本的种种不顺。更让王直觉得麻烦的是,解放军毕竟大部分还是由大明人组成的;有些战士思乡情切,倾向于接受大明的招安;甚至义子已经挑起了这个头,当然他的老母妻儿都在官府手上,这是个主要原因。加上大明朝廷“假惺惺”地以“改革开放”作诱饵,引发军心动摇,恐生事端。 摆在解放军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接受招安,或许能换取大明朝廷真正施行“改革开放”;另一条是将“东进”进行到底,而不是半途而废,应该可以将大片海外领土收入囊中。 这两条路乍一看就像是鱼和熊掌,各有千秋。仔细一想,对于王直本人来说,选择后一条路,更加妥当。作为“贼首”,前去投降官府,或有性命之虞;就算不死,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最好的待遇,无非是封个有名无实的王;生死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但关键是,现在王直就自封了“日本王”。从某种意识上说,离真正的帝王其实也不远。关键还是看王直个人的选择。王直可以废了日本天皇,自立为新皇。而解放军东进成功后,领土面积远超大明。那时王直比起大明皇帝,也没有什么差距。如果实行争霸海洋的战略,建成横跨大洲的“日不落”强国,比大明还要好上很多。 按理说,就算王直是傻瓜,也会选择后一条路。可正是这条路,还牵扯到一个特别重大的问题,使得王直很难下决心。说起来,仍旧和身份有关。这段时间,王直为了自己的身份问题,少不得纠结了千万遍了。归根到底,还是在于中日矛盾。试想一下,若是王直以“织田信长”这个日本人的名义,建成了一个超级强大的中国。性质上就有问题了。换一个角度看,是不是也可以说,建成的其实是超级强大的日本。穿越啊,穿越。这个千难万难的纠结点,正是因为该死不死的穿越。王直觉得自己哪怕是穿越成了猴子,都比成为日本人强。王直现在成了“中国心、日本身”。要知道在21世纪,“中国心、日本车”可是也轮到砸的。王直这“中国心,日本身”估摸着也是个悲剧。真是不知道造了哪门子孽。王直目前忍受巨大的困难,也要保证“真实身份”不泄露,正是有了长远的、深层次的考虑。 其实,换成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觉得这个“中国心、日本身”,是个难题。明明可以称霸天下、逍遥快活,竟还在乎什么身份问题,这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21世纪不少大都市女人的择偶标准可是欧美排第一,日韩排第二,香港台湾新加坡排第三。至于本中国内地的,根本不让排。王直如果真的成了日本人,哪不是档次靠前了吗?就算同样还是**丝,中国内地的**丝和日本的**丝,在人家美女眼里还是有不小差距的。王直这穿得不冤,该算赚了。 第229页 可王直天生就傻呀,因此纠结上了。 三百三十二、军心大动 更新时间2013-7-20 15:00:59 字数:1609 解放军战士们原本积极筹备进攻美浓,以报仇雪恨,眼看万事俱备、即将开拔,突然间又接到“免战待命”的指令,不由都觉得莫名其妙、不可理喻。尾张的局面原本就尚未完全安定。之前“一直备战,应对外敌”,大家倒还齐心。如今突然临时改命,顿时众说纷纭、军心不稳。作为一个男人,又是武士,自然得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更何况是杀“父”(岳父)之仇。反观美浓的义龙也是尽发其兵,重防边境。而王直这“退堂鼓”一打,都让人觉得他是怕了义龙。王直就是新兴而起的“日本王”这件事,在尾张属于高级机密,鲜有人知。哪怕在尾张的解放军军中,也是知者甚少。因此大部分人都觉得“织田信长”不过也是胆小鬼,连岳父遇难都不敢报仇。如今既少了岳父这个大靠山,又多了小舅子这个强敌,恐怕离败亡也不远了。既然这个傻瓜命不长了,又何必信服于他。 王直也是有苦说不出。关于自己的那些消息,还是自己特意封闭的。要是换了别人,都在外边称王了,自然大肆宣传。但王直不一样呀,虽然穿越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接受自己“织田信长”的身份。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太多人知道,王直就是“织田信长”。这身份瞒得也是很苦。 说起来,王直是真傻,自己都不认自己了。但也事出有因,都怪“穿越”不是。 若只是尾张军心不稳,倒也罢了。毕竟解放军的主力并不在尾张。“织田信长”的真正实力都在东京那片呢。但问题严重就严重在,主力也一起出了问题。河尻秀隆竟然又回来了,而且给王直带来了非常不好的消息。主力的军心大动,比起尾张来,有过之而无所不及。 王直听闻河尻秀隆又跑了回来,心中已知大事不妙,连忙接见了他。果不其然,从他口中得知,因为王滶那一干人提前散布了“朝廷已为招安,允诺‘开市’,而王直必会答应”的谣言,军心大乱,甚至出现了即将分崩离析的兆头。 解放军主力虽然多为大明人,但反对招安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出来混江湖、闹革命的大明人都属底层人民。加入解放军前,已经几乎没什么活路。最早那批人,更是快被官军逼死的。虽然如今在异国他乡,但毕竟已经走上革命道路,身上或多或少也背了人命,怕遭受报復,也怕再过从前那种苦日子,并不是都乐意回去大明,接受招安。当然思乡情切,又觉得改革开放,可以真正发展大明沿海经济,而自己也可以通过经商改善生活的人,同样也有不少。毕竟解放军里,原本就有许多人是跑海商的。这些人对招安,基本持肯定态度。但态度也并非太坚决,因为也怕大明出尔反尔,进行报復。与王滶一派,走得很近的那些,不消说,极力支持招安。在军中,到处鼓动、宣传。因为王直曾经大力宣传“改革开放”,这部分人的言论非常容易得到支持。现在军心涣散,抱各种想法的人都有。最要命的是,作为应当第一时间站出来,主持大局、控制局面的首领王直,竟然一直没露脸。使得情况加速恶化。 军心一乱,什么事情都出来了。加上中都停建,战士们平时基本无事,如今乱局一开,又群龙无首,到处闲逛,惹是生非。与本地日本居民,闹起矛盾,打架斗殴,时有发生。甚至有传闻,发生过强姦事件。当然这也可能是谣传。但是解放军战士无故失踪的例子,却多了起来。有可能是逃走了,毕竟跟着丰臣秀吉大干那会,基本上都发了些财。既然不想回大明,接受招安,带着钱财,偷偷熘走,也是个办法。也有可能是被害了,局面已经乱了,又管制不利。暗中遭了黑手,也不一定。毕竟日本人骨子里还是非常反感解放军的。如今解放军在日本驻军,矛盾越来越大。或许这类黑手,后边还是有组织的,都说不定。 河尻秀隆能力有限,本就是火箭提拔,不得人心。顶着个“副总指挥”的官衔,在军心大乱的情况下,根本不济事。在如此形势下,只有王直立即回到那边,才能稳定军心,控制局面。否则时间一长,乱子更多,就更难收拾了。 现在尾张不平,王直却不得不离开,去应付京畿出现的乱局。王直顿时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而对于始作俑者——王滶,王直早已恨铁不成钢。做干爹实属不易啊。 只好先做着手出发的打算,毕竟主力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尾张这边,只能大致安排下,先将就着。 三百三十三、鱼掌得兼 更新时间2013-7-20 15:01:46 字数:1379 王直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相当离谱。等乔装打扮、匆匆忙忙赶到京畿,发现有人已经提前控制了局面,掌握了军中大权。这人就是干儿子王滶。更可气的是班杰明这个神棍,也在帮王滶收拢人心。班杰明是规模庞大的神主善济会的教父,在徒众中的威望极高。相应地,在解放军军中,也有了很高的话语权。有班杰明帮王滶撑腰,加上王滶本身在军中的影响力,已基本操控了大权。 王直来之前根本没考虑到这一层。就像是一只措不及防的鸟儿,一头扎进了网里。王滶见王直“自投罗网”,立即便强扣下了。王直原以为自己身为首领,应该很受拥戴。而王滶的反叛行为,必定不得人心。哪知由于自己先前一味瞎折腾,人心早不向着他了。哪怕并不站在王滶这一边,更倾向于忠心丰臣秀吉的那帮人,见首领王直遭了难,都不施手相救。 第230页 王直和河尻秀隆着急赶路,加上怕暴露身份,乔装而行,只带了少数侍卫在身边。防不着王滶的狼子野心,无奈对方人多势重,只得乖乖就擒。养儿不当如养狼,更何况是本就关系微妙的义父子。王直只能自认倒霉,悔不该当初认了这么个干儿子。做干爹的果然就是个悲剧命。 王滶让手下抓了王直后,倒也没有怠慢,单独软禁起来,好酒好菜招待。干儿子该给干爹的待遇,并没有亏欠。 但王直心里如明镜一般,王滶做自己干儿子好些年了,原以为他真是那种忠心耿耿的人。谁料日久见人心,如今野心毕露,果然不是好相与的白眼狼。自己落到他手里,只怕没个好下场。 王滶没让王直等太久,很快便前来游说。说来说去,还是为投降大明的事。 于是两人在一种比较特殊的氛围下,单独见着了面。王滶见了王直,没有把这个失势的干爹,当成阶下囚。照旧依着父子之礼,请了安,然后才向王直“禀告正事”。王直冷眼相看,到了如今这份田地,自然是把这干儿的贼心看透了。 王滶说:“义父,当初您为了改革开放,宁舍前程与性命。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为何又坚决不依呢?” 王直冷冷地回道:“对于我解放军,‘改革开放’就像是鱼,而‘东进图强’如同熊掌。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王滶愣了半晌,似乎也在考虑,然后说:“既然义父有这‘鱼与熊掌’之说,孩儿倒是认为这‘鱼与熊掌可以得兼’。” 王直哈哈一笑,暗想,解放军若是要“改革开放”,只能投降大明,顺应招安,而且也未必能得定数;解放军如果坚持“东进图强”,大方略上,便要下放弃“改革开放”的决心。因为这两个目标,一个往西,一个向东,本就是反的。王直笑罢,说道:“鱼与熊掌,怎能得兼?贪心不足,必造报应。” 王滶说:“我解放军先顺应朝廷的意思,净海平乱。成功之后,朝廷自然不会食言,实行改革开放。此时再东进图强。不是鱼与熊掌都得兼了。” 王直一愣,瞬即双眼中又闪过一道精光。是啊,原本怎么没想到,“改革开放”可以与“东进图强”并存呢?但这“鱼掌兼得”的方案,到底有多少可行性呢?想那500年后的21世纪,为了能维持“改革开放”所需的良好国际环境,解放军可是一直甘受欺凌,忍辱负重。而像“西进”、“东进”、“南下”、“北上”之类的,说便说了。因为“改革开放”的关系,也没法真正付诸实施。否则就沖国家遭受的侵略,早该动动筋骨,给不识相的跳樑小丑们一点教训。 但再一想,500年前可不用顾忌什么国际环境。诸欧洲列强,一旦得了势、称了霸,都是拼命向外扩张。说不定,这时候的“改革开放”真的可以和“东进图强”并存。解放军也能来个“鱼掌得兼”。 三百三十四、种族难题 更新时间2013-7-20 15:02:44 字数:1181 事关重大,王直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人生如棋局,紧要时,“一招错,满盘输”。王直又属于典型的笨脑子,转弯不易,自然需要更多时间考虑。王滶也不逼王直当场表态,愿意给这个义父多些时间,好好想想。 这一晚王直根本就没睡,要知道,原本他可是头脑简单、躺一会便睡着的主。但是为了解放军的将来,为了“改革开放”与“东进”,不得不失眠了。 回头走“改革开放”的老路,到底应不应该?王直很是踌躇。因为极可能是身败而亡的下场。而且从任何角度说,解放军都不该向腐朽没落的封建势力投降。 反观“东进”,一旦成功,歷史和现实意义都是无比巨大的。短期来看,是消灭了两个潜在性的强敌。长远来看,是为无产阶级革命的世界性胜利铺平道路。 但是有一个几乎致命的问题,藏在里面。仍旧是涉及中日矛盾的种族难题。解放军成功殖民北美后,自然会大规模地向那边移民。这是未来500年的歷史中曾经发生的。不过那时大力往那边移民的,主要是英、法两国的百姓。解放军为了开发北美,必须转移人口。但这人口该从哪来呢?答案似乎是唯一的,只有出自日本。 解放军除了北美外,只有日本这一个基地。虽然解放军大多为大明人,但像开发北美这么一个广袤的区域,光凭解放军本身,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只能发动普通民众,而且也只有日本人可选。 大明正实施海禁,从大明转移人口到北美,完全是不现实的。除非是黑暗的人口强掠,如同欧洲人对于非洲所做的那样。当然,解放军是肯定不会採用这种极不人道的非法手段。 这样一来,一个很关键,又很棘手的问题就会出现。日本人会在北美大肆繁殖,然后随着解放军扩张的脚步,散布到世界各地。 虽然中国最终将成为世界头号强国,如同20世纪中后期的美利坚,甚至有可能完全统一世界,顺利达成无产阶级革命的歷史重任。但这样的中国,真是王直愿意看到的吗?从种族上看,是不是也可以称作“另一个日本”?! 第231页 虽然解放军占领了日本后,中日该称一家了;等解放军占领了北美后,中美也是一家了。但就算是做了夫妻,成了一家人,这种族的问题还是得重视。毕竟种族可是关系着传承、关系着祖宗。 要解决只有一个办法,促使大明改革开放。在未来解放军东进的时候,利用大明的移民来开发北美。这样就能从根本上,防止日本人种的过度扩散。 但大明的改革开放有风险啊。解放军和大明都已经彻底交恶过了。谁知道这次朝廷假惺惺的招安,包藏了怎样的祸心。解放军里的其他人估计麻烦不会很大。作为首领的王直,命运就堪忧了。就像赤壁之战前,若是孙权投了曹操。孙家的大臣们,日子照样过,该有的职位和待遇,不会怎么变。可孙权的下场就难说了。 谁白了,王直若是还想着让大明实行改革开放,就得又押上前程和性命,赌上一回。但是如果大明不改革开放,解放军的东进就会遭遇种族难题。就算中国最终能统一世界,换个角度看,是不是日本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为了大明的改革开放,王直似乎很有必要,再去赌一把。王直也因此失了一夜的眠。 三百三十五、决定应召 更新时间2013-7-20 15:03:55 字数:1030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合眼的王直在迷迷煳煳中,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而且是非做不可的决定。那就是接受大明的招安,并促使大明“实行改革开放,发展市场经济。” 其实人的许多重要抉择,往往都是在神智不清的时候,下了决心。因为只有这种时候,最容易改变固有的观念和判断。就像马云在蹲大便的时候,想到要让“淘宝”改名叫“天猫”。而脾气很倔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又是很难回头的。王直和马云好似同属这一类人。 决定“应召”,可不一件小事。这直接关系到解放军的战略走向,甚至是存亡大计。“东进图强”无疑是符合歷史发展趋势的有利抉择。但是王直现在却变了主意,西去大明,接受招安。不仅个人的命运,变得兇险难测,而且连带使得解放军队伍同样前途未卜。 但王直觉得有必要这么做,不单是为了“改革开放”,也是为了解放军“东进美洲”之后,可以从大明调送人口,去搞殖民开发。王直是傻瓜,所以他永远把“爱国”摆在第一位。而不是像某些人,习惯于口头上义正言辞地表态,而实际作为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既然王直重新下了决心,那么很快整支解放军主力都因这巨大战略调整,而牵动起来。战士们是否跟随前往大明,全凭个人意愿。不想去的,可以先留下。王直这么做,其实是在预备后手,毕竟“改革开放”只是先期目标。日本,解放军还是要来的;美洲,解放军也还是要去的。解放军东进的意图并未改变,仅仅是推后而已。不想现在过去大明的战士们,未来就可以是东进的骨干力量。在王直的眼中,这些人反倒更忠诚。相比之下,吵着嚷着,要回大明,接受招安的王滶及其同伙,在王直看来,是革命的败类,属于最不忠诚的份子。正好,趁着招安,把他们都弄到大明去,省得最终影响革命大计。 其实王直也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去了大明之后,自己有可能再也来不了日本。因为这趟招安之旅,异常兇险,很可能自身不保。若是丰臣秀吉此前,没有大举攻明。情况应该可以好上许多。就如今解放军与大明双方之间这种敌对局面,前往应召,后果极可能不堪设想。 但为了“改革开放”大计,更为了后续的“东进图强”,王直只能捨身犯险了。 若是随便换一个聪明人,站在王直的立场上,肯定不愿再去大明。但王直是傻瓜呀,而且是真正爱国的那种傻瓜。 驻守东京附近的解放军主力预备一分为二,一部分留下候命;另一部分南下长崎,经由那里,转去大明。解放军难得控制了日本,革命果实不能轻易捨弃。因形势需要,只能先做此调整。 但在去往大明应召之前,王直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回去尾张,同那边的亲人、兄弟都道个别。因为也许便是永诀。 三百三十六、託付后事 更新时间2013-7-20 15:05:35 字数:1050 既然义父王直已经答应招安,王滶倒也不再为难,重新给了自由。王直单独召见了河尻秀隆,向他交代后事。 河尻秀隆甫一见王直,就跪地不起,痛哭认罪。说着:“都是我屡犯煳涂,加之保护不周,才让主上受了如此委屈。” 王直连忙上前将之扶起,劝道:“你不必自责,算起来,我身边的人属你最忠心。”是啊,似乎已经有太多的人,纷纷背叛了王直。早先织田家的亲人和臣下们姑且不算,如今大哥、三弟、义子、洋人和盟友也都如此。也难怪王直备受打击下,决定改变革命路线,重新选择“改革开放”。当年太祖也不正是因为经歷了太多这种事,所以才想着变换方针,在文化观念、意识形态方面,重搞革命。革命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身边的战友、亲人,都改变了思想观念,与自己不齐心,与革命不相符。 河尻秀隆依旧大哭着,说:“这一回要不是我误判形势,断不至于让主上受困,又不得以答应了贼人的要求。” 第232页 王直说:“去大明也好,既可以完成改革开放的心愿,也可以顺带支走这些叛逆。如今我最能够依靠,也只剩下你了。我离开这里之后,你给我统好军队。等我到了大明办完事情,就会回来。我解放军的基业不能丢,革命也还得继续。” 河尻秀隆一见,连忙又跪下接令,同时说道:“属下得令,必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若再出差错,一定切腹谢罪。” 王直又一次将河尻秀隆扶起,嘆了口长气,说:“你可不能死。我不是说了,我现在只有指望你了吗?我这趟凶多吉少,若是死在了大明,你就带兵去尾张,辅佐少主。不可让我王…织田家断了香火。”太祖到最后只能信任一个华英雄。此时此景,何其相似。 河尻秀隆说:“既然主上这次去大明会遇到危险,就让我随同护卫吧。就算是死,我也让我拼在前面。” 王直又嘆了口气说:“你是扶桑人,不适合去大明受招。” 河尻秀隆一愣,问:“主上不也是扶桑人吗?” 王直这时倒也愣了,自己在潜意识里,一向不认为自己是扶桑人。虽然穿越到了500年前,还是觉得自己仍是伟大的中国人民共和国的公民,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从未真正考虑过自己,其实也是扶桑人。如果自己真算扶桑人,那么同样也不适合去大明受招。但自己确实不应该算扶桑人,可也不是大明人,这招安确实存在问题。还是那个剪不清、理还乱的身份问题。苦恼了王直这么久,依旧总是阴魂不散地在关键时刻冒出来。穿越者的身份问题,永远是个悲剧啊。 王直愣了半晌,只能回道:“但有许多人都把我错当大明人,不是吗?”王直没有清醒地意识到,带着身份问题去招安,会引来多么可怕的后果。既然不是大明人,怎么可以接受大明的招安?一旦身份成疑,甚至暴露,这主招安的和被招安的,岂不是都要糟。 三百三十七、绕道尾张 更新时间2013-7-28 3:38:24 字数:1020 王直在东京附近下了海,乘船开赴尾张。同行大小船只共50余艘。解放军的舰队大部留在长崎,陆军主力驻扎于东京一带。此番受招,战士们大多行陆路,赶往长崎。王直由于要绕道尾张,还是行海路方便,隐蔽性也更好。毕竟另一个织田信长的身份,哪怕是万不得已,也不能泄露。解放军的首领只能是新中国的人,不是吗? 已至深秋,临近冬天,海风湿冷。王直一下了海,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復还”的感觉。按理说,解放军大致控制了日本,王直也顺理成章称起了“日本王”。实在犯不着放弃大好革命形势,冒着生命危险,去应这种鸟安。箇中滋味,也只有王直最清楚。的确是非常无奈,有苦难言。可以说,干儿子王滶造下的孽最大。为了防止王直变心,王滶也一起下海,并且与王直同船。而船上的人,除了王直外,全是他的亲信。摊上这种干儿子,王直真大发了。对比起来,还是人家郭氏美美仗义。起码某种好处没有少给干爹,不是?虽然一向谣传王直好男风,但王直确确实实不好这一口。更具优点的是,人家郭氏美美也没把干爹往绝路上逼。怎么说,王滶对自己的干爹都算“大不义”。而王直作为这个干爹,自然是苦死了。幸好这次招安的主要目的,还是冲着“改革开放”,纵然不一定成功,王直还是能有个慰藉和盼头。 船队在那古野靠岸,由于事出突然,倒把林新秀贞吓了一大跳。织田信长就是日本王的消息,自然就瞒不过他了。林新秀贞到底是织田家的老臣,虽然过去对织田信长有些不满,但其本心还是忠于织田家的。忽然间得知,织田信长就是如今声名赫赫的日本王。自然是前嫌尽去,欣喜万分。大悔自己长期有眼不识泰山,觉得织田信长非但不是傻瓜,而且是旷世奇雄,让人毫不觉察中,已经拿下了整个扶桑。一枝梅果然就是一枝梅。要不是织田信秀,在死前不久,向自己透露讯息。自己也根本想不到,犹如扶不上墙的烂泥般的傻瓜,竟然就是那轰动一时的奇侠。当然,这回的震惊更大了。织田信长竟然也就是如日中天的日本王。只是不知道,织田信长为何连这个身份也一样隐瞒。在老家尾张都秘而不宣。虽然不合常理,但织田信长暗中做出来的事,哪一样不惊神泣鬼、匪夷所思。也就不深究了。心里倒是非常后悔,当初织田信长看上自家婢女的时候,为何要使出那种手段。若早知织田信长是这等人物,一定将那叫朝日的女子拱手相送。 王直特意命令林新秀贞,务必保守秘密,不可泄露。林新秀贞此时对王直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谨遵其令,严密封锁相关消息。 除留下一些战士守船,王直与王滶,及其他人等,走小路赶往清州城。 三百三十八、大哥有义 更新时间2013-7-28 3:38:55 字数:1528 王直赶回了清洲城,第一时间去看望了夫人明珠和儿子织田信正。信正方才2岁,由明珠亲自带养。妻弱子幼,王直确实不适合远赴大明涉险。但形势所迫,甚为无奈。与妻儿见面时,王直差点就打消了前往大明应召的念头。可当明珠知道事由后,却极力支持王直为“改革开放”,去赴汤蹈火。并许诺王直走后,每日必焚香祷告,求神灵保佑夫君王直的平安。王直见妻子如此恩义,便不再打退堂鼓,决定还是不顾安危地前往大明一趟。毕竟“改革开放”关系着解放军东进美洲时,能否调送大明人前往开发。 第233页 王直又陆续召见了一些下属,为自己前去大明期间,尾张重地能安然无恙,做些安排。解放军在尾张经营三年,根基已深,本身又实力较强,只要採取守势,不太可能会出问题。 正当王直犹豫要不要见松冈则方一面时,他却急匆匆地找上门来。王直原已对这位大哥有些寒心。也正考虑要不要和他道个别,既然他主动过来,看来往日情分上,还是得见的。 松冈则方责备起了王直:“二弟,你为何突然决定,要去往大明受招?你可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极有可能危及性命。” 王直见大哥一副关心、急切的模样,念他对自己的安危如此挂心,顿时冰释前嫌。暗想,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多心了,竟然怀疑起了这位长期在身边,默默支持自己的好兄弟。上前用手拍拍了松冈则方的肩膀后,说:“我西去大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改革开放。危险确实有,但我一向福大命大,必定不会出事。大哥尽可放心。” 松冈则方又说:“改革开放?!那我解放军的东进该怎么办?在扶桑好不容易闯下的大业,也就这么放弃了?” 王直笑了笑,说:“大哥你该不会认为,我去了大明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吧。改革开放不过是道头菜。之后我解放军还是要东进。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不会将革命大业放弃。” 松冈则方松了一口气,说:“我的确以为,你要像从前打算的那样,待在大明做王爷,永不回扶桑了。” 王直笑得更欢了,说:“我在扶桑已经做了王爷,而且是堂堂的‘日本王’。再加上的妻儿、兄弟都在扶桑,我怎么捨得留在大明,再不回来了呢?” 松冈则方也笑了起来,忧愁暂解,喜形于色。忽然面色又是一沉,问:“若是有个万一,在那边真的再也回不来了,该怎么办?你可曾真正想过?” 王直再傻,也知道松冈则方指的是自己遇到危险,死在大明,该怎么办。王直的脸色也是一阴,说:“如果真是那样,拜託大哥,帮忙照顾一家上下。” 松冈则方却说:“这是自然的。大哥还可另应你一件大事。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大哥必会杀回大明,为你报仇。” 王直一惊,连忙道:“不可!大明强盛,兵马众多。大哥无需犯险。” 松冈则方说:“只要全取扶桑,我解放军声威必能再盛。大明表面上人多势众,实则羸弱不堪。只消战法得当,必可逐而蚕食。” 王直更惊,连说:“不可,这大不妥当。” 松冈则方继续道:“三弟就曾做过,又有何难。你我结义时,立过重誓。害兄弟者,必诛之。你若陷于大明,我必得灭大明,为你报仇。” 王直想了想,说:“大哥情义,信长心领了。但我若有个闪失,大哥万万不可向大明寻仇。全取扶桑,倒是可以。只是统一扶桑之后,务必投降大明。切不可对大明生出一丝不臣之心。” 这回轮到松冈则方大惊失色,问:“不向大明寻仇,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仇将恩报,投降于他?这实在是不可思议,愚蠢以极。” 王直说:“不错,的确愚蠢以极。但我向来是个大傻瓜,不是吗?我只问你,能不能做到我所说的。否则,我实在无法安心成行,如若死在大明,更是无法瞑目。” 松冈则方愣了好一会,才说:“既然二弟,你已如此嘱託,那么大哥向你保证:若是你不能再回来,我会一统扶桑,然后…然后向大明投降。”说出这最后几个字时,松冈已完全垂头丧气。若大明真成了大仇人,反倒要向其投降,是何等心有不甘。但兄弟情义为重,松冈并不想拂逆王直意愿。更何况在他心中,王直远不止兄弟这么简单。 三百三十九、三弟有义 更新时间2013-7-28 3:39:26 字数:1697 丰臣秀吉找上门来了。王直本不想见这个结义三弟,因为他是戴罪之身,理应在押。可如今他不仅出来了,而且还光明正大地过来见自己。但是又想到,毕竟兄弟一场,很可能还是最后的生死永别,理该见上一面。至于丰臣秀吉为什么能从牢里出来,这已经不是问题的重点。王直都已经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准备慷慨赴死,自然不会再去计较这种事情。而且秀吉被废了军权,又被关了这么久。就算还是老虎,也是牙全被拔的那种,失去了原先的危害性。至少王直是这么认为的。 丰臣秀吉一见到王直,便愤怒地跳了起来,口里还喊着:“为什么要向大明投降,你可知道这是送死?” 两边的侍卫欲拿下丰臣秀吉。王直已从丰臣秀吉的话里得知,他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便抬手示意,阻止侍卫们动手。 丰臣秀吉却边跳着脚,边骂得更凶了:“你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大傻瓜,害我还如此对你重情重义。当初若是依了我,总有一天,我会把大明整个打下来给你。你何必要煳涂到如此地步?在扶桑当王不快活吗,要跑去大明投降、受罪、送死?”丰臣秀吉的话音越说越重,末了,瞪着双眼,要看王直如何反应和回答。 丰臣秀吉已经将眼睛瞪到最大,可惜他本就贼眉鼠目,因此就算双眼瞪圆了,瞪得出光了,还是仅有两个小颗。看着十分滑稽。但王直并不觉得真有那么好笑。丰臣秀吉确实长得不怎么样,生了一对鼠目,却完全不是俗称“鼠目寸光”的那种。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相处相知,王直已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弟,是有惊人的大能耐的。他虽然是在骂自己,却也是在真心地为自己考虑。若他真得恨自己,肯定巴不得自己过去大明。因为那很可能就是条绝路。 第234页 王直命令左右侍卫全部退下去,毕竟有的话,只适合单独与丰臣秀吉说。让更多的人听了不好。等他们都走开,王直对丰臣秀吉说:“三弟,你说的有道理。但哥哥我是有苦衷的。” 丰臣秀吉的面色缓和了下来,问:“什么苦衷?” 王直嘆了一口气,却不回答。 丰臣秀吉说:“二哥何必如此,只要你说出口,我一定帮你。” 王直低低地吐出两个字:“王滶。” 丰臣秀吉鼠目又是一瞪,说:“果然是他。二哥,怎么办他,你只消给句话。” 王直一愣,想了想,说:“还是免了吧。” 丰臣秀吉轻笑几声,说:“二哥,你这人还是太傻…不,太老实了。但是你太可放心。你或许已经觉得控制不了形势,但我这个做弟弟的可以。明中暗里愿意服从我的人,多着呢。” 王直偏着头,好好想了想,若是听从丰臣秀吉的建议,让他安排,灭了王滶,去大明受招自然是不用,也不行了。这个主意确实对自己非常有利,起码保障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但作为革命志士的自己,有为自己特别考虑过吗?自然是个人一切为轻,革命大业为重。自己如果不去大明受招,那么改革开放该怎么办?以后解放军东进美洲,真得要依赖日本民众?改革开放还是必须的,可以作为解放军东进的一个条件。所以大明也还是要去的。同样,王滶这边,还不能动他。哪怕他已经如此不忠心,而且做出如此忤逆的事情出来。 王直想明白后,对丰臣秀吉说:“三弟的情义,二哥心领了。去大明符合我自己的意愿。王滶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丰臣秀吉愣了愣,有些失神地说:“你的意思是,你还是要去大明投降?!这是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你知不知道这么做,很可能害死很多人。不仅你要完了,而且解放军也会完了。” 王直说:“解放军不会完,不是还有一部分人留下吗?就算遭遇再大的灾难,解放军也会重新起来。一年不行,十年;十年不行,五百年。”将来还会有太祖闹革命,解放军不会真完的。 丰臣秀吉呆了好一会,问:“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不再改变主意了?” 王直坚定地点了点头。 丰臣秀吉问:“那么嫂子和侄儿,怎么办?你总不能抛下他们不管吧?” 王直说:“明珠非常支持我去大明。” 丰臣秀吉眼珠又是一瞪,嘴巴也随之张开。过了会,才缓过来,又问:“那你就不考虑其他人了?” 王直反问:“我还需要考虑谁呢?” 丰臣秀吉突然双眼发光——正宗的“鼠目寸光”,说:“朝日!我一定能帮你找到她。” 王直千想万想,都料不到。丰臣秀吉竟然在这个时候,把这个人给提了出来。对于王直来说,这早就是一个已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人了。 王直不由感慨地说:“难为你,还记得她。其实我早就忘得快干净了。” 丰臣秀吉的神色变得特别没落,似乎有诉不尽的惆怅,掩藏在里边。 三百四十、盟友有义 更新时间2013-7-30 22:04:36 字数:1511 “织田信长”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当大家开始知道自己这个大傻瓜,要去送死时,顿时都变得温情友爱起来。拼命示好,试图挽留自己这条不算珍贵,都已经丢过一回的性命。说来奇怪,前不久“织田信长”还感觉到人生无望,众叛亲离呢。有时候,形势的变化真得很微妙。譬如说,21世纪的社会,明明彼此漠不关心,来个网络直播自杀,却有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来伸出援手。 不仅原先关系僵硬的结义兄弟,态度大变。连相互间出了问题的盟友,也极力而迫切地邀请自己过去磋商。让“织田信长”突然觉得“人间好有爱”。 如果解放军为了改革开放,向大明投降,那么之前与盟友鬼武者组织商议好的“统一日本”的大计,就要被迫中断。这显然对于鬼武者组织非常不公平。王直原本没把这太当回事,因为他觉得这个盟友相当不可靠。这时想想,自己这种公然背弃盟友的做法确实有失公允。 解放军的“东进图强”与“改革开放”之间,是存在矛盾的。鱼与熊掌,只能取其一。但王直已经认为,这两种战略又是可以统一的。两者存在马克思主义辩证思维中常说的矛盾统一关系。解放军可以先搞“改革开放”,再行“东进图强”。 正因为王直于心不安,所以就欣然答应了绘理子见面的请求。毕竟很可能也是永别。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想不开,皆因活得太辛苦。王直又何尝不是呢,但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还得加上一条:太傻。 双方还是在老地方碰头。对于王直来说,选择尾张这个解放军的固有领地进行会晤,又在一个熟悉的地点,都让他觉得可靠和安全。 同样是在一个熟悉的房间,也同样面对着一个熟悉的人,但谈话的氛围,却没由来地显得悲伤。绘理子问:“为什么要去大明?难道你真的认为‘投降’是一种好的选择?” 王直说:“假如投降是为了改革开放的话。” 第235页 绘理子非常奇怪,问:“什么是‘改革开放’?” 王直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绘理子解释这个不同一般的名词,或许对象若是500年后的日本人,就不太是个难题。于是只能说:“一项与你无关,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意义的事业。” 绘理子越发煳涂了,问:“为什么?” 王直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简单地说,就是大明允许同外国开展贸易往来。” 绘理子仔细想了想,说:“的确与我完全无关。但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可以让你捨弃一切,冒着危险,去投降敌人?” 王直嘆了一口长气,确实,如果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扶桑人,而不是一个新中国的穿越仔。改革开放真的离自己很遥远,不仅隔着重洋,而且还隔了500年。这么遥远的东西,也完全不值得自己捨生忘死。但世上的某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穿越这么神奇的事情还真的存在,并且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因此对于尾张的织田信长来说,改革开放就如存在于身边,存在于昨天。从小到大都沐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里,感受着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改变,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益处。虽然穿越到了500年前,但是对改革开放的不懈拥护与追求,不能变。500年前的改革开放可以有,不仅要有,而且还要坚定不移地执行500年。不,哪怕是一千年、一万年都远远不够。于是说:“也许你不能想像,但改革开放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绘理子眼里突然出现了泪花,说:“你可知道去了之后,很可能回不来?毕竟投降这种事,很少会有好下场。” 王直说:“作为解放军战士,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绘理子说:“人怎么可以不顾生死,去做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实在的,我从来都没见过像信长大人这样的傻瓜。我本以为你是个非常睿智、非常了不起的大英雄。值得我全心全意地辅佐和付出。” 王直说:“若是这样,我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我的确辜负了你。” 绘理子说:“道歉会有用吗?我和我的组织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的心血,这么大的代价。盼来的,却不是你轰轰烈烈地一统扶桑,而是莫名其妙的投降。这说得过去吗?你要我怎么向组织交代?” 三百四十一、那天晚上是我 更新时间2013-8-3 2:21:30 字数:1595 看着绘理子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女人样,王直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觉得,事情不完全像绘理子所说的那样。起码王直并没有感到,鬼武者组织在解放军称霸日本的过程中,给予过足够巨大的帮助。因此他还是说:“关于你所说的情况,我十分抱歉。但是我并不觉得,你和你的组织给予过我解放军特别大的支持和帮助。因此你们的损失也并没有那么大。相信这一点,你和你的组织都应该明白。” 绘理子的眼睛瞬间就变亮了,说:“解放军在明,我的组织在暗。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让你没有看到我的组织为你所做的全部事情。但你想想,为什么那些大名如此顺从地向你臣服?仅仅是因为解放军的实力够强?为什么连天皇都不敢明着对抗你?仅仅是因为你很厉害?” 王直想了想,说:“那么你到底帮我做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绘理子说:“简直多得不可计数。为了使那些大名安心听话,除了威胁是远远不够的。美色、钱财都不能少。你自己往细里好好想想吧。” 王直愣了愣,问:“但是如果我一定要为了改革开放,去向大明投降,那该怎么办?” 绘理子突然泪珠直滚,问:“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活着回来?” 王直说:“只要处理完那边的事情,我就会回来,或许要耽搁上一、两年。” 绘理子说:“你是扶桑人,去投降大明,不会有好下场。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你很可能回不来?若是你在那边出了事,我根本没法向组织交代。” 王直想了想,说:“既然你都是鬼武者组织的头领,怎么向自己的组织交代,应该不是件为难的事情吧?再说,错又不在你。” 绘理子说:“你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鬼武者组织并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完全可以由我为所欲为。若是出了这种严重的状况,我必须要给他们,尤其是大长老,一个可以接受的交代。” 王直想了想,江湖上的帮会,的确都设有帮规。就算是帮主犯了禁,也不能免除处罚。像鬼武者这么严密的组织,规矩肯定很残酷。如果真因为自己的过失,给鬼武者组织带来巨大损失。绘理子也难逃责任,或许会受九死一生的刑罚。但是她毕竟是组织最高领导者,不至于真得受死吧?于是说:“我一定要去大明,还请你多多包涵。” 绘理子泪如泉涌,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你就真得这么狠心,让我也活不成吗?” 王直深受感动,眼里也泛出泪花,说:“你真的不必如此。我可以去死,但你得好好活着。” 绘理子彻底崩溃了,声泪俱下地说:“如果你真得死了,就算不受罚,我也无心再活下去。你真是害得我好苦呀。”完了,趴到桌上,俯首痛哭不止。 第236页 王直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只能静静地盘坐着等待。直到天色快黑,绘理子才终于哭完。 绘理子好不容易将头抬起,脸上的妆容早被泪水洗得乱七八糟,双眼已现浮肿。悽厉地一笑,问:“现在的我应该显得不美了吧?” 王直心里勐地一颤,难不成这鬼武者组织的头领对自己有意思了?儿女私情可是世间一大烦恼。关键时刻,还是绝情一些,对彼此都更合适。不仅双方都是各自组织的头领,而且是即将分道扬镳的那种。为了改革开放,王直是要去大明的,并且很可能一去再也回不来。这种时候,牵扯上儿女私情,太不合适。 王直连忙将头偏向一边,目光也随之它移,不再看向绘理子。作为解放军战士,自然是革命大业为重,儿女私情什么的,只能放在一边。正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革命故,两者皆可抛。” 绘理子见王直不理自己,感怀忧伤地说:“自从那次我受伤,倒在野外,被你所救。我的心便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王直内心剧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一定是真正的织田信长,也就是“一枝梅”所做的。算起来,自己穿越都有7年了。漫长的7年之痒啊。如果这事是真的,最起码也是7年以前。 于是头也不回地说:“时间过得太久,我早忘了。”虽然这种话,有些绝情,但必须以“改革开放”的革命大业为重,不是?如果绘理子是假借感情,牺牲美色,挽留自己,使自己不能再去大明。那么“改革开放“也无从谈起。 绘理子见王直如此绝情,起了嗔意,幽幽地说:“你竟然如此绝情,你可知道我为你已经付出太多。而且那天晚上的人其实是我。” 三百四十二、不会是你 更新时间2013-8-6 23:11:13 字数:984 王直一听此话,连忙将头转了过来,瞪大眼睛,瞧向绘理子,满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很快又似乎想到些什么,连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绘理子问:“为什么不可能?” 王直说:“那天是我先离开这房间,然后直接去了卧室,中间并没有耽搁。我依旧清楚地记得,当我到这房间门口的时候,还见你仍坐在桌边。而我到卧室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坐在床边等我了。就算她不是梅姬,也绝对不会是你。” 绘理子发出“呵呵”的轻笑,然后说:“如果我的速度够快呢?” 王直想了想,说:“就算你的速度很快,可以赶到我的前面。那么在路上的时候,我应该有所发现。” 绘理子又反问:“如果我走的是暗道呢?” 王直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眉头也开始蹙到一块。忽然他好像找着了某个关键,思路豁然开朗,于是十分肯定地说:“那天陪我的女人,确实应该就是梅姬。你想让我产生误会,无非是想用计拖住我,让我不能去大明。” 绘理子神色颓然,轻摇着头,说:“你认为以我的身份,会拿自己乱说话吗?” 王直心里暗嘆了口气,不是因为相信了绘理子,而是觉得她太会演戏。于是说:“生活总是这样,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也正因为假的东西太多,使人觉得一切都扑朔迷离。甚至连未来也充满变数。” 见绘理子盯着自己看,又说:“又比如说你,竟然准备用自己来对付我。到底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根本看不穿,也猜不透。你虽然表面上在诚心诚意帮我,但暗地里有没有做过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我也无法知道。你叫我怎么能够完全相信你?” 绘理子将头低下,轻声回应:“我的确曾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实在是万分抱歉。” 王直笑了笑,说:“你不必如此。你不是帮了我大忙,而且救过我一命吗?我怎么可能会真的抱怨你?”顿了顿,又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或者事,可以阻止我去大明。为了改革开放,我可以牺牲一切。若是你早点对我表白,或者说是勾引我。以你的美丽,可能真的可以奏效。但我现在确实已经下定了决心。” 绘理子将头抬起,问:“难道真的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你去大明?” 王直又是一笑,说:“兄弟都不行,更何况女人?” 绘理子若有所思,但神色变得愈发黯淡。 王直看了看窗外,说:“天色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绘理子说:“要不还是在这里用膳,然后休息一晚,再走吧。” 王直哈哈一笑,问:“你是准备陪我吗?” 绘理子脸上的妆被泪水洗去了不少,露着底色,闻言之后,竟然明显地变红。 王直反将一军,心情好了不少,稍显愉悦地离开、上路。 三百四十三、家康之见 更新时间2013-8-7 23:26:48 字数:1756 第二天,王直张罗起出发去大明的事情来。毕竟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便耽搁。改革开放也是头等重要的大事。下午的时候,一个令他绝对没有想到的人,竟然赶过来见他。这个人就是多年不见的四弟德川家康。德川家康虚岁也才15,实岁更只有13。当初分别时年龄尚幼,如今却也才是个半大小伙。 第237页 虽然德川家康年纪尚轻,神态举止间却流露出一种超然的成熟,这让王直颇感欣喜。王直曾要求今川义元释放自己这个义弟,没想到今川义元另找藉口,强留家康在身边。甚至不惜将外甥女濑名姬下嫁,让家康当起了“上门女婿”。 现如今情况特殊,而鬼武者组织能量巨大,竟然弄了德川家康过来,与王直见面。因为事出突然,王直被狠狠地震惊了一把。不过细想下,鬼武者组织本就与今川家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能做到这点,并不为奇。但也可以看出,在今川义元的眼里,鬼武者组织比他王直更为重要,也更有威信。否则王直让放人,就阳奉阴违,而鬼武者组织让这么做,就应许了。 王直得知德川家康为了见他,一早出发,沿途奔波,没顾上吃饭,只用些干粮裹腹后,异常感动。当听了这位义弟的一席话后,更是激动非常。 原来德川家康已预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向王直劝说:“二哥万万不可前往大明。此事大不妥当。” 王直“呵呵”一笑,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很多道理,你还没懂。” 德川家康说:“我已就过成人礼,更了正名‘松平元信’,也有了家室。可不再是什么小孩子。” 王直高兴了上前摸了摸德川家康的头,说:“但你在我眼中仍旧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德川家康眼圈一红,却依然说道:“二哥还是这么随性。其实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要遵循道理。就像我现在的身份确实已经是大人。” 王直哈哈一笑,说:“不错,有出息了。竟然会和哥哥我谈道理。” 德川家康说:“我已经不是孩子,懂的道理也不比人少。就我看,二哥说话、做事,经常不讲道理。尤其是这次准备接受大明的招安,更是没有道理。” 王直一听,有些高兴,却也有些不高兴,问:“这招安,哪里没有道理了。道理就在‘改革开放’。说你不懂,还不承认,反说起哥哥我来。” 德川家康说:“在今天以前,我确实没有听说过‘改革开放’。我承认我不懂什么‘改革开放’。但我仍然要说你要做的事,连最基本的道理都没有遵守。” 王直便问:“怎么说?” 德川家康说:“其一,大明的招安只对内,不对外。二哥又不是大明人。若去大明受招,与身份不符。既然连最基本条件都不成立,这招从何说起?” 王直听了,不由点点头,确实自己不是大明人,按理无法受大明的招安。但这不是为了“改革开放”嘛。 德川家康继续说:“其二,哥哥若去大明受招,与礼制也不符。哥哥如今乃是堂堂日本王,一国之主,和那大明皇帝平起平坐。若是受降,岂非屈于人下。” 王直瞠目结舌,只觉义弟所言,虽闻所未闻,却真是句句在理。 德川家康稍稍一顿,接着说:“哥哥,若执意投降大明。依照礼制,应派使臣前往,称藩纳贡,根本无需亲至。反言之,一国之主,万金之躯,又岂可自陷险地。古往今来,教训极多。” 王直大喜过望,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怪不得一直觉得去大明受招,有不对劲的地方。经四弟这么一解释,全明白过来了。依照最基本的道理和礼制,自己根本不用去大明,派使节过去就行了。也不该是“招安”,而是“称藩纳贡”。解放军雄踞扶桑,而自己也已是“日本王”。“招安”本就难以成立。 既然不用亲自前往大明,自身的安全也有了保障。冒生命危险之类的,根本犯不着。歷史上,在古代,一国之主去往另一国,通常都没好下场。哪怕只是去谈判,也很可能被抓为“人质”。有一些,甚至直接死在了异国他乡。前车之鑑,不可不防。 按着礼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大明可以不去了。使臣嘛,现成就有一个极好的。那就是“德川家康”。让德川家康去大明的京城走一趟。向大明皇帝,称藩纳贡,使得日本成为大明海外的领地。依着惯例,大明皇帝也会对自己册封行赏。一高兴,或许真就答应“改革开放”了。 到底是德川家康聪明,其他人都对基本的道理领悟得不够透彻,只有他不同一般。 王直心结已解,只觉前途一片光明,立马令人设宴替义弟德川家康,接风洗尘。不仅要叙下兄弟情谊,而且接下来,也还要靠他出使大明,为自己成就大事,万万不可怠慢。以德川家康的才智,谋求“改革开放”,应该不难。改“受招”为“称藩”。解放军基业无损,对继续推行“东进”,也是大大有利。 三百四十四、干夫人不保 更新时间2013-8-13 23:38:06 字数:2301 王直设宴招待德川家康,很愉快地用了一餐。期间,向这位四弟提出了派其出使大明京城,为解放军完成“称藩纳贡”和争取“改革开放”的请求。德川家康答应得很干脆,似乎并没有考虑到此行的难度和危险性。但是德川家康确实自有道理,他幼时便沦为人质,一直缺乏安全感。可同时对危险,也养成了无所畏惧的习惯。出使应该算作敌方的大明,危险肯定是少不了的。德川家康并没有将这种危险太放在心上。而且此行的目的是代表扶桑向大明投降。“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虽然也有例外,但“投降”这种情况下,几乎不会发生。大明自称“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多少会顾忌点颜面。总的说来,德川家康应该不会遭遇杀身之祸,最多被擒为俘虏。德川家康做俘虏这么多年,还会在乎这个吗? 第238页 王直见德川家康,干脆利落地应下了这么一桩大差事,同时也解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纠结万分的大困扰,不禁越想越高兴,只觉得还是这个年纪最小的四弟最中用,不仅聪慧,而且忠心。往后应该少不得让他为自己辅佐出力。自己武有松冈则方,文有德川家康,还另有一个丰臣秀吉。何愁革命大业不成。呃,后边这个刺头,还是不说得好。以后应该不会再重用他,也不会让他再有出头之日。 说起大刺头,义子王滶也算一个。一想到他,王直便觉得有些气馁。古往今来的经验教训,都证明了“干爹不是那么好当”的。但依如今这种状况,不理会这个干儿子,也是不行的。因此宴席一结束,王直便让人送德川家康下去休息,接着便召见了王滶。解放军拟将“接受大明招安”改为“向其称藩”,可是战略上的重大调整。对于王滶这个“受招”积极分子,肯定是要知会的。 王直喜形于色,一改沉郁,说:“儿呀,对于大明的招安…” 未等义父将话说完,王滶已急不可耐地插道:“干爹,可是改了主意?需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您已经应下了‘受招’一事,可万万不能反悔呀。” 诚信之所以被称“美德”,是因为国人都不太把它当回事。硬是把“大路货”,逼成了“稀缺品”。但王直毕竟是解放军的首领,颜面上的东西还是要顾忌的,对“诚信”也还是抱有些不切实际的推崇。既可以说是“太傻”,也可以说是“过于实诚”。由此说道:“我自然是不会反悔的。可我毕竟不是大明人,这‘受招’有失偏颇…” 王滶又将义父的话给抢了:“您怎么会不是大明人呢?”甫一出口,突然惊觉,王直的确不是大明人。人家在扶桑有名有姓有底,唤作“织田信长”。只是之前,连自己也陷进了误区罢了。 王直回得相当干脆,说:“我是中国人,但我不是大明人。”中国是独一无二的,专指“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明不可以算。若是大明都算,那么民国算不算?这么一来,中国实在是太多了。哪来“一个中国”的说法。 对于“中国”的真正含义,王滶当然是不懂的。但是不妨碍,对“中国”这个词,另有理解。扶桑本就是分裂的。尾张也勉强可以算作“一国”,而且恰恰处于扶桑本岛的中部。王直,即“织田信长”,老是自称什么“中国人”,却没有一次不被旁人误解。而且王直也总会说,自己来自500年后。同样被旁人被作“傻话”,给无视了。因此王滶并不觉得王直自认中国人,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若是真有,也肯定将之视为“傻”的表现。 王滶心中勐得一颤,也顾不上计较干爹是不是又犯傻了,双脚作屈,立马给跪下了,哀求道:“干爹,您不可以如此呀。若是这般,我那老母铁定性命难保。她如今可是被胡宗宪,收押在金华府的监狱里,危在旦夕呀。全看干爹您,愿不愿意配合招安。否则必是死路一条。” 王直嘆了一口气,王滶的母亲,算起来该是自己的“干夫人”。革命事业,有时候是必须做出取捨的。早年,太祖也不是有亲夫人杨氏落在“反动派”的监狱里。由于当时的革命形势并不乐观,太祖想帮衬一把,也是无可奈何。但王直如今有了打算,这“干夫人”还是可以顾全一下的。于是说道:“这你大可放心。你既然是我的义子,你的亲人便也是我的亲人。虽然因为我的身份问题,‘受招’并不妥当,但我已经决定,以‘日本王’的身份,带领日本向大明称藩纳贡。实质上也差不多,毕竟都是投降。这么一来,大明官府也就不至于为难你的母亲了。” 王直边说着,边扶起了王滶。王滶为王直的话所震动,一时间没回过味来。只觉得义父所说,好像大有道理,便顺着起了身。 王滶吸上一口长气,歪着脑袋,好好想了想,勐然回过神来,说:“不妥呀,大不妥。若是义父称藩纳贡,那不得摆明,不是大明人?这么一来,胡宗宪也肯定知道了,自己抓错人。恼羞成怒之下,我那老母焉有命在?”说着说着,几乎要哭出来。双脚一软,又给跪下了。 王直连忙说:“怎么可能?不该至于这样。若是他知道抓错了人,也知道你那老母没有再作人质的价值。应该会放了才对。”说着,又去扶王滶,这回却是僵住,扶不动。 王滶抱住王直的大腿,声泪俱下地说:“干爹,您可不能把我母亲,视作没有价值。算起来,她可是您的‘干夫人’吶。无论怎样,您都得顾她周全。若是她有个万一,叫我怎么活呀。” 王直想了想,说:“无论‘受招’,还是‘称藩’,帮助大明平定东海的乱局,都是先决条件。加上‘改革开放’与‘你母亲的安危’。看来,我还是不得不亲自到那边走一趟。见机行事,能成多少,算多少吧。” 王滶哭得泪水纵横,却又磕起了头,说着:“多谢义父成全。” 三百四十五、祭天正名 更新时间2013-10-6 20:15:13 字数:1422 第239页 王直最终还是决定再去大明东海一趟。毕竟军令如山,成命已下,不便收回。而且不过去那边,稳定局势,也没法进一步争取“改革开放”。招安是肯定不接受的,因为还有更好的“称藩”。解放军在日本向大明称了藩,可以继续保证领地和军事上的独立性,便于继续实施具有重大意义的“东进”战略。“取美洲,赢天下”,这才是真正的长眼光、大战略。在接下来的几百年,歷史将进入列强起舞、海洋争霸的新时代。解放军凭藉先人一步的“世界梦”,定可以拔得头筹。将革命推向世界,将世界纳入怀中。全世界无产阶级都在期盼大解放,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革命必须要走向全世界。世界这个大舞台上,也不能少了解放军。 当然王直要去东海,还有一个重大的因素在于义子王滶。虽然王滶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脱离了义子的本分。但王直为了解放军内部的安定团结考虑,决定还是要尽量争取他以及他身边所聚拢的势力。这次过去东海,如果能将王滶的老母妻儿,从大明官府手里救出来。那么王滶基本上就会回復到从前忠心不二、孝义两全的状态中去。毕竟解放军发展到今天不容易,都是真刀实枪地拼出来的。不能因为某个人或某件事,便导致分崩离析、实力大损。虽然解放军占了日本,迟早也能恢復元气,但这种不必要的损失,能免还是免了好。 听说王直还是要去大明东海,德川家康很快便又来找这位“脑子很有些不开窍”的义兄,谈“道理”了。 德川家康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哥哥,为何还要引军东海?不是已经与我商量好了。让我作使臣,去那大明京城称藩吗?何消如此劳师动众?” 王直说:“改革开放,事关重大。这大明东海,仍是非去不可的。只有平定那边的乱局,大明朝廷才会依诺实行‘改革开放’。” 德川家康说:“弟弟虽然不才,却也愿替哥哥,去往东海。而哥哥坐镇扶桑,以全万金之躯。” 王直哈哈一笑,说:“东海的情况,你根本不熟,还是由我亲去吧。我解放军船坚炮利,只要我坚持不上岸,大明无人能奈何得了我。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安然返师。自会派你前往大明的京城,替我称藩。” 德川家康出乎意料地嘆出一口长气,说:“哥哥此番前去,事关重大。不如先行斋浴祭天,以求上苍庇佑。” 王直又是哈哈一笑,说:“哥哥我福大命大,死一次都死不了。这什么祭天,还是省了吧。”迷信那一套东西,作为无产阶级革命先锋的解放军战士,骨子里其实是不信的。当初之所以奉了基督教,那只是笼络人心的伎俩。而且王直现在其实特后悔,当时怎么就一头信了这鬼教。害得目前解放军里出了不好的状况。班杰明那个半道子出家的传教士,在队伍里的影响力竟然比自己这个首领还要高。 德川家康又嘆了口气,说:“哥哥,这祭天仪式可是必不可少。您想想,古往今来,为君王者,有哪个会不行祭天。祭天可得上苍垂青,正名立位。须知向来只有天之骄子,才可作为君王。而哥哥这个‘日本王’,仅为自封,不够服众呀。若想进一步代表扶桑,向大明称藩,也有先天不足。” 王直一想,觉得德川家康说得也挺有道理。原本自己是打算让天皇,给自己封一下。哪知一误两误,拖下来了。连中都也成了半拉子工程。说起来,要回头找那个天皇,还不如拜一下天,来的简单。取得“天”的认可,比起天皇的那个,档次又高了一层。由于没把天皇当人看,去拜见天皇,也心不甘情不愿。至于老天,那是天天见,拜一下,就拜一下吧。走个形式,就像德川家康说的那样,给自己“正个名”。虽然自己不迷信,而且不管这“天”依不依,自己都已经是日本的王。但毕竟穿越到了古代,应该入乡随俗,贴近大众,这个什么祭天仪式,还是搞搞的好。 三百四十六、这是“祭天”? 更新时间2013-10-6 20:18:59 字数:2592 转了一大圈,迷途的孩子还是回来寻找羔羊了。下面是《国际歌》的歌词: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是我们劳动群众。一切归劳动者所有,哪能容得寄生虫!最可恨那些毒蛇勐兽,吃尽了我们的血肉。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压迫的国家,空洞的法律,苛捐杂税榨穷苦;豪富们没有任何义务,穷人的权利是句空话;受监视的“平等’呻吟已久,平等需要新的法律,它说:“平等,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第240页 矿井和铁路的帝王,在神坛上奇丑无比。除了搜刮别人的劳动,他们还做了些什么?在这帮人的保险柜里,放的是劳动者的成果。从剥削者的手里,劳动者只是讨回血债。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国王用谎言来骗我们,我们要联合向暴君开战。让战士们在军队里罢工,停止镇压离开暴力机器,如果他们坚持护卫暴君,让我们英勇牺牲,他们将会知道我们的子弹,会射向自己国家的将军。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听,多么雄壮的旋律,让我们跟着一起大声唱:“……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革命的低潮总会过去,而高潮即将到来。石油枯竭之时,反革命势力的火车、汽车、飞机、坦克、飞弹都会统统失去动力。愤怒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们终将讨回一切公道,将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他们撕得粉碎。 生命不止,革命不止。谁与革命为敌,就是我等志士之敌;谁要取消革命,就先取消我等志士之生命。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言归正传。 王直很满意德川家康的办事方法和效率。不用自己怎么操心。德川家康就将祭天的事情安排妥当了。自己似乎只消象徵性地参加一下,便可以了。 既然德川家康这么能干,是根革命的好苗子。解放军将统治日本,东进美洲,把革命事业越搞越大。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能少了这种人才。于是王直在坐马车赶去祭天的路上,对身边的德川家康说,让他这次就乘船随军一起去大明。等解放军将东海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他就作为使者,直接赴北京,面见大明的皇帝。 日本和大明不近,解放军来来回回,必将白白浪费不少时间。革命事业,只争朝夕,怎能贻误大好时机。解放军东进美洲,因美洲面积过大,必不能一蹴而就。而在全世界范围取得革命胜利,也必将是更加久远之后的事情。不争朝夕,怎能让这一天早日到来。解放军存在的意义,绝不能只是白白浪费光阴。 王直之所以没有在城里方便的地方祭天,全是因为德川家康说,祭天必须选在山清水秀的地方;那种地方才有灵气。王直深以为然,并且也预备在将来要多多倚仗这位有才能的四弟。大哥太忠厚,死心眼;三弟脑子活,又太贼;这个四弟,就刚刚好了,既聪明又可靠。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一帅更加难寻。王直决定将德川家康,往帅的方向培养。作帅,只要稳坐军中帐,不用打打杀杀,靠脑子就行了。当年太祖打天下,他本人几乎没有拿过枪。这是什么,是境界呀。指不定往后解放军里最能成事的,还是这德川家康。(最后,解放军仅剩下的一点革命目标——“统一日本,投降大明”。就是靠德川家康完成。丰臣秀吉本可为王直提早完成这一遗愿,但他因仇恨迷失自我,执意对大明报復。无论如何,解放军在500年前轰轰烈烈革命一场,由于首领王直[织田信长]的愚蠢型失误,最终惨澹收场。) 祭天的地点选在一座山的顶上,那里有一块不小的平地,甚至还有座小庙。因为事先安排妥当,那里已经布好了一个法场。虽然山顶不算很高,却已经是附近一大片区域的最高点。其他山头都矮了一大截。王直暗想,果然是祭天的好地方,离天更近。而且身居高处,一览无余,风景也显得格外秀丽。秋风一吹,感觉就更好了。愈发觉得,德川家康的这件事做得还挺到位。这种人才,往后值得留在身边,作为“基友”加“小蜜”,继续培养。 王直到了一会,“祭天”就正式开始了。由大鼓、铜钹和笛子伴奏,一群穿着短裙,戴着古怪面具头罩的男子,来到法场当中,围着一个石质的大香鼎,随乐起舞,算作开场。那里实际上就是庙前的空处,地面上铺着石板,而那个香鼎,也该是原先就有的。舞跳完后,那些男子们退到一边。 王直依着德川家康的提示,领着随行的一众,来到法场一侧,放满祭品的供桌前,燃香祷告。供桌后边向下就是山崖,入眼只余苍天茫茫。王直持香而拜,感觉还真找到“祭天”的感觉。德川家康煞有其事地背颂了一篇祭文,大意就是:奉天承运,降任于王,将成大业,圣临天下。 大家拜完天,回身将手里的香都投到了大石鼎里,用火焚烧。那群打扮奇异的舞男,拿来许多黄色的符纸和几捆桃木,一起投入到火中。王直看了一会,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竟然觉得那堆熊熊的火里,有烧着像十字架一样的东西。而那些舞男围了一圈到鼎边,遮挡视线,喃喃而语,音调虽细小,却怪不可言,似乎都在念经咒。 王直只觉得事情还那么些微的莫名其妙,但看身边的德川家康坦然自若、胸有成竹。想来这也是祭天的内容,便也不再觉奇怪。 三百四十七、假祭天真驱魔 更新时间2013-10-6 20:20:10 字数:1484 就在王直觉得祭天已经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德川家康提出要让大王再用天水沐浴,以净凡身、受天泽。所谓“天水”指的就是天然的雨水。在这山顶还真有这么一个现成的所在,可以洗一洗这“天水”。地势稍低处,有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岩池。平素就积着雨水。王直过去一看,水不深也不浅,难得的是非常清澈。洗洗倒也无妨,但就这么露天开洗,似乎并不妥当?在得到德川家康肯定的答覆后,王直觉得勉强也可以接受。如果这属于祭天的必要环节的话,缺了的话,毕竟也不太好。加上虽然是秋季了,天气还是热着。这又是登山、又是祭天,日头一晒,臭汗也出一身了。说实话,瞅着这水,也想下去洗个凉快澡。但还是觉得怪别扭。不过幸好是男儿身,没那么多讲究。要是个女人,就这么露天,来场天浴,还真是难堪。 第241页 让随行的人员,包括德川家康都下了山顶。但在德川家康的要求下,还是留了那批有些古怪的舞男侍浴。因为德川家康说了,这些人都是特意请来参与祭天的法师,在仪式里,不能缺。解放军虽然出来了许多人,但大多都在山底和山腰,负责警戒。山顶本就不大,又要祭天,所以方才也仅上来了少数。很快便疏散完了。 王直来到池边,麻利地脱了鞋,褪下衣物,放在岩块上,光着身子入了水,坐在池中,洗浴起来。水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凉,甚至有些烫,像是洗着温泉。原来日头大,水也被烤热了。在这热天,当然还是冷水澡舒服。因此王直一下水,便皱起了眉头,暗自不痛快。但毕竟是在祭天仪式中,想着自己再不高兴,也不能在这时,沖老天爷发火。兴许自己这么一祭天,老天爷真的就在上面看着自己呢。王直并不迷信,但身为国人,还是放不下这类想法。或许真有老天爷呢?连穿越500年,这种怪事都发生到自己身上,难说真没有鬼神。因此王直边洗澡,边疑神疑鬼起来。 那群打扮怪异的舞男,也没有闲着,围着池子,转着圈,跳起舞。口里还不停哼唱着奇怪的歌谣。旋律死板,像在念咒。让王直听着烦,又不好发作,只能闷着。那群舞男,跳便跳罢,唱便唱罢。那些个贼眼,把王直的光身子,往死里盯,更让他觉得不爽。想着只要尽快洗完,便能安了。手下连忙加快速度搓身。 意想不到的状况出现了。那些个舞男,见王直有匆匆解决的意向。七手八脚,都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往里边抓了把东西,就朝池里撒。 王直懵了,什么情况这是?因为那些舞男投进水的,赫然都是黑灰。王直怒了,自己可是在洗澡啊。往自己的洗澡池里扔灰,这不是“丧尽天良”吗? 连忙站起身来,一声怒吼:“你们这群混蛋,不想要命了吗?”本就积了不小的火气,这下一起爆发了。 那些舞男也知道,王直身份。王直说杀,那可是真能杀的。连忙全都跪下来,忙着磕头求饶。不小心就有人将面具头套,脱落到地上,露出光熘熘的一颗脑袋来。 王直更晕了,提高分贝,喊道:“哪来的野和尚?!快来人,给拿下。” 王直这么一喊,可不白喊。顿时山顶下边一点,负责警戒的卫兵和刚刚散下去的近臣,都跑着冲着,往这边来。王直从池里跳出来,照着那颗光脑袋就是一脚。踹得那和尚,跌了出去。 但王直不急着补第二、第三脚了,光着身子吶,穿衣服要紧。连忙抓过衣裤,套起来。一丝不挂得,怎么好见下属。 那群和尚,知道情况不妙,求饶得更厉害了。纷纷说着:“我们可是特意受邀,来替大王驱魔的。大王千万不能杀我们吶……” 王直光顾着忙,一时没回过神,等将衣服、鞋子胡乱穿起。突然觉得这些和尚话里有话,替自己驱魔?!不是在祭天吗?!是谁在捉弄自己?!咒自己身上有魔?!一个名字顿时跳出来——松平元信(德川家康)?!一个小屁孩,竟然有这破胆?!难道不了解本堂堂日本王织田信长的厉害。说起来,自己还是他二哥呢?以下犯上,目无尊长?!若是属实,罪已当诛!!! 三百四十八、驱的是上帝这个魔 更新时间2013-10-6 20:23:40 字数:2131 见到围上来的臣子和亲卫,其中自然包括尚不知已闯下大祸的德川家康,王直的脸色愈发阴沉。 王直冷冷地问道:“四弟,你到底说说这驱魔是怎么一回事?” 那群和尚依旧跪着,但无不瑟瑟发抖,不敢抬头。而不慎暴露的光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是如此刺眼。让德川家康不由心中一颤,但他依然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应:“什么驱魔?!这不是祭天大典吗?和驱魔根本没有关系。” 德川家康的从容不迫,反而激起了王直的怒气。王直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已变得兇狠:“松平元信,本王原当你是个可以信赖的兄弟。没想到,已是如今这种状况,你竟然还要抵赖。这些个和尚已经招了供,他们就是在给本王搞什么驱魔?真是可笑,真是该死!难道本王身上附了魔吗?” 德川家康虽然神色大致平静如常,但脸上的肌肉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抽动。却依然坚定地反驳:“若真是这样,这些和尚倒是犯了死罪。可事实上,他们的确是在祭天。不然,您再问一问他们。” 王直哈哈一笑,倒是真问了起来:“和尚们,你们刚刚是在干嘛?若是答了真话,本王可以不杀你们。否则,就拿你们来祭天。” 和尚们又慌了起来。那个已经露了光头的,似乎更加怕死,立即抬起头回道:“的确是在给大王驱魔。请我们来的时候,还说这个魔很厉害,是从海里过来的。原本存在于极西的异界。而大王因为曾经不慎落到过海里,所以被这魔缠上了。水里中的魔,自然经水化解。因此才给大王,设下这最后一环水中的法事。” 王直仰天大笑不止,几乎都出了泪。好一会,收住后,对德川家康说:“你真的好大胆,像这种状况,一般可是死罪。” 德川家康脸色稍稍变了变,强作镇定地说:“这个和尚信口雌黄,哥哥难道宁可信外人,也信不过我这个弟弟?” 第242页 岂料那和尚连忙反击:“出家人不打诳语,否则死后便下拔舌狱。” 王直长嘆一口气,说:“四弟,我并非没有给过你机会。但是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顿了顿,抬手一指,说:“来人吶,将他拿下,押回去等候处置。” 卫兵们刚刚有所举动,突然听得两声大喝:“不可!”“慢着!”紧随着,有两人排众而出。 王直一见,眼珠子顿时瞪大了。出来的两人正是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这二位结义兄弟,若是分别论威望,其实都与自己相差不多。而两人一起出来,暗中实则已稳压自己一头。 没待王直问话,这两人又先开口。松冈则方说:“四弟只是听我的吩咐做事。真有错,都在我。”丰臣秀吉则说:“不对,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主意。要降罪,沖我来。” 王直瞬间就石化了。结义兄弟有四人,另三人牢固地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而且还争着认罪,异常团结。傻子也明白是什么事了:这祭天就是个套子,而这套子是三位结义兄弟一起下的。 这事非常难处理。王直要不是强忍着,就快泪奔了。三兄弟合起伙来,对付自己呀。但如果把这三兄弟都拿下治罪,估计自己也差不多了。 王直不死心,更想不通,便满怀辛酸和幽怨地问:“我身上会有魔?需要你们下这么大力气,来整治?” 松冈则方重重嘆了口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丰臣秀吉更少忌惮,直言:“当然,这个魔就是你口中的上帝!”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譁然。 王直更是快将眼珠子给瞪出来,气得身体抖得像个筛子,连指丰臣秀吉、松冈则方、德川家康,说:“你…你…你们真是太大胆、太放肆了。目中无神…目中无人吶。” 王直之所以这样生气,并不是因为三位兄弟认为上帝是魔。王直并不是真的信基督教。在他眼中,宗教不过是个工具;换言之,上帝也仅是工具。但是明面里,王直也得装够样子。无论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的虔诚还是做足了。毕竟解放军战士们已经基本上都信了这个。 这也是为什么,王直看到祭天仪式里,出现和尚,会那么生气。这气大半是假的。但他习惯性地要装出来。佛教和基督教,是不同类别的宗教;拜的也是不一样的神。这是王直需要考虑和顾忌的地方。既然“信”了上帝,就不能亲近和尚。只是王直并没有充分考虑到,信仰基督教的解放军的祭天仪式里,出现一批和尚——这其中所隐含的蹊跷。若是他能够第一时间联想到背后的东西,或许根本不会点破。只会对那颗光头,视而不见。 但不经意间,事情就闹得不可开交。不仅与三位结义兄弟,直接对抗。甚至还从他们嘴里,爆出“上帝是魔”这么大的勐料。解放军可是信上帝的呀。三位结义兄弟不认可上帝,本也罢了。毕竟自己也是真心不认可。但是往深里一想,这三兄弟其实是不认可自己长期以来的所做作为。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是被上帝这个魔给缠身了,也就是认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都是“魔”的行为。没想到,这三人竟是这么看待自己。让自己何处啊?!王直承认自己确实“傻”,而且是出了名的“傻”。因为穿越到了500年前的“织田信长”的身上,也连累“织田信长”被大家认定为“大傻瓜“,并且是“超大、特大”的那种。王直并不认为自己不傻,因为无论是在500年前,还是500年后,这都是被身边的人公认的。但王直并不认为,自己中了“魔”,而且中的还是极西之地的异界来的“邪魔”——“上帝”。在王直看来,上帝本就是虚构的,因此并不是真的“魔”。如同那个已死的真正的“织田信长”不“傻”一样。王直真正不能认同的是,自己是“魔”!他绝对不能认同自己的所做作为像“魔”。这是他在整件事中,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孙悟空是魔吗?不是吗?彻底的大魔头,大妖魔!!上帝是魔吗?不是吗?彻底的大魔头,大妖魔!! 魔由心生,有心就有魔!!! 三百四十九、秀吉求死 更新时间2013-10-6 20:26:37 字数:2193 当着众人的面,兄弟间闹开了,毕竟不好。因此虽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直还是暂且强忍了。 离了山顶,一路赶回清州城府邸后,自然免不了大发一场雷霆。进了内厅,撇开闲人,关门说话,兄弟间的家丑多少能遮盖住些。这样一来,也方便将是非曲直,了个清楚。王直心里明白,或许结义四人这场兄弟是再也做不下去了。 经过所谓的“祭天”,或者说“驱魔”这么一闹,王直和其余三兄弟可谓互相撕破了脸皮。而且这三人竟然将上帝当作了“魔”,也给其他战士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事情似乎已经无法善了。 开场的沉默中,王直逐个将三位兄弟,一一打量。然后说:“今天的事,你们准备给我一个什么交代?” 见三人都站着,不肯答话。 王直不由加大了声线,说:“你们竟然敢把上帝当成了‘魔’,还要从我身上驱‘魔’!可知我解放军一向都信奉基督教,唯上帝是尊。如此一来,岂不是要动摇军心。今天的事情必须要有个交代,因为战士们都等着看呢。” 第243页 丰臣秀吉开口了:“这件事是我提议的,暗中的主要操办人也是我。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就沖我来。” 王直冷冷地盯着秀吉,问:“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祭天’,又是‘驱魔’,很好玩吗?” 丰臣秀吉说:“谁知道你中了哪门子邪?平日里做些傻事,也就罢了。这回竟然为了什么‘改革开放’,又要向大明投降。投降便投降吧。一定要赶去大明东海,干什么?就你这么折腾,不仅会断送我解放军的基业,而且很可能会把命丢在那边。这不是中了邪、着了魔,又是什么?” 王直冷冷地应了:“就算我中了邪、着了魔,也和上帝无关。我所要做的事,都是依着自己的想法。你这么胡搞一气,让我怎么向军中交代?” 丰臣秀吉说:“要打要罚,悉听尊便。但是实话我还是要说,你尽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改革开放’,绝对是中着魔。” 王直火冒三丈,说:“改革开放才不是什么魔。要不是你是我结义兄弟,当时有过誓约。沖你这番话,我就得拿你开刀。” 丰臣秀吉不甘示弱,反讥说:“为了莫名其妙的改革开放,连自身前程和安危都不顾。如今更是想拿我这个兄弟开刀。当真没中魔?!我现在就可以断言,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总有一天,会对这改革开放后悔。但等你明白道理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王直火气上沖,脑门一热,吼道:“我真想杀了你。” 丰臣秀吉一急,也嚷道:“你动手呀,你这个被魔缠身的人。” 王直怒气爆满,凑上前去,准备用拳头好好教训下丰臣秀吉。丰臣秀吉也摆出架势,预备干上一场。 松冈则方和德川家康一看形势不对,连忙劝架。松冈则方抱住王直,德川家康则拖牢丰臣秀吉。一时间,手忙脚乱。 王直恶狠狠地咒骂道:“你这个混蛋!” 丰臣秀吉转向德川家康,嚷道:“把我放开。你这个不中用的。你不是说,可以劝服他不去大明吗?怎么一点用也没有?若是你能成功,何必再採取‘驱魔’的手段,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德川家康也有些气,回答:“你请来的和尚,才不中用。在最后的水浴环节,竟然还露出破绽。若非如此,二哥身上的魔,就已经解了。如今也不再有麻烦。” 王直一怔,问:“竹千代,为什么连你也这么肯定,我中了魔?按理说以你的聪明,应该能想通这‘改革开放’中的道理。” 德川家康低下头,摇了摇。 丰臣秀吉却趁机讥讽道:“你的所作所为,一向莫名其妙,尤其数这‘改革开放’。绝对是中了魔。只可惜,那帮和尚确实不顶事,否则你现在就变清醒了。” 王直仰头长嘆一口气说:“如果我真中着魔,让我中魔的,并不是上帝,而是党国。” 丰臣秀吉连忙说:“知道自己中魔了,就还有救。只要你清醒过来,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们还是好兄弟。要知道,你从前可是大名鼎鼎的一枝梅,武艺高强,聪明绝顶,根本不是什么傻瓜。你掉进海里,中了魔后,才发生了大改变。” 王直听后,勃然大怒。自己才不是那个已死的“一枝梅”。无非是发生了穿越,灵魂附尸而已。可按秀吉这么说,自己因中魔,才和原先的“自己”——“一枝梅”,有了大的不同。要知道,自己和秀吉等人结义时,已经是穿越后了。照秀吉的说法,敢情做兄弟都这么久了,却一直没真正认可自己。在他眼里,自己竟然是所谓的中了魔的“一枝梅”。而王直也很清楚,自己和那个已死的傢伙,在灵魂和思想上,根本没有关系。秀吉简直是在侮辱自己。于是说:“谁要和你做什么好兄弟。我已经看透了你,也受够了你的背叛。我们往后都不再是什么兄弟。还有你们两个,若是同他一样想法,这兄弟也做不成了。” 此言一出,顿时把三人都震住了——傻瓜织田信长竟然不要彼此做兄弟了。 丰臣秀吉嚷了起来:“你既然这么说,我没法活下去了。一直以来,我都对你忠心耿耿,而你竟然这么看待我。这简直比杀了我,还更让我难受。你一直想要我的命吧。那就请你杀了我。反正我已经不想活了。”说完,就欲死力,往王直冲靠而去。害得松冈则方也舍了王直,和德川家康一道拦住他。 王直脸色一沉,说:“我确实动过想杀你的念头,但毕竟有誓在先,而且我也快离开这里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丰臣秀吉说:“你不是认为我背叛了你吗?兄弟害兄弟者,兄弟杀之。你动手吧!” 王直想了想,说:“兄弟一场。虽然你做过一些错事,看在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的份上,我都原谅你。今天的事,也就这么算了,我不再追究。只是往后,还是别做兄弟了。” 丰臣秀吉哈哈一笑,说:“我不需要这种原谅。既然不做兄弟了,你还是杀了我吧。给我一刀,来个痛快。” 王直嘆了一口气,说:“我不会真的杀你,你这又是何苦。” 第244页 丰臣秀吉说:“其实你完全有理由杀我。只是我做过的一些事情,你还不知道罢了。” 三百五十、不准东进,更不准西进 更新时间2013-10-6 20:28:21 字数:1862 王直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很慎重地说:“我刚刚已经说过,我快要离开这里。往后怎么样,还很难说。既然兄弟一场,无论你曾经暗中做过些什么,我都不与你计较。毕竟,我是要走的人了。” 丰臣秀吉痛心疾首地说:“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大明?织田信长!你是扶桑人,是我们的王。你难道忘了,不久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领着解放军,东进美洲。不仅要在那里兴建中国,更要让中国称霸全世界。而如今,你竟然这么一意孤行地,要西去投降大明。又说为了什么‘改革开放’。这么闹下去,解放军很快就毁在你手里了。我实在很痛心吶!!” 王直说:“让大明顺利实行改革开放之后,我解放军还会继续执行‘东进战略’。称霸世界的目标永远不会变。改革开放不会影响到解放军。” 丰臣秀吉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作为聪明人,虽然事事都得跟着傻瓜走,但还是想提醒一下:等到了大明,一切都依不得你了。绝对既搞不好改革开放,又把军队给毁了。更或者,把自己的命也丢在了那里。” 王直重重地嘆了一口气,说:“虽然我的确是个傻瓜,但我的事,自己有数。就不用你这个聪明人瞎操心了。” 丰臣秀吉几乎要发狂了,说:“织田信长,你这个大傻瓜。都怪我当初看走眼了,不对!我从来都没有看走过眼。你的的确确是个大傻瓜。”顿了顿,又说:“如果你不幸死在大明,你可以放心,你的遗志我来完成。我会重振我解放军的声势,一统扶桑,然后东进美洲。建立一个大大的中国,纵然是在那一大片只有草的地方,也会想方设法把它变得富饶和强大。” 王直又嘆了一口气,说:“既然你有这份心,也是好事!…,...!!不对,我如果死了,你绝对不能再继续东进。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若是自己完了,丰臣秀吉重新强大起来,向东侵占美洲,建立中国。依着歷史走向,到了500年后,整个世界绝对是中国的天下。但纵然称霸世界的国家叫中国,称霸世界的军队叫解放军,也改不了最最真实的本质——这个中国,或许叫日本,更合适。 丰臣秀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瞬间又变得很怪异。哈哈大笑一通,说:“那也好,你以为我会喜欢那种只有草的地方。真有那么一天,西进大明,为你报仇,岂不是更好。” 王直更是大惊,说:“你绝对不能西进,否则我做鬼后,仍然不会放过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还能‘一统扶桑’,记住一定要继续‘投降大明’。老老实实地称臣纳贡。无论东进和西进,都是要不得的。或者仍然可以帮助大明,促成改革开放。也就是说,我解放军不能东进和西进,只能搞改革开放。” 丰臣秀吉咬牙切齿地说:“改革开放!改革开放!你还真是中魔了!!” 王直说:“你不相信改革开放也罢了,但投降大明这条一定要做到。切记‘统一扶桑’之后,必须‘投降大明’。” 丰臣秀吉发了疯,嘶吼着说:“我完全受不了了,你如果死在大明手里,我不仅不能报仇,竟然还需要向它投降?!狗屁!傻瓜!狗屁的傻瓜!!!像你这样傻的瓜娃,一定会死在大明!!!你不如现在就马上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向大明投降!!!只会向他开战!!!哪怕这是你的遗志,也是一样!!!” 王直的脸色变得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将佩刀抽勐地出一小半,又停住了。 丰臣秀吉说:“你怎么停下了?!你都起了杀心,就快些动手吧。横竖看着你这个傻瓜去送死,还不如让我先死。” 王直哈哈一笑,说:“我根本就不会死在大明,绝对不会。我会活着回到日本。我解放军还等着征服世界。我怎么会死呢?我可是带着强大的解放军舰队去大明。我解放军船坚炮利,世界第一,大明能奈我何?就算是葡萄牙的皇家海军来了,也敌不过我解放军。我解放军有如此强大的海上实力,总有一天,能拿下全世界。我又怎么能死呢?” 丰臣秀吉说:“人是疯死的,猪是笨死的。你两种死法都够得着。” 王直收敛狂态,冷冷地看向丰臣秀吉,问:“如果我真的死了,你真的要攻打大明?” 丰臣秀吉的语气更加阴冷,反问:“是又如何?” 王直不说话,却勐地又将刀抽出一截,但是又停住了。 丰臣秀吉问:“你在犹豫什么?快点下手,让我上路。我好早投胎。” 王直将刀插回,说:“你是我兄弟,而人其实也只能活一回。” 丰臣秀吉说:“原来你还讲兄弟情分。我这么求死,都不愿杀我。不过我真的做过特别对不起你的事。当初在大明,我单独回扶桑的路上,又去了趟种子岛。而且教会了那里的人,如何制造扳机。你上回遇刺的枪,应该就是出自那里。” 第245页 王直勐地又将刀抽出,到了大半,却又重重插回,说:“你我兄弟情分已尽,但我确实不能杀你。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千万不可再害人害己。”顿了顿,说:“你连番犯错,而且性质都是如此严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你继续长期监禁,在牢里好好反省吧。” 三百五十一、那晚放火的人是我 更新时间2013-10-6 20:28:51 字数:1420 不料丰臣秀吉说:“织田信长,我还没说完呢。那晚放火的人是我。” 王直一愣,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孤身夜闯粮仓放火。算起来,对我也是忠心一片。唉,可惜了…” 丰臣秀吉却说:“根本不是那一次。” 王直莫名其妙,问:“那是哪一次?” 丰臣秀吉说:“火焰山夜起大火,烧了个干净。你不觉得有些古怪。” 王直说:“要不是那场火,我倒是为改革开放,早就献身了。”顿了顿,说:“不对,难道那火不是明军奸细进来放的?” 丰臣秀吉哈哈大笑,说:“我军纪律严明、严防死守,明军那些个渣滓,哪里混的进来。火是我下令放的,为的就是逼你走。” 王直想了想,狠狠地说:“怪不得突然间就到处起火,两座火药库也几乎就是同时爆炸。原来是你小子暗中作祟。当真该死呀。”说着,又把刀抽出了一大半,可还是停顿住了。 松冈则方这时出声相劝:“三弟,这事做得一点没错。而且我也算同谋。要不这样,怎么能救你一命。” 王直哈哈一笑,说:“放火烧山,是为了救我?!而且你也是同谋。现在回想一下,那晚的事的确太古怪。我解放军好端端的革命根据地,一会功夫就没了。是多大的损失呀。就算是经歷长征、北上抗日,也无法弥补。” 松冈则方说:“完全错了。你的策略极其愚蠢和错误。继续留在那革命根据地,迟早死路一条。所以我才支持三弟**。” 王直连说:“好啊,好啊。原来你们早就联起手来耍我。真有把我当结义兄弟?” 丰臣秀吉说:“主意都是我出的。和大哥没多少关系。要杀要剐,沖我来吧。” 王直长嘆一口气,又把刀压了回去,说:“我已经说了,要原谅你。你放火,也有你的道理。其实,还不如让我在那场火里,烧死算了。革命是什么?若不能坚持方针,便是空谈。” 德川家康说:“如果方针错了呢?” 王直煞气浮现,恶狠狠地说:“就算其他都错了,改革开放也不会有错。” 丰臣秀吉说:“大明其实并不需要‘改革开放’,应该是那个上帝想要吧。或者说是那帮西方的蛮人。为了丝绸、茶叶和瓷器。” 王直彻底怒了,将刀一下拔出,厉声喝道:“谁说大明不需要改革开放?!大明绝对不能没有改革开放!!大明缺了改革开放,就是不行!!” 丰臣秀吉说:“大明地大物博,产出丰富。无需与遥远的西蛮通商。而大明人也非常务实,西蛮人那些奇技淫巧的玩意,根本不被看重。” 王直更怒了,问:“枪炮、舰船,这些也算奇技淫巧吗?它们可是能够改变整个时代的东西。” 丰臣秀吉说:“大明人古板守旧,再说,他们自己也并不是没有枪炮、舰船,只是不重视使用、改进而已。怎么说,大明都没什么必要,非得搞这个改革开放。至于你曾经说的,改革开放可以富国强民。大明不够富吗,不够强吗?大明不缺富强,缺的是另外的东西。” 王直冷冷地反问:“现在严相和胡总督都很支持改革开放,又怎么能说,大明没必要这么做呢?” 丰臣秀吉说:“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大傻瓜,非要搞这个。这俩人无非是藉此,又来诱惑你、利用你。等差不多了,就是加害你。不要再想着什么‘改革开放’。你这绝对是种了西蛮的魔。” 王直爆吼一声:“我不是魔,改革开放也不是。”双手握刀,作势就要往丰臣秀吉身上砍去。而丰臣秀吉非但不躲避,反倒挺直了身体。 松冈则方突然从侧边闪至,一下抓牢王直握刀的手。王直虽然使出全力,依然无法噼下这一刀。 王直口里急骂着:“日吉丸,你敢说改革开放的坏话,我要噼了你。”说完发疯似地使劲,准备摆脱松冈的控制,真往丰臣秀吉身上招唿。 松冈连忙说:“三弟、四弟快走,我留下应付。” 德川家康死拉着丰臣秀吉离开了。王直一边骂着,一边和松冈较劲,却总是输了一筹。 三百五十二、真正害你一枝梅的人是我 更新时间2013-10-6 20:29:53 字数:2746 待得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离开了,松冈一边继续紧抓着王直握刀的双手腕,一边说:“真正害你一枝梅的人是我。当初若不是我与你决斗失败后,一意求死,甚至入海自杀。你断不会为了救我,而被海浪捲走。如果没有这件事,你根本不会中了海里那个从西蛮过来的上帝的魔。所以真正害了你一枝梅的人是我,而不是日吉丸。其实日吉丸对你一贯都是忠心耿耿。他所作所为的出发点也都是为了你。”顿了顿后,又斩钉截铁地说:“既然错都在我,要杀要剐,还是沖我来。”说完后,便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第246页 因为王直是500年后穿越而来,根本不知道落海淹死之前发生在一枝梅织田信长身上的任何事,更不会为了他,而迁怒任何人。王直也是只恼火丰臣秀吉胡作非为不算,又胡言乱语,因此气急之下,对丰臣秀吉要打要杀。现在冷静了下,想想自己刚刚也是冲动过头。其他两位结义兄弟都在场的情况下,就要拿丰臣秀吉开刀,实在是大不妥当。最起码大家结义时都是立了誓的。而且虽然从王直眼中看来,丰臣秀吉罪无可恕,但旁人因立场不同,抱的是相反的想法:丰臣秀吉的所作所为都是忠心的表现,甚至也都是立功行为。 而对于此次主动认错,将责任完全揽下的松冈则方,王直更没有理由要对他动手。起码就算依王直的眼光看来,松冈则方这位结义大哥才真正是:对自己一贯忠心耿耿;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自己。德川家康就略过了,毕竟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久。而且像这种小孩子就算做错事,也不必和他太计较。丰臣秀吉就不说了,都急着要打要杀了。 因此王直无奈地将刀收回鞘中,说:“大哥对我的忠心,实则日月可鑑。只有日吉丸,他才是罪魁祸首。” 松冈则方说:“我的作为都是出于报恩和赎罪。日吉丸才是彻彻底底地出自真心。” 丰臣秀吉对自己是忠是奸,王直早有定论,于是说:“我心里自然有数,无需你多言。” 松冈则方却又问:“那你看王滶如何?” 王直又显出忿然之色,说:“我虽然是他的干爹,却已对他失望透顶。”简直比起21世纪的郭氏美美更加不堪,美美不过给干爹抹黑;王滶这龟儿子却是在谋干爹的命呀。 松冈则方说:“既然他是这种人,你何必还要随他去大明?这摆明了太危险。” 王直嘆了口气说:“都是为了改革开放…算了,多说无益。”除王直自己外,其余兄弟三人对改革开放,何止是有了成见。因此王直也不想再在“改革开放”问题上,对这位大哥多说什么。“改革开放”的问题,对于500年前的日本人来说,还是太偏离、太深奥了。别说日本人,大明人对“改革开放”的认识也好不到哪去。多数时候,都只有王直一个人在坚持改革开放,就如坚持革命一样。说起来,“改革开放”也是中国革命事业的有机组成部分。坚持改革开放,也就是坚持革命。“改革开放”的理论,凝聚了老一辈革命家邓爷爷一生的智慧,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的再创造和再延伸。“改革开放”的方针,本就是中国革命路线的一脉相承。“改革开放”完完全全是“革命形式”的一种,与“革命”根本不冲突。只有反革命分子,才会将两者故意割裂和对立起来。同非法组织要将一个统一的国家,割裂和对立起来相似。而新的革命高潮即将来临,立场坚定的反革命分子逃脱不了被清算的结局。革命的种子早就在无产阶级大众心中埋下。一旦时机成熟,无需任何宣传、组织和发动,就会因势而起。不必有任何怀疑,在遭遇生存危机时,革命群众人人都会积极、自发地参与到运动中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要想人民群众不採取革命行动,靠一边剥削、一边欺骗、一边压迫的手段是永远行不通的。除非让大家都能看到,最起码的公平和正义能真实、普遍地存在。 松冈则方问:“一枝梅,你中魔这么深,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王直的脸色又阴沉下来,说:“我一向都清醒得很。而且我根本不是以前那个一枝梅。” 松冈则方说:“你确实变得太多,同从前判若两人。似乎也没了从前所有的记忆。像当初你是多么聪明和厉害。你的刀法是那么有灵性,不拘一格、俊秀洒脱。明明迅捷非常、饱含威力,却又轻盈飘忽、无法预料。因此无论遭遇到任何敌人,哪怕是鬼武者的精锐杀手团,你都能全身而退。” 松冈则方陷入了某种回忆与缅怀当中,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那年在鬼武者的赏金排行榜上,你的金额勐然就把我的给超过了,成了榜首。好像到处都有人在说,你的实力也绝对超过我。因此我根据传言的指引,四处寻找你的踪迹,期盼能与你一战。或能死在你的刀下,让我自己从无尽的痛苦循环中得到解脱。那天晚上我找到了你,恰巧也遭遇到了鬼武者精锐杀手团的埋伏。这种情况通常不会难倒我,并且还有你在。当然那天的情况似乎又有些特殊,高手实在太多了,几乎源源不断。等到最终战斗结束,你我都精力耗尽,而且受点小伤。已经不适合再激烈地相互拼杀一场。于是在我的极力要求下,我们定下时间,约在本岛最南边的海滩上,进行决斗。在天涯海角之处,进行绝世高手间的生死一战,原就引人入胜、盪气迴肠。决斗那天,你的刀法在力度上,并不如我,但胜在灵活无比。最后,我被你的木刀给拦腰击中。若是真刀,那一下,生死已分。于是我放弃比斗,求你用我的刀,给我来个痛快。但是你根本就不愿意,我反身沖向大海,准备自行了断。当时正逢涨潮,你也跟着冲进海里救我。没想到,大浪一个接一个打来。你被海水给捲走了。在那关键的时候,你推了我一把,因此我反倒被海水带到了岸上。我好好地活了下来,你却…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所以说,真正害了你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我后半辈子都得向你报恩和赎罪。” 第247页 王直说:“正如你所说,我落海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既然如此,你也无需自责。至于报恩和赎罪,你已经做得很好。我走后,你自己继续好好过,也该找个像样的女人成亲了。看我,儿子都出来了。” 松冈则方说:“让我和你一块去吧。遇到危险,可以替你挡一挡。” 王直说:“这回的情况不一样。真正的敌人也许都是自己人。枪炮威勐,个人武艺再高,比起来也要逊色很多。若是真遇到危险,多你一个,也没用。就不必,随我同去了。而且尾张这边,我其实是放心不下的。也都有可靠、得力的人镇守。毕竟我的家室都留在这边。你就替我守好尾张吧。” 松冈则方想了想,问:“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王直也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走后,尾张就由你全部代管。你我兄弟情深,本就如同一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如果我再也回不来了,你就永远顶替我。帮我打理好尾张,照料好家人。” 松冈则方想了想,又问:“日吉丸怎么处置,总不能关他一辈子?” 王直想了想,说:“你自己看着办。但有一条,一定要切记:这个人野心太大,难以驯服。因此往后不仅不能重用,而且还得多加防范。其实关起来,是最好的办法。否则迟早又会害人。” 松冈则方连着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什么。他也看出来,这个织田信长对于丰臣秀吉的成见已经是深到不能再深了。而丰臣秀吉完全是既能干,又忠心,更是屡立大功啊。这里头的误解,怎么会变得这样深? 三百五十三、信长的信与不信 更新时间2013-10-6 20:31:18 字数:2602 有些晚了,王直方才心事重重地回到卧房。见已点着灯,稍稍觉得有些诧异。待得一看,原来是梅姬候在里头。王直心情不佳,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意思也很明显:今晚就不必了侍寝了。王直向来以革命大业为重,不太讲究这个方面。再说今天兄弟间闹腾得太厉害,王直哪还有这种心情。就算是杰出如21世纪的凤姐这般的美人,放在这晚,王直都提不起半点“性趣”。更别说其他人了。 没料到梅姬不仅不肯走,还立即跪了下来,说着:“贱妾有罪,是来向大王认错的。” 王直嘆了口气说:“今天向我认错的人,怎么一个接一个地来?”顿了顿,又说:“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还是起来说话吧。”依王直的想法,这梅姬虽然是身边人,心却在鬼武者那边。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那是太当然了。而且这些事,王直肯定不便追究。不如装装样子,大方一点,也都原谅算了。再大的错,会有多大,比起丰臣秀吉的如何。 梅姬依然跪着,低着头说:“贱妾犯了欺瞒之罪。” 王直哈哈一笑,说:“这种事出在你身上,不算是错。我还以为真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就这种事,你说都不必对我说。”说完就准备将梅姬扶起。人家再怎么低声下气,说起武艺上,似乎还要胜自己一筹。并且一夜夫妻百日恩,陪过自己已好多夜了。别的不说,基本的情分还是有的。 梅姬跪着不愿被扶起,说:“大王还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怎么发落我吧?” 王直一惊,难道真有不简单的事,接道:“那你说。” 梅姬迟疑了下,似乎有些不好开口,但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最早的那个晚上,陪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家主人。” 王直不由一愣,这话他可不是第一回听了,但判断并没有因此改变,说:“这话是你家主人让你说的?” 梅姬仍旧低着头,沉默了会,似乎是在考虑,然后说:“的确是我家主人的命令,但这确实是实情。” 王直说:“抬起头来看我。” 梅姬依然抬起头,与王直对视。 王直说:“我从你的眼中看出了些惊惧和疑虑,你在撒谎。” 梅姬连忙把头低下,却仍然在坚持:“我没有撒谎。” 王直说:“以后再撒谎,一定要先学学竹千代(德川家康)。他可是一点都不紧张。” 梅姬依旧说:“但我没有撒谎。” 王直说:“这份坚持倒是已经和竹千代很像了。”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又说:“竹千代是你们配合救出来的,心里边多少也会向着你们一些。要说他够聪明,但还是不够忠心。” 梅姬却还是不改口,说:“您是在指我不够忠心吗?确实如此。但今天我说的,确实是实情。那天晚上陪您的,真的是主人。”顿了顿,又说:“我怎么会拿自己的主人开玩笑呢?” 王直听梅姬说得这么郑重,不由一怔。心想着,看来得拿出证据反驳。不然同与德川家康一样,比嘴上功夫,永远扯不清。 王直说:“我记得那一晚,你应该是初夜吧。女人的第一次可是唯一的。过了一次后,就没有了。这可是不能骗人的。那之后,你确实不是了。” 梅姬听了,却暗中抽泣起来,带着哭腔说:“是主人用自己的初夜,帮我渡过难关。我可是早已失身的人。” 第248页 王直一听大惊,细细一想,还是不对,说:“那天晚上,我是先出门,离开她。我清楚地记得,我要出门的时候,回头看过一眼,她好好地坐在那里喝茶呢。我走之后,并没有见她赶我前头,怎么会先进了卧房,而且还换了套衣服,等着我呢?” 梅姬想了想,说:“那天的茶是有问题的。我家主人把茶也喝了。你还认为陪你的人,不是她吗?” 王直一回想,可不是有这事。那茶里明显下了药,喝完后,情难抑制。照这么说,那个人还真是绘里子了。但王直还是弄不太明白,问:“那她是怎么变到我前头的,难道你们鬼武者真的懂法术?” 梅姬说:“她走了暗道,身手很不错,因此还能赶在你的前头。” 王直又是一惊,那女子的身手,自己是见识过的。那手暗器使得很准吶。打灯,灯灭。但口里还是问了:“那个庄子真有暗道?” 梅姬说:“当然有了,房间下面的地道,连成片呢。” 王直想了想,还是有点疑问,但已经不大了,说:“那可是在山上,基本都是硬石头。” 梅姬说:“正因为是在山上,地势不平,房子造的时候,本就是底层用木料架空。那个空层就改成了地道。” 王直又问:“每个房间下边都是这样吗?” 梅姬回答:“几乎都是。” 王直不得不好好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问:“像她那样的人,会留着初夜?我反倒觉得,你却是很有可能。” 梅姬声泪俱下,说:“为什么您还是不信?你难道不认为,以我家主人那样的身份,能陪你,是很难得的吗?这要多大的情分。至于我,当初被我家主人救出之前,就给毁了。” 王直脸色一滞,的确,绘理子是什么样的身份?堂堂鬼武者组织的首领。既然她都曾经开过口,这事应该就是真的。像她这种人,会把自己的这种事,拿来开玩笑?只是自己一直没想明白罢了。 王直愣了好一会,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梅姬忽然抬起了头,满脸都是泪痕,问:“你可愿意娶她?” 王直反问:“有何不愿意?”好歹人家是个大势力的首领,又是美女中的美女。而且生米煮成了熟饭。王直实在找不出理由,不娶她。 梅姬说:“那便好。我家主人说了,只要您不去大明,她就可以嫁给您。至于具体细节,可以见了面再聊。她就在老地方等你。” 王直的脸色变了变,原来绘里子还是在意自己去大明的事。毕竟,怎么说呢?生死攸关呀。自己死了,她似乎也不好活。因此准备将美人计用彻底了?这都哪跟哪呀。这是真心,还是诱惑呢? 王直嘆了口气,又摆了摆手,示意梅姬出去,并说:“事关重大,本王要好好想想。你先出去吧。我需要静一静。”以王直这么迟钝的人,一般的事都要慢慢琢磨再琢磨。更何况,是婚姻大事呢,还牵扯到改革开放。这事要说大,可是很大。 梅姬依言出去了。王直也不是说着玩,真的好好考虑起来。事情的关键,说起来轻巧:那就是自己这个信长信不信得过作为鬼武者首领的绘理子:还有解放军到底要不要继续搞改革开放。如果绘理子本就目的不纯,娶她进门,就是与狼共舞。鬼武者里可没有省油的灯,更何况是他们的首领。改革开放,是解放军一贯坚持的。现在多少看到了希望,能放弃吗?绘理子让人把话都带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要坚持去大明,去搞改革开放,肯定要同她决裂。因此要改革开放,还是要美女,是整个问题的关键。但王直可以为改革开放,连命都不要,更何况美女。这关键还真不是关键。哪怕这美女背后有财富、有权势、有组织。被像他这种**丝娶了,可以少奋斗n年。直接跻身成功人士、上流社会。不过貌似王直现在已经称王称霸,好端端一个“日本王”。境界上,已属成功之流,不必藉助额外的婚姻关系。王直脑子笨,一时没有笔者想得这么复杂。但他还是为了改革开放,深深地陷入纠结之中。 三百五十四、好基友德川家康的告密 更新时间2013-10-6 20:32:51 字数:3842 王直思量了好一会,仍然不能决定是不是该娶鬼武者组织的首领绘理子。倒不是因为顾忌自己已有了家室,算起来也是两妻一妾了。名义上的正室浓姬,却根本没当成正室对待。明珠则是实质上的正室。而梅姬仅仅是妾而已。照着三妻四妾的常例,王直倒仍是虚位以待,可以再名正言顺地娶绘理子进门。 自古以来的英雄人物大多没有一夫一妻的讲究。远的不说,就是革命事业中的佼佼者太祖,也做了个好男儿的表率。其实连他的老对手蒋委员长,也有同好。娶宋家三小姐之前,已有一正二侧三位原配妻子。只可惜留过洋的,毕竟不好相处,硬是让蒋委员长一起休了三位原配,才肯过门。委员长也是条硬汉子,眉头没皱一下,就把这比挨刀还疼的事给扛下了。估摸着宋三小姐的软刀也忒诱惑了些。委员长连“娘屁西”都没骂一句,就把妻子们打发了。真是好一条出色的汉子啊。 所以大人物通常都不怎么看重“一夫一妻”。这是惯例了。上了号的男人都不能免俗。哪怕到了21世纪,虽然是法制社会,称得上“腕”的,基本是用不上法的。因此明里暗里,妻妾成群。孩子都跟了一大堆。和**丝们完全是在两个世界生存。 第249页 毕竟是在500前的古代,有了些成就的日本王“织田信长”就更不把这种在21世纪也只能约束**丝的条条框框,放在眼里了。因此,王直内心根本不存在这类的自我束缚。革命的真谛是寻求解放。革命志士怎么会因“一夫一妻”这种小节,自困手脚。在这方面,可不能被某些个反革命分子都给比下去了。 王直根本就没有已有妻室,不便再娶的顾虑。但让他难以决断的原因,还是“改革开放”。不去大明,就搞不了改革开放。而“不去大明”正是娶绘理子的基本条件。就和前边说的“委员长一下休三妻”的硬指标一样,都必须做到,才能娶娇妻进门。 委员长聪明,当然放得下,也知“有舍有得”。但王直笨啊,因此根本就过不了这个坎。 “改革开放”是什么?必须坚持到底的!!把“改革开放”坚持到底,就是“革命”的最好体现。王直不想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耽搁了改革开放。儿女情长固然好,改革开放的大计更紧要。大明的改革开放就是要上,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 但是真的要放弃这么一个优秀的美女吗?因此王直犹豫了。 当兄弟因为女人想不开的时候,基友就该适时地出现了。歷史无数次地证明,好基友绝对比好女人可靠。这也是为什么干隆皇帝喜欢和珅,胜过任何一个妃子的原因。 明明是深更半夜,德川家康竟然前来求见。好基友就是会体现这种好作风。 王直本想拒绝,但想着德川家康这么晚了,还来相见,肯定是急事。而自己正好对于大事犹豫不决,有个聪明人可以商量,也是美事。于是便见上了。 果然,一见面,德川家康就说:“二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王直不急着听到底是什么事,倒关心起缘由来:“为什么现在才来说?有白天的大好功夫,却不告诉我?难道你对我信不过?” 德川家康说:“哥哥误会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若是早察觉,也肯定立即禀告。” 王直说:“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你说吧。” 德川家康却不先开口,一声不吭、轻手轻脚地在屋里走了个来回。还煞有介事地左顾右盼。 王直奇了,问:“你这么晚来,真是来说事的吗?外面风传我喜好男风。小心你这么晚来的事走露风声,一起坏了你我名声。或者,你该不是真信了谣言,主动送上门吧?” 德川家康说:“哥哥说的话,真有道理。” 王直一听,老脸都红上了,小兔崽子果然更不害臊。真基友、真性情。这时又听得德川家康继续说:“若不小心谨慎,什么事都有可能传出去。因此我来的时候,就注意了隐秘……” 王直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心里说,小兔崽子不能和哥哥白天有了矛盾,晚上就来陪睡。虽说他人小的时候,不讲究,睡便睡到一块去。如今半大不小了,还搞这一套,有违“性取向”呀。 又听见德川家康说:“还有说重要情报之前,也得防隔墙有耳。”便稍稍宽了心。 王直问:“到底什么事呀?”有意无意,竟也压低了嗓音。 德川家康凑过来,小声说:“你冤枉日吉丸(丰臣秀吉)了。”王直顿时泛起狐疑。幸好德川家康稍停了下,继续爆勐料,否则王直便不爱听了。“刺杀你的那把枪根本与种子岛无关。我特意去看了那把枪,和今川家暗中造出来的同批样品,几乎完全一致。因此这枪绝对是出自今川家。”德川家康如是说。 王直大惊,不由抬高些声音,问:“当真?!”话一出口,也觉失态。 德川家康说:“千真万确。我在今川家潜伏这么久当人质,可不是白当的。” 王直想了想,问:“今川义元怎么会有种能力?” 德川家康说:“他与鬼武者勾结,关系远非一般。从鬼武者那里得了器具和图纸,甚至还有工匠。” 王直说:“竟然还有这种事。” 德川家康说:“我暗中查过,这些东西据说都是早先从那古野,也就是您的手里,抢来的。” 王直脸色阴晴不定,早想着当时这些东西被抢,会出祸端。没想到,是落在了鬼武者手里。鬼武者是绘理子一手领导的,看来绘理子果然有异心。便说:“我本就觉得枪从种子岛流出来一事,有问题。种子岛在茫茫大海中,非常偏僻。竟能流传出这么先进的枪,到这么远的地方,而不被我提前知道,也是较难想像。原来这枪的出处并不远,就来自老邻居今川义元。”顿了顿又说:“照这么推断,刺杀我的人不是今川家的,就是鬼武者了。也怪不得,堂堂一个大组织,查刺客怎么查不到。问题的结症就在这里呀。” 德川家康说:“我早已查实,鬼武者暗中与今川义元有过盟约,要助其夺取整个扶桑。因此刺客来自他们,不足为奇。” 王直想了想说:“好个绘理子,竟然还来骗我,要同我成亲。真是人心叵测。之前假惺惺的盟约,也有问题。”偏了头,又想了一会,觉得还是不对,说:“元信,你虽然是我四弟,但就在白天,还欺骗了我。至于绘理子,对我的帮助可是很大的,若说有诈,似乎也不太像。毕竟就算她真心要害我,她的付出也是相当大的。岂不是自相矛盾?” 第250页 德川家康说:“这事也许跟绘理子无关。” 王直问:“怎么说?” 德川家康说:“鬼武者组织并不是铁板一块,目前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上任总长的女儿,也就是绘理子;另一派则铁了心听大长老的号令。而与今川义元勾结密切的,正是大长老这一派。我另听说,绘理子那一派,先前倒是和美浓的斋藤道三,也就是您的岳丈,走得特别近。” 王直想了想,说:“竟然还有这种事。是不是可以说,鬼武者虽然对我有不利之心,但绘理子本人就没有问题的?” 德川家康显得有些犯难,说:“事关重大,需要哥哥您自己拿主意。毕竟绘理子如今可是统御了全组织。无论哪一派,名义上都得听她调令。而且这个组织内部铁律如山,她的部下一般不太可能,会瞒着她做一些特别严重的事。” 王直问:“你的意思是,她起码应该知情?” 德川家康说:“也未必如此,但可能性很高。” 王直想了想,问:“你在今川义元身边待了这么久,又娶了他的外甥女。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有挑拨离间的意思?故意中伤我和绘理子之间的关系?而恰恰是为了今川义元?” 德川家康说:“我恨透了这个虚伪做作的今川义元,而正是绘理子将我从他的身边救出。为此也开罪了大长老。怎么说,我也不会明显地倾向于今川义元。我只是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说一些事实罢了。至于判断,还是要哥哥您自己下。而事关重大,哥哥对我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 王直说:“好像有道理呀。” 德川家康说:“无论怎样,今天谈话的内容,还请哥哥为我保密。鬼武者组织非同一般。我不想,因为消息泄露,而给自己和家人带来麻烦。您应该知道,我和我的家人一直以来的处境也都不安全。” 王直说:“的确,鬼武者探听消息是有一套。今天的事我会守口如瓶。” 德川家康说:“那就好,并非我多心,主要是因为哥哥身边就有鬼武者组织的人。我才多此一举地提醒下。鬼武者的人刺探情报可是非常厉害的,经常会在别人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进行偷听。而且他们的报復心也很强。稍有不慎,得罪他们,很有可能便是杀身之祸。” 王直很有感嘆,说:“是呀,就是那个我们曾一起去过的温泉山庄。那房间下面几乎都有暗道。而我们曾一起喝过酒的那间,绝对是有的。” 德川家康眼珠转了转,说:“那么鬼武者的人岂不是可以随时偷听。” 王直的脸色变了变,说:“是呀,完全是这么一回事。” 德川家康又说:“地板都是木头的。或许惹火他们,直接用刀捅穿,搞个偷袭、暗杀什么的。” 王直没由来地感觉菊门一紧,好似真被基友戳着一般,说:“这样的做法,十分不道义。不过他们经常搞暗杀,也许真的用过你所说的办法杀人。真是让人不寒而慄。而我已经多次去过那个山庄,不仅去的房间固定,连坐的地方也几乎固定。原来一直都很险呀。” 德川家康似乎已经很有感触,说:“所以跟他们打交道,一定要十分小心。不然怎么被害的,都不清楚。” 王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内心的忧虑不由间又加深了一层。 三百五十五、忍者方能无敌 更新时间2013-10-6 20:34:50 字数:2106 谈了一会,德川家康对王直说:“还有件事,我必须告诉哥哥。我这次能从今川义元那里过来,全是靠了绘理子。这也是你已经知道的。绘理子也不是完全出于好心。她给我的任务是‘阻止你去大明’。当然对此,我已经尽了力。想必她也不会为难我。倒是哥哥,现在又是怎么考虑的?还去大明吗?搞那个什么‘改革开放’?” 王直说:“改革开放是我个人的梦想,所以我一定要去实现它。哪怕是为此付出生命。为有价值的事情,付出生命,其实是件快乐的事。尤其是像改革开放这种。” 德川家康听得有些愣了,目光直直地盯着王直。 王直顿了顿,问:“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认为,我中了魔?” 德川家康的眼睛快速转了转,接连调换了几个视角,然后说:“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但…怎么说呢……还不算特别走火入魔、丧心病狂的那种……起码还是听得进一些道理的。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王直咧开嘴笑了笑,说:“这算是很中肯的评价吗?为什么从日吉丸口里说出来,就让我觉着生气?而我现在又听到了,却没有感到有什么不舒服。” 德川家康说:“应该是心情的缘故吧。” 王直说:“大家原来就都说我傻。所以被称傻瓜,我一点都不会不高兴。现在有人说我中了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开始时多忍着点,时间稍稍一长,便也一定可以无所谓。” 德川家康说:“听哥哥这么说,我非常高兴。要想好好地活着,就得学会‘忍’。能忍世间所有不能忍之事,能忍世间所有不能忍之人。忍道胜天,忍者无敌。” 第251页 王直说:“好一个‘忍者无敌’,是谁告诉你的?” 德川家康说:“是我自己从人生经歷中,悟出来的。” 王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摸德川家康的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是好样的。弟弟年纪不大,已经有这样的人生感悟。以后必定会有出息。” 德川家康眼里泛出泪花,却强忍着不流出,说:“要想成功,须得忍尽一切。无论是爱,还是恨;痛苦,还是快乐;敌人,还是朋友。只要能忍住所有的一切,包括慾念和行为,就可以一直坚强地活下去。” 王直说:“好一个‘忍尽一切’。但哥哥我恐怕就做不到这一步了。但多少都会忍着点。世人笑我太癫狂,我笑世人看不穿。” 兄弟俩相谈甚欢,过了许久,才依依不捨地分开。比起男女之情,基友间的情谊明显更纯粹、更融洽。性别有别,往往会导致思想观念统一不到一块去。基友间则明显没有这种障碍了,多的是共同语言。 德川家康走后,王直随便眯眼小憩了下,待清醒过来,已是天亮。王直心里早就认定了未来该走的道路,如今思路更加清晰了。须学习德川家康的“忍术”,能忍不能忍之事,不能忍之人。首先要学会忍女人,尤其是美女。不能抵制诱惑,又怎么能坚持方向,追求成功。所以宋家三小姐,是绝对娶不得的。哪怕宋家三小姐身后有财富、有权势、有组织。但她挡在了自己追求革命的去路上,那么一定得忍住,一定得抛弃,一定得放弃。那么不仅不能去见宋家三小姐,而且得立即出发前往大明。至于宋家三小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真心一片,还是存有异心,都已经不重要了,全得忍着。只有高举革命大旗,坚持改革开放,才是我辈好男儿的不二选择。嗯?!不对,不是宋家三小姐,而是鬼武者的首领绘理子。怎么会突然想着宋家三小姐,以致造成错觉了,难道是思念蒋委员长过度?!想那蒋委员长初期也总讲“革命”的,娶了宋家三小姐后,渐渐变得不“革命”,甚至“反革命”了。看来宋家三小姐也是“革命”的克星,本就要不得的。和绘理子简直太像了。革命志士必须牢记,女人特别容易成为革命的绊脚石。所以才有宋江,也就是宋家三小姐的祖宗,怒杀阎婆惜,而后走向革命道路。不对,这又关宋江,什么事?! 还是谈“改革开放”要紧。王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也就不准备在尾张多留了。去大明的准备早就做好了。甚至可以说,王滶是一直在等王直,重新上路。王直匆匆地赶去那古野,在那里上了船,便又开拔出发了。想一起去大明的人有不少,王直都坚决地把他们留下了。此去大明生死难料、危机重重,王直本也不愿,都是为了改革开放,硬着头皮上阵。至于身边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还是少连累的好。毕竟这趟一起去大明的,多是王滶的人。而王滶此时在王直眼里,几乎同叛逆划上了等号。因此整个局面非常不利。出于对安全上的考虑,王直并没有答应德川家康随行。虽然这位弟弟极力要求。送行的人,一直跟着来到那古野的出海处。丰臣秀吉并不在其列。王直从松冈则方和德川家康那里得知,丰臣秀吉主动要求投入死牢,进去里边,就不愿出来。因此这哥弟俩的最后一面,竟是没见上。梅姬原想跟着去大明,也被王直强留下了。对于她以及她背后的绘理子,王直没想好如何长时地面对。既然已经做出了相反的选择,便下意识地迴避。 王直似乎从送行的人群中,看到了绘理子的身影,但她也隐藏得很好。王直只是晃眼间,觉得似是而非。船行渐远,便更也难寻芳踪。人生中有时会做出错误的选择。但如果面对的是“改革开放”,王直实在是别无他选。因为是根深蒂固的思想,在帮他做这种选择。革命固然不止“改革开放”一种模式,但王直已经离不开“改革开放”。500年后是如此,500年前遂也如此。不仅有了躯体依赖性,更有了精神依赖性。着了魔,上了瘾,再也改不了了。便坚持,坚持,再坚持!!只等着生命穷尽、一切分晓时,看真相!! 三百五十六、上帝会保佑你 更新时间2013-10-6 20:35:40 字数:2043 又说那宋家三小姐,就是太祖身边也有个相似的人物,就是**。**和宋家三小姐一样都是最大的反革命,本性上没什么区别。但是太祖和蒋先生的高下,就很明显了。大凡首领身边的女人,如果首领压不住,对权力的欲望就会膨胀,具体表现在超强到不切实际的控制欲。连自己的男人也想牢牢控制,任其摆布。太祖气场强大、智慧过人,**自然不能得逞。反观蒋先生在这方面就是失败的典型,完全被宋家三小姐牵着鼻子走。都还没过门,让休妻就休妻。至于过了门,更是大权旁落,成了傀儡。宋家三小姐毕竟是女人,只看见眼前利益,不关注长远谋划。具有女人的通病:自私自利过甚,为大局着想欠缺。而蒋先生处处受制于她,治家反被治,治国总无方。就算前期优势再怎么巨大,也不是太祖对手。太祖是什么人物,**这么有本事的女人,在他手里都从未捞得过实权。军国大事更是碰都不让碰。太祖的战略眼光一展开,纵然与对手蒋先生实力差距巨大,也能避实击虚、稳步发展。长此以往、此消彼长,就算美利坚大张旗鼓地来帮忙,蒋先生也一败涂地。成功的男人和失败的男人背后都有个女人。问题不出在女人身上,而是男人本身有没有真本事。 第252页 蒋先生最初从孙先生,应该是学到些本事的,但没悟到精髓。国以民为本,革命亦是为了人民。孙先生奋斗一生,人民敬仰。而蒋先生连个女人都治不好,从革命起家,为人民斗争,很快堕落成反革命、反人民的败类。尽为了“妇人之见”的私利,祸害革命、祸害人民。就算成了一国之主,也难逃覆灭。所以说革命志士,首先得管好身边的女人。掌控不了的女人,还是忍住诱惑、趁早断了好。 又说王直乘着船从尾张来到解放军的海军基地长崎。拟前往大明的战士们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并准备好了一切。一百三十多艘几乎一模一样的制式巨舰,是目前解放军海军舰队中全部的看家宝贝,也是这趟远航的载体。王直不久前自夸,此时的解放军海军举世无敌,不是吹牛。就算是普遍被认为海上实力第一强的葡萄牙,也凑不齐这么多性能优良的新式炮舰。而未来世界各强国的角逐,主要发生在海上。解放军因为独具战略眼光,已经提前做好必要的准备。而腐朽的葡萄牙王室,因长期无人撼动海上第一的地位,注重眼前享受,昏昏欲睡、不思进取。註定被一拨又一拨的后来者赶超。而解放军无疑已经在实质上进行了超越。一旦依靠海上的优势,夺取越来越多的地盘,很快便能崛起,成为令世界各族瞩目的强者。 可惜的是,王直因为不想暴露“并非大明人,而是扶桑人”的身份真相,在统一扶桑的进程中,缓慢乏力。甚至为了应付各种突发状况,焦头烂额。已是大失水准。原本以解放军的实力,统一扶桑也只是时间问题。却又不得不重启改革开放,甚至不惜为此投降大明,在革命的征途中,不进反退,走向了回头路。说起来,王直的傻,还真不是一点点。傻得上下五百年,再无人能出其右。若是王直能变得聪明些,解放军起码可以少奋斗五百年,就能成为世界舞台上的引领者。 班杰明是大军从东京行至长崎的组织者。毕竟王滶一直留在王直的身边。对于班杰明此时在军中的影响力,就是王直也只能恨得牙痒。 王直一行到这里汇合后,也不多耽搁,当即就经港口,又转赴大明东海。班杰明并不同行,但也相当客气地过来港口送行。毕竟这次王直过去大明,也是他极力要求的,本就掺和到了这事里边。 班杰明笑着上来打招唿:“我的好朋友,你终于又要去大明了。” 王直说:“我可没有你这种朋友。明明知道前边是火坑,也要把我往里推。” 班杰明笑得更欢了,说:“哪里,改革开放可是你自愿的。如果不是这样,没人逼得了你。”顿了顿,又说:“放心吧,你这趟去,也是我国国王和上帝共同的意愿。国王会祝福你,上帝会保佑你。而你,不会有事!” 王直说:“你的国王和上帝,在大明不见得有用。如果出了危险,他俩一点忙也帮不上。” 班杰明连忙说:“别这么说,不是还有天堂吗?” 王直顿时阴了脸。 班杰明乐呵呵地补充说:“开个善意的玩笑而已,别这么不高兴。我相信你一定能好好地回来。而我同时在这边等着好消息。” 王直说:“记得多为我上柱香。” 班杰明大吃一惊,问:“什么?!” 王直哈哈一笑,也不理他,便返身上了大船。而班杰明被耍后,好一会都没回过神。 王直可想着,至于这趟去,如果真会有上帝的保佑,那还真是见鬼了。他打心底里,就没相信过这世界上,有所谓的神和鬼。作为革命思想的践行者,也一直都信奉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就算世上真有上帝。这上帝也绝对在大明吃不开,也根本无法保佑到了大明的王直。依着大明的国情,佛祖和道君才差不多。而大明的嘉靖皇帝,沉迷道家的修仙长生之术,又以道君更为靠谱。上帝则差远着呢。 三百五十七、应召而来 更新时间2013-10-6 20:36:10 字数:1209 歷史机遇已经摆在了解放军面前。有话说得好:“枪桿子里出政权”。,天下即将迎来500年难遇的大变,革命即将迎来500年难遇的高潮。手里有枪,就是王道。任他天皇老子,都得怕子弹。有枪等于有权,也等于有一切。因此当歷史性的一刻降临时,中华大地上解放军最有权。不靠飞机、火车、汽车、轮船、飞弹,解放军打仗照样哌哌响。凭啥?就靠小米加步枪。仅仅只需有这两样法宝,解放军就可以对内替人民革命,对外为人民斗争。解放军完全可以“外争国权、内惩国贼”,无需有任何顾忌而放手大干。至于帝国主义列强,就算能包了中东的石油,尚有余力侵略,见了这么厉害的军队,也得先怕了八、九分。就算还敢来,也得夹着尾巴逃跑。因为解放军是人民自己的军队,根本不是那些个“地主阶级、资产阶级、官僚阶级”的军队,所以解放军绝对会为民做主。 同样是500年难得一见的机遇摆在了500年前的解放军面前,只可惜王直对“枪桿子里出政权”的革命圣言理解不够,竟然想着投降腐朽没落的大明官府。哪怕出发点是为了改革开放的大局,也是不够明智的。革命的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解放军手里,而不是反革命派。这也是长期革命斗争中,总结出来的血的教训。 第253页 经过长途航行,庞大的解放军舰队群,终于从长崎的主基地,来到了东海。因为事先已有小型快船,先一步通报消息。胡宗宪已知解放军的规模以及来意。调动了重兵,在舟山一带驻守,领军的正是卢镗。此时此景何其相似,完全就是当年明军防海盗的布置。只是人员数量和质量上,又有了较大提升。并且严阵以待、如临大敌,兼之紧锣密鼓,箭已上弦。 王直在船头用望远镜,好好看了一番,不禁哈哈大笑,对身边的王滶说:“我的好儿子,我们这趟是来错了。明明是应召而来,却被当作敌人对待。照理说,如果真有诚意的话,早该派人相迎才是。” 接着便将望远镜递给了王滶,继续说道:“好好看看,断了心里头那点不安分的念想吧。别说改革开放,估计让放人都难。”顿了顿,又说:“准备和胡宗宪谈判,如果他不肯放了你的家人,就开战吧。他这里是守得够严了。但其他地方呢?我们就来个避实击虚。就算他守得住整个江浙,我们还可以沿岸北上,直捣黄龙。看皇帝老儿,不革他职、降他罪。” 王滶连忙用望远镜看了看,说:“只怕其中有些误会,还请义父大人莫要动气。先派人传个话,听听胡大人那里是个什么说法。” 王直嘆了一口气说:“是敌是友,已经很清楚了。你还想从狐狸精那里探消息?我看,他手下这些小妖怪更诚实。收到什么样的命令,便有什么样的举动。” 王滶说:“就算事实如此,希望义父看在老母面上,不要轻开战端。谁知道,官府急了,会怎样处置人质呢?” 王直说:“你呀,脑子比我还笨。你以为我真的想开战?逼一逼又有何妨?反正目的都是为了救人。” 王滶却不住地摇头,大概义父王直所说,是完全没听进去。 王直只得又重重地嘆息一声。有子如此,让爹何活。干爹不愧命苦——500年后的未来人诚不欺我。自己这个做干爹的,这一趟为了干儿子而应召,也註定没有善果。 三百五十八、严嵩邀见 更新时间2013-10-6 20:37:04 字数:1252 胡宗宪颇有些智慧,听得王滶这边的传讯人一说,也知不慎露了马脚。也想到原先定的计划大有问题。解放军海上实力强大,机动能力强。与其严守舟山,摆明了对王直不利,还不如不守。因为王直也说了,解放军大可以另挑空虚进攻,甚至北犯京师。 胡宗宪曾听王滶说起过,王直这人比较傻,便轻率了些。没想到首先犯傻的却是自己,让傻瓜都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于是马上告诉传讯人:一切都是误会。自己只是为了防备那些不三不四的海上流寇,才在舟山一带设重防。根本没有针对王直的意思。 为了打消王直的怀疑,胡宗宪下令立即从舟山撤防。并通过传讯人邀请王直上岸,到杭州府衙一聚,共商招安开市大事。至于王直通过传讯人所提的“释放人质”,则是闭口不谈。 王直虽然傻,但心中毕竟起了怀疑,决定率领解放军返回日本。怎料王滶死活不肯,并且主动代替王直,赶赴杭州城内,与胡宗宪会面。 此番过来大明的战士,多是王滶亲信。听了王滶所言,不仅不走,而且跟着明军的后脚,上了舟山岛。将船停泊在岛西的岑港,人则就着岛上本就有的各类设施,直接住下来。话说,明军刚走,连灶头都还是热的。走的毕竟急了些,有些用品都拉下了。战士们捡了现成便宜,抢来占去,乐此不疲。无奈王直如今声威日下,竟然令行不止。除了后悔认了个白眼狼做干儿子,还能咋样。 既然已经无法回头,只能等王滶的消息。王滶回来时,带了胡宗宪的身边亲信——指挥使夏正来见王直,一道邀请王直去杭州。王直虽然心里暗骂,怎么不将他那个老母,也就是自己的干夫人救回,反倒捎个不相干的人。但又想到,胡宗宪肯派个身边的人过来,也算是有点诚意。耐不住王滶的软磨硬泡,加上一时间气过头了,兼考虑到“改革开放”的重要性,决定铤而走险,赌上一把。将夏正扣下做人质后,经船上岸,只身一人,与前来迎接的明军将士,一道进了杭州城。来到胡宗宪的府衙做客。 胡宗宪万万没想到王直的胆识如此过人,虽然大半是傻出来的,也是出乎了常理。本就计划着,将王直“请君入瓮”。王直这么大方地就中计入瓮,胡宗宪一时间反倒没想好怎么处理。王直虽然是“贼首”,但他强大的海军还好好的留在舟山,无论对他是抓、是杀,都不妥当。而王直来得这么干脆,显然是真心想投降。于是便将王直当成客人,好好款待。同时暗中派人,八百里加急,给自己的恩师严嵩严相爷,传报。让他来拿主意,如何处置王直。严嵩得报后,立即写了两封回信,一封是给胡宗宪的,另一封却是给王直的。 胡宗宪见了严嵩的信,立即就像是吃下了定心丸。而王直见了信,则觉得严嵩倒也重承诺,而“改革开放”确实大有希望。原来严嵩在给王直的信里,不仅对他大加赞誉,而且答应保他作王,并且促成改革开放,也就是“开市”。另外还有特别重要的一条,就是请他秘密进京,见面详谈。这点让王直感觉心里特别有谱,仿佛改革开放的春天已经如约而至,而那一股股春风也随之拂面而来。可以提前500年,完成邓爷爷的伟大构想,这是何等幸事。因此王直非常高兴,如同一下子从地狱转到天堂。原本已觉得事情希望不大,不想真有其实。看来,自己这趟又一次为改革开放,赌上性命冒险,还是正确的。 第254页 三百六十、和胡宗宪、严嵩成了同路基友 更新时间2013-10-6 20:39:08 字数:1825 胡宗宪在杭州府衙正式设宴款待了王直,算是接风。在没有收到来自严嵩的确切消息时,胡宗宪不仅根本不与王直见面,而且还把他变相软禁。但是既然严嵩已经开了口,胡宗宪心里也有了底,便不再以“公务繁忙”为藉口,避着王直不见。 由于王直身份特殊,这场宴请只留了王直和胡宗宪两人在席。 胡宗宪首先敬了王直满满一碗酒,说着:“王公,以后你我就成同僚了。可要互相照应呀。江浙这边的事,还得靠你多担待些。只有海上太平了,我这总督才好坐得稳。” 王直连忙也举碗相迎,连说着:“哪里,哪里!王某何德何能,胡大人太客气了。”两人碰了酒后,俱是一饮而尽。 胡宗宪说:“虽然王公年纪轻轻,已是唿啸海上的枭雄,真是可敬。如今有心投效朝廷,也是吾朝之幸。江南可定,天下可定。” 王直问:“胡大人,那人质是不是可以放了?” 胡宗宪眼珠一转说:“王公的亲人自然不可怠慢。说起来,在金华的监狱里,已经待了不短的时间了。都是为朝廷效力,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海涵。” 王直说:“那就请胡大人,将他们放了,送到舟山去。” 胡宗宪想了想,说:“王公,这事急不得。我即可修书一封,让狱官将人提出,另择良地,好生招待。待王公进了京,得了封,再回来风风光光地与家人团聚,岂不更好?” 王直听罢,哈哈一笑,倒不否认,却问:“不知胡大人,怎知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胡宗宪也是哈哈一笑,说:“胡某自认有些手段,私底下打探出来的。不过怎么说呢?做尔等海上这号营生的,一般都是隐姓埋名,不肯泄露出处。也不单是王公你,另有许多人的底细,都被我摸得一清二楚。譬如说,你可知死在你手里的海盗头子陈思盼的老底?” 王直说:“愿闻其详。” 胡宗宪说:“此獠非纯粹的大明人,乃是出自旁藩——高丽。” 王直愣了愣,说:“他竟然会是高丽人?!” 胡宗宪说:“当然,他的名字也是假的。因为初来东海时,落脚嵊泗岛。便顺便取了‘陈思盼’的假名,谐音‘嵊泗畔’。其实他也是个人物,作为高丽人,竟然在东海都混出了样。” 王直说:“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高丽人。不过,当初在东海的高丽人,的确也不在少数。如今我军中便有许多。” 胡宗宪说:“你大败这陈四后,他手下活命的,多归降了你。有些高丽人,不奇怪。” 王直说:“我军中扶桑人更多。” 胡宗宪笑了笑,说:“说实话,要不是你这口地道的大明官腔,坐实了身份。我最初可能还要怀疑一下,你是不是扶桑人?” 王直呵呵地笑了笑,说:“我是扶桑人,又会怎样?” 胡宗宪笑得更欢,说:“那我可就请不到你的家人了。”顿了顿,意犹未尽地说:“要不是我听闻你曾在许栋身下做事,而且还是同乡。断不能顺藤摸瓜,在徽州府歙县,找着了你的根。” 王直想着,胡宗宪完全是把自己和王滶搞混了,说:“不过他们往后,最好还是送去扶桑。” 胡宗宪脸色突然一阴,说:“为何不留大明,莫非王公另有想法?” 王直也知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答道:“哪里,只是我在扶桑,他们也到扶桑,可以更方便照顾。” 胡宗宪脸色更不好看了,说:“恩师有意保荐你做王。你可知,其中的恩情有多大?说句不好听的,今后若是你行差踏错,重回旧路,他老人家也要受牵连。莫说是他,就是我也不得安生。须知,从今日起,你、我、他,还有其他许多人,便是同在一条船上。你是跑海、混江湖的,应该懂得这种道理吧?” 王直有些听不明白,问:“什么意思?” 胡宗宪咳上几下,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声音说:“同气连枝,荣辱与共。” 王直仔细听了,好好琢磨了一番,恍然大悟,说:“你刚才的意思是,我们俩,还有其他许多人,上了同一条贼船?” 胡宗宪脸色红、白、青交替变化,勐咳不止。好一会,缓了过来,说:“不是‘贼’,是‘官’。你以为还是在你的草莽江湖啊。自然是在官场了。官场有另一套门路。我们这批人跟的都是恩师。” 王直又问:“严相爷从前是胡大人你的教书老师?” 胡宗宪又咳了起来,不过这次明显好多了,过上一小会,说:“早年我初进京,便向他交了拜帖,做了门生。并非真是教书识字的那种老师。但是他对我恩情,远胜过‘入学启蒙’之类。简直是再造父母。我今天的成就全是赖他所赐。若非恩师举荐,我又岂能有如今的位置。” 王直说:“门生?!”似乎懂了些。 胡宗宪说:“看来,场面上的很多东西,你都不懂。这趟进京,千万小心。需知祸从口出。不可因妄言,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你我已是同船……同路,因此你在我面前说什么胡话,都不是很要紧。但京里多的是,上了号的人物。你的身份又极其特殊。因而上了京,小心为妙。千万注意别暴露了身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255页 王直觉得所言极是,不由点了点头。 三百六十一、鲍参翅肚羹 更新时间2013-10-6 20:40:39 字数:1831 胡宗宪给王直安排了一些护卫和几辆马车,乔装成普通商客,日夜兼程,赶往北京。这批护卫的领头,是个满脸络腮鬍的汉子,其他人都唤他“七爷”(音)。身手不凡,像是个武将。这些人极少和王直特意搭讪,也只是奉命行事,作趟随行保镖。 王直穿越也有些年头了,对古代大明内陆的风土人貌却未怎么见识。苦于行程紧凑,只能走马观花。心里倒想着,若是能长住在大明也不错。但是革命事业也很要紧,还有广阔的美洲等着解放军去接收。可不能因沉迷于花花世界,而忘了革命之本。 终于到了北京城,倒也不耽搁,直接往严嵩的府邸而去。路上已经耗费不少时日,也算是耽搁过了。 早有人提前过来先报个讯,因此严嵩早早知晓,并做了准备。马车进了严府的后门。王直事先也没料到,严嵩家的后门竟然又高又宽,可以直接过大马车。严嵩收到消息,亲自来到后院相迎。 见了王直本人,眼睛一亮,不由捋起鬍鬚,连点了几下头,说:“小哥相貌不凡,果真是位妙人。”眼光一扫,又说:“难为戚将军亲自送人,也是极好。”那络腮鬍汉子听了,竟然红起脸,匆匆将拳一抱,回了礼,说:“相爷过奖了。” 严嵩呵呵一笑,说:“路上辛苦,略备了些薄酒在厢房。你和诸位弟兄,先去那边歇息吧。”立时便有下人,把护卫们从旁引走了。严嵩将头朝向王直,又是一番打量,贊说:“怪不得年纪轻轻,便有一番了不起的作为。奇人奇貌吶。” 王直不知这话是不是真算夸奖,只得讪笑了下,学着那位戚将军,抱拳回个礼,然后说:“相爷过奖。” 严嵩哈哈一笑,似乎非常开心,领着王直,进了一处客厅。 两人坐好了,有婢女过来送了茶,于是边喝边聊了起来。 严嵩说:“小哥,虽然出身草莽,却也知晓大义。上回主动退兵不说,这次又响应招安。本相定要为你谋个好出路。” 王直说:“多谢相爷抬爱。王某最关心的还是‘改革开放’的事。不知道相爷有几分把握,让朝廷应准?” 严嵩说:“这个你尽可放心,没有确实的把握,本相爷是不会提前答应你的。实不相瞒,皇上那边我早就询示过。若非如此,我怎会给你一个准信。这等大事,乃是修改朝纲祖制。我断不会自作主张。” 王直大喜,问:“那皇上是怎么答覆的?” 严嵩说:“皇上很慎重,告诉老臣,此事可行,但且看看。” 王直想了想,更加高兴了,说:“这事果真差不离。” 严嵩说:“开海禁一事,我向来都是支持的。本想着太祖诏令已久,海禁渐不作实,便也没想着存废祖令。没想到这些年红夷人跨海而来,大行商贸之事,与‘海禁’截然相冲,便有了‘海患’之根。若要我朝长治久安,适时也该改下祖制。皇上向来圣明,自然准了。” 王直内心大为宽慰,想着原来朝中还是有明白人。 婢女又用盘子托着,端进来两碗羹汤。先送至严嵩跟前。严嵩挑了一碗。王直遂拿了剩下那碗。 两人就着汤匙,唏里胡噜地吃起来。这羹熬得足透,也很鲜美。王直几下喝完,意犹未尽。严嵩也吃得挺快,末了,咂咂嘴巴,问:“这鲍参翅肚羹滋味如何?” 王直说:“相当的妙。” 严嵩说:“此物可是我的最爱,诸料皆取自海中。先前江浙海禁不严、渔商自便。阿弟生前在那边为官时,便常给我筹备送来。如今只能辗转託人从高丽购取。价高不说,也是极为不便。每念及此,必思开禁。” 王直应道:“不错,开禁大有好处。” 严嵩又说:“我有位朋友,早就急着想见你。已经念叨过好几回了。过会,你千万要去见见他。” 王直想了想,问:“这人可是位女子?” 严嵩一愣,说:“你竟猜得?!”顿了顿,惊觉说错了,补道:“是男的。” 王直想了想,问:“我在京城,并没有什么男朋友?”突地脸色大红,不知想到了什么。 严嵩哈哈一笑,说:“你去见了便知。此人身份极为尊贵。他问你什么,你便老实作答,不可多话。否则,若是出言不逊,惹恼了他,可是大罪...大错。” 王直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在京城不应该有什么尊贵的男朋友。既然严嵩都认为他尊贵,必然是个大官。勐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一人。以前他过来京城求官,莫非已经高升。这人倒不是旁人,就是那姓吴,名承恩,绰号‘八届’的浑人。自己当初助他重金来北京应差,果然成事。看来得去好好见见。于是对严嵩说:“我已经想到是谁了,该去见见。” 严嵩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反应回来,告诫道:“原本那人是不想着,先让你知道身份的。既然你已猜到,我便好心奉劝,在他面前千万不可造次。无论他说什么,都要小心顺着他的意答话,莫拂逆了他,否则平添许多兇险。所谓伴虎,莫过于此。” 第256页 王直想了想,莫非吴承恩真是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官。连严嵩都很忌讳他,不敢得罪。若是和他攀攀交情,“改革开放”的事岂不是更有把握。顿时喜形于色。 三百六十二、是基友道长,不是吴承恩 更新时间2013-10-6 20:42:32 字数:1289 王直和严嵩一起乘坐马车,来到一处大宅院的门外。按照严嵩的意思,就由王直单独入内。下车前,又特意叮嘱道:“虽然你已猜得他的身份,但为避免惹他生气,还是假装不识得吧。否则他也可能会认为是我办事不利,泄露消息。”王直连忙应了声“是”。 待得下了车,已有两位僕人过来迎接。不知为何,王直一路过来,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疲乏,四肢软绵绵地提不起劲。下车时,双腿都打起晃来。王直平素里身体都是异常强健的,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两位僕人想上来搭把手,搀扶王直走路。被王直果断地摆手拒绝了。虽然每挪一步都异常吃力,王直还是自己坚持着往里走。 进了门,沿着走廊七拐八绕,进了一处侧园。若是换了平日,王直绝对能又蹦又跳,都快可以飞起来。但是这时偏偏身体一点也不行。虽然只是慢步,却也让他苦不堪言。最后不得不扶着走廊的栏杆,跟着往前走。 僕人给带到地方,便回头了。而这次见面的主人,已坐在前边凉亭中的桌椅处等着王直。戴道冠,着道袍,手里还拿着个拂尘。如无意外,该是位道士。年纪稍大了些,满头髮丝有半数成了白色。黑白交杂,更显老像。面色倒还好,带些红润。端坐着,闭目养神。可惜,看相貌,并不是那个受过自己赏赐的吴承恩。 王直尽量加快脚步,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挪挪停停,费了好一会劲,才来到亭子里,与那道人对面坐了。 亭子里的桌上,已先摆了茶水点心。王直累坏了,便伸过手,自己拿了一边的茶壶,又拣个空杯,倒起喝了下。 那道士倏地将眼睁开,盯着王直说:“来了,等你很久。” 王直说:“不知道长如何称唿?又找我何事?” 道士想了想,说:“就称唿‘张天君’吧。至于为什么找你?是因为有些事要问问你。当然了,本天君也想见见,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王直谨记严嵩的吩咐,不敢无礼,冲着道人抱下拳,然后说:“天君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 道人微微一笑,脸色舒缓,说:“你曾浪迹海外,旅居仙岛,必见识过一些不凡之物。有否知晓长生法门?” 王直一愣,想了想,说:“原来天君对长生感兴趣。但就我所知,长生不过是虚幻。我等肉体凡胎,必有生老病死。” 道人一愠,颇有不悦,说:“只怕未必。”顿了顿,又接道:“信耶稣得永生,怎么解释?” 王直不由瞪大眼睛,惊问:“你一个道士,怎么知道这话来着?” 道人更加不喜,说:“当初你祸乱江南,宣扬魔教,故而本天君有此一问。” 王直愣了愣,应道:“这基督教确实是魔教。而耶稣则是大魔头。”现在王直对基督教的实际态度,可是有了180度的大转变。 道人神色一改,似乎有些希冀,说:“常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本君求道多年,终不得长生法门。倒是这魔教竟能永生。不知可否不吝赐教?”见王直面露难色,又说:“本君必有重酬。想要什么样的回报,提来便是。”看王直依然无动于衷,又劝道:“封王拜将,亦无不可。” 王直长嘆一口气,说:“长生都是迷信。信耶稣得永生,指的是死后,会升入一个叫天堂的地方,永远在那里享受快乐。而不是说,相信了他,就能长生不死。就我所知,信他的人极多,长生的却没有一个。” 道人脸色大变,说:“胡说八道,简直无理。” 王直说:“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总之,无论是你,还是我,都难逃老死。” 道人面成死灰,却真像死过去了一般。 三百六十三、坚城大炮轰绝鞑虏 更新时间2013-10-6 20:44:41 字数:2066 王直知道揭示生死的真相,对于沉陷于长生迷信中的人来说是残酷的。但做人得诚实,不可欺骗。虽然道人面如土色,内心肯定也不好受,王直却管不了那么多。见桌上的点心颇为精緻,用手抓了些,放进嘴里大嚼。 道人沉寂了片刻,竟放声大笑,倒把王直差点吓了一跳。听那道人又洪声道:“误哉,谬也,长生之道确实可笑。”接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王直也没想到,这道人情绪变化竟能如此之快、如此之大,完全是反覆无常。嘴里塞满糕点,愣住了。 道人笑完后,说:“再问你一个事,想听听你的高见。” 王直嘴里塞满东西,自然说不得话,连忙先将头点点。接着连吞带咽,还一气喝下大口茶水。然后才回答:“天君尽管发问。” 道人说:“北方鞑虏屡次犯境,不知有何高招可以克制?” 王直想了想,说:“若是炮舰能直接在陆上行动,只消开枪放炮,便能打得这些蛮子人仰马翻。可惜这时候没有发动机,不然造些坦克,也绝对无敌。” 第257页 道人听得云里雾中,只好又问:“能不能说得更明白些?要知那些鞑虏可是我朝大害。长此以往,便会久患成灾,动摇社稷。” 王直觉得对明朝人说“坦克”,是太过分了点。想了想,有了主意,便说:“可行之法是‘于要地,筑坚城,架大炮,以守代攻’。鞑虏来多少,便轰死多少。长此以往,自然断绝。” 道人沉吟片刻,说:“此计甚妙,妙不可言。红夷大炮配合城塞,应该能够克制鞑虏的骑射。红夷大炮本用在你的船上,不过换个地方,威力也应该是相当的。” 王直却想着,这不过是折中后的办法。真正最有效的办法,还是先前提到的“坦克”!!大炮配合机动装甲车。城塞本身毕竟不能移动,这个巨大的缺陷其实限制了大炮作用的完全发挥。500年前的科技毕竟太落后了。想那500年后,必说车子能载大炮,飞机也可以。更能装飞弹,超远程投放。若能用来对付那些不入流的原始骑射的蛮人,那是再好不过。但这毕竟是在500年前,科技完全跟不上,只能在没有办法中,硬是折腾出点办法。而如果解放军的船能上岸行动,充当另类的坦克,那也该有多好。 道人又问:“不知阁下,未来怎么打算?可否做本朝的镇北王,来操作这筑城架炮、对抗鞑虏的大计?” 王直想了想,说:“我的未来,应该还是在海上。我想回去扶桑,因此不能做这个镇北王。” 道人的脸色越变越难看,问:“为什么要回扶桑,连本朝的王都不愿做?” 王直说:“因为我有更大的计划,想要实现,那就是为大明开拓海外疆土。” 道人的脸色顿时又好转了,笑了几声后,说:“我大明疆域广袤无边,根本无需于海外另闢。还是当镇北王吧。你那些船的炮可以拆下来,用到城上。” 王直却说:“你可不要小看了海外。那些疆土绝对比大明大得多,而且总有那么一天,会变得比大明更加富饶。” 道人的脸色又转向阴沉,问:“此事当真?” 王直说:“千真万确。因此大明也需要改革开放,取消海禁。不仅与海外通商,更要向海外扩张。这样才能保证优势地位不动摇。” 道人沉吟许久,说:“海外毕竟遥远。大明真拿下那些疆域,也只能作飞地。若是他日反了,岂不是前功尽弃、贻害无穷。” 王直连忙解释:“怎会反呢?”顿了顿,又说:“确实有些道理。”英国殖民美洲,后来这块飞地反了,成了美国。歷史上有根有据,确有其事,只是尚未发生罢了。 道人又说:“再问你一次,愿不愿一直留在大明,做镇北王。” 王直想了想,皱着眉头,说:“可是如果这样,大明绝不能永远保持第一强国的位置。只有向海外扩张,占领更加庞大的疆域,大明才能真正长盛不衰。” 道人讪笑了会,说:“大明的疆域已经够大了。大到让本君烦心。你只要灭了鞑虏,能让本君高枕无忧,便成了。海外的飞地,本君不想要,那会带来更大的烦恼。” 王直想了想,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那改革开放怎么办?” 道人说:“适可而止,本君尚能容忍。而就那枪炮看来,红夷也有可取之处。”顿了顿,接道:“只是也怕,这些红夷食髓知味,逐利蜂拥而至,扰乱本朝,更添烦恼。因此必得加以限制。沿海渔获,倒是可以完全放开。” 王直想了想,竟也觉得道人说得有理。但还是有些疑虑,便问:“与红夷交易,可是能获重利,利民利国呀。” 道人的脸皮抖了抖,说:“比起国家社稷,财利反倒在其次。无商不奸。只怕这些红夷得了本朝货物,转手之后,更有惊人暴利。若是不加控制,红夷必定强绝一时。若是那时,再对本朝起了异心,岂不更糟。譬如你,歷时不久便成海上一霸,而本朝却不能有效应对。因此这海商,少许便可。”见王直也陷入沉思,便问:“你可愿安心做镇北王?” 王直说:“倒也无妨,只是我有家眷留在扶桑,还需去接来。” 道人的脸色一阴,问:“你既然诚心来投,为何还留家眷在那边?” 王直说:“我原本是不考虑招安的,想向朝廷称臣纳贡,立个藩国。” 道人现出惊色,问:“你是本朝人士,又非外族,何能立外藩?!” 王直反问:“我若真不是大明人,可否立外藩?” 道人的脸色剧变,忽然又高声大笑,说:“外族之人,怎会如此精通本朝官话?休要愚弄本君。话说,做藩王确实要比单做个王,来得爽快。你可是存了好心思吶。” 王直谦虚地笑笑,说:“哪里哪里,一个藩王而已,不算什么。” 道人的脸色似笑似怒,皮肉连抖。突又肆意大笑,连说:“好一个而已,好一个而已。” 三百六十四、大明皇帝本姓张 更新时间2013-10-6 20:45:46 字数:1622 正当王直和那道人在园子里聊得非常“高兴”,严嵩却在大门外不远处的马车边,焦急得来回踱步。突然门口出来一个老道士,对着严嵩招了招手。严嵩一见,连忙紧了步子,赶上前去。那道士声线尖细,压低道:“相爷,借步说话。”严嵩赶紧也低声答覆:“谢过德公公。”那德公公带路,将严嵩也引进了庄园。避开门旁的一众侍卫,却是进了一间小屋。 第258页 进去后,德公公将房门掩上。严嵩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情况如何?”德公公转过头,嘿嘿一笑,却不忙作答。好整以暇一番,才应说:“吉,大吉!” 严嵩马上又问:“怎么说?” 德公公笑而不语,盯着严嵩,眼光越放越亮。 严嵩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送进德公公手里。 德公公接了锦囊,用指头微微一搓,心里边就有了数。接着便将其纳入怀中。然后说:“相爷有福,圣心大悦。” 严嵩听了这话,眼里也放出了光,完全是两道雷射:“此话当真?!” 德公公说:“皇上和那人,具体说什么。老奴离得远,听不到。但皇上连番大笑,却是漏不了的。喜事呀。老奴在皇上身边伺候,是多久没听到皇上开口笑了,都已记不清。今儿可不是一般的大喜。相爷荐人有功,好处定是不小。” 严嵩也是喜不自禁,连着干笑了几声。要不是必须克制,绝对会大笑一场。又从身上摘下个玉佩,递给了德公公。 德公公说:“此乃相爷随身之物,怎能使得”。 严嵩倒说:“该的,该的。” 德公公稍加推辞,便也收下了,照例收进怀里。 正事谈完,德公公和严嵩也不拖延,一前一后便离开了屋子。德公公往里走,严嵩却是回去门外。 严嵩耐心在马车边又候了一会,终于等得王直出来。 然后两人坐进马车,上了路。 严嵩心里有了底,也是满脸喜色,问身边的王直:“和皇上谈得怎么样?” 王直一愣,说:“我是和一位道士谈了,不是皇上。” 严嵩呵呵一笑,说:“人尽皆知,皇上早做了道士。你倒是孤陋寡闻了。” 王直一惊,说:“大明的皇帝不是姓朱吗?那道人可是说他姓张。” 严嵩说:“皇上说自己姓张,那便错不了。因为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这还算轻的。皇上若是不高兴,要谁死,谁就得死。” 王直说:“皇上乃是一国之主,身份崇高,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但随意改姓,是不是有些过了?” 严嵩正了正脸色,低声说:“你怎知皇上不姓张?若是传闻无误,皇上还真是姓张。” 王直大惊,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严嵩连忙说:“小声些,这可是一等一的秘闻。”用眼神打量了下王直,又说:“对于你这种江湖人士,应该不足为奇才是。毕竟你的‘王直’便是假名。道上混出来的,有多少会用真姓名?” 王直似悟非悟,问:“你的意思是……” 严嵩说:“传闻,太祖生性多疑,反覆不定。当年起事时,借用‘诛元张’的谐音,取了个半假半真的姓名。因而他的本姓是张,不是朱。后来太祖曾对人言,本只想打家劫舍,不意竟得了江山;早知如此,当初便该用真姓名。” 王直顿时明了,说:“原来是这样。” 严嵩说:“谋逆可是大罪,太祖也是留个后手。” 王直说:“难怪皇上自称姓张。” 严嵩突然笑了,说:“传闻而已,你也信。”顿了顿,又说:“信信无妨,但不可太当真。毕竟天下人皆知,皇家姓朱。”缓了缓,又说:“像这种事,是绝对进不了正史的。哪怕确有其事。” 王直想了想,也说:“对,正史也是人写出来的。真假全看人的用心。” 严嵩又问:“你与皇上到底都谈了什么?” 王直红了脸,说:“胡说了一通。要是我先知,他便是皇上,必不能如此实说。” 严嵩哈哈一笑,说:“皇上的本意便是要听你讲真话。因此着我先不向你透露身份。”顿了顿,又问:“你不是说过,你先已猜着了吗?” 王直的脸更红了,说:“我还以为是另外一个人。” 严嵩有些兴趣,问:“是谁?” 王直回答;“姓吴,名承恩。” 严嵩“哦”了一声,问:“此人闻所未闻。他与你什么关系?” 王直说:“曾经萍水相逢而已。不过此人应该做了官。” 严嵩仔细想了想,说:“百官之内,并无此人。应是不入流的无名小卒。” 王直的心没由来地一寒,想着吴承恩确实不像有本事的人。不然也不会,人到中年,还替人顶岗当兵。既然严嵩都没有印象,估计现在是当着品阶特别小的官吧。 三百六十五、朕从来就没用过真名 更新时间2013-10-8 20:36:15 字数:1105 德公公沿着走廊往嘉靖皇帝那里寻去。见皇上已离了亭子,在庭院里散步。满脸笑意,看似心情极佳。一个好奴才必须掌握拍马屁的节奏。主子大喜的时候,正是“乖猴子顺竿往上爬”的良机。 德公公赶紧上前跪好了,三唿“万岁”。 嘉靖皇帝笑着说:“平升!” 德公公应言起了身,奉承道:“皇上今儿果然高兴了,看来严辅公这回的事儿又给办得漂亮。” 第259页 嘉靖皇帝的脸立即冷下来了,犹如腊月里的铁板,还带了戾气,说:“他吗?在朕眼里已是个死人。” 德公公大惊失色,所谓圣心难测,不外乎此。早知当今圣上善变,没料到这次的变化如此惊人。简直从春天,一下来到冬天;从天上,一下掉到地上。 一向能言善辩、机灵乖巧的德公公顿时也失了常,变得结结巴巴:“这…严相乃是…三朝…元老,一品…宰辅。怎能说杀…说没,就没呢?” 嘉靖皇帝想了想,说:“也是。那朕就留他一条命。话说,父债子偿。让他儿子来顶。” 德公公听了皇上夸赞,立刻镇定了些,战战兢兢地问:“皇上,是不是那个王直惹您不开心了?” 嘉靖皇帝却说:“不该问的别问。说起来,让你查那个王直的真实来歷,已经很久了。还是一点眉目也没有。怎么做事的?” 德公公一听,连忙跪下,边磕头,边回答:“奴才已经尽心尽力。”顿了顿,又说:“此事恐怕另有蹊跷,这人用的或是假名。” 嘉靖皇帝冷冷地说:“假名?!朕从来就没用过真名。你早该受启发了。” 德公公趴在地上,冷汗直流。暗想,自己当然早猜到那王直用的是假名,但未证据确凿,无法禀明呀。否则岂不是“欺君之罪”。而那人真实身份,简直就是个“谜”。不及细想,保命要紧。对严嵩都可以说杀就杀,更何况自己。立时勐磕起头来,哀求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嘉靖皇帝说:“那个王直极可能不是大明人。而最大的嫌疑是东倭人。你可以往这个方面继续查。” 德公公一听,皇上让自己继续查,那便是“不会立即拿自己开刀了”,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些。 只听得皇上又说:“从今儿起,你得和严嵩撇清关系。否则后果…你心里应该有数。” 德公公依旧跪着不敢抬头,倒也立刻应了:“皇上圣明。” 皇上说:“你可以着手收集严嵩的罪证,排查他的党羽。务必牢记,不可泄露风声,打草惊蛇。就等时机成熟,迅速发动,一网打尽。” 德公公说:“奴才一定谨遵御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嘉靖皇帝想了想,又说:“若是查实那王直是倭人,单凭‘通倭’一罪,足以将严贼满门操斩,倒是少了麻烦。” 德公公冷汗不停,暗想皇上的手段忒狠了,真是“伴君如伴虎”。由此看来那个王直是真把皇上得罪大发了。而皇上因此动了真怒。也或许皇上早有了除掉严氏的心思,今儿不过是个引子。因为皇上还需要依靠自己这边,对付严氏,所以自己的命暂时是安全的。至于能活多久,就看自己的表现,乃至运气了。 三百六十六、是基友乞丐,更是吴承恩 更新时间2013-10-10 0:13:16 字数:2274 不知为何,王直坐在马车里,觉得身子越来越乏,连精神也恍惚起来。还没到严府,就昏睡了过去。 迷迷煳煳间,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抬进客房,放到床上。又有人轻巧地为自己去掉鞋袜外衣,盖好被子。一个清脆的女声在问:“伯伯,他这是怎么了?”好似严嵩的老男音作答:“服了大内奇酥散,效力很足。只要时辰一过,便会好了。无需担心。”女人又问:“为什么给他用那个?”男音往低里压了压,说:“这是圣上的意思。”接着便不再有话了。 不一会,王直感到有人用热巾给自己擦脸,很温柔、很细緻。仿佛擦的不是脸,而是一件精美的宝物。王直努力想清醒意识,睁开眼睛。但眼皮就像是铅做的那么重,怎么也抬不起来。王直在思想里挣扎了会,还是抵不住昏昏沉沉的睡意,渐渐失去一切知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王直才起了身。打听得严嵩早已上朝,由于日理万机,不到黄昏,是回不了家的。来去间,也没人特意看着王直。王直用过饭菜后,干脆出了严府后门,到外边熘达。 京城可是繁华地。古代的风土人情又与21世纪截然不同。王直走马观花,看得有滋有味,倒也不亦乐乎,不觉已走出老远。 连转带逛,前边又现出一条特别美观、热闹的街道,两边似乎都是高档酒楼。酒菜、脂粉的香气,混合在丝竹歌乐、嬉笑喧闹声中,远远地随风飘送过来。寻常的风都是无色无味,但此处决然不同。包含了太多信息在里边,对五官都造成了刺激。 王直不由加快脚步,想靠近了探个究竟。不料当街一个乞丐,好赖不赖地凑过来,而且总是挡在自己前进的方向上。王直左闪右避,都没有用。 那乞丐衣衫褴褛、臭不可闻,手里端只破碗,头上蓬着乱发。长长的髮丝中明显粘了些土样的污垢。而且就这么胡乱地披散开,倒把一张脏脸盖掉了大半,别说旁人看不清他的相貌,连他自己的双眼都给遮起了。 那乞丐本来离着有段距离,王直几次闪避未果,很快便相互接近了。王直不耐烦地用一只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只袖子作势挥了挥,闷闷地骂道:“快滚、快滚!” 那乞丐不以为忤,举起破碗,干笑着说:“小哥急着找乐子吧,若是嫌我碍眼,就打赏些铜子。”边说着,又将碗抖了抖。 第260页 王直顿时很有种要将碗打飞的冲动,但一看这碗委实不干净,便强忍了。暗想,要是自己再冲动点,碗估计就得更破了。兴许这碗能破得不剩一半,也有这方面缘故。 王直将眼神从碗上移开,专心地打量乞丐。突然发现了一件大噁心的事,乞丐头髮的土样东西,竟然都是些聚拢起来的虱子群。因为虱子和土的颜色相近,所以不注意之下,有了视觉上的误判。 王直马上偏过头,张嘴作势欲吐,却马上又强忍住了。 乞丐也不觉丢人,竟然还笑嘻嘻地说:“吐吧吐吧,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王直不知为什么,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名字“猪八戒”。毕竟形势比人强,面对如此极品的乞丐,作为好男儿也只能屈从了。王直往腰带处摸去,一愣之下,又往怀里掏着,最后还是呆住了,满脸不可思议。 那乞丐见王直这番举动,已认定有戏,不料戏才看一会,却发现停了。意料中的铜子儿,并没有叮铃噹啷地落进碗里,竟也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僵持了会。乞丐笑了,说:“没铜子儿?!银的也成!” 王直的脸顿时成了苦瓜,侧里一移,便想走开。 那乞丐早有防备,又是挡在跟前,依旧嬉皮笑脸,说:“公子啊,你衣着如此光鲜,必出自豪门人家。怎的捨不得点银子呢?大的不中,碎的总成吧?” 王直只好硬着头皮照实说了:“没带银子。”自打从舟山上了岸,身上就没带任何钱财。辗转来到北京城,当然也是如此。而身上正穿着的行头,是严府给备了,睡后换的。 乞丐一惊,隐隐间有两道厉光从髮际中透出,应道:“出来找乐子,怎会既不带铜子儿,又不带银子呢?难不成用的都是票。豪阔呀,一掷千金?!冲着有名的花魁来的?!” 王直身上没钱,底气自然不足,换个侧向又是一移,再次避开这乞丐。由于这回有意提高速度,果然成了。向前紧跑几步,准备拉开距离,甩掉乞丐。 怎料这乞丐相当难缠,看着追不及,立马把碗一丢,就地一扑,堪堪从后边,将欲逃之夭夭的王直的小腿给抱住了。 人已全倒在地上,口里还说着:“别跑呀,这一跑,就知道你有货。票子也成,给上一张吧。” 王直的小腿完全被抱住了,根本挪不开步,而所在之处,本就是繁华之地,往来的人不在少数。这下有热闹看,渐渐都围过来了。 王直脸皮薄,这下被乞丐拖着,也是急晕头了。一狠心,从怀里摸出个金光闪闪的四方形物件。往脚下的乞丐头边一丢。这乞丐立即腾出双手,将东西抓进两掌之中。 王直心里也是一疼,但没办法呀。现在得了空,拔步便走。根本再不看乞丐一眼。 乞丐得手后,一轱辘站起身来,将手掌摊开,细细打量得手之物,果然是纯金的。心想这公子哥果然嫩生,出手倒是豪阔。而这物件也足抵一张大票子了。只是敲模样,明显是枚私印。也是个煳涂人,这种东西都可以随便给。连忙翻看印底,认个姓名。只一眼,完全愣住了。 王直正走着,后面传来一声招唿:“前边的慢走。”不是乞丐话音,又是谁来着。王直转了身,心里还想着,莫不是这厮良心发泄,要把东西还来。说实在的,王直当初上岸有些冲动了,一时脑热,没什么准备。那金印算是身上少有的值钱物了。除开之外,便是头顶的金簪。金簪一拔,满头髮乱。两相比较之下,还是舍了这印。毕竟自己也算金主,他日再制一个便是。 转头一看,却见乞丐已把头髮分向两边,露出了饱经沧桑、污迹累累的真容。双眼再无遮拦,瞪大了,直楞楞地盯着自己。而自己也觉得这乞丐好眼熟来着。 那乞丐惊唿一声:“恩公!!” 王直也顿时想起来了某人,最近不是常思念起吗?于是回应:“吴承…” 乞丐慌了,急着打断:“莫说!” 王直硬生生地吞了一个“恩”字,好好地咽下去后,转了口气,又道:“朱八届。” 那乞丐低下头,长长地哀嘆了声,算是应了。 三百六十七、为了革命为了真理为了改革开放 更新时间2013-10-13 1:13:18 字数:2080 不疯魔不成活! 不疯魔不成活!! 不疯魔不成活!!! … 不恶搞不成活!!!! …… 正所谓,他乡遇故知。王直与吴承恩在这北京街头好一阵唏嘘。皇城脚下,一场富贵一场梦。任王直怎么也想不到,当年得了自己金子的吴承恩,赴京里求官不成,反做了乞丐,成为了乞丐帮主……不知多少下边的一名弟子。原本还以为吴承恩做了让严嵩都忌惮三分的大官,接着以为他做的是小官,最后发现竟是那种最悲惨的身份。人生反覆无常,不外乎如此。 也是这猪八戒行着“大运”,又一次见到了命中贵人孙行者。俗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猿粪”吶,“猿粪”。若是没有这次歷史性的街头“会晤”,也许就不有后来传世的《西游记》。某从东土而来,西游、西游……断了头。 第261页 无父无母无来歷,聚众十万,于海外仙岛干革命。受天朝诱惑,被招安。结果丢了性命,压在五指山下500年。然后呢?出生、成长、穿越,来到500年前,又是一轮迴。坑爹,坑爹,真坑爹! 吴承恩执意要将金印还给王直。王直推脱几番,却有了另外的主意。寻了一处当铺,将它换成了现钱。再领着吴承恩,买了全套体面的穿戴。投进一家客栈,好好让他洗漱打理一番。已经打定心思,准备带上他,一同富贵。至于原先打算看热闹的地方,因知晓了是烟花柳巷,便也不去了。好歹还是故人更重要。有基情便足够了,惹些女子是非,又是做甚。若不这样,耽搁了歷史正事,500年过往的《西游记》便没着落啦。毕竟两人,一位是《西游记》的作者,另一位可是主角。王直突然间,便有了这种觉悟。《西游记》绝对写的是自己,若是自己不将情节梗概,其实大抵也是穿越后的复杂人生经歷,告诉吴承恩。吴承恩绝对没法写出这部经典巨作。那么500年后的人们岂不是会在生活中少了许多乐趣。没有“孙悟空”,单靠“猪八戒”,哪会有《西游记》。 打理好一切,已经焕然一新的吴承恩和王直,在客栈的雅间里,用起了酒菜。吴承恩依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几杯酒下肚,话便多了起来,问道:“恩公,为何会来这京城?” 王直回答:“为了革命!为了真理!” 吴承恩听得云里雾中,不由发起了愣,心想,恩公果然是当世一大奇人。奇人奇貌不说,亦有奇言奇行。可是这“五峰船主”,一代“美”男子,为何上了岸,更到了京城?真是一大奇怪——反贼进京,非同小可啊。难不成不要命了?!这可是天庭所在呀。 王直想了想,又说:“为了改革开放!” 吴承恩还是听不大明白,便又问:“那您的五峰…?” 王直照实回答:“你是说解放军吧?我目下已受大明招安。至于军队,全看朝廷安排。恐怕这东进,是不成了。” 吴承恩依旧迷煳得很,但有个词是绝对听明白了——“招安”,便说:“原来是这样。”顿了顿又说:“你我算是殊途同归了,都是为了求官,才进了京。” 王直立刻郁闷气结,自己大好“日本王”不做。为了“改革开放”投效大明。怎能说是为“求官”呢?要是这样,自己还不如留在扶桑,继续当“日本王”。率领解放军,东进美洲,何其威武。想了想,问:“当初我也送了你不少金子,求官不成,也不至于沦落为丐呀?” 吴承恩说:“所託非人,入官无门。京中这种天上人间之地,自然花钱如流水了。唉,一言难尽……床头金尽吶。”忽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看向王直,却见他不甚听明白自己话中意思,似乎在想事,便放下心来。 王直沉思了会,说:“你我有命中注定的缘分。往后你的事,就交给我。我保你作官。” 吴承恩喜出望外,问:“当真?!” 王直压低声音说:“皇上已定我作镇北王。严嵩是举荐人。让你在这京城里做官,在他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虽然雅间里并无旁人,王直觉得还是小声说这话的好。 吴承恩大喜,说:“我不讲究品级,随便给个九品芝麻官就好。”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接道:“我不要在京里做官,这边知道我是乞丐的人太多了。很多上檯面的大人物都认得我。毕竟我常在的那个地方,太显眼。而且我当初本就打算,求个地方上的空缺。” 王直想了想,说:“那你直接跟着我。我到北边做了王,自然有你一个位置。”顿了顿,又说:“我应该要先回南边。那边的事还没了。” 吴承恩激动地说:“恩人吶…我也不挑南北,在哪随便给个职位就成。” 王直将身子一挺,拍了拍胸脯说:“重逢即是有缘。放心,这事保在我身上。” 王直胸肌很大,将衣服撑起一大块,端得是相当饱满。足以让女人羡慕、嫉妒、恨。 吴承恩顺着盯了,花容月貌不说,该大的地方,还真有货,不禁起了歪心思,咽下好大一口口水。然后喃喃自语道:“不愧是美侯王。” 王直愣了愣,假装没听到,问:“那《西游记》写得这么样了?” 吴承恩回过神来,吃了一惊,问:“什么《西游记》?我要写吗?” 王直好心提醒:“当年和你有说过的呀。” 吴承恩还是想不起来,说:“不记得呀。你想看书的话,可以去买。只要有钱,什么‘东西南北游记’都可以买到。” 王直愣了愣,说:“不妨事,我全记在脑子里。必须由你来写,要是写好了,还可以传世,千古留芳呢。” 吴承恩却说:“写书没前途、没意思,不如做官。” 王直摇了摇头,坚持说:“等有空了,我说你写。必须要把它完成。这里边可是有我生平伟大事迹呀。是解放军与牛鬼蛇神斗争的革命史。” 吴承恩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请我写本传记。得空了,便依你愿吧。” 第262页 三百六十八、太白金星好高兴 更新时间2013-10-13 23:30:44 字数:1395 王直本想和吴承恩一道回严嵩府上。但吴承恩并不肯领受这番好意,说严嵩他儿严世藩不仅认得自己,而且非常熟。至于熟到什么程度,又是熟在哪方面,吴承恩倒不愿细说。王直便不勉强了,毕竟带个曾经的乞丐,回严府,的确会造成麻烦。严嵩是怎样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皇帝老儿,已属他最大。完全就是天上人间的“太白金星”呀。人的名,树的影。而这太白金星也走到了一生最辉煌的顶点。朝中独大,众人咸伏;平海之功,竟可震主。玉帝几乎撒手不管事,太白金星得了便宜,揽尽大权。到底是飘飘欲仙,还是摇摇欲坠。看不清呀,看不清! 题外话一句,玉皇大帝姓什么?朱?!度娘告诉我们,绝对姓张。昔有张重八,冒假名,得了江山,所以这天姓了朱啊……张!!! 今儿太白金星太高兴了。因为从玉帝那得了个好消息。于是下了班回家,路上没乐够,还在傻乐呵。而王直早回了严府。至于吴承恩那,已说好了,让他先行一步,赶去南边。到杭州府衙附近,候着。等王直也到了那里,就给他安排个官做。这事王直绝对搞得定。现任南直隶、江浙两省总督,统辖南方兵马的胡宗宪,可是相互照了心,做了基友的。就算胡宗宪,连这么点小面子都不卖。王直也可以等自己坐上镇北王的实位,再把吴承恩,定职在自己下边。再说,太白金星高悬在上,胡宗宪一点薄面总得给的。否则基情在哪? 太白金星一到家,便让孙悟空来见。谁让事情这么出奇得顺利呢?招安大计终于定型了。因此太白金星和孙悟空….王直便碰上了。 礼数一过,严嵩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大喜呀。今儿皇上难得进宫,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本相,将你的事给排定了。一个天大的好处——镇北王。本以为会是个虚职,没想到实得很。看来皇上对你是青眼有加,怪不得之前会朝思暮想……”严嵩本想滔滔不绝地来一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用词不当,顿时尴尬地卡了壳。 王直连忙搭话,缓解气氛:“承蒙皇上和相爷错爱,不敢当。”但一说出口,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基是什么样的基;友是什么样的友,简直就是浆煳一团。呃,貌似这话也有歧义。“浆煳”啊,“浆煳”。传说中,基友都是那种“精浓于水”的关系。貌似哪部神片中出现这么一句经典台词过来着。 老脸嫩脸俱是一红,哈哈一笑带过。 严嵩感嘆说:“往后啊。宗宪在南,你在北,而我稳坐朝中。南北军事,皆在掌握。只要同心同德、共效朝廷,那么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王直也说:“相爷高义,王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望。” 严嵩接着说:“依皇上口谕,你需尽快赶回江南,协助宗宪,平定海患。相关事宜,已另下圣旨,传向宗宪。具体细节,等你到了杭州府,可以过问于他。务必遵旨而行,不可怠慢。” 王直抱拳回道:“相爷所言极是。” 严嵩又说:“待江南之事了尽,你便可以赴任镇北王。年纪轻轻,前程似锦吶。我像你这么大时,可都没这福分。” 王直连忙又是一抱拳,说:“相爷过奖了。” 严嵩似乎想到什么,有些感嘆,又有些惊奇,说:“依你的经歷资料,年纪并不该这么轻的。难不成你有养生秘术?人到中年,依旧青春?” 王直一摆手,说:“相爷的话好有意思。我本就年轻,加上这容貌上…奇特了点,所以显嫩了。”肤白细緻,貌似佳人,自然更显小了。但这话怎好意思明说呢。哎呀,啥说呢?这脸长得完全和男人不搭呀。就算不是基友,也胜似基友了。 严嵩呵呵一笑,非常理解地说:“没事,显年轻是好事。人嘛,就算是男的,美些也好。” 说着说着,两人都是太高兴了,彼此又来了通夸赞。这次谈话,就在一片喜乐祥和的气氛中度过了。 三百六十九、给吴承恩弄了个县令 更新时间2013-10-14 21:40:13 字数:1089 三百六十九、给吴承恩弄了个县令 首先是广播时间。 郑重声明:本书内容纯属巧合,如有虚构,全至雷同。 下面重复播报一遍,郑重声明:本书内容纯属巧合,如有虚构,全至雷同。 下面重复播报第二遍,郑重声明:本书内容纯属巧合,如有虚构,全至雷同。 ……. 下面重复播报第n遍,…… …… …… …… 终于播完1000000000000000000000000遍了,这话可千万要记住。 ……. 恍惚间天雷滚滚、江河倒流,这是肿么了?! …… 王直重新在戚将军的护卫下,返回杭州。比吴承恩还早到了。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时日。吴承恩一路换乘驿站马车,也是急急地赶来会面。要问吴冤家一个乞丐,哪来的钱坐车,全是得自王直这位命里恩人呀。王直把当金印,花剩的钱,一股脑都留给了吴承恩。 第263页 王直也没想到替吴承恩求官的事会这么顺利。见着胡宗宪后,刚一提起,胡宗宪便应下了。还给了非常不错的肥差——长兴县令。为了这,胡宗宪还暗地里,迅速地把在任县令,以贪赃枉法的罪名给法办了。长兴乃是鱼米之乡,本就物产丰富。加上又是水陆交通要地,商贾汇聚。随便捏一点,出来的都是油水。大明已是无官不贪。胡宗宪对在任的长兴县令的作为,也是相当了解。证据随查随有。在特意安排下,案子结得非常快。能在长兴当县令的角色,绝对是有来头的,甚至朝里都有沾亲带故的靠山。因此原本胡宗宪并不打算动。但是自己底下稍好些的差事,都是有人在位的。而王直既然开了口,只能拿最好的差事,作交代。并且这长兴县令的位置,说实话,胡宗宪本人都有些馋。要不是还剩着些良心,早把自己亲戚拱到这位上了。。 平白一个大便宜、大好处就落给了吴承恩。胡宗宪应得太快,甚至连吴承恩的身份都没细问。只听了王直,说是一介书生、饱学之士。便不再深究。 王直根本没想到,胡宗宪爽快答应的时候,这位置根本不是空缺。这种肥油油的好位置,在哪个朝代都不可能空下。明白人都排着队,往那儿挤呢。一般角色,没有硬靠山,根本成不了。哪怕时来运转,坐到那位置了,也长不了。 胡宗宪虽然应得干脆,也有意无意感嘆了下,这长兴县令可是肥得很吶。 王直哪会不明白其中道理,因此对胡宗宪也是感激得很。 其实让王直万万没想到的是,胡宗宪这么做,是大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王直,将当上镇北王。胡宗宪自己身份并不低,根本不需要这么讨好王直。实际上的心思,绝大部分是补偿。并且真实情况,还得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能告诉给王直。否则要出大娄子。 所以等吴承恩赶到杭州时,官服、官印都给他取来备着了,只缺一个走马上任的程序。世事无常,落魄的乞丐也能转眼当县令。关键就两字——“基缘”。基缘吶,基缘。 传说中再瘦的人坐上去,也能变成超级肥的好位置,就这么给了“朱八届”。 三百七十、古炮残威逼退英法 更新时间2013-10-15 23:59:03 字数:2484 先是广播时间。 郑重声明:本书内容纯属巧…噶……噶…… 由于昨天广播时间过长,喇叭超出使用寿命极限,损坏了!!!唉!!!! …… 口头声明一下,这章的古怪标题,与内容之间完全没有关系……才怪呢!!!!! …… 再次话说,王直从北京回来,在杭州府衙重新与胡宗宪见上了面。当时的具体情形应该是这样的: 两人在内厅坐好叙话。王直自然是兴高采烈,反观胡宗宪却是一脸愁容,似乎心事满怀。 王直问:“胡大人有什么烦心事吗?” 胡宗宪连忙挤出些笑容,说:“哪有。不过镇北王,你倒是兴致很高。这趟去京里,收穫可是不小。” 王直说:“胡大人过誉了。我这个镇北王,是没正式受封呢?” 胡宗宪说:“恩师给我信里都言明了。这可是皇上已经定下的。受封也只是早晚的事。”话里似乎仍带着一股幽怨烦愁之气,让人听着怪怪的。 王直以为胡宗宪乃是羡慕自己轻松就拿了个王,肚子里正泛着酸水,嫉妒呢。也没往深处想。便说:“胡大人,有事我还得让你给帮个忙。事呢,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胡宗宪一听,眼珠转了转,似乎有喜色一闪而过,问:“有什么可以帮上你的,尽管开口。” 王直说:“我有一位故交,为求官流落京城。这次正巧碰上了。想为他在江南谋个职位。不知道胡大人,方便否?” 胡宗宪问:“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和镇北王攀上交情?” 王直说:“姓吴,名承恩。是个书生,满腹经纶,只可惜科举屡次不中。不知道胡大人这里能不能给个机会?” 胡宗宪想了想,说:“长兴县令一职如何?” 王直喜形于色,说:“胡大人当真爽快,这职位够分量。胡大人这笔恩情,王某记下了。” 胡宗宪问:“那个吴承恩什么时候能过来?” 王直说:“我出发前,他就已经上路了。估摸着也该快了。” 胡宗宪说:“那我尽快给他安排。” 王直笑了笑,说:“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胡宗宪说:“我既已说出口,自然作数。再则,我这里也有事要让你相帮。” 王直问:“胡大人,你我就不必见外了。有什么事,也尽管说。” 胡宗宪说:“皇上的圣旨已经先到了。上边要求将你的那些炮舰,全部拆毁作废。而大炮则走运河水路,直送京城。” 王直愣了愣,竟也高兴不起来,脸色暗淡地说:“拆便拆吧。这事皇上有提过。将来这些大炮要架在城塞上对付鞑子。” 胡宗宪笑了笑,说:“皇上好定计。既然王公也这般爽快地应了,那就好操办了。”顿了顿,又说:“圣旨上还写了,要解散你的解放军。你看……” 第264页 王直脸上的皮肉抽动着,却半晌说不话来。 胡宗宪安慰说:“镇北王要看开些。人马嘛,等你到了北边,自然还会有。您的弟兄们漂泊海外已久,也该过些安生日子了。” 王直想了想,说:“他们习惯于在船上,到了北方寒冷内陆,有本事也使不出。罢了,罢了,就依了吧。” 胡宗宪说:“南人擅船,北人擅马,所长大为不同。王公能想通这一条,也是不容易。” 王直的神情更加落寞,似乎要哭出来。直接发起了呆,愣愣地如同木雕泥塑。 胡宗宪见此情此景,也知王直心里必不好受,便也不出言打扰。两人无言、相对,长坐良久。 圣命不可违。王直和胡宗宪很快便操办起拆船卸炮的事来。而舟山岛上的解放军战士们,除留下干部,预备作镇北王班底外,其余全部上岸,准备进一步安置。当然得先作为人手,和明军一道拆船。 战船直接开到钱塘江的杭州一侧,在江岸边进行拆除。因为船太大太多,为了加快进度,一律採用了彻底破坏的办法。 解放军辛苦打拼出来的已是世界第一的海军家底,顿时成了一堆堆废木料。由于废料实在太多,只得放火焚烧,以便快速清理。火光沖天,烈焰熊熊,连日不绝。 由于大炮太多太重,京杭运河杭州段的船只虽多,但抽调一空后,竟然还是不足。 而胡宗宪另算了一笔细帐,其实大炮先运往京城,后再赴边关。运费成本已超过造价本身。因此不如从解放军中选派熟练工匠,直接到北边,就地造炮,更加经济。 胡宗宪便就此事,向朝廷去了奏摺。当然已开运的大炮,还是依原计划送往北京。后续的那些,便不必了。 王直也想着,让解放军自己的船,直接走海路去北京附近。这样一来,炮也直接带去了。但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必须用内船顺运河而送。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想来也对,解放军的战舰直接去北京那边,皇上一定不会放心。而且大明的海禁,尚未明确开放。走海路犯禁吶。 由于杭州附近乃是要地。既然剩下的炮不要了,后续拆船的地点直接改到了钱塘江对岸的宁波地面。而那些炮除了融化成铁水,使于他用外,还有大量剩余,便直接在岸边挖坑填埋。 等到无数年后,沧桑变化,物是人非。而王直和他的军队的种种事迹因缺少文字记载,逐渐湮没在歷史长河中,鲜为人知。 几百年后,鸦片战争爆发。英法联军因林则徐重防广东,而沿海岸北上进犯。途径江浙,见海防空虚,起了侵略之心。宁波一带的百姓,因某个久远的传说,从地下挖起许多据称原本属于大明反贼的古代大炮。凭藉古炮残剩下的威力,成功打退了英法舰队。但是英法联军还是得以继续北上,登陆天津,强占北京,还放火烧了圆明园。若是大清有一支强大的海军,会至于此吗?而几百年前的解放军就有了可以与当时的英法联军相抗衡的火力。此中差距何其之大。更让人觉得可悲的是,王直和解放军都没有留下名号来。这些古代大炮,由于百姓们无法确知来歷,被误判为原属反贼吴三桂所有。真是人间惨剧!!! 吴三桂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能耐,将这么多大炮从云南,弄到江浙沿海。在古代那种落后的生产生活方式下,其中难度,不亚于建造金字塔。如果吴三桂当真有这种能力,他绝对可以打到北京。后勤运输能力,也是决定战局成败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吴三桂运这些炮,不是走陆路,而是走海路,那更加可怕。海上战力堪比英法联军,直接去占北京就成了。哪有打输的道理。而且江浙与吴三桂进军的路线,是风马牛不相及。炮怎么来的? 可怜了王直和他的解放军。王直若是能聪明一点,歷史完全可以改写。 三百七十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更新时间2013-10-16 21:46:07 字数:1059 照例先来广播...... 怎么放不出声音……. 竟然坏了?! 昨天就坏了,原来是忘了。 ……. ……. 算了,口头播报一下。 郑重声明:本书纯属真相,若觉不实,请找度娘。 ……. 真相?!什么是真相?! ……. 整天生活在谎言中的人们,需要真相吗? 真相不过都是狗屎! …… 恍然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生无趣,死无惧…… …… 500年前的解放军算是垮了。顺应官府,迟早灭亡。歷史由少数人书写,没有真相。其实也不需要真相。知道了,看透了,想到了,又能怎么样?过去无法改变,现在无法避免,未来无法掌控。高高在上的是权贵,更高高在上的是天道。任何人都无法逃脱宿命。生死成败、兴衰荣辱,皆在轮迴。通俗地讲,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有生必有死,有成必有败,有兴必有衰,有荣必有辱。 就拿王直来说,烧过明军的船,也会被明军烧自己的船;抢过明太祖张重八的火器,也会被张重八的后人抢了自己的火器。因果报应,说得太浅,不足以描述大道的奥妙。 又如同今人拼命从大自然掠夺资源,建设所谓的社会。总有一天会发现,还是得统统还回去。怎么还?!有建设,必有毁灭。社会毁灭了自然,自然也会反过来毁灭社会。看似简单的循环,却是一切的本质,即最终的真相。我们依靠资源巨勐发展,最后也会因此走向绝路。 第265页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王直算是领悟了其中的一些道理。便依了朝廷,毁船散军。在他看来,当自己决定离海上岸的时候,命运就完全不是由自己控制了。生也罢,死也罢;兴也罢,亡也罢。穿越到500年前,革命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创下份基业,转眼间便没得差不多了。正印了一句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王直悟到了“空”。俱往矣,一切成“空”。空里来,空里去。这“空”的学问,还真是妙不可言。生来死去后是空,兴来亡去后也是空。诸般皆空,一切皆空。只是绝大多数的人都陷在了这“空”里,无法自拔。名利如何,美色如何,权势如何?最后定成“空”。但凡人们还是被空所迷,被空所困。因此只能在轮迴中,苦苦挣扎。而不能由空得悟,由空得解,跳出轮迴,去探寻存在的真意。 一切成空,一切也就完了。王直派船前往传令,通知河尻秀隆将留在东京一带的解放军部队,也全体解散;而且还要负责将自己的家眷从尾张接到杭州来。 革命一场,最后剩下什么?除了空,还是空。 总有那么一天,所有人都会发现最大最终的真相——“空”。 小到个人,大到国家,最后都是“空”。 “空”即是“一切”,“一切”即是“空”。 再成功,也是“空”;再繁荣,也还是“空”。 为了“空”挣扎,为了“空”害人,何苦之有!!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全部是空,全部是空!!! 悟到了吗,悟到了吗? 三百七十二、卖肾给吴承恩买iphone 更新时间2013-10-17 22:17:08 字数:1022 吴承恩到了杭州。当知道自己马上要作长兴县令时,高兴得手舞足蹈。长兴是什么样的地方?吴承恩当然知道,哪怕以前没听过、没去过,这趟从北京回来,也路过了。着实是个好地方吶。 吴承恩既没学歷(不是举人),又没工作经验(乞丐一个),能当上县令,绝对已经是到顶了。若是再高一级,可就是知府了。如果胡宗宪直接让吴承恩做知府,那绝对是谁也不服,甚至有可能越级向皇上告状。而实际上,长兴县令这个职位也已经相当不错,绝对要强过一般的知府。所以胡宗宪在这件事上,卖了王直一个大面子,给了实打实的大好处。 当然这个好处,王直自己是半点没享受到,全是为吴承恩谋取的。而王直自己的损失可是相当惨重。因此面对手舞足蹈的吴承恩,王直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沮丧万分。也就不去陪吴承恩上任。吴承恩几乎是一把将官服和官印都抢在了怀里,对王直千恩万谢,又道了别之后,便匆匆上路了。似乎怕拖久了,又会起什么变卦。毕竟这回的事,完全像是天下掉下个大馅饼,白捡来着。有些像500年后,逛街捡张彩票,没想到竟是500万大奖一样。觉得太不真实,生怕又失去,以至于赶着去兑奖。 胡宗宪没有到场,说是忙于公务。打心底里,也根本看不起这个攀附权贵,靠非正常途径谋取官位的混混。若不是冲着王直,哪会撒手长兴县令这么一大块肥肉。想着,全当施捨给乞丐了,却料不到这吴承恩还真是个乞丐。 王直看吴承恩就这样跑了,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大发了。这回的事,就好像是500年后,见过的新闻里,有个纯朴的**丝男青年,卖掉自己一个肾,然后用这钱,给女友买了只iphone。 那个**丝自然相当于王直了。王直可是失去了一支军队,而且还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无异于从身上割肾啊。其实比肾都不知宝贵多少倍。 而那个女友则相当于吴承恩。平白无故得了好处。虽然就是只普通的iphone,可毕竟是**丝用肾交换来的。 当然了,吴承恩也是男的,不是女友,是基友。 可王直并不真得爱搞基,因此心理愈发不平衡了。想着,要是吴承恩是个美女多好,起码自己心理上会好受一些,情感上也更能接受一些。从前给过吴承恩金子,这回又给他弄了肥官。若他真是美女,面对这么重的恩情,绝对该以身相许。就像那新闻里的女子,估计一感动,也这么干了。 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吴承恩不仅不是美女,而且还是个猥琐大叔。以身相许的好事就绝对没有了。就算有,王直也不能接受。好歹会出一本《西游记》,只能凭这个,聊以自慰了。 而王直刚经歷了比死还沉重的人生最大打击,已经看空许多。并没有太往心里计较。 三百七十三、娶了当年未婚妻作三房 更新时间2013-10-19 21:48:53 字数:1303 胡宗宪从哪方面讲,对王直都很照顾。王直就住在杭州府衙内,出入也很自由。吃喝穿用,都是享受贵宾级待遇。因此王直对胡宗宪是越来越放心。但有件事,一直都觉得像个疙瘩一样,留在心里。那就是自己干夫人依旧没个影。 按理说,嘉靖皇帝和严嵩的态度已经摆明了。胡宗宪应该马上放人才对。但不知怎么了,每次提到这个事儿,胡宗宪总是不爽快。老是说,等有空了,就陪王直一起去金华,见家人,却又一直抽不这空来。让王直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王直想自己去呢,胡宗宪又不依。硬说委屈了他的家人,尤其是老人家;依着礼数,应该亲自过去赔罪。于是这事便拖下来了。 第266页 受此影响,王滶那边也出了反常,死活不肯将手里的人质夏正放回。摆明了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老娘不放人的态度。连王直也拿他没办法。王直想想也觉正常,解放军解散了,炮舰全毁了。王滶心里恐怕也越来越没底,因此抓着最后的底牌不放。王滶对老娘的这份孝心倒令王直也觉得感动,但为什么对自己这个干爹,又是那种态度和作为?相较之下,简直有天壤之别。干爹毕竟不是亲的,这也是天下干爹苦命的源头。其实留着军中干部不解散,也是王滶自己的主张。本来王直是打算绝对依照圣旨的意思,完全解散解放军。但王滶出于同样的考虑,还是留了这两、三千人下来,继续待在舟山。 王直没把干夫人见着,胡宗宪这边突然就给他张罗起婚事。原来是严嵩竟然派人将侄女从北京送过来,特意许给王直。王直依着目前的处境,根本无法拒绝,毕竟严嵩已是自己最大靠山。而另一个关键是,王直也不想拒绝。因为严嵩的这个侄女,正是从前自己的那位未婚妻。当初给人家答应得好好的,等自己接受招安,当上了王爷,就娶其为妻。没料到,因为死咬住“改革开放”不松口,不仅错过了这段姻缘,还差点把命也搭进去。如今虽然物似人非,人家却仍有这份心意,王直断然拒绝不了。只是算来,王直已有两房妻室。这位当年被称“香儿”的未婚妻,只能委屈作三房了。 说起来,一晃也才三年多,王直却觉得漫长得像是三十年。或许是中间另经歷了太多其他事情。人生正是太奇妙了,明明已经离开很远,一恍惚,又回到原点。而此时此刻此人此事,依然在原点等着自己。似乎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就是常说的缘分。 洞房花烛夜,王直揭下佳人的红头巾,并没有猴急着办事。而是向她细细问起了,这三年的经歷。时间不长,变化确实很大。香儿的父亲严大人,在当初王直要求改革开放不成,突围长征,北上抗日后,受了刺激,急病交加,很快就过世了。而香儿因是主要肇事者之一,也备受非议,在家中无法立足。还是族中伯父严嵩高义,将其接往北京长住,才有了安身之地。这回,严嵩原打算,等王直正式受皇封,成为“镇北王”后,才让侄女嫁过来。但是突然间,又改了主意,便匆匆地将她送过来完婚。 王直也从新婚妻子口中,得知了严嵩赏识自己的原因,竟然是被自己许久以前说过的“为公忘私、捨生取义”之类的话所打动。由此下决心招安自己,不仅消除了海患,更是揽得人才,可以共同为朝廷、为国家效力。 王直听了后,觉得严嵩这人并不像史书中所说的那样不堪,最起码还是有不少可取之处的。 而如今自己又娶了他的侄女,算是彻底在同一条船上了。前途和命运完全绑在了一块。所谓“同舟共济”,也正是如此。 三百七十四、向吴承恩口述西游记 更新时间2013-10-20 22:48:27 字数:2012 王直新婚燕尔,小两口如胶似漆,过起了甜蜜而滋润的日子。严家原本就在城外有座桃园,已长期无人打理。修缮整理一番后,王直和香儿便搬进了里边居住。虽名义上是桃园,却也有四边围墙、亭台楼阁,完全照着大庄园的格局建造。本也是严家重要的产业,只是前些年形势都比较乱,便废弃了。 王直无意中从香儿口中得知一件旧事。当年香儿正是因为桃花盛开,便出城到这里赏花,不料被盗匪所掳。要不是王直及时相救,只怕受尽凌辱不说,更早已不在人世。机缘巧合下,便对王直芳心暗许,愿意从一而终。 王直觉得自己还挺有女人缘,不仅长得很像女人,而且还会有女人对自己情有独钟。不自觉间,常常思念起明珠和绘理子来。 生活上的安逸让王直暂时忘记了“接收招安、放弃革命”的痛苦。 不但有红颜相伴,还多了位蓝颜。 吴承恩铭记着自己的恩情,每隔半个月,必定前来拜访。自从当上县令,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形象气质大为改观。 王直有时和他在家中饮酒,有时也选在外边酒肆的雅间里。因为早先便约好,让吴承恩帮忙写《西游记》。每逢相聚,王直便要将书中情节,依着章节顺序,说于吴承恩听。 吴承恩不仅聆听得很用心,而且还让随行的两位幕僚,从旁将内容细细地记录在稿纸上。久而久之,便将整本《西游记》的大略记了个七七八八。 因为双方身份特殊,吴承恩来杭州时,一律不穿官服,就着便装。与王直在外饮酒时,未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互相都称假名。 吴承恩常称唿王直为“日藩兄”,而王直却称吴承恩为“朱兄”。起因源自两人互透生平。 初时某日,酒至正酣。王直出于好玩,问起了吴承恩的糗事:“八届,当初你参军的时候,为什么又会姓成了朱?” 吴承恩的脸顿时变得愈发红透了,半是由于酒劲,半却是羞愧,回答:“因母老家贫,不得已,便顶替同乡朱显,赶赴前线。不仅于营中按月受饷,家里还另得朱显资助。那朱家也算大户,藏书丰富,特意又舍了我一半。”顿了顿,又说:“这些年,乡间皆以为,我早战死舟山。不仅下了恤金,而且这朱家仍按期供养老母。实在是羞愧呀。” 第267页 王直拍手道:“吴先生好算计。这朱八届,没白当。” 吴承恩讪笑了番,说:“你倒好,竟把我这诨号,硬按在《西游记》里作了一个角。” 王直说:“能在此书中,留下名号,可是千古流芳的幸事。” 吴承恩大笑几声,说:“知道。那孙悟空,不正是你本人嘛。”顿了顿,又问:“说来奇怪,又为什么会姓孙呢?” 这回轮到王直不好意思,说:“因为是猢狲呀。” 吴承恩说:“比起山野猢狲,我更愿当猪。天下百兽,以猪为首;养尊处优,胜人一筹。”因“猪”与“朱”同音,从明太祖开始,天下人养猪,非但杀不得,而且必须精心照料,直至养老送终。人得像伺候大爷,一般对待“猪”。这猪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了。做寻常百姓,根本不敌做猪。猪不仅能吃好喝好,更不用干活受累。吴承恩也是苦怕穷怕了,竟也觉得做猪更好。 王直想了想,说:“猴子也好,在山野之中,无人管束,自由自在。飢食果,渴饮泉,也是逍遥。” 吴承恩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若真能这般逍遥,世上也无苦人。人更可食果饮泉。有人相争,猴子哪还会有果泉。而且猴子一旦落入人手,要么性命不保,要么成杂耍之物。有何逍遥?” 王直听了这话,若有所思,但得不到要领。 吴承恩细想一番,不大妙,赶紧将话题又扯开了。 又一日,吴承恩问:“恩公,《西游记》里这猴子的来歷,可真奇怪。光是石头里这么一蹦,就出来了。岂不是无父无母,甚至连个活体也没有,就是个石身。古往今来,可都没这个说法呀。” 王直倒笑了,说:“无父、无母、又无活身。这种事,世间倒还真有,就叫做‘穿越’。” 吴承恩问:“什么叫‘穿越’?” 王直解释说:“就是原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突然就变到了这个时代。” 吴承恩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通,问:“这种事有可能吗?” 王直说:“当然了,我就是来自500年后。” 吴承恩惊唿道:“你竟是来自相距500年的大唐。怪不得这《西游记》里写的,也是那时的事。” 王直也愣了,反问:“怎么会是大唐呢?” 吴承恩说:“此时后退500年,不正是唐时吗?” 王直顿时觉得有些发晕,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太厉害了,说:“哪里是大唐,分明是此时再过500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吴承恩想了想,说:“这个叫什么‘共和国’的,倒是从未听过,是在海外吗?” 王直更加晕了,觉得根本解释不清,便说:“你认为在哪,便在哪吧。” 吴承恩好好想了想,问:“在日本?” 王直一惊,问:“你是如何知道日本,又怎知日本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 吴承恩有些得意,说:“这日本的事,当初还不是由你口中说出来的。” 王直愣了愣,突然大笑,贊道:“不错,正是!日本就该属于中国。” 吴承恩也乐了,说:“你终于承认,你是从日本那边过来的。” 王直酒劲上沖,意识有些模煳,说:“我当然是从日本那边过来的。我还原打算,让日本作个大明的藩国呢。而我就当那个藩王。” 吴承恩碎碎地念叨着:“日藩、日藩,好一个日藩。”端起碗,又灌下好大一口酒。打个酒嗝,接着说:“往后,看你还笑话我是猪。我就直接称唿你为日藩。” 三百七十五、“吴”为大清官 更新时间2013-10-22 0:06:10 字数:2285 忽有一日,吴承恩酒至半醉,对王直说:“这西游记乃是借古说今,虽尽写着神妖鬼怪,却大抵都是真事。不过所述乃是非常人、非常事,故遮遮掩掩。若全照直了说,简直是天下第一反书。” 王直乐了,笑笑说:“非也、非也,是天下第一革命书。怎能够用‘反’字。” 吴承恩说:“此书一旦作成,若被有心人看出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王直哈哈一笑,说:“唐时旧事,神妖鬼怪,有什么人会当真,又拿真来比?” 吴承恩说:“写的都是你的生平事迹。当下不行,再过上几十年,估计就保险了。基本上不会有人能看出什么来。毕竟大唐距今500年,谁能料到,写的就是本朝旧事。” 王直也是一般想法,说:“是啊。写500年前的东西,无论成什么样,都犯不着当朝的人和事。” 吴承恩想了想,问:“孙猴子可是长生不死,压在五指山下500年,都依然生龙活虎。估摸着再活个500年,到了今时今世,也是稀松平常。”顿了顿,又问:“不知你贵庚几何?” 王直想了想,说:“大概是22、23左右。” 吴承恩摆了摆手,说:“你绝对不会这么年轻,指不定已经是老妖精。” 王直说:“这是哪里话,我本来就很年轻。” 吴承恩说:“哪有这样年纪轻,便干出这么大的事,坐上这么高的位置的。”顿了顿,又说:“我可知道,扶桑密传有长生之法。因此你的真实年龄很可能就超过500岁。” 第268页 王直笑得更大声了,说:“只有神话里,才有长生。人间怎么可能有?”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又接着说:“要说我的真实年龄,可是小得很。因为我是500年后,才出生的。真要算的话,也是负几百岁。” 吴承恩想了想,问:“你说的,就是那个什么‘共和国’的年代?” 王直回答:“正是。” 吴承恩又仔细想了想后,开口:“那你生得这么迟,岂不是世人孙子后边,都要不知多少辈的子孙?难怪会姓‘孙’。” 王直一听,刚喝下去的满满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又有一日,王直突有所想,问:“朱兄,你经常大老远地,从长兴跑到杭州来,难免会荒废政务,成为昏官。” 吴承恩笑了笑,说:“像长兴这种地方,本就人杰地灵。只要时局稍定,便能一派繁荣。就算我完全不理政务,百姓一样安居乐业。”顿了顿,又说:“反倒是我这个县令,若是太勤快,百姓指不定便要遭大殃。” 王直听得奇怪,就问:“这算什么道理?” 吴承恩说:“我若是勤于理政,事无巨细,都要插手干预。定一些不该设的规矩,立一些不该有的名目。对已,自然是财源滚滚;对民,则是害莫大焉。” 王直似乎听懂了些,又似乎还是不懂,继续问:“难道这勤政,还是个错了?” 吴承恩说:“古往今来,真正的能人,都是不勤的。譬如当今圣上,凡事都由下边的臣子操劳。国家还不是运作如常。他只消在幕后,指引便可。若是政务的大方向偏了,就给拨拨正。若是臣子中有谁做的不好,就给换换人。这么一来,自己便清闲了,终日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花在修炼上。” 王直想了想,说:“好像有些道理。” 吴承恩又说:“歷朝歷代,昏君勤政的,也不在少数。今个大动土木,明儿来个远巡,忽又好大喜功,战于异族。变着花样来,单说勤的话,已到极致。但是百姓不堪其苦呀。”顿了顿,又说:“不说大的,就是一个地方官,若是到处折腾,哪怕再好的局面,也会变得乌烟瘴气。因此,老子推崇‘无为而治’。为官者,宁无为,不为害,才是大善。” 王直还是想不通,问:“要是官员无为,地方经济怎么发展呢?” 吴承恩笑了,说:“无论是那边的长兴,还是这儿的杭州。只要官员不为大害,地方经济就会持续发展。凡事都看天时、地利、物丰、人和。有勤劳的百姓和优越的自然条件,发展不成问题。而单靠官员,再无其他,又哪能成事?”与王直相处久了,什么“经济”、“发展”的词义,倒是都给弄懂了。 王直恍然大悟,说:“不错,马克思曾说,劳动创造一切;没说,官员创造一切。” 吴承恩又说:“其实古往今来,为官者于民,一向是害大于利。贪官多,清官少。像我这种长兴县令的肥差,若是尽力些,将来来去去的水都搅浑了。这浑水的大鱼、小鱼,可都是随便摸。明里或许约束严厉,井井有条;暗中其实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而像我这般,见了油水横流,既不理会,也不私取。百姓便得了宽松自在,有利自留、乐在其中。” 王直想了想,愈发觉得有道理。500年后的改革开放,同等基础条件下,不正是管得越宽松的地方,发展得越快吗?看来,吴承恩在治理地方上,不仅是个清官,而且还是个能人。 但王直还是有个方面,想不通,便问:“你一个清官,哪来这么多钱,总是请我喝酒呢?你的俸禄应该不够吧?”除了在王直家中喝酒外,于外边时,都是吴承恩结的帐。 吴承恩笑了,说:“我的俸禄全部经由驿馆,寄往老家。至于这喝酒的开销。我既不中饱私囊,府库必然充盈。而我堂堂一个县令里外衣食住行的用度,相较起来,只是个小数目,自然足够。” 王直一想,明白了,这吴承恩虽不贪,但也享受制度优待,可以用公款消费。想来想去,还是问了:“你这种做法不太对。公款消费只能用于公务。” 吴承恩乐了,说:“找你喝酒,就是我最大的公务。” 王直一听,反是不大乐意,又问:“怎么能这样说呢?” 吴承恩很诚恳地回答:“要是没有你这个靠山,我能当上长兴县令吗?要是不牢牢把握住你这个靠山,我在这位置上,能待久吗?就算不为己,也要为长兴百姓考虑。所以我才说,找你喝酒,就是我最大的公务。” 王直听后,豁然开朗,不禁哈哈大笑。 三百七十六、散落四海的解放军 更新时间2013-10-23 0:55:44 字数:1035 河尻秀隆接到了让部队解散的命令,立刻召集了军中骨干开会,便当场宣布了消息。 由于太过突然,大家纷纷离座,围团议论。场面顿时显得一片混乱。 只听得一帮人中间,有高声传出:“愿一同前往高山岛(台湾)的,跟我走。”马上有许多人从四处相应。 另一边,又出一个高声:“高山岛离大陆太近,想过平淡日子的,与我同去琉球。”又是吸引了好些人过去。 第269页 有人明显反应慢了,此刻也急喊道:“高丽儿郎们,一起回家!!”惶惶间,也有不少人靠了过去。 场中又爆出个高音:“大家别急,跟随上帝和耶稣才是正道。不如听从神父的安排。”此话一出,犹如暗夜灯塔,指引了又一批完全不知所措的迷途羔羊。 当混乱落幕,恢復正常后,几乎每个人都选择了未来的去处。尘归尘、土归土。大明人中愿意回去大陆的,都已在那边了。本就不想回的,此时大多都决定了去台湾或者琉球。而高丽人很多都要回乡。至于扶桑人,当然哪都不去,一心留在本岛。散去回家的,也有不少。 早先去大明的那批,虽然带去了又新又大的船,但是那些落了伍的旧式船大多都还剩在长崎。要去各处,奔前程的战士们,挤一挤,还是都能载上的。 于是守在日本的这批解放军战士,要走走、要留留,忽得便散了伙。人心本就不稳,这下得了准令,哪里还会耽搁。各奔东西,在所难免。 暂时剩下的人也因意见不同,分成了两半。一半决定听从神父班杰明的安排,其中大明人、高丽人和扶桑人都有。另一半则以河尻秀隆的亲信为主干,扶桑人占了多数。 河尻秀隆因为后续王直还有个“接其家眷赴大明”的命令,特意组织了这批人不散。在大部队解散后,便从海路赶赴尾张。河尻秀隆本人是不想后半生都留在大明的,因此准备完成任务后,还是返回扶桑。 500年前的解放军轰轰烈烈地干了场大革命。可惜因为首领犯了严重的右倾投降主义错误。在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遭受了不该有的重大失利。也使得好不容易开创起来的革命局面,几乎丧失殆尽。但革命之火毕竟尚未完全熄灭。只要时机合适,还是会重新燃起。 大革命失败的血的教训,告诉志士们: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轻易放弃革命成果,转而向反、动、势、力屈服和投降,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革命形势急转直下不说,更有许多人会白白牺牲。 而那位首领虽然一心投降,却也没能得到善终。不仅被投入了监狱,而最后的下场,也只剩荒坟一座,渐渐被歷史遗忘。 原本完全可以成为开国之祖,亲手打造一个新纪元,可惜选择了错误的路线,葬送了往昔的辉煌。 命运有时明明已掌握在手中,却又让它给熘走了。影响个人前途便也罢了,偏偏还断送了革命事业。可悲!可嘆! 三百七十七、河尻秀隆的觉悟 更新时间2013-10-23 22:12:09 字数:1790 接上回,正所谓:“一枝独秀梅,两行伤心泪”。因为革命领袖错误地选择了不归路,使得革命队伍很快便冰消瓦解。从此形势急转,气象反覆。 成王败寇。这样的革命领袖註定不被正史重视,最终只能留下似有若无、或真还幻的口口相传的久远传说。那就是关于“一枝梅”的故事。它随着四散开来的革命战士,在各地一直流传下来。却又版本各异、模煳不清,除了一个统一的名头“一枝梅”外,几乎再无共通之处。整个东亚似乎都有他的影子。在不断转述与遗忘中,故事开始充满了夸张和虚构。像一只变形虫,百变多样,却难识真面目。因为真相,早已深深地掩埋在歷史的沉积中。曾经有人行侠仗义、惩奸罚恶;曾经有人唿啸海上,强横一时;但已註定该被遗忘和埋藏。 神说:“我给你机会,就是让你疯狂;若你被灭亡,那是因为你还远不够疯狂。” 话说,河尻秀隆赶到了尾张,准备接出王直的家眷。没料到,直接被得知缘由的松冈则方,带人拦住了。 两边人马对峙。河尻秀隆来到前面,对着松冈则方,行了军礼,然后说:“松冈将军,我是奉了大王的命令,来接王妃和王子,去大明的。还希望您不要阻拦。” 松冈则方说:“我二弟虽有过人之处,但头脑愚笨。而你接到什么狗屁命令,竟然把军队都解散了。这还不算,竟然还有脸,到这里来接他的家眷。”顿了顿,抬高声音又说:“你可知道,这么做,完全是要害死他们吗?” 河尻秀隆被骂个狗血淋头,但也因脑子迟钝,仍一头雾水,说:“我全是照大王的命令行事,怎么会存了害心?你不要血口喷人!” 松冈则方接着说:“你的大王如今陷在大明,危机重重。而留在扶桑的大军,就是他生命安全的最后保障。但是你竟然煳涂到这样的地步,直接就解散军队。难道你就不先怀疑一下,这个命令是真是假,又到底是不是因为受逼迫,而发出?” 河尻秀隆立刻就傻在了那里,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虽说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但特殊状况下,盲目服从命令,又极可能导致灾难。尤其是在当前这种相隔遥远、沟通困难、真相不明的情况下,又怎能保证命令的真实性与准确性?更何况,这发出命令的人,是个公认的“傻子”。 如果命令有误,还继续往下执行,只会让情况更糟糕。把大王的家眷,接去大明,会不会导致再一次的羊入虎口?很难预料,又极有可能。 河尻秀隆顿时陷入了两难之境。若没错,大王的命令就该继续严格执行到位;若已错了,似乎也只能错上加错。于是河尻秀隆想了想后,还是说:“令信确实是大王亲手笔迹。我相信,大王如果在大明身处危险的话,是不会让我送他家眷过去的。” 第270页 松冈则方冷笑一声,说:“把令信给我看看,我要好好辨一辨。” 河尻秀隆探手入怀,正准备将信取去,与松冈则方对质的时候,突然想起信上的异常。这封令信,好像确实有诈。虽然笔迹看起来没有问题,但并没有加盖那颗常见的印章。也许是大王忘了。但也有可能是故意缺失。又或者是更严重的一种状况,整封信完全就是仿冒笔迹而作。 河尻秀隆冷汗直流,脑子顿时开窍了,霎那间闪过许多念头。为今之计,好像也只能强撑下去,哪怕错,也得将错就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将手收回,说:“这件事或许另有蹊跷,但大王的命令,不得不遵守。”顿了顿,又辩解道:“就算令信有问题,但传令的,都是忠心耿耿、相当可靠的战士。他们的所述,应该不会欺骗。在大明的军队已经得到命令要解散,炮船也要被拆掉。他们来时又浪费些时日在海上,估计现在那边的军队和炮船都已经不在了。这种情况下,又能怎样?”但不知为什么,明明想辩驳,却越说越没底气,最后一句,更是直接焉了。连像自己这么笨的人,都开始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何止不对劲,简直相当严重。强大的炮舰,对大明来说,也该是种宝贵的资源。为什么要浪费呢?而身经百战的军队,为什么不派上新的用场,却直接解散呢?看来自己很可能真的错了。 松冈则方目光如炬,说:“你好像知道自己犯大错了,是准备改正;还是一错再错,与我对抗?” 河尻秀隆神色明显慌乱起来,感觉到身后的战士们,也已经开始松动。便只好硬起头皮,用尽剩余的力气,大声回应:“我没有错,全是在执行大王的命令。而你挡在我面前,便是如同在阻挡大王。你若不主动退开,休怪我不客气。” 松冈则方明亮的眼神,顿时变得锋利起来,紧紧地盯着河尻秀隆,说:“你心虚了,真准备这么干吗?” 河尻秀隆不由后退了一步,復又觉得不对,作势挺了挺胸,示意要强硬到底。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又带着点慌乱。两边人马可都持着火枪,离得又近,勐然冲突起来,必定损失惨重。 三百七十八、精神永远失常的丰臣秀吉 更新时间2013-10-24 23:20:03 字数:1018 一个衣着邋遢、赤足散发的身影,近了又近了。只是双方人马正在紧张对峙,一时间竟无人留意到。 当大家都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一阵怪笑就这么突然间从旁边冒了出来。循声看去,很快都愣住了。乍一看,是哪来的疯子,但再细瞧一眼,竟然是他。 河尻秀隆这边有人狂喜着高喊:“三大王!是三大王!!”顾不得许多,直接就挤出人群,沖了过去。这一下,引发了集体效应。许多人不顾一切地向那边涌去。似乎站在那边,并不是什么三大王,是外星人还差不多。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明明在与他人持枪对峙。但是偏偏大部分人都忘记了处境的危险,围向旁边,只为了这个疯子一样的三大王。 而这个疯子见状,嬉笑道:“这儿好热闹啊。” 第一个冲出的那人,顺势就跪在了他前面,哀求着:“三大王,终于又见到你了。你才是个明主,往后我要跟着你。”很快又有不少人上来跪下,连成一片,纷纷说着:“三大王,让我们跟着你\我们要跟着你。” 这疯子原本发须长乱,目光混浊。勐然间,神色一厉,小眼放光,喊道:“你们的大王不死也快了。哪还另有什么大王?”接着又吼道:“都他妈给我滚!”说完,头也不回,自顾自地便走了。只留下那些跪着的人,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场中传出一声悲嚎,“轰”地一下,又有人跪下了。却不是河尻秀隆,又会是谁。而他身后稀稀拉拉的,只剩下了不多的人。反观松冈则方那边,完全没受到影响,依旧军容整齐。如此接着对峙下去,哪还得了。河尻秀隆悲从心来,直接在松冈则方面前,给跪了。 松冈则方意味深长地朝那疯子远去的背影,望了会。然后转过身来,上前使双手,将河尻秀隆用力地扶起。而后者竟似完全脱了力,没有半点精气神。 刚刚那搅局的疯子,不是别人,正是丰臣秀吉。虽然目前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是凭藉往日的声威,只一个照面,竟然就收服了大多数河尻秀隆带过来的人的心。 可如今的丰臣秀吉精神已经失常。甚至从他后来的表现看,这精神失常,竟然一直都伴随了他的下半生,从未得到真正、彻底的復原。 二哥织田信长的送死行为,深深刺激了他的心灵。在他的内心深处,永远地埋下了一根刺。这註定了丰臣秀吉的后半生,只能成为一场悲剧。纵然他再聪慧、再有才能,也不过是个严重的精神病人。就算能赢别人,也会输给自己。因为他本身就如同,已中着魔咒。在精神错乱下,除了毁灭别人,还会毁灭自己。 所以,他註定要走向一条不归路。恶咒将一直伴随着他,不死不休、终死方休。魔已在心中种下,只等发芽成长,并不断腐蚀心智、扭曲灵魂,直至堕入深渊、承受死亡。 三百七十九、她还是个幼女 更新时间2013-10-26 7:12:22 字数:1003 第271页 丰臣秀吉疯掉了。疯病向来是很难治癒的,尤其是在缺医少药的古代。因此周围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给毁掉了。曾经叱诧风云、所向披靡……但这种曾经还有意义吗?正当大家都认为他无可救药、彻底沦落的时候,他竟然又自我復原了。 不可思议地疯了,又莫名其妙地好了。怎么都让人觉得太不寻常。细细一探究竟,结果却令人发疯。丰臣秀吉突然间就坠入了爱河,对象竟然是一户贫农家年幼的养女。十分让人琢磨不透,这丰臣秀吉的病,到底是好起来了,还是更加严重了。 但是从表面上看,丰臣秀吉是完全正常了。不仅穿着干净整齐,而且举止得当、行为正常。一天到晚,围着小女孩打转。又是送吃、又是送穿,还帮忙干活。 身为结义大哥的松冈则方自然对丰臣秀吉比较挂心。听说了此事后,连忙赶去查看。为避免惊动对方,还用上瞭望远镜。不料一望之下,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原来那个小女孩正在放鹅,而丰臣秀吉竟然一直蹲在旁边帮她看着。并且还作鬼脸、打趣,逗她开心。按照正常的思维,以丰臣秀吉的年龄,已经完全可以作这小女孩的叔叔。若是早婚的话,甚至女儿都可以差不多一般大了。不知道丰臣秀吉是不是毛病加重了?其他成熟的女人多的是,偏偏中意这种根本没长开的幼女。怎么看,就算考虑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的因素,这女孩子最多只有9岁。只会更小,不会超过。若论实足年龄的话,还要减个1、2岁。 松冈则方看了又看,觉得丰臣秀吉无论是神态,还是举动,都像是动了真情。难不成是父爱泛滥,把人家当干女儿了?但总感到不像。 甚至勾起了松冈则方本人一些美好而心碎的回忆。这是什么样的画面?完全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看着看着,松冈则方竟然抹起了眼泪。 暗想着,丰臣秀吉应该是真好了,但一转念,又觉得完全不对劲。丰臣秀吉按实足年龄算的话,也有20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如果正常的话,是不会对小女孩动感情的。难不成,因为疯病太严重了,让丰臣秀吉产生幻觉,认为自己也还是个小孩。 松冈则方连忙又举起望远镜,准备再观察一下这个“病人”。发现他竟然背起那个小女孩,转起了圈。 过了会,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位农夫拿着锄头,跑过来。丰臣秀吉把人放下,落荒而逃。 这种状况,简直让松冈则方无语了。想了又想,觉得丰臣秀吉的病还是在的,只是症状上,已经发生极大改变。看来,很有必要,亲自与丰臣秀吉交流一下,问问他到底是个怎样的想法。毕竟以丰臣秀吉目前的病情,语言沟通上的障碍,应该是没有了。起码从表象看,已经相当接近正常。 三百八十、可以先做童养媳 更新时间2013-10-27 22:51:46 字数:1250 松冈则方骑着马回到马厩,却发现丰臣秀吉正选了一匹高头白马,牵起出来。松冈则方有些纳闷,自己和丰臣秀吉几乎是同时,从同一个地点回来的。自己可是骑着马,竟然还没他速度快。虽说进城后,因为道路拥挤,无法急驰,只能让马踱行。但一般上也不至于,会落后给一个凭脚走路的。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丰臣秀吉不仅赶得很急,而且抄了近路。 松冈则方便问:“三弟准备去哪,又准备做什么?” 丰臣秀吉翻身上马,答道:“谢谢哥哥的关心。今个天气好,我想出去玩一会。”说着,便使马起步往外走。 松冈则方乐了,问:“你不刚从城外玩回来吗?怎么又想去了?那儿到底有什么样的人这么吸引你?” 丰臣秀吉腼腆地笑了笑,说:“原来大哥都已经知道了啊。” 松冈则方倒也不送马回厩了。使马折了身,与丰臣秀吉行在一块。问:“我到底知道你什么了?” 丰臣秀吉反问:“大哥,您什么时候变这样有趣了?” 松冈则方大笑,说:“有趣的人是你吧。那姑娘还很小呢。” 丰臣秀吉脸一红,说:“我只是想像叔叔那样照顾她。”顿了顿,又说:“这不,她说想骑马。我便挑匹好的过去。” 松冈则方又是大笑,说:“骑着马确实能逃得快一些。” 丰臣秀吉的脸顿时红到耳根,把嘴张了张,却又说不出话。 松冈则方眼珠一转,又问:“难不成你想带人私奔?” 丰臣秀吉大急,马上反驳:“明媒正娶便是了,我怎会做出私奔这种丢脸的事?” 松冈则方笑声震天,几乎可以把旁边屋子的瓦片都给掀翻了。引得附近的兵丁杂役,纷纷侧目。 丰臣秀吉不禁更觉尴尬,面容窘迫。 松冈则方说:“既然你确实存了这种心思,哥哥就去帮你保个媒。虽然姑娘家年龄确实小了,但可以先放在身边,做童养媳。” 丰臣秀吉神色稍缓,问:“这……这样合适吗?” 松冈则方说:“长在一个穷农夫家,还是个养女,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她若是能跟了你,可以说是福分和造化。” 丰臣秀吉笑了,很阳光的那种,说:“那就有劳哥哥了。”顿了顿,又说:“这份恩情,来日定当报答。” 第272页 松冈则方说:“都是兄弟,不必见外。”想了想,又问:“只是哥哥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偏偏要挑这样小的女孩子呢?”这么说着,已经快到大门了,很自然地拉拉缰绳,将速度慢下来,让秀吉先过。 丰臣秀吉说:“希望大哥不要笑话,因为那个孩子很像朝日,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说着,连马错身而过,先出了门。 松冈则方怔了怔,喃喃地说:“都过去7年多了,你竟然还是放不下。不过,男人嘛,总是会希望能和那个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跟在秀吉后边,也将将出了门。 丰臣秀吉回过头来,问:“大哥有这样的感嘆,是不是也在想着那个生驹吉乃呢?” 松冈则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说:“这么小的女孩子,你都不放过。可真是个混蛋。若非你是我兄弟,我一定要找你决斗。” 丰臣秀吉却说:“已经失去太多,为什么就不能想开些,去主动追求人生的快乐呢?” 松冈则方停住了马,呆呆地陷入沉思。 丰臣秀吉一抖缰绳,将马小跑起来,甩下一句:“我现在就要赶去追求自己的快乐了。大哥也要努力呀。” 松冈则方恶狠狠地骂道:“真是个混蛋”。然后目送着丰臣秀吉离开,忽得竟然又显出笑容来。 三百八十一、为幼女上门提亲 更新时间2013-10-29 1:19:05 字数:1625 松冈则方早打听过了,小女孩名叫“你你”,出生在尾张乡下的农家。很小的时候父亲病故、母亲改嫁,就被送到了现在的姨父濑幸家作养女。濑幸家也很贫困,加上又是养女身份,你你的生活状况非常恶劣。从小缺衣少食不说,还得参与劳作。至于接受教育,完全是不可能有机会的。 按理说,以你你的出身和年龄,应该与此时的丰臣秀吉无法产生交集。但偏偏丰臣秀吉就是看中她了。“长得很像初恋”,这是多么老套的原因。可事实上,无论古今中外,都有很多男人曾在这一条上栽倒过。 松冈则方虽然对朝日耳熟能详,却未见过其人。若正如丰臣秀吉所说,这小女孩与朝日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的。哪可真说不准,是巧合,还是天意。 松冈则方知道,前一段时间是丰臣秀吉感情上最受伤、最脆弱的时候。虽然因为这个小女孩的适时出现,丰臣秀吉受到安慰和鼓舞,使得伤痛已经在表面上癒合了。但是他的精神状态肯定还是不平稳的。若是再受刺激,哪怕是比较小的,也会将他重新推进深渊。而且一旦遭遇过这种反覆,再度好转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所以松冈则方并不反对丰臣秀吉的好事,并且还要极力促成。年龄差距大,是个问题,几乎错开了一辈。但这并不是个死结。老夫少妻,在任何年代,都不少见。甚至在高些的层次上,还十分常见。当然,丰臣秀吉这事要更特殊,属于“青壮幼妻”。虽然更不合情理,也更罕见,但不是不可为。哪怕顺的不行,还能用强。500年后的大人物们做事都少有顾忌,更何况此时还是古代。 松冈则方认为自己和丰臣秀吉,已经都可以算大人物。起码在尾张这个地方,有绝对的话语权。单单对于丰臣秀吉来说,虽然辉煌属于昨天,但毕竟还很年轻,只要振作起来,必定能重新开创一番大事业。 反观那个叫“你你”的小女孩,就如今这种状况看来,是无法配上丰臣秀吉的。因此松冈则方有了让她先做秀吉童养媳的想法,不仅可以改善她的生活条件,还可以让她接收好的教育。以便将来能够成为秀吉的助力,最起码也能更般配一些。 既然松冈则方已提前告诉秀吉,要替他作媒,就更没有不去的道理。因此松冈则方准备一番后,就大张旗鼓、热热闹闹地赶去濑幸家提亲。 常言道:“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征服男人”。确实有些道理。在漫长的进化中,男人因为生存上的残酷考验,而逐渐强大;女人则因为性别上的天然优势,惯于懒惰,而转向依靠。男人需要去征服世界,才能赢得女人;而女人只要征服男人,便可以得到世界。 而这个你你就是个鲜活的例子。只因被丰臣秀吉看中,便逐渐妇随夫贵,显赫一时。哪怕也曾出生卑贱、穷苦不堪。 从古到今,漫漫岁月,其例已累至,比比皆是、数不胜数的地步。尤是当今社会,阴风更烈。 当大部分男人埋头苦干,不知何日成功的时候,稍有些青春、美貌资本的女人们却围在少数成功异性的身边,争风吃醋、斗狠比毒。只想着轻巧地动用心思,上位享福,却不肯辛劳苦作,创造价值。 若只造成阴盛阳衰的局面,也就罢了,但却是整个社会倒退的前兆。 随着文明的发达,强大上许多倍的机器在相当程度上削弱了人力的价值。不仅使得本想依靠勤劳,出人头地的男儿们,更加难以成功。而且社会地位每况愈下。 相反,逐渐远离普通劳作的女性,因为精于工计,加上性别的优势,越来越占据上风。哪怕越来越嫌苦怕累、娇弱不堪。 但不要忘了“劳动创造一切”的真理。“比诡计、斗心眼”,并不能真正创造财富,推动社会发展。 第273页 虽然机器正不断将体力劳动者逼向角落,但这并非不可改变。 当某一天,机器较少运作;劳动又偏向于依赖人力完成的时候,形势就会发生天翻地覆般的逆转。广大**丝男青年也才能真正恢復该有的社会地位。阴盛阳衰,也会一扫而空。 别以为这是个笑话,只要石化资源完全断绝,这一天便会到来。有人兴许会认为,电力可以完全替代石化燃料,推动机器运转。但不要忘了,无论是润滑剂,还是传送带和轮胎,都是石化产品。就算什么机器都用上电动,包括火车、汽车、轮船等等,但造电池、电线,要用到的绝缘材料,可也都是石化产品。 随着一切被打回原形,那些女妖精们也会尝到苦头。 又说了一堆题外话,不感兴趣的,可以略过。 三百八十二、重金买幼女 更新时间2013-10-29 23:25:16 字数:1673 濑幸家的房子既低矮,又破旧。为了进门,松冈则方甚至不得不躬起身子。因为是穷苦人家,屋里当然用不上较为高档的木地板,仅仅是普通的泥地,又黑又潮。 因为王直不在,松冈则方实质上已是清州城的代城主。抛头露面,自然得讲究点排场。因此随便拉了一队人马过来,但是濑幸家屋子太挤。其他人便一律守在外边,只有松冈则方一个入内,找主人濑幸谈事情。 濑幸双腿发抖,浑身上下颤得像筛子,结结巴巴地问:“你…到…我家…想…干什么?”而他的老婆和几个孩子早躲进了里间。 松冈则方两眼一扫,大大咧咧地往餐桌边的椅子上一坐,然后说:“别紧张,我是来为我的义弟日吉丸提亲的。” 濑幸一听,顿时没了紧张,还来了劲,往另一边的椅子上一坐,问着:“你是说那个疯子?!” 松冈则方将眼一瞪,反问:“你说谁是疯子呢?” 濑幸笑了笑,说:“他第一次进我们村的时候,可好笑了。”顿了顿,又说:“不过现在似乎好了些。”停了停,接着说:“但是你别指望我会把女儿妳妳许给那个傢伙。” 松冈则方问:“为什么?” 濑幸说:“我若把女儿嫁给一个疯子,哪怕只是养女,村里人还是都会耻笑我的。” 松冈则方想了想,说:“我看你家条件很不行,多养一个孩子,就是多一份负担,倒不如趁早把人嫁了。而且你也说了,毕竟不是亲的。” 濑幸说:“妳妳她现在可是能干活了。这不,现在还在外边忙着呢。”缓了缓,接道:“再说,她虽然小,可已经是个美人胚子。我放着多养几年,一定可以嫁个好人家。光彩礼,就有不少呢。” 松冈则方问:“你怎知我家不好呢?” 濑幸想了想,说:“好像那疯子确实有些钱,给妳妳买了不少东西。”顿了顿,打量了一番松冈则方,又说:“但我看你的打扮,好像也不怎么样嘛。” 松冈则方向来穿着随意,下身一贯都是乡下农夫才穿的短裙,哪怕天冷也不例外。 松冈则方说:“你竟然小看我。要知道目前,别说在清洲,就算在整个尾张,我都是可以排上座的。” 濑幸将嘴张了张,问:“难道你是织田家的人?” 松冈则方笑着点了点头。 濑幸又将嘴张了张,问:“那个日吉丸呢?他在织田家有职位吗?” 松冈则方笑了,说:“他的职位可是很大的。” 濑幸也笑了,不过笑得很古怪,说:“你骗我。若是职位很大,我从前怎么从未听说过织田家有他这么一个人呢。”紧接着,又说:“就算真有职位,估计也是最小的那种,例如足轻(下级步兵)。” 松冈则方哈哈大笑,说:“他可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就算真是足轻,也是万里挑一的那种。终有一天,他的名声能传遍整个扶桑。而且这样的一天,不会等太久。” 濑幸不由大张了嘴,然后说:“你的话,真是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好像想到什么,突然又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那个织田信长。” 这回轮到松冈则方张起嘴巴。过了会,才说:“我不是织田信长,但是和他也差不多。” 濑幸惊唿:“你是织田信长!” 松冈则方连忙摆手道:“我真不是他。我是他的结义兄弟。” 濑幸想了想,说:“我家妳妳还很小。这件事还是先等上几年再说。”织田信长在尾张的风评其实是很不好的,一直背着大傻瓜的名头。而且对于治理尾张好像完全不用心,几乎等同于不存在。两年下来,清洲一带的百姓,见过他真面目的,仍是极少。总让人觉得,甚至还不如从前的织田信友。若是没有他,倒还能少给尾张添乱。毕竟这三年,尾张的战事,可几乎都是因他而起。并且虽然如今也能算是号人物,但左有斋藤义龙,右有今川义元,也让人觉得特别不靠谱。 松冈则方说:“既然我已经说出身份,我就明白告诉你。这门亲事无论是对妳妳,还是对你家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你应该能懂。”接着伸手往怀里掏去,又说:“有时,虽然看起来,是别人在向你做请求,其实是在给你一个机会。或许还是那种能改变一生命运的大机会。” 第274页 松冈则方将手从怀里带出来的时候,多了个包袱。当即放到桌上解开,顿时金光灿灿,映得蓬筚生辉。这赫然而见的,不是旁物,正是一整包的金元宝。 濑幸连忙伸手抓去,口里说着:“别说是个养女,就算是我亲生女儿,我也依了。”暗想着,管他是傻子,还是疯子,今个就认金子。 松冈则方非常满意濑幸的反应,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派人来接妳妳。”接着便告辞离开了。 三百八十三、11,又见11 更新时间2013-10-30 21:23:08 字数:1115 转眼便到第二天,去接新娘你你的队伍一早便出发了。 而府宅内,丰臣秀吉正乐滋着呢,但心里还是有个小纳闷。于是问身旁的松冈则方:“大哥,这边是不是也该赶紧准备一下?你你接过来后,可就得办喜事了。” 松冈则方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说:“哪有这么急的?若论足岁,看她模样,估摸着很可能还不到7岁。再过几年,满了11足岁,再成亲。” 丰臣秀吉有些抱怨,说:“人都快进门了,却要拖几年才成亲。何必呢?” 松冈则方却有些气了,也说:“难不成你今晚就想和她圆房?这么小,吃得消吗?”顿了顿,又说:“早和你说了,先好好养着,当童养媳。” 丰臣秀吉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仔细想想,也有道理。这么小的女孩,怎么吃得消。自己论足岁,可有20了。虽不说十分身强力壮,但本钱在那里,一个小女娃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住的。 这么想想,便也通了。只是有一点还是不明白,便问:“但为什么一定要11呢?其他岁数不成吗?” 松冈则方一跺脚,严厉地说:“我说了11,就是11。若是不足11岁,你休想和她成亲。这绝对是我的底线。你若是不遵守,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丰臣秀吉连忙收舌闭嘴,但心里还是泛起了嘀咕:为什么偏是11?11,又见11。这数字总觉得有些熟悉。到底意味着什么,关系着什么呢? 丰臣秀吉思来想去,总觉得11完全没什么特殊性。若说是个吉利数字,那也从来没听说过。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往后这11还真是吉利了。为什么?——可以和心爱的女孩,洞房花烛了呀。 接送你你的马车一到,丰臣秀吉立即沖了出去,将她抱了出来。,新娘子按照习俗,浑身着白衣,头戴一顶白色大绵帽,用于遮挡容颜。以便在神像前,完成整套婚礼仪式的时候,只有离得最近的新郎,才能看清新娘的面貌。 因为你你还太小,所以正常大小的绵帽,竟然将她整个头都罩住了,显得十分滑稽。 原本这帽子该是婚礼结束后,才能娶下的。由于松冈则方不让这时办婚事,非要等到什么11。 于是将你你抱进内室,旁边终于再无第三人的时候,丰臣秀吉便伸手去摘那顶完全不合适的绵帽。虽然不能成亲,但是并不妨碍丰臣秀吉激动的心情。毕竟新娘子已经穿着婚衣,就算不能圆房,仔细欣赏一番,还是可以的嘛。 几乎是将新娘子放到榻榻米上的下一妙,丰臣秀吉的贼手,便抓向了那顶令人心焦、又令人期待的绵帽。 突然几乎是整座宅子的人,都听到了内室里传出的一声惨叫。乍听起来,就像是乡下阉猪或杀猪时,才能听到的那种。 原本喜气洋洋的人们,顿时一齐惊变了脸色。丰臣秀吉大人在最不可能的时候,遇刺了?!还是说,那个新娘子本就是精心伪装的杀手。但哪来年龄这么小的杀手?! 松冈则方反应最快,几乎瞬间便跳了起来,朝着内室冲去。腰间的长刀,也随之闪电般地出鞘。其他人虽然慢了一拍,但也都手忙脚乱地操起兵器,跟了过去。 三百八十四、幼女新娘被调包 更新时间2013-11-1 0:20:36 字数:1644 松冈则方飞一般地闯进内室,却发现丰臣秀吉好端端地站着发愣,似乎还有些失神。榻榻米边的地上掉着一顶白绵帽。而这本来应该是戴在新娘头上的。又见新娘正低头缩在榻榻米上全身发抖,却也没受什么伤。 一切都好好的。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 松冈则方连忙又转过头看向丰臣秀吉。却见丰臣秀吉也看了过来。两兄弟的目光在空气中相触,擦出了火花。松冈则方从丰臣秀吉的眼中,看到了惊奇之色;丰臣秀吉也同样从松冈则方的眼神里,读到了“惊奇”。 这时松冈则方的身后,又挤进了些人。松冈则方也顾不得许多了,问:“三弟,你怎么了?” 丰臣秀吉伸出一根手指,朝向自己,说:“我...我……”后边却接不上来。 松冈则方重重地嘆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你果然还是疯着。” 丰臣秀吉更吃惊了,眼珠子凸得都快掉出来。又将指头对准新娘,连说:“她…她……”仍然没个下文。 正当松冈则方把身子转了,同时张开双手,示意大伙都退出去的时候,丰臣秀吉终于能把话说完了:“她是假的!” 松冈则方愣住了足足有数秒,勐然间回头,仔细地打量着新娘。然后再转头,问向丰臣秀吉:“这是怎么回事?” 第275页 丰臣秀吉将手一摊,把肩一耸,说:“我宁可是我疯了。”顿了顿,又说:“我可以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将头一转,指着新娘,说:“不信,你可以问她。” 塌塌米上的幼女突然用手抹着双眼,就痛哭起来,还说着:“都是妈妈让我来的。” 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几乎同时转头相视,脱口就骂:“混帐!”说完,就一起急沖沖地往外跑。战士们不管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也跟着出来。 一行人骑着马,飞速地奔向城外的小村庄,很快赶到濑幸家屋外。 两人未及下马,异口同声地先喊了一句:“新娘子在哪?” 门突然开了,里边冲出一道瘦小的身影,不是妳妳,又是谁?丰臣秀吉连忙跳下马,将人抱起,搁在手臂上。仔细一打量,却见小姑娘脸上满是泪痕不说,还挂着几道红印。 丰臣秀吉立即吼了起来:“好狠毒的养父母,今天我要替我老婆出口恶气。”然后又说:“来人吶,把这破屋给我拆了。” 除了松冈则方外,马上的人都应了一声,然后下来,围上前去。看架势,竟真的动手要拆房子。 随着“别呀”的求饶声,又有两个身影,连滚带爬地从门里跑出来,一直到了丰臣秀吉跟前。正是濑幸和他的妻子。 濑幸赶紧鞠了个躬说:“贤婿,你消消气。看在我们是你岳父岳母的份上,就算了吧。” 丰臣秀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喊道:“都停下。”倏地又将眼睁开,说:“但是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濑幸和他的妻子相互看了看。他的妻子上前一小步,说:“女婿呀,我这个岳母也相当于你的娘了。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不能责怪我。” 丰臣秀吉不自觉地往后退上一步,将手里的新娘子抱得更紧了些。全神戒备着跟前这个新“娘”,似乎防范着她会暴起伤人。 濑幸的妻子又跟上一步,说:“昨天你义兄信长大人来提亲的时候,没说清楚,你要娶我的哪位女儿过门。所以嘛,这事全是误会。” 丰臣秀吉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娘”,又回头看看“哥”。 松冈则方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反问:“昨天我和你丈夫明明说得很清楚,要让我的弟弟娶你的养女妳妳。这都能误会?” 濑幸的妻子说:“你看,你刚就说了,要娶的是我的养女瀰瀰。”顿了顿,又说:“我可是有两个养女,一个是妳妳,另一个是她妹妹瀰瀰。因为你的口音太煳,所以我这边就给搞混了。” 松冈则方的语气顿时锋利起来,说:“好你个泼妇,我早打听过,你只有一个养女。只怕那个瀰瀰,是你亲生女儿吧。而且恐怕她也不叫瀰瀰。”缓了缓,又说:“看来今天真得治治你。” 濑幸连忙说:“织田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又转头训斥起了自己的妻子:“都是你鬼迷心窍,才闹出这种事来。妳妳能嫁进织田家,是她自己命好,长得也俏。” 松冈则方想了想,左右看了看,一摆手,说:“算了,就当是我真搞错了。”停了下,接着说:“瀰瀰,我会差人送回来。至于妳妳,现在就由我们带走。” 说完拨马调头慢行。随行的人见了,也纷纷上了马。丰臣秀吉先将妳妳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马。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没多说什么,又都一起往回赶。 三百八十五、特别鸣谢京东和天猫 更新时间2013-11-1 23:10:08 字数:1114 京东和天猫为了宣传笔者上上一章“11,又见11”,不遗余力地打gg。实在让笔者非常感动。苦熬半生,承恩之重,莫过于此。不知道大家都看到那满街遍巷、铺天盖地的gg没有?11,11!就是给力!! 恍惚间又见天雷滚滚,江河倒流。到底是肿么了?! 丰臣秀吉消失了一些日子,等到回来,已经黑瘦了一圈。但是精神异常亢奋,少时休息后,便来找大哥松冈则方。 松冈则方很是惊奇,问:“三弟,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我都以为你去了大明。” 丰臣秀吉一愣,然后笑了,说:“是为了你的事。” 松冈则方更奇怪了,说:“我的事,自己可以处理。你到底做了什么?” 丰臣秀吉回答:“我去打听到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想知道吗?”一对鼠眼放射着炯炯的光芒,似乎更适合存在于某个黑暗的角落。 松冈则方仔细地品味着丰臣秀吉那诡异绽放的目光,似乎读到了一些本不想读到的讯息。但是依然问道:“是个什么消息?” 丰臣秀吉笑了笑,好像带了点玩味,说:“你心爱的人已经成了寡妇。怎么样,高兴吧?” 松冈则方愣住了,却问:“土田弥平次是怎么死的?” 丰臣秀吉又笑了笑,很有些不以为然,说:“这无关紧要,因为根本不是重点。” 松冈则方的神色现出异样,说:“这就是重点。” 丰臣秀吉哈哈大笑,说:“我若是你,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去准备接人。” 第276页 松冈则方的脸沉了下来,说:“你必须告诉我,他的死因。” 丰臣秀吉说:“一个短命鬼而已,死便死了,干嘛一定要知道究竟。”顿了顿,又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他是这样死的。”说完伸出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 松冈则方冷冷地问:“你干的?” 丰臣秀吉说:“废话……”停了会,又说:“怎么可能?” 松冈则方的眼珠子四下打转,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说:“若是合适这么做的话,他早就死在我的刀下。” 丰臣秀吉也有些不高兴,说:“这个时候,你应该欣喜万分。而不是板着个脸。这样才是不合适。”接着又说:“算了,跟你说实话。弥平次是死于前段时间美浓的内乱。若一定要说兇手,那就是义龙了。” 松冈则方狐疑地打量了下丰臣秀吉,忽然笑了,说:“是吗?那这笔帐就算在义龙身上。反正迟早,我会去干掉义龙,也顺便为弥平次报仇。” 丰臣秀吉笑了笑,说:“生驹吉乃若是知道,你一直对她这么用心,一定会很开心。你应该早点去见她。” 松冈则方死死地盯住丰臣秀吉的双眼,看了会,只可惜秀吉的眼睛实在太小,从里边根本看不出什么。于是松冈则方便不冷不热地吐出两个字:“当然。”末了,又加句:“如你所愿。” 丰臣秀吉平静地说:“当然,一报还一报,我就不欠你了。”接着又说:“我身子还乏着,就先告辞,回屋休息了。”然后便离开了。 松冈则方反覆品味起丰臣秀吉最后的这番话,越品越觉得有味道。只是此中意味,却又不便摆明、点破。 三百八十六、西天取经就是改革开放 更新时间2013-11-3 22:08:02 字数:1068 中国越发展,就越开放,中国开放的大门不可能关闭。改革开放永无止境,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 改革开放永无止境,500年不够,1万年嫌少!!!不仅500年后要搞,500年前更要搞!!! 这天吴承恩和王直照例喝得兴致盎然。吴承恩已经听王直讲完了《西游记》整个故事。参古比今,融会贯通,大致悟到了其中寓意。便说:“这《西游记》里的‘西天取经’,不过是个幌子。而西天处的大教也非佛教,而是基督教。” 王直也想通了此节,说:“不错。从当今世界形势和未来发展趋向上看,西方文明已经开始迈入快速进步期。几百年之内,西方文明会成为世界的主流。而基督教也会大幅扩张,成为天下第一大教。至于佛教只能屈居末流。” 吴承恩附和道:“若是孙悟空真向佛教取经,那可就太落伍了。西天之经,实为圣经。只是当下,在大明,这基督教被认定为魔教。于是乎《西游记》里,也只好拿佛教来作‘假代’。” 王直深有感悟地说:“很好,这都全被你看出来了。写书、说故事都要与时俱进。佛教传入中土,那可是汉朝就有的事。如今都到大明了,还谈佛教,岂不老到掉牙。若是想跟上时代,最好的法子就是‘改革开放’——引入、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和文化。造船、造枪、造炮,这些还都是最基本的。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包括宗教、音乐、建筑、饮食和服饰,都可以吸收和借鑑。总之,西天有太多可以取的东西。等有机会一定要再向皇上进言,让他支持我去西天取经,也就是搞改革开放。只有取到西方真经,才能强盛国家、造福黎民。” 吴承恩面现犹豫之色,说:“东西方毕竟差异巨大,连人种都不一样。造船、造枪、造炮这些还好说。宗教、音乐、建筑、饮食、服饰这些,恐怕在东方传不开、行不通。” 王直说:“此言差矣。再过几百年,我们如今所处的这片大地上,人人穿西服、说西话、听西歌。连房子也都是西式的。而日常生活中所涉及的基础科学技术,几乎全部来自西方。不改革开放,向西方取经,才是完全行不通的。” 吴承恩的神色却愈发不自然,问:“这样好吗?那我们东方自己的传统怎么办?” 王直说:“不管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不管东方西方,怎么有用就是好方。” 吴承恩想了想,还是摇头,说:“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 王直笑了笑,说:“你如果能活到500年后,便会发现,我刚才所说全是真的。” 吴承恩笑了笑,回答:“就算亲眼得见,我也一样接受不了。”顿了顿,又接道:“太离谱了。” 王直却依旧坚定地说:“改革开放,功于千秋,势在必行。” 吴承恩喃喃道:“这西天取经,真有这么好?” 酒意上来,神智一昏,人就更煳涂了,也更想不通此间高深的道理。其实人有时还是煳涂些好。难得煳涂、不如煳涂。 三百八十七、不顾一切推进改革开放 更新时间2013-11-5 22:26:16 字数:1275 以王直上岸为始,转眼便过了一年。因王直受召,威镇宵小,东海大定,江南太平。说起来,王直本人也是过了一段难得的平静安定的日子。 第277页 自从解散军队、放弃革命,王直原本几欲沸腾的满腔热血,渐渐冷了下来,变回常温。心态上,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至于什么“东进图强”的大计,更是抛到脑后。如今的他,只想好好地过日子。香儿怀上了王直的骨肉,已经大起肚子,预计不久便会临盆。生活虽然平淡,但也算幸福。 虽然嘉靖皇帝已许下的“镇北王”之位,却迟迟没有实封。而王直也没有太在意这点。毕竟皇上已当面开过金口,该是早晚的事。再说,那个位置担子很重。王直也乐得再多过些像此刻一般轻松逍遥的日子。 唯一让王直挂心的,便是“改革开放”了。虽然皇帝已经拒绝了这个提议,但王直觉得当时自己并没把“改革开放”的好处说透,因此还未死心。一则,王直那时的脑子有些犯煳,没能把事情想全;二来,也不知晓与自己对谈的,就是皇帝本人。所以就没把“改革开放”的好处,像“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地说个齐备。 其实呢。“改革开放”除了能发展对外贸易,搞活市场经济,还可以引进和吸收西方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大明不差钱,但是差技术。就算限制对外贸易,也不能无视先进技术。否则一旦被西方拉开差距,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革命是没有指望了。王直便把强国復兴的希望全寄托在“改革开放”上。当初丢下革命,投降大明,不也正是为了“改革开放”。若王直真是这500年前的人便也罢了,偏偏来自500年后——那个完全属于“改革开放”的大时代。能不为“改革开放”而痴迷,甚至疯狂吗? 正瞌睡着,便有人送来枕头,却是葡萄牙人。班杰明通过仍在舟山岛上的王滶,转手送来一批精美昂贵的西洋器物,几乎搜罗了整个欧洲的名产。纯净透明的水晶,七彩绚丽的玻璃,洁白无暇的象牙,镶缀宝石的金银,光看材质,已是不凡。种类也很繁多,从各式生活用品到随身兵器,应有尽有。其中包括了帆船模型、工艺钟錶、望远镜、地球仪等等有些科技含量的玩意。班杰明同时特意转告,这批东西来歷非同一般,是葡萄牙送给大明的外交礼品。 大明人本就视葡萄牙人为红毛怪物,加上他们又是引发海乱的肇事者,早已深恶痛绝。因此葡萄牙国王想向大明皇帝送礼,也只能另闢蹊径,要经王直在中间转一个手。 葡萄牙人的想法和王直也是不谋而合,都是冲着大明的“改革开放”。只不过葡萄牙方面的重点,依然停留在通商;而王直更看中,东西方之间的技术文化交流。 虽然目的稍有不同,但大方向是一致的,完全可以“求同存异”。王直非常乐意,将这批东西进献给皇上。由于恰近年末,地方上本就向朝廷集中进贡,也正好可以借个名义。 王直便立即打点一番,通过运河,将东西运往北京。因为再稍稍迟些,容易在半途遭冻结冰,导致休航。所以王直心急了些,充分完全考虑后果。再加上,给京城的皇帝送些番货,开开眼,本就是王直从前的一个愿望。急急忙忙间,也就这么操办了。甚至连胡宗宪、严嵩那边,都没提前打过招唿。 一个人本不该在同一地点,以同一方式,摔倒第二次。否则,就是不折不扣的傻瓜。 但如果这两次摔倒都是为了“改革开放”呢?那么只能说,这人是在不计后果、不顾一切。 三百八十八、先打死孙悟空这个妖怪头子 更新时间2013-11-7 23:18:51 字数:1487 胡宗宪在得知王直运了批番货作贡品,送往北京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由于货从舟山运过来后,没换船,便经钱塘江,转入了运河航道。中间几乎没怎么耽搁。胡宗宪自然也没有时间去一睹真容,只听王直说,相当罕见和贵重。 因为是送给皇上的贡品,胡宗宪并没有权力半途截留。而且他也没想过要截留,相反地,认为这是件好事。最最起码,也不会演变为坏事。 江南之事已了。皇上册封王直为“镇北王”的圣旨,却迟迟没有下来。王直这批贡品若真引得皇上欢心,不正好玉成其事。 往最坏里想,这批番货有问题。那也不怕。现在京里乃是恩师严嵩严相爷只手遮天。送礼又属于好事。这都能惹出什么事的话,严嵩也能随手摆平。而且论来歷,这货还是红夷国礼。虽然已与红夷交恶,但朝廷向来注重礼尚往来。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如今特意送礼,还能下罪不成。 但偏偏这趟事出了大问题。 这批西洋礼品确实在京城里引起了轰动,可完全和好事不沾边。皇上久不理政,朝堂之上,早以严嵩为尊。按理说,严嵩应该能镇得住场面。但事实完全相反。 不少大臣一起就此事,上疏参王直和胡宗宪。当然多数只针对王直,也有一些把矛头直指胡宗宪。西方魔物,尽是奇技淫巧,自然为正道人士所排斥。而王直身为贼首,虽已招安,依旧冥顽不灵、魔性不改,仍与海外红夷相勾结。证据确凿,应依法严办。 胡宗宪受的牵连也不小。被指责为,收了王直重贿,因而加以庇护,以至于其无法无天。所谓“开放海禁”,更是违逆朝纲、妖言惑众。 此事出得太过蹊跷。京中大臣,已尽皆知,胡宗宪和王直都是严嵩的人。而如今严嵩权势浩大,不过一人之下,却在万人之上。参王直和胡宗宪,就是明着和严嵩作对。 第278页 虽然占据了“除魔卫道、杀贼安国;捍卫朝纲,抵制红夷”的道义高地,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咄咄相逼。 阴谋,一定是阴谋;黑手,一定有黑手。 孙悟空本就是妖怪头子,受了招安,仍然大不老实。就“通番妄为”的罪名,已够满门抄斩。 关键是这事详究起来,无论胡宗宪,还是严嵩,也都难逃干系。一根藤上的西瓜,一根绳上的蚂蚱,牵连起来,谁也跑不掉。 孙猴子不过是被首先问罪罢了。因为他的问题最大,完全是反面典型,所以又是最好的突破口。 随便给孙悟空列一列罪名,就足以让严嵩这个太白金星无言以对。若是准许办了孙悟空,一不留神,就跟着办到自己。这事大发了。无论怎么处理,太白金星都难逃其咎。 但太白金星也很想不通,有些原本随便自己唿来喝去,一幅言听计从模样的同僚们,怎么忽然间,就翻了脸,纷纷朝自己发难。而且因着占据道义高地,让自己被动万分。 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否则依朝里的风气,谁会为这种不干己的破事,纷纷出头。而且整齐划一地与自己过不去,连说辞都惊人地相像。 太白金星自认权势滔天,无人可及。思来想去,也猜不着,这幕后黑手到底属于何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与自己硬碰硬。幸好自己根深蒂固,朝中亲信心腹不在少数。而这批人的忠诚度,是无需怀疑的。 于是连着几日下来,朝堂之上,都是立场鲜明地分作两派,争论不休。 太白金星这边的人,唯一站得住脚、拿得出手的,便是胡宗宪这几年,在江南立下的赫赫大功。但单凭这点论据,还是远远不够的。因此虽然人数占优,却依旧落了下风。于是势成僵局,愈演愈烈。 每天的早朝,都可以和早市相提并论,喧闹得不可开交。至于其他国家大事,则是完全晾在一边了。 幕后黑手当真不凡,一把就捏到了对手的软处。太白金星三朝元老、功勋显赫,优点太过耀眼,以至于几乎完全掩盖掉缺点。要直接从太白金星上找突破口,绝对扳不倒他。 但是反观孙悟空,缺点实在太多了。本就是招安过来的邪魔歪道,又不思悔改,简直死有余辜。 因此太白金星哪怕手眼通天,党羽众多,依然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三百八十九、回头是岸,上岸有难 更新时间2013-11-8 23:49:49 字数:1033 由于朝中纷争难平,嘉靖皇帝入宫出面调停,还派出了大臣王本固作为钦差,前往江南,处理此事。 胡宗宪和王直虽都知晓情势不妙,但依然觉得尚有转机。因为这王本固贪财好色,胆小畏事,总是见风使舵。加上平素里也是下过不少功夫,巴结严嵩。虽然因为性子问题,不被严嵩待见。但像这种关键时刻,应该还是能争取过来的。 两人这时还未想到,其实这事排定了,就是个死局。如不採用非常手段,皆无生路可走。 当然以王直的水平,是看不出里边兇险的。若是他能提前预知,也不至于上岸受召。须知:“回头是岸,上岸有难;必死无疑,永不生还。”莫说王直,就算聪明如胡宗宪,此刻也是蒙在鼓里。 若说王直冤枉,胡宗宪也是很冤。因为王直送了批贵重的洋礼进京,所以大臣们都认定王直很有钱。进而想当然地臆断,胡宗宪收过王直重贿。以大明如今的官场作风,此事确实极有可能。但胡宗宪偏偏就没收过王直的礼。并且王直上岸的时候,根本就没带一文钱。胡宗宪还贴钱给他吃穿用度呢。再则,两人早已是同船基友,关系莫逆,哪里用得着行贿。 因为两人清清白白(仅指经济问题),并不担心钦差王本固到杭州后,能查出什么。加上还有严嵩这棵大树作依靠,所以防备之心,严重不足。 待得将王本固迎进杭州府衙,当场跪接圣旨,方觉问题比预估的,严重许多。 依着旨意,胡宗宪虽保有原位,却不得不交出兵权,转给王本固。而王直立时便被拿下,投入大狱,等候圣裁。罪名是“异心不改、抗旨不遵,并未将解放军完全解散,于舟山尚留三千之众。而且仍有勾结海外红夷,居心叵测。” 因为接旨时,江浙品级较高的文武官员,全都在场。胡宗宪纵有千般不肯、万般不愿,也只能照旨听令。 王直也是触着霉头,接旨时与胡宗宪一起跪在最前头。自然被当即拿下,马上就进了大狱。连家都来不及回一趟,要知夫人香儿可是临盆在即。算来千不该、万不该,但改革开放总应该。没想到因这个由头,被落狱。王直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胡宗宪老老实实地移交了兵符,并且依照圣旨,只要王本固留在江南一天,便受其额外节制。也是觉得很憋屈。但仍未认清现状,抱有幻想,念着王本固不可能长留江南,等其一走,不仅便宜从事,兵权也可收回。至于王直那边,只要过了风头,也能从牢里捞出来。毕竟京中有恩师严嵩坐镇,江浙又是自己的地盘。等到事情逐渐平息,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偏偏,王直下了狱后,直到送赴法场,中间就没能再出来过。一代穿越豪杰、革命事业忠诚的接班人、改革开放痴迷的二愣子,以一种特别不应该的方式,结束了生命。正应了一句话:“革命有风险,改革需谨慎。” 第279页 三百九十、都是公公惹的祸 更新时间2013-11-11 22:07:36 字数:1267 深夜,杭州府大牢里,炬火熊熊,照得通亮。胡宗宪不顾款待王本固后的劳累,未曾更衣休息片刻,便直接穿着官服,下到狱里,看望王直。 由于白天匆忙里,胡宗宪已经特意交代过。王直现在所处的牢房,既干净又宽敞。原是狱卒们休息的地方,临时给腾了出来。里边东拼西凑,摆起了几件稍微像样的桌、椅、床、几等家什。 王直突逢大难,自然是精神沮丧、睡意全无。胡宗宪过来时,他正来回踱步呢。胡宗宪料到王直肯定心情极差,因此得空后,第一时间过来安慰。 王直见了胡宗宪进屋,立即走上前去。胡宗宪心领神会。两人一言不发,先互把双手给紧紧抓了。患难见基情。王直终于露出一丝喜色,有如此重情重义的基交,脱困应该不难。 胡宗宪说:“王公莫急。你我乃是同舟共济。你有事,便是我有事。你大可放一万个心。我再如何,也不会与自己作对。这江浙都是我的地盘,我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王直顿时喜从心来,问:“此话当真?” 胡宗宪说:“荣辱与共,进退如一。以你、我,还有恩师的关系,难不成我还能独善其身?”转头看了看,又说:“我着人布置一番,绝对让你在这里住着,比家里还舒心。” 王直喜形于色,忽然又现愁容。 胡宗宪眼珠一转,说:“你大可宽心,不消多久,定能安然返家。指不定还能赶上,你家严小娘子临盆。别忘了,你我上边还有恩师他老人家撑着呢。” 王直的眉头松了松,问:“你说,这趟事到底严不严重?” 胡宗宪摆正了脸色,说:“当然严重,这严怎么会不重呢?” 王直的眉头顿时又蹙到了一块,问:“那皇上会不会治我死罪?” 胡宗宪哈哈大笑,说:“你这是想到哪去了?你死,我也活不成。” 王直忙又问:“那你不是说很严重?” 胡宗宪又是哈哈一笑,说:“正是因为严重,所以你才会没事。你再想想,严呀!!”完了,放开王直的手,自顾自笑开了。接着,顺势坐到椅子上,好好歇着了。 王直想了想,笑起来,说:“对,严重,很严重。所以我才会没事。这严怎么会不重呢?”立即就安了心,也坐到椅子上。 胡宗宪斜靠在椅背上,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说:“就在晚饭前,我接到了恩师的密信。原来这次事,全是德公公在背后搞鬼。他早就暗中控制了一批大臣,趁着你犯错,便大肆向恩师发难。如今真相已经瞭然,恩师与德公公之间,定然要决出个胜负,或许会进一步牵扯到生死。恩师往日给了德公公许多好处,如今这阉人忘恩负义,恩师也是动了真怒。恩师位高权重,解决一个不成气候的阉人,自然不在话下。到时候,你的事,也跟着就翻过来了。”说着,将自己点着桌面的手掌,翻了个,平放起来。又接道:“易如反掌!” 王直也乐了,伸出一只手按到桌面上,紧跟着,翻了个。 胡宗宪将自己的手探过去,让自己的手掌与王直的手掌相对着,贴在一起。然后说:“你我已似一体之手足。还是那句话,你有事,便是我有事。京里有恩师,这里有我。你尽管放心吧。” 王直还是心有疑虑,问:“这德公公是谁,厉害吗?” 胡宗宪说:“管着东西厂和锦衣卫,人却常在皇上身边。”看着王直脸色变差,忙又说:“内宦直接干政,已是犯着大忌。皇上素来猜疑心重,必定容不得他。加上恩师从中点拨,焉有不除之理。” 王直听罢这话,重提起的心,又轻轻放下了。 三百九十一、干夫人干儿媳全死了 更新时间2013-11-13 0:16:42 字数:1897 说着说着,胡宗宪的眼里似乎在放出某种光芒,好像来源于自信,又或是不远处熊熊火焰引起的反射。 事到如今,王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远水解不了近渴。目前最能依仗的还是身为南直隶和江浙两省总督的胡宗宪。 胡宗宪意犹未尽,仍旧滔滔不绝:“对于那个王本固,你也大可放心。今天,我就送他进了西湖边最有名的一家馆子。他一口气就点了四个红倌。以他的性子,明早恐怕是捨不得下床了。就算想下,也有可能没有足够的力气。像他这种人,只要多费些钱,招待好了。就不会为难我们。恩师信里也说了,王本固前些天在朝上老实得很,并没有帮过德公公那伙人,甚至连话都没有多说。这么看,他的立场原也不是要针对我们。只是不小心被皇上挑中,来赶这趟差事而已。” 王直听了,便说:“那就好。”神色已舒缓许多。 胡宗宪突然想起一事,问:“舟山岛上,你的人没有散尽,还聚着三千左右,倒让人抓了把柄。应该让他们尽快上岸,分开安置。早就对他们,下过这种命令了。不知为何,竟然拖而不决?如此自作主张、公然抗命,不知又是什么道理?”顿了顿,又说:“这事可不小呀。落到你头上,就变成了‘抗旨不尊’。如果处理不好,那些人可是要把你给害了呀。就说这次送进京的番货,也是他们从红夷那接的手。到了你这,又成了‘勾结红夷’。”接着又试探性地问了句:“不如你给他们再下个通牒,及早散了?” 第280页 王直的火气顿时上来了,捏掌成拳,重重地打在桌面上。倒把胡宗宪给吓了吓。王直的语气也很重,说着:“那些人早把我给害了。我也传令过,让他们散了。但他们就是不听呀。” 胡宗宪一听,这火竟不是冲着自己,而且发得好,可谓正中下怀。连忙又问:“其中到底出了什么缘故?难不成他们是反心作祟?竟然连你的命令也不服。若真是如此,那便顺势将罪名都照实落过去。你也便没事了。而这最后通牒一下,如果还抗命,我便发兵去剿。”说着也是重重一拳,打在桌面上。忽又惊觉起来:“我的兵权已经被收了。左右也是被那些人害的。实在可恶!不过俞大猷和戚继光两位将军对我还算忠心。尤其是戚继光,更是我一手栽培。绝对靠得住。王本固那里,看情况,也是可以说通的。就看你的意思了。” 王直想了想,说:“要说呢,我也早想过清理门户。那批人的首领就是我的干儿子王滶。但他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 胡宗宪忙问:“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干儿子都不听你这个干爹的?” 王直并不回答,却问起另外一件事:“我的母亲、髮妻,还有一个儿子,也该早些放了吧?事到如今,你还对我不放心不成?” 胡宗宪脸色变了,说:“这事容后再议。” 王直却说:“这相似的话,你都说过许多次了。但这回不一样,你一定得把人放了。因为这直接关系着舟山岛上那批人,到底能不能接受命令,自愿解散。” 胡宗宪想了又想,脸色越变越难看。过了好一会,终于又开起口:“算了,我还是对你说真话。其实你的那个儿子还活着,但是……” 不知怎的,胡宗宪把头低下,竟然说不下去了。 王直也急了,竟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撑到桌子上,整个上身都朝对面的胡宗宪移近了。失声问:“但是怎么样?“ 胡宗宪又沉默了好一会,低着头喃喃道:“你或许不知道。我大明朝的监狱里,是一等一的黑暗。尤其对于女囚来说,基本上是要失贞的。至于皮肉之苦,那就更普遍了。而且经常连牢饭都不给。稍有反抗,更加悽惨。” 王直一听,似乎明白些了什么,再仔细一琢磨,脱口而出:“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她们已不在人世?” 胡宗宪仍是低着头,说了:“节哀顺变。如今你又得了娇妻,不如看开些。” 王直不由叫唤起来:“哎呀,坏了!” 胡宗宪很干脆地认了错:“我确实很坏。但是一开始,我把人送进监狱的时候,根本不了解里边的实际情况。这么重要的人质,我也关心她们的死活。直到你来了后,要把她们接出来,才知道真相。我并不是故意的。” 王直却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这事要坏了。”话头一转,却又说:“我必须出去,上舟山岛,和我干儿子王滶,解释清楚。不然迟早要出大事。” 胡宗宪应了句:“你自己去?!”勐地抬起头,与王直四目相对,说:“你不能去。你现在可是在牢里。只有皇上下令,你才能离开。而且你一旦回到舟山,直接逃了这么办?” 王直紧紧地盯了胡宗宪的眼睛,问:“你还不信我?!” 胡宗宪连忙将脸侧开,不与王直目光相对,但脸颊上依旧被他的目光烫得火辣辣的,说:“现在乃是非常之时,再说就算我信你,你也走不成。你的事,只有皇上做得了主。” 王直突然有打人的冲动,但还是强忍下了。什么是因果报应,这就是因果报应。最后真的全是一场空。革命、改革开放都先不说,连干夫人、干儿媳,原来也是早死了。空,果然是空!若能早知是空,又何必当初呢?看不透空,便只能行差踏错。万事皆是这般。不悟空,必成痛;一悟空,便真通。 三百九十二、连累吴承恩辞官 更新时间2013-11-13 23:02:38 字数:1044 当晚,王直和胡宗宪算是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接下来形势的发展,大大出乎意料。严嵩并没能很快斗倒德公公,反被他拖进泥潭,即那样无论怎样努力,都只会越陷越深、逐渐恶化的境地。两人之间各聚了一帮大臣,每日都明争暗斗。照理说,严嵩早已独揽朝中大权。只论这朝堂之上,虽非真龙,也能算地头蛇。而德公公本是内宫的人,硬要插手朝政,根基不稳不说,还是极大的越位。是非曲直,高下立判。 但偏偏德公公就是顺风顺水,斗得严嵩处处吃瘪。每隔一段时间,严嵩的亲信党羽中,便会有一人,被抓着小辫子,受批一通后,遭贬换职。而顶替上位的大臣,就算不是德公公的人,也是与严嵩不相交好的。 德公公的主业——东西厂和锦衣卫,本就精于情报工作。严嵩底下很少有真正干净的,于是便悲剧了。每揪出一个,都是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就算严嵩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也是输得没了脾气。 时间一长,原本人多势众的严嵩权力集团,也被慢慢掏空了。按照一贯的称法,严党的天下,渐渐变作了阉党。 眼瞅着,局面越来越不利。严嵩也奋起余勇,找了些德公公下边人的茬,想要翻盘。可哪怕同样是证据确凿,到了皇上那里,把理一评,还是不行。 第281页 思来想去,那德公公毕竟侍奉在皇上身边久了,是皇上真正的亲近。因此皇上在做重要决断时,都有意无意地偏了心。严嵩也只能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干巴巴地看着形势越来越恶化。 随着严嵩在京里边的不断失利,王直和胡宗宪的处境都微妙了起来。 有人开始在王本固这里,大说吴承恩的不是。清官本就不合群,加上所占的又是长兴县令这种大肥缺。眼红的人,实在太多了。江浙官场上,谁都知道吴承恩的靠山是王直。 王直因为上头有人,而且还是顶厉害的严嵩,加上江浙总督胡宗宪,完全形成了铁三角。就算一时被落罪,投进监狱,但背景关系都还在,指不定很快就又能出来。 因此王直刚入狱那会,并没人敢说吴承恩的不是。哪怕吴承恩经常到杭州,下监牢,看望王直,甚至一起在里边喝酒。事实摆明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乃至基情已经高涨得突破天际。但就是没人说闲话。 可严嵩一露颓像,甚至有日薄西山之兆。就有人蠢蠢欲动了,捏造吴承恩的各种罪状,向王本固告发。要不是胡宗宪极力维护,吴承恩怕也要进监狱,出不来。 吴承恩也是聪明人,并且光明磊落,知形势有变,强留出祸。干脆悬印于县衙公堂,不告而离,主动罢官。满打满算,也只在长兴县令的任上,做了两年。 时也命也,因基友而起,也因基友而落。这世上的事,本就难说,有时也说不得。 也幸好胡宗宪将王本固招待周全了,能说上话。否则吴承恩可不是把印一悬,就能轻松走人,这么简单。 三百九十三、砍头,缓期两年执行 更新时间2013-11-14 22:05:21 字数:1217 王直一直在牢里,也一直在等。因为旨意很明确,等候圣裁。但王直没料到的是,一等也能等上这么久。王直有充分的理由相信,皇上绝不会把自己忘了。该怎么处置,在他那里,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而说一句话,通常几秒就够了。皇上却在拖。拖得黄花菜也凉了,还是算快的。因为这次皇上把王直拖得,小儿子哌哌落地不说,转眼已在蹒跚学步了。 虽然儿子出世并长大,但王直根本高兴不起来。穿越到500年前,鼓捣过革命,追求过改革开放,看似前程远大,到头来却全是一场空。到底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也总是想不通。改革开放在500年后,是受大力提倡的;勾结红夷在500年后,也是太常见了。什么欧洲人、澳洲人、美洲人,多的是红夷。 皇上明明下令拿了自己,却又迟迟不做定裁,也让王直非常纳闷。这里头一定有重大的缘故。但王直智力有限,终究是想不透的。可他还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因为每次从胡宗宪那听来的京里头的消息,都是不好的。形势变化的节奏,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反正一路下滑,是肯定的。 香儿当初听闻王直入狱的消息,立即就晕倒了。结果动了胎气,提前生产。因为过程不顺,加上受了惊吓、情绪不宁,身子骨弱了很多,常犯着病。一年多下来,只来见过王直几次。每回来,都显得很害怕。由于儿子还小,牢狱又是特不好的地方,也就没有一同带来过。在古代迷信中,牢狱是很不干净的,常有大量冤魂驻留。而婴儿与大人不同,能够看到那些脏东西。如果真看到了,就会受惊吓,甚或中邪。小则生病发烧,大则迷失神智。因此是断不能带进来的。以至于王直还没能跟这个儿子见过面,也就额外挂念。当然,远在扶桑的大儿子也是常想着的。 除去亲儿子外,王直还另有一个干儿子。王直也是十分放在心上,不过是厌恶的那种,并且还相当担心。 王滶之所以不顾一切鼓动王直投降大明,改革开放倒在其次,他的母亲妻儿被扣作人质,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如今他尚不知情,老母髮妻都死了。因而还能够老老实实地待在舟山岛上,看海吹风。若是他知道了真实情况,绝对会发疯。 所以王直也只能故意隐瞒。而胡宗宪更加不会到处乱说。王滶自然老实得很。哪怕干爹王直进了监狱,也是一样。但王直心里有数,纸终究保不住火。王滶和他的三千人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可王直并不支持胡宗宪前去剿灭的方案。胡宗宪虽然不知道先前抓的人质,其实都是错的,正主乃是王滶。但因为在这件事上,实在有愧于王直。既然王直不同意这么做,便也放着不管了。 一切都在拖。而最终的结局,王直已经有所预感了,绝对是很不好的。等到皇上觉得拖够了,便是见分晓的时候。赦与罪,生或死,到底皇上会给自己怎么选?而且王直还隐隐约约地有了个大概,若是自己死了,一定会牵扯到很多人。说“株连”,也许更合适。虽然自己只有一个脑袋,但后边排着的人命,并不在少数。或许,会不会有吴承恩,也在其列呢?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好不容易留下的《西游记》,又会如何?500年后,还能有这本书吗? 王直想得越多,就越迷煳。原本这局势就微妙而难以琢磨,让人直犯煳涂,不是吗? 三百九十四、咱家是来救你的 更新时间2013-11-16 0:38:42 字数:2612 王直做梦也没想到,竟有这么一个几乎完全不认识的人,千里迢迢赶来“救”他。无聊的时候,也曾想过上帝、外星人、春哥等等超级大能,突然现身,将自己救出去。又或是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长梦,而真身还是在500年后的21世纪。哪怕是植物人復甦都认了,毕竟自己停留在21世纪的最后记忆便是一堵朝自己压了下来。庄公梦蝶,蝶梦庄公;皆是一场空,何如一场梦。 第282页 兴许也是在做梦,因为来的这个人,本就绝对没可能会来,但他还是来的。让王直觉得这该死的现实才是最大的梦幻。这人的身份也很离奇,不男不女,非男非女,乃是传说中的第三性。 王直想破脑袋也参不出,他怎么会来。可他偏偏就来了,比做梦还离奇。来得那么突然,完全没有徵兆。以至于刚见到一个老头带着一帮黑衣黑氅黑帽黑靴的带刀护卫,闯进监狱时,王直脑中一片空白。 王直正对着一桌酒菜枯坐,根本没什么心情拿筷。发了一阵呆之后,却见老头儿已大大咧咧地在桌的对面入座。那些护卫们分立左右,将他护在其中。 王直脸色苍白,问:“你是来杀我的?” 老头儿笑了,声线出奇地尖细,说:“非也,咱家是来救你的。” 王直听了这阴阳怪气的鸡公嗓,顿时竖起了全身寒毛,脱口而出:“你是德公公?” 老头儿将笑止了,答道:“正是咱家,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眼力。难不成京城匆匆一瞥,便被你记下了?” 王直想了想,问:“我们有见过面?” 德公公说:“在皇上的别苑里,我们曾远远地对上过一眼。” 王直又想了想,毕竟时间隔得太久,便说:“不记得了。” 德公公又笑了,说:“无妨,权当今日是你我第一次见面。”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接道:“常听人说,胡宗宪十分庇护你,看来所言非虚。你倒比以前瘦多了,可惜了这些好菜。”说完,探手抓过唯一的一双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往嘴里塞了好些肉食后,终于捨得放下筷子,然后说:“奉了圣喻后,兼程赶来,途中都没吃顿安生的。” 见到王直似乎还在犯迷煳,补充道:“皇上是看上你了,想你得很呢。” 王直原本端坐着,乍一听这话,不由扭挪了下身子,全因菊门要道阵阵发紧。嫩脸上也泛起红潮,配着白底,倒也有了“白里透红”之像。 德公公调笑道:“好一幅忸怩样,当真美了。”忽又觉不对,改口说:“可别想歪了。”缓了缓又说:“千万要记住,你是男人,不是女人。” 王直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回不过味来,给绕在里头了,问:“德公公,皇上要免我的罪,把我放了?” 德公公说:“非也,不过也差不多。”语气一转,又说:“只要你答应一个条件,皇上便可以法外开恩,既往不咎。甚至许诺可以让你长留在他身边,安享荣华富贵。至于官位品级全依你,作王爷也成。也不用辛苦干什么事,就是那种挂个名的虚职。免去出力,尽得好处。这可是旁人烧上八辈子高香,都求不来的大境遇。也就是对你,皇上才这么用心。” 王直更懵了,问:“到底是什么条件?”暗想,若是以身相许,性别也不对。 德公公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你今年贵庚?” 王直反问:“这和年纪有关系吗?”敢情还附带年龄限制?可自己真不是女的啊。 德公公扬起一只手掌,问:“可是有这个数?” 王直一惊,脱口而出:“五百岁?!” 德公公两眼突放精光,说:“我本就认定你年纪肯定过了50,不想……竟这么有戏。” 王直更惊,说:“我哪有这么老?!” 德公公说:“据闻,你常言出自500年后。咱家竟也把它当成傻话,不想果真如此。还是圣上英明,无出其料。” 王直就快惊呆了,说:“就算我来自500年后,也不代表我能活500岁。” 德公公清清鸡公嗓说:“500年后,乃是唐末。你从那时一直活到现在。当然就有500岁。”顿了顿,又说:“长生不死,真有其事。而扶桑确有长生之术。古人诚不相欺。” 王直一想,这误会怎么越解释越不清了,忙说:“500年后,不是唐朝,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唐朝是在500年前。你把前后颠倒了。” 德公公陷入沉思,眼神却越来越迷离,问:“后退500年,怎么不是唐朝呢?颠倒一下,那就是往前500年。但是怎么可能会有人生在未来呢?谁不是生在从前?”目光倏地一厉,说:“你诓咱家,咱家可是查得清清楚楚的。” 王直倒问:“公公,是怎么查的,又是向谁查的?” 德公公说:“消息从舟山岛上来。实不相瞒,那里咱家已经安插了眼线。” 王直大惊,这太监头子好手段,竟然将间谍派进了解放军。 看着王直吃惊的样子,德公公相当得意,说:“上回到那查你从红夷接货,顺便探到了许多消息。你知道为什么要把你投入监狱吗?因为你留在扶桑的大军已经解散的事,也就是那时,被皇上知道了。而消息的源头,则是转送红夷之礼到舟山的倭人。说起来,也正是那时,咱家和皇上都彻底肯定了,你就是个倭人。从一开始,有为人所知的经歷以来,你就是个倭人。至于为什么你能说一口,连绝大多数大明人都汗颜的大明官话。只有一种解释,你曾经也在大明生活了许多年。要知道,十分地道地掌握一门异国语言,不在当地长住,是不行的。而你看起来的年龄,又这么小。也只剩一种解释,你懂长生之术。加上你总说自己来自500年后。答案就更加明确了。你活过了500年,从大唐一直到本朝。因而你也是当今天下唯一被证实‘长生不老’之人。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交出你的不老之术给皇上。当然,皇上也绝对不会亏待你。” 第283页 虽然德公公滔滔不绝、言之凿凿,可王直却知道,他对自己误会已经太深了。自己根本不是“长生不老”。“不老”可以有,的确有,但那是因为自己原本就很年轻,和“长生”不搭边。于是说:“我没有长生不老,也不懂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德公公板起了脸,说:“看来咱家是白费了一通口舌。你必须认清自己的处境。若是不肯把长生之术传授给皇上,你就得掉脑袋。要知道,以你现在罪名,足够砍头。更加上你还是倭人。” 王直却说:“但我确实不懂什么长生之术。让我传授给皇上,根本行不通。我脑袋就在这里,想砍就砍吧。” 有道是:“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革命志士,最不怕的,就是“砍头”。王直向来不畏死,自然也不惧这个。 德公公的脸色连变了数次,说:“简直是不识抬举。皇上担心无法取信于你,特地命咱家前来。没想到你是这么不开窍。完全是个傻瓜。” 王直说:“我就是个傻瓜,更不知道什么‘长生之术’。就算是皇上亲自来问,我也答不上来。” 德公公的脸色十分阴沉,说:“有种!果真是造反的出身,天不怕地不怕。若不是皇上交代过,不能对你出手,咱家一定会用刑。但这次回去,咱家会把你的原话,转告皇上,照样有你好受的。”接着愤然离座,转身拂袖而去。他的手下如同行云流水般,也一起退得干净。 三百九十五、把孙悟空办掉 更新时间2013-11-17 22:05:35 字数:1158 德公公灰头土脸地从杭州,又赶回北京。见了嘉靖皇帝,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全是原原本本,因王直这事性质恶劣,连加油添醋都免了。 嘉靖听完,火冒三丈,既激动又愤怒。一通狂笑后,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前些天,朕突然醒悟,还真被那厮给瞒过去了。想来他曾自号‘老闆’,应该年事已高,瞧起来却嫩若十八,其中必有诡异。于是让你特意跑了一趟,前去验证。果然不出所料。而那厮明明身怀长生不老之术,却两番相拒,不肯传授。着实可恶,十分该死。”想了想,接道:“要说,这厮在杭州的监里,已经待了快两年了。怎么还死性不改?”转念一想,明白了:“该怨胡宗宪太过庇护。落了监,都好生招待。没让这厮吃着苦头。也是可恼!” 嘉靖越想越恨,冲着德公公,厉色吩咐道:“给胡宗宪拟一道密旨。告诉他,那个王直是倭人。而且顽固不化,让朕十分恼怒。至于怎么处置,让他看着办。” 德公公弯腰,诺了一声。 嘉靖意犹未尽,说:“这么一来,就算胡宗宪先前再不懂事,知道了王直的真实身份后,肯定也会给他些苦头吃吃。”愣了下,接说:“圣旨里边,一定要着重强调:千万不可将‘此子是倭人’的消息外泄。这条尤其要紧。” 想了想,又说:“给王本固也发一道相似的密旨。胡宗宪包庇的事,他也有责任。让他从严督促胡宗宪。不可再将事情怠慢了。朕派他去杭州,可不光是让他吃喝玩乐的。”完了,一挥手,使唤德公公抓紧办事去。 德公公不敢耽搁,告退之后,赶紧地用小碎步急走离开。 嘉靖心情不由大好,经年积郁顿消,盼长生这么久,终于有了指望。已入暮年,求道无果,眼看命不久矣,却是峰迴路转。大喜,大喜!!! 趁着房内再无他人,从座上起身,一边拍着双手,一边跳起舞步。竟是自娱自乐起来。 又说德公公亲手拟了一道给胡宗宪的密旨。改了称谓和几个词句,旁抄了一道,给王本固。都盖上玺印,稍晾了晾,以便风干。接着包扎妥当。然后立即着手下,快马兼程,送往江南杭州。 不几日后,胡宗宪和王本固几乎同时接到密旨。打开一看,皆如受了晴空霹雳,肝胆俱裂。王直是倭人?!这真是万万没想到的状况。 两人都慌了神,急忙碰头,一问之下,竟都接到了密旨。顿时双双瘫倒在地上。缓过劲来后,两人便商议该把王直怎么办? 王本固原就胆小,坚持要将王直斩首,以便给自己脱罪。 胡宗宪劝了几句。又觉得这事实在太大了,不仅自己扛不下来,便是恩师严嵩也不行。只好作罢了。此刻最大的难题,就在于这王直竟是倭人。“通倭”可是必死之罪。若皇上不知,还好瞒着。如今下边人都不知,皇上倒先知了,还特意发来密旨。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虽然和王直交情甚深,但也只能姑且忍痛大义灭之了。就算是为了保一保恩师严嵩,也得这么做。怕是以皇上的作风,株连起来,连同自己在内,全都难逃一死。 圣旨上说,让自个看着办。但这破事还能怎么办?只能把王直先给办掉。回头准备自己的后事,好让别人再办自己。 三百九十六、一招错,满盘输 更新时间2013-11-19 22:07:53 字数:1662 “你的事定下来了,公告三日,然后开刀问斩。”胡宗宪一脸灰败,双目无神地对王直说。 “我倒不怕死,出来混革命和改革开放,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成功,便成仁嘛。只是就这么死了,又实在不甘心。”王直显得坦然许多,毕竟恼走德公公后,已经有了被砍头的思想准备。可遗憾之色还是溢于言表。革命已经成空,改革开放也没个着落。穿越到500年前,奋斗不止,最终却是这般收场。不遗恨,也遗憾! 第284页 胡宗宪挤出一点笑容,竟似哭的一般,说:“你还不甘心?!比起我来,你该觉得舒服了。” 王直奇怪了,问:“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胡宗宪说:“你一死,就是彻底定了罪。而以你我的关系,我也会受到株连。你死后不久,便是我的死期。你造反出身,死得其所。我抗击贼寇,立功赫赫,死得才叫冤。” 王直想了想,说:“我自己的死活是无所谓的,不想竟连累了你。要不…我们一起反了吧。好歹都有条活路。不成的话,可以退进海里。实在不行,还能远走扶桑。虽然我已遣散解放军,但在那里还有块革命根据地。” 胡宗宪瞪大眼睛,狠狠地盯了会王直,然后说:“你是想让我遗臭万年吗?依你所言,我或许可以苟且偷生。但恩师远在京城,你我一反,他立时就会被逼死。” 王直说:“就算不反,若株连开来,严相的下场只怕也要如此,仅是早晚而已。” 胡宗宪说:“话是没错。但这么一来,就变成了是我这个他的得意门生,忘恩负义,生生将他逼死。我怎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再则,就算我可以背叛恩师,我又怎能背叛国家和黎民百姓。” 王直便说:“既然你是这个意思,那我也帮不到你了。我自己是不怕死的。掉去脑袋,也不过碗大个疤。毕竟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但连累到你,确实对不起。” 胡宗宪沉默了会,说:“其实也怨我自己。如果没有招安这趟事,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还连累了恩师。全怪一时鬼迷心窍。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真是‘一招错,满盘输’!”想了想,又说:“原本我就已大功告成,只消安心经营,便可荣华富贵、封妻荫子。这又是闹得哪出?” 王直想了想,也说:“要是不来招安,我大可领着解放军,开拓海外疆域。殖民美洲,称霸太平洋,建立强大的中国。我也同样闹得哪出?” 胡宗宪愣了愣,说:“你有外心,更非本朝人。为什么来招安?” 王直回答:“要不是你拿了人质相逼,我又怎会过来招安?” 胡宗宪目光闪烁,好生想了想,问:“怪了!你在大明有确切来歷,又有老母妻儿。皇上为何认定你是倭人?” 王直反问:“那你认为我是不是倭人?” 胡宗宪又细细想了想,说:“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是也是……但这其中难道真有蹊跷?”又是好一顿想,突然发问:“你的真名到底是不是叫‘毛海峰’?” 王直嘆出一口长气,说:“你说是便是,不是也是。都到这地步了。提这种问题,还有意义吗?” 胡宗宪喃喃道:“‘毛’字捏掉个尾巴,便是‘王’。‘海峰’寓意‘直’也。‘王直’没错呀?!” 王直哑然失笑,说:“原来你竟是这种想法。那我明说吧。你这是大错特错。我本名就叫王直,我是从500年后穿越来的。毛海峰是我义子王滶的本名。至于他,你也是见过多次了。” 胡宗宪惊呆了,愣了好久,问:“你的话,我似懂非懂。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倭人?” 王直想了想,说:“该说也是。我的本名是‘织田信长’(日语发音),家在‘尾张’(日语发音)。” 胡宗宪完全失了神,连说:“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确实是一开始就错了。一招错,满盘输。既然错了,哪怕只有一招,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俞戚两位将军便不说了,更不行的,是连累到恩师他老人家。”触到伤心处,竟泪雨潸然。 王直也哭了起来,说:“我也是一招错,满盘输。这可是在500年前,竟也会对改革开放鬼迷心窍。老老实实闹革命,多好。早领着解放军,拿下扶桑,东进美洲了。” 胡宗宪哭着哭着,又说:“当初赶你走的王忬,是我至交好友。他临刑前,我去看他时,他也说了这话,一招错,满盘输。他为人刚硬,想用武力逼你招安,不料捅出了篓子。”接着又说:“那蒋洲也是我至交好友,被我派往扶桑,说你招安。不料吃你一刀,竟死在归来的海途中。这都是造得什么孽呀。” 两个人各怀心事,竟是哭得一塌煳涂。 三百九十七、坚持活着,写《西游记》 更新时间2013-11-19 22:09:36 字数:1326 晚些时候,吴承恩也来看王直了。自从辞去长兴县令后,吴承恩便在杭州街头摆摊卖字画。因有两年做知县的经歷,又常来杭州,多少积了些名气。再加上字画本就不错。生意勉强还过得去。 “问斩王直”的公告已经贴遍大街小巷。吴承恩自然很快便知晓了。相识相知一场,又受过大恩惠,自然也少不得前来送别。 面对伤心落魄,一个劲抹眼泪的好友,王直倒是更显得平静,仿佛将要被砍头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反劝吴承恩说:“不用替我伤心。人总是要死的。而我已将一切看空。只要悟到了,生死也不过是空。死便死了,无非是空里来,空里去。有什么大不了。” 第285页 吴承恩说:“我虽名为承恩,但此生除父母外,仅承过你一人之恩。而恩情之重,无异再造。”停了停,又说:“人生悽苦,我也觉得了无生趣。不如与恩公,做个同年同月同日死。好在黄泉路上陪个伴。” 王直一听,完全被感动了,可依旧说:“不行,你一定要活下去,替我写出《西游记》。把我和解放军这些年来革命以及改革开放的歷程都写在这本书里。留到500年后,给那时的人好好看看。” 吴承恩嘆了一口气,说:“你既然已经悟空,何必还要执着于这些。人生苦难重重。我的苦难多是时运不济;而你的苦难却多是自找的。都快死了,还念叨着这革命和改革开放。” 王直说:“正因为这500年前的革命与改革开放遇到了困难。所以才需要你来写书,将结局画个圆满。西天取经就是改革开放,一定要成功,哪怕只是在书里。” 吴承恩说:“活着太累,我好想去死。人生就是一场接一场的苦难。若是按时间来分,每一年都像一个大难。多活一年,就是多遭一个大难。恩公,你一走,我就更没心思应对这些苦难了。真想一了百了。” 王直说:“不,你一定要坚持活下去,把《西游记》写成书。这本书非常重要。” 吴承恩想了想,说:“我此生并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那就用这本书来做答谢吧。等哪天,我写好了,一定烧给你看。” 王直笑了笑,说:“记住,一定要给我完整版的。” 吴承恩见王直笑了,反倒泪珠滚滚,更加伤心透顶,说:“恩公,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一起说了吧。” 王直说:“别伤心,我可是孙悟空。有神通在,砍头要不了我的命。500年后,我照样能復活。” 吴承恩面露狐疑,问:“此话怎讲?” 王直又是笑了笑,说:“我可是从500年后穿越而来的。那时的我,当然是活着的。就像书里的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500年,照样死不了。”想了想,又说:“我家里还藏着一面五角星红旗。我下葬的时候,你用它披在我身上。人进棺材的时候,不是都要盖条被子吗?就拿它当被子吧。我要讨个彩头。” 吴承恩疑色更重了,问:“你当真是来自500年后?” 王直说:“千真万确,那时已没有大明,变作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间还隔了两个朝代,一个叫清朝,另一个叫民国。” 吴承恩想了想,说:“恩公所言,我没理由不信。就依你吧。等500年后,五指山下你可要再活回来。” 王直说:“歷史应该改变不大。就算我所推行的革命和改革开放失败了。但在500年后,它们照样会获得巨大的成功。我相信党,相信毛主席,相信邓爷爷。500年后的革命和改革开放,一定不会成为一场空。”说着说着,王直的眼中冒射出精光,如同燃烧着火焰。那是革命的星星之火,终有一天能够燎原。无论革命遭遇到多大的挫折,都只是暂时的。低潮总会过去,高潮终将降临。 三百九十八、请求保护吴承恩 更新时间2013-11-21 22:18:28 字数:1246 一晃就是三天,到了王直该被开刀问斩的时候了。 胡宗宪亲自到狱里接王直上路。 王直见他来了,很有默契地从椅上起身相迎,面色平静,无悲无喜,更不多说什么。 王直昨晚没好好睡,只是困得厉害的时候,在桌上趴了趴,衣着有些凌乱。 胡宗宪细心地替他整了整衣领,不咸不淡地说:“你先去下边等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找你。” 王直勐然有一种错觉,好像与胡宗宪,正在经歷一场夫妻间的离别。基情到了深处,已经浓得化不开,仿佛也能成比翼双飞的一对。原来人的感情竟可以这么复杂,却也是这么简单。难道这就是“爱”的真谛?! 王直努力扫去脑海中纷乱的念头,却听胡宗宪问:“你有什么未了之事,我可以代劳?” 王直说:“只有一个人放心不下,还请你多加保护,莫要降罪牵连。” 胡宗宪问:“谁?” 王直回答:“吴承恩。” 胡宗宪有些奇怪,反问:“就他?”然后似乎有所感悟地说:“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可惜生不逢时。”想了想,又说:“他倒机灵,早把官辞了。若是还在当差,要保他无事,兴许还有些麻烦。而似如今这般,根本不费劲。因此我一定办到。” 王直说:“那便先谢过了。” 胡宗宪问:“你怎么不提妻儿?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会送去一笔安家费,保证他们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当然,除我之外,恩师也会对他们有所照顾。” 王直笑了,说:“他们果然是不用我担心的。” 胡宗宪也笑了笑,却显得很凄凉,说:“上路吧。他们会到法场与你相见。要说,你还从未看到过你的这个亲生儿子。” 王直长嘆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胡宗宪,说:“这封信是我写给我那个干儿子的。里边劝他安心受降,遣散部众,莫要惹事生非。”接着,又压低声音,凑近些说:“我那干儿子折了老母妻子,只怕心有不甘,要作起乱子。如果真是那样,你尽可狠下心去剿灭。无需因顾忌我,而一再心慈手软。我在九泉之下,绝不会怪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是我连累了你。” 第286页 胡宗宪说:“王本固已经调了俞戚两位将军去了。他若老实,便好;若仍存二心,恐怕便有难了。以目前这种状况,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王直突然问:“你心中怨恨我吗?毕竟我要连累你。” 胡宗宪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说:“我一点也不怨恨你。路是我自己在走。要死要活,也全是自己在做选择。”接着将嘴凑近王直的耳根说:“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活路可走。皇上给我的密旨里,写了不要泄露‘你是倭人’的消息,而且还让我看着办。摆明还是信任我的,也留了活路给我。毕竟我也是封疆大吏、朝廷功臣。就看我自己怎么做。只要我参一个密本上去,把所有罪责都推给恩师。若料得不错,必可安然无事。但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宁死也是做不出来的。因此我也没什么好怪你的。” 王直听了,双眼中竟浮出了泪花,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只是个人的立场和观点,都不相同。也许在别人眼中,死得轻于鸿毛。事实上就自身的出发点而言,已足够重于泰山。” 胡宗宪愣上半晌,似乎也被触动了,然后幽幽地说:“我已建大功,原可流芳百世,却要身败名裂。但我无怨无悔。死得确实轻于鸿毛,却也何尝不是重于泰山。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足够了。” 三百九十九、杀他如杀我 更新时间2013-11-21 22:20:31 字数:1047 虽然名义上是押赴刑场,胡宗宪还是给王直准备了八抬大轿。与自己所坐的式样完全一致,本就是府衙里备用的。胡宗宪还特意让王直的轿子先行。因而王直算是史上最奇特的砍头犯了,坐轿子赶赴刑场。排场还是就着二品总督的,一路鸣锣开道、举牌清场。 刑场设在城郊空地,附近已围起了许多百姓,几乎都是来看热闹的。眼看时辰将近,不见有囚车过来,倒是连着抬来两座大轿。钦差王本固早到了。看排场,不知除了总督胡宗宪外,又是哪位大人也过来了。 毕竟是监斩头号贼首,比起寻常人犯,隆重了许多。护卫的兵丁多了几十倍,来去间竟还有几员骑马的小将。 场中留了一处圆地,边上搭起了观棚,里头只有一张长桌、两把交椅。王本固已经占了一个位置。让人不禁纳闷,这多出来一位大官,该坐哪儿。 待轿里的人到了地头,下来。众人的眼睛都瞪直了。因为该问斩的人犯竟然也是坐着轿子来的。要不是有兵丁过去,将他押到场心。根本分辨不出来。而且绝大多数人事先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五峰船主,竟然这么年轻,看起来最多双十。更让人吃惊的,还是他的长相,若不看穿着和身材,完全是个美娇娘。 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家最想看到的戏目之一上马了。那边是犯人与亲属间的刑前诀别。让众人同样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王直的妻子也很年轻漂亮。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姐妹。而孩子也到场了,竟然是个约莫两岁大的幼儿。步履蹒跚、满脸稚气。小两口也没多说什么。王直一脸平静,而香儿完全哭成了泪人。王直来到儿子面前蹲下,将头上束髮金簪拔下,交到他的手上。又拥抱着他默默地流了番泪。孩子还没完全懂事,此时也哭了起来。不是真伤心,还是怕着了。 过了会,正午已至,放了三响铳炮。按例,该将人犯斩首了。人群后边,看不真切的傢伙们,纷纷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 香儿带着孩子依依不捨地避开。王直也在原地跪好。但监斩发令的胡宗宪,却将双手放在桌上,紧紧捏着令牌,迟迟不肯掷下。害得旁边的王本固不断给使眼色。但胡宗宪照旧理也不理。 此时的胡宗宪心中感慨万千,无数念头只化作一句话:“杀他如杀我。”是啊,今日王直的下场,正是明日他自己的。怎能不让他心神俱盪、魂不守舍。 于是众人看到了更意想不到的一幕:王本固用力去夺胡宗宪手里的令牌。胡宗宪却似仍在发愣,死死不肯放手。两人竟卯着劲拼起了力气。 突然王本固一声大喝:“尚方宝剑何在”。侧旁立即有人作势欲将一口长剑奉上。胡宗宪勐然一惊,顿时清醒过来,马上将手撒了。 王本固抢过令牌,冷哼一声,便投往地下。而后又朝胡宗宪瞪了一会。 胡宗宪恍然未察,以不被人闻的蚊虻小声,暗自吐出一句话:“杀他如杀我。” 四百、杀他如杀朕 更新时间2013-11-22 23:12:04 字数:1072 德公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加之年事已高,体力不支,走得急了,竟是屡屡跌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赶到后院的一处僻静厢房的外廊处,将满身的碎雪清了清。稍稍犹豫了会,还是毅然决绝地敲起了门。 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不大的屋里,竟摆有六只大火盆,左右靠墙各分了三只。虽是寒冬,却温暖如春。当中的蒲团上,有一位年过半百的道人,正在闭目盘坐。 乍听了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将眼一瞪,显出满脸愠色,朗声斥道:“门外何人,竟不知此间规矩,胆敢惊扰本君静修,莫非是嫌命长了。” 门外寒风中,德公公不由自主地发起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皇上,老奴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第287页 那道人正是嘉靖,口气依旧不善,说:“若不是北方鞑虏犯境,你这就退下,自领五十杖。” 德公公的腿都打起了晃,应道:“皇上,是南边出事了。” 嘉靖微微一愣,脱口而出:“快说!” 德公公哪敢隐瞒,立即就报上:“王本固从杭州呈来摺子,说是告民三日后,便将贼首王直开刀问斩,以儆效尤,以正皇威。” 嘉靖呵呵一笑,说:“此人确实该死。”倏地,勐然间又狂声暴喝:“杀他如杀朕!朕还要靠他长生呢!快给朕传旨,刀下留人!!救人如救火!!!” 德公公腿一软,在门外直接跪下了,哭腔道:“皇上,来不及了。算日子,合该今天此时,王直便要授首。” 屋内传出些响动,吱啦一声,门被打开了。里边露出一人,赫然面容扭曲,怒气腾腾,却不正是嘉靖。 嘉靖一手扶在门边,一手下指跪着的德公公,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你…个….阉奴……在…说…什么?怎…么做…事,竟成……这般?”突然双目一闭,竟是大半身子倒出门外,晕过去了。 德公公低着头,犹自害怕,没防备嘉靖会昏倒。也竟没来得及扶上一把,任由皇上摔在身边。 德公公肝胆俱裂,颤巍巍地伸出双手,作势欲扶。忽然间又停了停,双手竟往嘉靖的颈脖而去,箍成一个环状。 虽值寒冬腊月,德公公却面汗直流,双手也抖得厉害,明明想掐下去,却又收了回来。接着狠狠地朝自己左右脸颊各扇了一下。然后竭尽全力地喊了起来:“快来人吶,圣上昏过去了。” 因着嘉靖做道家功课时,讲求一个“静”字。旁人一律需要远远避开。所以此时此刻,除了德公公,近处再无他人。德公公不得不靠高声喊叫,来唿唤救援。 德公公心里头一片透凉,远胜于那些冰雪。暗想着,自己已经老得差不多,本就有一只脚迈进了棺材。加上又是阉人,无儿无女,了无牵挂。不如还是舍了那份拼死求活之心。皇上若要降罪,便老实认了,横竖不过一个死字。 毕竟只是“狗奴才”,哪怕明面上掌着东西厂锦衣卫,而且还将势力延伸进了朝堂。但怎么着,也都还是一条“狗”。做狗,便要死心塌地效忠主人。哪有反噬求脱的道理? 四百零一、改革开,放血 更新时间2013-11-24 22:30:19 字数:1076 王直在刑场中心跪得直直的,傲骨铮铮,仿若木雕泥塑。王直原本就没有受绑,照情形看来,也无需用到。革命者向来坦然受死,从容就义。气度自与凡夫俗子不同。 令牌已经落地,下边便是人头如此了。喧闹的人群突然一起静了下来。大家都提起精神,小心唿吸,睁大眼睛,盯着最精彩剧目的上演——刀落人头。 侩子手也知到自己出力的时候了。抽上一大口冷气,不紧不慢地提起刀,拉开架势。由于犯人跪得太直,侩子手也不得不把刀放平了。 依常例,开刀问斩前,需要将犯人插起木标,五花大绑,免得行刑时乱动,甚至逃开。而且往往也要给犯人灌下哑药或是割裂声道,免得犯人临场胡乱喊叫。但王直有胡宗宪特别庇护,这些个事项全给消了。 王直本不想在行刑时,喊些什么。但整个场面忽然安静下来,让他遏制不住地起了临死一吼之心。又想着自己为改革开放,放弃革命,投降大明,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心有不甘。勐然间,抬头朝天大吼:“改革开…”。最后一个“放”字,终究没能出来,却是“放起了血”。热血如喷泉般涌射,与此同时,人头滚落。奇的是,身子一时却没倒下,继续放了会血,才晃几晃,栽倒在地。那刽子手因距离过近,不及闪避,半边头脸被鲜血溅湿。 大明朝的改革开放,彻底以“当事人被斩,前途毫无希望”告终。连昙花一现都算不上,顶多就是“露水浮萍、匆匆而过”,连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并非改革开放本身有问题,而是输于时势。要是放在500年后的21世纪,王直断不会因此获罪。 这本书写到这里,其实可以算大结局了。毕竟主角一死,故事也就完结了。后续不过是接些各配角的笼统、概略的命运结局。 本书从开写,到这里的大结局,拖了很久的时间。这也应该是笔者写过的篇幅最长、字数最多的一本书。老实说,往下还可以细细地写上许多。 刚开始写的时候,只有个模煳的大纲,写着写着,便往里边加了许多东西。无论是解放军、西游记、东进美洲,甚至连主角真实身份——织田信长,都是后添的。 其实笔者刚开始写一本书时,都是几乎没有眉目的。很明显的,便是上一部“浪子高达”。完全是看时事政治走向,安排情节。 都是从一个大纲,从无到有,也是奇事。 下部作品原定是“狄仁杰”,修仙版的,但应该会有侦案。不过恐怕暂时是不准备开笔了。并非是情节考虑不全的问题,笔者从来都是写到哪,算到哪。实在是想做回老本行,先写些诗,学古人凑个集子起来再说。 古传《唐诗三百首》,笔者也想穷一生之力,独作诗篇三百首,最后汇成一本。名字都想好了——《王诗三百首》。不过,要达成,显然还很久远。 第288页 这本书也没到可以真正完结的时候。 一切等着吧。 最后再添一句,废话这么多,都是为了凑够系统要求的“每章打底1000字”。 四百零二、大结局之吴承恩 更新时间2013-11-25 23:51:25 字数:1572 看着王直的人头落地,听了“改革开”的临死一吼,王本固毫不客气地评了一句:“顽固不化”。便是胡宗宪也不由地摇了摇头。唉,傻瓜一个,死到临头,都要喊声“改革开放”。真是硬生生地傻出了境界。 刑场中心的地面被王直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由于天冷,竟然冒起白白的蒸汽。而那落地人头犹自开大口、睁大眼,死状惨烈。 香儿见了这般景象,立时便晕了。随行来的家僕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背而起,又抱了幼子,急匆匆地退走。 天突然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漫天飘洒着朵朵白花。乍一落到血洼里,染上色,宛若新开的红梅。但很快雪越下越大,无论红的、黄的,都被覆上一层白亮的晶莹。 好戏落幕,加上天气突变,围观的人们纷纷撤走。妥妥散场的节奏。胡宗宪和王本固也起身离开。守卫的兵卒也是草草列队开拔。遭砍头的要犯,按例要枭首示众。刽子手指挥了三五个人,帮忙收尸。拎上头、抬起身,也是走了。 不久之后,满场只剩下一个半老酸儒,直楞楞地站在原地,不肯挪步。任由纷飞的雪花,打落在身上。不正是吴承恩。 又过一会,吴承恩终于动了,快步走到刑场中央,刷得跪下,掩面痛哭。 王直的头被悬挂在城楼上约莫三天。按照惯例,起码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摘下。但是京里有急诏,命王本固返回。他一走,王直的头便下来了。 这三天里,外地来杭、不知缘故的客商游子,都要打听一件事——为啥官府罪杀了一名绝色美女。当然答案十分出乎意料。 香儿卧病在床,无法操办丧事。吴承恩主动请缨,来回打点,帮忙下葬。胡宗宪送来一大笔抚恤金,但具体的事情,碍着身份,肯定是不方便出面的。还是靠吴承恩挑了大梁。 王直入殓时,如愿被暗中披上了五角星红旗。由于断过头,颈脖处用了麻线细密缝合。因身份特殊,安葬下地后,坟头只立了块无字碑。 待王直后事一了,吴承恩便返回江北的家乡。长期居住在南京,以卖字画为生。闲暇之时,断断续续地写起了《西游记》。书中的大致情节,已在录自王直口述的草稿中。 吴承恩将这《西游记》一写便是7、8年。除去语焉不详的结尾,其余皆以完备。吴承恩之所以留了最后一段,不细写,是因为“西天取经”其实并未成功。而孙悟空在真实背景下,也没落个好下场。 将书写就后,吴承恩特意赶赴杭州,找到王直的墓前,将初稿在那里烧化。并哭诉道:“悟空,500年后,你可要从五指山下又活回来呀。”这年,吴承恩已大约67岁。因时过境迁,而王直墓前的无字碑,早被人取走他用。吴承恩买了一块刻字新碑立上,上书“日藩兄之墓”,另加一行小字“友吴氏承恩敬上”。 吴承恩心愿了结,回到老家,苦度残生,又活了14年。当到81岁高龄时,明显感到时日无多。便将《西游记》细细结尾,着重强调81难,隐喻自己多灾多难的一生。果真不久之后,便离世了。1年如1难,活遍81难。这就是猪八戒的一辈子。至于孙悟空,根本不足81难。 取经的最后一难,是经书落水。吴承恩先是写了经书全部失落,功亏一篑,取经成空。但还是依照王直的原意,进行修改,作了个大致圆满的结局。落水的经书,又全部捞起,竟没被河水沖失。只是晒干后,破损了些字句。 吴承恩晚景悽苦,愈发落魄。由于《西游记》选材敏感,甚至可说是不折不扣的“反文”。在吴承恩生前,并未给予出版,而是密藏不发。因此也无从赚取稿费。但他面对困境,依旧乐观,常自诩逗留天庭时,乃是有名的天蓬元帅。与达官显贵为伍,作乐于同处。其然则:天作蓬来,地当铺——乞丐是也。 因作过西游记,常说些故事,倒也积了点名气。偶尔起了新意,也作作小文。虽以玄幻为名,实则尽述世况。仿佛无一是真,却乃事事皆真。《西游记》也不外乎如是! 四百零三、大结局之王滶与解放军 更新时间2013-11-26 23:24:20 字数:1654 俞大猷与戚继光两位将军奉了王本固之令,率重兵将王滶及其部众团团围住。由于念及老母妻儿,都在官府手里,王滶不敢造次,也不敢阻拦官兵登陆舟山岛。随着官兵的迅速进逼,为避免冲突,主动放弃舟山城,龟缩到岛上的岑港。 王滶已经从杭州赶过来的部下处,得知了义父斩首的消息。但他既不想动手,也不想逃,为的就是怕获罪,连累自家亲人。王滶甚至还抱有一丝幻想,那就是手上还有夏正这个人质。因为胡宗宪的保密措施显然做得很好,王滶一点也没有老母妻儿的消息,更不知其中最重要的两人,早就死了。 因这解放军名义上已经投降了大明,再加上又如此老实,让奉命过来剿灭的俞大猷和戚继光犯起了愁。虽然层层紧逼,将包围圈越团越小,但却也是没法动手。原因很简单,无任何正当理由。若贸然行事,算是屠害良民,罪名不轻。 第289页 王滶派人出来谈判,说是只要见到王直的老母髮妻,便彻底屈服,解散底下三千部众。得知情况后,俞大猷和戚继光眉头顿舒,相顾大笑,这事胡宗宪就根本没向两人隐瞒。因此两人都是知道“王直的老母髮妻”,早死在监狱里。如今王滶还想见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既然在王滶眼中,此二人如此重要,那么就可借题发挥,激怒他先动手,再趁机反扑剿灭。如今作为对手的解放军不仅人少,更失了地利。在己方绝对优势兵力的海陆包围攻击下,必可轻易全歼。 戚继光让来人回告王滶,就说王直的老母髮妻几年前早死了。别说没有活人,其实连尸骨都不知道上哪了。 王滶听罢,果然大怒,不顾一切,立即处死夏正,并下令开火。两军陷入激烈交锋。俞大猷和戚继光从前都没实打实地和解放军交过手,认为和那些不堪一击的盗寇应该差不多。而且就算再勇勐善战,在人数已少,又失先机和地利的情况下,应该成不了气候。 哪知开打后,官军根本占不到上风。要不是解放军船偏少,而官军船只众多,将港口完全封住,只怕能让解放军突围而走。 虽然战况不利,俞大猷和戚继光却依旧胸有成竹,毕竟解放军已经陷在重围里了。己方的后勤供给及生力军都是源源不断。而解放军无论人员还是物资,都是越战越少。胜负只是时间问题。 激战正酣,而解放军疲态渐露,俞大猷和戚继光见不出所料,提前回营喝起了庆功酒。虽然这次伤亡很大,但毕竟应该是剿灭海寇的最后一战。付出大些,也无所谓。能够永绝后患,才是最要紧的事。王直已死,而这些人又不安分。怎么想,都是彻底剿灭,最让人安心。钦差大人王本固的意思也正是如此。 突然杭州府衙有加急密令送至。俞大猷和戚继光连忙摒退下属,然后拆信同观。信是胡宗宪亲写的,里边说到,钦差王本固已接旨回京,而军政大权一併交还;还请俞、戚两位将军如前一般,服从号令。 信纸当中竟然还夹有一张小字条。戚继光先看了,却只有两个词、八个字,没头没脑,正是“鸟尽弓藏,网开一面”。 戚继光若有所思,又将字条给俞大猷看了,然后放进嘴里,嚼咽下肚,顺着再端起碗,吞了好大一口酒。才问向俞大猷:“你看如何?” 俞大猷蹙起眉头,好好想了一阵,回覆:“胡大人待你我不薄,领命便是。” 戚继光哈哈大笑说:“正合我意。”起身走到外边,传令下去:战事惨烈,伤亡过大,需收军回营,好生休养,择机再战不迟。 原本十拿九稳的一仗,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由于官兵退得太急,直接放弃了那些因交战而残损,甚至覆没的船只。 解放军立即打捞修缮,加上原有的船只,勉强凑起一支足够所有战士转移撤退的船队。 有许多人提出,干脆重回扶桑。王滶却断然否决了,打算留下来,为义父王直及自己的老母髮妻报仇。 解放军从舟山出发,来到福建,袭扰沿海居民。并辗转活动于福建、广东一带,大肆报復。 大约一年多后,王滶不慎战死。部众顿时分崩离析,一些立即回返日本,另一些则分散到大明沿海各处,或暗中从良,或继续顽抗,不一而足。但明显大势已去,威胁也不如从前。这时正是1561年。 四百零四、大结局之胡宗宪与严嵩 更新时间2013-11-27 23:18:19 字数:1659 话说,王本固前脚刚走,又一道圣旨发到杭州,却是让胡宗宪进京奏事,按21世纪的说法便是向皇帝汇报工作。 胡宗宪心里亮堂得很,嘉靖极有可能要卸磨杀驴、兔死狐烹。自己是封疆大吏,守土一方。嘉靖若要对自己不利,必须先把自己挪挪地方。 胡宗宪想了想,给前线正在围攻王滶部众的俞大猷和戚继光发去一封密信。然后才施施然上路。 胡宗宪一到北京,果然便遭到锦衣卫的秘密软禁。但很快便又给放出来了。原是南方有消息传来,王直义子王滶于围困中逃脱,继续作乱。已经平定许久的江南,又重陷危机之中。 嘉靖皇帝为稳定人心,不但不降罪给胡宗宪,反而对他论功行赏。只是虽然南方危急,却不让胡宗宪回去,晋升他为兵部尚书,于京中留任。 胡宗宪深知嘉靖如此做的真正用意,那便是调虎离山、釜底抽薪。或许南方动乱一停,嘉靖就又要对自己不利。 胡宗宪早知了这狗皇帝的尿性,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又考虑到当自己彻底失去价值,遭受处理时,必定连累到恩师严嵩。 以如今自己和恩师严嵩的关系,皇上绝对不可能仅处理一个,而不株连另一个。恩师已明显失了宠。那么只有拼命保全自己,让皇上无法处理,才能变相地维护住恩师的地位。 胡宗宪利用自己身为兵部尚书的职权,准许戚继光招募和训练“私兵”,也就是后世广为传颂的“戚家军”。 戚继光其实早就有这么一个想法,也曾向兵部建言,但是几次都未得到批准。戚继光的初衷也是好的。他在带兵打仗时,明显感觉到官军日常缺乏操练,战时缺乏勇气和斗志。由于大明军制的局限,武将和士兵并没有多大联繫。士兵平时不归将军管,只有临战,才被徵召,归属将军指挥。这样的军队用起来,是不会趁手的。 第290页 胡宗宪当年派戚继光将作为人质的王直老母妻儿,秘密押赴金华监狱关押。戚继光从杭州南下,进金华城前,途径其辖内的义乌,见识到当地矿工械斗,十分勇悍。自从那时起,便动了心。于是请求胡宗宪,准许募集义乌的矿工,练上一支私军。 但戚继光只懂军事,却疏于政治。练私军,可是犯大忌的。宋时的岳飞便练过私军,结果怎样?最后被秦桧,揪住这点不放,引申出其有谋反之心。立过再大的军功,也被稀里煳涂地斩了。虽然后人都不认岳飞“意图谋反”,断定此罪为“莫须有”。但岳飞还是死了,不是。 胡宗宪让戚继光给兵部打报告,果然不被批准。这事便黄了。戚继光见识过解放军的勇武,一得知胡宗宪当上兵部尚书,就立即又为此事请命。 胡宗宪这时已变了想法,如果戚继光能将私军练强练大,自己也会有安全保障。练私军是什么样的节奏,不是造反,也是造反呀。但胡宗宪却迫切需要这样的节奏,于是第一时间给准了。 戚继光马上到义乌,在农民和矿工中严格挑选。因受与解放军作战时得到的启发,以“兵在精,不在多”为宗旨,首批只选了3千多人,正与那时的解放军战士数量相仿。以自己独创的方法,编队训练,决意练出一支精兵。 不过这倒与胡宗宪的主意相悖了。胡宗宪原本是指望着戚继光迅速组建和扩充这支私军,以作自己政治上的筹码。 胡宗宪命戚继光抓紧练新军,又让俞大猷主守江浙,特意不让他们去和王滶直接交锋。只是没料到,王滶还是这么短命。才过了一年多,便亡故了。 消息传到京城。胡宗宪立感不妙,只嘆时间仓促,布置未全。皇上断可放心对自己和恩师下手了。 果然皇上翻脸不认人,削了严嵩的官职,将其子严世藩打入大牢。又对严嵩党羽进行一连串的打击。无论身居何位,都以各种罪名下狱。胡宗宪也未能倖免。连俞大猷和戚继光也被牵连下狱。罪名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没有大错,还可以“莫须有”编造。 给严嵩及严世藩按的罪名是“骄纵跋扈,违法乱纪”。至于违的什么法,倒也先没有明说。而胡宗宪、俞大猷和戚继光的罪名都是同一个,就是围剿王滶于舟山时,明显不力,导致其继续得以流窜作乱。 这年也正是1561。 四百零五、大结局之松冈则方 更新时间2013-11-30 22:50:42 字数:2748 王直的死讯随着各种渠道,传向海外。由于王滶对王直的死负有主要责任,所以他的一些部下,心生怨恨,于转战中,暗中脱离,先去了日本。而远在长崎,领着一批解放军余部的班杰明,因对改革开放十分关心,本就派人密切留意大明这边的动向。 报着希望,长时等待的班杰明,收到消息后,不禁悔恨万分。对于王直的死,其实他这个做朋友的,也脱不了干系。由于让大明施行改革开放,已经成了泡影。继续留在长崎,是没有意义的。认真谋划后,决定南下,寻找出路。于是扬帆起航,带着手底下那批解放军余部转移。最终他们落脚在了东南亚,组织马帮,穿越热带丛林,运来茶叶。然后转贩给葡萄牙商人。至今在东南亚的深山老林里,存有许多那批人的后裔。独有的生活习俗一直保留下来,几乎没什么变化。用古老的火枪作为主要武器,一般上还随身带个葫芦。随着时代变迁,葫芦倒也不一定是真的那种,以木头的和塑料的居多。 王直的死讯被鬼武者组织探知。而且也有少量解放军战士回到尾张,送去了这个消息。 一场席捲整个日本的大戏拉开序幕。 绘理子选择了剖腹,以死谢罪。鬼武者组织内部立即掀起了绝大的内斗。以大长老神谷川为首的势力,全面打压,甚至剿杀原本隶属绘理子的这一支。 因为王直已死,那么下个一统日本的人选,很快被认定。其实也可以说,早就认准了的。那就是今川义元。 经过多年的准备,尤其是王直离开日本这段时间,愈发肆无忌惮的积累,今川义元的实力达至巅峰。常备6万精兵,难得的是,竟有火枪近2万杆,火炮约三百门。而鬼武者组织中神谷川这一派的人力、财力和物力,大部都已向他集中。 望眼整个日本,今川义元已成当之无愧的第一强。于是确认“织田信长”的死讯后,今川义元放心大胆,名正言顺地开始了称霸之旅。今川义元组织约3万人马,装备新式枪炮,于誓师后,向东京挺进。 而失去织田信长的尾张,在他眼里不过是途中的开胃菜。至于美浓的斋藤义龙,已提前秘密送来降书。原本还能帮着他的,鬼武者中的绘理子一支的势力,被镇压得支离破碎、元气大伤。义龙不禁胆战心惊,干脆向正如日中天的今川义元屈服了。 此时尾张真正的执掌者为松冈则方。二弟织田信长放弃革命,远赴大明,追求改革开放后,尾张这边的担子就压向了大哥松冈则方。而如今织田信长一死,形势危急,做大哥的就更应当撑起局面。幸好三弟丰臣秀吉也非常支持他。自从得了童养媳后,丰臣秀吉已经从心理创伤中,恢復过来,平时都在帮着训练部队。 虽然敌我力量悬殊,尾张绝对是危如垒卵,但有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两位久经沙场,已经炉火纯青的将帅之才坐阵。以弱胜强,力挽狂澜,绝对不是幻想。而且虽然解放军人少,但战斗力十分强悍。在日本这片地头,论用枪、用炮,可是老祖宗了。今川义元只能算后来者。 第291页 由于知道德川家康与松冈、丰臣三人之间的关系,今川义元特意让德川家康和他的家族作先锋,自己亲领本部人马居后督战,全面压进尾张,预备将尾张一口吞下。 因为打前锋的是四弟德川家康,松冈则方和丰臣秀吉自然得手下留情。而两人都是用兵高手,一起定下了诱今川义元深入,接着突然斩首,彻底扭转战局的计策。 德川家康进军地异常顺利,没遇到像样的阻碍,很快连下数地。由于沿途山林遍布,地形复杂,整支今川军在全面推进的过程中,难免在衔接上出现问题。前部与本部明显拉开了距离。 虽然绘理子死了,她手下的鬼武者也被打压得不成样子。但这些人为了活命,也是尽力支持尾张这边。绘理子死后,便由她得力手下久奈子领导余部。王直当年混迹于小饭馆时,见到的便是绘理子和久奈子。久奈子知道松冈则方的真实身份,对他也是相当敬仰。鬼武者只精于暗杀,不通晓行军作战,因此主要在情报收集上,进行配合。今川军的动向,尤其是今川义元本部的行踪,受到严密监视。松冈则方也因此能随时掌握今川义元的方位。他所等的不过是一个最有利于出手的机会。其实原理上,还是和鬼武者的暗杀术,道理相同。隐藏自己,寻找最适合刺杀的时机,全力出手,一举置目标于死地。 为了大局,松冈则方便冒充起了已死的弟弟织田信长。全身带上武具后,也根本就让人无从分辨。厚重的盔甲,不仅盖住身形上的细节,也将面容几乎完全遮掩。 凭藉着日本第一的武功刀术,松冈则方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将今川义元斩首。当收到今川义元行军至不便移动的桶狭间驻扎过夜的情报时,松冈则方知道机会来了。天未亮便调集约3000人马出发,秘密行军,直插今川军腹部。 这天正好下起大雨。或许本就在松冈则方的预料之内。大雨虽然使得道路难行,也有效遮掩了行军的踪迹。为了鼓舞士气,松冈则方说,这场大雨正是上帝的恩赐和帮助。大雨也使得装备有精良火器的今川本部,失去了最有威胁力的进攻方式。要知道今川义元给自己的本部可是下了血本,不仅备有充足的长枪、大炮,短枪也不在少数。 虽然解放军也无法用枪,但松冈则方及他的直属卫队,最厉害的战斗方式向来都是用刀。趁着大雨未停,解放军翻上了桶狭间附近的高地,然后一鼓作气向下沖,扑进敌人的营地。始料未及、匆忙应战的今川本部,顿时兵荒马乱,血肉横飞。今川义元就住在中央青色的大帐子里。鬼武者的情报里早就提供了。 松冈则方领头一气冲杀进去。任再多的人也无法阻挡。今川义元刚穿戴好盔甲,拿起武士刀。见松冈则方这么快就冲进来,心神一晃,还没回过劲,便被松冈则方飞快的一刀,斩下首级。 今川义元一死,军无斗志,很快全面崩溃。德川家康本就无心与大哥、三哥为难,也是扭头便退。 松冈则方威名大振,自此踏上争霸日本,统一全岛的征途。当然他借用的是已死二弟“织田信长”的名头。而织田信长本人活着时,却怎么都不肯,动用这个真实身份,号令日本。也是一桩奇事。 松冈则方虽然与鬼武者组织,有过很深的过节。但当年设计围杀他的鬼武者,正是神谷川这一支,也因此遭受沉重打击。使得绘理子能够成功上位。因此久奈子并不对松冈则方反感。在危难之际,主动合作。之后更是一路辅佐,助其攻略整个日本。 松冈则方之所以有称雄全日本之心,除了符合他原来的想法外,也是为了完成织田信长的遗愿——“统一日本,投降大明”。 其实解放军已经错过了征服日本的最佳时机。这几年,新式火器在日本各大名之间疯狂传播。解放军独有的武器优势,已经丧失。加上主力解散,人数偏少,已经无法形成从前那种压倒性的优势。也因此失去了和平统一日本的机会,只能通过武力,逐一攻城略地,消灭敌对障碍了。而由于鬼武者组织也发生了分裂和内斗,实力大损不说,还相互仇杀。使得对整个日本局势的掌控也大不如前。而各地大名们有了枪炮后,胆色更壮,已经不肯轻易屈服。 四百零六、大结局之德公公 更新时间2013-12-1 13:33:14 字数:2327 话说那天得知王直挨斩的消息后,晕倒的嘉靖皇帝在一众侍从和太医的帮助下,终于稳定了状况。其实嘉靖的身体本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一下受刺激过度罢了。 嘉靖躺在龙床上,半身起靠于床背,对跪着请罪的德公公问道:“朕并没有说,要杀那王直。王本固和胡宗宪怎么就动手了呢?莫不是你妄撰圣旨?” 德公公一听,急了,连忙辩解道:“皇上,奴才给他二人传的密旨里,绝对没有杀王直的字眼。妄撰圣旨的事,也是绝对没有的。一定是那王本固…不…是那胡宗宪的错。”妄撰圣旨可是一等一的死罪。德公公一慌之下,竟然把责任推向王本固。那王本固可是先受了自己威逼利诱,算是自己人了。王本固有错的话,自己也一样要栽。幸亏还是反应过来了,把罪名又推向了胡宗宪。 嘉靖露出一丝苦笑,问:“这么说来,妄撰圣旨的人是胡宗宪了?” 第292页 德公公脱口而出:“正是。”不由将身子俯得更低了。想了想,又说:“圣上先前有旨,如何发落王直,需依圣裁。胡宗宪自作主张,将人斩了,此乃大罪。” 嘉靖也想了想,然后说:“那朕得给他治罪。这么个大罪,他身后的严嵩以及那帮党羽,也该一起收拾了。”停了会,又说:“胡宗宪可是封疆大吏,指挥南方兵马。只能先让他进京,才好动手。但一定要秘密从事,不可泄露消息。控制住他后,再处理严嵩等人。另外俞大猷和戚继光也得下狱。否则南边很可能出问题。你就下去办事吧。” 德公公诺上一声,便告退了。待德公公走后,嘉靖宣了徐阶,让他传一道圣旨,加急送往江南,召王本固回京议事。 王本固到了京城,自然受到“优待”。不过半途中,德公公早派人与王本固串了口供,把责任都推向胡宗宪。将“妄撰圣旨”的罪名进一步作实。 嘉靖皇帝心里自然有数,并没有为难王本固。只是因为处理他的时机,还没有到。 但是让嘉靖万分没想到的是,江南局势突然又起波折。王滶四处骚扰,大肆寻仇。虽对财物不甚看重,却偏好屠害人命。完全与先前海寇的做法相反。因此虽人少,造成的恐慌与混乱却比以往大得多。 嘉靖不得不暂停方案,不仅放过胡宗宪和严嵩一马,而且还给胡宗宪加了官,留在京里。俞大猷和戚继光也就更加不能动了。 等到王滶一死,嘉靖终于又可以出手了。将严嵩及上上下下一干党羽全都给予重重打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紧要关头,江南竟又出了意外。 海贼大肆进犯,劫掠财物,甚至攻城略地,大有一復以往之势。急查之下,新出现的海贼竟然是来自治下外海大岛——高山。原也是王直旧部。却与王滶有隙,不肯共犯。王滶一死,方打出旗号,席捲而至。 当初解放军留日部队解散时,有一部分转移到了高山岛。而那些人的头领正是在当初集体讨论去向时,曾振臂高唿的原中层干部赵安淳。 经过几年,解放军余部已经在高山岛扎下根来,并掌控了岛北一大块区域。赵安淳得知首领王直死讯后,恨得咬牙切齿,对王滶及大明官府都是深恶痛绝。因为在他眼里,王滶绝对是不忠不孝的奸佞小人。要不是王滶有意陷害,作为其义父的王直绝不会落到大明官府手里,如此冤死。而大明官府不信不义,竟然将已经投降受招的王直下罪砍头,也是不可原谅。 王滶还活着时,赵安淳自然不愿出兵相助。因此虽然王滶派人来求,也不与他合作。而如今王滶死了,又逢官府将俞戚两位将军下狱,赵安淳便大举发兵,攻打大明。而理由实在是太充分了,大明官府连己方的有功之将都不放过,急着卸磨杀驴,是不是该受到惩罚?更何况之前还用骯脏龌蹉的手段,骗杀了首领王直,也是不是该报仇? 因为江南没预兆地,又陷入了危机。嘉靖再次傻眼了。立即下旨将俞大猷和戚继光放出大牢,升职褒奖。让他们重掌兵权,抵抗解放军。 戚继光用起已经上正轨的“戚家军”,屡建战功,无往而不利。事实上赵安淳并无弃岛上岸,攻略大明之心。毕竟解放军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大不如前。若是还有那一百多艘新式海军炮舰,倒可一试。如今也只打了抢劫钱财,回岛发展的主意。因此并不与俞大猷和戚继光硬碰硬,靠着海上机动,奉行“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骚扰战术,纯粹以打劫为主。戚继光虽称每战必胜,但多是收拾遭劫掠后的烂摊子。而且这回,戚继光多长了心眼,将每次的战果都充进大量水分后上报。因为上司胡宗宪,还是监狱里蹲着呢。论起来,这戚家军的功劳,多半要算给胡宗宪。 嘉靖为安抚人心,不得不把胡宗宪又从京城大牢里放出去。而在这之前,严嵩及其他党羽的案子也都先草草了结。由于时间紧迫,形势紧急,严嵩和严世藩并没有经过三堂会审,而是直接落旨判决。严嵩只是被罢官,没有深究。严世藩被充军流放。最让人奇怪的是,嘉靖下的圣旨里,没有说明,两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还是“骄纵跋扈,违法乱纪”,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话。语焉不详,甚至模煳不清。 严嵩的那些党羽也基本没有过审,草草判定。因为罪状未深查深究,命都保住了。只是丢了官,变为庶民。最严重的,也仅是多坐几年牢而已。 对胡宗宪的处理则拖得最久。嘉靖明显对他举棋不定。但在形势的倒逼下,尤其俞戚两人又不断立下战功,只能在1561年11月,将他放出狱。但是同样也不给他復职。哪怕是江南形势不妙,急需胡宗宪回去主持大局。 胡宗宪在京城过了寒冬,于第二年春天返回老家。等到江南真正、彻底地平定后,才被重新抓入大牢,彻底按上死罪。 要说胡宗宪哪里得罪嘉靖。立了“平海”的大功,也要非死不可。“与严嵩勾结”反倒是桩小事了,阻了其“长生之路”才是正解。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斩了王直。 王直死便死了,依旧惹出这么多事。在一定层面上,对歷史都造成深远影响。 至于德公公本人,也註定不会有好下场。 第293页 四百零七、大结局之嘉靖皇帝 更新时间2013-12-1 19:25:25 字数:2251 德公公知道因王直的死,嘉靖皇帝心中已埋下了一根刺。迟早迁怒于自己,但因严嵩之事都未彻底了结,便缓下了。 为了修復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弥补自己的过失,德公公向嘉靖呈送了《西游记》的草稿。要说为什么德公公会有这草稿,里头的学问可大了。因为当初吴承恩身边负责记录王直口述内容的两名幕僚,全是德公公有意安插的奸细。写下来的东西整理后,除了给吴承恩一份,德公公也有一份。 这稿件之所以没有及时献给皇上,是因为德公公尚未琢磨出其中可能包藏的“长生不老”的秘密。也就是说,德公公不能肯定里边真有“长生不老”的秘密。只因里边的内容,着实玄之又玄,幻之又幻。神仙?!妖怪?!都哪跟哪?!但他觉得至少有七成机率。因为西游记里涉及到“长生不老”之处可有不少。 为讨皇上欢心,不至于在日后处置自己,德公公便献“宝”了。 嘉靖看到西游记的草稿,顿时被迷住了。由于他已先认定王直便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之身。对于王直口中说出的东西,再怎么玄幻飘渺,也与真正的“长生不老”有确切联繫。 《西游记》里说到“长生不老”的地方,可是很多。孙悟空为了“长生不老”,拜师修炼;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可以长生;吃了天宫的蟠桃可以长生;甚至吃了一个凡人的肉也可以长生。最后一点,别不信,那凡人就是唐僧。 嘉靖皇帝苦寻不着的长生术,里边多的去了。让嘉靖既欢喜,又懊悔。若是王直还活着,定能有个详解。而不是看着一本云里雾里的故事书,瞎猜测。 但是仔细地将这草稿翻来覆去,看上几遍。嘉靖对于怎么长生,还是完全没有头绪。书中列的方法不少,但就算作为人间的皇帝,嘉靖还是没辙。 首先修炼一途是走不通的。嘉靖自认修道一生,直至暮年,却连门径都未窥见。虽然还是勤练不辍,但基本上已经死了这条心。 至于太上老君的仙丹、天宫的蟠桃,这可是要到天上取的。凡间没有呀。最后一个法子,却是最靠谱的,吃唐僧肉。因为唐僧就在这凡间,可惜还是没影。因为唐僧是唐代的人物。明朝没有。否则不是该叫“明僧”。唐末距此时已整整500年。唐朝的任何和尚,照常理来说,都不可能活上这么久。 因为长生还是无望,嘉靖并没有真正原谅德公公。由于整天抱着书稿,瞎琢磨,甚至精神异常,焦躁多虑起来。按照修道上的说法,这叫“起了魔心”。弄不好,会走火入魔。 由于对德公公心存芥蒂,嘉靖也有意无意疏远起他,开始信任徐阶。等到废掉严嵩的官职,嘉靖的火气没处发作,便一味找起德公公的茬。要知道,这几年,原本有事没事可都是找严嵩的茬。 德公公对自己的处境自然是清楚的。南边的乱子什么时候停了,便是再次清算严嵩及其党羽的时候。而严嵩的问题彻底解决后,便是轮到他了。 1564年,沿海的“倭寇”忽然间便销声匿迹了。朝廷上下都摸不着头脑。便是前线的俞戚两位将军,也是莫名其妙。其实原因很简单,高山岛的赵安淳,当初决定攻打大明时,便设了三年的期限。首领王直对他恩同再造,犹如父母。若没有王直,他早死在了宁波的北仑港。按照民间习俗,父母死了,得守孝三年。于是赵安淳便取了这个数。 三年期间,与俞大猷和戚继光所领的大明官军交战无数,胜败难定。官军的短板在于没有海军。所以根本无法攻打高山岛的解放军大本营。因此,只要赵安淳愿意,便可以长期与朝廷周旋下去。从海上攻,从海上退,完全应了兵法中的“进可攻,退可守”。 但解放军战士们多起了休战养息之心。这些年,四处辗转奔波,好不容易在高山岛安定下来。谁会愿意无休无止地以命相搏,更何况首领王直都已经死了。赵安淳也是知道这点的,于是就限定了三年。而三年来,所抢的财物,已经足够所有战士富有地过完余生。甚至有不少葡萄牙商人都闻讯赶来,交易商品。高山岛上的解放军在雄厚财力的支持下,已经控制了全岛。连葡萄牙国王,都特意对赵安淳进行封爵。但赵安淳本身是很不稀罕这个爵位的。不过由于解放军一贯以来的传统,便对葡萄牙人非常友善。就算不做买卖了,也允许他们在岛上设点定居。彼此约定井水不犯河水,倒还融洽。 由于“倭寇”绝迹,本着“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暂且宽恕严嵩及其党羽的嘉靖,又动起了手。就算其他人可以不追究,严嵩和胡宗宪却是免不了的。 在嘉靖和德公公的有意操作下,已遭流放的严世藩被突然栽上了“通倭”的罪名。这可是抄斩的大罪。严世藩遭砍头,严家被抄。严嵩已是一把老骨头,便没受牵连。但无依无靠,穷困落魄,也是生不如死。 已闲赋在家的胡宗宪则突然被栽上了“妄撰圣旨”之罪,另被指“阿附严嵩”。后一条罪名,一般上罢官便了。而胡宗宪早不为官。前一条却是实打实的死罪。 顿时朝中官员皆尽寒心。论起来,严嵩和胡宗宪都是“抗贼功臣”。如今贼方去,便又下罪。两次三番,鸟尽弓藏、兔死狐烹的伎俩已十分明显。而所指控的两人犯死罪的情节,均为捏造。罪名荒唐,不可理喻。 第294页 严嵩何时“通倭”?胡宗宪又何时“妄撰圣旨”?所谓罪行,全是无中生有。 不过嘉靖心里自有一桿秤,虽然因为事情复杂,不便公开真相。但严嵩的“通倭”和胡宗宪的“妄撰圣旨”都是实罪。 严嵩通的倭,就是王直。织田信长妥妥的,就是倭人。至于胡宗宪,如今朝廷上下,已是人尽皆知:皇上下了圣旨要斩王直,所以胡宗宪便遵旨照办了。对于这事,嘉靖暗中已经气得吐过几回血了。王直事关自己长生大计,怎可杀之,又怎愿杀之。胡宗宪不是“妄撰圣旨”,又是什么? 四百零八、大结局之胡宗宪死了 更新时间2013-12-2 22:52:59 字数:2065 胡宗宪被锦衣卫抓捕,押解进京,直接投进死牢。胡宗宪对这么一天的到来,是有充分思想准备的。其实若不是暗中使诈,挣扎一下,王直死后不久,自己就也该上路了。但他千思万料,都没想着自己的罪名竟会是那个。 胡宗宪进牢以后,一直盼着提审。以自己所作所为以及立下的大功,完全可以在公堂上,义正言辞地辩驳一通。就算仍旧难逃一死,也可吐出心中一口怨气。但料来狗皇帝和阉党一般上是不会给他这种机会的。 等了七、八天,德公公竟然来了。胡宗宪并没有感到太大意外。这东厂大牢,本就是德公公的地盘。但德公公还带了壶毒酒来。 胡宗宪不由悽然一笑,该来的果然不差。 德公公隔着牢栏,对胡宗宪转述了嘉靖皇帝的口谕:“传圣上口谕,犯人胡宗宪妄撰圣旨,法该满门抄斩,诛灭三族。但念其平定江南海乱有功,独罪其身,且御赐毒酒,恩赏全尸。” 原本跪得好好的胡宗宪,勐地站了起来,紧握牢杆,瞪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连抖得手鍊足铐,一阵乱响。问道:“皇上为什么要给我按上这么个罪名?” 德公公笑了,问:“倒有趣了。皇上为什么不能给你按这个罪名?” 胡宗宪重重地嘆了口气,暗想,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原本就无需罪由。将手探了出去,接下那壶毒酒。怔了怔神,便拔盖欲饮。 德公公却说了声:“且慢!”接着让左右其他人等,全部退到外边。 胡宗宪手持毒酒,问:“公公,莫非有话要说?” 德公公也重重嘆了口气,说:“心中有些话,不吐不快。” 胡宗宪笑了,说:“公公好算计。有些辛秘,也特地留给我这个将死之人听。” 德公公倒问:“你这个姓胡的,到底是不是属狐狸的?竟然能和皇上斗上心眼。要是我也有你这般睿智,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胡宗宪眼珠一转,问:“公公,如今位高权重,又得皇上恩宠,还觉不足?” 德公公又嘆上一口气,说:“你丢官回乡已经两年多了。当然不知道如今皇上最恩宠的乃是徐阶。” 胡宗宪想了想,说:“就算如此,公公也不必太过介怀。皇上恩宠过的人多着呢。” 德公公接说:“但大多都被他杀了。” 胡宗宪却问:“我恩师现今如何?” 德公公说:“老奴当初替他送上过一句话,命是能留的。不过儿子严世藩要被开刀问斩。” 胡宗宪默不作声。 德公公问:“想知道他的罪名吗?” 胡宗宪答说:“不外乎…,难不成也有古怪?” 德公公拍手,说:“真是个聪明人。严世藩犯的是‘通倭罪’。” 胡宗宪手一抖,差点将毒酒颠些出壶,忙塞回盖子,问:“皇上聪明至极,怎会如此胡来?” 德公公笑了,说:“你不信?但你应该知道点什么。皇上给你下的密旨,还记得吧?” 胡宗宪嘆了口气,说:“是了,那王直是倭人。” 德公公也长出一口气,说:“太聪明了。但你知道,你何时妄撰过圣旨吗?” 胡宗宪两眼放光,问:“难道也真有此事?” 德公公说:“皇上本没有杀王直之心。”顿了顿,又说:“就算有,也不在那一时。可你怎么就让着王本固,把人给砍头了呢?皇上给你的密旨里,可没这么说呀。皇上的意思,是给他点苦头吃。” 胡宗宪狐疑起来,反问:“不是吧?他既是倭人,还不得死?” 德公公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懂长生不老之术…不光如此,他本身就是长生不老之躯。恐怕已经活了500多年了。” 胡宗宪脱口而出:“怎么会?他不过是个傻瓜。” 德公公怔了怔,说:“确实很傻。但还是个长生不老的傻瓜。” 胡宗宪问:“公公,你说他长生不老可有依据?” 德公公却答道:“人都死了,提这个还有意义吗?再怎么长生不老,掉了脑袋,也是死。” 胡宗宪想了想,说:“长生之说,本就荒谬,信不得。” 德公公偏着脑袋,打量了下胡宗宪说:“我信,皇上更信。” 胡宗宪又默不作声了。 第295页 德公公感嘆说:“其实你早该死了,但是实在狡猾。硬生生放跑了王滶。”转了口气,又道:“不得不说,这是个好计。让皇上都无可奈何。只是同样的事,竟然还能发生第二次。都让你下狱了,还是得放出来。无论是真高明,还是好运气,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甚至还要感激你。” 胡宗宪想了想,问:“公公,如何说这话?” 德公公说:“你不死,严嵩不死,我也能跟着多活久一点。” 胡宗宪哑然失色,缓过来,才问:“难道皇上连你也要除去?” 德公公说:“皇上这两年横鼻子竖眼地,老是找我茬。我跟着皇上这么久,早懂了他那些门道。快要轮到我了呀。” 胡宗宪惨然一笑,说:“皇上这人……”却没了后话,只是摇头。 德公公盯了那把毒酒壶,说:“让你知道了这么多,可以做个明白鬼了。把酒喝了,早点上路吧。” 胡宗宪说:“我本是该早死的人。底下还有人在等我呢。”停了停,说:“兴许,我到下边后,也可以等等公公。” 德公公挤出一丝苦笑,说:“但愿你先等到的是你的恩师。而我可以比他后走一步。” 胡宗宪的脸色变了变,但手里不停,拔下壶盖后,将毒酒一饮而尽。 德公公仔细盯了,确认无误后,转身朝外就走。 不久胡宗宪死在了牢里,脸上带着黑气,却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四百零九、大结局之德公公死了 更新时间2013-12-4 23:16:16 字数:2337 在对严嵩一党进行大清算后,德公公也走到了尽头。 这天嘉靖故作神秘地单独召见了德公公,安排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任务。 嘉靖口谕:“你给朕下趟杭州,务必要找到那王直的尸身,带回京里,朕自有大用。” 德公公闻言一惊,不由自主地抬起眼皮,瞄了嘉靖一下,但见他神秘兮兮,煞有介事。 嘉靖脸色一正,德公公忙把眼光移下。却又听嘉靖说:“此事如果办不好,你便再也不用留在朕身边了。” 德公公心神大震,脑子急速转了转,说:“皇上,这事恐怕有些麻烦。那王直已死六年,应该烂得只剩副枯骨。这晦气的骨头,皇上要来何用?” 嘉靖满脸不喜,但还是说:“同你讲讲缘由也无妨。全因朕终于破解了《西游记》里的奥秘。王直的尸身关系到朕能否长生不老。” 德公公再次震惊了,口里不耽搁,连忙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嘉靖显得有些不耐烦,喝道:“那你还不快去办。” 德公公哪敢怠慢,辞过皇上,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江南,丝毫不敢延误。 当德公公来到杭州地头,却傻起了眼。原来根本查不出王直死后葬在何处。而当事人也一个都寻不着。吴承恩早已回乡,此刻正在南京。王直的妻子香儿,此刻更已亡故,葬在金华。虽然德公公手下不乏能人异士,却都似无头苍蝇般,完全帮不上忙。 论起根由,全因王直的身份,太不好了。绝大的贼首,而且还是被皇上下旨斩处的。因此下葬时,不得不弄得十分隐秘。若不这样做,要扒王直坟的人,只怕有许许多多。当初吴承恩特意雇了些不知情的苦工,于深夜临时在乱葬冈里,刨坑起坟,连墓碑都用“无字”的。吴承恩可算极聪明的人,做事自然留不下多少马脚。更何况,又过了六年。 至于王直的家眷早搬往异地金华了。而且去时也是极隐秘的。胡宗宪当年将王直的大儿子,十分隐秘地寄养在金华的农家。当然,那时是搞错了。那孩子其实是王直义子王滶的。 王直死后,胡宗宪接旨进京,临行前秘密托人将王直的妻儿,送往金华,以免来日遭受连累。留在杭州迟早出事。因为连胡宗宪本人,都自认是泥菩萨过江。一同去京里更加危险,哪怕那儿有严嵩严相爷撑腰。因为严嵩也不会有好下场。 香儿并不知道胡宗宪暗中藏起来,作人质的孩子,其实不是王直亲生。王直因为事情牵扯太复杂,故意隐瞒。而胡宗宪虽然到底还是知情了,却也没法向外说。哪怕是香儿,甚至是严嵩。因为嘉靖在密旨里说得很清楚,务必要保守“王直是倭人”的秘密。如果要点出那孩子并非王直亲生,势必得告知“王直是倭人”的这个真实的情况,否则无法合理解释。因此胡宗宪只好一道瞒起了。 王直死后,胡宗宪到王家,走过两、三趟。胡宗宪也是极聪明的人,向香儿述说了利害,让她一办完王直的后事,便去个人地生疏之处隐居。而王直的“大儿子”已被安置在金华。香儿便主动要求过去金华,也好照看相公留下的这个苦命孩子。江浙都是胡宗宪的地盘。妥善安排一下,完全不是问题。500年前的社会,又不似后来这般科技先进,备着详细的档案资料,还有电脑联网。从官府这方面,秘密做些手脚,弄些个假身份、假来歷,将人彻底隐去,十分地容易。因此王直下葬后,香儿与自己亲生的小儿子去了金华,与那个大儿子相会,一同秘密隐居。而香儿由于精神上所受的打击过于沉重,心情抑郁,身子骨每况愈下。三年后,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一大一小双兄弟。若要追查起来,便更加困难了。其实就算找到这对兄弟,也无法查出王直的坟究竟在哪。因为这两人也是不知道的。 第296页 吴承恩也是极机灵的。王直死后,杭州对于他来说,也完全成了是非之地。葬完王直后,便匆匆回乡。在南京城的市井里,极低调地生活。胡宗宪和严嵩的事,根本连累不着他。 因此当德公公六年后到杭州,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寻坟寻不着,寻人也不见。实在没着落,只好灰熘熘地返回京城,听候皇上发落。 嘉靖铁青着脸,宣判德公公的死罪,说了:“这本是你给朕弥补所犯大罪的良机。但你又办事不力,错失而过。朕没法留你,最多恩赏个全尸。” 德公公全身发抖,勉强颤声问道:“一具尸骨而已,何至于此。” 嘉靖的脸色更阴了,说:“朕要用来炼制长生丹,关系重大。你两次误了朕的长生大计。何怨之有?” 德公公心下瞭然,但仍有不解与不甘,问道:“还请皇上明示。” 嘉靖倒说:“《西游记》里最大线索,乃是吃上唐僧肉,便可长生不老。那王直应该至少活了500多岁。按年份来看,正是唐末。其实他所口述的这本书,已经透露了实情。只要吃过他的肉,就能长生不老。” 德公公惊呆了,事关自己生死,不得不辩驳一番:“此事并无真凭实据,还请皇上明查。” 嘉靖厉喝道:“大胆!不过念在你经年累月,为朕效力,又是将尽之人。朕无妨将话更挑明些。也让你去个明白。”缓了缓,接说:“自古便传,扶桑有仙草,服之可以长生。那王直心智愚笨,也非修炼之人。定是食过此草,因而长生不老。既然如此,那怪书里,说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便有道理。不,应该是确凿无疑。王直吃过仙草,旁人再吃他肉,也似同吃此草,一样得长生。”停一停,又大声怒道:“可惜呀,你妄撰圣旨,弄死王直在先,让朕不得鲜食其肉;如今又寻他坟不着,断了朕‘以骨炼丹’的最后念想。你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 嘉靖一手指来,让德公公魂飞天外,肝胆俱裂,不由将身子跪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地面。头上冷汗直如瀑布,心中再无半点生念。 德公公费了好大劲,才慢慢地挪回自己的房间。刚一坐下,便有人送来毒酒一壶。德公公起了身,奋力抢过,将眼一闭,来了个一口闷。竟不容来人多说什么。一阵哭,一阵笑,復又肚痛难忍,倒在地上打滚、哀嚎。未几,便去了。死时,双目犹自大睁,七窍溢出乌血。 四百一十章、大结局之嘉靖皇帝死了 更新时间2013-12-5 23:57:13 字数:1277 一个大结局能结这么久,笔者都快疯狂了。而且竟然还标错了章节号。 嘉靖疯了。 不为什么。 原本长生已定,不料行差步错。正应上一句话:“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一辈子求“长生”,却让“长生”从眼前熘走,能不抓狂吗? 就像一个买同注号码许多年的彩民,马虎漏掉一期,却正撞着那号码开成特等奖。不疯,也差不多了。 于是嘉靖便疯了。但也并非全疯,时而清醒,时而犯病,游离在彻底崩溃的边缘。500年后,这病有个名头叫“间歇性精神病”。 他常会自认为已经成仙,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亲手砸毁了住处所有的镜子,将头髮用墨汁染黑。 病得实在严重时,会到园中乱跳乱喊,甚至让服侍的小道士(小太监),抬来梯子,上到屋顶胡闹。幻想着自己是在飞来飞去。每次都让这些个小太监胆战心惊。 渐渐地,嘉靖的神智更加不清了。将一位秀气的小太监,咬得鲜血淋漓,没了一大块臂肉。说是吃了,马上能长生。待清醒过来,得知原委,立即把那位小太监打发走了。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嘉靖疯急了,又咬过几回人,不过大家有了防备,多会逃开,未再造成严重后果。除非当值,一般上都刻意迴避。 忽得苑中湖旁的一株大桃树开始上果。嘉靖倒是老实多了。桃子还青着时,便每日来到树下,长时观望。看准了哪个,稍有熟相,就摘下吃了。有时也会先把玩一番,说些“吃下仙桃,活万万岁,永享人间极乐”、“得此天上蟠桃,千秋万代,唯朕独尊”之类的胡话。 嘉靖不让其他人帮着摘桃,说是“凡夫俗子碰了,会玷污仙桃,散去其中灵气。只有靠自己这个原本就是天人投胎的天子来摘,才可以。也正因为如此,虽然自己从前就吃过这树上的桃子,却并没有发生效用。” 树上桃子不由越来越少。不多久,便只剩了一个未摘。那桃子的位置长得偏了,高挂在一条长枝的顶头。而且那长枝还是向湖而生。 因为採摘不便,那桃子留到了最后,似乎是因为可以吸收到整棵树的营养,竟然越长越大。让嘉靖不得不留上了心。 但他也见到那桃子,生在险处,若是硬要去摘,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落进水里。于是又踌躇起来。 那桃子似乎与他有过节,渐长成特大号,半边红透,颜色鲜艷,煞是诱人。 这日,嘉靖又犯大煳涂,自顾自地攀到树上,强摘桃子。不料桃子是到手了,人却栽进湖里。 当值的两名小太监发现这情况,连忙赶过来,并一起跳到湖里,分左右把嘉靖托起。正救人间,却见嘉靖只顾着将桃子用双手紧紧抓牢,说着:“别碰到仙桃,否则让你们去死。” 第297页 一名小太监脸色大变,竟然不顾一切地按住嘉靖的头顶,将他脑袋往水里压。嘉靖本已年老体弱,再加上双手抓着桃子,不肯放开,顿时全没进水里。身子扭动间,拼命挣扎。口中想要唿喊,却只能冒出一串泡子。 另一名小太监吓坏了,一边反托嘉靖,一边质问:“你不要命了吗?” 先前那名小太监不为所动,冷声道:“照顾皇上不周,致其落水,已是死罪。” 后头这名小太监一听这话,竟也恶狠狠地说:“那就为德公公他老人家报仇。” 两名小太监一起在水里,拼命地把嘉靖往底下按。不多时,嘉靖便挣扎不动了。一缕亡魂飘出,随风去了。 一代帝王,就此崩落。深究起来,竟是为《西游记》所害。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亦有杀人刀。催生心魔,择人而噬。 四百十一章、大结局之都死了 更新时间2013-12-6 23:17:45 字数:1414 严嵩也死了。 在嘉靖走后第二年,穷死在家乡。由于家产被抄尽,严嵩回到故里后,只能住祖坟边的祠堂。曾位极人臣,风光无限,最后还是一场空。空空也,去了。不过,难得活到了87岁高龄。也算是长寿命,最起码在他前头胡宗宪、德公公、嘉靖皇帝,一个个都先去了。 人固有一死。这是终究註定的结局。只是在世者都刻意迴避罢了。 笔者虽然年轻,却也看到了“死”字。正如有先见者,所说:“在不远的将来,大家都死了。” 这里的“死”却非真死,因为此言出自经济学家。 笔者颇为离奇地进了银行工作。也比常人接触到更多经济前沿的资讯。如今我们的国家处在有史以来最好的时刻,可谓是登峰造极。但接下来,会怎么样?已经上到巅峰,再往前,只有下坡路了。 在这最好的时刻,长三角一带的私营企业明显现出颓色。要不是地方政府护着,已经有一大批,可以倒闭了。制造业实质上已经产生不了多大利润。企业从银行融资,多投向房地产。而如今,房地产业产生的利润,已经不能消抵企业的融资成本。而本业又赚不到钱,甚至还是倒贴的。企业的生存很有问题。而留给银行的,或许是一堆坏帐。 地方政府更是向银行借钱的大头。基础设施建设靠的多是从各种渠道融来的资金。归根结底,有相当大的部分是直接或间接出自银行。不断投入加上借新还旧,使不少地方政府已经陷入实质性的债务危机。再这么下去,两、三年后,必然连利息都付不出。 大层面上,已有巨量印钞,沖抵各类坏帐的打算。 而这次的改革重点,城镇化建设加农村土地流转,就是为了形成一个超大规模的交易货币需求。全国海量农民的住宅及相应建设用地,允许流转入市,必然需要巨量的货币作匹配。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巨量印钞对经济的伤害可以达到最小。 但关键点是这次改革到底能不能顺利?一旦跟不上来,巨量的钞票又印出去了。恶性通货膨胀立即就会发生。 其实就算是改革到位,长期显着通货膨胀也是难以避免的。 如果考虑到全国资源短缺,尤其是石油,那么大规模的城镇建设也是无法持久的。 为什么如今中国的雾霭现象这样明显?真正的理由,媒体不会不知道,只是不会告诉公众罢了。污染的源头在于燃料废气和施工粉尘。其中又以燃料废气中固体颗粒小,属于纳米级,不易沉降,危害更大。 如果燃料质量达标,能够充分燃烧,不会残留碳晶颗粒。显而易见,我国的燃料是有问题的。原因在于从地底抽出的石油,含了太多水分。炼油厂技术不过关,使得成品油的质量打了折扣。 为什么石油里边会有大量的水呢?因为油田接近枯竭,如果不往地下注水,油出不来。石油并非不能溶于水,其实是可以与一定量水互溶,形成油状复合物。于是运进炼油厂的原料,自然含水超标。 但是基于国情,大家都瞒着。炼油厂也不说自己的成品油有问题。加油站就更不可能说了。 媒体知道了,同样也不会说。至于起了雾霭,一般上都去怪城市周边的农民焚烧秸秆。只是现在城市的燃料使用量,实在太多了。过了烧秸秆的时节,还是雾霭浓浓,便解释不过去了。 事实上,归根结底,还是得怪,咱们国家的石油资源储量不足。打密井、注水,其实已算破坏性开採。而大约到了2020年,便真正进入枯竭。这将会带来极其恶性的后果。 现代社会的繁荣,在相当程度上依赖越来越多的机器,创造出越来越多的物质财富。连最基础的农业,也向机械化偏重。而机械化离不开石油。当没了石油,一切都要被打回原形。社会经济至少倒退50年。 危机重重,不外如斯。 在不远的将来,大家都死了。 冲破西方国家的包围和垄断,去竞争国际石油资源?!似乎得看,我们的解放军给不给力了。 四百十二章、大结局之织田信长 更新时间2013-12-8 23:42:26 字数:1335 织田信长走后,尾张全靠松冈则方主持大局。而知晓织田信长去了大明,并很可能再也不回来的织田信行,蠢蠢欲动,希望取代织田信长,不仅想掌控尾张,更想领导解放军。于是暗地里鼓动那些织田家的氏族成员和信秀的旧臣,支持自己夺权。 第298页 为了消灭这个不稳定因素,松冈则方趁信行秘密出清洲城,联络在那古野的林新秀贞之际,派河尻秀隆在归途中设伏,将其暗杀。 得知织田信长死在大明后,尾张的解放军余部,团结一致地奉松冈则方为首。松冈则方为了行事方便,决定还是以义弟织田信长的名义,继续革命斗争。率领解放军,完成真正征服全日本的大计。 作为“织田信长”实际正室的明珠,自从“织田信长”前往大明受招后,整天供奉观音菩萨,吃斋诵经,保佑丈夫平安。至于儿子织田信正,完全交由下人照看。丈夫死后,对于松冈则方,假借丈夫名号,以便完成其遗志之事,明珠完全支持。因为身在日本,明珠也给自己取了个日文名,唤作“久庵庆珠”。明珠自幼跟随母亲信佛,当初在大明东海时,父亲许栋走私海货,而她与母亲则长期寄居在普陀的尼姑庵里。明珠从此一心向佛,与世无争,形同隐居。后来松冈则方特意让自己的妾室原田直子作织田信正的养母,进行照顾。 不仅明珠非常支持松冈则方,连浓姬也出人意料地表示支持。这让松冈则方在假冒义弟“织田信长”时,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当然松冈则方只是在表面上,与浓姬这位“妻子”相互“认可”。两人并无真实关系,住处也是分开的。丈夫一死,浓姬也仿效明珠,深入简出,过起了隐居生活。 松冈则方真实的正室则是生驹吉乃。1557年时,吉乃生下松冈则方的长子“织田信忠”。1558年,又生下了松冈的二子“织田信雄”。而后妻妾们给生了一堆儿女。渐渐地也粉碎了“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流言。 松冈则方给自己儿子起的小名也相当“随便”。长子小名是“奇妙丸”,而生于3月7日的儿子,就叫“三七丸”。除此以外,还有“大洞”、“小洞”、“次”、“人”等。 浓姬希望松冈则方能解决哥哥斋藤义龙,为父亲道三报仇。而松冈则方获得桶狭间大胜后,最主要的敌人也成了斋藤义龙。在松冈则方派兵、送枪的大力支持下,德川家康趁着义元刚死,今川家大乱,将三河独立。与甲斐的武田信玄与骏河的今川氏真(义元的嫡男)相对抗,保障了尾张东面的安全。双方于1562年正式缔结了清洲同盟(又称织德同盟)。而在此前,松冈则方命令鬼武者暗杀除掉了斋藤义龙,先一步也稳住了东面的形势。 织德同盟成立后,松冈则方向西、德川家康向东,共同为王直的遗志打拼——“先统一日本,后投降大明”。 解放军又一次站出来,公开地准备征服全日本。因为王直造成的影响,解放军继续使用“五角星旗”,是不妥当的。 松冈则方借鑑“五角星”的形状,另创了“五瓣花木瓜纹”,作为军队的新标志。 1567年,解放军完全吞併美浓。并将稻叶山城改名为“岐阜”,移都于此。岐阜乃是“中都”的同义词。用了“古中国”周朝立于岐山后,打倒殷朝统一天下的典故。这是解放军中的大明裔给出的建议。毕竟“中都”这次词,由于王直的原因,已不适合再用第二次。 经过在日本的多年征战,解放军不断扩张地盘。到了1580年左右,又一次大致确立了“统一日本”方面的绝对优势。踏着布武扶桑之路前行,已能见到胜利的曙光。 东京尽在掌握,只消一扫残敌,便能完全吃下日本。 四百十三章、大结局之丰臣秀吉 更新时间2013-12-9 23:48:23 字数:1990 丰臣秀吉有了异心。而这种异心恐怕是长久以来就一直有的,只是藏在内心深处某个阴暗的角落罢了。 按理说松冈则方是他的结义大哥,也是他的媒人。又同在一起,为革命奋斗了这么多年。总该讲些情分。 但丰臣秀吉的心里早埋下了一根刺。他从未中断过为“织田信长”復仇之念。在他的认为中,解放军一旦成功统一日本,就该西进,攻打大明,以报血海深仇。 可松冈则方是个死忠派,觉得应该完全遵照义弟“织田信长”的遗愿来办,在统一日本后,向大明称臣投降。虽然这个遗愿其实相当不可思议,但松冈则方心中早把“织田信长”当作了主上,而不单单只看成“义弟”及“救命恩人”。依着他所认定的武士道精神,主上的命令就算再荒谬,也是不能违抗的。因此就算松冈则方再不乐意,也不改解放军“先征服日本,再投降大明”的路线主张。 丰臣秀吉在妳妳刚满11岁时,同她成了亲。那时正是桶狭间大战后的第二年——1561年。这年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有不少,王滶战死,胡宗宪下狱,严嵩丢官。但对于丰臣秀吉来说,却是重振精神,意气风发的又一个好开端。 随着解放军在日本的军事行动的展开,获得“第二春”的丰臣秀吉,如鱼得水,情场、战场都是双丰收。 松冈则方当然毫不吝啬地一再提拔,给予重权。很快丰臣秀吉就又成了解放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但丰臣秀吉暗中对松冈则方的不臣之心,却也与日俱增。除了“征服日本”后,对解放军的战略走向,意见不一致外,还有两件事让丰臣秀吉耿耿于怀。 第299页 第一件,丰臣秀吉名义上成为“织田信长”的家臣后,松冈则方鑑于他出身低微,连姓氏都没有。就赐他一个“木下”的姓,取了“木下藤吉郎”这个正名。因为松冈则方曾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樱木”。丰臣秀吉感觉到松冈则方给他这么一个姓,其实是有永远压他一头之心。因此暗地里很不爽。1573年,被封得今滨城后,感觉翅膀硬了,立即改姓“羽柴”,更名为“羽柴秀吉”。 另一件,是关于松冈则方长子“织田信忠”的。因为照着实际出生日期来算,织田信忠是生驹吉乃上一任丈夫土田弥平次的遗腹子。而土田弥平次乃是丰臣秀吉亲手用枪狙杀。丰臣秀吉就担心起,会不会有朝一日,织田信忠会查找真相,并向自己寻仇。 丰臣秀吉开始暗中谋划对松冈则方不利。甚至故意秘密向外泄露松冈则方的真实身份,以挑起各方对松冈的敌对。 松冈则方假冒织田信长已久。初时,凡需借用身份时,一律全身带满战具,以盔遮面。年头一久,干脆露出真容,竟也无人怀疑。古代的讯息不如现代发达,就算有人曾见过信长真面目,时间一久,也淡忘了。加上依着常理,人的面容会跟随年龄而改变。虽然信长年轻时,长得极像女子。但也没什么人认为他年纪大了后,还会是那幅女人模样,变得阳刚而沧桑,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幼时极像女子,长成后回復男儿模样的人,好像也是有的。 但在丰臣秀吉有意操作下,风声开始起来了。因为丰臣秀吉提供的证据较全,取信了不少人。松冈则方顿时陷入麻烦,接二连三地受到些挑战。盟友反目,属下背叛,甚至连鬼武者中的敌对派都蠢蠢欲动。 松冈则方本人与鬼武者的恩怨也是由来已久。鬼武者正式分裂为两派后,对松冈则方的真实身份,倒是一致性地採取隐瞒。神谷川那一支,虽然很恨松冈则方,但由于早年已收下“杀死樱木”的巨额佣金,所以并不公开他仍在世的消息。 而如今丰臣秀吉四下泄露消息,鬼武者无法继续隐瞒下来。为了脸面,只能向松冈则方又伸出黑手。 鬼武者组织几番折腾,加上内斗,早已元气大伤,不復从前。神谷川的老家在伊贺。那里鬼武者们特意经营多年,已是这一派鬼武者力量的主要聚集地。 由于松冈则方武艺高强,加上提前收到些消息,挫败了此次伊贺鬼武者的暗杀。德川家康的正室濑名姬及二人所生嫡子松平信康因与伊贺的鬼武者秘密勾结,也牵扯其中。 德川家康在收到松冈则方送过来的消息后,二话没说,便派人杀死了濑名姬和松平信康。既是对松冈则方这位武学师傅的尊重,也是对当年兄弟间结义时的誓约的践行——害兄弟者,兄弟杀之。 松冈则方的二儿子织田信雄得知消息后,异常气愤,自作主张地进攻伊贺国,结果大败而回。松冈则方严厉地斥责信雄的同时,对伊贺鬼武者的敌意亦逐渐升高。1581年,松冈则方再度派信雄为总大将率领6万军队攻下伊贺,报了新仇旧恨。 丰臣秀吉给松冈则方写了密信,将松冈则方身份泄露的罪责,栽赃给织田信秀的旧臣们。并要求松冈则方将他们都治罪,否则自己会亲自动手。 松冈则方不得已,将这些人下罪放逐,其中便有林新秀贞。罪名是当年效忠信行,与自己作对。由于柴田胜家这些年来,都表现得很忠诚,并未受到牵连。至于林新秀贞的表现,其实也相当好。但丰臣秀吉认定他是这回的主谋,并在信里说了“有他无我”这样的话。松冈则方不得不将他处置。 织田家的老臣们都看出松冈则方是个厉害人物,若是没有他,织田家早败亡在今川义元或斋藤义龙手里。所以也愿替他隐瞒身份,甚至长期以来,见织田氏跟着越来越强盛,也逐渐忠心效力。 但在丰臣秀吉的挑拨离间下,还是被算了旧帐。 四百十四章、大结局之本能寺之变 更新时间2013-12-10 23:31:14 字数:2412 解放军在日本再次获得成功的消息,被葡萄牙商人传回了国内。葡萄牙国王派出了基督教使节团,过来访问。 同作为上帝的子民,葡萄牙国王希望用事实证明,“主”并没有遗忘任何人,包括驻日解放军在内。 使节团以班杰明为首,连带当年的小瓦里加诺,也长大成人,并同样做了神父。基督教会给解放军送来了地球仪、钟錶、地图等礼物。解放军高层对这些东西异常熟悉,“织田信长”也不例外。但对于寻常人来说,还是极度难得的稀罕物,甚至感到完全无法理解。譬如:地球为什么会是圆的这个问题。而对于“织田信长”之流来说,这早已是常识,十分“合乎道理”。 为了这些远道而来的西方客人,“织田信长”下令解放军在东京举行盛大的阅兵式进行欢迎。据从前得到的西方知识,这可是一国欢迎外国使节的最高礼遇。以解放军与基督教和葡萄牙,难以割捨的渊源及友谊,这个阅兵式非常值得一搞。 这一年是公元1581。解放军举行阅兵式的地点在东京天皇内殿的东边马场。“织田信长”请正亲町天皇也来观阅。自己则出人意料地穿了燕尾服,戴了礼帽出席。这套装束是许多年前葡萄牙国王恩赏给“织田信长”的,当时还封给过爵位。只是极少有人知道罢了。而使节团的团长班杰明正是十分清楚的。见“织田信长”如此“识大体、懂礼节”,也是十分高兴。回去后,在葡萄牙国王以及教皇面前都大大称赞了这位出自尾张的“王”。教皇格列高利十三世于是送了幅屏风绘画给“织田信长”,而画送到日本时,已是隔了四年,“织田信长”竟先遇害了。 第300页 使节团临走前,小瓦里加诺还把自己的黑人僕从送给了“织田信长”爸爸。以作为儿子长久不在父亲身边照料的补偿。“织田信长”欣然接受,将其取名为弥介并做为随从。 因为解放军的阅兵式盛大而震撼,正亲町天皇决定让位给解放军的首领“织田信长”。考虑到解放军尚未征服日本,接受天皇让位,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织田信长”婉拒了天皇的好意。 使节团的到来,也让丰臣秀吉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收穫。他从班杰明那里了解到,当年解放军主力解散时,分布到海上诸岛的战士们,都十分出息地扎根下来,并掌控了当地。除开日本外,高山岛和琉球也实质性地归解放军所有。 这让丰臣秀吉觉得战胜大明大大地有希望。而且解放军背后还有葡萄牙这个强援。于是丰臣秀吉更加坚定了“解放军占领日本后,该向大明报仇”的决心。而要达成这个心愿,结义大哥“织田信长”却是必须要除去的。 丰臣秀吉已经为仇恨所蒙蔽,丧心病狂地欲除义兄而后快。鑑于当年发下的誓言,丰臣秀吉依然不打算自己动手,还是採用“借刀杀人”的手段。只是这回,玩次大的。同样在“织田信长”手下共事的“明智光秀”便成了最佳对象。 明智光秀是与“织田信长”有仇的。当年正是因为“织田信长”不出救兵,导致明智光秀的妻儿都在鹫山城为斋藤义龙军所害。甚至明智光秀本人都是好不容易突围,逃出生天。过了段隐姓埋名的日子。 明智光秀之所以效忠“织田信长”,与他是斋藤道三的女婿,而且还干掉了义龙有关系。 丰臣秀吉暗中派人联络明智光秀,将“织田信长”的真实身份告知,并还说当年真正的织田信长,之所以没及时出动救兵,与这位假的织田信长有直接关系,是受了他的妨碍。 这些情报倒全是真的。当年王直因为突然受到鬼武者的暗杀而受伤,所以耽搁了向美浓出兵。如今时过境迁,从鬼武者那得到了确实消息,当初鬼武者的原计划是刺杀松冈则方。只因为下手时,织田信长和松冈则方离得很近,织田信长便遭受了无妄之灾。 “樱木”给鬼武者造成的麻烦比“一枝梅”大许多。当年鬼武者调整“一枝梅”的赏金高过“樱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刺激“樱木”挑战“一枝梅”而送命。当然也有或藉机除掉“一枝梅”之心。 那次用枪远程刺杀的主意是神谷川那派的鬼武者出的。他们非要除掉“樱木”而后快。绘理子也没有办法,只得同意行动。但那一枪最后的落点实在诡异。也有可能,那次刺杀中,神谷川真正更想除掉的人是“一枝梅”才对。但这事已经没法查了,因为当事的刺客后来被灭了口。 明智光秀得了情报后,对“织田信长”的身份,暗中向那些被流放的织田家老臣核实,果真不假。于是下定决心联合丰臣秀吉诛杀“织田信长”。 当丰臣秀吉领兵攻打备中高松城时,故意久拖不决,写信给“织田信长”,假借“毛利军有率大军往高松城救援的动作”,要求“织田信长”派明智光秀领兵增援自己。“织田信长”不疑有诈,将明智光秀派出自己所住的安土城,带兵前往增援。当时德川家康也在安土城做客。 而当“织田信长”为准备出兵攻打毛利,以作牵制,而离开安土城,前往东京调兵,停留本能寺之时,本已派往援助秀吉的明智光秀军突然出现在东京,并围攻本能寺。 “织田信长”猝不及防,虽极尽奋勇,但身边只有百余名亲卫,人少力薄,几番冲杀想要突出重围,都被密集的弹雨逼回。身受严重枪伤之下,焚屋自杀。 若是没有枪炮,凭个人武艺,“织田信长”倒有不小可能,能够杀出重围。只可惜,就是在“织田信长”的表率下,日本已提前进入火器时代。纵然刀法高超,面对无数的枪炮,也只能黯然失色。 其时织田信忠住在附近的二条御所,也被明智光秀军围杀。 由于古代讯息不通,丰臣秀吉于三日后,才知道明智光秀得手的消息。在原定的计划里,丰臣秀吉是建议,明智光秀突袭安土城,同时解决“织田信长”和德川家康的。因此留了探子在安土城边,竟失去了第一手的消息。 谁想计划不如变化,“织田信长”竟会主动离开安土城。 丰臣秀吉早就暗中与毛利氏联繫,商量停战议和。本想趁明智光秀围攻安土城,两败俱伤之机,自己来个抽身反攻,做在后黄雀。 紧急停战后,丰臣秀吉调转枪头,强行军5日,突然出现在东京,杀了个明智光秀措手不及。 明智光秀刚收到情报时,还以为丰臣秀吉是如约来帮助自己的,在最后关头,未加准备,吃了大亏。被老谋善战的丰臣秀吉,一举击溃。最终明智光秀逃走时被猎杀落难武士的村民杀死,秀吉乘机控制了东京,但无法阻止织田系内外势力的分裂,也未能及时找到并杀死还在回三河路上的德川家康。 为了争夺“织田信长”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整个日本都陷入混乱。 第301页 四百十五章、大结局之德川家康 更新时间2013-12-12 0:01:49 字数:2497 从安土城离开,正在返回三河途中的德川家康,忽然听闻本能寺之变。意识到情况危急,从伊势抄近路,兼程赶往三河。 安土城所在处原本是王直选中用来建造中都之地,离东京很近。由于王直三心二意,舍了基业,投降大明。这里成了半拉子工程,给荒废了。 解放军重新拿下东京后,復修此城。作为首领“织田信长”的居所。 让德川家康完全没想到的是,在他最危急、最需要帮助时,伊贺的鬼武者残余,竟然伸出援手。主动护送德川家康,回到三河。从此德川家康消除成见,重用起这帮鬼武者起来。 原来神谷川早年老死前,虽然那时“织田信长”已经坐大,并协助绘理子那派的鬼武者,进行復仇,重创了他的这一支。使得他只能收缩人手,躲回老家苟延残喘。但在他眼中最看重的英雄豪杰,竟还不是“织田信长”,却是德川家康。留下遗言:自己这一派要想復兴,只能投靠德川家康。 所以这批鬼武者利用旧时今川义元那里的关系,又搭上了义元的亲外甥女——德川家康正室濑名姬这条线。不过随着德川家康杀妻,努力也付诸东流。 德川家康回到三河后,立即组织军队,准备进攻明智光秀。不曾想,明智光秀却被丰臣秀吉先一步解决掉了。 德川家康对丰臣秀吉超出常理的反应速度,产生严重怀疑。一切都像事先安排好的。因为吃不准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只好先按兵不动。并派出自己的探子和鬼武者,一起进行调查。越来越多的线索浮现出来,全部指向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完全有理由相信,是丰臣秀吉在幕后搞鬼。因为自己原也被设计在这个圈套里边,让德川家康后怕不已。 由于当年结义时,有过誓约:兄弟害兄弟者,兄弟杀之。德川家康当然要为大哥松冈则方报仇了,而目标就是作为三哥的丰臣秀吉。 丰臣秀吉狼子野心毕露,就算是为了让自己安全活下去,也得这么干。要说丰臣秀吉这些年干了不少坏事,只是由于上司“织田信长”宽容,并没有受到惩处。那些残忍暴虐的恶行也由“织田信长”背了黑锅。德川家康很清楚,大哥松冈则方表面上脾气暴躁,其实内心里还是有善良的一面。至于丰臣秀吉完全属于性情大变,甚至可以说,心理上已经发生扭曲。原因很可能是在真正织田信长的死上,受了过度刺激。 德川家康为了报仇,开始在乱局中,四处征战,扩大地盘。以便能与得势的丰臣秀吉,分庭抗礼,直至将其击败。 “织田信长”一死,整个日本稍有能耐的人,几乎都起了争雄夺权之心。混乱大肆蔓延,经久不衰。 丰臣秀吉为了征服全日本,也是竭尽所能,攻城略地。连同为解放军的“织田信长”的子氏和臣下都不放过。很快兼併了不少势力及土地。由于与之前的“织田信长”那般,占着东京,“挟天皇以令诸侯”,实力越来越强。 德川家康本就失了先机,明显处于下风。因此他不想太早和丰臣秀吉对上,因为胜算实在不大。这天织田信雄派来一位名叫松冈兵库助的使者,前来商议结盟之事。松冈兵库助特意表演“秘剑·一之太刀”给德川家康看。让德川家康大为震惊,连忙单独交流。不想这松冈兵库助竟是织田信雄本人假扮。而松冈兵库助才是织田信雄的真名。德川家康想到曾受过的松冈则方,也就是“织田信长”的恩惠,立即答应了结盟之事,决定帮助织田信雄一起打垮丰臣秀吉,并支持织田信雄成为织田家的新首领。 虽然德川家康凭藉智慧,在战场上击败了丰臣秀吉,但丰臣秀吉转头强攻织田信雄。织田信雄招架不住,先投降了。德川家康的处境便得微妙起来。与丰臣秀吉重兵对峙,却不敢再轻开战端。 丰臣秀吉写信劝这位弟弟投降,并说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替义兄织田信长报仇。德川家康思来想去,觉得无论将来,事态走向如何,在劣势下与丰臣秀吉决战是不明智的。虽然拒绝投降,但也主动要求停战议和,并将次男秀康作为人质送过去。权当是缓兵之计。 丰臣秀吉在用兵上的确有专长,与德川家康议和后,充分利用机会,屡克强敌,实力一再膨胀。大大出乎德川家康的意料。 敢情丰臣秀吉当初替“织田信长”打仗时,根本是藏着掖着,不肯出全力。甚至大有消极怠工、拉扯后腿的水分在。极可能是“织田信长”坚持的“统一日本,而后投降大明”的策略,让丰臣秀吉提不起兴趣,甚或反感。如今“从替人打工,不满公司发展规划”转变为“自己做老闆,未来可以做主”,积极性大增。犹如吃下勐药般,拿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干劲。 德川家康见形势恶化,又想着丰臣秀吉突然变得如此生勐,很可能是真有替早死在大明的织田信长报仇之心。于是犹豫不决起来。怎么说,与丰臣秀吉重开战端,都不像是一个好选择。而形势照这么发展下去,丰臣秀吉很快就能便统一其他势力。到时候再做决定就更加晚了。 丰臣秀吉似乎看出了德川家康的心思,将自己的“妹妹”旭姬送了过去,进行联姻。并在信中写道:“你人生中第一情书就是写给这个女人的。既然你们这么有缘,就娶了她作正室吧。其实她的身份很不一般,虽然名义上是我认的‘妹妹’,实则我夫人妳妳的母亲,也相当于我的母亲。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她就是当年那位叫朝日的姑娘,那个可恶的、已经受到惩罚的林新秀贞家的婢女。” 第302页 原来和妳妳结婚后,丰臣秀吉帮她寻找生母,查访之下,发现竟是朝日。也难怪两人长得十分相像。丰臣秀吉觉得认她作岳母,心理上实在接受不了,便草草认了妹妹。还煞有介事对别人说,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深究起来,在伦理上乱套了。所以这件事丰臣秀吉一向严格保密。丰臣秀吉不仅非常照顾朝日,更为其寻了门好亲事。如今丰臣秀吉想同德川家康和亲,才又让她离婚了。 德川家康觉得丰臣秀吉无愧心理扭曲,竟然对他用上这种损招。别人和亲,都是用年轻貌美的黄花闺女。他倒好,直接给自己送“妈”来了。难道是想把自己就这么噁心死?但又一想,当年二哥织田信长也好像对朝日很有意思。不看僧面看佛面,形势又比人强,只能忍下这门亲事。想想,这朝日比自己年龄还要大,简直很没面子。于是向自己的臣子们骗说,朝日与自己是同岁。这完全属于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也很有掩耳盗铃的味道。 德川家康感到胸中憋了一口恶气,于是在回信中写到:“你给了我这么一个连你自己都不认的妈,倒不如把你的亲妈给送过来。” 丰臣秀吉接到信后,果真把亲生母亲送到德川家康这里,作人质。德川家康虽然气得不行,但觉得丰臣秀吉还是很有诚意的,便向丰臣秀吉称了臣。 又过五年,以丰臣秀吉为首的解放军彻底征服全日本。时间正是公元1591年。 四百十六章、大结局之又都死了 更新时间2013-12-13 2:09:26 字数:5401 德川家康算是把杀兄仇人丰臣秀吉给忍了。 德川家康之所以没和丰臣秀吉撕破脸,其中一个原因是当年结义时,发下的誓言有一个特别难解的逻辑问题。“外人害兄弟者,兄弟杀之;兄弟害兄弟者,兄弟杀之”,表面上看没什么不对劲。但真有兄弟杀了兄弟,麻烦就来了。 譬如老三丰臣秀吉使诈害死了老大松冈则方,按照誓言,作为老四的德川家康该向丰臣秀吉报仇,杀掉老三秀吉。问题就来了,德川家康也杀过兄弟。再次按照誓言,德川家康也必须由兄弟杀掉报仇。虽然到了这时,四兄弟死了仨,只剩个德川家康,好像再没人会来找德川家康麻烦。但德川家康还有自己。他若是遵守誓言,必得自杀。 就如德川家康这样的聪明人,也被这个誓言绕住了。其实受到麻烦的不止他一个,丰臣秀吉又何尝不是。照着誓言,就算德川家康没能力杀他,他自己也得自杀。 实际上,从王直一死,丰臣秀吉就被绕住了。兄弟为大明所害,依着誓言,必得向大明报仇。诚如丰臣秀吉所言,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找大明报仇。 解放军一打下全日本,丰臣秀吉就急不可耐了。他第一时间就操作起向大明进攻的事宜。这时的日本刚刚统一,别说百姓,就算解放军将士们也都不乐意再打仗。更何况是跨洋,去攻打强大的明朝。 但丰臣秀吉根本不理这些,从前跟着王直,学到了“口号”的重要性。从“革命”到“改革开放”,再到“东进”,都是在喊“口号”。描绘一个超级大的、诱人的前景,促使解放军战士们为之奋斗。结果却是因为王直的愚蠢,把自己绕进去了,最后死在大明。大业也化为泡影。 丰臣秀吉于是又提了一个对解放军来说,已经老掉牙的口号——“征服全世界”。怎么做呢?欲征服世界,先征服大明;欲征服大明,先征服高丽。口号确实大,正点子却还是在“攻打大明”。 其实解放军里不少人都心里有数,就是为了替从前的“日本王”大人报仇呗。“征服世界”最早就是日本王提出的。不过当时的说法是,欲征服世界,先征服美洲;欲征服美洲,先征服日本。也就是解放军的“东进”计划。最后怎样,不仅放弃了,还向大明投降了,为了那个“改革开放”。 不管丰臣秀吉“征服世界”的念头,是真是假,但想报仇却是妥妥地错不了。 丰臣秀吉力排众议,立即着手准备起攻打大明的事项。丰臣秀吉踌躇满志地向高山岛和琉球岛的解放军旧部,派出使者,要求他们一道行动,为昔年的日本王报仇。也让葡萄牙商人和传教士给葡萄牙国王转送去一些礼品,外加一封信。要求葡萄牙能尽量配合解放军下阶段“攻打大明”的大动作。 高山岛和琉球岛的解放军旧部非常明确地进行回绝。日本王都成多年以前的传说了。想报仇的,从前也报过了;想过安生日子的,从前就没动过手。如今时隔了三十来年,就算是对日本王再忠诚,也不再会动那个念头。 葡萄牙因为距离遥远,是指望不上的。果然葡萄牙国王给的回信上说:对于解放军的此项行动,国王本人是很支持的。但由于相隔遥远,无法提供有力的支援。 而此时,丰臣秀吉已将全国上下的海船,都集中到了长崎。另外徵调了约20万军队。准备跨海去攻打高丽。由于拉不到帮手,他只能单独行动了。甚至连德川家康都不支持他。 为此事,丰臣秀吉专门在大坂秘密约谈了德川家康。德川家康拒绝的理由十分充分,让丰臣秀吉毫无办法。 丰臣秀吉恳求说:“四弟,为了等来这再一次攻打大明的一天,我白白浪费了三十多年。而这次的行动完全是为了替二哥报仇。希望你能全力配合。” 第303页 德川家康脸色平静,回道:“当年二哥说得很清楚,统一扶桑,再投降大明。如今你已拥有整个扶桑,却要对大明动武,就算在情理之中,也是太过分了。” 丰臣秀吉愣了半晌,问:“难道你不想替信长报仇?” 德川家康说:“都忍上了这么多年,再忍忍不就都过去了吗?大明太大,我不认为你能轻易成功。” 丰臣秀吉笑了笑,说:“当年我攻打大明,所向披靡。你不必对我没有信心。” 德川家康想了想,说:“如果你真的想赢,就算不加上我,也能行。”语气一转,说:“但是我或许该劝劝你,不应该先攻打高丽,像前次一样,去取大明的江南。在那里站住脚了,再慢慢蚕食整个大明。” 丰臣秀吉沉默了好一会,回答:“我不能接受。” 德川家康问:“为什么?如果不这样,你的胜算很小。” 丰臣秀吉说:“我已经老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消耗。如果慢慢来,恐怕这辈子,我都等不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德川家康还是劝道:“兵法上的道理,本就是避实击虚,避强就弱。在这上面,你应该比我懂得多。你的敌人本就只有大明一个,为什么还要惹上高丽?那里的民风可是很硬朗的。” 丰臣秀吉说:“如果我直接攻打大明的京城,更没有赢的希望。若能打下高丽,起码会有6、7成的机会。” 德川家康说:“就因为你准备同时面对两个敌人,又是最难的异国远征,我赌你连高丽都打不下来。” 丰臣秀吉问:“你是不是因为担心,同我一起攻打大明,会遭受严重损失,才故意这么说的?” 德川家康冷静地说:“你是个聪明人,有些东西无需我告诉你。尤其是关于怎么打仗的。” 丰臣秀吉想了想,说:“我们解放军有枪有炮。大明人和高丽蛮子都没有我们先进。我有信心拿下高丽,只要你肯跟着一起干。因为你也是个聪明人。” 德川家康说:“我更愿意服从二哥的遗愿。” 丰臣秀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还是尽量和气地说:“当年二哥曾经说过,武士道的精神就是‘亮刀’。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都应该勇敢地亮出刀,冲上去。哪怕註定不敌,也得这么做。”顿了顿,又说:“而你当时竟然说了是‘忍’。虽然也又几分道理,但作一辈子缩头乌龟会好受吗?无论是成是败,这一次我都要去攻打大明。如果不这么做,我甚至会丧失活下去的兴趣。不能去替好兄弟报仇,活着有什么意义?就算真的失败,起码也能得个心安。如果要忍着,不去做,倒不如马上让我去死。” 德川家康目光变得坚毅,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我知道的情报没有错,大哥应该就是被你害死的。你口口声声说,要去为二哥报仇。那我是不是也该,为了大哥,向你报仇,而不必忍着。” 丰臣秀吉的脸色更加阴沉,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不错,人是我害死的。但不都是为了能向大明报仇吗?当初,我们可是一起发过誓愿的。” 德川家康却说:“冲着那个誓愿,我就该找你报仇,而不是帮你。” 丰臣秀吉问:“你确定?” 德川家康却答非所问:“放弃进攻大明吧。” 丰臣秀吉说:“那不如让我去死。”目光转向靠墙木几上的横刀架,那儿从高到低,架着三把武士刀。又说:“给你个机会杀我,替大哥报仇。”看向家康,未等他回应,接道:“拿上那边的刀,来次决斗怎么样?” 德川家康说:“我比你年轻,自认刀法也还过得去。你恐怕会输。” 丰臣秀吉大笑几声,说:“要输的是你。再说了,就算明摆着会输,也阻止不了我勇敢亮刀。”说完,自顾自去拿刀了。 德川家康心中一凛,也跟了上去。 两人都挑了一把刀,面对面持刀站好。屋子很大,并不会太影响动手。 德川家康说:“若是杀了你,只怕我不能活着出去。” 丰臣秀吉却说:“杀了你。我就可以调动你的军队,一起去攻打大明。” 德川家康问:“你不担心你的母亲?” 丰臣秀吉说:“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人或事,可以比报仇更重要。”说完,便率先沖向家康。家康早有防备,便原地招架。 两人你来我往地对砍了一阵。家康忽然说:“你的刀法太次了。是不是把心思都花在了枪上?”说完,刀法一变,竟变得玄妙厉害起来。 丰臣秀吉被逼得连连后退,不禁骂了句:“一之太刀?!” 眼看招架不住,急退到刀架边,又伸手抽出一柄刀。一手持一把,砍向德川家康。 家康虽然只有一把刀,仍占据了优势。勐地大力挥噼几下,竟然将丰臣秀吉两手的刀,全部击飞出去。 丰臣秀吉没了刀,只能拼命躲闪,由于姿势太过狼狈,竟然跌倒在地。被德川家康用刀架住脖子。 德川家康说:“笨蛋,一起用两把刀,还不如一把趁手。” 第304页 丰臣秀吉则说:“没想到大仇未报,竟然先死在你手里。” 德川家康的脸色变了数变,还是把刀从丰臣秀吉的颈脖处移开了。 丰臣秀吉奇了,问:“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替大哥报仇?” 德川家康说:“因为那古怪的誓言,我如果杀了你,是不是也该自杀,这样才算把仇了尽?” 丰臣秀吉笑了笑,说:“原来你也想到这个问题。” 德川家康想了想,说:“其实要报仇很简单。就算我不杀你,你迟早也会老死。就让光阴将你杀死。我可以在不违背誓言的情况下,将誓言履行。” 丰臣秀吉低下头想了想,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我如果就这么白白老死了,一定会死不瞑目。不过你先前说得很有道理。同使两把刀,还不如一把刀得力。杀了你,然后带着你的军队和我的一起,去攻打大明,并非是个好主意,就像同时用了两把刀。” 德川家康去捡起地上的两把刀,连同自己手里的那把,全插回刀鞘,放归架上。还说着:“兵者,兇器也,为何不能忍?” 丰臣秀吉若有所思,但也仅此而已。 后来,丰臣秀吉聚集了全日本自己能够徵调到的所有海船和士兵,进攻高丽。共计大小海船约700艘,士卒20万。 靠着解放军的英勇善战,初时,倒也进展迅速,一度占领大半个高丽。但高丽和大明猝不及防也是主因。当明军进入高丽支援后,形势开始扭转。 当丰臣秀吉进犯高丽后,高丽临危任命李舜臣为海军大将,应对丰臣秀吉的来犯。李舜臣从民间招揽了很多解放军旧部,一道对抗丰臣秀吉。仿照解放军的模式,改革军队。不仅大制枪炮,还造起许多铁甲龟船。 这种船,最初是东海龙王陈思盼发明的。丰臣秀吉可是印象深刻,当年曾因为这种船,差点死在大明的东海。 这种龟船,船身低矮,包被铁皮,可防枪炮,以划桨为动力。此船怕大浪,不适合远洋航行,却异常适合近海搏杀。要说这种船,解放军也有。但解放军从日本远道而来,自然带不上。松冈则方在1578年对付毛利水军时,就曾重造过。 丰臣秀吉一见此船,便知道高丽军中定有故人。于是大肆宣扬,自己进军高丽,是为故“日本王”报仇。希望那些解放军旧部们,能从大义,识大体,弃暗投明,但完全没有收到效果,却激起了更大的反击。 丰臣秀吉在高丽的攻势完全受阻。在实战中,李舜臣发现了龟船弱点,进行改进。改进后的“龟船”长30多米,宽3米多。加大变高后的船体可多存淡水、粮食,适合长时间、远距离航行。外包的铁板装上密集的铁钉,使敌人在接舷战时无法攀登。船头增设一个大龙头,上设两个炮眼,在行进中船内可焚烧硫磺等物,烟从龙口喷出,可以起到隐蔽自己,迷惑敌人的作用。船身四周凿上很多炮眼枪眼,便于士兵在船内敌人发射火力。经李舜臣改造后的龟船马上投入成批生产,给丰臣秀吉造成了很大麻烦。海军接连不断地出现失利。水陆并进的计划,宣告失败。而陆军在大明和高丽联军的压力下,也出现较大失利。丰臣秀吉被迫缔结和约,并退兵返回日本。 1596年,大明的议和使者来到日本,觐见丰臣秀吉。丰臣秀吉非常高兴,设宴进行款待。但当使者宣读文书,丰臣秀吉才知道,所谓的议和竟是册封。而大明对丰臣秀吉的封号,竟是“日本王”。 丰臣秀吉虽然进攻大明失败,但毕竟心愿已了,本就生了议和之心。但这次的册封无疑捅到了秀吉的痛处。“日本王”原是王直自封的称号。丰臣秀吉不禁勃然大怒,想起哥哥王直原本已在日本称王,投降了大明,反遭杀害。并且也认为如果自己真领了这么个封号,完全对不起王直。于是想当场杀掉大明的使者,受到手下阻止,便改为驱逐。 因受此事刺激,丰臣秀吉不久后再次遣兵入侵高丽,但依然遭受失败。 两年后,丰臣秀吉郁郁而终。临死前,招来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将领,说出了心里话。原来丰臣秀吉进攻大明,取道高丽,根本就没存多少胜心。一败之后,反倒觉得受了解脱。于是便好好地退兵了。只是没想到,大明实在欺人太甚。为了心中恶气,又二次进犯高丽。明知必败,也要再战一回。 丰臣秀吉不禁感嘆,若是自己内心真想赢,或许就会把进攻的地点,还是放在大明的江南。直到在高丽受了一次大败,才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是想输一场。 原来丰臣秀吉潜意识里,还是受了王直“统一日本后,投降大明”这个遗训的深刻影响。根本就不想真的战胜大明,而违背了王直的意愿。但精神上已发生分裂,不去攻打大明,报仇雪恨,又觉得实在不可忍受。便还是去了,而且先打了高丽,而不是正确的江南。 丰臣秀吉死后,又过17年,德川家康打败包括丰臣秀吉的儿子丰臣秀赖在内的所有对手,再次统一日本。 垂垂老矣的德川家康丝毫没有半点喜悦,暗自说道:“大哥、二哥、三哥都早死了,只剩下我这个弟弟还活着。该是我完成大家共同志愿的时候了。统一日本,再投降大明。” 德川家康秘密派出使者,前往大明北京称藩求降,说明是当年“日本王”留下的遗愿。大明随即回派使者来到日本,册封德川家康为“日本王”。 第305页 德川家康虽然一心投降大明,但却出人意料地实施起海禁。除长崎外,一律禁止对海外的往来。并于之前,还下达过禁教令。 德川家康的内心里,其实是对海洋和基督教,都有很深成见的。在他眼中,正是这两样东西,改变了二哥织田信长,使他走上不归路。而二哥的死,也直接导致了大哥和三哥的悲剧人生。在德川家康快至老死之时,终于不再忍耐,做出了符合心意的选择。 德川家康还召见了两派鬼武者的代表,表彰鬼武者长期以来对于解放军事业的支持。四兄弟在征服日本的过程中,都从鬼武者处得到过助力。 德川家康撮合两派鬼武者复合,并以自己对武士道及人生的感悟,对这个组织赐名“忍”,还告知了含义——“忍道胜天,忍者无敌”。接着德川家康对忍者进行了封赏。 德川家康这么做,都是为了践行当年二哥织田信长给予鬼武者的承诺。 没过多久,德川家康便过世了。他坚忍一生,忍住了一切,甚至包括死亡。直到完成心愿,才肯安然离去。这年已是1616年。 这回总算到了真正的大结局——真的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