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迷踪之争:大漠伏龙》 第1页 [科幻探险] 《国宝迷踪之争:大漠伏龙》作者:乔峰【完结】 第一部 风沙堡 一、维维(1) 没有到过新疆戈壁滩的人,心中往往都有无数不同的想像和答案,但是只到过的人通常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最美的夜景。 当皎洁的明月悬挂在你头顶的上空时,就好象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而你仿佛只要轻轻地那么跳一下,就可以摸到它的脸庞。月光把整个天空染成淡兰色,大地如同白昼一般,使那起伏连绵的天山山脉和近处戈壁滩上生长的骆驼草都清晰可见。偶尔,也看到有一两颗星,在远处很明亮,眼睛眨巴眨巴地悄悄窥视着月亮,并保持着一定距离,好象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不敢见到妈妈一样。 在有石油勘探基地的地方,有些上空会喷燃着天然气,火焰窜的很高,火光把戈壁照的通亮,象似几个高大巨人举着点燃的巨大火矩,在闪烁的火光下寻找什么……。 戈壁滩的夜晚十分宁静,静的出奇,静的有点神秘,万物俱寂,仿佛有根针落地时发出的声音都能听见。有时明月当头,有时火光闪烁,有时夜空淡兰色。被车轮辗过的的路面在月光的映照下,象似一条泛起浪花的河流,在蜿蜒流动。 此时此景,不由人会联想到唐朝诗人李贺那动人的诗句:“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但是这样的美景,对于一个长年生活在戈壁滩附近的人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甚至于麻木。维维就是如此的感觉,他躺在清冷的戈壁滩上,好像一个“大”字。他的四周,青灰色的戈壁滩沟沟壑壑一望无际,与天空连为一体,找不到明确的分界线,幽暗、荒凉、空旷而显神秘。这里是鸟儿都不愿意飞过的地方,人烟稀少,没有灯火,就算有,也会很快被那一份孤冷而淹没。 维维因为长得酷像维吾尔族人,以致没有人喜欢叫他的大名马占军。他的右脸有一条淡淡的刀疤由眼角倾斜向下,直到嘴边。他的神情充满着坚毅,偶尔嘴角上翘会泛起一丝丝嘲弄的微笑。 除了冬季外,他喜欢穿短小无袖的夹克,敞露出长长的黑黑的一片胸毛,两只古铜色的胳膊粗壮而有力,左臂一条蚯蚓般的刀痕爬在上面,右手腕处有一个不是什么动物的蓝色纹身。他从不戴回回那标志性的小帽子,常常光着头,偶尔会戴一顶和军帽款式一样的只是没有红五星的那种帽子。连队里没有几个人喜欢他,甚至包括他的母亲在内,她常常用粗大的洗衣棍击打他的背部,而他从来都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声也不哼,完了后,在母亲骂骂咧咧下,然后一声不哼地继续做他的事。有许多人认为维维一定不是他母亲亲生的,但是母亲知道这不是事实,她和所有的母亲一样,深爱着她的小儿子。 维维躺着,就好像死尸,一分钟、两分钟。。。。。一刻钟、两刻钟。。。。。。一个小时。。。。。。当远处隐隐传来汽车引挚发出轰鸣声时,他才动了一下,那轰鸣在远处山体的回声下,象似河水急簇流淌时发出的声音,夜幕下的戈壁滩一下好像有了生气。 轰鸣声越来越近,两辆有加彭军用卡车一前一后,顺着起伏的戈壁,缓缓地驶近,车灯投射到远处,不停地晃动、移动。 卡尔波夫坐在第一辆卡车上,看外表,他绝对是那类文质彬彬的工程师一类的人,只有他那双戾狠让人感到他决不是个好欺侮的狠角色。 卡尔波夫问坐在他身边的矮基:“你确定我们不会被任何人注意?” 矮基一副干笑,讨好地说:“卡先生,这个你绝对绝对放心!我敢用自己的脑袋来保证。” 卡尔波夫“噢”了一声,嘲笑道:“你的脑袋?对我来说,可是分文不值噢。据我所知,这里离14连不会超过6公里,难道你真的能够保证?” 矮基一脸媚笑:“卡先生,您就一百分放宽心,别说6公里,就算您从14连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过,我也敢保证,没有人会注意您的。” 卡尔波夫有点不信地再次“噢”了一声。 矮基说:“卡先生,我这样说,是完全有事实根据的。您这是第一次来中国新疆,您可能还不了解,从50年代末起,这里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从这里或那里穿过戈壁,进入沙漠,他们的目的各种各样,有的是想勘探石油,有的是想寻宝、还有的是想考古,但是不管什么目的,但总是进去的多,出来的少,就是出来的也没了人样;缺胳膊断腿的,疯了的傻了的也时常可见,运气好点的也是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回头。渐渐地,不断有军方的人也秘密加入了这些行列,对附近的人严格控制,想多事多嘴的人,有没有因此失踪的就不知道啦,但是被关上几天的可不少。这里人本来就没几个人,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什么人敢多事啦,甚至也向这里望上一眼都不敢。听说还有些人打着王鬍子的招牌,那更是吓人得很,所以这里是从来没人过问的。” 卡尔波夫皱皱眉头:“王鬍子?那个是什么人?” 矮基不自主地向窗外望了望,好像生怕有人在他身边偷听一样,小心翼翼地说:“王鬍子就是王zhen啊,zg上将,可有名啦!就是他率部解放了新疆,后来还主动向中央请命,将部下10万人集体转业,成立了农垦兵团,亦兵亦工亦农,戍边西北。没他啊,这里怕是连狼也不会出没的地方。他对付人的手段咱不知道也不敢说些什么,但他养百万大军而不费国家一粒粮饷,而且“唿之即来,逢战必胜”,却是无人可及啊!”这一声赞嘆却是由衷地发自内心。 第2页 矮基一脸媚笑地继续说:“从这开始,方圆近200里的地方,一共分布着16个建设连队,最集中的地方,是柴家湖,共有5个连队,约有700多户人家,离这有80公里,其它的最多也不过100多户,最近的是14连,有37户人家。这些建设连队早已不是以前的军队啦,都是些退了伍不想回家的,要不就是全国各地来开荒的。每个连队不过10来个民兵,用的步枪都是解放前的老掉牙的,摆摆样子,没有什么人还会想着会派上用场,所以大部分锈在那里,会不会响都是个问题。虽说老闆您只带了那么20号人,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用的武器都是目前最先进的,谁要是想来惹事,那是真正活得不耐烦啦。” 卡尔波夫沉思了一下:“军队那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虽说我已用钱收买了人,但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妙。” 矮基说:“如果您是去罗布泊或去古楼兰,那可能早有人暗暗盯着,但这里,说实在的,我在这也算是老本地啦,我认为您不会有所收穫。我听维维说,那鬼地方,真的什么也没有,有的是残墙断壁,没有宝贝,除了狼还是狼。如果有的话,那维维早就发大财啦,还敢给你带路?” 卡尔波夫摇了摇头说:“中国有句俗话,不到黄河心不死,那个地方说什么我也要亲自去看看的。” 矮基说:“卡先生,冒昧地问一句,您究竟在找什么呢?说不定我会知道一些。” 卡尔波夫厉声喝断:“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问题。”他双眼怒视着矮基,一字一句地说:“下次,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的!杀你,那可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矮基不禁一阵哆嗦,不自禁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卡尔波夫对驾驶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车减速,问矮基:“是这附近吧?” 矮基探头出车窗,四下望了望:“差不多啦。” 又向前行驶了十多分钟,矮基叫道:“停车!我们到了!” 两辆车停了下来,矮基和卡尔波夫跳下车来,后面的车也跳下两个人。卡尔波夫看看手錶:“还有12分钟。你说的人还没出现。”并示意后面的两人去四下检查一下。 矮基说:“放心,那小子一定在这附近睡觉。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会失约的。” 一会对讲机有声音传来:“车身右侧50米发现一个人平躺在地上,生死不明。要不要过去看看?” 矮基笑骂道:“他奶奶的,一定是维维这个臭小子,还他妈的装死相。” 卡尔波夫说:“我们过来,他不可能听不到车声,却故意躺在地上不过来。哼,看来架子不小,是不是想我过去请他?”然后对着对讲机说:“罗斯格,你们过去将那个人带过来,记住,不要伤了他。” 矮基连忙凑过头说:“千万不要去惹他,小心你们的鼻子!” 那面传了轻视的冷笑:“可能呢?如果是这样,那是我们自己倒霉。” 矮基冷冷地再次警告地说:“不要为你所说的后悔。千万要留意好你们的鼻子!” 卡尔波夫不耐烦地说:“别说那么多,快把人带过来!记住,不要多事。” 一、维维(2) 几分钟后,一条身影出现在卡尔波夫和矮基的面前,那是维维。 矮基好像早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一样,不动声色地上前抱了抱维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小子,又壮了不少!” 卡尔波夫则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维维。 维维将手中的对讲机交给矮基,淡淡地说:“这是什么好东西?可不要摔坏啦。” 矮基说:“这是最新款的无线对讲机,好像是美国佬生产的,叫什么摩托什么拉的。” 卡尔波夫说:“是美国摩托罗拉公司生产的ht200,俗称砖头。5公里范围内可以通话。” 卡尔波夫紧盯着维维说:“看来我的两个手下很不自量力啊!好本事!” 维维右手在拳头上不断地摩擦,无所谓地说:“好本事就不敢当,只是那两个傢伙太差。希望下次不要再有人来尝试我的拳头啦。” 矮基笑道:“我说了,但好像没人听。” 卡尔波夫高声叫道:“莫维奇,你带两人去看看罗斯格他们,看看他们怎么样啦,就在车右侧50米附近” 从卡车后面又跳下来3个人。 卡尔波夫伸出手,说“维维,你好。我叫卡尔波夫,这里的负责人。希望你能忘记刚才的不快,让我们合作愉快。” 维维伸出手,只觉得手头一紧,他不禁手上的肌肉崩了起来,卡尔波夫却哈哈一笑,放开手,用力地在维维的肩上拍了拍:“不错,我喜欢你。”然后又竖起了大拇指。 维维说:“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 卡尔波夫说:“很好,我们是一类人。” 维维说:“那么我要的东西在哪?” 卡尔波夫对着对讲机说:“李维斯,将我们带给客人的货搬下来。” 面前的卡车跳下2人,放下块板,从车里放下一部双人三轮摩托,被推到了三人面前,右边的乘坐室里放着一个提包,后面备用胎周围绑了两个茶色塑料桶,里面估计是汽油。 第3页 维维笑道:“看来来了不少人吧?让我算算,嗯,至少11个人。” 卡尔波夫耸耸肩,双手一摊,一副不可置否的神情:“中国有句俗话说什么来的,噢,叫做人多力量大吗。”然后撇撇嘴,头一歪,右手向上伸出,示意维维可以打开包。 维维上前打开包,里面是五捆崭新的人民币,全部是10元的大团结。除此外还有一把54式7.62毫米手枪和大概50发子弹。 卡尔波夫说:“余下5万,事成之后再付。” 矮基贪婪地望着包里的钱,眼睛一动不动,用力咂了咂嘴唇:“他奶奶的,这么多!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卡尔波夫用手中的对讲机重重地砸了他一下头说:“放心,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干,这钱吗。迟早是有的,比这还多。” 矮基没有一点感觉:“好好干,一定的,一定的。” 这时莫维奇三人扶着罗斯格两人回来了,果然鼻子上还淌着血,卡尔波夫恶狠狠地瞪了罗斯格他俩一眼。挥手道:“全部上车!” 维维正在试手枪,他用枪比了比远处,然后满意地将插在自己的腰间,接着上了三轮摩托。 维维回头对矮基说:“你可要坐我的车。” 矮基看了看卡尔波夫,卡尔波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朋友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我就不阻你们啦。”然后用手推了推矮基,矮基觉得腰间有点硬硬的,他假装很感激地样子转过身,低头哈腰地说:“谢谢老闆体贴!谢谢老闆体贴!”并顺手将那硬硬的东西抓在手心。 维维似乎没有一点反映,他有力用脚踩着了火:“兄弟。我们还要赶时间呢。” 矮基连忙一屁股上了车。 维维回头一笑:“200米,至少200米,记住。”说完一加油门,三轮摩托沖了出去。 卡尔波夫阴沉着脸,上了车。 罗斯格坐在卡尔波夫的身边,嘴里嘟囔着粗话,鼻子上的鲜血没有完全擦干净,加上他的满脸落腮鬍须,显得更加兇恶。 卡尔波夫嘲笑地问:“你没在部队里多少年啦,2年吧。” 罗斯格粗声说:“那小子简直不是人!他被我抓住双肩提了起来,我还没开口说话,就让他用头撞在了鼻樑上,没等我反应,就被他一膝盖顶在鸟上,我痛得直叫娘,不觉身子弯下,然后给他用手肘在后脑重重砸下,就这样趴在地上晕了过去。” 卡尔波夫噢了一声:“那朱克察金呢?” 罗斯格恨恨地说:“听朱克察金说起,那小子真邪门,朱克察金当时正在那小子身后,见我不妙,就用双手紧紧圈住了他的脖子,要一般人来说,早就喘不上气了。那小子砸倒我时,身子正半弯蜷缩着,他左脚一弯,右脚向上踢,头向后扬,顿时朱克察金被他重重地压在身下,朱克察金的头部在地上顿了两下,加上那小子左手肘向后一拐,也是击打在后脑上,他就这样也晕了。他妈的,这哪里是搏击,简直就是玩命。不可思异,我们两个都会被击中后脑。” 卡尔波夫淡淡地说:“你是太大意和轻敌啦,这只不过是回回们在最常用的摔跤比赛中所总结出的一些技能罢了。” 卡尔波夫望望远处,三轮摩托的后灯渐渐变小变暗,他一挥手,两辆卡车开始沿着三轮摩托行驶过的方向驶去。 一、维维(3) 维维两眼望着前方,专心开着摩托,开始时还有些不熟练,十多分钟后,便开得顺畅起来。 矮基坐在右边的乘坐室,被颠得摆来摆去,几次差不多要抛出,心里不住地骂娘,他偷偷地将手中的东西固定在左侧的坐位下,从维维那个方向侧身望过来,根本无法看到。 矮基定下心来,便开始大口咧咧了:“你说你他妈维维啊,你还真行啊,不仅狮子大开口说要那么多钱,而且一见面就给人家一个下马威,你干了人家两下,你不怕人家事后找你麻烦?“ 维维并不理他,矮基继续嚷道:“你小子给我说说看,你要那么多钱干啥啊,想去美国留学不成。唉,你他妈的今天怎么成哑巴啦,老子说啥怎的也和你一个牢头混了3年,你要发财啦就看不上我眼啦。告诉你,不是我你能活到今天,就今天这钱也是我帮你挣的。” 维维这才开口:“那钱要不是我有用处,全给你都不是问题。” 矮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嘲笑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几时变得那么伟大?” 维维诚恳地说:“我说矮基,你带的这伙人决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不要干了吧?” 矮基大声说:“不要干啦?我说兄弟,说得好听。你以为矮基我喜欢干吗?老子想当年也是做大哥的,沦落到此不过是因为个钱字,一个钱难倒英雄汉啊。都你他妈的不好,让你帮我砍了那个湖北佬,你就是不肯,躲到这狗不拉屎、鸟不拉粪的的鬼地方,一天挣几个工分啊。害得我地盘给人抢了,兄弟也四下逃散啦,钱就更不用说啦。” “如今我跟了那个死鬼佬,虽然气受了不少,但也只是在他面前受气,在他人面前,老子我还是威风八面的。” 维维说:“是吗?恐怕是因为目前你还有用处,就好像我,他们需要我来帮助他们找到风沙堡,要不他们会容忍我打晕两个人?还要好声好气地和我说话并满足我的所有需求?” 第4页 矮基说:“这道理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一无所长,除了吃这口饭还能干什么?我不过贱命一条,死了也顶多不过头上一块碗大的疙疤。” 维维说:“我总觉得这次可能会很危险,我希望你时刻不要离开我身边,说不定会安全一些。” 矮基哈哈大笑:“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能不能有命拿回那些钱使.“ 维维也笑了:“请记住,无论我们是不是好人,这里始终是我们的家园,而他们,无论有多少堂皇的理由,他们都是外来者,入侵者,歷来这样的人都是没有好结果的。” 矮基有些紧张地说:“你打算如何应付?要知道,他们有20个人,而且拥有先进的现代化武器,而你只有一个人。” 维维说:“不对,我们是两个。” 矮基囔囔地说:“2个?” 维维说:“对!2个。你和我。” 矮基苦着脸:“2个,竟妄想对付19个人。你疯了吗?让我看,你还是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尽早摆脱他们吧。要知道,他们不是人,是恶魔。你死了,那钱还是他们的,他们根本不打算付你钱的。” 维维说:“那你呢?我逃了,他们会放过你吗?” 矮基低头不语,半响才说:“也许。正如你所说的,我还有用。只要他们一天没有离开新彊,我就是安全的。” 维维说:“放心吧。我们都会没事的。” 一、维维(4) 当黎明开始来临,天反而黑暗下来,维维他们来到了沙漠的边缘,这里到处是矮小的灌木丛,拳头大小的坚硬的石块到处都是,金黄的沙粒由灌木丛开始向里,逐渐增多,向里耸起一小座一小座的包来。当鲜红的太阳一下跳跃出大地,天空一下子明朗起来,新鲜的空气随着清凉的微风传来一丝丝的香味。 卡尔波夫看到,连绵的沙丘由小到大,由近至远,连绵起伏不断,伸向漫无边际的远方。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地方,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维维说:“请你检查你的油箱,要保证它是满的,同时也不要忘记了给我的摩托车也加满油。” 卡尔波夫立刻吩咐手下人去做,立时有人开始从车上滚下个油桶来,从桶口伸进一条长管,用嘴用力吸了口,然后往油箱里加油。 维维说:“我们将从这里开进去大约4、5个小时,然后徒步约3个小时,我们会在中午3、4点左右到达目的地,之后你们将有1个半小时的时间在那停留。最迟6点我们就要往回走。这一点你一定要记清楚,否则沙漠将会无情地吞食你们。” 卡尔波夫问:“由这里出发,你疯了!你看看,这段沙漠和别处都不一样,根本看不见有什么植被附着,应该全是沙,车不用1分钟,就会陷入沙里的。” 维维冷冷地说:“那请你就要特别注意,一定要紧跟着我的车轮,你只要不出错,我保证你可以安全通行。希望你不要只看到表面或者只凭自己的想法来看待问题。” 卡尔波夫愤怒地说:“这算是对我的忠告吗?” 维维嗯嗯地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卡尔波夫问矮基:“你的朋友不会玩什么花样吧。“ 矮基说:“怎么会呢?维维是我见过最讲信用的人,他只要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他所答应你的,而且会比你想像的还要好。他是这个地区最好最棒的嚮导,只要他用鼻子闻一闻,就能知道几十里外的地方,哪里有水源,哪里有危险。卡尔波夫先生,现在我们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你不会打算就此罢手吧。” 卡尔波夫说:“维维先生,我必须得到你的亲口保证,并以真主安拉的名义来起誓。” 维维笑道:“怎么?卡尔波夫先生,怕了吗?中国有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仔。再说你真的会轻易相信我的一句誓言吗?来吧,拿出你的勇气来,我们出发!上帝与你同在!阿门。”然后维维做了个鬼脸,用手在头胸划了个十字。 三轮摩托车开始缓缓地从两个小沙丘间驶过。 矮基小声地说“你说你个死维维,你一定是疯了,你是一直在想惹怒卡尔波夫吧。” 维维嗯嗯地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矮基说:“你想让卡尔波夫晕了头,这样他才会容易犯错误?” 维维还是嗯嗯地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卡尔波夫铁青着脸,命令道:“莫维奇,你带10个人开一部卡车跟上去。记住,随时向我报告情况,必要时发射信号弹。还有,对那回族小子一定要紧,决不能让他从你眼皮下熘掉,只要稍有不对劲的地方,格杀无论,绝不能心慈手软。” 莫维奇答应着去了。 卡尔波夫绞着双手,看着卡车驶进沙丘间,忽然一阵恐惧的感觉直袭心头。 他在想:“将矮基放在维维身边会不会是个错误呢?如果矮基并不是想像中的那样忠心或者胆小,那么一切将会变得很可怕。” 二、迷途(1) 半小时过去了,每隔5分钟的报告,显示一切正常,卡尔波夫却越来越不安,总觉得事态的发展不可能这么顺利,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平静越是有可能发生巨变。 第5页 卡尔波夫下令用最快的速度赶上前面的卡车,经过1个多小时,在一处沙丘下,看见卡车刚停了下来,车上的人已全部下了来,全身装备,正在往卡车上覆盖沙黄色的帆布。 卡尔波夫跳下车,莫维奇迎了下来:“那个回族小子已和矮基弃车徒步了,就在我们前面5分钟,现在还可以看见,瞧,就在那里。” 卡尔波夫望过去,前面大约300米处有2个人,背着沉重的帆布袋,正向前走着。一个人还回过头向他挥挥手,正是维维。 卡尔波夫透过望远镜,他发现维维的头上仰,双眼微侧,右嘴角上翘牵动着脸上的疤痕,一脸嘲弄的神情。 勐地,卡尔波夫张大了嘴,喉咙发出一声怪叫:“你这个混蛋!” 莫维奇不解地望着卡尔波夫。 卡尔波夫下令道:“快!无论如何要抓住那个混蛋!你们谁第一个抓住那个回回小子,谁就将成为我的接班人,注意,一定要活捉,如果一定要开枪,只允许轻伤。 卡尔波夫的命令从来不容人置疑,一伙人狂叫着顺着脚印拼命地追了起来。有一个不听,想从旁边的小沙包过去,立时脚一软,陷进了流沙。他大叫救命,却不敢用力去拔自己的脚。别的人也不敢上前拉他一把,生怕也会陷入困境。 卡尔波夫反映奇快,他迅速到车里找了一捆粗大的绳子,扔了过去。那人死死地抓住绳子。莫维奇等人也赶紧过来帮忙,总算将那人拉出了流沙。 微风吹拂起一层黄沙,远近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卡尔波夫先生,真是佩服!居然那么快就能发现问题了。你说说看,是怎么发现的。不过你一百个放心,我会让我见到风沙堡的。” 卡尔波夫带着一伙人拼命地追,明明看到两人就在前面不远处晃动,只要一个冲刺,就可以抓到,可是到了冲过去,两人又转到了另一座沙丘上。 卡尔波夫累得气喘吁吁,站在一处沙丘顶上,看着两人的射影,恨得直咬牙。 莫维奇弯着腰,喘着气说:“老闆。我叫几个人开枪,阻挡一下他们的速度,再叫几个人勐冲上去,,不就可以手到擒来啦。” 卡尔波夫说:“几个人,你疯了,万一打死了怎么办?你还想不想活着回去?” 莫维奇不服气地说:“那小子有什么了不起?” 卡尔波夫一脚踹了过去,莫维奇不提防被踹中胸口,一下摔向地上。 莫维奇连忙抱住头,原以为会一轱辘滚下沙丘,却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卡尔波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将脚放在莫维奇身上,再用力向沙丘坡底踹,不曾想莫维奇身子在卡尔波夫的力量下滚了一圈后,又滚了回来。 其他的人也傻了。 卡尔波夫奋力向下冲去,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因为失去重心而翻滚下去,反倒是觉得十分费力,那种感觉反而是好像在上沙丘。 他不禁呆立在那里。 二、迷途(2) 矮基跟着维维,心里十分犹豫,不知应该投向哪一方。他一直想将手中的跟踪器扔掉,可是要是卡尔波夫抓住了他们,那是一定好不了的,可是要背叛维维,他心中也是十分的不想也不愿,而且维维就是没有枪,他十个矮基也不是一个维维的对手。 所以矮基茫然地跟着维维走啊走的。 维维走的并不快,可是很奇怪卡尔波夫他们尽管狂叫着,却总是离着200-300米的距离,有时可以看到,有时看不到,有时听得到他们的说话,有时则听不到。 矮基惊奇地发现,原来看起要上坡的路却是极容易走的。 当太阳升到半空时,周围一下子炎热起来,刚才还有一丝凉风,一下子扑过来的全是灼人的热浪。衣服贴在皮肤上,好像火烤过一样,皮肤好像要开始冒油。 矮基将一军用水壶的水浇在头上,身上,没两分钟便蒸发了。 维维说:“看来这几年你的生活过得很好啊,养优处尊惯了,怕是早已经忘记了如何在沙漠里生存。” 矮基恨恨地说:“不就是壶水吗?有你在,我还敢将所有的水洒掉喝掉。而且我们离全程结束还有不到10小时。” 维维说:“你的算术很好啊。” 矮基说:“你究竟在玩什么鬼把戏?怎么卡尔波夫那么愤怒?他的样子好像随时要将你撕成碎片。” 莫维奇器丧着脸喘息着问:“老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的样子好像随时要将人撕成碎片。” 卡尔波夫骂道:“一帮蠢驴!快看看,那小子还在不在监视范围内。” 莫维奇从怀中掏出一块长方形的黑色的东西,几个圆圆的按键上面是一块屏幕,上面有着一个绿色的光点在闪动。” 莫维奇说:“他们在我们左前方350米左右。快看,他们停下来了。” 卡尔波夫对莫维奇说:“你带5个人上去。20分钟后通话” 卡尔波夫举起望远镜前后左右望了足足5分钟,然后大声说:“地图!快拿地图来!” 一个矮小的中年人手持地图走到卡尔波夫身边说:“卡尔波夫先生,我需要和你单独谈谈,这很重要。” 卡尔波夫看看这个矮小的中年人,挥手让手下的人都走开一边。 第6页 那个矮小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巨大的地图在地上摊开来。 卡尔波夫问:“布朗先生,依你看,我们现在应该是什么位置?” 那个矮小的中年人:“卡尔波夫先生,实话说吧,我不知道。” 卡尔波夫冷笑着问:“布朗先生,地理学是你的专长,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吃白饭啊?” 布朗生气地回答:“卡尔波夫先生,请注意你的身份,说话尊重些。如果不是你野蛮地要求我一定要按照你的要求,一直待在车蓬里,守护着那些笨重无用的仪器,根本看不到周围的情景,那么就可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卡尔波夫反讥道:“那些笨重无用的仪器不都是你带来的吗?” 布朗回答说:“是的,是我带来的,那又怎样。你不会连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道理都不懂吧?事实上,仪器只在一定情况下才能发挥和显示出它的威力或作用,而人的经验则不一样,随时都可能会发挥出它巨大的作用。卡尔波夫先生,我不想和你再吵些什么啦,我们还是设法搞清楚我们的处境吧。” 卡尔波夫冷静了下来:“布朗先生,你说得对,我抱歉,抱歉刚才所说的一切。” 布朗说:“这已不重要啦,让我们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在我下车前,按照仪器的显示,我们之前所走的和我们预定的线路完全一致,但是当我一下车,我就知道不对啦。你看地图,我们预定的目标在这,最简单的事实就是阳光本来应该是在我们的背面或侧面的,可是现在我们却是迎着阳光。” 卡尔波夫说:“是的,我就是刚刚发现了这个问题,才急于想捉住那个死回回。”他咬着牙说:“那个死回回真是个狡猾的狐狸,从一见面,他就有意激怒我,让我逐步丧失应有的理智和判断能力。” 布朗说:“还有风向,一般说来,这一带颳得最多的是西北风,可是现在却也完全相反。” 卡尔波夫说:“布朗先生,请问你是如何判断的,现在可是一丝风也没有啊。你看!”说着,他抓起一把沙,手指轻轻松开,黄金般的沙子垂直地落在地上。 布朗说:“因为沙粒还是重了些。”他从口袋掏出一些细小的金铂纸碎。 金铂纸碎从布朗扬起的手中缓缓飘下,顠向东南方向。 二、迷途(3) 布朗接着说:“卡尔波夫先生,你可知道,在我们美国犹他州,有一个被人们称为“重力之山”的奇特山坡,有一条直线距离为500米左右,坡度很大的斜坡道,也是闻名全球的“怪坡”。驱车到此,将车停下,松开制动器,就会发现,汽车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着似地、缓慢地向山坡上爬去。在其它国家如乌拉圭、韩国、中国都有。尤以中国最多,辽宁、西安、山东、甚至台湾,现在再加上个新彊。” 卡尔波夫说:“布朗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这里也有一个怪坡?就是我们脚下的这个?” 布朗肯定地说:“不错!不是一个怪坡,而是很多甚至可能数不清。这里无疑将会载下吉尼斯纪录的。可是正因为多,才是件可怕的事情,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我们的无线电已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果然如布朗如言,无线电失去了作用,但令人结舌的是,无线电收到了自己发出的信息。 卡尔波夫失去了镇定:“布朗先生,依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顺着原路退回去。” 布朗嘆了口气:“晚了!” 卡尔波夫大吃一惊:“晚了?” 布朗说:“是的。你忘记了刚才我说什么了吗,我说我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我们的仪器告诉我们没错,但事实上我们错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发生了偏磁现象,我们不知在什么地方,方向开始偏移了,离正确的方向可能只有几度,可是正是这一点角度,经过多次转向后,我们来到这里。如果顺着沙丘往回,最大的危险在于经过几个小时后,我们的车痕很可能会在风、阳光、甚至流沙的作用下消失,就算回到戈壁滩,因为偏磁我们无法确认夜晚8个小时所走过的路线。如果只朝一个方向前进,我们就可能是永远踩在自己的脚印上,在一个地方打转,直至累死、渴死、饿死甚至是被野兽无情地吞掉。” 卡尔波夫反驳道:“布朗先生,你太夸张了吧。只要我能走出沙漠,在戈壁滩上,我的无线电就能发挥作用。” 布朗苦笑地说:“凡事先要做最坏打算的好。一到这里,我就有一个强烈的预感。”他停了一下,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我的预感是我们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走出过14连队附近的那一带,我们根本就是在原地打转。” 卡尔波夫不耐烦地说:“布朗先生,你真是带给我很多的惊喜勒。” 布朗并不在意卡尔波夫的挖苦,他说:“你看,这连绵的沙丘,很多是怪坡。你可知道,我们现在这个位置,由于视觉在大脑形成的的错觉,看到的是坡顶,实质上是坡底。这样想起来,我们的地势是明显低于周围的地势很多。偏磁加上怪坡,于是我们就好像是掉在了一个金属桶的底部,这就是我们的无线电为什么传不出去而被反射回的原因。” 第7页 卡尔波夫说:“那好吧,照你说的意思。我们最安全的办法就只有落在那个死回回的身上啦。” 布朗说:“那个回回叫什么来着,叫维维吧。让我们再设想一下,他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带我们去风沙堡。他为什么不带中国人去?答案有两个,第一,在风沙堡他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而他确实需要钱,中国人是无法给他那么多钱的。第二,他想得到某种东西,可是没有力量或无法找到解决之道,想通过他人特别是好像我们这样有实力的来为他找到提示。”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莫维奇的声音:“卡先生,我们还是无法捉住那个回回,他现在还是在我们周围300米左右。” 卡尔波夫说:“继续跟踪,我们随后就到。” 卡尔波夫对布朗说:“我已经决定了,如何如何,我一定要捉住那个死回回,也一定要到达风沙堡。这是我们长此以来就一直梦想的事。” 三、风沙堡(1) 1968年的冬天,刚从伊犁刑满释放不久的维维从家里跑到了乌鲁木齐市,经过熟人介绍,他在新疆财经学校的饭堂里做杂工。 在这个边远的城市,wenge的浪潮并不是掀得很高,汉人学生只有少数,维吾尔族学生、回族学生、哈萨克学生们还在真主与真知之间动摇,由于民族的心理习惯,他们更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族里的同胞,他们可以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如某个同胞的民俗习惯受到了汉人无意的侮辱而大打出手,甚至流血。 维维也就是差不多这样的原因,19岁那年因故意伤人罪而入狱的,他就是在那里认识了矮基。 圣人也是要吃饭的,学生们也一样。饭堂里,学生们总是喜欢争论一些时髦而不切实际的问题。维维总是喜欢一边收拾饭桌一边饶有兴趣地听他们在那里吵个脸红脖子粗的。 维维喜欢打架,但更喜欢读书,然而他也是断断续续地读了那么几年书。 没有钱,人可以努力去赚取,但没有老师,却不知如何去求教,维维小时住在青海湖,老实巴巴的父亲马奎除了放羊,一无所长,为了生存,他带着家小四处流浪,直到10年前才安定在2连,要不是老婆还有些魄力,全力支撑起这个家,真不知这个家会贫穷到何种地步。 也许在是监狱的生活确实让维维懂得许多人生的道理,他变得谨慎而有礼,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学校政史系的陈维聪教授,结成了忘年交。 新疆的冬天干燥而寒冷,没有工作的时候维维就会躲在教工宿舍里看书,他遇到不认识的字时,他就会翻开一本破旧的新华字典来查找。 维维的心中,有着一个秘密,那就是当他第一次在陈教授家看到陈含露时,他的心中就开始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没有妄想去追求,他只是希望在她面前不要显得那么的茫目和无知。 维维从陈教授家借了几本关于近代歷史和文学的书,几天下来,他瘦了,但他并没有搞明白多少东西。他决定放弃,他想他不属于那个充满理想和激情的世界,也许只有那苍凉的大地,无尽的荒野才能真正让他热情奔放。 维维踏着厚厚的积雪,沿着街道往前走。街道上人不多,风唿咱地吹过,颳得脸上生疼。 陈教授的家离着学校不远,在学校围墙的尽头。那是一座三层的旧楼,只住了2户人家,陈教授就是其中的一户。 当维维就要到达的时候,就听到陈教授在喊:“抓小偷啦!抓小偷啦!” 维维刚赶到离楼10米处时,两个人一前一后沖了下来,前面的那个人穿着军用大衣,脸用围巾包得严恶实实的,看不清楚样子,后面的是陈教授,他勐地扑向前,死死抱住那人的一只胳膊,那人回手一肘,击在陈教授的面门,陈教授抱住的手松了开,摔在地上,那人还要跑,陈教授又抱住他的一只脚,那人用了几次力都无法挣脱,就用另一个脚去踩。陈教授就是不放,那人急了,掏出一把小刀连扎2刀在陈教授的胳膊上,陈教授这才松开了手。 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维维冲到两人面前时,陈教授已倒在了地上。维维飞起一脚将那人手上的刀踢了飞后,又反腿一脚踢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啊了一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这时陈教授的女儿陈含露也追了下来,看到陈教授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哭着扑了过去。维维扶住陈教授的肩膀,大声地喊“陈教授,陈教授,你怎样啦。” 陈教授费力地睁开眼:“我的地图。快,抢回来。” 维维将陈教授交给陈含露,在那人身上搜了一遍,在他的内衣口袋找到了一幅发黄的书卷,他将书卷在陈教授的面前晃动着:“陈教授,是这个吗?” 陈教授点点头,便头垂了下去。 陈含露哭着喊:“爸!你不能死啊!快醒醒!快醒醒!” 维维趴在陈教授的胸口听了听,心脏还有微弱的跳动声,他大喝地说:“不要哭!还没死!” 维维顾不上那个小偷,奋力从地上双手托起陈教授,边跑边喊:“让开!让开!车停下!车停下!” 维维在街道上发疯地向着人民医院的方向跑着,并寻找着车辆,他终于拦到一部四轮货车,十分钟后,陈教授进了急救室。 因为及时送进了医院,陈教授并没死去。他胳膊上的伤并不重,只是因为年轻大了些,奔跑过急,又重重摔在地上,心脏一下承受不了,引起晕劂。 第8页 陈教授在医院里躺了3天就出院了,出院后他办得第一件事就是申请病退,学校也很快批了下来。 在陈教授住院的第二天,矮基来找维维。 矮基在当地遇到了敌手,那是一伙汉人,为首的是外号叫“黑面”的湖北佬 都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 矮基和“黑面”斗了几回,都落在了下风,在弟兄们面前找不到一点面子。 矮基对维维说:“是兄弟的,你给我将那个不管“黑面”还是“白面”的砍他两刀。“ 维维说:“矮基,真的对不住。这种事我是不会再做了的。兄弟我劝你,现在是什么世道,你知道吗,凡事要讲法的,动刀动枪的年代已过去了。” 矮基说:“我不管这么多,明天晚上10点我会在解放路那个灯光球场和他讲数。是兄弟的你就来,不是兄弟的你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维维犹豫了一整天,最后选择了报警,双方参与的30多人还没来得及斗殴,就统统被及时赶来的警察抓了起来,被关了几天后,交了保释金才放了人出来。为这事,矮基更加给手下的弟兄们看不起啦,他终于一怒之下离开了乌鲁木齐,不知所终。 可是歷史总是不断地重复过去,命运也是如此,命运是一条无情的锁链,无论时空多么遥远,它都能将不同国籍、不同性格、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紧紧地锁在一起。 时间过了六年,矮基和维维又一次重逢。 三、风沙堡(2) 矮基和维维已经在沙漠中徒步了2个多小时,无论哪个方向望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维维好像根本不会累一样,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要不是矮基那带着牙科求的哭腔,维维好像永远不会停止脚步。 矮基觉得背上的包裹就好像一座沉重的五指山,而他就是那只万般无奈的孙猴子,很想蹦起来,可是每走一步都要费劲将脚从沙里后拔出来,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了。 这时维维开口了,他指着远处:“我们就要到了,你看。” 矮基奋力地抬起头,只见前面的沙丘上耸立着无数高低不一的残壁。 矮基不敢相信,他结巴地说:“这就是风沙堡?” 维维说:“不错。” 矮基说:“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发现或提起它呢?这么明显的目标要说人没发现,我可以理解,可是飞机呢?难道飞行员都是瞎子。” 维维说:“因为它太低了,藏在沙丘下面可能有300米的深度,加上特殊的地理环境,眼睛容易产生错觉,各种电子仪器也会失效,所以千百年了无人知道。” 矮基问:“那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维维嘆息地说:“一个汉人,陈维聪陈教授,可能说,他是我这一生中最敬仰的人,可惜他不在啦。”他说着,声音哽咽了,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想着过去。 矮基问:“你不是告诉卡尔波夫说,这里除了狼还是狼,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你来就来,为啥不搞几头骆驼来,这样走下去会死人的。”也许风沙堡的原因,矮基一下了忘记了疲劳,又开始唠叨起来。 维维说:“骆驼这种动物,最具灵性,只要走过一次,就能再次找到。我可不想别人知道这里,虽然说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拿。这次我除真的需要钱外,还想要为一个人报仇。” 矮基真的开始害怕起来:“报仇?找谁报?卡尔波夫?为谁报?那个叫陈维聪的老傢伙?你找谁报仇都没关系,但为什么要把我牵扯了进去。” 维维诚恳地说:“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要保护你,还有,请你在说陈教授的时候要尊重些。说来这件事是因为你拉的线,我不想牵扯你也要牵扯啦。所以我必须让你在我身边。” 矮基说:“保护我?让我再次告诉你一次,你只有一人,而他们有19人,其中有10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还有他们手上的武器都是当前最先进的。你说你打算怎么应付。” 维维说:“正是知道这样,我才千方百计要让他们进入风沙堡。” 矮基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问:“不对?如果是卡尔波夫害死了陈教授,那他怎么会不对付你。看样子,卡尔波夫一点也不认识你啊。” 维维说:“陈教授并不是真正的考古学家,在考古方面他并不出名,他因研究新疆各歷史时期对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而出名,卡尔波夫只听说他对风沙堡极有兴趣,至于成果有多少,毫不知情。6年前,他派人偷入陈教授家,就是想知道陈教授有什么新成果,但事情没有成功,卡尔波夫并没有放在心里。去年,当卡尔波夫在柴家湖遇见了陈教授时,心中起了疑惑,他叫人绑架了陈教授,用尽办法来逼问风沙堡的情况。陈教授一口咬定不清楚,来这里只是科研调查。卡尔波夫老尖计猾,故意放陈教授走,然后派人尾随,想找到陈教授的住处,好故计重施,找到有用的信息。陈教授也不蠢,就没有回家,一直在大街上逛,卡尔波夫最后恼羞成怒,就故意制造了一场交通事故,陈教授重伤入院,终于因伤势过重而过世。卡尔波夫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是无辜的人也难以倖免。这种人,活在世上,世界如何会安宁?” 第9页 说话间他们已走进了风沙堡。 一眼望去,风沙堡是如此的残缺,没有一间房屋是完好的,黄沙充满了每一间房屋,第个房间的黄沙都有几尺厚,踩在上面,甚至要用很大的气力才能拔出脚来,只有粗大的立柱和厚实的墙壁的存在,才能让人感知道到这里曾经是有过一段歷史。人一眼就能分辩出房屋里有些什么。事实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成型的东西一碰就灰一样散落在地上。 矮基想找一些如陶瓷品,铁制品之类的,但什么也没看到。 矮基非常失望地说:“真的什么也没有!难道好东西都在地下?” 维维说:“这里是一座早已被搬空的城堡。陈教授说很可能是城堡的居民在意识到了危险后,比如说极为恐怖的风沙,或者说地震、甚至是即将灭绝的战争等、所以不得已放弃了这里,全城移民啦。否则怎样也会遗落下不少的器具,哪怕是很残缺的。最重要的是没有发现任何人类的残骸,有的只是狼的骨头。” 矮基问:“难道没有一点线索?” 维维说:“这地方我已来了不下十次,可是我什么也没发现。也许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矮基问:“你难道没有向政府报告,请政府出面来挖掘。” 维维黯然地说:“在我和陈教授未找到这里前,政府曾派出过一个五人的工作小组,专门来研究有关的资料,但是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毫无成果,也就解散了。后来,我和陈教授终于找到这里,没来得及上报,陈教授就不幸遇难了。没有陈教授,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我所说的,当我是疯子。而且在这里,我从来也没有找到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说的一切。” 矮基说:“当然啦。你就那么一个人,给你一百年也挖不了多少地方。不过现在有我和你一起,就大不一样啦。” “你?”维维不相信地问。 矮基说:“对,就是我。你不要忘记了,我最拿手的活儿是什么?偷东西啊。所以咱的眼睛也就特别的雪亮。” 维维“噢”了一起,不大相信。 矮基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说:“你对这里的地形一定很熟悉,先说说看,让我心中先有个谱先,将来找起东西来好心中有数。” 维维说:“那也好。不过,要找东西可不是现在,别忘了,那个叫卡尔波夫的洋鬼子就在咱们的屁股后面呢,他可能会随时出现。” 这一句话可吓得矮基浑身一哆嗦,他连忙扔下手中的一块石头说:“那以后再说吧,我们还是快点走吧!那个洋鬼子发起疯了,可了不得,连人都会撕成碎片的。” 三、风沙堡(3) 当卡尔波夫看到风沙堡时,他双眼开始发光,兴奋不已。 卡尔波夫问莫维奇:“那个死回回在哪?” 莫维奇说:“就在里面,大概600米范围内。这里看样子,破房子不少,他手上又有枪,要捉住他恐怕更是不容易。” 卡尔波夫说:“你带几个人去,能捉住他最好。捉不住的话,你给我看住他,只要他不给我搞出事就可以啦。等我找到了我所要的东西,再收拾他不迟。” 卡尔波夫对布朗说:“依你看,我们要从哪里开始.” 布朗摸出一张纸,画了个草图说:“你看,前面不远的是一片空阔的地,以前估计是广场,以广场为中心,整个堡分为上下左右四个区,我们的重点就是我右手边的上部分,那里以前属于堡主居住的地方。” 莫维奇说:“卡先生,那有点问题啦,那个死回回就在那个方向。” 卡尔波夫恨恨地说:“看来那小子真是阴魂不散啊。好,我们一起上去,看他能有什么花样。” 当卡尔波夫他们刚走过广场,一声枪响,子弹在地面擦过。卡尔波夫连忙趴到一座土堆后面。 卡尔波夫连忙说:“先别开枪!” 莫维奇和其他的人都端起枪躲在了隐蔽的地方。 那边传来了维维响亮的声音:“卡尔波夫!欢迎你来到风沙堡!我现在给你十分钟,请你将你手中所有的关于风沙堡的资料全部交出来,然后乖乖地回头,我保证你们将安然无恙地回到你们的老家!” 卡尔波夫不怒反笑:“那个死回回,还真他妈的幽默!死到临头还敢开这种国际玩笑。问题是他所持什么呢?还是开虚张声势?要不是布朗的那些耸言危语,我早他们妈的一阵乱枪,让他见他妈的真主啦。” 莫维奇说:“那小子在前方150米处。” 卡尔波夫大声地说:“我说那个维维。你是斗不过我们的。我数数你有几个人,有几把枪就知道啦。只要你乖乖地走出来,帮助我完成任务,我保证你的生命安全,还会加倍付你报酬。” 维维说:“让我考虑5分钟好不好。” 布朗说:“恐怕有诈!” 莫维奇说:“那小子在故意拖延时间!” 卡尔波夫也是这种感觉,问题是,这种鬼地方会有什么呢? “难道是狼群?”卡尔波夫想:“可是如果是狼群,难道他就不怕丧生狼口?” 莫维奇说:“我带几个人迂迴上去。” 第10页 卡尔波夫摇摇头。 卡尔波夫是个谨慎的人,没有十分把握的事他决不做。 他命令所有的人集中在一个广场右侧的一间房屋里,三面各有2个缺口面对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各方向的情况,还有一面足有四米高,从后面很难有位置可以爬上来。 卡尔波夫命令每个缺口三个人守卫,余下的人也准备好弹药,随时可以开火。 布朗佩服地望着卡尔波夫,尽管卡尔波夫做事过于谨慎,但一旦决定便没有一丝的含煳,布置起来十分得当。 才听到四处传来了雷鸣一样的嚎叫声,一群狼出现了,就好像从地狱中突然出现,足有近两百只。很快广场到处都是灰色的身影,它们低垂着头和尾巴,无精打采地、漫不精心地缓慢地走着,好像是在浪荡,也好像是在散步。突然它们停住了,头勐地抬了起来,双只绿色的眼发出闪闪的光芒,一下变得锐利起来。它们开始低低地吼叫,近两百只的狼声混和在一起,让人感到心在狂跳,心在发抖。 当狼群出现在广场时,矮基早已魂飞魄散,他四处张望,希望能够看到一个可以逃脱的缺口,但是没有。他颤抖着对维维说:“狼!这么多的狼!我们怎么办?” 维维镇定地说:“豺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矮基说:“人心,现在你还开什么玩笑。你快点想想办法吧。要不我们就真的是尸骨全无啦。” 维维望望广场那边,心中升起了一种恐慌,他没有想到卡尔波夫的反映和嗅觉会那么敏锐,而且会很从容很迅速地建立起自己的防线。想到他们手上可能有的武器,他痛苦地想:“如果野兽和风沙只会让他们损失,那么他们也有可能逃出沙漠,这次只怕是不能完完全全地报仇啦。”此时他顿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 这时广场上的狼开始分成两批,一批大约30多只开始向他们藏身的地方缓缓走来,好像它们知道它们的猎物根本无法逃脱,而它们并不急于赶时间。 矮基在矮墙后脸都白了,他问维维:“还有枪没有?” 维维没有回答,矮基一个箭步沖至维维面前,双手抓住维维的衣领,大声地哭喊:“给我枪!快给我枪。” 维维用力挣脱说:“你给我镇定些。你死不了!” 矮基顿着脚:“你让我镇定!你他妈的去死吧。”他从腰间抽出把刀,恶狠狠地说:“你给我枪,要不我和你拼了。” 维维冷笑在地跨前一步:“好,来吧!让我试试你的刀有多利!。” 矮基后退了一步:“你不要逼我。”说着挥了挥刀在空中砍了几下。然后哭着跪了下来:“给我枪好不好?求你啦,维维,看在以前我对你不错的份上,你冲出去把狼引开吧。我不想死,你30岁还不到,我还没娶女人啊,我还没活够!维维求你啦。” 维维看着他,说:“我死,你能活吗?” 矮基说:“能的能的,卡尔波夫一定会救我的,只要你去把狼引开。” 这时,狼群走到他们近10米的地方啦。维维转头看了看那些恶狠狠的狼说:“好,我去,你不要后悔。请保管好你的跟踪器,不要让卡尔波夫找不到你。” 说完他将腰里的枪和两个弹夹扔给矮基。转身走出矮墙。 维维从靴子处抽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上,缓缓地走向那近30头的狼群。 三、风沙堡(4) 卡尔波夫远远看见维维走向狼群,不禁大吃一惊:“天啊!他真是疯了!。” 这时一百多头狼也接近了他们,卡尔波夫端着手中的卡宾枪,一梭子打了出去,立时跟着如同狂风卷席一般,10多只各种不一的枪同时发怒,立时扑通扑通便倒下一片,鲜红的血水流下一大片,痛苦尖锐的狼嚎声起伏。没有被打中的狼四下乱窜,这头撞倒了那头,那头踩中了那头,一下子都退下很远的距离,然后停下来回头张望。 卡尔波夫哈哈大笑:“死回回,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不就是几只狼吗!如果你不想死,快说!我救你。” 只见维维并不回答,他还是缓缓地走向狼群,他弓着腰,手里的匕首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那样子和面前的狼差不多。那群狼被突然响起的枪声吓得后退了几步,然后犹豫不定地望望这边,又望望那边。 离狼群有3米多时,维维口中发出般狼嚎的叫声,越叫越响,然后又低低地在喉咙间发出急速气喘的声音。狼群好像很吃惊,又后退了几步,维维又向前一步,发出兇狠急促的嗷嗷声,狼群便乱轰轰地退了下去,足有二三十米远。而维维则缓缓地退进了一间残墟,然后不见了。 卡尔波夫、布朗、矮基、莫维奇。。。。。。全部的人都看得傻呆了,没人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自觉地都揉了揉双眼。 卡尔波夫拍拍脑袋:“我的上帝。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谁能告诉我。布朗先生,你说说看。” 布朗想了一下说:“维维一定对狼十分了解,他模仿狼所发出的声音和狼的声音简直是一模一样,以至于狼都很疑惑维维是不是它们的同类。其实所有的动物和人一样,都吃软怕硬,当维维发出严重的警告声时,它们一定以为有比它们更强大的一只狼在威胁着它们,所以它们害怕了。如果只是声音一样,恐怕还不能吓倒它们,只怕维维身上还带有能发出和它们类似的气味,那么狼才会后退。“ 第11页 卡尔波夫:“想不到这死回回竟然有这种特殊本事,还真是个人才啊。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设法让他为我们服务才行。要不,决不能让他活在世上。” 这时矮基在不远处喊道:“卡尔波夫先生,不要开枪,我是矮基,我有情况向您回报。请让我过去。” 卡尔波夫示意莫维奇可以让他过来。 莫维奇大声地说:“你可以过来了。” 矮基从藏身处沖了出来,边跑边开枪,生怕有狼会追上来给他一口。 躺在地上的狼中,很多还未死,仍在不住地挣扎,嚎叫。 当矮基想绕过它们时,一头狼勐地站了起来,一下冲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又在他的面前重重地倒下。 矮基吓得一下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手中的枪在啰嗦着,根本没有可出一发的子弹。 狼在喘息中死去,张着大嘴,喷出的血溅在矮基的身上,头上,手上,他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然后在一块土石上重重地撞了一下,手中的枪不知如何走了火,子弹从他额头飞过,他吓得又是一个跟头,撞到了卡尔波夫的防线前。 卡尔波夫轻蔑地看着这个粗壮的回族人,想着维维那傲然的神情,不禁嘆然。 卡尔波夫用枪指着矮基,冷冷地说:“站在那里别动,先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否则的话。。。。。。”他冷笑着:“现在还有许多未死的狼在等待着它的午餐。” 矮基回头望了望,狼群又聚集在了一起,缓缓地向他们再次移动,已接近了它们伙伴第一次死伤的地点。 矮基结巴地说:“维维维维,他他他。。。。。。” 卡尔波夫用枪在矮基面前一个点射,矮基吓得脚乱跳,枪声停止,他发现自己到了死狼的前面,血直流到他的脚下。 卡尔波夫残酷地说:“你没有多少时间啦。” 矮基大声地说:“陈教授,他和陈教授来过这里。” 卡尔波夫心中一震:“你是说陈维聪陈教授?” 矮基哆嗦地望着后面越来越近的狼群,大声地喊:“是陈教授,他们手中有一份报告。” 卡尔波夫向矮基招了招手,柔声说:“你可以过来啦。欢迎你,我们的兄弟。” 可是矮基只觉得两脚千斤般重,说什么也移动不了一步,他望着自己一身血污,上牙直 打下牙:“我动动不了了,我受伤啦。” 卡尔波夫一挥手,莫维奇和两个手下沖了上去,莫维奇用手抓住矮基的后衣领,好像老 鹰抓小鸡一样,将他拎了回防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两个双下站定,手中的冲锋鎗不住地喷射出子弹,边打边退,他们的面前又倒下了数十 只嚎叫的狼。 卡尔波夫算了算,大概还有一百五十头狼左右,如果没有狼群继续出现的话,凭着手中先进的武器,倒不怕它们,只是如果想要出去,却不是那么容易。因为外面空阔,狼一旦改变进攻方法,以快速突破作为主要手段,从四面八方扑来时,他们的人数就会显得单薄而不足,而且当一轮子弹打尽,武器在换弹夹的一霎间就可能出现空档,后果不堪设想。 卡尔波夫希望狼群能够好像刚才两波一样,这样他们就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武器的作用。可是狼变聪明了,它们只是躲在远处的残墟里,或伏或卧,只有几只竖着耳朵,睁着碧绿的双眼,好像哨兵一样,来回地踱来踱去,安静地注意着他们这边。 卡尔波夫意识到它们在等待时机,也许夜晚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进攻时间。卡尔波夫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零七分啦,还有近四个小时的时间,天就会黑下来。 三、风沙堡(5) 到目前为止,卡尔波夫他们全部人都安然无恙,也没有人表现出有不安的情绪,这次跟着卡尔波夫来的人,除了布朗、矮基外,其他的17个人都是军队出身,有几个还是特种部队的佼佼者,他们早已习惯了战火和鲜血,甚至因为战火和鲜血而会兴奋不已。 卡尔波夫让矮基坐在他的面前,让矮基将和维维一起的经过述说一遍后,然后提问了几个问题。 他对布朗说:“看来维维手中掌握了不少资料,陈教授留下的东西应该都在他的手上。我们看来还是要设法抓住他,才能知道陈教授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因为我们目前的资料并不多,来到这里却无法进一步开展工作。” 卡尔波夫观察了一下地形,要过到想去的地方,中间是近200米的空阔距离,但对面已有十多只狼占据着那里,一旦受阻,就会面临随之而来的更多的狼,这着实让人头疼。还有维维呢,在他消失的残墟,看起来和别处没什么大的区别,后面也是连绵不断的残墟,他会不会就躲在那附近,暗暗地注视着他们。 卡尔波夫狠狠地瞪了矮基一眼,心想:“这个傢伙真没用!怕死得很!自然没能力将跟踪器放在维维身上。” 矮基被卡尔波夫瞪得心中发毛,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卡尔波夫先生,我有个主意。” 卡尔波夫嘲弄地说:“是颳风还是打雷?” 矮基说:“你们的枪法好吗?” 卡尔波夫拍了拍脑袋:“果然是个好主意,我倒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第12页 卡尔波夫笑呵呵地对莫维奇说:“听到了没有,有人在怀疑你伯的能力。” 莫维奇说:“要不要比试比试?矮基先生。” 矮基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 卡尔波夫说:“各人找定目标,争取一枪命中。” 随着第一轮枪响,卡尔波夫计算了一下,命中10只,打伤3只。 第二轮,命中6只,打伤1只。 第三轮,命中4只,打伤1只。 暴露在枪口下的目标也越来越少。 随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才听到一声枪响,一只狼才露出头便倒了下去。 卡尔波夫问:“目标区还有多少只狼在活动?” 莫维奇说:“大约7只吧。我带几个人上去解决它们。” 卡尔波夫点点头:“罗斯格,你带领余下的人作掩护。” 罗斯格命令手下的人,对准狼群主要地区不断地点射,打得对面尘土飞扬,后面狼被惊吓地在不断地流动和嚎叫。莫维奇带着5个人迅雷不及掩耳地沖了过去,只听到一阵乱枪,还有噢噢的嚎叫,然后很快平息了下来。 莫维奇和罗斯格一样,不断地点射,卡尔波夫迅速带领布朗等人也沖了过去,罗斯格断后也安全到达。 卡尔波夫看见一个队员右腿鲜血直流,命令人赶紧抱扎,又四下检查了下,确认安全,让莫维奇带着九名队员建立新的防线,然后对布朗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布朗说:“我们现有的资料无法告诉我们什么,只能去搜索。现在看来,狼群暂时处在这片建筑外围,但是狼是非常狡猾的,不知这里其它地方会不会突然出现狼,因此我们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还有决不能单独行动。” 卡尔波夫说:“好吧,我们开始搜索。” 布朗勐地说:“等等!听,那是什么声音。” 卡尔波夫停下来,侧耳倾听,没有什么。 布朗望望天,脸色有点变了:“不好,我们赶快找地方,风沙就要来了。只是这里,什么地方才是安全的呢?快,全部后退到里面找低矮的墙脚处,越里越好。千万不要接近空阔的地方,也不要接近高大的物体。” 卡尔波夫:“那些狼呢?怎么办?” 布朗说:“它们现在也一样没有时间来照顾我们的。快走!” 卡尔波夫一伙好像丧家之犬一样,拼命往里面跑。 刚才还一片阳光灿烂,但一下子天就暗了下来,灰濛濛的,开始时听到一阵风唿地一下吹过,然后几粒飞沙打在背上,接着风好像一个巨人在低吼,人还没抬脚就被推向前面几步,然后风越来越大,那声音就如同成百上千的抽风机在转动,大片大片沙石掺杂着狼的尸体,掺杂着大块倒了的墙壁在空中无规则地飞来飞去,没有一个固定方向。 卡尔波夫以及所有的人都趴在墙角,死死地用手扣在地上任何固定的可抓的物体,也有的将军用匕首奋力插在地上,用手抓着。 无数的墙在风中摇摇摆摆,然后轰地一声砸了下来,中间夹杂着分不清楚是狼还是人的惨叫声。 此时,人在大自然巨大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落魄和无助,无论从前你是什么人,无论你从前曾多么辉煌和显赫,在这,你只有乞求和哀祷。 当卡尔波夫他们正在死亡的边缘挣扎时,在风沙堡的尽头,地下的一间暗室里,维维静静地坐着,他在默默地祈祷:“伟大的真主安拉啊,请你以无比的宽容的心安慰每一个好人的在天之灵吧,而让怒吼的风沙吹尽敌人心中的邪恶。” 四、斗智(1) 在风沙堡的尽头,地下的一间暗室里,维维静静地坐着,他在默默地祈祷:“伟大的真主安拉啊,请你以无比的宽容的心安慰每一个好人的在天之灵吧,而让怒吼的风沙吹尽敌人心中的邪恶。” 如果说有灯光,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暗室啦,与其说这是一间暗室,但不如说更像某个地下室的入口。从一条三十六级的狭窄的台阶走下,就到了这间只有十多个平方的暗室。暗室的四壁是类似现代白水泥砖的巨大的土坯一块一块地连接而成,地板是一种说不出的混合物,很粗糙也很坚硬,房的右侧项壁开着有一个圆形的好像是气孔。暗室中除了四壁各有一处凹陷的长方形壁柜,各放着一盏铜油灯外,便什么也没有啦。 维维坐在黑暗中,他喝了口水,然后慢慢地嚼着馒头,开始思考现在的处境,他觉得特别的孤独。没有人喜欢孤独,他也一样,只是以前,他没有什么人生的目标可言,也就无所谓。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身上压着个沉重的负担,他一个人,没有能力去解决,没有人可商量。二蛋本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他太喜欢说话啦,无论是心中还是脸上都无法藏住秘密。 这间暗室是他多次搜索后才发现的,它的位置在主堡内的宫内的水池下。其实这些建筑叫什么,是不是宫殿,维维并不知道,他实在没有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里。水池离地面有2米多高,由于宫内高大的围墙大部分完整,水池里的黄沙并不多,洞口看上去好像是个水池的排水口,并不大,用铁栏栅固定着,当打开推铁栏栅,用手伸进去,可以触摸到一个铁柄,开力下扳,水池最里右侧内壁就露出近1米的洞,反弯着身子,爬下石阶,转弯后越走越高,转角也有块铁柄,用力一拉,洞口便合上啦。进去后,除了黑暗,并不气闷。 第13页 维维知道里面肯定还有什么机关,可是他却怎么办找不到秘密所在。他将矫基带在身边,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帮助自己解开谜团,但是矮基胆小、怕死、自私、为了自己可以牺牲一切,所以他不得不放弃让他帮助的想法。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专业的知识技能,没有考古的经验,只有一颗坚毅的心罢了。 外面的风沙不知道停了没有,就是趴在洞口也很难分辨,而且卡尔波夫那伙人也不知道如何啦。狼群无法对付他们,大自然的威力固然可怕,但必竟有这么的多残墟可以躲避。 卡尔波夫从一处墙角站起,身上的黄沙好像瀑布般落下。一个多小时的风沙让他几乎丧身,他几乎被活活掩埋。 他大声地喊叫每一个人的名字:“布朗、罗斯格、莫维奇。。。。。。” 经过清点,20人中,6人失踪,2个重伤、3人死亡,1人发疯了,余下的8人中都不同程度地受了点小伤。 令卡尔波夫高兴的是,布朗、罗斯格、莫维奇、朱克察金这几个得力之人都活着,武器、食品、器械损失不大。 发疯的是矮基,他两眼发直,不停地喊着:“维维,狼来了!狼来了,风沙堡,风沙堡。”然后在残墟中到处一会儿蹲下,一会了奔跑,一会双手紧抱住头不停地发抖。朱克察金拦住他,一个耳光打过去,鲜血从矮基的嘴角流了下来,他傻傻地看着朱克察金。 朱克察金用手抓信矮基的右手,却不想矮基力道奇大,挣开他的手,狂唿道:“狼!维维!维维!”勐地钻进了一处废墟。 卡尔波夫爬上一处断墙,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狼群,此时,已经六点多了。 卡尔波夫安排了3个人,一方面照顾2个重伤的,一方面让他们设法将3人尸体埋了。带着布朗、罗斯格、莫维奇、朱克察金5个人开始搜索。 布朗说:“根据歷史记载,当年成吉思汗远征莫斯科,就是从这一带穿穿过,风沙堡首当其突。蒙古大军铁骑的强悍,曾令世界大地都在颤抖,几十万铁骑走过的地方,不要说将沙丘踩平,深沟填没,就是要让整个城市消失也不为过。那么风沙堡为了躲避战争的灾难,举堡迁移,也就不足为奇啦。只是风沙堡近千人从此消失在歷史中,就有些不可思异。更奇怪的是,新疆的歷史对准葛尔盆地、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这一带的描述相比其他地区,少之又少。公元前138年张骞出使西域时,“西域”曾先后存在有36个国家,这一带主要是车师国,人口达到近万人,以后,明朝准噶尔族也有在这里活动。照理说,这里无论是气候还是环境都比其他很多地区好得多,按理说经济、文明应该更高才对。” 卡尔波夫沉思道:“高度文明一夜消失的事可不是少数啊。你看看,这里的建筑相比其他来说,壮观多了,看来是堡主的皇宫了。” 莫维奇说:“那个死回回好像就是消失在这个方向。” 卡尔波夫说:“那我们要千万小心,不要让那个死回回又跑了。” 在水池处,布朗停了下来,他跳下去,开始用手中的枪托敲击四壁,忽然听到咚咚咚的声响,显然里面是空的。 布朗啊哈一声:“如果不是这里没有水,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这其中有奥秘的。” 卡尔波夫等人连忙都跳了下来,莫维奇说:“我来砸。” 布朗说:“别急,让我们再到周围找找看。”很快,他们找到了排水洞口里的开关,用力一拉,洞口打开了。 卡尔波夫狂叫道:“芝麻开门吧。” 四、斗智(2) 莫维奇将防风打火机伸进洞里,火苗扑扑地直串。 莫维奇示意卡尔波夫空气流通,然后将罗斯格递来的一块大土石扔了进去,土石顺着台阶滚下去,很快听到撞击地板的声音,然后没声音啦。 莫维奇看见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刚想转身弯腰往下爬,被卡尔波夫叫住了。 卡尔波夫哈哈大笑:“里面应该不深,说不定我们的朋友维维就在里面呢。先不要急,来,让我们先扔两个催泪剂进去看看,当然啦,也可能有什么小动物。” 两只冒着浓烟的催泪剂滚了下去,然后听到剧烈的咳嗽声,卡尔波夫得意地说:“怎么样?” 莫维奇说:“老闆就是老闆,什么事都有先见之明。” 在暗室的维维也佩服不已,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自己能找到,对卡尔波夫这些常年和古墓找交道的人来说,这显然是件易事。尽管维维用水浸湿了布条,扎住了口鼻眼,但还是不住地咳嗽,泪水直流。他不禁着急起来,敌人冲进来是迟早的事。 卡尔波夫说:“维维,你是出来还是我们进去啊?” 莫维奇说:“还问什么,冲进去啊。“ 卡尔波夫低声说:“通道太窄,下面情况不明,而且不知道他手上还有什么武器。你想送死就去吧。” 维维咳嗽着说:“还是你们下来吧,欢迎欢迎。” 从布朗敲打池壁开始,维维就在用手电筒四下察看,希望能够找到机关所在。四盏铜油灯除了大些,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维维用手到处摸来摸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突起部分或陷入部分。维维双手搬起那块土石,在四壁上撞击,感觉不到哪里有空洞的部分,要不就是很厚。 第14页 卡尔波夫听到撞击声,哈哈大笑:“维维,不用再费心机啦,我看你是找不到出口的啦。” 莫维奇说:“扔个手雷下去,让他完蛋。” 卡尔波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布朗拍拍莫维奇的肩膀:“做事动下脑筋好不好,打打杀杀是成不了大事的。” 卡尔波夫皱了皱眉头:“催泪剂效果不是很明显,说明下面有地方排气。维维的身手不错,又掌握着陈教授的资料和出路的秘密,不能炸死他,但总不能这样一直待在外面吧。” 卡尔波夫问莫维奇说:“还有没催泪剂了?” 莫维奇说:“没啦!就两枚。要不我们用火攻吧?” 卡尔波夫点点头,命令罗斯格、莫维奇、朱克察金三人去周围收集一切可燃的物品,顺便让另外三人带伤员一起也过来。 布朗一直在周围搜索,显然没有新发现。 布朗对卡尔波夫说:“这个入口很有可能通向某处,很显然,维维并没有找到开启大门的方法。我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的地势显然是最低的,但实际上应该是最高的,下面有地下室是显然的。” 这时,洞口传来了响声,卡尔波夫和布朗躲在洞口两旁,用指指着洞口。卡尔波夫说:“怎么样,维维,你决定出来了吗?” 维维苦涩地说:“你们赢了!”接着一个脑袋从洞口露了出来,维维从里面爬了出来。 卡尔波夫一枪托将维维砸倒在地上,用脚踩在他的背上,恶声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们有多少弟兄因为你而丧命,6人失踪,2个重伤、3人死亡。本来,我完全可以一枪崩了你,但是你只要从现在起,一心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前仇一笔勾销。” 维维艰难地说:“不合作,我出来做什么?” 卡尔波夫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条硬汉,原来也会服软。“ 维维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们这些训练有素的人相比,我太自不量力啦。” 卡尔波夫说:“那我暂时相信你,不过我要将你绑起才放心。” 维维含煳地说:“那随你的便。” 卡尔波夫用绳子将维维双手反绑,又在双腿间绑了一条绳子,这才稍稍放心。 卡尔波夫在维维身上仔细地搜了一遍,将他长靴处的匕首拨出插在自己的靴子上,用手将维维提起,让他背靠着池壁坐好。 卡尔波夫问维维:“陈教授的资料在哪里?” 维维慢慢地说:“全部给我埋在老龙河旁的山洼里,就在14连附近。下面的暗室我的包里有一张地图,但是我看不懂。” 维维问卡尔波夫:“矮基呢?” 卡尔波夫说:“他疯了,什么人也不认识了。” 维维着急地问:“他现在在哪里。” 卡尔波夫说:“不知道,也许给狼吃了吧。” 维维气愤地说:“他是跟你一起来的,你就一点也不顾。” 卡尔波夫上前抓住维维的头髮狂笑道:“那个怕死鬼,他出卖了你,你还记着他?” 维维嘆了口气说:“对你们这些没人性的人来说,永远也不会理解的。” 这时罗斯格、莫维奇、朱克察金等人回来了,他们扔掉收集来的各种可燃物,有些吃惊地看了看维维,又看了看卡尔波夫,一脸的佩服之情。 维维勉强笑笑:“啊哈,又见面啦。” 罗斯格弯下身,恶狠狠地正反手就是两记耳光,鲜血从维维的嘴边流了出来。 卡尔波夫这才说:“停手。哎呀!维维,真不好意思,你也看到了,我一时来不及告诉大家,让你受苦啦。” 维维苦笑着说:“没关系!这点小事我还受得住,不过就怕他们手打疼了。” 卡尔波夫对几个人说:“从现在开始,维维将协助我们的工作,大家要暂时忘记过去的不愉快!有什么事,回去慢慢算,维维,你说对不?” 维维连连点头:“正是正是!” 卡尔波夫命令2个人留在上面,看着2名伤员和维维,其他的人都跟着他下了暗室。 四、斗智(3) 在暗室里,卡尔波夫找到了维维的帆布包,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地图,那是一张手绘地图,看年代,显然是现代的纸张。 布朗说:“这可能是李教授的手绘图,一种可能是根据原图画下的,一种可能是根据文字说明自己总结的。” 卡尔波夫忿忿地说:“这个老傢伙,宁死也不想我们知道他的秘密,真是骨头硬得很啊。” 布朗说:“还狡猾的很,我们居然相信他是一无所知。” 罗斯格说:“听说他还有个女儿,我们到时设法把她找出来,说不定有所收穫。“ 卡尔波夫点点头。 卡尔波夫和布朗对着手电筒看了半天地图,满头迷雾。这是一张书本大的牛皮纸张,地图上简单地画着一条曲折的河流,尾部用虚线表示着,河的中间是个城堡的标志,河流两边是很多的山形,上面有许多的交叉。粗粗地看上去,就好像一副儿童画,十分幼稚。 布朗摇摇头说“一时还没点头绪,我们先看看这里有什么奥秘吧。” 第15页 卡尔波夫嗯了一声,将地图小心地折好放入贴身内衣口袋,问罗斯格可有什么发现,罗斯格双手一摊,耸耸肩膀:“除了四盏铜油灯,什么也没有。” 卡尔波夫对布朗说:“这里一定是入口,如果不是水池干涸,没有人会想到入口会藏在这里的,所以应该不会很困难。” 布朗说:“是的,让我们再仔细地看看。” 地方不大,6个人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的感觉,但毫无气闷的感觉,卡尔波夫心中暗暗称奇。他拼命地想:“通风口,铜油灯、4个。” 他和布朗各将一个铜油灯拿在手上,反覆地看来看去,没有什么可疑处。卡尔波夫摇摇油灯,没有油,用火机去点,也没法点燃。台阶对面的墙显然无法炸开,通风口呢,只有碗口那么大。倾斜着不知通向何处。 卡尔波夫想:“如果自己是堡主,我会如何去安排吗?首先是要在一处安全隐秘之处,常人无法想像这个地方,然后要能快速地进入。”这时他开始觉得不对头,他记得他是和自己的同伙跳下水池的,如果是堡主他会这么狼狈吗?”他马上对布朗说:“这里有问题。我们先上去再看看。” 卡尔波夫开始向上走,在转变处,他开始爬,头还没露出洞口,这时上面传来了维维的声音:“停住,如果你不想被打爆头的话,可以上来试试。” 卡尔波夫大吃一惊:“这小子怎么又给逃脱了?”他不动声色地说:“不必紧张,我的朋友,我们刚才不是谈好了要合作的吗。” 维维嘲笑地说:“合作?我可是被绑在地上的噢。” 卡尔波夫故意大吃一惊,勐地醒悟道:“哎呀!大好意思,我刚才忘记将你的绳子解开了,误会,全是误会。我向你道歉。罗斯格,你他妈的干什么吃去了,怎么没帮维维松绑?” 罗斯格好像哼了一声。 维维说:“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现在请你将我的包还给我,特别是那张地图。” 卡尔波夫连忙向下面喊:“维维的包呢?”说着偷偷将地图扔了下去。 布朗大声地说:“在这里,在这里,不过很多东西翻出来了,要不要放回去。” 维维说:“全部扔上来。” 卡尔波夫将维维的包和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扔了上去,最后是那张地图。 维维清点好东西,对卡尔波夫:“我想那张地图你一定看过了,不过没关系。请你下去。” 卡尔波夫厉声问:“你要做什么?” 维维说:“你不是喜欢寻找宝物和解谜吗吗?那我就让你待在下面,让你好好思考。你只有找出了答案,才可能找到宝物。” 在维维的喝令下,两个人爬下了洞口,正是上面的两个人。 维维说:“还有两个,可惜已经死了。” 维维说:“放心,我不会扔个手雷下去的。你们的生死将由伟大的安拉来决定。”说着,他从洞口扔下块刀片说:“这是我藏在舌头下面的,我用它脱了身,现在给你,希望你也能脱身。”说完维维用力拉动开关,洞口合上了。 卡尔波夫冷酷地望着缓缓合上的洞口嘟囔地说:“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上帝与我同在。” 五、危机(1) 二蛋是维维最好的朋友,这两天来,他心中一直是闷得慌,因为前两天他在老龙河上班时,遇见了一件极其奇异的事,很想说给维维听,但是连续有几天都没看到过维维,心中很是奇怪,心想:“这小子去哪啦,这几天也不见上班?”但他说什么也不敢上维维家去。维维的老妈是个凶猂的肥胖女人,身材高大,和马奎那瘦小如柴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维维的老妈叫什么,没人知道,都私下里称唿她为母猪,当面时自然客气地称唿马大娘。 马大娘讨厌汉人,更讨厌汉人小孩子,对谁都兇巴巴的,没有人敢在她的房间待上2分钟,人们很难想像马奎那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会娶这样一个女人,而且一忍就是几十年。在家维维在排第二,上面一个哥哥,叫马建军,身材高大健壮,长得虎头虎脑的,样子倒是可爱,但脑子有些问题,说话做事总是傻唿唿的,三十六岁啦,还没结婚,见到女人就色色的,说完两句就要拉人家大闺女的手,人称二百五。维维的妹妹叫马如花,二十三岁,长得很乖巧,长长的双辫直到屁股,一双大大的眼睛让人很是喜欢。去年她和连队的一个汉族青年好上了,开始谈恋爱。马大娘知道后,操起擀面杖,一声不吭,当着众多人的面,将那个小青年没头没脑一阵狂擀,手上,身上,背上,头上,没少挨,不是包就是青,然后叉着手大骂,全是听不懂的回语。连长蒋一万,指导员高乔生因为上前拦挡,也挨了几下。吓得那青年再也不敢找马如花啦。马如花也很犟,被关了几天放出后还是要找那小青年,可是小青年说什么也不敢和她再好,马如花就干脆不回家,住在别人家里,人家怎么劝也劝不回去,没几天就被马大娘找上门大骂一顿,因为听不懂,也只好傻在那里。最后还是连队里的刘老头给腾出自己的房子给马如花,而他就一直住在连队的广播室里,这才安静了些。 二蛋还是每天到老龙河去除草、灌水、清除周围的空地,和他一起的是个叫周春善的黑瘦的青年人,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没点气力,时不时会掏出个小本子,在上面用钢笔写啊写。据说是北京人,老头子以前是大官,可是现在叫人整了,还在坐着牢,而他则是下放到这里观察改造的。蒋连长对他倒是很客气,没有为难过他,也许风水轮流转,要是他那大官老头子哪天翻了身,那可是乖乖不得了啊。 第16页 周春善一天没几句讲,二蛋因此倍感无聊。 本来二蛋心中还有些怕怕的,但多个人,心中不免胆大起来 二蛋跑到老龙河边打水花,在大树下转悠,在灌木中跑来跑去,有时还搬块石块往狼夹上滚,但都丝毫引不起周春善的注意。 二蛋对周春善说:“喂,我说你这个知识分子,除了写东西,你知不知道人生还有许多的快乐。” 周春善嗷了一声并不理会二蛋。 二蛋继续说:“我觉得人生中,最快乐的事就是吹牛。” “吹牛?”周春善有点奇怪了。 二蛋说:“没错!就是吹牛!你想想,好像我们这种人在这种地方,生活条件艰苦,吃不好,穿不好,一年看不上几回电影,连队找不到几个大姑娘,干完活,吃完饭,就无所事事,总不能天天猪一样,天一黑就睡吧。” 二蛋口沫直飞:“那么吹牛就可以让你忘记一切的烦恼和不快。” 周春善说:“去。一边吹吧。” 二蛋说:“别那么无趣了,说说话吧。” 周春善低头继续写着什么,不再理二蛋。 二蛋无趣了很久,忍不住问周春善:“你到底在本子上写什么啊。” 周春善抬起头,骄傲地说:“我在写本书。” 二蛋说:“写书?那可是作家的事,了不起哎。你都在书里写了些什么,有没有我啊?” 周春善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还没真正开始,现在只是在构思中,很多资料还在收集。” 二蛋说:“没想到写书还这么多麻烦事。” 说到写书,周春善倒是话挺多:“那当然啦,资料越多写起来就越容易。别的不说,就拿这条老龙河来说吧,我问了很多人,偏偏没人说得出它的来歷。” 二蛋说:“那就编吗。只要人家看得开心,就不会追究那么多的啦。” 周春善一拍大腿:“说倒编,我倒有了个很好的故事,不仅仅动人,听起来还满像有那回事。” 二蛋说:“那你说说看,我给你参考参考,看能不能煳弄住人。” 周春善指着远处,问:“那是什么山?” 二蛋说:“天山啊,这么白痴的问题也问得出来,我真是佩服之至。” 周春善不理他,继续问:“是不是很近啊?” 二蛋说:“近?你要不要走走看,我赌你三天也走不到脚下。” 周春善笑道:“你知不知道,天山最高的那座山峰是什么峰,它叫博格达峰,自古就被称为准噶尔盆地的“守护之神”。” 然后周春善开始用动人的语气讲述起了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居住着维吾尔族的祖先,有一位维吾尔族少女叫塔格莱丽丝,维吾尔语意为雪莲花,她生得十分漂亮,美若仙女下凡,见过她的人无不为她的美丽、善良、温柔而倾倒。有一个恶少,人模鬼样,仗着家里有着几个臭钱就想霸占塔格莱丽丝,这位维吾尔族姑娘宁死不从,她爬上天山,来到瑶池,求王母娘娘搭救她,王母娘娘却埋怨她是红颜祸水,还将她化作一座冰峰,即现在的博格达峰主峰。然而,这个恶少还不死心,企图爬上峰顶去吻这个姑娘的脸。因此,姑娘的大弟变成了“灵峰”,二弟变成了“圣峰”,站在姐姐的前面阻挡恶少。可是恶少又绕过“灵峰”和“圣峰”,企图从东北侧爬上山顶,也就是现在的登山队大多数都走的这条路,但爬到半山腰时被雪崩活埋了。不知过了多少年,被活埋的恶少变成了一条恶龙,又企图爬上峰顶去吻这个姑娘的脸。当时,又有5位回族青年,心善性豪,决心除掉这个妖孽。5人歷尽艰险,穷追恶龙,恶龙无处可逃,遂向博格达峰主峰爬去,5人在峰顶同恶龙进行了殊死搏斗。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鏖战,5人精疲力尽,昏倒在山上。这时,恶龙趁机将他们5人依次向东方投掷,恶龙投掷最后一位青年时,这个青年醒了,他抱住恶龙的尾巴,用力将恶龙从博格达峰扔到了葛尔盆地,恶龙伤痕累累,当它爬到这里时,终于死了,化作了老龙河。而那个青年因劳累过度不幸从峰南面的山崖摔了下去。后来,这5位青年在博格达峰主峰的周围也变成了冰峰,即“雪海三峰”东南侧排列着的5座5000米以上的冰峰。一位仙人十分同情美丽的塔格莱丽丝,为了防止恶龙用灵魂同撒旦交易而復活,这位仙人则铁链将恶龙牢牢地绑在这里,让它永远不能再打博格达峰主峰塔格莱丽丝姑娘的主意。所以这老龙河真正的名应该是牢龙河,是监牢的牢,而不是老少的老。” 说完了,周春善呆呆地望着河水,好像也完全沉浸到了自己所说的故事中。 二蛋鼓掌道:“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还真能掰故事,是真是假,还让人有些难分。不错不错,能不能再来一段?” 周春善来了劲,他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故事发生在40年代初,准确地说应该是1942年的夏天吧。。。。。。” 五、危机(2) 赵小强,山东人,16岁,天生一副娃娃脸,由于单眼皮的缘故,看起来总是在打瞌睡的样子,事实上睡觉也正是他的专长。能睡的人自然也能长膘,160多公分的个头,160多斤的体重,人看上去特别的黑特别的结实,人送外号铁墩。 第17页 虽说铁墩是部队里的传令兵,其实根本没事可做,因为他的姐夫就是这个营的营长,给个传令兵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为了身边照顾方便罢了,免得在外面没事闯祸。 在兵营里,铁墩没事就到处熘来熘去,很快就厌了,一心想出去,但哨兵说什么也不给,给说急了,铁墩就一下窜上一个士兵的背上,双手蒙住他的眼,双个膝盖夹着腰,晃来晃去:“我说。。。。。。”才说两个字,那士兵一个大背包将他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另一个就开始摇电话要通知营长。铁墩躺在地上,两眼冒金星,连忙摆手:“别别别!我不出了!我不出了!“ 铁墩从地上爬起,两个士兵满脸正色,一声不吭,收好枪枝,放下电话,又站回原来的岗位。 铁墩揉揉屁股,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嘴口骂骂咧咧:“好你个孙猴子,下手真够重的。看我哪天不整回你才怪,哎呀,好疼,我要打你个满脸猪八戒。平时兄弟长兄弟短的,我还真以为你是个哥们,哼,关键时候就露馅了吧。” 铁墩低着头走到训练场时,一群人正往外走。 铁墩发现时,想闪已经平不及了,就立刻站在那里。 来的正是营长陈卫国,他身边是个苏联军官。身后是十几个随从和卫兵。 铁墩挺起胸,两腿一併,敬了个手礼:“姐夫好!”因为疼痛,呲着牙,咧着脸,一副怪怪的样子。 陈卫国瞪了他一眼,铁墩立刻省悟,又是一个敬礼:“长官好!” 同行的苏联军官回头低声同一个应该是翻译的说了几句,然后哈哈大笑,用很生硬的中国话对陈卫国说:“这是你的小舅子吧。很可爱吗。” 陈卫国说:“见笑了。他才来十几天,什么军规也不懂。天天就想着玩、想着骑马、想着打仗。头疼啊。让伊万上尉你见笑啦。” 伊万上尉笑着说:“他还只是个孩子,当然喜欢玩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他上乌鲁木齐去,叫人带他好好玩上几天。” 陈卫国拱拱手:“多谢多谢!这就不敢当啦。伊万上尉,要是平时,我可以答应,只是最近军务紧急啊,听说共产党就要打过来啦,虽说有你们苏联为我们撑腰,可我们也不敢轻心啊。改天,陈某一定登门拜访。” 伊万上尉说:“你太客气了。那我们就下次见啦。” 陈卫国连连说:“一定一定!” 送走了伊万上尉,陈卫国回身看见铁墩跟在屁股后面,一肚子气:“看你灰头灰脑的,满身尘土,怎么一回事?” 铁墩不敢隐瞒,说了刚才的事。 陈卫国对两个士兵极为赞赏,他对周围的人说:“这才是真正的军人。什么是职责?这就是,看到没有,任何人,都没有特权。你们也要这样,以绝对服从为准则。” 陈卫国对铁墩说:“你的行为根本不配做个军人,如果不是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今天绝不轻饶。回去,你给我脱了这身军装,明天给我滚回你姐那去。” 铁墩哭丧着脸:“姐夫。我。。。。。。” 陈卫国厉声道:“住口。这里没有任何人的姐夫。你给我滚,滚远点。” 铁墩不敢再说什么,狼狈而去。 陈卫国对参谋长宋大智说:“你去安排一下,明天带两个人,将那小子送回去。” 宋参谋苦笑地说:“又是我,这是第三次啦。我说营座,依我看不如。。。。。。” 陈卫国说:“这是最后一次啦,事不过三,人不再二,你就辛苦辛苦吧。除了你我才放心啊。你也知道,我那位可是把她这弟弟宝贝的很啊。” 说话间,又回到了会议室,陈卫国示意士兵将门关上。 陈卫国看了看在坐的十来个军官,然后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刚才伊万上尉所来之意,是希望我们后天能派出两个排来协助他们运输一批锡矿,大约10部运输卡车。我已经答应了,其实上面早有交待,我又怎能不答应呢?不过对这件事,我还是希望大家谈谈看法。” 副营长罗万通说:“这件事委实有些奇怪!我们大家都知道,从1940年11月,苏联就迫使新疆省政府签订了《锡矿协定》,使它在新疆的特权达到了极致。该协定规定:新疆省政府予苏联政府以在新疆探寻、考察与开採锡矿及其副产有用矿物之特殊权利,苏联享有在新疆建筑矿厂及相应机构如房产、水电站、学校、运输通讯网络等权利,有权使用新疆的交通运输及建筑材料、土地、森林、煤炭、劳动力等自然、人力资源。苏联享有在新疆自由运输货物及免税的特权,苏联在新疆设立的“新锡”公司及分支机构除享有上述各项权利外,还可享有独立法人之各项权利,新锡人员可自由出入,新锡须向新疆当局交缴5%的成品。省政府须完全按照新锡申请立即划拨新锡“土地区域”,该区域之一切自然资源归其自由利用,区域之人民得一律迁出。新疆当局对新锡各项工作应予协助不得干涉,如有侵犯应立即赔偿。新锡有武装守卫权。长期以来,苏联人就不把我们中国军人放在眼里,到处横行,想干啥就干啥。说什么没有苏联红军,我们中国早完了,别说个小小新疆。今天有事相求,肯定有阴谋。” 第18页 陈卫国:“今非昔比,其实苏联现在正和德国佬打得稀里哗啦的,国民政府又时时给新疆省政府以压力,我看新疆省政府迟早要和苏联摊牌,摆明立场。现在伊万上尉明言兵力不足,而且一路又有土匪,也说得过去。怕只怕,伊万上尉明修栈道,暗筑陈仓。” 宋大智问:“营座,你是说他们有可能不是运输锡矿那么简单?” 陈卫国:“锡矿固然值钱,可是他们已采了那么久,十部卡车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没必要投入那么多兵力,而且要求配备最强火力,抽调最强兵力。” 陈卫国走到大地图前,继续说:“从地图上看,后天我们二个排60人将在阜康市西北方向60里某处等待,然后分乘十部卡车,负责主要安全工作,苏军将派出20名士兵,加上我部约十五部车辆,包括司机近百人。路线将有两条,一条直达乌鲁木齐机场,一条将从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准噶尔盆地腹地穿过,直达阿勒泰市。具体安排如何,我们无从知道,只要求到时服从安排。从一系列的迹象表明,这次不是简单的保卫工作,很有可能是走私军火、贩毒、甚至是偷运国宝出境。” 在场一片肃静,许久才有人大胆地问:“上面清楚这种目的吗?” 陈卫国沉吟地一下说:“我想是应该知道的。至于是出于政治目的,还是出于个人意愿,时间急促,现在我们无法探知,因此现在我们将面临一个很大的选择。” 宋参谋说:“我们是不是向上暗示一下可能性?” 陈卫国摇摇头说:“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上面一向不喜欢妄加臆图的。” 宋参谋说:“按理来说,这种好事从来是轮不到我们的,上面一直不将我们作为嫡亲来看待,不会让我们来混这潭水的。营座一向洁身,处于各派之争外,难道说这次是为了探明营座的心底。” 陈卫国点点头:“很有可能。无论运输物资是什么,我们必定会知道的,那时我们就不能处身事外,态度也必定要明确,到时想不同流合污都难啊。” 罗万通痛心地说:“现在中原正和小日本血战,我们却在这里忙于勾心斗角。营座,我罗万通是宁可死在日本人手上,也不愿同他们一起发国难财。要我看,我们干脆杀回中原去。” 陈卫国苦笑道:“保家为国,我陈某何尝不愿。只是大家也知道,自潼关一败,我营不幸流落至此,人员伤亡过半,武器损失惨重,至今未復无气,全营现仅262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无令我们出不了三十里就会被全歼。就算出了新疆,到了中原,我们就目前这装配,凭什么跟小日本拼,给人塞牙缝吗?也许现在是我们表明立场的时候啦,如果能藉此机会能壮大我营,忍一时之气也值得。就是在这里,我们也不是无所作为,苏联人对我们中国也是虎狼之心,但因为有我们,他们才不敢过于放肆,迟早我们也会将他们赶出去的。” 陈卫国命令罗万通:“明天你先抽选60名士兵,调配好武器、弹药。明天我们中午再开次会,才决定带队之人。你们先出去吧。” 很快,会议室只剩下陈卫国一人,他望着墙上的那副巨大的防区图,陷入了沉思。 五、危机(3) 过了不知多久,门突然被推开,陈卫国回头一看,不禁大喜:“李兄,是你啊,什么风将你吹来了?”连忙上前,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来人正是李志远,原新疆督军杨增新义子,陈卫国和李志远从小就是好朋友,曾一起读书习武。 因不满现任新疆督军盛世才为了讨好苏联所提出在新疆建立苏维埃共和国,脱离中国,加盟苏联以及同苏联签订的《新苏租界条约》,李志远愤而辞官,但上面仍然给留他一个参谋长的虚职。。 李志远低声地对陈卫国说:“事情紧急,我们找一处安静无人处说。” 陈卫国见李志远神色凝重,看了看会议室里面的卧室说:“就里面吧。” 李志远点点头。 陈卫国命令卫兵,无论什么人都不得打扰,抗令者立杀不赦。 陈卫国亲自将会议室门关好,从里面锁住,卧室的门也是如此。 李志远确认安全了,将陈卫国拉到身边的沙发坐好,低声说:“卫国兄,你祸事来了!” 陈卫国大吃一惊,从李志远嘴中说出的话决不会有假,但他还是镇定地问:“什么祸事?” 李志远说:“如果只是你一人还好说,只怕是关系到你整个营的生死存亡。” 陈卫国不禁动容,对他来说,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只是这个营,凝聚了他多少的心血,没有了它,他也就失去了生命。他浑身发抖:“还请李兄详尽说明。” 李志远说:“详尽的我们以后才说。主要情况是这样的,人人都知道盛督军和卫国兄你曾在甘肃共事过一段时间,所以尽管盛督军对卫国兄你的为人处事极为不满,但为防人口,所以始终对卫国兄你不闻不问。但下面有人总想千方百计除去你,特别是那些与苏联人相勾结的。” 陈卫国有些不解:“我与苏联人平时并无冲突啊,这是为何?” 李志远说:“打仗是你的强项,但玩政治阴谋你太差了。以前你的防区没人重视愿来,但真是时变事迁啊,随着战略地发展,不想你的防区正好处于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和准噶尔盆地入口处,还有是通向昌吉、乌鲁木齐的必经之地。你想想如果你不在这个位置或者你是个唯利是图之人,那么通过这个入口,贩卖军火、走私可以获得多少利益。而你显然不是他们所需要的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滚蛋或完蛋。让你滚蛋,你并无过失,他们显然是等来不及了,为什么这样说呢?自1941年6月苏德战争爆发后,德军一度处于优势,逼近莫斯科城下。善于见风使舵的盛世才认为,现在苏德战争在苏联境内举行,究竟什么时候结束,难以预测;即使苏联获胜,恐怕也不能如过去很有力量地援助新疆,不如投靠老蒋。听说上个月,史达林派苏联副外交人民委员德卡诺佐夫来到迪化,携带莫洛托夫给盛世才的信,试图阻止盛世才投靠老蒋。虽然莫洛托夫表示愿意作出让步,但是盛世才不为所动,因此苏联很有可能会被要求撤军,如此一来,苏联要在撤军前将在新疆所得利益最大限度地以最快的速度运出去,而你就成了他们的一颗绊脚石,所以最快的办法是让你完蛋。据说准备安排陷井,以叛国罪将你除去,最少也要安个罪名,让你无法在这待下去,你的营将就地解散,上面将派让他们满意的人来。就在最近一周内实施,所以我一听到风声,就赶来通知你了。” 第19页 陈卫国听了,浑身直冒冷汗,他感动地说:“多谢李兄!多谢李兄!”然后长嘆一声:“我生死事小,只是我这班兄弟如何是好,他们很多抛家弃儿地跟我出来,为的就是保家为国,多杀几个侵略者,如果解散,他们能做什么?。” 李志远又说:“据我所知,你内部恐怕已有人叛变。所以也有可能会全盘接收你的兄弟,当前之急,你要先设法逃出新疆。” 陈卫国说:“接收,恐怕不可能,我想没有几个兄弟愿意跟着叛徒的。而且看来,现在要逃,恐怕也已经晚了。” 这时轮到李志远大吃一惊:“为什么?” 陈卫国说:“刚才不久我才送走苏军伊万上尉。”然后陈卫国将情况和刚才他们在会议室的分析说了一遍,道:“看来我想得太天真啦,以为他们是想拖我下水,没想到他们是想将我和的我的营连根拔去,以绝后患。” 李志远哎呀一声:“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动手啦!这如何是好?你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陈卫国冷笑一声说:“想我死,可没那么容易!”然后摸了摸头:“好大头颅!要拿凭本事来!” 李志远急得在卧室里直转,陈卫国说:“李兄,你就不用操心啦。万事都有我撑着。” 李志远怒道:“你是匹夫之勇!你有没有为你妻儿想想,你有没有为你的兄弟想想,你有没有为我这样的好朋友想想。这么多人需要你活着,也需要自己活着,你懂吗?” 陈卫国自责地说:“我错了。我要想办法让我们大家都活着,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偷生,我们还有更多的事需要去做。” 李志远说:“这就对了!快,我们还有时间,只要我们多想想,办法总会有的。不急,冷静!冷静!”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突然两人同时说:“有了!”然后两人相视一笑,李志远说:“你先说。” 陈卫国说:“我想,既然对方想除去我,无论如何都会设法安个罪名给我的,除我军权难免会起波澜,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在执行任务中光荣的死去,因此最佳的选择就是在沙漠中遇袭。对,一定是这样的。” 李志远就:“不错!只要知道对方的底牌是什么就好办啦。对于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一带,我想经过几年的接触,你的部队应该很熟悉啦。关键就在于内奸上啦。” 陈卫国果断地说:“我已经想好了一招叫引蛇出洞,就算他再狡猾,我也有办法让他现形。其实,我想我已猜到了他可能是谁,因为有机会接触外面的军官并不多,有能力变叛的也只有几个人。只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 李志远说:“你是说嫂子他们啊,我来时就已自作主张安排他们去重庆啦。” 陈卫国不禁狂喜,他紧紧抓住李志远的双肩:“有你这样的知已,我陈某太幸运啦,只是怕会连累到你吧。” 李志远说:“我的家小也一起去的,名义是散心。而且以我的名声,想必一时没人敢动我。” 陈卫国豪气顿生:“没有后顾之忧,那我任他千军万马也敢放手一搏。来我们再商量一 六、调包(1) 下午三点,陈卫国再次召开会议。 陈卫国说:“根据再三思考和斟酌,我决定明天一早亲自上昌吉与长官面谈,各位意见如何?”各军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了许久,宋大智大着胆子说:“营座,恐怕不妥。” 陈卫国噢了一声:“宋参谋,不妥之处,请讲。” 宋大智清了清嗓子说:“正如上午我们所议,我们无凭无据,只是假设。如果后天伊万上尉确实只是单纯地运送锡矿,那我们如何是好。” 陈卫国说:“那你意见如何?” 宋大智想了一下说:“当前我们必须明确表明态度,建议即刻同长官部和伊万上尉联繫,暗示我部立场,并说明到时接应时,营座您亲自到场,援助的两个排由副营长亲自带领,以示我部重视之诚意。” 三连连长林宏伟不满地说:“我不贊成!既然上面没有明令,我们可以找藉口推诿。我想过了,无论什么事,苏联鬼子准没安什么好心。” 罗万通副营长站起身说:“我同意宋参谋的建议,我们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先壮大自己才能有所作为。” 会议室其它军官也纷纷表态,有不同意的,有同意的,也有不言语的。 陈卫国说:“时间紧迫,我看我们大家投票表决吧,少数服从多数。” 7个正排长,4个正副连长,2个正副营长,1个参谋长,经表决,二人弃权,七对五通过宋参谋的建议。 陈卫国点点头:“好,竟然我们通过了宋参谋的建议,那么我想,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得更好些,后天我将亲自带队,罗副营长则负责营地的安全工作。” 罗万通副营长立即反对:“营座,你是万金之躯,不可轻易冒险。要知道,现在这世道还不太平。” 其他的军官也纷纷反对。 陈卫国哈哈大笑:“不就是几个土匪吗?陈卫国我十七岁就开始当兵,什么场面没见过,刀下、枪下的亡魂不知有多少,比起日本小鬼子来,他们算是哪门子。说实在的,我久疏杀场,心里早就痒痒的啦,不怕他们不来,来了他们就走不了。不用多说啦,就这样决定啦。散会!”说完,大踏步地走出会议室。 第20页 罗万通站在那里,心中狂喜,眼里放出光芒,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在那不停地摇头:“营座,你太自负了!。 陈卫国和罗万通正在检查部队行装,宋大智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奔来。陈卫国情知不妙,连忙上前。 宋大智红着眼睛着气喘着说:“营座。铁墩被人绑架了。” 陈卫国大吃一惊:“什么人做的?” 宋大智喘着气说:“西北半边天。” 陈卫国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地区有这号人:“西北半边天?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回头又问罗万通:“你听说过没有?”罗万通也摇摇头。 宋大智挣在架在身上的手,但脚下一软坐在了地上,那两个士兵刚想再次搀扶起他,宋大智说:“我就这样歇会吧。”然后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伸长手递过给陈卫国,接过一个士兵递过来的水壶,连喝几口,喘了一会才说:“营长,今天早上我们在营部约20里处的路上被约20多人的一伙蒙面人持枪拦下并缴了械,两个兄弟和你的小舅子被抓走,我因为当时问了句你们是什么人,就被枪托狠狠地给砸了几下。其中一个为首的自称是“西北半边天”,他让我将这封信带回,他派人将我送到离营地约5里的地方扔下,然后开走了我们的吉普车,我连跑带走地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了营地。” 陈卫国拍拍宋大智的肩膀:“好兄弟,让你受苦了,你下去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来处理的。来人啊,赶赽将宋参谋送到医务室去,好好检查、照顾,并随时向我报告有关情况。” 陈卫国打开信,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弟我一向敬重陈将军,只是无缘相见,今请贵亲在我处暂住几天,以示亲近。另弟近来手头不便,还望兄借金30万大洋,日后定当加倍偿还。西北半边天。”另有一张地图附在上面。陈卫国看了看地图,然后将信和地图交给了罗万通说:“我们先回会议室吧。” 罗万通看了看地图说:“营座,这是柴家湖一带。” 回到会议室,陈卫国敲着桌子,大声地说:“真是笑话!在我们管辖的区内,居然突然冒出了个西北半边天的土匪来,而居然没人知道,而且第一票就绑到了我陈卫国的头上来,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啦!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营颜面何存。连一个小小土匪都对付不了,还谈得上什么保家为国。” 罗万通劝道:“营座,你不要生气。要不要我马上召集人马去踏平他们,只是,只是明天还有军务,如何处理?。” 陈卫国咬着牙,将手枪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说:“妈的,你还真会捡日子,真是不简单啊!” 陈卫国走到大地图前,端详地很久,然后说:“各位,依你们看,这伙土匪是不是碰巧捡到这个日子的呢?” 罗万通说:“营座,依我看,这伙土匪是蓄意已久。为什么这样说呢?伊万上尉之所以要求我们帮忙,说不定就是因为得到情报,知道有这么一伙土匪对他们不利,而土匪绑架铁墩兄弟的目的,一是警告师座,希望我们不要帮伊万上尉,二是如果要帮也不要卖力。三是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陈卫国说:“看来明天伊万那里可真是大买卖啊。不管那伙土匪出于什么目的,总之我们要在明天中午之前解决,要不然于公于私都不好看。” 陈卫国下令道:“罗营长,命令你率领三连四个排,火速赶往明日会集点20里范围内,并联繫伊万上尉部,机动行事,防止土匪在我同伊万上尉会合前打劫。” 罗万通想了想:“好,我同意。” 陈卫国继续下令道:“二连连长杨兴彪,你先找两个不怕死的,准备好钱,带上这张地图前往柴家湖,按照这个地点同土匪联繫。同时命令你率领二连两个排,隐蔽随行,侍机寻找出土匪的老巢,到时随机应变,如不可敌,切不可妄动.一定要记住,钱财事小,务必保证兄弟们的安全。” 陈卫国说:“剩下的一连两个排明天同我去接应伊万上尉。由于情况变化了,全部枪械资源平均分配,保证火力。” 罗万通说:“师座,我看就不用平均了。” 陈卫国坚定地说:“不用说了,这次行动,我们极其被动,甚至连对手是谁、在哪、多少人都不知道,虽说是一班流寇,但也不能大意。谁也不知道哪里会出现险恶情况。为了兄弟们,就这样吧。对了,你们在行动中要准备一些平时的衣服,有少数民族的更好。” 这时宋大智进来了,陈卫国说:“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好好养伤?” 宋大智说:“报告营座,已经检查过了,并无大碍。” 陈卫国简单地将任务说了一次,然后说:“宋参谋,你就带领剩下的一个排和后勤守家,责任同样重大。” 宋大智说:“营座言重了。只是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陈卫国说:“请讲!” 宋大智看了看所有的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怀疑我们内部有内奸,要不为什么我一出门就遇劫,而且这几天所发生的一连串的事太不寻常。希望营座再慎重考虑考虑。” 陈卫国大声地说:“在座的各位都是我陈某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我相信没有人会做出出卖兄弟的无耻之事,所有的事只是凑巧。就算真的有,我想那定是我陈某对不住大家,做了错事。虽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但如果没有各位兄弟的拼死沙场,也就没有我陈某人的今天,所以只有我欠兄弟们的,要还也是理所当然。”一席话听者无不动容。 第21页 六、调包(2) 陈卫国带着两个排于十一时准时出现会合地点,伊万上尉面带笑容地迎上去:“陈营长,看见你真是很高兴。我非常感谢你的盛情,特别是知道从昨天开始就已布置了防护措施,今天听说你将亲自带队,令我十分感动。我已至电你长官部,要求对你作出嘉奖。” 陈卫国淡然一笑:“中苏两国交好,我只是做了点份内之事,何况现又在我管辖区内,那更是义不容辞。” 伊万上尉说:“陈营长说得好,中苏两国交好,友谊长存。早知道陈营长有如此非凡见识,我就会早点来认识结交,真是相见恨晚啊!” 陈卫国说:“现在也不迟吗!” 伊万上尉说:“对对对!不迟不迟。” 伊万上尉又说:“中国有句成语叫做坦诚相待,我们苏联人呢,天生豪爽,最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作为军人,我呢,做事讲究直接、讲究效率,要快要好。” 陈卫国哈哈一笑:“如此说来,我们真是同一类人啊。” 伊万上尉注视着陈卫国:“实不相瞒,这次我们护送的不是什么锡矿,而是。。。。。。”说到这里,伊万上尉故意停顿下来。 陈卫国正色地说:“这个吗?兄弟我可没有兴趣知道是什么?我只知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今天我来的目的,是要保证车队安全到达目的地,就算是护送你老婆孩子我也一样对待。” 伊万上尉哈哈一笑道:“说得好。不过私人请教一个问题,倘若这次运的是中国的国宝,你会如何?” 陈卫国正色道:“伊万上尉,千万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以中苏之友好,自然不会做出这种偷抢的无耻之事,你说是不?伊万上尉。” 伊万上尉摇摇头:“我们苏联人当然不会那么无耻啦,不过要是有那么些中国人巴结地送上门来,那当然是来而不拒啦。哈哈哈。” 陈卫国不动声色地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倘若那些破碗破瓢的能换回着些有用之物,倒也可以值得斟酌,非常时做非常事,人之常情。不过偷就是偷,抢就是抢,强盗的理由再堂皇也不掩盖不了他的丑恶之心。中国有句话,不是自己的东西,拿着永远不会安心,而且总有一天也会失去。” 伊成上尉对陈卫国的话很多不理解,便同翻译嘀咕了一会,才搞明白意思,心中暗暗佩服,心想:“看来这个中国人真是非同一般,不是那种一时意气的书生,说起话来不亢不卑,有礼有节。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国家不强大,再多再好的宝贝也只能给人抢走或毁于战火。就算今天我们抢走了他们的宝物,明天他们也会抢回来的。看来,此人确实非除去不可。” 伊万上尉又问:“噢,没见到你那小舅子,他可是胖得可爱得很,而我又特别特别喜欢他。” 陈卫国笑笑:“小孩子家,今天早上,我已让人送他回他姐家啦。” 伊万上尉故意说:“哎呀,这路上可不太平,你可不能大意啊。” 陈卫国说:“多谢关心!“然后看看手錶:“我们别光说得高兴,公事都要忘记啦。” 伊万上尉也看看手錶,皱了皱眉头:“确实。怎么都过了10分钟,车队还没到?来人,问问怎么一回事。” 这时有人上前报告,说车队遇袭,袭击者身份不明、人数不明,车队曾一度被袭击者抢走,但还没来得及撤退便已被增援部队夺回,预计会在20分钟后到达。车队人员仅1人身亡,5人受伤,带队的长官下落不明,但资源并无受损,显然对方知道些什么,只是设置了障碍,并採用近距离突袭,但来不及劫走资源。从对方使用的枪械、语言来看,显然是少数民族土匪,最有可能是维吾尔维土匪。” 伊万上尉听到车队无损,虽松了口气,但已无心同陈卫国打哈哈啦,陈卫国也不在意,只是不时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20分钟后,果然传来了车辆的声音,足足有30辆有蓬卡车,还有十几部吉普、运兵车、两部装甲车。 伊万上尉仔细地询问了夺回车队的带兵的军官,又询问了车队的士兵、最后是伤员,终于清楚了发生的情况。确实是一伙少数民族土匪袭击,他们显然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在路上设置了机关,开路的吉普车车胎爆胎,在检修时被突龚,车队被夺,十几名士兵和30多名司机被蒙了眼,被集中在几辆卡车上,并马上离开,据车上的守卫说要叫伊万上尉拿钱来赎。路上走没15分钟,就听到枪响,之后才知道是自己人赶到,获救了。然后有人呈上一封信:“要人!拿钱来!西北半边天。”并附着一张地图。 伊万上尉将信和地图交给陈卫国说:“陈营长,西北半边天是哪号人物啊?” 陈卫国说:“很抱歉!在下并不知道,说不准是新来的土匪。不过,你放心,办完这件公事,我一定给你个交待的。” 伊万上尉阴着脸:“但愿如此!昨天就听你说派了四个排在这路上,可是怎么不见他们的影子啊?” 陈卫国说:“也许他们正在追击西北半边天。” 伊万上尉说:“是吗?不过既然车队没事,我想陈营长一定有些失望吧,想不辛苦都难啊。哈哈,说笑的,不管如何,凡事总要有个了结,陈营长,你说是不是?陈营长,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为了保险起见,车队分两队,一人一半,我带一队往乌鲁木齐方向,你带一队穿过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直达阿勒泰。你看如何?” 第22页 陈卫国摊摊手说:“昨天我已明确表态,一切敬从君便。” 伊万上尉没听懂:“什么意思?” 翻译说:“陈营长的意思就是说一切都将按照上尉先生的意思去办。” 伊万上尉双眼紧盯着陈卫国:“真的?” 陈卫国笑道:“有什么不妥吗?是不是伊万上尉刚刚损失不少,人手不足,需要我抽些人马给你。” 伊万上尉冷笑一声:“那倒不必,我只要你将司机全部还给我就ok啦。” 陈卫国询问了一下部下,然后说:“伊万上尉,我只要3名司机就够了,其他的你统统可以带走。” 伊万上尉说:“ok,ok,来人,给陈营长留下3名中国司机。还有什么要求,陈营长。” 陈卫国摇摇头。 伊万上尉说:“你不担心一下自己的火力吗?要是一上路就遇见了西北半边天,那就麻烦事来了,到时完成不了任务。。。。。。” 陈卫国针锋相对地说:“彼此彼此!倒是伊万上尉你要当心先才对,可不要再接再励,好事成双啊。你可知道我曾立志要扬鞭策马,纵横整个西北!小小土匪,岂能让我放地眼里?” 伊万上尉很奇怪:“好事成双?” 陈卫国哈哈大笑,踏上了吉普车。 伊万上尉连忙问翻译是什么意思,等明白后马上气得脸通红,他咬着牙,望着吉普车对他回笑的陈卫国说:“好极,那我祝你一路顺风!” 六、调包(3) 车轮滚滚,尘沙扬起。 伊万上尉望着渐渐渐渐远去的车队,恶狠狠地说:“陈卫国啊陈卫国,我看你有什么本领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伊万上尉命令所属车队也立即起程,并立即电讯通知某处陈卫国已出发,预计四个小时内进入伏击点。 伊万上尉坐在吉普车内,戴着墨镜,心里十分高兴:“这次如果能够平安地将这批中国宝物运到机场,那么从机场到国内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虽说国内同德国的战争还在继续。但德国人必然会註定同拿破崙一样惨败而回。我们呢?是不是也会一样,当然也有可能。但是作为军人,这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问题,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去为祖国赢得一切的胜利。除了可以再升一级外,最重要的是可以回国了,可以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一对儿女啦。但是,事情还没完,不可掉以轻心,那个西北半边天究竟是什么来头呢?不过没关系,凭藉着自己手上的强大火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再何况自己还专门准备了一辆新型装甲车,随时可以派上用场。” 伊万上尉的心中突然感到有些不安,一种不祥的念头涌上心头:“那个陈卫国不是什么弱角色,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难道说他真的以为我们只是想拉拢他吗?可是看他那副从容镇定的神态,绝不是装出的,他有什么把握能应付得了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呢?” 伊万上尉对身边的副官兼翻译说:“尼卡,凭你在中国十多年的生活经验,你看这个陈卫国是个怎样的人?” 尼卡说:“在众多的中国军人中,陈卫国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军人,有勇有谋,高风亮节。只可惜他遇见了我们伊万上尉,那他真是不走运。” 伊万上尉哈哈大笑:“是吗?那你给我说说看,他如何不走运。” 尼卡不加思索地说:“你知道吗,伊万上尉,我最佩服您的就是您做事果决,思维严密,从不给敌人机会逃脱。对中国孙子兵法的运用比起那些中国人来,更是高明得多。” 伊万上尉说:“对中国的孙子兵法,我从小就在研究。中国人的智慧,深不可测,千万不能小看。” 尼卡笑道:“大部分人都以为在这件事上,我们会收买陈卫国,但却从没想到我们一开始就要置他于死地,让他为我们背黑锅。” 伊万上尉说:“说实话,我是喜欢好像他那样的人才,只是他那种人和我一样,绝不可能被收买的,就算有可能也风险太大。今天要不是有他那帮卖国求荣的混蛋上司以势相逼,而他陈卫国又能忍辱负重,只怕我们做事就不会如此顺利,但这也是兵行险着。现在我们第一步已成功实现,逼着他为我们运输资源,就看下面他怎么应付了。希望他不要令我太失望。尼卡,你看他能过几关呢?” 尼卡笑道:“第一关,借刀杀人。我们为他们准备了多达200人的土匪,并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武器。在沙漠某处陈卫国他们将遇袭,然后在追袭中,他们将暴露在广阔的戈壁滩沙漠中,方圆十里都很少有可遮挡之物。 第二关,隔岸观火,根据我国最先进的气象仪器观测,专家判断今晚到明晨将有一场前所未有的沙尘暴,陈卫国能逃过土匪,也很难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应付这场前所未有的沙尘暴。 第三关,以逸待劳,就算他能逃到沙漠的边缘,在那里,他还将要面对我们已为他安排好了的部队。 第四关,无中生有。就算他陈卫国三头六臂,过了三关,到了阿勒泰,他能剩下几部车,恐怕一部也没,失职之罪是少不了的。就算有那么半部,车上的假国宝不少,我们已为他准备了偷贩国宝、企图外逃的叛国罪。让他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第23页 伊万上尉哈哈一笑说:“看来真不愧是中国通。不过你应该还要加上一条,那就是反间计。” 车轮滚滚,尘沙扬起。 陈卫国坐在吉普车内,心情十分的沉重:“车队并没有如计划内的那样被留在距离出发点20里的地方,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到现在,无论是二连、还是三连都没有任何的消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自己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无线电。到头来,自己反成了盲人一个、聋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该不该使用无线电呢,伊万就在身后,虽然越来越远,可是他那双恶毒的眼睛就好像在时时盯着自己。” 当伊万的身影在后面飞扬的尘土中成了模煳的黑点时,前面负责保卫的一个士兵回过头,对着陈卫国嘻嘻一笑:“姐夫。你好!”另一头也转回了头,竟然是李志远。 陈卫国大喜:“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铁墩笑嘻嘻地说:“当然是坐车来了啊!” 李志远同陈卫车身边的卫兵交换了位置,对铁墩说:“别多嘴,我要和你姐夫商量事情。” 陈卫国望着李志远那坚毅有面孔,一阵感动,但他没有说什么,他在等待李志远的诉说。 李志远说:“事情远比我们想像的复杂多了,现在我们处在极大的危险之中。首先我必须告诉你的是,除你带来的几部车外,伊万上尉交给你的一共15辆,其中2辆是运兵车,3辆是枪枝弹药,另外10辆车里装的全是从罗布泊、楼兰古城、孔雀河等处收集来的古文物,每一件都是国宝,足以让全世界震惊。我们必须设法保护这些文物,将它们藏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陈卫国吃惊地问:“这怎么可能?伊万上尉会如此愚蠢!” 铁墩说:“那当然是给我们掉了包的缘故!” 陈卫国说:“那伊万上尉的那一车队装的是什么?” 李志远说:“2辆是运兵车,3辆枪枝弹药车,但全部是残旧破损的,10辆车里是充装古文物的现代陶瓷和铜器。” 陈卫国低声传命:“告诉所有人,加快行驶速度。” 李志远点点头:“伊万那个老狐狸一时半刻还发现不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点。” 铁墩又插嘴说:“那当然啦,谁会想到西北半边天居然是李叔叔。” 陈卫国一瞪眼:“再多嘴,将你扔下车去,让真正的西北半边天将你捉去好啦。” 铁墩连忙闭住嘴,心想:“真邪门啦。难道还真的有个西北半边天的土匪不成。” 李志远说:“我们长话短说吧。那天从你营里出来,我就马上找到了以前的好友阿力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第二天早上我们绑架了铁墩和两名卫兵,他们三人虽然认识和知道我是你的过命朋友,但还是在看了你的亲笔信才相信。傍晚,我们会合了二连连长杨兴彪,他是知道你的计划的,所以并没费什么口舌。只是他说什么也不相信副营长罗万通是内奸,这才让我们的行动出了问题。刚才我们行动前,杨兴彪突然决定要通知罗万通,我苦劝他不听,最后我为了防止万一,就提议可以试探性地通知,让杨兴彪告诉罗万通说自己在无意中发现土匪的真正目标是车队,经过考虑决定暗中帮土匪一把,好让车队不能到达,同时希望罗万通那也配合一下,是不是故意想法阻拦一下援军,从而达到可以暂时解决营长所面临的危机的目的。杨兴彪这才同意,但为了防止意外,我还是让杨兴彪在我们行动了10分钟后才通知,并安排了一个排防守在罗万通增援的路上。事实很残酷,证明了罗万通确是内奸,因为如果没有他的通风报讯,苏军不可能那么快就破译出我们的电码并知道出事的地点,就算知道了,罗万通正在那条路上,可是他并没有阻击。不过我们也很幸运,苏联人在新疆一向强横惯了,而且这条路他们走得太多了,从没出过事,所以车队并没有派出很多士兵,只有前后两部吉普,边司机9名士兵,其他的全部是中国司机,所以我们很轻易的得手。通过审问俘虏,发现伊万上尉的阴谋,因为给我们的车队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因此将在沙漠里遇到他们所买通的土匪的无情地袭击,然后会遇到沙尘暴,就算侥倖逃过,在沙漠边缘还会有苏军在张着大嘴等待,还不行,最后在阿勒泰还有失职罪,偷贩国宝、企图外逃的叛国罪在等侯。” 陈卫国倒吸了口冷气:“真是够狠的啊!” 六、调包(4) 李志远说:“是够狠的。当时我就想,就算我们能将车队留在那里,可是那些国宝怎么办,难道要炸掉不成。不行,绝对不行。绝不能让我们的国宝落入苏联人的手里。要不,我们就算活着,人生也会毫无意义。可是我们要运走这些宝物,前后都是敌人,并处于各拒点包围之中,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最后我急中生智,想到了掉包。我先将士兵和伤员集中在一起,用布蒙住他们的眼睛,找卡车运他们走,设法让他们相信我们是为了要赎金,我和铁墩就是那时混进伤员里的。车辆全部是按顺序编号排好的,车上的东西也是全部用长条木箱装好。两队除了车头插着的小旗子的颜色不同外,其它都一样,要不是用了点手段,那俘虏根本不肯说出秘密。为了保险,我还专门设法打开了两箱,确实没错。我们的人才掉了包,苏军就来了,我们故意不敌,边打边退,不过我们也确实不敌,敌人不仅仅人数上占优,更重要的是有装甲车,最后我们留下了车辆和物品。我和铁墩全身血污,缠满了白色的绷带,自然无人注意。当车队到达会合处,我俩便趁乱熘入自己人的队伍,好在人人认得铁墩,要不就麻烦啦。“ 第24页 李志远说得极其简单,而且语气非常平淡,但陈卫国知道绝不是那么简单,他可以感觉到李志远他们所遭遇到的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可以想像到他们那大无畏的勇气,特别是李志远那充满智慧的每一个预见和决定。 陈卫国沉吟了一下说:“现在宝物在我们手上,既是法码也是包袱,无论是伊万上尉还是土匪知道后,都将投鼠忌器。在沙漠和戈壁滩交锋,多数地方视野开阔,条件相等的情况下双方都无明显优势可言。在器械上,我们有三车的武器,想必只会占优,但人数上,明显处于劣势,土匪那边除车辆外,估计还会有马匹,一旦利用快速冲击,缩短了敌我双方的距离,双方陷入混战,那形势就会急转而下。” 李志远说:“你说得完全正确,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寻找出一条路线,能够避开双方相遇,躲避敌人追击。” 陈卫国苦笑道:“我想凡是我们知道的路线,敌方也可能知道,双方遭遇是迟早的事,而且对沙漠最熟悉的莫过于那些真正的土匪,他们才是真正的沙漠之王。” 李志远也不禁有些发愁,他问:“那你部队里有没有当地人,说不定会知道一些隐秘的地方。” 陈卫国摇摇头说:“跟随我的全是从中原带来的人。” 李志远说:“那糟了。哎,还是想事情想得不够全面,要是阿力克跟着来就好了。可是现在无法通知,就算通知了,两个小时内也无法赶到。我们将遭遇第一关。” 陈卫国说:“我想现在唯一的办法,我们兵分两路,我们也将车队分成两队,我带一队设法吸引和拖住对方,你保护着国宝另走一方。” 李志远说:“我想过了,还是你保护国宝吧,因为你对这一带比我熟悉的多。” 陈卫国说:“正因为我比你熟悉沙漠,我想我更能吸引和拖住对方,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李志远说:“那好吧,我就不争啦。那你可是小心,非到万不得己,切不可交锋。一旦交锋,就很难脱身啦。” 陈卫国问李志远:“那你打算怎么做?” 李志远说:“我决定往沙漠深处去,哪里难走往哪,然后寻找一下,将国宝先埋起来。然后再在沙漠里篼几圈。” 陈卫国紧紧握住李志远的手:“李兄,兄弟我有一些心底话想对你说,你一定要听好吗?” 李志远说:“请说,我一定会铭记于心。” 陈卫国说:“对我来说,国宝固然重要,但李兄更重要。如果事态危急,请李兄珍重生命,即便是没有安全之处,也要放弃,就让黄沙再次掩埋它们吧。就算是给伊万夺走,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设法夺回的。” 李志远深爱感动:“你也一样。” 陈卫国笑笑说:“放心,我从来都是珍惜和热爱生命的。” 李志远问铁墩:“铁墩,你怕不怕死?” 铁墩挠挠头反问道:“李叔叔,那你怕不怕死?” 李志远一怔,然后笑道:“问得好。说真的,我也怕死,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有些事虽知道可能会死,但也决不能后退,但是要死有所值,不能凭一时之气。” 铁墩说:“报告李叔叔,我不怕死。” 李志远看看陈卫国,陈卫国说:“这孩子鬼得好,有事你就说吧。” 李志志说:“铁墩,我现在让你坐车往回,你可有胆?” 铁墩说:“有。” “真有?” “真有”铁墩毫不犹豫地回答。 李志远对陈卫国说:“你派一个得力的人和铁墩往回,我想让他去找到了阿力克,也只有他认识阿力克啦。因为阿力克曾告诉我他知道一个沙漠中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我们顺利的话可以在天黑前将宝物藏好,剩下的就好说啦。有地图吗?” 陈卫国连忙从随身的包里取出地图,在两人中间打开。 李志远对铁墩说:“我们现在离开会合点不过半小时,估计伊万上尉也相差不远,现在回去,估计危险性不大,但从集合点到阿力克藏身处,还必须重回刚才的伏击点,可能会遇见罗万通,之后便是无人区,就安全多了。铁墩如果你找到了阿力克,让他尽快由五家渠方向进入沙漠,我将在这个方向上等他。” 陈卫国指着地图说:“这好办,铁墩,你到达会合点前约一里,在这里,看见没有,这里有一片低洼地,你曾在那打过兔子,就这里往右拐,虽然远了点,但应该遇不见敌人的。” 李志远说:“对了铁墩,还要告诉阿力克,让他安排人在这个位置等,三天后,我们的最后的会合位置就在这:老龙河。如果过了三天就不要再等了。” 铁墩说:“好。包在我身上。李叔叔我看你跟诸葛亮差不多了。” 陈卫国看着铁墩远去,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还是个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至尽,他根本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本来,陈卫国还想用无线电通知杨兴彪,希望他如果回到营地,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用一切慌言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兄弟,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同罗万通发生冲突。可是这样的话罗万通也可能会马上发觉,从而知道袭击车队是他们所为,那什么事都将穿煲啦,他们也许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被伊万发现掉包的事。 第25页 陈卫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福还是祸,谁也无法预料,就让杨兴彪自己去把握吧。 在一处空阔地,陈卫国命令停下车,将所有的士兵召集在一起,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看着议论纷纷的士兵,陈卫国大声地说:“兄弟们,我们中国自古以来就是爱好和平的国家,当我们国家受到外来侵略的时候,真正帮助我们的朋友,我们欢迎。但是那些打着帮助的旗号的豺狼我们决不允许。当然无论哪个国家都有好人,也有坏人,我们的国家也一样。今天内外恶势力相互勾结,不单单想毁去我们这个英雄的营,还想让我们背负背叛民族利益的恶名。我们决不能就这样就打倒,我们要以我们的行为来捍卫我们的光荣,维护我们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当然,和以往所有的血战一样,我们很多兄弟会因此而牺牲,我不能阻挡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但我能说,我将与你们共同并肩作战,用我的血为每一个兄弟挣得每一次机会。我相信我们所有的兄弟都是好男儿,但是我想很多人都还有家小,我们还要为他们活着,所以,如果哪一位兄弟希望离开,这绝不是懦弱,他同样是我们的好兄弟。” “陈营长,我们同生死,共患难,我们不怕死。” “陈营长,我们不会离开的。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跟定了你。” “陈营长,那些卖国贼太可恶啦。” “我们决不能让国宝落到外敌手里!” 无数的声音在唿喊着,包括3名不是战士的司机,李志远也感到了振奋:“对,决不能让国宝落到外敌手里!” 陈卫国大声说:“好,好兄弟,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现在听我命令。“ 一下子,纷乱的声音一下子全没了,大家都紧盯着陈卫国,等待着命令。 陈卫国命令道:“我命令李远志同志担任这次行动的指挥官,现在大家听他布置任务。” 按照李远志的布置,十辆车上的文物被最大限度地集中在了六辆车上,加上一部装了半车的汔油,一共7辆,每辆车上配一名司机,另外两部吉普车连李志远在内各配6人,全部19人作为一组。 陈卫国那组余下共13部车,9部运输车除一部装了半车汽油外其他都没装什么,加4部吉普车,共45人。 李志远并不急着马上分道扬镳,而是车队继续前行,不过要求每一辆车都必段沿着前一辆辆的轨迹走。当走到土丘较多之处时,李志远命令那8部空车驶入低洼处,命令一部分人用铁铲往每部车上装了大半车土石,因为每部车上仅有2把,是途行沙漠时预防车不小心陷入沙坑时用的,因此花了不少时间。另一部分人在附近收集沙漠红柳、梭梭等,当车开出来时,就将开进时的车痕扫去,从内到外外布置好沙漠红柳、梭梭等,如果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陈卫国心中佩服,想了一下,又下令往装了古文物的车上各扔了几铲土,并命令所有的车尾都挂上了沙漠红柳、梭梭等。李志远见了对着他竖起大拇指,双人相视一笑,车队继续前进。 当行进到地质较坚硬的地方时,就有一部装了古文物的车往右拐出车队,然后有人下车设法消除地上的车痕,这样经过了近1个小时,李志远那组终于全部脱离了车队。又经过半个小时,才全部汇合在一起。 李志远看了看手上的表:“从和伊万上尉分手算起,已经3个多小时了,伊万上尉如果反映够敏捷的话,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从这一刻开始,游戏真正开始了。” 七、倖存者(1) 二蛋听周春善说故事,开始时还嘻嘻哈哈,不时地打趣,然而听着听着,不觉入了迷,听到紧张之处,双手拳头紧握,眼瞪得又大又圆。 周春善难得有人欣赏,便也抑扬顿挫,说得口沫直飞,浑然就好像一个说古道今的先生。说了不知多久,他觉得口渴难熬,便停了下来,转着手中的笔,摇摇脑袋:“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二蛋正听得兴起,见周春善停了下来,好大不高兴,朝着周春善的头上就是一下:“哎,我说你个周春善,怎么不说啦。故事才说一半就不说啦,你不是成心折腾人吗?” 周春善倒是毫不在意,反倒高兴得很:“我说你二蛋,你才是成心折腾人,让你说上个把钟头,你不累吗,咱口星子都说没啦。让我喝口水,喘喘再说。” 二蛋无奈,没事一脚将一块石头踢得老远。 这时有拖拉机的声音传来,一会,看见了村里同事林伟雄和刘前进两人。 二蛋问:“有啥大事不成?” 刘前进笑道:“就你小子唯恐天下不乱,最好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 林伟雄说:“我们来收狼夹,这狼夹放了也有一段时间啦,好像从来都没有夹到过什么。我们连长说了,不能浪费国家财产,再说,这日子长了,人易忘事,既然没有狼可夹,说不定哪一天夹到自己人就不好啦。” 二蛋和周春善帮忙,将老龙河附近下的夹子一个个收回,令他们惊喜的是居然夹到了一只黄羊,四人狂喜,不容分说,扔到拖拉机上,赶着回家啦。 在乌鲁木齐的一家医院里的院长办公室里,一个高大的苏联人正在同院长谈话。 第26页 这个高大的苏联人自称列宾,他正在要求对医院中的四个人马上转院到北京最好的医院。院长诚恳地对列宾说:“列宾先生,我明白你对病人的关切之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郑重考虑,虽然我们的医疗设备和技术是差了些,但还是希望你能让病人病情稳定一两天后才转移。按目前情况来看,罗斯格先生和莫维奇先生由于身体缺水时间过长,造成浓度昏迷,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能否清醒,完全依赖他们是否有顽强的求生欲望;卡尔波夫先生完全精神失常,他除了需要完全的安静外,还需要进一步的综合性神经治疗;至于布朗先生,他的病情最轻,但他得是暂时性失忆症,目前他只记得来中国时的情景,来中国后的情景都记不住,在他病情缓和以后,我们可以通过情景刺激,让他慢慢找回失去的部分。如果现在转移他们,长途旅程对他们的身体非常不利,导致生命危险。” 列宾非常有礼貌地回答:“非常感谢院长的意见。只是这四个人对我们公司来说,甚至国家来说,太重要啦,我们不想损失了他们。我是个有理智的人,我希望能用最好的办法来解决危机。由于您们医院的全力抢救,才使他们有了生的希望,我内心无比感谢。事实上,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不幸,我的内心只有感激。因此,我希望您能同意他们立即转院,我们已联繫好了北京的一家大医院,他们也已准备好了一切。我现在希望的是,院长您能派出最好的医护人员协助我们从这里到达北京。” 说着,列宾将一个包打开,里面全是一扎一扎的钱:“这是我付给你们医院的费用,请别误会,我并没有任何想侮辱你们人格或收买你们的意思,因为我并不知道我需要付这两天来的费用是多少,但我希望马上进行转院。我们包的飞机已在等候。我更不想出了问题要同外交部打交道。” 同外交部打交道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院长的心,他也不希望产生可能发生的国际纠纷,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如果你确实要坚持,我同意,但希望你能确实知道自己行为可能产生的后果。” 列宾从上衣口袋掏出份文件:“这是我签了名的免责书,如果还有什么需要配合办的手续,将由我的秘书全权办理。您看如何?” 院长立即叫人带列宾去办理有关出院手续,出门时列宾优雅地向院长挥了挥手中的帽子。 深夜、北京。 这是一座独立的别墅,离其它的建筑最近也有200米,四周是两米多高的围墙,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尖锐的玻璃,主楼是四层楼高,耸立在一座小山上,郁郁葱葱的绿树掩盖了别墅的大部分,一条孤独的车道通向大门,大门内不时传来低低的咆哮声。 室内坐着四个人,列宾和他的助手,另两个人,一个是卡尔波夫,一个是布朗。 列宾大约40岁,身材均称,高大健美,一脸的文雅,但不怒自威。 列宾双眼紧盯着卡尔波夫,说话依然很有礼貌:“卡尔波夫先生,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卡尔波夫显然有些慌张,他不敢直视列宾的眼睛:“我最亲爱的列宾表兄,用不然这么大惊小怪吧。是的,我没有等你,也没有请你允许,但是你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我千辛万苦,死里逃生,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族。“ 列宾轻蔑地看了看卡尔波夫:“那么你找到了什么没有。” 卡尔波夫用力地挥着手:“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只会说我没本事。可是,这次我看到了风沙堡。” 列宾不动声色:“在付出15条生命后,来,你说说看,你得到了什么?” 卡尔波夫满脸沮丧:“是的,我什么也没得到。现在让我回去,我也找不到那条该死的鬼路。都是那个死回回害的,我一定会找他报仇的。” 列宾说:“你做事总是这样,要么过于冲动,要么小心谨慎过头。我这里再次强调,以后没有我的命令,决不能轻举妄动。特别是这样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眼睛在盯着我们啦。这次你们能沙漠里回来很幸运,你们在沙漠里被发现的时候,好在身上没有任何武器装备,想必是为了减轻负担,早已扔了是不?不过中国人也不会那么笨,他们一直在追查你们去沙漠的原因,还好,如果不是收了我们钱的人为了保护自己极力地为我们掩盖,你们是不可能离开那间医院的。在装疯和装失忆这方面,你们简直就是天才,当然啦,你们这几天本来就精神状态不好,不过再装下去就有会被揭穿的可能。这也是我急于将你们转到北京的根本原因。我已向新疆旅游局保证,一旦你们有人清醒,立即提供一份详尽的报告,并尽力协助他们搞清楚事故的主要原因。我希望你们惹得麻烦事能尽快过去,要不我们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列宾继续说:“现在你们俩将进入沙漠的过程详细地述说一次,记住,我要的是每一个细节。” 卡尔波夫看看布朗:“还是你说吧。我讨厌那段痛苦的回忆。” 布朗用他那黝黑的目光凝望着窗外的月光,好像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又好像在整理杂乱的思绪,列宾并不着急,他玩弄着手中的高脚杯。 终于,布朗开口了,声音有此颤抖,但很流利,他开始述说起那段可怕的经歷。 第27页 七、倖存者(2) 维维用力拉动开关,洞口合上了。 卡尔波夫冷酷地望着缓缓合上的洞口嘟囔地说:“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上帝与我同在。” 布郎、罗斯格,莫维奇,朱克察金、卡尔等7个人则表现得相当镇定,也许是作为职业军人,出生入死的事他们曾经歷太多,毫不把生死看作是一回事,而且必竟还没有到了最让人绝望的境地。 布朗用手扳了扳阶梯转弯处的机关,毫无反映,显然已被维维破坏了。 打开照明设备,卡尔波夫他们检查了一下装备,还有手雷,tnt炸药,药品、食物等。维维好像并不在意他们拥有什么,难道他内心确实不愿意杀人,因此将他们的命运交于了真主安拉;或者他根本是想玩一出猫捉弄老鼠的把戏。 罗斯格拿出一块tnt粘式炸药,被布郎阻止了:“让我们还是先看看这里再说吧,不到最后,希望不要用它,我可不想被塌下的土石活埋。” 卡尔波夫说:“我并不介意用tnt,问题是那个死回回有没有走?如果他一直守在那里,一只手枪就可以要了我们全部人的命。我们得先另想想办法。” 八个人有的坐在那里,有的东摸摸,西敲敲,但不一会,个个垂头丧气。 朱克察金大声地说:“不管啦,老闆,我们就用tnt炸门吧。” 卡尔波夫表示同意,朱克察金拿起tnt,刚走到阶梯,布郎说:“不行,等等。” 朱克察金停下脚步,布朗说:“我们得设法减轻炸药的分量,防止炸药威力太大造成塌方。” 朱克察金怒道:“死布朗,都什么时候啦,逃命就逃命,还顾得了那么多,你想在这里做老鼠你自己做吧。你这个人,就是啰嗦。” 卡尔波夫刚想斥叱朱克察金说话要注意身份,但一想:“算了,这个时候谁没有火气,再说这个布朗就是喜欢指手划脚的,要不是看在列宾表兄的分上,掐死他都有份。这个死傢伙,自以为聪明,倒头来什么忙没帮上,看来什么专家都是假的,骗骗人,混饭吃而已。” 布朗不怒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惊恐地望着布朗,不禁后退半步,罗斯格手不禁伸向枪边。 卡尔波夫大声喝道:“布朗,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布朗笑声停止,他一脸正经地说:“我没有疯。我不过是因为自己想通了问题才如此开心。” 卡尔波夫奇怪地问:“想通了什么?” 布朗说:“当然是如何出去啦。” 卡尔波夫大喜:“是真的?” 布朗点点头:“刚才朱克察金那句逃命就逃命,还顾得了那么多的那句无意中提醒了我。其实我们这里确实是当年堡主用来逃命的通道。一个人要逃命,自然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因此,让身份尊贵的人跳水池,钻狗洞也不足为奇。如果在水池设计了台阶,虽然可能解释为下水游泳方便,但也可能会引起注意。从我们处身这里来看,明显是个入口处,但并无使用过的痕迹,这也不奇怪,因为它根本没用过,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辈子也不要使用的好。那四盏铜油灯是在故作迷阵,其实毫无作用,机关说来很简单,就是伸手向里推就可以啦。但人就是这样,聪明反被聪明误,总是将问题复杂化,而看不到眼前最简单的事实。” 卡尔波夫还是有点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布朗坚定地说:“就这么简单!” 卡尔波夫说:“那你为什么不马上试一试?” 布朗说:“因为还有一点小问题我不是很有把握。” 卡尔波夫说:“你能不能快点说?” 布朗说:“这里一共有四盏灯,自然代表4个机关。第一个机关的作用,是将排尽的水再返注回水池,这样一方面敌人很难发现水池下的秘密,一方面如果发现也可以拖延和阻击敌人,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第二个机关自然是找开逃命的通道,一直通向堡外的某一处;第三个机关是通向地下避难室,如果外围被封锁得很紧,就要在里面躲上几天才侍机逃出;第四个开关我不是很肯定,你们想想,通往外面和地下避难室的通道如何进入,当然是我们面前的这块巨石好像活塞一样向后退,这样通道就可以看见子。同样巨石也可能向前推进,那么我们就会被挤压在这个房间里,就算逃到阶梯那里也是站不了几个人的,同时我们可以看到排气将会被封死,我们无法唿吸,这时我们再使用tnt,无处躲避,只有死得更快。我认为这就是第四个机关的作用,这样设计自然是最后同归于尽时才用到。而现在,我们需要确定的就是每个机关的作用,这还需要花点时间思考一下。” 说完了,布朗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几个人,嘴角中带着一丝的自信和嘲弄。 卡尔波夫用力地拍拍布朗的肩膀:“good!good!好!很好!你真是个天才!不过你这么快就忘记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啦。” 卡尔波夫站在阶梯处说:“我进来第一件事当然是关上阶梯口处机关,然后反注水池,所以这里最近的自然是第一个机关。只是可要一试?”卡尔波夫的放在机关处,反倒有些犹豫。 第28页 布朗说:“经过那么多年代,想来是没有水可引啦,但是要是引来别的麻烦,比如沙石那可不是一件好事,还是不要动的为好。” 卡尔波夫将手放在第二个开关,有些心神不定,还是很犹豫。布朗说:“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在阶梯入口处安放tnt吧,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马上引爆,想来这样做会更稳妥些。” 卡尔波夫连称好主意,事实上,此时无论布朗说什么他都会认为是对的。 朱克察金将tnt固定在入口门上后,几个人躲在转弯处,卡尔波夫本想让布朗来按机关,但想想自己是首领,越是困难越不能示弱,要不以后无法服众。他对众人说:“请准备好,我这就开始了。”然后他有些颤抖地用力向里推动,也许手脚过于颤抖的原因,也许是年代久远的原因,他感到里面只动了一下便停住了。 七、倖存者(3) 卡尔波夫深深地唿了一口气,加大了力量,然后感觉到里面在缓缓地向内被推动,接着阶梯对面的墙开始“咯扎咯扎”地发出怪叫声,并缓缓地向里缩进。 布朗几个人不禁一阵欢唿,卡尔波夫只觉得头上、手上全是冷汗,他吸了口气,也欢唿起来。 足足3分钟,但是让卡尔波夫他们觉得十分的漫长,在强力电筒的照射中,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近十米长的通道,然后在尽头向右拐。 布朗说:“卡尔波夫先生,我们可要试试地下避难室的开关?” 卡尔波夫摇摇头:“我现在考虑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如何出去,别的东西是不会走掉的。” 布朗鼓掌道:“卡尔波夫先生,你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只有活着,才可能享受一切。” 卡尔波夫阴着脸:“我不需要你给我说道理。马上检查装备。” 布朗说:“不用检查了,我早看过了,我们本来一共还有四天的食物和水,武器大部分还在,不过下到这里后,就只有一天的食物和水,部分武器和一些常用物品。我们的那些一定让维维拿走了。出到外面,我想我们不会花很长时间,只是我们必须要离开这个风沙堡。我们现有的人员太少,武器和必须用具都很少,无法挖掘这里,更重要的我们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现在我们遇到的只是很寻常的机关,还有毒箭、毒水、毒气,陷井、蛇、蜘蛛、蝙蝠等等随时随地都会恭候我们。所以我们必须先回去,重整旗鼓。大家认为如何?” 卡尔波夫果决地说:“我们先回基地,以后再来。现在马上出发!。” 布朗说:“想来逃生者是不会给自己制造陷井的,但我们还是要务必小心,可能会有狼之类的动物出现。” 罗斯格点燃一支火把,火苗“啪啪啪”地直响,罗斯格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放在挎着的枪上,在前面开路,莫维奇紧随其后,和罗斯格错开出半个身位,双手持着一只冲锋鎗,强力电筒紧绑在上面,随时注意着前面可能出现的危险物。后面是布朗、卡尔波夫、卡尔、朱克察金。 地道出奇的干燥,空气也很流通,但一时看不出通风口在哪,卡尔波夫他们无心停留半刻,沿着通道迅速前行。 通道半无分支,经过15分钟的小跑,他们终于来到一处和水池下入口处相似的室子。同样四盏灯,弯曲的石阶向上。 卡尔波夫等人紧张的心这才松弛下来。 卡尔波夫看看手錶,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他对布朗说:“太累了,先休息休息,明天再出去吧。这里总比外面安全些。” 布朗说:“我也这样认为,但我们最近必须在日出前出发,因为到时我们首先必须依靠太阳来定位。” 卡尔波夫想了想:“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因为我们还必须看看其他的人还是不是活着。” 布朗嗯了一声,并不回答,他心想:“卡尔波夫会这么好心吗?不会的,想来他心中只是惦记着那些还可以给他卖命的,但好像那两个重伤已死的只能是负担。卡尔波夫这样做无非一是要收买人心,二来我们人数太少,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 卡尔波夫让卡尔、朱克察金先值岗,防止通道内突然出现什么危险来,让他们3个小时后再同罗斯格、莫维奇等换班。然后吃了点食物,喝了点水,然后倒头就睡。 当莫维奇第一个从洞口钻出时,他发出了一声惊唿,这声音吓得下面所有的人第一反映就是拔枪。 卡尔波夫喊道:“出什么事啦?” 莫维奇结结巴巴地说:“你们自己出来看吧。” 布朗松了口气说:“不是危险,一定又是看见了什么奇异的现象。”说着先钻出了洞口,尽管心理有所准备,布朗还着就眼前的景象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嘆。 在布朗的面前,出现了无数的巨大的“波浪”,天虽然还没亮,但已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色,他们仿佛置于一个土黄色的漏斗里面,梦幻般的漩涡,像一块要溶化的岩石巧克力。由里向外,无数的“波浪”在旋转,让人眩晕的波形,有煅黄土、粉色、棕色、浅绿色组成。纹路有些地方是水平走向,有些地方是呈“z”字形走向,更多的还是螺旋走向。 第29页 布朗走上前,摸了摸那些波浪,天啊,好像干透了的油漆,用力一捻,土块、石粉、沙粒纷纷落下。站在那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旋转,让人头晕眼花不已。 接着的是卡尔波夫,他也傻眼啦,他抓着头,用力地拉扯着头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将处于漏斗处的一个个高耸的形容成山堡或土堡,那么这些山堡形态各异,有的好像蘑菇,有的好像石笋、有的好像古钟,在它的后面是无数白色的云朵,随着天空渐渐发亮,被慢慢染上了五彩的亮色,整个景色是那么迷人而壮观。 布朗对卡尔波夫说:“这个,这个波浪谷真是太美了。” 卡尔波夫恢復了平静,他找到了机关,将洞口封住,然后说:“我们要走了。“ 顺着波浪向上,卡尔波夫他们很快就发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波浪的坡度很多地方达到了60度以上,人一用力,就会顺着波浪螺旋而下,虽然不会受伤,甚至可以说是件极开心愉快的玩乐,如果是对孩子来说的话。 经过多次尝试,他们终于找到了窍门,原来只要沿着“z”字形走向就很容易到达项部。在掌握了方法后,一切变得容易起来,20分钟后,他们到达了项部。 布朗仔细地再看了看波浪谷,这是一个直径600米左右的谷,并不大。周围则是连绵起伏的沙丘。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风沙堡在他的右手侧2里左右的沙丘后,并隐隐约约好像可以看见狼的身影在闪动。 布朗将望远镜交给莫维奇,莫维奇面无表情地看了几分钟。 布朗想了想对卡尔波夫说:“我们必须朝着西南方向前进,最佳的办法是回到风沙堡,尽可能沿着原路往回。” 卡尔波夫也在用望远镜观察。 卡尔波夫对大家说:“很抱歉,我们不能再回去了。我不希望我们再有任何人损失。愿上帝保佑他们,阿门。”说完用手在身上划了个十字架。 太阳升起了,阳光温柔地散向大地。可以说,无论是在戈壁滩还在沙漠中,早晚的景色是最迷人的。 根据太阳的方向,沙丘的走向,风沙堡显然是在五家渠东北方向,这和以前出发前的资料是一致的,问题是两者相距多远就难以判断啦。因为沙漠里大面积空旷的地形会诱使你低估距离,基本上实际距离是你感觉到的三倍甚至更多。 布朗说:“即算不能回到风沙堡,也必须尽可能地先接近它,然后尽可能沿着原路往回。而且我们必须马上起程,太阳越高,地表温度越高,体能消耗就越大。” 卡尔波夫一挥手,8个人开始了回程。 沙漠里,无论朝哪一个方向望去,都是连绵不绝的沙丘,显然这里是一个独特的地区。和其它的沙漠相比较,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算是相当安全的啦,它于北纬44°15′~46°50′,东经84°50′~91°20′。是中国第二大沙漠。玛纳斯河以东及乌伦古河以南地区,位于准噶尔盆地的中央,面积4.88万平方公里。海拔300~600米。由4片沙漠组成,西部为索布古尔布格莱沙漠,东部为霍景涅里辛沙漠,中部为德佐索腾艾里松沙漠,其北为阔布北—阿克库姆沙漠。准噶尔盆地属温带干旱荒漠。年降水量70~150毫米,沙漠内部绝大部分为固定和半固定沙丘,其面积占整个沙漠面积97%,形成中国面积最大的固定、半固定沙漠。固定沙丘上植被覆盖度40~50%,半固定沙丘达15~25%,为优良的冬季牧场,沙漠内植物种类较丰富,可达百余种。植物区系成分处于中亚向亚洲中部荒漠的过渡。沙漠的西部和中部以中亚荒漠植被区系的种类占优势,广泛分布以白梭梭、梭梭、苦艾蒿、白蒿、蛇麻黄、囊果苔草和多种短命植物等。正因为如此,大部分的地区可以驾驶车辆,特别是人们每年都在利用绿化植被一步一步向沙漠进军时。 然而沙漠的生态环境的改变,也使得更多的动物种类、植物种类减少,甚至灭种,沙漠气候变得更加变幻莫测。高温、热气层、太阳黑子风暴、磁场、复杂的地理环境等等使得众多的最先进的科技产品到了这里也会以变得极其脆弱,甚至毫无用处,最简的实例就是风中的尘土和沙子会影响无线电的通话。 卡尔波夫他们8人显然是运气不佳,他们无法寻找出正确的出路,有时,看似简单的事却根本无法实现。首先他们无法沿着一个方向直行,在这条最近的路上,却是充满了最多的危险。当朱克察金陷入沙流时,他们更多的是惊恐和无奈,没有人敢去伸手拉他一把,因为如果这样做的话,将会引起更大的吸力,吸力将会连同一切圈入沙底。唯一安全一些的办法是用一条较长并且窂固的绳子固定在一处地方,陷入的人放松身体,减缓吸力,抓住绳子,当吸力缓和时,绳子另一头的人迅速地拉动绳子,也许可以倖存。 尽管前面他们已经已经损失了13人,矮基当然他们是不会计算进去的,但可以说没有一个死时是他们亲眼目睹,因此当朱克察金活生生地消失在眼前时,他们真正地感觉到了死神的身影。 他们接着遇到了沙尘暴,几乎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们用衣服将口鼻都遮起来。将冲锋鎗奋力插在沙中,以做一个记号表示行进的方向,尽管多数情况下这是一种徒劳。他们在看似较为安全的地上躺下来,默默地祈祷着,等待风暴停息。风暴过后,他们四分五散,原来记忆中的景象完全不一样啦,原来平坦的地方,一座座巨大的沙丘耸立在他们面前,包括卡尔和另两人原来躺着的地方,而原来连绵的沙丘则变得极其平缓。 第30页 在他们的记忆中,他们的卡车只离着他们3个小时不到的步行路程,这是一个很多时候肉眼就可以能望见的距离,然而他们却无法缩短距离。 水,是他们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无论多么的飢饿都比不上缺水的可怕! 最先的办法是布朗制作了最简易的太阳能蒸馏器。方法是:取一个塑胶袋,沿着一侧边缝和底缘剪开,打开它,这样就有了一个面积较大的塑料片。挖一个小洞,洞中间放一个杯子,杯子竖直着插到沙子里,杯子上部在地平面以下。用塑料片盖住洞口,四周用石头压住。塑料中间放一块小石头,正对着杯子。水蒸气在塑料片下面凝结,滴到杯子里。但这个仪器并不能为他们制造出多少水来,而且他们也将长时间地在阳光下暴晒,也无法赶路。 然后他们设法挖到了一些微含水份的少子。他们心中一直在哭喊但不敢开口说话,在酷热中就是喘气也是闭上嘴,尽量保持用鼻子缓慢地唿吸,以减少身体水分的流失。 最后他们开始用四肢爬来代替双脚,他们的动作缓慢而均匀,这样是为了把出汗量降到最低。 他们开始觉得疲乏了,眼前的景色在晃动,方向在哪呢,完全是凭着意志在坚持。当尿液的颜色呈现出深棕黄色时,布朗知道他们已经开始脱水了,他们如果不能在短时间找到水源,那么天堂已不远了。 他们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天了,记不清他们究竟到了哪里,他们根本不知道离家还有多远。 他们的眼前,洁白的云朵在飞快地飘过,一只巨大的飞鹰展着双翅在空中滑翔,它那敏锐的目光似乎在告诉他们:“来吧,我带你们回家。” 八、策划(1) 当卡尔波夫醒来时,他已是在一家医院里。顽强的生命力终于让他战胜了死神,他是个聪明人,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装疯卖傻。 当然,在列宾的面前,他是不能这样做的。他很憎恨上天,为什么会让列宾如此的完美和充满智慧,极具强势和占有欲的他,在列宾温柔的目光下也只能变得屈服和温顺起来。 列宾今年33岁,还没结婚,这也许是他受欢迎的最大原因吧。不过卡尔波夫也不得不承认,列宾那高大、均称、健美的体形确实让人注目,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优雅的微笑,面形稜角分明,如同古希腊的雕像一样,一双深蓝的眼睛好像夜空中最夺目的明星,让人过目难忘。和不同的人一起,他总是能寻找出共同的话题,让你不会感到寂寞和无聊,和这样的人一起,无论是谈心还是闲聊,当然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啦。 列宾就好像上帝的宠儿一样,在哪里都受到欢迎和尊重,特别是少女们,她们那灼热的目光让卡尔波夫的妒忌如同火山一样,随时可以爆发。 列宾问卡尔波夫:“对于布朗所说的经过,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 卡尔波夫说:“布朗说得很详尽,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啦。” 列宾舒适地坐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双手交叉,好像要睡着了一样。 卡尔波夫、布朗细细地喝着酒,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是极其的不安,左思右想,不知道列宾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许久,列宾睁开双眼,他望着卡尔波夫、布朗说:“卡尔波夫,你是我最亲爱的表弟,布朗,你则是我最要好的同学和朋友,虽然这次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行动,而且损失惨重不说,还引起了国际各组织的注意。但是我决定了,请放心,我不会惩罚你们的,因为可以抱怨的人,不是埋在黄沙里,就是躺在医院里成了植物人。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名字只是个代号,没有亲人,没有家属,没有过去。虽然我不惩罚你们,但不代表我对你们所做的一切表示认同。你们的行为让我们以后的工作变得更加困难,不得不更加地小心谨慎。要知道,当一切阴谋暴露在阳光时,那就意味着永远不可能实现。” 卡尔波夫、布朗不住地点头。 列宾说:“依我看,那个回回维维虽然有些特异的本领,但是他心慈手软,缺少专业的技能,不会有多大的障碍。”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说:“相反,那个叫矮基的,可能会是个极大的麻烦。” “矮基?”卡尔波夫有些不相信地问。 “对!就是他!” 卡尔波夫说:“可是我已经调查过他了,他不过是个偷窃犯、街头混混罢了。难道不是吗?” 列宾扔过一份文件,卡尔波夫打开来,上面竟是矮基的相片和简短资料: 姓名:吐尔逊?托唿提?买买提,人称矮基 民族:维吾尔族 年龄:现年30岁 职业:无 主要经歷: 20岁时因盗窃罪入狱4年,因表现好提前半年出狱,后在乌鲁木齐市为无业游民,因多次打架、闹事、群殴而被当地派出所列为重点监控对象。 6年前,因帮族争斗失利,被逼走外乡。 经不确切资料表明,矮基曾出现在广东沿海一带,并多次偷渡香港、澳门等地,从事盗窃、走私文物,贩卖军火等。 矮基为人生性兇残,擅长开锁、搏击,曾在澳门打败过一名黑布搏击好手,让众多富豪走眼,大输特输。 第31页 卡尔波夫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看来我真是走眼啦。这么说,他可能没有疯。” 列宾肯定地说:“我认为他不仅没有疯,而且一定会跟着维维逃出风沙堡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但是我认为现在他一定好像老鼠一样,躲在哪个角落,他在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的,但我们也不能放松监视。” 布朗苦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是个可怕的敌人。” 列宾说:“你不了解的、而且又是隐藏着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在在什么时候出现,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进攻。所以当你们全军覆没时,矮基一定是躲在一边哈哈大笑。不过,没关系,现在既然我们认识了他,只要他敢出现,我们就不会再给他任何的机会。” 八、策划(2) 矮基舒服地坐在沙发里,他的头髮梳得油光发亮,嘴里叼着只雪茄,翘着二郎腿,身后规规矩矩地站着几个彪形大汉。他的脚下伏着一只巨大的狼狗,吐着鲜红的舌头,煞是惊人。 如果维维此时在这里,他一定不会想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矮基还再是那个爱财如命、胆小怕事的人吗?显然不是。 矮基的对面是个胖子,尽管屋内温度正合适,但他却是浑身直冒冷汗,他小心翼翼地说:“大哥,你让我找的那个整容专家现在国外一家医院开研讨会,只怕短时间内不会回香港,您看,是不是我再找一个?” 矮基的心情很好,他笑吟吟地说:“他在哪个国家?打听好来,我直接去国外找他算了。反正这段时间不能做什么,正好去外面逍遥逍遥,顺便也带你们出去见识一下,泡泡洋妞。” 胖子又问:“大哥,你看维维那里要不要监视一下?” 矮基想了想说:“不用了,你告诉兄弟们,这三个月只管玩乐,不准给我惹事。但是卡尔波夫那里决不能跟丢啦,不管他是跑到北京,还是上海,都要找人给我24小时看着。不管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傻了。还有那个叫什么列宾的,也给我跟紧点,他很可能就是卡尔波夫后面的老闆。注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矮基继续说:“你明天给我登一份寻人启事。” 胖子以为听错了:“大哥!你是说登寻人启事吗?找谁啊?” 矮基笑笑,指着自己的鼻子:“笨蛋!当然是找我啦。我怎么养了这么一群猪头猪脑的人,没点醒目。” 胖子奉承道:“大哥就是大哥,我们哪能和你比,我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聪明就心满意足啦。” 矮基笑着踢了胖子一脚:“就你这个人,最会拍马屁。” 胖子一脸媚笑道:“大哥!我说得可是大实话。你一直以来,确确实实是我们兄弟们心目中的偶象,智勇双全啊。你想想,有谁能毫髮无损地从那个叫什么风沙堡的鬼地方安然回来,也就只有你啊,大哥。那个叫什么卡,叫什么波的那伙人,大哥你不是说他们死了15个人吗,而活着回来的4个,2个变成了植物人,1个疯子,1个丧失了记忆。还有那个维维,也给人打得半死。” 矮基心想:“卡尔波夫可不是什么笨蛋,那个布朗更是聪明无比,既然我能想到装疯卖傻,那么他们也肯定会这样做的,这样看来,卡尔波夫和布朗一定安然无事。那么他们是不是也会怀疑我在装疯卖傻呢?” 想到这里,矮基对胖子说:“你去把那个叫火强的小子找来,就说我有重要事情找他商量。” 胖子答应着屁股一颠一颠地出去啦,矮基就躺在那里,用手抚摸着狼狗的头,想着心事,但那只狼狗觉得这样很无聊,毫不领情,站起身子,摇摇头,扭扭屁股,摆摆尾巴,走到房间的另一处角落,又躺了下来。 过了大约20来分钟,胖子领了个人进来,一眼看上去,竟和矮基十分相像。 矮基站了起来,上前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火强兄弟,来来来,这里坐。” 那个叫火强的人受宠若惊:“大哥!您坐,我站着就可以啦。” 矮基硬拉着火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倒了杯酒给他:“这是xo,外国货,喝一口试试。” 火强小心地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味着,然后露出一副极为陶醉的神情。 矮基问道:“怎么样?”火强连忙回答:“大哥!好!味道好得很,特别是口感!” 矮基笑道:“这就好,喜欢喝的话,一会我送两瓶给你。”火强连连说:“不敢不敢。” 矮基挥挥手说:“小意思,那是小事,不用管先,现在我要和你谈点正经事。” 火强立刻一脸的慎重,将身子向前凑了凑,伸直了耳朵倾听,生怕听漏了什么。 矮基道:“火强兄弟,今天我叫你来,是希望你能帮我办件事。” 火强连忙放下杯子,站起身,一脸的郑重:“大哥!您有事只管吩咐,不管如何,我都会全力办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成。” 矮基笑笑说:“那就用不着上刀山下火海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想让你假扮个人罢了。坐下说。”然后在火强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亲热。 火强说:“假扮谁?” 矮基说:“假扮谁你就暂时不用问了。明天自然会有人会安排你去一趟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边缘,你只要装作刚从沙漠里逃生出来,已经发疯的样子,喊几句狼,喊几句维维就可以啦。” 第32页 火强说:“是不是这样?”他马上用手抱着脑袋,身子蜷缩在地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狼,狼啊。维维,维维,救我!救我!”并发出悲惨犀利的尖叫声。 矮基大喜:“哎呀!没想到,你还真是个表演天才啊。很好,很好!有前途!” 火强站起身,异常高兴地说:“多谢大哥夸奖!” 矮基从袋中掏出一叠钱,数也没数,塞进火强的口袋,再次拍拍火强的肩膀说:“大哥给你的,只管花,只要你好好地跟着我干,不会亏了你的。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可以啦,那就是嘴巴要紧。” 火强拍拍胸口:“大哥您放心。您说的我一定时刻铭记于心。” 矮基哈哈大笑,示意胖子带火强出去。 胖子连忙上前拉着火强退了出去。 望着火强出去的背影,矮基心想:“这小子挺机灵的,让他去做替死鬼,真是未免太可惜了点。” 八、策划(3) 卡尔波夫对列宾说:“乌鲁木齐有消息传来说,空军医院几天前曾收到一个病人,据说是一支探险旅行团在将军庙一带发现的,按照当事人的述说来看,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矮基。” 列宾“噢”的一声问道:“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没有?” 卡尔波夫说:“首先是相貌,正好他们随身的一张包食品的报纸上,恰好有矮基的相片,而这张相片正好是由我们提供的。” “这么说,他们看到的是新闻稿件啦,那其他失踪的人也在这张报纸上啦。”列宾皱着眉头问。 卡尔波夫说:“是的,正是这样,我才相信事情的真实性和可靠性。第二点,从当事人的描述和空军医院医生的诊断来看,那个人确实是从沙漠里逃出来的,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个人昏迷中偶尔会说一些含煳不清的话,能辨别的而且重复最多的话就是狼和维维两个单词。” 列宾说:“这样看来,矮基这个人虽然逃过了你的眼睛,但是我们还是对他估计过高。”随后又马上摇摇头:“永远不能低估别人,特别是你的敌人。那么现在这个人怎么样啦?” 卡尔波夫说:“死啦。我已让人去设法啦,但不知道能不能赶在火化前拍到他的相片。” 列宾拍了拍卡尔波夫的肩膀:“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很对!凡事要做到100%的确定,这样我们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列宾接着说:“我已决定了,明天就送你和布朗回美国,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后,你们再回来。对了,布朗这傢伙一直没有看见他,他这几天究竟在干什么?” 卡尔波夫:“他一直在研究那份陈教授画的地图,还有就是在研究中国的奇门八卦之类的东西。” 列宾说:“那份地图我看过了,对照先父的笔记,我倒是看出来一些名堂来。你请布朗来一下吧,我们共同研究一下。” 卡尔波夫听了狂喜,他知道列宾一向是将风沙堡的秘密看成是个人最大的秘密,从不愿意同别人提起。但他现在愿意了,看来主要原因是他们这次捨命去风沙堡,让列宾彻底改变了想法,也许从他们回来的那一刻起,列宾是真正认识到了,单凭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无法解决的,16人死,2人成了植物人就是最好的明证。 布朗简直就是冲进来的,几天不见,他的头髮乱糟糟的一团,鬍子也没刮,双眼深陷,眼圈黑黑的,但此时他毫无倦意,深陷的双眼闪闪必光,一副极其兴奋的神情,他的手里还抓着一张纸,他扑向列宾:“你真的知道那地图的秘密?快!快告诉我。” 列宾含笑地说:“不要这么着急,布朗,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个样子啊,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卡尔波夫抑制着自己的心情,为大家倒了一杯酒说:“为我们的工作有了新的进展而干杯!” 布朗毫不领情,他拉着列宾在桌子边坐下,将地图摊在桌子上:“列宾,别理他,快说说看!” 卡尔波夫也连忙凑上前。 列宾不慌不忙,拿过一张特大的新疆地图摊在桌子上问布朗:“按照你们目前的想法,风沙堡应该是在什么位置。” 布朗想了想,用一支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划了个圈说:“其实风沙堡在这里,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主要是它的地理位置有着许多常人甚至是科学都无法解释的现象,就好像是沙漠中的百慕达,一到了那里,最先进的科学仪器也毫无用途,飞机从它上空飞过也毫无发现,这就是为什么几十年,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都没有多少人发现它的缘故,更不用说去挖掘它地底下的秘密啦。比起古楼兰来,毫不逊色。因此,如何进入风沙堡是最关键的。风沙堡方圆最多3里,而我现在圈的这个范围实在是大了些。” 列宾说:“这张地图还是不够精确,你们看这里,这就是昌吉,它的附近是大大小小的建设兵团,就在这个位置,14连,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叫做老龙河,也就是你们地图上所画的那条,这里是头,这里是尾,地图上的虚线表示的是地下河的部分或者是流入沙漠的那部分,就是沙漠的边缘部分,你们看是不是恰好指向你所圈的那个位置,这样一来,进入风沙堡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沿着老龙河一直向前。至少它周围的那些可能是当地的地理特徵,也可能是机关的代表。” 第33页 布朗想了想:“只是李教授的那份地图没有比例尺说明,还是无法准确判断位置和距离。” 列宾说:“所以,这需要我们去实地考察和验证。” 布朗马上跳了起来:“我们这就准备去,不!是马上去,我是一刻也等不急啦。” 列宾将布朗按了下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已决定了,明天你和卡尔波夫就回美国去。” 布朗说:“我不回,我不回,我说什么也不回,我要马上去老龙河。” 列宾说:“我们不能马上去老龙河的原因,其实不用多说你也是知道的,请你不要这样冲动。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布朗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列宾说:“最快也要三个月后,也就是11月底,12月初左右。” 布朗说:“啊,mygod!那么漫长啊。” 列宾说:“其实你们这次回美国的真正目的,就是要为这次行动做准备,你们要根据上次的失败作个总结,要重新召集一些有用的专家,特别是考古挖掘方面的,还有你们要准备更多更好的科技产品,这样算起来,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很紧啊。我个人认为,在12月左右去,天气可能会更复杂些,但一个有利的因素是沙漠的日间气温较低,入秋时往往会有一段时间雨水增多,更利于我们长途跋涉,而且随着冬天前的来临,更多的动物会进行迁移,加上西北风更加明显、夜晚星空更加明朗,有利于我们判断方向。我更大的希望是,希望我们这次能够一次成功,而不是再次无功而返。” 布朗和卡尔波夫心中一凛,知道列宾的意思,同时也对他与众不同的思维佩服不已。有时,看似越是不利有的条件反是最有利的条件,这和越是危险的地方也越是安全的地方的道理一致。 卡尔波夫从内心佩服地说:“我亲爱的表兄,你真是个不同寻常的人啊。” 布朗说:”好列宾!就听你的。” 列宾将一本发黄的笔记本交给布朗:“这是我父亲亲手做的笔记,记住!你们俩,只限你们俩人,可要好好看看和研究研究。我想,这将对我们的工作是非常有帮助的。” 布朗慎重地接过笔记本,那是牛皮封面的,看上去已有很多年代了,翻开来,菲页上有着一个签名: 伊万。斯洛托维金。 九、突变(1) 在远离北京的沙漠边缘的一间土屋里,灯火昏暗,二蛋和周春善披着大衣,坐在炉边烤火。 二蛋说:“你这书呆子,快点把没讲完的故事讲完,要不今晚你别睡觉。” 周春善用根子拨了拨火炉,望着跳动的火星:“不用催,其实我也很想早点把故事说完,遇到你这种烦人精,天天烦你,人命都会短几年。” 二蛋忿忿地说:“谁叫你不安好心,故事说了一半,吊人胃口。” 周春善说:“还说,我这几天不是赶着给连队写宣传稿吗?” 二蛋说:“费话少说,快点讲。要不喀嚓一声。”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周春善紧了紧大衣说:“好,现在就开始了。那么我们言归正传,书接上回。” 杨兴彪回到营地会议室的时候,罗万通正在和宋大智说着什么。 罗万通铁青着脸:“杨兴彪,进来为什么不喊报告?” 杨兴彪面色也不好看,他将枪用力地砸在桌子上,大声地说:“噢,你不说,我倒是忘记啦这军规中是有这么一条,不过,今天老子不高兴。营长大人。”他的嗓音不觉提高了几个分贝。 宋大智连忙上前:“我说你们这是怎么啦,一见面就那么大的火气,好像准备干架一样。杨兴彪,你胡闹什么?没点规矩。不是我说你,你不要以为陈营长平时宠着你们,就可以没大没小。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你强调了多少次啦,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现在不是私底下称兄唿弟,决不能随便。出去,报告进来!” 杨兴彪强忍着怒火,从桌子上将枪慢慢地抓起来,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罗万通,崩发出怒火,这让叱诉他的宋大智感到十分的不解。 罗万通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面色开始和蔼地说:“算了算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太认真!兄弟我一时失言,别太认真!别太认真!” 杨兴彪缓缓地将枪放回腰间的枪套里,身子挺得笔直,然后郑重地行了个军礼:“报告,二连连长杨兴彪回营缴令,请长官指示。” 宋大智说:“行了行了,坐下来说话。快说说,铁墩怎么样啦?” 杨兴彪说:“没能救到。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他很好。” 罗万通说:“没救到还很好?这是什么话,有没有向陈营长报告?” 杨兴彪摇摇头:“我怕他担心,没敢说。” 宋大智厉声问道:“你是不是和土匪订了什么协议吧?要不怎能保证没事?” 杨兴彪还是摇摇头:“我和土匪没有任何瓜葛?” 宋大智冷笑地说:“那就奇怪了,罗营长三个小时前接到你的无线电报,说你要求他配合土匪抢劫车队,这事是有吧。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34页 杨兴彪用手拍拍自己的脸,懊悔地说:“那是我一时煳涂。当时,我奉命跟踪土匪,以为他们是回老窝,不曾想他们却去打劫苏军。我就想,要是土匪劫走了车辆,那陈营长就不用护送啦,那么我们也不用再为立场而烦恼啦。” 宋大智说:“你那脑袋瓜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使啦?一时煳涂!我看你是发疯啦。我们现在是中苏友好,你摆明了是想挑起中苏大战不成。老实说,你有没有下令向苏军开枪?” 杨兴彪说:“那倒没有,我倒是想帮土匪拦一下苏军,可是苏军那装甲车实在吓人,我们那点兵力那点武器哪够人家打。我一怕,就想熘号,可是不想人家边开边乱扫机枪,虽然离得挺远,可是几个兄弟还是不幸挂了彩,其中一个重伤,恐怕熬不过明天啦。”说些眼中开始流泪,并充满了悲愤。 宋大智气得直发抖,他说:“你好!你真是好!看营长回来怎么收拾你。” 罗万通也说:“当时我就说你荒唐不是,不要说我不同意,你看宋参谋也和我一样不是?这种馊主意你也想得出?” 杨兴彪平静地回答:“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我自会等营长回来,任凭处置。” 罗成通嘿嘿冷笑,没有说话。 宋大智挥挥手:“杨兴彪,你先下去好好反醒反醒吧,我和罗营长先商量商量,要如何处置你先,总不能什么事都等陈营长回来才做决定。” 杨兴彪行了个军礼退了出去。 不久,一个士兵报告进来,他匆匆地走到罗万通身边,低低地同罗万通说了些什么。罗万通听了,勐地站起了身,大声地地命令:“快点将人给我带进来。” 宋大智不解地看着罗万通,罗万通对着宋大智自嘲地说:“你看我很失态,是不是?不过,你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一个士兵被带了进来,宋大智一看,正是曾被绑架的勤务兵李雄,不禁满腹疑惑。 宋大智问:“李雄,你不是被西北半边天绑架了吗?你什么时候逃回来的?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罗万通则冷冷地说:“铁墩没回,而你却回来啦,说,是不是你将铁墩给卖了,人家才放你回来的。” 李雄低声说:“是杨连长带我回来的。” 宋大智不解地问:“杨连长?” 李雄说:“我一直跟着杨连长。” 宋大智厉声问李雄:“快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雄犹豫了一下,终于将李远志如何假扮西北半边天,如何和杨兴彪半路劫车队,如何安排更换旗子的事,等等都说了出来。 “更换旗子?”罗万通心里很奇怪,便问:“你知不知道李志远为什么更换旗子?” 李雄说:“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要将车里的物品掉包吧。至于车里面有什么,我就不知道啦。” 看着李雄被架出了门,罗万通悠悠地对宋大智说:“原来铁墩并没有被绑架,而所谓的西北半边天也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看来陈营长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要做。” 宋大智低头不语,罗万通接着说:“陈营长一向就不相信我们,我们平时忍忍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唉,虽然我们不是他一手带出的兵,但必竟我们也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却如此对待我们。真是人心隔肚皮啊!他同我们玩了这么一个把戏,而我们却都被骗得一椤一椤的,好像傻瓜一个。” 宋大智还是不说话,罗万通继续说:“如此说来,杨兴彪明明知道全部事情,但刚才却满嘴胡言,他回来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担心会有不利于我们的事发生,你说,陈营长会不会让我们做替死鬼?不行,我们必须立刻将杨兴彪的连队缴械,以防兵变。” 宋大智在那楞着并不答话,半天不言语。罗万通急了:“我说老宋,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宋大智愤怒地说:“听到了,但杨兴彪一切所为都是陈营长安排的,你说我们有什么办法?如果你要处置,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你决定吧。” 罗万通不敢下令,犹豫了一会,说:“我看你还是去一下二连,看看情况,稳住杨兴彪,我呢,则悄悄安排好人手,防止意外。” 宋大智摇摇头:“算了,我想不会有什么兵变的。我不相信陈营长会这样对待我们的,他那样做,一定有什么原因的。好,我这就去找杨兴彪问清楚。” 罗万通假意点点头,说:“这样也好,问清楚点。说不定我们真是错怪了陈营长。” 望着宋大智急匆匆地走出会议室,罗万通心想:“我要马上通知伊万上尉才行!特别是掉包的事。” 九、突变(2) 当伊万上尉接到罗万通的消息时,如坠冰窟,他那抓着报文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脸上一片苍白。但是他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下令车队停车。 他跳下吉普车,望着运输车上的小旗子,心里不住地在翻腾:“如果根本没有西北半边天这个人,而是陈卫国煳弄他的把戏,那么也就是说劫车的人根本就是陈卫国的部队,可是他们并没有成功。不,不是他们没有成功,而是他们故意不成功,他们已经将两车队掉换啦。难怪,难怪当时自己嘲弄陈卫国时,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当时就有些奇怪,怎么就没有往深里想呢?” 第35页 伊万上尉不甘心,他将一部车上的小旗子拔下来,用力地踩了几脚,然后恶狠狠地说:“传令下去,召集现有的所有的装甲部队,机动部队指挥官过来。” 翻译大着胆问:“伊万上尉,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伊万上尉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冷地摇摇头,他终于压制住要立即开箱验货的决定,事实上他明白就是这样做了也是多余的。他决定暂时不让这个不幸的消息传出去。如果他能够设法夺回那批古文物,那么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过失都可以抵消;可是如果夺不回的话,那么他以前所拥有的一切荣耀都将成为过去,而且他还将面临着军事法庭最严厉的处罚。 伊万上尉亲自授令无线电兵三道密令: 一、要求在沙漠中等候的队伍遇到车队时,要不惜一切代价,设法拦住,并保证运输车 辆保持完整,必要时只准击爆车胎。 二、要求陈卫国长官部立即下令解除陈卫国的职权,并全面通缉陈卫国,委任罗万通暂 代营长职位。 三、要求罗万通一接到长官部命令,立即接手陈卫国部队,对抗令不听者格杀无论,并尽快带领队伍赶到会合点。 伊万上尉在留下一部装甲车和一部吉普车10多人护送车队后,也只能集中到6部吉普车,2部卡车、2部装甲车,共50名士兵。 伊万上尉知道自己留给陈卫国的那批军火的威力有多大,自己虽然有装甲车,但是那重傢伙恐怕无法跟上自己的脚步,而且不定在哪里就会陷入泥沙,成为废物;前面虽有一批土匪,号称200人,但那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对付手无寸的普通老百姓可以说是横冲直撞、杀人不眨眼,但对付好像陈卫这样的正规军那就难说啦,说不定是一触即溃;罗万通那里呢,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控制得住局面,虽说他手里掌握着一半兵力,但要让跟随了陈卫国多年的士兵背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伊万上尉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面无表情地下令往回赶,事实上他别无选择,命运已将它逼近了悬崖,根本不允许他再多想什么。 伊万上尉到达早上的会合点时,太阳已经开始偏西。大漠的落日景色是最美丽和壮观的,然而他没有任何的心情。在他的身边,就只有5辆吉普,其余的都在后面没有跟上来。他怜惜地看着紧跟着他的那30多号人,他们早已被车颠得歪七扭八的,满面尘土,有的甚至开始不停地呕吐。 伊万上尉下令原地休息10分钟,然后通过望远镜向周围观察,后面的车在望远镜里还是个小黑点,短时间内无法跟上;他也没有看见罗万通在他希望的方向出现,他愤怒地想:“罗万通,你好小子,等我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事实上罗万通正在向这个方向赶来,但是即算他一收到消息就出发,也无法在第一时间内出现在伊万上尉的面前,何况他在处理军务时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顺利,他因此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九、突突(3) 宋大智来到二连的营房。营房门口站着两个士兵,见到宋大智连忙敬礼,宋大智回了个礼问:“你们杨连长可在?”两人相互望了望,一个说:“在里面。” 宋大智有点奇怪,但他不动声色,开始向里面走。 二连只有两个排,平均一个排不足30人,加上炊事班,通信员,一共才72人,营房分两排各十间土坯房。杨兴彪住在二排中最里的那间,当宋大智走过前面的士兵宿舍时,发现本应睡觉休息的士兵在那里嘀嘀咕咕的,他看了下表,离开饭还有2个多钟头。一间如此,两间也如此,他想听听是什么,但里面的声音很低。 宋大智心想:“一般说来,出外执行任务后,士兵们都会倒头而睡,这情况极不寻常。”他故意咳嗽了一声,里面便什么声音也没啦。 宋大智心想:“看来只有杨兴彪才能回答这个问题啦。” 宋大智在杨兴彪的门上敲了几次,都没人回答,他推开门,一眼望去,里面并没有人。想起站岗的两个士兵的古怪神色和营房的反常现象,宋大智跨进了房门。 房里很干净,也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最常见的日用品。 宋大智出门直奔哨兵,他厉声地问道:“你们连长呢?人去哪啦。” 两个哨兵连连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宋大智一脚踢倒一个士兵,踩在他的胸口,大声地喝道:“快说!你们连长去哪里啦。”那个士兵说:“我真的不知道!” 宋大智掏出枪,对准另一个士兵:“你说,你们连长去哪里啦?” 另一个士兵昂着头说:“我不知道,你开枪,我也不知道。” 宋大智气得直跳脚,命令道“去,将营部大门值岗的士兵叫过一个来,快,跑步去。” 宋大智将倒在地上的士兵拉了起来,帮他拍了拍土,然后用巴掌在他脸上又拍了几下: “行!是条汉子。想来你不会不知道,知情不报是要受处分的吧。” 那士兵站得笔直:“报告长官。我确实不知。” 宋大智又问:“宿舍里士兵们都在嘀咕什么?” 那士兵回答:“报告长官。听说我们有个兄弟可能会熬不过明天,大家都很难过,睡不着。” 第36页 宋大智说:“战争年代,士兵哪有不流血、不牺牲的?” 那个士兵低低地说:“他说,他很高兴,他终于可以回家啦。” 宋大智听了,感慨万分,一时无语。 这时,两个士兵喘着气跑了来,后面的正是被宋大智用枪指着的士兵。 宋大智朝着营房喝道:“看什么看?没你们事!睡觉去。”门隙后的头都缩了进去。 前面跑过来的士兵,喘着气,勉强行了个礼,将两封信递给宋大智:“报告长官,这是二连杨连长留给宋长官和罗长官的。” 宋大智问:“杨连长几时出营,带了几个人。” 士兵回答:“刚走10多分钟,只带着两名副官,开着吉普车出去了。” 宋大智摆摆手:“你回去吧。传我命令,从现在起,没有我和罗营长的亲手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营门。听到没有?” 士兵响亮地回答有:“没有罗营长和宋参谋的亲手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营门。” 宋大智看了看手中的两封信,上面一封写着“宋”,一封写着“罗”。宋大智无奈地摇摇头。 宋大智折开写着“宋”的那封信,上面廖廖几行: 大智兄: 罗万通为谋军权,与苏军勾结,以假国宝设计我营,诬陷陈营长卖国。现为保真国宝,陈营长势危。 我走后,请勿忘旧情,善待兄弟们。 杨兴彪 宋大智此时才恍然大悟,一切不明之处都明朗起来。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宋大智回头一看,罗万通带着一群持枪荷弹的士兵沖了过来,将二连营房紧紧围住,手枪、步枪、捷克式轻重机枪各种枪对准了所有的房门、窗户。 宋大智大怒,他冲到罗万通面前大声地喝道:“罗万通,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够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兄弟们。” 罗万通扬扬手中的电报说:“长官部令,陈卫国意欲偷运国宝出境,事实俱在,撤销营长一职,由罗万通暂代。并严令罗万通率部捉拿陈卫国,不得有误。” 宋大智怒道:“就算陈营长有罪,那也是他个人的事,也用不着如此吧?” 罗万通悠悠地说:“宋参谋,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国宝之所以被夺,全因杨兴彪此连相助。” 罗万通推开宋大智,对着营房大声喝道:“长官部令,陈卫国意欲偷运国宝出境,事实俱在,撤销营长一职,由罗万通暂代。并严令罗万通率部捉拿陈卫国,不得有误。杨兴彪,只要你乖乖地给我走出来,并叫部下放下武器,兄弟我决不会为难你们的。” 宋大智上前说:“快叫人把枪都收起来。杨兴彪早走了。” 罗万通不信地问:“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宋大智将手中那封写给罗万通的信交给他,然后站在营房里,大声地说:“兄弟们,都出来,都出来。我宋大智以人格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一排长杨景辉李毅、二排长王俊陈大贵,集合队伍。” 罗万通折开信,上面只有一句:“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罗万通愤怒地将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罗万通挥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将枪放下,他走进营房,大声地说:“各位兄弟,我知道你们一时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说实在的,我也不明白,不过既然上面有令,我也只好执行。我们兄弟那么多年一起,我怎么会害你们?我不过是担心杨兴彪煳弄你们大家,大家看看,如果我没有诚意,怎敢站在这里,难道不怕被你们乱枪射死吗?” 有人喊道:“罗万通,你勾结苏联人,故意陷害我们营。” 宋大智大喝道:“谁在放屁,没影子的事胡说什么?是谁,有种的给我站出来。” 又有人喊:“陈营长决不会偷运国宝!” 罗万通马上说:“说得好!我也相信陈营长决不会偷运国宝,但上面既然下了命令,我们就要做,只有找到了陈营长,我们才能证明他的清白。所以你们必须马上出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时营房里开始有人出来,越来越多,宋大智再次喝道:“一排长刘长胜、二排长陈大贵,集合队伍。” 两个人跑上前,喝令集合,营房里才陆陆继继地地有人出来。 宋大智一间间房检查,发现有一间还关着门,他推开了房门,房间里,四个士兵站着,手中并没有枪,枪整齐地放在枪架上。 一个士兵轻蔑地望着宋大智:“不用担心,我们的枪口决不会对准自己人的。” 宋大智上前就是一脚,他压低嗓子说:“你们这帮笨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然后大声地说:“你们这帮混球,还在睡!天都要塌了。” 四个士兵惊异地望着宋大智,宋大智连推带踹,将四个人赶了出去。 罗万通满意地看着眼前的队伍,他和气地说:“我知道,今天早上你们袭击了苏联人,但这都是杨兴彪的错,军人吗,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很理解,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今天你们已经很累啦,不过我们还有军务在身。” 这时一个罗万通的副官示意他有事,将罗万通拉在一边低低地说了些什么,罗万通听了,忍不住看了宋大智一眼。 第37页 罗万通心神不定:“虽说看情况,自己已经掌握了军权,可是并不牢固。现在士兵们心中还有许多怀疑。杨兴彪的那两个排是绝对不能信任的。自己的四个排肯定也有人怀疑;宋大智的那封信上不知说了些什么,肯定是一些不利于自己的话,虽说他一向是个比较怕事的人,但也难保他不会搞出事情来。俗话说得好,有枪腰板才直。陈卫国对他们好,我可以对他们更好。只要陈卫国不能翻身,没几天他们就会忘记他的啦。军心,最重要的是军心。可是伊万那里也不能得罪,要不自己就是第二个陈卫国。” 想到这里,罗万通改变了主意,他大声地说:“刚才说啦,虽然今天大家已经很累啦,不过我们还有军务在身,这就是上面要求的,要求我们必须捉拿陈卫国。兄弟们,先别激动,我跟你们一样相信陈营长是清白的,所以我决定,就是再累也要设法找到陈营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为他洗清冤屈。如果是别的部队先找到了他,陈营长就可能会有危险。因此,我现在需要2个排的人,跟我马上出发。别的兄弟吗,就在家好好吃,好好睡。” 立刻不断地有人大声地喊:“我去!我去!” 宋大智上前说:“营座!这两个排由我带吧。” 罗万通拍拍宋大智的肩膀:“陈营长的事,自然是由我亲自去才对。这个家还是要靠你啊!” 罗万通有意识地挑了两个排,随便吃了些东西,已有人准备好了一切。罗万通一声令下,吉普车、运输车驶出了军营。 罗万通望着站在门口的宋大智,心想:“宋大智啊宋大智,虽说我们多年的好友,但只要你敢动一动脑筋,我也说不得,只好要了你的命啦。” 宋大智也在望着罗万通,可以看得出,罗万通的眼中透出一丝杀意。宋大智摸摸口袋里的信,心中念道:“请勿忘旧情,善待兄弟们。杨兴彪啊杨兴彪,你真会给我担子挑。要知道,人一旦有了责任,有时生比死还要难受,还要更加地不容易。为了这个责任,你就不能自由地选择。” 宋大智低低地说:“回家,他终于可以回家啦。而我呢?我们呢?” 十、捉迷藏(1) 残阳如血,除了大小不一的一片一片的矮小的灌木分散在所谓的路边外,很难看到大片大片的芦苇,整个戈壁滩一片荒凉。事实上,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通车,满地的混合型的碎石,车轮辗过,就变得更加细小。 在更多的地方,有的是齐人高的芦苇,里面是真正的动植物的家园。秋季来时,在风中,满天飘着雪白的丝絮,跳跃着野兔、飞舞着蜻蜓、蝴蝶;冬季一到,狂烈的西北风夹杂着雪块将枯萎的植物无情地砸倒;当春天来临,雪水融化,倒下的植物被水泡着、被动物踩着,和泥、和死尸体一起烂了、腐了;夏季,一切又欣欣向荣,充满了生机。然而却又是最危险的,里面充满了泥潭、有着无数致命的动物,如最常见的狼和蛇。 陈卫国在望远镜中仔细地观察着前方,再往前,他将很快来到沙漠的边缘,那里,植物将更少,视野将更开阔。你也许可以想像出骑着马也许可能是骆驼,挥着刀、持着枪,在广阔的沙漠中相互追逐的情景;你也可以想像在沙丘上顺着沙土翻滚下的狼狈情景。然而这些并不可笑,相反却是如此的无情和残酷。沙漠中作战,没有多少可凭藉的地势,人数、勇气、火力都随时可能成为决定胜利的法宝。 土匪就在前面约一两个小时的地方等着他们,也许接到消息后,土匪会主动向这里进军。在沙漠里霸道纵横惯了的土匪也许根本不会将他们这60人放在眼里,事实上他们只有45人。 如果不是为了掩护李志远,只要他们钻入齐人高的芦苇,凭藉训练有素,在这茫茫的戈壁上躲避和生存上一两个星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样一来,李志远就危险啦。他们必须让无论是土匪还是伊万上尉紧跟着他们,最少也要坚持到明天中午。 这个晚上他们註定是要失眠的啦,而伊万上尉更加可怜,他必须要好像野狗一样,不停地来寻找他的猎物。他必须睁开眼睛,竖起耳朵,不放过一丝丝的蛛丝马迹,然而他的运气并不好,如果是白天,他那聪明的脑袋、敏锐的目光,陈卫国很难骗到他。可是现在偏偏是晚上。 陈卫国并不着急,他一直在留意着地形,当路过一处骆峰形的地形时,他停了下来,中间低,两边高,两侧的地势也略有遮挡,只是中间无法摆下多的车辆,他摇摇头,继续前进。 当来到一处干涸了的河床时,陈卫国不禁精神一振。 河床的尽头延伸到一处低洼的山包,后面是一片红柳林、灌木林,再向后是大片的芦苇,连绵不绝。陈卫国让一部吉普开上河床试了试,毫无问题,而且车辆明显地被河堤挡住了。当运输车开上去时,车轮开始有时有些陷入,但还可以勉强开动。 陈卫国想了想,将二排长王俊叫了过来,吩咐道:“你带两部运输车去,再带19个人,多带着食物,到我们前面走过的那个骆峰处。将两部车摆开中间,如果时间允许,尽可能多在周围设置机关,如果伊万上尉来了,就吓唬他说,要是强来的话,就炸了运输车。伊万上尉肯定不答应,你就可以先炸一部给他看看,他看不清里面情形,一定很投鼠忌器,一定会设法从两边偷袭,所以机关重点在两侧。你们一旦感到危险,就要马上撤离,偷偷钻进附近的芦苇里。记住,不能硬拼,最低限度减少牺牲。然后设法到老龙河,就是我和李志远说好的地方,那里有人等。一定要灵活,什么地方安全就去什么地方。记住了没有。”二排长王俊答应着去了。 第38页 陈卫国命令所有的运输车向前开动,10分钟后让士兵将车上的沙石随着晚风随处抛洒,半小时后又回到了河床。车队缓缓地在河床中行进,陈卫国命令几个士兵在河床的入口周围100米内每隔一处就布置用细线绑好的手雷,一触动细线,手雷就立刻爆炸;河堤上也左右也随意布置了一些。 顺着向前行驶了约3公里,吉普车仍然可以很顺利地通过,偶尔人要跳下,推动一下;当头一部运输车深陷入河床,陈卫国令人拆了车箱上的木板,殿在车轮下面,这样又行驶了几百米,再也无法行驶了。 陈卫国爬在河堤上观察了一下地势,由于河堤的前后都或多或少,或高或低地存在着一些土包,从外面很难一下看到河床里的情况,而且最有利的是车辆很难顺着河堤一路追来,如果是马匹的话倒是可以,唯一的捷径就是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或是想办法以绕到前面堵住自己,而且地势非常有利于防守,对付未经训练的土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伊万上尉,他会带多少人来呢? 陈卫国下令休息,关闭所有的引制、车灯。为了防止意外,陈卫国安排了前后两个方向各两个士兵就近找到最高点,时刻注意可能出现的敌人,安排了三个士兵爬在车项放哨,其余的人都坐在车里。 此时,天已黑了下来,当月亮还没有爬上半空时,天显得特别的灰暗。白天的炎热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随着唿啸着的风声,天气变得有些寒冷,偶尔传来蟾蜍的叫声。 陈卫国看着手錶,已经近10点了,估计敌人聪明的话也应该出现了。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哨兵前来报告,说沙漠方向出现了大片黑点,估计是土匪来了。 陈卫国来到最高点,通过望远镜观察,果然是一片黑黑的,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陈卫国将将一排长杨景辉叫到身边,吩咐道:“你带19个人,分散在这周围,不到最后,不准开枪。”一排长杨景辉是了一声后安排去了。 陈卫国对余下的四人说:“你们作好准备,吉普车随时出发。要好检查油箱,将运输车全部扎爆轮胎,一滴汽油也不能留给敌人。”四人答应着去了。 随着月亮越升越高,周围变得一片雪亮,黑点也越来越近,隐约地可以听见车的声音以及马嘶叫的声音,看样了总有一百多号人。 但正如陈卫国所预料的那样,土匪顺着主要的大道渐渐逼近河床,声音也越来越多,勐地看见一道火光和浓烟升起,接着传来轰轰的爆炸声,然后是混乱的喧叫声。许多人在到处乱跑,一些马到处乱窜。不一会,又看见几道火光和浓烟升起,轰轰的爆炸声连续不断,各种枪声、嘶鸣声你起我伏,火光不断升起,映亮了远处的天空,那是车辆在燃烧,最后轰得一声,车头高高地腾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车轮冲上天空,然后落下,飞滚出老远。 从望远镜看到土匪的混乱场面,陈卫国心中痛快极了,很久没有听到、看到这样令人熟悉的情景了,他恨不得马上带着兄弟一个冲锋上去,将所有的敌人一扫而光。 一会儿,声音少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未燃烧完的车辆还在吱吱地作响。但混乱的人群安定了下来,集中在一处,好像是在集合,又好像在等待命令。 这时,骆峰地形那里也发出了一声爆炸声,让刚刚才安静下的队伍又开始混乱起来,许多人开始向周围寻找藏身之处,紧接着河床也发生了爆炸。立时,各种枪声又响了起来,就好像狂风一样不断。 骆峰地形那里也不断地传来枪声,但是没有那么密集,陈卫国知道伊万上尉绝不敢轻举妄动。然后枪声逐渐向河床这里接近,而河床这边土匪的火力也开始向骆峰地形方向移动。最后,两股火力终于开始接触,融合,越打越热闹。 陈卫国尽管捨不得,但还是果决地一挥手,率众退回了河床,上了吉普车,打开车灯,然后缓缓地向前开去。 十、捉迷藏(2) 吉普车在河床上缓慢地行驶着,枪声渐渐地远去,最后听不见了。 天上月亮升得老高,一直跟着车在走,十分的明亮,似乎将车灯的光芒也掩盖了,几颗星星从云朵中探出头,眨巴眨巴着,好像在问:“这么夜啦,还不睡。” 陈卫国问坐在身边的一位士兵:“小柱子,累不累?” 小柱子说:“报告营长,不累,我一听到那枪声,心里就痒痒得很,恨不得要冲上去杀个痛快。” 陈卫国噢了一声:“好傢伙!跟我想到一块啦。”然后认真地说:“可是凡事不能只图痛快!还要动动脑筋,看值得不值得,亏本的买卖咱不能做,所以咱们得了便宜就得赶快走,决不能让他们追上。” 小柱子说:“陈营长,那不是咱们在和他们捉迷藏。” 陈卫国哈哈大笑:“说得对,我们就是在和他们玩捉迷藏。” 小柱子又问:“陈营长,你说他们看到那些被我们丢弃的运输车后,肯定知道国宝不在我们这里,他们还会追我们吗?” 陈卫国反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吗?” 小柱子抓了半天下巴,说:“如果是我,我会追的。” 陈卫国问:“为什么?” 小柱了说:“因为我根本无法知道国宝在哪个方向,但是我知道如果能抓陈营长你,就算问不出国宝的去向,但至少可以对上面有点交待。” 第39页 陈卫国伸出拇指说:“说得很好!他们一定会追上来的,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大意,失了荆州。不会我想今天晚上,他们吃了大亏,决不敢在晚上继续追击我们的,所以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当车来到尽头,一个斜坡直通河堤。陈卫国下令停车,然后布防,特别是要注意上面的红柳林一带,可能会有狼出现。 一排长杨景辉上前问要不要在周围布置些手雷,陈卫国摇摇头:“伊万上尉已吃了亏,不会再上当的,至少今晚他不会跟上来的。但是明天一早,天一亮他就会紧跟而来。在白天,这种小把戏,会很容易被发现的,又阻不了多少时间,我们手雷已用得七七八八啦,还是节约着用吧。” 陈卫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吩咐一排长杨景辉:“将车集中在一起,尽量往河堤角落及背风处停放,再多搬些大点的、重的土块也好,石块也好放在上面。全部士兵也要集中在背风处,武器要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一排长杨景辉有些奇怪,陈卫国解释说:“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可能会有一场很大的沙尘暴,我们也要防着点。有时,天灾比人祸更加可怕。” 一排长杨景辉伸伸舌头:“陈营长,这老天爷的事你也知道啊!那你不神啦!” 陈卫国笑道:“胡说什么?我哪里有那么本事,当然是天气行家说的啦,这些可都是军事秘密,得来不易啊。” 一排长杨景辉说:“这天气也有行家,还秘密,这我就不明白啦。” 陈卫国用手在一排长杨景辉帽子上拍了两下:“还整天说最服的就是诸葛亮,连草船借箭,借东风的故事都忘记了吗?不要问那么多了,快去安排。” 一排长杨景辉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笨!这点事都没想明。” 随着黎明的逐渐到来,沙尘暴却还没有来临,陈卫国看看远处的天,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他开始有些忧心啦,今天无论是往哪个方向,最先要考虑的就是沙尘暴的问题。如果没有敌人跟在后面,这里倒是最安全的地方。派出的侦察兵还没回来,不知道昨晚那里的情况如何。 陈卫国仔细地观察着周围,往北上就是进入沙漠,要穿过沙漠他们没有足够的汽油,只够兜圈;往东南通过芦苇丛则是玛纳斯方向,那里主要是维吾尔族的居住地,虽然有些仇视汉人,但只要尊重他们的习俗,不冒犯到他们就不会有事,对他们最有利的是这些维吾尔人不会帮助任何的外来者,这样他们不必担心被出卖。 陈卫国决定停在这里不动,从地形上,他们可以很容易地打击从河床上来的敌上,在河堤两侧,也有较高的地形,而且他们可以在危险时,退入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丛。 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陈卫国连忙通过望远镜向那里望去,是自己的人,正是一排长杨景辉和另2个战士,一人骑着一匹马,很快到了眼前。 一排长杨景辉跳下马说:“报告营长。情况很奇怪!我们摸近河床入口,除了昨天被炸的车辆,土匪们都不见啦,包括地上的尸体,我们又冒险到了骆峰处,在那之间有不少苏军的尸体,但不见伊万上尉,在回来时,我们得到了这几匹马。” 陈卫国啊哈一声:“这样看来,伊万上尉带得人并不多,很可能被土匪一阵瞎沖乱打给打垮了,不禁落荒而逃。嗯,我们得回去看看。现在可倒好,这个伊万上尉倒和自己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啦。不过,我可对捉你没啥兴趣。要玩,你就自己玩吧。” 十、捉迷藏(3) 陈卫国来回地走动,有时蹲下仔细地研究着地上的车迹、有时举起望远镜观察远处、有时用手捻捻土石,心里不断地思索着。 陈卫国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苏军尸体,他数了一下,一共17具。他将一排长杨景辉叫到自己身边,郑重地说:“现在交给你一个极其艰臣的任务,不知你敢不敢接受?” 一排长杨景辉立即回答:“敢,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敢。” 陈卫国笑了笑:“去,先将苏军死尸上的衣服挑好些的,能穿的扒下来,并把他们埋了。” 一排长杨景辉皱了下眉头:“这叫啥艰巨任务,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 陈卫国说:“别啰嗦!你先做完了再说吧,咱还有下文呢。” 很快一排长杨景辉回来缴令:“一共扒了十三件衣服,十五件裤子。” 陈卫国说:“很好,现在我先和你说目前的形式。很显然土匪和伊万上尉发生了误会,火拼了一场,土匪明显占据了优势。这不奇怪,从车痕上分析,伊万上尉最多只有6部吉普车,不超过40人,因此可以判断他没有向上面报告,要不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他是想拼死挽回败局。而土匪,据我们所知,有近200人,而且大部分车辆和武器由苏军提供,可是没想到土匪用来教训他们自己啦。因为打错了人,土匪自然不好意思再停留,退回老窝啦;伊万上尉很可能是逃向了右侧,不知有没负伤,我认为,短时间是回不来的啦,也可能不敢回,因为他们死了17个,数数也多少人可剩,顶多20个。至于苏军方面,如果他们知道了有关消息,最快也是今天早上布置任务,加上准备装备、车辆等,到达这里至少也要5个钟头。” 第40页 陈卫国继续说:“再让我们看一下任务。任务是这样的,13件苏军衣服,你留3件给我和2个兄弟。然后你找10个兄弟,将苏军的衣服换上去,扮成苏军,还有11个,就当作是你们的俘虏。然后你们分坐四部吉普车往回,设法回到我们营部驻地去,只要回到了驻地,我想宋参谋一定会帮你们的,而且上面根本不知道我带了谁,带了多少人出去,那么你们就不必跟着我亡命天涯啦。至于罗万通,他只是想要我的那个位罢了,对你们也不会怎么样的,必竟他羽毛未丰,手下没多少兵,将来他还是要靠你们来卖命的,当然啦,有机会你们一定要设法离开。” 一排长杨景辉问:“那营长您呢?” 陈卫国说:“我是不能回去的啦,回去就等于送死。你放心好啦,我会带着两个兄弟骑着马去找阿力克他们族人,他们会安排我的容身之处的。将来我定会重整队伍,到时我会叫人通知你们的,那时你们一帮兄弟再过来帮我。” 一排长杨景辉说:“营长,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陈卫国坚定地说:“不行!这里只有你才能带领大家度过难关,要记住,你活着,是为大家活着,你的手上可是有着20条人命。去,执行任务吧。就让小柱子和大傻跟我吧。” 一排长杨景辉还在犹豫,陈卫国厉声:“时间紧迫,去吧。一定要记住,如果远远望见苏军,就设法躲起来,躲不及就大大方方地过去,一有不对,就打他个措手不及。打不赢就跑,切不可纠缠不休。” 终于一排长杨景辉顿着足、含泪而去。 陈卫国望着四部吉普车开出了自己的视线,才对小柱子和大傻说:“我们也走吧。” 陈卫国放开缰绳,马踢踏踢踏地往前走着,显得有些毫不目的,任凭马儿走着。小柱子和大傻跟在后面,看到陈卫国满怀心事,也没说什么。 陈卫国心想:“伊万那傢伙去哪呢?戈壁滩、沙漠那么大,不会就那么巧让李志远碰上了吧。还是去找讲好的地点,找阿力克他们族人吧,可是如果这样,自己岂不是就这样给人陷害了,难道就这样一辈子背上一个偷窍国宝的罪名。从军多年,自己是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家为国吗。可如今。。。。。。。不行!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的部队,决不能就这样白白地将拱手送给人!我要去乌鲁木齐,我要去找盛大帅,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洗脱自己的罪名。” 想到这里,陈卫国精神一振,说:“我们去乌鲁木齐。” 小柱子和大傻不由地大吃一惊:“去乌鲁木齐?” 陈卫国豪气顿生:“不错!我们去乌鲁木齐!哼!他们不是在到处找我吗?那我就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好好地吓他们一跳。说真的,给人追着藏来藏去,好生没趣。既然你们都想不到,更不用说别人啦。” 说话间,陈卫国只觉得马儿开始不安起来,他用手遮在眼前,向远处的天空望去,一片灰濛濛的。 陈了国哎呀一声,大叫不好:“快,沙尘暴就要来了,我们去河床那。”说话间用脚狠狠地一磕马肚子,马儿霎时好像箭一般地飞前奔去。 然而马儿才跑出没多远,沙尘暴就扑天盖地地迎面而来,狂风夹着沙石,打在脸上十分的生痛。陈卫国紧紧地抓住缰绳,身子伏在马上,双脚紧肚在马肚。眼看着就要到河床了,又一片黑乎乎的沙石打了过来,马儿狂地一声长嘶,发疯地在狂风中乱窜。 陈卫国紧紧地用力将缰绳往里拉,然而马儿头一昂,窜得更高, 陈卫国差点被抛下马,他知道一定是马儿被沙石打痛了,这才发疯。 没奈何,陈卫国只好用双手紧紧地抱信马头,凭它在狂风中奔跑。 耳边依稀地听见小柱子和大傻的喊声,然后被狂风吞没了,渐渐远去。 十一、神秘基地(1) 阿力克是个豪爽的维吾尔族中年汉子,尽管第一次见陈卫国,他仍然伸出热情的双手,上前紧紧地拥抱了陈卫国一下,然后拉着陈卫国的双手:“远道的客人,欢迎您。来到这,您就可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啦。” 反倒是陈卫国相当的不好意思:“哎呀!你看我这身脏的,几天没换啦。”他看了看阿力克的身后,失望地问:“志远兄呢?” 阿力克脸色有些严肃,但还是笑道:“陈营长!不用担心!我都安然地回来啦,我想志远兄一定会没有事的,我看你还是赶快去洗洗吧,我先这里摆好酒宴先,一会儿我们兄弟再好好聊聊,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 陈卫国一脸歉意,望望身上那已经发臭的军服,还好,那件苏军服早扔了,要不就更加脏了,而且此时他确实又飢又累。于是抱抱拳:“那有劳兄弟您啦。” 阿力克一拳砸在陈卫国的肩膀上:“别客气。志远兄的兄弟自然就是我阿力克的兄弟。别跟我客气,要不我会生气的噢。”然后让人领着陈卫国去洗澡。 阿力克是众多维吾尔族族长中的一个,他们的主要固定居住地是在吉木萨尔,现在这里是他们的一个游牧区。用阿力克的话来说,他是歷来族长中最差的一个,因为他最没有野心和心机,如果不是凭藉先人的威名和朋友的帮助,他根本无法带领族人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但大家都知道这不是事实。在整个天下脚下,整个准噶尔地区,最具盛名的就是他们维吾尔族的阿力克族和回族的穆氏族,而且声威远超过去。 第41页 陈卫国换了一身维吾尔族服装回来,阿力克笑道:“不好意思,没有你们的衣服。不过你穿起来十足就好像我们族中的人。” 陈卫国摸摸满脸的鬍子,也笑笑,在阿力克对面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阿力克将一袋酒递给陈卫国,嚷道:“来来来!喝!老朋友来了,别的没有,酒吗,那肯定少不了啦。 陈卫国笑了笑,也不客气,仰头“咚咚咚”一气喝了一大半,抹抹嘴道:“好酒。” 阿力克也拿起一袋,仰头“咚咚咚”也一气喝了大半,抹抹嘴大叫道:“痛快。” 两人相视一笑。 陈卫国和阿力克边吃边喝,陈怀国先讲述了自己一下的经歷。 相比阿力克来说,陈卫国的经歷比较简单。 陈卫国的马在沙尘暴中受了惊吓,没头没脑地在戈壁上狂奔,陈卫国任是有天大的本领,此时也毫无办法,无奈随它驰骋。 虽然陈卫国紧紧地抱住马头,但马狂奔乱跳的,时间一长,便被颠得头晕脑涨的,终于不知什么时候马勐一下跪了下来,然后又一下跃起来,陈卫国终于被马抛了下来,还好马跪下时只是弯了弯膝盖,而且是陷在沙中,要不陈卫国的脚就要折了。 陈卫国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想爬起身子,还想看看周围的情况,但风大得根本无法直腰,黄沙打在脸中,稍一睁眼,眼中便被塞进许多黄沙,刺得眼泪直流,更不用说睁开双眼啦。为了寻找躲避沙尘暴的地方,他连滚带爬地在狂风中挣扎着,就好像瞎子一样摸索着,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做的,才没有被埋进黄沙里。 当风停止时,陈了国发现自己迷路了,身上的望远镜没了、枪也没了,还好有一把匕首。 陈卫国在沙漠和戈壁之间独自一人走了差不多两天,那巍峨的天山就好像在眼前,可是走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陈卫国靠着吃草根的汁水、叶子上的蜜、生蚱蜢、草花蛇等来维持生命,幸运的是在这个季节,狼因为并不缺乏食物,很少在戈壁滩和沙漠的边缘游荡,所以他没有遇见最可怕的狼群,相反他幸运地遇到了一位回族猎人,当他听说要找阿力克时,脸上有着一种奇怪的神情。他骑着一匹纯白色的马,手持着一把猎枪,人十分的高大、魁梧,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望着你的时候,你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一条巨大的灰黑色的狼狗不紧不慢地、无精打采地跟在马的后面。 那个回族人简短地说:“我送你。”然后伸出一只手,将陈卫国拉上马背,然后双脚一磕,马便飞奔起来。一路上,那个回族人并不言语,陈卫国几次想开口,询问那个回族人的姓名,但终于没有开口。 那个回族人将陈卫国送到阿力克族的范围,并为他找了个人带路。陈卫国才说了声:“这位朋友。。。。。”那个回族人便漠然打断说:“不必问了,我并不需要你的感激。如果你真的要感激的话,请将这件礼物带给阿力克吧。”说着,从马上抛过一个袋子,然后飞驰而去。 当阿力克听到陈卫国描述那个回族人的样子时,心中一动,感觉到十分熟悉,可是他不敢断定。一听说那个回族人还有个袋子给他,他不由得一阵紧张:“快,将那袋子拿来我看。” 陈卫国从身边拿出个小袋子交给阿力克,那袋子是十分普通的丝绸做的,上面的花色已经褪色。 阿力克颤抖地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块环形的玉和一把带刀鞘的弯刀。 阿力克摸摸玉,又摸摸弯刀,嘟囔地说:“是他,真是他。十多年啦,他还放不下情怀。真是他!只是你也不必如此折磨自己啊。”眼中酒出两行热泪。 陈卫国望着阿力克,他想不到这样的一个汉子会如此的动情,他猜那人一定是阿力克的一个最好的最过命的朋友。 阿力克擦擦眼,笑道:“你看我,都忘记这里还有客人啦。” 陈卫国淡淡一笑:“没什么。” 阿力克将弯刀递给陈卫国看,这是一把30公分左右的弯刀,外裹压花的玫瑰红的羊皮,上面镶嵌着几枚红色的宝石;刀柄是骨质做的,刻着个狼图腾;刀才抽出一点,一道寒光突现,同时也感觉到杀气逼人。 陈卫国知道维吾尔人特别是青壮男子都有佩带小刀的习俗,日常剖瓜割肉都离不开小刀,因此,维吾尔人制作小刀的工艺非常精良。 所有的刀品中,以英吉沙、库车等地小刀最为出名。正宗英吉沙小刀,是由工匠精心挑选的特种不锈钢打成型,制成粗胚和细胚之后,用锉刀锉磨光,然后再行淬火。淬火是工匠们世代传承的绝技,相互保密,绝不外传。经名师淬火处理过的英吉沙小刀锋刃锐利,用其削刮铁条,但见铁屑迎刃而起,而刀锋却不曾崩口、卷刃.讲究的还有纯银和宝石镶嵌装饰的刀柄。如今,刀匠们普遍使用色彩艷丽的有机玻璃和工艺宝石来装饰刀柄。英吉沙刀的标记,新月型、葫芦型、石榴花型、巴旦木花型、以及工匠的名号等。英吉沙小刀的刀鞘内部为扁薄的木刀室,外裹压花的羊皮,通常为西洋红和玫瑰红,也有黑色、褐色的,全手工制作。 阿力克低声吟道: 我做了你们的可汗, 你们拿起弓还有盾牌; 第42页 让族标成为我们的福兆, 让天狼作为我们的战斗口号; 让铁矛多如森林, 让野马在猎场奔驰, 越过大海,越过大河。 让太阳作旗帜,蓝天作庐帐。 阿力克道:“这是一首古老的史诗,说得是我们的祖先乌古斯可汗的征战生涯中,始终有一只苍毛苍鬃的大公狼在大军前引路。苍狼停下,征战大军也就停下;苍狼前进,军队亦随之前进。这只会说话的狼引导着乌古斯大军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所以我们维吾尔族也就世代以狼为图腾,作为我们吉祥的象徵。这把弯刀就是我们族中传下来的,不知有多少年代啦。唉,还有这块玉,是我妈留给我的。18年前,我将它们送给了一位美丽的汉族姑娘,然而她并不爱我。他最爱的人就是那个送你回来的回族人,他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可是我们谁也没有得到她。” 陈卫国静静地听着,他能说什么呢,他并不了解阿力克和那个回放人之间的故事,可是他知道,爱情是人世间最奇妙的东西,无论你是凡人,还是英雄,都不能摆脱它的困扰。爱情它可以跨越时间、地域、种族、民族,甚至时空,让人一生一世都在寻求和回味。其实,自己也何尝不是如此,妻儿的音容、妻儿的平安,他也一样牵挂在肚。 陈卫国举起酒袋,阿力克也举起酒袋,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十一、神秘基地(2) 陈卫国、阿力克两人喝着闷酒,各自想着心事。 勐地阿力克一拍大腿,他对陈卫国说:“都几十岁的人啦,还干啥那么儿女情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在空中挥舞着一只手,好像要驱散走满天的乌云。 陈卫国说:“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正说明兄弟您是个有情有义的大英雄。” 阿力克点着陈卫国,哈哈大笑:“想不到陈营长也会以说奉承话!” 陈卫国正色的说:“我说得是心里话。” 阿力克说:“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啦。我先同说一下我和志远兄在沙漠中的事吧。” 陈卫国大喜,心中早就想知道了,可是偏偏帐篷外一片嘈杂声,一个人在帐篷外大声地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陈营长!”另外有人喊:“拦住他!拦住他!” 外面一个人厉声喝道:“没有族长的吩咐,任何人不可以随便闯入。看在你是客人的分上,我们就不和你计较啦。你走吧,现在族长没空,你有什么事,等我通知。” 阿力克和陈卫国连忙出了帐篷,门口几个人正在纠缠。 阿力克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喝声,看见两人出来,众人都停下了纠缠。 陈卫国立时认了出来,其中那个被几个维吾尔族人架住不让进的正是二排长王俊。 陈卫国惊喜地叫道:“王俊!你没事,太好啦。” 阿力克挥挥手,几个人退了下去。 王俊说:“陈营长,你可来了。我都要快急死啦。” 陈卫国连忙问:“出什么事啦。” 王俊说:“铁墩和3个兄弟被罗万通抓走了。” 陈卫国说:“什么时候的事?” 王俊说:“大约三个小时前吧。” 阿力克说:“不要急,进里面再说吧,让我们一起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商量。” 三个人快步进了帐篷。 陈卫国拍拍王俊的肩膀:“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的,没事,不用急。那天晚上,兄弟们如何,还都好吧?“ 王俊沉痛地说:“那天晚上伊万上尉因为心怀疑忌,所以不敢对我们对痛下毒手,但当时我们还是损失了一名兄弟。按照你的命令,在伊万上尉有所觉醒前,我们佯装誓死一拼,先扔出几术烟雾弹,急接着一顿手雷、各式枪齐响不停,然后我们就迅速撤离,有三个兄弟被流弹击中,受了点轻伤;但是在芦苇丛中,我们却损失了3名兄弟,一名陷入沼泽地,两名被毒蛇咬伤,无药可救而亡。” 听到这里,陈卫国不由地嘆了口气:“没想到他们还没实现为国杀敌的誓言,就。。。。。唉!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他们虽然走了,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王俊继续说:“我们是昨天中午到达这里的,多亏了这里的人的细心照顾,兄弟们都很好。自从那天戈壁滩分手后,铁墩一直都在这里,见了我们,自然是很挂记营长您的安危,所以一见我,就叫嚷着要出去找您。” 陈卫国嘆了口气:“孩子就是孩子啊。” 王俊继续说:“今天早上,经族长同意,我带了铁墩和五个兄弟,在嚮导的带导下,到周围去探听消息,路上遇见罗万通带了一队人马,三辆车,20多号人,不知想做什么。铁墩不知发什么颠,就从芦苇中冲出去,两个兄弟一把没抓住他,跟着也暴露了,罗万通倒是没有开枪,只是他们人多,一下就抓住了他们三个人。我和另外3个兄弟离得远些,连忙后撤,才没有被发现。我留下3个兄弟偷偷地跟踪,但不知能否跟得上,而我赶紧往回跑,想召集一帮兄弟们去设法解救,一回来就听说您来了,所以找到这里,急于见您。” 陈卫国气恼地说:“这个铁墩就是没脑,就会惹麻烦事。” 第43页 阿力克劝道:“陈营长,别生气,别生气,谁没年轻过,是不是?我看还是等那三个回来再说吧。我们就算去了也不知去哪找人,不要为了三个人而失去更多的人。” 陈卫国说:“阿力克兄弟,你说得很对。对了,阿力克兄弟,罗万通在这一带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偶然,为了你们族人的安全,我看是不是要马上转移好些?” 阿力克摇摇头:“这就不用,我这里没人带路,还真不好找,而且前面还有一片沼泽区,就算来上百八十号人,只要我往那入口一守,谁也别想进来。这样吧,我马上安排人去接应你那三个兄弟。” 陈卫国说:“那好吧,多谢!” 阿力克拍拍陈卫国说:“别总和我说这些,又要婆婆妈妈不成。” 陈卫国说:“好,以后再不说啦。” 直到傍晚,一个士兵才回来,向陈卫国报告了情况。 罗万通带着铁墩才走出不远,就遇见了苏联人,好像两方发生了争持,然后一起往回走。三个士兵跟不上车辆的速度,只好按着车印跟踪,一直走了有2个小时,来到一处非常荒凉的地方,四处是红柳树林、灌木矮丛,还有一些比较高的土沙石丘。车辆沿着一处河堤直下,顺着河流一直向前约一公里,就突然消失啦。他们在周围找了许久,终于发现穿过一片约300米的红柳林,后面又是一处高大的土石沙丘,五六部车辆就停在前面,四周站着几个士兵,因为不敢靠得太近,看不清楚情况。三个人商量了一下,两个人继续藏着监视,一个人赶回来报讯。 阿力克肯定地说:“这里附近只有一条河,那就是老龙河。” 陈卫国皱起了眉头,老龙河就在他辖区的边缘,这几年他一心只放在如何打回中原去,一心忙着操练士兵,对别的事无论是政治还是苏联人,太少了解啦。 陈卫国说:“阿力克兄弟,事不容迟,我想请你给派个嚮导,我打算带几个兄弟连夜赶过去,看能否有机会救人出来。” 阿力克想了下说:“还是我亲自带你们去吧。” 陈卫国连忙说:“这样不行,太危险啦。你们的族人比我更加需要你,我决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阿力克神情郑重地说:“其实这次不仅仅只是你们的事,更可能是我们的事多些。” 陈卫国奇怪地问:“这从何说起?” 阿力克说:“自从苏联人在新疆开採锡矿,到处连哄带骗带抓,我们这里不少人被征去做苦力,但至少还知道人在哪里。但同时,我们这里又有很多人无缘无故失踪,但我们设法找到锡矿上时,却无法找到失踪的人。不仅我们族是这样,别的族也有类似情况。我们游牧到此,一方面是为了逃避兵灾,另一方面希望调查一下失踪的事。和其他的族一起,我们分析了一下,失踪的人主要以这一带为多,而且是精壮的男子,因此我们一直怀疑苏联人在这里秘密建有军事基地,那些失踪的人就是去给他们干活的。我在整个准葛尔盆地找了大半年都没什么发现,没想到今天会有所发现。嗯,一定是这里啦。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一看,哪怕是龙潭虎穴,我阿力克都要闯上一闯。” 陈卫国问王俊:“我们现在还有几名做过侦察兵的。” 王俊想了想说:“5名。” 陈卫国又问:“这5名中有没有独子的。” 王俊说:“有2个。” 陈卫国算了一下,一共是8个人,他对王俊说:“那两个是独子的就不去了,兵不在多在于精,就8个吧。” 陈卫国对阿力克说:“不算在那里等的2个,我们这里6个人,你这边准备去几个。” 阿力克说:“我也8个吧。” 陈卫国说:“阿力克兄弟,尽管有些话你听了会不舒服,但我还是要说,我们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过的,个个都是5年以上,久经杀场的老兵。而你们的族人虽然强悍,但必竟缺乏军事方面的考验,希望你再考虑一下吧,特别是你,千万不要亲自去冒险,好不?” 阿力克哈哈大笑,然后摇摇头说:“陈营长,我明白你的好意,你们汉人讲究身先士卒,我们维吾族人也是如此,我们维吾族人,族长就是领头狼,无论什么事,一定是走在第一位的。那好吧,我这里只去2个。你们放心吧,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其实,我们的命运,我们的荣辱、我们的生死,真主安拉早已为我们安排好啦。我们没有什么可想,我们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罢了。” 陈卫国见阿力克态度坚决,就说:“那好吧,我就最后一个要求,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决定放弃这次行动。” 阿力克说:“啊哈,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去吗?” 陈卫国生气地说:“阿力克兄弟,请爱惜自己的生命,也爱惜你们族人的生命。” 阿力克说:“我收回刚才说的话。陈营长,有什么要求,请你说吧。” 陈卫国说:“在这次行为中,一切要听我的指挥,你可同意?” 阿力克笑道:“你是行家,当然是听从你的指挥啦。” 陈卫国伸出右手牚,双眼紧盯阿力克:“一言为定!” 第44页 阿力克也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陈卫国的手:“一言为定。” 陈卫国问王俊:“我们的武器还有多少?” 王俊说:“这个倒不用担心。伊万上尉留给我们的武器可好着呢!可以人手一只德国卡宾式冲锋鎗,人均130发子弹。手雷人均12枚。最棒的还有一把阻击步枪,子弹不多,38发。烟雾弹37枚,信号枪一把,信号弹8枚,还有。。。。。。” 陈卫国挥手说:“这就够了,你马上去准备。”王俊应了声去准备装备了。 陈卫国问阿力克:“这里有没有黑色的衣服。” 阿力克说:“应该有的,我马上叫人准备。” 陈卫国补充说:“褐色的也可以。” 陈卫国又问:“马匹没问题吧?” 阿力克说:“这个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决对没问题。” 陈卫国说:“必须用布裹住马足,并准备好蒙马的眼睛用的黑布,防止马嘶鸣的嘴套,以随时备用。还有干粮和水,就准备两天的吧,防止意外。” 阿力克伸出大拇指:“陈营长,不愧是行军打仗的出身,果然有一套,凡事周全。我阿力克服了。”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阿力克兄弟,我差点忘记一个很重要的事,你这里有没有懂俄语的人。” 阿力克哈哈大笑,乐得脸上开了花一样:“陈营长,这回你就是想着法子赶我也无法赶我啦。” 陈卫国又好气又好笑:“我什么时候想着法子赶你啦。” 阿力克说:“你不是说听你指挥吗,不是摆明到时想法让我后边靠是不,说不定还会专门给我安排个把门的?” 陈卫国被说中心事,有些脸红,没有言语。 阿力克一字一顿地说:“这里苏联话,说得最好的就是我,阿力克。” 望着陈卫国不相信的样子,阿力克笑笑:“年青时,我常常跟着族里的长辈同外国佬,特别是苏联人做生意,卖地毯啦、卖丝绸啦、卖刀饰品啦,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学会了。哈哈哈,看来,我不怎么笨吗。” 陈卫国说:“语言这东西,我可是笨到家啦。来新疆这么多年,也只会那么几句,巴郎子(男孩)啊、买格赖(过来)啊、雅达西(朋友)啊,噢,最厉害的就是这句啦。”陈卫国伸出大拇指对阿力克说:“雅克西(好)!日本人的,苏联人的、只要是良心大大坏的、统统的、死啦死啦的,塔西浪(死翘翘)!” 阿力克哈哈大笑,笑得鬍子直颤,也郎声说:“雅克西(好)!日本人的,苏联人的、只要是良心大大坏的、统统的、死啦死啦的,塔西浪(死翘翘)!” 十一、神秘基地(3) 当来到河堤,离神秘基地有1公里多时,陈卫国下令停止前进,他让所有的人,马匹全部隐藏在附近的土沙石丘和红柳树林后面,然后命令王俊带两个人先去联繫队友。 过了半个小时,王俊回来报告,据监视的士兵说,苏联人将所有的车都开走了,包括罗万通的那3辆,但没看到罗万通及铁墩他们三个出来,估计还在里面。 陈卫国留下一个维吾尔人和一个兄弟,几个人在王俊的带领下,很快地来到神秘基地所在的那座土石沙丘前,8个人趴在地上,面前是许多的红柳树,地上的草皮很厚,并不觉得难受。 今天晚上的月光很好,除了阴影处,到处一片雪亮。 陈卫国透过望远镜观察,那座土石沙丘处并没有一个人,周围20米都是矮小的灌木丛,不像有人藏身。 陈卫国将那两个一直在监视的士兵叫来一个,低声地问:“知道人去哪了吗?” 那个士兵摇摇头:“不知道。天没黑时,苏联人的车辆一直停在那里,因为太近,根本不敢上前。当车辆开走后,才发现人全部消失了,但因为担心前面有埋伏,一直没有挪过窝。” 陈卫国赞许地说:“做得好!” 阿力克爬到陈卫国身边:“怎么还不上去。再不上还有4个小时就天亮了。” 陈卫国镇定地说:“别急!”然后对王俊说:“兔子呢?” 王俊让人从后面递上个小笼子,里面放着三只小兔子,这是他们出发时看见有人在逗兔子吃草时,无意中想到的点子:那就是用兔子去试探敌人有没有埋伏。 王俊从笼子里小心地抓出一只白兔,轻声地说:“小乖乖,小宝宝,快去那边。” 小兔子瞪着一双小红眼,一蹦一跳地向土沙石丘跑去,当跑到一半时,便停了下来,左右张望着,再也不肯动了。 陈卫国示意再放一只,一只灰色的兔子一下子跑出老远,但是它钻进了陈卫国他们左侧的红柳树林里。 王俊刚想放最后一只,那只白色的小兔子又开始向前跳了十多米。勐听见一声轻微的、沉闷的枪响,那只小白兔子翻倒在地上,四脚朝天,不住地乱蹬,鲜血从肚子上冒出。接着那只灰色的兔子又箭一般地从林子里窜了出来,没头没脑地往陈卫国藏身之处窜了过来。又是一声轻微的、沉闷的枪响,在陈卫国面前激起一道尘土,灰色的兔子一个急剎车,又掉头往土沙石丘处窜去,一下消失在土沙石丘的一侧。 陈卫国他们一动不动,这时一个身影从土丘背后转了出来,他身上披着一身用灌木丛伪装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阻击枪。他上前抓起兔子,嘴里咭哩咕噜地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听到好像大门被推开的声响,一个苏联士兵也从土丘后了出来,他双手放在着裤带上,好像要解决问题的样子,一看到那个伪装的士兵手里提着一只兔子,便放下手,跑了过来,左看右看,说着些什么,然后搂着那个装着伪装服的士兵的肩膀往一边拉。 第45页 陈卫国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但又不敢问阿力克,生怕被发现。 两人走向一侧,边走边好像在吵架,勐地看见后来的那个士兵好像一膝盖顶在那个穿伪装服的士兵的肚子上,没等他喊出声,一手捂住他的嘴,借力将他按倒在地上,然后一拳打在对方的太阳穴上,那个穿伪装服的士兵便不动了,手里抓着的那只兔子滑落在地上,仍然在无力地挣扎着。 那个后来的士兵站起身,嘴里仍然嘴里咭哩咕噜地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很明显是要大号了。 陈卫国见机会难得,示意王俊,王俊连忙从侧面爬了过去,一下便放倒了那个苏联士兵。然后陈卫国身边的几个士兵快速沖了上前,将两个苏联士兵一起拖了回来。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看得阿力克目瞪口呆。 陈卫国示意王俊带着2个人守在在原处不动,然后和其他人带着两名苏联士兵向后走出500米,才停了下来。 陈卫国这才问阿力克刚才那两个士兵做什么,阿力克低声说:“还不是你们这些当兵的常常闹着玩的游戏。那个说,你值班,先把兔子给我,等会一下岗就有的吃啦。那个说,不行,上回给你,渣都没啦。这次无论如何我要自己来。就这么着,两人闹翻了。” 这和陈卫国原来猜想得差不了多少,那个穿伪装服的士兵果然只是晕了过去。 陈卫国先审问后来的那个士兵,他说他只来了一个月,只知道这里是个秘密仓库,里面运来的,全是用巨大的木箱装着的,有什么就不知道啦。而且他们只是负责看守外面两层的通道,一共20个人,晚上只有2人值班,更多的时候是一人。通道深处里面另有人看守,有什么,有多少人就不知道啦,而且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至于白天出现的中国军人则是被带到内层去了。 陈卫国又审问了另一个苏联士兵,说得内容差不多。那个士兵来得久些,有8个月,刚开始时还担心这里会被人发现,每天都是尽职尽业,久了,就认为这么荒凉的地方决没有人会到,而且又是苏联人的地盘,也就放松了警觉,轮到晚上值班时,守猎就成了他最大的人生乐趣。 陈卫国又问有没看过维吾尔族等少数民族的人,两人都说没印象。 陈卫国望望阿力克,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 陈卫国最后问:“现在其他的人都在睡觉吗?都在哪?用手画出来。” 两人一个劲地点头,然后用手在地上画着草图。 陈卫国命令将两人绑好,口塞好,丢在一处红柳林里,并用一些绿色植被掩盖好,心想:“这就是战争!我不能让你们走,是死是活,看天吧。” 陈卫国领人又回到王俊处,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看来苏联人确实没想到会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陈卫国一挥手,8个人来到土沙石丘侧,发现侧面有一道门正打开着,门的正面伪装成土石的颜色,还有些绿色的常见的短命类植被,门一旦合上,外面确实很难发觉。 向里面望去,那是一条近50米长,宽3米,高3米的通道,一直倾斜着向下,根据俘虏的口供,这是士兵出入的主要通道,一直通向卧室和内室。车辆通行的大门则在另一侧。 通道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昏黄的电灯和一盏煤油马灯相互间隔着,通道里十分昏暗,死一般的寂静。 陈卫国深唿了一口气,一挥手,8个人就好像黑色的幽灵,成攻击型互相掩护着沖了进去。 十二、激战(1) 从通道开始算起,第一层好像一个“甲“字型”,“田“的四端各用沙包堆成一个半人高的环形工事,里面各布置着一挺重型机枪,每端最少可容4人,“田”字左上端是观测值班室,负责车辆的出入放行,右上端是车辆停放处,并有一座巨大的开口式的、只有底板,四面通风式的升降机可以将车辆送下二层。左下端是作战会议室、卧室、餐厅和厨;右下端是装卸区。二层是“田”字型,左下区为仓库,堆了很多的军用物资,大多数是食品和衣物,还有一些枪械,其他部分同一层完全相同。 整个一层的房顶成拱型,还是土石结构,但最低处也有4米来高,四周都吊着无数盏巨大的灯,但只有几盏开着,显得特别阴森可怕。地板是劣质的水泥,坑坑洼洼的,不很平整,但是感觉很厚实。两辆运输卡车停在那里,但里面什么也没有。 卧室一共三间,门都敞开着,借着灯光,可以勉强观察到里面的情况,第一间是长官住的,里面没有人;后面两间是普通士兵住的,每间住十人,由于是那种大通铺,人的头全部向里,十个人是你压着我,我挤着你的在一起,陈卫国等人很难一个一个地解决,便分成两组。每组4人,三个人分前中后持枪对准通铺,然后一个人上前用枪筒一个个去捅醒。 阿力克不管那套,一伸手抓住一个苏联士兵的脚脖子,将他拉到床边,那个士兵还迷迷煳煳的,不睁眼。阿力克用枪托砸了下床,几个士兵惊醒,揉着双眼,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阿力克轻声地向苏联语说:“起床啦,全部起床啦。”那几个士兵才好像看到他,心中一惊,有的甚至是跳了起来,然而再看到乌黑的枪口对准他们时,便张着嘴没有喊出来,连忙都举起了手。 第46页 陈卫国用枪指着他们下了床,然后蹲在墙角。陈卫国心中好气,如果不是考虑可能下面的人会听到动静,早就大叫举手啦。 一个苏联士兵睁开眼后,发现不对,刚想叫,便给阿力克上前一枪托砸晕了过去。很快,两间房18个人全部束手就擒。 和陈卫国想像得完全不同,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反而是有一半士兵因为醉酒,根本毫无一点反抗能力,倒是陈卫国他们绑起这些醉酒的人来,麻烦得多啦,要两个人才能完成,还要将他们抬着下床。 陈卫国将18个俘虏集中在一起,留下一个人看守,便带着6个人从电梯旁的楼梯下到二层,经检查没有任何人。仓库里堆满了食品和衣物。在仓库大门对面,一道巨大的门紧闭着,门的右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铁铸转盘,看样子是用来开门的。 陈卫国知道,一切秘密就在门的后面,但他不敢轻易去动那个转盘。他看看表,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如果不能採取行动,天亮后,有没有人支援,他们都会变得很危险。 陈卫国又在两层转了几圈,发现墙上有电铃,应该是报警用的,果然在值班室他找到了开关。 陈卫国心里有了主意,但此时他才感觉到人数太少,他命令王俊先将所有的枪械集中到二层仓库,对四周的重型机枪,全部卸去子弹,将从仓库里找到的一挺重型机枪布置在仓库门口,用装满食物的成包的麻袋围成工事做掩护。 陈卫国命令所有人都换上苏军的衣服,将10个没有醉酒的全部赶到二层的仓库里,正巧最角落有一间窄小的房间,里面只有几把铁铲,铁铲清出后,便全都关了进去;而将8个醉酒的全部打晕过去,集中扔在其中的一间卧室的床上。 陈卫国命令王俊带5个人藏在仓库里,一旦铁门打开后,里面的人上到一层后,要立刻伺机冲进去,但必须留下一个人守着机枪。 陈卫国和阿力克走上一层,陈卫国故意点燃床单,然后和阿力克一起用苏联语大声喊:“救火啦!救火啦!” 陈卫国按了一下报警开关,立即铃声大作,整个基地充满了刺耳的、难听的长鸣声。 陈卫国和阿力克在餐厅找了几个脸盘和桶,装了些水,然后往火里泼,又用水浸湿手巾,冒着浓烟冲进去抬出2个醉酒的人,然后趴在他们身上,假装做人工唿吸。 火势并不很大,但到处都是烟雾,整个一层都开始充满了浓烟,灯光本来就昏暗,就只能看见人影啦。 陈卫国听到下面吱吱扎扎门响的声音,然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唿喊声,一群苏联士兵各自端着盆,提着桶,抬着水沖了上来。 混乱中,陈卫国和阿力克偷偷地下到二层,手里拿起脸盆,从敞开的大门沖了进去,门口两个守卫还没明白过怎么一回事,就被打晕过去,而王俊这才带人沖了过来,两个苏联士兵立即被拖到了仓库绑了起来,也关进了小房子。 陈卫国的两个士兵也立刻代替了苏联士兵站在了门后。 陈卫国、阿力克、王俊等5个人一进到里面,不由得不吃一惊,里面是个巨大的广场,昏暗的灯下,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碎木屑、细木条、长铁钉,一处停着一辆水车,水正从水管中咕咕地冒出,地上已淌了不少水,除此之外空荡荡的,足有1000多个平方。四面八架巨大的抽风机嗡嗡嗡地响着;尽头还有一条通道,通道的两边好像是几间房间,多数门都打开着。 陈卫国等人冲到通道,透过三间打开的门望去,里面明显是卧室。另外几间的门都紧闭着,上面挂着铁锁。 陈卫国喊道:“我是陈卫国,有人在里面呢?铁墩,铁墩!你在哪?” 声音不是很大,但很快门里有人回应。 “陈营长,我在这里。” “姐夫,我在这里。” 接着门咚咚咚地在响,是里面有人在拍门。 这时大门传来了一阵枪声,接着是重型机枪在扫射,几声痛苦的唿喊声在空气中迴荡。 陈卫国示意王俊留下,4个人连忙沖了回去。只见刚才留下的两名士兵正躲藏在门后,地上躺着三具苏联人的死尸,旁边是几只水桶;在大门外,二层的楼梯口前几具尸体堆在那里。 原来上面的水可能不够,三个苏联人下来提水,路过大门时,其中一个不知是发现不对劲,还是出于友好,伸手去拍一个中国士兵的肩膀。那个中国士兵一紧张,就开枪了,另一个当然不能不管,也反动扳机,秋风扫落叶般,将三个苏联人扫在地上。一层的苏联人听到枪响,就轰地往下涌,沖在前面的同个,立时在楼梯口被机枪躺成了马蜂窝。 陈卫国不由有些懊恼,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了。他本想趁乱先将人救出,然后立刻武装好,再将苏联人全部一网打尽,因为此时苏联人急于救火,手上最多不过几把枪,完全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可是现在被堵在二层,上面就是只有一只手枪,也是个极大的威胁,正应了那句“一夫当关,万夫勿开”的古话。 这时王俊已将铁墩他们救了出来,包括罗万通和手下的二十来人。罗万通仍然被绑着,见到陈卫国,面如死灰。 陈卫国根本没心理会罗万通,他对那些士兵说:“现在情况危急,你们必须拿起武器。去,马上冲到对面的仓库去,里面有武器。” 第47页 陈卫国大喊一声:“机枪掩护!”对面的机枪立刻对着楼梯口狂扫,这边立刻有人沖了过去。 事实上,上面只听到一两声手枪的声音传来,看来敌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器。 陈卫国大喜,刚想命令冲上去,就看见上面扔下来很多棉被,床单。陈卫国暗说不好,立时棉被、床单开始燃烧起来,火苗一下就将楼梯口封住了,上面还不断地扔下各类凡是可以燃烧的东西。 阿力克眼尖,一个箭步冲到升降机,按动开关,升降机开始缓缓地向上,接着仓库里冲出几个找到枪械的士兵,端着枪也爬上了升降机。 一团燃烧着的衣物从上面扔了下来,落在升降机里,阿力克一脚踢飞,然后向上一个点射,也不管有没有打中敌人,那几个士兵也是如此。然而升降机只到一半就停下了,距离上面还有近2米,阿力克向上一跃,双手抓到了边缘。陈卫国大声叫道:“阿力克兄弟,你先别动。手雷,谁有手雷?”边喊边沖了上去,王俊也沖了上前,连忙从腰间掏出一个手雷,朝升降机上的士兵喊:“快接住。”说些抛了上去。一个士兵连忙伸手接住,拉开保险栓,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扔了上去,只听见轰的一声,接着就是惨叫声。 阿力克奋力爬上一层,还没站起身,就被人一脚踢中肚子,差点摔下升降机,他用力抱住对方的腿,向右边急退,然后一松手,看也不看,就是一腿。 阿力克的眼前晃动着几个身影,他来不及拉枪栓,就勐冲上前,好像一头髮怒的雄狮,展开摔跤式的搏斗,连续将两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这时,又有一个中国士兵爬了上来,他一头撞倒了一个苏联人,拉着又上来一个中国士兵,接着是陈卫国、王俊。 陈卫国、王俊上来的比较从容,他们端着卡宾枪一阵勐扫,打得苏联人狼狈而窜。王俊连忙端着枪冲出通道,防止外面的大门给人封住。 这时楼梯口的火也渐渐小啦,下面的人从仓库里用衣物扑打、用铁铲将火苗拍灭、铲开,然后都沖了上来。 陈卫国等人连忙从士兵通道沖了出去,也不管苏联人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啦。 陈卫国冲到外面,发现天已经亮了。 陈卫国这才注意到阿力克左胸部受伤了,而且晕迷了过去,另外还有几名受伤,有没有死的就不知道啦。 陈卫国命令迅速撤离,很快就来到马匹处。 陈卫国这才发现罗万通不在,一定是还在基地里面,他带着的那伙士兵尴尬地望着陈卫国,并不敢说话。 陈卫国将阿力克扶上马,坐在他身后,一挥手,别的人也上了马,陈卫国朗声说:“各位兄弟,你们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你们不义,你们赶快设法回营去吧,以后好自为之吧。”13个人扬鞭而去。 那伙人张大嘴巴,但最终没有说出话来,他们的心中也确实有愧。 十二、激战(2) 当走出20来分钟时,阿力克在颠簸下,勐地醒来。 陈卫国连忙将马放慢了速度,问道:“阿力克兄弟,你怎么样啦?” 阿力克摸了摸身上,吃力地着急地说:“我要回去。” 陈卫国急声问道:“回去?阿力克兄弟,你是不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阿力克无力地苦笑着道:“你交给我的那个小包不见了,它一定是在刚才的搏斗中失落了。我一定要找回它,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陈卫国凝视着阿力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难道它比你的生命还重要?” 阿力克艰难地说:“是的,它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我们世代相传的圣物,虽然我曾将它送给他人。它的里面藏着关于风沙堡的秘密,苏联人要是得到它,你和志远兄保护的国宝只怕又要重新落在他们手上啦。” 陈卫国问:“风沙堡?” 阿力克说:“风沙堡,是的,我们就是将那批定物藏在了风沙堡。” 陈卫国坚定地说:“阿力克兄弟,你放心,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好啦,我马上回去找。” 陈卫国对同阿力克来的维吾尔族人说:“你赶快将你们族长送回去。”然后用手点了王俊和3个士兵:“你们随我回去。” 陈卫国对铁墩等6个人说:“你们好好护送阿力克族长,切不可大意!一定要保证安全!” 铁墩嘟着嘴说:“我也回去!” 陈卫国冷笑道:“是去送死还是去惹麻烦?”然后对一个士兵下命:“如果他再多事,你给我将他击晕了再送回去。” 说完,拔转马头,5人5马开始往回。 陈卫国对王俊说:“苏联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突然杀回的,而且可能很多苏联人都逃在外面,一时还不敢回去,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其实陈卫国的心里并没有什么把握,他知道自己将面临更大的危险,但他并不后悔,因为阿力克帮助他时,就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所可能面临的危险。 陈卫国仔细地盘算了一下,他面临的最大危险有两个: 一、基地里的苏联人重新聚集,并找到了仓库里的武器。 二、他被赶来的苏联人堵在基地里。 陈卫国他们并没有遇见罗万通的手下,也许他们害怕在路上遇见苏联人,都已经躲进了周围的芦苇或红柳林里啦。 第48页 陈卫国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他策马冲下河堤,顺着河堤很快来到了神秘基地前,基地前有几个苏联士兵正在搬尸体,当他们清楚地听明白有人来时,马已箭般地冲到了眼前。 陈卫国现在也顾不上中苏友好啦,他们手中的枪怒吼着,几个苏联人来不及放下尸体就倒下啦,5个人迅速跳下马,冲到了入口处。 陈卫国喝令道:“掩护。” 两名士兵左右站在入口处,侧身向里面一阵乱射,接着一枚烟雾弹扔了进去,陈卫国、王俊三个人迅速地沖了进去,根本也不看有没人,边沖边开枪。 一层并没有遇见阻挡,也许就是有阻挡也在烟雾中被扫中啦。 陈卫国边走边观察周围边寻找着小袋子,但是一层搏斗的地方没有,他们又冲到二层,依然没有什么人,看来活着的都逃到外面去了。二层一眼就可以看个大概,还是没有。陈卫国想是不是在搬到外面的那几具尸体上,连忙跑出去,依然没有。 王俊提醒陈卫国:“陈营长,再不走,恐怕来不及啦。我已听到车辆的声音啦。” 陈卫国毫不理会,他心想:“在哪呢?在哪呢?快想!快想!” 王俊又急急地说:“陈营长,车声越来越近啦。” 陈卫国怒道:“你走吧!怕死的都可以走!” 王俊气得直顿脚,陈卫国还在飞快地回忆着阿力克走过的地方,勐地一拍脑袋:“一定是在那里啦。”连忙再次向基地里面跑去。 陈卫国从一层跳下升降机,搬开一具苏联人的尸体,果然看见了那个袋子。 陈卫国爬上一层,就往外跑,才跑两步,只见王俊和自己的手下已退了进来。其中一个肩膀已受了伤。 王俊说:“敌人外面有装甲车,火力太勐,而我们的子弹根本打它不动。” 陈卫国命令将入口大门紧紧地关好,从里面横上铁条。 陈卫国啊呀一声:“士兵入口,对方肯定是入不了的,可是车辆入口呢。”他们连忙跑到升降机一侧,车辆入口就在那里。 陈卫国心想:“还是不行,如果装甲车冲进来,怎么挡?唯一的办法是退到最里面,和他们穷耗,除非他们不想再要这里啦。既然有抽风机的地方,应该有办法可想。但不知电力系统在哪个位置,如果不在最里面,那么自己是真是走向绝地啦。” 然而并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多想,陈卫国果断下令退到二层,并命令将楼梯炸毁,将升降机烽毁,然后拼命往内室里面搬食品、搬武器,随手拿到什么就是什么,才搬了几分钟,就听到上面有门向两边打开的声音,然后装甲车缓缓驶入的声音,苏联士兵沖入的声音。陈卫国他们立即又搬了一轮,然后躲在门后,所有枪口对准了楼梯口和升降机。 上面是一片嘈杂的人声、车辆声,然后很快静了下来,一个声音通过手持扩音喇叭响起:“我不知道下面的是什么人,我奉劝你们赶快放下武器,要不你们将会后悔的。” 陈卫国听出竟是伊万上尉的声音,他不由地哈哈大声:“伊万上尉,你还没死啊!那晚与土匪交火,真是太精彩啦。今天在这又碰到你,真是太巧啦。还真是应了中国的一句俗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伊万在上面愤怒地说:“原来是陈营长,你为什么要来我的营地捣乱?难道你不害怕我向你上司报告吗?那你将会受到最严厉的处分的。” 陈卫国心想:“这个伊万可是狡猾的要命。居然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也不知道,还十分理直气壮。” 陈卫国朗声说:“伊万上尉,我是个痛快人,不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实话告诉你,现在你有14个苏联士兵在我手上,如果你希望他们活着回到苏联的话,那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立即从这里撤走你的部队。” 伊万上尉冷酷地说:“不可能!我们苏联红军决不会向敌人屈服的。他们的生命早已献给了布尔什维克。我现在给你5分钟的时间考虑,记住,5分钟,我不会多给你一秒的。” 陈卫国笑道:“这样说来,我们倒是同一类人,我也绝不会屈服的。” 伊万上尉冷酷地说:“在这种情况下,你绝没有逃生的机会,你不怕死。那么你的士兵呢?如果你们谁想活着出去,请不要再犹豫啦。下面的士兵们,你们闭上眼,好好想想吧,想想外面那可爱的阳光吧,想想那美丽的大地吧,还有你们温暖的家吧”。 王俊忍无可忍,一梭子弹打了出去,在一层的水泥楼面激起了无数火星。 伊万上尉冷冷地说:“4分钟!” 陈卫国低声骂说:“笨蛋!这怎么可能打得到。”然后用手在嘴上比了比,王俊立即明白是用手雷的意思。 陈卫国大声说:“伊万上尉,你的声音太小,你能不能上前点,我们好好谈谈条件,你看如何?” 伊万上尉说:“是吗?你不会打算放冷枪吧?” 陈卫国笑道:“怎么会呢?” 王俊拔下保险栓,手雷吱吱地冒起了白烟,伊万上尉说:“想用手雷偷袭吗?” 陈卫国笑道:“正是,不过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王俊向上抛了出去,感觉是扔在了铁板上,然后轰得一声爆炸啦。 第49页 伊万上尉冷冷地说:“3分钟!” 陈卫国无计可施,听到上面装甲车枪口转动的声音,和平时听到的声音有所不同,陈卫国马上意识到有问题,连忙命令关门上,两个人连忙跑到一侧,转动巨大的转盘,门开始吱吱吱地从两边向里合。 伊万上尉冷冷地说:“2分钟!” 陈卫国勐然觉得后面有人影出现,他连忙转身,只见罗万通正端着一只冲锋鎗沖了过来。 罗万通心中十分懊恼:“唉,只要给多我2秒钟,哪怕是1秒钟,我就足以杀光他们。”他镇定住心神,狞笑地望着陈卫国说:“将你们手中的枪统统给我放下。” 陈卫国犹豫了一下,立刻一排子弹打在他的面前,激起了一层尘土。 正在转动转盘的两个士兵停了下来,王俊和另一个士兵手握着枪,一动不动。 罗万通再次喊道:“把枪统统放下!” 陈卫国镇定下来:“我看还是你将枪放下吧,无论你向任何一个人开枪,我保证你都会马上成为马蜂窝的。” 罗成通咬着牙说:“你不怕死!” 这时上面传来伊万上尉冷酷的声音:“1分钟!” 陈卫国说:“我当然怕死!不过比起你来,又好上那么一点,没有你那么怕死。而且就算你杀光了我们,恐怕伊万上尉也不一定会放过你的。好像你这种人,没有谁会看得上眼的。” 罗万通大声地喊道:“伊万上尉,我是罗万通,我已经控制住陈卫国他们啦。你快点派人下来。” 伊万上尉嘲弄地说:“需不需要我也下去啊?” 陈卫国嘲笑着说:“怎么样,伊万上尉好像并不相信你啊。” 罗万通恨恨地说:“伊万上尉,你是头蠢驴。” 上面传来伊万上尉冷酷的声音:“时间到!我数3下,陈营长,你们必须马上放下武器出来,否则。。。。哼哼。。。。。。。1.。。。。。。2.。。。。。。。。3..。。。。。” 然后上面抛下无数的烟雾弹,手雷,此时门才关了一半,一枚手雷和几枚烟雾弹滚到了陈卫国、罗万通的面前。 罗万通、陈卫国都顾不上开枪,连忙向旁边扑倒,手雷爆炸了,并没有造成威胁。 王俊离着手雷更远,他扑倒前没忘记朝罗万通开枪。另两个士兵顾不上生死,用力地转动着铁铸转盘,门开始缓缓地合。 透过缓缓关上的门,可以看见门外的仓库开始燃烧起火焰来。 门刚被合上,巨大的炮声响起,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在颤抖,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那是一部坦克在开火。然而由于距离太近,坦克的炮弹无法打到二层,只在一层的墙上炸开。 陈卫国心想:“这个伊万上尉看来是疯了,这样下去,这个基地恐怕会塌方的。” 罗万通躺在地上,枪扔在一边,浑身全是鲜血,看样子是活不长啦,他睁着血红的双眼,望着陈卫国:“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 陈卫国淡淡地说:“你不会明白的。” 陈卫国观察了一下大门,这道门的设计恐怕没有几吨的炸药是炸不动的,而且里面还有可以放下两道的横着的铁插销,更是坚固。 看情况,电力系统一定在这里面,否则伊万上尉早就会切断所有的电源啦。陈卫国心想也确实应该如此,要是自己设计,恐怕也会将电力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陈卫国心暂时放了下,现在的情况是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王俊坐在地上,他望着罗万通,他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也这样躺着,他低低地问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陈卫国朗声说:“兄弟们!今天我们被困在这里啦,随时会失去生命。人都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或早或晚,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我相信我们每一个人,都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王俊摇摇头说:“我不怕死!我只是忽然在想,人死也不过如此,我们在争什么呢?” 罗万通冷酷地笑着:“争什么?当然是名和利啦。你那么年轻,不会明白的。我就要死了,不过,我不会寂寞的,因为你们,你们很快就会下来陪我的。” 外面又是一声巨响,接着地动山摇一般,听到外面无数的土石砸了下来。 陈卫国一动不动,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冷冷地一字一板地对罗万通说:“你,就去做你的鬼梦去吧!” 十三、真实的故事(1) 在沙漠边缘的一间土屋里,灯火昏暗,二蛋和周春善披着大衣,坐在炉边烤火。 二蛋望着周春善,而他只是呆呆地望着跳动的炉火,不知在想着什么。 二蛋还在回味着刚才的故事,故事实在是太精彩啦,他仿佛看到了陈卫国那坚定的目光,听到了他对罗万通一字一板地说:“你,就去做你的鬼梦去吧!” 周春善也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述诉中,并且有着无尽的感慨,他忽然又吟起让二蛋痛苦不已的诗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二蛋用胳膊肘捅捅周春善:“书呆子,你就放过我吧,别总是动不动就吟诗吧。你看,这天气还早着呢。我们还是接着说故事。” 第50页 周春善双手一摊:“都完了,还说什么?” 二蛋几乎跳了起来:“完了!就这样完了!你每次都玩这招,有没有新鲜一点的招式啊?” 周春善不在意地说:“真的完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啦。” 二蛋气急地说:“我说你这是怎么编故事的,怎么尽有头没尾的。” 周春善淡淡地说:“谁说我是在编故事啦?” 二蛋这次真的跳了起来,他用手点着周春善,结巴地说:“你,你,你,你是说这故事是真实的?” 周春善有些奇怪说:“除了有些内容是我想像的外,好像罗万通的死,这个故事大部分都是真实的。” 二蛋说:“那你怎么知道这个故事的?” 周春善说:“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啦。” 二蛋说:“打死我都不信。如果说这故事是真的,那么就说明在我们老龙河这里曾经有过一个神秘基地,是不是?” 周春善说:“没错!” 二蛋又说:“而在那个风沙堡藏着10车的国宝,是不是? 周春善纠正说:“是7车.” 二蛋继续说:“好,就7车吧。” 二蛋恨恨地说:“那么请问,这么大的一个秘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你为什么不去找那宝物呢?” 周春善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停了下来:“因为我不稀罕!” 二蛋好像见到了一个外星人一样,上看看,下看看,然后用手去摸周春善的头,怀疑地问:“你要不不是地球人,要不就是烧得厉害?” 周春善正色地说:“我什么病也没有。我说的全是真的。很多人以为,在这个世界上,金钱是万能的。” 二蛋连忙打断说:“我不是想说金钱万能,我是想说我不相信你如果知道一大笔宝物可能在哪,却会无动于衷地坐在这里说故事。” 周春善问二蛋:“你认为人生中什么最宝贵?” 二蛋说:“那还用问?当然是性命啦。嗳,我说你不是因为怕死而不敢去吧。” 周春善摇摇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对我来说,如果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强。那些所谓的国宝,在歷史学家手上、在考古学家手上、在贩卖文物贩子的手上,可能是无价之宝,可是在我手上,却是垃圾也不如,因为我根本不懂。就好像你捡到了恐龙蛋,你也一定会将它当石头扔了。” 二蛋挠挠头:“你的歪理还真不少!我一下不知道如何说你好。不过,你想想,7车的国宝啊,那值多少钱?就算咱拿不到手,交给国家,那也得给咱个一级英雄的称号,你说是不是?” 周春善说:“政治的东西我不敢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的父亲现在还在关着,生死不明,而我的母亲早已含恨离去。” 二蛋说:“你放心,我们的国家是最民主的,偶尔受点委曲是有的,用不了几天,天下就会太平,美国佬也不敢惹咱。周春善,我有点明白啦,你们这些书呆子,整天忧国忧民,多愁善感的,有那点不顺心,就整个人生充满了悲观和失望,是不是?” 二蛋拍拍周春善的肩膀说:“兄弟,不就是以前做惯了公子哥,现在做点苦工吗?有什么事,不用怕,有我给你顶着呢!高尔基不是说了吗,让暴风雨来得更勐烈些吧!喂,你实话跟我说,你老爷子究竟是谁?” 周春善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赵小强” 二蛋惊道:“赵小强!陈卫国的小舅子?不对,他姓赵,你姓周,难道说是义子?” 周春善说:“我跟我母亲姓。” 二蛋拍了拍大腿:“太好啦。有你这个活宝,说什么我也要大干一场。” 周春善同情地望着二蛋:“没有用的,你根本找不到的。你想想,就算我对陈卫国这个姑父毫无印象、毫无感情,但我父亲呢,阿力克呢?已经三十年了,什么都变样啦,特别是地理环境,你想想,以前这里有人吗?没有!有房子吗?没有!过去我父亲在离开新疆时,前后已经尝试了不下十次” 二蛋说:“对,阿力克,他不是知道风沙堡在哪吗?他为什么不去找?” 周春善说:“阿力克他那次受了伤后,一直就没有好过,长年卧病床上,咳个不停。五年后就去世啦。在那个战乱的年代,阿力克说他宁可让宝物埋藏在那里还更安全些,至于如何去,直到死时,他也没有告诉过别人,也许他将秘密传给了儿女。我的父亲第二年就离开了新疆,以后就再没见到阿力克,关于阿力克的消息也是听别人说的,至于他的儿女,据说在他阿力剋死后不久,因为后任族长对他们不好,他们突然一夜失踪啦。我的父亲也找了很久,可是没有一点的结果。” 二蛋说:‘根据我的估计,不是后任族长对他们不好,而是好过头啦。一定是后任族长听到了什么风声,眼红宝物,想千万百计地从阿力克儿女身上得到宝物的下落,阿力克的儿女感觉到了危险,所以逃跑了。” 周春善说:“很有可能。” 二蛋说:“难道你的父亲对神秘基地的地址也记不清楚吗?我不大相信,打死我都不信。” 第51页 周春善说:“我父亲被绑到神秘基地时,是被蒙着眼睛的,出来时是有嚮导带着的。如果那么容易找,还叫什么神秘基地。” 二蛋说:“说你是书呆子,你还不服气!顺着老龙河找不就成啦。” 周春善不怒反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你去找吧,不就是在老龙河旁吗?” 二蛋说:“现在当然难找啦,我说是那个时代就好找。” 周春善说:“你知道吗,直到苏联从新疆撤军,也就是说半年后我父亲才有第一次机会去设法寻找。而当年激战后第二天,为了防止苏联人报復,阿力克便带着族人离开了那里,回到吉木萨尔附近,并将我父亲和那十几个士兵分散到整个准噶尔盆地。我父亲见不到阿力克,更不用说那个嚮导啦,凭着逃出时的印象回去找,可是根本无从下手,老龙河一带到处都差不多,根本看不出哪有过激战的痕迹。以后,年岁越久,越是无法寻找。我父亲也想找到那些当年的士兵,可是世事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的,找了三个月,毫无结果,我父亲就想设法去到重庆找姐姐,不想在咸阳被国民党抓去当兵,以后又随军起义,参加了解放军,参加了解放战争,一直打到北京,在北京安了家,这一晃就是几十年。” 二蛋说:“听说你的父亲在北京可是什么大宫,不知有多大?” 周春善苦笑道:“还好,不过是个团级干部,再高恐怕早就完蛋啦。” 二蛋想了想,小心地问:“能不能问一下,是什么原因?” 周春善说:“自然是因为他在国民党军队待过的原因,当时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士兵,并没有什么可查的。只是他的态度不好,脾气爆得很,所以一直关着。说真的,我一直都很迷茫,我对人生可能是缺少方向感,从小到大,我一直的梦想就是当作家,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人生方向,可是如今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北京,我的同学、朋友都看不起我,都远离我,我很闷,所以我就想躲得远远的,就这样,我就煳煳涂涂地来到了这里。” 二蛋说:“周春善同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你註定要成为一个寻宝人。不过你肯到祖国最艰苦的地方来扎根,来锻鍊,说明你还是有着一颗红星的。刚才我已说啦,人生中偶尔有点委屈,没什么了不起。我们还是要向前看,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只要我们紧跟伟人的脚步,那就一定没错。” 周春善说:“看不出,平时你人吊二郎当的,也能说出这么一番有哲理的话。” 二蛋说:“书呆子,你难道真的没好好想想,如果我们能将找到那神秘基地,找到陈卫国,不正好了却你父亲的心中大愿。如果能够找到那7车宝物,看在这么一件功劳事份上,你父亲还不给放了。” 周春善若有所思:“这事不好说。不过可以考虑考虑,只是凭我们两个毛头小子,就能把事办啦?” 二蛋说:“我已经想好啦,我准备找维维来帮手,我们三个偷偷地做,等成功啦,叫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看谁还敢小瞧我们。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你说,对不对?” 周春善说:“无所谓啦,我看除了你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二蛋拍拍胸:“不相信拉倒吧,我还怕别人和我抢功劳呢!” 十三、真实的故事(2) “风沙堡?”维维吃惊地问。 二蛋说:“对,就是风沙堡。你以前听说过吗?” 维维摇摇头:“那么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二蛋说:“这个事一下子很难说清楚,你看我们去哪里慢慢说才行。” 维维说:“我这屋里不会有人来的,你想说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二蛋就将周春善说的故事简单地同维维说了一遍,然后兴奋地说:“我想我们三个人设法将那宝物寻回来,你看如何?” 维维听了心里一阵激动,原来风沙堡里藏着这样的一个秘密,看来陈教授的心愿总有一天可以实现的。但他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二蛋呢。 二蛋看见维维不言语,着急地问:“怎么样?你倒表个态啊。” 维维深深地唿了一口气,郑重地说:“这件事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事情都过了三十年,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们的资料太少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从哪下手。风沙堡,在哪个方向,有多远,从哪里出发,你告诉我?” 二蛋说:“从。。。。。。”他的手指在空中乱指着,根本无话可答,但仍强硬地说:“我们可以先沿着老龙河将神秘基地找出来,只要找到阿力克的匕首,就有线索啦。” 维维说:“你说得很有对,但请你找到了匕首再不找我好不好?” 二蛋委屈地说:“不要说这些令人丧气的话好不好。好,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愿帮助我,我也要坚持下去。看着吗,我会让全世界震惊的。” 说完二蛋气唿唿地走啦。 维维将二蛋讲给他的故事在心中过了一遍,他明白了,不用说,卡尔波夫一伙肯定是冲着那7车宝物来的,可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说他们是从伊万上尉那里得知的。不过故事并没有提到伊万上尉到过风沙堡。 第52页 风沙堡他已到过4次啦,可是看来看过,都不像有什么宝物。除非还有什么地下通道,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多辆车为什么没有人提起,除非是现在还满载着宝物停在那里。也不对啊,每次差不多到风沙堡时,车辆根本无法通行,难道说还有别的自己一直不知道的通道。 维维将陈教授的地图拿了出来。这副地图他看了很多次啦,一直无法理解。然而当他听了二蛋的故事时,顿时觉得心中亮堂了许多,如果那条弯曲的长线代表的是老龙河,那么以前许多不明白的问题都能得到解决了。 这副图的终点无疑就是风沙堡。在这里多年居住的人,特别是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老龙河的河水是逐渐消失在沙漠中的,那么毫无疑问那些虚线代表的是消失在沙漠中的河水,问题是在于消失的部分从哪里开始算起呢?当然不能以现在的状况来计算,不要相比以前,就拿维维对老龙河有记忆开始来算,老龙河就比现在长得多,宽得多。 维维的脑中勐地好像电击一样,他想到了,那就是说如果要找神秘基地,沿着现在的河堤来找,那是根本找不到的,可是如果将河堤的宽度左右加大,那希望就会大了很大,还有沼泽地,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如果能知道30年前这周边哪里曾有块沼泽地,那么范围就会缩小许多啦。 在这里,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非穆典赤老爷子莫属啦,他可是这里的活地图,也是他们回回中的先知。回回,维维的心中立刻想起那个救了陈卫国的回回,如果他要是穆典赤就好啦,为什么不能这样想呢?穆典赤老爷子不正是那个时代的人吗?就算不是他,他也一定知道阿力克的威名的,说不定能给点资料,找到一两个阿力克当年的手下,特别是那个嚮导。 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维维连忙将地图收好。 二蛋门敲也没敲,就沖了进来,他喊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维维皱皱眉,看见二蛋那兴奋不已的样子问:‘噢!你想到了什么?” 二蛋喘着气说:“沼泽地,还有阿力克。” 维维不动声色,故意问:“什么意思?” 二蛋说:“你真是个愚木疙瘩,这都不明白。我们去问问穆典赤老爷子,看他能不能告诉我们以前那块沼泽地在什么地方,这样范围就会缩小许多啦。再问问他认识不认识阿力克,说不定能够找出两个当年的人来。” 维维伸出大拇指,说:“厉害!那你快去呀。” 二蛋踌躇不前,他哭丧着脸:“我不敢去,我怕那条狗!” 维维又好气又好笑:“这么点小事就怕得不得了,那你还敢说什么寻宝。越是宝贝的东西,越多危险,什么机关那、陷井那,最最简单,也会有那么一两条毒蛇守护着。你这胆子,你说你能干啥?” 二蛋一拍大腿:“嗳,你还别说,前些天,不是你几天见不到人影吗,后来你说你去相亲吗,我就撞到这么一回。” 维维说:“相亲?”但很快想起那是骗人的鬼话,那些天他去了风沙堡,但连忙改口说:“噢,想起了,有那回事。”他怕二蛋问他多几句有关相亲的事,便急急地说:“那天你遇见了什么?” 二蛋故作神秘地,浑身哆嗦地说:“太可怕了!”然后用很夸张的语气和表情开始述说起在老龙河时所发生的那件事。 十四、龙河惊魂(1) 蒋大海是103团二连的连长,河南人,高大粗壮,满脸的鬍鬚颳得干干净净,人称“蒋一万”,在70年代的新彊,能有个一千八百就可是件了不起的事。我记得84年回广东那年的夏天晚上,我才刚满12岁,胸前那个包装着爹妈存了足足十多年的钱,多少?才2456块啊。因此蒋一万在哪里说话都是大大声声的,队头说话队尾都听得见。 这不是他的声音吗:“我说你他妈的二蛋啊,现在才多少点,四点不到,你就他妈的下班了,想白吃工分啊?还是想老子皮带抽你。餵!我说你,泥头泥面的,是爬回来的吗?队里的拖拉机呢?” 二蛋哭着腔:“连长,老龙河那有鬼啊!我命大啊,能爬回来都不错了。拖拉机啊,我都吓得不知方向啦,丢那河头啦。” 蒋一万:“放屁!大白天的你说什么混球话。我们这好歹也是个建设连队,哪个不是当兵出来的,哪个不是无神论者,什么时候还说这种话,早两年,你不给绑起来才怪!” 二蛋说:“连长,是真的,是真的有鬼啊!你说咱连队有几个有我胆大的啊。” 蒋一万骂道:“你他妈的胆大个屁,白天都出鬼啦。以前出工就懒人屎尿多,今天就更不靠谱了。好好好,你倒给我说说看,看你怎么个编法。” 连队的办公室还有着几个人,都笑哄哄地看着二蛋,要不是蒋一万的嗓门响,还不是一片“扯蛋”“混球”之类的。 二蛋也不管办公桌上的水是谁的,拿起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喘了口气:“你们他妈的别看我,咱二蛋不是吹,要是你们,早他妈的吓死了!。” “那你就继续吹吧,别啰嗦,说重点!”蒋一万喝道。 二蛋举起左手,竖起中指:“你们看我的手指!有问题吗?” 第53页 大家看到二蛋的中指上绑着一圈草,那草绿绿的,也就是普通的常见的,没什么特别。 二蛋说:“张会计,你给好好看看。” 张会计白白静静,戴着眼镜,摇摇头。 二蛋说:“刘老头,你给好好看看。” 刘老头弯弯腰,左看右看,摇摇头。 蒋一万一脚踹在二蛋的腿肚子上,好悬没把二蛋踹倒:“你他妈的有屁就放,晃着你那根手指头干屁啊,会点石成金不成?” 二蛋哭着腔说:“我说队长啊,你咋忘了不成,我这手指头前段时候不是没了一小截,你还给了我30块营养费啊。” 蒋一万想起了,是有这么回事,给镰刀给割的,两个混小子胡闹着玩,二蛋不知怎得就将手指头放在镰刀上啦,一下就没了一小截,为这事蒋一万还火了好几天:“现在的小青年怎么就那么毛手毛脚呢?正经事做着不做,怎么就整天你推我,我推你的,好玩吗?真搞不明白。” 蒋一万抓住二蛋的手,仔细地看了看,真是怪,没了的那一小截好好地在那呢!用手摸摸,真真切切地存在。 蒋一万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看看张会计,又看看刘老头,也有些结巴啦:“这怎么可能呢?” 张会计、刘老头也睁圆了眼,傻了。 蒋一万定了定神:“我说二蛋,你快点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对了,这事现在只能我们四人知道,千万不能传出去,要不就会出乱子啦。给我把门先关了,锁住它,我们进里面那间说。” 二蛋是广东梅州人,28岁,还没结婚,来这不过一年,是队里的拖拉机手。今天本来是和维维一起到老龙河开工的,因为维维去相亲了,就一个人上班了。 老龙河是离队里最远的地头,走路要三个半钟,开拖拉机也要一个多钟,不好走,没有人烟。凡是开过荒的人都知道,一个建设连队的田那是要有多有多大,要多远有多远,一个人往往平均上百亩,如果不是有飞机播种,联合收割机收割,要种那么多的田那是不能想像的,因此往往很多地方只能看到一两个人在那干活,而不是一大群人在那热火朝天。 老龙河为什么叫老龙河呢?据连队附近的回民说,老龙河是由14连那头沙漠里流出的,到了这里,越来越粗,形成一个龙头的样子。这就怪了,龙头竟然不是在源头。但二蛋怎么看,这老龙河都不像什么龙头,连小溪都不像,就是人工开出的水渠都比它宽点。队里的地就靠着老龙河约五十远,就这五十米,中间主要是些矮小的灌木,稀稀疏疏的,冬天的时候可以用来作柴火,在河边有一棵一间房那么大的不知名的树,孤独地立在那里,树下可以乘凉。可是从来没人去过那里,没有人说为什么,也没有人问为什么,来这地头的人干活累了,就坐在地头,从来没人会想到去那里坐坐,睡个懒觉。 二蛋不一样,他是天生的捣蛋鬼,他推了一个多小时的田后,停下来,一个人无聊就不住地四下里看、四下里走。这里是他第三次来,去年来时他可没往这坐过。 老头河静静地流着,水很清,很浅,很细,河床大部分都干涸了,许多不规则的石块裸露着。 二蛋勐然有些奇怪啦,老龙河离田那么近,而且河堤几乎同田一样高,水虽然不大,但从没听说干过,只要花很小的功夫就能将水引进田里。可是田里用的浇灌的水一直是人工渠水,从连队主渠到这那要花多少人工和时间啊。 二蛋上了拖拉机,从田边朝着老龙河堤开,车头是那种简易的推土和切割装备,虽然无法和强大的推土机相比,但对付矮小的灌木那简直是大材小用,单是拖拉机的冲力就能让那些矮小的灌木无奈地倒下,而且痛苦地轮下呻吟。二蛋满心欢喜地看着拖拉机在灌木丛中辗出一条路来,来到树边,二蛋停下拖拉机,跳下,一屁股坐在树下,真是舒服啊,微风吹过,什么累都没有啦。二蛋心想:“这么好的地方,以前怎么注意呢?在这睡上一觉,就可以收工啦,慢慢开回去,开他妈的三个钟。一个人管几百亩田,要是认真起来,那还不累死。” 二蛋睡得正熟,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手臂划过,他勐得睁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他从腰间拨出把刀,那是把回民常配的腰刀,是维维送给他的。他坐起身,眼前一片光亮,阳光从树叶缝隙间透下来,还有着五彩的光环。他看了看手上的那块上海梅花表,才不过十一点,睡了不过半个钟。周围太安静了,连只麻雀也看不到,要不可以打打鸟也好。 二蛋将刀插回腰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地向老龙河扔去,通地一声,水花四溅。然后拍拍手,准备回到拖拉机上,这时听到树上哗华地响。二蛋忙向树上看,没有什么。是风吗?周围的灌木一动不动,河水也没有起一丝的波纹。 二蛋从拖拉机上取下支火枪,那是防身用的,装的全是米粒那么大的铁粒,一枪下去,浑身都是点,打鸟最合适。虽说从来没有看见过狼,但也听说过有人在连队周围看见过狼,连队也曾在队周围下过狼夹,但从没夹过什么。到这么远的地方出工,带把这种枪,虽说打狼是不太可能,但吓吓狼、壮壮胆还是可以的,有比总没有要强。 二蛋仰面再看树,好像有一条银白的蛇在动,真怪!是蛇吗?这里有蛇吗?有银白色的蛇吗?而且它不是缠着树枝上下运动吗,怎么可能在树叶间窜动呢?那条银白的蛇停了下,树不再哗哗地响。 第54页 二蛋不敢站在树下,怕那银白的蛇忽然窜下来给他一口,那就要命啦。他用枪瞄准了那条银白的蛇。管他呢?是蛇是龙,打下你再说,咋广东人什么蛇没吃过,老子今晚煲了你。 “嘭”的一声,一片褐黑色的铁沙从枪管中喷出,打在树中,只见银白的蛇电般一闪,不见了,大片的树叶洒落下来。 “他奶奶的,啥东西?”二蛋嘟囔着,又装了一弹,围着树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必竟枝叶茂密,就是银白色,藏在里面,也一时很难发现。二蛋决定放弃,他坐上拖拉机机开始倒退,勐得好像后轮撞到了什么硬东西,二蛋连忙剎停,下去一看,不知从哪里冒出块石板,灰白色,一块半泥砖那么大。二蛋将它拉出来,向后随手一甩,就听见一阵“嗒嗒嗒”,“嗒嗒嗒”的声音传来,隔得不是很远,好像机关枪发怒狂扫的声音。 二蛋顿时脸发白,他大着胆,艰难地立起身,四下看了看,“嗒嗒嗒”的声音没有了,只有他心脏在扑通扑通狂跳的声音。他慢慢地走近石块,用脚尖轻轻地踩了踩,没有声音。他轻轻地搬起石板,下面只有泥沙。他用手敲了敲,石板发出登登好像木板的声音。 二蛋又随手往旁边一丢,只听到石板掉地的声音,没有“嗒嗒嗒”的声音。二蛋定了定神,刚想往第一次石板落下的地方踩一踩,却发现前面升起了一团白雾,雾中升起一间好像庙一样的房子,一个模煳的身影站在那里,那个身影看起来感觉特别的熟悉,是谁呢?。 二蛋用力咬了一下自己左手,是真的,他的头髮不禁竖了起来,他哆嗦着身子,然后转向就跑,但因为害怕,他摔了一跤,他看见拖拉机就在眼前,他想将枪拿到手。 二蛋站起身,他的脚一下定住了,他看见了一条银白色的蛇就盘在拖拉机的方向盘上,头高高地昂起,兇恶地望着他,两者之间只有一米。二蛋不敢动,他看得出这种蛇一定是很毒的蛇,如果他一动,它就很可能会好像箭一样弹向他,那他根本无法躲避。 二蛋满手是汗,他的手离腰间还有一段距离,想抽出刀来应付是不可能的。他双眼紧紧盯着那蛇,脸上的汗开始往下漟。 “嗒嗒嗒”的声音又响起了,蛇好像受到了惊吓,顺着方向盘向下移动。二蛋撒起双脚就跑,边跑边抽出刀来,在面前挥动着。跑了不知多久,他跑不动了,才停下来喘息,这才发现自己沿着老龙河的河堤向上游跑出了两公里多,看来当了几年兵可不是白当的。 老龙河上游向北转不远,就是所谓的大道,可以四通八达,到达各个连队。 二蛋发现自己的左手那才生出新皮的那截断处流血了,他用口袋里的一点草纸包住,然后用刀上沾着的草当绳子绑好。定定神,连走带跑地向连队方向去。 快到连队时,二蛋觉得手指痒痒的,揭去草纸,顿时要晕了过去,又紧张又高兴,那截没了的手指头它竟然回来了。 十四、龙河惊魂(2) 二蛋说完他的经歷,只见蒋一万、张会计、刘老头三人个个傻了一样,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许久,刘老头轻声问蒋一万:“你觉得这事怎么样?” 蒋一万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但是这又可能啊。” 蒋一万拉起二蛋的手,看了又看:“是真的。是真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锤门声:“老蒋,老张,躲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蒋一万用手指在大家面前左右摆了摆,轻声说:“记住,保密。什么也别说。晚些我找大家商量。你,老张,去开门。” 进来的是指导员高乔生,他用手点着屋里的人:“不用说,肯定是在打扑克。扑克在哪里,快点交出来。” 蒋一万露笑脸:“放屁!我们这是在开自我批评会,深刻检讨自己工作上、生活上、学习上的一些不良习气。你们说,是不是。” 张会计、刘老头、二蛋连连附和:“是是是,就是这样。” 二蛋说:“我不是前些时候和陈凯有矛盾吗?咱连长不就今天给我做思想工作吗。” 高乔生说:“噢,看不出,咱连长大老粗一个,居然做起思想工作来啦,看来我这个指导员要退伍啦。” 蒋一万喝道:“我呸!你少来这套!不就是打扑克吗?你少打不成?别假正经的,来来来,一起来干它几盘。” 高乔生说:“算了,今天就算了,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些事。咱们出去熘熘,边走边说。 蒋一万说:“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啊。“ 高乔生笑着说:“到时你就知道啦。”然后出了门,蒋一万用眼扫了扫屋里的人后,也跟着出了门。 二蛋坐在椅子上,问刘老头:“我说老刘头,都说你是咱队里的百科书,你倒说说看,我今天是不是活见鬼啦。” 张会计说:“我看你是遇见仙人啦,要不没的那截半天会生出来。” 刘老头也连连称是。 二蛋又问:“你们谁知道老龙河是什么来歷?”张会计和刘老头摇摇头说不知道。 二蛋生气地说:“你们知不知道,老龙河离我们的田只有五十米,而我们却从几十公里外的大干渠来引水,你们说是不是特傻帽啊。” 第55页 刘老头说:“这个原因我倒知道!其实老龙河那边的田在没开垦出前,都是人高的芦苇,里面有很多野马啊,野驴,野鸟之类的,那个年代啊,就是我们这也是没有什么人烟,五家渠,你们都知道吧,那时就是那是最多人家的地方,那也不过五户人家,旁边一道小水沟,五家渠五家渠由此而来。刚开始开垦时,我们建设兵团406师全是清一色,除了干部有家属外,都是光棍啊,时间久了,有一小部分小青年就煳思乱想,不把心思放在开垦上,难免会到处惹事,特别是会去偷回族群众家的羊来吃,吃完了还把羊架子搁回给人家;要不就故意将猪油倒到人们油瓶里去。总之,什么样的事都有。后来,充许当兵的带家属了,也号召全国五湖四海的人来这里安家了,这里才慢慢热闹起来,变得有生气啦。当时我们的灌溉渠是随着田的延伸而延伸的,那时缺少地理勘探队,大家没想那么多,田到哪里,水也就到那里,根本不知道老龙河就在那里。” 二蛋噢一声,用手抓抓头:“难怪难怪!” 张会计说:“蒋连长怎么还不回来?你们看,这事该咋办?” 二蛋说:“我看,要不让连长集合全体民兵,带上枪,杀回老龙河。” 刘老头说:“我说二蛋,你现在咋又不怕啦?” 二蛋说:“怕个球,都说人多势众。那么多人,那么多枪,神仙也挡不了子弹头。” 张会计胆子小,嘟囔地说:“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想混水。” 二蛋说:“你不去,你不想想你老婆是做什么的,医生呢,要是找到那神草,那不是发了。钞票大大的有,说不定还能出国呢!咱多不要,分你六成就好啦。” 张会计撅了撅嘴,哼道:“我可不会白日做梦!对了,让我们先看看你那仙草。“ 三个人围着草看了很久,认真分辨,这只不过是一种叫做苦苦草的,人们常用来餵养兔子,它的茎会分泌出一种乳白色的汁,粘粘的,略有苦味。 二蛋拨出刀,说:“你俩谁想试试?” 张会计大惊,向后跳开一步。 刘老头说:“二蛋,你疯了,还想断咱手指头不成?” 二蛋委屈地说:“我只不过想划道口子,看伤口会不会一下癒合。” 张会计和刘老头齐声说:“你自己试吧。” 二蛋犹豫了一下,刀终于没割下去:“不试了,今天我已经够倒霉啦。我可不想再挨一刀,一会我找只兔子来试试。” 又等了半个多钟,蒋一万还没回来,二蛋心中好不耐烦,用手擂起了桌子:“同志们!我们要不怕困难、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彻底消敌人!前进!前进!向前进!” 刘老头说:“你嚷嚷个啥?现在6点来了,你总不想现在就回老龙河吧?” 二蛋说:“想,我恨不得立马一个回马枪,直奔老龙河。” 这时蒋一万在外面大骂道:“让你们干什么来着,说得那么大声,生怕没人听见吗?” 二蛋说:“我们的好连长啊,你可回来了,我们可是盼星星、数月亮的,总算等到你回来了!” 蒋一万挥挥手:“行了行了,我们说正经的。” 四个人围成一堆,蒋一万压低声音说:“今天这件事,我刚才一直在琢磨,我觉得这事是神了点,不过也可能没我们想得那么神,或许很简单。如果这事传出去,那整个连队都会人心慌慌的,谁还敢出工,当然也说不准有胆大的都会跑去寻个宝,再到了外面,更说不准会有什么考古的、打砸抢的、盗墓的统统窜了来,那我们二队还不翻了天。所以我再强调一次,你们谁也不能说给别人听。特别是张会计,你那个老婆简直就是个大喇叭,什么事到了她耳里,不用1个小时,全连队都会知道。说你还别不服气,当然啦,我也一样,我保证,坚决保守秘密。你,刘老头,你,二蛋,虽说你们俩没有老婆,但也不能对别人掏心。我看吧,大家都来个保证。” 三人见蒋一万说得认真,想想也对,就做了个保证。 十四、龙河惊魂(3) 蒋一万这才放下了点心说:“今晚我和二蛋去穆远鹏家去一趟,找他那老不死的去问问。他那老不死的在这最久,或许能问出点名堂来。明天我会以下狼夹为藉口,组织些民兵去老龙河查看一下情况。” 二蛋听说要去穆远鹏家,头摇得好像个不浪鼓:“我可不去,你不知他家那条叫什么闪电的狼狗,吓人得狠啊。” 蒋一万眼一瞪:“都是你惹出的事,你敢不去?” 二蛋连忙说:“怎会呢?怎会呢?开个玩笑都不可能吗?” 穆远鹏家在连队的东头,穿过粮仓后,顺着曲曲的泥道,灯光渐渐地在后暗淡下来,才8八点半,刚才还看见夕阳在地平线落下,晚霞映得天边一片通红,这会一下子就黑了。 路两边是半人高的芦苇,很深,看不到头,上面不时地飞过萤火虫,一闪一闪,偶尔会也有一两只蚱蜢窜出来,从眼前弹射般地飞过。 两只手电筒在泥道上移动,光圈散射向远处,好像巨兽的双眼。 蒋一万和二蛋两人谁也没说话,都在想着心事。 第56页 经过二十分钟,隐约地看到一片小树林,旁边是一条水渠,再往前,就听见狗低沉的吼声。 二蛋将身子藏在蒋一万的身后,蒋一万低低地了句:“胆小鬼!”然后继续大步向前。 一座用篱笆围住的房子出现了,里面透出灯火来,原来低沉的吼声变成了巨响,蒋一万走到门前,大声地喊:“穆典赤大叔!穆典赤大叔!我蒋一万来了!是我啊,蒋一万。” 二蛋不禁失笑:“我蒋一万来了!还不如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呢。”然后紧张地看着前面。 篱笆门才开一条隙,一条巨大的狼狗窜了出来,乌黑乌黑的毛在黑夜中闪着光亮,双只耳朵尖尖地竖起,它围着两人转了几圈,用鼻子在两人嗅了嗅,然后突然窜高起来,两爪搭在了蒋一万的肩头上,用嘴轻轻地噌噌他的脖子。蒋一万用左手绕过脖子,拍了拍那狗的右爪,笑道:“怎么,闪电,才半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闪电低低地哼了声,放下脚来。 二蛋缩着脖子,双手挡在面前,颤抖着声音说:“好闪电,我是二蛋,可不是坏人。你猜我带啥给你啦?骨头啊!好香好香的。” 闪电看也不看二蛋,高昂着头,慢慢踱回院子。 二蛋手原想在书包里掏出骨头,这时停在空中,不知要如何才好。 门后面声音响起:“还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吧。” 开门的是穆远鹏的妈妈,肥胖的身子,同所有的回民女人一样,几十年都不曾变化的打扮,黑裙子、白盖头、戴着金色的耳环。 闪电懒懒地躺在大门口,头埋在身子里,当蒋一万、二蛋走过它身边时,它就好像已睡熟了般。 二蛋心想:“他娘的,它小子该不是傲气的狠吧。” 穆典赤坐在炕上,盘着双腿,一本《古兰经》摆在上面,他闭着双眼,双手交叉在前胸,嘴里念着些什么。 穆典赤今年72了,他的儿子穆远鹏是乌鲁木齐某铁路交通运输公司的土木工程师,不到40岁,因为交通不便,车辆不通,偶尔遇到部汽车也要差不多一天才能到,所以很久才回来一次。穆远鹏曾多次要求父亲搬到城市去,老爷子死活就是不肯。 蒋一万、二蛋恭恭敬敬地站在炕边等待,直到穆典赤停下来打开双眼。 穆典赤极为平静说:“尊敬的朋友,请快上炕来坐吧。孩子他娘,请你慷慨地为我们的朋友献上美食吧。” 蒋一万和二蛋拖了鞋,上了炕,也盘腿坐下,身子挺得直直的。 蒋一万说:“尊敬的穆典赤大叔,长久以来,你就是我们连队的先知,真主安拉赠以你无比的智慧,就好像沙漠中的绿洲,为迷失了方向的我们,带来了甘泉,解决了无数的难题。真主赞美你啊。今天,我们再次遇到了风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走出迷茫?” 穆典赤说:“一万兄弟,无论有多少的困难,只要心中存有伟大的真主,安拉定将脱你于困境。” 蒋一万让二蛋将在老龙河的所遇又详细地说了一遍,穆典赤微闭着双眼,充满智慧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变化。 蒋一万问道:“尊敬的穆典赤,请您说说意见吧。” 穆典赤将右手放《古兰经》上说:“赞美真主安拉吧!天山守护神已离开,命运之门的锁链已打开,勇敢的战士就要踏上回归。” 蒋一万和二蛋听得满头雾水,不知所云,充满疑惑地望着穆典赤。 穆典赤缓缓地说:“不想隔了这么多年,我还能再一次听说到守护神,如果能亲眼看到就好啦。唉,从第一次算起,足足五十年啦。” 二蛋说:“守护神?你不是在说那条兇恶的蛇吧。” 穆典赤点点头:“是的。它就是守护神,其实在古老的传说中,凡是有宝藏的地方,都会有它的身影出现。” 二蛋抽了口气说:“穆典赤大叔,你不是想说老龙河会有金银财宝出现吧。乖乖,要是让我找到了,那不是要发大财啦” 穆典赤并不理会二蛋,继续说:“根据族里先知们所遗下的言传,银白色的蛇其实在这个世上并不多见,但可能会真正成为守护神的,只存在于博格达峰北坡的冰川雪海以上。只有两种,这种蛇其实不是真正的蛇,一种背上长有短小的透明的双翼,被视为圣灵守护神;一种腹上生有短小透明的四肢,前肢在近胸部,后肢在尾端,被被为家园守护神。守护神守护的是真主安拉的圣言及智慧,而不是什么你们常说的钱财。” 穆典赤说:“二蛋你所遇到的应当是家园守护神,你的手指之所以重生,应该不是什么仙草在做怪,而是家园守护神的神迹。守护神都有再生的神迹,你们都看过四角蛇吧,它的尾巴在遇到敌人时,为了转移敌人的注意力,可以从身体脱离,安全后通过分泌一种生长激素,再生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尾巴来,守护神就类似如此,遇到伤害,身体同样能够分泌和生长激素来,让受损伤的部位能在短时间内恢復,这种生长激素比起四角蛇的来不知快速多少倍。二蛋,你一定是碰巧获得到这种生长激素,你好好回想一下,好没有可能吃到过某种液体或是伤处给蛇碰过。你从老龙河回到连队,这中间足足有三个多小时,你的伤处不过指甲般大小,完全有可能恢復。” 第57页 二蛋回想起自己之所以惊醒,就是因为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手臂,难道真的是因此,当守护神顺着自己的手,到手臂,然后到树上。或者是生长激素滴入过自己嘴里,他记得自己曾用手擦过嘴边的口水。是的,完全有这种可能。二蛋从书包掏那棵草,看了看,想扔,但还是放回了包里。 穆典赤说:“守护神每隔30年,就要进行一次蜕皮,然后长大。寿命长达300年,体形可达数十米。当它形体一旦达到二十米以上时,它所唿出的气体就会在周围形成一种有毒的雾气,使得一切生物都无法靠近。然而它能感受特珠人的气息,这特殊人就是真主安拉的传播者,只有他才能无碍地接近被守护的宝藏。” 穆典赤好像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难题:“一般说来,守护神不是出现在雪岭就是出现在沙漠,但是老龙河为什么会出现呢?” 蒋一万问:“这个问题先不说,那么请你先说说二蛋所看到的影像是怎么一回事?“ 穆典赤想了想说:“你们都听说过海市蜃楼的事吧,我想这道理差不多。老龙河离着沙漠虽然有几十公里,但中间除了低矮的土石泥山外,中间并没有什么东西阻挡,加上天气炎热,没有风,空气干燥,特别容易形成这一现象。” 蒋一万说:“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些,是很可能。但我好像听说,海市蜃楼的形成不是凭空的,一定有其原形,那么会在哪呢?几公里、几十公里还是几百公里外。如果是几十公里,我们还可以找找看,如果上了百里,那是不可能找到的,除非还有其它的线索。” 穆典赤沉默了许久才说:“根据二蛋的描述,那种庙一样的房子比较特别,在我的印象中,在老龙河的龙尾,也就是大概50公里左右,14连以北近沙漠处有一座,但日久年深,不知道还是否存在,最重要的是,那一带地形奇特,流沙很多,而且很容易形成沙尘暴,能否找到是个大问题。” 二蛋佩服得五体投地:“老爷子,我二蛋从不佩服一个人,但今天我不得不服,你真是诸葛亮再世啊,坐在屋里摸摸羊角胡,就能把事情分析得一清二楚。你真是神啦” 穆典赤又摸摸山羊须,微笑地说:“好孩子,并不是大叔神奇,大叔我只不过是在述说真主安拉的安排罢了。” 蒋一万也说:“穆典赤大叔,你真不愧是我们连队的先知啊,经你一说,我感觉到自己的双眼不再迷茫了。感谢你为我们驱散了云雾,让我们见到了光明。如果不是您老年纪大了,你真想请您帮助,同我们一起去见证真主安拉的神迹。” 穆典赤没有说话,他的看好似似十分平静,其实内心不断起伏:“真主啊!你是在召唤我吗?守护神啊,你究竟想为安拉传达什么样的信息啊?” 二蛋添油加醋地将在老龙河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问维维:“你看,那条蛇是不是想告诉我们,那神秘基地就在那附近。” 维维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二蛋高兴地说:“你也这样想啊。” 维维用手在二蛋头上敲了敲:“这种事看来只有你才想得出,神话小说看多了是不?现在都什么年代啦,你还相信这些?我真是佩服啊佩服。” 二蛋毫不气泄:“你不相信随你,赶明天上班我就去再找找。” 维维问:“穆典赤老爷子那你还去不去啊?” 二蛋说:“你去问吧。再不行,等你们祷告聚会时再问吧!” 维维又说:“怎么问?总要有个藉口吧?还有你不怕人家知道吗?” 二蛋抓抓头:“这事还真是让人头疼!好了好了,随你便,只要能问出点来就行。” 维维说:“那好,不过不能急。” 二蛋双手合什:“伟大的主啊,请你给我勇气和智慧吧!” 维维伸手推了二蛋一把:“请你庄重些,不要随便开玩笑,要是叫穆典赤老爷子看见啦,那什么也别想问啦。” 二蛋一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望着二蛋远去的背影,维维诚心地祷告:“无所不能的安拉啊,请你给我勇气和智慧吧,让我能拔开重重的迷雾,找到那曾迷失了的方向。” 十五、冒险(1) 让我们的镜头还是回到北京吧。 布朗慎重地从列宾的手上接过笔记本,那是牛皮封面的,看上去已有很多年代了,翻开来,菲页上有着一个签名: 伊万。斯洛托维金。 这是伊万上尉在中国新疆时几年的一些日记和随想记录。伊万上尉是1938年春随苏联“红八团”进入新疆的,当时他们拥有3000兵力、配有各式火炮数百门、坦克五、六十辆、战斗机近百架,主要进驻哈密一带,控制着新疆的东大门。 由于新疆西北与苏联接壤,从那时起新疆实际上已处于苏联军队的包围之中。 日记中很大一部分记录是关于伊万上尉对妻儿的思念之情,渴望战争早日结束,早些回家。 布朗最感兴趣的当然是那批宝物的资料,可是由于军事方面的原因,伊万上尉前面部分很多地方写得很模煳。然而最后如何失去宝物和寻找宝物的那几天却写得非常详细,这个原因布朗自然是相当理解。 第58页 伊万上尉想来我们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因此我们的故事就从沙漠中同土匪激战的那一夜开始。 伊万上尉相当的不走运,当他马不停蹄尾随着陈卫国的踪迹来到骆峰形地势时,黑夜已经来临,先是被陈卫国的一支小部队阻挡了半个小时,然后又跟被他全副武装的土匪煳里煳涂地干了一场。尽管伊万上尉交战不久就发觉对手是自己一伙的,可是任凭他叫哑了嗓子,对手也不停火,而且毫不留情。事实上,在震天不断的枪声中又有谁听得到或听得出谁说的是什么呢?。 由于土匪人多势众,伊万上尉留下了17具尸体后,仓惶逃窜,也不分辨东南西北啦,哪里枪声稀,就往哪里沖。然而土匪并不罢休,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勐追。伊万上尉在肚子里将所有能骂的不管是苏联语,还是中国话,都骂了几通后,枪声才渐渐地稀疏。 伊万上尉这才能喘下口气来,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不禁一阵苦笑,他在不知觉中已进入了沙漠,还好车辆还可以行驶,离着戈壁滩应该并不遥远。30多号人现在只剩下15人啦,五辆吉普车也只剩下三部啦,枪枝弹药也损失了大半。 本来,黑夜里最容易让人判断方向的是北斗七星,但它们也好像作对般地隐进了一片云层里,只有几颗昏暗的星在闪动着,就好像是在无情地向你嘲笑。 还好,能感觉到风在吹动,一般来说,沙漠中的风向一般都是西北吹向东南,再参照沙丘的形状,就可以大至判断出方向啦。 伊万上尉并不敢马上向沙漠外前进,因为他不能确定外面是否还有土匪隐藏在哪一个角落,而待在原地也不是明智之举,因此他下命令向东北方向又深入了一些,找了一处四周沙丘高耸,中间平缓的地带。他们不敢生火,将三辆车围在一个三角形,人集中在一起,布好2个暗哨,很多士兵根本没吃干粮,只喝了些水,就在睏倦中睡着了。 当沙尘暴来时,连哨兵也在沉睡中,一切突如其来,事先一点迹象也没有, 是一阵大地的颤抖将所有的人惊醒,那是强烈的风将黄沙铸成一座座的山、一排排的浪,以排山倒海、铺天盖地之势,带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向他们压了过来。所有的人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正在来临,然而太快了,连想的时间都没有,真正没有,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然而他们又是幸运的,沙尘暴的浪潮将他们面前高耸的沙丘无情拍打下去,而将他们所处的平缓的沙地高高地托起,使得他们免于被压下来的沙子盖住,不至于埋身沙下。然后他们所处的那片沙地就好像波涛中的小船一般,在狂风的带动下,沿着风所形成的沙流极速地、不规则地旋转着前进,向不可测的方向涌进。 沙流和河流多少有点不同的是,河流的河水,流向何方,在何处盘旋,在何处一泻千里,都是由地形来决定的。可是沙流,却由风来决定。风向北吹,它就向北流,向西吹,它就向西流,风是旋风,沙流也就打转。所以,它永远是顺风向的。 沙流的速度虽然不如风速快,可是由于它顺风而流,自然也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暴风的压力,所有的人手牵着手,紧伏着不动,可是身子却左摇右摆,他们不但觉得身上有沙压下来,也感觉出身下,有沙在涌起来。 单是狂风,或许还不那么可怕,可怕的是,沙尘暴是发生在沙漠上,所以把可以卷刮起来的沙粒,都带了起来,而且又给予每一颗沙粒以强大的力量。当沙粒好像雨点般从四面八方打来,你会感到火辣辣般的疼痛,你只可能蜷缩着身体,让头藏在身体的深处,而同时又要紧拉住同伴,和他们一起保持着凝聚力。 伊万上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投进了一股洪流之中,洪流一直在他四周围咆哮着、怒吼着,他想张口大叫,可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的口中,满是沙子。沙子不但填满了他的口,还一直塞到了咽喉。 然而沙尘暴来得快,退得也快,当所有的人还在巨大的恐惧中,还没能来得及思考要如何做时,风一下子就停了。一下,都变得无比的安静,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伊万上尉不是一睁开眼来就可以看到东西的,他只是感到了光亮和一阵刺痛,眼皮之下,也全是沙子,他要小心地揉着眼,就着涌出来的泪水,才能把眼中的沙子,慢慢地挤出来。等到他可以朦胧地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时,他所看到的人,都在吐着口中的沙子。他先是吐,后来是呕,都无法把沙子弄干净。 直到这时,伊万上尉才看到,自己和所有人,以及吉普车,有一半埋在沙中,他身上的衣服,被撕下了许多的布条,裸露出的肌肤,又红又肿,那是给急速吹过的沙粒所造成的伤痕。 奇蹟,真是奇蹟,除了身体裸露部分的伤痕,除了他们在恐惧中所丧失的勇气,他们竟然什么也没有损失。但所有的人知道,以后他们不会再有如此的幸运啦,上帝已给予了他们最仁慈的警告,然而永远只有这么一次。 十五、冒险(2) 伊万上尉站起身,他的身子还是那样的挺拔,他的目光还是那样的坚定,尽管他的脚步还是有些不稳,但并不影响他走向一处高耸的沙丘。沙漠的早晨是美丽的、温柔的,温和的阳光就好像少女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你。 站在丘顶,伊万上尉开始观察四周,突然他的望远镜中出现了另一副望远镜,一个人的双眼正透过镜片注视着他,伊万连忙放下望远镜,向那个方向望过,没错,一个中国士兵正站在离他七八百米的地方。 第59页 显然对方也发现了伊万上尉,他也放下瞭望远镜,那不是陈卫国。李志远并不慌张,他也注视着伊万上尉,似乎在寻找着他的思维。 伊万上尉并不认识李志远,但李志远那坚毅的双眼,冷静的动作使他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还知道能够有望远镜的绝不是普通士兵,而且这里和他们昨晚激战的地方显然是两个不同的方向,那么无论对方是不是保护着宝物,都无疑成了伊万上尉的一根救命草。 伊万上尉马上发出命令,命令所有的士兵立刻冲上沙丘,然而只有三个士兵迅速地沖了上来,而其他的有的根本没动,有的则缓缓地爬起身子,慢慢地地开始往上爬,还有的开始发动吉普车。 伊万上尉双眼紧盯着李志远,只见李志远又举起瞭望远镜向这边望过来。3个苏联士兵一起举起枪,伊万上尉喝道:“放下枪。”然后冷冷地说:“这样只能白白地浪费子弹。”其实三个苏联士兵也只是出于本能,因为无论是步枪还是冲锋鎗,都不可能达到近800米的射程,就算可以,在风速和重力的影响下,都很难击中目标。随着战争的日益残酷,用于远距离阻击的枪械开始逐步走向战争的舞台,但是数量有限,性能极不稳定,还无法大规模生产。远距离阻击的枪械的设计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枪身较长,既是优点也是缺点。这一点註定了只能在小规模的战争中或特殊任务中运用。 又有2个士兵爬了上来,而吉普车显然无法在这里开动,成了废物。 李志远还是没有动,伊万上尉勐然醒悟,他一定是在掩护其他的人向别的地方移动,或者他的手下正在某处沙丘后设伏。 然而兇狠恶斗的伊万再也顾不上没跟上来的士兵,他一挥身,6个人成散兵队型向李志远冲去。 李志远这才转身消失在沙丘下。 当伊万上尉又冲上一座沙丘时,李志远也出现在一座沙丘上,距离始终是七八百米。等冲到李志远原来的位置时,李志远的脚印在风中开始有时模煳,李志远并没有从一开始上来的那个方向下去,而是沿着从左侧方向逃走。一眼望过去,沙丘的底部好像杂乱地分布着无数脚印,但绝不可能有车辆存在。 伊万上尉下定了决心,不再去管所看到的任何迹象,因为所有的那些也都可能是陷井,只有眼前的那个人是在无意中暴露出来的,他最大的可能当然是要牺牲自己来引开伊万上尉,但伊万上尉认定李志远一定是个关键人物,一定要抓住他。 伊万上尉命令两个人在原地不动,等待后援,然后设法追踪丘底的人。 伊万上尉带着三名士兵继续跟随着李志远的脚步,继续地深入沙漠。而李志远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要让他们跟上来,每当伊万上尉要失去他的踪迹时,李志远就会出现在他不远的沙丘上。伊万上尉铁了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很快,伊万上尉发现又回到了原处,因为他马上看到了刚才落在后面的那11个士兵,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人。 伊万上尉恨得咬牙切齿,他心想:“你就是上天下地,我也要抓住你。”但伊万上尉决不是个鲁莽的人,他下令每隔三个沙丘或200米左右就留下一个士兵,并且一定在前面人的视线范围内,当达到五个士兵时,最后一个才向前移动,这样一来,李志远行进的方向就十分明显了,他也无法在小范围内兜圈啦。 当正午时,在伊万上尉的望远镜里出现了一座残旧的废墟,从规模上看以前是一座相当大的古城堡。伊万上尉顿时振奋起来,他对手下的士兵说:“快看,那里将会有无数的珍宝等待着你们去拿,无论是什么,只要你们能拿得动的就属于你们。但是有一条,谁先看到归谁,决不能相互之间争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往今来,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没有几个人能摆脱了巨大财富的诱惑。刚才还好像死人一般的士兵,刚才还在发誓要远离沙漠的士兵,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唿喊着沖向废墟。火炉般的高温燃烧着、挤榨着他们身体的每一点水份,也燃烧起他们的狂热之情。 伊万上尉通过望远镜,眼看着李志远的身影走进了废墟,这才开始向前移动。 在进入废墟时,伊万上尉提醒每一个士兵都要前后左右小心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然而这里是一片死城,除了破碎的房屋,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到处都是在狂风过后的惨澹景象。 但这惨澹景象并不能打击他们,因为无论谁都相信在这地表下面的某处,一定还有着很多很多值钱的东西等待着他们去挖掘。所以真正打击他们的是,他们没有专业的工具来进行必要的工作。他们很多人不再注意周围,有没有危险,他们已不在意啦。他们用手、用匕首,用枪上的刺刀到处毫无目的地在地下挖着挖着。 伊万上尉并没有制止这种可笑的行为,当他们徒劳无益时,自然就会停下来。还好,他的身边始终有着两名忠诚有士兵,他们的心中,没有比伊万上尉的生命更加珍贵的东西啦,他们随时可以献身。 伊万上尉和这两名士兵穿过广场,来到了广场的左上方时,发现那里的地势看起来最高,可是房屋的结构和样式看起来却是十分的低层次,这让伊万上尉十分不解。 凭着狼一般的直觉,伊万上尉来到了一处斜坡,那是一座接近40度左右的、倾斜向上,它处于古堡的边缘,被高大的残墙断壁遮挡着,需要翻越几座墙后才能看见。 第60页 伊万上尉上尉开始用力向上走,却不想脚下一歪,整个人摔了下去,然后开始向上滚。两个士兵看得目瞪口呆,根本没有想到要去拉他一把。在坡顶,伊万上尉停下了,他站起来,一副吃惊的样子,然后慢慢地拔出了手枪。 两个士兵连忙端起冲锋鎗,接着扑通扑通两人也好像摔了下去,然后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伊万上尉的脚边。当两人站起来,也开始吃惊起来,然后慢慢地端起了手中的枪。 十五、冒险(3) 在伊万上尉的面前出现了另一番景象,他好像站在一个大峡谷的入口处,高低不一的峭壁分布在入口的两侧,几只狼站在上面,兇恶地望着他们三个人;入口越向里,黄沙愈少,就好像是一条平整的大道,大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洞口。 伊万上尉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边缓缓地向前走一边大叫道:“天啊!你们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到底埋藏了多少的秘密?” 一只狼跳了下来,伊万上尉对准他就是几枪,狼反应极为迅速,向旁边一跳,子弹从狼的身边擦过,它几个连纵,又跳上一处悄壁,仰天长啸,另几只狼随声应和,回声在峭壁间迴荡,让人顿觉胆寒。 两个苏联士兵中的一个用颤抖的声音对伊万上尉说:“这里一定是通向地狱的大门,我们还是回去吧?伊万长官,你看,那些狼,它们简直就是幽灵,它们正注视着我们。” 伊万上尉冷笑一声:“就算是地狱,我也要闯一闯,如果你们真的害怕,那么把你们的枪给我,你们可以走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一句,越是怕死的人,越是死在最先。” 两个苏联士兵犹豫了一会,一个说:“我们是不是先招集队伍先。” 伊万上尉说:“如果你们愿意和他人一起分享,那么我不反对。” 另一个说:“怕什么?我们手上有最先进的武器。”说着对着峭壁上就是一阵扫射,立即有几只狼惨叫着倒在地上,其它的立刻消失在峭壁的后面。 伊万上尉笑道:“如何?勇敢的士兵,我们前进吧。” 走了二十来米,伊万上尉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在地面上发现了车辆驶过的痕迹,太不可思意了,那些车辆是如何进入的,难道说这些车辆就是陈卫国的那批车。 伊万上尉紧张地示意两名手下小心随时会出现危险,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退回去。他刚转过身,一个高大的中国士兵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入口处,正是李志远。 李志远用手里的枪指着伊万上尉,嘲笑地说:“伊万上尉,欢迎你来到风沙堡,这里是通往天堂的大门。” 伊万上尉的心开始下沉,但他还是强做镇定:“请问阁下你是什么人?” 李志远笑笑:“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请你们放下枪吧,动作要慢慢来。” 伊万上尉先慢慢地弯下腰,刚想将枪放下,就看见一条身影向他扑来,他本能地往地上一滚,一只狼从他头上窜过。 伊万上尉立刻看到峭壁上扑下了五六只狼,他的两名手下已被狼扑倒在地,一个才打出一梭子子弹,就被一口咬在了脖子上,鲜血立刻喷了出来,眼看不能活了。另一个枪扔在了一边,一只脚被一只狼咬住了,他拔出匕首,想去戳,但另一只狼又扑了上来,他只能用匕首在空中胡乱地挥舞以保护自己;咬住他脚的狼用力头一摔,将那个士兵向后拖了拖,然后一松口,没等那个士兵缩脚,又是一口恶狠狠地咬了下去,那个士兵一声惨叫,用力将匕首向那只狼挥去,狼马上松口,他马上翻身,但另一只狼立即在他的肩头上留下了几道血印。 这只不过是一两秒的事,伊万上尉身经百战,越是危险越是显示出他的过人之处,他想也没想,用力扣动扳机,朝着眼前晃动着的身影,一下就打完了五发子弹悉,手一松,枪落在地上。 狼被吓得怔了一怔,有的向后跳开,有的一下窜出老远。伊万上尉早已看准那枝掉在地上的冲锋鎗的位置,他伸手将枪抓在手中,用力一挥,枪托砸在了一只狼的脑袋上。狼发出一声惨加,窜后两步,身上摇摇,便倒下啦。 伊万上尉手一转,掉转枪口,向着身子周围几个点射,急迅后退后撤,一下子背撞到了被狼逼过来的李志远。伊万上尉后脑勺用力去撞李志远,不想李志远绕着伊万上尉的身子一转,便立刻撞了个空,他一下摔在地上,他想也没想,就往空中打完了最后的子弹,子弹在他头上的一只狼的肚子上打出了几个洞,鲜血一下喷射到伊万上尉的身上、脸上,然后睁着血红的白眼,张着倾盆血口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伊万上慰无法判断它是否已死,侧过身,避免狼口咬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奋力一肘,将狼的的脑袋击开;狼显然在空中已死,脑袋无力地搭在一边,身子开始滑落,伊万上尉再一用力,从狼的身上滚了出来,还好,没有狼。如果再有一只,他只怕马上就要丧身狼口了。 李志远转过身,正好看见一只狼要往那个苏联士兵的喉咙咬去,他一个点射,子弹打进狼的前额,它立刻翻滚在地,鲜血在头的剧烈摇动下,溅得到处都是,几只刚要扑上来的狼手立刻掉转身子,窜回峭壁。只有一只围绕着那只狼,悲剧地低吟,不肯离开,李志远又是一个点射,那只狼两只前腿便跪了下来。李志远向前急沖,飞起一脚踢在那狼的嘴上,它便一头栽在地上,一个可怕的眼睛盯着李志远。 第61页 李志远伏下身下,那个苏联士兵一只手无力地抓住李志远,嘴里说着什么,李志远就算听不懂也知道是说“救我”。 十五、冒险(4) 李志远一边注意着峭壁上的狼,一边查看那个苏联士兵身上哪受了伤,但他身上全部都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狼的,一时分不清楚。李志远示意那个苏联士兵自己爬出去,自己掩护。 那个士兵便翻转过身子,勉强半跪,他朝着伊万上尉喊道:“救我!” 伊万上尉犹豫起来,他的枪已没了子弹,他冲到那个死去的苏联士兵,在他身上摸出两个弹夹,给枪上了弹。然后冲到那个苏联士兵旁,用枪顶在李志远的嵴梁骨上,冷酷地问道:“你快说,那批国宝在哪里,是不是在下面?快说!” 李志远一声嘆自息,他说:“伊万上尉,你真是忠心尽职,都要死到临头啦,还那么惦念着宝物。” 那个苏联士兵大声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在说伊万上尉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救他的人,伊万上尉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一脚踹倒了那个苏联士兵。 伊万上尉咬着牙问:“你数三声,你不回答,我保证一定会开枪的。” 李志远镇定得可怕:“你要的东西就在前面,就不知你有没本事拿走。” 那个苏联士兵想爬起身,但没有爬起来,他用力将手中的匕首扔向伊万上尉。 伊万上尉没有防备,匕首扎在了伊万上尉的肩头,但马上又掉了下来,伊万啊的一声,枪管歪在一边,李志远回手一肘,击在伊万上尉的小腹,伊万上尉惨叫一声,弯下了腰,然后顺势往后滚,同时扣动手中的枪,有几发子弹正好打在了那个苏联士兵的身上,那个苏联士兵睁大着双眼,脸上充满了疑问,然后头一歪,死了。 李志远回手一肘,也不管有没有中,然后蜷着身子向前,向前滚出几米远,他一手持枪,一手在袋中摸出一个弹夹,然后迅速地向里面退去。 伊万上尉退到入口处,他看见李志远跑向那个巨大的洞口。 伊万上尉退到墙边,入口看不见了。 伊万上尉翻过墙,听到外面传来几个士兵的唿喊声,他向天开了几枪,然后大声地喊:“这里。到这里来。” 不一会,十多个士兵从后面的墙翻了过来。有了十二个人,伊万上尉立即将刚才的胆寒忘记得一干二净。他大叫道:“里面有个该死的中国人,他杀了我们两名兄弟!现在我们必须让他血债血还!” 伊万上尉带着十二名士兵又一次地冲进了入口处,他们背靠着背向里前进着,这时峭壁上出现了更的的狼,还没等伊万上尉决定是进还是退,近百只狼发疯地沖了下来,一轮子弹打完,他们的面前倒下了二三十只狼,在换弹夹的空儿,后面的狼前个后继地扑了过来,张口就咬,然后向外奔了出去,立刻地上倒下一半人,后面的狼一冲,又倒下几个。狼群在倒下的人的头上一拥而来,很快便消失在入口后。 伊万上尉马上反应到一定是将有更大的灾难降临了,果然他们所处的地开始震动起来,两边的峭壁上开始流下黄沙,开始时只是滴沙,然后就好像瀑布一样,哗哗地往下流,形成了壮观的瀑布,而两边峭壁就好像两扇大门一样,开始向内移动,道路越来越窄。 伊万上尉的手下大半不是被咬死,就是被狼踩死,加上伊万上尉也只剩下5个人。 伊万上尉也被踩伤了,因为他是在最后的指挥位置,所受的伤并不重,这时李志远在里面喊道:“伊万上尉!通往天堂的大门已为你们打开,欢迎你们进来。” 伊万上尉看见李志远就站在那个巨大的洞口前,他站起身就要往里沖,却被手下人死死地按住:“伊万长官,你决不能去。你去,决不可能会活着回来的。” 伊万上尉大声地喊叫:“懦夫!你们都是懦夫!你们看到没有?他就在那里,难道他就不怕死。” 其中一个士兵叫道:“那不是人,那是死去的灵魂!永远不能再回家乡的灵魂!他就是为了吸引你,就是为了让你代替他。伊万上尉,就是死,我的灵魂也要回家。” 伊万上尉听了,无比震惊。他也听过这样的传说,说在沙漠中死去的人,就是灵魂也永远走不出沙漠。他们会千方百计地将在沙漠中的行走的人带入迷途,就好像落水鬼找替死鬼一样,他们全身都被风干,被好像被晒的腊猪肉一样,所以他们全身裹着白色的布,但是他们还有影子,因为天地虽大,他们的灵魂根本无处可去。 伊万上尉开始发抖,那李志远在远处被落下的沙尘模煳了,根本分不清是什么颜色,就真的好像有着那么一个幽灵在那里荡来荡去。伊万上尉他用力抹了一下灰濛濛的双眼,两边的通道越来越窄,伊万上尉连忙带着残余的人退出入口,入口慢慢地合拢,成了一处土坡。 十五、冒险(5) 伊万上尉沮丧地看着眼前的土坡,这里究竟是通向天堂的路,还是通向地狱的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两扇巨大的土门将秘密严实地封住了,如果不是亲眼看所见,没有人会相信这里曾经有着一条通道。就是给他一辆巨大的挖掘机,伊万上尉也很难想像要多长时间才能挖出这样的一条通道来 第62页 伊万上尉看看身边的4个人,包括自己在内,满身都是尘土,嘴唇开始发干。 他们的食物和饮水已经不多啦,在这样怪异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伊万知道动物对异常现象有着极其准确的越前反应,刚才狼的反应是不是就意味着有更大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呢? 伊万上尉勐然想到李志远说的那句话:“欢迎你来到风沙堡。”联想到才遭遇不久的沙尘暴,他立刻意识到了真正的危险是什么。本来这里的墙是相当高大的,应该是相对安全得多,但是狼却也不愿意在这里躲避危险。 伊万上尉对手下四个人说:“快跑,沿着狼的足迹快跑。”说着便迅速地往外跑。 四个人不解这是为什么,但看伊万上尉的神色不善,知道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也连忙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伊万上尉边跑边看地上。 狼群跑过的地方一片十分明显,它们是向广场的左上方,也就是伊万上尉刚刚过来的地方。伊万上尉他们刚进入那些短小的断壁残墙间,就听到整个天空好像巨大的抽风机在响,刚才还明朗的天空一下子就昏暗起来。 伊万上尉大叫:“快找地方隐蔽。”但一阵强风急速地冲过,将伊万的声音送到很远,连他自己也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 伊万上尉被狂风吹得如同刚放闸的水流,直冲向对面的墙壁。伊万上尉反应极快,连忙蜷缩着身体,将后将头埋在双手之间,借着风势侧身向墙边滚了过去。但是风势太大了,伊万上尉暗叫一声不妙,还没来得及做好动作,就后脑撞在了墙上,只觉得头一阵剧疼,好像有什么在钻自己的头骨。 风一下子停顿,伊万上尉只觉得直冒金星,但眼前却一片天昏地暗。他挣扎着站起身,然后用力地翻过矮墙,然后向墙角翻滚过去。风又一下子吹了起来,捲起黄沙和土石,再狠狠地任意地砸向它想去的任何地方。伊万上尉蜷缩在墙角,只听见风在狂唿,他的身上不停地落下大小不一的土石,黄沙有时好像下雨一样打下,比被冰苞打得还疼。但伊万上尉不敢动一下,他的手深深地埋在黄沙里,手指紧紧地扣住可以固定的东西。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那么漫长难熬,他不能也不敢睁开眼看,也不能不敢开口说话。 伊万上尉突然觉得左腿一阵剧疼,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中,接着开始有着麻木的感觉,他的头上开始冒汗,唿吸急迫,终于坚持不住,最后晕了过去。 砸中伊万上尉的是一头狼,在沙尘暴中它也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它的四条腿在空中摆动着,想翻起身,但风将它吹得转来转去,甚至有些好像正在旋转着的陀螺,然后被埋进的黄沙中不能动弹。 伊万上尉醒了,事实上他是被憋在胸口的那股气憋醒的,在拔出头的那一刻前,它只觉得那口气让他那么的难受,他想挥手,可是四肢无力,但同时又是那么是舒服,就好像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一样,根本不想起来。但意识告诉他,他一定要起来,一定要起来,他勐地一下清醒过来了,奋力地将头从沙中拔出来。 伊万上尉醒大口大口地唿吸着,风并没有停止,只是已经很小了,他被吹进喉中的沙呛得剧烈地咳嗽着。 咳嗽、唿吸、再咳嗽、再唿吸,他趴跪在地下,任凭风沙粗暴地抚摸着他的头、他的脸、他的胸口、他的衣裤。 伊万上尉感觉到脚边好像有着一个人,他猜想可能是他的一个手下,他仍闭着眼,摸索着、感觉着身体的部位,然后用手在沙上刨着,然后一下它碰到了狼那毛茸茸的尖嘴,立刻他的汗毛竖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向墙角躲避,然而一下就撞在了墙上,他抖抖头上的黄沙,用手擦擦眼睛,确认没什么沙时才慢慢地睁开眼。眼前一下子还不能看见,模模煳煳,什么都是暗黄色的。此时,风开始停息了,偶尔还会有风掠过。 伊万上尉慢慢地可以看清眼看到眼前的物体了,那不是人,那是一张狼的嘴。 十五、冒险(6) 伊万上尉的听觉也开始恢復,不再是满耳的唿唿声或者其它难听的杂音,他听得到狼在唿唿地喘息,那尖嘴还在一张一合。 伊万上尉开始搜寻手下,他异常高兴地看见不远的地方站起一个人,感谢上帝,他看见了一个活人,接着他又从黄沙里拉出三个人来,很不幸,只有一个活着。 默默地埋葬了两个同志,三个人坐在地上,喝着水,吃着干粮,眼前的景象无论是什么样子都已无法让他们注视,他们都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活着回去。 一个士兵站起身,他对伊万上尉说:“如果再继续待在这鬼地方,我想不用等狼来吃我,我自己也会疯死的。” 伊万上尉冷冷地看着他:“请你冷静,我们一恢復了体力,就马上设法离开这里。” 那士兵说:“冷静?你说让我冷静?看看我们的周围吧,还有谁?还有谁活着!” 另一个士兵说:“够了!如果你还要想活命的活,请你安静!没有人愿意这样。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啦,不相互依靠,根本没有机会存活。” 伊万上尉镇静地说:“士兵们,只要你们还活着,就请你们要时刻牢记住一个士兵的职责是什么。” 两个士兵放肆地笑着,那是什么样的笑啊,没有人可以读出。 第63页 伊万上尉直到他们的笑声停止,才平静地说:“让我们开始工作吧。”说着示意两人跟着他。 两个士兵见伊万上尉走向刚才躲避沙尘暴的墙角,有些迟疑。 伊万上尉回首道:“你们不是想回家吗?我想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来吧,请你们最后一次相信我。” 伊万上尉指着黄沙下面说:“这里有一只狼,我想它大概还活着。我们一定要带着它,它的鲜血可能会是我们生命的最后保障。不过现在我们要设法绑住它,特别是它的嘴。” 两个人吃惊地望着伊万上尉。 一个士兵说:“我们剩下的食粮和水估计可以顶三、四天。” 伊万上尉摇摇头:“在沙漠中,永远不要那么自信。有时,你的眼睛也会无情地欺骗你,不要那么快就忘记掉了刚才我们所看到的那一幕。” 伊万上尉用军用皮带将狼的嘴紧紧地栓住,然后再用绳子套到脖子围成一圈,使狼根本无法张口。 伊万上尉慢慢扒开黄沙,露出狼的四肢,用锋利的匕首将狼有爪尖削去,用军装上的布裹住,绑好。 伊万上尉命令两人将皮带结在一起,然后拴住狼的脖子。 伊万上尉笑笑:“你们谁愿意来牵这条宠物狼?”两个士兵有些恐惧在望着伊万上尉。 伊万上尉说“让我们最后收拾好东西,我们准备回程吧。” 当狼被拉出黄沙时,它用那碧绿的眼愤怒地望着三个人,开始它挣扎着身子,但很快就无力了,显得安静起来。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当它无奈于命运时,会出奇地安静,甚至会平静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哪怕是死亡。 伊万上尉牵着这只狼开始踏上了回程,当他们走出风沙堡时,远远地看见几只狼在仰天长啸,但它们并没有追出来。 十五、冒险(7) 伊万上尉根本想像不出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它们是如何生存的。难道说它们是这里的最忠实的守卫者?千百年来,无论上哪里,凡是埋藏着宝物的地方,都传说有着各种各样的守护者,狼就是其中的一种。除了这个原因,伊万上尉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在沙漠中,伊万上尉他们朝着西南方向走了两天,然而到处都是黄沙,没有边界。一个士兵开始崩溃啦,他指着前方:“你们听,那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魔鬼在前面唿叫,我不要去那里!我不要去那时!”说着,他将身上的枪扔下,拔脚往回来的方向跑。 伊万上尉一把没拉住,他对另一个士兵说:“快拉他回来。” 那个士兵没有反应,他有些傻傻地说:“真的有歌声啊!真的有。” 伊万上尉将手中的皮带交在他手上说:“抓好。”说着去追那个跑了的士兵。 伊万上尉跑出10多分钟才将那个士兵扑倒在地,他一个巴掌抽在他的脸上,顿时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伊万上尉大声地说:“你不想活啦!你这个笨蛋!那只不过是沙丘在唱歌,在沙漠中这是很平常的事。如果你还想活的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地跟我走,要不,我就将你餵狼。” 当风吹沙舞时,辽阔的沙漠上常常会迴响起各种美妙的声音,有时像手风琴拉出的低沉的乐声,有时则宛如银铃叮噹作响,似乎整个沙漠都在唱歌。其中唱得最响的是沙丘的沙粒,当沙丘开始崩塌时,沙粒会发出时强时弱的隆隆声,很像飞机从头顶上掠过时所发出的轰鸣声,有时则更像大海中航行时轮船的汽笛。在风和日丽的午后,当你漫步在沙滩上,爬到沙丘顶上,又沿着陡坡下滑时,则会听到类似犬吠的声音,冷不防会吓你一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鸣沙”或“响沙”,也有人叫“吼叫的沙”。 没有人能够解释这种奇异的现象,但伊万上慰曾听人说起过,这些沙漠中有经验的人认为,在任何一个不同形式的运行沙丘里,在不太深的地方,都有一层压得很紧的湿沙层,当沙丘发生崩塌时,表层沙由于经受的摩擦力较小,比下层的沙流动要快,这样就形成了特殊的、轮廓清晰的、波浪形的表面,表面又将震动传经湿沙层,湿沙层就像琴弦移动时产生共鸣的乐器一样开始振动,从而产生了一种特有的轰鸣声。 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但都绝不是什么魔鬼在前面唿叫。 回到原处,那个士兵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手里的皮带早已掉在地上,但是狼并没有逃走,它躺在沙地上,眼中毫无神气。 伊万上尉大喝一声:“不用听了,那只不过是沙漠中最常见的现象,就好像海市蜃楼一样寻常。”但是那个士兵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而跟他回来的那个也呆呆地目视着前方。 伊万上尉大急,看起来连狼这样坚忍的动物都要放弃了,更不要说人啦。在沙漠中如果没有求生的意志在支持,很可能就会死在水源的面前。 伊万上尉用匕首在狼在一只腿上狠狠地刺了一刀,而狼也只是低低地嚎叫了几声,然后哼哼地躺着不动。 伊万上尉割破衣服,将狼的腿包扎好,然后解开了它嘴上的皮带,脖子上的绳子。狼还是不动。 伊万看见那两个士兵还傻傻地、呆呆的,便上前一人一个耳光,鲜血从他们的嘴上流下,而他们却一点也不想去擦。 第64页 伊万上尉冷笑一声,从一个士兵身上割下一小块布,在两人嘴上擦了擦,然后将血布用匕首挑着强塞在狼有嘴上,同时往狼的嘴上浇了一点点水。 狼开始有了点生气,它慢慢地开始要站起来,两个士兵吓得后退了几步,伸手去拉枪,其中一个才发现自己的枪还在沙地上。 伊万上尉一把从士兵手上夺过枪:“别乱来。”然后挡在两人的前面,紧张地注视着狼。 狼站了起来,刚才还无神的眼光好像有了神采,伊万上尉用枪在狼的面前一个点射,狼踉跄地退后几步。伊万上尉又一个点射,打在狼的足下,子弹擦过皮毛,狼的足上又渗出了鲜血。 两个士兵疯狂地叫道:“打死它!打死它!” 伊万上尉望着狼的眼睛,恶狠狠地说:“快走!快走!”这样足足盯了几分钟,喊了几分钟。狼也盯着伊万上尉,好像人一样要从伊万上尉的眼中读出内容,然后狼终于一瘸一拐地往前开始走。 狼搭拉着头,拖着尾巴,在沙漠中缓缓地走着,它的神情是那么的寂寞,它的身影是那么的孤独。 伊万上尉紧张的心才放松了些,他对两个士兵喝道:“要活的话,紧跟着它,但是一定不能睡着了,要不,还没有等走出沙漠,你们就先成了这只狼的腹中餐。” 这是一场奇特的智慧和意志的较量,动物比人有着更强的方向感和敏锐的判断力,而狼兼有更强的求生能力,然而当狼终于醒悟到无法将这三个人变成食物时,它终于开始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了。 经过近一天的时间的跋涉,当太阳向西边的地平线靠近时,伊万上尉三人的眼前出现了戈壁滩,那绿色的短命植物是那么的绿和充满生机,他们疲倦的身体立刻充满了力量。 伊万上尉立即将枪口对准了前面不远的狼,但狼的反应更快,它的体能好像也一下子恢復了全部,一下子好像闪电一样,三只腿跳跃着迅速地渐渐远去,然后成为一个黑点。 伊万上尉嘆了口气,他只想打伤狼,他还想抓住这只狼,他还希望这只狼能够带着他再回到那个神秘而可怕的地方。 伊万上尉甚至开始佩服自己啦,没有人可以想到与狼共舞这样可怕的办法,因为他面临的是随时会被蚕食的危险,但无论如何,他的冒险成功了,他活着走出了这广阔的沙漠。 十五、冒险(8) 伊万上尉遇到了寻找他的小队,就是几天前被他扔在后面的那1部吉普车、2部卡车和2部装甲车,约20人。 看到这些人憔悴的面容,想到丧身在沙漠中的近30人,伊万上尉不禁一阵悲痛万分。 回到驻地后,伊万上尉就将自己关进了屋子,整整一天一夜,除了沉思就是不停地写着笔记,他甚至连饭也没有吃,只是喝着烈酒来麻醉着自己。 那批国物被调包的事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但伊万上尉明白,留给他的时间已经没有啦。事实上,他并不担心如何向上级报告,他只是无法面对每一个活着的,甚至是死了的,特别是自己的内心。无论当时他的出发点是多么的言正和崇高,无论当时他是多么的冷酷和无情,但当他独自一人时,特别是望着妻儿的照片时,他有的最多的还是内疚。中国人常常说“落叶归根”,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那么多的生命,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了,埋葬在异乡的土地上,甚至灵魂还在沙漠中徘徊着,他怎么能平静得下来呢? 伊万上尉考虑了很久,在深夜将副官安德列森叫进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庄重的语气说:“保罗,自从来到中国,很久没有这样称唿你了,我很抱歉这些年来,我没有给你什么帮助,相反要你为我*劳很多。”伊万上慰示意安德列森不要说什么,继续说:“我现在的情景很糟糕,我想不用很久,我就要离开你们啦,我因为严重的失职很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如果被关上十年、二十年,我想我更愿意选择光荣地离去。我没有别的希望,我只希望如果你有机会,能将我的笔记本带给我的妻儿,让他们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他们。至于别的,就算了。” 黎明就要来临时,伊万上尉走出了房门,值班的士兵向他报告,他们抓住了陈卫国的小舅子,并将企图带走他的罗万通也抓了,现在正关在他们的秘密基地里。这个消息让伊万上尉精神顿时一振,顾不上一夜未睡的疲劳,他连忙带了人赶到了基地,正好将陈卫国堵住了。 陈卫国带着人撤进了二层的内室,伊万上尉命令装甲坦克开进了一层,但二层的升降梯已被破坏,伊万上尉便命令坦克的炮火对准了内室大门的上方内壁。 陈卫国誓死不投降的坚决态度让伊万上尉怒火中烧,想到死去的手下,他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毫不犹豫地下令装甲坦克开炮。他的副官试图挡住他,他冷冷地说:“这群中国士兵他们是决不会屈服的,他们的心中根本没有上帝,他们只有那愚昧的投身革命的人生信仰。这个基地已经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没有他们,我们也要将它从地图上抹去的。” 装甲坦克的炮弹打在墙上,距离太近,震得伊万上尉也耳朵直鸣,整个基地都好像在颤抖,天花板上、侧墙水泥、土石不停地往下落,随时要塌方。伊万上尉一挥手,停止了攻击,然后举得高音喇叭喊:“陈卫国,我给你最后五分钟的时间考虑一下,如果到时再不投降,我将炸毁整个基地,到时这个基地将会成为你们的坟墓!” 第65页 陈卫国哈哈大笑:“伊万上尉,如果将你换成我,你会如何?依我看,你和我是同类人,绝不会向任何人屈服的。” 伊万上尉冷冷地说:“我十分相信你确实是个比石头还顽固的人,但是你有没有为你的手下考虑呢?他们很多人还很年青,还有很多人的家中有妻子、有儿女等待着他们回家,难道你就这样让他们为了几件所谓的宝物丧身?” 陈卫国嘆了口气:“没有国,哪来的家?人各有志,我是不会勉强任何人的。” 伊万上尉冷酷地说:“下面的士兵们,在这种情况下,你们绝没有逃生的机会,如果你们谁想活着出去,请不要再犹豫啦,你们闭上眼,好好想想吧,想想外面那可爱的阳光吧,想想那美丽的大地吧,还有你们温暖的家吧”。 回应伊万上尉的是一梭子子弹和一枚手雷。子弹打在一层的天花板上,手弹在坦克装甲板上爆炸。 伊万上尉一声令下,十几枚手雷、烟雾弹扔向二层内间的大门,听声音有几枚飞进了大门并爆炸啦,然后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 伊万上尉知道这座大门是如何的坚固,当炸开这座门时,这基地早已塌了。 伊万上尉大声地说:“最后一分钟了,我不会再说第二次的啦,这个基地将很快被安装上炸药,然后一声巨响,所有的电力将会消失,黑暗中,你们将被无数落下来的石头活活砸死,如果你幸运地逃过了石头,那么等待你的将是更可怕的煎熬,你们将因缺氧而死,那种痛苦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然后你们就随着这个基地永远地从这个地球上消失。时间到,3……2…….1…….”没有人回答。 伊万上尉铁青着脸,命令所有的人撤出,工兵立即在基地内埋上了炸药。 当惊天的爆炸声响起,原来高耸的石丘开始向下向内塌陷,然后形成内凹形。从外看上去,只不过感觉是地陷的情景。 伊万上尉命令工程车、士兵进行表面处理,到了下午,除了车痕外,一切看上去和周围的景色并没有什么两样。 伊万上尉十分满意,他用冷酷的双眼扫视着这周围的一切,只要经过一场风沙,就会掩盖掉所有人的迹象,再经过一段时间,这里就会成为野禽杂草的世界,将不再有人会注意它了。就算有,他们也无法从巨量的土石中拯救出任何的人,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成为歷史。 至于自己,谁还能挽救自己呢?这已经没有什么所谓啦,他已经尽了所有的力量、运用了所有的智慧去努力设法完成,然而他没有成功。 陈卫国埋在了这里,那么他呢? (第一部风沙煲完) 第二部 地下世界 一、黑暗中的一线光明(1) 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时,陈卫国所处的内室上的天花板开始裂开,不断地有石块、土石、泥沙落下来,整个内室的空气中充满了灰濛濛的沙尘,本来就昏黄的灯就显得更加的昏暗和奇诡。 陈卫国看看周围的4个人,愈是临近生死,大家反而愈是显得十分的平静。 陈卫国大声地说:“大家不要放弃,各自四下再看看。”说着陈卫国向里面的房间跑去。里面除了两间士兵宿舍,剩下的就是4间杂物间,2间是一些常用的工具,另两间是空的,地上扔了许多绳子,明显是被挪空关了铁墩他们的那间房。 陈卫国觉得相当奇怪,因为他根本看不到供电设备在哪里。 陈卫国用枪托在每个房间的墙上勐砸,但听声音后面不可能再有什么密室。 这时外面传来了巨大物体坠落的声音,整个地面都开始颤抖起来,陈卫国站在通道向外望去,只见外面广场的空地上露出了一个直径足有3、4米的巨大的黑洞,由于原来停在外面的水车恰好就停在这个洞的旁边,因此在震动的带动下,它的车头便顺着洞边的裂隙开始向里滑动,然后一头栽了下去,隔了好几秒钟才听到爆炸声,接着一股股的浓烟、火光在从洞口升了起来。 周围的抽风机有的开始吱吱扎扎地停了下来,灯火不停地闪烁,明明时暗,看样子电力系统开始受到损坏,眼前随时可能会陷入黑暗。 陈卫国跑到地洞旁时,王俊他们四个也跑了过来,王俊大声地说:“看来是没有什么出路,抽风机的位置太高、无法接近,而且上面坠落物太多,有两个兄弟都被土石砸了几下啦。” 陈卫国心中着急,也顾不上询问伤势,他探头往地洞看了看,发现下面居然挺深,很大,借着昏暗的灯光和下面的火光,他发现水车在下面足有十来米深,火光扑扑闪动,好像有风吹过,然后很快灭了,下面变得黑乎乎的,看来是被车里的水流出来后浇灭了。 陈卫国命令说:“快,绳子,去找绳子,就在士兵宿舍那边。快去,下面可能是我们最后的逃生机会啦。” 陈卫国带着4个人飞般地冲进里面的房间,在关铁墩他们的那两个房间的地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被匕首切割过的绳子,数量挺多,但长短不一,陈卫国5个人将地上众多的绳子先挑长些的迅速连起来成一条近20米的绳子。 陈卫国将绳子往身上圈,王俊4个人则手脚并用,将地上的绳子又划拉在一起,随便绑成一捆。 整个地面都在抖动着,陈卫国他们也开始摇晃着。他向广场望去,灰尘太多,外面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陈卫国大声地说:“快,再不走来不及啦。” 第66页 陈卫国跑过士兵宿舍时,他勐地停了下来,回身冲进去,随手连抱带拉地抱起床上的棉被,王俊他们看见了,也同陈卫国一样,看见什么能拿什么就是什么,然后拼命往回跑。 陈卫国跑到洞口旁,将手里的棉被往洞里扔了下去,站在洞边,然后从身上放出一半绳子,双手紧抓着让绳子垂落下洞口,王俊将手上的一个袋子也扔进洞里,然后上前帮忙拉住绳子说:“刘飞,你先下。” 那个叫刘飞的士兵双手抓着绳子,用脚在洞口一点,用下滑了下去,几秒钟后,上面传来喊声:“还要放。”陈卫国连忙将绳子绕过头又放了两圈,这时下面说:“行了,到底了。”接着又下去了2个人。 这时,地面颤动得更加厉害,陈卫国对王俊说:“你先下!”王俊转过身子,刚想退近洞口,这时几块大的土石从上面落下,砸在陈卫国和王俊脚边,然后滚进了洞里,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陈卫国和王俊两眼对视,不约而同地往士兵宿舍跑。陈卫国想起绳子边跑边往身上缠边对王俊说:“到士兵宿舍,我们要设法找点东西比如说床板,将洞口挡住些。”王俊大声说:“明白!”这时王俊在前,陈卫国在后,他俩刚跑进房间通道,王俊前面一块地陷下一块,王俊一个箭步跳了过去,刚好到了第一间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声响,房间的天花塌了下来,王俊又向前跑,刚跑两步,他前面左面的墙倒了下去,将通道一下子掩盖了大半。 王俊还想往里沖,陈卫国大声喊:“危险,快回来。”王俊刚转过身,脚下一陷,直往下坠,他连忙伸出双手,煳乱地抓着,然后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身子向深陷处滑去,王俊的双手在地板上划出十条清晰的竖线,很快就要坠下去。 陈卫国离着王俊有三、四米,根本无法伸手,他摸到手中的绳子,想也没想,就向王俊扔过去。王俊在地陷处停顿了一下,他咬咬牙,奋力伸出左手,紧抓住绳子,但右手再也支持不住,一下滑空。 王俊只觉得身子一坠,左手肩关节一紧,然后一阵剧痛,手在绳子上向下滑了一滑,他右手连忙向上一挥,抓住了绳子。 陈卫国只觉得身子一紧,一个踉跄,刚好踩在一块小石头上,脚一歪,向前摔去,他身子一侧,背重重地摔在地上,他还来不及出力,就被王俊下坠的冲力拉得直往前滚。 王俊只觉得绳子一松,直往下坠落,他心里一阵懊悔:“我拉什么绳子?现在可好,两个人都要完完啦。”好像要将内心的懊悔全部发泄出来,一声长长的尖锐“啊”在空气中迴响。 陈卫国在空中滚动着,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似乎要冲出胸膛,他抑制住也想发出“啊”的念头,勐地吸进一口气,两肩紧缩,双手紧护住心脏,头尽力蜷缩向身体。他的大脑先是一阵空白,然后是妻儿、战友、沙漠、鲜血。。。。。。。无数的画面不断地交叉闪动。 陈卫国眼前一黑,是最后一盏灯也灭了吗?他滚摔向了那黑暗的世界。 一、黑暗中的一线光明(2) 刘飞站在黑暗中,他明显地感觉到身边有一团的黑影,那是水车,他可以闻到火熄后那强烈的烟味,感觉到水渗过后的湿地。他用手稳住绳子,然后上面又滑下来一名战友。 刘飞在黑暗中问:“是智伟还是振宇,有火没有?” 黑暗中一个人回答:“刘飞,我是振宇,智伟那应该有,他马上就下来啦。” 刘飞说:“你的伤还好吧?” 振宇答道:“屁股上挨了下,没什么大碍,就是走起来不舒服。” 这时又一个士兵滑了下来,那是智伟。 不等智伟落地,刘飞和振宇同时急急地问:“智伟,有火吗?” 智伟落地时呻吟了一声,可能是腿受了伤,他嗡声嗡气,充满骄傲地回答说:“那还用问?” 刘飞、振宇如获释重地一声欢唿:“太好啦。” 智伟说:“现在可知道抽菸的好处了吧?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让我不抽菸。” 刘飞说:“别说那么多废话,快看看周围的情况再说吧。” 这时三个人敏锐地感觉到几块黑影挟着唿啸声落了下来,三个人本能地向旁边躲避,振宇黑暗中被不知什么绊倒在地上,然后一块土石砸在左腿肚子上,他明明白白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一阵撕心的疼痛直袭全身,他用手将那块土石拔开,不禁发出了一声悽惨的叫声。 刘飞的脸上被一块小石子划过,感到热辣辣的疼痛,他急忙问:“你们怎么样啦?是振宇你受伤的吗?” 振宇忍着痛,说:“我的脚被砸到了,可能断了。你们怎么样了?”然后他挣扎着坐起身。 刘飞说:“我没事!智伟呢?” 智伟说“我也没事,他娘的,这个鬼地方,简直比地狱还地狱,什么也看不见。你们等一下,我就点个火来。”他用力从破损的袖子上撕下一块布条,然后在胸口的内衣口袋摸索着。 刘飞哎呀一声:“不好,陈营长、王排长这么长时间还没下来,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生。” 振宇说:“是啊,这么久没下来,怎么办好?” 第67页 智伟满不在乎地说:“不用担心,我们都没死!陈营长那是什么人,就更不用说啦。”说话中,“吱”的一声,火柴冒着青烟划破了黑暗,火光跳动着,让人顿觉出无比的温暖。智伟点燃了布条,说:“快找找看,我们还有什么可以用的。” 刘飞四下里看,在他的旁边是那部水车,他对智伟说:“快过来,看有没有点汽油可用。” 振宇咬着牙,侧弯下身子受伤的左腿放在右腿上,两手掌撑地,交替向前爬向陈卫国扔下的那床棉被,他说:“我来负责割布条。” 刘飞强忍着心中的难受,跑近水车,水车的头部已经不成形了,栽进土沙里,车头后面是个水罐,裂成了两半,倾斜着,油箱居然好像没什么损伤,在那里滴着油。 看来当车头栽下,发动机部分才发生爆炸起火就被从水罐中的水一下子烧熄了。 智伟说:“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一时半刻咱们是死不了的!”说着开心地挥动起火条,勐地想起要是点燃了汽油那可就大祸了,还好,火星并没有被甩出。 刘飞狠狠地瞪了智伟一眼:“少做些蠢事,少说些不着边的话好不?“说着回头大声说:“振宇,你先不用急着割那棉被。”说着走到车头前,奋力拆出一小截护栏,约有1米多长,从地上捡起一团绳子,用匕首割出一段来,在护栏上缠了三十来公分,做成个火把,然后将火把放在油箱下,油点在了绳子上。 智伟说:“好了没有,火绳要完完啦。” 刘飞说:“好了!”然后将做火把伸到智伟面前。 火把一触火绳,但腾地一声,燃烧起来,很大,一下将地洞照亮了许多,然后三个人吃惊地望着所看到的一切。 他们原以为他们好像站在天井的底部,但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果说他们正处于一座酒樽形的孤岛也许更合适些,从他们头上四、五米开始,成弧形向两侧伸展,他们和那辆水车所在的是一处凸出的部分,脚下堆积的是从上面坠落下的大量土石沙,没有土石沙的部分居然好像是坚强的崖石。在一个方向,从他们所站的地方开始一直倾斜着向下,十分地陡,直通向黑暗。另外三侧各有几根明显的是人工开凿过的石柱在支撑着,背后好像是一间间的石室。 这时三人感觉到脚下又是一阵颤抖,智伟同时感觉到手头一疼,他连忙扔下火绳,顾不上吹一吹手,伏身将振宇抱起,有些拐地奔向一侧石柱。刘飞也紧跟了过去。 这时上面好像下冰雹一样,噼噼啪啪地落下无数的、大小不一的土石,有的砸在了水车上,发出了咣当咣当的声响。 智伟是个急汉子,他心疼汽油,骂骂咧咧地说:“死老天,不长眼!轻点,轻点。”还好,没两分钟,上面便没有声息啦。 三个人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刘飞举着火把对智伟说:“快看看振宇的伤势。” 振宇忍着痛挤出一丝笑容:“不是什么大伤,我估计小腿骨断了。” 智伟用手在振宇的小腿按了按:“哎呀,肿得这么厉害,是断了点骨,还好,没有全折。可是在这鬼地方,到哪去找夹板呢?” 刘飞说:“将振宇的枪管拆出来暂时用一下吧。” 振宇连忙说:“不行!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智伟说:“我说你傻了吧。我们还不是有两只吗?再说,我们还有匕首呢。” 说着,智伟解下自己身上的枪,三下五除二将枪拆成了几件,他用匕首将枪带割了下来,在振宇腿上比了比,将枪管紧贴在腿肚子上,说:“兄弟,忍着点!”说着用力一绷,用枪带将枪管牢牢地绑在振宇的脚上,又绕了几圈,再用力再绑,然后打了个死结。 刘飞见振宇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他拍拍振宇的肩膀说:“不用忍着那么难受,要喊就喊,反正也没娘们听见,我们兄弟说什么也不可能笑话你的,智伟,你说是不是?。” 智伟说:“要是你想喊就大声地喊吧,最好吼出来!谁笑话你谁是小狗。”然后他扯着喉咙先喊了起来:“我饿了!我好饿啊!” 振宇听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但因为疼痛,他的笑声还带着些哭腔,显得特别的难听。 刘飞也大声地喊:“我也饿了!真的好饿啊!” “好饿啊好饿啊好饿啊。。。。。。。”声音在黑暗中不断地迴响。 一、黑暗中的一线光明(3) 振宇说:“我们刚才不是顺手牵羊,拿了不少东西吗?还是找找看,有些什么吧。” 智伟一拍大腿:“真是的,都饿晕啦!早知道,出门时就吃多一条羊肘子。要是找不到吃的,那就惨啦。”说着走回地凸处。 刘飞举着火把跟在后面说:“我们动作快点,休整好了就赶紧出发,看看能不能想法出去。我想那边石室可能会有出路。” 智伟说:“出去事小,饿死事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我就饿得心那个慌啊!”。说着从碎石土中拽出一个袋子来,那是王俊顺手拿的。 打开袋子一翻,智伟就大骂道:“那些死鬼佬,真是变态!” 第68页 刘飞连忙凑上前:“都是些什么?” 智伟将一个胸罩挂在刘飞的脖子上:“洋货,拿去用吧。” 刘飞皱皱眉,用手捂住鼻子:“快拿开!什么味啊!” 智伟并不理会,就要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刘飞连忙说:“别倒,别倒!” 智伟停下手,不解地望着刘飞:“我已找到了我最最需要的、也是我们最最需要的宝贝东西-----打火机!”说着他扬起一个银白色、镶着一个西洋裸女的打火机。 刘飞说:“现在每一件东西都有用。那些胸罩,丝袜我们可以用来做火把;那些口红我们可以做标记;照片可以用来生火。反正在不能确定有出路的情况下,什么可能有用的都要保存。” 那边振宇说:“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智伟说:“该不是什么大肉罐头吧,听说洋鬼子天天吃这玩意。” 振宇得意地说:“还真叫你猜对啦,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居然顺手捞了三听罐头,快来吃啊。” 智伟刚想往回,刘飞拉住他说:“不行,再找找有什么先。” 智伟吞了吞口水大声地说:“我们还要等一下,看能不能再找些东西。” 刘飞和智伟找了几分钟,又发现一个袋子,里面除有不少饼干,面包、朱果力外,而且居然有两个维吾尔人中常用的那种挂在腰间的、装水装奶茶的羊皮囊,拔开塞子,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 智伟大喜:“这东西好!”说着张口就往嘴里倒,才喝一口,刘飞就抢在手上,他正色地说:“节约点。” 智伟抹抹嘴:“我说刘飞啊,你怎么管这么多?我知道资源紧张,不过这鬼地方,喝一口袋和喝两口没啥两样。” 刘飞并不理会,将袋子收好,一手拖着袋子,一手举着火把,说:“走吧,你去拿那个袋子,记住还有那床棉被别忘记了拿。” 智伟说:“我说好你个刘飞,你是班长,咱也是班长,平级呢。” 刘飞说:“别闹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人家刘飞可是上过学堂的。”原来振宇不放心,单脚跳着过来看他们。 智伟笑道:“这我知道,不就是营长不在吗?我们兄弟难得有机会斗斗嘴。”说到这里,他一下意识到什么,连忙停下嘴。三个人不禁一下沉默起来。 沉默了几秒钟,刘飞淡淡地说:“以前有天塌下来,有陈营长为我们撑着,而现在,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啦。” 刘飞将袋子递给振宇:“还好不重,你们先回去吧。小心地面不平,我去水车那再看看。” 刘飞在水车前转了两圈,正如他预料的一样,那个油箱是经过改装的,比一般的油箱要大一半。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凡是在沙漠中行驶的车辆无论是轮胎还是发动机,能改的都会改的,这只要是为了应付善变的天气和恶劣的地理环境。他爬上水车,断裂成两截的水罐中还有不少的水,虽然里面杂有不少的沙石,但比起渴死来,这又算什么呢? 火把开始暗下来,刘飞将火把插在地上,他笑着将脖子上的胸罩取下,随手挂在车上,他用了好几脚才踹开车门,然后钻进了狭窄的驾驶室里,他找到了一个大号的扳手,这让他更加兴奋异常。 刘飞又拆出一条护栏,用胸罩和绳子一起,又做了支火把,他叫了声智伟过来后便开始拆油箱。在智伟的帮助下,油箱很快给拆了下来,里面足有十多升的油。 两人又合力拆了车门,将车门用来将水盖好,然后回到石柱旁。 三个人分吃了一听罐头,因为要装水,又分喝了一袋酒,其实差不多都是智伟一人喝完的,他的脸红得好像关公一样。当刘飞和振宇问他有没有醉,头晕不晕时,他伸出拳头在两人面前晃了晃,瞪圆了双眼:“现在就是一头狮子过来挑战,我也能把它摔趴下!”然后三个人在那哈哈大笑起来。 准备好火把,刘飞望望石柱后面的房间说:“我们已耽搁了不少时间啦,我们准备出发吧。” 智伟问:“那么多门,先哪个好呢?” 刘飞指着前面的一个门说:“就那间开始吧,因为那是士兵宿舍下面的方向。那个方向最有可能会有出口。” 振宇说:“那我们出发吧。” 刘飞用口红在出前的石柱上写了个“1”字,然后高举着火把,第一个走向里面的房间。 一、黑暗中的一线光明(4)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石窟,中部用中心柱将洞窟分为前后二室,两侧是一条约2米宽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又各有一个门,有点像城市里有前庭有过道的房子,有点像单元房。每面墙都或多或少凹进一块,多数差不多占满了满面墙壁,多数是长方型,十分的平整,从旁边剩余的部分来看,依稀还能分辨得一些褪了色的图型或线条,但是无法了解内容。地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无数散落的石粒包裹其中,有些地方还渗透着黑色的油迹,还有些地方散落着彩色的泥块。 刘飞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他们将整幅图都挖走啦?” 振宇问刘飞:“什么画?” 第69页 刘飞嘆了口气:“看来这里的墙上曾经都是些壁画,想来年代一定久远,现在没有啦,一定是给人用机器整块整块地割走啦。” 智伟用手摸了摸:“很硬啊,都和大理石差不多硬啦。那些苏联洋鬼子怎么那么有本事?这些破石头很值钱吗?” 刘飞说:“对你当然是垃圾啦。这些可以说,幅幅都是国宝呢,嗯,说不定那几辆车上装的就是这些东西。” 智伟撇了撇嘴说:“现在有一个馒头和1000块大洋,只准选一样,你会选哪样?” 振宇说:“这不是废话吗?还用选吗?” 刘飞嘆了口气并不回答,继续往前走。 刘飞发现,每间石室的结构都差不多,门前是一条忽上忽下的台阶小道,蜿蜒曲折,刘飞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好像行走在山间里一样。 当他们走进一间内室,发现里面的墙明显和外面的不一样,智伟用手摸了摸,很粗,他用匕首在墙上划了划,立刻一些土石沙沫落了下来,看来是土沙石混合型的,室内什么也没有,给人一种杂物间的感觉。 智伟扶着振宇走出门,看见刘飞呆呆地站在那里不动,就问:“怎么啦?”刘飞侧着耳朵好像在倾听着什么,他用食指在嘴上比了比,嘘了一声,然后用手比划道:“有情况,我听到了动静,墙那头有人。” 智伟和振宇凝神细听,过了一会,果然听到是一些轻微的声音,好像是挖掘声。两人马上脑海中反映:“会不会是陈营长和王俊?” 智伟马上冲到墙边,用枪托勐击墙,扯着嗓子喊:“是陈营长吗?” 刘飞轻声喝道:“你叫什么叫,要是敌人怎么办?” 智伟回头冷笑道:“我还巴不得是敌人呢?在这鬼地方,活着的滋味更不好受,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拼一场,拼死一个是一个。”接着又继续喊:“是陈营长吗。” 振宇说:“我也同意这种说法!不过直觉告诉我一定是陈营长和王俊他们。” 刘飞皱起了眉头,还没开口,对面传来了撞击声,但听不到说话声。刘飞说:智伟,你就别鬼叫了,叫了也听不见。还是让我们听听对面所给出的信息是什么吧。 智伟一拍脑袋:“对了,是三长两短。他奶奶的,什么不好选,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做暗号?” 振宇急道:“少说两句!”? 果然对面传来了三长两短的声音,连续三次。刘飞三人不禁一阵欢唿,刘飞说:“快回信息。”? 智伟力大,三长两短砸得特别起劲。 刘飞将火把靠在墙边说:“我们赶快挖墙吧!”? 才挖了几下,刘飞三人就发现问题来了,因为他们只有匕首,用起来物别不方便,根本无法使力。根据声响,至少有一两米的厚度,如果这样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挖通墙。 智伟心急,放下匕首,伸开双爪就去刨,但用手又显得特别硬,一下就磨出血来。 刘飞说:“别急,让我想想。对了,我们回去将汽车上的铁片搞几块小的来,我想会用比得比较合手。”? 振宇说:“没错啦,不过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就是。。。。。。。?说到这里他有些犹豫,没往下说。” 智伟急道:“有屁就快放啊,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刘飞也说:“说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振宇继续说:“你们都知道,我是陕北人,我们那里到处都是黄土高坡。” 智伟说:“啰嗦!”? 刘飞说:“说重点!”? 振宇说:“重点就是用湿布将墙浸湿,可以提高挖掘速度。”? 刘飞说:“确实是好办法。水我们用一半吧。” 智伟说:“原来是担心水的问题。不用担心,等陈营长过来啦,就算是天有个窟窿他也能想办法补住的。你俩在这等我一会,我回去找工具。” 刘飞挡住智伟说:“无论什么时候,我们三个人都不能分开!” 智伟不满地说:“麻烦!” 刘飞诚恳地说:“兄弟,我们是在一个未知的黑暗的世界,随时可能会遇见危险。你可能不怕死,但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丢下你的兄弟而去,我们现在三个人每人都或多或少都有伤势在身,需要互相协助,我们有福同享,同生共死!可以说桃园三结义也不过如此!” 智伟说:“刘飞啊刘飞,你真是越来越像咱们的陈营长啦。好好好,我们赶快走吧。” 一、黑暗中的一线光明(5) “砰。。。。。。”、“砰。。。。。。”两声,王俊和陈卫国从空中摔下,然后“哗啦”、“咯吱”一片声响,身下压碎了大一片不知什么东西。 陈卫国被摔得头晕脑胀,两眼直冒金星,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堆沙一般的东西,但决不是沙,有不少不一形状的粉状物、片状物、不规则状物,针刺状物往他的头上、眼眶、嘴里、鼻子、脖子、还顺着衣缝往里钻,十分的不舒服。他两手扑腾着站起了身子,然后用袖口拼命地在脸上乱抹。 陈卫国用力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双眼紧闭着,而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剧烈地跳动。 第70页 陈卫国慢慢地平定下心神,这才慢慢地打开双眼,一股淡蓝的磷光在他面前飘过,然后面前不断地又升起一股,两股。。。。。。他吃惊地望着面前这些不断跳跃飘浮着的鬼火,心想:“难道我已经死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 陈卫国用力咬了咬嘴唇,一阵疼痛让他欣喜地发现自己还活着,他活动了一下四肢,除了身上一些部位表面有些疼痛外,都很正常。他睁大眼,借着微弱的磷光发现地上灰白一片,他抬起脚稍微一用力,脚下的东西便成了碎片。 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陈卫国只觉得腰间一紧,差点将他拉倒,然后一个身影在他旁边站了起来。 陈卫国沉声道:“王俊,你没事吧?” 王俊又是一阵咳嗽,他弯着腰,摆摆手,断断续续地说:“我没事,只是左肩胳膊肘脱了臼。啊。。。。。。这是鬼火。。。。。。怎么这么多?” 陈卫国大踏步地走到王俊身边,用一只手在王俊的肩关节摸了摸说:“王俊兄弟,忍着点。”说着另一只手在手肘上一推,将关节推回了原位,王俊则腰一直,痛得“啊”了一声。 王俊问陈卫国:“陈营长,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陈卫国神色暗然,他用一种悲痛的语气说:“这里是坟场,全是火化后的骨灰。”他抬起头,又一条烟雾般的蓝色鬼火从他面前飘过,然后消散成丝丝白烟。头项一片黑乎如何的,根本看不到什么。 王俊又惊又怒:“难道这些全是那些失踪了的少数民族的骨灰?这些苏联鬼子真是太残忍了,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早知道这样,我们在上面时,就不应该放过那些苏联鬼子,应该将他全部杀光。” 陈卫国摇摇头说:“以暴制暴,从来就不是什么解决之道,没有人自愿成为杀人的工具的。而且如果你真的那样做了,那么你和那些杀人成痴的魔鬼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俊一震:“难道就任由他们在这个世上乱来?” 陈卫国将缠在腰间的绳子收好,沉思了一下说:“不会的,我相信一切冥冥中自有註定。” 王俊噢了一声,没说什么。 陈卫国说:“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吧,王俊,我们总不能就这样一直站着吧?”王俊这才回过神,他说:“但是我们往哪里走呢?可以说,我们现在差不多和瞎子没什么两样。” 陈卫国苦笑一声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但世上本就没有路,走得多了,也就有了路。不过你看,这些鬼火能够向我们这个方向飘动,说明我们前面有空气向这个方向流通,那么我们向前可能会有希望。来吧,你跟在我的后面,我们走慢一些,哪怕前面是地狱,我们也要闯一闯啦。” 陈卫国向前走了一步,脚下只听见骨灰破碎的声音,然后脚下便升起了一串串的鬼火,陈卫国再往前走,一串串的鬼火便越来越多,整个空间反而显得亮堂起来,陈卫国那高大的身影在鬼火的包围下,在遍地的骨灰中投下一条长长的黑影,显得十分奇诡怪异。王俊在后面看得心中有些害怕,他连忙紧走两步,同陈卫国并排。陈卫国笑道:“还好,这些鬼火温度不高,要不够我们受得。”说着伸手托起一团鬼火,鬼火在陈卫国的手上跳动着,王俊也大着胆伸手托起一团鬼火,觉得手上有些暖暖的,有时也有点发烫。 陈卫国说:“可惜没有观众!” 这时两人走近了一堵墙,陈卫国这才发现自己的枪不见了,便屈肘在墙上撞了几下,王俊连忙说:“我这有枪。”说着有身上摘下枪,用枪托在墙上勐击,听声音是实体。 陈卫国说:“我们沿着墙边走啊,先右手方向吧。”说着将右手放在墙上,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脚。王俊紧跟在后,边走边敲打墙。 在黑暗中,陈卫国觉得时间特别漫长,他的军用怀表根本无法在黑暗中派上用场。他们走了不知多长时间,也许几分钟,也许十多分钟上,他们只觉得鬼火越来越少,眼前越来越黑。 王俊问陈卫国:“陈营长,你说我们会不会在原地打转?“ 陈卫国摇摇头:“应该不会,你不觉得我们脚下已没有骨灰了吗。” 王俊将枪放了下,刚才一直在用右手持枪,不禁觉得有些累,他说:“脚下是没有骨灰踩上的感觉啦,只是我觉得这里不会应该那么大吧,我们都走了不少时间。” 陈卫国说:“如果是条通道呢?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王俊说:“我可不想在这里坐下。” 陈卫国说:“不坐下可以,不过一直盲目地黑暗中摸索,始终不是办法。我想如果再前进200步,还没什么结果,我们就退回去。” 王俊吓了一跳,他有点结巴地说:“还回去?” 陈卫国说:“鬼火的温度太低,根本不能点燃布类,但那里必竟含磷多,我想将子弹头卸掉,将子弹内的火药倒出,酒在骨灰上,看开枪能不能将引出火来。” 王俊嘴里嘟囔着不知在说什么。 两人继续往前,王俊心事重重,竟然忘记了要用枪在枪壁上试探。 陈卫国一边走一边心中数着:“一、二、三、四、五。。。。。。。。。。。。。一百四十、一百四十一。”勐地他停下了脚步,在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丝火星,黑暗中显得特别刺眼。王俊并没有停步,一下往陈卫国身上撞去。 第71页 陈卫国身子本能地一侧,让过王俊的身子,然后一把捂住住王俊的嘴,小声地说:“别出声!” 陈卫国向前面望去,那丝火星慢慢变暗,过了一会,便一下子闪亮起来,然后又慢慢变暗。 陈卫国闻到了一股强烈而熟悉的菸草味,他心中疑惑:“难道有人在这里吸菸?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否定自己的判断,就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嘆息声。 二、疯狂的人(1) 那长长的一声嘆息声就好像晴空中一声巨雷,让陈卫国又惊又喜,以至于捂在王俊嘴上的手都差得忘记拿下。 陈卫国的思维急速地转动着:“真的是有人在吸菸,有敌人就意味着有出路。怎么办?”陈卫国拉着王俊轻轻地后退了十来步,然后扒着王俊的耳朵说:“你准备射击!我负责 引诱敌人。” 两人又回到发现烟火的地方,那烟火还在黑暗中亮着,而且还听到喃喃的自语声。 两人半蹲在地上,地面并不潮湿,反倒是软软的沙石。王俊摘下枪,将枪口对准了前面。陈卫国横向几步,他在身上摸了摸,并没有什么东西,只好将脚上的一只鞋子轻轻地脱下。 陈卫国以一个标准的投弹姿势将鞋子扔了出去,然后又向旁移动了两眇,他发现自己的背碰到了墙璧,这样看来,两壁之间约有三米宽。 “啪”的一声,鞋子落在火星附近,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响,并有一些回音,显得空间十分大。 那火星成抛物线形坠落向地面,然后听到类似“哎呀”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几乎无法辨别的身影被惊吓地跳了起来,他向黑暗中大声地喝叱着,那是一种陈卫国没有听过的语言,然后好像是俄语,英语,最后陈卫国听到了一句十分生硬的中国话:“什么人?” 黑暗中,陈卫国沉默着,他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匕首的柄,手腕一翻,将刀锋竖了起来,随时准备将匕首扔出去。 火星落在地面上,变得更小。那个人又大喝一声:“什么人?”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急躁,然后就听到杂乱的声音。 一会,只听到“扑”的一声,黑暗中出现了光明,一个人手持打火机出现在陈卫国的面前。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着,陈卫国一眼就将周围看了个大概. 这是一间石室,大约二三十个平方,里面除了一些简单的用具,只有一个看上去比较矮小的外国人,他的打扮显然不是个军人。 那个人吃惊地望了望陈卫国,又望了望王俊,他的手有些发抖,手中的火机火苗开始变弱,陈卫国一个箭步窜到那个人的面前,左手抓住那个人手持火机的手腕,厉声说:“别动!” 王俊也冲过来,将枪顶在了那个人的后背上。 陈卫国从那人手上拿下打火机,火一下灭了,但那人并不敢动,陈卫国连忙擦着了火机,他看到旁边的石桌上有一小截蜡烛,就点亮了。桌子旁边居然还有三张胖鼓鼓的瓮形石凳,陈卫国、王俊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并示意那个人也坐下来。 此时,那个人的神情反而镇定了下来,他用生硬的中国语言问:“你们是中国军人?” 陈卫国一边穿上鞋子,一边说:“没错!我们是中国军人。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又是什么人?”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有着一头金黄色的捲髮,身子特别肥胖,他苦笑着说:“我是个德国人,人人都叫我克洛泽教授,我主要从事考古工作。苏联人已经将我关在这里差不多半年啦。你们是解救我的朋友吗?mygod!如果再没有人来解救我,我想我一定会发疯的!” 陈卫国望望王俊,显然两人都并不是很想信这个德国人的话,因为这个人的表现实在是太镇定啦,而且他双眼闪动的神情并没有表现出那种真正渴望获救的喜悦。 陈卫国说:“克洛泽教授,说实在的,我有很多问题要向你求教,不过目前我最关心的问题是,我们要怎样才能尽快地想回到地面。” 这时门外一声轰隆,石室摇晃起来,天花项上开始出现了几道裂隙,三个人向外望去,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灰暗的波浪,汹涌地直奔他们而来。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反映要如何做,波浪轰得一声停在门前十多公分处,飞扬的尘土好像巨大的气浪一下全都扑进了石室。 克洛泽教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头摇了一圈又一圈,双手一摊,沮丧地说:“迟了,迟了!除了进入地狱之门,现在是毫无办法!” 陈卫国和王俊同时惊讶地问:“地狱之门?” 克洛泽教授说:“没错,我们是这样称唿它的。”他看了看天花板,说:“我们现在赶快动手吧,要不就没有时间啦,来,我们将这张石桌推开。” 陈卫国和王俊一言不发,双手抓住桌子,一较劲。将桌子推开,下面露出了一个洞口,恰好一个人可以钻进去。 陈卫国冷冷地对克洛泽教授说:“教授先生,看来你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那么请问,你到底是谁?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们合作的话,希望你讲实话。” 克洛泽教授说:“实话,我会说的,但我们必须先下去才说。”说着又从墙边拎过一个包,扔了下去。 第72页 陈卫国先钻了进去,外面看很窄小,里面却越来越宽,陈卫国一米八七的大个子居然能够直起腰来,显然是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通道。接着是克洛泽教授,最后是王俊一手持枪,一手拿着蜡烛跟了进来。 克洛泽教授示意陈卫国向前走,边走边说:“还没请教二位怎么称唿,你们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陈卫国说:“我叫陈卫国,他叫王俊,我们之所以到这里来,全是因为那个伊万上尉的缘故,看来他对我们并不友好。” 克洛泽教授说:“伊万上尉,我知道,刚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个诚实有礼的军人,以后才知道那是个非常阴险的傢伙,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牺牲一切。” 陈卫国心想:“这个评价倒是十分的中肯。”他说:“就是伊万上尉下令炸毁这里的一切的,而我们无法制止,反而被他逼上了死路,才逃生到此。” 说话间,三个人走到了尽头,地上堆着砂砾,看样子还没完工。克洛泽教授说:“打通这个洞,我们就可以进入地狱之门啦。”说着从包里拿出两把工兵小铲和两把水泥镐:“来吧,我的朋友,我们快点行动吧。” 王俊阴沉着脸,突然将枪捅在克洛泽教授的胸口上:“你快点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克洛泽教授笑道:“这位朋友,请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来说清楚,我们先开始挖沙砾吧。” 王俊手一反,枪托击打在克洛泽教授的肩头上,克洛泽教授一个踉跄,身子撞在墙壁上,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陈卫国扶起克洛泽教授,喝叱王俊说:“你怎么这么暴力,这和法西斯暴徒有什么两样?” 王俊说:“只要他能老老实实,诚诚恳恳,我有的是尊敬。可是。。。。。。。” 这时陈卫国听到墙那头隐约传来一阵撞击声,连忙示意王俊住口,没错,是有撞击声。王俊连忙用枪托在墙上三长两短的砸了几次,对面回应也是三长两短。 王俊兴奋地说:“陈营长,是刘飞他们。” 陈卫国也一阵高兴,他对克洛泽教授说:“好吧,我们开始工作,不过,为了不浪费时间,请你一边工作,一边说说你的故事吧。” 克洛泽教授岔岔地说:“暴徒!暴徒!我不干!你们去死吧!” 陈卫国打了声啊哈:“那好,道不相同,我也不勉强。那请你回到石室去吧。”并做了个请的姿势。 王俊一拉枪栓,子弹立即上了腔,克洛泽教授脸色立刻一片苍白,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但看到王俊那杀气腾腾的面容,而陈卫国却好像根本没看见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下,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很抱歉!我想刚才确实是我不够诚恳,让我们大家有所误会,现在我愿意说出一切。”说着拾起一把工兵铲,用力地开始挖掘。 陈卫国也拾起工兵铲,用力地开始挖掘,王俊刚拉好保险栓,拾起一把镐,有意地将克洛泽夹在中间。 克洛泽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整理他的思绪,然后才说:“我确实就叫克洛泽,德国汉堡人,今年45岁,不过我并不是什么考古专家。在大学,我主修的是土木工程学,毕业后在纽伦堡一家建筑公司任工程师。我一向热衷于旅游和探险,特别是极限运动,由于圈内的朋友有一部分人除喜欢探险外,对考古也比较在行,我因此也就学到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在我29岁那年,一本叫做《穿越亚洲的沙漠》的手抄书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名叫斯文?赫定的瑞典人写的,记录的是他1895年4月10日从新疆麦盖提出发,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经歷。。。。。。” 二、疯狂的人(2) 克洛泽无法确切地回忆起,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样的情况下拿到那本手抄本的,但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翻阅那本书时的情景,一开始阅读,他就再也无法放下它啦。当时他既不了解那本书产生的背景,也不知道以后它会成了一本畅销书,并让赫定一举成名。作为被称作“中亚探险巨人”的斯文?赫定,在他跨越19-20两个世纪的长达数十年的科学探险生涯中,他曾4次出入于新疆,被称为是世界近代史上第一位在“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沙漠中从事科学探险;第一个漂流叶尔羌河和塔里木河;第一位发现了被流沙掩埋千年的楼兰故城的探险家。 那本书扣人心弦地描绘了探险队走向灭亡的整个过程,深深地触动了克洛泽的每一根神经,凭着他的经验,他可以感觉到,那故事绝对不是杜撰,而是作者亲身经歷的忠实写照,它讲述的是人类的极限经验。同时,让克洛泽真正感动的是那些人的悲伤情感,那些在表面的事实背后体会到的、赫定只是偶尔提到的东西,那就是对于死亡的恐惧、绝望的心情、负疚感以及关于为什么的问题。 那本手抄手在克洛泽的脑海中留下了一副沙漠的图画,它美丽而极其吸引人,让人无法抗拒。开始时他只能在梦中见到它,他看见自己夜里穿行于沙海中,看见自己漫无目的地在沙漠中徘徊,就好像那失了事正苦苦寻找出路的船只一样。 赫定的经验来自另一个时代,那是个发现的世纪。那些地球上最偏远的角落还未被人类研究和开发,对人类来说是那么的神秘。 第73页 但很快,克洛泽就有机会亲自品尝那惊心动魂的沙漠之行啦。 1927年1月,克洛泽所在的一支探险队在克里雅集中,这是一个风景如画的沙漠绿洲,位于塔克拉玛干的南端,道路旁就是清澈如碧、蜿蜒如带的克里雅河。河床上如云絮般散落的羊群,苇丛中旁若无人静静穿越的骆驼,让人始终处于惊喜和赞嘆之中。在过去,这里曾是丝绸之路南部路线一个重要的供应线。这个绿洲之所以没有被沙漠吞噬,主要归功于克里雅河,它缓缓地流向沙漠,然后在某一处消失在沙海中,然而不知道何处才是它的归处。 和所有的探险队一样,他们计划从南至北穿越沙漠,选择的是沿着以前探险家的足迹,特是沿着斯文?赫定和奥里尔?斯坦因的探险队所走过的路线,为的是在荒凉的沙漠中寻找古代丝绸之路时期的还未被寻找到的遗蹟。 “丝绸之路”是指东起我国,横贯中亚,西达欧洲的古代商路,因中国出产的丝绸通过这条商路运销世界各地而得名。1887年,德国着名地理学家李希托霍芬最早提出了“丝绸之路”这一术语,不久,另一位德国汉学家艾伯特?赫尔曼1910年使用这一名称并且用它作为他的书名《中国和叙利亚之间的丝绸之路》。自此,这一术语被人们广泛使用。“丝绸之路”起源于各人类文明中心之间的互相吸引。最初开闢并且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无疑是很了不起的,称他们为人类歷史上最早的一批探险家似乎并不过分。 这支探险队的成员包括克洛泽在内只有4个人,但他们租用的阵容十分庞大,36头骆驼由6个当地的克里雅人人带领。克里雅人的服饰十分独特,妇女们头顶比鸡蛋略大,用羊皮缝制的黑色克里雅小帽,带白色头纱,身上穿黑色长裙。克里雅小帽曾经是吉尼斯世界记录的世界上最小的实用帽子,有点象礼帽,只是羊毛翻在外侧。男人则身穿黑色长褂,双手习惯插在袖筒中,面带微笑,好奇而有礼。 另外还有两名维吾尔族嚮导、一名翻译。他们准备了武器,在每一头骆驼身上都有一个巨大的塑料桶,里面装的是水,足够他们用上一个月,这还不包括每人身上各有一个羊皮水囊。摄影器械、测量仪器、望远镜、指南针、棉被。。。。。。凡是能够想到的统统都带上啦,甚至他们的队伍中还有一条巨大的牧羊犬。 克里雅与其说是探险家们聚集的市集,倒不如说是强盗们聚集的市集。一些所谓的探险家们打着考古、科学研究、地理勘探等堂皇的旗子,却干着比强盗们还要骯脏的勾当。 克洛泽所在的那支探险队全由德国人组成,负责人是个年仅27岁的德国年青人,名叫维利?希斯;另两个一个叫苏?海因特,一个叫哈奇?勃兰特,都不到35岁,加上克洛泽,他们没有一个以前曾从事过考古工作,因而他们的探险队就显得特别的奇特了。而另一支由同一公司支持的考古队则全部由资深的考古界的专家组成,一共是7个,来自不同的国家,但希斯对他们并不热情,甚至根本连招唿也没有打。除此之外,同时会集在这个小小地方的探险队,居然还出现了另外两个国家,那就是英国和苏联。四支探险队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这恐怕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在简陃的土坯房,大家聚集在一起,一面喝起各类相互交换而来的从世界各处带来的烈酒,一面小心翼翼地打听着来自不同渠道的消息;而更多的是嚮导们口沫直飞地说着一些流传了千百年的传说,比如说:在荒凉的沙漠底下,埋藏有无数的古老城市,在这些城市里,有着堆积如山的黄金和其他宝物,但如果有人带着探险队找到这些古老的城市,并让骆驼驮上了这些黄金和其他宝贝,那么他将会被鬼神扣留住,除非他决心扔掉那些宝物,一件不留,不然的话,他将永不会获救。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故事的真实性有多少,但也从来没有人怀疑赤宝物是否存在。斯文?赫定最大的贡献是将无数西方考古学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这里,并导致了日后被称为争夺丝绸之路珍宝的“国际赛跑”。20世纪上半叶,西方人将这里汗牛充栋的古籍拉走,把洞穴里的圣物一搬而空。墙上的壁画被摘下来,锯开并装到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运到欧洲的博物馆。在中国人看来这是歷史上最大的由国家组织的抢劫文物的行径,欧洲人看来这是欧洲文物史上的一块里程碑。一方说,文物被偷了;另一方则无耻地分辨说,文物被抢救并得以妥善保护。 二、疯狂的人(3) 这个土坯房应该归为清真寺一类,原来是教徒们聚会的场所,但无论是面积、设备、人员,都没有达到标准。在星期五的下午,门前聚集了许多要做祷告的男人,他们通过狭窄的人口处挤进内院,而内院里也照例跪满了人。挤不进去的人就把他们的大衣或裙子铺在门前的地上,脱下鞋,安静地保持虔诚的姿势。内院里则密密麻麻地站着一排排信徒,引入注目的是其中有很多年轻的男人。“安拉,我万能的主啊!”当这句话开始吟唱时,祈祷也正式开始了。像被无形的绳子牵着,沉默的信徒们动作惊人地一致,这让人感觉到由宗教信仰而来的齐心协力的力量。 然而由于巨大利益的驱使,使它临时也成了一个开放式的酒吧,还好,明天所有的探险队都将带着不同的梦想离开这里,进入沙漠探险的征程。 第74页 当一个蒙面的维吾尔族姑娘表演完传统的民族舞蹈,准备离开时,一个满脸酒气的苏联人一把拉住了那个姑娘的手,并试图要去揭去她脸上的面纱,但脚步一踉,手落了空。那个姑娘愤怒地望着这个可恶的苏联人,随同而来的3个维吾尔族男人也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那个苏联人,手摸向了腰间的小刀,而被4支探险队租雇的几个当地导游也脸色不善。那个苏联人突然意识到了可能会发生的危险,他哈哈一笑,伸出大拇指说:“亚克西!亚克西!”并将腰间的一个小钱袋抛向其中的一个维吾尔族男人。那个男人并不理会,钱袋落在地下,从里面散落出几枚银币以及一些花花绿绿的钞票。那个男人上前一步,用手紧扣住那个苏联人的手腕向内一推,那个苏联人便仰面摔倒在地,然后那个男人带着姑娘走出了大门,消失了。 屋里的人都笑呵呵地望着那个倒霉的苏联人,只见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身,嘴里嘟囔着粗语,当他看见一个身子矮小,好像亚洲人种的一个人对着他笑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亚洲人的衣领,嘴里说:“支那猪!”然后将他从坐位处拉了起来,他咆啸着:“支那猪!你也敢嘲笑我?”事实上,那是个印度人,他是英国探险队中的一个成员,望着那个苏联人凶神恶剎的样子,他吓得一下子说不话来。希斯正好坐在那个印度人的旁边,他皱了下眉头,站起身,对那个苏联人说:“放了他.人家可没有招惹你什么!” 那个苏联人相当高大粗壮,他的手脸全部是毛,比一米八七个头的希斯还要高出一些。那个苏联人不屑一顾,鼻子一哼:“毛头小子,不要多事。”希斯英俊的脸上有了一丝怒气,他不动声气地说:“大家都是探险队的,来到异乡,本来应该互相照应才对,请阁下赏个脸好不?” 那个苏联人摇摇头,一拳打在那个印度人的肚子上,那个印度人立刻痛苦地弯下了腰,呕吐起来。那个苏联人在原地转了一圈,用手指点众人:“你们这伙人统统都是些饭桶!要你们这些饭桶照顾,那我一定是疯啦!如果你们不服气,你们可以上来试试我的拳头?” 然后那个苏联人又挥舞着双手:“你们听着,新疆,是我们苏联人的土地,我不允许你们进入我们神圣的领土。你们都给我滚蛋!滚蛋!滚回老家去” 看到众人没有什么动静,他的手指最后停在希斯的面前:“不用问,你肯定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你这样一个乳毛未干的小子,会做什么?” 希斯淡淡地说:“没错!我是第一次来,我会用做什么就用不着你关心啦。不过我警告你,3秒内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会不客气的。那时候的话,我想,不用等到明天,更不用等到进入沙漠,我也能知道,好像你这样的酒鬼真的是很需要人照顾的。” 那个苏联人就好像听到了笑话一样,他放肆地狂笑着,将头凑近了希斯.希斯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将手中的一个酒瓶狠狠地砸在了那个苏联人的头上,酒瓶立刻爆碎,无数的酒沫夹杂着鲜血向四处飞溅。 那个苏联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双手抱捂着头,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淌在他的身上,滴在地上,他发出恐惧的叫声,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苏联探险队中立刻冲出三个魁梧的汉子,他们手上都持着刚砸碎了的半截酒瓶,沖向希斯。希斯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嘴里一丝轻蔑的微笑,那骄傲的神情令人想起了十三世纪那些高傲的贵族。 那三个还没冲到希斯面前,两个人便拦在了他们面前,那是苏和哈奇,还没三个人反映过来是继续向前还是停下来问问怎么一回事,手中的半截酒瓶便给苏和哈奇夹手夺了下来,三个人立刻意识到面前的是敌人,其中一个人怔了一下,然后大叫一起,冲着苏就是一拳。苏将夺过来的半截酒瓶对准他的拳头,那个人想收拳头已是来不及啦,立刻拳缝间被尖锐的玻璃碎片扎得鲜血直流,他惨叫着在原地上本能地上下挥动着拳头,想要将玻璃碎片甩出。另外两个人的脸上出现了胆怯的表情,但终于还是怒吼着一左一右扑向哈奇,左边的一个一脚踢向哈奇的下身,哈奇想也没想,将半截酒瓶插在了他的小腿上,另一个还没出手,就被哈奇侧身一脚,踹在了大腿部,立刻半跪了在地上,哈奇腿后跟一抬,击打在那个人的下额,他立刻抱着头惨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克洛泽看得惊呆了,这就是他们考古队的同伴吗?好像他们这样的技击好手,本应该出现在战场上才对,克洛泽不禁怀疑起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啦。 在场的人都有些傻啦,希斯扬头喝下一杯酒,对苏联探险队的其他人说:“放心,他们死不了,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惩罚。”然后他又环视了一下别的人说:“希望大家能够忘记这里刚才的不快,惩罚是必须的,但帮助还是必要的,你们还坐在那里做什么?难道希望以后在沙漠中,别的人也这样对待你们吗?”说着他首先跪在那个倒下的苏联人身边,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按住头部流血的部分。 看到希斯的举动,尽管十分不解,众人还是哄地一声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上来帮助,就连挨了打的那个印度人也主动找来了纱布,大家手忙脚乱的将4个苏联人一一包扎好伤口。 第75页 探险队员们再次围坐在一起,四个受伤的苏联人又惊又恨地看着希斯,希斯一脸微笑,他举起酒说:“很抱歉刚才的事,不过我由衷地希望我们四支探险队能够共同合作,创造比前人伟大的成就!”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希斯笑笑:“噢,原来大家心中早有打算,此时此刻恐怕最担心的是,要是别人比自己先找到宝物怎么办?或者是一起找到宝物的话该怎么分?不对,我真没想到,原来你们是在担心我对你们不利!”希斯摊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看来明天恐怕只有我这只探险队出发啦!不过没关系,等我满载而归时,你们可不要眼红噢。”说完希斯喝下一杯酒,打了个响指,带着他的人走出了大门。 二、疯狂的人(4) 克洛泽在来中国前,他就查询了大量资料,阅读了所有能找到的在新疆探险的前人所记录的笔记,并从中发现了不少问题,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第一、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真正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由克里雅出发,所有的人其实都是沿着沙漠的两侧、沿着河流的方向,向沙漠的腹地尽可能的靠近,这样他们才有可能更多地发现那些未被人所发现的被沙漠所掩埋的古代城市。从行进的路线可以大至归为三条:第一条,沿克里雅河至尼雅、且末、米兰、古楼兰、罗布泊、孔雀河,这是最多探险者至爱;第二条,沿于田、和田河至阿瓦提、沙雅、库尔勒、孔雀河、古楼兰、罗布泊;第三条,沿于田、和田至麦盖提、喀什、阿克苏、阿瓦提、沙雅、库尔勒、孔雀河、古楼兰、罗布泊;而由达里雅布依乡或塔中无论是到沙雅还是胡杨森林的直线距离,却从没人提到过。第二、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几乎没有人去注视过,作为古西域36国中,这里曾出现过乌贪訾、卑陆后国、东且弥、车师后城国等众多小国,但人们并没有重视并去寻找它们。还有其他的一些问题,克洛泽一时还不能确定,他想可能是出于时代的局限性,人力有限,再加上地理环境的特殊性,才有了如此众多的遗留问题,事实上也是如此,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为世界笫二大沙漠,面积约5000平方公里,一望无际的瀚海,威严恐惧,维吾尔族人称之“死亡之海”、“人类禁区”,意思是说进入沙漠的人没有活着回来的,这是因为沙漠辽阔,极易迷失方向,自然环境十分恶劣,没有能饮用的水,夏季地表温度达摄氏60度,春秋季狂风达9级以上,人类难以抗拒,就是先进的科学仪器到了这里也往往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希斯是个不倦的人,一路上,他总是不断地测量、绘图、记录、收集岩石碎片、骨头、植物和其他所有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的东西。 克洛泽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傻子一样,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当他向希斯提出自己的疑问时,希斯淡淡地回答:“追随前人探险的路,既不困难,也不危险,更无刺激有趣可言是吗?” 克洛泽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啦。 希斯说:“我们很快就要进入自己的角色啦,我向你保证,你的一生不会再有比这次探险更危险更令你自豪的啦,你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当克洛泽他们到达了植被地带的边缘,登上第一座高高的沙丘,一望无限的沙漠突然就出现了,克洛泽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风吹过缓缓移动的沙丘,沙丘上形成了成千上万个波纹。沙子很硬很结实,人几乎不会陷进去。只有植物的身影,当队伍停下时,好像周围突然寂静下来,连脚步声也慢慢变小听不见了,根本听不见有生命的东西发出的声音,没有蟋蟀唧唧的声音,寂静中听不见鸟叫的声音。 他们沿着西北方向前进,那里有着几座黑色的小山,就是喀拉墩。无论是1906年的赫定,还是1908年斯坦因,他们都未能在这里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们更愿意去更有价值的地方。沙丘上有着两根连接在一起的木桩,形成一个“t”字,那是维吾尔族人立在他们的圣地上的,这样他们的族人就很容易地看到。但这里还是圣地吗?克洛泽他们只看到几棵红柳树,几处孤零零的房子的遗蹟,只剩下一些基本结构,很难想像以前这里曾经有过辉煌。 在一个维吾尔牧人的带领下,希斯他们来到一处遗址,里面散布的文物极其丰富,除各种武器,如弓箭,还有一些装饰品和日常生活用品,欧洲的玻璃杯、中国的丝织品及古币、印度波斯式的狮头碗碟,真是琳琅满目。这里差不多所有的房屋都是木头造的,墙垣是柳条编的,然后在柳条上涂上泥巴,有三个地方门框迄今仍直立着,有一扇门开得极大,给克洛泽的印象是:“仿佛还是一千五百多年以前一样,这个古城中所住的最后一个人刚离开似的。” 希斯指挥人们掘出了一尊三尺半高直立的佛像,佛像的木座雕刻着莲花及其他花的装饰。不久,各种怯卢文木板文书也陆续出土,在一间房屋沙土掩埋下,发现了17张上面写字的汉文文书以及87片木简,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破衣、几粒稻麦和几小块毛毡。 随后德国的另一支探险队一天后跟上来了,而至于英国和苏联的两只探险队显然决心避开希斯。 希斯的发现让专家们兴奋不已,又经过近两个星期的发掘清理工作,大致出土了38座雕像。这些嵌在墙上的浮雕供养人像挖掘起来十分困难,因为地下水渗透已经侵蚀了雕像主体部分,当覆在上面的沙漠层被拂开后,随时都可能坍塌。所以,挖掘工作程序一般是:当雕像大半部被清理出来并被拍照以后,即刻仍旧用沙子遮埋住。有时候为了获得时间用来拍照,希斯指挥人用绳子将雕像上部捆住,因为年代久远,若一阵风将沙子从雕像头部吹去,则头就会掉下来。尽管如此,很多佛雕像还是遭到某些损坏。希斯将所有地下清理出来的雕像的安放位置和每座雕像的具体形状,包括精确的数据,都及时记录下来,除此之外,还有一套如何将雕像从沙墙上挖出来的的照片。希斯令人将那些挖出来的巨大的泥塑重新埋在地下,这遭到了专家组的强烈反对,希斯漠然地说:“尊敬的先生们,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现在是站在别人国土上,难道你们确信只要能够花花力气就能够将它们运回到柏林去吗?我相信让它们安安静静地仍在其保护层下休憩,直到遥远的将来,直到和田有它自己的地区博物馆时,这是最好的选择。而你们收穫也是巨大的,仅拍照胶捲就用了近400多英尺长,这就是最好的明证。”。 第76页 一个头髮花白的专家说:“希斯先生,请你不要忘记了,你是个德国人,你的民族责任感去哪里啦?”希斯傲慢地回答:“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不是掠夺者,更不是侵略者。国家需要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我做个无耻的小偷。我的职责不过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人可怜的性命。我可以在你们的前面为你们披荆斩刺,也可以为保障你们的生命付出鲜血,你们甚至可以背着我做一切无耻的勾当,但请记住,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做,不要让我知道。”那个专家气得鬍子直抖:“希斯,请注意你的言行!我将会将你的一切言行向国家政治部汇报的,你将要为你的言行付出沉重的代价。” 希斯一耸肩说:“请便!不过我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通知你们,明天我的探险队将为你们最后一次服务,因为我的探险队从后天起将不再耽搁,将要继续前进,不过我想这次你们的收穫已是十分可观,你们将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来研究和整理,不一定会再有心情继续前进。如果你们愿意继续跟随我们,那请你们拿出你们的勇气来,因为我们要走的是一条前人从未曾走过的路,当然你们还可以选择沿着赫定的足迹继续前进,直到楼兰古国。”说着他将一捲地图扔在专家们的面前:“这是制图家哈赛施泰因根据赫定的笔记和绘制的地图而整理出的手绘地图的副本,地图上甚至逐个标明了赫定提到的每一根杨柳树,相信虽然过了十几年,变化并不大,不过需要提醒大家的是,因为只有一次定位,所以你们在使用时要注意。我相信,沿着前人走过的路是会很安全的,除非你们会遇到现代强盗。”希斯说到这里顿了顿语调:“当然了,如果强盗遇见了强盗,那就看谁更加强盗啦。” 二、疯狂的人(5) 傍晚,太阳正在下山,沙丘的轮廓变得更加鲜明、生动,所有的颜色都在闪闪发亮,高低起伏的沙丘峰像刀一样锋利,光与影交替变化着,在天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分明,突然一切都变得暗淡,就像有人突然把电灯熄灭了一样。当月亮逐渐升上天空,它那柔和的银光给沙漠披上了一件银色的睡衣,而沙的表面在银色的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像有几百万颗冰晶在那里跳舞。 一支探险队是要经常建立宿营地的,但永远不会定居下来,做得多啦,所有的事情便早已驾轻就熟:寻找合适的宿营处、让骆驼放下东西、搭帐篷、做饭。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挖井,尽管探险队带了足够的水,但希斯还是坚持挖井,除探明水源外,挖出的水主要用来给骆驼喝和个人梳洗。个人梳洗是希斯特别要求每一个人要注意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这是十分明智的决定,在沙漠的很多地方,虱子、跳蚤、苍蝇这些不起眼的小生物,往往会带来许多麻烦事,黄疸病,白喉,痢疾、沙漠疮这些是最常见的,一旦蔓延,成批的人将倒下,这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隆美尔的北非军团尤为突出,大批的非战斗性减员让隆美尔头疼不已,本来就为数不多的队伍日渐捉衿见肘,这也成为他无数神话后最终还是走向失败的其中一个原因。 挖井的地点往往选在一座巨大的月牙形沙丘的阴面,那里长着几株红柳树,这就很明确地告诉了人们应该从哪里挖起,当挖到半米深时,沙开始变得十分湿润,到一米深时,水就开始慢慢地溢了出来,多的时候,一个个的水泡从沙里接二连三地冒出来,到一米半深时,探险队的嚮导阿布德就站在一个小水坑里了,等到夜里时,收集到的水多到可以用桶来盛着。人们把水倒在防雨罩上,分给每一匹骆驼喝,不是每一次挖的水都充满了盐水味或碳酸味,很多的时候是无比的清甜,但为了防止细菌,每个人也只喝那么两口。 希斯的帐篷总是建在探险队的最外缘,他是个精力充沛的年轻人,常常在帐篷处用收集来的牛粪、羊粪,加上一些干枯的红柳树枝以及其他的沙漠灌木,生起一堆火,然后坐在旁边,火光映在他英俊的脸上,他的眼睛有些浅蓝色,就好像秋天的水一样明澈,他的鼻子高挺而富有稜角,他的嘴角常常露出一丝嘲笑,充满了坚毅。他常常用树枝在沙地上划着名,然后陷入沉思,有时会翻看一些地图和笔记。苏和哈奇同住一个帐篷,他们总是分两班,正如典型的德国人的作风,他们总是一丝不苟地巡视周围,检查着一切。克洛泽比较随和,他喜欢和嚮导、翻译们一起,不倦地、抓住一切机会向他们学习中国语言,作为报答,他请嚮导和翻译抽雪茄,喝酒,并给他们表演一些拿手的绝活,比如说如何将身子最大限度地缩在一起,以便穿过狭窄的空间,又比如说如何闭气达到五分钟甚至更长时间。 克洛泽正和嚮导阿布德聊得高兴,希斯出人意外地出现,并邀请他一起去散步,克洛泽立即意识到有事要发生啦。两人各带了一把猎枪,然后沿着营地走了一圈后才向西北方向走出三百米。 希斯郑重地对克洛泽说:“以下的谈话将是最高机密,希望你能至死保守这个秘密。”克洛泽有些惊惧,他迟疑地问:“难道说我们的这次探险活动确实涉及到政治吗?” 希斯说:“你确实是个思想单纯的人,由于地理考察与政治军事密切相关,所以在时间上和行动方向上,凡是对某地的地理探险考察大致与其军事推进是同时进行的。歷来,所谓的勘探、探险总是离不开军事这一事实,特别是涉及到另一个国家的资源时,就是伟大的赫定也不能排外,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啦。” 第77页 克洛泽说:“我是个热爱自由的人,没有政治取向,我从来我不希望捲入政治的斗争中去。” 希斯说:“太迟啦!从你进入中国的那一天起,你就已同政治再也不可分割啦。作为我们,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不能见光的人,要不然,我们也不必那么麻烦,取道印度、西藏,然后来到这里。如果不是新疆政局的混乱,我们不可能如此顺利大方地进入,而一旦被抓住,如果不能解释,很可能会被当间谍投放进监狱。” 克洛泽抱着脑袋,发出一阵呻吟:“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我?” 希斯说:“你还记得维希?汉斯吗?” 克洛泽想了一下:“你是说汉堡的那个着名的登山高手维希?汉斯吗?” 希斯点点头说:“不错!你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里,正是因为他的极力推崇。必须告诉你的是,维希?汉斯其实和我一样,都是冲锋队的队员,苏和哈奇也是。” 克洛泽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冲锋队?你们不是在骗我吧?好吧,请你告诉我,我们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希斯说:“这也正是我找你来的目的,简单地说,我们将由且末出发,沿一条直线,真正地贯穿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最终到达库孜勒克。” 克洛泽立刻睁圆了眼睛:“你疯了!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疯狂的念头!你决不会成功的,不用一个星期,你就会丧身沙海,成为一堆白骨!我是不会跟着你这样的人去发疯的。绝不!就算你拿着枪逼我,我也不会屈服的。” (王俊轻蔑地一笑,望了望放在旁边的那支卡宾枪,但克洛泽并没意识到什么。陈卫国皱了下眉头:“这确实是够疯狂的啦!”他本想提醒克洛泽,希望他说清楚如何来到这里就够了,但克洛泽的故事太吸引人啦,让陈卫国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希斯这种十分理智的人也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而克洛泽之所以愿意说这个有些巨大秘密的故事,是不是因为这个秘密在他的心中沉淀得太久,以至成为他心中最大的负担,所以他十分想找人诉说,以发泄自己的不满,或者说想藉此来减轻自己的某种负罪感。”) 希斯缓缓地说:“我是个军人,一切以服从命令为准则,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任务。只有在我尝试了,确实知道无法完成时,我才会放弃。其实每个人都会面临困难的选择,许多看上去无法完成的事情,只有在尝试后才能知道,我们不能永远躲在前人的荫影下。当唐朝的玄奘独自一人行走在丝绸之路上时,有谁会相信他能完成抵达天竺的壮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1300年前的事,毫无疑问,无论什么条件,我们现在都要比当时好得多,面对困难我们反而要退缩?” 克洛泽沉默不语。 希斯说:“你有一天的时间来考虑,记住,你的决定也许会改变歷史!” 克洛泽小声嘟囔地说:“我不做要什么伟人!” 希斯的耳朵十分敏锐:“那请你做一个疯狂的人,做一件疯狂的事吧!” 三、热气球(1) 希斯的祖辈曾是德国大容克贵族世家中的一员,而在这个贵族世家中最出色的子弟莫过于“铁血首相”奥托?冯?俾斯麦啦。希斯的父亲极其平庸,而且早早过世,母亲改嫁,因此希斯从小在伯父家长大。 希斯的伯父卡尔是德国有名的摄影师,是德国各大报刊图片新闻的首席记者。这一年也就是1925年,德国莱茨公司改进了巴纳克照相机,生产出採用埃尔玛镜头的平视取景的135照相机,并命名为徕卡i型。徕卡135照相机便于携带和抓拍,对新闻摄影的发展和摄影的普及起了极其巨大的推动作用,而对于许多习惯于使用大画幅相机的摄影师来说,还持怀疑和不接受的态度。这种相机片幅似乎太小了,但它可以装在口袋里,具有很大的诱惑力,它使摄影师能够以一种新的、动态的方式拍照,而不必受三脚架的约束。卡尔对这款相机如获是宝,因为这正符合他多动的个性,他敏锐地意识到相机的灵活性可以使得他有更多的活动范围,从而也得拍出更多的绝伦的作品来。11月,卡尔应其朋友劳伦期基探险队的邀请来到中国新疆的鄯善迪坎尔村,他的身份是作为对新疆罗布泊进行考察的随行记者,英国《每日镜报》为了得到独家新闻和珍贵资料,不失时机地进行了特别贊助。 罗布泊是个充满神秘和纷争的地方,不仅仅因为它的地下埋藏着宝物,而其身份的签定也牵动了无数专家的神经。1877年初,尼?米?普尔热瓦尔斯基及其考察队在南向西藏高原探险遭挫之后,曾对罗布泊地区进行了长达近两个月的考察浏览,他乘小船週游了罗布泊,走遍了湖岸的所有村庄,尽可能研究他们的习俗,并绘制了沿岸的地图。除此,还对湖区几个主要地点作了天文测定,搜集了一些鸟类标本,研究了候鸟迁徙情况。在他后来发表的考察报告里,他自信地认为,其所抵达的便是罗布泊。尼?米?普尔热瓦尔斯基的报告发表后,在国际学术界很快引起不同反应。着名的德国地理学家李希托霍芬,也就是他最早使用“丝绸之路”这一名称的,他发现尼?米?普尔热瓦尔斯基所说的罗布泊比我国清末地图上绘制的罗布泊位置偏向西南,因而怀疑其所见恐非真正的罗布泊。尼?米?普尔热瓦尔斯基不服,着文进行反驳,认为除他所亲自踏勘并且记录的罗布泊之外,不存在另外一处罗布泊,而是中国地图记错了,由此在地理学界引起了关于罗布泊位置的争论。不久苏联地理学家克兹洛夫前往罗布泊考察归来,也支持尼?米?普尔热瓦尔斯基学说。l900年,瑞典学者斯文?赫定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探险,发现了楼兰古城遗址,于城北发现湖泊古道,认为中国地图没有错误,尼?米?普尔热瓦尔斯基也对,原因是罗布泊乃一“游移湖”。也就是说,形成于第三纪的罗布洼地,潴水成湖后,由于库鲁克塔格、北山和阿尔金山在新构造运动中不断抬升,湖面积逐渐缩小,同时向西移动,近代此湖泊已迫近古湖床西部,歷史上,该湖不止一次变动于北纬40度线两侧,所以,我国地图上载录的是北罗布泊,尼?米?普尔热瓦尔斯基所见者为南罗布泊。斯文?赫定的“游移说”理论一锤定音,为人们所接受,并长期垄断着国际学术界。 第78页 劳伦期基是“游移说”的反对者,他决心用事实来推翻它,为此他想出了个前所未有的大胆计划,那就是乘坐热气球通过罗布泊所在的区域上空,并通过卡尔的相机记录一切。这个计划看上去好像很不错,但其实困难重重,因为热气球没有动力系统,在空中是随风而行的。虽然说由于风在不同的高度有不同的方向和速度,驾驶员可以根据飞行需要的方向选择适当的高度,但在塔克拉玛干这样的大沙漠,天气说变就变,实际操作起来也就变得不可预测啦,而操纵热气球的正在是德国汉堡着名的登山高手维希?汉斯,他是劳伦期基的女婿,也是克洛泽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迪坎儿村,是通向库木塔格沙漠深处的最后一个村庄,在维吾尔语“迪坎尔”的意思就是“七个洞”。究竟七个洞是什么,位置在哪,就像一个谜停留在歷史里。如果让记忆后退2000年,空前强大的汉唐盛世,湖泊边的迪坎尔是丝绸之路上重要的驿站。从这里可以通往神秘的罗布泊和绝美的库木塔格沙漠,更是汉代通往古楼兰国的捷径。这个村庄仍保留着古朴的居住形式,土坯围就低矮的房屋,房顶上落满厚厚的沙尘,若不是有梭梭柴的存在,你很难发现这个与沙漠一色的村庄存在。小村坐落在洼地间,海拔高度为零,又被人戏称为“零村庄”。这是一个深深裹进沙漠里的村庄,村子不大,看起来沧桑、古朴就好像一本遗落在沙漠中的桑皮书,它呈现出黄沙的颜色,单一而又凝重,沉寂却充满神秘。每一个来到此处的人,都忍不住想打开它,阅读它久远的故事,但却永远也无法读懂,除了村外散落的烽燧和早已坍塌的城垣。走进迪坎尔的一处古民居,在一间旧屋的墙面上有九个长方形的龛洞,发挥着壁柜的功能,零散的摆着些罐子。靠门右侧的一个龛洞上,放着一战古老的灯台,灯台高50厘米左右,底部是个“十字”型木座,长宽约10厘米,座中凿着凹槽。灯台中心位置是垂直插立的一根灯柱,在灯柱顶端靠下20厘米的位置,有个放置油灯的木台,大概15厘米长,极为简单,但非常实用。如果用现代美学观点看,将是简单、实用、造型美观的艺术品。 传说,迪坎尔村村民是古楼兰王国的一脉,他们在楼兰王国消亡时,迁居于此。这里的男人有着高大挺拔的身材,女人纤柔小巧,高耸的鼻樑,幽深的眼窝,透出一种精緻的美。由此,你可以联想到3800年前楼兰美女的美丽与神秘。 迪坎尔原来是一片美丽的湖泊,芦苇茂密,水草丰美,是马鹿、野兔、狼等动物的生活栖息地,也是鲁克沁王养马的地方。王爷的马高大健硕,膘肥体壮,白天圈在蒙古台子(烽火台)里躲避蚊虫,傍晚被放出来吃草。苏普塔力其是王府的牧羊人,常在这里放羊。有一次鲁克沁王游玩经过,见牧羊人勤劳朴实,羊养的体肥毛亮,便夸奖苏普塔力其,并问他有什么愿望,苏普塔力其诚恳的请求王爷在这里挖一条坎儿井,允许他居住在此处。王爷当即准许,让他用木棍在地上划一条线,划线指出就是今天迪坎尔第一道坎儿井——苏普坎儿井。在坎儿井旁,有一处原始水闸。外形状如葫芦,古老、原始,用一整块木头制成。高1.2米左右,尽管是木制的,却能用十几年。溪水中,小孩在开心的戏水,绿荫之下,坎儿井水透着丝丝凉意,娴静的流淌。美丽的维吾尔族少女常常在这里洗头,姿态优雅。据当地人说,长期用桑树叶洗头能让头髮永葆黑色。 置身于这古老之中,你仿佛可以挣脱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回归故里,不愿归来。 三、热气球(2) 劳伦期基的探险队分两队,一队由一辆运输车和两辆吉普车组成,另一队则由10头骆驼组成。 劳伦期基、汉斯、卡尔所在的车队较骆驼队晚3天出发,通过鄯善县的南戈壁,越过梧桐沟,全天行程达到100公里,基本是一路上坡,主要的地形为山岭和丘陵,如果车辆不是经过特别的改装,是很难在这无人的区域前进的。 直到第三天傍晚,他们才到达阿克布拉克山谷的入口。穿过阿克布拉克山谷时,他们有幸看到了野骆驼的脚印,非常清晰,并且看到几只黄羊,看来这里真是野生动物的乐园。这些让卡尔忙得不亦乐乎,他相信通过他的相机,可以让全世界再一次将目光注视到这一神秘的国土上。如果继续前进,通过一片雅丹地貌后,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只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罗布泊的边缘。 第二天早上六点三十,他们就开始动手准备热气球,用了近一个多小时,一切就绪后,一个庞然大物便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大傢伙,最大直径15米,高19米,达到了近2000立方米,吊篮由藤条编制而成,着陆时能起到缓和冲击的作用。吊篮四角放置4个热气球专用液化气瓶,置计量器,吊篮内还装有温度表、高度表、升降表等飞行仪表,当然必不可少的食物和水也在其中。气球採用两层气囊,里面的气囊是一个氦气气球,两层气囊之间填充空气,下方安置燃烧器。在整个飞行过程中,氦气气囊一直保持一定的浮力。除此之外,白天,可以利用太阳光对两层气囊的空气进行加热,产生浮力;晚上再打开燃烧器加热空气。这样可以节省燃料,非常适合于长距离飞行。 这时是早上八点多点,太阳刚刚升起,一切显得风平浪静,燃烧器喷出的火焰有2-3米高,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热气球被四条粗绳固定着,但它好像随时会挣脱而去,劳伦期基、汉斯、卡尔已经进入吊篮,人们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第79页 卡尔突然发现约一公里处的阿克布拉克山谷一片尘土飞扬,他连忙拿起望远镜看,发现足有三四十匹马直奔他们而来,马上的人看样子都是维吾尔族或哈萨克族,手里不是明晃晃的弯刀就是猎枪。卡尔大叫一声:“不好,有强盗来了,快砍绳子。”正在地面上工作的几个人因为点焰的巨大声响,并没听清。卡尔跳出吊篮,向着阿克布拉克山谷指了指,大声地喊:“快上车,强盗来了!”说着从地上拿起斧头,砍断了一根绳子。人们这时才意识到了危险,立刻有人帮忙又砍断了两根绳子,卡尔连忙再次爬进吊篮,又一根绳子被砍断了。热气球开始缓缓升起。地面上的人连忙上了车,向着楼兰方向开去。 为了确保热气球的安全,地勤人员必须跟随飘飞的热气球,并预先到达降落点。因为从阿克布拉克山谷往前,车辆将很难继续前进了,劳伦期基才会安排另一队3天前就出发了。现在出现了强盗,地面上的人就显得很危险,他们尽管带有枪枝,但要几个人对付几十人,特别是在毫无凭藉的沙漠,那是不可能的事。在沙漠中,遇到了强盗,只要不抵抗,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那都是在有着大批宝物的情况下发生的,而此时,他们并没有什么可以让强盗们可开眼的东西,因此逃跑就成为了首选。 热气球离开地面约有十米高啦,汉斯望了望后面,发现有几匹马已开始接近了热气球,而长长的绳子还有一条还没有收上来,离着地面也不过3米。 一个强盗在飞驰的马背上站起了身,他试图要抓住绳子,但是没有抓住,他从身上摘下一条长鞭,用力向上一扬,长鞭立刻捲住了绳子,手腕一转,牢牢地将绳子缠住,用力向下拉,气球并没有被拉动,反而是长鞭一下便脱了。汉斯想调整一下方向,以促使气球飞得更高,然后不想气球反而降下了约一米,另一个强盗策马也跟了上来,他在马上一纵,双手抓住了绳子,立刻被悬空起来,被策马赶上来的一个强盗用双手抱住了双腿,然后热气球将两人和马缓缓拖行向前。热气球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如果再有人上前拉住绳子,热气球可能会被迫停下来。吊篮中的三个人十分着急,可一时偏偏找不到刀来割断绳子。汉斯俯下身子抓住绳子左右晃动,终于骑着马的那个人坚持不住,松开了双手,那个抓住绳子的强盗,居然还不肯放手,由于少了一个人,热气球又向上上升了近2米,汉斯连忙回到驾驶室,将火焰调大,火焰发出吱吱地尖锐的声音,但只是震动了一下,并没上升。劳伦期基气得直跺脚:“怎么一回事?气球为什么不上升?”汉斯大声地回答:“气流太小啦!恐怕一时没法上升。”三人向外热气球望去,又有十多匹马朝着热气球飞驰而来,而且只有十多米啦,而那个抓着绳子的强盗居然已攀爬到吊篮边,卡尔无可奈何,搬起一袋食物砸了下去,那个强盗一声惨叫,从近十米的空中摔了下去,卡尔连忙将绳子拉了上来,就差一点就要给赶上来的强盗抓住绳子啦,热气球又向上升起近2米,然后开始加速。 一个强盗从腰间掏出一把短枪,朝着卡尔就是一枪,正好打在卡尔的胸前,卡尔只觉得胸口被撞击了一下,有点发疼,但一摸,硬硬的一件东西挂在胸前,正是那副望远镜,如果不是因为钢制的缘故,卡尔恐怕也难逃一劫。没等那个强盗再开第二枪,劳伦期基已丢下一袋食物,正好砸在马的屁股上,那匹马长嘶一声,两只前蹄竖起,将那个强盗抛下马背。那个强盗身手敏捷,在地上侧身一滚,恰恰躲过随后而来的马蹄。那匹马刚四蹄落地,就被冲上来的一匹马撞了个正着,两匹马惨叫着,在沙砾上翻滚起来,马上的人也飞出三米远,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后便不动了,也不知生死。在后面的强盗骑手纷纷用力拉住马的缰绳,并将马头向侧一带,从摔倒的两匹马旁边飞驰而过,然后向迴圈,停下马,围住了同伴。 此时热气球向前并迅速上升,而在上升前,卡尔迅速在背包中掏出了徕卡135照相机,也顾不上调焦,对着吊篮下狂按相机快门。 汉斯不由地大怒:“现在都什么时候啦,你发什么疯?!” 那个手持短枪的强盗从地上爬起身,仰头望着吊篮的人,那一副满脸兇恶的神情让人不由得嵴梁骨透出一丝丝的寒意。而卡尔则对着他不失时机地拍了一张特写:“先生们,我们很快就可以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该死的强盗啦。如果上帝允许的话,最好是将他吊死在阿克布拉克山谷的大门口,要让所有强盗从此经此为戒。” 劳伦期基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摇摇头:“就凭一张相片?做梦吧,你知不知道,这该死的沙漠有多少可以藏身的地方?就算他坐在那里等你抓,你也得要先想办法要如何才能走进这沙漠才行。” 卡尔并不在意,相反,当烟尘消散时,他的目光立刻被眼前美丽的景色所吸引。远处是阿克布拉克山谷蜿蜒曲折,一轮红日升在空中,早上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风轻柔地从面前拂过。地面上几十匹马,马上的人竖立不动,就好像化石一般;灰黄色的砾石开始慢慢变成了成片成片的金黄的沙粒,然后汇集成无数的波浪,一望无际,将所有的一切淹没在这黄色的海洋中。 三、热气球(3) 第80页 感觉上,西北风在新疆大多数地方盛行,尤其是在冬季,站在空阔的大地上,当勐烈的西北风夹杂着黄沙,从你脸上掠过,如果你没有用布裹住脸,你的脸上很快就会被划出一道道细细的鲜红渗血的条纹来,干冷的空气中,你甚至会觉得那是刀子从脸上划过。然而事实上,最有经验的当地人也会感到极大的困惑,在广阔的沙漠中,他们可以不用任何的仪器,只用眼睛看,就能准确的判断出方向,只用鼻子嗅,就能从空气中的温度判断出水源会出现在哪。但是对于风,他们永远无法摸透,永远带着一股敬畏的心。他们认为天上的风是个脾气暴躁的神,他住在天山最顶的云端,他总是唿啸着向着一个方向狂奔,遇到阻挡,不是愤怒地一跃而过,就是折回头换个方向继续狂奔,从来没有目的,当他累的时候,他就会将身上缩成一团,悄然地躺在软软的沙地上。 新疆少数民族古老的传说形象地描述出了在沙漠中风的最大特点,那就是稳定性和随意性,当西北风在库鲁克塔格山遇到阻挡时,它就会回头转向成为偏南方向的风,当它和西北方向来的风在某一地方再次相遇时,就要看谁的力量更加强大,从而形成了复杂多变的情形。热气球之所以能够朝着罗布泊的大致方向飞行,正是因为库鲁克塔格山山脉绵延数百里,像巨人的手臂与阿尔金山、崑崙山一起将塔克拉玛干沙漠闭锁在塔里木盆地内,从而改变了风向的结果。 劳伦期基在吊篮中不时地校对着方向,刚才那惊心动魂的事已好像忘记得一干而净,对于使用热气球探险,他并没有什么把握,但他坚信必能有一番收穫,凡事吗,总是要先有个开始,他愿意为了人生的理想一直奋斗下去。 在开始的三个小时内,一切都很顺利,风速约5-7米/秒,能见度达到2.5公里,热气球一直保持在高度70-100米,大约一小时前进10-15公里,这样算起来,如果在空中没有太大偏移,他们3个小时左右可以到达罗布泊的边缘。向地面望下去,一眼的黄沙,巨大的沙丘连续起伏,没有尽头。偶尔也会有几颗绿色的植被,但如果没用望远镜观察,根本无法发觉,远处的山脉也渐渐地变小。观察是十分单调、极需耐心的一项工作,尽管劳伦期基自己也认为目前不可能会出现什么有用的资料,但他还是一丝不苟地观察着地面。卡尔已经收起了照相机,和汉斯靠在吊篮旁,说着无关的话题。 接近中午,阳光变得勐烈而毒辣,为了节约能源,在一个小时前,汉斯就熄灭了点火器,但热气球的两层气囊中的空气受到了加热,整个气球不需要加热仍能保持着浮力,但飞行的速度却缓慢了许多。 汉斯在热气球的西南方向的地面发现了一个黑点,开始时他并没有注意,认为可能是比较大的褐色的砾石,但一会,黑点上面好像有一丝烟雾瀰漫,而且起来越大,形成一个倒置的圆柱状。劳伦期基也发现了,他透过望远镜望过去,那是龙捲风吗,但热气球周围的天空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周围也没有感觉到气流有什么变化,各种仪器也一切正常。一般说来,高度越低,气流越稳定,为了保证安全,汉斯开始降低高度,并开始尽可能地远离那圆柱体。卡尔则对准那圆柱体,拍了两张。 当热气球下降到约40米时,汉斯发现情况反而不妙,一股西南横向的气流明显加强,热气球开始沿着西南横向逐渐加速,当汉斯再次调整向上时,一股向上的气流将热气球迅速拉高到65米的高度。这是一种汉斯从未听说和遇到的现象,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点火拉高高度还是降低高度呢,他开始犹豫不绝。劳伦期基大声地问:“汉斯,你发什么呆?快点改变方向!”汉斯不由地一阵苦笑,他开启了点火器,心想:“实在不行,就从上面飞过去吧。”热气球随着隆隆的火苗声,在垂直气流的带动下开始迅速地爬高,以平均每秒3米的速度很快地上升到约280米,而横向的风速骤然由5米每秒增加至11米每秒,热气球开始失去了控制,先是横向飞行一段距离,然后突然非正常迅速下降。汉斯迅速地关闭了火苗,这一举动救了他们的命,因为紧接着,巨大的气球骤然失去浮力掉了下来,如果火苗还在燃烧,势必引起燃烧和爆炸,但汉斯、劳伦期基、卡尔三人并不好过,身子骤然失去重力,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两秒钟,也觉得好像一下子坠入了深渊,如果不是三人及时用绳子将自己绑在吊篮上,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将好像会被颠簸的气浪无情地抛出吊篮,事实上吊篮中的大部分物品已消失在空气中啦。热气球在80米处止住了下坠,然而危险并没有结束,它正顺着一条笔直的线向那圆柱形冲去,离得近了,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一股由风将黄沙捲起的倒圆柱体,直径达到了近三十米,里面被竖起的黄沙挡住,根本看不清有什么。 如果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天空中不同高度的云正向不同的方向移动,而汉斯他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是风切变在起作用。风切变是一种常见的大气现象,指风向、风速在水平或垂直方向的突然变化。其中500米以下的低空风切对飞行有着重大影响。风切变分一般为顺风切变、逆风切变、侧风切变和垂直气流切变4种类型。风切变之所以对飞行有很大的影响,是因为当飞行物体从小的顺风进入大的顺风区域,或从大的逆风进入小的逆风或顺风区域时,飞行物体速度就会减小,升力下降,飞行物体就会下沉,导致飞行物体无法正常飞行或飞行物体提前降落;当飞行物体遇到侧风切变时,会发生滚转、偏航而导致飞行事故;垂直气流型低空风切变危害最大,当飞行物体进入风速垂直切变的强烈下沉气流时,由于强度很大,甚至可能把飞行物体直接“砸”到地面,所以低空风切变是飞行物体起飞和着陆阶段的大敌,特别是在着陆阶段。 第81页 产生低空风切变的原因主要有:一是大气运动本身的变化所造成的;二是地理、环境因素所造成的;有时则是两者综合所致。在沙漠中产生这种现象更是家常变化,然而汉斯他们并不明白。 眼看着热气球就要冲进了沙柱,汉斯、劳伦期基、卡尔三人毫无办法,只好在胸前划着名十字,向着上帝祈祷。 热气球在沙柱上撞击出漫天的沙粒,并从近两米的沙墙中硬挤了进去产,黄沙向四处飞散,汉斯、劳伦期基、卡尔就好像遭受了一场冰雹一般,浑身都被黄沙掩盖,然后满是黄沙的吊篮拖着热气球向沙柱中心坠落,沙柱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洞口,好像一张大嘴,将热气球吃了下去。 三、热气球(4) 地洞里一股强劲的力量将热气球扯了下去,尽管吊篮的绳子被那股力量扯得直直的,但是必竟没有断,巨大的热气球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下坠的几秒钟是那么的漫长,汉斯、劳伦期基、卡尔根本没法打开眼,只觉得身子在坠落,没有止境,脚下的吊篮都好像没有存在,而心一直向上提着,剧烈地跳动,好像随时都会从胸膛中蹦出来。 勐然好像一块石头落地,脚下有了感觉,心不再提起,热气球好像又恢復了正常飞行。当三个人用手擦去脸上的沙后,睁开眼,不由地惊唿:“mygod!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热气球还是在空中自由地飞行着,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就是汉斯、劳伦期基、卡尔也感觉自己是不是刚刚做了场恶梦。 热气球飞行在一道狭长的山谷中,山谷最矮的一处也有近百米,而他们飞行在约60米的空中,峡谷两边宽也有近百米,太阳就在他们的头项上。谷底缓缓地流动着河水,清澈可见热气球的倒影。 汉斯忍不住问劳伦期基:“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实在是个愚蠢的问题。 卡尔他也只是楞了那么一下,然后在口袋里摸索着,然后发出一声欢唿:“赞美上帝,我的相机还在!”然后开始拍摄。 劳伦期基挠挠头,他实在想不通沙漠中会有这样的景观,这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所以他无法回答汉斯的提问,他也迫切地希望有人能够回答这一问题。 汉斯决定将热气球升到峡谷上空,以便观察周围的环境,但他马上便发现所有仪器的指针都在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而且根本无法停止下来。篮中那4瓶备用燃料早不知坠落在什么地方啦,而现有的燃料也不多啦,吊篮中只有一袋食物和两塑胶桶的清水。 风顺着峡谷欢乐地奔跑着,将热气球推动着向前,汉斯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没有燃料就意味着无法操纵和控制热气球,只能任由它随风而盪,让风来决定他们的命运。没有仪表的帮助,他并没有把握能够将热气球飞上去,而且刚才发生的事还让他至今胆寒不已,他再不敢冒然进行操作啦。 汉斯对劳伦斯基说:“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我们热气球上的仪表全部失效了,初步来看,这里一定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磁场,仪表受到干扰,根本无法工作,而且我们的燃料已不多啦,我认为不到关键时刻不要运用点火。不过好消息是,现在热气球飞行得很平稳,尽管我们不知它会飞向何方。” 卡尔说:“管它呢?这里的景色很特别,特别是在沙漠里,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大峡谷,这会让全世界的人为之震惊的!我毫不在意它带着我们继续飞行!” 劳伦斯基说:“那好吧,孩子,就让它飞吧,我相信总有到头的时候的,那时我们再做决定吧!” 话音刚落,后面又是一阵振动,只见后面的峡谷开始从两边向内崩塌,并从后面向他们追来。左右两侧崩塌的土石就好像两股洪流,在谷底相遇,拦击,只几秒钟峡谷便不见了,谷沟霎间被添埋了。两股洪流相遇时也产生了巨大的气浪,带着尘灰,好像巨浪一样,一浪一浪扑向热气球,热气球被冲激得好像狂风中的一片树叶,向前飞去,只听见“扑”一声,热气球的外层泄出了气体,气球便“嗖”的一声飞得更快啦。 刚才还看得到太阳,一下子头上的光一下子没有了,大地一片黑暗,热气球随着气浪,在强大的气流轨道中上下跳动着极速地向前。汉斯、劳伦期基、卡尔再度陷入恐慌之中,说实话,三个人并不是胆小鬼,好像卡尔,当他在几千米的山峰中,徒手攀爬几百米的绝壁时,即使面对脚下的青风浮云,他都不会眨一下眼;好象汉斯,为了近距离拍摄面到最真实的新闻,他曾在法国凡尔登筑垒地域,拍下了恐怖的“绞肉机”之战,让世界震惊;至于劳伦斯基,就更不用说啦,每一次探险,他的身上都会留下一个处永久的记忆。对可以看见的、预测的危险,他们可以坦然相对。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从来没有遇过,他们不知道何时何处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他们束手无策。 黑暗的来临是如此的突然,在惊恐中他们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地狱。”汉斯必竟最年轻,他很快稳住了心神,他大声地喊:“父亲、卡尔先生,你们还好吗?”劳伦斯基喘息着说:“我的心脏有些难受。”卡尔的声音十分的苦涩:“我想我还行吧。” 热气球重新稳定了下来,汉斯说:“我要点火啦!希望我们的情况不会太糟糕,能够顺利点火。” 第82页 当点火器就要启动时,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幸运的是,点火器开始燃烧啦, 三个人一眼看到热气球巨大的体形立刻在黑暗的地下投下了一个巨大的身影,热气球吊篮的底下还是缓缓流动的水,两边还是峡谷,只是他们的天在哪里呢?上面一片黝黑。 汉斯倒吸了一口冷气,无可奈何地说:“欢迎来到地狱!” 卡尔说:“不是地狱!是地下!” 劳伦斯基也说:“不错!我们现在是在地下,沙漠就在我们的头上!上帝确实伟大,只有他才能创造出这样的奇蹟!” 汉斯有些迟疑地问:“我们真的是在地下?” 劳伦斯基说:“是的,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更合理的解释啦。我们的热气球无意中被无形的力量吸进了这里,造成这种力量的原因除了狂风气流外最有可能的就是地震。” 汉斯说:“看来也只能这样解释啦。” 有了光明,卡尔勇气顿生:“什么原因,什么解释都好啦,最主要的是我们还活着,而且毫毛未损。管他呢!它要飞就随它飞吧。” 汉斯说:“看样子,这条所谓的峡谷还真的挺宽挺高,只要气流稳定,我想我们没有必要浪费燃料。累了几个小时,还是让我们放宽心休息休息吧。” 说着,再一次关闭了点火器,热气球周围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四、强盗(1) 劳伦斯基探险队消失在罗布泊一带后的近三个月,他们的家人除了哭泣和思念外,并没有人选择寻找,因为这必竟是无可奈何的事,从他们走出家门的那一刻,他们的心里就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只能在心里祈求万能的上帝保佑他们的亲人平安归来。 当汉斯出现在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边缘时,已是三个月后,那时他无声无息地躺在戈壁滩上,面容憔悴、鬍鬚爬满了整张脸,他的全身上下全是厚厚的黄沙,似乎在诉说他刚从沙漠中爬滚出来,扫尽黄沙,他身体下面却布满了淤青,他的衣服裤子差不多成了碎布条,随身的一个包里用防水帆布紧紧裹着一部徕卡135照相机。 汉斯在乌鲁木齐一家最好的私人医院里整整躺了12天,才从昏迷中醒来,然而他只记得自己是谁,从何处而来。一个月后,他被送回到德国汉堡,在那里他得到了最好的照顾和治疗,随着家人、亲友的出现,他的记忆力开始明显地好转起来,但他还是只能回忆出热气球出事时的部分情景,即热气球进入黑暗世界前的那一小部分,至于以后,他只觉得一片空白,想得急了,便一阵头疼。 相机被送去专门的地方检查和沖洗。沖洗的相片中一共36张,有两张相片特别引人注目,一张就是放大了的人物特写,那是那个强盗头子兇恶的面容,至少汉斯是这样认为的;一张是阳光下绝壁的特写,尽管汉斯一再强调这是热气球被洞口吞食后所照的,但是没有人肯相信,他们更多的倾向于这是一张证明海市蜃楼存在的有力证据。 很多人都在试图解释汉斯为什么会出现在戈壁滩上,经过无数次的争论,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劳伦斯基探险队在沙漠中因海市蜃楼现象迷失了方向而遇险,并被随后如影而至的强盗抓住并被带到了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汉斯因为某种原因而逃出,至于劳伦斯基、卡尔还有其他的队员下落不明。虽然听起来这是很合理的解释,然而强盗们抓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这就让人费解啦,因为将近半年的时间里,在新疆有关的工伯人员都未收到有要求赎金这一类的事。 汉斯之所以成为冲锋队的队员,这是因为鲁道夫.赫斯的缘故,鲁道夫.赫斯恐怕从来没有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希特勒的副手(副元首)。鲁道夫.赫斯的父亲弗里茨.赫斯是德国有名的富商,贊助了不少探险队,其中就包括劳伦斯基探险队,汉斯也因此认识了赫斯。因为冲锋队的地位当时没有得到社会的认定,加上名声并不好听,而冲锋队只需要汉斯这样的人来扩大社会影响范围,而不需要他们去参加暴乱,因此汉斯这些比较出名的人就只是在冲锋队里挂个名而不需要凡事需与。 赫斯由于常常能接触到一些探险队中的成员,并从他们那里获得故事和各种资料,因此头脑中就有着一些常人不可理解的想法。当他听完汉斯的经歷后,他出人意外地表示说他相信汉斯所说的都是真的,他相信漫漫无尽的黄沙在极力掩盖着一切真象,在沙漠的黄沙下不仅仅有峡谷、有河流,有埋葬的城市和宝物,更重要的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质资源,特别是原油。他若有所思地说:“将来的社会,人类需要有更多的资源,仅仅是本国的资源,那是远远不足以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生存的,因此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做好一切准备,寻找一切可用的资源,不论它是藏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要一清二楚。” 赫斯接着对汉斯说:“我听护士说,多次听到你在睡梦中喊叫燃烧的冰,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或许你能否回忆起什么来?” 汉斯一脸困惑:“燃烧的冰?冰可以燃烧吗?睡梦中我在叫喊这个?可是我为什么想不起来呢?哎呀!我的头又开始痛啦。” 赫斯说:“不用急!你慢慢疗养吧,总有一天你会想起什么的。我已决定了,决定马上组织一支探险队到中国新疆去,到你们去过的地方去,不过不知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第83页 汉斯马上回答:“克洛泽!” “克洛泽!”赫斯反覆重复着这一名字:“他是谁?为什么会选他?” 汉斯回答说:“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是一个极限运动的专家!为什么选他,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只是脑海里隐隐地感觉到一种奇特的召唤,也许我的经歷和他有着某种程度的关联,嗯,好像绝壁吧,他可以轻而晚举地攀爬,也许这就是我毫不犹豫地推荐他的原因吧。” 赫斯说:“好吧!就算他一个吧,别的人我会亲自选择的。对了,那张强盗头子的相片,我想新的探险队可能会需要它的,说不定在他的身上,我们会发现到更多的东西。” 汉斯摇摇头,黯然地说:“我不这样认为,你们决不可能抓到他的,更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劳伦斯基和卡尔的下落的,我想,他们俩可能已经长眠在地下啦。” 赫斯说:“是吗?那么那些后勤工作人员呢?有6个吧?” 汉斯闭上双眼,疲惫地说:“我并不确切知道有几个工作人员,因为那不是我的职责,但我真心地希望他们还活着!” 四、强盗(2) 在黎明前的那最黑暗的一段时间里,人往往是睡得最熟的时候。希斯抱手坐在沙地上,脚边的篝火已经燃尽,他望着天上昏暗无光的几颗星星,却毫无睡意,他总是安排自己值这个班,因为他认为最危险的时刻就是这段时间,因为每当黎明就要来临,阳光就要撒向大地,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人的戒备心就会降到最低。 空气中传来一丝很轻微的声音,几乎不能分辩,连那只牧羊犬也只是咪着眼哼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希斯的神经立即绷了起来,他用远望镜观察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象,然而军人的第一直觉让他感到很快就会有事情发生。 希斯叫醒了苏和哈奇,三个人迅速地装备好武器,无声无自息地来到了营地外围。 希斯三人每人头上都戴着一只黑黝黝的钢盗,根本不反光,脸上涂有黑色的染料,显得十分恐怖,全身服装也是黑色,而且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袋,装着不知什么东西,长长的皮靴上插着一把带齿的匕首。 希斯三人半蹲在一处残壁后面,手里持着德国mp18冲锋鎗,这种枪全长82公分,空枪重4公斤,使用9x19毫米鲁格手枪弹,50发弹匣,枪口初速每秒钟380米,射程150米,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器。自一战以后,凡尔塞条约就禁止德军装备此类冲锋鎗,以抑制德国的军事力量,只允许mp18供应地方警察部队。在一战时期,欧洲步兵的传统进攻战术,先是勐烈的炮火袭击,然后步兵上刺刀进行集群冲锋,前仆后继,採用人海战术。但由于交战双方的战壕工事越修越坚固,炮火根本无法彻底清除对方的火力,因此当密集队形冲锋的步兵遭遇到敌军机枪组成的火网时,势必伤亡惨重。一战后期,德军将领胡蒂尔为了打破堑壕战的僵局,首创步兵渗透战术。经过特种训练的德军突击队跟随延伸的炮火从敌军防线薄弱处渗透,避开坚固要塞,不与守军纠缠,而迅速向纵深穿插,破坏敌军的指挥系统和炮兵阵地。新战术要求突击队员具有良好的机动性和勐烈的火力,笨重的毛瑟步枪自然不能满足要求了。军械设计师施迈瑟于是设计了着名的mp18冲锋鎗。一支冲锋鎗加上数枚手榴弹成为德军突击队员的标准装备。1918年3月,德军在西线发动“麦可攻势”,英法军队的防线被德军突击队多处渗透,很快溃不成军,德军因此推进60公里,俘虏英法士兵5万多人。这一胜利从而让人们改变了思维,逐渐开始思考单兵突击,后续支持的战术。 人们一般都认为特种部队最早源于英国。二战期间,1940年6月6日,为反击纳粹德国的疯狂进攻,英国首相邱吉尔下令“立即对整个德国占领区发动积极而又连续的反攻击”。于是,英国组建了一支由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的精锐部队组成的特种部队,头戴绿色贝雷帽,取名为“哥曼德”,世界上第一支独立执行特种作战任务的新型部队应运而生。事实上,特种部队的思想主要源于德国的冲锋队,冲锋队在绑架、偷袭中扮演着主要的角色,为了让这种行为更加行之有效,冲锋队组织了少数精英进行特别的训练,他们吸收“麦可攻势”的精髓,将一支冲锋鎗加上数枚手榴弹的功效发挥到了极致,被称为特别突击小组,其实已具备了特种部队的雏形。希斯、苏、哈奇就是这些精英中的精英。 在一阵寂静后,一百米开外突然一下亮起了一排火把,然后开始向他们营地移动,希斯粗粗地数了一下,足有六十多人。 当火把开始移动时,牧羊犬开始狂吠起来,将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闪动中的火把并厉声急唿:“不好啦!强盗来啦!”然后乱成一团。许多人在营地跑来跑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嚮导阿布德大声喊道:“要活命的全部待在原地,千万不要反抗!那些人他们只是来夺宝物的。希斯!希斯!你在哪里?” 希斯并不回答,他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越来越近的强盗,他们都将脸埋藏在厚厚的围巾中,只露出两只眼睛,一手高举熊熊的火把,一手持着各式的武器,从过去的刀、剑到现代的猎枪、步枪,什么都有,他们脚下轻盈,并没发出多大的声音,而且一声不吭,一步一步地接近了营地。 第84页 苏和哈奇一阵冷笑,将手中的冲锋鎗的保险栓打了开,然后瞄准了缓缓移动的火把。然而希斯却做了个撤退的手式,并指向营地的右侧,那里是一处最高的废墟,苏和哈奇没有一点不满,立刻弯身疾速跑了过去。希斯在用望远镜观察了十多秒钟后,也弯身疾速跑了过去。 很快,强盗们站到了营地的边缘,一个强盗高声喊道:“全部人都出来,站在这里,只要你们不反抗,我以真主安拉的名义保证你们不受伤害!”那只牧羊犬高昴着头,冲着火把狂吠着,阿布德小声说:“宝贝!安静些!安静些!”刚蹲下身,想将它搂住,“呯!”“呯”两声枪响,那只牧羊犬惨叫着倒在黄沙里,鲜血喷得阿布德一身都是。阿布德呆呆地张着双手,两眼直盯着那只牧羊犬,泪水夺眶而出。一个强盗用刀把在阿布德脑袋上敲了一下:“看什么?想找死不成?还不站好?”阿布德神情恍惚地后退了两步,站在了人群。 为首的强盗满意地看看人群,一挥手,十几个人冲进营地,开始查找有没遗漏或躲藏的人,十五分钟后,搜索的人回来了,一个强盗在首领面前嘀咕了几声,然后站在了一边。 为首的强盗对人群喊道:“你们谁是这里的老闆?” 人群中嘀咕着,然后一个身材高大、满头白髮的德国人站了出来,他用德语说:“这位先生,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冯?图恩温特塔克西斯,在这里的,都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考古专家和学者,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里没有你们需要的金银珠宝,只有一些古文献、古文物,而且很难搬动,我想你们不会对此感兴趣的。”立刻有翻译将话传了过去。 那个强盗首领哈哈大笑,虽然只有两只眼睛在闪动,但完全掩盖不住一脸的嘲弄:“这位什么图什么塔的先生,我们确实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对于你们来说,那些是不是都是无价之宝呢?如果我将它们卖给你们,那么会值多少钱呢?” 冯大怒:“没有礼貌的傢伙!我的名字叫冯?图恩温特塔克西斯,这是德国最具名望的贵族之一,而不是什么图什么塔的。你想将这些古文献、古文物强行卖给寻找到它们的人,这是真正的强盗行为,是绑架是勒索!” 显然翻译没有原话翻译,那个强盗首领笑道:“原来你们并不打算带回自己的国家去。那么这就麻烦啦,我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这时,天空开始现出光明,远处一片青茫,刚才煳煳的身影开始清晰起来。 四、强盗(3) 那个强盗首领向前两步,走到冯的面前,他的身材并不高大,比起冯来还矮了一些,他恶狠狠地说:“还有三个人呢?” 冯心中暗暗吃惊,他故意问:“三个人?你说的是哪三个人?” 那个首领并不答话,两个强盗上前将克洛泽从人群中推了出来。 那个强盗首领冷笑地问:“哪三个人?还需要我说明吗?快说!他们三个人去哪里啦?” 冯抗声道:“噢,那么你也应该知道那三个人并不属于我的探险队,因此他们去哪里,我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个强盗首领喝叱道:“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三个人是胆小鬼喽!看到情形不对就悄悄地逃跑啦!是不是?” 克洛泽听了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嘲笑,那个首领反手一个耳光抽在了克洛泽的脸上:“你是在嘲笑我吗?难道你认为我说得不对是吗?” 克洛泽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嘴角已渗出了一道血丝,他心里有些害怕起来,但还是控制住了哆嗦然后回答说:“如果你说他们疯狂,我并不反对!但是如果你们说他们胆小,我想那你们就是大错特错啦。” 那个强盗首领“噢”了一声,好像是饶有兴趣地问:“那么请你说说看,他们如果不是胆小,那么他们现在会在那里?难道说他们三个人想将我们六十多个人包围起来不成?”说着回头对着强盗们哈哈大声,强盗们也应声哈哈齐笑。 克洛泽说:“如果我告诉你们他们三人根本不是怕死的人,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们,明天他们三人将由且末出发,沿一条直线,真正地贯穿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最终到达库孜勒克,不知你们又将会如何设想?” 那个强盗首领怔了怔,然后好像听到了一件极为可笑的事,然后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冯也摇摇头:“疯子!疯子!从来就没有人这样干过!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决定,他们必定註定失败。” 那个强盗回头对强盗们说:“从且末出发,沿一条直线,真正地贯穿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最终到达库孜勒克,你们说,从古到今,有谁做到过?”然后又对着克洛泽他们一群人问:“有谁?有谁?这可能吗?确实确实!他们不是胆小鬼!他们是三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好!就沖这一点,我决定今天放过他们三个,而且我还要支援他们每人三匹骆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什么本事,可以穿越这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那真是太感谢啦!”一个声音在那个强盗首领的耳边响起,那个强盗心中一惊,本能地向旁边跃去。希斯已一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一手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贴近了他的咽喉。 第85页 希斯在强盗们搜索时,侍机干掉了一个强盗,然后穿了他的衣服,大摇大摆地混在了强盗们的中间,因为强盗们都蒙着脸,而且他一言不发,所以并没有人发觉。 强盗们立刻聚成扇形将两人围住,手里的各种武器对准了希斯,大有立即四马分尸的架 势。希斯让冯和克洛泽等人远远退后,他劫持着那个强盗首领停在原地,一动不动,镇定地望两边的强盗,只是缓缓将匕首在那个强盗首领咽喉上轻轻一挑,鲜血立刻流了出来,滴在那个强盗首领挥在空中的手上。 那个强盗首领的脸一下子开始刷白,他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你不怕死吗?如果我死了,你也一定活不了的!” 希斯镇定得可怕:“是吗?那请你设法先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吧,千万不要连累到我!你告诉你的手下,让他们全部放下武器,否则不仅仅是你,还有他们,都将死无丧身之地。” 那个强盗头子有些踌躇,这时从右侧的废墟上传来一连串的“嗒”“嗒”“嗒”声,冲锋鎗的子弹在强盗们的脚下激起了一阵阵的尘土,强盗们吓得连连后退几步,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希斯厉声道:“还不快下命令?” 那个强盗头子哭丧着脸说:“我下了也没用啊!” 希斯大惊:“你不是真正的首领?” 一发子弹从左后侧约300米的距离穿过人头间的空隙,“扑”的一声打在那个所谓的强盗首领的两眼间,留下一个血眼,希斯感觉到他的头抽动了一下后,便垂了下来,嘴里发出喃喃的喘息声,眼见不能活了。 同时几支步枪从后面的沙丘伸出,子弹好像暴风雨一样打向冲锋鎗的隐蔽处。立刻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强盗们发出震天的吼声:“杀死他们!”然后疯一般地向前冲来。 这时隐藏在左侧的冲锋鎗也响起,沖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好像大树腰折一样,齐刷刷地倒在血泊中,紧跟在后面的人收不住脚,被拌得一个踉跄,向前跌去,再后面的人连忙收脚,趴下了身子,向四处滚着、爬着。 希斯一把推开那个假首领的尸体,侧身向后滚去,同时伸手掏出一枚手雷,拉开保险拴,立刻引线发出“吱”“吱”的响声,希斯将手雷握在手上,停留了三秒,这才扔出,然后一阵巨响,随着火光,几个强盗被炸得飞了起来,断腿、断手杂着鲜血四处飞溅。 强盗们几时见过这种阵仗,活着的立即好像退潮一般向后就跑。希斯抬头刚想站起身,一发子弹从他的耳边飞过,他向旁边又滚了几圈。 强盗们的步枪虽然只有几把,但由于希斯他们的冲锋鎗射程仅有150米,竟被压制在原地不能动弹。希斯连续掷出三枚手雷,借着烟尘的掩护,移动到一处残壁。透过迷雾他看见仓皇而逃的强盗们已奔出了五六百米,再向前,有些一片黑点,用望远镜观察,那是一群骆驼。 由于受到爆炸声、枪声的惊吓,希斯他们探险队的骆驼也开始四处逃窜,而管理骆驼的人们生怕被子弹击中,根本不敢起身去拦截它们。 一头骆驼从希斯的身边窜过,踏在前面一个受伤的强盗的身上,那个强盗惨叫着,随手一刀斩在了骆驼的一只腿上,骆驼立刻好像一座小山一样塌了下来,压在了那个强盗身上,他哼都没哼便死去了。骆驼身上的水袋被压拆的刀锋划破,水从倾斜的骆背上流下,流在那个强盗的身上,似乎要将他满身的鲜血洗尽。 一头骆着木箱的毛驴先是被步枪打穿了耳朵,它疼得在地上狂蹦着,想摔去它身上的负担,然后被一稜子冲锋鎗子弹打中了腹部,它惨叫着高高跃起,然后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力气蹦起了,它睁着大眼,喘着气,吐着血沫,无力地嗷叫着。 希斯听到步枪声有些稀疏,连忙用德语大声喊了句:“停止射击!”冲锋鎗立刻停止,果然只听到步枪的枪声零星地打在他们面前。希斯将包在头上的围巾扯下,向外扔了出去,立刻一发子弹打了过来。希斯不由地心中暗暗吃惊:“这次可遇上对手啦。” 希斯喊道:“苏、哈奇,千万不要露头!”然后开始扯下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黑色的士兵服,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枚烟雾弹扔了出去,立刻白色的烟雾瀰漫了营地前的空间。 希斯立刻变换了位置,躲在一处残壁的角落里,他坐着开始组装枪械,这是一把“水连珠”,俗称“三线式”步枪。所谓“三线式”,是苏联的长度单位,一线约等于2.5毫米。三线就是7.62毫米口径。正式名称是苏制式m1891型莫辛纳甘步枪,经过了两次改装,实际型为m1908式,但很少人这样称唿啦,加上瞄准镜一共分为5个部件,希斯只花了三十几秒就组装好啦,然后是填弹。 四、强盗(4) “水连珠”属于旋转后拉式枪机的手动步枪,以前常常被认为是一支笨重、落后的武器,其实并不尽然,这种枪直动式原理,结构简单,故障少,战斗性能好,经过3次改进后,特别是1930年改进的1891/1930式步枪,战斗射速达到10-20发/分,杀伤距离达到惊人的2000米。在电影《兵临城下》中苏军神枪手瓦西里用的就是“莫辛-纳甘”1891/1930狙击步枪。而在1981年8月,组建不足1年的中国代表队首次出征在日内瓦举办的第30届军事五项世锦赛,当中国运动员庞红云走上射击场时,场内的外国观众不由发出一片笑声,因为他手持的是一支改装的老式步枪,在各国运动员使用的现代高精密竞赛步枪中分外显眼。但是,当枪声落定,记分牌上的成绩却让外国同行和观众们目瞪口呆:192环!这支为国家赢得荣誉的老枪,便是“水连珠”。 第86页 勐然稀疏的步枪声停止了,晨风逐渐吹散了烟雾,远处的蹄声渐渐远去。希斯心想一定是强盗们撤了,但他还是不敢轻易露头。 又过了十多分钟,大地一片沉寂,连伤者的呻吟声也没有啦,一个个脑袋从地上爬起身,踮脚开始向外眺望,希斯心中暗骂:“不怕死的老东西们!” 然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人们开始聚焦牲口,抢救伤员,收拾东西。 希斯还不放心,他和苏、哈奇三人在周围搜索了很长时间,确定确实没有危险啦,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希斯最关心的问题就是那个神秘的强盗首领,从地上捡起的弹壳来看,和希斯先前的判断一样,对手使用的确是苏制式m1891型莫辛纳甘步枪,很可能三到五个人,那么他们的对手很可能是苏联人。 出人意料的是那个假首领,他竟是在克里雅被哈奇打伤的两个苏联人中的一个,小腿上的伤痕还歷歷在目。很快在死人中还找到了那个被希斯砸伤了头的苏联人,其他死的都是中国少数民族,一共是15人,其中有6人是被“水连珠”打爆了头,没有一个活口,加上最开始给希斯干掉的那个,对方一共死了18个。 希斯见了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显然对方不愿意自己知道他们的秘密。 希斯他们这边死了3人,重伤1人,轻伤5人,都是因为被流弹打中或被牲口践踏造成的。骆驼损失了将近一半,而物品因为嚮导阿布德他们曾得到过希斯许诺,当旅程结束时,每人至少还可多得到一匹骆驼作为额外的报酬,因此特别爱惜骆驼,不厌其烦,每天将物品卸下,除了一些羊皮水囊被踏破外,反而没有什么损失。 太阳升起了,21具死具被并排安放在一个草草挖好的向西的沙坑里,包括一名德国专家在内,冯曾强烈要求将其单独火化,以便能将其骨灰带回德国去,希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严肃地说:“尊敬的冯先生,作为一名德国人,我为自己的同胞遇难,感到无比的痛心,但是我们面临的危险还没解除,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决定。” 冯愤怒地说:“你是个胆小鬼!我会自己来完成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帮助他,当他还没收拾好干柴,死尸已被全部被并排安放在那个草草挖好的沙坑里。 希斯对嚮导阿布德说:“开始吧!” 活着的20多个人垂下了头,默默地站着,阿布德低下头,闭着眼,将右手放在心口,嘴里开始祷告,完毕,每个人轮流捧起一把黄沙撒向死者,然后大家一起用工具将土掩埋。渐渐地,一张张的脸消失了,无论是回族人,还是维吾尔人,还是德国人。一个克里雅人唱道:“我们死去的兄弟生平如何?”阿布德唱道:“我们的兄弟有的学识多才,勤劳勇敢;也有的一时湖涂,贪财而亡。不论什么样的兄弟,真主都会引导你们。愿你们往西方极乐,不再受苦!”然后将一根胳膊粗的白杨树插在了坟上面。 希斯、冯几个德国人在胸前划着名“十”字,尽管听不懂阿面德在唱些什么,但是心中一样万分感伤。 简单的葬礼后,希斯命令立即收拾好东西,迅速起程。在几名德国人的力劝下,冯终于恋恋不捨地跨上了骆背,渐渐地残墟、白杨树墓碑消失在茫茫的沙丘后面。 希斯、苏、哈奇三个人分骑三头骆驼落在最后,和骆队相隔约1000米。此时他们的外套已全部改成了黄色,一旦趴在黄沙里,将很难分辨出人形。 希斯用望远镜观察着后方,许久才放下,他对苏和哈奇说:“对于这次突袭,你们有什么看法?” 苏说:“我看这次突袭我们的决不是当地的强盗!” 哈奇说:“我也是这样想!” 希斯点点头:“看来大家都想到一起了。这次我们受袭,没有太多损失,真是万幸!我想,无论是我们自己,还是对方,都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那就是低估了对手。” 哈奇说:“如果我们在对手还没进入营地之前就进行阻击,那么结果就大大不同。” 希斯说:“这是我的错误。当时一看到那么多的人的手上的武器那么杂、那么差,而且毫无顾忌地向前,没有一点训练,自然就不当他们一回事啦,所以只考虑到要如何活捉强盗首领,想看看他是不是我们奉命要捉的人。” 苏说:“要不是后面那几把步枪,再来几十号人,我也包圆了。后面那几个人应该是职业军人。” 希斯说:“没错!而且是苏联军人,在中国,不大可能会有人用到m1891式的,因为这种武器还没开始大规模在苏军装备,就是我们用的那几把,也是从波兰偷运过来,作为研究用的。” 哈奇说:“那么苏联人来到时这里做什么呢?” 希斯说:“你们还记不记得在克里雅时,那个苏联人说了些什么?” 哈奇回忆了一会说:“他说,新疆是他们苏联人的领土!” 苏说:“你们的意思是说,苏联人在打中国人的主意。” 哈奇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世界上有野心的人好像还不少,就拿我们德国人来说。。。。。。” 希斯打断了哈奇的话:“哈奇,请注意你的言论!” 第87页 哈奇并不在意:“希斯,我们现在是在中国,可不是在德国,难道你打算去揭发我吗?说真的,我已厌倦了战争,一战不仅仅让无数的家庭破裂,流离失所,还让我失去了最亲爱的父亲和最要好的兄弟,现在我又来到这个鬼地方,才一个小时不到,就死了21个人,就是因为我们到这里要寻找传说中的油田。可是,找到了又如何呢?这里是中国啊,离得我们国家可是几千里远,难道说我们的铁骑还想再次梦想征服世界吗?” 希斯厉声喝道:“够了!你的话太多啦!你已经说了很多不应该说的话啦!” 苏也说:“哈奇!就那么点鲜血就让你的斗志消失了吗?请记住!你是个军人,德国军人是从来不畏惧死亡的。” 哈奇哈哈一笑:“知道吗?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也是一名强盗,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我闯进了别人的家园。” 希斯将枪对准了哈奇:“你敢再说一次,我就杀了你!” 哈奇毫不在意:“希斯,用不了那么认真吧?”然后对着荒漠大声地喊:“我是强盗!我是强盗!我喜欢做强盗!我喜欢做强盗的感觉!” 希斯铁青着脸,缓缓地将抬起的枪放下。 五、玉匙(1) 希斯一直在思考着考察队遭到突袭的问题,显然事情并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苏联探险队的四名队员之所以在克里雅受到希斯的痛打,主要是因为希斯并不希望有别的国家的探险队跟着他或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因此即使没有那个苏联人调戏维吾尔族女人和欺负印度人的事,希斯也会设法挑起争端的。 事后的十几天,英国探险队也好,苏联探险队也好,并没有出现在他的可视范围内,因此他渐渐地放松了戒备心。 现在苏联探险队在他手上死了两个,事情就变得异常复杂起来。如果只是苏联探险队假扮强盗,目的只是为了抢夺古文物,顺便再教训一下希斯他们几个,这很好理解。但是后面出现的苏联士兵就让人费解啦,最大的可能性是这批苏联士兵同他一样,负有其他的任务,而又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显然估计了希斯他们的实力,错误地以为凭着六十多个假扮的强盗的浩大声势就可以吓唬住希斯他们,然而他们想错了,因此当真相要被揭穿时就选择了杀人灭口。 “难道说那些苏联士兵和自己的目的一样。”希斯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还是不是要按照原来的路线前进呢?现在那些苏联士兵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正偷偷地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希斯他们在路途中意外地捡回了6头骆驼,然后他们到达了安迪尔乡,在那里他们再次补充了物资。 在安迪尔乡一带周围,集中着精地国古城、尼雅遗址、安迪尔古城,基本上都属于汉唐时期重要遗址,自唐代中后期随着安迪尔河流量减少,遗址逐渐被人废弃。沙漠,风蚀等自然因素对遗址带来了不同程度的损坏,但破坏最大的还是人类,1901、1906年外国探险家斯坦因等曾盗掘,并得到了大量吐蕃文,婆罗谜文和汉文文书及一批精美文物,在此之前,相信还有更多的不同年代的、不同地域的盗宝人曾相继光顾,因此冯和希斯他们在这些地方并没有找到更多的有价值的文物。 在沙漠中,希斯他们遇到了进入中国后的第一场大雪。当时整个天空一片昏黄,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好像白色的棉絮一样,开始的时候,雪花一落在黄沙上,便立即融化成水滴,消失在沙隙中,气候十分的干燥、轻爽,并不觉得冷。但随着雪越下越大,黄沙上开始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一层水珠覆盖在上面,一脚踏下去,雪水开始渗出。然后雪层越来越厚,雪花落下,不再融化,越积越厚,慢慢地埋没到脚根,天气变得异常的寒冷起来。风起的时候,天昏地暗,雪花打在脸上十分的生痛;而没有风时,整个大地一片雪亮,人的心情变得豁然开朗,连冯这样严肃的人也会捧起一把雪来,捏一个雪球,然后顽皮地扔向人群。 因为下雪,希斯他们的行程变得更加艰难,而且因为气候的突变,白天和夜晚的温差就更大啦。新疆歷来就有“早穿皮袄午穿纱,晚抱火炉吃西瓜”之趣说,就是在冬季的沙漠,天气的变化也不是人们能够想像出的。他们在一天之内就经歷着从盛夏到初春、再从秋寒到严冬的四季变化,加上水土不服,让人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冯等几位上了年纪的专家开始生病啦,要么高烧不退,要么日夜咳嗽,这样折腾了几天才慢慢恢復过来。 希斯早就不耐烦和老傢伙一齐啦,在安迪尔乡,他留下了10头骆驼和3名克里雅人和一些物资,就开始了自己真正的行程。 希斯的队伍现在只有2名克里雅人和2名维吾尔族人嚮导和一名翻译,但是他们还保持有20匹骆驼。本来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加入他的队伍的,但是当希斯在当场付出了一大笔酬金后,并许诺外加平均分配这20匹骆驼时,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拒绝啦。 (当说到这里时,王俊不耐烦地打断了克洛泽:“我说你的故事也长太详尽了吧,讲了这么久,也还只是个开头,你看看,蜡烛都要灭啦,可是我还是没听出个究竟,我看,你现在就给我干脆地说说看,希斯那个傢伙为什么要来中国,他想干什么?越简单越好。” 第88页 克洛泽生气地说:“很多事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你不想听是吗?我还不想说呢。”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要是平时,美酒佳肴当前,你说得这么详细我一定很贊成,但是如今,我还是希望你能先简明厄要地说一下,让我们将力气多留点在挖洞上,而不是在口舌上。” 克洛泽嘆了口气:“说得也对!也许我太久没和人说话啦,所以才想发泄一下。那我就简单地说吧,希斯来中国,主要目的是寻找一个人称叫萨里海的强盗首领,据说是哈萨克族人,20年前吧,不对,是19年前,也就是1923年,他作恶塔里木盆地,因为害死了一个女人,被穆氏族的一个英雄追杀,被逼得跑到了塔克拉玛干沙漠一带继续做强盗。这个叫萨里海的强盗首领,从那个被他害死的女人身上夺得一块玉匙,据说能打开沙漠中地下的一座秘密宝库,里面全是稀世珍宝,但因为缺少地图,一直没有找到,看过那块玉匙的人都认为它年代久远,做工精美,是世上少有的稀世珍品。一些商人一方面鼓动萨里海将玉匙作为宝物出售给外国人,一方面从侧面旁敲侧击,极力打听地图可能的下落,因为索价太高,一直没人要。但是一次偶然,让一个德国商人打听到那份地图很可能是藏在一把匕首里,而这把匕首很可能是维吾尔族中某个盛名家族世代相传的宝物,这样范围就缩小了许多。” 听到匕首,陈卫国心头一震,看见王俊也向他望过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靴子,那把匕首还在。他想:“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说的就是这把匕首。阿力克最爱的那个女人,难道就是被萨里海害死的那个,而那个救他的回族人,就是追杀萨里海的那个英雄?” 克洛泽发现陈卫国和王俊的神色不对,就问:“你们也听说过这件事吗?” 陈卫国回过神来,他淡淡地说:“我在想,这种充满神话色彩的故事实在太多了,究竟有多少分可信的程度呢?” 克洛泽打了个啊哈说:“有没有秘密宝库,有没有稀世珍宝我就不知道啦,但是我可以保证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玉匙的存在。” 陈卫国不由地大吃一惊:“你见过那块玉匙?” 克洛泽说:“没错!那么还需不需要我将故事继续下去呢?” 陈卫国和王俊异口同声道:“要!快!请继续!”) 五、玉匙(2) 希斯自从进入中国,就一直在打听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可能存在的强盗团伙,消息来源主要是各国探险队员、贩卖文物的商人、嚮导以及唯利是图的当地人。 希斯来中国的一个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个叫萨里海的神秘的强盗首领,想和他进行交易,得到那块玉匙。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和所有充满神奇色彩的大盗一样,每一次他出现的形象都有所不同,没有人能够知道哪一个才是他真正的本来面目。 和强盗交易,除伴随着巨额的利润外,更大的却是充满着危险,因为强盗是最难保证信誉的,但依然有不少的人铤而走险,希斯无疑就是其中的一个。 萨里海出现最多的就是且末县城附近的地域,这就是希斯为什么一定要到且末的原因。 在且末县城的周围,从古到今,人们不断地寻找到了一堵堵的、厚厚的、土质的残墙,没有任何生命的颜色和痕迹,但也从没人相信那就是且末古城。因为据当地人流传说,古城的城墙十分高大,里面到处都是珠宝。于是就有人就骑着骆驼、携着工具、带着干粮到沙漠的深处去探宝,而往往寻宝的人才刚刚找到古城,还没有来得及去挖掘,整个古城就颳起了漫天的沙尘暴,很少人能够死里逃生。 且末古城是古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由于诸多原因,且末古城如同楼兰、尼雅古城一样,成为世人神往和渴求探险之地,所不同的是且末古城却鲜为人知,更具神秘色彩。千百年来且末古城像一座幽灵城一般,在漫漫黄沙中神出鬼没,至今没有人能找到它,诸多的神秘遗蹟和无法破解的歷史谜团吸引着世人的目光。据史料记载,曾经有3万多楼兰人为了躲避战乱逃到且末,后来且末古城没有了,那些楼兰人也杳无音信。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记载,公元644年,途经且末时已是人去楼空,但古城保存完好。 也有人说且末古城存在于连续不绝的山脉之中,这些山脉隐藏在漫天的黄沙之中,尽管高耸入云,但很少人能够透过黄沙的瀰漫看见山的身影。 而此时,希斯他们就行走了这连绵不绝的山脉中。 希斯很难想像也难理解,当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以为神奇般地来到了天山脚下,但他马上否定了自己。因为他没有看见簇拥在白色云海中的雪山,也没有看见比海还要蓝的天,更没有看见比草还要绿的水。 在这里,所有的颜色都是灰暗的,进入山脉前的一段路时,沙粒不再是金黄色,而是灰色,一层一层的,不再柔软,就好像走在河滩上一样,地面变得坚硬起来。 那些山各式各样的形态都有,而且坚硬程度也不一,有的纯属土山,有的土石混杂,有的全是坚硬的岩石,山脉间一条蜿蜒曲折的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希斯问嚮导阿布德:“这是什么地方?”阿布德双肩一耸,两手一摊,表示根本不知道,其他的人也一样。但大家都明显地开始兴奋起来,因为沙漠中有着太多的惊奇发生,越是没人知道,越是没有人去的地方,越是可能存在奇蹟的发生。 第89页 希斯将一副地图打开,对照自己的行程记录,他们的位置大致在且末县城以北50英里处,这里属于未探明区。 刚刚进入时,两边的山都不高,一眼就可以看到全部。越往里,山就开始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险恶。泥沙路开始变成了石子路,并且有着尖锐的稜角,骆驼已不再适应行走了,于是希斯下令将骆驼停了下来。 克洛泽一直在观察这些山,对他来说,这些山太矮,以至于他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工具,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徒手爬上,他的眼光十分锐利,他很块地捕捉到眼前的一座山有人攀爬过的痕迹,因此他向希斯提议,让他和苏先爬上这座山看看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希斯同意了,他将望远镜交给了克洛泽,并帮他佩带好一支手枪。 眼前的这座山大约200多米高,克洛泽仅用了十二分钟便登上了山顶,而苏还在山腰间。站在山项,克洛泽发现,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是块巨大的、不规则的、椭圆形的岩石更适当些。 整个岩石的最大半径达到150米,向四周望去,一侧是无边无际的沙漠,一侧是望不到尽头的巨大的岩石林,全部光秃秃的,到处是风沙侵蚀留下的痕迹。山项的沙石地面有着几个模煳的脚印,如果不是克洛泽有着丰富的户外运动、野外求生的经验,那么根本没法看出,尽管他还没有沙漠求生的经验。 远处一只巨大的巨鹰展着双翅在天空中滑翔,然后一个俯冲,飞进了岩石林中,当它再次出现时,它的爪上似乎多了一件东西。 克洛泽连忙用望远镜调近距离观察。 那只巨鹰在天空中划着名优美的弧线,向着克洛泽这边方向移动着,很快克洛泽就发现,在巨鹰的爪下,是一个人,尽管不是十分清楚,但毫无疑问,那是一个人!他一动不动,好像已完全失去了生命。 克洛泽一边注视着那只巨鹰的动向,一边向下面还在向上奋力攀爬着的苏招唿:“苏,快点上来!快点!对了,从你那里看,你能不能看到一只抓有人的巨鹰?” 当巨鹰离着克洛泽五六百米时,它又是一个急速俯冲,就好像箭一样,一下子消失在岩石林中。 苏在下面高声回答:“我就到啦!巨鹰啊,在哪?我看不到!” 当苏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时,克洛泽还没看见那只巨鹰飞上来。 克洛泽连忙将看到的告诉苏,苏有些怀疑:“你是说,巨鹰的爪下有一个人?这可能吗?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小孩?” 克洛泽没好气地回答:“就算你没见过也应该听人说过,不要说就是你这样块头的傢伙,就是两三百斤重的一头牛,沙漠中的巨鹰也能将它轻而易举地抓起,而且可以长时间地在空中滑翔。” 苏低头左右看看自己,呵呵一笑:“噢?是这样吗?你这种说话,可不大像我们德国人,缺少严谨作风啊!”说着,拿过克洛泽手中的望远镜观察起来。 不一会,苏忽然指着远处:“克洛泽!你看,那里!是云还是烟?” 顺着苏手指的方向望去,克洛泽发现那里正是巨鹰抓起人的地方,那里一片灰濛濛的,好像是云,又好像是烟,在那里上下左右盪来飘去。 克洛泽又通过望远镜观察,他也觉得烟的可能性很大,加上刚才所看见的,他更加坚定地认为:“那一定是烟!有烟就一定有人!” 五、玉匙(3) 希斯听完了克洛泽和苏的报告后,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在山的下面,由于视线被遮挡,他并没有看见那只巨鹰,更不用说看见它爪下的人啦,然而他却似乎嗅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哈奇自告奋勇,要独自一人先到前面去看看,希斯没有同意,苏说两人一起去,希斯还是没有同意。 希斯看了看地面,和阿布德商量了一会,便指挥嚮导们将一床被褥用匕首割开成一块块,然后裹在骆驼的脚上,用麻绳紧紧绑好,这一工作让他们耽误了不少时间。 在嚮导们做这些事时,希斯、苏、哈奇三人已全副装备好了,克洛泽的手中拿的则是刚才希斯给了他的那把毛瑟手枪,俗称盒子炮。 从且末出发时,希斯就想给每个嚮导配备一把老式的短铳,作为防身用,但被坚决拒绝了。歷来的经验告诉这些长年穿越在沙漠中的人,有武器时他们会死得更快,因为如果真正遇到强盗时,强盗们对待有武器的敌人时往往总是一言不发,下手毫不留情。 此时天已是中午两点多啦,天空变得更加阴暗,整个天空就好像一块灰色的布,看不到哪怕是一朵的云。也没有风,空气十分的沉闷,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烦燥和不安。 整个队伍拉开很长,每一匹骆驼之间的距离是10到15米,哈奇和阿布德在最前面,苏、克洛泽随后,希斯最后。整个队伍拉开有二三百米。 清脆的骆铃声在山间迴荡着,而嚮导阿布德时不时用维吾尔语拖着长音吆喝着,就好像以前行走在江湖上的走镖人的吆喝:“我武维吾!”那样,十分的悦耳,翻译成汉语就是:“我走道的!” 在山顶看似很近的路程,他们走起来,却变得是遥远而不可及,他们在山间不停地转弯又转弯,每几分钟就是一个弯。明明看见前面的山口就在前面二三十米处,转了两个弯后,便又不知道山口在哪里啦。希斯不时察看着指北针,想通过它来校正方位,但实际是根本无法做到,因为他们无法决定如何走,他们没有那么巨大的斧头来将山噼开,所以只能顺着山间的路径一直向前再向前。 第90页 当走了近一个多小时,希斯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因为这里太宁静了,连风声也听不见,特别是当骆驼队停下来休息时,所有的人和动物都会不自主地安静下来,那种寂静让人内心感到十分的恐慌和可怕。 阿布德突然从前面跑到最后的希斯面前,他神色惊慌地说:“不好了!希斯先生,我想我们现在无意中闯进了魔鬼城!” “魔鬼城?”希斯惊讶地问。 阿布德说:“是的!请你仔细地看一下我们周围的环境,和刚进来时相比,是不是有些变化?刚才那些土石都是灰色的,而现在渐渐地变成了赭色。” 希斯听阿布德这么一说,马上便发现确如阿布德所说,他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预防随时可能来临的危险,心中一直在思考着应变措施,对于这一变化倒是没有察觉。 阿布德又用手在赭色的土石上扒了两扒,立刻露出了红色的土层,再向下,就出现了岩石。 阿布德压低着声音说:“根据我们族里的传说,这里的主人是一条火龙,所以这里草木不生,都被火龙喷出的火烧尽了,连土也烧红了,最后变成了坚硬如铁的岩石。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如果火龙发怒起来,那么我们就要遭殃了,不要说喷火,就是喷一口气,也会形成狂风将我们吹得无影无踪。” 其实无论是阿布德还是希斯,他们并不了解,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这样海拔300—400米的山丘,面积约几平方千米、几十平方千米的地域大量存在。这些地方,整个地域土石多呈赭色,表层由红土组成,扒开薄薄的一层红土,即出现岩石。这种岩石在长期的风化、风力磨蚀、重力崩塌,以及流水的溶蚀、切割等综合作用下,加上各岩石之间在硬度上和其他性质上存在着差异,因而形成了一些平台、方山、峰林、石谷以及针、柱、棒状等特有的地貌景观。这些残余的平顶小山,状似颓废破败的城堡,或象断壁残墙的建筑物,所以当地的蒙古人或哈萨克人说它是鬼城。其实,说它是魔鬼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最有名的要数新疆克拉玛依市东北部的“风城”,亦称“魔鬼城”。每当大风天气,风在“城”中肆虐,发出“呜——呜——”的怪叫声,真有点象神话中魔鬼的狂嗥。“魔鬼城”座落在其中,它并非是城,也非魔鬼所为,而是千百万年来为风力所塑造,地质学上称为雅丹地貌的风蚀城堡。 看到阿布德那副诚慌诚恐的样子,希斯真想哈哈大笑:“这些新疆少数民族也太愚昧啦,现在都什么年代啦?在这里,居然也有着德国中世纪时代骑士与火龙一样的故事。好极!如果真有什么火龙,我倒愿意做一回那斩妖除魔的骑士。” 这时前面几声枪声响起,那是卡宾式冲锋鎗长点射所发出的声音,希斯立刻拔出了一把毛瑟手枪,扔下阿布德,箭一般地冲上前,而嚮导们已开始指挥骆驼伏下。 希斯将手中的毛瑟手枪捻得紧紧的,他看见苏和克洛泽在他的前面飞奔着,并大声地喊:“哈奇!出什么事啦。” 转过两个弯,只看哈奇趴在一块岩石上,双手端着卡宾式冲锋鎗,枪口朝天,山间的天空中,一只黑色的巨鹰在盘旋。 哈奇扭了一下头,大声地回答:“我没事!”才说完,那只黑色的巨鹰立刻双翅弯曲,就是如此,也足有两三米长,好像一朵乌云一样直压下来,速度快得就好像流星一样。哈奇连忙扭回头,又是一个长点射,那只巨鹰骤然身子硬生生地拔起,一转眼又翱翔在空中,子弹竟然连毛也没碰到。 希斯、苏、克洛泽几乎惊呆了,克洛泽也许不知道,但希斯和苏是知道哈奇的枪法的,不要说百发百中,那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转眼希斯来到哈奇身边:“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和一只畜生斗上啦?” 哈奇回答说:“你先看看前面吧。”目光仍注视着天空。 希斯向前看去,那是一个湖!千真万确,山口后面三十米处豁然开朗,一个湖被山环抱着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在湖边,一个血肉模煳的人趴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双手之间。 五、玉匙(4) 哈奇说:“我刚看见这个人时,那只巨鹰正在啄食他,我在靠近他们时,那只巨鹰突然对我袭击,如果不是反映快,恐怕一只眼被要被这只巨鹰啄瞎啦,你看,我的肩膀都被它抓出血痕来啦。所以,你千万不要小看它,它虽然那么大块,但动作迅速得很,而且它聪明的很,还会猜测人的意图。小心,它又来啦!” 果然那只巨鹰在天空转了几圈后,又一个俯冲。哈奇以为又是冲着他而来,连忙将枪口瞄准了它。谁知那只巨鹰的目标竟是那么血人,它从哈奇的头上掠过,斜沖向那个血人,一下就抓起了那个血人。 当巨鹰才飞起几米,希斯想也没想,向着那只巨鹰连连扣动板机,立刻几根羽毛飞落下来。 那只巨鹰爪一松,然后那个血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沉重地砸在地上。 哈奇还没来得及开枪,那只巨鹰长鸣一声,早已急飞上天,在空中盘旋着,始终注视着下面,不肯离去。 苏和克洛泽看见苏奇肩膀上的衣服被利爪带过,几块布条在那挂着,鲜血渗出,红了一大块。 第91页 苏和克洛泽不禁大骇:“要是没有枪,那真是没办法对付这庞大的空中飞行家!” 希斯观察了一下山口后面,周围最近的五十米范围内根本没有什么可遮挡的,但是再往后,就有一些不高的岩石,如果有人躲在后面,他们就会成为被射击的靶子。希斯一直在担心那些苏联士兵,生怕他们此时会躲藏在后面。 这时希斯听见后面一阵大乱,他刚想询问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头上有东西唿啸着直飞下来,希斯来不及躲闪,脸色顿时刷白,心脏聚然要失去了跳动一样,他一步也不能移动。 希斯眼前一个黑影掠过,在他面前砸下,那是一袋食物,然后他听到苏和哈奇的愤怒的叫骂声,然后是一阵凌乱的枪声。 事情发生在短短的几秒内,希斯却好像经歷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当希斯定下神,四下张望,他立刻明白了,还是那只巨鹰在作乱,它将后面骆驼背上的食物袋作为报復的工具扔下,几乎让希斯丧了命。 然后希斯看见那只巨鹰又向后飞下,他连忙招唿哈奇他们保护骆驼队。 此时阿布德他们正在极力控制着骆驼伏下来,由于道路不是很宽,骆驼全部挤在了一起。希斯左右为难,如果不开枪,巨鹰一扑下来,不知谁会遭殃,如果开枪,刚刚才受控制的骆驼又会受到惊吓。 幸好那只巨鹰看见希斯他们赶了回来,又飞回到了天上。 希斯不禁一阵苦笑,刚才他还在嘲笑哈奇,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希斯眼见着那只巨鹰飞向湖边,抓起那个血人扬长而去,但是他却毫无办法,而且他还不住庆幸,巨鹰没有再找自己麻烦的迹象。 希斯他们检查了一下,一只骆驼受到惊吓,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有两个羊皮水囊被巨鹰抓破了,水早已流尽,还有就是一袋食物被巨鹰从天下扔下来,食物散落一地,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损失啦。 依靠骆驼身体的掩护,希斯他们来到湖边,地上的血迹依然存在,然而想像中的敌人却一个也没有发现。 湖水很绿很清,站在湖边可以看到水面下的泥沙,湖边上一阵微风吹过,盪起无数的波纹,将山的倒影揉成了无数的碎片,天色更加地昏暗,黑夜好像马上就会来临。 克洛泽在满是血迹的泥沙中里发现了一块玉,这块玉与其说好像个瓶子状,倒不如说好像把钥匙状,在擦干净血迹和泥沙,可以清楚地看见正面上刻是一些奇特的文字,背面则刻的是一条蛇,奇怪的是它的腹上生有短小透明的四肢,前肢在近胸部,后肢在尾端。 玉在希斯、苏、哈奇的手中传来传去,但没有一个人能看出点名堂。 希斯将阿布德叫了过来,将玉递给他看,立刻阿布德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是极其的兴奋。 希斯立刻注意到他的表情,连忙问:“你知道这块玉是什么东西,对不?” 阿布德摇摇头:“很抱歉!我不能肯定这是什么东西,我只听说过这玉上的图案所代表的意义。” 希斯连忙问:“你是说那长了四只脚的蛇吗?请问,它代表着什么?” 阿布德说:“根据族里先知们所遗下的言传,凡是有宝藏的地方,都会有守护神的身影出现。真正的守护神是一种银白色的蛇,这种银白色的蛇在这个世上并不多见,只存在于博格达峰北坡的冰川雪海以上。这种蛇其实不是真正的蛇,只有两种,一种背上长有短小的透明的双翼,被视为圣灵守护神;一种腹上生有短小透明的四肢,前肢在近胸部,后肢在尾端,被被为家园守护神。守护神守护的是真主安拉的圣言及智慧,这才是真正的宝藏,而不是什么你们常说的钱财。” “守护神?”希斯问:“你是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家园守护神吗?” 阿布德说:“说实在的,我也只是听族里先知们的描述而已,并没有看过图案,但我想一定是的。” 哈奇说:“那知道正面的文字说什么吗?” 阿布德说:“这种文字我从来没见过。” 苏对阿布德说:“那你没听说过这类文字吗?” 阿布德说:“让我再研究研究看。”说着,将那块玉举起在眼前看,看了一会,他放了下来,摇摇头,陷入沉思。 勐地阿布德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的精神一振,说:“我们到湖边去。” 希斯他们连忙跟着阿布德走到湖边。 阿布德小心地走到水边,鞋子也不脱,然后蹲下来,将玉放在水面,玉开始变得明亮起来,那上面的文字变得更加清晰,好像在闪闪发光。” 希斯他们四个人站在阿布德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阿布德说:“你们谁去拿支手电筒来。我还需要光亮。今天的天气真不好,看来是要起风啦。” 哈奇连忙说:“我去。我记得我的包里有一支。”说着上了岸。 希斯说:“记得叫人做好防风的准备。” 苏说:“那我也去吧,看着他们做才放心些。” 希斯点点头:“那也好!你去吧。” 看到两人走远了,阿布德对希斯说:“你有笔没有,我想将这些字描下来,我现在好像觉得有点认识它们啦。” 第92页 希斯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本笔记本,又摸出支笔来,弯下腰开始描玉上的字。 克洛泽也想上前看看,阿布德说:“你挡住光了,向左移移。” 克洛泽便向左移了两步。 希斯很认真地描着文字,为了看清楚,他的腰弯得很低。阿布德用手指着他的图说:“那里要弯。不对,不对!”勐地阿布德的手在希斯的屁股上一推,希斯站立不稳,立刻向前扑倒下去。只听见“扑通”一声,希斯趴在了水里。 只见阿布德直起身向着湖里跑去,然后“扑通”一下,跃进湖里,一直向湖对面游去。 克洛泽哎呀一声,伸手去抓,但刚好希斯挡在他的面前,他刚想跨过去,希斯已勐地站了起来。 希斯扔下笔记本,一手勐擦脸上的水,一手掏枪,他还没来得及开枪,阿布德已一个跟头,扎进了湖里,一下就不见了。 希斯对准水花涌起的地方,连连扣动板机,一气打完了二十发子弹,然后又忿忿地将枪扔了过去。 然后那只枪也消失了。 五、玉匙(5) 苏和哈奇各持着步枪、卡宾冲锋鎗沖了出来,自从上次突袭事件后,希斯就要求一旦有事,就要有长短武器结合。 苏和哈奇一眼就发现阿布德不见了:“希斯,出什么事了?阿布德呢?” 希斯从腰间拔出另一支手枪,一边拉枪栓,一边恨恨地说:“阿布德,他是可恶的骗子!他的演技太好啦!他欺瞒了所有的眼睛!” 希斯向湖里走前两步,冷笑地说:“他抢走了那块玉,躲到水里去了!不过,他总要露头是不?”说着将枪口对准了水面。 哈奇说:“他在哪里,让我去捉他。”说着就要脱衣服。 希斯喝令道:“你先给我牢牢地盯住水面,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整个湖面长约三百米,宽一百来米,除希斯站的这面外,左右两边近水处都是尖锐陡峭的岩石,湖对面也是如此,只不过离湖不远的前面多了一段约七八十米长的沙滩。 苏手持步枪紧盯着水面说:“整个湖面均在我的射程内,只要他敢露头,我就准让他脑袋开花!” 希斯说:“千万不要过于自信!” 克洛泽说:“还是我下水看看吧!” 希斯鼻子一哼:“请问,你在水中可以憋气多久?” 克洛泽听出希斯的轻视,他冷冷地说:“不多,大概13分钟左右吧。” 希斯不是很相信地“噢”了一声:“13分钟吗?”。克洛泽并不回答,对希斯的不信任表现出十分的不屑。 希斯嘴角一撇,问苏和哈奇:“人家13分钟,那么你们两个呢?” 苏说:“我没那本事,大概8分钟吧!” 哈奇想了一下说:“我最好的记录是10分15秒,一般都能憋上个8、9分钟。” 希斯想了一下说:“好,阿布德现在入水有5分钟啦,让我们再等他十分钟再做决定吧!” 克洛泽说:“据我所知,曾有人在水中憋气达到18分钟。” 希斯紧盯着水面:“那么你认为阿布德可能会更长时间吗?我可不这样想,要知道普通人能够憋上个4、5分钟就是件了不起的事啦,而我们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我也只达到14分21秒。如果那个叫阿布德的,说实话,我现在已经怀疑他根本不叫阿布德啦,如果他真能够在水中憋气达到15分钟以上的话,那么他一定不是地球人!” 克洛泽说:“我不知道!其实除了他是嚮导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而这正是他的可怕之处。” 这时,不远的水面上渗出一股鲜血,希斯怀疑道:“克洛泽,刚才我开枪有打中他吗?” 克洛泽回答说:“不可能,要是打中他的话,鲜血早冒出来啦!” 水下开始翻腾起来,不断地涌起了气泡和浪花,越来越多的鲜血冒出了水面,然后向四面扩散。 苏和哈奇不约而同地说:“水下有人在搏斗。” 希斯也开始紧张起来:“是和人还是和生物呢?” 几个人睁大眼睛向水底望去,然而能看到的地方只有不断上涌的气泡。 大约5分钟,水下没有了动静,水面开始恢復了平静,然后一条黑影从水中向上浮起,希斯他们四个人不禁屏住了唿吸,紧紧盯着,手指放在枪的扳机处紧扣着。然后一条足有四米长,腰粗的水蛇浮了上来,它的头无力地搭拉向一侧,肚子向上,从头部开始至白色的肚子上,一条约两米长的鲜红的划痕将它几乎分成了两半,白色的肉杂着鲜血翻露着。 那条水蛇的头在水面上荡漾着,深绿色的巨大的眼好像在看着每一个人,加上下面灰绿相间的蛇皮,泛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让人觉得无比的恐怖。 那些嚮导和翻译本躲在不远处指指点点,此时都跪趴在地上,双手张开,头紧紧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希斯只觉得头上直冒冷汗,如果他下去的话,结果会如何呢,不用说,早已成为了点心,哪怕是他们四个人都下去,也没有把握都活着回来。 苏、哈奇、克洛泽也觉得嘴唇发干,手不禁有些哆嗦起来。 这时那条蛇的身子强烈地扭动了一下,好像要活了过来一样,希斯大喝一声:“射击!” 第93页 其实没等希斯下令,苏和哈奇已不由自主地扣动了板机,立刻子弹好像暴风雨一样,无情地倾撒向水蛇,一股股的鲜血从它的身上直喷射出来老高,然后落下,有些子弹打进它周围下面的水域,激起无数的浪花。 霎时枪声停止,水蛇被乱枪打得一塌煳涂,连着骨,分成了几段,无论是希斯还是苏、哈奇、克洛泽,个个脸色苍白,牙齿在格格作响。 希斯他们四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终于希斯有些颤抖地从怀里掏出块怀表,他看了一会,终于开口说话了:“有二十分钟啦,如果我们都不是瞎子的话,我想我们没有人看见阿布德那个该死的傢伙露出水面过,我认为他不可能会在水里憋气那么久的,除非他不是人。如果他死了,他的尸体一定会浮上来的。但是,除了这条水蛇外,我们没有看见任何的东西浮上水面。” 克洛泽说:“不排除他被另一条水蛇吞食啦。” 希斯点点头。 哈奇说:“那么我们还要下水吗?” 希斯咬咬牙说:“下!一定要下!那块玉一定极为重要,不然阿布德不会那么冒险的,他生怕没有第二次机会。” 希斯紧握着手中的枪,声音高了起来:“我不能就这样眼睁地看着那块玉从我的手上被人抢走!” 克洛泽指指那条水蛇说:“那么,如果碰到这傢伙的同伴怎么办?” 希斯恢復了他一贯的镇定:“阿布德也是人,我想我并不比他差!这个小子能用匕首杀死一条水蛇,我想我也能够做到。不论他死没死,还是被吞进了蛇肚子,我一定要亲手将他抓住,让他知道我希斯不是好骗的。” 克洛泽说:“为了防止万一,我看还是准备些绳子吧,要是在水下遇见了旋涡,还可以应付一下。” 希斯点点头,说:“你去准备绳索吧。” 希斯对哈奇说:“我们两个人下吧。”哈奇脸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回答:“好!” 苏说:“这湖水一定很冷!” 希斯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苏端着步枪注视着湖面,希斯和哈奇则从他们的行李包里中找出两件黑色的防水帆布做的紧身衣裤,这本是他们暴雨情况下的作战服,现在可以说派上用途啦。 希斯和哈奇很小心地将匕首绑在小腿上,左右各一,然后每人带了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以用来代替鱼枪。 克洛泽也准备好了两条约三十米长的绳索,并绑在了希斯和哈奇的腰上。 回到岸边,希斯问苏有没有新发现,苏摇摇头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阿布德被水蛇吞食啦。” 希斯阴沉着脸:“就是到蛇肚,我也要将那块玉找回来!” 克洛泽说:“还是我代替哈奇去吧。” 希斯果决地说:“不行!你下水等于去送死!”说完问哈奇:“你准备好没有!” 看到哈奇点点头,希斯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气,说:“我们走吧!”说完,一手持着步枪,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湖中走去。 五、玉匙(6) 希斯和哈奇游到阿布德下潜的位置时,水蛇的尸体已随着微微起伏的波浪离开了几米远,它的血早已被湖水漂尽,看不到一丝的痕迹。 希斯尽力舒展着四肢,但冰冷的湖水仍让他的皮肤始终有些紧张。他对哈奇说:“我先下去吧,你过2分钟后才下,注意不要离我太近,以免两条绳子纠缠在一起。” 哈奇点点头,他的脸色十分慎重,但什么也没说。 希斯戴好防水眼镜,用布塞好耳朵,先用力将肺中的气体吐出,然后深深地、长长地吸入空气,如此几次,当他觉得状态已调整到最佳时,他屏住了唿吸,然后一头勐扎进了湖水里。 尽管缺乏蛙人应有的设备,但希斯仍好像一条鱼一样,他一手将步枪护在身前,一手划动,两只脚一缩一蹬,迅速地、灵活地向水底潜去,那条绳子虽然对他的速度有一定的影响,但考虑到安全问题,他还是放弃了要割断它的念头。 湖水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深,但也达到了二十来米,而且湖底的可视度也达到了二三米,尽管很模煳。一些浮游生物从他面前晃过,似乎并不害怕外来世界的闯入者。 希斯站在湖底,湖底很结实,铺满了柔软的细小的沙粒,希斯一边默默地数着数,一边向一侧方向走去,然后哈奇出现在他的左侧近三米处。 希斯尽力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但什么也没有,他又用步枪的枪尖在湖底试探了几处,这在陆地上非常容易的事,在水下却变得困难起来,但还是一无所获。 希斯和哈奇在水中停留了三次,每次平均8分钟左右,没有一点收穫,此时天已开始要黑了,希斯沮丧地向哈奇做了个手势,两人向湖边游去。 希斯和哈奇站在靠近岸边的湖水里,在苏和克洛泽的帮助下,用湿毛巾用力地擦着身体的每一部分,直到皮肤被擦得发红,直到皮肤表面看到热气散发出时,这才连忙用厚厚的毛毯将身体裹了起来,回到早已生好的篝火旁。 希斯的神情第一次看起来如此的沮丧,他对苏、哈奇、克洛泽三个人说:“今天我们可能失去的是一件极其重要的宝物。这个阿布德能够只凭匕首就能杀死一条那么恐怖的水蛇,肯定不是个嚮导这么简单,而他更冒死跳入湖中,说明那块玉也不简单。” 第94页 苏说:“我们还是将那些嚮导、翻译统统叫来问一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希斯摇摇头:“我想没有用的!一来阿布德肯定隐瞒得很好,要不我们就不会今天才发现问题。二来,那些嚮导也不见得可靠,说不定也是阿布德的同伙,就是问,他们也不会说实话的,说不定我们会更加迷茫。说实在的,要不是我们现在还要依靠他们,我早就将他们统统杀了。所以从现在起,我们自己还是暗中小心为妙。” 克洛泽听了希斯残酷的话语,不禁心中打了个冷战,他有些不满地说:“他们不是阿布德!” 希斯手一摊:“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好办法?” 克洛泽一时无语。 希斯说:“今晚我们註定不能安睡啦,大家要有思想准备,最主要的是一定要随身带好一切武器。” 哈奇说:“你是担心那些嚮导会造反?” 希斯摇摇头:“如果他们这样做了,我反而会心安些。我是担心这湖水会不安静,说不定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爬出来。还有这山太险恶啦,加上中午那个血人和巨鹰的事,说不定会有真正的强盗出现。” 苏说:“那我们还在这里扎营?” 希斯一脸无奈:“我们有得选择吗?现在退出去已是太晚了。对付水里的生物总要容易些,要是山上扔下石头来,恐怕根本没处躲。” 克洛泽想起水蛇死时那恐怖的情景,一阵噁心:“我还是认为强盗好对付些!” 哈奇说:“要是阿布德从水里爬出来怎么办?” 苏朝着哈奇就是一脚:“我们已经够头疼的啦,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希斯脸一沉,说:“都不要闹了!苏,你去收集所有的尖锐的东西,匕首、竹片,对了,我们喝过的酒瓶可以砸碎了用,你在湖边布置好,如果有什么水蛇爬上来,那么我们就有好吃的啦。” “哈奇,你去召集所有的嚮导,去山口挖些陷井,要深一些,可能会很难挖,如果实在挖不了,就安装一些拌脚雷,这关系到我们的安全,容不得马虎。” “克洛泽,麻烦你看看周围的这些岩石,哪些地方可能会有人从上面下来。” 三个人答应着去了。 希斯在营地仔细地查看着,然后回到帐篷里开始整理武器。直到很晚,全部人才做完了工作。 希斯说:“刚才我一直在想,那块玉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玉匙。” 哈奇一拍脑袋:“很有可能!我也一直这样想!” 苏说:“那么,那个血人会是萨里海吗?” 希斯说:“我想不是,让我们假设一下:那个血人是萨里海的心腹手下,他动了贪念,并侍机偷走了那块玉匙,然后受到了追杀,虽然他成功地甩掉了萨里海,但因为受了伤或缺少食物和水,最终难免一死,最后成为巨鹰的美食、玉匙无意中被我们得到。而阿布德一直以嚮导为名,其实一直想在沙漠中遇到萨里海,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块玉匙,而今天刚好让他遇到了,所以冒死也要得到,这样一来,整个事情就变得清晰明了起来啦。” 在场的人无不佩服希斯的分析能力。 希斯接着说:“如果真是这样,尽管想得到那块玉匙的人很多,但我们还是可以大胆地假设,阿布德很有可能就是萨里海的仇敌,那么萨里海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那块玉匙,然后离开这里。” 克洛泽说:“要是今晚就出现呢?” 希斯说:“他讨不到好处的。只要我们控制住山口,他根本无法进来。最关键的是,我们原先来中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他,和他完成玉匙的交易。我们有中间人的信物,相信他不会怀疑我们已知道了玉匙的下落,这点对我们十分有利。因此,我们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再到湖里去一趟,我相信那块玉匙一定在某条水蛇的肚子里,而水蛇就躲在这湖里,就是引干水我也要找出那块玉匙来。” 哈奇心中暗笑:“引干水?可能吗?凭什么呢?” 六、地下河(1) 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闪动着,它努力地将身体向上极力拔高,但也只是那么一下的骤然一亮,然后便一下灭了,空气中到处散发着淡淡的烟味。 陈卫国沉声道:“克洛泽先生,你还有蜡烛吗?” 克洛泽回答说:“我想我的包里还有几只,让我找找看。”说着在黑暗中摸到了那个包:“太好啦!我找到了!”。 陈卫国这才想起打火机在自己身上,连忙掏出点燃了打火机,然后将克洛泽递过来的蜡烛点燃了,火光又照亮了三个人的脸庞。 王俊早已停下了手中的活,他撇了撇嘴:“说了半天,你是这样见到玉匙的,但这也只是你们的猜测罢了,也许根本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样。” 克洛泽平静地回答:“没错,当时我们是猜测的,不过到了后来,我们有了进一步的事实证明了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陈卫国和王俊不由地“噢”了一声。 王俊急急地问:“那么那块玉匙呢?” 克洛泽黯然地说:“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啦。” 第95页 王俊说:“希斯难道没有继续在湖里寻找吗?” 克洛泽说:“当然有继续寻找。”他刚想继续前面未完的故事,就听到“扑”的一声,一块泥土从他们正在挖掘的地道中掉了出来,然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王俊不禁大声狂唿:“通了!通了!”然后趴在洞口喊:“刘飞!智伟!振宇!你们听得见吗?”对面立刻响起了欢唿声:“王俊!我是刘飞!我们很好,你和陈营长都还好吗?” 王俊说:“好!好!好得很!” 陈卫国在一边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大声地说:“大家都没事,那真是太好啦。我们这里有行军铲,你们那边要小心,不要将手伸过来!” 克洛泽也感到一阵高兴,他说:“太好啦!有这么多的人,我想,没有什么事做不到的。” 很快,洞口越来越大,终于看见刘飞从洞口探出了头。 王俊连忙说:“刘飞,回去回去!快回去,我们这边可是无路可走!” 刘飞“啊”了一声:“不会吧!我这边好像也是无路可走!” 克洛泽连忙说:“不会的,你那边应该有路的。” 刘飞听到这生硬的中国话,不禁抬起头:“我说王俊,你们什么时候成了魔术师,咋就变出了个外国人啊!” 王俊用手指刘飞的脑门上敲了敲:“别多话啦,快退回去先!” 刘飞伸了伸舌头:“好吧!”说着将头缩了回去。 当陈卫国、王俊钻出洞口,刘飞、智伟、振宇都好像几十年后重逢一般,眼中闪动着欣喜的泪光。 陈卫国上前用拳头捶了捶他们每一个人的肩膀,不住地说:“不错!你们真是好样的!个个精神十足。喝,居然还有火把!了不起!了不起!” 为了节约火种,陈卫国让火把和蜡烛都熄了,六个人坐在黑暗中休息,并补充着水和食物。在陈卫国介绍了一下双方后,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们的遭遇,刘飞也将他们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下,陈卫国听得很仔细,听完了,他问克洛泽:“克洛泽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刚才曾说过,如果我们要离开这里,必须进入地狱之门,那么现在是不是请你指点一下方向?” 刘飞奇怪地问:“什么是地狱之门?难道我们现在还不算站在地狱的门口吗?” 智伟也说:“可不是吗?大家看看,我们这个样子还能算是人吗,又脏又臭,而且到处黑灯瞎火的,用不了几天人都会发疯啦。” 振宇说:“看的到吗?” 智伟说:“谁说看不到,一会火把燃起了,让你看个够!特别是你那丑样,我可是有个小镜子的噢。” 克洛泽苦笑地说:“这里再如何的黑暗,但至少我们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但是一旦进入地狱之门,就没有人会知道它通向何方,也没有人会知道何处是尽头,因为那里永是最黑暗、最无界、最令人无助的世界,如果这个世上真有地狱存在,我想就是它啦。” 王俊打断说:“得了得了,既然不知道通向何方,也不知道何处是尽头,那么我们还去干什么?” 陈卫国说:“王俊,你先听他说完再发表意见吧。” 克洛泽说:“地狱之门是希斯给起的,它就在你们三人刚才还没进入这里的地方,也就是你们从上面下来的那块地方。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那里有一面特别深特别黑吗?” 刘飞说:“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们从上面下来的那块凸地,确实有一面倾斜着向下,而且十分的陡峭,真的好像通向无底的深渊一样。” 克洛泽说:“从那里下去,是一条地下暗河,如果有尽头的话,那里可能就是出口。” 王俊嘲弄地说:“克洛泽先生,你是希望我们变成鱼游出去是不?” 克洛泽耐着性子说:“我们平时所见到的那种地下河差不多都属于完全封闭式的,水从狭窄的空间流过,只留有很小的空隙,人根本没法处身其中,更不用说行舟啦。而我现在所说的这种暗河它处于一个极大的空间里,就好像河水流在一个巨大的峡谷中,河水离地下顶层达到了几十米,甚至上百米。从古到今,没有人知道和了解它,不知道它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它的方向四通八达,如果要我说的话,我相信整个新疆的地底下都是这条地下河的范围。” 振宇说:“吹牛!那也太不可思异了吧!” 陈卫国说:“请问克洛泽先生,你怎么会知道下面有暗河的?” 克洛泽说:“因为我就是从它的上游过来的。” 陈卫国吃惊地问:“从它的上游过来的?” 克洛泽说:“没错!陈营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老龙河这个地名?” 智伟马上叫道:“我知道,那不是在我们的管辖的区内吗?离这里可是只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 克洛泽说:“我就是从那里进入地下暗河的,但是到达这里,却花了我们整整十一天。” 智伟又马上叫道:“十一天?才多远那,就是爬也不用十一天啊。” 克洛泽说:“没错!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如果这条河有尽头的话,那尽头就是出口的原因。” 第96页 陈卫国说:“可是我们没有船啊!” 克洛泽说:“如果运气好的话,我想,船应该是有一条的。” 六、地下河(2) 智伟叫道:“什么叫运气好?我们能活着还不算运气好吗?” 陈卫国厉声道:“智伟,今天你怎么这么多话?” 智伟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克洛泽说:“五年前,我和希斯、苏、哈奇四个人从老龙河出发时,一共是两条船,其中一条备用,来到这里后,就将那条备用的埋在地下河的河滩边,唉!过了这么久,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陈卫国问:“克少泽先生,你们来时是四个人,那么那三个人呢?他们现在哪里?为什么看不见他们?” 克洛泽黯然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也许早死了,也许还在这地下河中四处漂荡,一直在寻找出口;也许他们早已找到出口回家啦!” 陈卫国吃惊地问道:“你是说希斯他们三个人早已进入了地狱之门?那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克洛泽说:“有两年多点的时间啦。” 王俊带着嘲笑的口气说:“噢,真是难以想像,三个人在黑暗的河中盲目漂流,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不要说两年,就是两天,恐怕有人都会发疯怕。还有他们如何生存,难道他们神机妙算,所以带了那么多的食物和水,那他们的船岂不是很大很大,要不怎么装得下那么多的东西呢?” 克洛泽说:“很多事情不是想想就会有答案、有解释的,只有你亲身去经歷,你才会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可思异的事。就拿这地下河道来说吧,如果你不是亲眼看见,你永远想像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噢,你们还没有看到,不过没关系,你们很快就会看到啦。确实,希斯他们带的食物和水并不多,大概也就是一个星期的份量吧,可是你们恐怕不会相信这河里,食物和水并不难找,问题在于你有没本事获取。最简单的一种食物就是我前面故事中所提到的水蛇,相比起来,那条还算是小的啦。” 王俊吃惊地问:“还有更长更粗的吗?” 刘飞、智伟、振宇三人不知道克洛泽在说什么,智伟心急,抢着问:“什么故事?什么水蛇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 陈卫国沉声说:“你们以后会明白的,现在听他继续说先。” 克洛泽说:“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表述才能让你们明白,简单的说,黑暗只存在夜晚,只存在于一部分地区,其它很多地方和地面上一样,可以看得到阳光,只是无法到达或很难到达地面,就是黑暗的地方也有着一些会发光的生物,让你可以朦胧地看清周围的情景。说实在的,如果你有了和我一样的经歷,你就会明白,在这地下世界里,你最担心的不是什么食物,也不是什么未知的危险,真正让人担心和害怕的是可怕的寂寞、是无尽的等待,可以说王排长所说的非常正确,希望他们不要发疯。” 陈卫国沉声说:“克洛泽先生,我现在是越来越煳涂啦,我甚至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在编织一个故事给我们听。我们来算一下:十五年前,你们四个人出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五年前们四个人出现在老龙河,两年前希斯他们三个人进入地狱之门,而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说一个传说中的、甚至很可能不存在的宝藏就让你们如此执着?愿意耗尽时间和生命,难道财物真的这么重要?” 克洛泽一直在整理自己的情绪:“我很愿意回答你的疑问,不过这恐怕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对我来说,生命最重要,我来到这里,不是我心所愿,而是命运的安排。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陈营长,你们当前是希望脱身呢?还是希望我继续给你们讲故事。不过我看,就是设法脱身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说不定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振宇怒道:“十年、八年?你在吓唬谁?你以为真的要靠你,我们才能脱身吗?老子枪林弹雨,什么没有经歷过?吓唬谁?要我看,给我把铲,不出几天,我就能将这里挖穿。” 克洛泽冷冷地说:“噢,你要铲是吗?我们现在有的是不止一把,你大可一试。” 振宇刚想反讥,陈卫国说:“好吧?克洛泽先生,你的故事我们以后再听,现在我们谈谈如何脱身的事。首先我想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必你对这里的情况是很清楚的啦,那么请问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间屋子?是做什么的。” 克洛泽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曾是佛寺院,也就是现在人们常常所说的石窟。为什么这样说呢? 首先是它的窟形建筑。在新疆,人们发现了很多的石窟,多选择在干河谷沉积砂岩的崖壁上开凿。这些地方干旱,夏无雨,冬无雪,避风,风化少。这里实际上也一样,只不过它在地下,可以说,地狱之门就在崖壁的下面。 二是内部结构呈现寺院的特点。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里多数的窟形是将古印度的佛塔建筑与新疆的洞窟建筑完美的结合,它形成一种长方形纵券顶,中部用中心柱将洞窟分为前后二室,两旁开凿出走廊和与走廊相联通的偏窟的建筑模式,被人称为“中心柱”式。有的像我们现在城市中的有前庭有过道的房子,有的像单元房。前室明亮、高敞,后室阴暗、低窄,表现了释迦佛生前的善行和死后的悲哀情景,增强了宗教的神秘感效果。里面还有许多高僧讲经的方形窟,方形窟的右方又开凿出一大二小中心柱窟和一座僧房窟,并把原来的僧房窟改造为中心柱窟,这样就形成了五个中心柱窟位于中央的一组石窟,慢慢发展形成了石窟寺院。 第97页 三是艺术表现手段。壁画从佛的诞生,到太子出家以至成佛、降魔、说法、分舍利等,都有多方面的描绘。在画面装饰上,运用了菱形方格图案。每个菱形格内绘一个独立内容的画面。画面明暗相映,富有层次感,立体感很强。不过这里的大多数壁画已不復存在,早已被盗墓者强行用各种工具整块切割下来了、偷走了。 其四是通过残留的、少量的、零碎的、散乱的文书碎片来看,都和佛教有关。 综合各种情况来考虑,并从这里的规模来判断,这个寺院的出现是在佛教最鼎盛、最繁荣的时期,也就是新疆最着名的龟兹国文化鼎盛时期啦。” 黑暗中响起了掌声:“说得精彩极了!”那是刘飞的声音,他冷冷地说:“那么在众多的盗宝贼中,但不知道有没有希斯他们或者克洛泽先生您呢?” 克洛泽嘆了口气,并不回答,黑暗中立刻出现了沉默。 六、地下河(3) 许久,克洛泽才说:“我很抱歉!我能理解你们失去这些可以称之为国宝的东西,我也为那些人的可耻行为而感到羞愧。但是在这里,我需要说明的是,无论是我,还是希斯他们,从来都没有偷窍过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在我们到达这里时,这里已是这样空荡荡的啦,我们没有办法、也不可能阻止他人的盗窍行为,更何况我们也只是别人手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陈卫国说:“事实如何,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中国有一句俗话说得特别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要你做了坏事,无论你躲到哪里、无论你如何掩盖、也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你都终将逃不出惩罚。克洛泽先生,你说对不对?” 克洛泽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陈营长,你说得对极了!” 陈卫国又说:“那么克洛泽先生,你认为在你们之前,又是谁最先到达这里的呢?是苏联人吗?” 克洛泽摇摇头:“绝对不是。因为伊万上尉做梦也没想到过,他们的军事基地会建筑在一座古石窟的上面。要不这里也将成为军事基地的一部分,而伊万上尉说不定还会奋不顾身地进入地下河道去寻找宝物。”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我有个疑问,从这里到基地上面,应该不会超过20米,如果我们从下面设法挖上去,应该更有机会逃出生天才对,而且花费时间不会太长吧。而如果进入地狱之门,机会就变得更加的渺茫。你以前是一个人,也许认为挖条通道是不可能的事,而现在我们有六个人,你还认为我们要进入地狱之门吗?” 克洛泽说:“陈营长,你是否还记得,我曾说过,在大学我主修的土木工程学,毕业后曾在纽伦堡一家建筑工程公司任工程师。那么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石窟的岩石结构,比花岗石还要坚硬,以我们现有的工具无法挖掘,就算你有愚公移山的精神,至少也需要几年的时间,那时我们早已饿死了、渴死了。如果你想通过刚才的那条地道回到内室,再由内室到达墓场,由那里设法向上挖,那只是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塌方下的土石活埋。虽然进入地狱之门也是危险重重,但至少命运可以多少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也许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没关系,你们有的是时间来证实我所说的一切。” 陈卫国又问:“克洛泽先生,请问你为什么会被关在那个内室里?从伊万上尉的军事基地是如何到达你所居住的那个内室的?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是自己跳下来的吧?” 克洛泽说:“陈营长,你虽然很幽默、很富有想像力,但是你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出我是如何进到内室的。不过既然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很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我是被伊万上尉活埋后逃生到那的。” 陈卫国“噢”了一声:“克洛泽先生,你真是带给我们太多的惊奇啦!说真的,如果你有一天要註定离开我们,我们一定会不习惯的。” 陈卫国对其他的人说:“大家都休息好了吧!那就让我们先请克洛泽先生给我们做一回嚮导,带我们先看看这里的环境,好像这样的千年石窟,我们是很少有机会看见的。” 刘飞连忙说:“是啊,我们兄弟常年行军打仗,哪知道这些有文化、有内涵的东西,在我们离开前,总要好好看看才对。” 王俊哈哈一笑:“兄弟我大老粗一个,一直没机会进学堂,今天难得有人给我们上一堂文化课,让我最少也知道了有那么个乌龟国文化。” 振宇笑骂道:“看你混帐不?什么乌龟国文化,那叫龟兹国文化。” 克洛泽冷笑一声,心中暗骂:“都说中国人含蓄,说话喜欢拐弯抹脚的,果然如此!” 陈卫国哈哈一笑:“克洛泽先生,你心中一定在骂我们中国人说话喜欢拐弯抹脚吧?不过这次你错了,我们确实很想见识一下龟兹国文化,正如你所说,什么都没有啦,虽然我们什么也见不到,不过,没关系,通过你的讲解,我们可以想像当年的盛况。如果你不介意,同时还请你继续讲讲你未说完的故事。” 克洛泽说:“其实对龟兹国文化,我也是不很了解,刚才说的,全是书上照搬来的。惭愧啊惭愧!” 第98页 这时,火把重新照亮了黑暗,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你先请吧!” 王俊连忙提起克洛泽的包说:“这个就交给我吧!” 克洛泽点点头,向室外走去,智伟高举着火把紧随其后,接着是陈卫国几个人。 通过曲折的长廓,克洛泽带着陈卫国他们五个人一间一间的内室进行搜索,正如刘飞他们进来时所看到的一样,每面墙都或多或少凹进一块,多数差不多占满了满面墙壁,多数是长方型,十分的平整,从旁边剩余的部分来看,依稀还能分辨得一些褪了色的图型或线条,但无法了解内容。地上积累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无数散落的石粒包裹其中,有些地方还渗透着黑色的油迹,还有些地方散落着彩色的泥块。 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陈了国更是大怒:“这些盗宝的太可恶的!我真恨不得给他们一枪!” 刘飞说:“真是奇怪!这些傢伙也太厉害啦!他们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带着文物出去的。” 克洛泽说:“有没有出去,谁也不知道!但是他们进来了,这是不容置否的。希斯常常开玩笑说,看来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都去做盗墓的啦,真是很有道理啊。” 振宇嘴一撇:“克洛泽先生,你是在夸自己聪明吗?” 克洛泽怔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我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我能够到达这里,完全是因为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安排?哈哈哈。。。。。。。”智伟先大笑起来:“你是说上帝安排你来这里的吧。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上帝如何安排我们脱身!” 克洛泽脸一沉:“请你尊重我的信仰!” 陈卫国瞪了智伟一眼:“克洛泽先生!你说你来到这里,是因为命运的安排,我相信。我也相信,我们之所以走到一起,也是命运的安排。” 克洛泽的脸色缓和下来:“以前,我虽然信奉上帝,但内心并不真正相信,更不用说相信什么是命运的安排啦。但是,当我在且末附近的沙漠中头一次进入地下河时,我就从冥冥中认识到,我的命运从此和地下河分不开啦。知道吗,为了寻找求生之路,我从地狱之门中的地下河离开希斯他们,歷经艰难终于攀爬到地面上时,我对自己说:再见啦,该死的地下河!再见了!该死的新疆沙漠!我甚至将拯救希斯他们的使命都丢在了一边。可是,我还是被伊万上尉送回了地下!将来还是要在地下河中继续寻找命运对自己的安排!” 说到这里,克洛泽闭上眼睛,他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内疚,他好像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中。而霎时,陈卫国明白了,克洛泽为什么愿意说出心中的秘密了。他的心中确实有负罪感,那就是他将希斯他们三个人扔在了地狱之门中的地下河道里,自己和其他的人不知觉中成了牧师的角色。 克洛泽的诉说无疑就是在向着上帝忏悔,他希望藉此来减轻自己的罪恶。 六、地下河(4) 当山的投影在地面上开始渐渐地变得明朗起来时,黎明也开始悄悄地来临了。 希斯他们度过了一个紧张不安的夜晚,一切并没有像他们想像的那样发生,无论是水中可怕的生物还是彪悍的强盗,都没有应约而至。 事实上,即使没有这些,希斯他们也很难入睡,因为整个夜晚,整个山谷都充满着狼哭鬼嚎、龙吟虎啸的风声,时高时低,时长时短。还好,风只是从山的顶部打转,迴旋,到了地面却变得轻柔而无力。 希斯从昨天夜里就开始做准备,他一直在等待。当大地开始亮堂起来时,他反而放松起来,望着不远处嚮导们在忙碌着照顾骆驼、准备早饭,希斯对苏、哈奇、克洛泽三人说:“从现在开始,到中午还有几个时辰。我们除了还要小心山谷外的强盗,最重要的是休息。现在开始,我们轮流值班,一人一个钟头,其他的人休息,直到中午我们再做打算。”三个人有些诧异,不过并没有反对。 通过昨天的深入湖中,希斯有了些新的认识和想法。 首先是水温,湖水的温度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冷,而且越向下越冷,冰冷的水温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这对他们是一个不利。因此中午气温最高,最适合他们下水。 其次是氧气的供给,理论上他们的憋气时间达到了十多分钟,事实上那是在没有运动的情况下,而且昨天他们在水中停留平均达8分钟,已几乎让他们丧了命,所以希斯决定今天水下停留的时间要减短至6到7分钟。希斯最先一直在考虑是否能做一支吸管来,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要到哪里来找这么长的管呢? 最后是搜索的范围,如果假设阿布德丧身蛇腹,那么他们的搜索范围就应该是水蛇的老窝,最有可能当然是湖边的水底洞穴,至于湖中央则可能性不大啦。这样一来,他们的危险性就变得更大了,他们要在黑暗的洞穴中应付长达数米,力量奇大的水蛇,决不是件易事。 那条水蛇已飘荡在湖的另一头,搁浅在河滩上,但离得比较远,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希斯本想将它埋了,免得腐烂,发出可怕的臭味,但现在也只好作罢。希斯心想:“但这知道这一条是最大的还是最小的呢?” 正午很快就到了,尽管是冬天,但阳光依然火辣,但希斯明白这样的时间并不会持继太久。这里的天气变化得特别快,就好像小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第99页 希斯将自己的想法对苏、哈奇、克洛泽三人说了一遍,然后说:“一会我想沿着湖边对湖底进行搜索,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 克洛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希斯的眼光十分锐利,他马上发现了这一轻微的动作。他微笑着对克洛泽说:“克洛泽兄弟,看来你一定有好的想法,不知能不能说一下?” 看见克洛泽并不言语,希斯说:“克洛泽兄弟,我很抱歉昨天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友好,这可能伤害了您的自尊,但我相信正是因为我已将你作为自己最亲密的伙伴啦,才会如此对你。尽管你可能是某些极限运动的专家,但作为一个士兵,在危险面前,我们一定会站在你的前面的。我们四个人是一个团体,我们必须克服一切的困难来完成任务,希望您能明白这一点。” 克洛泽终于说道:“作为供氧,我想到了几个办法,不过最简单可行的是,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现有的羊皮水囊,它够大够结实,我们将它充满气体并扎好,在最危急的时候,我想它可以救我们的命。至于水下的可视度问题,我想到了我随身带有一把叫做手电筒的傢伙,这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之一,非常罕有,它可以在黑暗中发出光来,并可持继工作达一个小时左右,最重要的这傢伙是铁做的,只要处理一下,就可以在水下工作,但我只有三块电池,也就是只能坚持三个小时左右。我想必要时我们可以用到它。” 希斯听了大喜,他拍了拍克洛泽的肩膀:“到今天,我才明白汉斯为什么会这么全力推荐你啦,你确实懂得很多,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有帮助。” 克洛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笑笑说:“我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大家好。其实我的内心是很感激你们三人的,至少在袭击事件中我欠你们一条命。” 希斯哈哈大笑:“过去的事不用提了,我们开始工作吧。” 还是希斯和哈奇两人入水,但由于是沿着湖边,多数地方的水并不深,甚至可以一眼望到底,困难显得并没有昨天那么大了。 苏一直在周围巡逻,注视着山谷出口,注视着湖面。克洛泽则从湖边的岩石攀爬,尽可能地将绳子较低地牢固地绑在岩石上。 希斯和哈奇沿着湖边搜索着,对于一眼可以看清的地方,他们决不停留。当他们游到湖边左侧的一处岩石边,明显地发现这里的水开始变深,而且平静的水流开始动盪起来。哈奇和希斯对望了一眼,都认为这里大有文章。 克洛泽在上面看到啦,他问:“有发现吗?” 希斯说:“这里的水流显得极不平常,而且下面深不可测,很有可能存在洞穴。” 克洛泽说:“噢,需要用气囊和手电筒吗?” 希斯说:“我先看看先?哈奇,你先这里守着,等我五分钟。” 希斯扒着湖边的岩石一角,开始放松、唿气、吸气,然后持着步枪潜入了水中。 希斯用手扶着可扶的水下的岩石,下潜的速度特别快,才潜下近十米,立刻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水流将它向湖底一侧拉去,由于毫无先兆,希斯立刻被激流沖得翻了个侧身,面向上翻,双手双脚一时来不及划动,尽管身上绑着绳子,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头飞般地向一处黑影碰去。 希斯暗叫不好,他想用力蹬一下脚,但水的力量让根本无法做到,希斯顺着水流,奋力将步枪尽可能地伸出,步枪的枪尖抵住了水底一处岩石,然后枪尖无声地折成两截,希斯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步枪,在短短的停顿的时间内,希斯双手用力将步枪抵住岩石,然后腰一扭,将身体翻转过来。 尽管在水中,希斯也觉得冷汗顺着紧身衣在里面流着。他双手依然紧紧地抓着步枪,用力地抵住岩石。然后他发现岩石的右侧二三米是一个黑乎乎地洞口,水湍急地流入洞口,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个漩窝,而他正好处于边缘。实际上他的身体离着湖底也只有着那么一米多高,但水流让他根本无法双脚踩实。 可能由于意外发生太快,哈奇、克洛泽还没反映过来,希斯腰间的绳子开始随着水流开始向漩窝盪去。 希斯借着水流,将步枪用力向前一抵,然后一松手,步枪被水流捲入了洞中,而他立刻挥动双手向回游,同时双脚一屈一蹬,向外游出了几米,顿时水流的引力立减。希斯踏在沙地上,刚想向举手向上游,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水蛇,一双碧绿的眼睛仿佛就在他的面前,希斯一时无法判断究竟离着他有多远或多近。 希斯一手用力拉了三下绳子,发出求救信号,然后蹲下身,另一只手顺势拔出了脚上的匕首,匕首在冰冷的水里竟然发出了光茫。希斯心里大喝一声说:“来吧,看我和阿布德谁更强些?” 希斯只觉得腰间一紧,他的身体开始向后,那是有人在拉动绳子,希斯的身体立刻变得不平衡起来,在水中就要跌倒。 希斯暗说不妙,他只觉得那条水蛇已带着水声冲到了他的面前。希斯想也没想,跌撞向一侧,同时将匕首在面前用力一划,立刻一股鲜血在他面前出现,同时闻到了血腥味。但希斯马上感觉到自己仅仅是划伤了水蛇身体的一小部分。 果然然后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将他的身体再次沖近漩窝,水蛇的身体缠住了绳子,他的头顺着绳子直下,扑向希斯。希斯想割断绳子,但挥动了两下,因为绳子在剧烈地晃动,竟没有割到。希斯眼看着长长的舌头、碧绿的眼睛逼近自己,只能再次在面前挥动匕首。但是水蛇头一摆动,希斯手中的匕首顿时落入了水底,他的手也被打得肿了进来。 第100页 正在危机时刻,一把步枪斜斜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眼看就要被卷进漩窝,希斯一把抓住了枪身。 水蛇张开大嘴,向希斯咬来,希斯想也没想,将枪尖送入了水蛇的嘴中。立时,水底又剧烈地翻腾起来,然后绳子断了,水蛇的身体横扫过希斯的身体,希斯只觉得腰间一紧,已被缠住。希斯双手用力将枪向上一挑,只觉得枪深插入蛇嘴,直至咽喉,希斯再次奋力,枪上的刺刀将水蛇从咽喉直至头部分成了两半,但它还在动。希斯再次将枪插入水蛇的头部下,用力下划,蛇的身体被划出近50公分长的口子。 此时水蛇缠住希斯的力量小了些,但希斯无法将枪再向下划动,他手一松,步枪仍然插在水蛇身上,他从脚上又拔出一把匕首,用力在缠住自己的部分前勐刺勐划。 水蛇紧缠希斯的力量突然间消失,但渐渐地希斯开始觉得眼前黑暗起来,他的手已变得软弱无力,尽管潜到水里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但他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他下意识地想啊一声,然后一股血水冲进了他的喉咙,他连忙闭住嘴,胸口开始刺痛起来。 希斯强忍住要咳嗽的动作,屏住了唿吸,他的双手无力地在水中划了一下,然后被卷进了漩窝。 虽是短短的几分钟,但一切来了是那么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六、地下河(5) 当克洛泽一发现绳子开始迅速地下沉,便情知不妙。他抱趴在绑着绳子的岩石上,开始用力向上拉绳子。 哈奇也发觉不对,开始用力唿入空气,准备立刻下潜。克洛泽大叫:“快拉绳子,应该是遇到了急流或漩窝。”哈奇贴着湖边的岩石,走前两步,一把抓住绳子,但无法用力,他又向回走,水流让他站不住稳脚。哈奇便用力将手中的步枪插进岩石的间隙,这才觉得可以用上了力,但显然绳子过长,两人连续拉起了近十米,还没觉得受到阻力。 水上开始有动静了,然后绳子传来了求教信号,两人再继续用力,但绳子另一头变得异常沉重,并且在剧烈的颤动,然后一阵翻腾,血水不断冒出水面。 哈奇和克洛泽大脑立刻反映到:“水蛇。” 哈奇用力想将步枪拔出,但不想用力过勐,他在水中一个踉跄,步枪竟没抓稳,落进了水中。哈奇一伸手,没有抓到,直跌趴进水中,他的眼立刻被激起的水花迷住了眼。 哈奇稳住身子,将头露出水面,失去步枪让他有些茫然,但也只是几秒钟,他鼓起勇气,深唿了一口气,然后扎进了水里。 哈奇隐约地听见克洛泽在喊:“小心急流和。。。。。。!”当他凝神想听时,后面已不是很清楚啦。 一截断绳从哈奇的面前飘过,他拔出了匕首。 哈奇觉得自己的后面一阵水波传来,他刚想转身,一个身影从他旁边迅速潜下,竟是克洛泽。 克洛泽示意哈奇停下,令哈奇十分惊异。克洛泽将哈奇横向带出几米,这才继续下潜,但速度不是很快。哈奇突然明白过来了,如果下面有急流或漩窝的话,不用和水蛇搏斗,他都将面临着危险。 克洛泽和哈奇站在了湖底,眼前十分的模煳,水底激起的浑浊还在慢慢地消退,暗红的血水开始慢慢消散,都在告诉人们这里刚刚发生了激烈的搏斗。 一簇光穿透了水底的昏暗,在水的折射下,发出略带黄晕的光茫,那是克洛泽的手电筒在发光,它好像一条胳膊粗般的铁棍,显得极其的笨拙和不方便。如果不是1914年thomasedison发明了硷性电池.,你很难想像在无声无息的水底世界可以看到这样炫丽的光明。 从光源开始向前形成一个柱状,照亮了周围近10米的范围。在克洛泽和哈奇的前面,一条巨大的水蛇堵在一个不规则的洞口前,它的身上插着把步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水流从它的身上和洞口的空隙穿过,挤进了洞穴,发出沉闷的声音。 那条水蛇好像还在不停地挣扎,然后被里面强大的吸力一点点地向内拉扯,然后一下子“嗖”地一下被吸了进去,立刻洞口前形成了一个旋转的水流,并且越来越大。 克洛泽和哈奇立刻感觉到身边的水流发生了变化,克洛泽和哈奇的心情也立刻变得无比的沉痛,他们在洞口附近快速地搜索了一下后,然后黯然地潜出了水面。 岸上一阵急促的枪声让哈奇和克洛泽大吃一惊,真是祸不单行!隐约地看见苏蹲在山谷口的一块岩石边,而营地上帐篷已被跑来跑去的骆驼踩在了地上。 克洛泽和哈奇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营地,并找到了武器。 哈奇用力地拉扯着翻译,弯着身子来到山谷口。 苏问:“希斯呢?” 哈奇问:“是强盗吗?” 山谷口外面一阵叽哩嘎啦的声音,好像是叫骂声。 哈奇问翻译:“他们说什么?” 翻译颤抖地说:“他们说,你们快投降!要不,要将你们晾成肉干!” 哈奇问苏:“有多少人?” 苏说:“我也不知道,只我知道有人踩了我们布置的拌脚雷,炸飞了。我用冲锋鎗打死了3、4个吧,其他的躲在岩石的后面,看不见。噢对了,怎么没看见希斯?” 哈奇说:“还在水里,一会就上来。” 苏说:“希斯这小子还念念不忘那块玉啊!” 第101页 克洛泽和哈奇并不回答。 哈奇小心地探出头向外望去,外面的山石后面也有几个人探头向他们望过来,最近的约有200米,几具尸体躺在地上,一头骆驼在血泊中呻吟着,那里正是布置拌脚雷的地方。 哈奇说:“苏,你是不是太胆小了吧,看样子,那几个傢伙根本没有什么硬傢伙,要不早打过来啦。” 苏说:“那你冲上去吧!我掩护!” 哈奇说:“沖就沖,好怕吗?” 哈奇正了正头盗,大声地喊:“强盗小子!爷爷我就要来了,你们快点给我跑!”然而却仍趴在岩石后面不动。 克洛泽对翻译说:“告诉那伙强盗,让他们滚!” 翻译大声地说着,然后对面又传来了叽哩嘎啦的叫骂声。 翻译说:“他们说,只要我们将吐尔马交出来,他们就走。” “吐尔马?”克泽泽问哈奇:“我们探险队里有这个人吗?” 哈奇摇摇头,问苏:“你听说过吗?” 苏也摇摇头:“没听过。” 翻译小心翼翼地说:“不是我们探险队的,是从他们队伍中逃跑出来的。” 苏、哈奇、克洛泽都不由地“噢“了地声,心里都在想:该不是给希斯猜对了吧?难道说真是萨里海追来了?难道说那块玉真的是玉匙?” 苏和哈奇不约而同地说:“捉个活的。”然后不由地都皱起了眉头:“将敌人全部杀光,那是件容易的事,可是要在手持武器的强盗中捉个活的倒反而不易啦。” 对面的敌人显然失去了耐心,几个人持着自制的长铳弯着腰、蹑手蹑脚地向前沖,这倒让苏和哈奇喜出望外,苏端起步枪,瞄准了一个强盗说:“左腿肚子。”说着,扳动扳机,立刻一股鲜血从那个强盗的左腿肚子喷了出来,他“哎呀”着摔倒在地,长铳在地上一磕,立刻从枪中喷出无数的铁砂,打在了旁边的岩石上。其他的几个强盗,有的连忙趴倒在地,有的调头就往回跑,然后就听到后面传来了枪声,打在要后退的强盗的脚下,那强盗只得又迴转身,趴下身子,紧靠近路边,借着凹凸的岩石向前,并不时地朝着山谷这边开枪,长铳发出沉闷的“嘭嘭”声,冒出暗红的火光,黑色的铁砂在空中散开。 苏和哈奇开始警惕起来,因为他们通过枪声判断,对方监战的人至少拥有一把1920式毛瑟手枪,有效距离可达200米,这无疑对他们是一个威胁。 哈奇数了一下,不算已受伤的那个,对方有9个在移动,加上早躺在地上不动的3个,躲在最后的1个,对方至少来了14个。 当两个强盗爬到离山谷约70米时,被苏和哈奇一人一枪打爆了头。不管后面再如何开枪,余下的说什么也不肯再向前啦。 后面的那个人显然动了怒气,当那个腿肚子受伤的强盗半跪起身子时,被他连续两枪击中后背,就一头栽倒在血泊中,眼见不能活了。 剩下的7个强盗好像有些犹豫,这时好像处于中间位置的两个强盗突然向前后两边的强盗开火,霎时一片烟火瀰漫,铁砂打在人身上,往往一打就是一大片,却很难到致命,只听到强盗们的哭叫声连绵不断,前后的强盗开始向中间开火,后面的毛瑟手枪也开始向中间的强盗射击。 苏、哈奇十分惊奇,但他们哪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飞身沖了上去,两把冲锋鎗好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苏一边开枪,一边不忘记将一枚手雷扔向后方。 短短的五分钟,战斗就结束,7个强盗们全部倒在血泊中,最后的那个拿毛瑟手枪强盗却熘得极快,消失在曲折的山道中。 苏和哈奇走近处在中间的那两个强盗,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突然向自己的同伴开火。 这时,两具尸体中的一具尸体动了起来,吓得苏和哈奇连忙将枪对准了尸体。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是我!希斯!不要开枪!” 希斯面色苍白,浑身血污在从尸体下站了起来。 六、地下河(6) 哈奇又惊又喜:“天啊!是希斯!真的是你!你竟然没有死!太好了!上帝保佑!” 苏一脸惊讶:“太不可思异啦!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不是在湖里吗?” 哈奇说:“希斯,你的脸这么苍白,身上满是血污,你哪里受伤了?”说着要上前检查。 希斯摇摇手,平静地说:“我没受伤,我想我只是太累啦,那些血是水蛇和强盗的,你们先处理尸体吧,请将他们全部先集中在一起吧。”并示意哈奇自己可以走,不需要帮助。 这时克洛泽和翻译从山谷口跑了过来。 克洛泽上前说:“希斯,你没事就好!我们可是担心死了。你这是。。。。。。。” 希斯打断克洛泽的话说:“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对了,除了翻译,其他的人呢?” 克洛泽说:“他们啊,一听到枪响,个个怕死,都在营地哆嗦呢。翻译这傢伙还是哈奇硬拖来的。” 希斯“噢”了一声,然后心不在焉地对翻译说:“你既然来了,就麻烦你帮他们忙抬一下尸体吧。就那具吧,对,就那具。” 翻译极不情愿地走向希斯指向的那一具尸体。 第102页 希斯对克洛泽说:“我太累了!克洛泽,你帮他吧。” 克洛泽点点头:“你确实要好好休息一下。” 希斯环视了一下周围,只有他们5个人,他悄声地走近嚮导,此时嚮导正弯身抓住死者的双脚。 希斯面色发青,他上前一手紧紧捂住了嚮导的嘴,一手从将一把匕首送进那嚮导的小腹。嚮导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四肢不停地抽去,他至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一幕发生。 克洛泽吃惊地望着希斯,不停地摇着头,他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是真的,他冲上前,要将希斯推开:“我的上帝啊!希斯!你在做什么?” 希斯面无表情,他的一只手仍紧紧地捂着翻译的手,另一只手松开了匕首,嚮导双手伸向匕首,吃力地拔了出来,鲜血立刻喷了出来,嚮导的手一松,匕首落在了地上。 希斯用手粗暴地推开克洛泽的手:“这里没有你的事!请你走开!” 克洛泽双眼喷发出怒火:“你是个杀人犯!侩子手!你有什么权利剥夺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 希斯终于松开了嚮导,嚮导的身子就好像一堆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希斯捡起匕首,冷酷地说:“他的运气实在不好,被强盗杀了!” 克洛泽狂笑起来,几乎要哭起来:“希斯,你真是冷血之至!睁着眼扯谎竟然可以连眼也不眨一眨。来吧,你可以连我也一齐杀了。”说着,挺着胸向希斯走去。 哈奇一把拉住克洛泽:“克洛泽!你在做什么?希斯杀了那个翻译也是无奈之举!你就原谅他吧。” 克洛泽冷笑道:“无奈?哈哈,是不是又害怕秘密泄露?” 希斯冷冷地说:“不错!我绝不能让别的人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逃出命来的。” 克洛泽走到希斯刚才站起来的地方:“你是说这里?你是说你从面里,还是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好,我问你,里面有什么宝物值得你要杀人灭口?” 希斯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什么也没有。但是既然我能活着,阿布德也一定活着。我不能让别的人知道阿布德还活着,我要让人人都以为阿布德死了,玉匙永远找不到啦。也只有这样,阿布德才会放松警惕。” 苏说:“克洛泽,希斯说得对。” 克洛泽说:“在你们的眼中,只有这个吗?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说完忿忿地离开了希斯,走回营地去了。 哈奇问希斯:“希斯,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说:“希斯,你在湖里遇到了危险?” 希斯说:“是的,我在和水蛇搏斗时被卷进湖里的一个洞穴。当时我想,这次真的没命啦。” 苏大叫起来:“水蛇?又有一条?” 哈奇说:“比阿布德杀的那条还要大。我和克洛泽原以为希斯这回一定完蛋啦,不想他真是命大。” 希斯说:“其实那个洞穴是通向一条地下河的,我幸好被冲到河滩边,醒来看见头上有无数的光线照射下来,整个空间并不大,并不黑暗。那条河流向黑暗处,不知道直至何方。我正犹豫要往哪里走时,我听到了外面有枪声,就顺着枪声向前走,然后爬过一处地道,推开一块石头,就出来啦,并顺手解决了两个正趴在我前面的强盗,然后挑起和其他强盗的火拼。事情就是这么个大概。” 苏说:“你是说这山腹中有一条地下河与湖水相通?” 希斯说:“是这样的。” 苏又问:“那么我们还要不要再到里面看看?” 希斯说:“我想没必要啦,有没东西,一眼就可以看清。再说,我们没有船,根本无法进入地下河,我们对它一无所知。以后再说吧,千万不能让那些中国人有所怀疑。” 三个人回到营地,克洛泽还在生气,看都不看三个人。 希斯向嚮导们说明翻译被强盗所害,嚮导们默默无语,也许他们已习惯了这样的事,包括他们自己在内,说不定哪天也会遇到不幸,这就是每个嚮导要承受的结果。 希斯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阿布德的行李。 但阿布德的行李没有啦,嚮导们也说没有看到,希斯呆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希斯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想:“一定是阿布德昨天晚上将行李偷走了,就说明阿布德实在是个厉害角色,那么他又错过了一些线索。这真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啊!阿布德现在会在哪里呢?没有骆驼、没有食物和水。。。。。。不对,骆驼昨天就有丢失了几头,它们的身上有的是食物和水,如果阿布德找到它们,那么凭着阿布德的经验,他很快就能走出沙漠,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中国太大啦!” 这时克洛泽闯了进来,他一言不发,将一张纸摔在希斯手上,上面写着:“希斯,还是早点回家吧!阿布德。”下面是一张草图。 克洛泽冷冷地说:“如果阿布德知道你刚刚才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中国人,那么他一定会后悔给了你这份地图的。” 七、地狱之门(1) 对于希斯杀死那个中国翻译的事,克洛泽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内心无比挣扎的表情却让陈卫国看在了眼里。 第103页 陈卫国若有所思地说:“回家!我倒希望能早点回家。如果没有战争,谁愿意不回家呢?但不知我们的这位希斯是不是愿意回家呢?噢,显然他不愿意,要不他就不会在地下河中漂流啦,而是在家里睡觉啦。我说得对吗?克洛泽先生。” 克洛泽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听到陈卫国的提问,因为他也在想:“谁愿意不回家呢?” 沿着曲折的小道,陈卫国六个人已走到了石柱前,那里还留着刘飞用口红写下的“1”字,再出去,就是那片凸地啦。 陈卫国用手拍了拍石柱,满怀感慨地说:“大家看看这些石柱,它们的身体是这么的瘦弱,还没有我的腰身粗,但不管歷史如何变迁,它们都默默地守护在这里,用自己的身躯支撑着整个石窟,毫不动摇,因为它们知道一旦自己动摇,所有的一切都将轰然倒下。我想,我们做人也应该如此,无论眼前出现什么情况,我们都决不能动摇心中的信念,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被困难和绝望所压垮。” 智伟咧着大嘴笑道:“陈营长!你放心吧,我们怎么会被这么点芝麻豆的小事吓倒呢?我们出去后还要找那个伊万上尉算帐呢。他抢了我们那么多的国宝,害死了那么多的少数民族兄弟,就是下地狱他都没有资格。” 王俊呵呵笑道:“智伟,我们这群人中就你这张嘴会说。” 陈卫国对克洛泽说:“时间紧迫,留在这里确实不是个办法,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走呢?” 克洛泽说:“在进入地狱之门之前,我们必须先顺着眼前的这个斜坡下到达地下河边,然后找到埋藏的船先,不过这段斜坡并不好下,有几处甚至可以说称之为悬崖也不过分,足有二三十米高。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陈卫国平静地说:“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上,我想,作为一个中国军人,只要是你们外国人能够做到的,我们中国军人只有做得更好,而绝不会做不到。” 克洛泽尴尬地说:“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在我心中,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的能力。” 陈卫国坚定地对大家说:“我想大家都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啦,我们现在只有少量的食物和水,因此不能继续在此停留。虽然下面也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困难重重,但闯下去总比在此坐以待毙要好得多,我们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决不再走回头路。” 刘飞说:“大家都开动一下脑筋,看看我们如何将那点水和汽油带走。” 陈卫国说:“大家先将那袋酒分着喝了吧。我这里有一个水囊,就是小些,这样就有了3个水囊。” 克洛泽说:“4个,我的袋里还有一个。” 陈卫国带着5个人,来到水车前,大家齐力将水车又翻了一遍,找到了一个压得有些变了形的塑胶汽油桶,大约装了六七升汽油,剩下的用找到的衣物浸湿了放在袋子里备用。 水装了全部水囊后,还有很多,陈卫国6个人每人喝了一通后,还有一些。尽管可惜,但也没有办法啦。 来到斜坡,克洛泽对陈卫国:“为了保证安全,请你们务必紧跟我的脚步,但是每人之间要保持两三步的距离。” 陈卫国点点头,对其他的人说:“请大家记住,务必紧跟克洛泽先生的脚步,不能大意!”然后拍拍身上的绳子说:“我这里还有三三十米长的绳子,克洛泽先生,如果有需要时,请告诉我。” 克洛泽说:“知道了!不过眼前这一段路暂时还用不了。”说着在脚在斜坡边踩了踩,然后开始向下走。 智伟高举着火把,紧跟在后面,刘飞扶着振宇随后,后面是王俊和陈卫国。 刚开始的15分钟,路十分好走,同在石窟里的路差不多,同样蜿蜒曲折。之后便开始艰难起来,需要手脚并用地滑下或爬下。 火把在漆黑的空间,只能照亮周围很少的一部分,其他的地方就显得十分的阴森和恐怖。越向下,风越大,火苗开始“扑扑扑”地直响,潮湿的空气让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开始感觉到一股凉嗖嗖的寒意,表皮上的汗毛也不自觉地竖起。 智伟本是个不安份的傢伙,但因为陈卫国始终一言不发,他也就不敢乱说话啦。 克洛泽忽然停下了脚步,对大家说:“大家原地停下,不要乱动,现在我们就要开始最艰难的一段行程了。”说着他小心用伸出一只脚向前试探着。 智伟忍不住说:“不对吧,我们才开始行程,应该是最容易的吧?” 克洛泽说:“没错,因为我们不是由下至上。” 智伟将火把举了举,走前两步,探头向外望去,然而什么也看不清。智伟还想走前,陈卫国厉声喝道:“站住!不要乱动!”智伟吓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克洛泽松了口气说:“还好!”说着伸手将智伟拉住:“这位兄弟,希望你再仔细地看一下吧。” 此时智伟满心疑惑,再次凝神向前看,不由地吓得汗毛直竖。在他两步前是一条约两米多宽的深渊,因为对面的岩石太近,阴影将深渊遮挡住了,很像一块实地,一不小心,就会当实地踩下去。 陈卫国沉声说:“我再一次强调,每个人都必须按照克洛泽先生的指示去做,就当严格执行上级的命令。” 第104页 克洛泽将位置指给每一个人看,然后说:“我们从这里跳过去,不是什么难事,但一条,决不能犹豫。” 陈卫国命令刘飞点燃了另一支火把。 刘飞首先跳了过去,当两只火把燃起,周围变得明亮起来,那条深渊便变得更加的可怕起来。 这道两米来宽的深渊将一条狭长的石樑割成了两半,因为黑暗的原因左右都是看不到底,当火苗“扑扑扑”地晃动时,你才发觉山风是如此的强烈。当你置身其中,会有着头晕的感觉,甚至会生起一种要跳下去的冲动。 陈卫国看看振宇的腿,他的腿上还绑着枪管,走起路来还是十分吃力。 振宇笑笑:“不就是两米多点吗,我想我完全可以跳过的。” 陈卫国坚决地说:“不行!不能冒险。就算跳的过,动作太大,也只能加重伤势。” 克洛泽说:“我们可以用绳子将他拉过去。” 陈卫国点点头。 克洛泽迅速地在两边找了个岩石将绳子固定好,为了保险,陈卫国让刘飞、智伟两边用力拉住,防止绳子被风吹动,产生过大动作。 振宇面带歉意地由绳子攀爬而过。 智伟一时又想耍小孩气,他跃跃欲动,想表演一下以前训练过的窄墙上行走科目,从绳子上走过去,陈卫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智伟连忙一跃而过。 七、地狱之门(2) 越过深渊、绕过岩石,克洛泽开始沿着一条“之”字形的路时上时下、好像在山谷中迂迴行走,陈卫国等人不由地暗暗心惊。 不一会,克洛泽再次停下,这次他们来到了一处接近半圆形的平台。 克洛泽神情郑重地对众人说:“下面约20米就是地狱之门啦,从难度上说,这里并不算困难,岩石突起的部分十分牢固、顺手,非常适合攀爬。但从心理上说,这无疑又是最困难的一处,为什么这样说呢?从平台至下,高度足足达到近50米,而我们的道路入口处则在平台下约20米、反向内侧约10米处,由平台开始至我们的落脚处,呈反向弧形,也就是说前面的部分,我们几乎要如同壁虎一样紧贴在岩壁上,我们的背对着下面,重力、紧张、恐惧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悬在半空中,下面是无尽的黑暗就如地狱,当风飞快地掠过时,你会感觉到特别的无助,如果心神稍有一点动摇或稍手一软就会马上摔下去,成为一滩烂泥。” 陈卫国听了,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让他向上攀爬,哪怕是90度的千米绝壁,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可是。。。。。。” 智伟脸色发白:“我说克洛泽先生,听你说得怪可怕的,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克洛泽摇摇头:“十常抱歉!至于有没有别的路存在,我确实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但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这条路。” 智伟用力挠了挠头:“这如何是好?做壁虎这本事我可没有,而且想想我都怕。” 克洛泽原以为智伟会垂头丧气的,不想智伟突然豪气顿生:“死就死吧!拼啦!你说,从哪开始下?” 克洛泽望望其他的人,刘飞勉强笑笑说:“真不愧于地狱之门的称唿,还没开始进入,就让人开始有些心惊胆寒啦。说实话,我可没什么把握。” 王俊铁青着脸,并不说话,振宇则看着自己的腿不住地嘆气。 陈卫国淡淡地说:“克洛泽先生,你只管放心,无论多么艰难,我们都不会胆怯和退后的。怎么走?你带路吧!” 克洛泽疑惑地望望陈卫国,然后开始检查全身,特别是小心地将鞋带绑了又绑,而陈卫国却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凝望着远处。 克洛泽将刘飞递过的一支未点燃的火把插在腰间,用皮带绑好,接着想将他的袋子背在身上。 陈卫国递过火机说:“克洛泽先生,袋子还是由我们来拿吧。你只要负责带路就可以啦。” 克洛泽望了陈卫国一眼,他始终一脸的镇定,让人无法看透他内心的的情绪和想法。 克洛泽心怀疑问,但他还是忍住了要问的念头,他走到平台的边缘,开始转身趴在地上,然后慢慢地向后移动,先一只脚向下寻找到了一块可踏之处,然后是另一只脚,最后他的双手抓住了平台的边缘。 王俊紧张地望着克洛泽问:“怎么样?还行吗?” 克洛泽笑笑,然后松开一只手,向陈卫国、王俊摆了摆:“我先下去了。”然后头一沉,看不见了。 智伟趴到地上,小心在平台探出头,然而无法看见克洛泽,他倒回身,站了起来,双手似乎在发抖,他强笑地说:“看来天气变了,挺冷的!” 陈卫国淡淡地说:“一个人有恐惧之心并不是件可耻的事,重要的是他将如何去面对,如何去克服。” 刘飞喜道:“陈营长,这么说你有办法啦!” 陈卫国点点头。 这时下面亮起了火光,然后听到克洛泽大声地喊:“陈营长,我现在山壁中间的位置,我接应你们如何?” 陈卫国走到平台最边缘,判断了一下方向,然后朗声回答:“克洛泽先生,多谢你的好意,接应就不必啦,我们这很快就下去了。” 第105页 陈卫国解下身上的绳子,垂下约二十米,将另一头交给智伟,并指着旁边一块岩石说:“你们4个人给我紧紧拉住,我下去后,你们将绳子在这块石头上固定好,等我指示再下来。” 智伟结巴地问:“到下面有近50米呢,你总不想跳下去不成。” 刘飞一巴掌打在智伟的头上:“你真是笨到家啦!陈营长是想盪到下面的山壁上,这样就不用做壁虎啦,而且顺壁而下就容易多了。” 振宇说:“我们不是还留有些零散的绳子吗?要是能接够50米,由下而上不是更容易?” 王俊说:“就算能够接够50米,我们也不能这样做。如果这样做了,也就显得我们太胆小、太无能啦。” 陈卫国点点头,然后说:“好,就这样吧,你们准备吧。” 智宇将绳子在身上绕了一圈后抓紧了绳头,刘飞、王俊、振宇也都上前抓紧了绳子。 陈卫国双手抓紧绳子,慢慢地由平台滑了下去。 克洛泽站在绝壁上,火把插在岩石的缝隙间,火苗唿唿地闪动着。他抬头向平台望去,左右活动了一下肩膀,心想:“难道他们真的也能攀爬而下?” 这时一条绳子从平台垂了下来,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顺着绳子向下滑,克洛泽正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就看见那条绳子在空中荡漾起来,然后那高大的身影向着他站立的岩壁扑了过来,很快陈卫国抓住了一块突起,然后稳稳地站在了他的右下方。 陈卫国对克洛泽笑笑:“克洛泽先生,我没有您那种壁虎般的攀爬本事,只好如此,见笑了!” 克洛泽又是惊讶又是佩服,他由衷地赞嘆说:“陈营长,比起我那吃力的笨办法,你的方法可是省事多了!而且就是让我来,我也做不到你那么潇洒自如地来去。” 陈卫国将绳子绑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用手拉了拉,确定没有问题后,便高声喊道:“刘飞、王俊,你们可以下来了。” 不用五分钟,4个人从平台上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克洛泽说:“我上去将绳子解下来,这东西太有用了,决不能丢。”说着准备向上攀爬。 陈卫国制止说:“克洛泽先生,这倒不用你那么麻烦。放心吧,丢不了。”说着向着王俊微微示意。 王俊正站在绳子旁,他眯住左眼,伸出右手大拇指,对着绳子向上瞄去,几秒钟后,他放下手,然后抓起挂在胸前的冲锋鎗,一个点射,三发子弹打了出去后,就看见绳子从平台上飘荡下来。 克洛泽此时再也不敢轻视陈卫国他们啦,他连连说:“good!dood!你们的枪法太神了!特别是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打中,太神奇啦!” 陈卫国和王俊相视一笑,并不答话,事实上王俊所用的方法,只是炮兵们的一种最简单定位法,这在地面移动炮兵最常使用,特别是那种小钢炮,射程近,但杀伤力极大,它的阵地往往随着步兵的移动而向前移动,它的误差只要不超过3-5米,都可造成极大的杀伤。但是如此昏黑条件下,好像王俊这样射断绳子,除了高超的射击本领外,还需要运气,否则他也不会用了三发子弹啦。 此时,陈卫国他们离着下面只有6、7米高,而且向外倾斜着约有30度,因此下去非常的顺利。 落在实地,陈卫国才感觉到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但他知道前面的路并不会那么简单,事实上还有更多的难题在等着他们去克服、去解决。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条漆黑的通道,不知道有多长。 克洛泽大踏步向前,他站在五米多高的巨门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热烈欢迎各位!欢迎你们来到了地狱之门!” 七、地狱之门(3) 陈卫国皱了皱眉头,还未开口,智伟已抢先打了个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呵呵,好吓人!好恐怖啊!这地狱是啥模样,我倒是真想好好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十八层地狱、还有什么阎罗王啊、牛头马面啊的。” 刘飞笑道:“地狱之门,这不过是个比喻罢了,你想想,我们现在所在位置,是在地下,没有一百米深,也有九十九米深,你当真啊!” 克洛泽正色地说:“在传统的基督教教义中,地狱是“最悽惨、最痛苦,是世上的言语无法形容的可怕地方”,或者说是“黑暗的无底坑,有不死的虫和不灭的火焚烧,使人昼夜永远受痛苦”。跟你们所说的是两回事。” 陈卫国问:“克洛泽先生,那么我们将面临的困难会是什么呢?” 克洛泽面色变得有些恐惧:“其实这里有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我还不能确定,但最重要的是满怀虔诚、克服恐惧之心。” 无论是陈卫国,还是王俊他们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们互相望了望,然后又看了看克洛泽,等待他继续说明,但克洛泽已开始向里面走去。 随着深入,一条明显人工开凿的道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联想到石窟,刘飞说:“我认为这里以前应该是在地面上的,经过千百年的沧海桑田后才被埋在了地下。” 陈卫国说:“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不可抗拒的,这倒并不奇怪!” 克洛泽说:“你们错了!这是上帝的惩罚。” 第106页 智伟笑道:“噢,那你说说看,我们被埋在这里,也是上帝的惩罚啦,可是我们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呢!” 克洛泽说:“是不是好人,不是你们自己说的。” 这时陈卫国在昏暗的火光下发现前面不远好像有着一大片的人影,他勐地停下脚步,轻声喝道:“全体注意!随时准备战斗!” 然而克洛泽仍然缓步向前走去,他在胸前划着名十字:“愿上帝保佑你们!” 王俊上前一把拉住克洛泽:“你想找死吗?” 克洛泽说:“不用担心!那全是死人!” “死人?!”王俊以为听错了:“这里怎么会有死人?” 克洛泽说:“你们自己看吧。” 陈卫国他们小心地走上前,发现在通道上,密密地布满了死人,确切地说是干尸。 陈卫国他们从未看过这么多的干尸,顿时觉得毛骨耸然。 那些干尸体有多少,根本没法数清,他们有的已全身发黑,两只空洞的眼睛好像在紧紧地盯着你;有的还好像活生生的,身上的麻衣物还保持着原样,肌肉似乎保持着活力。 这些干尸的动作大多数是双手张开,头伏在地上, 刘飞说:“从这么多人保持的这些动作来看,应该是伊斯兰教徒,看样子是在朝拜,但这就奇怪了,因为我们才出来的地方是佛教圣地。” 提起新疆的古代干尸,人们常把它们称作“木乃伊”,实际上这是一种误称。据国内外已有的发现和研究,古尸大致可分为干尸、湿尸、冻尸、腊尸和鞣尸几种类型。新疆出土的古尸均属于干尸类型,它是一种未经人工处理而在新疆干燥、无菌、高温的特殊条件下自然形成的干尸。这种干尸既有别于古埃及发现的经过人工防腐处理后形成的“木乃伊”,又迥异于在我国内地出土的在棺椁内盛放石灰、木炭之类干燥剂后形成的干尸,而完全是大自然的杰作。 要想继续前进,就必须从这些干尸体中穿过去。 怀着敬畏之心,6个人小心地在干尸中寻找道路。 振宇因为脚不够方便,一个小心,碰到了一具干尸,这是一具跪立着的干尸,他的双手高举向天。当振宇一碰到他的身上,他身上原来的衣物马上成了碎片,落在了地上,然后干尸向前扑倒,振宇本能的扶了一把,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手摸到了一只干瘪粗糙的手,但仍些点弹力。 振宇吓得手向上一挥,并不由地“啊”了一声,那具干尸就撞向了另一具干尸,而他旁边的王俊被他的突然动作也吓得向旁边一躲,撞翻了一具趴着的干尸,并且踩在了他的身上,他立刻跳了起来。 其他的人也吓得有了不同的反应,于是一连串的惊叫声不断响起,干尸也在不断地磕碰中改变了姿势。 陈卫国沉声道:“不必惊慌,不过是几具尸体罢了。” 智伟一脚踢开趴在自己脚上的干尸,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么多!要别说,还真挺吓人的!” 克洛泽说:“请你们对死者尊敬些!” 振宇又是一声“啊”,他颤抖着声音说:“你们快看!那具干尸的眼睛好像在转动。” 智伟说:“我说振宇,你别总是吓唬人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是要偿命的。不对!那玩意的眼睛好像是在转动,那不会是人吧,倒好像是只猴子。” 那具干尸离着他们有十来步,看过去没有衣服,浑身都是褐色的毛,一双蓝色的眼睛在缓缓地转动。 智伟端着冲锋鎗向前走去,当他还没有走近那具干尸,就看见那具干尸突然跃起,向他扑来,智伟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将枪举起,护住了头部。那干尸在枪上踩了一下,马上向旁边跃去。 陈卫国反映奇快,举枪就射,一稜子弹打得通道一边火星直冒,然而那干尸体却更是迅速,一个翻滚,一熘烟消失在黑暗中。 陈卫国大声地喝:“那是什么东西?” 智伟结巴地说:“我不知道!好像是猴子。” 陈卫国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陈卫国一把扯住克洛泽:“快说!那是什么东西?你前两次没有遇到过吗?” 克洛泽也是一身冷汗:“我不知道!我那两次确实没有遇到过!” 陈卫国问:“那你遇到了什么?不要告诉我说是无底坑。” 克洛泽说:“就是无底坑,就在前面。” 陈卫国冷笑道:“无底坑?既然有无底坑,那么就有不死的虫和不灭的火啦!” 克洛泽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陈卫国说:“你不知道?你说我会相信你吗?地狱之门,可真是形象啊!在你的心里,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 克洛泽生气地说:“不管你信不信都好,我没有什么秘密啦!地狱之门,那是希斯起的。”说着用力摔开陈了国的手,继续向前走。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请你不要拿一个还没有证实是否存在的人做藉口。” 克洛泽冷笑一声:“我需要这样做吗?” 王俊说:“看来这里也不是久待之处。” 陈卫国问其他人:“刘飞,你们有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第107页 刘飞苦笑地说:“我根本没看清,只听到枪响。说真的,以前我不相信在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的神异鬼怪之事,但今天到了这样一个鬼地方,你说有什么我都相信啦。” 七、地狱之门(4) 王俊说:“会不会是野人?” 智伟说:“我倒真的希望是野人,抓住它,那可乖乖了不得啦,可是十分值钱啊。” 克洛泽鼻子轻哼一声,表示出十分的不屑。 智伟大怒:“你哼什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没本事抓住它,告诉你,我发起狠来还敢吃了它。” 刘飞笑道:“当然是说你是十足的笨蛋啦!” 智伟生气地说:“刘飞,你胡说什么?” 陈卫国平静地说:“这里随便一具干尸体带出去都是无价之宝!克洛泽先生,我说得没错吧?” 克洛泽点点头:“没错。特别是这样壮观的情形,更是当年歷史的见证,比什么都能说明问题,恐怕考古学家更是如获至宝。” 陈卫国“噢”了一声:“既然如此,我很奇怪,为什么你对这些干尸体熟视无睹,就算你不贪心,那么希斯他们呢?难道你们没有想过要将他们带出去?” 智伟插嘴道:“这里是地狱吗,在这里的恐怕前世都是恶人,是要受惩罚的,没惩罚完想带也带不走。” 克洛泽面色大变:“你真会胡言乱语,从这些人的动作来看,他们对于他们的神是多么的虔诚和爱戴,又怎么可能是恶人呢?” 智伟说:“是伊斯兰的教徒对吧?那他们的神应该是安拉啦,和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应该差不多了,如果这些人没有什么罪恶,那么为什么会全都死去?这应该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缘由吧!” 克洛泽苦笑道:“都说中国人含蓄,果然如此,你想骂我就直说吧,用不了转那么多的弯。” 智伟说:“我还以为你是个十足的笨蛋呢,原来居然这么聪明。” 陈卫国听了忍不住微笑起来,但他的目光还是紧紧地盯着克洛泽,注视着周围的每一丝变化。 穿过朝拜的人群,通道两边显现出突起的岩石,陈卫国他们又走在两山之间,道路微微倾斜向上。 克洛泽回头向陈卫国说:“前面。。。。。。”他的语音顿时停顿,然后厉声喝道:“快把那具干尸放回去!” 陈卫国回头一看,只见智伟走在最后面,一手高举火把,一手用绳子提着一具趴姿的干尸正要走出洞口通道,而王俊、刘飞、振宇也正回头看着他。 智伟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说:“放回就放回,一点也不好玩,这么快就回头,想吓吓人都来不及。”说着就要放下干尸,不想干尸从绳子掉下半截身子来,滚出了洞口通道。 克洛泽发出一声尖叫:“快扔掉!快过来!千万不要碰到那干尸。” 智伟立刻意识到有事要发生,扔下干尸体就跑到陈卫国的身边,王俊、刘飞、振宇也吓得马上远远地避开干尸。 陈卫国他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手中有枪的都紧紧端住了枪。 陈卫国问:“又有什么事情?” 克洛泽指着那滚出洞口通道的半截身子说:“你看那里。” 刘飞将手中的火把高举,大家凝神望去,只见那具干尸体慢慢地开始冒烟,然后化成一滩暗红的污水。 克洛泽说:“我们走吧。” 智伟说:“这有什么可怕的?” 克洛泽说:“我们走吧,我会给你们解释的。” 陈卫国按捺住心情,一挥手,几个人继续前进。 克洛泽说:“那些干尸根本不可能被带出去的,只要一离开那个洞口中,就会如此。这应该是洞外的空气湿度太大的原因。” 智伟说:“就这样又有什么好怕?” 克洛泽说:“我是怕你碰到那污水,如果碰到的话,你可能会被传染到可怕的疾病,或者中了尸毒,最可怕的可能会也会化成血水。” 智伟说:“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陈卫国说:“这里就数你最多事。无论如何,死者为大,刚才我们是无意惊动了死者,已是不尊敬啦,现在你又想用死者吓唬人,更是不应该。” 陈卫国回头望望那里,心想:“看克洛泽的表情,不只是那么简单。这傢伙嘴巴一直是很紧,总不愿意说实话。看来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克洛泽停下了脚步,说:“无底坑到了!” 刘飞、智伟高举起火,他们的面前是一个椭圆形的坑,黑乎乎的,深不见底,约有十多米长,两条碗底粗细、一上一下的铁链在他们的面前从中间横过到对面。 陈卫国用手拉住上面的铁链,然后站在下在的铁链上,铁链发出沉闷的声音,然而感觉并不是十分的稳固。陈卫国说:“为了保险起见,一个人一个人地过,我第一,然后克洛泽先生、振宇、刘飞、智伟、最后王俊。”说完将绳子一头缠在身上,另一头交给了王俊。 克洛泽说:“大家过得时候不要看下面。” 智伟说:“克洛泽先生,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哪一处危险可怕啊!” 第108页 克洛泽笑笑:“这要看对谁来说,好像你这样的真汉子,这里确实没有一处危险可怕的。” 这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智伟听了大是受用,他十分的高兴,将手放在克洛泽的肩膀上说:“现在看来,你没以前那么让人讨厌啦。” 这时陈卫国已过到了对面,他挥挥手,克洛泽的眼光忽然落在了智伟的手腕上:“你这是?” 智伟说:“你说这条手鍊吗?刚才那具干尸上手上掉下来的吧,我也是才发现刚带上去的。” 克洛泽说:“你给我看看。噢,你们先过吧。” 智伟将手举在克洛泽的眼前,这是一串由十多枚不知什么动物的牙制成的银手鍊,每颗牙都约有一个人的中指那么长,洁白的牙形上刻着一些看不出的文字。 克洛泽用手抚摸了一下,十分的华润。王俊也凑过身观看,那洁白的牙尖在火光的照射下隐隐闪动着寒光,令人感到有些不安。 克洛泽和王俊几乎同时发现在智伟身后的岩石上,刚才那个袭击他的动物出现了,在火光下,它的样子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分明辨别地出这是一种猫的同类,或者就是猫,它蹲在那里,体型十分大,足有半个人高,那碧绿的双眼闪耀着骇人的光茫。 看到克洛泽和王俊的表情,智伟勐地回过了身,然后他的脸泛起了笑容,啊哈一声:“这傢伙可真壮!应该可以吃吧!”说着悄悄地端起枪。 七、地狱之门(5) 王俊马上按住智伟的枪:“不要冲动!先撤过对面才算!因为我们的子弹并不多啦,按刚才在洞里的情况来看,这东西敏捷得很,子弹还不一定打得中它,要是再来多几只,我们恐怕会很危险的。” 克洛泽:“对,我也这样想,我们要先撤到安全处才是上策。” 这时振宇已走过对面,刘飞也走到了一半,而陈卫国也好像发现了这边有些不对劲,他大声地命令:“王俊、智伟,无论出现了什么情况,我命令你们马上过来。” 王俊一边注视着那只动物,一边回答:“马上过。”然后对克洛泽说:“你快过吧,我们掩护。” 克洛泽见刘飞已过,便赶紧上了铁链。 那只动物还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当智伟的身子微侧,刚向铁链才移动一步,它便一弓身,伸出双爪,凌空扑了下来。 王俊早有准备,没等智伟开枪,已是朝着它扑灭的方向就是一个长点射,尽管如此,还是没能打着。那只动物已扑到了智伟和王俊的面前,它立起身朝着智伟的腰间狠狠地抓去。 因为太近,智伟无法瞄准,并且不敢随意乱射,害怕误伤了王俊,便将手中的火把向下一挥,那动物反应极快,一个后空翻,跃出几米远。 王俊连忙上前一步,护住智伟:“你快先过去。” 智伟气恼地说:“你先走!”说着对准那只动物就是一个短点射,那只动物真是如同鬼魅,一个后纵,一个左窜,子弹就紧贴着它的身子擦过,却毫无损伤。 智伟的头上不禁开始冒汗:“乖乖不得了啦!还真难打中它,要是再来几只,那我们可真是危险之至啦。” 王俊说:“智伟,少啰嗦,你到底过不过?” 智伟的牛脾气来了:“凭什么我要先过?要过一起过,要拼一起拼。” 陈卫国在对面开始着急,他只看到一条黑影窜来窜去,但他马上意识到是刚才遇见的那只动物。 他举起挂在胸前的冲锋鎗,瞄准了对面:“刘飞,愉将火把举高!” 王俊气得直顿足,刚一走神,那只动物就从他的身前窜过,而智伟被王俊略挡住了些视线,当他发觉那动物来到身边时,已来不及反映了,只是本能地将火把在面前挥动,他只觉得左肩部被利爪划来,一阵剧痛传遍了神经,他手上的火把几乎就要握不住啦,而那动物已闪电般地回到了那山岩上。 陈卫国发现距离太远,根本无法帮助王俊他们,便大喝:“王俊、智伟快退。”王俊说:“快退,两人一起走,要不等子弹打完了就真的不得了了!” 智伟不再意气,连忙放下手中的枪,一手举着火把并设法抓住了铁链,一只手松 开枪,让枪垂在胸前,然后抓住了铁链。 智伟的一只脚才踩上铁链,那只动物便如影而至,王俊早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但那只动物还是速度太快,王俊见那只动物从他头上一跃而过,便枪身一翻转,枪托向那只动物的脚上砸去,但也只是轻轻地擦过它的脚趾。 智伟此时正好已走出了两步,那动物的一只爪已搭在了铁链上,另一只爪向智伟抓去。 智伟一只手紧抓铁链,一只手将火把向前递去。只见剧烈的摇动中,那只动物一爪搂在了智伟的手上,智伟手一痛,火把被那动物回搂在了自己的脸上。 那只动物惨叫一声,带着火把摔向无底坑,尖锐悽惨的声音在空中渐渐远去,火把也越来越小。 智伟满头大汗,他的心还在狂跳不止,尽管对面刘飞用力拉直铁链,铁链还是在不停地晃动,他还是一步也不敢再停留地过到了对岸,而王俊也随后而至。 陈卫国看见智伟的肩上满是鲜血,一脸关切:“怎么样,伤得厉害吗?” 第109页 智伟咬了咬牙:“他奶奶的,小事,不过怎么这么痛啊?”说着用力撕下一只袖子,在振宇的帮助下将肩膀缠好。 王俊说:“奇怪!那只动物好像只想找智伟的麻烦。” 陈卫国说:“噢,有这样的事!” 克洛泽神情有些古怪:“难道说是因为那条手鍊的缘故?” 陈卫国奇怪地问:“什么手鍊?” 智伟连忙将手鍊的事说给陈卫国听,陈卫国听了有些怀疑地说:“也许是凑巧吧。不管如何,我们要设法将这条铁链毁去,说不定真是那么两只、三只,还真是不好对付。” 智伟说:“直是可惜了,让那傢伙掉进了无底坑里,要是能抓住它,少说可以做几天的干粮。不过,我认为不可能有那么第二只、第三只,你们想想,它们吃什么啊?总不可能吃干尸吧。” 刘飞说:“这里的事不是常理能够解释的。” 陈卫国说:“别的不要多说,先用枪托砸了这铁链再说。” 陈卫国奋力往嵌着铁链的地方砸去,没几下,岩石便开始松动。这时,无底坑突然“喷“的一声暴响,然后整个空间亮了起来。 陈卫国他们几个就看见无底坑开始不断地升腾起火焰,整个无底坑都充满了烈火,但是离得十分的远。 同时对面的岩石上出现了十几只黑影,那动物果然不止一只、两只。 陈卫国急促地下令道:“智伟、王俊准备射击,刘飞、振宇、克洛泽你们快砸铁链。”边说边双手用力地晃动起铁链,铁链在剧烈地晃动着。 十几只半人高的动物窜上晃动着的铁链,但依然很迅速,目标仍是向着智伟而来,这让智伟不禁胆寒。 陈卫国、王俊、智伟三把冲锋鎗在铁链前交织成一张火网,立刻近十只惨叫着坠入了无底火坑,依稀可以看见它们在烈火中翻腾、唿叫,那情景就好像炼狱一样。 这时铁链从岩石上坠了下来,然后嗖的一声滑向无底坑,然后盪向对面。铁链上还爬着几只,便随着铁链撞向对面,然后也惨叫着坠入了无底的火坑。 八、能源之争(1) 枪声停止了,嚎叫声停息了,除了焦臭味外,整个空间开始瀰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时不时一股黑色的浓烟直冲而上。 一个念头从陈卫国的头脑中一闪而过,他望了望克洛泽,此时克洛泽正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智伟大声地喊道:“这味也太难闻了,我要受不了啦,我们快走吧。” 王俊看看陈卫国,低声说:“是石油!” 陈卫国沉着脸点点头,然后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对面,对面已没有了那种可怕的动物,那沉重的铁链无力地垂在无底坑边,看样子即使还有,也难以跃过那么宽的距离,但是别的地方可不可以过来就难以确定啦。 在他们的面前又是一个洞口,还是一条曲折的通道,倾斜着向下。 智伟嘴里嘟囔着:“还要下啊,我们究竟离地狱还有多远啊?”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难闻的气味让每个人只想迅速地离开。 随着深入,通道里面越来越闷热,每个人的头上都开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克洛泽感到特别奇怪,他说:“上两次时我可没有感觉到有这么热啊!” 智伟说:“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都要变成烤箱里的猪头了。” 这句话提醒了陈卫国,他用手摸了左右两侧的岩石及地面,发现竟然都是热的,而且有些地方竟然还有烫手的感觉,他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现在走的地方离着那个无底坑竟是十分的近,甚至很可能正从它的附近迂迴穿过,而他们无意中点燃了地下的原油,不知道下面会有多少的原油在燃烧,更不知道它们会燃烧到哪一刻。 陈卫国问克洛泽:“这里离出口还有多远?” 克洛泽说:“应该还要十多分钟吧。” 这时地面一阵摇动,六个人被晃得几乎站不稳,然后整个通道的地面,左右两侧开始出现了裂痕,一股股的热气从不同的地方直冒而出。 智伟的胳膊被一股热气喷了一下,立刻衣服便被烫出个穿,皮肤上立刻肿起了一几个水泡,疼得他嗷嗷直叫。 陈卫国说:“不好!快跑!” 其实不用陈卫国说,大家也明白可能会发生什么事了。 六个人开始发疯地向前跑,几分钟下来,每个人都开始气喘吁吁了,克洛泽落在了最后,连振宇也跑在了他前面几步。 克洛泽用双手撑住膝盖,大声地喘着气。 最前面的陈卫国回头看见了,他一边示意刘飞他们继续跑,一边停住了脚步:“克洛泽先生,这里危险,不能停!快走!” 克洛泽急促地喘着气,根本无法说话,他举起一只手,示意陈卫国他们先走。 这时地面又是一阵晃动,克洛泽摔倒在地上。 在每个人的脚下,左右,裂痕起来越大,每个人都感觉到衣服都开始发烫,而且头上不断开始有碎石落下。 陈卫国对刘飞说:“你带着大家快点离开!”就要折回去。 王俊拦住陈卫国说:“陈营长,太危险!我去。”说着往回跑。 看见振宇也在那里站着气喘,陈卫国上前两步,抱起振宇的双腿,一把将他扛在了肩上,同时大声地喝道:“不要乱动!要不你会拖累别人的!你不想别的人因为你而死在这里的话,就给我老实些!”说着继续往前跑。 第110页 振宇本想挣扎,但听了陈卫国的话,他忍不住热泪盈眶:“我。。。。。。”他说不出,他根本无法表达内心的感动。 克洛泽摔倒了,他用力撑起身子,发现自己的双手满是血痕,而且双手有些一种被烫伤后灼痛的感觉。他刚想向前跑出两步,一块碗口大的石头从在他的头上左侧擦过,然后打在他的左肩上,他立刻感到一阵眩目和疼痛,然后又踩在一块石头上,一个踉跄,立即脚脖子扭了,又摔在了地上。 王俊跑到克洛泽的面前,他用一种近似严酷的目光紧盯着克洛泽。 克洛泽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王俊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我的脚扭了。请你拉我一把吧。” 王俊冷笑一声:“克洛泽先生,你们为什么来中国?你们究竟有什么秘密?我想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 克洛泽吃惊地看着王俊,他颤抖着,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他一下站起了身:“你疯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想活了吗?”说着向前走了一步,然而钻心的痛让他不得不一只脚向前跳着,他从王俊身边跳过,王俊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那如剑的目光让他心寒而恐惧。 这时地面开始冒出了火红的颜色,并且那股黑色的浓烟也带着难闻的气味不时出现,就是不用火把,也可以隐约看清周围。 地上的乱石太多,每跳一步,克洛泽都要极力地维持平衡,没跳了多少下他便跳不动了,他侧回身绝望地望着王俊的脸,那是一张年轻而充满坚毅的脸。 克洛泽大声地说:“你疯了!我们会被烧死在这里的。” 王俊镇定地说:“是吗?最后一次问你,你再不如实回答,我想,只有你才会被烧死在这里的。” 克洛泽双手高举:“好好好,我说我说,我们是来找原油的!” 王俊又问:“你对我们所说的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克洛泽说:“我以上帝的名义保证,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王俊的双眼紧盯着克洛泽的双眼足足几秒钟,然后他将手中的火把交给克洛泽,并伏下了身子:“来吧。我背你。” 克洛泽爬上了王俊的背,他的心还在砰砰砰地直跳:“我们还有时间吗?” 王俊没有说什么,他已经开始在狂奔了。 这时一阵巨响,王俊身后的通道被塌下的石块封住了,巨大的气浪几乎将王俊冲倒。 王俊根本不顾头上,脚下,他用力地将克洛泽的身了向上託了托,然后紧憋着一股劲向前。当他感觉到两眼发黑、气力就要用尽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了他:“王俊,把他交给我吧。”这是陈卫国沉着而又坚定的声音。 王俊精神一振,浑身似乎又充满了力量,他说:“没事!我能支持得住!” 陈卫国将克洛泽强拉到自己背上说:“这里虽然没有里面那么危险了,但我们还没完全脱离危险,还要小心。” 王俊这才发现,他已经来到了一处向上的通道,而且地面已经没有裂痕,周围的温度也不热了。 这时又两个人沖了下来,是智伟、刘飞。 智伟大声地说:“太好了,大家都没事!” 五个人继续往前走,没两分钟,他们便出了洞口,眼前是一片空地,远处还是一片黑乎乎的,振宇正坐在地上。 六个人又远离洞口几米百,这才坐下来休息。 经过检查,刘飞才发现自己身上不止一处砸伤,还好最重也只是左手的小拇指骨折,而克洛泽则晕了过去。 王俊将克洛泽刚才的所说告诉了大家。 陈卫国说:“果然和我们想的完全一样!但不知道他们找到了什么没有?” 智伟说:“这些死鬼佬!什么时候安过好心,总是鬼头鬼脑的。” 刘飞感慨地说:“我们的国家为什么总是这么多灾多难呢?小日本、苏联大鬍子,现在又来了德国纳粹。” 王俊说:“我们中国地大物博,资源丰富,帝国主义列强哪一个不眼馋?” 陈卫国说:“国家落后才会被人侵略和鱼肉。如果我们国家不是因为内战,怎么会遭人欺侮呢?所以此时此刻,我们军人的职责尤其重要,我们不仅仅要将所有的侵略者赶出中国,更重要的是还要结束内战,实现中国统一,只有这样,我们的国强才能富强,才能傲然屹立于东方。” 振宇说:“德国离中国那么远,难道他也想侵略中国。” 智伟说:“我听人说,希特勒是个疯子!他想占领全世界,想当世界之王!” 陈卫国说:“希特勒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竟然敢公然向全世界挑战。如果苏联让他打下了,那么他的下一个最大的目标,我敢说,一定是中国!” 八、能源之争(2) 智伟大叫道:“又一个日本鬼子是不?他要是敢来,我管叫他有来无回。” 刘飞说:“少吹了!就凭你吗?” 陈卫国沉声道:“你们不用斗嘴了,说再多也没用,战场上方显真本事,千万不要忘记了日本鬼子曾带给我们的血的教训。” 智伟、刘飞听了不敢再说。 陈卫国看看躺在地上的克洛泽,平静地说:“克洛泽先生,想来你已经休息好了吧,快起来吧。” 第111页 克洛泽睁开了眼,王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克洛泽先生,我想我们在说什么,你睡梦中一定听得很清楚,那么请你谈谈你的意见好不好?” 克洛泽咳嗽了几声,然后慢慢地坐起了身子,苦笑地说:“我能说什么呢?其实你们并没有说错,就是我们自己国家的人,很多人也认为,我们的元首确实疯了!” 智伟说:“那你和希斯几个还跟着他疯?” 克洛泽不满地说:“我已经对你们说过不止一次了,来中国不是我自愿的,虽然我不是什么圣人,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反对战争和侵略的。可是我也是个有家庭的人啊,当一件事情和政治纠缠在一起时,就没有几个人能够反抗命运的安排了。你们说,我不来中国,我不做国家指派我的工作,那么请问,我的家庭会怎么样呢?你们爱自己的国家,爱自己的家人,我也一样。” 一时间,每个人都沉寂下来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许久,陈卫国才说:“战争,无论是什么样的形式,对每一个人来说,带来的永远都是内心的沉痛和悲哀。克洛泽先生,我想我能够理解你。” 克洛泽感动地点点头。 王俊说:“克洛泽先生,你们来中国前后有十多年吧,那么请问,你们找到了什么没有?” 克洛泽说:“虽然我们不是非常地确定,但我相信,在新疆,尤其是在沙漠的下面,到处都是油田。” 陈卫国问克洛泽:“除了油田外,难道你们对其他的矿产不感兴趣吗?” 克洛泽说:“只要是资源,我想没有人不会不在意的,只是轻重而已。我们的元首早在十多年前就预言:未来的世界,最重要的物质资源就是石油,谁掌握了它,谁就能成为世界的霸主。没有石油,无论多么先进的坦克、装甲车、飞机都将成为一堆废铁,毫无用处,因此作为战略的目标,我们的元首总是将物质资源的获取作为最主要的战略目标。” 也许作为单纯的战略角度来看,希特勒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但他还是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所以他註定永远不可能成功,那就是人心的向背。 在2009年的2月,一名土耳其海洋工程师宣布找到了沉睡黑海海底60多年的“希特勒迷失舰队”。随后,德国国家电视台的专题片揭开了希特勒拟建立“黑海特区”掠夺能源的阴谋。 1941年6月,纳粹德国调集大军从波罗的海到黑海的广阔地区对苏联发动突然袭击。之后,纳粹将军们请求希特勒准许他们把莫斯科作为主要目标,但希特勒予以拒绝。他在指令中说,在冬季来临前要达到的最重要目标,不在于占领莫斯科,而是要夺取黑海地区的高加索油田、产煤区和粮食,并切断苏联来自高加索地区的石油供应。 为了夺下该地区,纳粹德国的空军、陆军发起了势不可挡的攻击。希特勒进而还决定其海军有必要在黑海出没。 在希特勒看来,如果控制黑海地区,高加索的石油、素有“黑色沃土”之称的乌克兰耕地以及煤矿等,就能归属于德意志帝国。德国将最终建立“黑海特区”。 1941年10月,在周密策划下,德军成立了“第30舰队”。舰队中最引入注目的是6艘“u潜艇”。尤其是“u—23”号交由u潜艇最成功的头号战将、绰号“沉默奥托”的王牌艇长奥托?克雷齐默尔指挥。 不过,由于土耳其当时保持中立,因此舰队无法通过土耳其进入黑海。 而莫斯科的坚强屹立,最终导致了希特勒在苏联的失败,他没有得到能源,更没有得到世界。 克洛泽继续说:“看看这个世界吧,到处都是一群无耻、贪婪、自私的野心家在操纵,为了满足私慾,他们可以将世界作为赌注的筹码。不要以为只有我们国家才会侵略别人,其实别的国家也一样,就算我们不进攻苏联,苏联迟早也会进攻我们国家的。美国就更不用说啦,它更是野心勃勃,无论是哪个国家,它都要插一手,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一样,都是为了从别人的手里掠夺资源。至于你们中国,歷史上不也是有侵略别的国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成吉思汗的军队曾打到过莫斯科,而他的孙子拔都汗的铁蹄更是横扫整个亚欧大陆,一直打到地中海边,同样是双手沾满了鲜血。”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你错了!在这个世界是,除了几个人外,所有的人都渴望和平的,而我们每个人都在为着这一目标而奋斗。” 王俊问道:“克洛泽先生,我记得你在你的故事中提到过苏联人,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不是和你们的一样呢?” 克洛泽说:“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尽管苏联的土地十分的辽阔、资源十分的丰富,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别的国家没有非份之想。他们已从你们的新疆抢走了无数的锡矿石,无数的古文物,而对于这地底下的石油,他们更是梦昧以求。他们和我们一样,长期以来,都在不停地寻找。苏联离得你们国家这么近,而且近年来,又在新疆取得了那么多的特权,我想,苏联人掌握的信息会比我们更多一些,也许他们已确定了方位和产量。” 陈卫国皱了皱眉头:“这样看来,凡是你们到过的地方,苏联人都有可能到过,你们没有去过的地方,他们也可能去过。那么这个地方呢,说不定苏联人也来过了。那些被盗走的壁画,说不定就是那些苏联人干的。” 第112页 克洛泽点点头:“绝对有这种可能。”然后他嘆了口气说:“陈营长,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希斯他们绝对没有动过那些壁画。希斯这个人,事实上可以称得上一位正直、勇敢的军人,除了妨碍他完成任务时你才可能会成为他的敌人,其他的时候他可以称得上一位贴心的挚友。” 陈卫国双眼紧紧地盯住克洛泽:“那么,为了完成任务,那个希斯会不会不择手段,甚至包括无情地杀害任何一个中国人呢?” 克洛泽低下头,许久才艰难地回答:“我不知道,如果你是希斯,你又会如何呢?” 陈卫国坚决地回答:“不论什么时候,我永远都站在正义和仁慈的一面,即使是因此要让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毫不动摇。” 八、能源之争(3) 王俊对着克洛泽怪笑两声,还没说话,智伟抢先道:“如果我是希斯,我想克洛泽先生,你现在只怕只能和那些干尸们待在一起啦。” 克洛泽心中大吃一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这位兄弟真会开玩笑!呵呵呵。”他用干笑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刘飞淡淡地说:“是吗?不过,凭我和智伟这么多年的战友交情,我怎么看,智伟都不是那种喜欢说笑的人,特别是对那种心怀鬼胎的人,我们智伟说不定还会将他烤了炸了也不一定。” 克洛泽心中生气:“除了陈营长,其他的人对我没有一个好态度的,哼,没有我,只怕你们早死了。” 陈卫国笑笑:“克洛泽先生,你也不必太在意,我的手下都是热心肠直性子的人。中国人向来以诚待客,只要你相处久了,自然就会习惯的啦。” 通过近几里的开阔处,眼前又是一处高低起伏的山丘挡住了去路,走近前,可以看出这座山丘明显是由沙石黄土构成,黑乎乎的望上去,足来几十米高。 克洛泽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他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智伟说:“克洛泽先生,你不会走错路了吧?” 克洛泽苦笑道:“我们的情况已经很不妙啦,再走错路那是我活得不耐烦啦。可是,路在哪呢?原来这里是有一个入口的啊!” 陈卫国的心一沉,但他还是镇静地问:“克洛泽先生,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吗?” 克洛泽说:“当然没有!从无底坑到这里并没有别的路可行啊。看来这个入口是被塌方掩埋了。” 陈卫国说:“你能确认是哪一处吗,然后我们看看,能不能把它挖出来。” 克洛泽沮丧地说:“现在看起来,哪都像,就在这周围十米左右的范围吧。” 陈卫国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找,实在有些茫然,范围大了些。” 克洛泽向前右手抓住一块突起,稍一用力,突起便碎了,连续试了几处,都是如此,根本无从下手,克洛泽摇摇头:“这些沙石太脆弱了。无法借力,也就谈不上攀登了。” 陈卫国说:“除了爬上去,没有别的路可行吗?” 克洛泽说:“有没有别的路我就不知道了,但问题是我们离得地下河已经相当近了,再找别的路,就算有时间,只怕我们也没什么可照明的啦。” 陈卫国说:“就算到了地下河,我们也不是同样面临着没有照明的困境。” 克洛泽说:“我们除了埋下船外,当然也埋下了些衣物、食品及其他用品,以备后用,虽然不多,但也能暂时解决燃眉之急,至于以后,就要看上帝的安排啦。” 王俊微哼了一声说:“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上帝,我只相信命运在自己的手中。” 克洛泽“啊哈”一声道:“是吗?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将如何来安排自己的命运?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如果你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请你告诉我!至于现在,我是无计可施的啦。”说着赌气地坐在了地下。 陈卫国笑道:“克洛泽先生,什么时间你也开始变得好像小孩子般顽皮起来啦?” 克洛泽忿忿地说:“陈营长,我想从我们见面以来,我一直都是在无私地帮助你们,可是你们却对我一直心怀戒备,对我的好意也从不领情。现在没有路了,我想我也是毫无用处啦,你们大可以丢下我自己走吧。” 王俊哼了一声:“无私?”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感谢你对我们的很大帮助,但坦诚地说,你对我们的帮助,对你而言,也是有好处的吧,因此我们只能说是互相帮助罢了。不过你放心,不论有没有路,不管你现在对我们有没有用处,我们都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克洛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陈卫国说:“当然!中国人最重诺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克洛泽不解地问:“什么是驷马?” 陈卫国又好气又好笑。 智伟翁声翁气地说:“笨!” 这时刘飞在不远处发出惊喜地叫声:“陈营长,快来!我发现煤层啦!” 陈卫国心里不禁一阵振奋:“我们又有希望啦!” 果然,用手挖开一层土石,黑色的煤层露了出来,有些地方很脆,轻轻一掰,就有煤块随手而下,有些地方可能是整整一大块,用枪托砸都纹丝不动。 第113页 陈卫国说:“要注意不要太大力,防止塌方。” 煤对陈卫国他们来说,真是太熟悉啦,没有它,新疆那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根本无法熬过。有了煤就有了温暖和光明,大家兴奋地就要用手去刨。 陈卫国勐然想起他们还有两把工兵小铲和两把水泥镐,连忙叫人从克洛泽的的包里取了出来。不用多久,几个人就在地上堆起了几堆煤,智伟小心地将一条浸过汽油的袜子放进碎煤中,并在上面支起两支煤柱。当火把一接触袜子,袜子便“嘭”的一声燃烧起来,很快,煤堆整个燃烧起来。 火把被熄灭了,空地上燃起了七八堆火堆,整个空地开始亮堂起来,挡在他们面前的山丘也变得清晰起来,它好像一个半圆形将它们包围起来,并不很高,也就是20米左右,可是几乎达到了九十度,他们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荒漠,那里常常可以见到这样的情景,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看不到一点的植被。在壁上不规则地排列着四五个洞口,最低的离着地面约有近10米高,里面通向何处,根本不知道。而在他们的身后就是无底坑,隐隐地还好像有着火光。 克洛泽说:“通过那些洞口,辗转向上就可以到达山顶,不过就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塌方,而且里面的情况有点好像迷宫一样,我曾做过记号,能进去的话,上到项就不是什么难题啦。” 每个人都仰面向头上看,希望能够看到他们的“天”在哪里,可是除了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就如同那一片乌云久久不肯散去一样,一直压在每一个人的心。来到这地下世界有多长时间啦,没有人能够说出,每个人都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按照陈卫国的那块怀表来看,他们已在地下度过了整整15个小时,但他们很快发现那个时间根本不能作为参考,因为不知什么原因,有时它根本不走动。而从他们的行走、休息次数和肚子飢饿程度来看,他们至少已度过了近20个小时。他们已非常节约着所有的食物和食用水,按照克洛泽的说法,虽然他们将来可能找到这些,但那会是什么时候呢? 火堆燃烧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闪着兴奋的神情,振宇在最大最旺的火堆边躺了下来,喘着气说:“太累了,我想睡一会。”其他的人立时感到除了无比的温暖外,一股巨大的疲劳也同时侵袭着每一个人,来的是那么的快,那么的突然,每个人都想立刻躺下来。 陈卫国点点头说:“好,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我先站第一哨。” 智伟说:“陈营长,我看不用了吧。在这鬼地方,除了我们,还能有谁?用不着站哨吧?再说,就算有什么野兽,它们见了火还不绕道走?” 陈卫国语气坚定地说:“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必须保持警觉。难道你忘记了,越是大敌当前,越是显得平静。大家睡个好觉吧,到时我们还要应付更多的困难。来来,大家都睡到这里来,靠近些,对,就这样。” 看着几个人都躺在了一起,陈卫国抱枪在周围走了两个来回,他仔细地研究着那些洞口,并不时地在壁上用手尝试着攀爬,但那些沙石的硬度显然不足以支持,至少是表面的那些层。含有煤层的那部分约厚3米,宽10多米,无法让他们爬上去。 陈卫国感觉到自己也是无比的疲劳,他的眼睛也有些打不开的感觉啦,他咬了咬舌头,只是清醒了几分钟,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变得懒懒的,走起路来也没有劲,心中只有一种念头,那就是躺下来。 陈卫国强打精神,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曾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也没有感觉到过如此的疲累。 陈卫国望望火堆,火苗发出暗红的火光,火苗几乎是笔直的,那是没有什么风的缘故。陈卫国的头脑一下子如同触电一般,心里顿时雪亮起了,他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八、能源之争(4) 陈卫国只觉得头一下子疼痛起来,他大声地喊:“快起来,不能再睡了。”但他的声音也只是在喉咙间打转,他踉跄地走火堆边,被智伟的脚挡了一下,立刻摔倒在地,鲜血从额头上直流下来,然而他的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起来。 陈卫国一把抓住地上的工兵小铲,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满脸的鲜血,一边将地上的沙石往火堆上填,一边用脚往几个人身上踩,并喊道:“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王俊勐地惊醒,他一脸茫然地问:“出什么事啦?” 陈卫国急急地说:“快熄火!要不会煤气中毒的。” 王俊急急地爬起,他只觉得头昏沉沉的,他将牙在手上用力咬了一口,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他也抓起一把工兵小铲,往火堆上填沙石。 刘飞也醒了过来,他站起身又摔了下去,但他最后还是站起了身,他用镐支持着身子,口张得大大的,不住气喘。 陈卫国和王俊没等火完全熄灭,便又往别的火堆上填埋沙石。 陈卫国对刘飞喊道:“快叫醒其他的人。” 刘飞一阵头痛眩晕、心悸、噁心,他勐地跪下身,他无力地用手拍打着智伟、振宇和克洛泽,然而他们只是辗转了一下身子,发出梦般的呢呢声。 刘飞吃力地将羊皮水囊的盖拔了下,浇在了三个人的脸上,克洛泽和智伟受到刺激,勐地坐了起来,而振宇只是翻了个身,开始呕吐起来。 第114页 而此时,陈卫国、王俊又扑灭了三堆,呛人的烟味到处散发着,但慢慢逐渐减少了,还剩下四堆没熄灭。 也许由于火堆减少,空气中的氧气慢慢多了起来,此时刘飞、克洛泽、智伟的精神好了许多,尽管四肢无力,甚至出现短暂的昏厥,但他们感觉到能够唿吸到新鲜的空气时,很快便清醒起来。 几个人合力,很快扑灭了三堆,最后一堆只留下点微弱的火光亮着,他们已感到危险过去了。 处理完额头上的伤口,陈卫国坐在地上,想起刚才的情景感到十分的后怕,如果不是他坚持值哨,也躺下来,那么他们就真得从此一眠不醒了。 尽管在地下的一段时间里,陈卫国曾不止一次地心中暗想:“要是能够躺下来,一醒不醒,那多好!那么什么痛苦啊,什么烦恼啊,都云消雾散啦。”但看到刘飞他们从地上站起来时,他紧绷的心才有所放松,他突然地发现,原来生命是那么的美好!不管多么艰难,只要活着,就有喜悦。 陈卫国想:“看来这地下的氧气并不是很多,而且补充得十分缓慢,但是这些氧气来自何方呢?”陈卫国想起刚才那些烟虽然很直,但还是微微有些偏向他们的右侧,因此他们的前进主要方向就应该是在那里啦。 还好,情况最坏的振宇仅出现了一点虚脱的现象,经过一段时间休息,已没有什么大碍啦。 刘飞手拿着羊皮水囊,嘆惜地说:“真可惜!我们的水又少了一半。” 克洛泽和振宇沉默不语,智伟则用力在自己的脑袋上重重地砸了几下:“都是我不好!” 陈卫国淡淡地说:“能够找回命来,这也不算什么啦。”然后望望面前的峭壁说:“我们继续休息吧。” 智伟几乎跳起来:“不是吧,还休息?” 陈卫国说:“没错!大家不要想那么多啦,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啦,就让他过去吧,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只有养好精神,我们才能继续前进。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只要我们注意,不要再点那么多的火,我想我们是很安全的。” 克洛泽说:“陈营长,难道你已想到如何攀爬到上面的方法了吗?” 陈卫国笑道:“放心吧,山穷水復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会有办法的。”说着,伸了个懒腰说:“我累了,你们不睡,我睡!”说着躺了下来,很快,酣声如雷。 克洛泽看了看王俊他们,他们也面面相觑,智伟最没心事,最是乐观,他咧着嘴笑道:“看什么?睡吧,天塌下来也有咱营长顶着。”说着挨着陈卫国躺了下来。 刘飞说:“我睡不着,我来值哨吧,你们继续睡吧。” 王俊点点头说:“睡就睡,想多了还头疼呢。”也躺了下来,振宇也跟着王俊躺了下来。 克洛泽也躺了下来,但他的思绪很乱,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他一会想到了在汉堡时的时光,一会想到了和希斯一起的情景,一会想到了当前所面临的困境,一会想到了家里的妻儿。。。。。。眼前不同的场景不停地变幻着。 在克洛泽的眼前,更多的是那黑色的石油,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流、不停地淌着。 希斯用他那幽深的目光望着他:“看,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为了它,我们耗 尽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我们和天斗、和地斗、和强盗斗、和苏联人斗。它们就埋藏在这里,我们找到了,我们可以回家啦。” 伊万上尉则狂笑说:“回家?你们倒想得美,这里所有的资源都是我们苏联人的,而你们则要永远地留在这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做我们一辈子的奴隶,直到死,都为我们的国家开採所有的资源,无论是铁、还是煤,还是石油,还是其他的资源。” 陈卫国郎声大笑道:“你们都错了,这里是中国的领土,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我们中国四万万同胞的。如果你们带来的是和平和友谊,我们将伸出热情的双手来欢迎你们;如果你们是怀着狼野之心,妄图从这里夺走什么,那么等待你们的将是无情的回击。” 九、荒原(1) 当克洛泽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其他的人正坐在火堆边小声地说着话。 看见克洛泽醒了,陈卫国说:“你终于醒了!”然后递过两块饼干和羊皮水囊克洛泽问:“我睡了很久吗?” 智伟说:“你再不醒,我肚子里的东西只怕都要消化完了。” 克洛泽抱歉地说:“让你们久等了。你们都已准备好出发了是吗?” 智伟不满地说:“明知故问!全世界就只等你一个人啦!” 陈卫国淡淡地说:“克洛泽先生,别听他瞎说,我们也醒了没多久。” 王俊双眼紧盯着克洛泽:“克洛泽先生,你的脸色并不好看,看来你睡得并不是很好,是不是做恶梦了?” 克洛泽说:“做恶梦?没的事,我睡得很好,很香。” 王俊说:“是吗?不过好像这里所有的人都听到有那么一个人在梦中惊唿,说什么大多数我们听不懂,但其中有一句中文好像在说,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不知道克洛泽先生有没听到?” 克洛泽脸一红,他用力地吞下最后一口饼干,喝了一口水,许久才说:“是吗?我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然后他对陈卫国说:“我可以啦,随时可以出发。但有一个问题是,我们要如何才能攀爬到上面去呢?” 第115页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如果我有办法上到沙壁上那个最低的洞口,你是否有把握找到通往山项的道路?” 克洛泽想想说:“我记得在里面做有记号,我想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陈卫国说:“那就好!” 陈卫国对王俊说:“一会我带着刘飞、振宇在山下继续收集煤,你则负责带着智伟跟着克洛泽上到山顶,然后将绳子放下。进洞前后要特别注意够不够氧气。” 王俊说:“放心吧,我会特别小心的。” 陈卫国看看其他的人,然后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克洛泽非常好奇陈卫国会用什么办法攀爬到近十米高的洞口,当六个人来到距离下面最近的那个洞口的山下面不久,克洛泽立刻明白了,原来竟是十分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搭人梯。 搭人梯对陈卫国他们来说,虽然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而且借着山壁可以减少一些重力,但如果不是平时的艰苦训练、行动有序造就了他们强健的体魄,他们也很难完成,特别是处于最下面的人不仅仅负重最重,还需要极强的忍耐力。而处在最下面的正是陈卫国,智伟无论怎么要求在最下面,陈卫国都没有答应。 洞口比陈卫国想像中的要低,只需要五个人就可以上去,陈卫国对克洛泽说:“克洛泽先生,我的手下振宇脚有伤,你既然是攀爬好手,想来不介意代替我的手下吧?” 看到陈卫国虽然身为长官,但凡事身先士卒,而且对手下关心得无微不至,这让克洛泽十分敬重。他不敢迟疑,很快地沿着人梯爬到了洞口,然后伸手将王俊拉了上去。 洞口足有半人多高,很宽,王俊放下绳子,将智伟和工具包拉了上。 王俊点燃了火把,向洞里伸直了手,弯腰走进了洞口,火把在洞中燃烧着,火苗竟然在轻轻地闪动,显然有风,王俊便大胆地向里前进,克洛泽、智伟紧随在后。 弯腰向洞里走了十几步后,洞口一下子变得又高又宽敞,王俊直起腰,高举起火把,离顶还有一段高度。 整个洞弯弯曲曲,同他们挖得防空地道差不多,只不过全是沙砾构成。 当三个人面前出现了三个岔口时,王俊问克洛泽:“克洛泽先生,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克洛泽说:“中间的这一个。” 智伟不满地说:“克洛泽先生,你能不能主动些?早些说。不要凡事等我们来问你时才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火把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没有多少个啦。” 克洛泽没有回答,然后他抢到了王俊的前面,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王俊、智伟紧紧地跟着克洛泽,火光下,他的身影显得特别的鬼诡。 智伟问王俊:“你觉得这洞是做什么用的?” 王俊说:“看这高度、宽度、长度,说是山上山下的通道也说得过去,也有可能是战争时藏兵诱敌之处。” 智伟说:“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动物吧?” 王俊笑道:“这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可以抓来给你填一下肚皮。” 智伟很开心地说:“那倒也是!不过给你这么一说,我的肚子倒开始不真气啦,你听,它又开始叫啦。”果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居然还很响。 忽然克洛泽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眼前没路了。 克洛泽嘆了口气:“又给堵住了。” 王俊看了看面前的土石问:“离山顶还有多远?” 克洛泽说:“没有多远了,穿过这个洞口,再向上2分钟就可以到达。” 王俊想了想:“那我们挖开它。” 克洛泽说:“这相当危险!没有木材支撑,上面的砾石会随时塌下来的。” 王俊忽然想起另外两个岔口:“请问克洛泽先生,我们一开始进来的另两个岔口通向何处?” 克洛泽说:“左边的是从下面上来的,右边的则通向另一处山顶,这将离地下河越来越远。因为我没有去过,我想那是另一个世界。而且不知道往它的通道,会不会也被塌方堵住了。” 王俊对智伟说:“智伟,现在我要求你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回头接应陈营长他们上来,我在这里试着看能不能挖出条通道来,实在没办法,我们就要探索另一边啦。” 智伟应了一声,迅速地点燃起一支火把,背着绳子就向回头路跑。 王俊将火把将给克洛泽,从包里取出工兵小铲,开始挖面前的砾石。 克洛泽则一言不发,看着王俊,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王俊面前的砾石很松动,才挖了没五分钟,一股砾石流从里面沖了出来,一下子将王俊连人带铲埋进了一半,而克洛泽则被沖得连退几步,几乎摔倒。 在克洛泽的帮助下,王俊费了很大劲才从沙堆中拔出身子,他向里望了望,里面出现了一条仅容一人匍匐而过的通道。 王俊刚想弯下身,克洛泽一把拉住了他:“你不要命啦?” 王俊一把挣开说:“顾不了那么多啦,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机会。”说着弯下身,左手向上轻握工兵小铲,右手握住铲柄,然后用力一推,将手中的铲抛了进去。 第116页 听见工兵小铲落在很远处,王俊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趴了下来。 克洛泽大声地说:“王先生,这样做太危险啦,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这样做你会没命的。你不要去,求你啦,我们可以走另一条道。” 王俊理也不理,向里面爬去。 这时,洞里的壁上开始有砾石落下,克洛泽蹲下身,一手抓住王俊的一只脚:“疯子,这里要塌了,我们快走!” 王俊脚一缩,然后一脚蹬在了克洛泽的膝盖下,克洛泽的身体立时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在了地上,当他爬起身,王俊已看不见了。 克泽洛只觉得脚下的沙砾多了很多,而且地面好像在摇动。 克洛泽的面前,那个可以匍匐而过的洞口消失了,他奋力将埋在沙土里的包拉了出来,然后转身就跑,在他的身后,洞壁上的砾石落下的越来越多,就好像下雨一样,将克洛泽打得浑身生痛。 克洛泽将包用手扶着顶在头上,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在保护火把,如果火把没了,他也就可能会迷失在茫茫的黑暗中,再也无法找到方向。 然而克洛泽害怕的事却偏偏发生了,火把勐地一下熄灭了,他的眼前立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同时心也开始向下坠落起来。 九、荒原(2) 洞壁上的砾石还在落,但已经明显减弱,克洛泽很是犹豫,在原地等待无疑是最妥当的,可是也存在着被活埋的危险。 克洛泽伸手在包里摸索着,希望能够找到有用的东西,但他失望啦,虽然他摸到了一小包湿湿的东西,显然那是制火把用的,可是没有火机,最大的可能是在王俊的身上。 克洛泽终于选择了继续向外面走,那样碰到陈卫国的希望显然更大些。 克洛泽沿着沙壁,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因为环境确是如此,克洛泽只觉得沙壁特别得冷,尽管他的手指只是轻轻地触摸着沙壁。 克洛泽将手放在眼前,他甚至不能感觉到手的存在。 黑暗中,一切是那么的寂静,他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当沙砾从他的指间碎落时,那轻微的沙沙声让他浑身开始有些发抖。在石室里,他也是一个人独在黑暗之中,但他必竟清楚地知道和了解周围的环境如何,而且他还有少量的照明设备。可是这里,有的只是长长的、无尽的通道,还有不知多少的岔道不知道通向何方。 “岔道”当这个念头从克洛泽的心头涌起时,他一下子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因为他勐然想起,他们来时的路上有四五个岔道,而他并没有对王俊和智伟说明他做了什么记号来判断方向。事实上他并没有做什么所谓的记号,只是岔口洞口顶部刚开始的一段暗示着方向:岔口洞口的上方如果倾斜向上,则方向表明是向上的;如果岔口洞口的上方倾斜向下,则表明方向是向下的;而岔口洞口的上方如果是平的,则表明前面可能是死路。 洞里的振动停息啦,克洛泽的头脑也慢慢开始冷静下来,他继续沿着沙壁向前走,他想:“陈卫国并不是笨蛋,就算不能发现洞口上方向的秘密,但只要稍有点侦察的经验,观察一下地面的痕迹,也可以很容易地找到自己找过的路线的。” 黑暗中,克洛泽向前摸索着前进了不知多长时间,勐然听见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克洛泽大喜,他大声地喊道:“是陈营长吗?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声音翁翁地传了出去。 之后听见了陈卫国的声音:“是克洛泽先生吗?” 克洛泽连连喊:“是我!我在这里。” 然而很快陈卫国的声音很快消失了,脚步声也听不见了,克洛泽不禁呆在了那里:“难道说陈卫国打算不理他了,不对!就算他可以不顾我,可是也要顾王俊啊,他根本不知道王俊已被埋在了里面。”他又一次大声唿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然而还是听不到什么回音。 克洛泽无比沮丧,他想:“难道说王俊没有死,被陈卫国他们救了不成?然后他们就不愿再顾自己啦。如果真是这样,那今天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活着离开啦。虽然跟着陈卫国他们,也不一定能够活着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但是,能够多活一天总好过少活一天,而且有人作伴,黄泉路上也就没有那么的痛苦和失意啦。” 克洛泽正在煳思乱想时,他觉得身后出现了一线光亮,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陈卫国的声音:“克洛泽先生,是你吗?” 克洛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过身:“陈营长,真的是你们啊!” 看见只有克洛泽一人,陈卫国的心不禁一沉,他颤抖着声音问:“王俊呢?” 克洛泽羞愧地低下了头:“王俊。。。。。。他。。。。。他被埋在洞里面啦,我救不了他,我很惭愧!也很抱歉!” 智伟沖了上来,一手抓住了克洛泽的衣领,一拳狠狠地打在了克洛泽的脸上:“你这个胆小鬼,你为什么不一起去死?” 陈卫国一把推开智伟:“你退到后面去!” 陈卫国双眼紧紧地盯着克洛泽:“克洛泽先生,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明。” 克洛泽从地上爬起身,嘴角上还淌着鲜血,他难过地说:“智伟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个胆小鬼,我应该和王先生死在一起才对。”说着克洛泽将刚才的情景说了一遍。 第117页 陈卫国顿了一下足,沉痛地说:“王俊,你怎么这么傻啊!” 智伟说:“还等什么?我们快回去救王俊啊!” 陈卫国忍住悲伤说:“太迟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 刘飞拍了拍智伟的肩膀,沉痛地说:“那条通道已堵死了,我们没有时间和工具来找回我们的战友。” 智伟愤怒地望着克洛泽:“如果不是听到你的唿声,为了找你这个该死的,我们也许还有机会。你这个胆小鬼,你乱跑什么?” 克洛泽无言以对,听智伟的言语,如果他仍待在原处,陈卫国他们定会冒死救王俊的,也许还有机会,也许会死更多人,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啦。 智伟勐地将头往沙壁上撞去:“我该死,如果不是一开始我带错路,我们会有时间的,我们会有时间的。”说着号啕大哭。 陈卫国拉住智伟,心情沉重地说:“错的是我,我不应该让大家分开的!但是大错已成,我们悲伤也没有用啦,我们赶快走吧,要不王俊就白死啦。” 振宇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我们能活着出去,将来一定有机会回来的。” 五个人沉默着走回了最开始的三岔口,当他们正准备走进通向另一世界的那个洞口时,智伟突然叫道:“别出声,好像是王俊的声音。” 大家停下了脚步,凝神倾听,然而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克洛泽心想:“这小子一定是想自己的战友想疯了。”然而他并不敢说出口。 刘飞小声地问:“你确定是听到了王俊的声音吗?” 智伟说:“嘘。。。别出声!” 陈卫国听了一会,忽然说:“是王俊的声音。快,跟我来。”说着向着沙壁的洞口方向走去,智伟他们连忙跟了上去。越近洞口,王俊的声音越清晰:“陈营长,我在山顶。。。。。。。。。智伟,你们听见了吗?” 智伟高兴地跳了起来,然后一头撞在了洞顶:“哎呀!我痛!王俊,王俊,我是智伟,我在这,你在哪?” 五个人挤在洞口,齐声喊:“我们在这里!” 智伟一把将克洛泽往洞里推去:“你凑什么热闹啊?” 知道王俊没死,克洛泽心里也高兴起来,对智伟的粗野并不在意。 刘飞在洞口挥动着火把:“我们在这里!” 陈卫国沉声道:“王俊!你没什么事吧?” 王俊笑道:“好的很,阎王爷说什么也不肯收我。陈营长,你们准备好绳子,我就将它拉上去。” 克洛泽心中奇怪:“王俊这小子会什么办法呢?” 不一会,一条绳子从上面垂了下来,显然是用身上的衣服割成了布条后结成的。 克洛泽不禁心中佩服:“这群中国人真是不可小看,他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智慧和力量。如果整个中国都好像他们一样,团结互助,视死如归,那么中华民族是不可战胜的,就算能取得了一时的胜利,也会被赶走的。唉,我们的元首难道真得想吃下苏联后还要再侵略中国吗?”他苦笑着摇摇头:“别人的东西再好,还是别人的,任何人都不会成功的!” 九、荒原(3) 王俊对着克洛泽怪笑两声,还没说话,智伟抢先道:“如果我是希斯,我想克洛泽先生,你现在只怕只能和那些干尸们待在一起啦。” 克洛泽心中大吃一惊,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这位兄弟真会开玩笑!呵呵呵。”他用干笑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刘飞淡淡地说:“是吗?不过,凭我和智伟这么多年的战友交情,我怎么看,智伟都不是那种喜欢说笑的人,特别是对那种心怀鬼胎的人,我们智伟说不定还会将他烤了炸了也不一定。” 克洛泽心中生气:“除了陈营长,其他的人对我没有一个好态度的,哼,没有我,只怕你们早死了。” 陈卫国笑笑:“克洛泽先生,你也不必太在意,我的手下都是热心肠直性子的人。中国人向来以诚待客,只要你相处久了,自然就会习惯的啦。” 通过近几里的开阔处,眼前又是一处高低起伏的山丘挡住了去路,走近前,可以看出这座山丘明显是由沙石黄土构成,黑乎乎的望上去,足来几十米高。 克洛泽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他左看右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智伟说:“克洛泽先生,你不会走错路了吧?” 克洛泽苦笑道:“我们的情况已经很不妙啦,再走错路那是我活得不耐烦啦。可是,路在哪呢?原来这里是有一个入口的啊!” 陈卫国的心一沉,但他还是镇静地问:“克洛泽先生,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吗?” 克洛泽说:“当然没有!从无底坑到这里并没有别的路可行啊。看来这个入口是被塌方掩埋了。” 陈卫国说:“你能确认是哪一处吗,然后我们看看,能不能把它挖出来。” 克洛泽沮丧地说:“现在看起来,哪都像,就在这周围十米左右的范围吧。” 陈卫国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样找,实在有些茫然,范围大了些。” 克洛泽向前右手抓住一块突起,稍一用力,突起便碎了,连续试了几处,都是如此,根本无从下手,克洛泽摇摇头:“这些沙石太脆弱了。无法借力,也就谈不上攀登了。” 第118页 陈卫国说:“除了爬上去,没有别的路可行吗?” 克洛泽说:“有没有别的路我就不知道了,但问题是我们离得地下河已经相当近了,再找别的路,就算有时间,只怕我们也没什么可照明的啦。” 陈卫国说:“就算到了地下河,我们也不是同样面临着没有照明的困境。” 克洛泽说:“我们除了埋下船外,当然也埋下了些衣物、食品及其他用品,以备后用,虽然不多,但也能暂时解决燃眉之急,至于以后,就要看上帝的安排啦。” 王俊微哼了一声说:“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什么上帝,我只相信命运在自己的手中。” 克洛泽“啊哈”一声道:“是吗?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将如何来安排自己的命运?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如果你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请你告诉我!至于现在,我是无计可施的啦。”说着赌气地坐在了地下。 陈卫国笑道:“克洛泽先生,什么时间你也开始变得好像小孩子般顽皮起来啦?” 克洛泽忿忿地说:“陈营长,我想从我们见面以来,我一直都是在无私地帮助你们,可是你们却对我一直心怀戒备,对我的好意也从不领情。现在没有路了,我想我也是毫无用处啦,你们大可以丢下我自己走吧。” 王俊哼了一声:“无私?”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感谢你对我们的很大帮助,但坦诚地说,你对我们的帮助,对你而言,也是有好处的吧,因此我们只能说是互相帮助罢了。不过你放心,不论有没有路,不管你现在对我们有没有用处,我们都不会放下你不管的。” 克洛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陈卫国说:“当然!中国人最重诺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克洛泽不解地问:“什么是驷马?” 陈卫国又好气又好笑。 智伟翁声翁气地说:“笨!” 这时刘飞在不远处发出惊喜地叫声:“陈营长,快来!我发现煤层啦!” 陈卫国心里不禁一阵振奋:“我们又有希望啦!” 果然,用手挖开一层土石,黑色的煤层露了出来,有些地方很脆,轻轻一掰,就有煤块随手而下,有些地方可能是整整一大块,用枪托砸都纹丝不动。 陈卫国说:“要注意不要太大力,防止塌方。” 煤对陈卫国他们来说,真是太熟悉啦,没有它,新疆那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根本无法熬过。有了煤就有了温暖和光明,大家兴奋地就要用手去刨。 陈卫国勐然想起他们还有两把工兵小铲和两把水泥镐,连忙叫人从克洛泽的的包里取了出来。不用多久,几个人就在地上堆起了几堆煤,智伟小心地将一条浸过汽油的袜子放进碎煤中,并在上面支起两支煤柱。当火把一接触袜子,袜子便“嘭”的一声燃烧起来,很快,煤堆整个燃烧起来。 火把被熄灭了,空地上燃起了七八堆火堆,整个空地开始亮堂起来,挡在他们面前的山丘也变得清晰起来,它好像一个半圆形将它们包围起来,并不很高,也就是20米左右,可是几乎达到了九十度,他们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荒漠,那里常常可以见到这样的情景,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看不到一点的植被。在壁上不规则地排列着四五个洞口,最低的离着地面约有近10米高,里面通向何处,根本不知道。而在他们的身后就是无底坑,隐隐地还好像有着火光。 克洛泽说:“通过那些洞口,辗转向上就可以到达山顶,不过就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塌方,而且里面的情况有点好像迷宫一样,我曾做过记号,能进去的话,上到项就不是什么难题啦。” 每个人都仰面向头上看,希望能够看到他们的“天”在哪里,可是除了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就如同那一片乌云久久不肯散去一样,一直压在每一个人的心。来到这地下世界有多长时间啦,没有人能够说出,每个人都已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按照陈卫国的那块怀表来看,他们已在地下度过了整整15个小时,但他们很快发现那个时间根本不能作为参考,因为不知什么原因,有时它根本不走动。而从他们的行走、休息次数和肚子飢饿程度来看,他们至少已度过了近20个小时。他们已非常节约着所有的食物和食用水,按照克洛泽的说法,虽然他们将来可能找到这些,但那会是什么时候呢? 火堆燃烧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闪着兴奋的神情,振宇在最大最旺的火堆边躺了下来,喘着气说:“太累了,我想睡一会。”其他的人立时感到除了无比的温暖外,一股巨大的疲劳也同时侵袭着每一个人,来的是那么的快,那么的突然,每个人都想立刻躺下来。 陈卫国点点头说:“好,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我先站第一哨。” 智伟说:“陈营长,我看不用了吧。在这鬼地方,除了我们,还能有谁?用不着站哨吧?再说,就算有什么野兽,它们见了火还不绕道走?” 陈卫国语气坚定地说:“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必须保持警觉。难道你忘记了,越是大敌当前,越是显得平静。大家睡个好觉吧,到时我们还要应付更多的困难。来来,大家都睡到这里来,靠近些,对,就这样。” 第119页 看着几个人都躺在了一起,陈卫国抱枪在周围走了两个来回,他仔细地研究着那些洞口,并不时地在壁上用手尝试着攀爬,但那些沙石的硬度显然不足以支持,至少是表面的那些层。含有煤层的那部分约厚3米,宽10多米,无法让他们爬上去。 陈卫国感觉到自己也是无比的疲劳,他的眼睛也有些打不开的感觉啦,他咬了咬舌头,只是清醒了几分钟,便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变得懒懒的,走起路来也没有劲,心中只有一种念头,那就是躺下来。 陈卫国强打精神,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曾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也没有感觉到过如此的疲累。 陈卫国望望火堆,火苗发出暗红的火光,火苗几乎是笔直的,那是没有什么风的缘故。陈卫国的头脑一下子如同触电一般,心里顿时雪亮起了,他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九、荒原(4) “蝎子”向来不是个安份的人,他将两只稍粗的蝎子足套在小拇指上,用爪在克洛泽的脖子上挠挠:“我说克洛泽先生,你的船到底在哪里?你看看这周围,一片荒凉,好像没有个尽头,也不知道我们还要走多久。要不是见了更么多怪事,要说这地下还有河流,而你还在某处埋了条船,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克洛泽轻轻地哼了声,并不回答。 刘飞说:“走吧,我说蝎子,就你最多事。路再远,也会有个尽头的。” “蝎子”说:“我倒不是担心路有多远,我只是担心我们的火源。”他举了举手中的煤棍:“你看,这玩意真不好控制,一会火大,一会火小,一会儿烟气熏人。不好用不说,而且烧得特别快。” 因为只剩下四支火把啦,陈卫国便将决定用煤棍来代替,这是他在山下就想好的,他们费了很大功夫,才用匕首将大块的煤,制成了几十条煤棍,然后不辞劳苦地带着它们。为了让煤棍能够尽快尽充分地燃烧,他们用火堆将煤棍的头烧成炭,并用汽油浸过,然后用从汽车上取下的一些铁线将它固定在一条防护栏上,这样他们就有了火把的代用品,但是并不好用,而且因为只有六条防护栏,还需要在使用时再制作。但不管如何,总算能够照明。 “蝎子”所说的,陈卫国也很是担心,不能预计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他曾想将他们的行动有效地控制在山下有煤的范围内,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照明和取暖的问题啦,但这显然有些不实际。 明明地下河很近了,可是又不知所在,其实陈卫国从不指望能够通过船从地下河中找到出路,因为已经有希斯尝试过啦,至少到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好结果。他只希望能够得到更多的工具,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克洛泽反覆提到过的一套专业的攀爬工具。尽管陈卫国没有这方面的训练,但他意识到他们如果要活着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要像克洛泽那样,从某一处爬出去。 一粒细小的沙落在了陈卫国的脖子上,虽然很轻微,但陈卫国却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他骤然停下来向上张望,这让其他的人也都吃惊不小,以为又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啦。 陈卫国沉声道:“将所有的火都熄了!” 很快火灭了,所有的人都陷入深深的黑暗中,只闻到一股股的烟味,渐渐地也消散啦。 大家都仰着头向上看,然而什么也没看见,除了黑色还是黑色。 陈卫国沉声说:“你们每个人都静下心来,感觉一下这里有什么不同。” 每个人都很疑惑,但他们相信陈卫国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做一件事的。 也许十分钟过去了吧,智伟囔囔地说:“陈营长,我是个粗人,没啥文化,更没你们那么心细,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吧。“陈卫国沉声道:“我想很多时候,细微的事情可能会对我们有极大的帮助,因此尽管我们的处境不是很好,但我还是希望有机会时让大家能学习一下,也许我想错了,但没有关系,我们会从中得到一些经验的。” 王俊说:“我感觉到了,是细沙。” 刘飞也说:“没错!是细沙!” 克洛泽有些迟疑地说:“嗯,是有些细沙,可是。。。。。。,噢,我好像有些明白啦。” 振宇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都明白啦,可我越来越煳涂啦。” 陈卫国呵呵一笑:“这时就要开动你的脑筋,好好思考啦,这也是我的目的。智伟、振宇你们两人再用手在自己的周围摸一摸,看是不是这里细小的沙粒比别处多很多。” 不一会,“蝎子”首先叫道:“还真是这样啊!别处都是大小不一的沙砾。” 克洛泽说:“那么看来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待啦。” 陈卫国说:“没错,不论多长的时间都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去等。大家都趁这个空儿,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蝎子”小声地问王俊:“你们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人家都要急死啦。” 振宇也凑上前:“王俊,你小子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俊笑道:“你们想想看,在哪里你们见过这样的细沙。” 智伟和振宇异口同声地说:“那还用问,当然是沙漠啦,难道还是地底下。” 第120页 王俊悠悠地说:“说到这里,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智伟用手拍了下头:“哎,真笨!这都想不到!” 振宇也说:“啊哈,我也有些明白啦。” 陈卫国笑着说:“所以说吗,有些事,看来很神秘很不可思异,但只要仔细观察和思考,就不会那么神秘和不可思异啦。” 幸运的是,陈卫国他们并没有等很长时间,至少比他们想像的时间要短得多。在他们的头顶出现了一条线般的淡淡的暗灰色,然后随着时间的移动,越来越清晰,慢慢地变成淡蓝色,而陈卫国他们的周围的黑暗也慢慢地减退,周围的人影也开始慢慢地显露出来。 一道由上至下的光带倾斜着向下,从光亮逐渐变成暗淡最后成为灰暗,投射在陈卫国他们的身上。 那确确实实的是阳光,陈卫国他们自从进入地下世界以来,这是第一次见到光,那光带中闪耀着一圈圈的七彩的光环,让每一个人都感到无比的陶醉。谁都不愿意说话,好像一开口,那美妙的画面就会从此消失一般。 “蝎子”首先大叫起来:“我看见光了!我看见光了!还有天,淡蓝色的。”然而他又很快失望地说:“可是它怎么离得我们那么远啊?” 没有人回答他,事实上,每个人的心中都开始失望起来。他们头上的那道裂痕离得他们太高了。就算是十米,他们也无法攀爬上去,他们根本没有可藉助的地方。 “蝎子”嘟囔地说:“我可是总算知道打破沙锅看到底的真正意思啦。” “打破沙锅看到底?”每个人都一怔,在想了一下后,每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陈卫国朗声道:“好一个打破沙锅看到底,我们就是这锅底的一只只小蚂蚁,不过,只要沙锅有裂的地方,我们就能出去,这处不行,我们找另一处。虽然目前我们从这里无法出去,但至少我们大家都看到了,所有的困难都没有让一切改变,光明离着我们并不遥远,天还是蓝的,而我们还是坚强和充满斗志的。” 十、圣药(1) 克洛泽感嘆地对陈卫国说:“要是希斯有着陈营长这样的细緻心思,当年我们说不定早就脱险啦。” 陈卫国仍望着头上的那一片狭细的天空,他“噢”了一声后对克洛泽说:“尽管我们不可能从这里出去,但我仍想在这里再看看,再想想。克洛泽先生,我想请你将你未完的故事在这里继续下去,说不定我们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克洛泽坐在地上,他习惯地摸了摸口袋:“噢,我的烟!哪去了?该死,我不是在哪丢了吧?” 王俊说:“克洛泽先生,不用找了,在我这里!”说着火光一闪,一支烟点燃了,火星被吸得一闪一闪的,特别大、特别亮,然后那支烟在几个人手中传递着,到了克洛泽手上时,竟然还有一半。 陈卫国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大概是上午九点多钟,我想等到正午一点钟,那时的太阳一般来说最大、最勐、光线也最强,我们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刘飞说:“我想,正是由于这里上面的地面出现有裂缝,才会有些光线照射下来,尽管不多,但对好像蝎子这样的生物却已是足够了,而地上的那滩积水应该是上面落下的雨水。” “蝎子”则祈祷说:“苍天吧,求求你在我等待的时刻中,掉下一只野山猪给我吧。” 振宇用手推了推“蝎子”:“别逗啦!” 克洛泽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勐吸了一口烟后,终于说道:“在且末,我们丢了玉匙,这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很沮丧。虽然我们来时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但当你曾那么真真实实地拥有过它时,一旦失去,你的心情确实很难平息下来的。” “蝎子”冷冷地说:“克洛泽先生,请你搞清楚一件事,那块玉匙从来就不是你们的。” 克洛泽说:“是的,但是我们打算买下的。” 王俊狂笑道:“买?和谁买?那个强盗头子吗?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要知道,真正能够拥有的只有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众,那些宝物可不是只属于哪一个人的。” 克洛泽无言以对。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还是继续你的故事吧。” 许久,克洛泽才说:“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其实请你们相信,我并不是对那些宝物怀有窥探之心,只是那些传说太令人神往啦,我只是很想亲眼目睹一番。” 刘飞说:“财宝动人心,自古皆然,又有多少人能够摆脱?换了我,面对宝物,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动心。” 克洛泽不再分辨,黑暗中他凝视着远方,好像要看透那深深的黑暗,他又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且末。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经歷呢,克洛泽无法评价,在见到玉匙之前,他对所有的事都毫不关心,他满怀强烈的不满而又无力反抗,如果不是阿布德在失去牧羊犬后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他甚至早已忘记了阿布德的模样。 阿布德用泪水欺骗了他们,这让一向自负的希斯尤其难堪。希斯愤怒地揉弄着阿布德留下的信,两眼喷射着怒火。 第121页 克洛泽冷冷地看着希斯,而哈奇生怕希斯愤怒之下将那张带有地图的纸也撕毁了,连忙用双手握住了希斯的手:“希斯,冷静些!冷静些!你看着我的脸,千万别再冲动。要知道,冲动是恶魔,它会让你丧失所有的理智的。” 希斯喘息着,胸口在一起一伏,他的脸并没有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反而变得更加的苍白,他的心仍然在颤抖着。许久,他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希斯示意苏检查一下周围,表示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在确认安全后,希斯说:“也许你们很吃惊我的举止,但如果我告诉你们,如果我们此时拥有了玉匙,那么一切结束啦,我们可以回家啦,那么你们就不会再吃惊啦。很遗憾,我们失去了到手的东西,就算我们现在回国,我敢肯定,没几天,我们还是要回来继续寻找的,我们的命运已註定和那块玉匙分不开啦。我们这次来中国的主要目的有三个,一是协助另一支考古探险队找到古文物并收集有关资料,这一点并不重要,大家已经体会到了;二是收集各种矿物质样本,特别是要寻找出石油这一重要战略资源的所在地,而且还要抢在苏联人的前面,这个固然重要,但找矿不是我们的专长,找不到也没什么;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玉匙,你们也许认为玉匙关系到传说中的无价宝藏,事实上,这样的宝藏满世界都有,从上帝创造天地开始,那么长的歷史,到处都有这样那样的宝藏,就算给我们找到了,也不过是我们国家的艺术馆里多了些摆设品而已。” 苏和哈奇有些惊讶,显然他们也并不真正知道任务的最关键是什么,但是他们并没有问什么。 克洛泽也没有提问,既然希斯如此郑重其事,那么他一定会说明和解释的。 倒是“蝎子”听了忍不住发问:“不是为了财宝,那是为了什么?” 克洛泽意味深长地说:“那么请各位猜猜看。” 王俊沉思了一下说:“你们是那个叫赫斯的副元首人派来的吧,那么他要表达的自然是你们元首希特勒的意图啦,那个战争狂人该不是愚蠢的认为,玉匙是什么天外来物,能够激发出巨大的超物质能量,或者能够通过它制造出什么先进武器,从而帮助他称霸整个世界吧?” 克洛泽苦笑道:“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并不是如此,不过说来还是有些接近,说来说去还是有点超物质性质。” 陈卫国沉吟道:“对一个人来说,比财富更重要的当然是生命,难道希特勒寻找的是传说中的不死圣药?” “蝎子”立时哈哈大笑道:“我原以为只有中国的秦始皇才那么笨,到处派人去海外求仙丹,原来外国鬼子也有那么笨的人,希望到中国能找到不死圣药。要是真的有,早给我们吃光了,还怕小日本来侵略。”说着将戴着蝎子足的两只小拇指向上做出个小白兔的动作,唱歌式地叫道:“不死之身!刀枪不入!不死之身!刀枪不入!” 刘飞正好在“蝎子”的旁边,他用手肘拐了拐“蝎子”的肚子说:“哪来的刀枪,是蝎子足吧。” 克洛泽嘆了口气说:“你们都错啦,不过跟事实已经不远啦。我们要寻找的是一种癒合剂,一种能够使伤口迅速恢復的药,准确的说,是一个药方。” “癒合剂?!药方?!”陈卫国他们没有人相信这样的一个回答,所以发出了这样的惊嘆。 十、圣药(2) “烟雾弹!一定是烟雾弹!”王俊肯定地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长生不老或者起死回生的药。如果说有,也只能说这些药比别的药要多些效能。在新疆,我们听得最多的就是被称之为圣药的天山雪莲,最低也要3000米雪线以上才有,最少生长期也要6年,但也只能除寒壮阳、强筋舒络,治腰膝酸软,起着增强人体免疫力及抗疲劳,抗衰老作用,最多也不过延年益寿罢了。古往今来,虽然天山雪莲一直是人们梦寝以求的滋补佳品,但能让人死而復生也只是限于传说中而已。但是奇怪的是,就是有那么些人,千万百计要寻找不死之药。按我的想法,希特勒最终想寻找的就是不死之药,他说什么癒合剂,药方,那也只是哄哄小孩子而已,我想他之所以这样说,也只不过是害怕你们真的有那么一天找到了,会先偷吃罢了。” 陈卫国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说到圣药,我倒想起了以前我的好朋友李志远曾说过,20年前,他曾同2个少数民族兄弟上到了天山的最高峰博格达峰,海拔达到了5400多米高,歷经生死后,才找到了一株据说是不下百年的天山雪莲,但他们的族长吃了,除了身体恢復比较快外,也没见得因此不生不老或者不死。古往今来,不死圣药的故事很多,平常人谁也想多活几年,做皇帝的人就更不用说啦,总是担心自己的命不够长,希特勒有这样的想法也就不奇怪啦,奇怪的是他是如何会想到来中国寻找。” 克洛泽苦笑道:“也许你们是对的,说实在的,长久以来,我的心中就有这样的疑问,可能希斯也是这样想的,但不管如何,没有了玉匙,就失去了开启宝藏大门的机会,也就谈不上找到什么宝物和圣药啦。可是偏偏希斯从玉匙上描下两行文字,让本来虚渺的事情又好像变得有迹可寻,因此我们又不得不再次来到了中国。” 第122页 陈卫国问:“两行字,说得是什么?” 克洛泽说:“我不知道,希斯这个人只是将秘密埋得很深,不到最后总是不肯轻易地说出,不过我想一定是和老龙河有关、和这地下河有关,不然希斯也不会由老龙河深入到这地下河啦。” 王俊讥笑地说:“希斯那个人我们没见过,要说是个什么样的人,确实不知。不过要说克洛泽先生吗,我倒觉得你是个守口如瓶的人,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秘密,也常常埋得很深。” 王俊说这些话时,克洛泽不断地咳嗽着,假意没有听见,他的脸有些红,尽管没有人能够看得见。 克洛泽继续说:“我曾经一次无意中听到希斯说了一句好像是什么“源近龙河”,后来我去问希斯,他看上去很紧张,并一口咬定是我听错了,并让我忘记它。” “源近龙河!”黑暗中陈卫国向王俊望了望,心里反覆地念了几次,其他的人也在心里反覆地念着。 王俊说:“听起来,倒是很好理解,只不过这“尽”是“远近”的“近”呢,还是“用尽”的“尽”呢?这就值得斟酌一番啦。如果是“远近”的“近”自然是说在老龙河的附近啦,如果是“用尽”的“尽”呢,自然是在老龙河的最后消失的地方啦。”说到这里,王俊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只不过只凭这么四个字就想找到什么,确实很难。克洛泽先生,难道你就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陈卫国也说:“克洛泽先生,如果只是这四个字,我想也只能这样解释啦。我想我们还是重新回到你的故事中吧,如果你能完整如实地重复你所知的,如果确实能够将目标定在老龙河一带,我想,凭着我们这些年在这里的见闻,说不定经过我们大家一番研究,会有所发现的。” 克洛泽心中有些疑惑,他敏锐地感觉到王俊的语气有些变化,但他看不清楚王俊的脸色,不敢确定王俊是否有所保留,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心想:“如果只凭四个字就能找到线索,那对自己和希斯来说,真是个莫大的讽刺,到今天,他们可是整整花了15年的时间啊,可是结果如何呢?还不是一无所获。” 克洛泽开始努力地回忆着过去,过去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不断地一闪而过,他整理着,试图跳过一些内容,但他发现自己还是回到了且末,发现自己正在等待,正在倾听着希斯的解释。 希斯说:“说来你们也许并不相信,就是我自己也不是很相信,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寻找一种能够快速使伤口癒合的药,或者说是秘方更加贴切些。我想你们都见过壁虎吧,当它遇到敌害时,它的尾部肌肉就会强烈地收缩,并使尾部断落,掉下来的一段,由于里面还有神经,尚能跳动一些时候,从而吸引了敌人,自己安然脱身,然而它的新尾巴会很快地又生长出来,这主要是因为它身体里会分泌出一种激素,使尾巴长出来,当尾巴长好了之后,它就会停止分泌,而这种癒合剂就类似如此。这种药据我们的副元首组织了很多专家学者考证,一致认为是由元朝忽必烈时期的“国师”八思巴所发明。八思巴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的第五代祖师,本名罗卓坚贊,意为“慧幢”,是西藏萨嘉人氏。据说他三岁就能讲喜金刚修法,听众嘆为稀有,于是称之为“八思巴”,藏语意为“圣者”。他发明的这种药如何神奇呢?据说无论你的伤势多重,只要当时没死,最快的一天就能復原,忽必烈的铁骑之所经能够纵横天下而无敌,很大程度得益于这种药曾广泛用于军队,保证了战斗力,这才能够不可一世,远征至地中海。由于这种药实在太神奇啦,因此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才知道配方,到了后来元朝内乱,竟然失传了,元朝本来就人少,失去了神药,铁骑再勇勐,也顶不住伤亡的消耗,从而无力护国,这也成为了元朝的灭亡的一个原因。说到这里,你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我们的任务会是如此的重要啦吧。我敢肯定地说,我们的元首希特勒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争狂人,虽然现在还没有全面发动战争,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地知道,为了德国的復兴,战争终将不可避免。在我们奉侍如同圣经般的那本《我的奋斗》中,我们的元首就已明确地指出犹太人和斯拉夫人是劣等民族,雅利安人是优等人种,因此它有权征服和统治其他民族。他声言必须撕毁凡尔赛和约,必须同德国人民的不共戴天的死敌——法国算帐。他声言,和约所加给德国的耻辱和仇恨己深深地印入六千万男女的心坎,变成了一片瀰漫的火焰。则夺取生存空间,扩充领土,征服世界对外扩张是他的又一主题,他宣称“要将把目光投向东方的那个国家,如果不能用和平方法取得的东西,就用拳头来夺取。”毫无疑问这里是在说苏联。因此当战争不可避免地来临时,当我们的德国同胞在浴血杀场时,如果真有这种药来帮助,倒是一件好事。因此我们的任务虽然听起来好像是一件很虚渺的事,但我宁愿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既然我们无法制止战争,那么我们就要以别的方法来帮助我们的同胞,那就是尽快找到这种神奇的药。” 十、圣药(3) 第123页 希斯苦笑着继续说:“这神奇的药方就隐藏在一批宝藏中,而要找到了这批宝藏,首先必须得到玉匙,我已经说过啦,我们这次来中国的目的就是为了从强盗头子萨里海的手上购买到玉匙,因为萨里海根本没有能力从玉匙中找到他所需要的信息和东西,而我们则不同,我们已从各种渠道收集了大量有关这方面的资料,加上资深的考古学家、文字专家,我相信,只要能拿到玉匙,很快就可以找到线索。本来我们已经很接近啦,我们也已经触摸到过玉匙,可是因为我们的疏忽而失去了,这不能不叫人无比痛心和沮丧。因此我们必须设法找到阿布德,尽管这可能是大海捞针。不过对我们有利的是,阿布德并不知道我们来中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想他可能认为我们只是单纯地为了寻宝或者满足一下超越前人的虚荣感。不对,让我再想想,他在留言中说让我们快回家,那他一定是认为我们和苏联人一样的目的,是为了掠夺他们的资源,不过,事实上我们也是有这样的目的。不管如何,只要阿布德不知道我们是为玉匙而来就行了。那么,我们必须装作并不了解玉匙的真正用途和价值所在,而是装作十分气恼他从我们手上抢走了一块古文物,接下的的行动还是要继续以前的行程。” 苏说:“我不同意继续前进,这将是十分不明智的做法。” 克洛泽也说:“我也不同意。” 希斯沉着脸说:“是吗?那请你们说说看,为什么,我倒是很想听听。” 苏说:“无论我们有什么样的目的,对阿布德都是一样,此刻他一定会克意地躲着我们的,他当嚮导可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既然他能够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得那么好,可见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那么如果他再躲上个几年,中国那么大,我们根本拿他毫无办法。再说,我们还有两个可怕的敌人,一个是萨得海,我们杀了他的人,他不可能会放过我们的,中国有一句俗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这一带,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他都有着极大的优势;还有一个敌人就是苏联人,他们也一直藏在暗中,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所在,而且苏联人在新疆拥有一定的特权,有着政治优势,人员也多,我们也很难力敌。” 希斯的嘴角轻轻外翻,一副轻蔑的神情:“这么说,按你的说法,我们应该打道回府啦。” 苏坚定地说:“没错!” 希斯厉声道:“难道你们害怕啦?” 苏正色道:“希斯,你是知道的,我们不是那种怕死的人,你一向的理智哪里去啦?这种事可不能急于求成啊。” 希斯挥挥手中的地图:“那么请问,阿布德为什么会那么好心给我们一张地图,如果我们死在这里,一切事情不就都解决啦,而他也用不着再躲躲藏藏。” 苏嘲笑地说:“你不会真的天真地以为那张地图是给你的吧?依我看,阿布德只不过不忍心自己的同胞留在此地丧命罢了。” 克洛泽说:“希斯,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昨天那些嚮导见到水蛇尸身后匍匐下拜的恐惧之情,而且我们没有了翻译,除沟通是个很大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他们会认为人身没了保障。在出了这么多事后,我想其他的嚮导是不会再愿意继续向前的。” 希斯望了望哈奇,哈奇说:“如果我们表面离开中国,再偷偷熘回,说不定所有的人便会失去警惕心,那么我们也许有可能达到目的。” 希斯沉思了一会,终于说:“好吧,我尊重大家的意见,我们先回且末县城再做打算。” 此时克洛泽的心中才松了口气,他知道希斯是个心高气傲,不肯轻易低头的人,但不论如何,能够先尽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最重要,其他的等到了且末县城再说不迟。 正如克洛泽所说,那些嚮导根本不打算继续深入沙漠了,因此一见到希斯他们,就用他们能说出的各类语言来向希斯他们表达自己的意愿。好在希斯他们已经能够表达一些汉语,尽管不是很流利,在费了一番口舌后,终于让嚮导们明白了他们将返回且末县城。 希斯并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魔鬼域(希斯是这样称唿的),他和哈奇以掩护为名,落在了队伍的后面。他们从那个隐秘的洞口倒爬着进去,重新回了希斯被冲到的那个沙滩。在水电筒的照射下,可以看出,希斯真是幸运之至,因为除了这段不过三米左右的沙滩外,湍急的水流冲进另一个入口,根本没有什么空隙可言。 希斯和哈奇将一块几十斤的石头用绳子绑着放进河水,一下就被一股力量扯了进去,然后绳子断了,石头坠入其中,根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见下面出奇的深,根本不知道会通向何处,这情景让希斯越想越是后怕。 整个洞穴并不大,一番搜索后,希斯发现地下的沙曾有一块大面积被血染过,已经发黑了,凝成了一团团,并留有几块碎布条,这发现让希斯曾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开来,他的心中又涌起了一丝的希望。 那些血不用问是阿布德留下的,那些布条更加证明了一切,希斯猜测阿布德伤得不轻,那么他完全有可能会到且末县城去寻找医生,这就给了希斯一个找到他的机会。 一想到有机会找到阿布德,希斯的血开始沸腾起来,他赶紧招唿苏哈,两人迅速离开了洞口,跨上骆驼,也顾不上爱惜骆驼啦,急急追赶队伍。 第124页 当赶上队伍时,又是傍晚啦,队伍正在魔鬼域的边缘休整。 希斯将他和哈奇发现的情况说给苏听,并将自己的猜测和想法也说了,苏听了反而皱起了眉头:“不好,我们可能还是受骗啦。” 希斯心中也是一惊,他醒悟道:“那个阿布德难道说伤得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重,那么他根本没有离开过那个湖,还停在附近?” 希斯气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马上要返回看个究竟,但天色越来越黑,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一想法。 希斯对自己说:“冷静!冷静!想清楚些,阿布德那只老狐狸到底想干些啥呢?” 十、圣药(4) 苏说:“这个阿布德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要不我们也不会上当。” 希斯气恼地说:“当然不是啦。” 克洛泽说:“我觉得还是有问题,阿布德如果真是伤得很重,没有药品治疗,他待在里面不是更危险,而且他也知道我们不是傻瓜,他不会坐以待毙的。” 哈奇说:“就算他藏在里面,我们也很难找到他的,里面的道路弯弯曲曲的,如果不是那张地图,我们虽然进去时走过,但出来还不是挺费劲的。” 希斯沉着脸说:“你们确认这张地图没有问题吗?” 苏说:“应该没有问题,你看周围,不正是我们和我们进入时一模一样?而且我们也找到了我们曾经抛弃的烟盒。” 希斯想了想,从行李袋里找出了一张新疆地形图,这是他目前所能够找到的最精确的地图啦,四个人围着地图看。 希斯指着地图说:“按照阿布德的说法,我们应该是在且末以北50英里,或者按中国人的习惯来说是80公里处,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相信啦。我只想知道我们离得最近的县城究竟是且末呢还是塔中呢?” 苏说:“你的意思是说无论阿布德无论伤重与否,都可能会赶到最近的县城补充物资或治伤,然后才会设法消失在人海中。” 哈奇说:“既然阿布德让我们走回头路,那不用说他会走相反的路啦。” 希斯苦笑着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真让人头疼。” 克洛泽说:“我们还是问问别的嚮导吧?” 希斯说:“别的嚮导?你是说那些领骆驼的人吗?他们可以相信吗?” 克洛泽生气地说:“希斯,你的疑心太重啦。再说,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啦,无论是回且末还是去塔中,我们还都需要人家的帮助!难道你打算自己带队吗。” 希斯说:“你错啦!是他们需要我们的钱、需要我们给他们的骆驼。” 这时一阵嘈杂声传来,一个嚮导跑来报告:“火!后面的山上有人在放火!” 果然,在营地后面约100多米高的山顶上,黑暗中,一股带着浓烟的火光直冲夜空,显得特别的耀眼。 希斯不由地心中吃惊,他说:“一定是那个强盗头子萨里海啦,他一定是在招唿他的同伙。那傢伙真是胆大,敢公开向我们挑战。” 苏说:“他当然敢啦,他知道此时我们无法对付他,而他的同伙一定在此附近,如果一会月亮升起,光线好的话,说不定几个小时内就会有强盗蜂拥而至来,最迟也会在明天上午赶到,看来我们危险啦。” 希斯咬牙切齿地说:“阿布德啊阿布德,原来你让我回家就是让我去死的意思啊;阿布德啊阿布德,你真是令人佩服,原来你早就算好有人在这里等着我们啦,这么说,我们和强盗发生枪战时,你一定在旁边观看啦;阿布德啊阿布德,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萨里海呢?” 苏说:“我记得有一句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对手,如此看来,阿布德很可能就是萨里海的仇敌。” 克洛泽说:“有这样的仇敌,真是件可怕的事!” 希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他开始发愁啦,萨里海所处的山正是他们进出的关键。尽管萨里海是一个人,但毫不疑问,他所处的位置是十分有利的,不要说在晚上,就是在白天,他们也很难由下至上攻击,不要说萨里海手上有枪,就是随手推下几块石头就够他们受得啦。 就好像回应希斯的想法一样,山上黑乎乎的几块石头唿啸着滚了下来,落在了希斯的脚边,然后夜空中传来狼般的嚎叫声:“跪下来求饶吧!否则让你们血债血还!哈哈哈。。。。。。” 哈奇绷着脸说:“让我摸上去,干了这傢伙!” 希斯摇摇头:“天这么黑,山势又危,如果你这样做了,正中敌人的下怀。看来萨里海这个人平时一定很喜欢虐待别人,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折磨我们,他要让我们进不得,退不得,无所是从,要让我们睡不了觉,要让我们处于担心害怕之中。” 苏说:“不知道会有多少强盗出现?从沙漠方向来看,我们要防御的地带太宽,我们人太少。” 希斯说:“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退进山里去。” 克洛泽说:“退,怎么退?再说就算能退进去,那我们岂不是给人关门打狗啦,更不用说逃啦。依我看,我们还是连夜进入沙漠吧,沙漠那么大,谁也难碰上谁。” 第125页 希斯说:“别那么害怕,不就是几个小小强盗吗。想全部人马退那当然不可能,但我们可以将整支骆驼队留下给强盗,几个人则悄悄地退进山里隐藏起来,然后再突然袭击将骆驼队抢回来。” 克洛泽不相信地说:“就凭你们三个人?虽然我知道你们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但你们也对付不了太多的敌人。再说,那些嚮导肯干吗?此时,他们只怕已怕得不知所措,准备逃跑啦” 希斯哎呀一声说:“不好,那些嚮导。要是他们害怕真的想逃跑就麻烦啦,我们快去看看。” 可是已经晚了,营地里开始一片混乱,各种声音在营地里响起,几匹骆驼从希斯的面前跑过,沖向沙漠,隐约地看见上面还有人。 哈奇举枪向空中开了几枪,大声地喊:“都别跑!谁跑,就杀了谁。” 希斯一把夺下哈奇的枪:“别开枪!会将骆驼惊吓跑的!”话还说完,一头骆驼无头无脑地向他们冲来,随后又是几匹,好在他们反映快,才未被撞到。 希斯和苏他们他们4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拦下了五匹骆驼,其余的都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啦。 希斯懊恼地看着乱七八糟的营地,一顶帐篷在剧烈地燃烧着,火苗在上下跳动着,好像在嘲笑他们。 山下又滚落下几块石头,刺耳的、可怕的笑声又再响起:“你们支持不了多久啦!跪下来求饶吧!否则让你们血债血还!哈哈哈。。。。。。” 十一、虎山行(1) 希斯冷笑一声:“求饶?哼,等我抓住你,看看究竟是谁跪下来求饶?” 克洛泽听了不由地大吃一惊:“希斯,你疯啦!难道你还想抓住萨里海不成?” 希斯淡淡地说:“嗯嗯,不可以吗?既然我们没有办法抓到阿布德,那么说不定从这个萨里海的身上,反而我们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克洛泽有些结巴地问:“可是,请你不要忘记了,萨里海的手下还有一大帮的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呢,而我们只有四个人。” 希斯笑笑,望了望苏和哈奇:“他们两个杀人时有没有眨过眼我就不知道啦,但我只知道,要杀死一个人这跟眨不眨眼可没多大的关系。苏、哈奇,克洛泽好像并不认为我们有杀人的本领,你们认为如何呢?” 苏一耸肩,两手一摊,嘴角撇了撇,表示说什么都无所谓。 哈奇则不以为然地说:“那些强盗,再多人,也不过是一群饭桶!” 希斯说:“别看今天晚上我们对萨里海毫无办法,可是明天就会不一样啦。” 说完招唿大家一起整理营地里还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克洛泽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害怕,他不时地一会山那边望望,一会沙漠那边望望,而且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哈奇拍拍克洛泽的肩膀:“克洛泽,不用担心,山上只有萨里海一个人,他才不会笨到要主动来袭击我们,而沙漠那边就算是有人来,我们也早收拾好东西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啦。”克洛泽想想也是,心这才放了下来。 现在希斯他们只有五匹骆驼,但其他的不论是武器装备、饮水还是食物都十分的充足。 希斯在周围的沙丘中埋藏了些食物和水,甚至包括一些弹药。 希斯猝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对苏和哈奇:“按道理说,那个萨里海应该先回去召集手下才对,而不是在这里等待他的手下来找他,看样子,他也是一直在盯着我们。而他宁愿冒险一个人在这里,这更说明那块玉匙是多么的珍贵和重要啦。奇怪的是,如果他在这里,那么他的骆驼和物资在哪里呢?” 苏说:“如果我们假设当时逃出的是2个人,而他的手下离得又很近,那么看不见骆驼就不奇怪啦,因为他只要随身有一天的食物和水就够了。” 克洛泽摇摇头:“从我们进来的行程来看,方圆几十里内应该没有什么人烟。但是沿着这条山脉左右行走就很难说啦,而且从土质来看,有一些地方可能还适合马行走,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更加危险啦,只要他们看到了山上所发出的信号,那些就会来的更快。” 希斯说:“有什么样的危险我们现在先不考虑,我只要抓住这个萨里海。我的计划是这样的,苏,你和克洛泽即刻带着四匹骆驼假意回且末,我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萨里海就是有望远镜,也很难判断骆驼上有几个人的,而且他也并不清楚我们有几个人,因此他一定会认为我们也害怕啦,逃跑啦。而我和哈奇则隐藏在这周围的沙丘里,然后侍机而动,只要一有机会就捉住那个傢伙。” 克洛泽担心地问:“那么萨里海会不会从后面追杀我们呢?” 希斯说:“我想不大可能,沙漠里就算是大家能相互看的到,只要离着有那么几里,要追上倒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我们手上的武器十分地先进,除非他们不怕死。” 苏说:“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折回来?” 希斯说:“如果萨里海不在后面追杀,而路上你们也碰不到其他强盗的话,你们一天后折回吧。” 克洛泽问:“那还有一头骆驼如何处理?你们不怕给强盗发现啦。” 希斯说:“我会将它往山里赶的,这样我们有机会再找回它。也可以随它怎么跑,这样就更加能突出我们的害怕之情。” 第126页 此时,月亮升起啦,整个沙漠开始变得雪亮起来,很远的地方都可以看得到,然而希斯他们的营地仍然被山的阴影笼罩着,人影模模煳煳。 苏和克洛泽按照计划,驱赶着骆驼进入了沙漠。希斯向他们望去,他们的身影慢慢地和骆驼溶为一体,分不清啦。 此时,希斯和哈奇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两人全身一副土黄色的衣服,并戴着一副土黄色的遮尘眼镜,然后他们顺着山脚来到了离沙丘最近的一处沙地,然后他们趴下身子,让他们的身形融入了大地。 希斯和哈奇缓慢地移动着身子,他们最后隐入了离山边约五十多米的一座最高的沙丘中间,他们将身子浅埋进了沙中,只露出个半个头来。由于选择的位置特别好,尽管外人无论从哪个方向都很难看见他们,但他们只需微微地抬一下头或侧一下身就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周围的情景。 希斯和哈奇轮流着休息,他们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竖着耳朵倾听着周围一切的声音,稍有一些不寻常的声音,就会通过望远镜来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但是整个晚上,除了风在时尔狂唿,时而低吟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声音出现。 萨里海那边也极其的安静,不知道他悄悄地躲藏在哪里,也许他正在时刻担心着会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黑暗过去了,黎明再次来临,整个沙漠死般的寂静,整个山的轮廓也慢慢地显现出来。 当太阳才升起一半时,沿着山的东边响起了一阵潮水般轰轰的马蹄声,很快就来到了山边。 透过望远镜,希斯小心地观察着,那是一支几十人的马队,他们在山边停下了,然后有人在山口大声地吆喝着,然后几十号人一起叱喝着,声音在山中引起了回音,并响盪在沙漠中,但希斯并没有听懂,但他想一定是在叫他们的首领。 终于,一个高大的回族打扮的人被簇拥着上了一匹极其雄壮的大红马,当那张满脸兇恶神情的脸面向希斯时,尽管希斯的心里早有准备,但他手中的望远镜还是轻微地颤了一颤,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强盗,没错,正是卡尔在罗布泊用相机所拍的那个强盗。 十一、虎山行(2) 萨里海带着人在希斯的营地绕了几圈,他骑在马上,紧绷着脸,毫无表情,似乎还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一挥手,不知说了些什么,立刻有一半人从马上跳了下来,向四周成扇状队形开始搜索起来。 这些强盗有一半是用白布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们身上多数背着把很长的鸟枪,几乎和身子一样长,然后手里不是拎着把大砍刀,就是持着把双尖的铁叉。 希斯早就预料到有这种可能,因此当强盗一跳下马时,他就和哈奇无声地、迅速地向后撤过了一个沙丘,并将自己埋进了沙中。 强盗们随意地将砍刀或铁叉在周围的几个沙丘面上插来插去,他们漫不经心的态度说明他们并不关心也不相信会有什么收穫。 一个强盗跑到了离希斯和哈奇不到十步的地方开始小便,哈奇想上前扭断他的脖子,但被希斯制止住了。 强盗们重新又聚集在一起,萨里海开始愤怒地说着话,而且说得非常快,但是无论是希斯还是哈奇都无没听清或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萨里海从身上取出一支约20厘米长的管制品,上面用红丝缠绕着,然后他将管放在嘴边用力一吹,立刻发出了一声清脆高亢,并带有悲凉之感的尖锐声,萨里海只是吹了三声,每一声都拖得很长,那独有的声色让人感到虚幻迷离、动人心魄。 希斯猜想那是支羌笛,在中国的古人诗歌作品中最出名的莫过于“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两句啦。 过了十分钟左右,山里冲出了两匹骆驼,上面还挂着水囊和食物带,这让希斯特别地惊讶。 萨里海用手点了点其中的几个强盗,很快有四个强盗分爬上了骆驼,驾着骆驼向着沙漠而去,看方向是且末。 萨里海一挥手,剩下的强盗便全部都上了马,簇拥着萨里海往来的方向缓缓而行。 哈奇一边伸出枪口,瞄准了萨里海的后心,一边小声地问希斯:“他们要走了,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希斯心里也暗暗着急,他们没有马匹,只凭两条腿只怕会跟丢了,但是他们又不能开枪。 希斯四下张望,他看到了沙漠中的那两匹骆驼,它们正在不远的一处沙丘上,其中一头尽管骆峰上的人用力用脚敲击着它的肚子,但它还是高昴着头,一动不动,正回头眺望着萨里海这边,好像非常捨不得它们的主人,而另一头则跪了下来,一个人坐在驼峰上用手向上扳着鞍子,一个则站在下面正费力地要将它拉起身。 希斯大喜,暗暗祈祷萨里海他们快着离开,而萨里海的马队终于开始奔腾起来,很快地远去了。 借着不断起伏的沙丘的掩护,希斯和哈奇很快地接近了那两匹骆驼所处的位置,那匹站着的骆驼在强盗的鞭打下,终于开始不情愿地迈开了步伐,然后突然大踏步地跑下了沙丘,骆峰上的人几乎被摔了下来。 另一头骆驼的两个人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也忘记了自己要做的事啦。希斯向哈奇一打眼色,并做了个手势,两个人就好像从沙丘下突然冒出,两个强盗各只觉得眼前一条黄色的身影在晃动,嘴巴就被一只手掩住了,同时心口一凉,根本没明白过是怎么一回事就咽气了,而那匹骆驼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第127页 不远处,另外两个强盗发现骆驼并不情愿背上除了沉重的物资外还多了两个人,所以他们先跳了下来,很快便控制了骆驼,他们发现后面的人并没有跟上来,还在沙丘上,他们大声地吆喝着,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们,于是他们便往回走。临近时,他们发现他们的同伙一个趴在地上,一个趴在驼峰上,心中立刻觉得不对劲,但当他们还没来得及从身上拿出武器,他们的后心已被冰冷的枪管顶住了。 希斯、哈奇两人用笨拙的汉语同时说:“不要动!动一动就打死你!” 两个强盗顿时好像泥塑般一动不动,手上的缰绳也几乎要掉了下来。他们并没有看见身后是什么人,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萨里海的手下。” 希斯故意问:“萨里海是什么人?” 一个强盗大着胆说:“你们是外国人吧?那么告诉你吧,我们的头头萨里海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就是说这一带全部是他的地盘。如果你们想要平平安安没有什么事的话,最好不要得罪我们。” 希斯故意“哎呀”一声道:“不好!”然后转为嘲笑的语气说:“可是我们已得罪了你们,那怎么办好呢?” 一个强盗说:“不知者不怪!你们放下枪,大家有事可以好好商量商量。” 哈奇冷笑一声:“真是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然后一脚一个,将两个强盗踹翻在地,用绳子捆了。 希斯让哈奇看着骆驼,然后坐在一个强盗的背上问另一个强盗:“你给我说说,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那个强盗恐怖地望着眼前的两个黄衣人,没有说话,心中似乎还在猜想希斯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而希斯屁股下的人则厉声喊道:“不能说!” 希斯漫不经心地说:“是吗?”然后掏出把匕首,拔去刀鞘,锋利的匕首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勐地,希斯手向下一插,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座下强盗的右大腿,立刻他发出了痛苦的尖叫声。 希斯手一抬,匕首带着鲜血被拔了出来。 希斯微笑着继续问:“我再问一次,你们准备去做什么?” 希斯座下的那个强盗不等另一个强盗回答,嘶哑地喊道:“不能说!说了我们会死得更惨,而真主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希斯侧身抓起座下强盗的头髮,将他的头拉起,扭向自己,然后将匕首放在他的眼皮上磨了磨,鲜血顺着匕首直淌,将他的眼都模煳啦。 希斯说:“我数三声,如果再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的话,那你的眼睛就会从此看不见这个世界啦。” 希斯的匕首在轻轻地移动着,一条血痕顺着眼框边开始出现,他然后冷酷地开始计数“一。。。。。。” 希斯座下的那个强盗只觉得眼上开始疼痛,他吓得魂飞魄散,本想说:“我说我说。”,但出口却是嘶喊地叫骂声:“你这个恶魔!你这个混球!你不是人!” 希斯面无表情地继续数道:“二。。。。。。” 这时另个强盗颤抖着声音说:“停手!不要!我说我说!我们是去追人的。” 希斯手中的匕首仍在轻轻地移动着,他说:“噢,追人!追我们吗?那么追我们是什么目的呢?” 希斯看见另一个强盗的眼睛在闪烁不定,便说:“等等,先让我猜猜看。” 希斯说着拎起座下的强盗,走出十多步,将他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希斯用脚踩着他的脸问:“现在你可愿意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强盗颤抖地回答:“我说我说。” 希斯对强盗说:“噢,那好极。不过,我可先警告你,如果你说得和另一个人说的有一点不相同的话,那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啦。” 十一、虎山行(3) 当苏、克洛泽和希斯会合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在靠近山和沙漠的边缘,一座馒头般的新坟立起了,里面埋着三个强盗。因为没有白杨树,希斯在坟头上摆着一圈石头做为标志,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摆。 对于死去的第三个强盗,希斯有些微微的欠意,在控制了局面后,希斯并不想要了这个强盗的命,希斯只想吓唬吓唬他一下罢了,以便得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尽管这个强盗可能早已是恶贯满盈,死有余辜的坏蛋。只是希斯的那把匕首过于锋利,它无情地割断了那个强盗腿上的一条大动脉,他终于因失血过多而亡。 三个强盗的死亡让还活着的那个强盗变得无比乖巧,不用希斯*供,他就将所知道有一切托盘而出。 一切和希斯所猜想得毫无差别,以至于他暗暗欣喜自己的头脑聪明,但很快他又一次沮丧起来。他们失去的确确实实是玉匙,萨里海并不知道吐尔马也就是那个偷走了玉匙的人已经丧身于鹰腹,而玉匙则被一个叫阿布德的嚮导抢走了。萨里海派那4个强盗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清楚吐尔马究竟是落入了哪一支探险队,他相信,只要是在塔克拉玛干范围内,他就有能力夺回任何从他手中暂时失去的东西。 萨里海的老巢就在离魔鬼域不远40多里处,半天内就可以到达。希斯有些惊喜地发现,其实他们根本不必费力带着那个俘虏,因为那两只骆驼根本不用人指挥,它们好像知道是要回家一样,显得既平静又兴奋,沿着山的边缘昂首阔步。 第128页 根据俘虏的口供,萨里海因为有一笔生意要谈,因此必须赶回老巢,但不论他们是否能及时回报,萨里海都将在后天起程,赶到且末,因为他相信,那天晚上他的警告起了作用,他在山上观察到有人仓皇而逃,尽管不是很清楚,但方向很明显,那是且末。 在穿过一片流沙区后,黄沙开始越来越少,越来越多的是灰褐色的砾石掺杂在黄沙中,地面也变得越来越坚硬,并且倾斜着向下出现了一道宽约几百米的裂隙,向前走出约一里路,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座高耸的砾石沙柱,排列着延伸到很远,而道路就在这些柱间迴旋起伏,有些柱与柱之间还有着一段用铁链连接的长桥,上面铺着厚厚的木板,下面足有十多米深,还有一些地方一面是笔直的沙石壁,另一面是深沟,深沟里有着无数的尸骨。 道路上看不见任何的人,按俘虏的说法,十多年来,除了他们自己的人外,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通过流沙区,更不用说来到这里啦,因此也就没有人在此把守啦。尽管如此,希斯还是非常小心,他将骆驼和俘虏都留在了后面,由苏一个人看着。 希斯、哈奇、克洛泽三人小心地在迴旋的道路上前进着,不时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防止可能会有强盗突然出现。 此时天已开始暗淡起来,当希斯他们三人走到最后一根沙石柱前时,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片空地,然后前面是一段封闭的半圆形,向前突出着一段离地面有近三十米的高台,都是几乎九十度角。高台的后面则是无数的巨大的石窟,里面许多地方一片阴暗,但更多的地方则是一片光亮,很多人影在晃动着,喧闹声十分嘈杂。在希斯他们的右手方向是一座巨大的升降平台,由巨木搭建而成,可以乘坐4-8个人,由高台上的绞盘控制,至少需要4个人用力才能转动。此时平台已升到了高台上,绞盘控制处看不见任何的人。 希斯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他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龙潭虎穴,任何微小的差错都会导致他们丧命。不过到目前一切都很顺利,那个俘虏并没有欺骗他们,对所有的地形都描述得一清二楚。 希斯他们隐藏在巨柱后,耐心地等待着黑暗的来临。 克洛泽的心情最是紧张,他不是军人,一想到高台后面的石窟中聚集着几十号恶棍时,他的心就开始有些哆嗦,但他必须以他的最擅长的攀爬技术协助希斯他们上到高台去。 空气中飘来了浓浓的酒香还有肉香、传来了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传来了女人的歌舞声和男人的笑骂起闹声,加上黑夜的来临,气温骤然下降,令人感到十分的冷,黑暗中的等待就显得更加的漫长,克洛泽将头深埋在棉大衣里,不想听那些烦人的声音,只想通过睡一觉,好让时间会过得更快些,但是怎么也无法入睡。 希斯和哈奇则背靠在一起,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睡熟啦。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大地一片寂静,头上也只有一两颗星在闪动着。希斯探出头,高台后面的石窟还有三处一片明亮。 希斯用棉大衣拢着,躲在里面,打开手电筒,先看了看怀表,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根据俘虏的描述所绘制的地图。他关了手电筒后,轻声地对哈奇和克洛泽两人说:“我们开始行动。” 三个人好像幽灵一样来到了升降台下,升降台由四根笔直光滑的巨木搭建。 克洛泽从行囊中取出一段特制的绳子,从贴近沙石壁的那根巨木穿过去,双手举起,紧紧地套住巨木,然后双脚紧紧夹住了巨木。 克洛泽双手一用力,双脚借力向上攀爬至接近套绳后,双脚死死夹住巨木,然后双手一抖,将绳子向上又套住了高处,双手再用力,双脚又借力向上前进了一段。如此反覆,克洛泽很快翻上了高台。 克洛泽趴在高台上,心剧烈地跳动着,他在等了几分钟后,确认没有人,这才将一条绳子在绞盘上绑好,然后扔下给希斯和哈奇,两人很快也爬了上来。 希斯拍拍克洛泽的肩膀,然后向下指了指,示意克洛泽可以下去了,然后就和哈奇一前一后,无声无息地向一处亮着光的石窟摸去。 克洛泽犹豫了一下,他仍然趴着,一动不动,当希斯和哈奇闪进那个亮着光的石窟后,他终于半跪起身,然后猫着腰,也向着那个亮着光的石窟摸去。 十一、虎山行(4) 克洛泽探头向石窟内望去,除了两边的石壁上挂着几盏俗称“气死风”的煤油灯外,整个石窟可是说是空荡荡的。中间是一条石阶,直通向上面,上面是一条左右两通的过道,希斯和哈奇在克洛泽探头时身子正好转过右边,并没看见克洛泽跟了上来。 无论是谁,每个人的心中都一直有着一些梦想,克洛泽也一样,他嚮往探险,渴望刺激,甚至幻想成为一名英雄,尽管他常常显露出胆怯和害怕,但他的内心一直有着一个声音在唿唤:“去吧,激发出你的潜能,你也可以成为救世主。”当希斯那轻蔑的神情深深的刺激了他的心时,他突然作出了平时从未想过的一个决定,那就是做出点事给希斯看看。 克洛泽站在台阶的最后一层,两边都是长长的通道,通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灯,昏暗的灯光下,克洛泽的身影在地上被拉成一条长长的黑影,让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的可怕。 第129页 克洛泽没有看见希斯和哈奇,他们可能已从通道的最尽处拐到了另一处。 克洛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毛瑟手枪和腿肚上的匕首,终于下了决心,他转向了左侧。通道很长,足有几十米长,每走一段,就有一个石窟,里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石窟的对面是一座齐门高的窗,可以望到外面。克洛泽想到左五层的藏宝室去,他希望能从里面找到有用的线索,而希斯和哈奇则想从右五层萨里海的卧室将他活擒。事实上越向上,石窟越少,五层只有1个石窟,通过一个主进口,里面有三间石室,最大的一间是强盗们聚集开会的,一间是萨里海的卧室,一间就是藏宝室,石室间却离得挺远,通道上竖着铁栏栅,用巨大的锁头锁着,两边的墙上设有机关,一触动就会有毒箭射出,据说这些都是以前就有的,而萨里海只有充分利用了原有的并加了些花样。 当克洛泽才转上第四层,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几声枪响,在寂静的夜晚是那么的刺耳。克洛泽暗叫不好,将身子紧紧地贴在了转角的石壁上,这时就就听见整个石窟有人在唿叫,然后出现了更多的嘈杂声,克洛泽探头向四层望去,和俘虏的口供完全一致,中间的两个石窟出现了火光,离他最近的那个还是一片漆黑,克洛泽想也没想,一个箭步窜了进去。 根据俘虏的口供,这是一间杂物间,里面主要是放一些马匹用的物品,但克洛泽不敢大意,摸黑藏在一堆皮革里,小心地望着门口。 一群人高举着火把,叫嚷着从石窟的门前经过,然后下去了。 一会,克洛泽听见一群人在下面叫骂着,克洛泽走近大门,用耳倾听着外面,然后趴下身向外看,通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克洛泽闪身到窗口,小心地向下向下望去,只见平台上火光沖天,高台的四角燃起了七八个熊熊的火盆,加上各层的火光、强盗们手中的火把,整个高台照得如同白天一样。火把中五六十个强盗手持各种武器在那里四处向外观看,而萨里海站在人群中,大声地喝叱着什么。这时,又是几声枪响,似乎离得很近。萨里里一挥手,三四十个强盗分批坐着吊篮下了高台,持着武器,持着火把,小心翼翼地向着沙柱*近,然后消失在沙柱间。 萨里海的身边此时只有十多名强盗,所有的人都背对着克洛泽,他们都探着头望着枪声响起的方向。 勐然几声巨响从沙柱方向连续传来,那是强盗们触动了希斯和哈奇布下的地雷。当第一声地雷声响起的同时,一阵密集的枪声从克洛泽的身下响起,萨海里身边的强盗就好像落叶被狂风扫过一样,纷纷倒下,只有他最近的3个还站着。 希斯出现在三层的一个窗口上,他喝道:“要活命的,统统不要动。” 萨里海刚转回一半脸,他的身子一下子便僵硬了,停在了那里,他旁边的3个强盗也是一样,手里的火把在扑扑地闪动着,他们的脸色极其苍白。地上躺倒了一片,大部分已咽了气,只有少数还有地下惨叫着、无力地挣扎着,跌下的火把点燃了其中一个人还未死透的强盗的衣服,然后他翻滚着从高台上滚了下去,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地上一个强盗挣扎着用一只血淋淋的手扳住站着的一个强盗的脚,他嘴里喊着的无疑是说:“救我!”并示图想站起了,然而一声轻微的沉闷枪声响起,这个强盗立刻一声不哼就栽倒在地上,哈奇出现了,他的右手上持着一把套有长长的钢管的毛瑟手枪,那是经过特别改装过后能够消声的手枪,同时左手还紧提着一把冲锋鎗。 萨里里声音嘶哑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希斯并不回答,他厉声道:“先将你们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3个强盗手一松,手上的枪咣当咣当地落在了地上。 萨里海手上并没有武器,他的枪在腰上,当他的手指刚想动,希斯厉声道:“动作慢些。用手拎住枪,慢慢提起。”萨里海知道遇上了行家,无可奈何地缓缓地将枪提起,然后手一松,枪坠落在地上。 希斯扔下一捆绳子,哈奇用枪点着一个强盗说:“你上前一步,其他的人全部趴在地上,动作要慢,否则不要怪我手中的枪不长眼睛。” 萨里海似乎有些犹豫,希斯嘲笑地说:“萨里海,你不用指望下面的那帮人救你啦,想来他们根本就没听见这里的枪声,就算听见了,只怕他们也难以回来啦。” 萨里海狠狠地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和你们有什么仇?” 希斯冷冷地说:“废话少说,趴下!” 萨里海无奈地趴下身,其他的2个强盗也跟着趴了下来。 哈奇用脚将绳子踢过给那个站着的强盗说:“快,将他们全绑起来。”这个强盗颤抖着,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萨里海和2个强盗绑了起来。 哈奇对那强盗说:“现在先将地上的枪全部踢出来,好,就是这样。然后将那其他人的枪慢慢解下,扔过来。对,就是这样。” 哈奇上前一枪托将那个强盗砸倒在地,然后将地上还未死透的三个强盗也绑了起来,然后扔在角落。哈奇用割下的衣服将所有的俘虏的嘴塞死,为了保险,哈奇还用匕首在每一个死去的强盗的心口上又插了一刀,然后示意希斯安全啦。 第130页 希斯这才从高处走下,他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沙柱方向说:“他们还在向外前进,看来和我们设想的没有区别。那么苏一定会将他们留在外面的,不过,现在我们必须将升降机先升起来。” 克洛泽目瞪口呆地望着下面所发生的一切,当他看见哈奇用匕首在每一个死去的强盗的心口又插了一刀时,他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十二、黄雀在后(1) 希斯取下萨里海嘴中的布,满脸微笑地说:“萨里海兄弟,你受惊啦!” 萨里海双眼紧盯着希斯,满腔的愤火,他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希斯说:“萨里海兄弟,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那么我来告诉你吧,我们是德国来的商人,我们想买你手上的那块玉匙。” 萨里海心中暗暗吃惊,他故意说:“商人?你们的样子可不像啊。”然后假意想了很久,满脸茫然地说:“至于你们所说的要买那块什么玉匙的,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那是什么?” 希斯呵呵一笑:“萨兄,你就不用装煳涂了,我们是明人不做暗事。我们说的自然是那块据说可以开启神秘宝藏大门的玉匙啦,你不是研究了很多年吗,不正是由于一直毫无结果,这才想出卖它的吗?” 萨里海没有说话,眼里闪烁着不定的光,心中在想着应付之策。 希斯继续说:“我们是你的好朋友卡略尔介绍来的,我们去年就通过他给你出过价,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啦?” 萨里海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希斯满脸欢喜的样子说:“你想起了,那太好啦!那么请问,那块玉匙现在哪里呢?” 萨里海用眼瞅瞅身上的绳子说:“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要是身上不舒服的话,就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啦。哎呀,你看我这个脑子,又要犯病了,怎么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啦。” 希斯笑道:“萨兄,我是个直心肠的人,说实话,不是我有心这样对待你,实在是你老兄的信誉不太好啊,你该不会忘记你曾答应给卡略尔一批货的,可是你收了钱却不办事,还打死打伤卡略尔手下十多号人,你说我年轻这么轻,什么经验也没有,不这样对待你,我能放心得下吗?” 萨里海一脸悔恨,他顿了顿足说:“该死!真该死!我还心里纳闷呢,怎么卡略尔那么长时间没来取货,原来是这么回事,一定是我的手下瞒着我搞鬼。这都是我没教好手下,太过于相信他们啦,这才让他们骗了我都不知。好,他们死的好,阁下今天不杀他们,明天我也会杀他们的。” 希斯说:“噢?原来你不知道啊,那我可是错怪你啦。” 萨里海连连说:“不怪你们,不怪你们。那玉匙现就在最顶层的藏宝室里,我可以马上带你们去看。不过。。。。。” 希斯说:“至于价钱吗,当然还是去年的那个价。” 萨里海故意沉吟了一下:“去年的那个价吗。。。。。。少是少了点,唉,算了,看在卡略尔的面子上,我们可以成交,不过你们带金条了吗?” 希斯哈哈大笑,萨里海脸色一下变得如同白纸一般,他结巴地问:“怎么?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们想反悔不成?” 希斯笑完说:“钱吗,萨兄只管放心。”说着,从里衣里掏出个小袋子,用手小心地打开个口,顿时,一阵耀眼的光芒闪现。 萨里海的眼一下直了:“钻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这么美的钻石!”他用力地吞了口口水,伸手想拿,这才发现自己还被绑着。 希斯说:“有了这些,我想你这一辈子都不用再做什么强盗啦,刀头上舔血,时间久了,难免有失手之时,说不定就哪天给人砍的。” 萨里海说:“真是说到我心里去啦,有玉匙却找不到宝藏,那也是废物,还不如换成现钱。不知能不能先放开我,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哈奇笑道:“急不得!我想给你解开,可是我的匕首一下找不到了,我粗手粗脚的,将人绑了却不知如何解开。” 萨里海心里恨的牙痒痒的,但还是一脸笑容:“是这样啊,那一会再说吧。” 希斯将一张照片在萨里海面前亮了亮:“还记得前年11月也就是1925年的11月吧,你曾在阿克布拉克山谷试图绑架德国探险队员的事吧。我想知道,那次你究竟绑架了多少德国探险队的队员。” 在萨里海的面前出现的是一张兇恶的面孔,他手持短枪,正仰面上望,正是卡尔在热气球上拍下的那张特写。 萨里海好奇地望着那张相,他还是第一次看相片,而且是自己的相片,他甚至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因为他曾听族里的人说这是一种妖术,会将人的灵魂吸走;他也曾听往来的商人说起过有一种机器可以将人的形象印在一张小纸上。 希斯再一次问道:“那些探险队员呢?” 萨里海这才回过神,他摇摇头:“我不知道。” 希斯说:“你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那么就真是奇怪啦,所有的人难道会无缘无故地凭空消失吗?” 第131页 萨里海冷冷地说:“这件事我非常有印象,因为我没有抓住那个会飞的气球上的人,不仅损伤了几名弟兄,我自己也差点被马踏死。然后,我们找到了一部车,可是我们并没有看见人。我们没有人会开车,一怒之下就将车用火烧了,如果黄沙没有掩埋它的话,总有一天你会看见车的残骸的。” 希斯说:“你真的连一个人没有抓住?” 萨里海哼了一声说:“没有。” 希斯说:“那他们会在哪里呢?居然连尸骨也没见过。” 萨里海冷笑一声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塔克拉玛干的意思吗?进去就出不来啦。野兽、流沙、沙尘暴、缺水、迷路、幻觉。。。。。哪一样都可以让你死无丧身之地,更何况又是在罗布泊,那里更是神秘而可怕,很多事情根本无法理解。嗯,如果说那些探险队的人员你真的在失踪的范围内找不到的话,嗯,我看你还是去几百里外甚至是千里外去寻找吧。” 希斯皱了皱眉头问:“什么意思?” 萨里海说:“你们去过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或者说准噶尔盆地找了吗?” 希斯的心骤然一跳,他想起了汉斯出现的地方正是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他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哼了一声说:“噢,你这是在无情地嘲笑我吗?” 萨里海似乎觉得自己透露了不应该透露的秘密,他开始沉默不语。 十二、黄雀在后(2) 这时哈奇出现了,他用德语向希斯报告说:“所有的俘虏和伤员已经集中在二层的一个石窟里,并关了起来。至于尸体则全部堆放在一层的大堂里,还未处理。除了五层,因为怀疑有机关而未察看外,整个四层我都已搜索完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二层的一个石窟里关着8名青年女子,暂时未将她们放出来。看来俘虏所说的完全准确。为了保险,我还在五层通道设置了绊脚雷,防止有人出来。” 希斯点点头说:“你做得很好!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下先。” 哈奇看见希斯的匕首就插靴子边,但他还是将自己的匕首递了过去。 希斯将匕首在眼前晃了晃,左看右看,似乎在察看是否锋利,萨里海的脸色都开始变了,他勉强镇定地望着希斯并不说话。 希斯上前拍拍萨里海的肩膀:“萨兄,你不必害怕,我只不过想帮你个忙罢了。”说着手中的匕首一挑,将萨里海手上绑着的绳子割断了。 萨里海站起身,揉动了一下双手和身子,冷冰冰说:“十分感谢!对了,还没请教两位英雄好汉的尊姓大名。”萨里海故意将“英雄好汉”四个字的音拖得特别的重和长。 希斯淡淡一笑:“我们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们只不过是名普通的商人罢了。你叫我希斯就可以啦,那位吗,你可以叫他哈奇。” 萨里海冷笑道:“如果所有的商人都像你们这样,那么看来我们这行的人都不用吃饭啦,只能喝西北风啦。” 哈奇笑道:“看来你还挺不服气是不?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活捉你,十个你也死了。” 萨里海一脸不屑:“噢,当然!就算是换了个小孩在人背后开枪,当然会是十个也死了。” 哈奇将手向萨里海点了点:“现在我和你一对一,无论比试什么,你都不必担心会有别人偷袭你,如果你赢了,我们拍拍屁股就走,怎么样?” 萨里海沉着脸望望希斯,希斯笑道:“哈奇兄弟说的也是我要说的,如果你赢了,我还送上这袋钻石。但是如果你输了,钻石还是你的,我们只要你的玉匙。” 萨里海不相信地说:“不会就这么简单吧,难道没有附加条件吗?” 希斯拇指一竖:“聪明!那我也不绕圈子啦,如果你输了,钻石确实还归你,不过我们不但要你的玉匙,还要你这些年来搜集到的所有关于玉匙的资料。” 萨里海一眼不眨地看着希斯:“仅仅如此而已?” 希斯斩钉截铁地说:“不错!仅仅如此而已!” 萨里海哈哈一笑:“好,就这样说定了!” 希斯说:“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君子一言,五马难追。” 萨里海心中鄙视:“什么五马难追,是驷马难追,不懂装懂,以为多一匹马就追不上了吗?” 希斯问萨里海:“那么你准备选择什么武器?噢,你的枪在这里。”说着从腰间拔出刚刚缴获的萨里海的枪,在手中抚摸了一阵:“真是把好枪啊!居然还是我们德国生产的。”然后用手掂着枪把递向萨里海。 萨里海两眼紧盯着希斯,他的手指刚刚触到枪把,马上又触电般地缩了回来,奸笑道:“枪是兇器,而且子弹也不长眼,我们不过是小赌,没有必要为此伤了感情。我看,枪不必啦,就随便比比拳脚吧。” 希斯收回枪,笑道:“这样也好。” 哈奇说:“比就比吗,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萨里海见哈奇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似乎没有什么戒备,便满脸堆笑地说:“我老啦,可比不得你们年青人,我要先活动活动身子先。”话音未落,左腿已是向前踏出一步,身子一侧,右腿踹向哈奇的胸口。 第132页 哈奇早有防备,他身子一侧,右手向上一格,挡住萨里海的小腿肚子上,左手一探,向前要拉萨里海的腿踝,准备顺势一拉,萨里海就会站不住脚。 不想萨里海的右腿借着哈奇右手向上格的力道,腾空而起,身子一转,左腿脚后跟重重地击在哈奇的后背上。 哈奇情急知道躲不过,便紧憋住一口气,两肘一曲,将全身力气集中到了背上,他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量击在背上,十分地疼痛,他站立不稳,便侧身蜷身滚出几米远,然后半蹲着身子,紧张地注视着萨里海。 哈奇只觉得喉咙一热,一口鲜血要喷出,他连忙交叉地举起双拳头,作出护住头部的动作,挡住自己的嘴,同时奋力将那口血咽回肚子。 萨里海向前奔出两步,然后勐然一个大回身,然后就看见看见哈奇的嘴角渗出一丝血痕,他心中不禁暗喜。 萨里海向前紧走两步,然后右腿奋力一脚,向哈奇的头部踢去,哈奇交叉着双手向前一伸,萨里海的脚尖从交叉的“十”字下穿过,哈奇的头向后一仰,脚尖从哈奇的鼻尖掠过。哈奇双手向里一收,锁住了萨里海的脚尖,哈里海左腿向前跳动两步,右腿脚尖向里一曲,然后一踹,蹬向哈奇的胸口。哈奇不得不松开双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站直了身子。 希斯见哈奇接连两下,明显处于下风,不禁心中暗暗着急。 哈奇摆出一副拳击节的架势,将头脸护住,不住地向前左右直冲拳、勾拳,时不时向前踢出两腿,而萨里海则远离哈奇,不停地向用脚击打在哈奇的手肘上,但对哈奇这种防守的策略反而毫无办法。 萨里海开始有些气喘了,但他看见哈奇的脸色开始苍白起来,步伐也缓慢了许多,动作也迟钝了许多。他凌厉的两脚先后都踢在了哈奇的眼角,顿时爆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流了下来。 萨里海看见哈奇好像支持不住了,不觉将攻击的距离靠前了半步,不想哈奇苦苦支撑,正在为了等待这个机会,他快速地向前勐冲几步,萨里海后退几步,但已是无法躲开啦。哈奇一下抱住了萨里海的双肋,哈奇的双手一紧,萨里海只觉得胸口一闷。 萨里海刚想用肘部击打哈奇的下额,哈奇的头早已用力向前,额头一下将萨里海的鼻樑击碎了,鲜血立时从萨里海的鼻子中冒出。 萨里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手逐渐失去了力量。 哈奇紧紧地勒住萨里海,见他的手无力地向后伸着,直到萨里海几乎无法气喘时,这才一松手,萨里海便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 哈奇双手按住膝盖,头低垂着,也在不停地气喘着。 看见哈奇赢了,希斯这才不禁松了口气。 十二、黄雀在后(3) 希斯等萨里海的唿吸逐渐平息后说:“你输了!” 萨里海沮丧地回答:“是的,我输了!现在我就带你们去取去玉匙。” 希斯望望天,又看了看怀表说:“尽管我已经是迫不急待地想看到玉匙,不过我还是必须在此等待2个人的到来,不过我想我们不会等太久的。趁这个时间,不如萨兄先给我们说说你所知道的关于玉匙的情况吧。” 萨里海没有马上回答,希斯微笑着将那个装了钻石的袋子扔给他:“怎么,还不放心?” 萨里海盘腿坐在地上,他打开袋子,随手取出一颗钻石,用手捻着放近眼前观看,钻石在火光下发出令人炫目的光芒,萨里海的眼中显出了贪婪而又疯狂的神色,他默默地注视了很久,一直不肯放下,反覆地看了又看。 哈奇早已不耐烦啦,他撇着嘴鄙视地看着萨里海,如果不是希斯用眼神制止他,他早就过去将萨里海狠揍一顿啦。 萨里海并不在意,他将那块钻石放入袋子,又随手挑了一颗,在火光下又看了很久,这才不舍地放进袋子里,用绳子扎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贴身的内衣袋中。 萨里海清了清嗓子说:“关于那块的玉匙的传说很多,一时间我也不知从何讲起,还是你们问我回答吧。” 哈奇冷冷地说:“那先说说那块玉匙你是怎么得来的,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从一个女人的手里强抢来的吧。” 萨里海满脸通红,他恶狠狠地盯着哈奇,突然嘴里快速地冒出一大堆希斯和哈奇无法听懂的话来。 萨里海突然停了下来,他哈哈一笑:“既然我的那点丑事你们多少知道,我也没什么可瞒。不错,那块玉匙我确实是从一个女人手上夺得,不过,那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不是我吹,她动起手来可不比你们差,如果不是她受伤的话,我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少不得也要大费周折。他奶奶的,为了这块玉匙,老子被那女人的老情人四处追杀,还好找到了这个地方,让我能安心地躲了几年。不过现在看来,这里也不安全啦。有了钻石,看来,我要另找安居之处。去什么地方好呢?哎我说,对了,你是叫希斯吧?我说希斯,你们能不能带我去德国?”希斯和哈奇不禁一阵愕然,一时不知说如何是好。 萨里海不等回答,摇摇头:“算了,哪里也不如自己的家乡好,就算是黄沙连天,我也愿意待在这里。” 希斯问萨里海:“都说这玉匙是开启宝藏的钥匙,那么那批宝藏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第133页 萨里海嘴一撇:“这问得不是废话吗?我要是知道,还会卖给你们吗?” 希斯说:“那总有个大概的地方吧?” 萨里海说:“沙漠,就在这沙漠的黄沙下。” 哈奇愤怒地说:“这叫什么资料?说了等于没说。” 萨里海悠悠地说:“确实如此!” 哈奇勃然大怒:“你收了我们的钻石,就给我们这些资料啊,我们不要啦。” 萨里海并不生气:“无论是传说,还是传闻,说白了,不信就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信吗,说不定还真是那么回事。所幸我的手上还有一本小册子,里面有一些这方面的记录,看样子年代久远,除了一些中文註译外,剩下的据说是类似梵文的一种不知哪里的文字,我倒可以送给你们研究研究。” 希斯噢了一声,不禁暗自心动,想马上就看到那本小册子,但他还是装着不急的样子,他望望天,天已开始转白,很快就要天亮了。 希斯再次看看怀表,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问哈奇:“苏怎么还没来?” 哈奇皱了皱眉头:“要不要去接应一下?” 希斯想了想,果断地说:“不了,也许他留在后面我们更安全些。”然后对萨里海说:“萨兄,我们不等啦,还是先去看看你的那块玉匙吧。” 萨里海站起身,拍拍屁股说:“好极!拿到玉匙和小册子后,大家可以在我的房间里开怀痛饮一番,祝贺我们交易成功。要知道我那里可是有几瓶上好的白酒,少说也有几百年的歷史。” 看见哈奇一副并不相信的神情,萨里海笑笑,不再说话,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走在了前面。 希斯向哈奇做了个手势后紧跟在萨里海的后面,而哈奇则暗暗拔出毛瑟手枪拎着,并打开了保险拴。 三个人来到五层,萨里海刚想进入石窟,希斯说:“萨兄,请不要动先。” 萨里海停止了脚步,回头疑惑地望着希斯。 希斯淡淡一笑,越过萨里海,然后蹲下身,解除了布置在入口处的伴脚雷装置。 萨里海望着希斯手上的手雷,脸上一下刷白起来,他勉强地笑笑。 希斯说:“可以走了。” 萨里海不禁有些迟疑,希斯说:“里面可是你的地盘,听说萨兄是机关专家,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敢进去过。” 萨里海向里望望,这才缓缓地迈动脚步。 通过十多米通道,进入一个圆形的空间,通道的对面是三个石洞,尽头是一座两米多高的拱形的石门。 萨里海走向中间的那个石洞,他在左侧的一处石壁上按了按,那座拱形的石门便向上收缩,隐入了石隙,一条笔直的通道出现在三个人的眼前。 希斯和哈奇从一进入就高度警惕,反倒是萨里海无比的轻松。他转过身,微微低头,右手交于胸口,做了个回人常用的尊礼:“欢迎你们来到我的藏宝室,你们一定会为你们所见到的而大吃一惊的。” 希斯笑笑:“看来萨兄为我们准备了一些惊喜,不知道我们会看到什么样的宝物?” 哈奇嘲笑地说:“又是从女人手中抢来的吗?” 萨里海并不在意,他向里走去说:“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啦。” 通道很宽,足有七八米宽,用整块的石块彻成,上面隐隐刻着些图纹。 希斯和哈奇紧紧地跟着萨里海,甚至每一步都踏在萨里海走过的脚步上。 当走到一半时,萨里海停下说:“马上会有一道铁栏落下封住我们的退路,这是为了防止后面有人偷偷跟进来,出去时它会自动打开,请你们不要害怕。”果然一道铁栏由上缓缓而下。 希斯和哈奇互相望了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萨里海的解释又好像十分合理。 萨里海说:“前面的地面会有陷井,请你们看清楚我走过的路线,最好踏在我的脚步上。” 说着向右斜跳一步到一块方砖上,再向前一步到另一方砖上,然后站住不动,回头看看希斯和哈奇。 哈奇说:“真的要按你说的做吗?” 萨里海冷笑一声:“不相信是吗,你大可一试。” 希斯向哈奇点点头,用德语说:“千万不要太相信这傢伙。” 哈奇用德语回答:“我们应该将这傢伙绑起来才对。” 希斯对萨里海说:“我倒是相信你,不过一向听说中国的机关十分神奇,今天倒想见识一下。” 哈奇故意有意无意地将手中的枪上下挥动,手指一直放在板机上,紧紧地盯着萨里海。 萨里海装着没看见,他对希斯说:“你如果用脚尖踏一下你前面的那块砖,两边就会发出乱箭来。那你根本无法躲避。” 希斯说:“噢,那还是不要试的好。”说着向右斜跳一步到萨里海踏过的方砖上,不想哈奇的脚下一下裂了开,哈奇站立不稳,向下摔去。 十二、黄雀在后(4) 眼见就要摔下去,哈奇反映奇快,双手左右一伸,恰好搭在了暗坑的两边,身子顿时悬了空。 哈奇手中的枪被震动的手指带动,子弹立刻从枪腔中飞出,擦着希斯的肩膀而过打在了岩壁上,溅起了几点火星。 第134页 哈奇的双肩被突如其来的下坠之势震了一下,几乎要折断。哈奇转动手腕,就要扣动扳机,却见到希斯已扑向萨里海,身子恰好挡住了枪口。 哈奇想从暗坑撑出去,但连续两次都没能使出劲,反而差点要坠落下去。哈奇深深地唿吸了几下,集中意念,双手用力一撑,蜷起双脚,奋力翻出了暗坑。 哈奇翻转过身体,趴在坑边,开始寻找萨里海。 当希斯扑向萨里海时,萨里海并不慌张,他连退两步,躲过了希斯的攻击。希斯将手伸向腰间,枪才拔出一半,萨里海已如影而至,一脚踢在了他的手上,枪便被踢出了老远,落在离入口处不远,又反脚一脚踹在希斯的胸口。 希斯蹬蹬蹬连退几步,发现自己的脚下并没有异常,这才稍稍放心。 希斯的心中气恼:“如果不是分心脚下有机关,怎么可能会这么狼狈。” 萨里海又后退两步,转到了石壁边,希斯见他的手摸向石壁一处突起,情知不好,想制止已来不及,便迅速后退到铁栏前。 哈奇举起枪,瞄准萨里海就打,叫得萨里海连忙缩手伏身,哈奇连扣两下扳机,萨里海连续两次闪身,但是枪并未打响,关键时竟然卡壳啦。 萨里海哈哈大笑,哈奇想也不想,将手中的枪当作暗枪向萨里海扔了过去,同时迅速地爬起身。 萨里海向旁边一纵,躲过扔过来的枪,正好身子靠在了另一侧石壁前,他反手向石壁上一按,立刻哗啦一声,又一座铁栏落了下来,将他同希斯、哈奇隔了开来。 萨里海后退到通道的尽头,那里左转又是一条通道,他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都说鬼佬聪明,我看不过是两个傻瓜蛋罢了,你们不要不服气,刚才比试你们以为我真的输了吗?错!就凭你们那点手段,想赢我还差点火候,我不过是略施手段,目的是为了引你们来这里,你们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真是愚不可及。还有,就你们那点钻石,也想拿来跟我交换玉匙,真会作梦!那点点玩意,还不够我零花呢,要知道,我宝库中的随便一件东西拿出来卖,都可以让你们吃上一辈子。” 希斯从身上摘下冲锋鎗,还没瞄准,萨里海便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再见!我不同你们玩了。”说着转入了左侧,不见了。 哈奇问希斯:“怎么办?” 希斯说:“不要乱动,可能还会有机关。你掩护,我来看看这里的情况!” 哈奇从身上拔出那支消声手枪,对准了通道尽处。 希斯趴在地上,用枪托对着自身周围的每块石砖敲打,并逐渐向四处扩散。他仔细地倾听着,他先移动到石壁边,小心地站起身,细心地察看,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石壁的表面,然后用力按下了一处突起,只听见“嘭”的一声,从石壁中飞出一团白茫茫的烟雾。 希斯大叫不好,连忙用衣服捂住了口脸,哈奇也是如此,两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会,烟雾散尽,他们并没有感到不适,不禁都松驰口气。 希斯说:“还好,我们又逃过了一劫。真是笨!我居然还是相信了那个萨里海的鬼话,以为会是乱箭。想来年代久远,那些气体都已失效啦,要不我们准没好果子吃。” 哈奇发愁地说:“这点路就有这么多机关,而机关在哪里那个俘虏也不知道,那么我们怎么才能对付那个萨里海,如果他找到了武器回来,那我们可就危险啦。” 希斯说:“萨里海那个人狡猾的很,不过他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怕死,我们手中有枪,想来他是不敢回来惹麻烦的,我只担心会有别的路可以让他逃脱。看来,我们必须先要退回原处,” 希斯掏出手雷,皱着眉头说:“距离太近,可能会伤到自己。” 哈奇向暗坑望了望:“还好,只有三米来深,而且下面很干净,没有什么尸骨,我们可以借它躲一下。” 哈奇顺着坑壁滑下,然后站在坑边,希斯拉着了手雷,放在铁栏处,只听见导火索在“吱吱吱”地冒着白烟。希斯也顺着坑壁滑下,但只是踩在哈奇的肩膀上,正好头露出地面,当他看见导火索就要燃尽时,连忙脚一弯,将头低下到坑里。只听见“轰”的一声,然后是哐啷的声音。 希斯抬起头看,只见铁栏已被炸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原来不能通过人的地方已弯曲成个椭圆形,其中一处,一个人很容易穿过。 希斯和哈奇回到入口处,希斯对哈奇说:“我在这里守着,你下去将那三个俘虏带上来,同时顺便看看苏到了没有。” 哈奇应了一声,下去了,但很快便带着三个俘虏上了来,而且苏也到了。 希斯很惊讶只有苏一个人,他问苏:“克洛泽呢?” 苏也有些惊讶:“克洛泽他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啊,不好,不知道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希斯说:“你最后是什么时候见到克洛泽的?” 苏说:“就是我们分手那时啊,我处理完了那伙强盗,等了他很久都不见人影,以为你们改变了计划,就匆匆赶了来。” 希斯沉吟了一会说:“奇怪!他去哪里啦?” 哈奇说:“不会让那些强盗抓了,然后一起丧命了吧?” 第135页 希斯问苏:“那些强盗处理的怎么样啦?” 苏说:“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应该是全部报销啦。” 哈奇有点不相信:“三四十号人啊,你是如何做到的?” 苏淡淡地说:“除了被手雷炸死、被冲锋鎗打死的十多人外,余下的是都从桥上摔下悬崖啦,应该没有活口啦。” 哈奇吃惊地问:“你将进来的那些桥炸了?” 苏说:“没错!不过只是最长的那座。” 哈奇气结:“你真是疯了!我们还要不要回去啦?” 这一点苏倒一时没有想过,他不禁一怔,然后说:“这可怎么办?” 希斯倒不在意,他问苏:“那些尸体你有没有检查?” 苏说:“这倒没有。” 希斯心情沉重地说:“在高台下,我们分手后,在这里就没有再见过克洛泽啦,看来他真的可能凶多吉少。不过,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可在这里悲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我们所需要的东西,然后马上离开。” 哈奇用枪指着三个俘虏说:“目的地,藏宝室。你们三个,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三个强盗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着胆说:“里面有很多机关,我们从来没有进去过,这样进去我们会很快死的。” 哈奇脸色一沉:“少废话!快进去!如果你们现在进去,并好好想想法子,也许还可能有活命的机会,如果不愿意,那么你们现在死得更快!”说着,一梭子子弹打在了他们的脚下,三个强盗吓得直跳脚,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向着真主安拉祷告,希望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十二、黄雀在后(5) 希斯并不希望三个强盗一下子就统统完蛋,在来到第一道铁栏时,希斯让所有的人停了下来,希斯将一个强盗解开后,用枪指着后心,指挥他穿过第一道铁栏后,让他沿着自己认为是安全的路线走向第二道铁栏前。 那个强盗哆嗦着一步一步挨着,绕过暗坑,居然很平安地到达了第二道铁栏前,希斯让他折回后,迅速地来到了第二道铁栏前,并拉着了一枚手雷,然后退回到安全的地方,随着一声巨响,铁栏露出了可以通过的缺口。 苏在队伍中是最后的一个,他一边走一边观看铁栏,当穿过第二道铁栏后,他忽然停下脚步,奇怪地问:“这铁栏看起来并不像是很重的样子,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将它拉起呢?” 哈奇笑道:“就你聪明!我们还真没想到。” 苏反身弯下腰,双手抓住铁栏,然后一较劲,想将面前的铁栏拉起,铁栏上面好像被什么项住了,但苏感觉可能可以拉起,便又加了把力,铁栏便缓缓被拉起了几公分,这时就听到头上轰的一声,一块圆石在苏面前的铁栏后由上至砸了下来,顿时石板裂成了几块,并陷下一个小坑。 苏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双手失去了力量,铁栏落了下来,苏被栏带动,顿时头撞在了铁栏上,然后他脚一软,跪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希斯呆了一下,马上回头,他看见苏跪在铁栏前,着急地问:“苏,你怎么啦?”但他不敢随便动,其他的人也一样。 苏回过头,脸色苍白,他勉强笑笑:“我没事!还好,要是在里面拉的话,我只怕已成了肉饼。”希斯这才稍微安心。 哈奇目瞪口呆:“看来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些,像我这样就最好啦。” 这时那个被松了绑的强盗已悄悄地向前挪出离希斯三四米远,希斯故意装着看不见,他说:“还好我也不聪明。” 那个被松了绑的强盗撒开脚就跑,希斯这才说:“哎,别跑!我可要开枪啦。” 那个强盗已转向左侧的通道,希斯跟在后面,也转过左侧。 左侧是一条斜坡,希斯向着那个强盗开了一枪,故意打偏了,那个强盗跑得更快了,刚跑到一半,上面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然后一条半人高的,长度恰好占据了整个通道的石圆柱,唿啸着滚了下来,那个强盗吓得反身就逃,圆柱很快就追到了他的身后,那个强盗情急之下,飞身跃起,右脚在石壁上一点,借力将身子拔起,石柱从他身下滚过,但还没完全滚过时,那个强盗的身子已落下,他的右脚正好踩在圆柱的边缘,他脚一滑,身子扑向圆柱,先是双手扑在圆柱上,然后是下额在圆柱上蹭了一下,然后他一下子重重摔趴在地上,顺着斜坡慢慢地下滑。 希斯闪身退进拐角,那圆柱从希斯的面前滚过,撞在石壁上,击起了一阵火星和尘土,哐当哐当反弹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 希斯绕过圆柱,走向斜坡,他走到那个强盗面前,只见他下额满是鲜血,无力地趴在那里。希斯检查了一下,发现那个强盗只是几颗牙齿摔断了,右肘错骨外,并无大妨,他之所以无力主要还是给吓到的。 希斯鼓着掌说:“这位兄弟,你的身手不错啊!要是今天你侥倖不死的话,我高价请你做我的手下如何?” 那个强盗恨恨地瞪了希斯几眼,眼中充满了岔恨。 希斯毫不在意,将那个强盗的手肘推回原处,然后扯着他的头髮将他从地上拉起,用枪在他背上顶了顶:“你可以继续向上走啦。” 第136页 那个强盗喘着气,蹒跚地向上走去,希斯则面无表情地在后面看着他。 那个强盗走到一半时,犹豫着停下了脚步,生怕再有圆柱滚下。希斯一枪打在他的脚下:“不要停,暂时不会再有危险啦。”那个强盗还在犹豫,希斯又一枪打在了他的左上臂:“如果你再不走,下一枪就会打在你的头颅上啦。”那个强盗用手捂着受伤的胳膊这才继续向前,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滴在了斜坡上,当他的脚才踏上坡顶,希斯厉声道:“停!”然后一枪从他的头上飞过,那个强盗停了下来。 希斯问:“你看到了什么没有?” 那个强盗说:“我。。。。。。”又是一阵轰隆声,那个强盗向前跑去,然后张开手,一个前纵,不见了。接着又是一个石圆柱滚了下来,撞在了第一个石圆柱上,然后弹起,越过第一个石圆柱,将石壁撞开了洞,里面露出了一排长长的条形的石桌。 希斯探头向洞里望去,里面很简单,除了火把、煤油灯、石桌、石椅、饮具外,没有别的东西。 希斯问其中的一个强盗:“这是会议室吗?”那个强盗连连点头说是。 哈奇问:“要搜索吗?”希斯想了一下说:“先抓萨里海重要!” 希斯用枪指着一个强盗说:“你,现在马上给我走上这个斜坡。” 那个强盗十分害怕,脚直打颤。哈奇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还不走?你的同伴在上面呢,好像并没有事噢。” 那个强盗哭丧着脸说:“求求你们,大爷,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呢,你们就放过我吧。” 哈奇一拳打在那强盗的肚子上,然后一肘击打在他的脖子上。那个强盗疼得趴在了地上。哈奇狠狠地说:“哪来那么多的八十岁的老母亲?我还有没有未满月的孩子呢!当我白痴啊!我数三声,你不去,我就杀了你。”说着,拉开了保险栓,将枪指着那个强盗的太阳穴。那个强盗连连说:“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然后连滚带爬地直奔坡顶。 当那个强盗站在坡顶时,希斯连续两枪打在了他的左右小腿肚上,他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希斯冷酷地问:“你看见什么没有?” 那个强盗疼得直冒冷汗,他说:“什么也没有?” 希斯又问:“真的什么没有?” “真的?” “那你的同伴呢?” 那个强盗说:“不见了。” 希斯说:“不见了?” 那个强盗说:“是的,我看不见他。前面是有个洞口,他一定是在那里。” 那个强盗哭着腔说:“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不能死,我的血要流尽啦。”他挣扎着,想要将身上的绳子挣脱,但一切都是徒劳。 希斯在下面等了很久,见上面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迅速地上到了坡顶。坡顶是个小平台,后面一片宽阔的沙石地,两边是陡峭的绝壁,由坡顶开始,地上一个个不是很完整的血脚印直向在后面十来米处的一个洞口。 希斯对那个强盗说:“我以上帝的名义向你保证,你只要爬到那个洞口,我就给你止血。” 那个强盗哭叫着:“我爬不动了,我没力啦,我是不是要死啦?” 苏说:“你不会死的!你不要再犹豫啦!如果你不想死,快点行动吧。” 最后那个被绑着的强盗勐地挣脱苏的手,他向那个洞口跑去:“让我代替他吧,你们快给他止血,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们只管开枪吧。” 哈奇刚想举枪,希斯摇摇头,看着那个强盗跑进了洞里。 苏跪下身,用匕首在那个强盗的身上割下几条布条,然后用手按紧伤口,停留了一段时间,当血稍止,他迅速地将布条用力绑了上。 希斯和哈奇则迅速地接近了洞口,然后探身向里面望去。 里面看起来是个封闭的石窟,很大,很高,一副副石棺整整齐齐地分行排列着半人高的石台上,希斯略略数了下,约有三十副。在最后一排,隐隐地看到有人影闪动。 这时苏扯着强盗过来啦,他松开强盗说:“你给我爬进去。” 那个强盗嘴里念念有词,拖着伤脚爬了进去,然后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人,大声地喊着。 希斯问:“你看见了什么?在同谁说话?” 那个强盗说:“是我的同伴,他们在最后那排石棺前。” 希斯又问:“除了他们还有谁?” “他们说没有别人啦,除了他们,我看不见别人了。”那个强盗继续向前爬。 希斯迅速闪进洞里,躲在面前的一排石棺前,朝天上开了几枪,然后大声地喊:“萨里海,你跑不了啦!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啦。”但没有人回答。 随后哈奇和苏也沖了进来,希斯说:“掩护我。”他小心露出头,站起了身,跟着那个向前爬的强盗向前走了几步,就看见最后的石棺前坐着两个强盗,那个刚跑进的强盗的绳子已解开了,他正用力从身上扯下一块衣襟,给另一个强盗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希斯已走近了最后一排,但后面没有人,他迅速地向四下望了望,这确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壁是黄色的沙壁,不大可能会有有暗门。他不禁有些奇怪啦,从他们进来,一直没有第二条道路,那么萨里海哪去了呢? 第137页 哈奇和苏围着石棺绕了两圈,也没什么发现。 哈奇想审问最先进来的那个强盗,然而希斯却示意不理会那三个强盗,他沉思了一下:“唯一有问题的只可能是这些石棺了。” 希斯、哈奇、苏不禁开始仔细地观察起这些石棺,看样子每一副都有几百斤重,就是棺盖少说也要两个青壮人才能抬起,上面刻着一些说不清的图案和文字。 这时从中间的一个石棺中传来了一些声响,而且越来越大声,这让在场的人都不禁紧张起来。希斯、苏、哈奇互相望了望,然后持枪轻手轻脚地走到石棺前。那副石棺并没有完全盖死,还留着一条手掌宽的间隙,一双脚露出。 希斯和哈奇将两个强盗*过来,示意他们将棺木抬起,两个强盗在枪有威*下,颤抖地用力将棺盖推向一侧,然后里面一个躺着的人坐了起来,将所有的人吓得后退半步。 “克洛泽!”希斯、苏、哈奇不禁同声惊唿。 希斯一把扯下克洛泽嘴中的布问:“你怎么在这里面?是萨里海把你关在这里面的吗?” 克洛泽用力地唿吸了几下空气,然后有些气喘地说:“不,你们都错了!是阿布德。” 十二、黄雀在后(6) 希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阿布德吗?那么萨里海呢?” 克洛泽喘着气说:“我想应该是给阿布德抓走了。”希斯还是不相信:“阿布德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是在我们之前还是之后?我们怎么一点觉察也没有?” 克洛泽苦笑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说实话我一直跟在你们的后面,你们不是也一样没有发现吗?” 希斯惊讶地问:“你一直跟着我们?” 克洛泽说:“没错!当你们朝着强盗开枪时,当哈奇在强盗们的身上补了一刀时,我就在你们的旁边看着,说实在的,当我无法接受你们那种残忍的行为刚想出声制止时,我被突然出现的阿布德击晕了过去,然后被带到了萨里海的卧室。” 希斯说:“等等,你是说你被带到了萨里海的卧室是吗?难道说阿布德非常熟悉这里?” 克洛泽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女的,是她十分熟悉这里的一切。” 希斯心烦意乱:“阿布德,萨里海,已经让人够烦的啦,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女的,她是干什么的?” 克洛泽从石棺中爬了出来:“我不知道?她甚至可能是萨里海抢来的女人。”他走到右侧尽头有石棺前说:“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里就是他们刚刚走出的秘道。” 希斯愤怒地说:“你怎么不早些说?” 克洛泽用力地推动石棺,但石棺仅仅动了一点,哈奇连忙上前帮忙。当石棺被移动后,下面立刻露出了一条无数石阶铺成的仅有两人宽的通道,里面透出昏暗的光来。 希斯用枪指着那三个强盗:“你们先下去!” 三个强盗已经领教了希斯的残酷,知道没有迴旋的余地,只能相互搀扶着无可奈何地走了下去。 石阶辗转向下,每隔一段壁上就有一支火把在燃烧,看样子才烧了没有多长时间。 希斯心中着急,不住地催促前面的三个强盗快走,连许多要问克洛泽的话也顾不上问了。那个两只腿肚子都有受伤的强盗扶着沙壁走得慢些,被哈奇一脚踹在腰间,顿时惨叫着翻滚下去,当他停止时,倒躺在石阶上,浑身都是鲜血,已经是昏迷不醒,眼见是不能活了。 看见克洛泽在身上划着名十字,希斯讥笑地说:“你不用为他祈祷了,像他这样作恶多端的人,上帝是不会怜悯他的。” 过了约二十分钟,他们终于走到了底,眼前现出一个洞口,外面是一片光亮,希斯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发现他们已站在了黄沙面前。 在希斯的面前,是一片无边的沙漠,太阳已升起了老高。他们出来的地方是一座高耸的山脉,连续不绝,伸向远方。整个山体刀噼斧削,十分陡峭,想从正面攀爬真是比登天还难,唯一的办法就顺着山脉找到缺口进入。 在洞口不远十多米处,七八个少数民族姑娘站着,从她们的装扮来看,有回族、维吾尔族和哈萨克族,她们的脚下是一些羊皮水囊及袋子。希斯几个人走向她们,她们并不慌张。 希斯心中疑惑,他一边走向姑娘们一边向沙漠里张望,希望能够看见阿布德和萨里海的身影。 这时希斯的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希斯下意识地举手护住额头,但他发现那几个姑娘只是被巨大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感到意外的表情。 希斯回过头,他们刚刚出来的洞口已被塌下的沙石掩埋了。 希斯跑了回去,用手刨了几下沙石,然后颓然地站立,嘴里骂着:“该死的阿布德!你是个无耻的骗子和小偷,你是个胆小鬼,你是个跟屁虫。。。。。。。”一连串恶毒的,语无伦次的话源源不断。 骂了许久,希斯他终于停止了,他又恢復了平静,他走到姑娘们面前,和气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姑娘说:“我们是被你们救下的苦命的人,你们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希斯问:“那么是谁将你们带到这里来的?” 第138页 那个姑娘说:“我们不认识他,他是个回族汉子,他说他是希斯先生请的嚮导,请问您是希斯先生吗?” 希斯点点头,那个姑娘说:“那个嚮导说他是按您的指示将我们带到这里的,他说您一定会送我们回家的。其实我们是用不着希斯先生您们送的,我们已逃离了苦海,但我们没有急于走的原因就是希望亲自向您道谢。您的嚮导说您这时会出现在这里的,感谢真主,能够让我们亲自对您说声谢谢!” 希斯的脑子一片空白,对姑娘们用什么样的礼仪向他感谢,他根本没有注意,他只是在想着要如何回到强盗窝去。 他问那个姑娘:“请问这位小姐,我要如何才能回到这山上的石窟去,因为我所有的物资都在那里。” 那个姑娘望了望那个被掩埋的洞口说:“如果要回去,现在只能沿着这座山走了,大概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进入的山口,还要大半天的时间才能回到那个石窟。您的嚮导让我转告您,不要费心回石窟啦。您的物资您不用担心,除了我们用的外,他为您准备了三天的饮食和水,而且跟着我们走,今天晚上您就可以看见您的骆驼啦。” 希斯一阵沮丧,阿布德早已为他设想了一切,他就算回到了石窟,他也将一无所获,一股回乡之情油然而升。他想:“是该回家的时候啦,看来这次来中国还是太仓促啦,回国后一定要好好总结教训,重新准备一番。” 希斯说:“你们回哪里,我们一起走吧。” 那个姑娘说:“这里最近的是塔中,只要到了塔中,我们就可以找到自己的族人啦。” 希斯回身指着那两个强盗问那个姑娘:“那两个强盗有没有欺负过你们?你们想不想报仇?”望着那两个强盗,姑娘的脸上露出了激动、憎恨、害怕的神情。 希斯柔声说:“你们不用害怕!他们伤害不到你们的。” 希斯让两个强盗跪在姑娘们的面前,两个强盗嘴里不停地说着些哀求的话。姑娘们破口大骂,并向他们吐着口水。 希斯将手枪和匕首递向姑娘们说:“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用这些杀了他们。” 姑娘们迟疑着,向后退缩了几步。终于一个姑娘接过匕首,颤抖着走向强盗,然后举起了匕首,她闭着眼,缓缓地向下刺去。这时一个强盗一跃而起,伸手就去抢匕首,哈奇早有准备,一脚踢在他的手上,然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随手一枪,那个强盗哼也没哼便倒在了血泊中。另一个强盗发疯地站起身,扑向希斯,希斯反手一肘击在他的脸上,他便向后摔向苏,苏冷笑一声,一手按住他的肩,一手将匕首捅进了他的后心。随着匕首的后撤,这个强盗怒睁着圆眼,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倒在了地上。 姑娘们惊叫着,眼中充满了泪水,心中同时也充满了复杂之情。 希斯柔声说:“不要害怕!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欺负你们啦。真的,不用害怕,一切恶梦都结束啦,现在我们上路回家啦。” 十三、源尽龙河(1) 从魔鬼域开始,希斯就一直在不断地损失,而且相当惨重,特别是骆驼、日用物资、武器等,但他在中国的一些记录、测量、绘图以及收集到的岩石碎片、骨头和其他一些在别的人眼中一文不值,被嚮导们无情地抛弃,这反而让希斯欣喜异常,因为当他将这些聚集后再次清点时发现,基本上没有损失。 经过几个月的奔波,希斯一行很快回到了德国,他将所有的收集都交给了专家来处理,当身上的黄沙还没洗尽,他又开始了下一次中国之行的准备工作。在他的设想中,不用一年,他就可以再次回到中国,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由于政治的原因,这一等就差不多等了整整十年,直到1937年的10月他才再次踏入了中国,然而这一次他来到的却是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 是什么原因让希斯选择了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而不再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呢?希斯难道已经放弃了寻找玉匙?克洛泽并不是很清楚,但当他们来到了那条毫不起眼的老龙河时,他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克洛泽想起以前他曾无意听到希斯说过一句“源近龙河”,当他问希斯时,希斯看上去相当的紧张,一口咬定是自己听错了,但要求自己忘记它。这件事曾在克洛泽的心中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他才慢慢忘记。 克洛泽想:“龙河,无疑是说是老龙河啦,源近,那是说离河很近了。为什么希斯会放弃寻找阿布德呢,难道说他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但根据是什么呢?仅仅是源近龙河四个字,那是远远不够的,希斯一定还有更多的线索。” 老龙河是一条不长的河,它缓缓地流向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根据季节的变化,它在沙漠中消失的位置也就不同,绝大多数的地图上,根本看不到有这么一条河的存在。 事实上,希斯这一次来中国,不再是偷偷地潜入,而是以一种研究如何防治沙漠的国际考察小组成员的身份进入中国的。按他的说法,他们工作小组将在一年内对中国边境内的沙漠分布情况、成因、防治等进行考察、分析,然后提出尽可能行之有效的国际化整治方案,因此这样看来,他们的工作情景倒是似模似样。 沿着老龙河,希斯一直在指挥工人们用一种特别的工具对河流周围的泥沙进行挖掘。这种特殊的工具就叫洛阳铲,又名探铲,主要做为挖掘探洞、採集探土之用,其工作原理大约和现在的石油勘探、地质取样相似。 第139页 常见的洛阳铲铲夹宽仅2寸,宽成u字半圆形,铲上部装长柄洛阳铲虽然看似半圆,其实形状是不圆也不扁,类似于瓦筒状,最关键的是成型时弧度的打造。长20至40厘米,直径5至20厘米,一把好的洛阳铲打制完毕,再装上富有韧性的腊木桿并且接上特制的绳索,就可以打入地下十几米,甚至几十米深处,铲子提起之后,剷头内面会带出一筒土壤。这样不断向地下深钻,盗墓贼就可以对提取的不同土层的土壤结构、颜色、密度和各种包含物进行分析,如果是经过后人动过的熟土,地下就可能有墓葬或古建筑。如果包括物发现有陶瓷、铁、铜、金、木质物,就可以推断地下藏品的性质和布局。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凭洛阳铲碰撞地下发出的不同声音和手上的感觉,便可判断地下的情况,比如夯实的墙壁和中空的墓室、墓道自然大不一样,从而判断出土质以及地下有无古墓等情况。 有人称,洛阳铲明代中叶即流传于民间,因为河南洛阳邙山上冢垒嵯峨,几无卧牛之地,地下随葬品埋藏极为丰富。特别是在明代郑和七次下西洋后,西方商人为中国的古文物和精美的工艺品所倾倒,往往“不惜重金,购于黑市”,从而引发了盗墓者大量挖掘古墓,由于偷挖古墓中明器的需要,从而产生了洛阳铲。 洛阳铲简单地说只是一种工具,一般的使用者可以掌握大概的使用方法,但是具体说来,传统上的洛阳铲,主要指的是特定的运用一定方法使用洛阳铲的人。这些人一般世代相传,过去在职业盗墓者口中有老洛阳铲的说法,指的就是这些经验丰富的使用者,但是由于一些原因,这些世代相传的老洛阳铲在现代几乎绝迹了,因此洛阳剷出于明代中叶一直没有确切的考证。 也有人称,洛阳铲为中国河南洛阳附近农村的盗墓者李鸭子于20世纪初发明。1923年前后,马坡村村民李鸭子来到他家附近一个叫孟津的地方赶集,转了一会儿,他便蹲在路边休息。李鸭子平日里以盗墓为生,所以他经常想的也是有关盗墓的问题。这时,他看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包子铺,卖包子的人正准备在地上打一个小洞,他在地上打洞的工具引起了李鸭子的兴趣。因为他看到,这个东西每往地下戳一下,就能带起很多土。盗墓经验丰富的李鸭子马上意识到,这东西要比平时使用的铁杴更容易探到古墓,于是他受到启发,比照着那个工具做了个纸样,找到一个铁匠照纸样做了实物,第一把洛阳铲就这样诞生了。 洛阳铲的制作工序有20多道,最关键的是成型时打造弧度,需要细心敲打,稍有不慎,打出的铲子就带不上土。不仅如此,洛阳铲在制作工艺上更为复杂,通常制造一把小铲需要经过制坯、煅烧、热处理、成型、磨刃等近二十道工序,故而只能手工打制。 随着时代的发展,一般的洛阳铲已经被淘汰,新的铲子是在洛阳铲的基础上改造的,分重铲和提铲(也叫泥铲)。由于洛阳铲剷头后部接的木桿太长,目标太大。所以弃置不用,改用螺纹钢管,半米上下,可层层相套,随意延长。 此外,挖的墓不同,盗墓工具也不同。探汉墓用洛阳铲演变而成的重铲,挖唐墓时用扁铲(类似鲁智深的月牙铲),进入汉墓墓室(汉墓多为墓坑,多已塌陷)捣土时用滚叉和撇刀。 最近的10年里,无论是希斯还是克洛泽,都在不断地学习关于考古、勘探等方面的东西,因此,无论是工人们在用哪一种类型的洛阳铲掘土,克洛泽一眼就看出,很明显,希斯不是在寻找古墓。 十三、源尽龙河(2) 克洛泽忍住怒火说:“我想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真象的那个人是我吧?但我奇怪的是,既然你们不那么信任我,为什么还要我这个多余的人跟着你们?” 希斯笑笑说:“克洛泽,那么多年啦,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其实我并不想对你隐瞒什么?只不过我想,不到最后,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克洛泽冷笑道:“希斯,这么多年啦,你也不是一点也没变。谢谢你对我的保护,你是担心我受到威胁时不能保守秘密是不?” 希斯并不回答,表示默认。 克洛泽怒道:“可是我并不想一辈子好像一个傻瓜一样,永远只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 希斯说:“你想离开这个队伍?” 克洛泽说:“不可以吗?反正我什么秘密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不要又告诉我,只凭着一两句“源尽龙河”这样的话,我们就要继续寻找那块该死的玉匙,寻找那深埋在沙漠中的宝藏,特别是那神奇的圣药。噢噢,你们不是疯了吧,你们不是真的认为从地下的那条所谓的神秘通道可以进入宝藏的埋藏地吧?” 希斯沉默了一会说:“你说的没错!我们可以确切地肯定地下的这条通道一定通向一个宝藏埋藏地,当然,至于是不是我们想找的那个,还不能完全确定。” 克洛泽以手掩面:“我的上帝啊!” 希斯说:“尽管我们失去了玉匙,但其实我们的手上还有很多的线索。近20多年来,就一直有专家通过从各种渠道所得到的中国古文献、出土文化,通过各种方法,一直在设法还原歷史,从而可以肯定传说中的圣药确实存在,传说中的宝藏也确实存在。无论是成吉思汗远征莫斯科,还是拔都汗远征地中海,他们所带回的宝物的去向都成了谜,后人没有人能够找到,而这两批宝物最后消失的地点都指向了中国新疆的两大沙漠,现在我们又将它的范围继续缩小,那就是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你还记得那块玉匙吧,上面我曾抄下几行字,其中有一句就是你刚提到的源尽龙河,就是这简单的4个字,我们也是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才算能够勉强理解它的内容的含义。” 第140页 克洛泽嘲讽地说:“那么宝藏和圣药很快就可以到手啦?” 希斯淡淡地说:“希望是吧,如果这条地下通道可以顺利通过的话。” 克洛泽说:“难道非要从地下才能进入宝藏埋藏地吗?” 希斯说:“那当然不是,可是我们不知道如何才能在茫茫的沙漠中找到掩埋在厚厚黄沙下的宝藏。十米,二十米,还是一百米。” 克洛泽说:“那地下呢?有谁能证明它可以通向宝藏处?” 希斯说:“有,那就是中国东晋时期的佛僧法显。” 克洛泽几乎要跳起来:“希斯先生,你有没有研究过中国的歷史?东晋和元朝相差了多少年代?一个前世古人能够证明后世的事情吗?” 希斯说:“我想说明的是,在沙漠下,有着无数的地下通道纵横穿越着整个沙漠,那是个完全不同的地下世界。正因为如此,河水才会突然在沙漠中消失,而罗布泊失踪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好像汉斯。” 克洛泽耸耸肩膀:“真是难以想像!” 希斯说:“中国东晋时期的佛僧法显,以65岁高龄于公元399年春季西行印度迎取律经,西出阳关,途经渺无人烟的白龙堆沙漠,那里“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如此将近耄耋之人竟在这“夜则妖魑举火,灿若繁星(人畜骨头髮出的磷光)。昼则骜风拥沙,散如时雨”的沙海尘浪中行走了l7天。在行抵焉耆国后,由于教义相歧,当地居民不供给食物和水,他们无法继续西行,法显一行从焉耆国南下,横穿广阔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在这常年滴水俱无、草木不生、飞鸟不至的沙海中行进一月零五天,是中国歷史上已知的横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第一位探险者,尽管法显后来在其行记中仅用“路中无居民,步行艰难,所经之苦,人理莫比”寥寥数语概括,然而,一句“人理莫比”便巳蕴含了路途中无限的辛苦。法显西行1500年以后,才有瑞典的探险家斯文?赫定的也想穿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却未能达到目的,还险将性命留在沙海中。当时斯文?赫定探险的设备要比法显不知强多少倍,法显西行险途由此可见。公元413年,在经歷了十多年探险求学生活后,法显从印度乘季风船,歷尽艰辛,中经斯里兰卡等南海诸地,返回南京。法显事后每当回忆起这段“舍死西行,冒万死经西域而达印度,歷斯里兰卡等共三十四国,长尾达十五年之久”的不寻常经歷时,也常常“顾寻所经,不赍心动汗流”。” 克洛泽说:“希斯,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罗嗦起来,请你简单些说好不好,而且我的中文水平可没有你所想像的那样好。你讲了那么久还没说到重点。你难道不想马上进入那神秘通道吗?” 希斯并不生气:“克洛泽,你真是个难侍候的人啊。说实在的,我并不是不着急,而是因为我们的装备还没运到,难得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克洛泽噢了一声,希斯继续说:“既然你不喜欢详细,我就简单地说吧。现在我们世人所看到的法显手记都不是完本,真正的完本中记录了法显在当地人的带领下,通过地下通道穿越沙漠的真实情景,特别是最长的一段时间达23天,起点就是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中的一个小城堡,以后这个城堡正是成吉思汗远征莫斯科时的必经的往返之路,也是拔都汗远征地中海时必经的往返之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城堡有一天终于被埋在了黄沙下,而总有人能够沿着一条地下通道找到了它,并从里面带走一些财宝,我们也找到了关于这些的一些记载。恰巧的是,歷史上它就在老龙河的尽头。种种迹像表明,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就藏在那座城堡的某一处,因此我们只要沿着地下的神秘通道,就有很大的机会找到宝藏,找到圣药。” 克洛泽不禁神往,他说:“由地下神秘通道通往神秘宝藏,这恐怕将是我今生的能遇到的最危险的、最刺激的游戏啦。” 一直沉默着的苏突然冷冷地说:“黑暗中,每个人都将成为瞎子,分辨不出东西南北,分辨不出白天黑夜,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说不定还会遇到可怕的未知生物,遇到不可预计的危险。这些可不是什么游戏。” 哈奇也突然地问:“怎么样?你怕了吧?” 克少泽笑笑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怕吗?” 哈奇并不回答,克洛泽也不追问,他问希斯:“那么那座城堡叫什么名字。” 希斯摇摇头:“确切的名字没有,不过有人叫它风沙堡。”然后又笑道说:“其实被埋在黄沙下的每一座城堡,我们都可以称它为风沙堡。” 十三、源尽龙河(3) 克洛泽忍住怒火说:“我想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真象的那个人是我吧?但我奇怪的是,既然你们不那么信任我,为什么还要我这个多余的人跟着你们?” 希斯笑笑说:“克洛泽,那么多年啦,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其实我并不想对你隐瞒什么?只不过我想,不到最后,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克洛泽冷笑道:“希斯,这么多年啦,你也不是一点也没变。谢谢你对我的保护,你是担心我受到威胁时不能保守秘密是不?” 第141页 希斯并不回答,表示默认。 克洛泽怒道:“可是我并不想一辈子好像一个傻瓜一样,永远只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 希斯说:“你想离开这个队伍?” 克洛泽说:“不可以吗?反正我什么秘密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不要又告诉我,只凭着一两句“源尽龙河”这样的话,我们就要继续寻找那块该死的玉匙,寻找那深埋在沙漠中的宝藏,特别是那神奇的圣药。噢噢,你们不是疯了吧,你们不是真的认为从地下的那条所谓的神秘通道可以进入宝藏的埋藏地吧?” 希斯沉默了一会说:“你说的没错!我们可以确切地肯定地下的这条通道一定通向一个宝藏埋藏地,当然,至于是不是我们想找的那个,还不能完全确定。” 克洛泽以手掩面:“我的上帝啊!” 希斯说:“尽管我们失去了玉匙,但其实我们的手上还有很多的线索。近20多年来,就一直有专家通过从各种渠道所得到的中国古文献、出土文化,通过各种方法,一直在设法还原歷史,从而可以肯定传说中的圣药确实存在,传说中的宝藏也确实存在。无论是成吉思汗远征莫斯科,还是拔都汗远征地中海,他们所带回的宝物的去向都成了谜,后人没有人能够找到,而这两批宝物最后消失的地点都指向了中国新疆的两大沙漠,现在我们又将它的范围继续缩小,那就是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你还记得那块玉匙吧,上面我曾抄下几行字,其中有一句就是你刚提到的源尽龙河,就是这简单的4个字,我们也是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才算能够勉强理解它的内容的含义。” 克洛泽嘲讽地说:“那么宝藏和圣药很快就可以到手啦?” 希斯淡淡地说:“希望是吧,如果这条地下通道可以顺利通过的话。” 克洛泽说:“难道非要从地下才能进入宝藏埋藏地吗?” 希斯说:“那当然不是,可是我们不知道如何才能在茫茫的沙漠中找到掩埋在厚厚黄沙下的宝藏。十米,二十米,还是一百米。” 克洛泽说:“那地下呢?有谁能证明它可以通向宝藏处?” 希斯说:“有,那就是中国东晋时期的佛僧法显。” 克洛泽几乎要跳起来:“希斯先生,你有没有研究过中国的歷史?东晋和元朝相差了多少年代?一个前世古人能够证明后世的事情吗?” 希斯说:“我想说明的是,在沙漠下,有着无数的地下通道纵横穿越着整个沙漠,那是个完全不同的地下世界。正因为如此,河水才会突然在沙漠中消失,而罗布泊失踪的人会突然出现在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好像汉斯。” 克洛泽耸耸肩膀:“真是难以想像!” 希斯说:“中国东晋时期的佛僧法显,以65岁高龄于公元399年春季西行印度迎取律经,西出阳关,途经渺无人烟的白龙堆沙漠,那里“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如此将近耄耋之人竟在这“夜则妖魑举火,灿若繁星(人畜骨头髮出的磷光)。昼则骜风拥沙,散如时雨”的沙海尘浪中行走了l7天。在行抵焉耆国后,由于教义相歧,当地居民不供给食物和水,他们无法继续西行,法显一行从焉耆国南下,横穿广阔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在这常年滴水俱无、草木不生、飞鸟不至的沙海中行进一月零五天,是中国歷史上已知的横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第一位探险者,尽管法显后来在其行记中仅用“路中无居民,步行艰难,所经之苦,人理莫比”寥寥数语概括,然而,一句“人理莫比”便巳蕴含了路途中无限的辛苦。法显西行1500年以后,才有瑞典的探险家斯文?赫定的也想穿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却未能达到目的,还险将性命留在沙海中。当时斯文?赫定探险的设备要比法显不知强多少倍,法显西行险途由此可见。公元413年,在经歷了十多年探险求学生活后,法显从印度乘季风船,歷尽艰辛,中经斯里兰卡等南海诸地,返回南京。法显事后每当回忆起这段“舍死西行,冒万死经西域而达印度,歷斯里兰卡等共三十四国,长尾达十五年之久”的不寻常经歷时,也常常“顾寻所经,不赍心动汗流”。” 克洛泽说:“希斯,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罗嗦起来,请你简单些说好不好,而且我的中文水平可没有你所想像的那样好。你讲了那么久还没说到重点。你难道不想马上进入那神秘通道吗?” 希斯并不生气:“克洛泽,你真是个难侍候的人啊。说实在的,我并不是不着急,而是因为我们的装备还没运到,难得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克洛泽噢了一声,希斯继续说:“既然你不喜欢详细,我就简单地说吧。现在我们世人所看到的法显手记都不是完本,真正的完本中记录了法显在当地人的带领下,通过地下通道穿越沙漠的真实情景,特别是最长的一段时间达23天,起点就是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中的一个小城堡,以后这个城堡正是成吉思汗远征莫斯科时的必经的往返之路,也是拔都汗远征地中海时必经的往返之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城堡有一天终于被埋在了黄沙下,而总有人能够沿着一条地下通道找到了它,并从里面带走一些财宝,我们也找到了关于这些的一些记载。恰巧的是,歷史上它就在老龙河的尽头。种种迹像表明,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就藏在那座城堡的某一处,因此我们只要沿着地下的神秘通道,就有很大的机会找到宝藏,找到圣药。” 第142页 克洛泽不禁神往,他说:“由地下神秘通道通往神秘宝藏,这恐怕将是我今生的能遇到的最危险的、最刺激的游戏啦。” 一直沉默着的苏突然冷冷地说:“黑暗中,每个人都将成为瞎子,分辨不出东西南北,分辨不出白天黑夜,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说不定还会遇到可怕的未知生物,遇到不可预计的危险。这些可不是什么游戏。” 哈奇也突然地问:“怎么样?你怕了吧?” 克少泽笑笑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怕吗?” 哈奇并不回答,克洛泽也不追问,他问希斯:“那么那座城堡叫什么名字。” 希斯摇摇头:“确切的名字没有,不过有人叫它风沙堡。”然后又笑道说:“其实被埋在黄沙下的每一座城堡,我们都可以称它为风沙堡。” 十三、源尽龙河(4) “风沙堡。”克洛泽在心中反覆地念了两遍,然后问希斯:“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希斯说:“一个星期后吧,我们必须回到乌鲁木齐去,那里有我们必需的装备。” 一个星期后,一辆运输卡车和一辆吉普车艰难地开过危险的沼泽区,穿过茂密的红柳树林,将开阔的戈壁滩扔在高低起伏的沙丘后,驶进了一片荒凉的山丘中。 这里是野兽飞禽和植物们的世界,黄羊、野猪、狼、毒蛇成群地出入在这里,凉风吹过,那一片茫茫的齐人高的芦苇立即翻起了连绵起伏的波浪,并发出潮水般哗哗的响声。 克洛泽发现有些地方十分眼熟,当他看见远处一条银蛇般的河水时,他忽然醒悟,他们来到了离老龙河源头约3公里的地方,实际上也就是一年半前他们最先找到地下空间的那个地方。 希斯望望克洛泽,有些得意地说:“怎么样,没想到吧?” 克洛泽说:“是的,虽然我知道一定离着老龙河很近,但根本没想到会回到这里。” 希斯有些得意地说:“连我们自己人都没想到,那么别人就更加想不到了,那我就放心许多啦。” 克洛泽问希斯:“一年半前,你们不是已经下去过了吗?不是宣布没有什么发现吗?” 希斯说:“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你不要忘记啦,下面还有很多的洞穴我们没有进入过?。” 克洛泽若有所思:“你们后面又设法进入了那些洞穴,终于有所发现。难怪你们几个总是常常会出去几天,大家都以为你们去乌鲁木齐补给啦,原来是偷偷地回到了这里探险啦。真是佩服,你竟然能将这么个秘密保守了这么久才说,要是我就无法埋在心里这么久。” 希斯说:“其实我们真正发现的时间也只是在上两个星期,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对找到的所有的地下空间进行了秘密搜索,但还是没有想到,我们还是回到了最先的起点才有所发现。然后我们必须要有必须的装备,装备我们是早就准备好了,但从乌鲁木齐运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两辆车终于停在一处沙丘旁,希斯对哈奇和苏说:“为了保证机密,你们各带2人在这周围方圆5公里内侦察了一遍,并处理好我们来时的痕迹。克洛泽和我及剩下的4个人负责将车上的装备卸下来。” 苏和哈奇答应着带着人走了,然后希斯开始指挥人工作。这次希斯带来的另8个人,都是德国士兵,年轻体壮,最重要的是有一股随时为国家献身的激情。希斯看着他们,就好像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这几个士兵训练有素,首先是一件巨大的木箱被抬了下来,士兵们将它打开后,将里面特制的剷头装在了吉普车的车头,吉普车立刻变成了一辆挖土工程车,由一个士兵*作,对着石丘开始进行*作。 另外三个士兵则和希斯继续卸车上的箱子,他们面前的地上很快就堆放了几件大小不一的箱子,希斯和士兵们抬着两只箱子转过石丘,那是一处几百平方的开阔地,上面长着矮小的灌木,在它左侧是一座两人高的石丘,上面长满了各类的绿色植被。希斯从一只箱子中取出了工兵铲,用工兵铲铲去面前的植被,然后士兵们开始挖掘,很快一个一人高的洞穴露了出来,一条人工的台阶倾斜向下,里面透出一股阴森森的凉气。 在另一只箱子中,有一些钢盔帽,上面有一个圆形的东西,旁边则是一个个的背包,里面鼓鼓的。希斯将钢盔帽戴在头上,将背包背在肩头上,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管状的东西接在了帽子上。 希斯指定了一个士兵在外负责安全,克洛泽和另2个士兵都和希斯一样,背好背包,戴好帽子,然后每人手持一把上了膛的冲锋鎗。 希斯燃起一支火把,伸进洞口,火把在噼噼吧吧地燃烧着,火苗不住地窜上窜下。希斯稍稍弯下了身子,带头走进洞口。 顺着曲折的台阶,走了几分钟后,就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坑,足有几百个平方,一条软梯垂直而下。顺着软梯下到下面,脚下的沙土显得十分的潮湿,一踩下去,就是一个浅浅的坑,显得十分的软。希斯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说老龙河的河水进一步渗透到这里啦。” 希斯将火把熄灭,在背包上按了一按,立刻他头上圆形的东西开始发射出光茫,圆柱形的光线穿透了远处的黑暗,同时也让希斯的周围两三米范围内变得明亮起来,希斯将头灯向下调了调,对其它的人说:“你们的暂时不要开先。”然后开始向里走。 第143页 4个人成一条直线向前走着,脚步踏在潮湿松软的沙地上,发出轻微的有节奏的响声,但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清晰,让人感到毛骨耸然,特别是那两个年青的士兵,头一次经歷,更是手心冒出了冷汗,短短的几分钟让他们感到好像经歷了十分漫长的时间,但他们同时也带着一种极其的兴奋。 4个人来到一处半人高的洞穴前,一条*粘湿的蚯蚓从一个士兵的脚上爬过,他以为是遇到了毒蛇,立刻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要凝固了,他一动也不敢动,嘴里颤抖着:“蛇!蛇!”眼睛根本不敢看。 希斯不禁恼怒起来:“笨蛋!这是蚯蚓!毫无攻击能力。” 希斯拔出脚上的匕首,将那只蚯蚓挑起给那个士兵看:“你们的教官没有告诉过你们这是什么吗?” 那个士兵颤抖地说:“对不起!长官!我只听说过和在书本上看过,并没有实际看过,特别是这样*的,它差不多有我手臂一半粗啦。” 希斯噢了一声,带着嘲弄的口气说:“原来如此,那么真是奇怪,你是如何被选拔来中国的。要知道,我这里需要的可不是那种胆小懦弱的废人。” 那个士兵立即挺直了腰:“对不起长官!以后你不会再看见我害怕的啦。” 希斯还是一副嘲笑的语气:“是吗?噢,现在应该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了吧?” 那个士兵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心地回答:“是的,长官!” 希斯冷冷地说:“为了证明你是名合格的士兵,请你吃下这条蚯蚓。” 那个士兵有些不相信:“吃蚯蚓?” 希斯冷笑道:“怎么?有问题吗?野外求生训练课时你没有学习过吗?噢,我忘记你只在书本上见过这玩意,不过你也应该知道它的蛋白质可以迅速地让你恢復体能吧?” 希斯用一只手将那只蚯蚓提在眼前,向上张开了嘴,然后手中的匕首一挥,一小截蚯蚓掉进了他的嘴里,他面无表情地嚼了几下,然后吞了进去.希斯张开嘴,伸出舌头给那个士兵看了看:“虽然不好吃,但是要想在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的话,那就必须吃。”说着将手中那条还在不停蠕动的蚯蚓扔给了那个士兵。 十三、源尽龙河(5) 那个士兵还是有些犹豫,希斯将目光转向他身边的另一个士兵,这个被望着的士兵立刻将蚯蚓抢在手上,学着希斯的动作,一手将蚯蚓放在嘴上,一手挥动着匕首,但刀锋划过,蚯蚓被带动,却并未被完全割断,他便立刻将嘴凑了上去,将断处的那小截蚯蚓吞入口中,但只嚼动了两下,便勐地一转身,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希斯面无表情地对两个士兵说:“那么你们两个就先留在这里吧,直到我出来为止。”说着和克洛泽钻进了洞穴,将两个年轻的士兵留在了黑暗中。 克洛泽问希斯:“你不是打算真的想让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吃完那噁心的虫子吧?” 克洛泽带着玩世不恭的态度说:“啊哈,克洛泽,你真是个聪明人!不瞒阁下,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我敢保证,他们决不会将它吃完的。” 克洛泽说:“是吗,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克洛泽笑道:“当然!就算他们能够将它吃下去,我想,他们也会将它全部呕吐出来的。不信,我们等着瞧吧。” 克洛泽有些不忍:“希斯,他们还是孩子,你怎么能这样残忍地对待他们?” 希斯说:“是吗?不过我相信,将来他们一定会感激我今天的这一课的。” 随着深入,洞穴开始变得又宽、又高、又大,希斯和克洛泽已经可以完全直着腰行走,从感觉上,他们一直在向下,好像走进了一个巨大的溶洞一般,他们的头上到处是倒垂着的尖尖的沙石柱,他们脚下的土石好像经过了长时间的风化,就好像碎煤一样,有着一条条的纹路,但是却近似花刚石般的坚硬。再向里,洞穴的四壁开始有水珠渗出,路面也有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灯光下散发着好像白色般的烟雾。 希斯对克洛泽说:“你是土木工程的专家,依你看,这里的状况如何,这些洞穴会不会随时塌方。” 克洛泽打开头盔上的灯,用手在四壁上抠了抠,四下仔细地观察着,希斯也紧随着他,给他照明。 许久,克洛泽才说:“看情况,不是很妙,按理来说,这里是不会塌方的,但是这些沙石存在有着无数蜂窝般的细小的孔穴,从地面上我们就可以看到这里离着老龙河很近,现在正是雨水最多的季节,这里又明显处于水平线下,因些河水随时会渗进这些洞穴,将来这里很可能大部分会被河水所埋没,如果是冬季的时候来,我想情况会好得多。”但他马上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对,这地上土石结构特别的奇特,却是几乎无法渗水,如果是这样,积累的河水会顺着这条通道,一直向前,直到有排泄处。现在我们看不见积水,可以近一步说明,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对前面来说,还是高处。” 希斯若有所思:“你是说,如果渗入的水达到一定程度,便会形成地下河流,由于这里还是处于高位,那么它很可能会顺着过去存在的通道一直向前,也就是说,河流的走向就是我们前进的最佳方向。” 第144页 克洛泽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河水侵占了地下通道的整个空间,那么我们将无法向前。” 希斯停下了脚步:“我们必须回去了,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地下通道。” 当希斯和克洛泽钻出洞穴,那两个士兵正扶着沙壁,还在那里呕吐,希斯根本不关心他们已吃了多少的蚯蚓,一挥手,示意他们紧跟自己的脚步。 希斯回到地面时,苏和哈奇恰好也回来啦,他们向希斯报告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像,而希斯却毫不在意,他叫住了正在工作的挖土车,此时,沙丘已被挖出了个一间房子般大小的洞。希斯估计了一下,完全可以开进他们的那两部车,而且还会余些空间。 希斯集中了所有人,将他和克泽泽看见的情况和分析对大家简单的重复了一下说:“由于情况的变化,我们的计划也要改变一下啦。我原打算用一周的时间,设法将我们的两部车开到地下去,这样对我们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但现在不得不放弃啦。我们将准备把这两部车藏在沙丘中,然后再将我们所有的装备分批抬下去。现在时间对我们来说,十分的紧迫,在地下,黑暗让我们无法区分白天或黑夜,而我们也不知道会在下面待多长时间,因此资源的合理应用是十分重要的。我们必须不停地工作,一定要忘记我们以前的生活习惯,按照我们的准备,我们的照明设施可以用一个半月,加上燃油,可以用到2个月,这是我们最重要的资源,大家一定要节约。在地下那个黑暗的世界,我们可能会遇到很多的困难,但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一定能够克服。要记住,我们日耳曼民族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优秀、最充满智慧的民族,没有什么可以难倒我们的。” 这时,一个士兵举起右臂,脚一正,行了个标准的纳粹礼,高声唿道:“hi!希特勒万岁!”别的士兵也跟着齐声叫道:“hi!希特勒万岁!” 希斯怔了一下后,并不行礼,嘴角泛起一丝的嘲笑:“hi!希特勒万岁!”苏、苏奇、克洛泽举起的手也放了下来:“hi!希特勒万岁!” 希斯说:“忠诚是必要的,但我希望以后这种形式还是不要再出现的好,特别是我们现在是在中国,无论是中国人、苏联人,还是美国人、日本人,他们的眼都在盯着我们,我们此时的身份可不是什么士兵,我们不能因此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好吧,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啦,我们马上开始工作吧。” 很快地面上堆满了各种规格的、大大小小的箱子。无论哪个,都异常的沉重,希斯他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所有的箱子转移到了地下的那个空间,然后他们又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通过洞穴将将箱子转移到通道里某一处,在那里,一条河在黑暗中无声地淌着、流着,那里就好像死一般的寂静。 由于照明设备用得很快,出乎希斯的想像,他不得不派出人再次冒险运回了两车的设备,其中最多的还是照明设备,这又让他多花了十二天的时间,让他有些安慰的是,他在这段时间里,挖土车也同时挖到了地下空间,这样,他的两车照明设备也被被直接开到了地下。而挖土车顽强地继续前进,但不幸只进了洞穴五十多米,就不能继续向前啦。 希斯不敢贸然使用烈性炸药,这样他又花了四天的时间,运了一车的设备到河边,他便再也等不及啦。 十四、歷险记(1) 克洛泽无法形容这是一条怎样的河,因为它在黑暗中没有一丝的声息,但它绝不是静止的,因为扔下一片叶子后,它便缓缓地飘向了黑暗的深处,慢慢地被黑暗吞食啦。 希斯早已测过附近的水深,由5米到13米不等,这个结果让每个人都十分的吃惊。在河水的源头的石壁上有着一些奇特的文字,这是希斯认为这里是神秘通道的主要原因之一,在此之前,河水还没有淹没这里时,前面近五百米处还有一处一人多高的洞穴,希斯最先打算从那里进入探险,但克洛泽的话让他觉得顺着河水可能会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选择。 希斯他们一共有4条船,2条木船,每条放了货物后,可坐6个人,船上装有燃油动力,但仅仅只能用3-5个小时,希斯曾考虑船上全部装满燃料,但如果全程不都是河水的话,那么他们就要面临更多的困难啦。别外2条是橡皮艇,是做为后备用的,可坐5个人,但只能放很少的物品。希斯他们还做了两条木筏,将物资放在上面捆好,拖在船的屁股后面。 一切就绪,希斯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默默地在心中向着上帝祷告了一番,便开始了他的征程。 木船在平静的河水中缓缓前进,船上的人都没有说话,好像一开口就会惊醒睡梦中的恶魔一般。每条木船6个人,其中4名士兵有节奏地缓缓划动着木桨,希斯和苏的船带头,他俩坐在船头,两人头上的探照灯照出前面近十米的情况,两人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后面的木船由哈奇和克洛泽带队,不过只开了一盏头灯。 河水在一个约10米宽,高7、8米的好像一个隧道般的空间中向前延伸,河水好像很清,光线一下便穿透了河面,可以隐约地看到一些石板状的东西,每隔一段距离,两边的石壁上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符号,希斯认为那是表示里程的数字,这更坚定了他的信心。 第145页 希斯在他的笔记本里简短地记录了他的探险经歷,我们在以后可以完整地看到,这里只选取了其中的一小部分:1939年8月27日:这是进入神秘通道的第一天。 开始时还挺顺利,但很快麻烦就来了。我们在行进了5个小时后,面前出现了第一道难题,我们来到了一处洞穴前,河水从洞穴中穿过,但洞穴不足以让我们的木船通过。我坐着橡皮艇伏身而过,穿过了约3米厚的石壁后,河道又变得开阔起来。于是我决定冒险使用烈性炸药,但不敢用太多的份量,一声巨响过后,石壁只被炸开了一部分,接下来我们只好用铁锤砸了几个小时,木船才得以通过。 1939年8月28日:第二天。感谢上帝!除了曲折的河道,好像迷官一样外,我们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麻烦。我们之所以走得很慢,主要还是在遇到分岔时,要停下来辨别方向。地下,我们的指北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已经不起作用啦,没有人知道该如何走,但是我们还是通过周围有限的迹像来选择方向,如河道的宽窄,石壁上的标记以及河底的痕迹。说实在的,要作出一个选择并不容易,我可以错,却绝不能表露出一丝的退却。 1939年8月29日:第三天。 这是个伤心的日子,死亡的阴影开始笼罩着我们啦。我们遇见了不明生物的袭击,我想我应该将它称之为水蛇,它的体型超出了我们的想像,比我们在地上所见过的最大的莽蛇还要粗、还要大、还要长。它的出现十分突然,黑暗让我们错过了上涌的水泡,因而未能及时警觉。它几乎毫无声息地探出水面,一下子就将可怜的凯恩捲走了,我们无法也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分辨它长得是什么样子,也根本无法辨别凯恩落在了什么地方,尽管我们每一个人都打尽了手中枪里所有的子弹,但它还是带着凯恩消失在水中。在水底的某一处,一定存在有它的老巢,可是我们却一刻也不作停留,尽可能快地离开了险地。上帝啊,请原谅我的这个决定,因为我不能让更多的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1939年8月29日:第四天。 平缓的河水开始变得欢快起来,对我们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意味着河水开始有明显的落差了,如果落差达到了10米甚至20米,一切将变得十分可怕。另外,木筏由于过于沉重,它不再老老实实地跟在我们的后面,它总是要勇往直前地撞向我们的木船。我们只好派出2个人,控制它贴近石壁前进,以便能设法减慢它的速度。同时,我们行进得更加小心谨慎,更多的时候先是派出橡皮艇,侦察前方近半里的情况,在完全确定没有危险后我们才继续前进,因此我们前进的速度就更慢啦。 1939年8月30日:第五天。 尽管我一直在祈祷,但让我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前方传来了河水的轰鸣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显得特别的令人震撼,我们仅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前面有一个落差啦,而且会很高。 我们及时地止住了船,利用石壁上的突起,通过绳子将它们牢牢地停在了石壁旁。克洛泽这时展现出了他的特殊才能,他利用他的专业才能,由石壁边攀爬至了落差高处,我们这才记起他是一个攀爬高手。 为了保险,我们还是为他准备了又长又粗的绳子。克洛泽又沿着石壁顶成功地下到了落差低处。整个落差达到了8米,如果是在地面,这会是一项很刺激而有趣的运动,但这里由于没有足够的空间,笨重的木船很可能在撞向前面的石壁后,才重重地冲下,最后的结果有可能是四分五裂。 由于一个平台的出现,让我们还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这个平台处于落差处中部对面的石壁上,约有五十多个平方,我们将小件的物品通过绳索运到了平台处,腾空了一条船,然后11个人硬是将船设法搬到了落差的低处,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损失了一部分物资。 通过落差后,河水在约600米处又开始缓和起来。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了些新的伤痕,并且累得浑身无力,我强打精神,趴在船头,一动不动地望着前面的黑影在眼前慢慢地呈现出轮廓。 十四、歷险记(2) 1939年8月31日:第六天。 我们再次遇见了岔道,我们做出了艰难的选择,但三小时后,我们发现我们的前面无路可走了,河水从沙岩下通过,我们的面前是厚厚的沙石壁。 带着安全绳我在水底仅仅向前游了几米就回头啦,就算我们的船能够在水底前进,而我们却不是蛙人。不能唿吸,我们就无法在水底生存! 尽管水流看起来很平静,但当逆流时,我们还是费了更多的时间才回到了岔口。 顺着另一条道,我们在前进了几个小时后,水道出人意外地开始变宽起来,我们的头上的空间也开始变得高起来,达到了5、6米吧,因为没有足够的光线时,无论是时间的概念、还是距离的概念都让人很容易产生错觉。 温度开始变低,但还没有达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让人不安的是,我们的队伍中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那7个年青的士兵已开始出了不安甚至是沮丧,他们聚在一起小声地讨论着他们的命运,但我无法告诉他们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到达我们的目的地。 从内心来说,我很同情这些小伙子,但是他们不跟着我,他们毫无疑问就会出现在另一个战场上,可以说,好像他们这样毫无经验的人,是很难把握自己的命运的。尽管我们目前的工作也很危险,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一些。 第146页 和他们不一样,我们这些所谓的老人,并非不怕死,只不过我们可以较好地控制住内心的恐惧罢了。 1939年9月1日:第七天。 今天终于有一个小伙子鼓足了勇气,向我提问:“长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我们的目的地?我已经受够了这无尽无尽的黑暗的折磨!” 这个小伙子叫卡恩,只有19岁,本是读书的大好时光。我冷漠地回答:“请你立即回到你的岗位上去。作为一名优秀德国军人的最基本要求,就是服从,请你给我牢牢地记住这一条。如果你再敢提问,我会毫不客气地将你扔进水里,让你自己游回地面上去。” 卡恩的嘴角在抽动,他没有移动脚步,我便毫不犹豫地一拳打在了他的嘴上,他立刻痛苦地捂住了脸,向左一个踉跄,船也开始摇动起来,然后他摔在船舷上,如果不是苏拉了他一把,我想他会立刻掉进水里。 我向着所有的人怒吼道:“我们的任务既然已经开始啦,就决不能半途而废,我们就必须完成下去。请抛弃你们心中的胆怯,勇敢些,像个真正的男人吧!黑暗可怕吗?它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内心的恐惧。如果你们这时要做逃兵,我不阻拦你们,我可以给你们橡皮艇,但结果是,你要面临着军事法庭的审判,我不能确定你会不会被送到枪口下,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将永远地被钉在耻辱的十字架上,你的家族也将因你而蒙羞,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这时神迹般地,无数的光点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前方,那是萤火虫吗?所有的人都吃惊地望着那里,然后我们很快地看见了月光,它从空中照下来,是那么的柔和,水中也出现了它的丽影。 我的精神一振,难道说我们已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但我们很快有些失望啦。 月光应该是从地面上的一条裂隙照下来的,我们打开了所有的头灯,发现我们离得裂隙太远,而且我们所处的空间好像一个锅盖一样,无法使用工具爬上去。 至于那些光点是什么生物,则再也没有人有心情去注意它啦。 1939年9月2日:第八天。 光明来了,在我们的头上投下了一道很长的阴影,确切的说是在我们的心里投下了一道很长的阴影。我们现在可以完全确定的是,我们无法从这条裂隙爬上地面。 不过每个人的心理又开始有了些希望,如果说这里可以看到天的话,是不是说我们离着目的地更近了,我想每个人都愿意这样想的。 我们又开始驶进了黑暗,我不禁想起了汉斯,他们的热气球闯进了黑暗不正是由一条裂隙开始吗?而汉斯又从黑暗中爬出了裂隙,这样看来,地下确确实实存在着通道。汉斯是在失踪后的三个月才出现在地面上,那么看来地下的通道可能会很长,但幸运的是,我们比起汉斯来,有了更多的更充分的准备。 我看了看克洛泽,我好像明白了汉斯的意思啦,当陷入绝境时,确实可能需要克洛泽这样的攀爬好手来拯救。 1939年9月3日:第九天。 尽管很多照明用的电池不能再用了,但我们并没有抛弃,谁知道以后有没有用场呢?因为专家告诉我,如果能找到硫酸的话,我们的电池就可以重新復活;新疆地大物博,各种矿石很多,如果可以找到含有硫磺成分的矿石,说不定可以设法提炼硫酸。 我们没有时间去论证,因为水位开始越来越低,我很担心浮力承受不起我们所带物资的重量,开始不断地抛弃了那些废电池,才保证了船能继续前进。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患上了可怕的失眠症,不是频频从恶梦中惊醒,不是整个睡梦中一直在做恶梦,就是无法入睡,容易被惊醒,而且对声音和灯光十分的敏感,这让每个人的体重都急速地下降,而我们所准备的安眠药、镇定剂效果也十分的不好。 那个叫卡恩的傢伙甚至患上了忧郁症,他在我们不注意时,悄然地潜下了水中,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然后冰冷的水让他开始变得清醒起来,他在水中扑腾着唿喊救命。 当我将他从水中救起时,他几乎没了声息。我是用拳头在他的胸口上勐击了几十下后,他才开始剧烈地咳嗽,将水从肺中吐出。 我憎恨懦夫,尽管作为一个孩子,他有理由害怕、胆怯,但我还是憎恨这种行为。我一把抓住卡恩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然后狠狠地给了他几个耳光,他的头无力地耷拉着,鲜血从他的嘴角冒出,这让他好像清醒了许多。然后我手一松,让他瘫在了船里。 1939年9月4日:第十天。 卡恩的行为造成了不可原谅的影响,忧郁就好像瘟疫一样传染了其他的人,今天又有两个人自杀。这一次,我没有去救他们,也下令其他的人不准救他们,我命令将船尽可能地靠近他们。苏和哈奇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他们和我一样,将要伸手去拉人的士兵都一个个打翻在船里。 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在水里时起时沉,靠近的船舷让他们在水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求生的欲望让他们突然得到了力量,他们是自己爬进船里的。 当两个愚蠢的男孩能够表达自己的心理时,他们表现出的是如此的脆弱,他们开始放声痛哭,然后好像疯子一样大笑,但我反而并不担心啦,经过这次大难不死,至少以后他们再也不会主动求死啦。 第147页 克洛泽强压着怒火问我:“如果他们无力爬上,你是不是要让他们就此沉下去?” 我冷冷地回答:“你自己想吧。不要总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好人的样子。” 我们的面前的沙石壁开始出现了一些明显人为的凿痕,这让不快很快被人淡忘,每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生怕会在黑暗中错过了什么。 十四、歷险记(3) 1939年9月5日:第十一天。 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楼城般的拱门,河水开始欢快地从中穿过,继续流向黑暗。拱门的右前方侧是一片浅滩,也就是我们方向的左侧。 浅滩倾斜着向上,背后是黑莽莽的一片,但也有着深浅,让人很容易感觉到那是一片沙丘或山谷,我们意识到可能来到了一个重要的地方。 经过十天的船上生活,我们也十分想重新回到地上走走,因此我们在浅滩上着了陆。我和哈奇上了斜坡,面前是一片荒原,向前延伸,向前行进了两里多路,我们可以确定我们的前面是一座土丘,后面还有着不尽的土丘或山体。 我们再次回到了浅滩,我们要开始新的探险计划,必须将物资全部安排好。显然将物资放在浅滩上是不可靠的,我们耗尽了一天的时间在河堤近50米处建立起了营地。 在地上的感觉让人感到安全多了,劳累的人很快就睡熟了,并此起彼伏地发出了巨大的鼾声。 我凝望着那座巨大的拱门,看着河水从中而过,我有了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我们的行程还只是个开始,那无疑从这里开始,地狱之门已为我们悄然地打开啦。” 1939年9月6日:第十二天。 昨晚可能是这么多天来睡的最好的一晚,起来之后,每一个人的精神都看起来很不错。在每个人都超负重后,我们开始了新的探险。 对于不能带的物资,我们尽量的堆放在一起,并用防水帆布盖好,谁知道呢,我们还会不会再倒回来。我最担心的还是照明的问题,我们带不了更多的电池,因为饮水、食物、药品、枪械、工具每一项都看来必须而不可少,我只能祈求上帝能让我们尽快找到风沙堡。 在行进了几里路后,我们在一座土丘顶找到了一个洞口,顺着曲折的隧道,我们顺利地来到土丘的最低处。实际上隧道至少还存在另一个出口,但我们并不打算尝试,穿过一片荒原,又来到一座沙石山丘的面前,又是一个入口。这座山丘看起来很高,让人感到好像站在巨人的脚下一样,有些生畏。整个隧道曲折向上,不我们出了洞口后,我们的面前是一上下两排的铁链桥,直达对面,下面是一个黑乎乎的坑,我们的头灯根本无法看到下面,我便将它称为无底坑。 过了无底坑,在另一个山洞,我第一次看到了那么多的干尸集中在一起,我不知是几百还是几千,他们很多的面色还是那么的生动,就好像还活生生的一样。他们大部分跪拜在地上,看那样子十分的虔诚。 更多的干尸,当你的手碰到他时,他身上的衣物便立刻化成了一堆灰在地上,而那些干瘪的肌肉还好像存在着一定的活力。 卡恩和波尔讨论说如果能将它们带回德国,将会得到很多的钱,并显得十分的兴奋。 对此我并不热衷,出于对神灵的敬畏,我冷冷地告诫他们,凡是这样的地方都必有神灵在守护着他们,请他们不要随意地惊动死者,否则就会受到惩罚。 卡恩听了有些放肆地望着我,嘴里明显有着一丝的嘲笑。 我不喜欢别人挑战我的威信,但我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当我们走出洞口,眼前是一座五六米的巨门,我们的脚下是深渊,右侧是一个半圆弧形的山体,山的平台在我们的正面约十几米、二十几米的高处。 这时,我的身后一阵惨叫,我连忙转身。 只见卡恩在拼命地拉扯着背上的东西,那是一具干尸,它正趴在卡恩的背上,而卡恩身后的波尔正手足无措地望着卡恩。 那具干尸的眼本来就无比的空洞,它那干瘪的肌肉开始雪一样的溶化后,成为一股暗褐黏稠的液体,流在了卡恩的脖子上,那双空洞的双眼让每一个人胆寒。然后干尸的身子也开始溶化,液体滴在了卡恩的背包上。 我不知道卡恩是因为恐惧而惊叫,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只见卡恩的背上的行李包开始冒烟,卡恩终于用手拉下了身上的干尸。干尸在地上很快便什么也没有啦,只有白烟在冒着。这下我看清了,卡恩的脖子上的肌肉、手上的肌肉也在冒烟,我的话竟不幸言中啦。 没有人敢上前,卡恩大叫一声:“上帝啊!求求你们!救救我!”然后转身张开手双方扑向波尔,而波尔傻傻地站在那里。 苏离得最近,他飞身一脚踹在了卡恩的骨盆上,卡恩立刻趴在了波尔的面前。波尔刚想伸手去拉,苏喝道:“别碰他!你不想活啦?”卡尔犹豫了一下,还想去拉,这时我已冲到了他的面前,一把将他拉开。 卡恩惨叫着:“救我啊!救我啊!”他想爬起身,但负重过多,压得他又摔在地下,然后他身上的背带在浓白的烟雾中断了,他背上的东西撒满了一地。 我看见卡恩的脸也开始在溶化,变得血肉模煳,而右手五指血肉中已露出了白色的骨头,可怕的是,骨头竟也在溶化,慢慢地一截截消失。 第148页 克洛泽大声地喊:“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啊!”而别的青年士兵则无措地望着我。 哈奇冷漠地走上前两步,举起了手中的枪。 波尔跪在地上大声地喊:“不要啊!不要啊!” 哈奇望了望我,我无奈地点点头,然后枪响了。 1939年9月7日:第十三天。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第十三天,因为我发现,我的怀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得坚异起来,它时快时慢,但这已不是很重要啦。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没有阳光,也无所谓白天还是黑夜,我们也无所谓什么时候吃饭还是休息,只知道只要能够前进,就一直向前。 波尔为他的青年无知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将一辈子活在懊悔之中。 波尔一直在鼓动卡恩带走一具干尸,当快出洞时,卡恩终于答应啦,波尔将一具看来十分瘦弱的干尸放在了卡恩的背上,然后他就去找另一具,而卡恩先出了洞。一出洞,卡恩背上的干尸就开始溶化,而波尔此时还没来得及背起一具干尸,否则他也会如同卡恩一样,成为一堆灰、成为一堆沙。 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干尸在洞里就好好的,而一出洞就会发生可怕的变化,并成为致人死命的溶剂。 卡恩的骨灰被小心地放置在洞里,就算是能够保存在铁罐里,也没有人敢带着它继续走。尽管卡恩的骨灰不能回到德国,但至少他应该不会寂寞的。 攀上平台,顺着曲折的山路,跃过一处山涧,爬上陡斜的高坡,眼前是一处平台,三侧都是一些明显人工开凿的石柱支撑着,背后是一间间的石室。 虽然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城堡,但我们每个人还是惊喜万分。 十四、歷险记(4) 1939年9月12日:第十八天。 我们再次回到了地狱之门,因为在那一间间的石室里,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相反在那里我们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在我们之前,一定有人到过啦,因为室内的壁画全部被人整块地切割而去,无疑那些壁画都是艺术珍品。 那些石室无疑过去是佛教的胜地,和我们所要找的不是一回事,因此当在一间石室内我们发现了一处沙壁时,我们并不打算去挖掘后面的秘密。我们在那整整待了两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路可以让我们重新回到地面,便毅然返程。 在回到地狱之门时,我们曾尝试另一条道路,但不幸我们被深渊和难以越过的鸿沟挡住了道路。 回到了地狱之门,我们以前的营地还静静地扎在那里,所有的东西都安然无恙。我们不得不再次考虑自己的处境,显然不容乐观啦。但如果要顺着原路退回去,只怕也是不容易,而且凭我的个性,宁可死,也不愿弯腰。 我们在浅滩的高处埋下一条橡皮艇和食物及一些常用的工具,为的是防止万一我们还要退回,也是为了让我们一旦真的无路可走时,还是应该理智地折回头来,同时也强制我们开始有节制地分配和使用资源。 地下世界不是我们什么人能够想像的,有很多神秘未知的东西和秘密,等待着世人去破解。 1939年9月13日:第十九天。 我们从高大的城门开始,继续我们的探险,没一个小时,水流就变得急促起来,在一些地方开始有着一些湍流。河道变得更加的蜿蜒曲折,我们根本无法有效地控制船速,只能努力控制好船身,防止它翻。木筏则紧紧地绑在船后,好在上面的物资已不那么多啦。 水花不断地飞溅,我们的身上很快都湿了,对于船上的物资,尽管我们用了防水帆布,但这种情况,很难保证一些物资不被水浸湿。 在中间有很多的岔道,我们还没来得及分析要不要转向,但被强迫地冲进了另一条河道。河道不再好像以前那么宽大,而是变得窄小起来,常常是刚刚好一条船通过。我们努力地在周围的石壁上寻找一些可以让我们辨别的东西,但是没有。 在一处转弯处,年青的拉姆被颠出船,落进了水里,他被湍急的水冲出,竟然落在了我们船的前面,被狠狠地撞在了身上,然后船从他的身上辗去。我和另两个士兵正努力控制着船,想将船速减下,只能眼睁地看着他从我们眼前消失。 苏当时正伏在船尾,当拉姆的身子从船尾露出时,他一把抓住了拉姆伸出的一只手。 船拖着拉姆飞快地向前冲去,拉姆的身子被拉成一张纸一样在水面上滑动。由于船动盪不稳,时高时低,波尔想帮忙,但总是无法抓住拉姆的胳膊,哈奇和克洛泽的船始终在拉姆的后面,他们想靠近拉姆,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而且船身还在拉姆的身上撞了几下。要不是苏紧咬着牙,一手死死扳住船舷,一手死死抓住拉姆的手不放,拉姆只怕已丧身水底了。 终于波尔的手抓住了拉姆的胳膊,他和苏两人合力将拉姆拉上了船。 拉姆的身上满是鲜血,他的胳膊也被拉脱了臼,但这都是些轻伤,并不让人担心,然而他头部出现有几处明显的撞击,这使得他昏迷不醒。 我们一刻也不能休息,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之中,小心谨慎地应付着各种可能出现危机,为了防止落水,所有的人都用绳子缠在身上,然后绑在船上可以固定的地方上。一个多小时后,水开始平缓下来,我们才能停下来松口气。 第149页 1939年9月14日:第二十天。 拉姆开始发烧了,尽管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但他还是会偶尔发出几句含煳不清的话语,我们都没有很多的办法,只能让他任天由命。 这一天,水流一直很缓和,但我们找不到出口,我们好像地下管道中的老鼠一样,惊恐地望着眼前闪过的每一处。 1939年9月15日:第二十一天。 拉姆的烧一直就没有退过,地下河的水是如此的冰冷,我们用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也不能让他的烧减低一点,他的嘴唇开始干裂啦,每个人都从他苍白无色的脸上看到了死亡。 我一直怀疑我们是否在地下河中打转,因为按照我们船速,这么多天少说也走了几百里,可是我们眼前的黑暗好像还是无穷无尽。 在这些天里,我们没有遇见过什么有生命的东西,甚至也没有发现过哪里有生命迹象的存在,我努力地回忆着,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1939年9月16日:第二十二天。 拉姆还是昏迷不醒,而且没有了什么唿吸,但还能勉强感觉到极其微弱的脉搏跳动,一支强心针打下去后,心脏的跳动只是强了些,然后他十分痛苦地转动了一下身子,呻吟了几声,微微打开了两眼,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苏对我说:“看样子,拉姆可能支持不下去啦。” 我没有说什么,我在想那神奇的药,它真的存在吗? 1939年9月17日:第二十三天。 我们的船停在了一处天井一般的空间,头顶出现了较亮的颜色,但是看不清楚。克洛泽认为那是天的颜色,我苦笑了:“难道说我们离着地面有着几百米远吗?“克洛泽靠近石沙壁,用手摸了摸,然后对我说:“我想从这里攀爬上去,也许大家可能会获救。” 我皱皱眉:“这么陡峭,你有把握吗?” 克洛泽摇摇头:“在这个鬼地方,我不想再待啦,我宁愿摔死,也不想再受这种折磨。” 我说:“如果上面确实有出路,我们也愿意爬上去,但问题是,就算能爬上去,还有一个危险,那就是很可能会处身于沙漠之中。那么高,我们无法带很多的物资。” 苏说:“我们设法退回地狱之门吧.” 克洛泽说:“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上去。” 哈奇说:“我也要上。” 我想了想:“好吧。大家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去。” 克洛泽找出他的工具包,那里有一套专业的工具。克洛泽先攀上几米,身子差不多紧贴了小石壁上,就好像一只壁虎一样,他取出小锤子,用特制的带着绳索的钉在壁上敲紧,然后将绳子扣在腰间,用力拉拉,这么向上踏在一处凸起处,继续敲铁钉。 我和其他的人尝试着想要爬上去,但根本没法在上面站住脚,我成绩最好的一次也只爬上了五米来高,但最后还是不得不跃入水中,然后满身是水的爬回船上,十分的狼狈。 我考虑了很久,只好决定克洛泽一个人继续攀爬,克洛泽除了工具包、头灯电池外几乎带不了什么东西,只能带点水和压缩饼干。 我们每一个人都在默默地祈祷,希望克洛泽能够攀爬出这黑暗的世界,找到人来救我们。 我们将所有的绳子集中在一起,并牢牢地结在一起,不知道能有多少米长,说不定克洛泽上到地面,不用找人就能将我们拉出去,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克洛泽慢慢地向上,在爬上10多米时,他带着绳索从上面摔了下来,好在摔在了水里,这让他头晕目眩了十多分钟,这也让我们刚升起的希望落了空,我们的情绪一下子低落起来。 克洛泽不顾劝阻,开始重新攀爬,当攀爬到刚才他摔下的那个地方时,每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克洛泽选择了横向两步,之后他攀爬的速度变得十分的缓慢,往往在一处先用小锤子反覆敲打了数十次,这才开始下钉。但就是如此,他的身影还是开始渐渐地模煳起来。我们不停地问:“有没事?”“还好吧?”克洛泽总是很少回答,最后干脆不答。 我们仰着头望着克洛泽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煳的身影,心里不住地为克洛泽打气:“加油!加油!”上面不时地落下大大小小的碎块,落在水里,“咚”的一声沉了下去,也有些打在我们的身上,但我们并不觉得疼痛,我们唯一关心的就是:克洛泽能不能爬上去。 十五、死中求活(1) 不知经过多久,克洛泽发现自己的头灯开始暗淡起来,他的心也开始有些迅速地下沉,他并不知道自己已在这几乎接近90度角的绝壁上爬了有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爬了有多高,他不敢向下看,也不想看,因为下面除了黑暗再也没有其它的颜色;他也不敢向上望,他不知道可不可以望见天,也不知道离着地面还有多高,他生怕一仰头就会失去所有的希望。他的身体几乎是贴在壁上,这样他才能藉助哪怕是一点点的突起来平衡和节省自己的气力,他的眼中只有沙石壁,他用手在可触及的地方小心地探索着,感受着它的每一点硬度。 由于已经攀爬到了很高处,下面的声音早已听不见了,希斯他们还在下面等待吗?幸运的是没有一丝的风,在这样的地方,只要有一点点的力量,哪怕是一只小小蚂蚁的力量都可能让他凌空摔下,那捲绳子早已被他抛下,那点绳子根本不够长,带上它只能说是个累赘。 第150页 克洛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和精神正在被时间一点点地蚕食着,他甚至开始有些晕眩的感觉,如果不是所处的地势恰好十分好着力,他肯定会一下子摔下去的。他第一次地努力向上抬起了头,一个突出的部分正挡在他的上面,他看不清楚厚度,他的心中不禁嘆了口气,如果他再找不到可以休息的地方,那么只有死路一条啦。他向右横向攀爬了几米,眼前变得有些明亮起来,那是光的影子吗?这念头让克洛泽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他定了定神,小心地向上稍稍抬头,他的头上出现了一小块天空,暗蓝色的。 一时间,克洛泽忘记了所有疲惫,他深深地唿了口声,然后开始继续攀爬,他不再小心翼翼,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一个质地比较松软的绝壁上,他嫌使用钉子太慢,所以拔出了匕首,咬在嘴里,需要时便用力插入石壁,借力向上前进。石壁上沙石在他的脚下不落地洛下,然后坠入黑暗。 只十来分钟,克洛泽借着匕首的帮助就翻上了一个只有几个平方的平台,他平躺在平台上,尽量地舒展着身子,在他的头上,一块差不多长方形一样的天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可以看见一朵白色的云在上面飘着。克洛泽发疯地大喊起来:“啊。。。。。。。。。。。。。啊。。。。。。。。”声音好像波浪一样,向下传递着,并发出回音。然后他坐起了身,拉下身上的电池包,随手一丢,不想电池包一歪,掉进了深渊。克洛泽并不在意,他索性扯下头灯,也一起扔了下去。 平台离着上面看起来不是很远,最重要的是从平台开始,不再是垂直的角度啦,而是倾斜着,上面坑坑洼洼的,布满了各种形状的突起,而且一些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以及藤状物长在上面,间杂着一些淡黄色、粉红色的不知名的花。 克洛泽满头流着汗,他的心在哆嗦着,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眼开始有些流泪,那光其实是比较暗淡的,但对克洛泽来说,竟是那样的光彩夺目,如同天使头上的光环一样美丽。克洛泽用手揉揉眼睛,然后又小心地咬了咬手指,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克洛泽开始活动着已经发麻的四肢,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便开始手脚并用,沿着斜坡向上攀爬,当爬到一半时,他的手刚握住了一条黑褐色的藤条时,触手又软又滑又腻,藤条便开始轻轻蠕动起来,克泽便立刻知道自己想错了,当那条黑褐色的藤条蠕动得剧烈时,克洛泽看清楚啦,那是一条大腿般粗的蛇,它一下子就缠住了克洛泽的腰。克洛泽双手紧紧握住那条蛇近头部处,不让它的头转过来。 克洛泽看不清楚蛇的头部的形状,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条有毒的蛇,但它缠着的力量越来越大,克洛泽根本没法去拔靴子上的匕首,情急直下,他和所有的人一样,求生的欲望让他一口在蛇的身上用力咬下并往回一扯,一块蛇皮带着血肉便撕了出来,那条蛇的身子便飞快地扭动了一下,克洛泽刚觉得身子一松,便马上更紧了。 克洛泽一口接一口地咬下,吐出,几口后,蛇血喷得他满脸都是,模煳了他的双眼,他索性一口咬下后不再松口,并开始大口大口在吞食着蛇血,那浓腥的血味真沖他的鼻孔,他的喉咙,那咸咸的味道让他感到十分的难入口,甚至想呕,但他不敢停下,因为蛇缠得它更紧啦。 就在他无力支持时,蛇也渐渐地软了下来,克洛泽感到双手握着的部分开始低垂下来,克洛泽不失时机拔出了匕首,用力插进蛇的身体,也不管什么部位,一下、两下、三下。。。。。刺中哪里是哪里,在匕首拔出时并顺手向下拉动,蛇的皮肉便随着刃锋分开,很快蛇身便被划得惨不忍睹,当蛇身不再扭动时,克洛泽这才终于停下了手。 对于死蛇,克洛泽倒是并不害怕,况且蛇肉也吃了不少,这段时间吃压缩饼干都吃得要发疯啦,他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匕首割下一段蛇身,用藤状物缠好挂在身上继续向上,当快接近出口时,克洛泽停了下来,他从衣服上割下一截布条,蒙在自己的眼睛上,只露出一点以可以看到周围的情况,因为他担心在地下黑暗太久了,眼睛突然出现在强烈的阳光下时会瞎。 克洛泽站在了地面上,他的脚下是一些柔软短小的短命植被,那是沙漠与戈壁上相连处常常可以看见的,黄沙,土石间杂其中。阳光从布条上透进,让克洛泽感到十分的柔和和温暖。 过了一段时间,克洛泽觉得可以适应啦,他慢慢地扯下了布条,但他还是半眯着双眼,然后他慢慢地打开了眼。 克洛泽刚开始觉得有些目眩,整个天空和大地都在不停地晃动,他好像又回到了船上一样,看到的是一些重影,他在眼上抹了抹,渐渐地他眼前的景物才开始清晰起来,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周围的景色啦。 克洛泽身处一个盆地之中,周围约有几里远,几座高低不一的山丘围绕着,他刚爬上来的地方是一个不规则形状的天坑,最长处不过三十米左右。 克洛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进食啦,在整个攀爬过程中,他只是喝了两次水,此时只觉得肚子好像打雷一样作响。 克洛泽很快就找到了一些干死的红柳树条,并用几块大些的石头堆起了一个简单的炉。尽管在不远处有一处水洼,克洛泽饿得根本等不及去那里洗干净蛇肉,他连脸上的血也没有擦一擦,就用打火机点燃了收集到的干燥的植被,放入红柳树条下,一团炉火很快燃烧起来。克洛泽只是扒去了蛇皮,用带的水胡乱地洗去一些血迹,然后将匕首捆在枯枝作叉,开始烤起蛇肉来。 第151页 克洛泽一边烤着蛇肉,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处境,尽管他还没有走上山丘去看,但他也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在一处没有人烟的地方,只是这里离着最近的居民区到底有多远呢? 十五、死中求活(2) 不知是血腥味,或是生人的气息,还是蛇肉的香味,一只野猪突然出现在克洛泽的视线中,那是一只足有三四百斤的庞然大物,它摇着肥胖的身躯、颠着屁股越来越近。 野猪是一种普通的,但又使人捉摸不透的动物,白天通常不出来走动。一般早晨和黄昏时分活动觅食,野猪的鼻子十分坚韧有力,可以用来挖掘洞穴或推动40千克~50千克的重物,或当作武器。野猪的嗅觉特别灵敏,它们可以用鼻子分辨食物的成熟程度,甚至可以搜寻出埋于厚度达2米的积雪之下的一颗核桃。雄兽还能凭嗅觉来确定雌兽所在的位置。野猪自幼奔跑于森林之中,练就了一身好体力。在猎犬的追逐下,它可以连续奔跑15千米~20千米,这种超凡的体力连马拉松选手也要自愧不如。野猪在吃和睡上要花许多时间,有的野猪唯恐被天敌发现,常常聚集在一起的地方是河边、湖边和池塘边,往往在河川中的沙洲睡觉,这样遇到危险时就立即渡河而去,不会留下任何气味,可以确保安全。 一般来说,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克洛泽几乎忘记了口中的蛇肉,他的脑子开始迅速地转动着,思考着如果野猪要攻击他该怎么办?这里没有什么树可以爬上去,装死也不是什么保险的办法,用火併不能支持太久的时间,对了,自己还有一把5发装的毛瑟手枪,弹夹还有2个,可是子弹很难穿透野猪那厚厚的皮层,更不要说让它一命呜唿啦。难道说,他非得再躲到地下去不成? 随着野猪起来越近,克洛泽发现这头野猪的身上正在流血,克洛泽勐然想起,一般来说,野猪是群聚动物,往往最少也有4-10头在一起,可是现在只有一头,而且受了伤。在沙漠或戈壁滩中,有谁能够让它受伤呢?克洛泽的脸一下了苍白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代名词,那就是狼。 那只野猪并没有继续朝克洛泽奔来,而是直奔水洼,然后一头扎了进去产,开始翻滚起来,很快它的全身布满了泥浆。克洛泽听人说过,泥浆对野猪对说,不仅仅是洗澡,更重要的是可以杀菌,还可以治好它身上的伤。 克洛泽正在考虑是不是要先回到地下躲一下时,四只狼出现了,它们好像并不着急,在山丘上站着,向克洛泽这里眺望了一会,这才一只接一只地走下山丘,先是一阵急驰,在离着水洼三十来米时,勐地停下了脚步,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只正在打着滚的野猪。 此时,克洛泽已退到了天坑边,他蹲下身子,将还剩下的红柳树枝全部摆在面前,并将那些干燥的短小植被铺在下面,克洛泽此时心稍安,他拔出枪,上好子弹,然后注视着那四只狼的动静。 那四只狼好像在商量了一番好,三只狼围着水洼,紧紧地盯着那只野猪,而一只狼开始悠闲地走向克洛泽,在狼走向克洛泽时,克洛泽点燃了火,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堵小小的火墙,浓烟随着微风吹向那只兇恶的狼。 那只狼好像吓了一跳,停了下来,然后左右徘徊,并不时地回头向着同伴低嚎,那三只狼也以低低的嚎叫回应,然后它开始继续向前,在火堆三四米处停了下来,那双碧绿的眼睛在克洛泽的眼前闪耀着可怕的目光。 克洛泽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枪瞄准了那只狼的眼睛,然后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只狼向前迈出一步,枪响了,打在了它的脸上,那只狼一窜老高,惨叫着向后窜去,然后痛得在地上打滚,接着又站起身,向着同伴奔去,只奔出几步,便又倒在地上,痛苦地嚎叫着,鲜血开始流下一地。 那三只狼后退几步,然后一起奔到受伤的狼的面前,低着头,用爪子刨着地,用鼻子嗅着它的身子,用身体挨擦着它的身体,围着它打转,不时地发出悲哀的低吟声,然后三只狼转身奔向了那只野猪。 那只野猪抖抖身子的泥,微低着头,两只血红的眼紧紧地瞪着那三只狼。那水洼虽然不大,但也有几十个平方,淤泥直没入野猪的膝盖。 那三只狼非常的高瘦,直起身子时,足有一个多高。那只野猪站在水洼的中间,当三只狼向它接近时,它立即抬起头,突然发出低沉的“哼哼”声,同时鬃毛倒竖起来,让那三只狼不觉停下了脚步。 三只狼突然一起正面向那只野猪正面冲去,但一进烂泥,脚步便一滑,然后硬生生地停下,那只野猪趁着它们还不稳时,一头撞向最右边的那只狼,那只狼身子一躲,撞在同伴身上,同伴向后一跳,它便翻倒在泥里,那野猪头向回一摆,一口咬在了那只狼的尾巴上,立刻那只狼惨叫一声,拖着断尾回到了水洼边。 那只野猪并不追击,又退回水洼中间,那三只狼低低地咆哮着,围着水洼不停地转,然后一只狼向着野猪冲去,当野猪头朝向它时,它勐地停了下来,而此时另两只狼已转到了这只野猪的背后,这两只狼中那只断尾的狼向前一窜,直咬向那只野猪的右腿,而另一只则高高跃起,窜上了野猪的身上。那只野猪身子向泥里一滚,背上的那只狼便摔了下去,而那只断尾的狼则窜进了泥里,陷了进去,被飞起的泥迷了眼。那只野猪来回翻滚,将两只狼压在泥里。两只狼的爪子随意乱抓,在野猪的身上留下了无数血痕,但同时也被野猪巨大的身躯压断了四肢,根本无法从泥中爬起来,水洼边的那只狼一口咬在了野猪的背上,被野猪一拱,滚出几米,那只野猪发疯地向泥里咬了几口后,朝着水洼边的那只狼冲去,那只狼刚站起身,又被撞倒在地,然后被野猪踏着肚子而过,立刻挣扎着要逃,那只野猪回头一口,咬在了它的脖子上,立刻那只狼的眼便直了,连嚎叫的声音都没有啦。 第152页 泥中的两只狼还在挣扎着,而那只野猪也轰然一声倒下啦,口吐白沫,噢噢地叫着,也不知是不是也要死啦。 克洛泽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那只野猪是那么的聪明和强悍,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以一敌三。 这时,天空好像黑暗起来,克洛泽抬头望去,一只巨鹰在天空中盘旋,这是真正的“鸟中之王”,连野猪、狼这样兇狠的动物也唯恐避之不及。也唯有这只巨鹰才敢对着野猪拍动双翅,发出“嘶嘶。。。。。。”的声音中并从它们头上闪过,吓得它们嚎叫着四处逃命。 克洛泽不禁一阵苦笑,但他还没苦笑完,他的脸色便更加苍白啦,又是十多只狼出现在了山丘上。 克洛泽想:“只好回到地下啦,等等看,再过上一两天看看有没机会再逃出去。那些狼总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吧。如果是这样,那他也只能再次回到地下河啦。” 克洛泽将枪插回腰里,想顺着斜坡向下,不成想,上来容易,下去反倒不易,主要是十分地滑手。克洛泽用匕首迅速地割下衣袖,在两只手缠住,他望了望还在山丘上眺望的狼心想:“你们要是真有本事,下来吃了我吧。” 这时一疾风从他头上掠过,那只巨鹰好像一片乌云般将克洛泽头上的天空遮盖去了,它从克洛泽前面的地下抓起那只狼,不知什么原因返身向回飞。那只狼好像还没死透,挣扎着,那只巨鹰便松开了一只爪子。 那只巨鹰捨不得松开那只狼,速度慢了下来,从克洛泽的头上再次经过时,克洛泽的脑海中一个惊人的念头好像雷电一样一闪而过,他勐得向上一跳,双手抓住了巨鹰的另一只爪子。那巨鹰吃惊不小,立刻急冲上天,飞起十多米高,然后向着前面飞去。 那只狼不再挣扎,似乎死去了,而克洛泽牢牢地抓着鹰爪,一动也不敢动。那只巨鹰展翅向前飞,克洛泽只觉得风嗖嗖地从身上掠过,他大着胆睁开眼向下望,只见下面一座座沙丘连绵起伏,只有很少的绿色点缀其中,远处,一座巨大的山脉巍峨挺立,上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只巨鹰正朝着山的方向飞去。 克洛泽又喜又忧,如果他能坚持上几个小时,巨鹰将可能会带他到有人烟的地方,但如果巨鹰突然将它从空中扔下,那他就会粉身碎骨啦。 但飞了没多久,巨鹰被克洛泽抓住的那只爪子开始不停收缩转动,锋利的爪子在克洛泽的眼前晃来晃去,巨鹰开始飞得更快啦,时上时下,想要摆脱克洛泽,还好它不愿丢下那只狼。克洛泽的脸上、脖子上被锋利的爪子划数道血痕。克洛泽努力地将眼睛躲避着,不让被划到。 那只巨鹰开始不耐烦了,它向后伸直了脚后,然后向前一缩,克洛泽便开始好像盪鞦韆一样在空中晃来晃去,形势变得危机起来。克洛泽想盪起身子,将双腿盘在巨鹰的脚上,那只巨鹰勐地一个俯冲,克洛泽顿时觉得心在不停地急速下沉,地面上的沙丘飞速地从眼前掠过,但离得还是挺高。这时,巨鹰抓着狼的那只爪子松开了,那只狼便坠落下去,重重摔在沙丘上,然后滚了下去。 那只巨鹰腾空的爪子在克洛泽的背上划过,他疼得几乎要松了手。克洛泽大喝一声,松开了一只手,他的另一只手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并随手向上开了2枪,巨鹰悲鸣着沖天而起,克洛泽又是2枪,那巨鹰开始好像坠落的风筝一样,摇坠着向地面坠下,它挣扎着展开翅膀,向前滑翔,克洛泽望望离着沙丘约有6、7米高时,便一松手,从上面摔了下来,立刻克洛泽的身子一半陷入了黄沙,而那只巨鹰则蹒跚地渐渐远去了。 十五、死中求活(3) 克洛泽用力地将身子拔出,他惊喜地发现除了两手酸软外,他并没有什么损伤。他从黄沙中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根羽毛,上面还沾着几点鲜血,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禁一阵后怕。 克洛泽拢手眺望四周,四下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那座雪山仿佛就在眼前一样,但克洛泽知道就算不是海市蜃楼,看似很近,其实是很远的,也许要走几天,也许要走半个月。但眼下只有一条路可选,那就是选定方向后一直向前走。 克洛泽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最重要的当然是水,羊皮囊中只有一半,他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后,然后将羊皮水囊贴身放好。 克洛泽想了想,那只巨鹰正是朝着那座山飞去的,听人说,好像这样翅膀一展少说有4米长的巨鹰只有天山这样的圣山才有,它们就住在天山的最顶端,是圣山的守护者。这样看来,那座山并不是虚幻存在的,一定是天山啦。 尽管过了正午,不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但天上的太阳仍发出恶毒的光芒,将整个沙漠烤得好像火炉一样,地表的温度最少达到了40度以上。 在这样的环境上行走,体内的水份会迅速地被蒸发消失,体质稍弱的人很快就会变得十分的虚脱,本来最佳的选择应该是在背光的沙丘后选择稍为阴凉的地方,放松身体平躺下来,等到太阳开始偏西,地表温度开始下降时再前进。但克洛泽还是振奋精神,沿着巨鹰消失的方向,开始走向天山,因为巨鹰消失的方向的一路上,他能很清楚地看到一些血迹,一旦血迹被风沙掩埋,他将很容易失去方向,因此他不能浪费时间,至少是今天。 第153页 这样行走了一两个小时后,太阳开始偏西,一阵微风四起,沙漠中开始变得凉爽起来,将还在冒着热气的黄沙轻轻吹拂。一些细小的沙粒随着风飘起,落下,那情景就好像一阵微风吹皱了平静的水面一样,空气变得清新起来,远处的天山是那么的巍峨挺拔,天空是那么的蔚蓝,那天上的云彩比草原上的羊毛还要纯白无睱,整个情景就如同一副画一样。 克洛泽可没心情来欣赏这一切,他一直就没有停下过脚步过,而且一直忍耐着喝水的强烈意愿,就算不是为了希斯他们,只是为了自己,他的心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绿洲,找到居民区。 然而无论克洛泽如何仔细寻找,血迹再也没有啦,这让他十分的颓唐,他再也支持不住,躺在了黄沙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就晕了过去。 沙漠中的高温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精力,如果不是常年的锻鍊让他有了一副强健的体魄,是很难想像在酷热的沙漠中连续不停地行走上几个钟头的,而且没有喝一口水。 当克洛泽被冻醒来时,满天的星光已照耀着整个沙漠,克洛泽舔了舔干渴的舌头,费力地拔出羊皮水囊喝了两口,这才精神变得振作起来。 第二天、第三天,克洛泽又走了两天,这一次他不再好像昨天那样,只在太阳光不是那么强烈时才赶路,尽量地保持体力,因为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食物倒不用发愁,只是水少得可怜,而那远处的圣山还是那么的近,近得似乎触手可及。 当太阳坠入地平线时,整个沙漠便一下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黑暗,克洛泽躺在沙丘,费力地吞下几口压缩饼干,他卷捲舌头,确认每一粒都吞下后,才打开羊皮水囊,小心地吸了一口,让水在整个口中过滤了一遍,才慢慢地吞了下去。水顺着喉咙缓缓下去,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爽快,让人无法自拔,但克洛泽还是扭紧了水囊,抑制住了再喝一口的强烈愿望。 在月亮还没出来时,整个沙漠是最黑暗的,根本可以说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克洛泽的心中说不出有多么的寂寞和害怕,他担心沙漠中的蚂蚁和蝎子,虽然它们常常出现在有沙石和有少量水的地方;他更担心狼群,那些狼群兇残、好斗,它们拖着骨瘦如材的躯体,灰色的长尾贴着地,既好像游牧的人群,也好像无魂的幽灵一样,随时会出现在沙漠中的任何角落。 克洛泽下意识地将头探出沙丘,四下里张望,黑暗中远处一朵火花在跳动着。克洛泽几乎以为自己的眼花了,没错,是火光。克洛泽立刻爬起来,站在沙丘上就要欢唿,但他马上屏住了嘴。他马上意识到,如果不是沙漠中的商旅,就很有可能是强盗。但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去看一看,克洛泽顺着火光,在黑暗中小心地摸索着前进,当月光出来时,整个沙漠变得雪亮起来,那火光反而变得十分的模煳,如果不是克洛泽已经确定了方向,那火光甚至于不可分辨。 克洛泽在月光下又走了几个小时,火光越来越近,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在接近火光时,克洛泽将手枪上好了弹,然后无声无息地弯着腰,依靠着起伏的沙丘逐渐接近了离火光最近的沙丘。 从沙丘上望过去,克洛泽发现其实自己已经走到了沙漠的边缘,火光亮起的地方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戈壁滩,三辆运输车和一辆吉普车停在火堆的旁边,后面是几顶帐篷。火堆旁边并没有人,几枝枪枝在那里。 克洛泽犹豫了一下,他还是不能判断下面是些什么人,无论是国民党士兵还是苏联士兵,他都不想打交道,在很多人的眼中他们跟土匪没有什么两样。竟然他已经走出了沙漠,那么要找到人帮助就容易多了。 克洛泽慢慢地向下爬回,他从沙丘的底部开始向回走,离开了戈壁滩约200米,然后平躺在一处沙丘后,将自己的大部分身体用沙埋住,开始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汽车的轰鸣声将他惊醒,他睁开眼,柔和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天已经亮了,他在沙丘上小心地探头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情景。 那是一队苏联士兵,他们正准备出发,他们正持枪将几十个中国少数民族往运输车上赶。突然一个看起来好像回族人的青年人冲出了队伍,向着克洛泽这边跑来,他的双手还被绳子绑着。 一个苏联士兵举起了枪并开始瞄准,而马上一个苏联军官上前握住了他的枪,大声地喝叱,示意不要射击,然后四个苏联士兵开始追赶那个逃跑的人。 克洛泽对自己的多事后悔得很,他心中十分着急,此时无论从哪个方向逃,他都有可能被发现,他只能待在原地,开始尽量地用黄沙掩埋自己,同时希望那个逃跑的人在跑在他这里前被抓住。 不幸的是,那个人刚跑上克洛泽所在的那个沙丘,就被一个苏联士兵追上啦,并一枪托砸倒,然后他看见了克洛泽才埋了大半的身子,他的枪立刻对准了克洛泽,同时大声疾唿同伴。 克洛泽苦笑一声,在沙中偷偷地扔掉手枪,然后慢慢地爬起身,站了起来,面对四支黑唿唿枪口,双手一摊,尽量摆出个优雅的动作,然后面带微笑地说:“hello!” 然而迎面而来的是一记重重的枪托敲击,然后他眼前一黑,仰面摔在了黄沙里。 十五、死中求活(4) 当克洛泽在颠簸中醒来时,他只觉得头很疼很沉重,在他的周围乱闹闹地挤着很多少人,他被挤在其中坐着,双手被捆着,想动一下都没有空间。 第154页 克洛泽晃了晃昏沉的头,他慢慢地回忆起了不久前的事,他明白了,他被苏联人抓了,正在和一群中国人一起,不知会被运到哪里去,不知道将要做什么。 克洛泽现在正坐在运输车里,车篷用一块布盖着,看不到外面,只知道车在高低不平的戈壁滩上行驶着。车尾坐着两名持枪的苏联士兵,他们嘴里叼着支长长的雪茄,克洛泽指挥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没有成功,他对那两名士兵用英语喊道:“我是国际友人,你们快放开我,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一个苏联士兵将烟扔出车篷,站起身,用枪托在克洛泽的胸口狠狠地捅了几下,嘴里骂骂咧咧地不知在说什么,不过看情景也是在叫克洛泽住嘴。 克洛泽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旁边有人低低地用回语说:“这位朋友,不想被立刻打死,就不要再乱动乱说话。” 克洛泽压低声音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那个人苦笑地说:“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做苦工啦,难道还想去享受不成?” 克洛泽问:“去哪做苦工?做什么苦工?”声音大了些,立刻那两个苏联士兵大声地喝叱。那个人不再回答。 过了许久,克洛泽忍不住低声问:“我们这是去哪里做苦工?”一个声音几乎是贴在他耳边说:“是去挖锡矿。” 克洛泽这才想起,苏联人这些年在新疆经营最多的就是锡矿,但因为工资少,危险大,常常人手不够,需要从中国各地进行劳务输入,但还是不够,就往往偷偷地强抓一些中国人来工作,对这些被列为失踪的人,他们索性连工钱也不给啦,直至他们累死为止。 克洛泽心中暗暗叫苦,现在这种情况,不要说找人去救希斯他们啦,连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能活几天都是一个大问题啦。 克洛泽再次挣扎地大叫:“我是国际友人,你们快放开我,我要见你们的长官。”两个士兵立刻过来对着克洛泽又是脚踢又是枪砸的,但克洛泽豁了出去,就是不肯停口,那两个士兵,索性将克洛泽的嘴封了,眼蒙了,然后又是一枪托,克洛泽眼前又是一黑,这才安静下来。 当克洛泽再次醒来时,他已是被关在一间阴暗的小屋子里,里面全是些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的人,他们的目光呆滞,好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皮囊,随时都会倒下去,然后一觉不醒,整个小屋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臭味。 克洛泽的头上简单地缠着块布,手上的绳子已解开了,他抓住一个人的手问:“这是什么地方?”那个人只是一阵傻笑,并不回答。克洛泽又抓住一个人的肩膀问:“这是什么地方?”那个人反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克洛泽满头冷汗,他生硬地用汉语、回语、维吾尔语大声地问:“你们谁可以告诉我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没有人回答,除了笑声,还间杂着有低低的哭泣声,克洛泽大声疾唿:“难道你们都疯啦!” 这时墙角里一个冷冷的声音回答:“他们是疯啦!不过你也很快会疯的。” 克洛泽沖了过去,那是一个满脸鬍鬚,头髮又长又乱的人,根本分不清楚他的年纪,他就坐在墙角,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话一样。 克洛泽半跪下身:“这位朋友,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人许久才打开眼:“这里是什么地方?哈。。。。。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今天还活着。明天吗,是生是死就不知道啦。” 克洛泽问:“这位朋友,你们是在挖锡矿吗?” 那个人好像没有听明白:“锡矿?”话音才落,一阵哐啷声,然后一声沉闷的嘎吱声,铁门被打开了,然后几个持枪的苏联士兵将屋里的人全部赶了出去。 克洛泽很快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啦,因为他和所有的中国人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坑道边,每个人被分配了工具后,便在监视下开始干活,动作稍有一点迟缓,就会得到皮鞭、枪托等的招唿。 克洛泽相信苏联人一定是在秘密建造某种用途的基地,因为很明显他们现正处在一个地下室中,从已完工的部分可以大致地看出他们目前最少处于地下第二层。 克洛泽和所有的中国人一起,不分白天黑夜地干着,只有很少的食物、饮水和休息时间,在他身边的中国人一个个地倒下、爬起,机械地做着挖土、抬土、粉刷等工作,当再不能爬起时,就被扔进工地旁边的一个又黑又深的地洞里。 很快克洛泽也开始变得目光呆板起来,他的体重在急速地下降,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一直在飘,脚下好像踏在起伏的沙丘上一样,他会莫名其妙地傻笑,对丢在地下的食物会毫不犹豫地抓起吞下,也会为了一小口食物同人撕打。夜深人静时,他更加痛恨自己变成了野兽,但是很快求生的欲望让他又忘记了自己所做的可耻的一切。 不知道三个月还是四个月过去了,克洛泽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人有时就是这样的奇怪,当你即使知道会走向死亡,反而不会再做挣扎,而是祈盼别人先死或是希望从别人的身上抢得生的希望。在很多时候,克洛泽和所有的中国人超过100人,而看守他们的最多时也不过10多个,可是从没有人敢于去抢夺苏联士兵手中的枪,只要有一个人带头,就可能引发一场暴动,尽管很多人会死,但也可能会有一部分人活下来。 第155页 克洛泽扛着一条横木蹒跚地走着,然后他摔倒了,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才站起来又摔倒了,他想:“就这样吧,先休息一下吧。”然后一个苏联军官正好走过来,他用脚狠力地踢着克洛泽的肚子。 克洛泽嘟囔着,用力地抱住他的脚爬起身。那个军官气得火冒三丈,他抓住克洛泽的衣领将他拎到面前,准备要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因为他的裤子被搞脏啦。 克洛泽傻笑着,用手理了理又长又乱的头髮,目光呆呆地望着那个军官,然后说了声:“hello!” 那个军官勐然一呆,他仔细地辨认着克洛泽的面容,然后手一松,克洛泽摔倒在地。 那个军官做了个手势,立刻一个士兵跑步上前,那个军官向那个士兵吩咐了几声后,克洛泽立刻被两个士兵拖向一个小房间。 克洛泽立刻变得清醒起来,他拼命地喊:“no。。。。。!no。。。。。!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然而在那个小房间里,克洛泽被强制地给剪了头髮和颳了脸,克洛泽倒是没有反抗,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不会死啦,然后他得到了一桶水、一条毛巾、一块肥皂和一套衣服,他被示意赶快洗刷干净。 克洛泽一边享受着洗澡带来的快乐,一边努力地回忆着,他从未见过也并不认识那个军官,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对待自己呢? 两个士兵就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然而没有任何的表情,一桶水显然无法洗干净克洛泽身上长期积累的污秽,很快,又有一桶水被提了进来。 克洛泽洗了三桶水后,那两个士兵才觉得有些满意,然后让克洛泽装好衣服。 克洛泽穿好衣服后,被蒙住眼带了出去,他感觉到自己坐上了一架升降机,然后他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一样的房间。 克洛泽被拉下蒙布,他看见那个军官正站在一张桌子的旁边,桌子的后面坐着另一个显然身份更高的军官。 见到克洛泽进来,那个站着的军官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后,弯身对着那个坐在桌子后的军官低声地说了很久,然后笔直地站立在一边。 坐在桌子后面的军官站起身,指着一张凳子,对着克洛泽露出一副笑容,用纯正的英语说:“这位朋友,请坐!你应该可以听得懂英语吧?” 克洛泽点点头,那个军官继续说:“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万.斯洛托维金,你可以简单地称我为伊万上尉就可以啦。” 十五、死中求活(5) “伊万上尉。”克洛泽机械地重复道,然后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话来:“我是国际友人,请你们尽快释放我。” 伊万上尉双眼紧紧地盯着克洛泽,看了一会他轻哼了一声,然后说:“好吧,克洛泽先生,我不想绕什么圈子啦,请你如实地告诉我,你来中国的任务是什么吧?” 克洛泽顿时大吃一惊,他无法掩盖内心的恐慌:“伊万上尉,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伊万上尉冷笑一声:“你不明白,我看你心里明白得很,请问,希斯、苏、哈奇那3个人在哪里?” 克洛泽定了定神:“伊万上尉,既然你都知道我们4个人,那你更应该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啦,我们是沙漠防治国际考察小组成员。” 伊万上尉哈哈大笑:“上一次是探险队成员,而这一次是沙漠防治国际考察小组成员,你们还真能编啊。”然后一脸的嘲笑:“那么请问专家,对于沙漠,你懂得什么?” 克洛泽说:“伊万上尉,难道你没有调查清楚吗,我是一个土木工程的专家,各种质地的土石,都是我研究的内容,沙漠的质地研究也是我其中的一项,我想能提供很多有用的建议,比如说如何在沙漠中建立浇灌渠。” 伊万上尉一怔,然后一笑:“这倒是很不错的解释。那么希斯、苏、哈奇他们三人呢?你不要告诉我,他们也是什么土木工程专家吧。” 克洛泽说:“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那么他们是什么专家也就不重要啦。” 伊万上尉说:“还是让我提醒你一下吧,1927年4月,在喀拉墩附近,那三位所谓的专家无情地杀害了我们的两位同胞,这位军官就是当时的见证人。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们那三位专家的下落,那么我们只能让你来偿还这笔血债啦,但上帝是仁慈的,只要你肯说出你们来中国的任务,说出那三个人的下落,那么这一笔血债就不再关你的事啦,我们可以立刻放你走,你看这个条件如何?” 克洛泽一脸苦笑:“伊万上尉,我是个胆小的人,实话说吧,我们4个人两次来中国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发财。” 伊万上尉摇摇头:“你说是为了发财,那么请问,当年在喀拉墩附近时,你们不是找到了很多古文物,可是你们并没有带回国去,而是重新埋回了原处,这可是一个求财人的所为?” 克洛泽说:“伊万上尉,你是个聪明人,你本应该理解才对,希斯、苏、哈奇他们是职业军人,他们为什么来中国,主要任务还不是为了保护另一支探险的老傢伙,而我那时的爱好就是极限挑战,是求了人跟着来玩的。可是后来,我们发现如果能找到宝贝就可以发大财,而在那无边无际的黄沙中有的是宝藏。可是那些老傢伙在一边妨手妨脚的,因此我们4个就想方设法要脱离另一支探险队。在喀拉墩附近时,那些找到的古文物又不能到我们手上,运回国也没我们的份,我们偷了卖给人家吧又害怕那些老傢伙知道,所以我们才不想多事。至于那次在喀拉墩,当时我们是因为受到了袭击才还击的,我想那完全是个误会。我们只想着找到些没人见过的黄金宝石之类的,又值钱,又好带,可是在且末时,我们被强盗萨里海袭击,几乎丧命,物资全被抢了,无奈之下只好回国。” 第156页 伊万上尉半信半疑:“那么这一次呢?” 克洛泽说:“我们没有任何收穫,一回国就给政府关了起来,好在不久那些老傢伙也回来啦,给我们说情,说没有我们的话早就没了命,也就不能拍了大量的珍贵文物资料回来,我们这才被放了出来。整整10年,我们都没人管,生活极其潦倒。至于这一次,我们确实是国际沙漠防治组织派来的,因为我们有过在中国沙漠探险的经验,而且也只有我们愿意来这种鬼地方卖命。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收集土壤,这并不需要很高的专业水准。当然啦,我们的另一个目的当然是要趁此机会找到些宝物,那么就一生一世不用发愁啦。我们都怕死,但是财宝动人心,一想到那黄沙下的宝物,我们就发狠来了,顾不了那么多啦。可是我们4人前段时间在沙漠中寻宝时,突然遇见了沙尘暴,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命来就被你们抓到了这里,而希斯他们3人的生死我就从此不知道啦。” 伊万上尉似乎开始相信啦:“那你用什么来证明你说的话全是真的呢?” 克洛泽连连说:“有,有,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在乌鲁木齐的办事处地址,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看见伊万上尉的脸色不对,克洛泽又说:“我还可以带你们去我们这近两年工作过的遗址去看,你们就可以发现我们确实是在收集土壤标本啦。”克洛泽犹豫了一会:“我更可以带你们重走我们寻宝的路,如果有你们的帮助,我想我们一定会找到宝物的。”说完,他的眼中发出贪婪的光茫来。 伊万上尉说:“你所说的一切,我们会一一查实的,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们,我会将你活埋的。” 克洛泽连忙说:“我保证,我说的全是真的。” 伊万上尉一挥手,克洛泽便被士兵带了出去,他被安排在一间独立的小屋里关着。 在小屋里,克洛泽好像一只狐狸一样奸笑着,他发现原来自己还真是一个出色的演员,在极短的时间里,他竟能够不动声色地编出一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故事来,让人一时难以分辨。 克洛泽知道,无论真假,伊万上尉都不会放过他的。当他没有利用价值时,他就会死,说不定会被重新扔进那些中国人群里,真至活活地累死,一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接下来的日子里,克洛泽带着伊万上尉看了他们以前工作过的几处地方,伊万上尉则找了一些人在他们原来工作过的地方再次挖掘,希望能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因为进入地下通道的那个地点克洛泽始终没说,因此当伊万上尉看着他的目光时,他的神情特别得自若。 最终,克洛泽还是被安排同中国人一起工作,但对他的工作量要求极轻,只是察看挖掘坑道的进展情况、还有地基是否牢固等一些简单的活,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随意地走动和休息。 这天,一个中国人摔倒在克洛泽的面前,当克洛泽去扶他时,那个中国人低低地对他说:“我知道从哪可以逃出去,你愿意加入吗?” 克洛泽四下望望,苏联士兵离着他们很远,而其他的中国人也不在身边,同时他还认出了那个中国人是曾和他关在一起的一个。 克洛泽低低地问:“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那个人说:“你设法往那个死人坑里扔2把铁铲。” 克洛泽刚想再问,一个苏联士兵向他俩走来,克洛泽连忙拉起那个中国人,骂道:“懒鬼,快干活!”并在他的肩膀上推了一把,那个中国人便跚跚地向前走去,那个苏联士兵也回到了原来的岗位。 克洛泽的心里“嘭嘭嘭”的直跳,他远远地向那个死人坑望了望,下面黑黑的,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死人在里面,他想:“难道说逃生的路就在下面,那不是要先假装做死人?” 十五、死中求活(6) 然而要想得到铁铲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一天,都有专门的士兵负责发放和回收,并且使用铁铲的人工作时相互之间不能离得很近,离看守的士兵更远,以防止相互之间通气和发生暴乱。克洛泽亲眼看见一个使用铁铲的中国人因为过于靠近士兵,便被那个士兵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了,然后扔进了死人坑。 随着工程的进展,克洛泽看出他们在修一个室内广场,可能会达到1000多个平方,克洛泽很难想像用来做什么。 由于伊万上尉在那些地点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开始慢慢失去了耐心,克洛泽从他的神色、言语及行动就可以感觉到这一点。 克洛泽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对伊万上尉说:“我们来中国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寻宝,可是你并不相信,你浪费了很多的时间。”看着伊万上尉那恶狠狠的目光,克洛泽小心翼翼地说:“伊万上尉,如果你愿意组织一只探险队,我愿意带你们去寻找宝藏。事后,我们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来分,你看好不好?” 伊万上尉冷冷地问:“你知道宝藏在哪?” 克洛泽故意沉思了一下:“说实在的,我只知道一点点。” 伊万上尉慢慢地掏出手枪了,顶在了克洛泽的额头上:“你到底知道多少?我可不再想你来考验我的耐性。” 克洛泽顿时满头大汗,他说:“真的,我只知道一点点。”话音才落,伊万上尉枪一低,一颗子弹从克洛泽的右臂穿过,克洛泽疼得啊呀一声,冷汗立刻冒了出来。 第157页 伊万上尉将手放在克洛泽的伤口上,一边用力一边轻声地问道:“你能不能再给我说一次,你来中国的目的,还有你对宝藏知道多少。” 克洛泽疼得几乎要晕了过去,他的脚一颤抖,跪了下去,哭着说:“伊万上尉,我们真的是为求财而来啊,你在那些工地,有没发现我们用的是什么工具,是洛阳铲啊,那就是寻宝的工具啊。我们要找的那个宝藏藏在一个叫风沙堡的下面,它已经埋藏在地底不知是几百岁还是几千年啦,我们还没找到就遇到了风沙暴,求求你,松手吧。” 伊万上尉问:“那你们为什么要在那些地方停留那么多时间?” 克洛泽说:“我们之所以能来中国,全是沙漠防治国际机构提供的资金,我们总不能不做点事给人家看吧,而且我们还需要花时间来偷偷寻找宝藏。” 伊万上尉问:“你对宝藏到底知道多少?” 克洛泽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希斯那个傢伙从来就没相信过任何人,所有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们别的人知道的不多。” 伊万上尉冷冷地问:“既然如此,那我还需要你做什么?” 克洛泽说:“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到我们曾失事的地区,听希斯说宝藏就在那附近,而且如果找到希斯,不论死活,他的身上一定会有笔记或地图之类的东西,那我们就可以有线索啦。” 伊万上尉说:“很好,你的命暂时可以保住啦。但请记住,如果我发现你是在玩花样的话,我会将你活埋的,而且让你死得痛不欲生。” 克洛泽因为伤血的缘故,脸色苍白,他一手紧握着伤口,连忙说:“不敢,不敢。”然后一头栽倒在地。 伊万上尉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没用。”旁边一个军官说:“看来是做了几个月的工,身体太差的缘故。” 伊万上尉说:“从现在开始,好好照顾他,我们暂时还需要他。”那个军官连连保证。 此后克洛泽连续几天高烧不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断地在飘,过去的往事不断地在眼前闪过,他甚至感觉到上帝已在向他招唿。 当他烧退时,他只觉得浑身无力,伊万上尉派人来问他探险需要些什么工具,克洛泽在说了些必需品后,那个中国人说的事在他头脑中闪现,他有所无力地继续说:“工兵铲,蜡烛、雪茄。。。。。” 过了一天,有人带克洛泽去看准备的物品,那些物品在另一个房间里,其中一个包装了克洛泽所说的物品,就堆放在门边,克洛泽上前提了一下,十分的沉重。 克洛泽被告知,过两天就要出发去沙漠,这让他心中又惊又喜,他想只要出了这个鬼地方,在外面逃生的机会总要多得多。到了沙漠,很多事情就不是说人多或有枪就可以解决的啦。 然而过了两天,伊万上尉并没有出发,因为从升降梯开进了几部运输车,车上的东西要被搬进了房间,而他们探险的东西则要被暂时堆放在外面已建了大半的广场。 克洛泽的身子很弱,但还是被要求搬运物品,他神使鬼差般地拎起了门前的那个包慢慢地走向广场的一端,在他的周围人来人往,可是并没有谁注意他。 克洛泽气喘吁吁地走着,当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竟然离着死人坑只有几步时,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这时,一声惨叫声传来,有人在喊救命,然后许多人向着声音的方向聚集。克洛泽发现一时间身边没有了一个人,特别是苏联士兵,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包用力扔进了死人坑,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喊救命的地方。 一个中国人被一个巨大沉重的木箱压在下面,七八个中国人正在奋力抬起木箱的两角,然后有人将那个中国人拖了出来,他已是奄奄一息啦。 一个苏联军官示意两个苏联士兵将他扔进死人坑去,克洛泽无法忍受,他冲上去,大声地叫道:“no,no,no,他还活着。” 那个军官一脚将克洛泽踢翻在地,克洛泽爬起身,那个中国人已快被拖到了死人坑边,他沖了过去,拉住一个苏联士兵的肩膀,大声地说:“no......”。 那个士兵反手一推,克洛泽站立不稳,向着死人坑边摔去,那个士兵顿时失色,想到伊万上尉还需要克洛泽,他连忙伸手去抓克洛泽的手,而克洛泽则本能地伸手去抓,正好抓住他的手。克洛泽在死人坑边站住了脚,他又下意识地拉了一下,不想那个士兵站立不稳,从他身边扑了过去,摔进了死人坑,而克洛泽也被带动,摔了下去。 那个中国人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一下子抱住另一个苏联卫兵的大腿,然后拖着他滚进了死人坑。 克洛泽命大,落下时正好压在那个苏联士兵的身上,他听到“嘭”的一声,才意识到有人跟着摔了下来就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克洛泽感觉到有人在摇动他,他慢慢地醒来,一双手在他脸上乱摸着,一脸血腥味直冲他的鼻子,他觉得浑身好像散了一样,无力动弹,他不禁哭了起来。 那双手停住了,一个声音响起:“你还活着?” 克洛泽听着很熟悉,他终于听出是那个让他设法扔铁铲的中国人,他苦涩地回答说:“现在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死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第158页 那个中国人说:“我看来是活不久了,我并不怕死,只是不甘心死在这里。” 克洛泽说:“不甘心又怎么样?” 那个中国人说:“我知道这面墙后面有出路,就是用手挖我也要试一试。” 这时,头顶扔下几支火把在两人的身边燃烧着,上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人头在晃动。 那个中国人压低声音说:“不要乱动!” 克洛泽说:“要是他们有人下来怎么办?”这时上面好像下雨一样扔下些物品,克洛泽发现竟然有罐头、火腿等,他有些傻了。很快头上一下变得不看见啦,克洛泽马上意识到上面的洞口被什么盖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又惊又怒:“伊万上尉,这算什么?这些东西就算是你对给同胞黄泉路上的祭品吗?你真不是人,难道连自己同胞的尸体也不要啦?” 那个中国人说:“他们本来就是禽兽不如。正好,这些食品我们可以用得上。”说着,他爬着去收集那些物品,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包,不禁兴奋起来:“看,有个包。” 克洛泽说:“不用看了,我知道那个包,因为那是我扔下来的,里面有2把你最感兴趣的工兵铲。” 那个中国人不禁喜出望外:“我们有救了!” 但是当克洛泽和那个中国人挖出一条通道后,一条石做的通道出现在眼前时,那个中国人却因为劳累过度和伤势过重,不幸死了,但他的脸上仍绽放着笑容,这让克洛泽无法相信这就是事实,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他笑是因为他终于解脱啦! 十六、脚印(1) 黑暗中,除了“蝎子”在唿唿酣睡外,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听着克洛泽的诉说着他的曲折经歷,并在心中思考着什么。 而这一次,由于没有了“蝎子”的打扰,克洛泽倒是可以安心说他的故事,他讲讲停停,也不知道用了多长的时间才算说完了自己的故事,而整个过程中,别的人也没有打断过他的叙述,只是偶尔向他投射出疑问的目光,至于克洛泽自己,也决心一下将所有的故事说完,以表示自己并没有编故事。 陈卫国和王俊对视了一下,尽管互相看不见,但心灵相通,不管怎么说,克洛泽整个故事的述说还算是十分合理的,一时间还很难想出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但这并不意味着克洛泽就可以完全信任了,因为并不排除在关键的地方,克洛泽故意有所隐瞒.陈卫国心想:“如果真要说这故事其中有什么破绽的话,那就是时间,克洛泽在时间的述说上,似乎无法提供比较准确的时间,特别是在被抓和在地下石室的时间上,比较模煳。” 王俊想了想问:“克洛泽先生,我记得和陈营长从死人坑到达石室时,可是直接摸过去的,而不是通过什么地道爬进去的。” 克洛泽并不吃惊,他说:“本来死人坑到达石室是隔着有一堵墙,但这地下一点也不太平,常常有震动发生,那堵墙因此而塌了也不奇怪。中国有句古话,曾经沧海桑田,要不是这可恶的震动,我也不会到现在也找不到那通向地狱之门的路的。” 王俊还想说什么,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已经说了很长时间啦,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一下啦。说实在的,我的心中还有不少的问题需要克洛泽先生来解答,不过有什么问题,晚些问也不迟,克洛泽先生,你说,是不是?” 克洛泽笑道:“没事,陈营长,你太客气啦,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坦实相告。” 陈卫国望望头上的那块天,不仅没有更亮,反而越来越模煳了,陈卫国苦笑道:“难道我猜错时间了,刚才我们只所以能看见光,其实是正午,而现在的时间是太阳快要下山啦。” 王俊说:“那我们再继续等,直到将时间搞清楚为止。” 陈卫国有些犹豫,刘飞说:“按照克洛泽先生的说法,我们现在离地狱之门已经很近啦,只要找到了地狱之门,我们便可以找到船,顺流直下,那么就可以设法到达克洛泽先生爬上地面的那个天井处,尽管可能很危险,但总比继续待在这里要强些。因为这里尽管可以看见天,但显然无路可上,就算找不到那天井,也可能有别的天井可上。” 陈卫国说:“现在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那就是其实这地下同外界应该有不止一处可以连通,但多数都是些天井、天坑之类的,要想由下及上,极不容易。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活着出去的希望更大啦,只不过因为黑暗的缘故,我们可能走错了路,并错过了很多的线索和机会。我一直在想,如果再这样走下去,我们很可能会因为习惯性而在原地兜圈。” 克洛泽说:“你是说我们一直是在原地兜圈?” 陈卫国说:“没错!你可能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沙漠中一个人迷失了方向,当他突然发现一串脚印后,便追随着脚印一直向前走,然而他却始终走不出沙漠,终于累死在沙漠中。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克洛泽有些迟疑地回答:“你是说,那串脚印是他自己的。” 振宇拍拍克洛泽的肩膀:“聪明!不错,那脚印就是他自己的,他永远都在追逐着自己的影子,直到死还是如此。” 第159页 克洛泽说:“太可怕啦!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种情况?” 陈卫国想了想:“说实的在,如果不是黑暗,这里再大,也没有沙漠那么大,有很多参照物可以参照,想走错都很难。可是偏偏黑暗让所有的山、沙丘都变得不可辨别,而我们又不能浪费仅有的一点照明物,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停下来想办法。” 克洛泽问:“那么现在。。。。。。。? 这时“蝎子”勐地跳了起来:“谁吐口水?怎么吐在老子的脸上啦?”这突如其来的叫声让每一个人都吓了一跳。 陈卫国厉声喝道:“智伟,你胡说什么梦话?” 想不到“蝎子”哈哈大笑起来:“太好啦!不是口水!不是口水!是雨水啊!下雨了!下雨啦!洗澡啦!” 陈卫国向前两步,果然感觉到上面有雨水落下来,开始时只是一点一点,然后越来越大。 “蝎子”显然在脱衣服:“他奶奶的,脏了几天啦,总算可以干净一下啦。振宇,刘飞你们过来啊,一起洗澡啊!都是爷们,怕啥丑,再说有谁看得到你,又有谁会看你。” 陈卫国也开始高兴起来:“这雨只要不停,我们又有希望了,希望它越下越大的好!我说王俊,大家都洗洗吧,不过衣服还是不要弄湿的好些,要不就难干啦,搞不好还会生病的。”说着,也开始脱衣服。 克洛泽很是奇怪:“陈营长,都什么时候啦,你还开玩笑,洗洗澡就洗出希望来了?” 王俊笑道:“克洛泽先生,你也不用着急,洗一下澡至少可以让我们头脑更清醒些,说不定就有办法啦。” 很快,5个人在雨中沖洗着身子,并听见“蝎子”不时地大叫“舒服!”、“痛快!”,克洛泽终于也忍不住了,也脱了衣服,冲进了雨中,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冷,但一会便适应了,反而觉得无比的舒服。 克洛泽在地上抓起几把泥沙抹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用力地搓洗,他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有洗澡啦。 “蝎子”在雨中疯狂地大笑大叫:“老天爷,要是你能再下点吃的给我们就好啦。” 刘飞听了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子,除了吃,就没什么可以让你感兴趣的事啦,难怪克洛泽先生那么精彩的故事你不听,却能睡得那么开心。” 振宇说:“这个鬼地方,能有雨洗澡,已经是老天大发慈悲啦,还要下吃的,做梦吧!” 话音才落,头上一条黑影唿啸着扑了下来,几个人反应灵敏,向后退出几步,只听见“嘭”的一声,地上的雨水飞溅,陈卫国他们感到身子被溅到有水。 克洛泽反应慢,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就砸在他前面不远时,他才发出一声惊唿。 陈卫国定了定神,他叫道:“大家离下雨区远些,克洛泽先生,你后退几步,应该会没事的。” 克洛泽惊魂未定:“是什么东西?快点火看看。” “蝎子”倒是满不在乎:“不用看,让我猜猜看,是野猪还是野黄羊?嗯,我情愿它是头野猪!振宇,老天给咱们送吃来啦。” 陈卫国本来心中怀疑,此时豪气顿生:“好,咱就赌赌看,让我猜,是只野黄羊!” 刘飞说:“我也猜是只野黄羊。” 王俊说:“我猜是条野毛驴。” 振宇说:“我猜是条野狐狸。” 克洛泽说:“我猜是只狼。” “蝎子”说:“赌注是什么?” 陈卫国道:“如果我输了,我就替你叫蝎子吧。”说完哈哈大笑。 “蝎子”说:“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我看不论谁嬴了,都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不论什么事。” 刘飞说:“行!就这么定啦!” 陈卫国笑道:“我没问题!” 王俊、振宇也说好,克洛泽迟疑了一下,心想:“这几个傢伙看样子是在给我下套。不过也没什么,最多再爬一次天井罢了。”便说:“我吗?当然没问题!” 火光一闪,几个人上前一看,“蝎子”哭丧着脸说:“输了,是只野黄羊。” 刘飞说:“你不输才怪,听声音也知道块头没那么大啦。” 陈卫国说:“大家快点动手将这只野黄羊处理了,要是没雨下就麻烦啦。” 当刘飞、“蝎子”、智伟三个人忙着处理野黄羊时,陈卫国则和王俊高举着火把观察周围的情况,雨水并没有聚集在一处,而是顺着右边的方向流去,特别是野黄羊的血水混入时,则显得更加的明显。陈卫国一拍大腿:“太好啦,一会就往这个方向走!” 十六、脚印(2) 陈卫国和王俊沿着雨水流向的方向向前走了一会,发现地势明显地在下降,一股潮湿的风微微吹来。 王俊还想往下走,陈卫国说:“行了,我们已走出很远了,赶快回去吧。” 离着挺远,就听见“蝎子”在那大喊大叫:“这只野黄羊看来太老啦,肯定是被狼追得没处躲,呆头呆脑地乱窜一通,要不怎么会掉下来,不曾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他奶奶的,怎么不掉下头野猪呢,那烤起来,那个香就甭提有多好闻了,吃起来,满口都是油,那个好吃就更不用说啦。” 第160页 振宇说:“那你可以天天蹲在这里,看老天会不会再发一次善心,给你掉下头野猪来。” “蝎子”说:“好啊好啊,这叫什么来着,对了,我想起来了,叫做守猪待兔。” 王俊笑道:“是不是野猪的猪啊?” “蝎子”说:“那还用问?”但看见大家都一脸的坏意,便挠挠头说:“看什么看?不对吗?那你们说说看,不是野猪那是什么猪?” 陈卫国忍住笑说:“不管什么猪,重要的是能吃,我说的对吧?” “蝎子”说:“不错不错!” 陈卫国说:“智伟,这只羊就由你负责背了,我们快些出发吧。”“蝎子”说:“怎么不要这里先烤了,我们不是还有很多碳吗?” 陈卫国说:“晚些吧,我们赶快先找到地狱之门再说吧。只要顺着这雨水流向的方向,我想这次应该是不会再错了啦。” 刘飞说:“没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 王俊对克洛泽说:“你们以前扎营的地方,应该还有很多木箱吧。” 克洛泽点点头:“不错,如果那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的话,我想烤二十只黄羊也足够啦。” “蝎子”连忙说:“那还等什么?走啊!”说着将衣服往振宇怀里一塞,光着膀子扛着那只黄羊已是开始向前走,说话间,几个人早已收拾好一切,开始顺着雨水流向的方向前进。 顺着稍稍倾斜的路向下,雨水开始只是好像一条弯弯曲曲的虫子在缓缓爬动,以后雨水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一条小溪,沿着曲折的道路一直向前,但很快就渗入地下,只留下湿湿的痕迹。 陈卫国感觉到脚下特别的松软,踩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并在其中渗出有水,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捏了捏说:“看样子,我们是到了河边,希望它是流入地狱之门的,沿着它我们应该可以到达地狱之门,但是大家要特别小心脚下。” 再往前走,是一条好像已经干涸的河,约1米深,宽5、6米,里面布满了各种形状的石头,顺着干涸的河道向前继续前进,落差渐大,但最大也不过4米,对陈卫国他们来说并不困难,但河道蜿蜒迂迴,在山谷间穿过,两边常常是很高的绝壁。 陈卫国暗暗心惊:“这里的落差间隔过于密集,在河水高涨时,就算两边有可上之处,船也会被水势冲下,很难找到停靠之处。” 又走了很长的一段,王俊对陈卫国说:“陈营长,我看有些不对劲。你看从前面那个y形口到这里,我们的脚下明显是有水流过的迹象,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陈卫国不由头皱起了眉头,他摸了摸一块石头,湿淋淋的,地下也很湿滑,这现象他也注意到了,他说:“再往前看看吧。”很快他们的面前又是一个5、6米的落差,正夹在一条宽3、4米的山间。 陈卫国正考虑要不要休息一下时,就听见“蝎子”小声地问振宇:“你肚子饿不饿?” 振宇没好气地说:“不饿!才吃了多长时间?还没到时间呢。” 陈卫国好像受到了启发:“哎呀不好,要是这时间河水从上面汇集而下,那我们不是没有脱身之处。” 陈卫国不禁冷汗直下,他连忙大声命令:“快掉头!快掉头!加速回撤!回到y形路口去。” 其他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陈卫国的语气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掉头急行。 跑出一段,“蝎子”气喘地大声问:“出什么事啦?” 陈卫国说:“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好,快,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别停下,快跑!” 这时,一种奇怪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既很远又很近,开始好像只是轻微的吐气声,然后是咕咚咕咚地冒泡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汹涌的唿啸声。 刘飞大喊道:“是水声。上面有水冲下来啦。” 王俊说:“没错!” 克洛泽不知所措:“哪来的水?” 陈卫国沉声道:“地下。快,再不快就真的没命啦。” 当6个人才跑上y形路口的左侧,右侧的通道一股急速的河水奔腾而下,那架势不亚于千军万马之势,一块巨石被冲下,撞在对面,碎成几块,然后翻滚着顺流而下,很快,让人感觉到它又接着跌下落差处,并发出雷般的轰响。 “蝎子”惊得肩头上的黄羊差点掉了下来,他说:“好傢伙,又逃过一劫。” 河水的声势也只是持继了十来分钟,很快,他们的面前的河水又消失了,眼前又是一条湿湿的河道。 克洛泽小心地问:“陈营长,现在怎么办?” 陈卫国苦笑道:“等,现在只能等。” “蝎子”说:“等?为什么?” 陈卫国没有回答,他问王俊:“你看这河水多长时间会来一次。” 王俊想了想:“依我看,它多少时间来一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在下一次它来时到达或找到安全的地方。” 陈卫国点点头:“这个也好办,只要河水来的时间间隔误差不大,我们完全可以设法先找到安全的路才走。” 第161页 克洛泽说:“你们是说这河水有自己的时间表?”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你说对啦,如果我们能够知道这河水涨退的规律,我们就可以继续向下前进啦。” 克洛泽想了一下说:“那我们这边河水会不会也有一个时间表呢?” 陈卫国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想到前面所见,雨水骤然消失在地下,许久才回答:“也许有吧。” 王俊说:“我认为就是有,时间也会很长,因为我们一路走过来,路上十分的干燥。反而克洛泽先生的话提醒了我,我在想,地狱之门会不会在另一侧呢?因为如果我们再继续走下去的话,离着荒原未免也太远了,而根据克洛泽先生的印象,两者之间的距离不会太远的。” 克洛泽说:“这种设想完全有可能。现在想想,当年我们从地狱之门向下时,那些河道确实和这里十分的相像。” 陈卫国精神一振:“从刚才所听到的来判断,河水离得我们很近,这样说起来可能性越来越大啦。” 刘飞说:“那从这里向下,不就是通向天井的通道,可是河水这样反覆无常,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蝎子”说:“不是我说你们小肚子鸡肠,凡事想开些,想那么多干啥?老天对我们已经不薄啦,多活了那么多天不说,还给我们送吃的来,依我看,我们啊,死不啦,我们会活得更好!” 陈卫国朗声说:“还是我们的智伟想得开,是福还是祸,由天定吧,我们现在就将那只黄羊烤了再说吧,只是可惜那袋酒喝得早了些,要不,那个滋味别提有多好,他奶奶的。” 一句“他奶奶的”让大家反而倍感亲切,“蝎子”大喜:“烤肉我最拿手,我来我来。” 几个人向上将河道中的石头堆成了个炉,很快,炭火烧了起来,大家围坐着,汽车上的铁条再次发挥了重要作用,被用来烤肉,很快,香气四溢,尽管没有盐,但根本没有人会拒绝香气的诱惑。 陈卫国说:“大家尽管放开肚子吃,但是有一条,吃饱就好,千万不要死撑,免得吃坏了肚子拉稀,特别是智伟你。” “蝎子”笑道:“放心放心,我蝎子虽然好吃,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王俊笑道:“蝎子上次吃了蝎子,得了个蝎子的外号,这回换个什么好呢?我看就叫羊角吧。” 大家轰地都笑了起来。 十六、脚印(3) 可以说是意料中,也可以说是意料外,这一次等待竟是十分的漫长,按照陈卫国的怀表来看,竟是整整18个小时,这反而让陈卫国心中有了底,他认为正确的时间应该是24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一天,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应付可能到来的危机。 “蝎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最爱睡的他在睡了10个小时后,就再也睡不下去,当河水唿啸而过没两分钟,他便嚷着要出发啦。 那条黄羊被他们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并没有烤,因为这次豪宴让他们的碳剩下不多了,4条火把也已用了大半条,煤棍还余下二十多条。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换了另一个时间,跨入“地狱之门”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甘愿的事,然而现在却恰恰相反,尽管每个人都不愿承认,也不愿说出,但实际上每一个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地狱之门”上,每个人都恨不得马上踏入“地狱之门”。 沿着河道,6个人开始向上走,坡度并不大,约四五十度角,河水刚由上至下而过,很多地方还积着水,道路并不好走,很滑不说而且一些地方一踩下去,半只脚就陷了下去,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拔出来,遇到落差时,就更不好走了,6个人也顾不得才在雨中洗了干净,也不管脏不脏,手脚并用,那样子十分的狼狈。好在克洛泽此时及时发挥了他的专长,总是能够迅速在夹隙中找到落脚之处,攀上落差。 整个行进过程中,陈卫国最担心的还是河水,要是河水并不是他们所想像的那样有些固定的时间表,而是好像小孩子的脸,说来就来,那么在河水的冲击下,不要说十五分钟,哪怕是半分钟,他们也无法抵抗。现在他似乎更加地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父辈们总是对着老天爷怀着敬畏之心,每逢初一、十五时,总是恭恭敬敬地烧香叩首。无论你是多么有能耐的英雄,在老天爷的面前,你总有无法抗拒的事和时候,人定胜天那只能是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实现。 陈卫国对走过的每一处都在仔细地观察,特别是那些能够让他们暂时躲避一时的地方。作为一名指挥员,陈卫国具有非凡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正是如此无数看似无法克服的困难才能被他轻易地化解。 6个人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只知道7个煤棍烧完了,当他们再次攀上一个落差时,面前开始平缓多了,河道宽了足足一倍,两边是约三四米高的河堤。 克洛泽首先惊喜叫道:“是地狱之门!我们终于找到它了!”这一句话给每一个人打入了强心剂。 陈卫国还是不放心:“克洛泽先生,你真的确定?” “蝎子”也说:“真的吗?可是我怎么看不见那座门呢?” 克洛泽说:“我以万能的主起誓,这次是真的找到啦,只要向前走上一里路就应该可以看到了!”可是6个人足足走了近4里路,才看见一座巨大的城楼般的门挺立在每一个人的面前,门后的河水几乎已经枯竭,被几十公分的石阶挡在后面。 第162页 “蝎子”用脚踢了踢门根:“地狱之门!喝!还挺气派的吗!比喻也很形象啊!那我们是不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呢?” 刘飞则急急地问:“克洛泽先生!那条橡皮艇埋在哪里?” 克洛泽不住地嘆气:“唉!老啦!脑子不好使了!4里路我怎么会记得只有1里路呢?那条橡皮艇埋在哪里呢?让我想想?“振宇也急急地问:“你怎么要想呢?那条橡皮艇不是你们埋的吗?” 克洛泽说:“没错,是我们埋的,但我并没有实际参加,希斯只是站在这个门边指给我看,嗯,应该是在我左侧30米左右的那个河堤处,希望能够顺利找到那条橡皮艇我们。” 陈卫国心中一动,心中出现了一个新的念头,尽管这奇怪的念头让他也感到有些不可相信和难以解释。 陈卫国不动声色地说:“克洛泽先生,请你再好好想清楚些,那条橡皮艇到底埋在了什么地方,我不想因你的失误浪费太多的时间。” 克洛泽脸一红,又低头想了一下:“没错,就是那边。” 陈卫国命令王俊、智伟各持一支火把到两边的河堤上寻找营地,而他则带着克洛泽、振宇、刘飞沿着河堤缓缓向前走。 才走到克洛泽所说的埋艇处,就听到王俊在右侧的河堤上气喘地在喊:“陈营长,我找到营地了!你敢打赌你们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我发现了什么?真的想不到!真的不敢想像!居然还有4项帐篷在那里,还有好多的箱子密封着,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东西,营地里还有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看,你们要不要马上上来看啊。” 振宇“哇”还没叫出来,左侧河堤上就听见“蝎子”在叫:“太好啦!”然后旋风一样冲下河堤,就要跳过对岸。 陈卫国一把拉住“蝎子”,沉声道:“智伟,不用那么着急!营地在那里,跑不掉的。”然后朗声说:“王俊,你先下来吧,等我们先找到那条橡皮艇再看营地吧。”王俊应声而下。 陈卫国悠悠地对克洛泽说:“克洛泽先生,现在看来,橡皮艇一定不在这个位置,我想你一定是搞错啦。不要说王俊现在右侧的堤上,现在你只要好好看看地势就应该发现,虽然左侧地势较右侧地势平坦些,但过于狭小,最多只能停靠一条船,而当年不算木筏,你们最少也有2条船,所以我认为右侧才应该是埋船处。” 克洛泽拍拍自己的脑袋,然后站在那里用手比划着名方向:“是,应该是右侧。” 河水很浅,陈卫国他们从河面上的石头跳过对面,陈卫国看了看地势,指着一处说:“如果我是希斯,我一定会将船埋在这里。来吧,我们动手吧。” “蝎子”二话不说,挥动工兵铲就挖,克洛泽连忙说:“小心,小心橡皮艇。” “蝎子”笑道:“不用担心,其实我比你还担心害怕呢!” 刘飞、王俊、振宇也各持工兵铲、铁镐子开始挖土,仅几分钟,铲子就遇到了阻碍,4个人小心地在阻碍物周围将土刨去,一条长近3米的椭圆的橡皮艇开始露了出来,它用防水帆布包着,里面还满满地堆放着一些东西。 立刻欢唿声响了起来,6个人激动地互相拥抱一阵后又继续挖掘,又过了近一个钟头,整条橡皮艇出现在6个人的眼前,6个人奋力将橡皮艇连同它边里面的东西一起抬到了河堤上的营地里。 十六、脚印(4) 陈卫国揭开防水帆布时,手不禁有些颤抖,尽管克洛泽已经介绍过了,但当幸福来临的一霎那时,每一个人都会不自觉地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生怕会从自己的手中突然消失。 当物品仍然完完整整地保持着原样出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时,每一个人才松了一口气,至少老天又给了他们更多的机会,他们可以有资本应付更多的困难啦。 可以说,每一样物品都是必须的,除照明设备多些,其他的每一样都不多,但可以说得上品种相当全,压缩干粮、防寒衣、攀爬工具、药品、手枪以及烈性炸药等野外求生的必须品都有。营地里还有6个大小不一封闭的箱子静静地躺在那里,也被撬了开。在第一个箱子中、陈卫国他们找到了三只冲锋鎗和部分弹药、手雷、信号弹,这些原来是预备给死去的凯恩、卡恩用的。第二个箱子是两部方块的机器,从中可以拉出条天线,并有话筒、耳塞,看样子应该是电讯收发机,不过已经渗了水,而且不知道如何使用;第三个箱子是4罐子压缩饼干和6床毛毯;第四个箱子是一整套的洛阳铲,共23节,连接后长度可以达到10多米;第五个箱子是一捆捆粗重的绳子和一些铁钩;第六个箱子是一堆废旧电池;在周围散落的箱子还有17个,但都是空的。 陈卫国不由地吸了口冷气,还没说话,“蝎子”先冲着对克洛泽叫了起来:“乖乖了不得,好傢伙,家当还挺多的吗,真是大财主一个!希斯这傢伙什么都带啊!这里都有这么多的物资,那他带走的岂不是更多?。”克洛泽笑笑说:“这算什么!比起我们以前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那时,算是少很多啦!” 陈卫国的心情反而变得十分的沉重,他心想:“希斯为了这次地下探险,可以说做了很多前期工作,而且又准备了这么多的物资,然而他却至今生死不明,由此可见这地下的复杂确实不是人脑可以想像出的,自己要想带着兄弟们平安返回地面,恐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当然也不排除希斯已经顺利脱险,因为克洛泽自从爬上地面后就一直没有和希斯见过面。但由此到天井那段路,河水不再同以前一样,不能好像希斯他们那样坐船顺流而下,不要说此刻自己只有一条橡皮艇,坐了人,根本带不了多少东西,更重要的是每天都有一次约15分钟的激流一路狂奔而下,随时会将他们吞食在黑暗中,无论他们做何种选择,坐船还是步行。” 第163页 陈卫国克制住心中的不安,也笑道:“有了这些东西,我们也可以当一回财主啦,说实在的,均一均口粮,比我们在地上时还要阔绰呢!” 王俊、刘飞看起来也是心事重重,并不说话,只有振宇和“蝎子”两人是兴高采列的。 接下来,大家在河水里又洗了一回澡,并换了防寒服,只是鞋子没得换,大家便将割下的防水帆布裹在脚上,用绳子捆住,暂时当鞋穿,然后围在一起,将那些没用的木箱用匕首噼成木柴,起了堆火,烤衣服、烤鞋子、烤黄羊。振宇的脚伤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好转,好在当时处理的及时,也并没有恶化,现在吃了消炎药和涂了刀伤药,总会比以前好些。 陈卫国和王俊绕着营地转了几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按照克洛泽所说,荒原的深处也就是通向神秘基地底下的石窟,也就是他们一路过来的地方。 陈卫国和王俊并没有向里走,而是走到“地狱之门”旁。 “地狱之门”本身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这样一座城楼般的门立在这里,却是引人无限遐想,这门不知道有多久的歷史,也不知由什么石料筑成的,门上没有任何的字迹,不知道是真的没有还是因为年代久远而被湮没啦。 陈卫国手抚摸着“地狱之门”的石柱,触手冰冷,他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感慨,不禁低声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陈卫国停下,王俊接着吟道:“白髮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陈卫国反覆地将“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吟了几遍后,对王俊说:“不知千百年后,有谁还会记得有一个叫陈卫国、一个叫王俊的人,就好像这座门一样,无人记得。人生不过几十年,太短暂啦,想我穷尽心血,不图为后人所记,只不过常想,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作为,我一心想保家为国,驱逐日寇,还我河山,好让老百姓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却不想在新疆的戈壁上困了几年,碌碌无为,现在又遭苏联人陷害困在这黑乎乎的地下。我好恨啊!”然后在“地狱之门”的石柱上勐击几拳,鲜血从他的拳隙间流了出来。 王俊动情地说:“营长!你不要难过!我们会平安无事的!你的手都在流血啦!”说着就想撕破衣袖。 陈卫国摇摇头说:“不用啦!我没事!”说着,将拳头放在嘴上,将血吸进嘴里,沉痛地说:“身体的痛疼永远比不上心里的痛疼!” 王俊不知如何回答,他沉默着不答。 好一会陈卫国说:“王俊,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跟着我,我也视你为亲兄弟一般,无话不说。你老老实实地回答,你认为我们这次真的能平安返回地面吗?” 王俊神色黯然地回答:“能不能平安返回地面我不知道。”然后他挺了挺腰说:“但是,我只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决不能轻易放弃,我还知道无论前路多么困难,兄弟们都愿伴你同闯,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陈卫国十分感动,他连声说:“好!好兄弟!”然后又恢復了以往的沉稳,他走向河的对岸,对王俊说:“这一边,克洛泽并没有向我们提起过,你说希斯他们会不会真的没有走过?” 王俊说:“这一边望过去,并没有什么起伏的山丘,好像范围也不大,但要说希斯他们没有走过,我是绝不会相信的。我认为克洛泽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隐瞒着一些秘密,他对我们说的那个故事,里面就有很多事他不能解释清楚。” 陈卫国说:“比如说哪些,你说说看。” 王俊说:“最明显的是我们见过他时,他的身上并不是很脏,并不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更不用说挖地洞和爬过地洞啦,而且他的身体并没有显示出应有的虚弱。” 陈卫国说:“没错!我们见到他后,他告诉我们墙的后面可以通向地狱之门,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时王俊的脚步慢了下来,陈卫国也注意到了面前出现了一连串的清晰的脚印,陈卫国蹲下身子对王俊说:“将灯光再靠近些。” 十六、脚印(5) 灯光下,脚印愈加显得清晰,看脚印的方向竟向由里向外通向河边,至少有3个人。 陈卫国和王俊又在脚印的周围走了一圈,没有新的发现。陈卫国再次蹲下身,他在地上发现了一点褐色的小泥粒,他用手指沾了一小粒在另一只手掌上划了一下,仔细地观察着,然后放在嘴里舔了舔:“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应该是血迹,看来有人受了轻伤,而且时间不会太久。王俊,对这些脚印你有什么看法?” 王俊也用手指沾了一小粒在另一只手掌上划了一下,仔细地观察后,也将褐色的泥粒放在嘴里舔了舔,然后说:“确实是血迹。” 陈卫国问王俊:“你对这些有什么想法?” 王俊想了想说:“这些脚印之所以留了下来,主要是因为这块地方十分的潮湿,而且泥土成分比较多。其他的地方沙石多,坚硬,就算能留下点痕迹也很难分辨,更何况我们没有足够的光线。我认为这些人一定不是希斯他们,最明显不过的就是,如果是希斯他们的话,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橡皮艇挖出来,可是他们没有这样做。” 第164页 陈卫国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希斯走时会留下4顶帐篷不拆,现在看起来再简单不过了,因为这4顶帐篷是这些人支起的,我想他们来时应该至少有4个人,他们在取了一部分物资后,应该是继续向我们来的那个方向,也就是石窟那个方向前进,他们可能认为会很快回来,因此根本没有打算拆除。” 王俊说:“那么他们会是什么人呢?如果他们有人受了伤,会是在哪里受的伤呢?” 陈卫国向黑暗中望去:“在那里!” 王俊说:“那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看一看。” 陈卫国摇摇头:“暂时不要去,我们首先要考虑这4个人,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要做最坏的打算,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手上有武器,对我们随时都会构成威胁。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赶快回到营地,早做安排。” 王俊说:“现在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在这地下,竟然又多了一伙人,看来这地下恐怕真的有什么好玩意,值得他们冒死来寻。” 回到营地,陈卫国首先命令将火堆熄灭,王俊负责营地值岗,然后刘飞等几个人集中在帐篷里,在暗淡的灯光下,陈卫国将他同王俊的新发现脚印的事对几个人说了,克洛泽不禁不吃一惊:“陈营长,你说这地下还有一伙不知来路的人?” 陈卫国说:“没错!所以说我们现在必须将营地的火熄灭,而且还要将营地周围尽量恢復成原状,其他要做的工作都尽量隐蔽在帐篷里做。并且从现在开始,24小时轮岗,人不离枪。” “蝎子”说:“依我看不用这样做吧,如果那些人是从苏联人魔爪下逃出的中国人,那见了我们恐怕只会欢喜地流泪才对。” 陈卫国说:“当然有可能,可是除了是这些人,要是其他类的人呢?比如说德国人、苏联人、中国盗墓人,甚至是日本人。” “蝎子”说:“就算是这些人吧,又能将我们怎么样?” 刘飞看了一眼克洛泽,然后冷冷地对“蝎子”说:“是吗?那么你说说,如果德国的希斯遇到我们,你认为他会给我们一个热情的拥抱吗?” “蝎子”抓了抓头:“那难说。”随后马上摇了摇头:“嗯,这小子毒得很,应该不会,说不定还会给我们一梭子子弹。” 克洛泽站在一边脸色发青,并不反驳,好像在想些什么。 “蝎子”伸出双爪在克洛泽面前比了比说:“这样说来,那要是盗墓贼的话,他们不仅会毫不留情地杀了我们,而且说不定还会吃了我们。” 克洛泽又惊又怒:“人吃人?上帝不会宽恕他们的,如果他们这样做的话,这辈子註定是要下地狱的。” “蝎子”哈哈大笑地说:“下地狱?他们才不会怕呢!这里本来就是地狱,而且他们已经来了,并且活得好好的。不过不用害怕,小小盗墓贼我蝎子大爷才不会放在眼里,一枪一个,管杀不管埋。” 振宇说:“你就知道吹,你不想想,他们会明着来同你干吗?犯傻啊!暗地里偷偷给你那么一枪,你去吹吧。” 陈卫国说:“至于苏联人和日本人,我想就不需要我们讨论会怎么样了,想来大家都明白了可能存在的危险,那么。。。。。。”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步枪声响起,陈卫国脸色大变,低低地吩咐道:“熄灯,准备战斗!大家不要乱沖,只准在营地内移动,不要随便开枪。克洛泽先生,请你务必跟在我的身后。”然后又是几声冲锋鎗“哒哒哒”在点射。 几个人迅速地出了帐篷,陈卫国命令各人间隔几米,一字排开,营地内一片黑暗,熄灭的火堆还在散发着浓浓的烟味。 陈卫国拉着克洛泽躲在一个木箱后,伸头向枪声的方向望去,除了营地内的帐篷、木箱隐隐约约外,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很快就听见有人在“叽里哌啦”地叫喊着,然而根本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陈卫国问克洛泽:“是德语吗?” 克洛泽说:“不是,很可能是俄语。” 前面王俊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回答他的又是一声步枪声。 旁边“蝎子”的声音响起:“这算什么事啊?黑灯瞎火的,叫人怎么打?让人一点也不痛快!” 陈卫国也发愁,他想了一下,对克洛泽说:“你不是会说英语吗?你试试英语如何?” 克洛泽说:“说些什么呢?” 陈卫国说:“先问他们是什么人吧?” 克洛泽用英语大声地问:“对面的朋友,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没有回答,克洛泽又问了几次,还是没有回答。然后就听道左侧刘飞喊道:“什么人?”然后一阵枪响,连续有几颗子弹打在陈卫国和克洛泽躲着的那个木箱上,吓得克洛泽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见刘飞哎呀一声,好像受了伤,同时也听见冲锋鎗在不停地怒吼。 “蝎子”急得不得了:“刘飞,你怎样啦?敌人在哪里?” 刘飞大声地说:“别乱动!我没事。” 陈卫国身经百战,大大小小的战斗不知打了多少,可是这样的战斗还是头一次,黑暗中不论人数多少,不论武器优劣,谁也没有优势可言,所有的人都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 第165页 陈卫国大声地喊道:“谁带了信号枪?” 没人回答,但突然一颗黄色的信号弹从陈卫国右侧不远升起,划破了黑暗,一时间将营地照得雪亮,然后陈卫国看见左侧刘飞前面约20米外一个身着迷彩的士兵正转身弓着身子向后跑,霎时,几把冲锋鎗好像狂风扫落叶一样扫向了那个士兵,那个士兵只“啊”了一声后便立刻仰面摔在了地上。 陈卫国迅速地向四周扫视了几眼,周围几十米范围内,没有再发现有敌人的身影。而王俊已箭般地奔向了那个士兵。 信号弹好像流星一样,慢慢地坠落,很快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十七、电站(1) 陈卫国既担心刘飞,又担心王俊,他大声地命令道:“全部注意隐蔽。” “蝎子”说:“营长,既然敌人已发现了我们,我们再藏已没有意义啦,不如亮起灯来,大家痛痛快愉地打一场,这样猫在暗处,束手束脚的,不被打死也被憋死啦。” 陈卫国怒道:“住嘴!你就爱逞匹夫之勇!” “蝎子”吓得连忙住嘴,偷偷做了个鬼脸。 陈卫国其实心中早已有了决定,他将背上的电池拆下放在地上,头灯刚好可以放在箱子上。 陈卫国打开电源,灯光照向前面,陈卫国调了一下开关,光线由直线成扇形发散,尽管在光线的范围外,黑暗仍然存在,但可视范围变得宽阔了许多。 刘飞显然受了伤,他侧身躺着,双手正按在腰腹间,鲜血已将手周围渗透了。 振宇连忙上前:“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 刘飞笑笑说:“还好,伤在腰间,要是子弹再偏些,打进了腹部或肋骨,那就麻烦啦。” 陈卫国问:“弹头在哪里?” 刘飞说:“穿过肉啦,营长,你就放心吧,小事!已经止血啦。” 陈卫国看见王俊正站在那个士兵面前,背对着他们,便急急急地喊:“王俊,趴下!危险!快回来。” 王俊还是站在那里,而且还在四下张望,他的声音很奇怪:“陈营长,你放心,依我看,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啦。” 陈卫国不是很相信,他一挥手:“智伟,上,我掩护。” 智伟端着冲锋鎗猫着腰冲到了王俊的面前,左右迅速地扫视着周围,右手紧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然后陈卫国也沖了上去,只见王俊的枪放在地上,他此时正戴着一个奇怪的头套,这个奇怪的头套看起来有些像防毒面具,但显然不是,两个大大的镜框突出,没有护口鼻的部分,盖在头部的有点像过去的头盗,上面有一个拇指般大的灯,正发出光亮,两条带子连接到后脑处,那里有一块用锦布包着的硬盒物。 陈卫国问王俊:“你没事吧?” 王俊并不回答,陈卫国急了,一把将他按得蹲了下:“你怎么啦?”王俊这才好像清醒过来:“营长,你来了!我没事!” 这时刘飞、振宇也沖了上来,而克洛泽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王俊摘下那个奇怪的装置,递给陈卫国:“营长,你试试看。” “蝎子”气急败坏地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让营长试什么鬼玩意,要是敌人放冷枪怎么办?” 王俊平静地回答:“放心吧,现在危险暂时已过去了,不信,你可以看看远处,敌人在那呢。” 所有的人都向着王俊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亮点在移动,如果不是王俊指出,一下子还真发现不了。 王俊对陈卫国说:“你快戴上那个夜视镜看看!” “夜视镜?”陈卫国将那个奇怪的装置戴在了头上。 王俊一边帮助陈卫国戴正,一边问:“营长,你看到了没有?” 陈卫国好像触电一样,除了王俊,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陈卫国有些语音颤抖:“我看见了,有两个人在移动,没错,是两个人。” “蝎子”说:“我看看!我看看!” 陈卫国摘下夜视镜递给“蝎子”:“小心些!大家轮着看一下吧。” 王俊郑重地说:“蝎子,这可是宝贝,你可千万要小心,弄坏了你就是丢了命也赔不起。” “蝎子”大大咧咧、极其不满地说:“王俊,你可别损人,什么东西也没我值钱!一会你就知道。。。。。。哎呀,这。。。。。这。。。。。神了!这么黑还能看见东西,不过你们所说的那2个人呢?我怎么一点也看不见?” 刘飞、振宇、克洛泽也好奇万分,当他们看了后,也目瞪口呆,夜视镜一移动到眼睛上,立时,眼前变得光亮起来,周围的人、物体居然可以看得见了,不过都是暗绿色的。黑夜中,在范围50米内可以清楚地判断人或物,150米以内可以分辨出个大致,200米-500米可以模煳地看出一些形状。 王俊打开头灯,陈卫国开始翻看地上的尸体,这是一张年轻人的脸,看样子是亚洲人,约有二十七八岁,身材高大,他穿着一套沙漠黄迷彩服,没有戴帽子,长统皮靴上插着一把匕首,身上背负着一个半人高的行军袋,后颈上纹着一把匕首,手背上则是一个可怕的骷髅张着嘴。 第166页 那个士兵的手上至死还紧握着一把m1式加兰德步枪,这让陈卫国感到很疑惑,因为这是一种美国士兵常常使用的武器,是目前第一种进入现役的半自动步枪,即能自动填弹,1936年正式定型,1937年投产,用以取代美国陆军的1903a1式步枪。与同类型相比,士兵使用这种半自动武器,即使在缺乏训练的情况下也能达到较高的射击精度,在实际战斗中步枪的瞄准系统效能更高,拆卸、擦拭、保养都更加有优势。更重要的是在仅经过简短训练,士兵就能精确使用,并且它的射击速度更快,足够的弹药,压倒性的火力优势常常能获得战斗中的优势地位。加兰德步枪最有特色的还是它的8发漏夹,每当最后一发子弹射击出去,m1的枪机会空仓挂机,弹仓底部的退夹器将漏夹抛出,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提示更换子弹,我们在很多反映二战的影片中都会看到这种场景,不过有时候也成为敌人判断美军装弹时间的信号。冲压而成的弹夹有双圆开口和单开口两种,双开口的不论上下都可以装入弹仓,单开口只能开口向上装入弹仓。每发子弹的弹底抵在漏夹后壁上,弹壳底部的拉壳沟槽卡入漏夹的内筋中,假如有一发子弹的弹头伸出则其他子弹无法装入,由于弹夹子弹外露,有时子弹不一定对齐双圆开口,为了使子弹对齐开口士兵装弹的时候往往在钢盔上磕几下使之对齐。 那个行军袋是美国货,但这种袋子就是中国军队中也是普遍使用的一种,里面有弹夹、子弹、水电筒、食品、水外等,最多的还是一种看来好像电池一样的东西,除此就没有什么发现啦。 陈卫国将电池跟手电筒比了比,发现它们并不配套,他想起了夜视镜后脑处的那块,拿过来一比,果然刚刚好,只要打开上面的一个盖子就可以塞进去。 陈卫国问王俊:“你是怎么发现敌人的?” 王俊说:“我想应该是他们先发现我的,当时我半蹲在黑暗中,倾听着周围的声息,突然有一种危险袭来的感觉,使得我开始向前移动,并举起了手中的枪,然后拉动了枪栓,拉动枪栓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晚中显得很响,但我认为主要还是我的行动让他们以为我发现了他们,于是敌人先开了一枪,然后我想也没想就开始还击了。” 陈卫国说:“作为军人,与生俱来就有着一种特殊的本领,能够预感到即将来到的危险及可能要面对的危机,要不是这种预感的本领,等到敌人偷摸上来,那么躺在这里的只怕是我们啦。现在我们只是暂时度过危机,敌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他们不知道有多少人,我们不知道,可怕的是他们人人拥有一副黑暗中可以看见敌人的夜视镜,而我们只有一副,而且还不太了解它的使用;敌人的半自动步枪射程远过我们的冲锋鎗,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们的冲锋鎗毫无优势可言,我们甚至无法靠近敌人半步。看来现在,我们不仅仅要与天斗、与地斗、与自然环境斗,更要与人斗啦。” 十七、电站(2) “蝎子”说:“啊哈,现在可是越来越热闹啦,想不到现在地下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人。”然后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让我算算看,我们6个,希斯那里少说7个,现在这伙少说2个,7个加6个再加2个,15个。” 振宇说:“你还是算少了一伙人?” 刘飞说:“不错,那伙偷了壁画的盗宝贼,如果他们真有本事出去,只怕这里早就不会这么热闹啦。” 王俊说:“也不对,如果苏联人也有份呢?你想想,他们的基地就建在这上面,不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吧?” “蝎子”说:“哎呀呀,越算越多啦,还有没有要算的?” 这时刘飞“哎呀”了一声:“这夜视镜怎么看不见啦?”每个人都心中紧张起来,王俊连忙摘下头灯说:“让我看看。”这时刘飞又叫道:“又可以看见啦。”当王俊的头灯递近时,刘飞马上说:“图像突然模煳了!” 陈卫国马上说:“将头灯关了。”当头灯灭了,刘飞马上说:“又清楚啦。”陈卫国又将箱子上的那头灯关了,刘飞说:“看得很清楚。” 陈卫国说:“看来这东西还只能在黑暗中使用,真无愧夜视镜这名称。” “蝎子”说:“那夜视镜上面不是还有个小灯吗,要不要关掉试试。” 王俊说:“我看不用试了,没那灯肯定看不见!” “蝎子”不服气地说:“我不信,就你聪明吗?” 王俊说:“要不要赌一把。” “蝎子”刚想说赌就赌,陈卫国说:“王俊说得是对的,刚才我们不是看见敌人在黑暗中还亮着灯吗,有这点就足够说明问题啦。好了,大家不要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好?” 刘飞说:“既然敌人又回到这里,就说明他们没有找到出路,那我们当然不能再走他们的老路了。” 克洛泽说:“我看还是只有天井那边是唯一的出路,至少我已经有了爬出去的经验。虽然现在不能乘船顺流而下,但徒步还是可以的,河水一天一次冲下,仅15分钟,我们肯定可以找到安全的地方来躲避的。” 第167页 陈卫国摇摇头,他问王俊:“你怎么看?” 王俊想了想说:“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在想,不论是谁,不论他有什么目的,如果他确实想从这黑暗的地下世界重新回到太阳下面,无论遇到什么人,他首先会考虑合作,可是我们向他们表示友好时,这三个人根本没有一丝考虑的念头,他们一上来就想要了我们的命,要不是我们运气好,后果不敢想像。” “蝎子”撇撇嘴说:“他们也许根本就听不懂我们说的话,怎么会知道我们想要干什么?” 王俊说:“是吗?那么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国家能做出夜视镜这种先进的东西,美国?法国?德国还是英国?这些国家的语言我们虽然不懂,但也听过些,而他们那些话我连听过都没听过?” 克洛泽说:“各国语言我算听得不少啦,而且我学语言还算有些天份,会说英语、法语,义大利语,你们的汉语能听能说,少数民族的回语、维吾尔语也能听说一些。但今天听到这种语言我还是第一次,根本猜不出是什么语言。” 王俊笑笑,含着舌头,开始叽哩哌啦地说了起来,每个人都有些惊奇啦。 “蝎子”一拍头:“我们刚才听不懂的那些话好像就是这样的。王俊,你怎么会说呢?” 王俊笑着停了下来:“我是乱说的,怎么样,学得像吧?这样看来,那些人很可能听得懂中国话或者英语,但故意好像我这样乱说一通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陈卫国皱起了眉头:“王俊,那你认为那些人会是什么人呢?” 王俊作出了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回答:“我认为是日本人。” 这个回答确实让陈卫国吃惊不少,他过了好久才说:“日本人?我还以为你会说是美国人呢!” 王俊说:“刚开始时我也这样想,但后来我看到了克洛泽先生,我就想,克洛泽先生不过因为不是冲锋队的队员,尽管也是德国人,但希斯始终不是很信任他,凡事不到最后都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么作为一项秘密任务,没有谁会相信外国人的,所以美国人不可能使用美籍亚洲人的,因此这个人的打扮完全是想混淆别人的视听和想法。而目前全世界到处战乱,没有哪个亚洲国家会特别有心情来中国探险的,除了小日本,他们才最有可能,因为他们侵略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掠夺资源,因此他们在侵略我们国家的同时,到处寻找资源也就不奇怪了,国为这也就为他们的战略目标提供了依据。” 陈卫国说:“这倒是个大胆的想法。这样说来,如果有日本人在这里,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消灭他们,决不允许他们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 克洛泽说:“我们没有必要去管那几个小日本吧,如果我们去找他们,就等于我们要浪费更多的时间。其实就算我们不去消灭他们,他们也可能会在这里饿死、渴死!更何况现在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号呢!” 陈卫国果决地打断克洛泽的话说:“克洛泽先生,你错了,如果你有仔细看看这具尸体,你就会发现很多问题的。” 克洛泽“噢”了一声,王俊接着陈卫国的话道:“没错!从这具尸体上,我们可以看出很多问题来。我们几乎可以肯定,敌人另有一处营地,甚至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想过要离开这里,而有这种疯狂想法的,也只有小日本这种变态的人才做得出。” 克洛泽吃惊地说:“不可能吧?待在这地下不出去,那么他们的目的何在?” 王俊说:“和希斯的目的一样,他们是来找资源的,这里一定有着惊人的资源,新疆最有名的锡矿我们至今没有发现过,现在知道的也够日本人采上几十年啦,因此他们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和精力来寻找,很可能是煤或者是石油,这可以说是他们最需要的,日本人为什么要发动战争,最主要的还是要掠夺所有的资源,那些文物对他们资源贫乏的国土来说价值并不大。” 在王俊说话的时候,刘飞一直在查看那具尸体,他站起身说:“这具尸体身上的衣服也好,鞋子也好,都很新很干净,说明是才换不久,只要看看我们的身上,就可以知道这个士兵根本不像走了几天的样子,最多也就是一天。” 振宇说:“这么说,敌人他们可能有地方换洗。” 刘飞说:“没错,而且这个士兵身上的食物和饮水也就是三天内的用量。如果他们和我们有些类似的遭遇,那么他们将和我们一样,身上不是没有食物就是将所有可能有用的全部都带在了身上。” 王俊说:“我们曾发现他们到过这营地,并且以为他们带走了一些资源,如头灯,事实上他们根本看不上这些头灯,因为他们有夜视镜,比头灯更先进更有用。他们早就做好了在黑暗的地下长期工作的准备。” 陈卫国说:“很好,看来我们越来越接近事实啦。” “蝎子”则有些不耐烦地说:“既然认定是日本人,那还没什么好说的?马上出发!消灭他们!” 十七、电站(3) 陈卫国立刻说:“太危险啦!现在去追,等于是给人当活靶子。” 振宇说:“就你最沉不住气。” 第168页 刘飞发愁地说:“但是不追,我们就可能很难再找到他们啦。” 王俊望了望地上的那具尸体说:“我倒有一个计划了。” 陈卫国何等的聪明,他说:“王俊,你是不是想冒充这个士兵?“王俊说:“不错,因为敌人不一定知道他死了,黑暗中就算看见他倒下也不能确定他的生死,而且现在才过了不长时间,敌人肯定没走远,甚至还可能藏在附近等待机会出击,我则利用在夜视镜下很难分辨出的人的本来面目这一漏洞,设法接近敌人,等敌人能分辨出人的面目时,我早已要了他们的命啦。” 陈卫国没有言语,王俊急急地说:“营长,不能再等了,我知道你时刻都在考虑着我们的安危,生怕我们有损伤,但机会稍纵即逝,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陈卫国果断地下令:“那好,王俊,你就冒充这名士兵吧,我则和刘飞假装追击你,而克洛泽、振宇、智伟你们三人立刻收拾些必需品,随后赶上,记住,绝不能超过20分钟。” “蝎子”本想说什么,但陈卫国狠狠地一瞪眼:“快!执行命令吧。”“蝎子”转身就跑向帐篷。 说话间,王俊已迅速换上了那个士兵的衣裤、皮靴,背起了行军袋,手持那把m1式加兰德步枪,并戴好了夜视镜,此时陈卫国和刘飞也戴好了头灯。 陈卫国说:“开始行动吧。千万小心!”王俊点点头,然后跑进了黑暗中。 看着王俊跑出十多米远,陈卫国朝头顶打出一梭子子弹,并大声地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然后向前追去,而刘飞也跟着喊:“抓住他。”王俊则不失时机地往头顶回了两枪。 黑暗中,王俊朝着刚才那夜视灯消失的方向跑去,在夜视镜下,整个环境十分的清楚,这是一片开阔的荒原,远处有一座连续起伏的山脉,王俊想:“敌人肯定不会将自己暴露在开阔的荒原中的,不知他们能不能听见枪声,希望他们能在前面的山丘中。” 陈卫国和刘飞并排相隔几米跟在王俊后面近百米处跑着,头灯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好像怪兽的双眼一样,显得十分可怕。他们只觉得脚下随着头灯的晃动在晃动,又有些好像船在微波中荡漾那样,并时时会有踏空的感觉,不觉中跟王俊的距离慢慢拉开啦,那微弱的夜视灯慢慢几乎不可辩认啦,陈卫国、刘飞、王俊时不时地开上几枪,好像真的在追一样。 也不知道多长时间,当山丘越来越近时,王俊停下了脚步,他摸索了一会,在耳朵旁找到了开关,然后将夜视灯关了,他的眼前一下黑暗起来,什么也看不见了。 王俊蹲在黑暗中,慢慢地平息了气喘,眼睛也渐渐地适应了黑暗,好像可以看见一点模煳的景象,他回头望去,不知道陈卫国和刘飞离得太远还是关了头灯,根本看不见一点光晃动。 王俊早就看好了地形,他将步枪当作盲杖,点着向前走,他想:“不论敌人躲在哪里,他要想看见自己就不能不开夜视灯,不管灯光再微弱,也总会有迹可寻的。” 王俊一边走一边倾听,他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看得比刚才要清了些,也许这一处头上不知什么地方也有光透下来吧,也许是生存适应的本能吧。 王俊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光点在动,王俊想了想,重新打开了夜视灯,然后向那里望去,在他前面至少200米以外是一个土坡,光点正从那里发出,好像有人正趴在那里观察。然后王俊发现那光点在有节奏的闪动,王俊的脑袋一下就嗡地炸开了:“不好!敌人有联繫方法,而自己一无所知。” 尽管以前王俊在同日军作战时曾千方百计地想缴获日军的通讯密码本,但一无所获,只听说日军的密电码虽然以莫尔斯电码为基础,但日军的密电码因系统不同,电码各别,其中以陆军密电码为最难破译。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整个抗战期间,日军陆军与海军的密电码始终未曾被破译过;空军密电码则比较简单,容易破译。有英文字母的,有数字组成的,也有日文的,其中以英文的为最多。但不论哪种形式,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字符之间不留任何空档,一律紧密连接,不像英文电报每个单词一组,也不像中文电报每四个数字一组。 这时后面远处响起了一阵冲锋鎗的射击声,王俊趴下身,回头望去,陈卫国、刘飞的身影根本就看不见,王俊想:“他们应该是想让自己开枪回应,以便能知道自己在哪里。” 王俊想:“没办法!蒙吧!”他向后开了两枪后,然后站起身来跑向土坡,一边一手乱按开关一边一手向后开枪。 当离土坡可能还不足一百米时,那里传来了一声喝令音,不用听第二遍,王俊就知道那一定是日语,他猜既然没开枪,就很可能敌人心中还是怀疑,害怕误伤了自己人,于是他含煳地用日语喊了一句:“别开枪!”但这一句似乎暴露了他的身份,又是一句喝令声,然后便是一声枪响,王俊只觉得肩膀一痛,左手上的步枪立刻掉了下,但王俊并不停步,他脱下背上的包,跑得更快,他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那是提醒士兵要重新装弹,这让王俊有时间从腰间拔出把毛瑟手枪来,王俊对着土坡上的黑影一口气打完了二十发子弹,并且冲到了敌人的前面,只见那个敌人浑身是血,正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身,王俊一脚将他手中的枪踢飞,然后身子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反手一肘击打在他的下额,只见他头一歪,嘴角喷出一股鲜血来,身子软软地要倒下去。 第169页 王俊用手中的枪点在他的胸口,然后一手去拉他的衣领,不想肩头才受了伤,竟没拉起,这时前面又有一声枪响,打在王俊的身边,王俊奋力拉起那个士兵,挡在自己面前,只听见“扑”“扑”两声,子弹打在了王俊手中士兵的身上,王俊再也拉不住,那个士兵便一头栽了下去。 王俊侧身一滚,根本没看敌人在哪里,顺着枪声将手中的手枪扔了出去,又拔出皮靴上的匕首也扔了过去,只听见“哎呀”一声,不知扎中了敌人的什么部位。 王俊的手中已空了,他又向回滚动,将掉在地上的那只步枪抓到了手上。 连续几枪落空后,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又是提醒士兵要重新装弹,王俊站起身,他看见面前不远又有一个日本士兵,正在换弹。 王俊一扣扳机,那个士兵又是一声“哎呀”,然后掉头就跑,王俊连开五枪,似乎没有打中,那个士兵已跑出更远,眼看要转入一个山丘,再开枪,竟然卡壳啦。 王俊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去追,他扔掉手中的枪,蹲下身去查看那个士兵的伤势,显然他伤得很重,浑身都在冒血,只留下了微弱的气喘声。 王俊听见那个士兵好像在艰难地说着什么,他将耳朵凑前,与其说听不清不如说根本听不懂。 那个士兵双手抓住脖子上的一条链,想要扯下来,王俊说:“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把这条链子给谁?” 那个士兵剧烈地咳嗽着,满嘴的鲜血,他的胸口起伏着,大口地唿吸着,然后喊了几个字就死了。 十七、电站(4) 王俊坐在地上,只觉得一下子眼前不停地在晃动,他几乎要晕过去了,他喘息着,只觉得左手竟然无法动弹,他用右手摸了摸左肩,血还在流,但并不觉得怎么疼痛,好像已经麻木啦。王俊用手解开衣扣,用牙咬住衣袖,想脱下一只袖子,然后割一段来包扎伤口,可是右手不知怎么也颤抖起来。 这时陈卫国和刘飞飞奔而来,刘飞的一只手上还提着王俊刚才不久扔下的行军袋。 陈卫国看见王俊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一只胳膊已被鲜血染透了,他立刻用匕首割开了王俊胳膊上的衣服,急急地问:“怎么样啦?” 王俊勉强笑笑:“还行!死不了!还有一个敌人,他也受了伤,快!现在追还来得及。” 陈卫国说:“那算他命好,让他逃吧!” 刘飞迅速地在周围查看了一番说:“安全!” 王俊还想说什么,陈卫国说:“不用说啦!别动!”说完用手在王俊肩头的伤口处按了按,王俊立刻疼得叫了一声,冷汗直流。 陈卫国说:“子弹在里面,我要将它取出来,王俊兄弟你一会可要忍一下。”王俊点点头。 陈卫国将衣袖塞进王俊的嘴里,刘飞则用手紧紧地抱住刘飞的双手。 陈卫将匕首放在打火机上烤了一会,用眼神向王俊示意了一下,然后按住王俊的肩头,匕首沿着伤口割了下去,王俊立刻疼得直咬牙,冷汗直流,简直要窒息啦,他不自主地要挣扎,但被刘飞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抱着,根本无力动弹。 陈卫国也不知不觉头上直冒汗,他割开肉后,看见了那粒弹头,可是用匕首连挑了三次,子弹都无法出来,似乎有点卡在骨头上,陈卫国牙一咬,说了声“挺住!”,然后用两根指头硬挤进伤口,捻住了弹头,用力将它拉了出来。 刘飞只觉得王俊在拼命地挣扎,然后勐地一下不动啦。 刘飞连忙放松开手,轻轻地拍打着王俊的脸颊:“醒醒,快醒醒!千万不能睡下去。” 陈卫国从身上割布来,在伤口上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行啦!” 陈卫国取出水囊往王俊的嘴里灌,用沾了水的布给王俊擦脸,好一会,王俊才从晕死中醒转过来。 王俊悠悠地说:“好累!真想躺下去,什么也不做,一觉不醒。” 陈卫国、刘飞不觉泪水要涌出眼眶。 陈卫国笑道:“说什么傻话?一点点伤就想懒着不起,很么多的事还等着你做呢,你想我撤你的职不成?” 刘飞说:“你想升官是不是?我的班长给你做!” 这时“蝎子”的声音传来:“刘飞,你的脑袋长草啦,想升官是不?我的战士给你做。” 陈卫国无心和“蝎子”他们打招唿,手一伸说:“快!医疗包!快拿过来。” “蝎子”大叫道:“哎呀!王俊,你受伤啦?智伟!快,医疗包在你那!” 智宇连忙从行囊中找出了医疗包递给陈卫国。 陈卫国打开包,找到了枪伤药,给王俊涂了上,他看见里面还有针和线,就对王俊说:“王俊兄弟,看来你还得再忍一次疼。” 王俊笑笑:“陈营长,我这也不是第一次受伤,来吧,我顶得住。再说,这么多兄弟眼睁睁地看着我,说啥咱也不好意思退却吧。” “蝎子”说:“这说得倒有些像人话!你要是疼只管往我身上咬。” 陈卫国想再次将布塞进了王俊的嘴里,王俊摇摇头。 也许是因为战友们在一旁不停打气的原因,王俊这一次反倒有说有笑,好像忘记了陈卫国在为他缝合伤口,克洛泽则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腿直哆嗦。 第170页 处理好王俊的伤口,陈卫国才安心了些。 刘飞早已检查了尸体,显然还是个亚洲人,刘飞从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张简易的地图,从地图上看,在离这里不远有一个标志,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藏身之处。 陈卫国见王俊的精神已振奋了许多,便命令出发,事实上根本不需要地图,因为地上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路标,显然那个敌人受伤不轻,一路上的血滴不断,带血的脚印随处可见。 陈卫国不禁警惕起来,这个敌人显然根本不打算掩盖行踪,只想一心赶回藏身处,难道他根本不担心陈卫国他们如影而至,难道说前面有更多的敌人在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地势越来越低,陈卫国他们开始在山丘间穿行,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开始交替行进,并且头灯也只开了了一盏,刘飞、陈卫国戴着夜视镜在前面开路,最后则由王俊压阵。 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血迹通向里面,陈卫国和刘飞隐身在洞边,小心地探头向内望去,洞口由外向内,逐渐减小,好像一个喇叭形状一样,足有一两百米深。 陈卫国向里打出一发照明弹,只见洞的最里面,好像向下有一个洞口。 陈卫国很惊异,照明弹在洞中发出很响的声音,而里面还是一点反映也没有,陈卫国想:“这么大的动静敌人都没有反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敌人只剩下了这一个,看他流了那么多血,足够让他丢命。” 陈卫国趴在地上,徐徐地向前挪动,并小心地用匕首向前在地面上探索着,他最担心的是里面安排有绊脚雷之类的,甚至是机关。 这样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近了洞口的最深处,他觉得眼前开始光亮起来,好像有光从地下发出,刘飞在后面也看见了,他小声地说:“下面有古怪。” 陈卫国慢慢地又向前爬了十多步,来到了一个井口大的洞口边,洞口向下,竟然有一排简易的可上下的铁制的扶手,光从最下面透出来,看样子向里还有隧道。 扶手上血迹还湿湿的,陈卫国小声地对刘飞说:“你掩护,我下去。”刘飞说:“不行,我下去。” 陈卫国一字一板地说:“刘飞,我现在命令你,你掩护,我下去。” 刘飞并不示弱:“你是我们的指挥官,我们的兄长,所有的事,兄弟们全靠你抓主意,你就是毙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陈卫国一直又是感动又是气结,这时“蝎子”已经抢身过来:“不用争啦!我下去。”陈卫国说:“不行。” “蝎子”装着听不懂的样子:“陈营长,你说我不行,你真是太小看我蝎子啦。”说着开始转身,双手把住洞口边,双脚踏在了扶手上。 陈卫国还想挡已经迟了些,而刘飞则故意挡在了陈卫国的前面,按住他的手说:“就让蝎子去吧。” 陈卫国无奈,连忙将枪对准了下面,刘飞也将枪对准了下面。 “蝎子”一手放在枪上,一手抓住扶手,侧低着头,轻手轻脚地向下走,陈卫国和刘飞则紧张地注意着下面,每一秒钟都变得特别的漫长。 “蝎子”终于平安地走到了下面,他端起了枪,同时向上挥了挥手,脸上的惊异之意布满了脸上。 陈卫国、刘飞在“蝎子”的掩护下迅速到了下面,两人也不禁惊异万分,耀眼的灯光让他们无法看见眼前的景象。当他们摘下夜视镜时,他们面前的出现了一条铺了石板的过道,足有3米高,每隔几米,就是一盏电灯闪着光芒,在过道的最后是一扇铁门,打开着,门口盘坐着一个日本人。 之所以说这是个日本人,因为这情景陈卫国他们太熟悉了,那个日本人他光着上身,血痕累累。他的头上扎着条白带,嘴边还流着血,衣服平铺在地上,满是鲜血,他的手中正徐徐挥动着一把日本武士刀,然后他双手紧握,刀指向了陈卫国他们。 陈卫国冷笑一声,大踏步地走向前,厉声道:“你是想剖腹自杀呢?还是想和我们单打独斗?” 那个日本人缓缓地说:“阁下如果想进这道门,就请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这时王俊、克洛泽、振宇也下了来,6个人望着这个浑身是伤的日本人。 “蝎子”向前一步,大声地说:“狗日的,在中国的土地上还敢强狠,我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你,老子今天就空手斗斗你,让人帮我就是后娘养的。” 那个日本人稳住身子,嘿嘿一笑:“真的吗?那其他人怎么说。” 陈卫国看看“蝎子”,“蝎子”满不在乎地说:“不用担心,小菜一碟!” 陈卫国刚想说话,后面王俊走上前说:“慢!” 那个日本人用刀支地说:“怎么?难道。。。。。。” 话音未落,就被王俊举枪射成了马蜂窝,他的脸上充满了问号,然后好像烂泥一样摊了下去,正好扑在了刀上。 众人大惊,特别是“蝎子”,他惊得嘴都要合不上啦,他结巴地问:“王俊,你。。。。你。。。。。” 王俊则急急地说:“大家不要上当,他在有意拖时间!” 第171页 陈卫国恍然大悟:“快,冲进去,他可能要炸什么。”说些带头冲进了铁门。 十七、电站(5) 铁门后面是个圆形的巨大空间,圆形的走廓全部用铁板铺成,镶有扶手,正处于空间的中部,可以说圆形走廊将空间分成了上下两层,有三处台阶通向下面,每层都有十几扇铁门,铁门的旁多数是个圆形的铁制转盘。中部一座圆柱形的铁炉一样的设备正中竖起,足有三、四层楼高,一条铁制的方形通道由空间顶部倾斜着通向铁炉般的顶部,数十条胳膊般粗的电线从则它的顶部伸出,进入石壁。头顶上无数的灯亮着,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天一样,这使得陈卫国他们很难一下适应,反而觉得很多东西一时很难看清楚。 陈卫国急急地说:“克洛泽、智宇你们搜索这层,其他人和我一起搜索下层。”由于最近的台阶离得比较远,陈卫国见下面离得约有2层楼高,索性扳住栏杆,将身子吊在空中,手一松,落了下去,而“蝎子”、刘飞连忙扔下身上的行军包,也跟着跳了下去,王俊因为左肩受伤,犹豫了一下,便向着台阶跑去。 振宇、克洛泽则一边直前走,一边脱身上的包。 陈卫国的头脑在急速地转动着,他意识到这里最重要的设备无疑就是这个铁炉一样的东西,很快他就找到了大门,还是铁门,上面画着个可怕的白色骷髅,并用红色打着交叉,旁边除了一个闪电的标志外,还有着一个五边形的黄色标志就不知道是什么啦。 陈卫国将枪对准大门,“蝎子”将开始用力转动转盘,刘飞则和王俊去查看别的大门。 随着转盘的转动,门沉重地、缓缓地向里打开,里面的情景也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陈卫国看见又是一道铁门隔着,不过这个门和正常的门一样大小,只有一个把手,上面有一个镶了玻璃的窗口,可以看见里面,陈卫国向门双边望了望,两边挂着一套套的类似生化服一样的服装。 陈卫国闪到门边,透过窗口向内望去,里面两个人装着笨重的服装,一个正在由内向外拉着线,一个正在安装着什么。 陈卫国见情况紧急,连忙从扯下一个面具罩在头上,然后去拉门把,不想里面已经反锁,陈卫国一枪托砸碎了窗口的玻璃,将枪伸了进去,对准里面两人喝道:“想活命,快停手。” 那两人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做着手中的活,陈卫国对着其中的一个人扣动了扳机,只听见稀里哗啦的声响,玻璃开始碎裂,四处飞溅,陈卫国这才明白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层玻璃,里面的人也突然反映过来,意识到了危险,丢开手中的活,开始向更里跑。 陈卫国反手将枪托将窗口突起的玻璃扫平了些,又将一件生化服垫在上面,向里面扔进了一枚烟雾弹,然后在“蝎子”的帮助下,从窗口反身向里爬,不想面具卡住了,陈卫国索性不要面具,这才爬了进去。 陈卫国屏住唿吸,一面观察里面,一边反手打开了门,“蝎子”戴着面具沖了进来,并递过一个面具给陈卫国。 烟雾弹浓密的烟充满了整个空间,一时看不清敌人在哪里。陈卫国冲到刚才两人工作的地方,发现起爆器正扔在那里,还没有连接好,心中稍稍放心,但不知还有没有别的起爆器。 陈卫国将起爆器随手扔出外面,只见破碎的玻璃上满是血迹,一直通向里面,烟雾可能因为充满在比较封闭或较小的空间,一时不能散去,陈卫国心中着急,向“蝎子”比划了几下,“蝎子”连忙找来一套衣服,用枪斜斜地挑着,半蹲着沿着屋内一些不知名的设备向前,陈卫国则跟在后面,突然一阵急促的冲锋鎗声打破了宁静,子弹从“蝎子”的身边飞过,全部打在了那衣服上和面具上。陈卫国早就在后面等待着这个机会,他也早就分辨出敌人手上的是一支和他手中同类的枪械,当枪声将竭时,他勐地站起身,冲着枪声就是一个长点射,立时对面传来了惨叫着,接着是倒地声,并且不知碰倒了什么。 这时烟雾消散了许多,已经可以模煳地看清对面,陈卫国发现一具尸体躺在地上,鲜血从他旁边的向上的栏杆上向下滴着。这间屋子分两个部分,外面的部分比较小,占了三分之一,还是分两层,但只是普通的两层,下面一层比较空阔,摆放着一些办公桌和日常用具,上面那层则是用带缝的铁板铺成的,多数地方摆着各种机器,仪表上面的数字在不停地闪动着。里面则分为两个部分,左右各一乳白色圆柱形的铁罐,一高一低,密封着,不知道是什么设备。 陈卫国向前轻轻地走到尸体边,他向上望去,透过铁缝,发现一个人躲在一部机器后面,蜷缩着身体。 陈卫国大喝一声:“缴枪不杀!”随着又用日语说了一次。 那个人还是不动,陈卫国向“蝎子”示意,“蝎子”将枪对准上面,陈卫国则蹑手蹑脚地踏上了台阶。 陈卫国来到上面,一眼望去,除了机器外,只有那个人在那里缩着身体,陈卫国正踏前两步,然后就听见“吱吱吱”导火索冒烟的声音,陈卫国一个箭步冲上去,只见那个人正放下导火索和火机,正想拿身边的冲锋鎗,陈卫国一个点射,他便头一歪,刚抓到手上的的枪便掉了下去,陈卫国一脚踢开掉在地上的枪,就去用脚踩导火索,不想怎么也踩不灭。陈卫国想起匕首,刚蹲下身想拔出来,不想那个敌人并没有死,他浑身是血,已是死死地抱住了陈卫国的手脚,陈卫国一时竟挣不脱,火苗顺着导火线向前蔓延,烟火萦绕在两人面前。 第172页 “蝎子”冲上了来,就想开枪,那个敌人反应很快,一翻身,让陈卫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陈卫国急声道:“别管我!先灭了导火索。” “蝎子”踩了两脚,也没踩灭,索性拉开裤子冲着导火线尿了起来,火一下就灭了。 陈卫国分心导火索,用左拳连续几次勐击敌人头部,都没有击中重要穴位太阳穴,反而差点被抢走了匕首。 陈卫国终于拔出了匕首,手一挥,割断了敌人的咽喉,但那个敌人张着大嘴狞笑着倒下,手中紧紧地抓着一只手雷,手雷烟在冒着,陈卫国用力去扳他的手指,竟是纹丝不动。 陈卫国想也没想,掀开他的面具,将那抓着手雷的手塞进了他的嘴里,将他的衣服用匕首划开,往他头上一裹,然后抓起他的身子,好像扔皮球一样,扔向了台阶。 那个敌人顺着台阶向下滚去,然后撞在一个柜子,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四分五裂的肢体间杂着血雨飞向四处。 陈卫国和“蝎子”爬在铁板上,感到眼前一阵晃动,只听见“砰”的一声,又是一个柜子倒了下来,然后很快就安静下来,陈卫国、“蝎子”看看周围的机器没事,便爬起了身,刚走下台阶,外面冲进了两个头戴面具的人,正是刘飞和王俊。 见到大家都没事,陈卫国不禁喜形于色,他看见一条长木柜子挡在面前,就想将它抬起,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撞击声。 “有人在里面!”“蝎子”马上将枪对准了箱门。 陈卫国说:“应该不会是敌人。”但他还是小心地拉开了箱子的门,只见里面躺着个满头金髮、一双深蓝色眼睛的外国人,他身材很高但很匀称,手脚被捆着,嘴上被封着,几捆炸药捆在胸前,上面有个定时器,数字正在倒数,只有11分钟了。” 陈卫国不禁呆住了,他问王俊、刘飞:“这种定时器你们见过没有?”见王俊、刘飞摇摇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蝎子”就想出匕首就想去割掉炸药,陈卫国连忙制止:“不要乱动他身上的东西!这样会害死大家的!快,大家将他抬出去,不能让这里给炸啦。” 几个人小心地将那个外国人抬到了外面,那个外国人挣扎着,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小心地撬开了定时器的盖子,陈卫国、刘飞、王俊都上前看了看定时器面板上的线,一共6条,布法却从没见过,几个人都没有把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王俊说指着前面的说:“那间屋子有许多空的铁箱子,将他密闭在里面,应该不会对这个地方造成什么影响和伤害。” 陈卫国看看这个外国人,又看看定时器,只有6分钟啦。”他还在犹豫。这时克洛泽沖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蝎子”说:“这个可怜的傢伙被安了定时炸弹,而我们没见过这类型,看来只好要将他扔进前面屋子的铁箱里啦,以防炸弹波及这里。” 那个外国人见了克洛泽显得特别的激动,他不停地挣扎着,嘴里“唔唔唔”地叫着。 克洛泽愤怒地说:“太没人性啦!我要救他!我一定要救他!”说着就要上前,王俊挡住他说:“不行!我们都是职业军人,各种炸弹见了不少啦,可是我们都没办法,那更不用说你啦!” 陈卫国上前对着那个那国人说:“这位朋友,对不起了。”说完,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那个外面人顿时晕了过去。 陈卫国和刘飞抬着那个金髮人走向王俊所说的那个屋子。 陈卫国心情沉重,他黯然地说:“这位朋友,希望你死得不会那么痛苦!” 克洛泽开始呆呆地站在那里,突然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叫道:“陈营长,请你停下来,我能救他!这种炸弹我见过!我知道如何解除。” 陈卫国全身一震,他不觉停下脚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克洛泽粗野地一把推开王俊,冲到了陈卫国的面前:“快将他放下来。” 克洛泽蹲在那个金髮人身边,变得异常的镇定,他对陈卫国说:“你的匕首给我用一下。” 陈卫国拔出匕首递给克洛泽,克洛泽开始翻看定时器盖内的面板,刘飞想将陈卫国拉开,陈卫国示意不用,刘飞急急地对克洛泽说:“克洛泽先生,你是不是真的会?你现在只有3分钟啦。” “蝎子”则冲过来一把推开陈卫国道:“营长你走远点,他是个疯子!你不能同他一起疯。”刘飞也趁势连同“蝎子”将陈卫国推开了七八步。 陈卫国低声道:“你们是不是想让人家嘲笑我们怕死。走开点!”这时王俊也上前挡住了陈卫国。 “蝎子”对着克洛泽大骂:“你想死就算啦,但不要连累我们。” 克洛泽低低地骂了声:“胆小鬼!笨蛋!“说着匕首一挥,将面板上的一条黑线挑断,接着是一条黄线,陈卫国4个人顿时不再说话,紧张地注视着克洛泽。 克洛泽一把将金髮人身上的炸弹扯了下,这一举动让所有的人吃惊不小,但炸弹并没有响。 克洛泽镇定得可怕,他说:“还有一分钟,如何处理?” 刘飞一把抓起克洛泽手上的炸弹,飞一般地跨进前面的一个房间,将它扔进一个铁箱里,然后将盖合上,转身就向外跑,而此时“蝎子”正在外面转动着转盘,刘飞才跑出,门便缓缓地合上啦。 第173页 那个金髮人已被陈卫国抱出挺远,几个人默默地注视着那道铁门,只听见“咣当”一声巨响,整个空间都好像在摇动,然后头上落下一些沙石,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啦。 不论是陈卫国还是王俊,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克洛泽。 而克洛泽似乎没有感觉到这种异常,他正跪在那个金髮人身边,试图要唤醒那个金髮人。 这时振宇轻悄悄地走向陈卫国,低低地同他说着什么,然后将一张相片递给了陈卫国。 陈卫国只看了一眼,便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向前几步顶在了克洛泽的后脑上,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但刘飞、王俊、“蝎子”都端起了手中的枪,围了上来,指向克洛泽。 陈卫国冷笑一声,一字一字地说:“克洛泽先生,戏该谢幕了吧?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十八、真相(1) 克洛泽缓缓地转过身,陈卫国的枪便指到了他的额头上。 在陈卫国的映像中,克洛泽头一次变得那么的冷静和镇定,完全和以前那个胆小的克洛泽是不同的两个人啦,他挺直了腰反问陈卫国道:“你认为呢?” 陈卫国冷笑地举起手中的相片,相片中,克洛泽身穿德国军服站在一个白髮老人的身边,背景居然是左右各一、乳白色圆柱形的、一高一低的铁罐,也就是陈卫国刚刚才激战过的地方。 陈卫国紧盯着克洛泽的眼睛:“你说呢?” 克洛泽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陈卫国冷笑道:“怎么?没想到吧?你以为相架给你偷偷扔进了垃圾筒就没人注意吧?可是恰恰相反,如果你不是急于离开,而又极力以身子挡住垃圾筒,确实会没有人会发现的,还有振宇比你想像的要聪明机警得多。” 克洛泽嘆了口气:“陈卫国,我实在是太小看你们啦。” 陈卫国说:“那么你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你是什么人啦。” 克洛泽摇摇头说:“我想,除了我叫克洛泽外,别的你们就不需要知道啦。如果你有什么手段就尽管来试试吧。” 陈卫国慢慢地打开了枪上的保险栓说:“噢。说实在的,我对你们这些德国纳粹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你们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当然不会是为了做什么好事,所以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是很有兴趣知道。不过,中国人向来不会滥杀无辜的,我可以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这时那个金髮人一阵咳嗽,慢慢地睁开了眼,并且想支起身,克洛泽连忙转身去扶他的双肩。 陈卫国合上保险,将枪放回枪袋,冷冷地注视着两人。 那个金髮人一看见克洛泽,惊喜万分,爬起身来紧紧地抱住了克洛泽,不停地在他脸上吻着。 “蝎子”看得想呕,他并不明白外国人的感情表达方式,他放下枪上前,硬生生地将两人分开,这时金髮人才意识到了陈卫国他们的存在。 那个金髮人愤怒地说:“你们这些野蛮的中国人,你们想做什么?” “蝎子”啊哈一声:“我们野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还能在这里说话,你早就完蛋啦!” 克洛泽冲着金髮人用德语才说了一句不知什么的话,就被刘飞一枪托砸晕了过去。 那个金髮人好像不敢相信,他捂着嘴,摇头头,后退了两步。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先将他们两人捆好,分开关起来吧,以防止他们串通一气。” 没人愿听那个金髮人再说什么,将他又捆了起来,扔进了一间铁屋,而克洛泽也被捆了起来,扔进了另一间。 陈卫国带着人又重新将整个基地搜索了一遍,令陈卫国惊喜的是,这里除了可以遮风挡雨外,所有的应用之物都十分齐全,足够他们生活上几年。 陈卫国命令将进入基地的铁门由内封闭好后,确定没有了危险后,他开始思索着整个事情的点点滴滴,盘绕在他头脑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而此时除了王俊外,他们每个人都躺在舒服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早换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往昔的营地。 振宇说:“真舒服啊!不过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基地呢?是谁建的?干什么用的呢?。” “蝎子”打断说:“兄弟!那来那么多为什么?今天我们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啦,不要这么扫兴好不好?” 刘飞说:“吃吃吃,睡睡睡,我说蝎子啊,除了吃就是睡,你还会说些什么?” “蝎子”说:“我还会说。。。。。”一时却说不出来。 陈卫国笑笑说:“大家都累啦,是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不想睡的,睡不着的可以出房间走走,就不要在这里谈天说地啦。” “蝎子”高兴地说:“就是就是,还是我们营长最通情达理啦。”说着冲着刘飞做了个鬼脸,很快他就发出了巨大的鼾声,而刘飞、振宇也抵挡不住睡意,很快也睡熟了。 陈卫国虽然也很想睡,但满肚子心事,怎么也睡不着,他轻轻地走出了房间,来到了环型走廊,而王俊正在值哨。 陈卫国让王俊去休息,但王俊说睡不着,两人便沿着走廊慢慢地走着,陈卫国指着头上的灯说:“如果我们不是从黑暗中进来,真不能想像,这里会有这么多的灯,比乌鲁木齐最豪华的夜总会还亮堂,真好像做梦一样。” 第174页 王俊说:“是啊,这么多的灯,电源从哪里来的呢?” 陈卫国指指那竖起的铁罐:“应该是它吧。这个世界上应该不只煤、水、风能用来发电,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更多的物资。王俊,你知道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平后能有机会再进学堂读书。以前家穷,只读过三年私塾,以后做了官,又进了几天士官学校,而学到最多知识的时候,是在乌鲁木齐时和志远兄相交的那段时间,是他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原来是那么的大、那么的精彩,是他让我知道了知识的力量,很多很多。”陈卫国的思绪飞得很远。 王俊说:“中国之所以落后,就是缺少知识。在这里,我们所看到机器等就是知识转化的结果,而我们却一无所知,根本无从下手。就是一个小小的定时器,我们都束手无策啊,是应该学习才对。” 陈卫国说:“我看那个所谓的克洛泽懂得就比我们多,看相片,他是在这里待过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但他却一直在隐瞒着我们,而且一心想让我们按照他的路线走,目的就是不希望我们发现它的存在,可是他是德国人,怎么会和日本人合作呢?” 王俊说:“我也不明白,不过更奇怪地是,这么大的基地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几个人呢?其他的人呢?” 陈卫国说:“那个所谓的克洛泽既然是个军人,我们恐怕很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是那么金髮德国人,显然不是什么军人,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突破口。王俊,依你看,那个金髮人会是什么人呢?” 王俊深思了一会说:“我希望他是真正的克洛泽!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办法解开许多的谜团啦。” 十八、真相(2)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只要前面关于克洛泽、希斯他们的故事不是随口编的,那么这个金髮人就有可能是克洛泽,就算不是,也有可能是他的同事。看刚才的情景,两人的交情非浅,希望能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来。不过目前看起来,金髮人对我们的成见很深,想用强硬的手段来*他开口,只怕又是真真假假的,于我们毫无帮助。至于那个所谓的克洛泽,他城府太深,要不也不会骗了我们那么久。” 王俊说:“如果那个金髮人真的是克洛泽的话,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陈卫国说:“噢,那说来听听看。” 王俊笑着说了一遍自己的计划后,陈卫国说:“我看这计划不错,但如果那个金髮人不是克洛泽的话,这计划就毫无用处。不过也好,试试也没有什么坏处,至少我们还可以确定那个金髮人不是不克洛泽。” 王俊说:“我倒希望那个所谓的克洛泽的表演真的十分*真,那样,我们也就不用再*思去认识那个真的克洛泽的性格啦。” 陈卫国说:“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接下的两天,陈卫国并没有去找两个人问供,只是按时送去了食物和水,无论是克洛泽还是那个金髮人,都不知道陈卫国要干什么。王俊则带着刘飞和“蝎子”重返地狱之门,带回了那条橡皮艇和一些重要的物资。 陈卫国走进那个金髮人的房间,那个金髮人显得十分的焦急和不安:“你们是什么人?到底想做什么?” 陈卫国凝视着那个金髮人说:“我们是中国的国民党士兵,因为受到苏联人的陷害,不幸到了这个黑暗的地下,这个故事说来就长啦。至于我们想做什么?难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用问吗?当然是设法回到地面上啦。” 这时,王俊走进来问陈卫国:“营长,那条橡皮艇放到哪间房好些?” 陈卫国说:“橡皮艇?什么橡皮艇?” 王俊说:“当然是我们从地狱之门的河堤上挖出的那条橡皮艇啦。” 当听到说到橡皮艇时,那个金髮人顿时留神起来,而说到地狱之门时,那个金髮人脸上的神情更是不同,他强忍着,几乎就要说些什么啦。 陈卫国毫不在意地问王俊:“那现在橡皮艇在哪里呢?” 王俊说:“就在这门口放着。” 陈卫国向房间里四下望了望:“嗯,这房间挺大挺空的,那就不用辛苦兄弟们搬来搬去啦,就放这里吧。”很快,刘飞和“蝎子”在王俊的帮助下,将橡皮艇搬了进来,那个金髮人顿时眼睛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那只橡皮艇。 等王俊他们三人出去时,那个金髮人还呆呆地望着那只橡皮艇,陈卫国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说:“我们说到哪啦?克洛泽先生。” 那个金髮人说:“说到哪里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陈卫国说:“如果克洛泽先生愿意帮助我们,我想不但大家都可以得救,重回地面,说不定还可以救到希斯。” 那个金髮人几乎跳了起来:“希斯?他还活着吗?苏呢?哈奇呢?”也不管被捆着,沖向陈卫国,他几乎要将陈卫国撞倒。 陈卫国说:“我想他们应该活得很好,只是和你一样,他们对我们有些小误会或小成见,不愿意同我们打交道。” 这时克洛泽突然醒悟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叫克洛泽?你怎么知道希斯、苏和哈奇他们?” 陈卫国并不回答,克洛泽问:“是扬森说的吗?一定是他,也只有他知道我们的事。” 第175页 陈卫国若无其事地说:“说起你们的事,他倒是很爽快的,不过说到自己的事却吞吞吐吐,对了,他一度还坚称他就是克洛泽,不过我们并没有相信他的谎言。” 克洛泽说:“你们究竟知道多少?” 陈卫国耸耸肩:“全部!当然啦,如果扬森没有说谎的话,什么玉匙啊、圣药啊、宝藏啊。说实话,你们在这找什么、做什么我毫无兴趣,我只想带着兄弟们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克洛泽颓然地说:“这个死扬森,看来他是真的都说啦。对了,你说他一直不肯说他的秘密是吗?” 陈卫国说:“是的,不过,我想也毫无秘密可言,不就是这座破电站吗,只不过是建在地下而已。” 克洛泽愤愤不平地说:“不错!说起来就是座破电站。” 陈卫国说:“那么克洛泽先生,这样说来,我们开始有了共同语言,不知道能否共同合作?” 克洛泽说:“我能帮助你们什么呢?说真的,我对这地下也是知道得甚少。而且。。。。。”他犹豫着。 陈卫国何等的聪明,他说:“你是不相信我们是吗?不过你想想,留下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你能带着我们找到所谓的宝藏吗?当然不能!因为希斯从来就没有将秘密告诉过你,就算你知道,那也只是个传说,未经证实的传说!我可不想将命丢在这次无谓的探险中。我和我的同泽们没有别的想法,就是一心想着要如何出去,就算没有你,我们有吃的,有住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的工具,自己找到出路是早晚的问题。但是如果你愿意合作,那么我们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些,必竟你有过逃出去的经验,同时我们也愿意帮助你找到希斯,只不过他是不是愿意放弃他的探险计划就无法可知啦。” 克洛泽嘆了口气说:“不错!他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当时,他同意我从天井爬出只不过是想让其他的人知道我们还有出路罢了,就算是所有的人都走了,他也会一个人继续下去的。” 陈卫国说:“用中国的话来说,这叫不到黄河不死心。” 克洛泽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希斯他们对你们有些小误会或小成见,不愿意同你们打交道。听你的意思,你们并没有见过面是吗?那你们又怎么确定是希斯他们。” 陈卫国笑笑说:“不错,我们是没有见过面,不过说来我们还要多多感谢他们才对,如果不是他们帮助我们除去了大部分的日本人,我们只怕没有这么容易就能得到这个基地。” 克洛泽若有所思地说:“我说怎么这里的日本人怎么会越来越少呢,我记得最开始时有11个,然后是8个,最后是3个,原来是遇到了希斯和你们。不对,黑暗中你们怎么知道是希斯他们。” 陈卫国不想歪打正着,他沉住气说:“因为这次我们是在地狱之门遇见的,除了他们,谁还会知道橡皮艇的埋藏地点呢?他们是在挖橡皮艇时和日本人遭遇的,而我们正好后面赶到,两下夹击,所以小日本才会损失惨重。尽管扬森用德语向希斯他们表达了来意,但他们还是走了。我们将橡皮艇搬来,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他们能找上门来,从而大家能说明误会,共同合作。” 克洛泽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他说:“你不会是想将希斯他们引来,好彻底地消灭他们吧?” 陈卫国摇摇头:“克洛泽先生,你错啦,真的错啦!不过没什么,你不相信,这我可以理解。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你的帮助啦。” 说着陈卫国从靴子上拔出了匕首,克洛泽大惊:“你。。。。。你。。。。。你想。。。。” 话音未完,陈卫国已挥动匕首,霎时克洛泽身上的绳子已被割断。 陈卫国扯去克洛泽身上的绳子,面对满脸愕然的克洛泽,冷冷地说:“克洛泽先生,现在,你可以走了。” 十八、真相(3) 克洛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结巴地问:“你是说我可以走了吗?” 陈卫国说:“不错!并且我们可以一次性提供你所需要的一些物品,甚至可以送你一顶头灯照明,一把毛瑟手枪防身。” 克洛泽又说:“那么扬森呢?你们将如何处理他?” 陈卫国冷冷地说:“克洛泽先生,我想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你不用指望我们会放了扬森的。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让我们走了不少的弯路,甚至于没命,我们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阴谋和企图,等我们弄明白了,我们就会作出决定的。” 克洛泽说:“我想你们一定错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扬森是个科学工作者,他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的。” 陈卫国将那张相片在克洛泽面前扬了扬:“克洛泽先生,请你看清楚,他穿得是什么服装?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可是德国陆军制服,扬森至少还是个陆军少校军衔。” 克洛泽说:“服装并不能代表什么,据我所知,扬森旁边的这个老人就是扬森的父亲布劳恩,德国着名的科学家,而扬森是他的助手。” 陈卫国嘲笑地说:“据你所知,不知你是听别人说的呢还是听扬森说的?” 克洛泽生气地说:“陈营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是在说谎吗?” 第176页 陈卫国悠悠地说:“你有没有说谎我就不知道啦,但是我不是告诉过你,扬森是个骗子,如果是他说的,谁能保证他说的是真还是假?我请你好好回忆一下你和他认识的过程,好好想想他有没有在骗你。” 克洛泽冷笑一声:“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吗?你以为我会这么傻吗?” 陈卫国说:“随便你怎么想,如果你不想说,你大可不必说,不过在我没改变心意以前,这就请你走吧。你以为你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在这里费心建起这个基地,在我走时,我都会毫不留情地炸掉它,让它永远真正成为秘密。” 克洛泽气得直咬牙,甚至说不出话来:“你。。。。。。你。。。。。。扬森不走,我也不走。” 陈卫国冷笑一声:“你当你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请你不要忘记啦,这里永远都是中国人的领土,岂容你们在此撒野。来人啊!” 立刻站在门口的振宇跑了进来,陈卫国命令道:“给他两天的食物和水,然后让他滚蛋。” 克洛泽愤愤地说:“你们还不如干脆点,现在就杀了我。” 陈卫国说:“杀了你,为了你这种人,还不值得我浪费子弹呢!而且我说过,我们中国人不会滥杀无辜的。” 克洛泽顿时气泄:“陈营长,我相信你的诚意啦,我愿意和你们合作。” 陈卫国冷冷地说:“克洛泽先生,请你想清楚点,坦诚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克洛泽厚着脸说:“当然。对陈营长的坦诚我感到由衷的、特别的佩服。” 陈卫国说:“那好极!我想我们现在可以换个好点的地方来继续我的们的谈话啦。”说着,上前一搂克洛泽的肩膀:“来吧,我们去会议室里坐。” 会议室就在那座铁罐子里的对面,里面有一张很大的桌子,可以坐下十多人。周围有许多的档案柜子,但是全部都空了,屋里有一个半人高的白铁皮桶,里面全是渗了水的黑色的纸灰渣滓。陈卫国他们早就搜索过了,发现这个地方所有能记录的档案、纸张都被销毁啦,干干净净、一点不留,但显然不是这两天内的事,更不是他们攻入这个基地那时所发生的事。 克洛泽看见陈卫国紧盯着那个桶说:“陈营长,所有的档案和资料一夜之间全部化为灰烬,很奇怪是吗?” 陈卫国淡淡地说:“是有点奇怪,但如果不是特别意外发生的话,没有人会将愿意这样做的。如此说来,克洛泽先生是完全清楚这是如何一回事啦?” 克洛泽摇摇头:“完全清楚那就没有,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只是猜想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错。” 陈卫国噢了一声,克洛泽继续说:“为了表明自己合作的诚意,我就先从这个基地说起吧。” 陈卫国笑笑:“克洛泽先生能这样想,那看来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什么不快啦。” 克洛泽也笑笑:“那倒也是。陈营长,正如你们认为的那样,这里确是一台电站,不过这不是一座普通的电站,而是一座核实验电站,是德国和苏联共同合作实验的。” “德国和苏联?为什么不是德日呢?”陈卫国心里喊着,头开始大了起来,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噢,原来德国和苏联的合作项目,我差点忘记啦,德苏友好条约刚刚撕毁前两国也是蛮友好的吗。” 克洛泽并不理会陈卫国的冷嘲热讽,他继续说:“这座核实验电站确实是德苏两国友好时的合作项目,主要是为了民用开发,至于为什么建立在这里,就不知道为什么啦。” 陈卫国突然想起那些工作服,他顿时冷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是两国的科学家实在是清楚得很,只因为这个核实验电站存在着巨大的危险性,对人体会造成一定的机能损害,而中国人的性命对他们来说毫无轻重可言对吗?” 克洛泽涨红着脸说:“不是这样的,至少到目前还是安全的,只要没有发生核泄露,就什么事也没有。那天你们只戴了头罩,而我什么保护措施也没有,如果有事,我们的身体早就会出现不良反映啦,头晕、呕吐、发冷、身上出现红点等等症状。” “蝎子”愤怒地说:“你们原来是在中国实验生化武器,太无耻啦。”然后上前将克洛泽从椅子上好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拉了起来。 陈卫国连忙说:“智伟,快放手!” “蝎子”忿忿不平地放开手将克洛泽推回了椅子上。 这时扬森在王俊的陪同下走进来,他一脸的不屑:“错了,你们都错啦。没有人会是安全的,所有的人都逃不过死亡的阴影的。” 克洛泽大惊:“扬森,你不是说很安全吗?你为什么连我也要骗?” 扬森说:“到我告诉你那天时,这里确实是很安全的,可是经过这伙人这么一折腾,我就不知道啦。再说就算是这里很安全,你又能够躲的过生老病死吗?” 克洛泽满脸怒气:“谁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你快说,这核设备是不是真的很安全。” 扬森转向对陈卫国说:“怎么样?为了大家的安全,是不是允许我先检查一下这里的核设备。” 第177页 “蝎子”说:“你是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 扬森双手一摊,作了个很无奈的动作:“花样?太可笑啦!尽管不是什么生化武器,但我可不想就此不明不白地死去。” 陈卫国淡淡地说:“生死由命,福贵在天,想来扬森先生也听过吧?要知道你的态度让我们一时很难相信你,所以还是让我们先全面了解你一下吧。” 扬森摸了摸头颈处还未消全的包说:“陈营长,说实在的,从一进入这个基地时,我就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告诉你全部的事实,只是一时不知要从何说起,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蝎子”嘿嘿一笑:“是吗?好像有人当时嘴硬的很,还让我们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扬森脸一红:“不错,我当时是这样说的,我只不过不喜欢别人的枪指着自己罢了,换了你只怕也会嘴硬。” 陈卫国说:“既然扬森先生有诚意合作,那么大家只管坐下来聊聊吧。” 扬森拉过一张椅子,骑在上面说:“我想还是介绍一下自己的吧,我叫托马森?扬森,德国法兰克福人,父亲布劳恩,是这个民用核电实验基地的负责人,我虽是德国军队的军人,但一直是从事机械制造,从8年前开始,我就一直是这里的安全负责人兼我父亲的助手。这个基地放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苏联方面的一再坚持,原来是准备建在西伯利亚荒原的。毫不隐瞒地说,无论是我们德国还是苏联,真正的目的不是在于民用,而是希望能用于战争恐吓,因为这种核能量一旦能真正成为武器,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再有能力保护自己,因为它实在太可怕了,只要有一枚普通炮弹那么大,也就是说几吨重的核武器,按照目前的科学技术,就足以毁灭30万到100万的人口,未来就更加可怕啦,可以达到几千万甚至上亿,最可怕的是它放射出的辐射在几年内甚至几十年内都无法消失,将成为一种隐形的杀手和污染源,从而也让被毁灭的那一地区成为真正的死亡之区。” 陈卫国几个人听得毛骨耸然,冷汗直流,“蝎子”愤怒地说:“既然如此,你们还要将它放在我们中国,可见你们有多么的恶毒。好,现在就让先我杀了你。”说完就要拔枪,王俊连忙按住他说:“冷静!先听他说完。” 扬森看看陈卫国,陈卫国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但示意继续。 扬森清了清嗓子说:“我的父亲之所以要接手这个项目,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核能真正造福人类,你们可以看到,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实验基地,但你们知不知道,这核电所发出的电能可以保证这里至少十年的电量使用。” 陈卫国突然说:“这个基地选在这里,我看还是因为苏联人早有预谋,他们早就估计到苏德战争势必爆发,因此担心一旦苏德战争爆发,战火就会迫使实验停止,而他们迫切需要一种新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即使没有战争的威胁,当实验达到一定程度时,他们也会借刀杀人的。” 扬森一楞说:“没错,正是这样!在苏德战争爆发前,两国共有三十多位科学技术人员在此工作,但还没等到两国开战,苏联人就开始向我们下手啦。” “蝎子”好奇地问:“难道这就引起了苏德战争?” 王俊敲了敲“蝎子”的头:“说话前先用点脑好不好?这种事不会有几个人知道的,就算全部人死完了,也可以用一场安全事故作为藉口,根本不可能成为战争的理由的。说不定德国现在还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呢?” 扬森苦笑一声说:“确实如此。” “蝎子”忽然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急急地问:“当年这个基地建在这里,当然是有路从上面通下来的,那么那条出路呢?” 扬森苦涩地说:“炸了!” “蝎子”大叫道:“炸了!?” 扬森的言语更加苦涩:“炸了!其中的一部分是被我炸的!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你们的缘故被伊万上尉炸了。” “伊万上尉?”这一次连陈卫国也吃惊不小。 “没错!”扬森道:“我们的上面就是不久前你们从上摔下来的那个秘密军事基地,而伊万上尉就是那个秘密军事基地的负责人。” 十八、真相(4) 陈卫国说:“这样说来,伊万上尉并不知道这下面实验基地的事啦。” 扬森说:“应该是的,否则他也不会做这种蠢事啦,至少他也应该确定一下他们苏联人到底怎么样啦。” 陈卫国还是有些奇怪:“伊万上尉的这个神秘基地为什么恰好建在这个实验基地的上面呢,他们的电能又是从什么地方而来,当我潜入那个神秘基地时,我考虑的第一件事,就要如何控制和切断他们的电源,可是我根本没有找到。难道说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电源从哪里来的吗?” 扬森说:“这倒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将这个神秘基地建设在这里是我们这个实验基地计划中的一部分,因为没有多少人会想到基地的下面还会有个基地,这样才能保证我们这个实验基地的安全。至于电能的问题,其实在离伊万的神秘基地约600米处还有一个火力供电设备,但那只是做个样子的,真正的电能还是从这里供出的。” 第178页 陈卫国又问:“那么向上的通道在哪个位置?” 扬森说:“就在那个神秘基地军官宿舍的下面,如果你去过那里,就可以看见那里有一张巨大的石桌,只要移动开它,就可以进入一条地道,然后就可以看见一扇近半米厚,高3米,宽4米,重达几十吨的石门,那就是入口啦。” 陈卫国说:“通道在军官宿舍下面,那你们想出去怎么办?还有你们是如何同外界联繫的?” 扬森说:“所有的工作人员一进入这个实验基地,就从未想过出去这个问题,因为出去的那一天也就是实验成功的那一天,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和外面联繫啦。而且伊万上尉的那个神秘基地的建立也只是这几年的事,没建好前,出去倒是方便的很,但从没有人想过要出去,大家只是想着要如何尽快完成实验。” 陈卫国觉得这个答案并不能令人满意和信服,但他一时不知道问题在哪里,就继续问:“那么这个实验要多久才能完成?” 扬森说:“8到10年。” 陈卫国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气:“你是说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的科学技术人员都躲在这地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工作着,可是他们人呢?都到哪去了?” 扬森神情黯然地回答:“死了,全死了,只余下我一个人活着。” 陈卫国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蝎子”不管那么多:“那你还真本事啊!那你为什么还好好地活着啊。” 扬森恶狠狠地瞪了“蝎子“一眼说:“因为那天我正好去维护电缆去了,躲过了苏联人的暗算。” 振宇说:“我还以为是日本人呢!怎么会是苏联人呢?” 王俊不屑地说:“当然是因为狗咬狗的缘故啦。” 扬森并不理会:“日本人是以后才来的。” 这时克洛泽说:“确实是苏联人,这个我可以证明,因为那天扬森正好救了我的命。” 扬森说:“虽说是救了你,倒不如说是救了我自己的命,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1940年11月24日。” 陈卫国说:“等等,你为什么那么清楚地记得日期,在这地下,我发现自己的怀表从来没有正常过,我根本不能确定时间。” 扬森说:“这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磁场太强的缘故,但我们早已解决了时间误差的问题。如果实验室里的那个挂钟没有让你们打爆的话,我想你们会看到正确的时间的。” 扬森继续说:“那天我去检查电缆,这是一项例行项目,每个星期都要进行的。平时,苏联人利亚斯尼科夫总是陪我一起,可是那天他说生病啦,全身无力,根本不能下床,我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一个人去了。电缆线是从石壁的顶部穿过石壁的,那虽说是一个挺大的壁洞,但人只能半蹲着身子向前,当我沿着电缆走到一处转角时,就听见石壁后面传来轻微的响声,这让我吃惊不小,因为我知道石壁的后面什么地方,那里是过去的寺庙,按理说是不可能有人的。我本打算回去叫几个人来的,可是想想一来一回最少也要20分钟,这20分钟内可能会发生很多的事,就决定先悄悄地观察一下再做决定。我知道从转角的尽头处有一个洞口可以爬过去,恰好可以通到那里,而且位置处在寺庙的一间伙房的壁炉处,那个地方想来是以前僧人们避难的地方,要不也不会那么干净的。我将工具包丢在了地上,一手持着电筒,一手持着手枪,轻手轻脚地向里走。每走几步,我都会贴着墙壁倾听,最后确定那声音确是从寺庙的方向传来的,于是我爬进了尽头的那个洞口。” 克洛泽说:“后面的还是我说吧。”扬森点点头。 克洛泽接着故事说:“那天,我正在挖着土壁,因为那个中国人曾告诉我,活路就在土壁的后面,我当时正处于一条通道的最尽头,那条通道就在一个石室内的一张圆石桌下面,当那个中国人和我奋力挪动开了那张石圆桌后,那个中国终于因为伤势过重再加上劳累过度而死了,在来到这个石室之前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挖了多少天,但是我只知道食物已经没有啦,而蜡烛只有两根啦,本来我是捨不得用的,但是无尽的黑暗让我无法忍受,加上中国人死亡的阴影,我的精神随时都会崩溃,我想如果当这两根蜡烛燃尽时我还没有找到出路的话,我就干脆等死吧,因为我实在是太累啦。我在土壁前无力地挖着,这时,一条细长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下子忘记了害怕,我反而高兴起来,哪怕是苏联人,但至少是个人啊。我一转身,就看见了扬森,他持着支枪,将手中的电筒直射向我的眼部,强烈的灯光让我打不开眼来,然后就听见他用英语在说,不要动,否则会打死你的。我笑了,我快活地用英语回答,德国人,我是德国人,我需要帮助。然后扬森用德语说了声我的上帝,你是我的同胞,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而我在说了一句我是被苏联人*下来的话后就晕死了过去。当我醒来时,扬森正在给我餵水,然后说我的身体很虚弱,必须送马上我回基地才行。我全身无力,只能任由他将我半拖着拉出了地道,当我们从石室向右转,穿过一个大堂后,扬森将他放在地上休息,一会,远处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扬森连忙关掉了手电筒,抱着我轻轻地躲进了一个房间的角落,然后有两个人走了大堂,他们说着英语,一个人在叫扬森,另一个人则说你能确定他会来这里吗,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不敢一个人到这里来的。这时,我发现扬森的身躯有些微微颤抖,而且他将我的嘴也捂得紧紧的,我几乎不能要唿吸啦,我想挣扎,可是我一点力量也没有,我当时想,我要完了,为什么这个德国人要杀我呢。这时一声惨叫声划破了黑暗,然后一个声音喘息地厉声在问,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手。另一个人则嘿嘿地冷笑说,见了上帝你就明白啦。然后又是一声惨叫声,接着是扑通的倒地声。” 第179页 克洛泽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着,他停了下来,眼直直地望着前面,好像当年那一恐怖的情景就发生在眼前。 “蝎子“忍不住问:”那个杀人兇手是谁?快说啊!” 克洛泽没有回答,扬森的脸在强烈地扭曲着,他咬着牙说:“那个杀人的兇手正是苏联人利亚斯尼科夫。” 十八、真相(5) 陈卫国说:“原来他是在装病。” 扬森说:“正是如此。如果不是他的声音,而换成别人,我也不会因心中怀疑而犹豫一下啦,要不然能不能活到现在就难说啦。” 王俊皱了皱眉头:“如果他是来找你的,在没有找到你之前,他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扬森说:“他确实不是来找我的,找我不过是个藉口,而且他并没有把握对付两个人。” 克洛泽说:“当惨叫声过后,我才意识到扬森不是要杀我,他只不过因为太紧张啦,但是我因为被他捂得太紧啦,根本没法唿吸,开始慢慢地往地上瘫,这时,外面的脚步声远啦。又一会,扬森的手松开了些,我便大口大口地唿吸起来,同时不自主地想咳嗽起来。扬森又按住了我的嘴,紧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千万不能咳出来。”这时,只听见外面“噹”的一声,那是匕首掉在了地上,然后是利亚斯尼科夫惊慌颤抖的声音:“谁?扬森,是你吗?”扬森没有回答,他拖着我继续躲在黑暗中,我抑制了住咳嗽,形势危急,我不会不明白的,那个傢伙狡猾得很,刚才假装走了,差一点骗了我们,现在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招,而且我不知道那个傢伙手上有没有武器,要是我们应了,而他同刚才一样冷不丁地给我们一梭子,那我们就真的完了。然后我听见拉枪栓的声音,接着是看见火光由里面慢慢地向外移动着。利亚斯尼科夫继续轻声地唿喊:“扬森,是你吗?我知道,一定是你啦。不管你刚才听到什么,你一定误会了,”这时外面一个声音回应着,那是俄语,我听不明白,但想那一定是在回答不要开枪,是我之类的话。” 陈卫国望望扬森,扬森何等的聪明,他说:“不错,和苏联人打交道那么多年,说得虽然不是很好,但多数还是听得明白的。那个苏联人是在说,是我,请不要开枪。利亚斯尼科夫这才松了口气说:”我说兄弟,你真是吓死我啦。”另一个说话的苏联人我并不认识,他问利亚斯尼科夫:“东西你拿到手没有?”利亚斯尼科夫得意地说:“那还用问!”另一个苏联人说:“那快给我。”这时利亚斯尼科夫说:“不行,我要回到地面上去,我不想再待在这鬼地下啦,再这样下去,我非得疯啦。”另一个苏联人说:“可是实验还没完呢?你不是说至少还要2年吗?”利亚斯尼科夫:“我说兄弟,你是不是傻啦,我杀人啦,你知不知道。”另一个苏联人大吃一惊:“你杀了谁?”利亚斯尼科夫说:“一个德国人,你难道看不见那边角落里躺着个人吗?如果2个小时内实验基地里被发现少了一个人的话,那么一切都完了。”另一个苏联人说:“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必须回去完成任务。资料马上给我,我没有时间和你说了。”利亚斯尼科夫说:“晚了,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已在晚餐里下了毒,现在应该没有一个活口啦。”我心中暗暗吃惊,心想怪不得利亚斯尼科夫一再叮咛自己要记得吃便当,当时还以为他关心自己呢,此时他一定也认为自己是被毒死啦。另一个苏联人也是又惊又怒:“你。。。。。。你。。。。。。”利亚斯尼科夫说:“你不用你你啦,我们现在赶快出去吧,我们可以将资料卖给任何人。”这时一声枪响,利亚斯尼科夫惨叫道:“你。。。。你为什么杀我?另一个苏联人冷冷地说:“你出卖自己的国家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的同胞也不放过?”利亚斯尼科夫的喉咙咯咯地喊着,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然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另一个苏联人也惨叫一声,也摔在了地上。我和克洛泽躲在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蝎子”对着扬森大叫起来:“你冲出去啊,你的手上不是有枪吗?你怕什么?杀了他们。” 扬森苦笑道:“不错,我是怕!怕血!怕死人!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杀过人。” “蝎子”好像看到怪物一样,拉着扬森比了比,发现扬森比自己还高出一点,便不禁连连摇头。 克洛泽说:“过了很久,扬森才拉着我摸了出去,只见外面的地上躺着三个人,满身血污,匕首、手电筒、枪散落在地上,扬森呆呆地望着每一个人,好像失魂了一样。我大着胆上前探了探,每个人都没有了唿吸。后来扬森走了上来了,他在利亚斯尼科夫身上寻找着,但并没有发现他们所说的那件资料。我在那个死的德国人的身上找到了水和一点食物,这让我恢復了不少的精神和体力。我们两人将三个人的尸体草草地处理了就急急赶回了实验基地,正如科亚斯尼科所说的那样,没有了一个活口,很多房间还在烟火缭绕,看来一些没有当场被毒死的人正在烧毁一些资料,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资料早已被偷窃了。扬森看起来好像发了疯一样,他哭着、喊着每一个人的名字,然后突然消失在一道门后,过了十多分钟,就远处听见一声低沉的声响,整个大地都在震动,后来我才知道扬森当时担心上面还会有苏联人下来,那么他连亲人的尸体也没机会收拾,便炸了通往地面的道路。强烈的爆炸力引起了可怕的地震,让周围的环境一下便改变了许多。” 第180页 扬森苦笑道:“在炸完不久我就后悔莫及啦,然后我和克洛泽一起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算理清出一条可以通过往伊万那个基地的通道,只要用炸药炸出一个小缺口就可以啦,可是因为你们的出现,那条通道又被伊万上尉炸毁啦。” 陈卫国说:“这么说,那天我们遇见你时,你和克洛泽正在挖通道。” 扬森说:“可以这么说。当时我正在休息,而克洛泽则回实验基地去取炸药啦,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啦,也就不用说啦。” 陈卫国问克洛泽:“那么那些日本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克洛泽说:“那些日本人是怎么进入这地下的,我就不知道啦。当时我回去拿炸药,还没爬出放着电缆的那个通道时,就听到里面有叽哩哌啦的声音,探头一看,原来是下面有日本人正在搜索基地,我数了一下,有11个。” 王俊说:“这么说,当时你并没有被抓是吗?” 克洛泽说:“不错,在你们冲进来那天前,我一直都是躲在基地顶部的那个放电缆的通道里,如果没有人告诉你,你绝不会想到要从核电炉上爬进去。虽然我有去找扬森,可是通向石室的通道被土石堵住了,根本没法过去。一开始,这些日本人看起来要炸掉这个实验基地,因为我看见他们在布置炸药,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吵了一通后,后来炸药又撤去了。然后他们留下两个人,其他的人都出去了,过了几天又回了来,如此一共是三次,第一次回来6个,第二次是3个,最后一次是1个,我开始还奇怪人哪去啦呢?现在才知道是遇见了希斯他们。” 王俊望望陈卫国,但陈卫国心想:“如果不是苏联人,就算是希斯他们也不为怪。” 克洛泽继续说:“在此期间,我也曾偷偷熘下过2次,偷了些食物和水及工具,我也一直在挖那条通向石室的通道,可是一挖上面就有土石塌下,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在你们进来的那天,也是我第3次偷偷熘下,但不幸被抓住了,当时那两个日本人不停地打我、问我,可是我们说的话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些什么,当最后回来的那个日本人满身血迹的在圆形走廊上喊叫了几声后,他们便将我捆了起来,安上了定时炸弹,然后扔进了柜子里,后面的故事就是你们沖了进来。” 陈卫国说:“如果当时那个日本人关上了铁门,那么我们空有本事,也很难甚至无法进来。” 王俊说:“当时留守的两个日本人并不知道回来了几个人,而那铁门没有两个人是无法关上的,而他们认为最重要的还是先要炸掉核电站,所以为了赢取时间,那个日本人选择了武士道,想以此来拖延时间,可是我们并没有上当。” 陈卫国问扬森:“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关上铁门呢?” 扬森苦笑道:“以前我们是有关的,但时间过了那么久,从没有发现过有什么危险,以后也就懒了。” 陈卫国问其他人:“你们觉得,这些日本人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他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呢?” 看见没有回答,刘飞说:“那些日本人怎么进入地下的我就不知道啦,但为何而来倒不难猜。”陈卫国“噢”了一声。 刘飞笑笑:“小日本侵略咱中国,最大的顾忌当然是两线作战,苏联红军一向对东北也是虎视眈眈,小日本最害怕苏联红军也来插一手,就算不帮中国,他也够呛。如果小日本能够煽动其他国家对苏作战,那么苏联自然就顾不上小日本国啦,那么小日本就可以放心在中国长驱直入,而能够让苏联无法顾及其他的目前只有德国,因此当小日本的情报部门知道苏德有个合作项目时,他们的第一反映就是破坏它然后公布它,那么苏德两国自然就会关系破裂啦。可是现在苏德已在开战,那么炸掉这个实验基地就会显得可惜,他们一定是想找到些资料后才炸掉。” 所有的人听了都不住点头,陈卫国说:“这样看来,确实很合理,应该接近事实啦。” 王俊说:“那么现在我们只要能够设法还原小日本的路线,那我们就能回到地面啦。” “蝎子”说:“还回地面干什么?这里多好,有吃有喝有住,没有外面的血雨腥风!”但看到每一个人对他的脸色不同时,便笑笑:“说笑的!说笑的!不要那么副神情看着我好不好?” 十九、地下通道(1) 陈卫国问克洛泽:“自从你被救到这里后,难道就没有再到过地狱之门吗?” 克洛泽摇摇头:“没有。说实在的,我并不知道由这里出发怎么才能走到地狱之门,我们两个可不比你们。你们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地方都敢闯,而我们可没那份胆色,也只是在周围走走,最多不超过1个小时就回来啦。除了每天定时记录实验运行数据,余下的时间就用来挖掘啦,我们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条向上的通道上啦。可是现在又要重新想办法啦。” “蝎子”大大咧咧地说:“有我们在,怕啥?不大了,我们将地挖穿,听说可以到世界的另一处去。呵呵呵。”可是没有人觉得他说得好笑,也就没有人理会他。 陈卫国看看扬森,扬森说:“虽然被利亚斯尼科夫偷去的那份资料一直没有找回,大多数的资料也被销毁,但我还是凭记忆写下了另一份资料,再加上这一年多的数据,我想也能够说明一些问题啦,我的父亲也应该有所欣慰的。如果我能平安地将这些资料带回地面,定能极大地造福于人类。” 第181页 陈卫国说:“希望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更希望你的愿望真正落实,能让世界的每一个人都能从中得到好处。好吧,扬森先生,你可以去你的实验工作室啦,至于我们就不打扰你啦,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你随时可以叫我们。” 扬森犹豫了一下说:“我想请克洛泽、振宇和我一起去可以吗?” 陈卫国说:“当然可以。”然后扬森、克洛泽、振宇三人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4个人,沉默了许久,“蝎子”说:“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个扬森。” 陈卫国问:“为什么呢?” “蝎子”抓抓头说:“我一时也想不清楚,虽然这一次他说得挺合情合理,而且和克洛泽说得也很一致,但不知怎的,我就是无法相信他。” 陈卫国说:“到目前为止,确实很难发现问题,不过没什么,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尽快设法找到日本人进来的那条通道,这也许是我们目前知道的可能的通道中最有希望成功的一条。” 刘飞将从日本人手上得到的那副地图摊在桌上,4个人仔细地看着,琢磨着。王俊说:“从这副图来看,日本人走过的地方,都是围绕着这个核实验电站展开的,因此只可能是他们进来后画的,因此我们的重点就是要放在他们地图上未标出的地方。” “蝎子”说:“那他们进来前总应该还有一张地图吧。可是我们为什么找不到呢?总不会让他们吃到肚子里去了吧?” 这一句话好像一个响雷一样,陈卫国看了看王俊,又看了看刘飞,手指在空中点着:“很可能是这样啦。”。 刘飞说:“探险用的这一类地图不大可能是纸的,因为不容易携带和保管,一来环境恶劣,二来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年代一久就容易烂,如果是牛皮羊皮之类的话,则可以长久保存。” 陈卫国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真的有地图,也只有那个拥有武士刀的人才可能有资格保管,尽管不是很人道,但看来也只能如此啦。” 王俊说:“看来这活也只有“蝎子”才能去做,换了我可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蝎子”说:“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事只有我才能做?” 王俊用手在自己的胸口向小腹一划说:“明白不?” “蝎子”摇摇头:“不明白。你这小子就会打哑谜。我看你干脆改做哑巴算了。” 陈卫国说:“智伟,现在我们认为,如果真的存在有那么一副地图的话,很可能现在就在那个持军刀的日本人的肚子里,不过这需要我们去剖开他的肚子,想想确实让我们很为难。” “蝎子”立刻说:“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我蝎子可没那么多的顾忌,他们小日本,干了那么多的坏事,杀了我们那么多的中国人,剖他的肚子算是便宜了他,要依我的话,那小日本,早成肉饼啦。好,我这就去将他挖出来。” “蝎子“刚走出两步,陈卫国说:“慢。”陈卫国回头对王俊和刘飞说:“我们一起去吧,不管如何,我们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两人点点头。 4个人带了工具,用布蒙了口鼻来到洞口外埋葬死人的地方,在挖掘前,陈卫国站在坟头前郎声说:“这位日本兄弟,尽管生前你是我们的死敌,大家誓不两立,但这一切都是战争带来的过错,无论如何,你的死已为你洗刷了一切,如果有来世,希望你能早日投胎,做个好人。今天我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够谅解。我陈卫国在此发誓,无论找得到找不到地图,我都会将你火化。我们走到哪里,就将你带到哪里,只要我们能够平安回到地面,我一定将你的骨灰设法送回你们日本。现在我以水带酒,请你喝了此杯吧。”说完将水撒在了坟前,然后说:“动手吧。” 4个人很快就将尸体挖了出来,也许由于这里地质特殊的缘故,尸体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腐烂,而是好像被迅速地脱干了水一般,显得十分的干瘪。 陈卫国,王俊、刘飞不忍,都转过了头,“蝎子”犹豫了一下说:“对不住了。”然后举起了匕首,小心地在那个日本人的肚子上划了下去。 才一会,“蝎子”就忍不住呕吐起来,陈卫国、王俊、刘飞连忙上前,只见“蝎子”跪在尸体旁,似乎连黄胆都要吐了出来,而尸体惨不忍睹。 陈卫国说:“智伟,你歇会吧,让我来吧。” “蝎子”强忍住噁心说:“我还行!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做完的。”说着,又开始了工作。 又过了一会,“蝎子”发出了欢声:“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应该是张地图。” 果然,“蝎子”的手上皱皱的、湿湿的一团,显然是副地图之类的东西。 那是一张书本大的牛皮地图,经过无数次的洗刷,然后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尽管一些地方经过胃酸的腐蚀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所有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地图上的地形和地貌,因为这一带他们实在是太熟悉啦。一条曲折的河流穿过无人区、沼泽、戈壁,一直流入沙漠,那正是老龙河,在河的周围,各种山丘、湖泊高低起伏,十分的精确。 第182页 陈卫国指着沼泽区东南处的离老龙河很近的一个标志说:“这应该就是伊万上尉的秘密基地。”然后又沿着老龙河一直向南,然后停在另一处标志说:“这应该就是入口啦。只是这里不是沙漠和戈壁的交界处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地方叫将军庙,足足离了这里有一百里的路。如果是从入口进入,怎么走都好办,只是这地下。。。。。。”说些,不禁摇摇头,陷入了深思。 王俊说:“营长,我们可以假设通过地狱之门的这条河的大方向同老龙河的大方向基本一致,那么我们就可以由目前所处的位置进行分析啦。” 陈卫国将日本人所画的那张地下地图看了又看,然后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名,然后又是不停地摇头。 刘飞说:“营长,什么地方不妥啊。” 陈卫国说:“王俊的提议是很正确的,只是我们必须确定的是,通过地狱之门的那条河对应的是地上的哪一段呢?黑暗中,以前我们走时,对每一段路的长短、拐向恐怕没有多少的概念,因此,我们就无法据此作出参考。我们要作出比较,一是重走一回,二是在新的搜索过程中特别注意距离和走向的确定。” “蝎子”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宁愿走那些没有走过的地方。” 十九、地下通道(2) 王俊笑道:“你算哪门子的好马啊!顶多是只蝎子罢了,只会爬啊爬的。” 陈卫国也笑道:“必要时,回头草该吃时还是要吃的。” 陈卫国继续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可以确定的路线一共有4条,第一条,由这里直通向神秘基地,已经被土石塌方堵了,不适合再做挖掘;第二条,沿地狱之门直下到天坑;第三条,沿地狱之门直上到老龙河源头;这二三条由于地理环境的改变,我们很难确定其真实的走向,而且从我们走过的来看,危险性也不少,最主要的是我们无法预计和控制风险;这第四条吗,就是日本人进来的这条,我觉得希望大些,因为虽然路程远些,但必竟时间隔得不是太久,地理特徵应该变化不大,而且我们可以从日本人留下的痕迹中找到线索。但我还有一个担心的事,那就是在这地下可能不只只仅存在我们这几个人,我们不能忽视一个事实,那就是德国人希斯,到目前为止,我们并不知道他的死活,再根据克洛泽的述说,日本人至少有6个消失在外面,生死也是一个谜,我倒希望这些日本人全部都死在了希斯的手上,那么只要我们带着扬森或克洛泽就可以为我们减少些风险。但要是还有日本人活着的话,那情况就复杂多啦。” “蝎子”说:“要是有活着的日本人更好,活捉一个,让他给我们带路那不是省心多啦。” 王俊说:“想要活的日本人,我看难。我和小日本交手不下二十回了,那些小日本就好像中过邪一样,不怕死的很,这点我倒是有些佩服。必须承认,他们的武器是比我们先进,但要是我们中国的军人有一半能拿出点他们那种不怕死的精神,中国也不至于今天。最让我震惊的是,他们对军旗的重视程度,往往达到了人在旗在,人亡旗亡。” 日本军旗,系明治三年(1870年)以“太政官布告”的最高法令形式发布定制,称作“陆军御国旗”。它是从日本国旗——太阳旗演化出来的,有16道血红的光芒线,又被称为“旭日旗”。且陆军军旗三个边饰有紫色流苏,木制烤漆旗杆顶部,有一个三面体的镀金大旗冠,三面均为日本天皇家族的16瓣菊花纹浮雕族徽图案。据服部卓四郎《d东亚战争全史》:“自1874年1月23日,日本明治天皇对近卫步兵第1、第2联队亲授军旗为肇始,此后凡日军新编成之步兵及骑兵联队,必由天皇亲授军旗,以为部队团结之核心,将士对军旗之精神,举世无比。” 军旗为天皇亲授,仅为建制步兵联队和骑兵联队才拥有,所以也称为联队旗。按日本陆军的规定,军旗在则编制在,军旗丢则编制裁。所以军旗在日军是一个不得了的要紧东西,要挑选联队一名最优秀的少尉军官担任旗手,专门设一个军旗护卫中队来保护它。松山日军仅有建制不完整的千余人,因为军旗留在此地,仍指定了一个军旗护卫小队。 正因如此,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盟军部队都渴望缴获到日本军旗,但是都未能如愿。因为日军战斗条令规定,当判断战局有全军覆没危险时,应奉烧军旗。但不管遭遇怎样的败仗,日军都有烧掉军旗而后自杀的时间。1941年9月,为策应第三次长沙会战,中国第6战区部队发动反攻收復宜昌作战,由于我军以重兵攻势凌厉,据守西岸据点的日军第13师团曾面临烧掉军旗的危机,已经向所属第104联队发出预令,且准备好了师团长以下高级将领剖腹自杀的场地,后因援兵到来逃脱了厄运。在八年抗战中,日军仅在松山和腾冲的两次“玉碎”战中烧掉了两面军旗,分别属于第113联队和第148联队。这实在是中国军队八年抗战最值得称道的骄傲!据资料,二战期间,作为日本陆军象徵的共444面军旗,均在太平洋战场烧毁、随运兵船在海上沉没或是在战败后举行的“军旗奉烧仪式”中毁灭,目前仅在东京靖国神社“游就馆”保存着一面步兵第321联队军旗,是联队长后藤四郎中佐通过一个叫做“神道天行居”的右翼宗教组织隐匿保存下来的,这也是世间仅存的一面日本军旗。 第183页 日军之所以重视军旗,因为它是日本军国主义精神的最高物化形式。1939年夏,在当时的伪“满洲国”和蒙古国边境,爆发了苏日诺门罕之战。从8月20日苏军发起进攻到30日停火,10天时间内,g东军阵亡了1.8万人,第23师团和第7师团大部分建制联队都被彻底歼灭,日本陆军遭遇到了自成军以来最惨重的败仗。在此情况下,日军仍在酝酿着更大规模的死亡攻击,为什么呢?原g东军老兵、日本作家五味川纯平在其所着《诺门罕》一书中写道:“听说第64联队等被歼后,g东军和第6军最担心的不是山县武光联队长等人死没死、怎么死的,他们最担心的是军旗是不是完全烧掉、有没有落入敌手。g东军在这之后又调集了第2师团、第4师团和其他直属部队,企图来一个大反攻,军旗下落不明就是其中一个主要原因。军旗成了他们的一大心病。” 9月24日,日军终于在747高地发现了第64联队山县武光、独立野炮第13联队伊势高秀两个联队长的尸体,还发现了尚未完全烧毁的第64联队的军旗(炮兵联队无军旗),从旗手的衣袋里还发现了军旗的菊花御纹旗冠。这一发现,使第6军和g东军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们最关心的不是士兵死了多少,而是军旗。最令他们心神不定、坐卧不安的是军旗是否落入苏军之手。因为对他们来说,丢失军旗是g东军的奇耻大辱。更重要的是,丢了军旗也就意味着丢了自己的面子。g东军计划的“二期作战”也好,“战场清理”也好,其中的一个潜在的因素,或者说是说不出口的目的,就是寻找下落不明的军旗。 而参战的日军第7师团,由于师团长园部和一郎中将对这场鸡蛋碰石头般的战事没有信心,事先要求所属联队把军旗都留在了驻地齐齐哈尔。虽说3个联队也没剩下几个兵,但按照日本陆军的理论,这些联队不能算被歼灭,还可以重建。为此,第7师团大大地庆幸了一番。 对此,以小知识分子被徵召从军的五味川纯平深感困惑和愤怒:“军旗就是一面旗帜,只不过是一个部队的象徵而已,说是天皇赐给的那也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战争是以胜败而论的,军旗怎么能决定胜败?为了一面下落不明的军旗而出动大军,可谓愚蠢透顶。。。。为了一面军旗而企图把成千上万的人再次投入死地,这样的领导人是真正的、地地道道的战争狂人。” “蝎子”在听了王俊的话后,表示强烈的不满:“你这样赞扬日本人是什么意思?” 王俊说:“我并不是要为小日本贴金,只不过是一时的感嘆罢了,要不要这样夸张啊?” “蝎子”忿忿地说:“只要是说日本人的好话就是不行!” 陈卫国嘆息地说:“不用吵啦。说说日本人的优点,并不代表什么,人啊,只有认清了自己的不足,才能进步,民族也是如此。日本人不管科技再发达、武器再先进、军队再不怕死,但它发动的始终是一场不义的战争,它最终也必将失败的,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好了,还是言归正传吧,从明天开始,我们就着手寻找新的通道,这里就留下振宇和扬森吧。”然后陈卫国将手指放在日本人画的那张地图上,点着一处说:“这里。。。。。”突然他停了下来,哎呀一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王俊连忙问:“怎么啦?” 陈卫国苦笑一声:“希望我想错啦,搞不好我们只怕还得吃回头草。” 王俊小心地问:“你是说日本人的那条路也走不通?” 陈卫国说:“恐怕确实如此。日本人之所以不炸这里,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他们是想以此为驻地,想在找到了出路后才炸,至于能不能得到有关资料倒是其次。你们想想,如果他们只是想得到资料数据的话,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再出去,他们完全可以待在这里,直到想走为止,而他们着急地出去,只怕也是为了寻找走路。” “蝎子”说:“难道他们出去逛逛都不行吗?” 刘飞用手敲了敲“蝎子”:“说话带些脑好不好?” 陈卫国笑道:“行啊!智伟,你喜欢逛是不?那我现在就放你两天假,让你出去玩两天好不好?” “蝎子”马上头摇得好像布郎鼓一样:“不逛,我才不想黑灯瞎火的乱窜呢!一点都不好玩。” 十九、地下通道(3) 王俊说:“这不就是吗?你这么好玩的人都不愿意逛,那些日本人就更不用说啦。”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不管日本人的那条路能不能行得通,我们还是要先去找到来看看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这时振宇、扬森、克洛泽走了进来,陈卫国就问扬森:“扬森先生,你来的正巧,我正好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扬森连忙说:“不敢,请问有什么疑问吗?” 陈卫国说:“扬森先生,请问你能否确定目前我们这里同地狱之门的方位?” 扬森说:“真是抱歉得很,在这地下,我想没人能够回答出你的问题的。” 陈卫国一脸的失望,“蝎子”则毫不客气问道:“唉,我说扬森,难道这么多年,你们从来没有想过出去外面逛逛并顺便看看地形吗?” 第184页 扬森嘿嘿一笑说:“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这里也一样,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是两年前才建好的,你们进来的那个门也就是那时才有的,没过多久,这里就发生了血案,而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条通道上啦,也就没有想过要出去看看。据我所知,可以说没有什么人出去过很远的距离,至于地狱之门,在没有同你们相遇之前,所有我知道的也是听克洛泽所说的。” 陈卫国打断了扬森的话,以极其诚恳地态度问:“扬森先生,那些可以不用解释啦,现在我们最想知道的就是有没有什么仪器或办法可以让我们能够确定我们的方位呢?因为这关系到我们将来能否早日回到地面。” 扬森苦笑地说:“正如大家所见到的那样,再好的再精确的方向仪,到了这里便毫无用处,因为这里如果只是偏磁还好办些,只要设法确定了偏磁角就能确定方向啦,但问题是一到这里,方向仪便不停地旋转着无法停下来,根本没有办法来确定。如果早知道有这种现象,我想是没有人会愿意将实验基地建在这里的。” 扬森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说:“对了,有个方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那就是你们进来的那个门是东北方向,至于地狱之门是不是东北方向我就很难确定啦。” 陈卫国有些奇怪:“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扬森耸了耸肩头:“这没有什么困难的,因为我曾看见规划图是这样註明的。” 陈卫国大喜,他立刻抓住扬森的手高兴地说:“那真是太好啦!这下,我们可有希望啦。” 扬森抓抓头,有些不知所措:“你是说你有办法啦?” 陈卫国笑道:“办法当然有,只不过是笨了些。” 扬森有些疑惑,但并不追问,心道:“你还有笨办法,而我却是束手无策。我的书算是白读了!” 陈卫国笑着命令道:“王俊,你先带兄弟们去准备好装备,我们睡个好觉后就出发。” 扬森、克洛泽不禁大吃一惊,同时问道:“你们要走吗?那这里怎么办?” 陈卫国笑笑说:“放心,我只是带兄弟们去探路,不会丢下你们不理的。我是这样打算的,这里我会留下振宇帮助保护这里的安全,而你们两人中,我希望能有一个人陪我们一起去探路,因为我想我们随时可能会同希斯相遇,有一个德国老乡在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克洛泽连忙说:“那自然是我去了,唉,真希望能马上见到他们。” 陈卫国点点头,对振宇说:“我们走后,你一定要将这里守好,这里可是我们坚强的后盾,没有它给我们作后勤保障,我们会饿死的,责任重大,切不可马虎!” 振宇一个立正:“营长,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扬森说:“陈营长,你们准备往哪个方向走?” 陈卫国说:“还没有决定。” 克洛泽说:“不是沿着地狱之门顺流直下吗?” 陈卫国摇摇头说:“说实话,我心中也没有个底,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当然是先要回到地狱之门,然后才决定往哪个方向走。而且上次在地狱之门时,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看看它和研究它,就被迫来到了这里。” 克洛泽说:“你说那座楼门吗,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看和研究的地方。” 陈卫国马上说:“有没有可以值得看和研究的地方我就不知道啦,但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那里会有这样的一座楼门呢?而且河水刚刚好从中而过,是人为的还是天为的呢?” 克洛泽想了想说:“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啦。看来是要好好看看。” 陈卫国转身问扬森:“扬森先生,你的核电设备检查得怎么样啦?” 扬森说:“还好,全部机器都运行正常。同时也没有发现什么核泄露现象,不过为了保证安全,请你们记住,进入实验室时一定要穿防护服。”然后扬森的表情有些奇怪,最后他还是说:“有个现象我暂时不能完全肯定,那就是我发现核反应有加速的迹象啦,是什么原因,我还没搞清楚。” 陈卫国皱了皱眉头说:“那这意味着什么呢?” 扬森说:“能量的变化,就目前而言,核反应所产生的电量和我们照明、机器工作等所需要的电量可以说是相适应的,多出的部分也可以暂时保存。但如果核裂变反应一旦加速超过原来速度的15%,电能就会明显增多,那我们现有的设备就不够用啦,简单地说,就是水池太小水太多,这个我们可以通过增加消耗来解决。如果达到30%以上,那我们的核反应炉内壁就会因承受不住因加速而产生的压力而发生核泄露,那就是毁灭性的灾难啦。唯一的办法就是停止它。对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炸掉核设备其实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因为它并不能解决核污染的问题,反而会让这里成为死地。” 陈卫国拍拍扬森的肩膀说:“这些科学的东西我就不懂啦,所以就要靠扬森先生来解决啦,那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扬森点点头:“放心吧,现在我们同坐一条船,命运已是联繫在一起啦,就算不为你们,也要为自己想想吧。” 第185页 陈卫国点点头:“说得好。” 当扬森和克洛泽两人走出大门,陈卫国便开始和王俊他们一起开始准备出发的事啦。 王俊他们一直不明白陈卫国有什么办法确定方位,但当陈卫国找来两根木头并用烧红的铁钉将两根木钉成一个可以活动的角时,他们好像有些明白啦。 陈卫国随意将两根木拉了个角度,他问刘飞:“你看这大概是多少度角?”刘飞曾在炮兵连做过,他将角的的一边水平托在手上,然后大拇指与另一边对齐,眯着眼睛看了下说:“38度左右。”陈卫国点点头:“很好!” “蝎子”挤上前说:“这个怎么看的?教教我。”刘飞呵呵一笑:“先干你的活吧!以后有时间再教我吧。”“蝎子”有些不高兴地说:“好能呢!哼。”刘飞也不在意,陈卫国、王俊不禁哈哈大笑。 经过准备和休整,陈卫国他们开始正式工作了,他们以基地的核电反应堆为中心,首先通过铁门确定了出口处洞口的方向为东北方向25度,然后开始向前延伸。 方法很简单,但是很笨很费时,而且十分的繁琐,需要极其的耐心。王俊和刘飞负责角度和距离的确定,克洛泽负责记录,而陈卫国和“蝎子”则负责安全工作。 首先由王俊、“蝎子”两人作为第一队前进到一地点停止,然后刘飞根据王俊头上的灯作为角度一条边上的一个点来看,而角的顶点则是刘飞所站的位置,另一条边已确定为正东方向,这样就可以得到一个角度,至于距离的计算则以王俊的步距计算,王俊尽量保持一定的步伐,每步保持在一米,这对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来说倒不是什么难题,然后当陈卫国、刘飞、克洛泽到达王俊停留的那个点时,王俊和“蝎子”才继续前进,如此交替前进,不断地得到不同的角度和距离数据;当地面的坡度较大时,则会将坡度作为因素考虑进去并进行数据测量和记录。 克洛泽不禁暗暗佩服:“尽管这些中国军人没有什么知识文化,但他们却有着无穷的智慧,有着无比的团结和顽强的毅力,他们严谨的工作作风并不输给任何的科学工作者和学者,可以看得出,任何的困难都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么这个民族确实是可怕的、令人敬佩的,难怪拿破崙曾形容中国是沉睡着的巨人,看来日本人根本不可能征服中国的,它早晚都会失败!” 十九、地下通道(4) 经过近4天的测量,陈卫国他们到达了地狱之门,又经过近一天的计算,当结果摆在大家的面前时,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个结果,陈卫国二话没说,重新计算,但是最终的结果相差不远,他又让每一个人回忆了一下整个测量数据的过程,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错误。 陈卫国不禁嘆了口气,看来只能暂时承认这个数据啦,根据计算,地狱之门在实验基地东南方向40度左右,距离仅仅15公里,处于以实验基地为水平之下约135米处。根据地面的地图来看,地狱之门离着希斯进入处也只有30公里,而希斯是在第十一天才到达地狱之门的,这样算起来,也就是说希斯他们平均一天前进了不过3公里的路程。如果按这个速度算,他们找到日本人的那个出口,最少也要一个多月。 陈卫国的头开始大了起来,这地下简直就好像一个迷宫一样,高低不平,迴旋曲折。这样看来,想通过对应河水来确定道路走向就变得毫无意义。陈卫国不停地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其他的人一时也变得有些沮丧,并不想说话。 过了很久,陈卫国才问王俊:“上次你们来这里,还有什么没有带回基地的?” 王俊说:“还有一些衣服、电源以用那两部通讯用的傢伙。” 听到“通讯用的傢伙”,克洛泽来了精神:“什么通讯用的傢伙?” 王俊说:“可能是无线电收发之类的吧,不过已渗了水,最重要的是我们没见过不会用,本想试试的,但担心渗水后会短路,一时还没试。” 克洛泽笑笑:“快搞过来给我看看,说不定会有惊喜。” 陈卫国连忙说:“王俊,快,将将那玩意抬进来。”其实不用陈卫国说什么,王俊和“蝎子”已跑了出去,很快,一个箱子被“蝎子”抱了进来。 克洛泽从打开的箱子中拿出一个方形的铁盒子,上面有着几个圆形的可旋转的开关,从里面可以拉出一条近60公分的一条天线来,还配有话筒和耳机之类的,上面还标有很多的英文。铁盒上被水渗过的迹象很明显,有着一些锈斑。 克洛泽两眼放光,他说:“没错,这是无线通讯器,你们没有乱动是正确的,不过看来渗水的部分应该不会影响仪器的正常使用,因为这仪器设计时就已经考虑到了防水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先将它拆开看盾吧。” 陈卫国问克洛泽:“你用过这个?” 克洛泽笑道:“这比我以前用的先进多了,美国货。” “蝎子”奇怪地问:“你不是军人,怎么能用到这些?” 克洛泽说:“你忘记了希斯他们是什么人,这方面我们是经过训练的,如果不是希斯急于进入地下河,我们也会带两台的。“陈卫国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克洛泽先生,这么说,这无线电通讯器不是你们带进来的?” 第186页 克洛泽停下手:“对呀!是啦,不是我们带进来的,也不是你们带进来的,那是谁带进来的?难道说是那些日本人?” 陈卫国想了想:“很有可能。” 克洛泽将铁盖重新装了回去:“太好啦!根本没有什么问题,我想这部完全可以正常工作的。” 克洛泽又检查了另一部,确定也能正常工作。 王俊说:“这两部很可能是备用的。” 陈卫国点点头:“克洛泽先生,马上开始试试吧。” 克洛泽将耳机戴在了头上,熟练地扭转着开关,王俊也学着克洛泽的样子,打开了另一部。 克洛泽听了一会说:“这里接收不到信号,我们得到高一些的地方或者是开阔的地方去试一试。” 王俊说:“怎样才算有讯号?” 克洛泽指着面板上的一个圆点说:“如果这里的灯亮了,就说明有信号啦,然后看能不能听到有节律的声音,一般来说是滴滴声,到时通知我吧。” 5个人分成两组,陈卫国、“蝎子”和克洛泽一组,王俊和刘飞一组,然后他们在地狱之门附近走来走去。 过了很久,王俊喊道:“有了,刘飞你过来听听,是不是?” 刘飞过去倾耳听了听,果然机器里伟来了有节奏的滴滴声,但时断时续。刘飞连忙跑着将已走出很远的克洛泽叫了过来。 克洛泽仔细地听着,“蝎子”忍不住问:“在说什么?”克洛泽狠狠地瞪了“蝎子”一眼,然后又继续听,过了好一会才摇着说:“奇怪!奇怪!” “蝎子”不满地说:“奇怪什么?你听到了什么?快说啊!” 克洛泽说:“我听到的信息是,我们在梦里!” “蝎子”说:“什么意思啊?” 克洛泽双肩一耸,两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不知道。 陈卫国皱了皱眉头说:“如果说我在地下,或者说救我这倒不奇怪。” 克洛泽说:“对啊!可是反反覆覆地我听到的只有这么一句,而且不像求救的语气,所以我才说奇怪。” “蝎子”说:“这些人也真是的,说个话怎么这么不清不楚的?” 王俊说:“你不明白不代表别人不明白。” 克洛泽说:“现在我试着唿叫一下。”说完戴好耳朵,然后右手食指在机上一块金属片上不停地按来按去。 “蝎子”说:“怎么不用话筒?” 克洛泽说:“那是向上级汇报用的,只不过是个扩音器罢了。” 过了约半个小时,克洛泽摘下耳机,向陈卫国摇摇头说:“没有任何的回应,看来不是收不到信号就是人死光了。” 陈卫国和言顺气地说:“辛苦啦,请你先休息一会再继续尝试一次吧。”过了几分钟,克洛泽又再次唿叫,还是毫无反映。 陈卫国反覆地将“我们在梦里”在心里念了无数次,他来回地走来走去,勐地一抬头,看见了地狱之门,他笑了,指着门对克洛泽说:“克洛泽先生,看来你是听错啦,应该是说门里吧?” 克洛泽说:“就算是门里也很奇怪啊!” 陈卫国说:“如果是这样我反倒不会觉得奇怪了,因为他们要表达的意思已很明确了,那就是沿着这河走,因为河就从门中穿过啊!” 克洛泽摇摇头:“这样说不通的!他完全可以说沿着河水走,这在无线电中并不难表达。” 陈卫国说:“那我们站到在门里去看看吧。” 此时河水并没有漫过台阶,陈卫国他们并排站在台阶上,首先向门前方向望去,那里是河的上游,河水平静着无声无息,直到很远都挺开阔和平缓;接着陈卫国又向河的下游望去,此时,下游河道是湿润的沙石,不远处是一个向下的坡度,再向前是一座石丘,河水从那里开始右拐,一直奔腾而下,也正是陈卫国他们走上来的地方。 陈卫国说:“既然是门里,只可能是这门视力所及的范围,如果那座石丘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我想错啦。走,过去看看。”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石丘处,陈卫国他们围着石丘才转了半圈,就听见河水开始咕咚咕咚地响,陈卫国暗叫不好,往回恐怕来不及啦,他迅速地往两边望着瞭望,都是5、6米高,“蝎子”突然叫了起来,他发现左侧的石丘不高处有一块突起的石头,几个人迅速地攀了上去,马上发现石壁上有一个不大的洞口,陈卫国用电筒向里面照了照,发现里面很穿很大,便俯身钻了下去,王俊几个人也跟进着钻了进去。他们站在洞中,发现洞口里面还很深。 陈卫国刚想示意向里走,便听见河水咆哮着从地狱之门沖了下来,然后一股水从他们刚进入的洞口灌了进来,立时五个人被沖向里面,但是他们只是冲出7、8米远,河水就消减了。5个人湿淋淋地爬起身,河水早已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陈卫国说:“看来我们在门里啦。” 十九、地下通道(5) 陈卫国命令“蝎子”和刘飞立即回营地拿装备,并将王俊的一台无线电带回。然后和王俊、克洛泽开始搜索。 第187页 陈卫国命令关了夜视镜,换了头灯继续观察,可以看见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很大很幽深的洞,极其的不规则,有些地方高,有些地方低,有些地方狭长,地面很多地方浸着水,一时看不出深浅。 陈卫国让克洛泽继续接收无线号信号,克洛泽听了一下说:“怎么这么奇怪呢,反反覆覆地还是那么一句,我在门里,而且更奇怪的是,按一般情况来看,这种地理环境是很难传播信号的,但是现在这里信号特别的强,难道说无线电设备就在附近?” 陈卫国和王俊听了,马上紧张起来,连忙拔出身上的手枪,将克洛泽挡在身后,关了头灯,重新打开了夜视镜,每人之间相隔2、3米远,沿着洞穴的墙壁缓缓前行,积水在脚下发出清晰的破碎声,让人感到空气十分的沉闷和压抑。 整个洞穴走起来比想像中的要大的多,当弯腰穿过一处石壁,洞穴变得高大起来,好像穹庐一样,足有近十米高,左侧有一个托盘一样的巨石,托盘离着石壁仅有一米多宽的距离,它对着的石壁好像有些一处缺口。 陈卫国绕着巨石转了转,发现很容易就可以爬上去,陈卫国示意王俊掩护,然后顺着突起很快地爬上了石壁,然后他沿着托盘走到尽头,就看见对面有一个半人高的穴口。陈卫国没有继续向里,而是重新回到了下面,他将看到的告诉了王俊和克洛泽,并说等“蝎子”和刘飞赶到后才继续向里搜索。 然后陈卫国和王俊坐在石壁边,而克洛泽则一边听着无线电,一边发出信息:“能不能听见唿唤?请回答。能不能听见唿唤?请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按理说“蝎子”和刘飞应该回来了,陈卫国心中有些着急,他立刻示意往回走,当他们回到石壁的另一侧,马上发现了变化,刚才他们的脚下还有着许多滩近脚踝的积水,现在全没了,王俊几乎是同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水到哪里去了。唯一的答案就是这里存有排泄的通道,而这是他们进来时所忽略了的。 由于他们进来时是沿着石壁边走的,中间有水的部分只是观察了一下而已,这时他们很快就发现中间的水也全部干了,而洞穴的中间现出了一个两米多宽的洞口。 陈卫国顿时头上冒起汗来,他连忙走到洞口边观察,发现洞口边有着明显的脚印,而洞口离着地面也不过三米高,然后底下还有着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水浸的迹象十分明显。 陈卫国对王俊说:“你在外面守着。”然后跳了下去,陈卫国对着洞口喊:“智伟、刘飞、你们在里面吗?”里面马上传来了回应声:“营长,我们在这里。”听起来不是很远,陈卫国想也没想,连忙钻了进去:“小心敌人!”然而声音未落,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枪声,先是两声沉闷的步枪声,然后是一连串的冲锋鎗的扫射声,然后四下一片短暂的寂静。 陈卫国半蹲着身子,紧贴石壁,前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然后向右侧旋转的半人高的沙石通道,除了尽头转角处,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部分。陈卫国将枪对着尽头,然后听见后面传来了声音,接着王俊钻了进来,小声问:“情况怎么样?” 陈卫国没有回头,枪仍指着转角尽头,心中恼怒:“你怎么能将克洛泽扔在外面?”王俊委曲地说:“是他先跳下来的。”陈卫国说:“你让他也进来吧,”才说完,克洛泽已钻了进来。 陈卫国问克洛泽:“你带武器了吗?” 克洛泽说:“有一把手枪,不过只有一个弹夹,5发子弹。” 陈卫国说:“这就够了!克洛泽先生,现在就麻烦你守在这里,只要有声音,你就只管开枪,明白吗?” 克洛泽说:“明白!”然后拔出了手枪说:“不过你们能不能快些回来?” 陈卫国说:“我们会尽快的。ok?”克洛泽说:“ok!” 陈卫国低声对王俊说:“不知刘飞和蝎子如何啦,但没有声音,想来危险并没有解除。你掩护我。”说着开始弓身向前走了两步,不想那通道竟是奇滑无比,陈卫国立刻仰面坐了下来,接着滑了下去,此时王俊正半跪着,双手握枪,指着转角尽头,等他松开一只左手想拉陈卫国时,陈卫国已滑到了转角。 王俊的身子此时已伏在了地上,他刚想撑起身,但也跟着滑了下去,而且速度很快,王俊心说不好,连忙将左手抓住右手腕,尽量双手缩着抱住头部,然后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一条冰道上一样,连续几个转弯后,两肘开始被磨得生痛,然后速度缓和了下来,渐渐停了下来,他看见陈卫国在他前面5、6米外趴着,而他们已经来到另一洞穴,无数石剑从洞顶垂下,到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至于有多深就一时不清楚啦。 陈卫国滚动到一块石头后面,王俊则爬到了他一侧的另一块石头后面,陈卫国确认子弹很难打到后喊道:“刘飞,智伟,你们没事吧?” 在他们前面3、4米传来了刘飞的声音:“没事!”,接着是“蝎子”瓮声瓮气地回答:“没事!他奶奶的,这地下打仗真的不好玩。” 陈卫国松了口气,他想了一下,用山东方言问:“敌人在哪里?有几个?”“蝎子”听不出,连声问:“营长你说什么?”还好刘飞听得出,刘飞是河南人,他就用河南话回答:“敌人在我们前面3点钟方向,几个人就不知道啦。”这回轮到陈卫国听不懂啦,倒是王俊回答说:“知道啦。” 第188页 王俊用山东话将刘飞的话重复了一次,陈卫国果断地说:“你们守着,我和王俊这就上去。” 刘飞应了一声后,陈卫国和王俊迅速地冲到了刘飞和“蝎子”的身边,陈卫国低声问:“有信号弹和烟雾弹吗?”刘飞说有。 陈卫国说:“烟雾弹给我,你在这里发信号弹,我们三个人则相机行事,刘飞点点头。 陈卫国对王俊、“蝎子“低声吩咐了几句后,几个人分散了开来。 刘飞侧身打出一发黄色的信号弹,信号弹唿啸着打出十多米远,将黑暗的洞穴照得亮堂起来,然后在石壁上反弹落在了地上,一时间在地上滴滴地转动着。此时陈卫国已关了夜视镜,在将头灯拿在手上,向前照片去,看见不远的石壁上冒出了一支枪,向着刘飞隐身的地方开火,听声音那还是一支m1加兰德步枪,当信号弹刚灭的一霎那,头灯也灭了,陈卫国、王俊、“蝎子”已沖了出去,他们早已看好了自己的隐身之处。停了一会,刘飞打出第二发信号弹,陈卫国发现那条枪根本没有想过移动,还是在那个位置上连续开了三枪,当信号弹的火光再次要熄灭时,一个黑色的东西带着火花从上面莉着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到了下来,那东西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到了离陈卫国他们不到3米远的地上,王俊眼尖:“是手雷。”说着退后躲闪到一块石头后面,陈卫国,“蝎子”也迅速后退,只听见一声巨响,手雷爆炸了,在这洞穴里,爆炸声不断迴荡,震得每个人都觉得耳膜都疼,一些被炸起的碎石片从陈卫国他们的头上飞过。 “蝎子”的脸上可能被碎石刮到了,只觉得热辣辣的,不禁恼怒起来:“找死啊,你有手雷,我没有吗?”“蝎子”拉燃了一只手雷,在手里停了几秒,然后对着石壁扔了出去,陈卫国看见想阻止时已晚了,话在舌尖打转,根本来不及说出,然后又是一声巨响,然后整个洞穴开始不断地抖动,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砸了下来,泥沙不断下落,陈卫国他们也顾不了许多人,向着后面就跑,但刚跑到刚才下来的那个通道时,上面一股沙石从上面沖了下来,立刻将陈卫国几个人埋了起来。陈卫国挣扎着站起身,只觉得头昏沉沉的,还好,夜视镜还可以看的见,他不顾一切地用手在周围的土里刨着,然后他感觉到了一个头,没等他将头周围的土刨尽,那个人便站了起来,是“蝎子”,他的背上还背着包。 陈卫国大声地喊:“快救人。”“蝎子”摇摇晃晃地将背上的包扯了下来,然后跪在地上,两只大手开始刨起来,没一会,一个躺着的人露了出来,竟然是克洛泽,看上去好像没了气一样,陈卫国在他胸前听了听,可以听见心脏有跳动声,这时一个人挣扎着从土里爬了出来,他好像一只狗一样,不停地摇动着头和身子,看不见脸,但看他背上的包就知道是刘飞。刘飞喘着气说:“快,帮我将包卸下,里面有把工兵铲。” 陈卫国连忙将背包从他的背上卸下,找出了工兵铲。土足足有半间房那么大,“蝎子”一边发疯地刨着土,一边带着哭腔地喊:“王俊,你在哪里?快出来啊!”而陈卫国、刘飞则沉着脸,一声不吭,咬着牙一个用铲一个用手刨着土,土很快被刨去了一大半,但并没看见王俊,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里边传来:“不用挖了,我在这里。” 十九、地下通道(6) “是王俊。”陈卫国连忙扔下铲,向里面跑去,没多远,只见王俊满身鲜血,爬着卡在一块石头下,陈卫国连忙奋力将石头搬了开:“你怎么样啦?” 王俊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还好,还能动。就是头晕得厉害。”陈卫国厉声道:“头灯。开个头灯!”“蝎子”连忙开自己的头灯,但根本不亮,刘飞的头灯一时不知掉在哪一里啦,他连忙急急地从包里摸索出了一把手电筒,打开后递给陈卫国。 陈卫国蹲下身仔细观察王俊的伤势,发现他的头部血流不止,靠近太阳穴上一块肉连着头髮被削去了一大片,另外靠近后颈处也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还好没伤用血管,其他的小伤不下十处。 陈卫国的心中稍安,他柔声道:“兄弟,还好,你可真是命硬得很,放心,死不啦。” 王俊勉强挤出点笑容:“没办法啦,我们这种人太调皮太*蛋啦,阎罗王可是大大地不喜欢。” 陈卫国接着又去看克洛泽,他刚被“蝎子”用巴掌扇醒,陈卫国见了顿时怒火中烧,他双手拎住“蝎子”的衣领,将他好像皮球一样抛在土堆上,没等“蝎子”反映过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肚子上,“蝎子”“啊”的一声捂着肚子坐了起来,陈卫国恶狠狠狠地上前一把揪住“蝎子”的头髮,将他拉了起来,然后怒视着他,“蝎子”从来没有见过陈卫国这般发怒过,他吓一动也不敢动,“好疼”两个字硬生生地吞进了嘴里。 陈卫国对着“蝎子”怒吼道:“看着我的眼睛!” “蝎子”望着陈卫国哭道:“营长,是我不好,我错了!我该死!”然后开始双手用力地抽打自己的脸颊,顿时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第189页 克洛泽不知怎么一回事,吓得不敢出声,而王俊和刘飞想说点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 陈卫国冷笑道:“噢,这么快就知道啦。那你说说看,你说你错在哪里?” “蝎子”哭着说:“我真的知错啦,我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啦。” 陈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狠狠狠狠地咬着嘴角,然后重重一拳打在“蝎子”的脸上,然后一字一字地说:“这一拳是为了要让你好好地记着这次的教训,可别忘记啦。”然后松开了手。 “蝎子”不敢擦脸上的血,他沉痛地说:“再打几拳吧。” 陈卫国拍了后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我知道你是条好汉子,不怕死,但希望你要记着,一个人不仅仅只为自己一个人活着,他还要为他的父母、兄弟、朋友活着,所以,做什么事都不能头脑一时发热,记住了没有?” “蝎子”沉痛在说:“营长,我记住啦。” 此时陈卫国才真正注意到震动早已停息了下来,而他的身上也是满身血迹,一身的泥沙土石,其他的人也是如此,除了王俊伤得较重外,其他的人也都是伤痕累累,不过都是些小伤。 “蝎子”担心里面的敌人会突然冲出来,陈卫国说:“那你给我好好地守在那块石头后面,看着点就行了,不要往里乱闯。”“蝎子”规规矩矩地,一声不吭地守在了那里。 王俊的伤包扎好后就背靠在一块石头上休息,陈卫国、克洛泽和刘飞则逐渐找回了差不多所有的装备,经过检查,手枪弹夹和冲锋鎗弹夹共丢了7个,子弹共计67发,5副夜视镜报废了1副、5副头灯中2副灯泡碎了,背包中备用的人个灯泡全部被压碰碎,一把手枪被砸弯了枪管,两只冲锋鎗枪托断裂。 刘飞气得直咬牙,恨不得再给“蝎子”几巴掌或几脚,损伤了那么多陈卫国也是心疼之极,但他还是说了声“算了吧!智伟他已经后悔得很啦,我们就不要再责怪他啦。”几个人简单地喝了几口水,吃了些食物后,陈卫国定了定神问克洛泽:“你怎么下来的?” 克洛泽:“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知是先滑下来的,还是给沙石流冲下来的。” 陈卫国说:“我们在这里面遇见了敌人,但由于双方都使用了手雷,这个空间还是小了些、封闭了些,所以引起了里面塌方,还好能躲得及,我在逃出来时,从听见的里面的敌人所发出的惨叫声来看,他们的情况绝不会好过我们,说不定已报销啦。” 透过夜视镜,陈卫国发现里面有一侧塌得比较厉害,就是手雷爆炸的附近。为了保险起见,陈卫国在打了发烟雾弹后,借着烟雾靠近了敌人的隐身处,当烟雾散尽,陈卫国发现敌人已被压死在石头下,那还是一个亚洲人,和前面所遭遇到的敌人一样的装备,他就趴在一座一人高的平台上,至死双手仍端着步枪向前瞄着,一块不规则的大石块正整整砸进了他的后背上,他的眼圆睁着,嘴张得很开,显然死时很痛苦。 再往后,不远的一个角落里,躺着两具尸体,脸上已经现出几个空洞,身上的衣服松松地,肌肉都干瘪了,显然已经死去一段时间啦,他们的旁边除了步枪、夜视镜、行军包外,还有一台和克洛泽正用的一样的无线电收发器。 陈卫国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行军包,里面没有任何的水和食物啦。陈卫国想了一下说:“我们又发现了3个,那么算起来还有3个不能确定踪迹。看起来这两个先死了一段落时间,而这一个可能因没有食物无力沿着通道爬上去,就算能爬上去,还有一个3米高的洞口在等着他。”然后心中一阵苦笑:“不知那条通道有没有被塞死,别我们也回不到地狱之门啦。” “蝎子”将压在敌人身上的石头推到一边后,在那个人的贴身口袋中找到了一张草图。所有的人便围在一起看,陈卫国很快就看出了点名堂,这张地图比起上次看到的草图增加了不少部分,那就是从地狱之门开始到这里的部分,那座托盘式的石头也赫然在地图上,一小截道路标志的后面是个大大的问号,而一个“s”形通道标志后是一个喇叭形,喇叭的尾又细又长,一直延长,尽头也是一个大大的问号,靠近尽头处有一个垂直向上的井形标志,然后周围是一些波浪形加一些小三角形符号,上面标着“沼沢”,并且画有一个令人生畏的骷髅标志。 “沼沢”陈卫国念了一遍,然后问王俊和刘飞:“应该是沼泽吧?”王俊和刘飞点点头。 刘飞说:“这个s形标志应该就是我们刚才下来的那条滑道,而这个喇叭的位置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这些小日本还真本事!这么看来,他们可能已经回到过地面啦,可是无法通过沼泽地,说不定是死了人后或没了水和食物后才折了回来。” 陈卫国点点头说:“看来是这样啦。不过日本人走不通的路,并不代表我们也走不通。另外我还在想,为什么人家日本人敢于探路,而我们总是想着找人家走过的路来走。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应该有一种新的决心和意念,那就是,世上本没有路,人走得多了也就成了路,如果这里没有路,那我们就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第190页 第二部完,请继续关注第三部> 第三部 飞鹰 一、被劫掠的野马(1) 让我们的目光再次转向1927年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吧!你还记得希斯他们吗?还记得当年他们深入萨里海老巢的那一次吗? 当希斯一行人在克洛泽的指引下,从满是石棺的密室中走进了向下的暗道,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和远去,听不见了,石室又恢復了平静,但这种平静也只是那么一会。 就在克洛泽被救出的那具石棺旁边的另一具棺材里,一双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悄然地推开了棺材盖,一个身材高大的回族人从里面跳了出来,这个人正是阿布德,他从石棺里面拿出了一支“三八式”步枪背在身上,好像一个幽灵一般,拎起一个袋子轻手轻脚地消失在希斯他们刚走下的暗道中。 接着另一具石棺也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的回族姑娘从里面坐了起来,她用手轻轻地整理好头髮,这才不紧不慢地迈出了石棺。 她奋力推开了另一具石棺,一个被全身捆绑的人坐了起来,他的嘴里塞着块布,满脸的鬍鬚,鼻樑贴着胶布,右眼眶一片黑,嘴角还渗着鲜血,身上血迹斑斑,双眼透射着兇恶的目光,这个人正是萨里海。 那个姑娘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寒光闪烁,在阴冷的石室中显得特别的炫目*人。她紧咬着嘴唇,一步一步地走近萨里海眼前,匕首渐渐地抵近了萨里海的胸口。萨里海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反而挺了挺胸脯。那个姑娘有些犹豫,手上的匕首停止不动,她脸上神情十分地复杂。 这时一声惊天的巨响从下面传来,连整个石室也感觉到在轻轻地抖动,一些土石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那个姑娘吃惊不小,她的手抖了抖,不禁回头向那暗道的方向望去。石棺中的萨里海立刻将捆绑在背后的双手往棺壁上一侧一撑,同时一低胸,将胸前的绳子往匕首上一搁,双脚一曲一盘,挣扎着站了起来,绳子在锋利的匕首上一划,绳子几乎被割断,只有一点还连着,萨里海胸口的衣服也被划了开,顿时在胸前留下一条手掌长的血痕。 萨里海在石棺中站立不稳,便一头侧身翻下了石棺,一只右脚正好砸在了那个姑娘的手上,匕首几乎落地,她一个踉跄,连退两步,身子正好靠在了一具石棺上。 萨里海的头在地上撞了一下,一阵眩目和天旋地转,疼得几乎要晕死过去,他用力屏住唿吸,将被捆的双手用力向后扳,一连三下,胸前的绳子终于被他挣了开,他还没得及摆脱身上的绳子,那个姑娘已大喝一声:“我要杀了你!”半跪着身子,双手紧握匕首向他小腹扎去。 萨里海左右两边都是放石棺的平台,无处可躲,便屁股一拱,两脚一撑,向后逃出一点距离,那个姑娘的匕首就正好扎在了萨里海的小腿上,他疼得乱踢双脚,一脚蹬在了那个姑娘的膝盖上,那个姑娘便向后摔去。 萨里海趁机挣脱开绳子,站起身来,向那个姑娘扑过去,那个姑娘坐在地上,一手支地,一手发疯般地挥动着匕首,同时嘴里大叫着,不用问是在招唤阿布德帮忙啦。 萨里海心中着急,想尽快制服那个姑娘,但地方狭窄,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不想手上反被又刺了一刀,此时萨里海好像听到暗道有人已在回应,他一跺脚,这才扯下嘴里塞着的布,狼狈而逃。 那个姑娘刚想站起身追,不想刚才摔下时扭了脚,一下又坐了下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道里旋风一样沖了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姑娘,然后是打开的石棺、割断的绳子和地上的血迹。 那个姑娘喊道:“那个坏蛋,他跑了,别管我,快追,他腿上有伤,跑不远的。” 阿布德手持“三八式”步枪,追了出去,几声枪响后不久,他又回来了。 那个姑娘已扶着石台站着,看见阿布德,急急地问:“怎么样啦?” 阿布德一阵苦笑:“他跑掉了。” 那个姑娘懊悔地说:“阿布德大哥,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听你的话,急着想杀他,就不会他跑掉了。” 阿布德说:“其实也不是你是错,还是怪我不够心细,明知道萨里海这个傢伙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本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和他相处的。古丽,你怎么样啦,有没有受伤。” 古丽说:“我没事,只是脚扭伤啦,一时走不动。” 阿布德说:“让我看看。”然后他将手中的枪放在一边,伏下身子用手在古丽的脚上捏了捏,看了看说:“肿得很厉害,不过没什么大障,我这就给你敷点药,多点休息很快就好啦。” 古丽有些羞涩地说:“不用啦,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阿布德说:“这怎么能行呢?当然是我来。” 古丽有些担心地说:“阿布德大哥,这里是萨里海的地盘,我们还是赶快走吧。要是他带人回来就麻烦啦。” 阿布德大声地笑道:“不用担心,萨里海已没有手下啦,他就是光杆司令一个,而且他最怕的人就是我,我不找他,他已是很幸运的啦。”说着小心地将一把匕首踩在了脚下。 古丽奇怪地问:“萨里海怎么会最怕你?” 第191页 阿布德说:“这个问题吗。。。。。。别乱动,马上就好啦。” 这时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对极,别乱动!真是好动人、好感人的画面啊!就是这样,不要乱动,否则不要怪我枪中的子弹不长眼睛。” 古丽吃惊地望着萨里海一拐一拐地走近:“你这个坏蛋,你怎么又回来啦?” 萨里海*笑道:“宝贝古丽,当然是为了你啊,我怎么捨得你跟别的男人走呢?” 古丽愤怒地说:“闭上你的臭嘴!” 阿布德嘆了口气说:“穆劲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耻的?” 古丽吃惊地问:“穆劲威?他不叫萨里海吗?” 萨里海笑道:“不错,我是穆劲威!以前我叫穆劲威,现在我叫萨里海,小宝贝,你喜欢哪一个名呢?” 古丽厌恶地说:“哪一个也不喜欢,你不仅无耻,而且还是个骗子。” 萨里海哈哈大笑:“我是骗子?那你问问他,问问你这个阿布德大哥,他原来又叫什么?” 古丽更加吃惊,不过她冷笑道:“我不管阿布德大哥真名叫什么?但他决不是你那种无耻的小人。” 萨里海哼了一声道:“不错,我是无耻,但这个穆典赤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一个汉族姑娘,他居然也自己的族人也抛弃了,还整整追杀了我四年多,害得我好像丧家之犬,到处躲藏。好啊,现在让我好好看看,穆典赤。今天你还能不能再像当年那样八面威风啦。你放心,穆典赤,我不会杀你的,我们必竟以前是好兄弟吗,你只要将你所知道的玉匙的秘密全部告诉我,我就放了你,而且这个古丽姑娘也是你的啦。” 穆典赤哈哈大笑:“穆劲威,你真是没出息,你现在开枪吧,要不你一定会后悔回来的。” 萨里海觉得十分可笑,他故意将手中的枪的保险合上又拉上,厉声道:“穆典赤,你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劝你还是快些说得好。” 古丽张开手护在穆典赤的身前,穆典赤柔声说:“古丽,你不用担心,他杀不了我的。” 萨里海举起手中的枪:“是吗?”说完,朝着穆典赤旁边开了一枪,子弹头从穆典赤的头上弹过。 萨里海恶狠狠地说:“穆典赤,我知道你是条汉子,不怕死,不过我知道你有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女人,为了女人,你可以把命都搭上,所以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说不说玉匙的秘密?如果你不说,首先挨枪子的人可是这如花似玉的古丽姑娘啦。” 穆典赤沉吟了一下说:“我能不能站起身来说话?” 萨里海迟疑了一下说:“你最好老实点,慢点起身。” 穆典赤哈哈大笑:“穆劲威啊穆劲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怕死得很那!” 萨里海恼怒地说:“住口!你给我住口!谁怕死啦?” 穆典赤说:“当然是你啦,我手中又没枪,又被你在背后用枪指着,你是还担心的要命。你看我手上有武器没有?”说着穆典赤高高地举起了左手,萨里海不由地看过去,这时穆典赤伏在地上的右手一扬,一把匕首由下至上倾斜着飞向萨里海的手腕。 萨里海“啊呀”一声,暗叫不妙,身子就要向右闪,同时他刚想扣动了手中的枪,就只觉得右手腕一疼,枪立刻掉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脚上,疼得他直呲牙咧嘴。 萨里海惊得魂飞魂散,掉头就跑,而穆典赤的身子早已腾穿而起,他的脚尖在石棺上一点,好像一只大鸟一般直扑向萨里海。 一、被劫掠的野马(2) 萨里海因为脚上有伤,根本跑不快,给穆典赤一脚踹在了背心上,他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上,穆典赤并不着急,冷冷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他。 萨里海就地一滚,正好滚到一具石棺前,他站起身奋力举起棺盖,就想往穆典赤身上扔,穆典赤也不知什么时候那支“三八式”步枪已到了手上,而且身形一闪,站在了萨里海的一侧,同时枪也指到了萨里海的太阳穴上。 萨里海一动也不敢动,满脸通红,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显然棺盖十分的沉重。 穆典赤微微一笑:“劲威老弟,这样举着不累吗?” 萨里海心里恨得直咬牙,可是他却不敢回答,同时也十分的恐惧:“自己是不是老了,居然连举个棺盖也这么地费劲,这可不是以前的自己啊!” 穆典赤说:“你还是将它放回原处吧,可不要惊动了以前的圣灵啊。” 萨里海这才将棺盖放了下,穆典赤一脸的嘲笑:“这么多年做惯了头头吧,而且也学会了享受吧,以至于功夫都荒废了。” 萨里海一脸的媚笑:“怎么能和典赤大哥你比呢,就算再练上个十年八年,也动不了你一根指头。” 穆典赤厉声道:“穆劲威,今天我们就将这几年前的恩怨就此了结吧!你说说看,怎么办?” 萨里海“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典赤大哥,你放过我吧,你是明白人,你也知道楚悦姐不是我杀的,他是给穆天远误伤,失血过多而亡的。是的,我不应该忘记你的交待,没有保护好她,也不应该趁人之危,抢了玉匙,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该死啊!看在以前多年兄弟的情义上,你就饶过我吧。” 第192页 古丽狠狠地吐了一口:“真不害羞!” 萨里海偷偷地望了穆典赤一眼,穆典赤的脸上根本没有什么喜怒哀乐,只是神情有些茫然和感伤。 萨里海继续说:“典赤大哥,其实我早就想给你认错了,可是这么多年来,你四海漂泊,行踪不定,我根本找不到你啊,同时我的心里是又悔又恨又怕。说实在的,真主安拉早已重重地惩罚了我,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为了躲避你,我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从来没有一天睡过安稳的觉。最重要的是,两年前,那块玉匙给德国人抢走了,就是刚才的那伙人,他们今天找上门来,用奸计抓住了我,就是想从我的嘴里挖出些秘密来,可是我至死也不会说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啊。可是我想法逃了出来,本想召集人马夺回玉匙的,可是没想到又给你抓了起来。典赤大哥,你怎么能放走那些德国人呢?要知道玉匙就是他们抢走的,现在就可能在他们的手上呢!” 穆典赤淡淡地说:“够了!你的戏演完了没有?如果是换了另一个人,一定会让你精彩的表演给骗了,可是你错了!” 萨里海装着满腹委曲的样子说:“典赤大哥!我说得全是真话啊!” 穆典赤说:“穆劲威,你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其实当年我找你,只不过想告诉你不必担心而已,因为我根本不相信那些人说的,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只要你说清楚就可以啦。如果不是你做贼心虚,听到我要找你的消息后连夜逃走,只怕这一辈子我还在心中始终相信你呢,而根本不会去调查事实的真象,我也根本想不到,也无法想到真正的杀人兇手就是你,我曾经最好的兄弟穆劲威,也根本不会想到是你抢走了玉匙的。” 穆典赤继续说:“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伙德国人我认识,因为就在昨天,我还是他们的嚮导,所以很抱歉,你的谎言又一次被揭穿啦。 萨里海顿时面如死灰,他沉默了一会,缓缓地说:“不错,杀人兇手是我,抢走玉匙的是我,失落玉匙的也是我,可是你还是不会杀我的,是吗?” 古丽举着匕首冲过来大声地说:“就算典赤大哥不杀你,我也会杀了你的,我要为我的父亲、母亲报仇。” 穆典赤制止住古丽说:“古丽,不用心急,他逃不掉的,听听他再说些什么?” 萨里海有些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 穆典赤冷冷地说:“我只不过是看在以前兄弟一场的情义上,给你点时间说遗言罢了。” 萨里海说:“噢,那这样的话,只怕你这一辈子就永远不能真正地报仇啦。”看见穆典赤并不动容,萨里海只好硬着头皮说:“杀人兇手确实是我,可是我与楚悦姐无冤无仇,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害她呢?” 穆典赤这才有点动容:“你是说你是受人指使才这样做的?” 萨里海点点头,穆典赤说:“好,如果你能说出幕后人,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次,只要你不再让我碰见,你就可以留下你的狗命。” 萨里海说:“我要你答应在一年内不能找我。” 古丽急声道:“阿布德大哥,你不能答应,要是你今天放了他,人海茫茫,你到哪里去找他,中国这么大,就是在新疆,你也不是找了他很多年?” 穆典赤想了一下说:“古丽,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为你报的,但今天你一定要依我的要求去做,因为我决定了,我要答应他的要求。” 古丽急得眼泪都要落了下来:“阿布德大哥,他为了活命,一定在想法骗你的。” 穆典赤厉声说:“穆劲威,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如果你骗我,我是不会遵守诺言的。” 萨里海奸笑道:“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说真话,而且我还会带你去证实。” 穆典赤说:“少啰嗦,快说,是谁在指使你的?” 萨里海不慌不忙地说:“我还是不太放心。” 古丽愤怒地说:“你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好像你那样无耻吗?” 穆典赤问:“你要如何才能相信?” 萨里海说:“如果你当着真主安拉的面,并且以楚悦姐为誓,我才相信。” 穆典赤斩钉截铁地说:“好!我现在就当着真主安拉的面起誓,如果穆劲威说出害死林楚悦的幕后兇手,并且能够证实是事实,我穆典赤将在一年内不去找穆劲威报仇,也不打听他的下落,如违此誓,让我一辈子报不得仇,并死于非命,不受真主保佑。”说完,用匕首在左掌划过,左掌握拳,一滴滴的鲜血从手心中滴了下来。 萨里海哈哈大笑说:“好,那我就告诉你吧,害死楚悦姐的有两个人,一个就是你的舅舅,也就是我们的族长穆罕麦。” 穆典赤愤怒地说:“你胡说!” 萨里海并不在意:“有没有胡说,你可以自己去问,另一个则是俄国人巴拉基。” “俄国人巴拉基?”穆典赤更加愤怒啦,他将“三八式”紧紧地握在手中:“这个也让我去问吗?” 萨里海毫无惧色:“不错!” 萨典赤冷笑一声:“你最好给我说清楚点,我什么时候认识过一个叫巴拉基的俄国人啦?” 第193页 萨里海也冷笑道:“你当然不认识一个叫巴拉基的俄国人,只不过人家可是一辈子都记着你认着你,因为当年在准噶尔,你曾经抢了人家5匹野马,还割了人家一只耳朵。怎么样,现在有印象啦吧?” 穆典赤怒道:“原来是那个盗宝贼,说什么野马,简直是胡说!那马是我们天山草域神的象徵,是草原兴旺的神灵,外来人侵犯神灵,还想偷运出国,岂能容忍?” 萨里海又嘿嘿一笑:“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同他本人说吧,因为过几天他就要出现在这一带啦。” 一、被劫掠的野马(3) 穆典赤踏前一步,两手一反,枪托捅在萨里海的小腹上,萨里海疼得弯下了腰,穆典赤跟着一肘打在了萨里海的下额上,萨里海顿时好像一块木块一样直直地摔倒在地,他一脚踩在了萨里海的胸口上:“原来你一直在勾结外国人,看来是坏事干尽,我穆典赤就算不报仇,也要先杀了你。”说着,拉动了保险栓。 萨里海大惊,摆动着双手,连声叫道:“不要开枪,典赤兄弟,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解释。” 穆典赤停下不动,枪仍然对着萨里海的胸口。 萨里海顾不得气喘,有些结巴地说:“那个巴拉基并不知道我是当年的穆劲威,他只不过听人说起我在这一带的威名,因此希望我帮助他偷运一批货物。我怎么会帮助他呢?我只不过想吃了他的货罢了,据我所知这批货是30多匹野马。” 穆典赤不禁有些动容,30多匹野马,这可谓一件惊天的大事,因为穆典赤知道这些野马可不是普通的野马,它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幸运的野马,当年巴拉基只不过想偷运5匹,就给割了耳朵,想不到他还敢偷运,而且还变本加利。这种野马只生存在准噶尔的卡拉麦丽山,是世界上最优良的马种之一。穆氏家族之所以能称雄于准噶尔,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所骑的马据说就是这些野马的后代,来去如风,奔驰如电,在草原上纵横,没有一匹好的马是根本不可能在草原上立足的。 事实证明,这种野马确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野马,而且它们有着一个耻辱的名字,那就是:普氏野马。很少有人知道,一百多年前外国探险队从我国新疆掠夺走了世界上惟一的野马,直到1984年,在国际野生生物基金会的努力下,先后从东德、西德、英国选拔出11匹健壮的“普氏野马”,送归准葛尔盆地试养,飘泊流离100年的野马,才又回到祖辈繁衍栖息的故乡。 让歷史的镜头转到一百多年前吧:(註:根据新疆奇台县文物管理所魏大林的撰文) 19世纪俄国战争频繁,战马紧缺,急需繁育优良马种,1875年沙皇招募探险队赴新疆捕捉野马。 1877年初春(光绪三年),一个叫普尔的人组建的野马探险队启程了,装扮成商队,毛瑟枪藏在驼驮子里,吉尔吉斯猎人别列佐夫率哥萨克骑兵前面探路。 探险队进入高山湖泊可可托海,在石板筑房的小牧村落脚,这地方叫“库兰沙依”,意思是:野马沟。普尔率领哥萨克兵握着枪踏进遮天蔽日的大森林。别列佐夫不以为然,他对普尔草率指挥很瞧不起,他熘回牧村喝酒吃肉,用尼古拉头像的银元换牧民身上佩带的绿宝石。屯垦戍边的士兵觉察探险队可疑行踪,于是清军勒令洋人返回俄罗斯,并没收了他们提在手上的两只毛瑟枪。探险队佯装回国,绕过乌仑古湖之后,又转向北绕承化寺翻阿尔泰山,进入辽阔的科布多草原。 一天傍晚,探险队来到一处淡水泉边宿营,夜晚降下一场大雪,清晨,草原披上洁白的盛装,远处的雪地上有几个小灰点在移动,普尔从望远镜中看到那是一群野马正朝泉边走来,探险队迅速*起家什埋伏一旁。嗅觉灵敏的野马察觉异样的气味,撒腿飞奔,面对疾跑如飞的野马,探险队一筹莫展,没等普尔下令,别列佐夫就开枪打死了两匹。探险队员揣枪搜索大片草原也没发现活野马的影子,牧民告诉探险队野马朝西跑了。探险队离开了科布多草原。翻过北塔山,进入准葛尔盆地的将军戈壁,在卡拉麦丽山发现了啃吃野葱的野马,别列佐夫举枪射击,野马被枪声吓惊了,朝北塔山的狭谷里奔跑。探险队在山道隘口设埋伏,野马群中伏击,熟练的标本制作师将马头至马尾的皮囫囵剥削下来,获取了九张完整的野马皮。 探险队到达天山脚下的商埠重镇古城,住进古城北门口的通司店,通司店专门接待远道而来不会讲汉话的民族客商,店里的通司既是翻译又兼顾买办。店里有个叫蒋孝婉的通司,懂点俄语和英语,早年在京师替西洋鬼子跑腿,八国联军攻打京城之后,慈禧太后回到京城将假洋鬼子统统赶出了京城,蒋孝婉流放到了新疆,蒋孝婉手无缚鸡之力,在这繁华的商埠古城,只能在通司店当伙计,蒋跑前奔后兑换银币,採购白酒,四处打探野马的消息,效尽犬马之劳。 探险队选择了古老的丝绸古道往回走,到达乌鲁木齐钱花完了,蒋孝婉跑到洋行通融,用洋行的电台与总部取得联繫,钱汇来了,蒋孝婉用欺骗手段办理了通往伊犁出境的通货票,票单上註明是白酒、皮货。 普尔带回了九张野马皮,皇宫内外一阵惊喜,中亚大陆那神秘的角落果真藏着世界上惟一的野马!普尔一鸣惊人,野马被命名为“普氏野马”,这个带着洋味和耻辱的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第194页 其后普尔又两次进新疆。两年时间,收穫甚微,探险队从牧民手中买了两张野马皮败兴而归。普尔后来死在第四次进新疆的路上。 普尔之后,别列佐夫吸收了强悍的枪手、黑道帮手加盟,率队冲过边境。清朝哨兵加急禀报朝廷,当接到圣旨“驱逐出境”,别列佐夫一伙已潜入柴达木盆地的野马山。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伪装成远道而来的佛教徒,挎着香袋,混在一帮尼泊尔来的香客中,进西藏寻找雪山野马。 一个大雾消散的早晨,隐藏在群山之中的那昭寺展现了出来,寺庙后面活动着几匹雪山野马,别列佐夫指挥哥萨克兵包围了山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到四匹白色野马。野马野性十足狂跳不停,哥萨克兵用绳子将马蹄捆起来。几百藏民握刀发起冲锋,别列佐夫与哥萨克兵慌忙应战,探险队死伤惨重,别列佐夫只好放开受伤的野马。别列佐夫一伙始终不知那雪山白马并不是野马,而是雪域高原佛教徒放生的白色家马,让它自由地在草原游荡,健壮的给母马配种。白马是雪域高原神的象徵,是草原兴旺的神灵,外来人侵犯神灵,岂不挨打? 别列佐夫在崑崙山麓,克里雅河上游又发现灰色野马,他们无力围剿,却颇有心计地挖了个很大的陷阱,追赶诱捕野马,果然,两匹灰色野马落入陷阱。 别列佐夫一伙带着野马两月后到和田,遇到一支从印度入境的瑞典考察队,高傲的瑞典人告诉他:“那不是野马,是高原野驴”。别列佐夫十分难堪,他不露声色将错就错,他带着假野马来到喀什,投宿在英国驻喀什领事馆里,当时英国觎觊新疆宝藏,急于招募探险人才,英领事也没看出这假野马的破绽,对别列佐夫十分热情,一番秘密交谈之后,别列佐夫改变了回彼得堡的计划,投靠了英国人。 英国人将别列佐夫藏到克什米尔,派给一名秘密配种的生物学家法尔兹当助手。别列佐夫乔装打扮成商人拉着骆驼到古城,找到老搭档蒋孝婉,通过蒋弄到一匹纯种的准葛尔野马,别列佐夫订做了一个大木箱雇了一辆马车,将野马秘密地运到克什米尔。据说英国人在野马身上培育了一种抗体疫苗用于医学。 关于新疆野马的消息越传越神秘离奇。德国总督哈根别克和贝德福大公,都有私人动物园和马戏团,他俩花高薪聘用职业探险家格里格尔,赴新疆捕捉野马。格里格尔找到以往的两名老搭档加盟,三人不带枪,不要电台,三匹蒙古黑马,一身蒙古人的装束,带足中国流通的白银于1890年初启程了。 格里格尔与蒙古族牧民保持友好,还与哈萨克人交上了朋友,学会了用毛绳套马的本领。格里格尔在城里准备了充足的物资和马匹,雇用了十几名牧民到草原围猎野马,牧民不善于活捉野马,格里格尔亲自指点,他们手抡套绳套,野马头大脖子粗,还耸立着马鬃,套绳都落空了,野马冲出包围圈,牧民紧追不捨,可是蒙古马追不上野马,想了很多方法都不奏效,忙了七八天一无所获。刚出母胎毛皮未干的小马驹一落地,就能跟随母马奔跑,格里格尔与助手轮翻追赶,最终小马驹精疲力竭躺在地上,格里格尔捉到六匹马驹带回住地,用蒙古牝马乳养马驹,野马驹竟然成活了。用此方法捉到30匹马驹,但是他的经费花光了,格里格尔发愁怎么样把野马带回欧洲。 格里格尔用绳子一端套住野马驹的脖子,另一端连在蒙古牝马的脖子上,一牝马带一马驹,雇用牧民赶往准葛尔,野马驹野性十足,又蹦又跳,一个月后才抵达卡拉麦丽山。格里格尔在火烧山坳里发现了分散活动的野马,他们仍旧採用先前的办法追赶小马驹,又用拉网捕捉,这法很奏效,格里格尔又捉到50匹马驹。这拨马驹更加桀骜不驯,简直就是生拉活扯着往前走,到达古城小野马的脖子勒出了血,一天天消瘦。通司店的蒋孝婉不请自到,探险队的一切物资都由他代办,他还出谋划策,用牛车运输野马,并为探险队招募了50辆牛车,毛遂自荐当嚮导。 格里格尔给蒋孝婉一笔钱,还给他在英国驻喀什领事馆找一份跑腿的差事。10年间他为瑞典、法国、英国的探险队当嚮导,不仅掠夺生物资源,还盗窃新疆的文物宝藏,他为臭名昭着的斯坦英带路,使敦煌文物流失海外。英国人保荐蒋孝婉进喀什衙门府当官,蒋孝婉当上衙门府掌权的文书,把持着衙门大印,人称蒋师爷。西方人的中亚考察报告中,多次提及蒋师爷不可抹灭的“功勋”。 格里格尔绕过俄国从西亚次大陆回德国,汽车运输队的老闆贪得无厌,他把野马挤在三辆车,挤出两辆装货,一路上车子时常坏,一修就是好几天。格里格尔既要掩人耳目,又要照顾野马,一路艰辛,过伊朗、土耳其,进入罗马,车队走了4个月,许多野马死在路上,抵达罗马时80多匹野马死了一半。已接近冬天了,格里格尔与德国总督哈根贝克取得联繫,总督派汽车队接应,歷尽8个月的长途跋涉,1890年底,严寒来临之前,野马抵达德国汉堡,大部分死于路上,仅存活28匹,从此准葛尔野马经歷了百年流亡生涯。 一、被劫掠的野马(4) 明白了普氏野马的歷史,你也就明白穆典赤为什么会如此的动容啦。 萨里海见穆典赤沉思不语,便小心地试探:“穆典大哥,如果你想报仇,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啦,一旦错过了,你恐怕可是要去莫斯科找他啦。” 第195页 穆典赤道:“你说我舅舅穆罕麦和巴拉基是害死楚悦的兇手,那么证据呢?” 萨里海苦笑一声说:“证据?哈哈哈,要是有证据,我就不会承认自己是兇手啦,说起来我只能算是个替罪羊罢了。不过既然巴拉基来了,只要你能抓住他,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有多真啦,然后你再去问你舅舅,就什么都清楚啦。” 穆典赤问:“那么这个巴拉基现在什么地方?” 萨里海刚想回答,这时就听见“扑通”一声,有人摔倒在地,穆典赤回头一看,只见古丽躺在地上,头上鲜血直流。 穆典赤这么一走神,手中的枪已被萨里海抢了去,萨里海就地一滚,滚出老远,同时倒转枪口,扣动了扳机,子弹立时从穆典赤的耳边飞过。 穆典赤看见地上还有一把手枪,便飞身扑了过去,*在了手上,没等萨里海来得及开第二枪,就瞧了没睢朝着萨里海滚动的方向连开三枪。 萨里海何等机灵,早已是缩身躲闪到了一具石棺后。 穆典赤退到古丽的身边,一边用枪指着前面,一边问古丽:“你怎么啦?” 古丽脸色苍白,挣扎着身子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还没说完就头一歪,再次倒在了地上。 穆典赤刚想伸出一只手去抱古丽,就听见外面有吱吱吱的声音在响,穆典赤马上反映到萨里海想将他们关在这石室中,他从石棺后面探出头,只见石门正徐徐向下,隐隐看见萨里海的身影在门边闪动。 萨里海在外面喊道:“典赤兄,你就好好在里面陪那些老骨头们一起谈心吧,不过你放心,等过几天我有空时,自然会进来陪你的,不过希望到时你还没饿死。” 穆典赤心中着急,他刚从隐身处踏出两步,一颗子弹唿啸着从他面前飞过,*得他不得不又退了回来。 萨里海得意地喊道:“典赤兄,不用费劲啦,你可能不知道,我身上还藏着一把枪呢,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这么的冲动,怎么说还能多活几天,而且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作陪,让人羡慕啊。” 眼看着石门落下了一半,穆典赤四下张望,勐地他的眼光落在了石棺上,顿时眼中一亮,他将枪别在腰间,然后奋起神力,搬起一具棺盖,挡在面前,大踏步地向门口走去,就听三声枪响,子弹打在石棺上噹噹直响,但转眼已来到了门边,又是几声枪响,有一颗从穆典赤的手上擦过。 眼见石门又落下了许多,穆典赤大喝一声,将棺盖打横,伸了过去,便听哐当一声,石门被卡住了,留下了一道上下约六七十公分宽的距离。 穆典赤没等石门完全卡死,已从缝隙中滚了出去,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就看见穆劲威已跑到了空地的尽头,一下就消失在满是机关的通道口中。 穆典赤站起身,犹豫了一下,然后返身回到了石室,他发现古丽的唿吸十分的微弱,处于昏迷状态,但是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因为她除了头上的伤是身子倒下时在石棺上磕到的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 穆典赤给古丽的头部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后,就将她抱出了石室,平放在石室外面阴凉的一处地上,并且可以清楚地看到空地的尽头。 此时的阳光十分的明媚,温柔地照射在大地上。 穆典赤从腰间摘下水囊,将水小心地倒进古丽的嘴里,但她几乎不会下咽,水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穆典赤皱了皱眉头,深深地唿了一口气,将气在丹田中运了一圈,然后闪电般地在古丽头部的百会、窍阴、角孙、翳风,颈部的天柱、风池、完骨,手部的内外关、合谷等穴道或按或点或指压或掌拍,最后用力一按古丽的人中,古丽“哎呀”一声醒了过来。 穆典赤柔声问:“古丽,你怎么样啦?” 古丽仍然面色苍白,她费力地说:“在我腰间的那个袋子有药,请拿一颗给我。” 穆典赤连忙在古丽的腰间解下那个袋子,里面有一个精緻的玉制的瓶子,他从中倒出一颗药丸,连忙给古丽餵下,过了十多分钟,古丽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唿吸也顺畅起来啦。 古丽四下望望,她问穆典赤:“阿布德大哥,那个萨里海呢?” 穆典赤说:“又给他跑了。” 古丽有些紧张地说:“那他还会回来吗?” 穆典赤摇摇头:“这次再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回来啦。而且在这里他也没有什么帮手啦。其实说真的,他各方面本领都不在我之下,真的打起来,谁也没有本事能赢,最多也只能是个平手,可是他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怕死,一有点小挫折,他就退缩不前。” 古丽说:“阿布德大哥,人们常说,物以类聚,为什么你们两人相差那么远呢?你们以前真的是好兄弟吗?” 穆典赤嘆息道:“不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放牧,一起打猎,情同手足。可是这个世界上,有的人重名,有的人重利,有的人重权,穆劲威这个人因为家境不好,常常受人欺负,所以他从小就发誓,要做个有权利的人,好像族长,我想,也许就是这一点害了他。” 古丽问:“阿布德大哥!那你呢?你重什么?” 穆典赤也问自己:“我重什么呢?”他苦笑一声:“我重什么呢?他们说。。。。。”然后他停了下来,没有继续。 第196页 古丽冲口说:“他们说你重色重女人是吗?” 穆典赤苦笑道:“不错!他们确实是这样说的。” 古丽说:“我认为阿布德大哥你重情义,是真汉子!” 穆典赤微微一笑:“你不知道的。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古丽说:“我相信我没有说错,就凭你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报仇,四年多来锲而不捨的这种精神,我就相信,你一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是真汉子。” 穆典赤再次苦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骂我?难道你真的认为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一切是件好事吗?” 古丽认真地说:“对我们女人来说,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人疼她,爱她,愿意为她牺牲一切,哪怕是在这个世上只活那么一天,她也满足啦。” 穆典赤心说:“幼稚!”但看见古丽那充满热情的目光,他只是淡淡地说:“你的病是怎么一回事?“古丽说:“我也说不上是什么病,从小就有这种症状,一发病,就会唿吸困难,脸色苍白,全身无力,甚至昏迷不醒。全靠我们族里的祭祀大师给开了这药,只要吃了,就会没事的。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精神啦?” 穆典赤说:“不错!确实好很多啦,如果你休息好啦,我们就准备出发啦。” 古丽一怔,不禁一阵失望:“这么快!我们去哪呢?” 穆典赤想了一下说:“古丽,你有什么亲人在这附近?我先送你去吧。” 古丽想了一下说:“在若羌我还有个伯父,可是你不是还要。。。。。” 穆典赤大喜道:“那就最好不过啦!” 古丽奇怪地问:“为什么?” 穆典赤说:“我相信穆劲威没有骗我,这样的话,那个叫巴拉基的俄国人如果想偷运野马的话,一定要沿着沙漠边缘过,这样才可能不让人发现,同时也能解决野马的粮草问题,而若羌一带是必经之路,这样话我就可以一举两得了。” 古丽小心地问:“可是你只有一个人,你怎么对付得了那么多人呢?” 穆典赤笑道:“很多事不是靠人多的,放心,再兇恶的狼我都见得多啦,也杀得多啦,你看,这不是还好好的?” 古丽听了,脸上不禁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穆典赤不禁有些痴了:“太像啦!这笑容太像啦!楚悦,你在天上还好吗?我好想你啊!”穆典赤在心中不停地唿唤着,眼中渗出了一丝的泪花。 二、宝藏(1) 古丽发现穆典赤看她的神情极为不同,不禁有些羞涩,她说:“阿布德大哥,我们可以走了吗?”连续叫了三声,穆典赤才醒悟过来,他定了定神,说:“好,我们走吧。” 两人穿过空地,来到向下的斜坡通道顶的小平台,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下面石圆柱和撞开的会议室的一角。穆典赤看见平台上已没有了石圆柱,便放心地走了下去。在坡底转角时,他停了下来,他拉着古丽从被圆石柱撞开的缺口中进入了会议室,里面极其的简单,除了墙上的火把、煤油灯还在静静地燃烧外,剩下的就是石桌石椅之类的,最明显的是最里面的那张巨大的石凳,上面铺着厚厚的兽皮,它离着地面有半人高,前面是一个十多级的石阶。对面不远是另一扇石门。 穆典赤刚想往石门方向往,古丽拉了拉穆典赤说:“阿布德大哥,你想不想看看萨里海的宝库里有着些什么呢?” 穆典赤一怔,心想:“她怎么会知道萨里海的宝库在什么地方?”但他还没有问,古丽已悠悠地说:“你的心中一定在想她怎么会知道萨里海的宝库在什么地方吧?”穆典赤没有回答。 古丽的眼圈开始有些红起来:“因为我的哥哥是萨里海的一个手下,他叫吐尔马。” “吐尔马”穆典赤感到这个名字是那么的熟悉,他极力回想着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突然他想起在魔鬼域地下河时,那个满身鲜血的人,也就是萨里海想抓回的那个人就叫吐尔马,因为他偷走了玉匙,没想到竟会是古丽的哥哥。 穆典赤心中犹豫不定,不知是否要将她哥哥已死的消息告诉她。 古丽在一张石椅上坐了下来,穆典赤本想说:“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但一看古丽那忧忧寡欢的样子,心中一软,便也坐了下来。 古丽低着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石桌说:“我的哥哥做强盗,本来我们是不知道的。我们一直以为他在沙漠中给人做嚮导,虽然对他有很多钱也曾经疑心过,便从未想到过他会是个强盗,而且还是个副首领。直到有一天,他说要带我到一个好玩的地方,我就跟着去了,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他是个强盗。” “那个好玩的地方就是这里,原来我的哥哥想将我嫁给萨里海。萨里海一见我就十分的喜欢,并且着了迷,他千万百计地讨好我,他带我去参观他所有的宝藏,并说要将它们全部送给我,可是我并不稀罕,我一见他那可恶的面孔就想吐,因此我只待了半天就走了,而我的哥哥不住地劝我,希望我能早日成为萨里海的夫人。后面我实在是生气不过,就拔出匕首说,如果再说让我嫁给萨里海,我就死在你的面前,我的哥哥这才不敢说什么。我就劝我的哥哥不要做强盗啦,他嘆着气说,不做强盗,你们吃什么,穿什么,难道你们不怕回到以前的苦日子中去吗?我说,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吃些苦有什么呢?再说,我们有手有脚,只要肯付出劳动,就能生活下去的。我哥哥心动了,他就说,我可以不做强盗,但是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完成一件事,我就答应你不再做强盗啦,那时我会带着你们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生活。我很好奇,就问他是什么事,他犹豫了很久才说,他想知道萨里里将一件好像玉匙的东西放在哪里啦,最好能够偷出来。” 第197页 听到这里,穆典赤心中一下都什么都明白了。 古丽继续说:“我就问,什么是玉匙啊,为什么要偷?我的哥哥就说,那东西本是他辛辛苦苦得了的,本想做为定情礼物送给自己心上的姑娘的,可是让萨里海看中,不讲道理夺了去。我心里发愁,就说我根本不想再见那个人,再说有什么藉口让他说出呢?最后我的哥哥竟然无耻地说,如果你肯陪他一晚,我相信萨里海一定会什么都给你的。我当时就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说到这里,古丽不禁开始抽泣起来,穆典赤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做好。 古丽哭了一会说:“我将这件事告诉了父母,我的父亲就用鞭子狠狠地抽了我哥哥一顿,然后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如果他还做强盗,那么大家就从此断绝血缘关系。我的哥哥哭着求饶,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我的父亲就答应啦。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萨里海曾两次上我家来求亲,都给我父亲骂了走,第三次来时,只有我一个人在,萨里海就跪着求我嫁给他,他指着天发誓说,无论我要什么都可以给我,我当时一时冲动就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玉匙,你有吗?萨里海的脸色大变,就问我是在哪里听到有关玉匙的事的,我就胡乱地说,我听家族的一位女祭祀说过玉匙是至圣的吉祥物,能够保佑人一生平安的同时,还能够驻留女人的青春,而对我们女人来说,除贞洁外容颜无疑是最宝贵的啦,萨里海将信将疑,他说原来玉匙有这种神迹啊,他沉吟了一下说,其实玉匙我已经见过了,可是那时我并没有看上眼。我就说,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萨里海见他的手下都在门外,就低下声说,就是在宝库里那个不起眼的小铁箱中的那块好像钥匙一样的玉。我就故意说,你一定是随口说的,随便拿一块来哄我,如果玉匙真的如女祭祀说得那么神奇,那么没有人会将它如此乱扔的。萨里海怒道,你不相信就算了,我这样做当然是不想别人注意啦。这时我的父亲回来了,他这次不再骂了,而是用鞭子来抽萨里海,萨里海一把夺下我父亲手中的鞭子说,我没有耐心啦,过几天我会正式迎亲,你们做好准备吧,然后扬长而去。过了一会,我的哥哥进来了,他又开始劝我嫁给萨里海,并说如果不答应,他小命不保。我的父亲就大骂他没骨气,我也气恼地说,哥哥,我们不会远走高飞,走到一个萨里海找不到的地方去。我的哥哥就说,一走,就什么都没有啦,再说,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块玉匙的,要不我绝不会走的。我冷笑着说,那块玉匙就在萨里海宝库的一个小铁箱子里,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拿啦。没想到我哥哥马上跳了起来,不会吧,他那么随便,我可是见了不下二三十次啦。我不屑地说,不错,想不到吧?我的哥哥在得到我的肯定后,飞般地走了,将我们扔了下。过了两天,我的父亲心中担忧我的事,为了不连累族人,他决定不寻求族人的帮助,就让我去若羌伯父家躲躲,而他和母亲说什么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园。无奈之下,我假意答应,但只是走出一天后,就悄悄地回来藏在族里最要好的一个姐妹家,不想第二天中午时我的姐妹告诉我说,我的父母被人绑架了,向着沙漠深处而去。我立刻去求族长带人去救我的父母,可是他一听说是萨里海,说什么也不敢带人去救。” 听到这里,穆典赤气得重重在石桌上就是一掌:“可恶!这样胆小怕事,这样任由别人欺负族人,怎么能担当族长?这种人该死!” 古丽感激地望着穆典赤说:“当时我也是这样骂的,但族长说什么也不肯,我无奈之下,就一个人骑着马,拿了把猎枪,带着家里的一条牧羊狗去追,可是追出十多里,我就发现了自己父母的尸体躺在沙漠中,双眼都不曾合目。我埋葬了父母后,就继续往沙漠里前进,我想亲自问一问我的哥哥,难道他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就这样死去而无动于衷?这样,我在沙漠中又走了半天,马儿再也不能往里走了,我就带着狗继续前进,我要凭着记忆要找到这里,然后我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 穆典赤不禁十分地敬佩地望着这个坚强的女孩,他很惭愧心中的一些想法。 古丽嘆了口气说:“我的狗首先死了,我哭着将它埋了,虽然我可以喝它的血来延长自己的生命,可是我却根本下不了手,在又渴又饿又累中,我还是找到了这里,当我偷偷熘了进来,躲在马房里偷吃时,被一个强盗发现了,他以前是我哥哥的一个手下,没想到他却是心底善良的人,他告诉我,我哥哥偷了萨里海不知什么重要的东西并且逃跑了,惹怒了萨里海,所以萨里海这才杀了我的父母,我知道,不用说都是那块玉匙惹的祸啦。那个强盗说他做强盗也是被*的,本想和我一起逃走的,但发现萨里海这时回来啦,于是将我藏在了贮物室,然后就遇见了阿布德大哥你。” 古丽的故事让穆典赤十分感动,那柔弱的身形在他心目中变得高大起来。 穆典赤嘆息了一声说:“想不到这强盗窝里还有好人,只可惜这里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死完啦,当然也包括救你的那位。” 古丽说:“阿布德大哥,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我不是贪财的人,我想看萨里海的宝库,是因为我想,那些宝物都不是属于萨里海的,是他抢来的,如果我能将这些宝物带回族里,那么族里可以用它们换取马匹,枪枝,那么我们这一族就会强大许多,就不用害怕强盗来欺负自己啦,也就不会出现好像我家一样的悲剧啦。” 第198页 穆典赤竖起拇指贊道:“好古丽!” 古丽高兴地说:“那么你愿意看这些宝物啦。” 穆典赤说:“不过在哪里呢?我可是找不到。” 古丽拉着穆典赤的手走上台阶说:“阿布德大哥,你看这张首领椅怎么样?来,坐上去看看。” 穆典赤坐了上去,左右看了看说:“喝!还真够宽啊,再坐一个都行。” 古丽笑道:“真的?我坐坐看。”说着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穆典赤的身边。 穆典赤一时不敢乱动,嘲笑地说:“看来最先的那个首领一定长得十分高大和魁梧。” 古丽婉然一笑:“才不是这样,我说他一定是怕老婆,可是又要装得很恩爱,所以连老婆的位也放在一起啦。” 穆典赤不禁愕然,不知如何回答。 古丽说:“阿布德大哥,你不要乱动噢!”不知她按了哪里,就听见石椅吱吱吱地作响,然后开始向下降去。 二、宝藏(2) 石椅才降下,就听到上面吱嘎一声,古丽毫不担心,没有一点受惊吓的表情,她好像早已忘记了刚才的惊险情景和失去父母和仇恨,脸上充满着欢快。 穆典赤不禁仰头向上,只见又是一张石椅从墙壁中推了出来,然后盖住了他们的头顶,他们的眼前一下陷入了黑暗。 穆典赤心中暗暗吃惊,他心想:“这地方过去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如果是佛门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机关?”穆典赤将手中的手枪快速地检查了一下,里面还有13颗子弹。尽管穆典赤认为穆劲威见了自己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但通过今天的三次较量,一次比一次赢的艰难,最后一次不仅伴随了多年的步枪给抢了,而且还差点给关了起来,跟4年多前的那个穆劲威相比,既阴险狡猾又无耻狠毒,让人防不胜防,让人不敢相信短短4年多的时间,他就变得这样,而且还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一带最具盛名的强盗头子。 本来在没有确定穆劲威的确切行踪之前,穆典赤并不想马上去看那些宝物的,但见古丽一个姑娘毫不畏惧,自己岂能示弱。他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不定穆劲威正躲在宝库里挑拣要带走的宝物呢,如果能遇见也不见到就是件坏事,恩怨总是要了断的。” 石椅下降了约三层的高度,就停了下来,他们又到了一间石室,看样子和上面的会议室没有什么多大的区别。古丽拉着穆典赤走到对面的一座石门前,笑着说:“芝麻开门。”穆典赤大是惊奇,在等着门打开,不想古丽扑哧一笑:“这样都会上当!笨!”用手在穆典赤的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笑着在左手侧的一个突起处按了一下,门开始缓缓地向上升起。 穆典赤将古丽拉在身后,探身向里面望着去,只见石室里面很大,堆放着几十个铁箱子和石鼎啊、刀枪啊,铠甲啊之类的东西,但一时不能确定是否有人躲藏在里面。 古丽刚想进去,被穆典赤制止,他小声说:“小心萨里海在这里。” 穆典赤先在外面转了几圈,东瞧瞧西摸摸,然后问古丽:“是不是这石椅是唯一的出路。” 古丽说:“当然不是啦,一会我带你出去,你一定想不到我们会从哪里出去的。” 穆典赤并不再问,心想:“真是古灵精怪的。”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好像一只猎犬一样窜进了藏宝室,然后打开了最近的两个箱子,看了一眼就将这两个大铁箱叠起放在了石门正中下。 古丽笑着走进来,她打开一个铁箱子,里面都是一些铜制的酒具之类的,穆典赤有些奇怪地问:“你不是说萨里海带你来看过全部的宝物吗?” 古丽说:“那时没这么多,而且我也根本不想看,所以记不清哪一些箱子里装了哪些东西啦。阿布德大哥,你说什么东西最值钱,我们随便拿上一两件就好啦。” 穆典赤打开一个箱子,顿时眼前一亮,里面金光闪闪,全是金银珠宝之类的,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穆典赤抓紧起一把珠宝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是这些金银珠宝、玉石之类的比较好带,也比较好卖吧。古董方面的我就不懂啦。” 穆典赤又从一个箱子中拿出一本镶了金边的笔记本一样的东西,随手翻了一下,他的眼光立刻停留在上面的一幅图画上面,久久不能移开,那是一只长了翅膀银蛇在天上飞。穆典赤将它塞进了怀里,然后又去看其他的,但也大多数都只是望了一眼便不再看了,古丽挑了几串珍珠项鍊,便不知拿什么好了。 穆典赤随手将一些金银珠宝胡乱地塞进一个羊皮袋子说:“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想这袋子里面的金银珠宝,一定够你们族里用上一段时间啦,我们还是快走吧。” 古丽点点头说:“好吧,我们走。阿布德大哥,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换了别人,早就在想办法要如何全部搬走啦,而你却什么都不拿。” 穆典赤笑笑:“那你可是错了,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瞧,我有拿噢。”说着扬了扬那本小本子。 古丽接过来,翻了翻,皱着眉头说:“上面的文字没有一个认得,而且上面的图好怪,哪有长了翅膀的银蛇,而且好像还在天上飞呢?” 第199页 穆典赤接过本子,十分庄重地说:“古丽,你错了,图上画的那长了翅膀的而且会在天上飞的银蛇是有的,而且我还亲眼见过。” 古丽吃惊地问:“这真是太不可思意啦,阿布德大哥,你是在哪里见到的啊?” 穆典赤问:“古丽,我们还是坐石椅出去吗?” 古丽说:“那就不用了,上去还要走路下去,太麻烦啦。阿布德大哥,请跟我来。”说着刚迈出一步,就听见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典赤兄,你是不是在里面啊?当然啦,不用问,都是是在里面啦。唉,真是想不到啊,你那么清高自傲的人也这么爱财啊,这下咱们总算想到一块啦。” 古丽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她躲在穆典赤的身后说:“这个坏蛋,怎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 穆典赤轻声地安慰古丽说:“不用怕,有我呢。” 穆劲威笑道:“典赤兄,这一回,我看你是真是逃不掉了,你可以出去的门全部让我从外面用工具卡死啦,你就算本领再大,这回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啦。” 古丽说:“阿布德大哥,都怪我,要是我不是执意要来这里,就不会被堵在这里面啦。” 穆典赤毫不在意地说:“放心吧,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去的。” 古丽不相信地问:“真的?” 穆典赤肯定地说:“真的!” 穆劲威笑道:“典赤大哥,你不要以为你不回答我的话,就可以骗得过我。” 穆典赤辨明了声音的方向,原来是在石壁上油灯后的一个碗口大小的出气口处。 穆劲威继续说:“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们下去的,该不是半天没吃饭就没力气说话了吧?要不就是你们一对狗男女在里面正在做着见不得人的事!” 古丽气得刚想破口大骂,穆典赤说:“用不着生气,不用理会他,让他说吧,等他累了,我自然会对付他的。” 两人重新回到宝库,穆典赤坐在一个箱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古丽说:“阿布德大哥,不,应该是穆典赤大哥才对,你遇到事情时总是这么冷静吗?” 穆典赤说:“怎么可能呢?现在只不过是年纪大啦,自然是稳重多啦。” 古丽笑道:“年纪大?虽然你的鬍子很长,但我看你最多不超过30岁。” 穆典赤并不回答,外面是穆劲威愤怒的叫骂声。 古丽小心地问穆典赤:“典赤大哥,看你心事重重的,你在想什么?” 穆典赤说:“我在想,本来更加愤怒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可是穆劲威看起来比我还要愤怒,本来是我一心想要杀他的,可是现在变成了他一心想杀我,我不知道我做错过什么,以至于他变得如此仇恨我?” 二、宝藏(3) 古丽说:“我相信你典赤大哥,你不会做错什么的。” 穆典赤摇摇头:“很多事你不会明白的,4年多来,我的心中每时每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见穆劲威,就马上一刀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可是如今见了他,我总是下不了死手,我总是不能痛痛快快地给他那么一刀或一枪,我的心里总是在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给我一个解释吧。要知道,穆劲威也曾是我最亲的人之一,否则第一次抓住他时我就可以一刀杀了他的。” 古丽说:“这么说你的心里还是不太相信穆劲威害死了你最亲爱的人。” 穆典赤说:“是他害死的,这个应该没错,可是就算是他害死的的,我也要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外面穆劲威好像已经骂累了,声音慢慢地小了少了,偶尔才那么一两句。穆典赤走到通气口的下面,朗声道:“穆劲威,你给我听好了,我给你10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乖乖地将门打开,我会继续遵守刚才我所发过的誓言,让你先保一年的命。否则的话,我一出去,就会毫不留情地宰了你。” 穆劲威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一会才停止了笑声:“典赤老兄,请你原谅,我该不是没有听错吧?”连古丽也觉得穆典赤的话说得很有问题,但她没有说出来。 穆典赤冷笑一声:“我说得再明白不过啦,你并没有听错,现在已过了一分钟啦。” 穆劲威觉得愤怒异常:“穆典赤,你以为这里还是穆氏部落不成,你说什么我都要听。在这里你能有什么筹码和我较劲!?噢,你是说古丽那个小妞吗?你想用杀了她来威胁我吗?那你可是错了,古丽那个小妞虽然长得漂亮,我也有点捨不得,可是天下美女到处都有。” 穆典赤厉声道:“穆劲威,闭上你的臭嘴,我穆典赤岂是用女人当筹码的人。” 穆劲威说:“啊哈,这就真的是奇怪啦。典赤兄,你难道会化身变成虫子爬出来不成。” 穆典赤森然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不知我手上的这批宝物值不值得两条人命?” 穆劲威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啦:“典赤兄,你死啦,难道还能带走那些宝物不成。到头来,还不是属于我的。” 穆典赤冷笑一声说:“那你可是想错啦,只要我死啦,这些宝物你就别想带走一分一毫,要不要我马上证明给你看?”说完返身从宝库中随手拿起一只香炉般大小的满是铜锈的三脚铜鼎,一手抓在一只脚上朗声说:“穆劲威,你给我听着,我现在手上是一只古代的铜鼎,想来是值不少钱吧?可我现在就要让它粉身碎骨。”话音刚落,穆典赤两手抓住铜鼎,奋力连续在石壁上砸了同下,顿时铜鼎碎成了数片,散落在地上。 第200页 穆劲威不禁冷汗直下,他有些结巴地说:“你,你要毁了这批宝物?” 穆典赤说:“不错。当你失去了这些宝物,变得一文不名时,我看没有了钱的你,还会有谁愿意为你卖命,当然啦,你还可以再去抢啊!” 穆劲威嘴硬道:“那些黄金你是没办法毁掉的。” 穆典赤笑道:“你不要这么傻啦,你可以不让我们出去,难道我们就不会让你进不来?而且你可能忘记了,我的手上还有一批烈性炸药,足够让这里所有的一切成为废墟和泥土,你说你还能不能得到宝物?” 穆劲威不禁大吃一惊:“难道你不怕死?” 穆典赤说:“我的人早死了!4年前就已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啦。”然后穆典赤声音突然提高:“穆劲威,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啦,你开不开门?最后两分钟时间。” 穆劲威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结巴地说:“你。。。。。你威胁我吗?我。。。等一等,让我想想。” 穆典赤问古丽:“出口在哪里?” 古丽用手在石桌下一按,立刻脚下现出一条通道。 古丽说:“下去十多米就是一座石门,出口是柴房。” 穆典赤厉声道:“穆劲威你想好没有?如果想好了,你给我乖乖地扔下枪走进来,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 穆劲威怒道:“你们现在是我的囚犯,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发话啦?” 穆典赤冷笑一声:“穆劲威,现在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你啦。马上你就会知道什么上后悔的啦。” 穆典赤让古丽待在宝库里,然后走下通道,没一会,便跑了回来,穆典赤说:“躲在这里吧,这里是死角。”古丽不知怎么回事,连忙跑过紧挨着穆典赤,然后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巨响,吓得古丽直往穆典赤怀里钻。 古丽担心地问:“典赤大哥,你炸了通道,我们怎么出去?” 穆典赤还没回答,就听见穆劲威发疯地喊:“典赤大哥,我开门,我开门,我这就去开门,你疯了!你真的不想活了?你真的炸了!?” 穆典赤朗声说:“不错!什么宝物都没了,你后悔了吧?” 穆劲威带着哭腔道:“完了,我的宝贝,那些可都是是我用命换来的啊!”然后他不甘心地说:“不可能的,一定还有的,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外面的的会议室的石桌石椅开始分五裂,墙壁也在开始摇动,到处是烟尘四起,石壁上的灯也灭了只剩下两盏。 穆典赤故意剧烈地咳嗽着,然后嘶声说:“古丽!古丽!你不要恨我,反正都是死,总比死在萨里海那个畜生手上好。古丽,你等等我!我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古丽一时没反映过来,刚想开口,穆典赤已是捂住了她的嘴,悄声说:“骗他的!”穆典赤放开手,继续气喘地大声说:“穆劲威,反正我也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害死楚悦,还有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穆劲威发狠地说:“我就是恨你,我就是恨你!为什么上天对我这么不公?从小到大,只要你有什么错,就註定要我背黑锅,我是穷,可我又不是你的僕人。。。。。。”穆劲威越说越快,以至于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啦,然后是一连串恶毒的言语,接着声音消失啦。 穆典赤不禁黯然,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去的岁月给穆劲威的心灵造成了如此的伤害,以至于他的心灵变得如此的扭曲,当所有的一切爆发时,穆劲威变得如此仇恨过去,仇恨每一个人,特别是身边最亲的人,也只有最亲人的人才能让他伤害得最深。 古丽拉着穆典赤的手说:“典赤大哥,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穆典赤勉强一笑说:“怎么会呢?我们也该走了。” 古丽说:“走?往哪里走呢?你不是炸了出口通道吗?” 穆典赤说:“还有通气口啊!这通气口的厚度很小,我查看过了,可以通向外面的房间。就算通气口出不了,只要炸了我们头上的石椅,也可以设法出去的。你放心,我们死不了。” 当两人从炸开的通气口爬出时,太阳已以开始偏西了,五彩通红的云彩好像带子一样萦绕着石林。出口正好在平台右侧马房的顶部,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情景,远处一个孤独的身影正渐渐地消失在石林中,那正是穆劲威。 二、宝藏(4) 古丽问穆典赤:“典赤大哥,穆劲威好像走得很急,而且他连骆驼也没有骑,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真的相信我们死了吗?” 穆典赤说:“在穆劲威的心目中,我不是那种善于说谎的人,一向是说到做到,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也改变了许多,也学会了说谎,而且我们也确实将从外至内的通道封住了,所以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古丽说:“可是现在天很快就黑了。” 穆典赤说:“穆劲威就算再兇残,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我想他始终还是惧怕死亡的,尽管真主安拉现在并没有惩罚他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天迟早是会来临的。他的手下一半死在这里,你让他待在这里,让他对面对那么多的亡魂,你想他如何待得下去?至于他不要骆驼,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些德国人已将通向这里的铁索桥炸了,骆驼根本毫无用处,但是要出去,对他来说却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只要有绳索就够了,有一句说得好,叫做狡兔三窟,说不定在附近他还有老巢。” 第201页 古丽说:“那我们还不快点追?别让他再跑掉了。” 其实穆典赤心中本是急着要追赶穆劲威,但听古丽一说,反而有了决定:“我知道你的身体不是很好,需要休息。至于穆劲威,你都说天要黑了,我想穆劲威不会走出多远的,我们跟着他太近,反而很容易被发现,只有暗暗地跟着他才是最佳的选择。” 古丽说:“这么说你想想看他是不是准备去找那个俄国人巴拉基啦?” 穆典赤点点头:“没错!按穆劲威的这几年做事的风格来看,他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巴拉基的,尽管在这里,他的手下死光了,但在别处也可能还有他的手下或者可以同他一起狼狈为奸的人。”穆典赤又沉思了一下说:“这一带他十分得熟悉,他甚至不用别人帮忙,他只要假扮嚮导,将巴拉基引进绝路就可以达到目的。就算得不到活马,但是完整的野马皮也是极其值钱的,而且巴拉基说不定还有别的值钱的东西呢。是的,一定是这样啦。” 古丽说:“那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吗?” 穆典赤笑道:“难道你也害怕那些死了的亡灵吗?放心吧,你的心肠那么好,他们只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 古丽的心里确实有些害怕,尽管她并没有看见那些尸体,但平台上的血迹斑斑还是依然让人触目惊心的,但她嫣然一笑:“有典赤大哥这样的英雄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 穆典赤故意没有听见,他望着渐渐开始黑暗的天空若有所思地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古丽问:“典赤大哥,你是在读诗吗,好是好,只是有些悲凉,你是不是又想起你的心上人啦?” 穆典赤心中大吃一惊,他对古丽敏锐的观察力不禁刮目相看,当穆典赤看见荒漠中那壮丽的图景在他眼前很快变得暗淡时,不禁感觉到了生命的短暂,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以前和林楚悦一起时那短暂的欢悦,因此不觉脱口而出了那两句。 穆典赤遮饰地说:“这是我以前的一个汉人老师教我读的,诗人主要是感嘆如此美丽的景色为什么会如此的短暂,恨不能让时间能够停止,让美景永留心间。” 穆典赤说:“古丽,我们下去吧,我们必须吃些东西并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古丽望了望身后的洞口:“这个洞口不添埋掉吗?要是以后穆劲威突然回来找到它,或者别的强盗回来找到它,那不是糟糕啦。” 穆典赤说:“由得他们吧,坏人们找到宝藏,往往是见利背信而内闹甚至是自相残杀,而好人得到宝藏则会造福他人,所以我们不必为这些宝藏的归属而费心。” 古丽想了想说:“典赤大哥,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的一言一行都是那样充满了智慧。” 穆典赤笑道:“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真主安拉的指引罢了。” 两个人重新回到了石窟,穆典赤发现里面贮藏的食物还真不少,各种枪枝弹药也挺多的,尽管多数比较落后。 穆典赤本想只留下两人所需的,然后将剩下的全部毁去,但想了想终于没能下手。 古丽劳累了一天,躺在一张地毯上,抱着件羊皮袄很快睡熟了,明亮的火把照在她娇艷的笑脸上,显得特别的迷人。 穆典赤坐在走廊的窗台上,慢慢地喝下一大口的奶酒,远处的石林在月光下显得清晰起来,此时的天空是那么的明亮,只有几颗星星在闪耀着。 穆典赤的心中反覆思考着最近经歷的一切,很多事情反而变得复杂起来,特别是林楚悦的死,本来他只是单纯地认为一切都是穆劲威的错,可是现在看来,一切不是那么简单啦。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玉匙,仔细地端详着,就是因为这一块小小的玉,它改变了很多人的一生,而至今他却还不知道在它其中存在有什么样的秘密,也许它确实能够开启一座巨大的宝库,里面的财富确实可以让很多的人发狂,可是人生在世,不过只是短短的几十年,难道财富真的就这么重要吗?在离开族里的4年多的时间里,他常常是风餐露宿,也常常是飢一餐饱一餐,更常常是遍体凌伤,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财富能够为他带来什么,在他看来,有时精神上的痛苦远远地超过肉体上的痛苦。 穆典赤又掏出那本小册子来看,上面的语言文字同玉匙里的显然是同一类,可是他并不认识,这并不是回文,也不是维吾尔族的语言文字,很可能是以前从印度传过的的梵文中的一种,因为它跟常见的梵文是那么的相近。在他们族人当中,他算得上是知识最渊博的一个,因为除了族里应该学习的和知道的,他还学习有关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等族的文化,最重要的是他还学习汉族文化,而他最嚮往的就是汉民族文化,这在少数民族中是很多人不敢想和不敢做的。他的舅舅希望他是族长继承人,而族里的先知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弟子,而他自己则希望能到中原地区,特别是北京、南京这样的古都去学习中国的歷史文化。如果不是那年遇见了那个令他至今难忘的人,也许现在他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正在四海遨游。最理想的梦当然是能够两个人一起,但他至今还记得楚悦正色地对他说:“当天下太平时,我才会考虑我们的将来。做为一名医生,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拯救更多苦难的病人。”当时穆典赤唯有苦笑,他知道这是藉口,因为和他在一起并不会同拯救更多苦难的病人有什么冲突,相反更加有益处。对于那些爱国道理,国家利益他并不是很懂,但他知道长期代代相传的回汉不通婚的民族心理是横在他们面前的最大敌人。为了和她在一起,他可以抛弃一切,什么族长、什么先知弟子,他都可以统统不要,可是她却是一个为了理想而十分执着的女子,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有国才有家。”这着实让心高气傲的穆典赤惭愧了很久。 第202页 往事歷歷在目,穆典赤心潮起伏,让他无法生起一丝的睡意。这时一丝轻微的声音响起,穆典赤立刻眼中放射出一道夺人的光芒,他好像一只猎豹一样,一下窜出几尺远,蓦地回头,同时腰间的手枪已到了手上,但是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古丽那清秀的面孔,她正蹑手蹑脚地想接近穆典赤。 看见穆典赤的反映,古丽笑道:“典赤大哥,你的警惕性可真是高啊!我这样小心都被你发现了,了不起!” 穆典赤淡淡地说:“如果是敌人,早怕现在我已倒下啦。” 古丽说:“典赤大哥,这么晚你都不睡,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心事啊?” 穆典赤再次在窗前坐下说:“这倒没有,不过今晚的月色这么迷人,实在捨不得睡。” 古丽颳了刮脸说:“真是这样吗?”看见穆典赤并不回答,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嗯嗯,今晚的月光确实很迷人,反正我也睡醒了,典赤大哥,那我们就聊聊吧。” 穆典赤说:“聊什么呢,我可是一点也不会讲故事哄小女孩的。” 古丽嘟着嘴说:“那就讲讲你的故事吧。” 穆典赤说:“我只是个平常的回族人,没有什么故事好说。” 古丽说:“那就说说你那个心上人吧。她一定很漂亮,要不典赤大哥怎么会一直念念不忘记。”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心想:“小女孩就是小女孩。”他想了一下,缓缓地说:“其实我的经歷很寻常,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古丽笑道:“你该不是嫌我年纪太小,懒得和我说吧。” 穆典赤并不回答,表示默认。 古丽便说:“你可不要小看我噢,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清,你的心里不是还有很多的谜团吗,说出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解开噢。” 穆典赤想了想,觉得也有那么些道理,说实在的,这些年来,他从没有向别人说起过往事,很多事都是闷在心里,他想:“这个古丽可是聪明的很啊。” 于是穆典赤说:“好吧,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故事吧,听了打瞌睡就不要怨我啦。” 古丽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让穆典赤不禁再次痴了。 三、天山歷险(1) 5年前,穆典赤刚满24岁,那还是1922年,中国正处于北洋政府时期,政局一片混乱,新彊更是混乱,苏联的、蒙古的、美国的、加拿大的、小日本的、等等,各种势力沿着塔里木河,穿过塔克拉玛沙漠、顺着天山山脉明张目胆地走私、贩卖军火、到处挖掘文物,特别是楼兰古城,让所有的人都充满了黄金般的梦想。 然而对穆典赤来说,这并不会影响他的生活,也许他的梦想很简单,就是守护自己的族人、守护自己的家园。 每年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漫天的黄沙会从吉尔班通吉特沙漠里吹来,将大地笼罩在黄罩中,但黄沙还没来时,穆典赤就已和一部分族人的年轻人扬鞭策马,在准葛尔公盆地沿着天山山脚开始了游牧的生活。 穆典赤所在族,男丁从小就经过骑马、射箭、舞刀、搏击等训练,到了现代,更是要求掌握猎枪的使用,所有的人都能够在飞驰的马上毫无困难地射中目标。马贼、绑匪在损失惨重后才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通过走私贩,在付出了精美的地毯、古制品以及文物,他们得到了一部分来自国外的一些先进的枪械如毛瑟来强大自己。其实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不同族派、不同部落的地盘争斗,物场和水源,虽然经过多年的争纷,已形成了固定的地盘,但仍不断会有新崛起的势力想重新分配资源。 1922年7月,穆典赤一族来到达坂城以北的天山脚下,躺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摘一朵小黄花,望着蔚蓝蔚蓝的天,天山好像触手可及。 穆典赤和同族的穆劲威,骑着马,顺着山道,崎岖直上。山道不宽,大多2-3米宽,一边靠山,一边多是十几米深的绝壁,甚是吓人。清亮的溪水顺着山道从旁欢乐地直流而下,在低洼处激起朵朵的水花,在阳光下的照射下溅起无数的闪闪发亮的珍珠。溪水是雪山上的积雪融化所成,清凉可口,养育了数不尽的回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等族的人民,是生命的源泉。 在一处山洼处,穆典赤遇到了7个也骑马的人。看打扮,4个汉人,3个维吾尔族人。为首的是个年轻的汉人,英俊的面目带着一副骄傲的神情,腰间两把毛瑟手枪特别引人注目。 从清朝末期,袁世凯就在他所训练的新军中广泛装备这种毛瑟手枪。清王朝覆灭之后,全国各地割据的军阀纷纷进口各种武器装备,据不完全统计,进口的木盒枪托的毛瑟手枪竟达几十万支,它不仅可作军官佩带的自卫武器,还能改装成骑兵用的马枪,也可当步枪手枪。在那个时代,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威力巨大。 他的身边是个美丽的姑娘,披着长发,两个醉人的酒窝,一副迷人的笑容,鲜红紧身的功夫服,骑在枣红的马上,更是显得英姿风发。穆典赤只觉得顿起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感觉,不禁看多了两眼。2个好像随从的汉人,各背着一把砍刀和两枝猎枪在身上,有些紧张地盯着穆典赤和穆劲威。 那3个维吾尔族人倒是不慌不忙,其中一个越马而出:“我说是谁啊?这不是玛纳斯穆族的穆典赤吗!据说你从不喜欢参加族里的选英大会,但自命英雄不凡,本族里的好汉也正眼不瞧。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点本领呢?” 第203页 穆典赤在马上双手交叉,头微微一点:“尊敬的朋友,你是大坂城维吾尔族的阿力克吧,你的盛名早已传遍了整个天山,远至塔克拉玛,至于我,只不过是族中的一名普通战士,不足以四处荣耀。” 阿力克用马鞭指着穆典赤说:“自从你一脚踹倒我族里的阿达拉,我就一直和你较量较量啦,今天真是巧得很啊。请你接受我的挑战吧,我做为族里的第一勇士,接受我的挑战是绝不会有辱你的荣耀的。” 穆典赤微微一笑:“在这?比什么?” 阿力克大声地说:“比什么都可以,随便你说,骑马,打枪、拳脚、角力都可以。” 穆典赤还是微微一笑:“比骑马?这可不比草原啊,这山路又险又窄且不说,重要的是石子甚多,容易伤了马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我这闪电更重要的啦。”说着,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马的头:“你说老伙计是不是?” 阿力克说:“比打枪!” 穆典赤望望阿力克身后的猎枪,那是传统的双管制,填弹十分麻烦,怕湿、易走火,然后从身上摘下他的枪,摸着枪身说:“你可知道,我这把是什么枪,是日本友坂三八式步枪,1905年问世。口径6.5毫米,是目前各国装备步枪中口径最小的一种。枪长1.275米,枪重3.9千克,弹仓容弹5发,有效射程460米,是我亲手从一个日本人手里夺下的。我不能占你的便宜,我的子弹很少,非到万一,我是不会轻易用它的,呵呵。而且。。。。。。”穆典赤顿了顿声音:“而且天山高万丈,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阿力克,你不会不知道天山是圣灵之山吧。” 那姑娘饶有兴趣地看着穆典赤和阿力克,并十分惊讶穆典赤居然能将李白的诗加以改动,用在此时此景。她将低声地向那青年说着什么,那青年望着两人,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有任何表情或表示。 阿力克恨声说:“比拳脚!比角力!” 穆典赤哈哈一笑:“比拳脚?现在可是什么年代?拳头硬固然好,但硬得过钢板?你猜我可是那种有枪不用之人,当然不是啦。比角力,难道你真想两个大男人不顾女孩家,在这光着膀子比试?如果你想炫耀你的身材,你也许不介意,但是我很介意。” 阿力克狠狠地说:“穆典赤!你不会是个胆小鬼吧?哪来那么多藉口!难道你就不怕有辱你们族的圣名?” 穆典赤正色说:“有智有勇,才是真正的勇士。实话说,我是没有什么时间。如果你真要比试,我有一个方法,就是不知你有没胆量?” 阿力克不怒而笑:“啊哈!这是什么话来着?” 穆典赤说:“这次我上天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上雪线摘取天山雪莲。我和你就比这个,看谁能摘得,如果都得摘到,就比谁的更珍贵。” 阿力克变色道:“你可知道雪莲花生长在雪线以下海拔3000至4000米的悬崖峭壁上?至少5-6年才能开一次花,岂是那么容易得到?。” 穆劲威冷冷地说:“复杂的地形、无常的天气、不寻常的野兽,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超人的胆识、非凡的技艺,岂敢如此?” 穆典赤说:“天山雪莲虽然珍贵,不过我的命更可贵。放心吧,死不了。” 阿力克有些结巴地说:“就这样去?我可没有什么攀山的工具。” 穆劲威随手将马上一袋东西丢在阿力克面前:“这是你的工具,只要穆典赤有的,你决不会少一份,包括食物、衣物。” 阿力克有些犹豫,回头看看其他的人,同行的两个维吾尔族示意不可,并指指那青年。 那年青女子同那青年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朗声说:“这位朋友,你知道,维吾尔族的勇士最重诺言。阿力克兄弟并不是没有胆量同你比试,只因他已答应要陪我们上天池的。” 穆典赤轻轻地噢了一声,穆劲威提起袋子放回马背,示意离开。阿力克低头不语。 那年青女子指着那个青年继续说:“这位是我家兄,因为回语说得不好,所以我代表家兄,请两位暂留一步,借一步说话。” 穆典赤正容说:“不敢,有事请说在当面。” 那青年示意妹妹可以大胆放心地说。 那青年女子说:“我义父杨增新,于6年前被授予新疆督军,是此处最高地方长官,从进入新疆的第一天起,我义父就发誓要让全彊各民族的兄弟姐妹过上好日子,民族一统,不再相互争斗,但由于北洋政府内部纷争,如何治理新彊政策不一,我义父头疼不已,但有一点,我义父切实想为大家做件好事。这是我的我兄李志远,他现任督军处副官,主要负责同各地区族长的联繫。” 穆典赤不禁又望了望李志远。 那青年女子对穆典赤说:“早就听说你们族长穆罕麦威名远播,在整个塔里木唯他马首是瞻。我兄想去拜访他已久啦,可是苦无引见之人。今天有幸见到穆典赤兄弟,还希望能够给我们引见一下。” 穆典赤说:“我在族里只是普通人,还不够资格。如果没有什么,我们后会有期。” 那青年女子呵呵一笑:“穆典赤啊穆典赤,看来你真是大错特错!” 第204页 穆典赤皱了邹眉头,奇怪地问:“大错特错?” 那青年女子说:“穆姓回民多取自回民先辈“穆撒”、“穆罕”等名字的首音,典赤源于古代杰出的政治家赛典赤?赡思丁?乌马尔及其子孙。相传,赛典赤是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三十一世孙。“赛典赤”阿拉伯文原意为“荣耀的圣裔”,即伟大的贵族。公元1221年,成吉思汗西征,蒙古军占领了布哈拉,回回人苦鲁马丁和他的儿子赛典赤?赡思丁率骑兵千人归顺。因赛典赤?赡思丁聪明英武,颇受成吉思汗的信赖和重用,任为帐前侍卫,南征北战。窝阔台和蒙哥汗时,出任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平章政事,1274年任云南省平章政事。赛典赤执政期间,兴屯田、修水利、置驿道、办教育,改革行政制度,繁荣经济,改善人民生活,功绩显赫,威望甚高,百姓自觉地为他树碑。赛典赤逝世后,元世祖忽必烈亲自宣布“赛典赤虽逝,德政尚存,敢有更易者诛之”。想那赛典赤是何等本领,必羞你与其同名!” 穆典赤不禁大吃一惊,赛典赤过去的歷史早已没有人会说起了,回族早已渐渐习惯汉族的取名习惯,好像他这样的取名,实属罕见。 那青年女子继续说:“名取错了也就算了。可你还有两点大错。” 穆典赤沉默不语,穆劲威怒道:“小姑娘,你在胡说些什么?” 那青年女子看看穆典赤,回身对哥哥说:“看来你是高估了这位。我们走吧。” 穆劲威圈马上前:“我们穆族人岂可被人侮辱。请你把话说明白再走。” 穆典赤长嘆一声:“你们怪我不肯带你们去见族长穆罕麦,以为我无意致力各民族团结是一大错是不?那另一大错呢?” 那青年女子说:“族长穆罕麦久病不愈,穆兄既身为族长外甥,又兼之膀臂,此时不在族中,而上天山求灵丹,怕是病势危急。。。。。。” 穆劲威惊声问道:“你。。。你。。。如何知道?” 穆典赤阴沉着脸,双手持枪对准那青年少女,厉声道:“快说!你是如何知道的。” 阿力克三人不禁也暗自惊唿。 阿力克手刚想移动,穆典赤的枪马上对准了他:“请不要乱动,就算我的枪法再差,在这里,马受了惊吓,恐怕你想不死都难。” 那青年女子并不畏惧:“我家兄本意,如果穆兄肯引见,我兄会邀请世界上最有名的德国外科手术专家希勒博士一同拜访,为穆族长诊断医病。希勒博士现正在乌鲁木齐。” 穆典赤眼中闪出一丝惊喜,但很快就暗淡下来。 那青年女子看在眼里:“中医虽然博大精神,但西医的神奇穆兄想必也略知一二,现代科学这么昌明,失明的人再现光明,哑巴开口说话,换血、换器官早已是寻常的事啦。只是穆兄一来担心是否可以成功,二来担心我们目的何在,如果成功恐会授人以牵制。” 李志远哈哈一笑说:“大丈夫做事讲究的是当机立断。时间紧迫,为表我们诚意,我请舍妹立即下山去请希勒博士,只带2名必须医护人员和手术器械,由穆劲威兄弟负责引见。我李志远生死相伴,同穆典赤兄弟共上天山,寻求天山雪莲。我李志远在此发誓,所作一切,绝无私心,都是为了全彊各族的兄弟姐妹,决不以小恩小惠作筹码,以此来胁迫任何人,如违此言,叫我活埋雪岭,永世不再为人。”说完,右手缓缓地移向腰部,缓缓地拨出一把匕首,用刀尖在左手掌划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穆典赤连忙收起枪,跳下马,大步来到李志远马下,双手交叉,深深一恭,说:“赞美真主安拉!你为我们带来了勇敢的使者,让我不再孤单和彷徨。这位好兄弟,你的大义让我感动无比,我不能再说什么,就按你说得办吧。” 三、天山歷险(2) 当夜幕就要降临时,穆典赤、阿力克、李志远和两名随从共五人来到了天池旁。 以天池为中心,森林、草原、雪山、人文景观为一体,形成别具一格的风光特色。它北起石门,南到雪线,西达马牙山,东至大东沟,总面积达160平方公里。立足高处,举目远望,一片绿色的海浪,此起彼伏,那一泓碧波高悬半山,就像一只玉盏被岩山的巨手高高擎起。沿岸苍松翠柏,怪石嶙峋,含烟蓄罩;环山绿草如茵,羊群游移;更有千年冰峰,银装素裹,神峻异常,整个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天池共有三处水面,除主湖外,在东西两侧还有两处水面,东侧为东小天池,古名黑龙潭,位于天池东500米处,传说是西王母沐浴梳洗的地方,故又有”梳洗涧”、”浴仙盆”之称。潭下为百丈悬崖,有瀑布飞流直下,恰似一道长虹依天而降,煞是壮观,帮成一景日”悬泉瑶虹”。西侧为西小天池,又称玉女潭,相传为西王母洗脚处,位于天池西北两公里处。西小天池状如圆月,池水清澈幽深,塔松环抱四周。如遇皓月当空,静影沉壁,清景无限,因而也得一景日:”龙潭碧月”。池侧也飞挂一道瀑布,高数十米,如银河落地,吐珠溅玉,景称”玉带银帘”。池上有闻涛亭,登亭观瀑别有情趣。眼可见帘卷池涛,松翠水碧;耳可闻水击岩穿、声震裂谷。 第205页 天池以西三公里处是灯杆山,海拔2718米,山体长3公里许。老君庙、东岳庙就建于此。当年道士在山顶立一松杆,上挂天灯,昼夜不灭,当年乌鲁木齐的百姓都以天灯为神喻,只要灯长明不灭就预示世道太平,故该灯又称太平灯。由灯杆山西眺,乌鲁木齐可尽收眼底,尤其在华灯初上之际,远看乌鲁木齐万家灯火,其乐无穷。 天池西南两公里处,有马牙山,海拔3056米,山体长5公里,山顶断崖崖嵬,巨石林立,形似一排巨大的马牙,因而得名。马牙山石林是天池景区的一绝,那些巨石在风的剥蚀下,形成厅特的马牙景观,其石厅形怪状,形态各异,或巨齿獠牙,如同勐兽血口,或层层翻卷如大海波涛。其中有一石极像古代牧人,头着毡帽,神态安然。走进石林总让你遐想联翩。在马牙山顶,北望天池,满目锦绣;东看博格达,雪海三峰尽收眼底;西眺乌鲁木齐,庐舍田庄,歷歷在目。 穆典赤对李志远说:“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吧。明天我们将由天池南岸往博格达山区前进,如果顺利中午可以到达雪线。所有的马匹都留在此处,你可以留下2个人看守。阿力克,你的枪械不用带了,带了也没有用处。现在我们要讨论一下,我们只有两副登山器具。” 李志远笑道:“是4副,我带了两副。其实我本来就是要去拜见穆罕麦族长的,但因为他有病,又不便向外人说明,当然是拒绝我们啦。在国外学习的时候,我就喜欢户外运动,特别是登山攀崖,来到天山脚下,当然不能错过机会,我本意就是要去博格达峰的,用具是自然带在身边的,不想是派上大用途啦。” 穆典赤看了李志远的登山工具,不禁竖起大拇指,用维尔语说:“亚克西。比我的好多了,看来都是洋鬼子的货,而且有些看起来不是很明白用途,还要请教一下。” 李志远说:“好说好说。” 夜幕降临,由于周围高大粗壮的云彬树和巍峨的山岭,四下一片黑暗。但当月亮升到半空中,月光洒向天池水,湖面一片银白,顿觉得光亮起来。 李志远坐在湖边,望着湖中的那一片银带偶尔在微风下摆动,就好一条银蛇在闪动,不禁神往。他问穆典赤:“你看,那像不像一条银色的蛇?听说天山雪莲,又名“雪荷花”,当地维吾尔语称其为“塔格依力斯”,哈萨克人则称雪莲为“霍加雀普”,意为“百草之王”可以起死回生。愈是年深的愈是巨大,充满灵性,可以经受零下30c严寒的考验。“穆典赤淡淡地说:“每年7月至8月这个时候,正是新疆天山野生雪莲花盛开的时节,然而每到这个时候,3000米以上雪线附近都会有大批人前来疯狂採挖。野生雪莲是靠种子繁育的,盗挖者将它们连根拔起,使其连开花结籽的机会都没有,导致天山雪莲数量锐减,越来越少。但是他们大多数人盗挖只是庸品,真正的珍品没有真主安拉的指引,是根本找不到的,甚至看不到。” 李志远疑惑地说:“看不到?那你如何知道在哪。” 穆典赤凝视着头项的那一片星光点点的夜空,郑重地说:“知道!一定知道!因为那里有带翼的银蛇在飞!” 李志远吃惊地看着李志远:“有带翼的银蛇在飞!?” 穆典赤说:“是的。虽然我没看见过,但一定是,有带翼的银蛇在飞!” 李志远吃惊地看着李志远:“有带翼的银蛇在飞!?” 穆典赤说:“是的。” 李志远说:“难道你看过?” 穆典赤说:“没过!不过我相信,我很快就会看到的。” 李志远还是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带翼的银蛇?而且还会飞呢?” 穆典赤固执地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不可思意的事存在。我们族里的先知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他曾在10多年前见过一次,他相信那一定是真主安拉在预示着他什么。” 李志远便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中午,穆典赤他们顺利地由天池南岸到达了博格达山区,李志远命令2名手下留下看马匹。 穆典赤、李志远、阿力克再次检查了一遍行装,确定没有什么缺漏后便出发了,接近傍晚时,他们到达了雪线的边缘,此时他们已走到了海拔3000米左右的位置。从雪线开始,上下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景像,一边是绿色葱葱,树木参天,各种五颜六色的鲜花盛放其间,而一边则是白雪皑皑,苍凉突起的巨石遍布其中。 李志远并不知道他们到达的是什么位置,而穆典赤看起来也并不想说什么,他只是淡淡地说:“今晚我们就在这一带扎营吧,你们俩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先到附近看看,确定一下安全地点。” 李志远并不见怪,他明白穆典赤对他和阿力克还是不够信任,因为在此之前他们确实没有接触过,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了解。 阿力克虽然也算是个本地人,但他显然以前并没有上到过这么高,而且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见到这样迷人的景致,不由地大声欢唿起来:“太美啦!真是太美啦!” 穆典赤立刻板起了脸:“阿力克!请你立刻闭上你的嘴好吗?因为我可不想还没出发就送了命。” 第206页 阿力克有此不知所措,他恼怒地、恨恨地说:“为什么要闭嘴?” 穆典赤冷冷地说:“原来你是一点经验也没有,我看你还是赶快下山去吧,我可不想你在这白白地把命给送了,要知道很多事不是只凭勇气就可以做到的。” 阿力克涨红着脸,拳头捻得紧紧的,刚想说什么,就被李志远拉到了一边,他低声说:“阿力克,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还是什么也不要说的好。穆典赤让你闭嘴也是为我们大家好,虽然这里并没有所说的那么恐怖,但危险还是存在的,所以大家还是小心为妙,要知道,从这里开始确实是不能随便高声说话的,以免引起雪崩。” 说到这里,也许很多人并不了解什么是雪崩,那就让我们花点时间来认识它一下吧:积雪的山坡上,当积雪内部的内聚力抗拒不了它所受到的重力拉引时,便向下滑动,引起大量雪体崩塌,人们把这种自然现象称做雪崩。也有的地方把它叫做“雪塌方”、“雪流沙”或“推山雪”。 雪崩,每每是从宁静的、覆盖着白雪的山坡上部开始的。突然间,咋嚓一声,勉强能够听见的这种声音告诉人们这里的雪层断裂了。先是出现一条裂缝,接着,巨大的雪体开始滑动。雪体在向下滑动的过程中,迅速获得了速度。于是,雪崩体变成一条几乎是直泻而下的白色雪龙,腾云驾雾,唿啸着声势凌厉地向山下冲去。 雪崩具有突然性、运动速度快、破坏力大等特点。它能摧毁大片森林,掩埋房舍、交通线路、通讯设施和车辆,甚至能堵截河流,发生临时性的涨水。同时,它还能引起山体滑坡、山崩和泥石流等可怕的自然现象。弱小的人体遇到它,后果是可想而知了。因此,雪崩被人们列为是积雪山区的一种严重的自然灾害。 有些雪崩是在特大雪暴中产生的,但常见的是发生在雪已经聚积于一定地点之后。雪崩的原因之一是在雪堆下面缓慢地形成了深部“白霜”(在地平面上开始形成的冰的六角形杯状晶体)。其晶体由原始雪粒的蒸发,以及同时在地面附近以蒸汽凝结为较大较緻密的冰晶,而形成松散的阵列,这样就在地面附近雪堆内部形成了一个软弱带,带中的“白霜”颗粒在上层雪开始顺坡下滑时,就会充当起润滑剂的角色,不仅加速雪下滑的速度,而且还带动周围没有滑动的积雪。 人们可能察觉不到,其实在雪山上一直都进行着一种较量:重力一定要将雪向下拉,而积雪的内聚力却希望能把雪留在原地。当这种较量达到*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外界的力量,比如动物的奔跑、滚落的石块、颳风、轻微地震动,甚至在山谷中大喊一声,只要压力超过了将雪粒凝结成团的内聚力,就足以引发一场灾难性雪崩。例如颳风。风不仅会造成雪的大量堆积,还会引起雪粒凝结,形成硬而脆的雪层,致使上面的雪层可以沿着下面的雪层滑动,发生雪崩。 然而,除了山坡形态,雪崩在很大程度上还取决于人类活动。据专家估计,90%的雪崩都由受害者或者他们的队友造成,这种雪崩被称为“人为休闲性雪崩”。滑雪、徒步旅行或其他冬季运动爱好者经常会在不经意间成为雪崩的导火索。而人被雪堆掩埋后,半个小时不能获救的话,生还希望就很渺小了。 雪崩的发生是有规律可寻的。大多数的雪崩都发生在冬天或者春天的降雪非常大的时候。尤其是暴风雪爆发前后。这时的雪非常松软,粘合力比较小,一旦一小块被破坏了,剩下的部分就会像一盘散沙或是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连锁反应而飞速下滑。春季,由于解冻期长,气温升高时,积雪表面融化,雪水就会一滴滴地渗透到雪层深处,让原本结实的雪变得松散起来,大大降低积雪之间的内聚力和抗断强度,使雪层之间很容易产生滑动。雪崩的严重性取决于雪的体积、温度、山坡走向,尤其重要的是坡度。最可怕的雪崩往往产生于倾斜度为25°~50°的山坡。如果山势过于陡峭,就不会形成足够厚的积雪,而斜度过小的山坡也不太可能产生雪崩。 和洪水一样,雪崩也是可重复发生的现象,也就是说,如果在某地发生了雪崩,完全有可能不久后它又捲土重来。有可能每下一场雪、每一年或是每个世纪都在同一地点发生一次雪崩,这一切都取决于山坡的地形特点和某些气候因素。 雪崩分湿雪崩(又称块雪崩)、干雪崩(又称粉雪崩)两种。它们的形成和发生有不同的地貌和气候条件。 湿雪崩也许是最危险的,湿雪崩一般发生于一场降水以后数天,因表面雪层融化又渗入下层雪中并重新冻结,形成了“湿雪层”。在冬天或春天,下雪后温度会持续快带升高,这使新的湿雪层不可能很容易就吸附于密度更小的原有的冰雪上,于是便向下滑动,产生了雪崩。湿雪崩都是块状,速度较慢,重量大,质地密,在雪坡上像墨渍似的,愈变愈大。因此摧毁力也更强。这种块雪崩的形成区通常在坡度稍缓的雪坡上。因为陡坡上的粉雪(松散的雪)要几乎崩完了,才会轮到相对的缓坡,发生块雪崩。它的下滑速度比空降雪崩更慢,沿途带起树木和岩石,产生更大的雪砾。但一旦捲入块状的雪崩体中,就决不会有像遇到干雪崩那样幸运了。而且它一旦停止下来会立即凝固,往往令抢救工作十分困难。 第207页 干雪崩夹带大量空气,因此它会像流体一样。这种雪崩速度极高,它们从高山上飞腾而下,转眼吞没一切,它们甚至在冲下山坡后再冲上对面的高坡。一般而言,大雪刚停,山上的雪还没来得及融化,或在融化的水又渗入下层雪中再形成冻结之前,这时的雪是“干”的,也是“粉”的。当此种雪发生雪崩时,气浪很大底层也容易生成气垫层。探险队遭遇此类雪崩时,人可以被裹入雪崩体中并随雪崩飞泻而下。但是干雪崩对探险者致命的威胁相对较小。 三、天山歷险(3) 阿力克向山上望着瞭望,在他们近前的山势并不是很陡峭,而且雪并不是很多,大多数地方的山石祼露着,然而看不见什么绿色的植物。风山随着夜色的来临,霎然变得寒冷起来,阿力克不禁打了个寒颤。 穆典赤很快就回来了,然后他们在一处平缓而背风的地带扎了营,他们的前面是十多米的天山雪岭云杉带,再向上是一片开阔的山体,上面几乎看不到雪的踪迹。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你很难想像这是一个怎么绮丽壮观的景象,从下至上,他们一路上来,风光因地貌和植物的变化而变化,从山谷阶地上的野麦田、亚麻地和野向日葵地,一直过渡到山坡上时疏时密、高低错落的灌木林和野果林,再过渡到云杉、白桦、山杨、黄柏交错的针阔叶,林郁郁葱葱,五彩纷呈。继续往深处走,海拔一点点升高,重重叠叠、密密匝匝的云杉林犹如一堵堵树的高墙、树的集团军,突然挡在了眼前。雪线之下,在高于我们头顶的地方,天山云杉正呈现着它的浩瀚之势和汹涌之绿!这种雪岭云杉已有4000万年的生命歷史,它们是天山上的活化石。这种常绿针叶林高大挺拔,素有“望天树”之称。在我国西北和中亚荒漠地区,四季常青的雪岭云杉林将戈壁沙漠的严酷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再上走,雪线以上,3000米以上,在山石中顽强地生长着各种黄的、红的、紫的等各类绿色植物如火绒草等众多菊科类植物,有的地方很多,有的地方只有那么一两株,它们点缀着苍凉的山体,愈向上,植物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圣洁的常年白雪皑皑的山峰,而天山雪莲就生长在这其中。 阿力克问穆典赤:“我们现在什么地方?“穆典赤说:“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地图上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阿力克很是奇怪。 穆典赤说:“没错,你们发现没有,我们一路走来,根本没有遇见过一个人,一般来说,这个季节是最多人来采雪莲的啦。” 李志远马上说:“因为这一段路可以说根本是没有人走过的。” 穆典赤有些惊讶地望了望李志远:“不错,而且我也没有走过,不过十多年前我们族里有一位曾走过,但他并未能到达他想要到的地方,更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他凭印象给我画了幅草图。” 阿力克说:“你没走过还带我们来?” 穆典赤不动声色地说:“这很简单,因为我要找的天山雪莲不是一般的、普通的天山雪莲,多数人能走到的地方,绝不可能出什么珍品的。找到能起死回生的圣药无论对我还是我们族人来说,都是无比的重要。” 说到这里,穆典赤显然并不放心李志远和阿力克,甚至有些后悔,他郑重地对两人说:“这次上天山採摘雪莲,可不是一件易事,前面危险重重,雪崩,暴风雪,野兽袭击等等,随时会发生,面对自然我根本没有什么把握,希望你们考虑清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李志远微笑道:“穆兄,大丈夫一言九鼎,就算我后悔也来不及啦。” 阿力克则吹着鬍子,瞪着眼,冷笑着看着穆典赤,一言不发。 穆典赤嘆了口气说:“我知道两位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但这必竟不是你们的事。愿真主安拉保佑我们平安採到天山雪莲。” 一晚无话,第二天,三个人早早开始出发,穆典赤走在最前面,阿力克第二个,李志远最后,为了保证安全,每个人相隔十来步,并且后面的人必须按着前面的人走过的路线前进。一路上,三个人都是默默无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沿着“之”字形的路线,三个人很快地将云杉林抛在身后,转过一个山凸,看不见了,他们眼前开始出现了一座的犬牙相错、坡度骤升的山体,上面的雪块开始多起来了,并且很多山石开始有着一层薄薄的雪层,当阳光照射在上面,竟映射出了五彩的光环来。一只灰色野兔在上面蹦蹦跳跳,时不时地停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三位不速之客,根本没有一丝紧张害怕的样子。 时间在不停地消逝,看上去很近的一段距离也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能到达,而那深入去霄的雪岭竟是那么的遥远而不可及,此时阿力克才真正感觉到了这是一场体力、勇气、以及毅力的挑战。空气是那么的清闲而干爽,但气温明显下降到0度以下,即使将一捧雪放在手上,也不见会融化。脚下的靴子由于积雪不断地沾在上面,被踩成粉沫后成为水粒,然后再凝结成霜状,慢慢开始变得僵硬起来,走起路来就变得困难起来,沉重不说,也滑了许多,这让他们贴着山壁走过一段长二十多米、深三四十米、仅半米宽的绝壁时吃尽了苦头,当阿力克走到一半时,如果不是反手抓紧了一块突起,只怕早已没命了。 第208页 空气开始变得有些稀薄,人的唿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总觉得氧气不够用,人开始也有些昏沉起来,感到疲劳、头疼,很明显这是高山反映的缘故,但三个人很快就适应了这一变化。 雪层开始厚起来了,由开始不到脚踝到脚肚子,最后甚至过了膝盖,还好,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这样,三个人的全身被白色包围着,很难分辨出面目。对于积雪,穆典赤并不担心,他担心的是脚下随时可能出现的陷井,尽管他可以先用随身带的行军小铲剷出一条通道,但这必竟太于麻烦。 一声轻微的响声在他们头上响起,穆典赤马上意识到有雪崩了,他不再顾忌什么,大声喊了声:“雪崩了,快躲起来!”穆典赤的话音才落,上面的声音开始变大,而且越来越响。 穆典赤他们早已看好了地形,马上躲到旁边的一块巨大的山石下,没几秒钟,一股股、一层层的白色的雪,好像洪流一样从他们的旁边唿啸着直奔山下,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下,刚才的地动山摇平息了下来。刚才他们头上除了雪根本看不见路,此时一道约三十米宽的倾斜向上的大道显现出来,而他们下面十多米处一座白色的小山竖了起来。 阿力克笑道:“我以为雪崩有什么可怕呢,不过如此吗!” 穆典赤严肃地说:“你错了,这只是开始,而且刚才的雪崩根本称不上真正意义的雪崩,最多不过是塌了一小块雪罢了,还好这个季节不是雪崩频发的季节,而且这里的地形利于躲避,真正的雪崩最少是刚才的10倍以上的威力。” 阿力克不以为然地说:“噢,那我倒想再看看。” 李志远狠狠地瞪了阿力克一眼,穆典赤则说:“那我劝你还是不要看的好,这可不是什么游戏,如果再来一次可就不得了啦。” 三、天山歷险(4) 李志远也是第一次遇见雪崩,但他却是吃惊不小,这倒不是因为害怕的缘故,而是因为这次雪崩比他想像中来得要快,要突然得多,根本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尽管有那么一条约三十米宽的大道在眼前,但穆典赤他们还是不敢走,如果再来一次雪崩,那么雪层下崩的速度将会更加地速勐,冲击力将更加的大,所以他们还是继续沿着既定的路线既大道的边缘前进,在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他们才走到了大道的尽头,在他们的眼前不远处有着一堆雪,一只手从中向上伸着,好像在招唤着每一个人,阿力克低声说:“哎呀不好,有人被埋在雪里了,我们快点去救他。” 穆典赤一把拉住他:“等一下,嗯,我看不用啦。已经太迟了。” 阿力克说:“太迟?雪崩没多久啊。” 穆典赤说:“不错,那个人说不定上百年前就已被埋在了这里,如果不是刚刚雪崩的话,你根本看不到。” 阿力克显然并不相信:“上百年?不会吧?” 穆典赤说:“说上百年还是少啦。你仔细看看,他的手有没有动过?没有吧,始终是那个姿势,而且他的手都已成了冰块,现在这个季节,一个小时不会这样的。” 阿力克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上前去看看,对于那个死人,我们就算不能将他带下山,至少也要将他好好埋葬一下。” 李志远说:“别冲动,先看看周围的情况,我们必须先确定那个地方是不是安全的。” 穆典赤说:“不用看啦,如果那里安全的话,那个人也就不会埋在那里啦。你们看,在那个人的正上方,雪层还堆积着,而下面,则是刚刚雪崩后的通道,这说明刚才的雪崩只是从那个人那部分开始的,如果我们过去的话,很可能引起新的雪崩,而那个位置将首当其冲。” 阿力克不满地说:“难道我们就这样不闻不问?” 穆典赤说:“现在无论做什么,也已是于事无补啦,难道说还要白白地将新的生命也来埋葬,很多事不能只凭一时的感情冲动,这样只能给其他的人带来更多的麻烦。” 阿力克冷笑一声:“我阿力克这个人做事不喜欢说什么大道理,只分该做和不该做,你们大可以躲在一边看就可以啦。” 穆典赤用眼看看李志远,李志远说:“阿力克,不要多事,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去救死人,而是要找到圣药来救还活着的人。” 阿力克不为所动,他说:“如果是我们不幸被埋在这里,你们说,如果其他的人也好像我们一样,让我们的尸骨暴弃荒野,甚至给野兽吞食,你们说,我们的家人会如何伤心和难过?” 穆典赤和李志远默默不语。 阿力克再次想迈步,又给穆典赤拉住了,阿力克怒道:“你不愿意做就算了,为什么还挡我?” 穆典赤认真地说:“阿力克兄弟,你一定要做吗?” 阿力克坚决地说:“不错!我如果没有看到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我看到了,就一定要将他挖出来好好安葬,有可能的话,我还要将他带下山去。” 穆典赤竖起大拇指说:“阿力克兄弟,你是好样的!不过你打算怎么做?” 阿力克一愣说:“这还不简单?走过去啊。” 穆典赤马上说:“不行!太危险啦。” 第209页 阿力克说:“我不怕!” 穆典赤嘲讽地说:“勇气可嘉啊!算了,还是我来吧,你们跟着我。”说些继续沿着大道边缘的方向前进,当走到同那堆雪平齐的位置时,穆典赤停了下来。 穆典赤吩咐李志远和阿力克躲到旁边一处平台般的山石的下方,阿力克刚想表示不满,李志远说:“还是看穆典赤怎么做吧,如果他不行,我们再做不迟。” 阿力克嘟嘟地说:“不用这么小心和麻烦吧?” 穆典赤冷冷地说:“要不要这样做,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啦。请你们准备好小铲子,同时请记住我昨晚对你们说过一切应急措施。祝我们好运!” 穆典赤看看头顶,好像在思考什么,最后他也解下了背包,先取出了小铲放在石壁前,接着又从袋子里取出一卷绳子,将绳头做了个圈,在手上试了试。 穆典赤对李志远和阿力克说:“为了安全起见,你们俩再退后些吧,不要挤在一起。” 看见两人后退了十来步,穆典赤将绳头在手中转动了起来,然后手腕一甩,那绳子就准确地套在了那只手上。 穆典赤刚想拉动绳子,李志远说:“典赤兄,将绳尾给我吧,我们也帮着点。” 穆典赤点点头,将多出的绳尾扔过给李志远,李志远和阿力克抓在了手上。 穆典赤用手试了试力,果然不能拉动,便加大了力量,同时李志远和阿力克也双手用力拉。 穆典赤说:“不要太用力,注意力要均匀,一点一点来。”在三个人的用力下,雪堆开始晃动起来,然后一个人头开始露了出来,接着是半个身子,最后是两腿。一个僵硬的男子被缓缓地拉出了雪堆。阿力克不禁高兴地要跳起来,他大喝一声:“过来吧。”然后上前两步,奋力拉动绳子,那个男人便好像贴着地面熘冰一般一下就到了三个人的面前。 穆典赤又惊又怒,还没来得及喝叱阿力克,就听见上面哗啦哗啦地抖动起来,先是碎小的雪块从他们头上飞下,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好像下冰雹一样,接着又变成了瀑布,雪堆在他们面前很快涨成了一堵雪墙,然后轰然倒下,向着山下狂奔而去。头上面的声音由开始的低沉很快就变成了咆哮,如同万马奔腾一般,白色的雪块扑天盖地一样崩塌下来。 穆典赤连忙好像狗一样俯在地上,同时他也不停地叫着,要李志远和阿力克也好像他一样这样做,很快穆典赤就被重重的雪压在了身上,他的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当他一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不再增加时,便不停地用手在周围刨动,很快形成了一个空间,他奋力想站起身,可是上面的雪显然还很厚,他无法从雪堆中站起,这时,他又摸到了铁铲,便开始用铁铲在身子周围扩大空间。同时他倾听着,根本听不见他人的声息,按照经验,如果隔了超过10厘米以上的雪层,就根本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 当空间大到可以半跪时,穆典赤才开始向上挖,沿着一个穹窿形向上挖,很幸运的是,没几分钟,一堆雪块从上面掉了下来,然后一丝光亮透了下来,穆典赤便沿着光亮处开始挖,只几下,一个窟窿露了出来,又挖了几下,穆典赤从雪堆中站起了身,他发现此时他正站在齐胸高的雪堆里。 穆典赤顾不得手中的铲是否可能伤到人,稍稍判断了一下李志远和阿力克的位置,便快速地挖去附近表层的雪,没挖多长时间,先是阿力克从雪堆中站了起来,接着李志远也喘息着整个人趴在了雪堆上。 三、天山歷险(5) 阿力克面色苍白,他望着眼前的皑皑白雪,很久不能说出话来。 穆典赤冷眼看出阿力克,并没说什么,默默地又钻进了雪下,不一会,他找到了他的背包。 阿力克自嘲道:“真没想到,我想再看看雪崩,这么快就实现了。看来我要多许几个愿望才行。” 李志远从雪中奋力拉出他的背包说:“别多话了,快找你的包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以下的路程,希望你不要再给我们添乱子好不好?。” 阿力克抓抓头说:“放心吧,不会的啦。” 李志远说:“典赤兄弟,我相信阿力克已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吧。” 穆典赤说:“请你们记住自己说过的话。到时我不会再和你们啰嗦的,我会自己独自完成自己的使命。” 由于雪崩,他们的周围都是厚厚的雪,将他们左侧想上山的路都埋了,想上去,就必须在半人多高的雪堆里跌爬,这让他们又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不过让他们宽心的是,沿着这条路上去,再次雪崩的危险可以说几乎是不存在的啦。但穆典赤却不禁开始发愁,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只走了很少的一段路,而族长的病每过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因为他并不相信德国人希勒会是他们的救星。穆典赤开始加快了速度,尽管如此他还是十分的谨慎,特别是每通过一道山樑时都会认真地观察地形,同时会用匕首在岩石上刻下路标。 黑夜很快来临了,穆典赤他们三个人在一处窄小的背风处安顿下来,天黑前他们在周围找到了一些枯萎的植物,在长期寒风的吹拂下显得十分干燥,但由于表面有雪的缘故,还是十分的难生着,而且数量有限,不过火光最终还是划破了夜空。 第210页 火苗跳动着,偶尔一阵唿唿的风从山的另一侧转过,火苗便腾地一下窜起老高,扑扑地闪动着,三个人围在火堆边。 阿力克从腰间拔出一把弯刀,这是一把30公分左右的弯刀,外裹压花的玫瑰红的羊皮,上面镶嵌着几枚红色的宝石;刀柄是骨质做的,刻着个狼图腾;刀才抽出一点,就感觉到寒气,当完全抽出时,穆典赤和李远志只觉得眼前一亮,刀光见影,火光在刀光的反射下,周围好像变得更加的明亮起来。 穆典赤和李志远不禁同时喝彩:“好刀!” 阿力克得意洋洋地说:“这把弯刀是我们族中世代相传下来的,一般来说只有族长才能拥有。” 穆典赤连忙恭喜道:“恭喜阿力克兄弟这么年青就做了族长。” 阿力克连连摆手道:“没那么回事,我话还没说完呢。” 穆典赤笑道:“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非兄弟你莫属啊!” 阿力克哈哈一笑说:“让我骑马打架,打几只狼,杀几个匪徒我是绝不含煳,这族长吗,我是说什么也做不来的,再说我天性无拘无束,让我做族长,那不是让我闷死啦。” 李志远笑道:“阿力克兄弟,你天性豪爽,为人仗义,就凭这两点就够格做族长。” 阿力克说:“可是我的能力有限,要不然族长也不会担心我会管不住那伙自以为是的老傢伙们啦,就是要我在必要时用这把弯刀来做后盾。” 见穆典赤的眼中充满疑惑,阿力克解释道:“志远兄这次在新疆到处联繫各地区各部落的族长,目的是要结束新疆目前各自为政,混乱不堪的政局,将维吾尔族啊、回族啊、哈萨克族啊等民族一起统一到北洋政府的领导下,一致对外,将外国势力赶出新疆,还我们大家一个安定团结的好环境,族里人多数反对,特别是几个老傢伙顽固的很,说什么汉人不可信之类的话,我也记不了那么多,反正就是死活不肯同北洋政府合作。” 穆典赤噢了一声说:“换了我们族,只怕也会如此,但不知阿力克兄弟你是如何想的。” 阿力克抓抓头说:“我是没什么见识的,刚才我说的那番话也不过是志远兄说过的,我只是用用,不过听志远兄弟说得挺好的,也很有道理的。说实话,我是不明白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我只知道如果大家能够和睦相处,那总是好事一件,尽管我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但心里是贊成的。所以族长问我时,我就说,不管怎么说,我只知道汉族也好,维吾尔族也好,大家都是世代住在这里的,应该算是一家人,而那些外国鬼子自从来了这里后,不信仰真主安拉不说,还坏事做尽,说什么也要先赶走他们再说。至于我们各族之间的纠纷,说来多数不过就是几块草皮的归属问题。” 穆典赤点点头心想:“这个阿力克虽然头脑比较简单,但在大事方面倒不含煳,我倒小看他啦。” 李志远说:“没想到正是阿力克兄弟这一番话,让他们族长决定接受我的计划,并全力帮助我完成,同时指定阿力克兄弟带人协助我。” 阿力克笑道:“我哪有那么本事,其实是我们族长心里早已定下了主张罢了。” 穆典赤竖起拇指说:“佩服佩服!这次我们穆氏族可是落人后面啦。” 李志远说:“这倒不是,我想如果不是你们族长身患重病,一定会加入我们的行列的。有你们两族的支持,那以后的事就好办的,实现民族团结,新疆政局安定,赶走外来强盗就指日可待啦。” 穆典赤并没有回答,他在想:“不知现在族长的病如何啦?有没有继续恶化?万能的真主安拉啊,请你保佑我早点找到圣药。” 这时,月亮升到了空中,又大又圆,整个天空看不到几颗星星,在穆典赤他们面前的一切是那么的明亮和清晰,同时,风声也消失了,四处一片安宁,三个人坐着,静静地不说话,心中一片空明,可以什么事也不想,什么事也不理,那种感觉真是舒服极了,不管坐多久都愿意。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火早已熄灭,连余烟也闻不到味了,天空开始陷入了黑暗,那是黎明来临时的前兆,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这声音让三个原本如同老僧入定一样的人立刻变得敏锐起来,他们一声不吭,侧着耳朵倾听着,声音很细微,而且时断时续一般。 阿力克首先说:“这附近一定有水源,听说在水源的附近很容易找到天山雪莲的。。” 穆典赤和李志远也是这样认为,几个人分辨了很久,确定那水源是在他们所在地的东北方向,而他们首先必须绕过挡在他们面前的一道近百米的绝壁。 穆典赤显然并不愿意将时间花在绕行上,那可能是一两个小时,也可能是一两天,他决定攀爬上去。但当天亮时,周围的一切清晰地显现时,穆典赤这才发现绝壁上渗着点点水珠,用手触摸过去,山石变得十分滑手,看来他们的难度又增加了不少。 穆典赤说:“我决定从这里攀爬上去,你们看怎么样?” 阿力克毫不在意地说:“随便你,反正我是没有意见。” 李志远信心十足地说:“虽说有点难度,不过还可以。” 第211页 穆典赤反倒有些不相信:“你有把握。” 李志远说:“本来没有,可是现在有啦。” 阿力克十分奇怪:“有就有,没就没,什么叫本来没有而现在有?” 李志远笑道:“当然是因为看到你的缘故啦。” 阿力克更加奇怪啦:“这信心和我什么时候有联繫啦?” 李志远说:“当然有啦,你那把宝刀就是我的信心所在。阿力克,让你的刀一用。” 说完,李志远从背包中取出了登山工具,除了手套、长了牙的鞋子、铁锤等外,其中有一长长的带着长铁钉的铁索,还有一些套子一样的东西。穆典赤和阿力克都没见过,感到十分的惊奇。 李志远用锤子将铁绳几根长长的铁钉钉入石壁,然后用手拉了拉,确定稳定了,然后将铁索上的钩挂在自己身上的保险装置上,开始向上攀爬,当遇见特别难钉的地方时,就用阿力克的弯刀慢慢用力插下去,多硬、多窄的石隙都变得软弱起来,被慢慢地挤出来一道薄薄的细隙,钉子就好钉多了。 穆典赤和阿力克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攀爬多数是凭着各自的手臂力量在突出处借力,同时藉助匕首帮助、有时利用套马的绝技将绳索准确在套在上方的突起处,然后将自己拉上去。而李志远的方法显然安全多了。 穆典赤何等聪明,一下就领悟了李志远那工具的应用方法,他和李志远在上面开路,然后放下绳索拉阿力克。 只半个小时,他们便攀上了绝壁。 让三个人惊讶的是,一片冰原从离他们二十多米处开始向远处延伸,尽头一座白色的山峰拔地而起,当他们还没惊讶完时,他们就看见一条银色的蛇,展开着双翼从他们头上飞过,向着那白色的山峰翱翔而去,然后消失啦。 三、天山歷险(6) 穆典赤立刻伏跪在了地上,头深深地埋着,双手向上,嘴里念念有词,阿力克呆了一下后,也同穆典赤一样。 李志远目瞪口呆地站着,他很难理解和想像所看到的,这是人类知识所无法解释的,但这一切是真的,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让每一个人都产生了幻觉,但怎么看三个人都是清醒的。 很快穆典赤和阿力克站起身,两人一脸的虔诚,充满了兴奋的光彩。穆典赤郑重地说:“真主安拉已为我们指引了一条通向光明的道路,不管前路有多少的考验,我都已做好了准备。” 阿力克说:“我也一样。” 李志远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他尊重他人的宗教信仰。 从冰原到山脚下的距离看上来并不很远,但站上去,因为三人的皮靴早已被冻得硬邦邦的,脚下十分的滑,所以并不好走。 穆典赤并不担心,他从背包中取出两具冰刀,他问李志远和阿力克两人谁会用,不想他俩都不会。 穆典赤穿好冰刀后,说:“那你们依次将手搭在我肩膀上,我带着你们走。” 李志远交双手搭在了穆典赤的肩上,而阿力克则将双手搭在了李志远的肩上,穆典赤笑了笑说:“出发了。”然后带着两人向山脚下滑去。 对于滑冰,李志远和阿力克来说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所以他们只是注视着左右两边,突然李志远发觉阿力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松开了,他连忙松开一只手,转回过头去看,只见阿力克的脸上一副古怪的神情。 穆典赤立时发现不对,由于滑得太快,他便两脚一错,勐地转回身来,和李志远并排站立,穆典赤的脸上立刻凝重起来。 只短短的时间,阿力克已离着他们有七八米远,他并没有停,借着冲力慢慢地向前滑动着。 李志远终于看清楚了,一只白色的狼正双爪搭在阿力克的肩上,它张着大口,吐着白气,两只碧绿碧绿的眼在转动着。 李志远伸手去摸腰间,很快便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带枪,这才想起枪留在了山下,他悄声问穆典赤:“怎么办?” 穆典赤镇定地说:“阿力克是他们族里的第一勇士,想来会有办法的。”其实穆典赤的心中并没有底,因为李志远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狼,而穆典赤则是十分的清楚,他们遇见了狼中最可怕的一类,那就是雪狼。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雪狼只是传说中才有的,它们只生活在海拔3000以上的雪原中,生性狡猾、残忍、多疑而坚忍,多数是三两只结伴,没有人能够想像出它们是如何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的。白茫茫的雪山上,除了少量罕见的雪鸡、野兔、飞鹰等动物外,几乎什么也没有,但雪狼偏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它们可以几天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生般地伏在白雪中,但一旦有动物靠近它,它就立刻恢復了生机,动作迅勐如电,没有什么动物可以逃得出它的魔爪。但最可怕的是它们的聪明,它们有着人一样的灵性,能够将要捕食的动物一步一步*进它们所设好的圈套中。为了显示出它们的聪明,特别是对人,它们会将双爪悄然地搭在人的肩头上,当人惊恐地回过头时,它便毫不犹豫地一口咬在人的咽喉上,然后慢慢地吸干他的血,让人在恐惧中、挣扎中死去。 此时阿力克慢慢停下来了,他用眼示意穆典赤和李志远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而那只雪狼并不着急,它只是冷冷酷无情注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嘴始终张着。 第212页 李志远心如火焚,穆典赤也毫无办法,只要他们一动,那血口必然会咬上去。 穆典赤知道雪狼一般很少单独行动,他望了望周围,并没有发现另外的几只雪狼,但他明白它们一定在这里,也许那几个看起来好像雪堆一样的就是。 看来雪狼十分满意或得意它现在的情景,它的长嘴开始在阿力克的颈上左右晃动,当它来回晃动了几回后,嘴放在了阿力克的左肩头上,然后它闭上了嘴。阿力克终于等到了机会,他头勐地一歪,头夹住了雪狼的长嘴,然后两手抓住了雪狼的右爪。 雪狼吃惊不小,双爪用力,阿力克的肩头立刻鲜血淋淋,同时挣扎着要将嘴拔出,阿力克勐地一松劲,雪狼的身子便一下向后跌去,而阿力克同时双手一较力,雪狼立刻被阿力克从头上抡了过去,重重地摔在了冰原上,雪狼发出一声悲惨的叫声。没等雪狼反映,阿力克一脚踏在雪狼的嘴上,雪狼的嘴立刻碎了,雪狼的嘴恰好压在它的右上肢上,阿力克双手一拧,雪狼的右上肢立刻被拧断了,无力地挂着。 雪狼在冰原上无力地滚动着,悲惨地嚎叫着,然后从冰原的四周冲出了4只雪狼,如同白色的闪电一样向阿力克冲来。 在阿力克反击的一霎那,穆典赤已拉着李志远赶向阿力克,同时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了匕首,当赶到阿力克身边时,阿力克可以说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三个人却是陷入了危险,因为他们周围正有另外4只雪狼逐渐*近了他们。 阿力克一抖手,腰间飞出一条长长的马鞭,立刻缠住了地上那只雪狼的双上肢和头部,穆典赤反应极快,他从腰间一拉,也飞出一条长长的马鞭,立刻将雪狼的双下肢缠住了。 两人上前,不容分说,将那只雪狼捆了个结结实实。 李志远紧张地望着4只*近的雪狼,它们开始放慢了脚步,从四面一步一步包围了3个人。 穆典赤和阿力克好像并不在意,阿力克甚至连匕首也没有拔。 穆典赤拖着那只受伤的雪狼,向山脚缓缓走去,阿力克连忙招唿李志远向后退。 李志远看着这两个胆大包天的人,低声问:“这4只怎么办?” 阿力克看了看左右两肩头的血痕,大笑道:“只要它们敢上来,包它们有去无回。” 李志远向来胆子不小,但他却从没有见过如此情景,他说:“这4只个个都比地上的这只要壮很多。”正说着,山脚下又出现了5只,它们同时仰天长啸,声音振动整个山谷,李志远一时不知要如何说好。 穆典赤朗声说:“志远兄,你只管紧跟着我们就可以啦,你只管一百个放心,这几只狼对我们来说,小意思!” 李志远自嘲道:“在于并不是怕死之辈,只是从没有和这样的东西打过交道。” 当穆典赤离着山脚下的那5只雪狼只有5、6米时他停了下,两眼坚定地望着那样只狼,好像在说:“让开!” 那5只雪狼好像被穆典赤的气势所压倒,后退了两步,然后又停了下来。而后面的4只雪狼也紧跟在他们的左右,也是5、6米的距离。 穆典赤冷笑一声,用脚踩在地上的那只雪狼的嘴,稍稍用力,那只雪狼便发出痛苦的嚎叫声,然后那9只雪狼都不由地后退了一两步,但始终不肯离开。穆典赤蹲下身,用匕首慢慢地捅进那只雪狼的肚子,鲜血将地上染红了一大片,那只雪狼便痛苦地喘息着,嚎叫声渐渐变得有气无力。李志远何曾见过如此情景,他的心中甚至有些不忍心,但他好像有些明白穆典赤在做什么啦。 穆典赤抽出匕首,在手上挥动着滴着鲜血的匕首,拖着那只雪狼向前走去,离着那5只雪狼越来越近,阿力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手中玩弄着那把带鞘的弯刀,李志远屏住唿吸,稳定住不安,然后笑着紧跟着两人。 那5只雪狼睁着惊惧的绿眼望着越来越近的穆典赤,当穆典赤露出大口,兇恶地向它们怒吼一声后时,它们便吓得四下逃窜,而另外4只也落荒而逃,一下子消失啦。 穆典赤暗暗地松了口气:“危险暂时解除啦,现在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三、天山歷险(7) 李志远擦擦头上的冷汗说:“我可是给你们两个吓了一大跳,想不到这样都能吓走那些兇恶的傢伙。” 阿力克说:“别高兴得太早,很快它们就会再回来的。” 穆典赤说:“没错!我们快些走吧!”说着继续拖着那只雪狼,示意大家沿着一个向上的窄道向上走。 李志远说:“还会回来,那要多长时间?” 阿力克用脚踢了踢那只雪狼说:“不知道,也许半个小时,也许几分钟。” 李志远说:“那怎么办?” 阿力克双肩一耸,双手一摊说:“谁知道呢?不过我们至少可以平平安安地过上半个小时,以后只怕要设法杀尽它们,如果只是9只的话还好办,只怕。。。。。。。” 穆典赤打断阿力克说:“不会再多啦,那些雪狼已是很看得起我们啦,而我们则是很有眼福啦,能够一次看到10只雪狼。” 这时他们的面前霎然陡峭起来,一条仅容一人而过的山道出现在他们面前,穆典赤大喜:“这下可好啦,来再多雪狼我也不怕啦。” 第213页 阿力克则苦笑道:“不怕?要是它们根本不跟着我们,而是守在这里,饿也把我们饿死啦。” 李志远说:“你们是说那些雪狼也懂得想办法。” 穆典赤说:“那些傢伙可是聪明的很,我们想到的,它们也能想到,这样窄小的道路自然无法群起进攻,一只一只的上来,只怕只有送死。” 李志远说:“那刚才在那么开阔的地方,它们为什么不进攻,难道它们也会顾忌同伴的生死?” 阿力克听了哈哈大笑,穆典赤则说:“你错了!它们根本不是顾忌同伴的生死,它们是惧怕死亡。你知道吗,雪狼这种动物,它对人的心理变化有着特别的感觉,特别是一个人的内心恐惧,只要你有一点害怕,它就会马上知道,然后欺负你。同样,当你毫不畏惧,气势越盛,它也能够感觉,就会被你的气势所压倒而变得犹豫不前,这时,当同伙临死时绝望的嚎叫声就会压倒它的神经,让它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在紧紧地包围着它,它就会落荒而逃。但同时它们并不是可欺骗一世的动物,而且它们从不甘于失败,所以它们会很快地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重新思考和总结,然后再次回来,这时它们会变得更加谨慎,不过只要我们手上这只雪狼没有死透,便还可以再利用,但也只能起到不让雪狼靠近我们的作用,想吓走它们是很困难的啦。而一旦这只雪狼的流尽了,死了,也就失去了作用。” 李志远说:“那我们可以保住雪狼的命啊。” 阿力克笑道:“如果它知道自己死不了啦,它也就不会叫得那么惨啦,那是骗不了人的。” 这时,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好像是一块土石落下的声音。 阿力克笑道:“好傢伙!来得还真快!” 穆典赤将手上的雪狼交给阿力克,示意阿力克和李志远继续前进,而他则在山道上蹲了下来,用匕首在地上挖掘着。 阿力克拍拍李志远的肩膀说:“不用看啦,我们走吧!” 李志远说:“你知道他在做什么?” 阿力克说:“想也想得到了,不过是设个狼夹罢了。” 李志远说:“狼夹?据我所知,狼夹可是又粗又重,全部用铁打成的,他的包只怕一个也装不也。” 阿力克说:“他用的是老鼠夹那么小的吧,只不过夹子上全是刺,再上些毒药,只怕一头野猪也受不了。这玩意不到关键时刻还不能用,你想想,要是人不小心碰上了,那可是没法救啦。” 这时听见穆典赤的笑声:“看来我身上的那点本事,阿力克兄弟全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好,我们不是敌人,要不,我可是食寝难安啦。” 阿力克笑道:“这话应该我说才对!”说着,扔下了那只手上的雪狼:“这傢伙看来死透了,已经毫无用处啦。” 走过一座门洞一样的山道,山道变得宽了许多,两个人可以并排站立。穆典赤说:“在这里,我们停一下吧,顺便给剩下的那几只雪狼点教训,好让它们多点记性,不要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们。”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悲惨的嚎叫声,穆典赤认真地听了一会说:“是2只,那还剩下7只。” 李志远问穆典赤:“典赤兄,你多下2个狼夹不就好啦.” 穆典赤摇摇头:“同一样工具,那些雪狼也只能上那么一次当,下回它们就变得更精啦。” 李志远不禁骇然:“那么活下来的,岂不是和人一样聪明啦。” 穆典赤说:“不错。” 这时一只雪狼的头从下面的转角露了出来,穆典赤和阿力克并排站立,挡在李志远的前面。 阿力克说:“典赤兄弟,咱比比,看剩下的7只谁杀得多些。” 穆典赤皱了一下眉头,他的心中一直想着的是要如何尽快找到圣药,只是雪狼也不能不管,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说:“好极,只怕它们见了阿力克兄弟逃都逃不及。” 3只雪狼一只挨一只地紧贴着身子,沿着山道向上蹒跚地走着,它们无精打采地,低着头,眼睛不敢望向上面,走两步停一步,最后在望他们几米远停了下来,然后趴在了地上不动啦。 穆典赤、阿力克发现有些不对劲,看得李志远十分奇怪:“它们怎么这么没精神?好像很久没吃过东西一样,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倒。” 穆典赤说:“千万别上当,它们的目的就是要麻痹我们,从下面往上进攻不是件易事,它们想我们去进攻它们。” 阿力克看了看周围,右边有一块大石头,但好像连着山体,阿力克便宜俯下身子,抱住石头,就要把它搬起,但连摇三下,那块石头也只是晃动了一下。阿力克连踹了十几脚后,石头才松动了。阿力克看看下面,那3只雪狼还是那样,便再次俯下身,双手一较力,将石头举过了头顶,穆典赤让过阿力克,阿力克大喝一声,石头被扔了下去。 石头当的一声砸在山道上,然后带着雷霆之势,向前只雪狼冲去,那是只雪狼立刻窜了起来,向两边闪去,但其中两只撞在了一起,一只便掉了下来,它翻着身子向山道下翻去,后面的石头已追了上来,压在了它的身上,它便惨叫着继续向下滚动。另两只紧跟着向上扑来,一左一右,在山道上一点,腾空而起,张着血口,露着钢牙,同时扑向阿力克。 第214页 阿力克身下一蹲,前面的一只从阿力克的头上窜过,扑向了后面的穆典赤,穆典赤手中的皮鞭一扬,打向那只雪狼,那只雪狼躲闪不及,立刻被皮鞭缠住了头部,穆典赤顺手一拉,那只雪狼便被摔在了一边的山壁上,顺着山壁滚在了穆典赤的脚下。 穆典赤一脚踹向那只雪狼的头部,那只雪狼竟一下躲闪开了,穆典赤一脚踩住那只雪狼的尾巴,不想它反口咬住了穆典赤的皮靴,头一甩,穆典赤站立不稳。 李志远想了没想,手中的匕首向着半人高的雪狼扎去,那只雪狼的后腿立刻挨了一下,疼得它大叫一起,跳起老高,一瘸一拐地向着上面的山道窜去。 再说阿力克让过一只雪狼,心中十分得意:“穆典赤啊穆典赤,看你怎么应付。”虽是如此,但他一丝一毫也没忘记后面的那只雪狼,那只雪狼扑在穿中,小腹完全暴露了,阿力克双手举着手中的弯刀一划,那只雪狼还没嚎叫出声,它的小腹便被划成了两半,身子便向下坠。阿力克向一边移动一步,手中的弯刀一歪,那只雪狼便重重地坠落在地,连叫也没叫一声,阿力克腾的一下站起身,一脚踩在了那只雪狼的头部,眼见活不了啦。 穆典赤稳住身子,那只瘸了脚的雪狼竟突然惨死叫着从上面滚了下来,只见它的喉部一片鲜血淋淋,露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 穆典赤不由地大吃一惊,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上面出现了5、6只更大更兇恶的雪狼,而他们的下面也出现了7、8只雪狼。 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那3只雪狼只不过是在演戏,但没等它们的同伙到位,阿力克先动手啦,但是它们还是完成了合围,将穆典赤他们3人堵在了狭窄的山道中。 三、天山歷险(8) 穆典赤、李志远、阿力克三个人紧靠在一起,成三角形,手中紧握着武器。尽管三个人并不怕死,但也不由得脸上变了色。 阿力克问穆典赤:“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穆典赤苦笑着说:“现在这伙雪狼好像是越来越多啦,刚才不过9只,现在好像有13只啦,而且越来越聪明,居然会想到上下围击我们,看来上面一定有岔道。这次要想全身而退,只怕有难度啦,大家可要有心理准备,一有机会,设法打出缺口,千万不能死拼。” 李志远说:“凡是动物都怕火,我还带着有洋火,只是一丁点火作用不大,可是到哪里找可以燃烧的东西。” 穆典赤踢了踢脚边的死狼说:“这死狼的毛想来可以烧,还有我们身上的羊皮袄也可以烧。” 这时他们前后的12只雪狼开始*近到离他们三米左右,上下各6只,但他们并不急着向前,而是突然开始一起向着穆典赤他们三人狂嚎,并不时地将头向前探一探,并用爪子在山道上刨着,扬起带雪的沙石。 穆典赤发现在他们上方还有一只高大的雪狼,它的一只右眼和一只左耳朵看起来已经没有啦,它立在一块岩石上,神情傲然,对下面的三个人一副轻视的表情,不用问它就是这些狼的首领。 李志远和阿力克也发现了。李志远说:“这些狼居然会搞心理战术,看来是这只头狼在指挥的结果,擒贼先擒王!我们先设法干了上面那只。”但说说容易,做起来,却不是一件易事,而且没等穆典赤想出应对办法时,雪狼们已开始进攻了,由于山道窄小,前后只能各两只雪狼进攻,虽是如此,但由于穆典赤他们三个人怕中间留下空隙,不敢分开,十分的被动。 雪狼十分的聪明,先是一只向前虚晃一招,然后其他的轮番向前,施展车轮战,前后同时向前扑,而一看到刀光,便马上后退,这些雪狼看上十分体重的身子竟是十分的灵活。 几个回合下来,穆典赤三个人的身上各自便留下了许多道布条,全靠皮袄厚,这才没有受伤,而雪狼也仅重伤一只,其余的几乎无损。看到了雪狼流在地下的鲜血,雪狼们的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全身变得十分的兴奋,这一点从不断咆哮声就可以判断。 李志远看到情况不妙,大喝一声:“典赤兄北、阿力克兄弟,你们两人一前一后掩护我!”说着将匕首咬在嘴上,开始脱身上的羊皮袄。 穆典赤和阿力克明白李志远要做什么,便一前一后将李志远夹在了中间。这时一只雪狼向着阿力克扑赤来,阿力克并不躲闪,也不挥动弯刀,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只雪狼扑过来,当这只狼再也无法变换身形时,阿力克一举左手,掩护住了头部,那只雪狼便双爪搭在了阿力克的左臂上,同时也挡住了同方向的另一只正准备进攻的雪狼。 搭在阿力克手臂上的那只雪狼似乎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它愣了一下,还没等张开嘴,阿力克已是狠狠的一刀捅进了它的肚子,然后往前就沖,那只雪狼头向天仰着,悲惨地嚎叫着,后面的雪狼反映不及,一只雪狼被撞在地上,阿力克一脚将面前的这只雪狼踹出,也不管它死没死,也不管左臂被连衣带袖地扯下了几道血痕,右手满是热血的弯刀朝着地上的雪狼就是一刀,那只雪狼一个翻滚,但已是逃避不及,立刻一条长长的尾巴被剁了下来,它一蹦老高,惨叫一声,向后就逃,不想一个跟头,向着山下滚了下去,而其它的雪狼顿时魂飞魄散,掉头就逃。 而正在试探性进攻穆典赤的雪狼被眼前的混乱情况吓了一跳,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想看清楚后才决定。穆典赤大喝一声,顺手抓住脚下的一只才死的雪狼的尾巴,两手一较力,向前就抡,狠狠地打在面前一只雪狼的头上,打得它头晕眼花,“嗷”地一声便往回逃,穆典赤趁胜追击,大踏步向前,*得雪狼只只向后退。 第215页 穆典赤连忙叫道:“快,紧跟我!” 李远志此时已脱下了羊皮袄,扯下了挂在上面的布条,正准备点火。阿力克连忙叫道:“别别点先,等危急时再说吧。” 此时向下逃的雪狼已停了下,但远远地望着这里,阿力克学着穆典赤扯起那只半死不活的雪狼跟了上去。 李志远呆了一下,心想:“这阿力克可真够勐的啊!”连忙捡了那只断尾也跟了上去。 当后退的雪狼后退到那只头狼面前时,那只头狼发出了恶狠狠地嚎叫声,一爪子将离它最近的一只雪狼打翻在地,那6只雪狼便不再后退,但也不敢向前*得很近,和穆典赤对峙着,而穆典赤也累得停下了手,恶狠狠地注视着它们的动静。 阿力克刚想上前,李志远说:“慢,将你的皮鞭给我。” 阿力克不解,但还是递过皮鞭给李志远,李志远将皮鞭缠在那只断尾上,而断尾上早已缠上了几块从皮袄上撕下的布条,李卫远用打花机点燃了布条,很快那只断尾便燃烧起来。 李志远扬起皮鞭沖了上去,没等发着焦臭的火尾在雪狼面前晃过,那65雪狼便惊惧地后退,然后掉头就逃,而那只头狼犹豫了一下,当李志远接近它时,它也一瘸一拐地跑了。 李志远刚想停下来,穆典赤大声说:“不能停,继续向上。” 很快,3个人来到了一个岔口,一条明显的一直向上,而另一条显然是由下至少,那7只雪狼的身影刚刚消失。 穆典赤示意李志远、阿力克不要停下,继续向上,自己则将手中的雪狼扔在路口,用匕首在它身上面捅了几个大洞,然后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小心地在洞口上面倒了些粉末后,便继续往前追上了李志远和阿力克。 李志远知道穆典赤在狼身上下了毒,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他问阿力克:“那些狼会吃自己同伙的尸体吗?” 阿力克说:“很难说,如果饿急了,它们就算是啃自己的脚的事也曾发生过。” 穆典赤说:“要想毒死全部怕是很难的啦,因为它们有着一只聪明的头狼,看那只头狼,虽然身有残疾,却能统御那么多狼,实在是不简单,就算别的雪狼全部被毒死光了而它没有死我都不会奇怪的。” 李志远说:“要不是阿力克兄弟神勇,只怕现在我们还在那里苦苦挣扎呢。” 穆典赤发自内心地说:“阿力克兄弟,你不愧是你们族里的第一勇士,临危不惧,眨眼就干掉了一只雪狼,还剁下了一只雪狼的尾巴,自身却毫无损伤,真是太了不起啦,我穆典赤打今天起,是从内心里服气,我实在不能和你相比。” 阿力克笑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我刚才不过是狗急跳墙、一时误打误撞,只是一心想着掩护志远兄点火,不想那些狼仔子一时不经打,看来,是人也好,是狼也好,都怕拼命。要论智慧、勇气、能力这些,我远远不如你们两位。”很快他的神情又黯淡下来。 李志远知道阿力克在担心什么,他拍拍阿力克的肩膀说:“山穷水復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放心吧,你们的真主安拉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阿力克一时豪气顿生,他朗声说:“不错!真主安拉与我们同在。” 穆典赤忽然说:“水声,听,是水声。” 果然轰鸣的水声一下在每个人面前变得清晰可现,而且越来越响,说明离得也越来越近啦。 三、天山歷险(9) 拾阶而上,当一条落差达300左右,宽10多米的瀑布出现在3个人的面前时,每个人不禁有些呆了。 瀑布从笔直的雪峰上飞流直下,落入潭中,溅起千万点水花,在水面形成了团团白色的烟雾。整个潭面好像一个椭圆形,没有出口,流下的水不知从地下哪一个部分流出,也不知道流向何处,水面上大部分还飘浮着大小不一的冰块,相互撞击。 左侧有一处约四五十米的小山坡,上面有一个平台,台平上有一座仅50公分左右桥一样的石樑通向对面,但中间的一部分是断缺的,约有4米多宽的距离。整个石樑上堆积着厚厚的冰层,显得十分的滑。 站在石樑上,下面四五十米是深不可测的潭水,一阵寒风骤然扑面而至,令人不禁有些胆寒。 穆典赤望望对面,看上去沿着绝壁几乎无路可寻,看样子只能到了对面再想办法啦。 穆典赤用脚在地上蹭了蹭,不禁皱了皱眉头,比想像中的还要滑得多,有足够的距离助跑,跳过去应该不是大问题,只是太滑啦,石樑高低不平不说,最主要是太窄,很难说不会掉下去。 穆典赤刚想试着跳过去,李志远阻挡住他说:“这样太危险啦,还是我来吧。” 阿力克笑道:“不都是跳,谁先跳不都一样?你来就不危险吗?” 李志远眨眨眼说:“谁说我要跳了?” 阿力克看看李志远手中的鞭子说:“那就奇怪了,难道说你准备用鞭子盪过去。” 李志远笑道:“聪明,是盪过去。虽然不是用什么鞭子,那也差不多了。”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件手掌长的盒状物,从它的屁股向下一拉,一只钢制的短箭被拉了出来,箭的后面有个圆钩,李志远将带的绳索绑在了上面,然后李志远将箭搭在了盒子上,朝着对面的绝壁瞄了瞄,手指头在盒子上面一按,只听得啪的一声,短箭带着绳索飞向对面的石壁上,钉在了石壁上。 第216页 穆典赤点点头说:“这样是稳妥些,没想到志远兄弟身上的宝贝还真不少,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李志远笑道:“都是洋鬼子们的花样,用来爬山用的,不过说来和我们过去用的弩没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做工实在是精良,发出的力量奇大无比,无论多么坚硬的石头都可以钻进去,必要时也可以做做防身的武器。我一直都没有机会用,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啦。” 李志远用手拉了拉绳索,感觉到很牢固,就对穆典赤说:“那我先过去了。”说完退后,助跑,盪了过去,只见李志远在对面的石樑上脚下一滑,如果不是有绳索,那真是要掉下去的,就算会游泳,但在寒冷的潭水中洗澡,显然不是件什么乐事。 李志远刚站稳身子,刚想将手中的绳子松开,就听见到穆典赤和阿力克的疾唿声:“小心上面!”李志远没等抬头,已感觉到脚下出现了一片阴影,等抬头时,只看见斜上方白茫茫的山,却看不见头上是什么,同时一阵疾风由上至下扑面而来。 李志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紧拉着绳子向前疾沖滑动了几步,脚底一扭,借势转过了身,这时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雪雕,从他的面前箭般地掠过,它的翅膀末端恰恰碰了一下李远志的右臂,李志远站立不稳,向着石樑下摔下,好在他紧紧地抓着绳索,并没有掉下去,只是身子在石樑上碰了几下,尽管身上的羊皮袄挺厚,也被撞得钻心的痛。 李志远用力向上拉动绳索,然后伸出一只手扒住了石樑的边缘,他刚想借力翻上石樑,就觉得手上一紧,一只动物的脚踩在了他的手上,它的爪子一收,立刻痛得李志远直冒冷汗,头脑甚至一片空白,好像连穆典赤和阿力克的唿叫声也变得遥远而不可闻啦。 李志远仰头向上看,那是一只高大的雪狼,它的一只右眼和一只左耳朵看起来已经没有啦,正是对他们一直死缠的那群雪狼的首领。李志远根本无法想像它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也根本没有时间给他考虑。 李志远不假思索,另一只手松开了绳索,向上一搭,按在了那只首领雪狼的脚踝上,那只雪吃惊不小,连忙向一边退,但李志远毫不放松,整个手臂被拉上了石樑。李志远看见石樑上只有一只雪狼,心中稍安,他奋力拉动那只雪狼的脚踝,想将它从头上抛下石樑。那只雪狼便用力向后挣扎着,稍一立稳,张嘴就咬,李志远手向一边一拉,那雪狼身子一晃,咬空了。 那边穆典赤见势危,退后几步,然后助跑,然后飞身跃过缺口。 穆典赤脚下一滑,仰面向后摔去,但他反应奇快,右手中的皮鞭向前挥动,已是缠住了李志远才松手的绳子,手腕一较力,身上并向前扑去。 穆典赤左手已亮出明晃晃的匕首,向着那只雪狼狠狠地扎去。 只听见“噢噢噢“的惨叫声,那只雪狼的屁股立刻挨了一刀,它一蹦老高,立刻被李志远拉动,从李志的头上摔向深潭,而李志远也被拉着摔了下去。 穆典赤不禁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天上的那只雪雕又扑了下来,穆典赤手中的匕首反手一挥,那只雪雕便留下了不少灰白的羽毛。 那只雪雕正想向回折去,此时阿力克正沖了过来,恰好跳在了雪雕的身上。雪雕向上疾飞,阿力克一下扑倒在雪雕的背上,他想了没想,手中的皮鞭挥向绳索,不想一下缠住了雪雕的脖子。 雪雕张开双翅,足有3、4米长,向着雪岭飞去,阿力克右手用力,但雪雕飞得更疾,阿力克索性双手紧紧地抱住了雪雕的脖子,然后用力卡,想让雪雕无法唿吸。 雪雕飞上了雪岭,然后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乱飞,想扔下阿力克,而阿力克也铁了心,使出了吃奶的劲,用力卡紧了雪雕的脖子,然后那雪雕终于支持不住,开始倾斜着向着一处雪堆坠落,然后冲进了雪堆,阿力克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脸上一片冰冷。 三、天山歷险(10) 雪雕在雪堆中挣扎着,十分的痛苦,阿力克被颠得时上时下,满头满脸的都是雪,不少还顺着脖子向衣服里钻,一下被体温化成了水珠,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阿力克嘆了口气,将伸向匕首的手缩了回,他在头露出雪堆时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等雪雕挣扎不是很剧烈时,将皮鞭松了开,然后一个翻滚,躲在了一处岩石后面的雪堆里,只露出两只鼻孔出气。 雪雕在雪堆里慢慢地平息下来,终于它一振翅膀,重新飞上了天空,然后绕着雪堆长鸣了几声后,很快就消失在天际间。 对于天山上雪雕这种生灵,回教徒特别的敬畏,认为它们是天堂的使者,是圣灵的保护神,能够给他们带来神秘的力量。尽管他们没有好像藏族人那样施行天丧,死后把自己的肉体都贡献给了鹰,但他们始终认为,人的灵魂就可以随着这一类的生灵一起升天,这也就是阿力克不敢下手的原因。 阿力克从雪堆中爬出身子,仔细地观察着周围,他发现瀑布实际上是在另一个山头,而两个山头之间隔着许多无法越过的、深不可测的明暗裂隙。在此之前,阿力克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在长年积雪的山上会有瀑布出现,现在他明白了,因为他清楚地看见,在山的另一头,一处灶形的山口在不断地冒着白烟,那里有一处火山,在他们的传说里,那是巨龙的嘴。从火山周围开始,有三面山体显现出暗红色或褐色,全是纯然一体的、光滑的石面,根本看不见一点雪和任何植被的影子。 第217页 阿力克总以为他们在爬最高的山峰博格达峰,事实上在这些山的后面,无数的峰恋在云海中时隐时现。阿力克不禁一阵沮丧,他走到悬崖边,向着群山大声地唿叫:“穆典赤,李志远,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群山回应:“在这里,在这里。。。。。。。。” 而此时,穆典赤、李志远正在水里同雪狼进行殊死搏斗。 当李志远和雪狼掉下潭水的时候,穆典赤正趴在石樑上,他将手中的匕首用力插下,然后慢慢地跪起了身,同时收回了缠在绳索上的皮鞭。 穆典赤向石樑下望去,只见那只雪狼正浮在水面上,四下张望,鲜血不时地在水面上冒出,而李志远一时看不见踪影。 穆典赤心中着急,刚想跳下去,李志远已从不远处冒出了头,而那只雪狼而四肢摆动,向着李志远游去,李志远望着越来越近的雪狼,冷笑着,手中挥动着匕首,然而雪狼并不靠近他,只是在李志远的周围打着转。穆典赤何等聪明,他马上明白了,它是想等李志远气竭了才突然发动攻击,在水里,雪狼尽管不算游泳高手,但远比人占优势得多,自己就算是马上跳下去,也只怕讨不到什么好处。 穆典赤叫道:“志远兄,向谭边靠,不要让雪狼围着你转,你坚持住,我这就想办法救你。你有没有受伤啊?” 李志远朗声说:“我好得很,没受伤,只是衣服浸了水,身子重得很,很不方便。”回答的同时,李志远身子慢慢地向后浮动,那只雪狼马上发现了李志远的企图,立刻转到了潭边的方向,封住了李志远的退路。 李志远苦笑一声:“这傢伙真是鬼得很,难缠!”刚说完,那只雪狼已一头扎进了水里,向着李志远冲来,李志远看着水线越来越近,雪狼的影子也越来越近,便挥动着匕首向水中扎去,那只雪狼便勐地从水中窜了出来,一下子就搭在了李志远的肩头上,李志远便立刻将身子沉入了水中,那只雪狼一下咬空了,便用爪子在水中四下乱刨着。 穆典赤见形式危急,已来不及脱下身上的衣服和背包,他不假思索,挥动匕首跳了下去,巨大的水花声将雪狼吓了一大跳,向后退出挺好远,穆典赤不等沉到底,两脚一蹬,双手向上一分,便浮出了水面,只觉得确实十分费力,而水温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冰冷,而是温温的,十分的舒服,但时间稍长,还是觉得冰冷起来,此时李志远也在不远处浮出了水面。 那只雪狼露出了兇狠的目光,再次向两人游来,它不紧不慢地,好像眼前的两个人已註定是他口中的美食。 穆典赤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重,他很是犹豫:“要不要将身上的背包扔去呢?”李志远靠近他说:“再坚持一下吧,实在不行,这些东西也只能扔掉了。” 这时潭水近岸边出现了许多红点,然后越聚越多,很快连成了一片,将整个潭边都占满了,然后红线向着潭水中间缓缓移动,这时李志远和穆典赤刚刚击退了雪狼的两次进攻,李志远的匕首沉进了水里,而且一条胳膊受了伤,而穆典赤的脸上也被抓了几道血痕。 李志远说:“不好,情况不妙,如果再不丢掉身上的背包,只怕会没命啦。”说着就扯身上的包。 穆典赤问李志远:“你刚才用的那个铁盒子呢?”这话一下提醒了李志远,他大声说:“掩护我,我这就找到那傢伙来,还有两枚短箭,非让那雪狼死翘翘不可。” 这时雪狼近了,穆典赤游上几步,在面前挥动着匕首,但雪狼一下就转到了他的左面,很快穆典赤的肩头就被咬了一口,这时,李志远大叫道:“坚持一下,我找到了。”穆典赤挥动匕首,将雪狼*退了几米,然后仰起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同狼一样的嚎叫声,那声音如哭如泣,那只雪狼立刻怔住了,眼中充满了疑惑。 这时李志远游到穆典赤的身边,将铁盒子架在穆典赤的肩头,瞄了一下,而那只雪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它向后开始划动,它还没来得及转身,只听见“扑“的一声,一只短箭飞出,钉在了那只兇狠而又忧伤的左眼中,那只雪狼立时惨叫着四下扑腾,张着大嘴乱咬,穆典赤和李志远一时没躲及,肩头上又多了几道伤痕,李志远的包也被扯进了水里,不见了。 李志远和穆典赤远远地躲在瀑布冲击而下的附近的岩石边,震耳的水声掩盖了他们的气喘声,而那只雪狼变得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窜,尽管如此,穆典赤和李志远都很紧张,因为这只雪狼已失去了理智,行事不会再按常理了,反而更加难对付,现在他们浑身是伤,虽然不重,可是经水一泡,又冷又痛又累,在那里真打哆嗦。 李志远将手中的铁盒子继续瞄着那只雪狼,可是它并不靠近他们,只是在潭水的中间窜来窜去,然后窜进了那片红点,就听见雪狼发出了更加惨烈的嚎叫声,它浑身在剧烈地抖动着,用爪子在身上用力地刨着,好像要将什么东西抓下来,只见那只雪狼身上的毛都被自己的爪子抓了下来,同时也露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穆典赤、李志远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就知道了,因为那只雪狼的身上布满了红点后,很快身上的皮肉开始消失,露出了骨头,那是一种专门吃血肉的小生物,同非洲的食人蚁差不多,当它们成群结队时,所有的生物都唯恐避之不及,只不知道是不是食人鱼,远远的,看得并不清楚。 第218页 穆典赤和李志远不禁手心冒汗,如果要死,他们宁可选择同雪狼同归于尽。他们知道当这只雪狼彻底玩蛋时,那片红色大军就会进攻他们,而那红色大军已在潭水中形成了一条长带子,想冲过红带到潭边极不容易,而且看样子,那东西只要一沾上,只怕只有割肉才能摆脱。 穆典赤和李志远眼见着那只雪狼只剩下一副白骨浮在水面上并没有沉下去,下面是密密麻麻的红点托着,不禁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和寒冷,只在想着要如何是好。 穆典赤说:“从水底下过吧。” 李志远苦笑道:“就怕那些红魔是鱼类,也会潜水,而且说真的,我实在没胆去尝试。” 穆典赤沉默地一下说:“我也没胆。”两人相视而笑,但都很难看。 红魔开始向着穆典赤和李志远靠近,慢慢地两人看清了,那是一种红色的小鱼,只有指甲盖那么一丁点大,穆典赤和李志远往瀑布下靠近,而那一片红鱼到达瀑布边时,被急流沖得歪歪扭扭,不能继续靠近,但很快有一两条自己脱离了队伍,向前勐冲,游到相当迅速,看得穆典赤和李志远心惊肉跳,但离两人还有一两米时还是被急流沖走了。 穆典赤和李志远松了口气,但马上又发愁起来,那一片的红鱼始终围在那里不走,他俩总不能在这瀑布下一直呆着吧,再说阿力克生死不明,他们怎能不担心? 两人观察了一下瀑布,发现瀑布的中间有一线空隙,沿着山石向上,有着一个突出的点,而离着那个土坡的距离不是很远,有可能利用铁盒子将绳索发射过去,实在不行,再想办法,总比坐等好。 穆典赤的包还好没丢,里面还有绳索和工具,两人很快就攀爬到了那个突出的点的旁边,穆典赤将手伸向那个点,稍一用力,不想那块山石竟晃动起来,穆典赤连忙躲闪,那块山石“轰”的一声掉了下去,激起了无数的水花,然后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显现出来。 三、天山歷险(11) 穆典赤心中正庆幸没有站在山石的下方,同时也十分地奇怪那块山石竟是那么松动,没等穆典赤准备翻上洞口,一个人从里面探出了头。 “阿力克!”穆典赤和李志远同时叫了起来,真是又惊又喜。阿力克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两人,他向两边和上下望了望,说:“真是邪门!我怎么下这里来的?”然后极力回想着什么。 穆典赤说:“阿力克,你发什么呆,让我们先上去啊。”阿力克这才回过神来,将穆典赤和李志远拉进了洞内。 洞口看起来不大,但里面却很宽,而且并不黑暗,从他们的头上一条条的光线从大小不一的缝隙间散射下来,有的还发出炫目的光圈,有的还在一闪一闪。 穆典赤和李志远这才发现阿力克浑身血迹,神情十分的疲惫,而阿力克也马上了发现穆典赤和李志远除浑身湿淋淋的外,身上还血迹斑斑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问:“你这是。。。。。?” 阿力克说:“我刚刚杀了条就要生仔的母狼,受了点小伤,你们呢?” 此时,穆典赤和李志远开始觉得身上十分的寒冷,冷得上牙直打下牙,穆典赤颤抖着说:“我们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好冷。” 李志远也颤抖地说:“阿力克,太好啦,你的包还在,除了睡袋外,让我们看看里面还能找到些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两套衣服。” 阿力克连忙解下包,从里面拉出了睡袋,并找到了那两套衣服,不过衣服十分的单薄,穿在身上只是干爽舒服些罢了,但还是冷得要死。 穆典赤和李志远连忙挤在睡袋里,这才感觉好了些。 李志远对穆典赤说:“没有火,我们的衣服只怕几天都难干,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待在这里吧,就算不冻死也饿死了。” 穆典赤说:“你没听阿力克说,他刚杀了只要生仔的母狼,只怕我们现在正处在狼穴之中,要不然那只狼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阿力克笑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如果这里真是狼穴,我倒有个主意,只要我们将所有的狼都赶出去,我们今天先住在这里,一切就好办啦。” 穆典赤说:“真是好主意!只不过这一次我们要对付多少只狼呢?” 阿力克说:“不多,也就是二十多只吧!” 穆典赤不由地倒吸了口冷气:“二十多只?不对,你怎么知道?还有,你杀了只母狼,那些雪狼怎么没有跟上来和你玩命。” 阿力克呵呵一笑说:“我还没说完呢!正确地说应该是二十多只正在吃奶的狼仔。” 李志远奇怪之极:“那些成年的公狼呢?” 阿力克双手一摊:“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杀了一只要生仔的母狼。” 穆典赤想了一下说:“我想刚才我们所遇到的那些雪狼,就是从这里出去的,除了我们杀了的几只外,别的很可能已被毒死了。” 阿力克一拍大腿说:“是啦,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们会有一个很舒服的窝的,美美地睡上一觉,然后我们就可以下山啦。” 李志远皱了皱眉头:“阿力克,你说话怎么越来越不对劲啦,说实话,你是不是生病啦?” 第219页 阿力克满脸笑容地说:“我好的很,一点事也没有,刚才关心你们的伤势,一直没有机会说,现在我要郑重地宣布,我找到圣药啦。” 穆典赤和李志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心中充满了怀疑。 阿力克并不在意,他小心地解下腰间的袋子,从中掏出了一株天山雪莲来,这是一株白色的天山雪莲,除了花形很大外,最奇特的是上面两朵花被密集的叶子包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轻香,让人感到十分的轻爽和舒服。 穆典赤两眼放光,他一下子从睡袋中钻了出来,握住阿力克的手说:“了不起!你太了不起啦!阿力克,你太了不起了,你真是我们穆氏族人的大救星啊,这株天山雪莲真的是太珍贵啦。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阿力克连连摇手说:“典赤兄,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太夸奖我啦,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不过说真的,这株雪莲除了生长的地方高,我是明白的,但我看来看去,还不明白它贵重在什么地方?” 李志远也钻出了睡袋,抱着睡袋凑上前,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天山雪莲,所以他也很想知道。 穆典赤说:“你们都注意到了,这株天山雪莲是两朵并在一起的,这本身已是极其罕见的,但这不是奇特之处,最奇特的是这两朵花的花性不同,我们可以称之为雌雄同体,这雌性的花可以生吃,具有甜味,而雄性的则不能生吃,带苦味,必须用药酒来泡。这一品种,以前我也只是听族里的先知说过,从未见过,据说它可以起死回生,是百年难见的珍品,不想今天竟能得到它。如果你们不信,可以试一试就知道我所言非虚。”说着,小心地从雌性花上摘下两小瓣递给李志远和阿力克,果然正如穆典赤所说,味道极甜,再用舌头在雄性花上舔一下,味道极苦。李志远和阿力克不禁连连称奇。 穆典赤问阿力克:“阿力克兄弟,你是在哪里採到的?我想上去看一看。” 阿力克憋了很久才说:“实话说吧,我并不知道它生长在哪里,这株天山雪莲很可能是那只雪雕送给我的。” 穆典赤和李志远听不明白,等着阿力克往下说。 阿力克说:“我在跳过石樑时,正好落在那只雪雕的背上,为了保命,我用双手和皮鞭紧缠住它的脖子,然后被那只雪雕带到了山顶,由于它唿吸困难,就坠落在一个雪堆中,我因为害怕,不敢伤害它的性命,便躲了起来,雪雕恢復了精神后便飞走了,然后我就发现自己所站的那个山头和这个瀑布的山头不是同一个山头,而且中间没法过,我站在悬崖边大声地叫喊你们,可是你们根本没有回答。我一时沮丧,就到处找路,不想一阵山风吹过,我竟然站立不稳,然后脚底一滑,滚下一个坡,然后就晕了过去,当我醒来时,就发现这株天山雪莲就在自己的身边,而那只雪雕的身影就在天上盘旋着,都说雪雕最有灵性,我想也只有它能够找到这样的珍品啦。这时,我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山谷中,面前有一个洞口,而且并不黑暗,我便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了那只快要生仔的母狼,在它的后面是二十多只还趴着不动的狼仔子,那只母狼它想是为了保护那些狼仔子,尽管行动不便,也是玩命的扑上来,要将我撕成几片,我身上的这些伤就是它弄出来的,我几乎不招架不住,边打边退,那只母狼也不知什么部位在挨了两刀后,鲜血如同喷泉一样直流,很快就倒下啦,我生怕还有别的狼,看见前面的那块石头旁边有光亮透出,用手推了推,发现可以动,就想奋力将它推开,不想就这样遇见了你们。” 穆典赤说:“我们现在就去消灭那群狼仔子,然后将洞口堵起来,这样我们才算真正安全啦。” 阿力克接着说:“我发现那些狼仔子睡的地方可舒服啦,除了柔软的植被枯草外,还有不少的毛皮类。” 李志远大喜:“太好啦,我们有火啦!” 四、圣灵(1) 火,对穆典赤和李志远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啦,只要火堆能生起来,那什么都好办啦。穆典赤不觉也精神振奋起来,他将阿力克递过的天山雪莲放进袋子里,小心地收好,然后一手拎起背包,一手紧握匕首说:“我们走吧。” 李志远抱着睡袋说:“你不冷吗?” 穆典赤牙关紧咬,他嘿嘿地说:“能不冷吗?不过一时半刻还能顶得住,再说运动运动身子就会暖和些的啦。” 顺着山洞向里,走进近十米,地上就发现有点点的血迹由里向外,再向里三十米左右,地上的血迹明显增多,到处是一滩一滩的。 阿力克哎呀一声:“不好,那母狼可能没死透,刚才还躺在这里,我还踢了它两脚呢!可是现在不见啦。” 穆典赤说:“事不适迟,我们快点,别让那只母狼将别的雪狼招唿来了,那我们就真的麻烦啦。” 三个人开始狂奔,才转过两个弯,就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很高的的空间,右侧有一座两人高的门一样的通道,其他的地方地面上到处是天山上常见的干燥的植被,厚厚的一层,好像地毯一样,靠近石壁的地方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毛皮,在角落的一处白晃晃的动物尸骨则堆积着好像一座宝塔形。 第220页 穆典赤眼尖,马上发现了那只浑身是血的母狼,它躲在最深处一动不动,而它的周围则伏着众多的狼仔,但也是一动不动,听不见一点的叫声。 穆典赤扔下包,匕首在手中攥得紧紧的,缓缓地走向前,而李志远、阿力克则紧跟着后面。 穆典赤离着母狼越来越近,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一声长嘆,紧握匕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李志远和阿力克抢上前观看,只见眼前的景象让人惨不忍睹,母狗这次是真的死了,然而那些狼仔也死了,它们的颈上都有着一道深深的牙印,它们竟是被母狼咬死的。 阿力克怒道:“这母狼也太狠心啦,怎么能连自己的亲人也咬死呢?” 穆典赤好像无比的疲倦,他淡淡地说:“阿力克,你错了,这母狼真的很伟大,它咬死这些狼仔,是因为爱它们,也许这种方式你很难接受,但这实实在在是一种爱,一种特殊的爱。” 李志远沉默了一会说:“是的,这是一种特殊的爱。我从没想到动物也会有这种强烈的表达方式,实在是让我太震撼啦!以前我只是在史书上看过这种特殊的表达方式。” 穆典赤噢了一声问道:“难道人也有杀自己的亲人来表达爱的吗?我还以为只有动物才会有这种爱的方式。” 李志远说:“有的,最着名的就是明末的崇祯皇帝,他在国家灭亡时,他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后,在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长平公主时,他说,谁让你生在我帝王家呢?虽然最后长平公主并没有被杀死,但是她失去了一只胳膊。很多人都说崇祯皇帝是暴君,毫无人性,让我说,这其实不是残忍,而是慈爱,原因很简单,他不希望这个女儿落入敌人的手中,以免遭受更大的侮辱。我想,这母狼的出发点也是一样。我知道,许多人永远无法理解,那是因为,他们永远无须去理解。” 穆典赤不禁一阵嘆息。 阿力克不满地说:“你们在说什么啊,畜生就是畜生,还有什么爱不爱的,他会懂得什么是侮辱,真是笑话。” 穆典赤正色地说:“伟大的真主安拉啊,他曾说过,万物皆有爱。在我看来,有时,动物比人可爱多了,就拿这狼来说,一般情况下,它不会主动攻击人和动物,只有为了生存时,它们才会攻击,也就是说,它们的行为只是出于生存的需要。而人呢,在能够生存的情况下,为了私慾,做了多少邪恶的事,也正是这样,这个世界才会有那么多的战争和苦难。” 阿力克抓抓头说:“我没你们书读得多,道理不会说,也说不过你们,这样讨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们还是看看怎样处理这些尸体吧。” 穆典赤点点头说:“我本想今晚吃了这只母狼的,现在见了这情景,心情十分的沉重,我看我们还是将它们埋了吧。” 李志远说:“我也是这样想。” 阿力克则说:“这也太麻烦啦吧?而且有肉吃都不吃?” 穆典赤并不理会,伏下身来去搬那头母狼,只见那母狼的眼里好像正落下一滴眼泪,它的嘴里正咬在一只小狼仔的脖子上,穆典赤嘆了口气,小心地将狼仔从母狼的嘴里拉了出来,不想触手感到十分的温暖,他一检查,这只狼仔并没有被咬死,它脖子上的血不是它自己的,而它此时还正在无忧无虑地睡熟着,而别的狼仔则是真的被咬死了,也许母狼最后咬到它时没有了力量,或者看到它那副样子一时间心软无法下口,但母狼还是终于死去了。 这只狼仔通体白色,小小的身体胖乎乎的,很像一只可爱的哈巴狗。穆典赤手中的匕首举起、放下,举起、放下,如此几次,终于没有下手。 阿力克说:“典赤兄,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娘们啦?今天你不杀了这只狼仔,说不定明天它会给你带来恶运的,你不要忘记那些古老的传说,雪狼这种动物最是奇特,也最是邪恶。” 穆典赤说:“既然伟大的真主安拉给了它活下来的机会,那就一定是命运的安排,所以我决定啦,我要将它带下山去,我要养它,我要让它成为我的伙伴。” 阿力克坚决不同意,执意要杀了那只狼仔,而穆典赤坚持不杀,李志远则站在穆典赤的一边,阿力克无可奈何地说:“那由得你吧,将来有什么事的话,可不要怪我今天没有提醒过你噢。” 穆典赤坚定地说:“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我穆典赤绝不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阿力克摇摇头:“典赤兄,你真是太执着啦。” 李志远不禁心想:“看穆典赤这人特重情义,做事偏执,只怕在大事处理上会感情用事,反倒比不得阿力克果决。” 三个人将全部狼的尸体拖出山洞,埋在了一处雪堆里,然后三个人一起仔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正如阿力克所说的那样,他们正身于一片山谷之中,四处都是陡峭的山壁,唯有正面的一处可以勉强攀爬而上。 三个人在周围又找到了些植被,天越来越暗,三个人重新回到了洞里,很快一堆火燃烧了起来,看样子,光是洞里就够他们烧上一晚啦。那只狼仔伏在远处,惊恐地睁着眼睛望着他们,不住地向里挪动着身子。 三个人喝着雪水,嚼着剩下不多的干粮,然后烤干了衣服。 第221页 李志远突然说:“你们不觉得这洞有些古怪吗?” 阿力克说:“古怪?不觉得啊!” 穆典赤想想说:“是有些古怪。特别是,这些狼是怎么进出的呢?它们绝不可能从洞口对面的那条路上上下下的,别说是它们,就是对于猿猴来说都有一定的难度,而且我们也找不到一丝脚印的痕迹。” 李志远说:“老马识途,可惜那只母狼死了,要不倒可以试试。” 阿力克连忙说:“不是还有只小的吗?” 穆典赤说:“太小啦,连爬都还是个问题,是啦,给它吃点什么好呢?咦,那只小傢伙哪去啦?” 穆典赤这么一说,李志远和阿力克这才发现,那只狼仔真的看不见踪影啦。 四、圣灵(2) 火,对穆典赤和李志远来说,实在是太重要啦,只要火堆能生起来,那什么都好办啦。穆典赤不觉也精神振奋起来,他将阿力克递过的天山雪莲放进袋子里,小心地收好,然后一手拎起背包,一手紧握匕首说:“我们走吧。” 李志远抱着睡袋说:“你不冷吗?” 穆典赤牙关紧咬,他嘿嘿地说:“能不冷吗?不过一时半刻还能顶得住,再说运动运动身子就会暖和些的啦。” 顺着山洞向里,走进近十米,地上就发现有点点的血迹由里向外,再向里三十米左右,地上的血迹明显增多,到处是一滩一滩的。 阿力克哎呀一声:“不好,那母狼可能没死透,刚才还躺在这里,我还踢了它两脚呢!可是现在不见啦。” 穆典赤说:“事不适迟,我们快点,别让那只母狼将别的雪狼招唿来了,那我们就真的麻烦啦。” 三个人开始狂奔,才转过两个弯,就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很大很高的的空间,右侧有一座两人高的门一样的通道,其他的地方地面上到处是天山上常见的干燥的植被,厚厚的一层,好像地毯一样,靠近石壁的地方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毛皮,在角落的一处白晃晃的动物尸骨则堆积着好像一座宝塔形。 穆典赤眼尖,马上发现了那只浑身是血的母狼,它躲在最深处一动不动,而它的周围则伏着众多的狼仔,但也是一动不动,听不见一点的叫声。 穆典赤扔下包,匕首在手中攥得紧紧的,缓缓地走向前,而李志远、阿力克则紧跟着后面。 穆典赤离着母狼越来越近,最后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一声长嘆,紧握匕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李志远和阿力克抢上前观看,只见眼前的景象让人惨不忍睹,母狗这次是真的死了,然而那些狼仔也死了,它们的颈上都有着一道深深的牙印,它们竟是被母狼咬死的。 阿力克怒道:“这母狼也太狠心啦,怎么能连自己的亲人也咬死呢?” 穆典赤好像无比的疲倦,他淡淡地说:“阿力克,你错了,这母狼真的很伟大,它咬死这些狼仔,是因为爱它们,也许这种方式你很难接受,但这实实在在是一种爱,一种特殊的爱。” 李志远沉默了一会说:“是的,这是一种特殊的爱。我从没想到动物也会有这种强烈的表达方式,实在是让我太震撼啦!以前我只是在史书上看过这种特殊的表达方式。” 穆典赤噢了一声问道:“难道人也有杀自己的亲人来表达爱的吗?我还以为只有动物才会有这种爱的方式。” 李志远说:“有的,最着名的就是明末的崇祯皇帝,他在国家灭亡时,他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后,在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长平公主时,他说,谁让你生在我帝王家呢?虽然最后长平公主并没有被杀死,但是她失去了一只胳膊。很多人都说崇祯皇帝是暴君,毫无人性,让我说,这其实不是残忍,而是慈爱,原因很简单,他不希望这个女儿落入敌人的手中,以免遭受更大的侮辱。我想,这母狼的出发点也是一样。我知道,许多人永远无法理解,那是因为,他们永远无须去理解。” 穆典赤不禁一阵嘆息。 阿力克不满地说:“你们在说什么啊,畜生就是畜生,还有什么爱不爱的,他会懂得什么是侮辱,真是笑话。” 穆典赤正色地说:“伟大的真主安拉啊,他曾说过,万物皆有爱。在我看来,有时,动物比人可爱多了,就拿这狼来说,一般情况下,它不会主动攻击人和动物,只有为了生存时,它们才会攻击,也就是说,它们的行为只是出于生存的需要。而人呢,在能够生存的情况下,为了私慾,做了多少邪恶的事,也正是这样,这个世界才会有那么多的战争和苦难。” 阿力克抓抓头说:“我没你们书读得多,道理不会说,也说不过你们,这样讨论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们还是看看怎样处理这些尸体吧。” 穆典赤点点头说:“我本想今晚吃了这只母狼的,现在见了这情景,心情十分的沉重,我看我们还是将它们埋了吧。” 李志远说:“我也是这样想。” 阿力克则说:“这也太麻烦啦吧?而且有肉吃都不吃?” 穆典赤并不理会,伏下身来去搬那头母狼,只见那母狼的眼里好像正落下一滴眼泪,它的嘴里正咬在一只小狼仔的脖子上,穆典赤嘆了口气,小心地将狼仔从母狼的嘴里拉了出来,不想触手感到十分的温暖,他一检查,这只狼仔并没有被咬死,它脖子上的血不是它自己的,而它此时还正在无忧无虑地睡熟着,而别的狼仔则是真的被咬死了,也许母狼最后咬到它时没有了力量,或者看到它那副样子一时间心软无法下口,但母狼还是终于死去了。 第222页 这只狼仔通体白色,小小的身体胖乎乎的,很像一只可爱的哈巴狗。穆典赤手中的匕首举起、放下,举起、放下,如此几次,终于没有下手。 阿力克说:“典赤兄,你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娘们啦?今天你不杀了这只狼仔,说不定明天它会给你带来恶运的,你不要忘记那些古老的传说,雪狼这种动物最是奇特,也最是邪恶。” 穆典赤说:“既然伟大的真主安拉给了它活下来的机会,那就一定是命运的安排,所以我决定啦,我要将它带下山去,我要养它,我要让它成为我的伙伴。” 阿力克坚决不同意,执意要杀了那只狼仔,而穆典赤坚持不杀,李志远则站在穆典赤的一边,阿力克无可奈何地说:“那由得你吧,将来有什么事的话,可不要怪我今天没有提醒过你噢。” 穆典赤坚定地说:“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我穆典赤绝不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阿力克摇摇头:“典赤兄,你真是太执着啦。” 李志远不禁心想:“看穆典赤这人特重情义,做事偏执,只怕在大事处理上会感情用事,反倒比不得阿力克果决。” 三个人将全部狼的尸体拖出山洞,埋在了一处雪堆里,然后三个人一起仔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正如阿力克所说的那样,他们正身于一片山谷之中,四处都是陡峭的山壁,唯有正面的一处可以勉强攀爬而上。 三个人在周围又找到了些植被,天越来越暗,三个人重新回到了洞里,很快一堆火燃烧了起来,看样子,光是洞里就够他们烧上一晚啦。那只狼仔伏在远处,惊恐地睁着眼睛望着他们,不住地向里挪动着身子。 三个人喝着雪水,嚼着剩下不多的干粮,然后烤干了衣服。 李志远突然说:“你们不觉得这洞有些古怪吗?” 阿力克说:“古怪?不觉得啊!” 穆典赤想想说:“是有些古怪。特别是,这些狼是怎么进出的呢?它们绝不可能从洞口对面的那条路上上下下的,别说是它们,就是对于猿猴来说都有一定的难度,而且我们也找不到一丝脚印的痕迹。” 李志远说:“老马识途,可惜那只母狼死了,要不倒可以试试。” 阿力克连忙说:“不是还有只小的吗?” 穆典赤说:“太小啦,连爬都还是个问题,是啦,给它吃点什么好呢?咦,那只小傢伙哪去啦?” 穆典赤这么一说,李志远和阿力克这才发现,那只狼仔真的看不见踪影啦。 四、圣灵(3) 事实上,穆典赤的心里根本没有个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黑暗中做任何事情都是愚蠢的和危险的,但他并没有退缩,他也不想退缩。 穆典赤的心中一直在想那是一种什么蛇呢?因为可以说人人都知道,蛇是一种冷血动物,一般来说在这种寒冷的环境下,蛇类即使不成为冰条,也是躲在洞穴中如同死尸一般毫无生气,但是那条蛇的动作是那么的迅速,又狠又准。 穆典赤站在山边,将火把伸向脚下,火把在山风中扑扑扑地晃动着身躯,只照亮了很小的一个范围,月光始终还是十分的浑浊,从山体的色块来分辨,还是一块一块的大片的灰白色,即使有植被生长在山崖中,也是很难分辨的。 穆典赤开始沿着阶梯向上,,他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阶梯边的山体上。阶梯转向山体的背面,浑浊的月光被遮挡住后,穆典赤周围的环境更加的黑暗,只有在靠近火把的范围内才可以看见。 穆典赤走得很快,他希望早点转到有月光的地方,因为他的火把并不能支撑很久,尽管他还有两个。在走了半个小时后,火光开始微弱,而阶梯夹在了山壁的中间,穆典赤的周围更加的黑暗。 穆典赤嘆了口气,点燃了另一支火把,周围一下子明亮多了,他的身影在石壁上投下了一道长长的身影。 穆典赤开始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些模煳的文字和一些简单的数字符号,这让他十分的震惊,尽管从石壁中的那扇门开始他的心理就有着这种预感,但当事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他还是很难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这是在天山上,一个无人的世界,有的只是冰雪,有的只是狂风,有的只是危险、死亡还有寂寞。 穆典赤走进了一条有的只是冰雪的通道,两边都是光光的、厚厚的冰层,足足有十多米高,不知是不是反射火光的原因,穆典赤只觉得这里一下子变得如同白天一样,十分的清楚可现。 穆典赤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神庙的大门,左右两边是一排的火盆,足足24个,里面是一种冰块一样的略带褐色的东西。穆典赤下意识地将火把伸进火盘,不想火盘腾的一声,里面燃烧起来,穆典赤被吓了一大跳,他一路向前,点燃了所有的火盘,他看见左右两边全是图形和文字,而有些已经模煳啦,他走近石壁,上面的冰层没有一丝要溶化的迹像。 穆典赤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图形和文字,上面的图形十分生动和形象,很容易看出画和是什么,而文字多数是过去的吐蕃文,和现在的虽然有很大的区别,而且是诗歌的形式,但通过上下文联繫和图像来分析,穆典赤认为自己看懂了大部分内容,也明白了为什么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中会出现这些不可想像的建筑。 第223页 简单地说,在成吉思汗攻占了西域后,由于西域地区是一个信仰伊斯兰教的民族和人口占绝大多数的地区,蒙古统治者要巩固自己的统治,必然要利用伊斯兰教的作用,伊斯兰教开始逐渐成为主流,从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汗国统治时期开始一直向后,统治者由上至下,不留余力地推行伊斯兰教,而从唐朝就开始盛行的佛教由此开始恶梦,佛教和伊斯兰之间的战争,让无数的教徒由此而失去了生命,这场宗教之战的最终结果是到16世纪初,佛教势力已基本退出了哈密。以哈密佛教势力的退出为标志,伊斯兰教在经过大约六个世纪的传播后,终于取代佛教成为新疆的主要宗教。 在这场战争中,沙漠中的一个小国的国王,他原是主张佛教的,当成吉思汗的铁蹄从他的国家上踏过时,他被迫信了伊斯兰教,从此他开始迷茫了,无法寻找自我,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真理,特别是看到战争和鲜血时,他在想:“这不是我需要的。”在他看来,无论是佛教也好,伊斯兰教也好,只有能让所有的人相亲相爱,远离战争的宗教才是好的宗教,但是现在看起来,每一种宗教都在排它。当成吉思汗的大军离开时,他的国家失去了一半的人口,原来繁华的城市更多的成为了废墟,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离开这里,去四处寻找真理,如同无数的先知那样,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去思考,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意志,但忠于他的人始终不离不弃地跟随着他,他们最终选择了天山,因为这里离着上天最近,以许他可以听到上苍的声音,从而能够找到内心中的答案。漫长的年代过去了,国王死了,一批一批的忠诚者也死了,他们的后代也渐渐地消亡,但没有人愿意离开,当最后一位人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时,他悲伤地望着石壁上的《古兰经》和《佛教教义》,说出了最后的话语:“唯有风沙才能抹尽我们的乡愁。” 穆典赤从中还发现,他们所见到的雪狼以前实际上是那个国王所带来的猎犬和狼杂交的后代,漫长的年代让它们看上去更像狼多些。 穆典赤走进下一间石室,这间比前面的那一间要小许多,只有8个火盆,左右两边的石壁却没有了冰层,上面画着一共8幅图,将整个石壁都占得满满的,也许正是如此,上面并没有文字。 第一副图:画上的场面是宏大的战争场景,无数的回族士兵在血泊着挣扎呻吟,而画的尽头则是蒙古大军数不尽的飘扬着的旗帜。 第二副图分三个部分:左边是回族医生在治疗回族士兵,他的手中是一个瓶子,瓶子中的液体正滴落在回族士兵的伤口上;中间则是那个受了伤回族士兵站起了身,手持长戈,看情景同左边的时间相隔不长,因为那个医生的瓶子只是瓶口倾斜向上,手中还拿着瓶塞;右边则是回族士兵和蒙古士兵交杂在一起,打得难分输赢。 第三副图分两部分:左边是回族士兵在同蒙古士兵搏斗,右边则是一个回族士兵跪在地上,向一个蒙古将军奉献物品,仔细辨认,那是回族医生手中的瓶子外加一幅羊皮书卷。 第四副则分三个部分:左边是蒙古医生在治疗蒙古士兵,他的手中是一个瓶子,同回族医生的一样,瓶子中的液体正滴落在蒙古士兵的伤口上;中间则是那个受了伤蒙古士兵站起了身,手持长戈和弓箭,身边是一匹仰天长啸的战马,看情景同左边的时间相隔不长,因为那个蒙古医生的瓶子只是瓶口倾斜向上,手中还拿着瓶塞;右边则是蒙古大军的士兵和战马正践踏过回族士兵的旗帜,尽头是成群的回族士兵被砍杀。 第五副图是一副长卷:蒙古大军席捲各个城市,无数的人被残杀,无数的人成为奴隶,无数的财产和牲口被掠夺,城市成为废墟,残阳下到处是无情的烈火,而蒙古人则在饮酒、唱歌、跳舞,刀口上滴着鲜血。 第六副图画着一队蒙古士兵全身白色,垂头丧气地护送着灵车,走在沙漠中,而远处一队回族士兵正虎视眈眈。 第七幅分两部分:左边画得是一个回族青年将军从一个蒙古医生的手上抢过那个瓶子和那捲羊皮书卷;右边则画着沙漠中蒙古骑兵正在追赶那个回族青年将军。 第八幅分三部分,左边画着一个箱子放在废墟中,周围是漫天的黄沙和成群的野狼;中间画得是那个回族青年将军正将一个钥匙一样形状的玉交给一个回族人,他满身血污,身上还插着断刃和箭头;右边的则画着那个回族人跪着高举着那块玉匙,而他面前的回族王者则头也不回,右手明显一个“去吧”的动作,他的面前放着两本书,其中一本封面上写着《古兰经》,另一本书面上则放着一串佛珠。 穆典赤看完了,心想:“看来那个瓶子里装得是一种神奇的药剂,可以很快让受伤的士兵恢復战斗力,而那个羊皮书卷则无疑是神奇的配方啦。可是问题是,如果那药真的那么神奇,那个灵车里的蒙古要人又怎么会死呢?而最后回族王者显然根本不愿知道药方的下落。而那神奇的药剂和配方则被藏在满是风沙和狼群的废墟中,不用说,这个地方一定是在沙漠中的某一个角落,那会是什么地方呢?” 穆典赤又向前走去,他踏出了一道门槛,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封闭着的石门,旁边立着一块石碑,穆典赤仔细分辨着上面已经模煳的字迹,终于分辨出了那么几句:“这里埋葬着一个伟大的的圣灵,他曾是王者,仁慈、博爱、充满智慧。他的光芒曾照射整个吉尔班通古特大草原。。。。。。。(他或它?)是神的守护者。。。。。。妄入者,唯死神与你同伴而行。。。。。。” 第224页 四、圣灵(4) 穆典赤冷笑一声:“吓唬谁啊?不就是一座死坟?”他走近大门,大门是两块完整的巨石,足足有几千斤重,上面左右各有两个圆形的铁环,穆典赤一米八九的个头伸直了手,也仅仅碰到铁环的边缘。 穆典赤下意识地尝试着用双手推了推石门,不想石门竟然无声无息地向两边分开了,一阵狂风夹杂着冰雪扑面而来,打在脸颊上,竟是十分的生痛,穆典赤还没来得及表示惊讶,而背后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也立刻响起,一股气浪扑向他,背后一块巨石落下,紧紧地封闭了穆典赤后退的路,同时也将穆典赤置于一道无边的深渊前。 穆典赤一时不由地身体摇晃,他两手摆动,努力着平衡身体,手中的火把竟然从中掉了下去,穆典赤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火把渐渐地成为了点点火星,优美地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最后被黑暗吞噬啦。 穆典赤在原处呆立着,脑海一片空白,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点燃了最后一支火把,山风很烈,穆典赤要用衣袖笼在上面,火把才不至于被吹灭。 那两扇石门的大部分都悬在空中,竟然不会掉下去,穆典赤心中不由得暗暗称奇,他手持火把上下观察,终于发现在门的上下各有一条比手指略粗的铁线拉着,一直伸向黑暗的对面,而要从头顶上寻找出路,则要向上攀爬几乎是九十度角的石壁,至于高度根本无法确定。 穆典赤恶狠狠地在左右石门上各踹了几脚,石门纹丝不动,穆典赤咬了咬牙,他决定从铁线上走过对面去。由于上下两根铁线离得足足有四五米,穆典赤就将前中的绳索从上面的那根抛过去,将两头拉在手上,然后打了个死结,然后站在了下面的那根铁线上,一手持火把,一手紧抓绳索,然后开始向对面走去。 才走出十多步,一阵山风吹过,火把被吹熄了,穆典赤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过了十多秒钟,他的眼睛才开始适应,事实上比他想像中的要好多啦,他可以模煳地看见对面黑乎乎的山体,这让他一时胆气顿生,因为他至少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穆典赤将熄灭的火把插在腰间,双手抓住绳子,在时勐时微的山风中稳住身子,然后凭着感觉向前迅速地移动。不久穆典赤就感觉到了危险,因为他手上的绳子受到强烈的磨擦,随时可能会断裂。而铁索并不是笔直向前的,而是倾斜着向上,这无形中又增加了难度。穆典赤不敢在任何一处停留下休息,那将要花更多的体力来保持平衡。 那黑色的山体越来越近,穆典赤的心也越来越紧张,他的手心满是汗,他感到手上的绳索只余下最后一根线就要磨断了,便冒险停了下来,左手将腰间的皮鞭紧紧的缠在脚下的铁线上,然后他的右手一用力,绳索断了,穆典赤便向下栽去。 穆典赤早有准备,左手一较力,他的人便缠着铁索转,穆典赤右手在身上栽下去时,右手紧紧抓住了铁索,他的身子在铁索上绕过两圈后,开始悬挂在半空中。穆典赤松开左手上的皮鞭的同时,右手已是用力,然后他的左手也抓住了铁索,然后他开始两手左右交替向前,在力气就要用尽时,他的脚终于踏在了一块石头上,他终于到达了对面的山崖边。 穆典赤躺在山崖边,大口大口地踹着气,心脏在不停地跳动着。黑暗中一条软绵绵的生物从他的胸膛中爬过,穆典赤立刻屏住唿吸,一动也不敢动,那软绵绵的生物很重,压得穆典赤气都无法喘上,然后他的胸口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但幸运的是,那软绵绵的生物只停了一下,就缠上了铁线,然后无声息地消失啦。 穆典赤平静了唿吸后,翻身坐起,点燃了火把,他看见自己站在一座同对面一样的巨门前,便毫不迟疑地踏了进去,然后门在他后面无声息地合上了,他来到了一座石窟前,石窟左右两边依壁各站立着两个身材高大的、手持长枪、身配弯刀的侍卫,他们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看到穆典赤一样。 穆典赤停顿住脚步,但随即意识到他所看到的其实早已是几百年前的死人,但他还是小心地走近前,然后停下来观察。那边个侍卫就好像活人一样,甚至让人感觉到他们的眼珠随着你的移动而转动,十分的奇诡。 穆典赤就近伸手去拔一个侍卫的腰刀,那个侍卫立刻塌了下来,连同刀鞘一起成为一堆泥沙,那支长枪“当”的一声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那把腰刀在穆典赤的手上却依照是闪闪发光。穆典赤挥动了几下,感觉还是挺好沉的,心想:“这傢伙用来对付雪狼倒是合适的很,怎么上山时没早点想到呢?” 穆典赤将刀护在身前,从侍卫中穿过,才走进大门,就发现地上有不少的尸体,看样子除了不同族的人外,还有外国人,一眼望去足足不少二十个。 能够到达这里的人可以说都不是一般的人,但他们都死了,穆典赤想到石碑上的“妄入者,唯死神与你同伴而行。。。。。。”那句话,不禁有些心怯。 穆典赤看见左右两边还是摆有火盆,便用火把点燃了火盆,当整个石窟一片明亮时,他的心也镇定了许多。 那些人死的很奇怪,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脸上不是带着奇怪的神情就是带着满脸的笑容,根本看不出一点死亡的恐惧,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一进入时。死神已悄然地降临到他们的身边。 第225页 穆典赤想了一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中了一种可怕的毒气,可是为什么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呢,是不是年代久远,毒气已失去了效果,可是看这些人的装扮和装备,死人中有一半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人。 穆典赤从那些人的身上补充了自己必须的绳索、火把后继续向里走。他首先踏上一段石阶,里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上倒着七八个人,身上还是没有伤,这一次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露出的都是极其恐怖的神情。 穆典赤站立起身子,向走廊深处望去。 四、圣灵(5) 走廊的尽头是一座天然的穹形的岩洞,里面黑乎乎的,洞的顶部好像有东西在蠕动,穆典赤四下望望,走廊并没有火盆,但是在左右两边各有着一排手掌宽的细隙,里面的液体同火盆中的极其相近。 穆典赤将火把伸向右边的细隙,火“腾”地一声燃起,顺着不断向前的细隙好像细蛇般一直跳跃向前,穆典赤又点燃了左边,整个走廊也如同白天一样,而与此同时,穆典赤后面的火盆竟然熄灭了。 穆典赤心中暗暗称奇,心想:“真不能小看过去的人啦!这些机关竟然设计的如此巧妙,看来要想活着出去的唯一办法只能是往前闯啦。”事实上,穆典赤从一上山开始就根本没有任何可选择的余地。 穆典赤神色凝重,将手中的刀在手中转了两转,这才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岩洞的顶部的颜色是一层绿黑色,好像是生了无数的青苔在上面,因此刚才感觉到好像有东西在蠕动就并不奇怪啦。 穆典赤如临大敌,他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正在向他逐渐接近,这会是什么呢? 一阵狂笑声从石窟中传出,时大时小,久久不息。 穆典赤一开始被吓得心肝俱裂,然后他稳住心神,大声喝道:“里面是什么人?不要在那里装神弄鬼,我穆典赤可不吃这一套,有种的你出来!” 穆典赤的声音传了出去,然后越传越远,里面听起来回声阵阵,竟是很遥远。 穆典赤心想:“难道这里面还有活人不成?不可能!不可能!外面的画上不是说都死完了吗?可是那笑声却是那么的真实,难道说还有和自己这样的人不成。” 穆典赤定了定神:“只要是活人,那就好对付。”他又提高了声音道:“在下是天山脚下穆氏族的穆典赤,里面的好朋友,不知有没有兴趣和在下交个朋友。” 这时里面的狂笑声变成了尖锐的哭喊声,然后一团身影沖了出来。 那身影看起来好像是个人,身材十分的高大,他挥动着双手,向穆典赤扑上来,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如同临死前的野兽一般,他的浑身被一种暗红色的液体包围着,面目根本无法分辨清楚。 穆典赤后退一步,就听见脚下“咔嚓”一声,脚下竟然裂了开,穆典赤前腿正好半蹲着,他反映奇快,后腿向前一弯也变成半蹲,正好重重地跪在了裂隙的边上。 此时,那身影已扑近了,穆典赤担心他身上的液体有腐蚀性,无奈中,手中的火把向上顶去,当那身影向后略退时,他的身子向右侧滚过去到了那身影的后侧,同时火把顺势反手狠狠地击打在那身影的腿肚子上,那身影一个踉跄,向着裂隙坠落下去,穆典赤还没看清裂隙有多深,就听见隙缝“咔嚓”一声又恢復了原状。 穆典赤躺在地上,用脚跟在刚才裂开的地方敲了敲,竟然感觉不到下面是空的,显然隔层很厚。 穆典赤苦笑着站起身,他的心中十分的惆怆,刚才那个身影让他心里十分的难受,虽说他是出于无奈,而且时间极其短暂根本无法考虑什么,可是当一个鲜活的生命从他眼前消失时,无论是不是人,他都感到了一种内疚。 穆典赤抬起头,他的目光开始凝固起来,此时他已站在了岩洞前,他的头顶一条好像他腰身一样粗的蛇正缓缓地无声地伸下了头来,那条蛇的双眼好像电灯泡一样大,眼中自己的身影都看得一清二楚,蛇的舌叉在眼前不停地摆动。 穆典赤看那蛇的头型竟是三角的,这么大的毒蛇可是第一次见,给它咬上一口,说不定一下就全身黑完了,给它缠上,那也得腰骨俱折。 穆典赤十分奇怪地是那蛇竟然好像一点不怕火,它的头停在火把前,张开了大嘴,好像要吞掉火一样,然后的头竟然开始盘旋着缠上了火把。 穆典赤只觉得握着火把的手上传来一股寒气,他一松手,火把被蛇卷了去,穆典赤就闻到一股焦臭味,那条蛇开始在他头上晃动起来,但火把竟然还被缠着。 穆典赤心说:“我还真以为你不怕火啊!看烧得死烧不死你。” 穆典赤这次不敢后退,那蛇在他头顶晃动着身躯,一股焦臭味和腥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几乎作呕,然后火把灭了,蛇头一下子掉了下来。 穆典赤冷笑一声,双手执刀,用力一挥,那蛇头便飞出老远,上面的蛇身还在继续蠕动,鲜血喷向穆典赤的身上。穆典赤向前两步,腰间的布袋被溅了很大的一滴蛇血。 穆典赤低头一看,蛇血落在的地方,布袋立刻出现了个圆孔,那点蛇血便滴进了布袋。 穆典赤不叫不妙,因为袋子里面正是那株神奇的天山雪莲。 第226页 穆典赤连忙解下布袋打开,他看见那滴蛇血在雄花上打了几个转,然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天山雪莲竟然更加的鲜艷。一股淡淡的轻香顿时飘在空气中,让人精神奕奕,那一股焦臭味和腥臭味竟然变淡了。 穆典赤恍然大悟,这天山雪莲就是解毒的圣药,他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没被毒气毒死,全凭这株神奇的天山雪莲。 穆典赤想了想,那有毒的气体一定是来在那些火盆,火盆里的燃料中一定混合了让人能够致命的原料,而进入这里的人都会自觉地点燃火盆,在山那边的火盆为了麻痹敌人,燃料却是没有混入有毒物质的,这其中当然也有些聪明的人或运气好的人少点或不点火盆的,他们就可以走远一些。 在这岩洞中,首先要遇见了就是这种巨大的、可怕的毒蛇,而且肯定不止一条,里面还有什么穆典赤就很难想像啦。 穆典赤有些犹豫,既然有解毒的药啦,那是继续向前还是设法后退呢?阿力克和李志远还在等着自己呢! 穆典赤望望身后,最近的火盆离着自己也有着二十多米远,他就算有那么长的绳子也无法将绳子套在上面。最近的尸体离着自己倒是只有三四米远,他用绳索套住尸体的手想拉过来,不想那具尸体立刻手跟身体分了家,穆典赤连忙打了自己一记耳光:“伟大的真主安拉啊,请你原谅我的过失吧,并请你告诉我该如何做?” 话音才落,这时,走廊后面的石门一下打开了,两个高大的身影各举着火把出现在穆典赤的面前,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穆典赤一下就看出那是李志远和阿力克,他不由地大声地喊道:“站在那里,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李志远和阿力克不由地同时喊道:“天那!是穆典赤!果然是在这里!”这时石门开始缓缓地合上,两人不由地走进了大门。 穆典赤马上又喊道:“不要说话!不要动!不要点燃火盆。”但是已经晚了,李志远和阿力克已各自点燃了身边的一个火盆。 四、圣灵(6) 穆典赤接着喊道:“屏住唿吸!不要停留!快点跑过我这来。” 李志远和阿力克不敢回应,立刻想到火里一定有文章,便快速向穆典赤跑去,果然穆典赤接着喊道:“那火盆的燃料有毒。” 李志远跑在前面,他才踏进走廊,身后的两个火盆里的火一下就熄灭了。 跑在后面的阿力克眼前骤然一暗,脚下一缓,正好踩在一具尸体上,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手上的火把摔出老远,他不禁“哎呀”一声,立刻觉得一口毒气吸进了肺里,顿时天旋地转起来,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臂间,他想站起身,可是浑身没有一点的力量,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美丽的景象,那是沙漠中的一块绿洲,美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正朝着他挥手。。。。。。。 没等李志远停下脚步,回身去看阿力克,穆典赤已喝道:“不要动!更不能后退!” 李志远只能乖乖地停在原地,他回过头看阿力克,借着走廊的火光,只见阿力克离着自己约4、5米处,神情看上去十分的欢愉,但那绝不是正常的表现。 穆典赤举起手中的袋子说:“阿力克兄弟、志远兄弟,这袋子中的天山雪莲可以解毒,但是我想它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有效,因此当这个袋子不在我们身边时,一定要屏住唿吸。还有这里有机关,只可以前进,不可以后退,一定要注意。志远兄弟,现在我就将这个袋子扔给你,你再将袋子扔给阿力克兄弟吧。” 穆典赤刚想将袋子扔出,但发觉太轻,担心扔不到李志远的手上,如果李志远上来拿的话,那离阿力克又将远了许多。 穆典赤一眼看见绳子上套着的那只断手,他将手缠在了袋子上,同时发现那只手拳头紧握着,手里好像有着什么东西。 穆典赤心中奇怪,但他并没有马上去掰开,而是将袋子抛向李志远,袋子恰好落在了李志远的身旁。 李志远一言不发,马上又将袋子扔给了阿力克。那袋子落在阿力克的头前,只见阿力克好像一下从梦中惊醒过来一样,他有些不解地左右看看,很快就看见了李志远和穆典赤,他喘息着,用力地摇了摇几下头,努力地回忆着一切,然后他说:“志远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志远屏着唿吸,指指袋子,然后手不停地示意阿力克快点上来。 阿力克好像身子还没有恢復力气,他想撑起身子,但只是动了动,他苦笑地说:“我这身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李志远看见阿力克摔出的火把离着袋子上的绳子很近,火苗晃来晃去,很可能会烧着绳子,然后祸及袋子中的天山雪莲,不由地心中着急,他回头望望穆典赤,然后指指走廊两边的火线,然后用脚在地上踏了两踏。 穆典赤知道李志远是在说:“如果走廊两边的火线熄灭了,那空气中还会不会有毒?” 穆典赤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双手一摊地表示:“我也无法确定。” 阿力克渐渐地恢復了力气,他坐起了身,然后伸手去抓那个袋子,不想一条白色的影子窜出,正是那只仅剩的雪狼仔,它的身体还是那么的矮小和胖乎乎的,可是动作却快如闪电,一下就咬在那只手上,然后一下后退了几步,将袋子踩在脚下,两只黑里透绿的眼睛冷冷地从阿力克的脸上扫向李志远的脸上,然后是穆典赤的脸上,在场的人无不失色。 第227页 阿力克抽出腰间的皮鞭向着那只狼仔扫去,那只狼仔轻蔑地跃起,皮鞭落空,然后退到了石门边,那石门竟然又缓缓地打开了。 阿力克眼见袋子上的绳子还拖在地上离着不远,但皮鞭还是离着有一点距离,阿力克牙一咬,身子向回滚动,同时皮鞭如同蛇一般打向狼仔的头部,狼仔一低头,再次咬住断手,就要逃跑,不想阿力克手腕一低,皮鞭已缠在了那绳子上,没等狼仔夺门而逃,阿力克用力一拉,皮鞭从手上脱手而出,绳子带着狼仔被甩向了走廊。 显然狼仔并不愿意放弃袋子,嘴上死死咬着那只手,它在空中翻转着,企图离着李志远和阿力克远些。 只听见“咔嚓”声起,阿力克的向下出现了一道约一米宽的裂隙,阿力克早有心理准备,他当时是下意识地将身子伸直,面向上,恰好好像一座人桥搭在了裂隙上,并没有掉下去。阿力克双手在裂隙边上一撑,两脚向上,从头上翻了过去,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裂隙“咔嚓”一声又合上啦。 与此同时,穆典赤手中的皮鞭已紧紧缠住了阿力克的皮鞭,他用力向下一拉,那狼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它“噢”的一声惨叫。一松口,那只手和袋子落在了地上。 穆典赤手腕一拌,那只手和袋子飞向了穆典赤,穆典赤一伸手,紧紧地将袋子抓在了手上。 那只狼仔挣扎地站起身,两眼突然变得柔和起来,然后一拐一拐地走向穆典赤,在穆典赤的脚下俯了下来,开始用舌头舔穆典赤的皮靴。 穆典赤将脚尖对准狼仔的头部,比了比,脚下开始凝聚力量,这时阿力克和李志远已来到了穆典赤的身边。 阿力克拉住穆典赤说:“典赤兄,不可以!你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 穆典赤恼怒地说:“我们几乎都要死在它手上啦。” 李志远说:“我们是几乎都要死在它手上,可是也因为它,生命的大门也同时打开啦,我们不需要再继续冒险啦。”说着回头望望那打开的石门。 穆典赤望望岩洞,深思不语,阿力克说:“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洞里面的那些金银财宝?要是我们连命都没有了,要那些还有什么用处?” 穆典赤嘆了口气说:“你错啦!我并不是惦记着那些金银财宝,对我来说,金银财宝只是一堆粪土,而且有没有还是个问号?你们还记得我们刚攀上绝壁时,曾看到一条银色的蛇,展着双翼从我们头上飞过,根据我们族里的先知所说,这种银白色的蛇其实在这个世上并不多见,只存在于博格达峰北坡的冰川雪海以上。这种蛇其实不是真正的蛇,它的背上长有短小的透明的双翼,被视为圣灵守护神,而守护神守护的是真主安拉的圣言及智慧,而不是什么你们所说的钱财。圣言及智慧,对每一个伊斯兰教徒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吗?” 阿力克说:“既然如此,那我们继续前进吧!” 李远远果决地说:“不行!阿力克兄弟受了蛇毒,要不是典赤兄弟冒死相救,只怕早死了,可是阿力克兄弟昏迷了半个多小时后,身体还没恢復,又拼死来到这里,这样下去,只怕阿力克兄弟本事再大,也会落下个残废。” 阿力克说:“我没事,我的身子比牛还要壮。”话音刚落,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牙关紧张,浑身真打颤,脉搏十分的微弱。 穆典赤长嘆一声说:“伟大的真主安拉啦!您让圣灵守护神带我们到这里,究竟想让我们做什么呢?或者您要向我们传达什么样的信息呢?” 李志远厉声道:“典赤兄,你不能再犹豫啦,除了阿力克兄弟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上外,你还别忘了,在天山脚下,你的族人还在等着你带圣药回去呢!” 穆典赤果决地说:“放心吧,就算我的性命不要,我也绝不会让阿力克兄弟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的!” 四、圣灵(7) 李志远高兴地说:“那就好,我们快走吧!那门不知什么时间会关上?” 穆典赤说:“可是阿力克。。。?” 李志远果决地说:“他不过身体太虚弱啦,一时没有什么危险,我背他走。” 穆典赤又道:“可是那机关不允许我们后退,我们该怎么办?” 李志远笑道:“你真是一时煳涂啦。那机关是死的,在人不知情下能起作用,而我们是活的,那就难不倒我们啦。再说,设计的人也只是一个小小预防,在他看来,进来的人只怕全会被毒气毒死,就算不死,也是神志迷煳,遇到暗坑总是逃不过的。” 穆典赤稍微想了一下说:“不错,那暗坑不过一米来宽,而且不可能处处有,小心点就是啦。” 李志远说:“我还顺手拉了两具尸体给我们做掩护。” 穆典赤点点头,将断手从袋子上拉下,刚想扔,想起那手里还有东西,掰开一看,是块钥匙一样的玉,总觉得十分眼熟,不知在哪看过,但时间紧迫,也来不及再想,将它随手放进了怀中。 李志远背起阿力克,穆典赤将绳子在一具尸体的腰上套上,然后往回一滚,就听见“咔嚓”一声,地面裂开一道约一米宽的暗坑来,穆典赤早有准备,没等尸体落下已拉了回,暗坑霎时又復回原状,穆典赤将尸体小心地扔过约一米处,等了许久都没有反映,穆典赤并不放心,又扔过一具尸体,确认没事后,这才跳了过去。如此反覆,很快来到了门边。 第228页 门左右两边还挂着李志远和阿力克上来时所用的工具,那是他们登山所用的铁索线,上面的钉子在风中晃来晃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穆典赤和李志远都有些担心铁索线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但好在他们有的是绳索,而且从上至下,想来不会有上来时那么费力。 李志远和穆典赤先将阿力克用绳索在铁索上固定好,只要一推,就可以顺势而下,为了防止太快,李志远则在对面拉住他身上的一条绳子,两人同时向下走。 穆典赤首先出发,他的背上斜插着那把刀,一手拉着垂下的铁索,一手高举火把,向下走去。 因为走过一次,又是向下,穆典赤觉得十分顺利,刚过一半,穆典赤就发现对面的铁线上由下至上,一条长长的,黑黑的东西在蠕动,穆典赤马上想到刚入门时从自己身上曾爬过的蛇一样的生物,加上他在岩洞前所遇到的蛇,他暗叫不妙,阿力克就在对面的铁索上,要解下已来不及了。穆典赤心一狠,将火把咬在嘴里,双手抓紧铁索向对面盪了过去,当他的身子盪到一定高度时,他双手一松,向着对面的绳索扑去,他的双手抓住了对面的铁线,巨大的冲力和摩擦让他几乎脱手。 在空中晃了几个来回后,穆典赤终于稳定住了身子,他将嘴上的火把一松,火把便坠落而下,此时李志远已发现不妥,大声疾唿:“典赤兄,出什么事了?” 穆典赤没有回答,他一手紧抓铁线,一手从腰间抽出绳索,用嘴帮助将绳子对摺,然后扔过铁线,穆典赤感觉对面的黑点越来越近,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他将背上的刀和绳子的一头握在手上,刀尖向上,高过头顶,刀刃向着那越来越近的生物,然后另一只手紧抓住绳索的另一头。穆典赤的人便开始向下滑动,而来越来越快,然后穆典赤感觉到自己头上的刀开始从一个柔软的身体中划过,然后头上不停地有液体流下,搞得他全身都是,然后他的两边各有一块长长的布条一样的躯体从他的头上砸了下来,然后摔进了黑暗中。 穆典赤的身子一下撞在了石壁上,他的脚一顶,这才稳住了身体,他知道到了门边了。 穆典赤深深地唿吸了几口,用力地攀上石壁,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他只觉得刚才的十多几秒好像漫长的一个世界一般,然后他嘶哑着声音对着对面喊道:“志远兄,我没事,你可以过来啦。” 穆典赤只觉得浑身粘粘的,特别是头上,他不知道那是蛇的血还是让人噁心的粘液,他想起那株天山雪莲,马上拿出在有液体的地方点过,很快觉得液体消失了。 这时,李远志和阿力克从上面滑了下来,李远志急急地问:“出什么事啦?” 穆典赤解下阿力克,淡淡地说:“小事,刚杀了一条蛇吧。” 李志远举着火把,对着穆典赤左看右看,确定真的没事后,这下放下心来。 穆典赤背着阿力克和李志远刚走出石门,门就在后面悄然地关上啦,而另一处石门则升了起来。 穆典赤偷偷地回望了一下背后,心中有些不甘心。那座石碑还是孤独地立在那里,穆典赤走近,冷笑道:“我不是活着回来了吗?”说着不觉在石碑上拍了两下,不想就听见整个大地开始颤抖起来。 李志远大惊失色,大声地喊道:“快跑,这里要塌了。”也不管穆典赤身上背着阿力克,用力拉着穆典赤就向外跑。 穆典赤在李志远的带领下,一阵狂奔,只听见身后“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响,无数的大小不一的石块、泥沙从他们的头上落下,他们也不分什么方向啦,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跑,当地动山摇的声音慢慢平息下来,他们也终于跑不动了,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时穆典赤发现此时天已发白了,而他们的火把、刀早就没了。 穆典赤回头去看阿力克,他的身上满是血污,有不少地方被砸伤,但是唿吸竟然十分的平稳,而穆典赤自己因为阿力克为他挡了不少的原因,反是没有什么损伤,至于李志远,他还伤的不轻,特别是一条右臂,几乎不能动。 穆典赤从腰间解下水囊,小心地掰开阿力克的嘴,将水倒进阿力克的嘴里,阿力克勉强吞下几口。 穆典赤对李志远说:“你的面色很难看,先喝点水吧。” 李志远接过水囊,喝了两口说:“我好多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觉得这里不是很安全,说不定顿两下脚都会引起地塌。” 穆典赤点点头,尽管他觉得不可能自己拍了两下就会引起天塌,但还是背起阿力克,沿着山路开始走,没多久,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河,河水正冒起一个一个的气泡。 穆典赤一怔,他左右看了看地势,发现周围十分的熟悉,河水的右边是一个水潭,上面是一座石樑,而一个包正躺在地面上,正是李志远掉进潭水面的那个包。 李志远说:“真是曾经沧海桑田啊,大自然的力量真是太可怕啦。” 穆典赤用手摸了摸水温,足有四、五十度,不用闻,一股硫磺味到处瀰漫在整个空气中。穆典赤叫道:“太好啦,这水可以帮助我们疗伤。” 说着,脱了衣服抱着阿力克就跳进了水里,然后很舒服地泡在水里,李志远本想说慎重些,但见穆典赤已跳了进去,心想:“死就死吧,临死前也要舒服点、干净些。”也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第229页 经热水一泡后,人立刻有了精神,就连阿力克也清醒了过来,而且也显得神采奕奕,他将自己在山顶时看到的告诉两人听,李志远心想:“原来是火山爆发的原因。”而穆典赤则想:“可惜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进那圣灵啦!” 三个人在水里一直泡着,尽管肚子在咕咕叫,可是还是不想起,直到不想泡为止,而且衣服也被风干得差不多啦,这才起身。 三个人在山里走了两天,终于找到了一条下山的路,第三天傍晚,他们在遇见了上山来找他们的两个手下,大家惊喜万分。 晚上,穆典灰,李志远、阿力克三人围坐在火篝前,想起这些天来在天山上的经歷,好像做梦一般。 穆典赤递给李志远、阿力克各一羊皮囊奶酒,说:“请,好兄弟们!为我们同生死、共患难,干!”自己仰头先喝尽了一袋。 阿力克哈哈大笑道:“干!不醉无归!” 李志远并不擅长饮酒,他暗自皱了皱眉头,见穆典赤含笑望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喝完后,只觉得浑身发烫,丹田一股热气直往胸口沖,见阿力克神情有些奇怪地看着穆典赤,他不禁问穆典赤道:“典赤兄,你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烈?” 穆典赤哈哈笑道:“这酒我只不过加了点药材罢了,对你们的伤绝对有好处,你们回去睡一晚,就会没事啦。” 阿力克说:“药材?我阿力克喝酒不是吹,酒一到嘴里就知道有什么?可是我怎么喝不出呢?” 李志远低头想了想,酒除了烈外,还有着一股清香,是那么的熟悉,他突然醒悟道:“是天山雪莲!” 阿力克闻言不禁急道:“穆典赤,你不是真的将天山雪莲给我们泡酒喝了吧?那你回去怎么交待?” 穆典赤淡淡地说:“不错,那正是天山雪莲,不过我只用了雌体那一半,我想有雄体那一半,足够交待啦。” 李志远用手点着穆典赤,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穆典赤一手握住李志远,一手握住阿力克,动情地说:“没有你们,也没有这株天山雪莲,就算全给你们吃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五、尔虞我诈(1) 穆典赤低声讲述着在天山寻找圣药时的故事,他的语气十分的平缓,没有任何的夸张和修饰,但古丽却听得津津有味,没有哪怕是一丝的睡意,穆典赤只好捺着性子不断地讲下去。 随着故事的不断发展,古丽听得胆战心惊,虽然知道穆典赤他们最终安然无事,但有几次还是失色地叫了起来,并气喘着直拍胸脯,很久才平復住紧张的心情,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开始发白。 穆典赤望着古丽清秀的脸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不到古丽会那么地关心他们的安危,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的感激。 当古丽听到穆典赤将天山雪莲分了一半给李志远和阿力克疗伤时,不禁竖起大拇指说:“穆大哥!你为人真是慷慨!你做得太对啦!实在是令人敬佩。”然后又有些疑惑地问:“不过这样做,真的会没事吗?你们族长没有责怪你吗?” 穆典赤说:“说真的,虽然我知道自己做得没错,但我开始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李志远和阿力克毕竟年轻,就算不吃天山雪莲,身子也会慢慢恢復的。但回到族里后,族长在听我说找到了圣药时惊喜万分,虽说只有一半,但还是诚心跪拜真主安拉,感谢安拉让我平安回来,其他的倒没有说什么。至于那半株天山雪莲确是珍品,族长吃了后,身子果然开始渐渐恢復,但也许以前病得太重啦,始终恢復不到以前的水平。” 古丽想了一下说:“穆大哥,我的心中有个想法,但同时又总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该不该说?” 穆典赤淡淡地说:“噢,那你只管大胆地说吧!,不要闷在心里,那样会很苦的。” 古丽见穆典赤神情有些黯然,就说:“穆大哥,那你呢?你有事会不会闷在心里呢?” 穆典赤一怔,故意装着没有听见:“古丽,你不是想说什么吗?怎么不说啦?” 古丽小心地问:“你刚才是说,当族长听你说找到了圣药后惊喜万分是吗?” 穆典赤心中一震,他从来没有仔细地想过这个问题,他苦笑道:“是我说错了,族长惊喜万分自然是因为我能活着回来啦。” 古丽望着穆典赤:“真的吗?” 穆典赤点点头,其实现在回想当年,他并不能肯定地确定族长惊喜的真正原因。 古丽并不满意,她又问道:“那么你们族长对你好吗?” 穆典赤抓了抓头,许久才回答:“我不知道。因为他是个不言苟笑的人,而且作为族长,他做事必须公正,不能偏心。所以他虽然是我的舅舅,但对我和对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尽管别人都说将来我很可能是他的继承人,但我总觉得不是。” 古丽不再说话,她双手托着香腮,好像在想着什么。 穆典赤问道:“怎么不说话啦。” 古丽说:“我敢说,因为我要是再说下去的话,只怕有人会大发脾气啦。” 穆典赤又好气又好笑:“你是说我吗?那你只管放心。” 古丽说:“那就好,可要记住了噢!我在想,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怕死,特别是那些老人,有金钱又而权利的老人。” 第230页 穆典赤十分奇怪:“当然啦。当死亡来临时,每一个人都怕。不,也不能这样说,如果真主安拉在招唤的话,人只会感到幸福而无惧死亡。古丽,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样的问题?你真是个好奇怪的女孩。” 古丽双手捂着香腮,摇晃着脑袋说:“因为我是一个十分喜欢联想的人,你想想,如果一个心胸狭窄的,但拥有很多权力的人,会不会因为怕死,而对为他只求得一半仙药的人心怀妒恨,甚至暗下毒手,没想到却误伤了其他的人呢?” 穆典赤怒道:“古丽!你在胡说什么?” 古丽一伸舌头:“我说对了吧?有人果然大发脾气啦。刚才不是有人说只管让我放心吗?怎么那么快就忘记啦?” 穆典赤忍住气说:“古丽姑娘,过去的事,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你不能因为听了穆劲威那种小人的胡言乱语,就在这里胡猜。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听到类似这样的话啦。” 古丽拉着穆典赤的衣袖娇声说:“好啦,穆大哥!不要生气啦,我以后不提这些话就是啦,都是那个穆劲威不好啦。” 穆典赤默默地直起身,开始收拾行李,古丽的话好像一个炸雷一样震动了他,也在他的心底播下了一个问号。 这时古丽突然又蹦又跳,完全好像一个孩子一样叫喊着:”穆大哥!穆大哥!快看啊,好美的景色啊!”还一个劲地把穆典赤往窗口前拉。 穆典赤早已看惯地沙漠中的各类景象,但他还是被古丽的热情所感染。 确实,从窗口望去,景色特别的美,和傍晚时的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观。远处的石林笼罩在白色的雾气中,朦朦胧胧,时隐时现,好像一幅墨泼的山水画一样。当雾气一下子消散时,天空一下子变得十分的明朗和清新。 穆典赤将所需要的东西整整捆了有5匹骆驼,自己骑了一匹,古丽骑了一匹,然后将剩下的10多匹全部放了。 古丽奇怪地问:“穆大哥,你不是说通向外面的铁索桥被炸了吗?怎么还骑骆驼。” 穆典赤笑道:“不错,铁索桥是被炸了,我也说过骆驼毫无用处,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说不定从石林的底部可以绕出去。” 古丽并没有说什么,心想:“古怪!”但马上一转念:“难道是因为我的缘故?穆大哥担心我不能吃苦,所以宁可冒险寻路”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十分地感激。 穆典赤并不催促骆驼,任由骆驼自己自己走,但奇怪地是,带头的骆驼好像知道路一样,不慌不忙地顺着石林的底部向前走着,而被穆典赤放了的那10多匹骆驼一开始各自东西,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可是过了2个小时后,古丽发现所有的骆驼都跟在他们的队伍后面,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古丽惊喜地对穆典赤说:“穆大哥,想不到这些骆驼竟然这么有灵性。” 穆典赤点点头说:“伟大的真主安拉,早已为万物安排好了一切,在这广漠的沙海中,骆驼就是我们生命的航标,它能带领我们走向生命的绿洲。” 当时近中午,穆典赤发现前面的山谷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血肉模煳的人,头顶上一条铁索桥挂在半空中,几乎完全贴近一边山体,离地面足有7、8米高。 古丽根本不敢看那里,而穆典赤则上前一一查看,里面并没有一个活人。 穆典赤心中说了声抱歉,然后骑上骆驼继续走,当才走出没几步,就好像听到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喊:“救我!” 穆典赤停下来,侧耳倾听,不错,微风中传来了微弱的唿救声。穆典赤跳下骆驼,四下张望,古丽也跳下骆驼,紧张地跟在穆典赤身后。 穆典赤终于确定求救声是从离铁索桥下垂处上方不远的一块巨石上发出的,从下面往上望,根本看不见人影,但从上面望下面肯定至少能够看到他们走过来时的情景。 古丽担心地说:“穆大哥,求救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没摔死的强盗,我们还是走吧。” 穆典赤又听了一会,他突然说:“是穆劲威!” 五、尔虞我诈(2) 古丽大吃一惊:“穆劲威!那更不能救!说不定他在引你上钩呢。” 穆典赤又说:“不对,还有一个。是两个人。”才说着,上面掉下来几块碎石,几乎打在两人的头上。 古丽急急将穆典赤拉着远离巨石下面,然后急急地说:“穆大哥!我们快走吧。再不走,他们会扔巨石下来的。” 穆典赤异常冷静地说:“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穆劲威一定是受伤的,要不然,刚才我在查看尸体时他就可以偷袭我啦,用枪也好,用巨石也好,我都很难躲避,更不用说等到现在扔几块小石头,他是真正在求救。” 穆典赤从一匹骆驼上取下一捆绳子,在手中掂了掂,比比头上的铁索桥,然后从地上找了一块石头绑定绳子,然后向上抛,抛了几次,绳子从铁索桥的一处洞口穿过,穆典赤用力拉了拉,发现很结实。 穆典赤让古丽躲在骆驼的后面不要出声,并给了她一把手枪,告诉她如果有危险只要打开保险栓,用力扣动扳机就可以啦,自己则在腰间别了两把枪,然后拉动绳子开始向上攀爬。 第231页 穆典赤爬上铁索桥,桥上的木板早已散落山谷,剩下的部分好像一架软梯一样,穆典赤手脚并用,缓慢地向上继续爬,当他接近巨石时,他并不急于攀上,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枪口向上,竖着耳朵倾听着。 上面的求救声断断续续地响着,一个声音十分的混浊和费力,另一个声音则嘶哑并且咳嗽着。 一会,两人似乎累了,不再出声。 又过了一会,那个嘶哑并且咳嗽着的声音响了起来:“穆典赤,我知道你来了,你不是要报仇吗?快来啊!怎么不来啊?难道你不想知道谁是真正害死楚悦姐的兇手吗?你也不用假装了,这个鬼地方,除了你还有谁会来?” 另一个混浊而费力的声音说:“萨里海,别做梦了,没有人会来的,有人来也不会救你的。” 萨里海狂笑道:“你错了,救我的人来了,你小子死定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暗算我,我会让你死得很惨的。” 穆典赤辩明两人的方位,将枪放回腰间,手脚并用,从巨石侧一处突迅速攀上巨石,只见两个人仰面躺在平台上,相距不过一臂的距离,一把手枪落在不远处。 穆劲威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他的双手无力在垂在双边,鲜血渗透了他的前胸,而另一个人被羊皮帽遮挡着脸,看不出样子,他的双手捂住着小腹,同样是鲜血淋淋。 看见穆典赤,穆劲威的精神一振,他竟然抬起了右手,握在了匕首上,想将它拔出来。穆典赤冷冷地说:“穆劲威,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别动。” 另一个人见了穆典赤,脸上泛起了光彩,不禁兴奋过度,竟然晕了过去。 穆典赤正在犹豫怎么办时,古丽出现在铁索桥上,她看到躺在平台上的两个人,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迅速地跳上平台,跑到另一个人的身边,她摇着那个人的身体叫道:“阿里木江,阿里木江,你醒醒,快醒醒。” 穆典赤连忙蹲在古丽的身边,他没有问什么,而是从靴子上拔出匕首,割开阿里木江小腹上的衣服,发现他的左腹有一个弹孔。穆典赤用手按了按,然后将古丽的手拉在弹孔上方面说:“用力按在这里。” 古丽有些颤抖地用力按下,穆典赤命令道:“转过头去。”然后扯下阿里木江的靴子,塞进了阿里木江的嘴里。 这时穆劲威挣扎着侧过身,嘶声喊:“穆典赤,你竟然不先救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穆典赤头也不回地喝道:“那你就去死吧!”说着匕首在阿里木江小腹上划过,在弹孔边割开一道口子,阿里木江疼了“啊”的一声醒了过来,身子开始挣扎起来。 穆典赤用手肘压在阿里木江的的胸口,让他一下无法动弹,然后刀尖向伤口里一挑,一颗弹头被挑了出来。 穆典赤先将羊皮囊中的烈酒浇在伤口上,阿里木江痛得想叫,可是嘴里塞着靴子,想动,穆典赤的大手好像按得他无法动弹,他的脸上顿时冷汗直下。 穆典赤从怀里掏出个瓶子,拔开瓶塞,将一些黑色的粉末倒在阿里木江的伤口上,然后迅速地将伤口用割下的布条包扎好,然后松了口气,对古丽说:“你看着他,不要让他乱动。” 阿里木江刚想动,古丽柔声说:“阿里木江兄弟,你听话,不要乱动好不好?” 阿里木江望着古丽清秀的脸,和蔼的笑容,一时忘记了疼痛,不再动弹。 古丽柔声说:“这才乖啊!不要动,你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穆典赤转过身,只见穆劲威正颤抖地从地上抓起手枪,然后要举起来对准穆典赤。 没等穆劲威开口,穆典赤已嘲笑地望着穆劲威说:“穆劲威,你还是省省气吧,就算你能将枪对准我,但你还有力气扣动扳机吗?就算你能杀了我,难道你活够了,不想活了吗?想必你也知道,这个世上,最捨不得你死的人恐怕也只有我啦。” 穆典赤走到穆劲威的身边蹲下,轻轻地将穆劲威手中的枪夺了过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说:“穆劲威,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救你的,但是真主安拉会不会放过你呢?” 穆劲威气喘着说:“救我!我错了!我错了!真主安拉啊,请你原谅我吧!” 穆典赤用随身带着的绳索将穆劲威手脚绑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这才拔去他胸口上的匕首,止血,包扎,又花了十多分钟。 穆典赤回过头看古丽,只见古丽正轻拂着阿里木江的额头,轻声地说:“阿里木江兄弟,你是个好人,你会好起来的,真主安拉会保佑你平安无事的。” 阿里木江的眼中泛起泪光,小声地抽泣着。 穆典赤这才问古丽:“这位兄弟是你什么人?” 古丽说:“阿里木江兄弟就是那个救了我并将我藏起来的人,没有他,我也活不到今天啦。” 穆典赤“噢”了一下,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阿里木江的肩膀说:“兄弟,你会好起来的,刚才真的很抱歉,我的动作粗野了些,你一定很痛吧?” 阿里木江说:“没那么痛了,我要谢谢你救了我。” 这时穆劲威在一边骂道:“穆典赤,怎么说,我们也是熟人啊,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哎呀。。。。。。”然后开始咳嗽起来。 第232页 穆典赤冷漠地说:“穆劲威,看来你的肺只怕伤得不轻,不过,你应该高兴的是,你死不了啦。” 穆劲威厚颜道:“当然啦,有穆大哥你在,还有什么治不好的伤呢?” 穆典赤并不理会穆劲威,看阿里木江的脸色已开始红润起来,不再如同白纸,就问:“阿里木江兄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五、尔虞我诈(3) 阿里木江说:“说来话长,前天晚上半夜时,我们正在熟睡,一阵激烈的枪声将我们全部人惊醒,然后我们发现这里有火光,我和一帮兄弟手持火把,被派到这里来查看,当我们大部分人走在铁索桥中间时,铁索桥突然被早已埋好的炸药炸断,成了两段,直坠向山谷,很多兄弟掉下山谷摔死了,剩下的兄弟有的在桥边,有的碰巧抓住铁索桥两边的铁索正挣扎着往上爬,可是更大的灾难紧接着来临了,黑暗中,不知哪来的火力,从两侧交织成一张火网,所有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浑身打成了筛子。在桥边的人,火把大多落在他们的身边,有些点燃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就算没被子弹打死,也被活活地烧死啦。而抓着铁索的人,很多手中还紧抓有火把,他们的身子随着断裂的铁索桥在空中左右飞盪着,但还是被强大的火力击中,然后如同坠落了的流星,消失在山谷中。十几二十人的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在传出,仿佛整个石林都成了地狱,那情景让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当时我人在铁索桥上,走在最前面,当铁索桥断裂时,我正好抓住了桥边的铁索,可是我手中的火把没能抓紧,掉了下去,没想到这救了我的命。当时我顾不得头上不断砸下来的木板用力向上爬,然后就听见子弹从我的头上不断地飞过,我随着断裂的铁索桥盪了几下,然后随着铁索桥狠狠地沖向对面的山石,那时候,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两手紧紧密地抓住铁索,然后我的身子撞在山石上,我只觉得胸口的肋骨都好像要断了,双手再也抓不住了,一下子飞了出来,我心想这下子是要玩蛋的了,但身子却碰到了实地,紧接着我就晕死过去了。当我醒来时,天已亮堂堂的,接近中午啦。可是我却浑身无力,想动一下都不行,好像身子骨已散了架一般,又过了几个小时,我的身子才能动,我这才发现我落在了这块石台上,好在我身上还藏着准备给古丽姑娘的食物和水,在吃了这些后,我的精神好了起来,而且也能站起来走动了,但是我又遇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我恐高,我不敢从挂在石壁上的铁索桥往上爬,在犹豫中很快到了晚上,我就对自己说,要活命,明天就一定要爬上去。” 这时穆劲威咳嗽着说:“阿力木江,你真的是恐高吗?” 阿里木江愤愤地说:“不可以吗?” 穆劲威嘆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穆典赤有些奇怪,阿里木江继续说:“在天完全黑下来后,我听见对面的桥边有人好像野狗一样在狂吠,那就是萨里海,他不停地在骂,骂得很快,很大声,也很粗野,我听了很久,才听明白他是在骂一伙鬼佬,然后就是一个叫穆典赤的人。” 穆典赤哈哈大笑:“骂穆典赤啊,那就是在骂我啦!” 阿里木江怔了一下后也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很快听出那是我们的头头萨里海,虽然并没有听到有其他兄弟的声音,就心想一定是他带了人来救我们这些兄弟的,就大声地求救。萨里海听到后,问了我几句,然后说第二天就来救我,也就是今天早上。今天早上,他从对面的那一截铁索桥樑下来,然后空中盪动,并抛过一卷绳子过来,我将绳子绑在这边的铁索桥樑上,很快,萨里海盪了过来,不久我就意识到事实上只有萨里海一个人,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因为萨里海的样子很狼狈,衣服烂了不说,还有血迹,脸上、身上都明显的有伤痕,再想想昨晚他骂人的话,情知不妙。我试探地问萨里海怎么只有一个人,他便恶狠狠地踢了我一脚,然后用枪指着我不准我多问,但没过两分钟,他又干笑着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发财,我很疑惑,他便解释说,他所做的事,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只想找个忠心耿耿的兄弟和他一起去干一票。我心中惦记着古丽姑娘,不知道古丽姑娘怎么样啦,就说自己受伤了,只怕要休息两天,此时不能为他效劳,萨里海跳着脚骂我不知好歹,然后冷冷地告诉我说,老窝里的兄弟们全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活着,而我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他走,我冲口而出说,不行,我要回去,我还要救古丽姑娘呢。萨里海很震惊,他看了我很久,就问我,你要去哪里救古丽姑娘?我知道无法隐瞒事实了,就只好将自己将古丽姑娘藏在贮物室的事说了。萨里海就说,你不用担心啦,古丽姑娘早已让我放走了。” 阿里木江继续说:“当时我并不相信,萨里海就说,古丽是我喜欢的人,我怎么可能为难她呢,而且我早就发现她了,可是我并不知道那是你做的,古丽说我杀了她的父母,要找我报仇,我告诉她其实那是误会,我根本没有杀他们,都是手下的兄弟们一时错手罢了,所以我放了古丽,就在前天中午,如果我们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能够追上她的。” 古丽听到这里哼了一声道:“骗子!骗子!真是无耻!说起谎话来从来不曾脸红过。”而萨里海并不出声。 第233页 阿里木江说:“我听他说得挺合理,也就半信半疑,心想先假意答应跟着他,然后再找机会逃走,现在他是一个人,那就好办多啦。萨里海就催我赶快走,我因为恐高,所以就让萨里海先上,然后再紧跟他,这样心里会没那么怕,但萨里海顿时生疑,坚持我先上,他在后面跟着,并且用手枪对准了我,我无可奈何,只好走向铁索桥,可是一望见下面的山谷,我的脚便软了,说什么也走不动,只好说萨里海你先上吧,我恐高,后面跟着吧。萨里海再次将手枪对准我,说如果我不先上就打死我,我的心中不知怎的,一下火了起来,心想,萨里海这人如此疑神疑鬼的,就算今天不死,明天也要死的,不如拼了。我假意说要帮萨里海背行囊,萨里海将行囊递给我时,我故意没接稳,行囊掉了下来,我连忙弯腰去抓,一只手已伸向了靴子,但萨里海反应很快,抬手就给了我一枪,我早有准备,躲闪时手中的行囊向他抛了过去,同时手中的匕首也刺了出去,因为这个平台太小,萨里海躲过行囊后再也无处可躲,而我拼死扑了上去,给了他那么一傢伙,但萨里海极其强悍,尽管受了重伤,还是抓住了我,扭打中,行囊也不知被挤落到什么地方去啦,而我最终还是挨了他一枪,然后我们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就躺在这里啦。” 穆典赤望着穆劲威说:“你的疑心太重啦,看来你是註定再也不会有朋友的啦,更不用说有一个忠心得力的手下啦。” 五、尔虞我诈(4) 穆劲威并不说话,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穆典赤说:“你是说有钱就可以买到这些是吗?那么你的钱打动过古丽的心吗?” 穆典赤和古丽合力用绳索将阿里木江放下了山谷,看着古丽也下去后,穆典赤问穆劲威:“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啦,你可以说啦吧。” 穆劲威一脸的煳涂:“说什么?” 穆典赤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想隐瞒吗?我最后一下问你,楚悦的死到底谁是兇手?” 穆劲威并不害怕:“穆大哥,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的舅舅穆罕麦和巴拉基就是害死楚悦的兇手,虽然我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不过只要你见到他们,总会有办法知道的。” 穆典赤说:“我凭什么相信你呢?” 穆劲威说:“这我就不知道啦。” 穆典赤想了一下说:“穆劲威,为了洗脱你自己,你首先要带我去将那个巴拉基抓住,然后我们一起回准噶尔,大家当面对质,就什么都清楚啦。” 穆劲威摇摇头说:“巴拉基我可以帮你抓,可是我不能回准噶尔,回去的话,只怕我还没开口说两句就会没命的。” 穆典赤怒道:“回不回现在还由得你吗?而且有我在,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穆劲威狂笑起来:“穆典赤啊穆典赤,你虽然英雄了得,可是你也太看得起自己啦,你根本不知道你舅舅可怕之处。”说到这里,穆劲威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他四下张望,好像特别害怕什么人会突然出现,然后突然说:“我不回去,我绝不回去,就是死我也不回去。” 穆典赤见了心中十分的惊奇,他没想到穆劲威的反映如此强烈,就说:“那好,你将当年的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穆劲威突然咳嗽起来,他嘶哑着声音说:“典赤大哥,水,给我水,我要喝水,我要渴死啦。” 穆典赤恨不得马上就在他脸上狠狠地给上一拳,他皱了一下眉头说:“要水就没有啦,喝酒吧。”。 穆典赤摘下酒袋,感觉很轻,摇了摇,好像空了,穆典赤呆了一下,拔开酒塞,倒转酒袋,确认袋中的酒已没有了,这才想起刚才他救人时已用完了。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对穆劲威嘿嘿一笑:“对不起,现在连酒也没有啦,不过你先将当年的实情告诉我,我就让古丽将水袋送上来。” 穆劲威又急又惊又怒,他连声道:“你这是在趁机要胁我,穆典赤你。。。你。。你。。。。,”然后又是一阵咳嗽。 穆典赤笑道:“你是想说我卑鄙吗?我这还不是全跟你学来的?” 穆劲威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狂笑道:“好!很好!我。。。。。。”然后头一歪,晕死过去。 穆典赤不由一惊,连忙紧按穆劲威的人口、虎口等穴道,但穆劲威只是迴转了一下,又晕死了过去。 此时,火辣辣的阳光穿过山间的空隙照在穆典赤此时所处的平台上,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好像处在火炉边一般。 穆典赤感觉穆劲威的唿吸和脉搏都很微弱,无可奈何,心想:“如果这样下去,穆劲威非死不可,还是救他再说吧。” 穆典赤将穆劲威绑在自己的身上,顺着绳子下了平台,回到了骆驼群边,而古丽一见便急急地问:“穆大哥,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穆典赤并不回答,而是急急地对古丽说:“快,帮我将水袋拿来,还有毛毯。”然后快步走到阴凉的地方,将穆劲威从身上解了下来。 古丽极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仇恨和不快,默默地将毛毯铺在地上,将水递给穆典赤。 穆典赤将穆劲威平放在毛毯上,用水将布润湿,在穆劲威的头上擦了一遍,先给他餵了几口水,然后又给他灌进2颗红色的药丸,经过一番折腾,穆劲威苍白的脸色开始红润起来,唿吸开始平稳,然后睡着了。 第234页 穆典赤又去看阿里木江,其实他伤得反而轻多了,子弹打得不深,并没有打中重要器官,看上去他的精神很好,穆典赤也同样让他吃了2颗红色的药丸。 穆典赤对古丽说:“真是很抱歉,你的仇暂时还不能报,不过我答应你,只要我的事一了,我一定会让你了却心愿的。” 古丽低着头,眼泪在眼中打转,终于说:“我的命都是穆大哥你救下的,而且我自己的仇我总不能依靠别人来解决,所以我的仇就算不能报,也不会怨你的。” 穆典赤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旁边阿里木江说:“古丽,你放心,你的仇我帮着你报。” 古丽轻声说:“谢谢!” 穆典赤决定趁着空将那些死去的强盗埋掉,可是当也才走出70多米远时,偶然回头,就发现原来坐在地上的阿里木江已站起了身,已缓缓地走到了穆劲威的身边。 穆典赤马上想起刚才阿里木江的话,头上顿时出了汗,他厉声喝道:“阿里木江,你给我站住!你想做什么?” 阿里木江冷笑道:“做什么?这还不明白吗?”这时就听见古丽在喊:“阿里木江,你是不是想杀穆劲威?” 阿里木江不禁呆了一下:“谁是穆劲威?我不是想杀穆劲威,我是要杀萨里海!”说着拔出了一把匕首。 古丽顿足道:“不可以!阿里木江!我的仇不用你报!我会自己报的。” 阿里木江回首望望古丽:“怎么报?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报?” 穆典赤急忙拔出手枪,对准阿里木江喝道:“快放下匕首,要不我开枪啦!” 阿里木江望着沉睡中的穆劲威说:“我不放,我就是不放,就算不为古丽报仇,不为自己报仇,我也要为那些死在他手上的许许多多无辜的人报仇。”然后向前一步,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古丽急着向阿里木江跑去,她喊道:“那么你杀了的人呢?谁为他们报仇?“阿里木江已在穆劲威身边跪了下来,穆典赤已跑近到阿里木江20多米处,他再次喝道:“你再不放下匕首,我就会真的开枪的啦!” 阿里木江大声地说:“我没有杀过人!从来没有!不过我今天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一个人!因为这个人罪无可释!”他双手紧握匕首,就要向下插去。 然而,没等阿里木江的匕首落下,枪响了,子弹从他的右手腕上穿过,落在了地上,匕首也立刻紧跟着落在了地上,而古丽并不知道穆典赤的枪往哪里打,她痛苦地捂住眼睛,尖叫道:“不要啊!”然后跪倒在地上。 阿里木江还想用另一只手抓起匕首,穆典赤已赶倒了他身边,阿里木江的手才摸到匕首,穆典赤的大脚已踩了下来,阿里木江抓住匕首的手根本不能动弹。 穆典赤蹲下身子,用两根手指在阿里木江手腕上一点的伸指穴一按,阿里木江的五指不禁松开,穆典赤脚稍一抬,手一推,阿里木江便跌到在一边。 穆典赤从脚下捡起匕首,这才松了口气,而穆劲威此时正茫然地四下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五、尔虞我诈(5) 古丽发现阿里木江并没有被打死,而是手腕受了伤,连忙上前给他包扎。 穆典赤望望穆劲威,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说:“你还真是命大!又逃过了一劫。” 穆劲威很快反映过来,他并不领情:“是不是要我对你感激不尽呢?” 穆典赤淡淡地说:“那倒不用,你我心里都清楚得很,我救你是有目的的。” 穆劲威哈哈一笑:“想不到你倒诚实的很。” 穆典赤说:“穆劲威,你睡也睡够了,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能够继续赖着不说事实。” 穆劲威说:“典赤兄,那这次你就是大错特错啦。这次虽然我想说,只怕我们还是没有时间,因为现在开始,你必须赶路。” 穆典赤“噢”了一声说:“是吗?这是为什么?” 穆劲威说:“巴拉基。” 物典赤一震:“巴拉基?” 穆劲威说:“不错!正是他。穆典赤,你以为我真的认为你和古丽死了吗?那你错了!俗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看到尸体,我是绝对不会相信你们死了的。只不过我没有时间,我必须赶往哈达敦见巴拉基。该死的德国人,害得我整整迟了2天。而现在,我们如果从山谷赶出去的话,又要多花一天的时间,所以我们必须日夜赶路,才能在约定的时间赶到,否则巴拉基改变行程,再找到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啦,除非你能去莫斯科。怎么样?典赤兄,现在我们是赶路呢,还是在这里慢慢地述说故事?” 穆典赤凝视着穆劲威,希望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穆劲威毫不在意,他悠悠地说:“典赤兄弟,实话说吧,除了那批马外,我也想弄清楚当年的事。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合骑一匹骆驼时,我倒可以在路上慢慢告诉你,只不过我不是古丽,哈哈哈。。。。。。。”言语中充满了污秽之心。 穆典赤还没开口,阿里木江已暴怒道:“闭上你的臭嘴!” 古丽急急地说:“穆大哥,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他一定有着什么阴谋诡计!” 第235页 穆典赤的心中极速地盘算着,看来古丽是绝对不能跟着自己去冒险的啦,可是阿里木江也不见得会是个可信之人,尽管他受了伤。 这时穆劲威哈哈大笑道:“古丽姑娘,你说的不错!我的心里是有着一连串的阴谋诡计,也很想在路途中实施。不过遇见了你穆大哥,我却是策手无策,无计可施啊。而且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就算我的阴谋得逞,我也不会轻易地害死你的穆大哥的,因为他的脑袋中有着太多我想知道秘密。穆大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穆典赤哼了一声:“你倒坦白的很啊!” 穆劲威厚颜道:“谁叫我们以前是兄弟呢?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穆典赤紧盯着穆劲威说:“你还是我以前的那个兄弟吗?不是!那个正直、勇敢、善良的穆劲威兄弟,他早已死啦!这里只是卑鄙无耻的恶棍萨里海。” 古丽说:“穆大哥。。。。。。” 穆典赤打断说:“对不起,古丽,你想说的我全部明白。不过我决定啦,我这就跟他赶往哈达敦。”穆典赤冷眼望了望穆劲威,穆劲威连忙奸笑道:“不用看,那点伤,死不了,有财发我命都可以不要。” 穆典赤继续说:“古丽,真的很抱歉,我不能亲自送你去你伯父那里啦。” 古丽颤抖着声音说:“穆大哥,你是说你不愿意我和你一起去?” 穆典赤抱歉地说:“那里太危险啦。” 古丽说:“我不怕,我不怕危险!” 穆典赤凝望着古丽,好容易才挤出一句:“你不怕,可是,我怕。” 古丽紧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说:“我明白了,穆大哥,你放心,我不去了,我不会拖累你的。” 说着古丽转身奔向一匹骆驼,骑了上去,在骆驼的屁股上狠狠一击,骆驼撒开大脚,开始向外跑去。 阿里木江走到穆典赤身前,在他面前伏下身子,说道:“承蒙汝恩,吾命得赦。我欠你一条命,来日当报。” 穆典赤冷冷地说:“那倒不必,你现在就可以报了,只要你将古丽姑娘安全地送到她伯父的家里,我们就互不拖欠。我要你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绝不让古丽姑娘有所损伤。记住,不要对古丽姑娘动什么坏脑筋,否则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阿里木江站起身,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左手挥动匕首在右手掌心轻轻一划,然后勉强将手握紧,鲜血从手上滴落在沙土上,同时也染红了手腕处的扎带。 穆典赤并不想听阿里木江起誓,他一挥手说:“你去吧,你可以带走你所需要的一切。” 阿里木江默默地念了几句后,转身走向骆驼群,很快,他带着3匹骆驼去追赶古丽去啦。 穆典赤呆呆地望着骆驼远去,不知怎的,心中充满了惆怅。 穆劲威咯咯地怪笑道:“想不到穆大哥的心也会这么狠,换了我,那可是如何也捨不得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的。” 穆典赤冷冷地说:“萨里海,你说够了没有?说够的话,现在你可以说真话了吧!” 穆劲威一怔,哈哈大笑道:“对极,我就是萨里海。穆典赤啊穆典赤,你以为我哄你吗?你错啦,我确实要赶往哈达敦。对了,我确实也有哄你的地方,别自以为有什么了不起,那就是在我的眼里,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穆典赤平静地说:“萨里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萨里海说:“人会变得,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穆典赤说:“那么我恳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萨里海摇摇头:“我不会告诉你的,我就是要让你不明白。好了,我也不想多说啦,我们又浪费了不少宝贵的时间,你是不是打算在这里过夜?” 穆典赤反而在地上坐了下来:“不错,我是打算在这里过夜,我改变主意啦。” 萨里海有些吃惊,他望了望着不远处四散的尸体,苦笑道:“就这里?”但他很快平静了下来,他笑道:“那好极。” 穆典赤冷冷地说:“当然。那么多兄弟为了而死,说什么你也应该为他们的亡灵守上一夜吧?” 说完穆典赤将萨里海扔下一边,在附近走了一圈,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浅坑,他将所有的尸体拖了进去,一共是14具,刚好勉强够放。穆典赤默默地祷告了几句后,然后在他们的身上埋上了沙石,没有胡杨,就在上面堆放了几块大石头,当忙完这一切时,太阳已经开始偏西,山体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了巨大的黑影。其间萨里海不停地叫喊穆典赤,说要和他好好谈谈,但穆典赤任凭他叫哑了嗓子也不理他,后来萨里海叫累了,也就不叫了。 穆典赤走近萨里海,萨里海叫道:“穆典赤,你是不是发疯了?” 穆典威还是不理会,而是走近骆驼,开始收拾行李物品。 萨里海又叫道:“穆典赤,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来问我啊。” 穆典赤淡淡地说:“算了吧!我会自己搞清楚的。” 萨里海一愣,随即大笑道:“穆典赤,你的心底开始相信了吗?是的,一定是这样!不过你宁愿那些都不是事实对吗?你是个懦夫,你开始害怕了是吗?一旦你的族长舅舅成为了兇手,你将不知如何去面对。。。。。。” 第236页 这时穆典赤将一团布塞进了萨里海的嘴里:“不错!我是害怕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但是我还是会勇敢地面对的,我决定了,我自己去找巴拉基,如果你骗了我,我就回准噶尔去问我舅舅。我已厌倦了和你这样的小人打交道,我根本不想再听你说话。你放心,虽然你不仁,但是我并不会不义的。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恨我,也许我过去确实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我想,那绝对是我无意的过失。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就算是我以前过失的补偿吧。” 穆典赤举起一小瓶药水说:“这种药水想必你也见过不少次吧,它可以让你睡上个三天三夜而不醒。” 萨里海惊恐万状,连连摇头,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穆典赤笑道:“不用怕,我只不过想让你睡上一晚罢了。噢,你一定是害怕要是有狼来了怎么办?不用担心,我会将你放回那石台上去的。你还怕什么?蛇吗?阿里木江不是曾待过一晚吗,可是也没见过有啊?那你一定是害怕你这些兄弟的亡魂啦,没关系,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穆典赤拿过一袋酒,拔开塞子,在里面倒入药水,然后拔下萨里海嘴里的布,萨里海怒道:“穆典赤。。。。。”穆典赤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手紧紧捻在萨里海上下鄂间,然后将酒灌进了萨里海的嘴里。 萨里海挣扎了一会,便慢慢地瘫软了下去。 六、草原之夜(1) 萨里海醒了,他是尖叫着坐了起来的,他气喘着,惊恐地四下张望着。 萨里海是被恶梦惊醒的,在恶梦中,他被无数的恶鬼追赶着,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老的,也有少的;有男的,也有女的。他们有的缺胳膊少腿的,有的满身鲜血,但每一个人都说着同样的话,那就是还我的命来。萨里海被追得无路可走,尽管面前出现了一个深渊,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然后无数的火焰翻腾起来,深渊变成了巨大的火炉,他的浑身一下子被燃烧了起来,熊熊的烈火烧烤着他,发出了焦臭味,灼热的痛疼一直疼到了心里,浓烟和火苗直扑进他的咽喉,他根本无法唿吸,只能无助地在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啊”音,然后他醒了。 萨里海稳定住心神,他发现自己确实是躺在受伤时的那个平台上,手脚上的绳子早已不见了,此时火般的太阳正照射下来。 按照穆典赤的说法,萨里海应该是睡了一天一夜,但萨里海并不相信。他动了动手脚,觉得身子好多了,那可要归功于穆典赤的刀伤药有效。 萨里海走到平台边,向下望去,下面只有一匹骆驼拴在一块沙石旁,上面并不多物资,显然穆典赤并不愿意自己去追赶上他。 萨里海的嘴边泛起了一副轻蔑的微笑,他顺着绳子下了平台,然后他好像一只猎犬一样,开始在周围搜索起来。 地上杂乱的脚印都是骆驼的,一直向外面延伸,看来穆典赤是骑着骆驼走了。萨里海检查了一下穆典赤留下来的东西,除了一把老式的铁沙猎枪,只有清水和干粮,而且只够3天用,连一把掘沙的铲子也没有。 萨里海再次攀上平台,沿着平台的边缘,四下寻找着什么,终于在左侧下方靠近石壁约3、4米的一处狭隙里发现了他的行囊,行囊的一部分卡在里面,一部分被尖锐的山石刺穿,里面的东西有的裸露在外面。 萨里海再次将铁索桥上的绳子解了下来,他将绳子绑在平台边缘的的一块突起,然后沿着绳索慢慢地滑下,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行囊拉了出来,然后绑在了绳子上。 萨里海爬回了平台,然后将行囊拉了上来,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行囊,当发现里面的东西都完好时,便欣喜地打了个响指。 萨里海又一次下了平台,他解开了骆驼的缰绳。 那匹骆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四下张望着,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跪伏在地上,萨里海便解下猎枪,上了铁沙,对着骆驼的脚下扣了一枪,立刻一股黑云冒着火光从枪口出喷出,打得地上一片黑,骆驼先是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呆了一下,然后四脚一用力,站了起来,发出低沉“唔”声,撒开四蹄,向着出处奔去。 萨里海看也不看,随手将猎枪扔了出去,然后又爬回了平台。 萨里海背好行囊,顺着铁索桥开始向上爬,很快便站在了桥边。 铁索桥位于石林的中部,曲折的道路好像一条腰带一样紧紧地缠绕着石林中的每一座山,这些山经过长年的风化沙蚀,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 由于受了伤的原因,萨里海在桥边喘息了很久,然后从包里取出两支被捲成管状的炸药,在铁索桥的两头缠上,点燃了,随着一声巨响,铁索桥坠入了山谷。 萨里海沿着山路,向外走去,他开始时还时不时地向后张望着,好像生怕有人跟着他一样,但曲折的山道让他的视线并不能看到很远。一个小时后,他便大胆地走着,再也没有看后面啦。 萨里海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事实上,当萨里海还没睁开眼睛,一双锐利的双眼就一直在注视着他,这个人自然就是穆典赤。 穆典赤躲在对面的山上,那上位置处于铁索桥上方近10米近,正好可以藏下一个人,并且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所有情况,而下面却不能发现上面这处隐蔽点。 第237页 这个位置恰好是德国人伏击的一个地点,上面还留有不少的弹壳。 穆典赤知道用强迫的手段很难让萨里海吐露真情,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这样他才能知道萨里海有没有在骗他。 透过手中的望远镜,穆典赤清楚地看到了萨里海的一举一动,让他吃惊的是,萨里海并不在乎他留下的物资,他只在乎他的行囊中的东西。 穆典赤也看到了那只行囊,但他没有去检查,因为担心萨里海会看出来,果然萨里海疑心很重,他有在周围搜索检查。好在是穆典赤这方面也有着相当的经验,他将所有的痕迹都掩盖的很好。 在沙漠中,最优秀的人常常被称之为“沙漠猎人”。 “沙漠猎人”都具备着很多不可思异的本领,比如说,他们只要用鼻子闻闻空气,就能判断附近有没有水源,这是因为他们能够分辨出空气中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水气,当干燥的空气中出现潮湿的气息时,水源就近了;又比如说,他们从来不看地图,不论漫漫黄沙有多么的广阔,只要四下望望就能判断方向,这是因为他们知道沙丘的形状就包含了方向的信息。更神奇得是,他们可以从看似平整的沙子上看出有没有人走过,走了多长时间,向哪一个方向前进,这是因为沙粒自然堆积的形状和受力后的形状是有区别的。虽然这些说起来道理很简单,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的,除了天赋还要有长年积累的经验。 穆典赤无疑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沙漠猎人”。 而萨里海呢,他也是一个,不过称他为“沙漠狐狸”似乎更加合适一些。 狡猾的狐狸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着,而猎人则在后面紧跟着。 穆典赤很快就跃过了断崖。 萨里海炸桥这一手并没有出穆典赤的预料之处,他微微一笑,掏出了一个方形的弩,弩箭的屁股带着一条20多米绳索。 整个铁索桥约有30多米宽,但这难不倒穆典赤,他利用绳索在空中荡漾,缩短了一半的距离,然后发射弩箭到对面,很快便到了对面的山道上。 穆典赤紧跟着萨里海,让他离着自己不超过20分钟的距离,他的心中变得无比的沉重,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人。 穆典赤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实际上都是处于下风,而萨里海之所以每一次都败了,只不过在他的心目中,穆典赤还是以前那个不败的形象,从而他从没有信心战胜穆典赤。当一切光环消失后,萨里海就会发现自己比起穆典赤来,实际上是强大的多,只是这需要时间。 穆典赤并不明白萨里海要做什么,虽然他一直在猜想萨里海还会有一两处老穴,而且离着这一带并不远,否则他就不会只带那么点东西啦,并且还对他留下的食物和水毫不在意有无。同时他们还存在着一个潜在的危险,那就是,如果这样继续走下去的话,他们将很有可能再次遇见德国人,那几个人显然并不好对付。 接近傍晚时,穆典赤发现山道上萨里海的脚印消失了,他的心一下紧张起来,如果不抓紧时间,黑夜一旦来临,他将失去萨里海的踪迹。 穆典赤弯腰在山道上查看了很久,终于发现萨里海在山道拐角的一处向左跳下了一个约2米深的坑后,然后伏身穿过一条约半人高,200多米长的隐蔽小道后,又来到了一条迴旋的羊肠小道,这条道路是沿着整个石林中最高的那座山盘旋向上的,中间有些不少的岔道,而萨里海则是一直向上走。 当晚霞开始铺满整个天空时,整个石林开始变得一片黄灿灿的,穆典赤知道,很快,黑夜就会来临,整个石林一下就会陷入黑暗之中。 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三角形,它缓缓地移动着,好像一只鸟在飞,然后遮住了太阳,上面现出了一个人影。 萨典赤连忙用望远镜观察,夕阳十分的柔和,并没有太多的反光,穆典赤一下便看得一清二楚,那是萨里海,他正伏在一种外国人被称为滑翔机的两根横杆间,向着北方滑翔。 这种滑翔机通常约3-5米宽,十分简易,用特别轻柔结实的布制成三角形或方形作为飞翼,然后用下面用几条横钢连接,飞翼便成为了拱形,藉助风力,从高处向下滑行,便成为了最单的飞行工具,通常是一个人使用,也有两人使用的,但是相当危险,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穆典赤再也顾不上隐身了,他迅速地向山上爬去,十几分钟后,他站在了山项,他的脚下是几百米深的悬崖,而萨里海和他的滑翔机在天空中已经变得模煳不可分辨啦。远处,一片黄沙在晚晖中好像在闪闪发光,一条苍茫的河流曲折地穿过落日,流进了地平线。 穆典赤知道,那里是巴音布鲁克大草原的边缘,一处神奇而美丽的地方。 六、草原之夜(2) 穆典赤在悬崖边呆立了几分钟,尽管有些沮丧,但他还是很快就振作起来,虽然现在他不可能紧咬着萨里海,但他至少知道了萨里海所走的方向,还会再有机会盯死他的。 黑夜来临了,气温一下急降下来,穆典赤在山顶附近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然后裹着毛毯躺了下来,他没有一点的食慾,只是小口地喝着奶酒,心事重重。 在月亮没有完全升上天空时,周围是无比的黑暗。山风唿唿地吹着,时而高吭,时而低吟,时不时掀起一阵狂沙。 第238页 在找到萨里海之前,穆典赤的心中常常憋着一股怨气,那就是恨不得马上能找到萨里海好一刀噼了他。 可是一刀噼了他显然是太便宜他啦,于是如何处置萨里海这个坏蛋就一直成了穆典赤心头的一块巨石,有时会觉得自己竟被这种仇恨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穆典赤也会自嘲自己太儿女情长,放不下恩怨,干不了大事,可是他的心中还是将报仇放在了首位。 穆典赤在迷迷煳煳中,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一切都好像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穆典赤至今还清楚地记得,从天山歷险回到吉木萨尔附近的穆氏部落时,前后他已经离开了整整14天,一进部落,他就得知族长穆罕麦5天前经过一个外国人的手术后已经脱离了危险,他的内心异常高兴,将李志远、阿力克和两个手下四个人安排好住处,便急急地赶往穆罕麦的住处。 这是一处高坡,三面都是近10米高的十分陡峭的沙石壁,四面围着3、4米高的土墙,上面密密地布满了带刺的枯枝,只有正面一条迴旋的道路可以进入,围墙里面是一座两层的清真寺,穆罕麦住在这里。 在清真寺的周围,布置着一些带着刀枪的保卫者,并牵着巨大的狼狗四下巡逻。 说实在的,穆罕麦并不想住在这里,但这也是无奈之举,除了这里,恐怕没有更加安全的地方啦。 外面的人都认为穆罕麦是身染疾病,只是几个人才真正知道,事实上穆罕麦三个月前被人刺杀,胸部中了一颗子弹,虽然早就被取了出来,可是由于伤了心肺,一直咳嗽和吐血,身体日渐沉重,甚至有时会突然昏迷或发高烧,可族里的医生一直是束手无策,外面的医生又不相信,无奈之下,穆典赤这才上天山求圣药。 见到穆典赤的同族人,无不惊喜,不少人拉着穆典赤问长问短,同时也有人迅速地进去向穆罕麦报告。 穿过走廊,穆典赤遇见了李楚悦,那个在天山上遇见到的姑娘。此时,她身装着一套淡蓝色的绸制服装,款式既有些像旗袍,但腿部没有分叉;又有些像回族姑娘常见的长裙,但腰间束着一条银白色的腰带;整个衣服上绣满了洁白的茶花。 李楚悦安静地靠在一根廊柱上,双眼凝视着外面的天空,当穆典赤走近她时,她嫣然一笑:“穆大哥,你回来了。”那笑容就好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一样娇美。 穆典赤不禁一呆,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楚悦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嘴角仍带着笑意:“怎么?不认识啦?对了!那天我并没有对你介绍我自己,是吗?” 穆典赤连忙说:“不是的,我知道你的名字叫李楚悦。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看起来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呢?难道你不想马上知道自己哥哥的情况如何吗?”穆典赤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查看着李楚悦的反应,神情显得不是很自然。 其实穆典赤根本是在撒谎,在上天山前,李楚悦在他面前的一言一行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像,天山歷险后的几天中,李志远又给他说了不少关于李楚悦这个妹妹的故事,因此他的心中早就想再见她一面啦。此时,他不仅是被李楚悦那动人的美貌所吸引,更是为她浑身都散发的那种高雅的气质深深地所迷倒。 回族中美丽的姑娘并不少见,但是由于生活的环境,姑娘们除了会织地毯、绣花外,就是骑马放牧,有文化、有内涵的很少,因此在深受汉文化影响的穆典赤的眼中,李楚悦和穆典赤平时所见过的那些回族姑娘完全不同,一举一动,一笑一怒都吸引着穆典赤的目光,她的举止好像大家闺秀那样端庄,但眉宇间又英姿雄发,充满了朝气。 穆典赤心想:“这个美丽的姑娘不正是我梦中日夜所期望和梦想的那种吗?” 李楚悦淡淡一笑:“我不担心是因为我有信心,只要有我哥哥在,就没有什么无法克服的困难。而且。。。。。。”她言语顿了顿:“和我哥哥一起的还有两位了不起的英雄好汉,整个准噶尔有谁不知道阿力克和穆典赤呢?不用问,也知道你们一定是找到了神奇的圣药回来啦。” 穆典赤脸一红:“我算什么英雄好汉?不过,说真的,全靠你哥哥和阿力克的帮助,我这一次总算是不辱使命。” 这时,几个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老远就有一个苍老但又洪亮的声音喊道:“典赤,你回来了,可真是太好啦!”但当他看到李楚悦时,脸色不禁黑了下来,言语不自然地低声说:“原来楚悦姑娘还在这里啊!” 李楚悦仍然微笑着,并不回答。 穆典赤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妥,他快步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赫连大伯,你老身体可是好的很啊!远远就能听到你那洪亮的声音啦!。” 穆赫连连连说:“好,很好!真主保佑你平安回来。”说着,将穆典赤一把拉住,就往房里拉:“快进去吧,你的族长舅舅正在等你呢!听说你找到圣药回来啦,他的精神一下好的不得了,不要我拦着他,他还要亲自下床出来接你呢!” 穆典赤无奈地回头向李楚悦笑笑,表示抱歉。李楚悦也笑笑,挥手示意他快点进去。 穆典赤随着穆赫连穿过几间房,在路上遇见了他以前的一个汉语老师刘玉昆正带着一个身材高大,满头金髮的外国人走出来,正是德国人希勒博士。 第239页 希勒博士用生硬的中国话和几个人打了个招唿便走了。 穆典赤随着穆赫连轻轻地走进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而其他的人则在外面等候。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的绣花地毯,几排古色古香的檀香木做的书柜占据了大半个房间,里面装满了线装的、绸制的等各式各样古老的经书及有关书籍,中间是一张短桌,上面放着几本《古兰经》,几张圆垫摆在周围。 穆赫连带着穆典赤走到最里面靠墙的一排书柜前停了下来,然后将一本竖立的经书放倒,立刻他们的右手边的一个书柜转进了墙内,出现了一条向下的台阶。 走下长长的台阶,眼前是一间空旷的房间,尽头是一座紧闭的石门,左右各站着一个中年的回族汉子,而穆典赤竟然不认识,他们见了穆赫连和穆典赤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示意。 不知是谁在*纵,石门吱吱地缓缓打开,穆典赤刚想踏进石门,站在左边门前的那个汉子面无表情地挡住了穆典赤,手一摊说:“慢!请先交出你身上的武器。” 穆典赤不禁愕然,他望了望穆赫连。 穆赫连笑道:“穆沙沙兄弟,这个就是穆典赤,罕麦大哥的外甥,最亲的人,绝对可以放心。你们今天第一次见,还不认识。我看武器就没必要交出啦!” 穆沙沙冷冷地拖着声音说:“你难道就忘记了是谁要杀罕麦大哥的吗?” 穆赫连不禁头上冒汗,有些恼恨地说:“那个没有人性的傢伙!真主是不会原谅他的!” 穆典赤不禁奇怪地问:“刺杀我舅舅的人抓住了吗?是谁?” 穆赫连说:“刺杀的人吗。。。。。是。。。。这个吗?”他停了一下说:“我想,这个答案还是由你舅舅亲自说出来好些。” 穆典赤心中充满了疑问,穆赫连不愿意说,而穆沙沙执意要他交武器,显然那个刺杀族长舅舅的人是一个大家很熟悉或者说很亲近的人。 穆典赤将靴子里的匕首交给穆沙沙,穆沙沙没有再说什么,让出了道路,穆典赤带着疑惑甚至有些不安走进了石室。 六、草原之夜(3) 此时穆罕麦正侧卧在矮炕上,身上盖着一张宽大的皮衣,他的双眼微闭,脸上一片苍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当穆典赤走近时,穆罕麦的眼睛打开了,一双锐利的目光在穆典赤身上停留了一下,马上变得和蔼、热切起来,他直起身要坐起来,穆赫连和穆典赤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穆赫连着急地说:“大哥,医生都说了,你不能乱动的!。”穆典赤也说:“舅舅,你小心些!” 穆罕麦盘起双脚坐定,轻轻摆摆手说:“没事,我还不至于老弱病残到那种地步。听说典赤回来啦,我这精神可是特别的好。来来来,典赤,你过来,让我好好地看看你。” 穆典赤就半跪在穆罕麦的面前,穆罕麦用手在穆典赤的肩头上捏了两捏,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错,还是和以前一样强健。嗯,只不过真是消瘦了不少,看来是吃了不少的苦!典赤啊,这次真是难为你了,为了舅舅的事,让你上天山冒险,我的心中一直很不安啊!好在真主安拉保佑,让你平安回来。要不然,你让我如何对得住你的母亲。”不觉眼中湿润了起来。 穆典赤动情地说:“舅舅,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您是我们族里的顶天柱,只要您能身体安康,我穆典赤吃点小苦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能为族人和舅舅做点应尽的事,是我穆典赤莫大的光荣。”说着,小心地将装着天山雪莲的袋子递上。 穆罕麦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盒子,这是穆典赤上天山时早就准备好的,可以保持天山雪莲鲜艷如鲜并不至于枯萎。 穆罕麦取出那株天山雪莲仔细地端详着,一时间,整个房间充满了一种淡雅的清香,人闻了以后感觉到特别的清爽和精神。 穆罕麦手持着天山雪莲,一直沉默不语,好像在想着什么,穆赫连小心地问穆罕麦:“大哥,这株天山雪莲无论是形状、大小、还是色泽,看起来都确实是百年不可多得的珍品,有了它,想必大哥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为什么大哥你。。。。。。” 穆罕麦这才回过神,他淡淡一笑:“不错,这株天山雪莲确实少见,只怕少说生长了百年。典赤啊,这株天山雪莲,你可知道它的珍贵之处?” 穆典赤恭敬地回答说:“舅舅,我想您是一定注意到了,其实这株天山雪莲是两朵并在一起的,只不过现在是少了一朵。” 穆赫连闻听不禁大吃一惊,抢声道:“典赤,你是说你找到的这株天山雪莲原本是雌雄同体的吗?” 穆典赤说:“不错,我所找到的这株原本是雌雄同体的,现在你所看到是雄体。” 穆赫连以手击股道:“雌雄同体这一品种,以前我也只是听族里的先知说过,从未见过,据说它的奇特之处在于两朵花的花性不同,雌性的花可以生吃,具有甜味,而雄性的则不能生吃,带苦味,必须用药酒来泡,是百年难见的珍品,可以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不想我今天竟能有幸在有生之年看到它,真是太幸运啦!可是雌体呢?雌体怎么没有啦?难道说你私自吃了不成?” 第240页 穆典赤昂着头说:“雌体花是吃了,不过不是我吃了,我为了救人给别人吃了。” 穆赫连怒道说:“救人?救谁?有谁的命能比你舅舅的命珍贵?典赤,你这次做事可是太莽撞啦!怎么不考虑清楚才做呢?” 穆典赤说:“我。。。。。。” 穆罕麦眼睛微闭,举手制止了穆典赤,并示意穆赫连也不要说话。 穆罕麦又仔细地看了看天山雪莲,然后将盒子放在一边,从身边拿过一本《古兰经》,放在腿上,将手按在了上面。 穆罕麦咳嗽一声说:“算了!不用争辩什么啦,再说,现在就是没有天山雪莲,我穆罕麦也能慢慢恢復如初的。这一切,还是要归功于典赤为我找来了外国医生。凡事皆有因果,真主安拉早已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 穆典赤还想说些什么,穆赫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穆典赤便不再说话。 穆罕麦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然后让穆典赤简要地说了一下他和李志远、阿力克上天山的故事。 穆典赤最后说:“这次我穆典赤能够活着回来,完全是靠李志远和阿力克两人的鼎力帮助,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也就没有这株天山雪莲。” 穆赫连不屑地说:“那他们所做的一切还不是有目的的!” 穆典赤说:“不错!他们是有目的的,可是他们是为了谁呢?他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整个新疆的民众。” 穆赫连说:“典赤,你年纪还小,千万不要被别人的花言巧语骗了。我们穆氏族能有今天,哪一样不是自己拼命挣来的,那时,有谁帮助过我们?我只知道,如果不是我们现在手里有枪,而那些来来去去的政府只会利用我们,收我们更多的苟捐杂税。你还不要忘记啦,你父亲就是因为没有交足税,而被那些汉人抓去活活地折磨死啦。对我来说,最不信的就是那些汉人。” 穆典赤斩钉截铁地说:“我相信李志远他绝不是那样的人!” 穆赫连冷笑道:“凭什么?就凭你和他上了一次天山?我看,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一见,最好马上赶走,免得在这里生乱。” 穆罕麦说:“你们不用争了!李志远我们是一定要见的,也必须见,因为他必竟是政府的人,虽然现在到处很乱,政府无睱管我们,但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以前,我有病,可以藉口不见,但现在我的病有了起色,又是他们请来的医生,而且李志远的妹妹我不见也见了,虽说还没有谈些什么,那么不见李志远是如何也说不过去的事。典赤,我看这样吧,你先好好地招待李志远他们兄妹俩,这两天,我会安排人员去了解一下现在政局的情况,然后我再和李志远商谈。至于商谈会有什么结果,在这里我就不能有保证了,你看如何?” 穆典赤连忙应道:“太好啦!舅舅,你只要见了李志远,听听他说的,你就会知道他是真心真意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好,就这样决定啦。” 穆典赤还想趁机问穆罕麦是谁对他下的毒手,他小心地说:“舅舅,那个刺杀你的人我听说已经知道是谁啦?是真的吗?”穆罕麦已是挥挥手说:“我累啦,你们去吧!”神情甚是寥落,穆典赤只好失望地出去啦。 六、草原之夜(4) 穆赫连不知道真有事情要忙还是不愿穆典赤问些什么,一出密室,便带着几个手赶往寺内的后堂,而穆典赤只好一个人向外走。 穆典赤虽然很想知道是谁要刺杀他的舅舅,但看起来老一辈的人并不想让他们这一代年青人参与,因此整个事情就显得愈加的神秘。然而穆典赤并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认为需要他知道时或者需要他出力时,舅舅一定会告诉他的。 在走廊,穆典赤再次遇见了李楚悦,这让他十分地开心,他不禁冲口而出:“李姑娘,你不是在一直等我吧。“话才出口,穆典赤不禁心中后悔万分,因为这样未免显得有些轻佻啦。 然而李楚悦倒是落落大方,她笑道:“不错!你还真说对啦!我一直在等你!” 穆典赤才“吚”了一下,马上倒反映了过来:“噢,你是想见知道你哥哥在哪儿住是吧?那正好,我正要去见他,我们一起走吧。” 李楚悦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出了清真寺,下了坡,穆典赤张目四望,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两一白一红两匹马正在嬉闹,时而相互追逐,时而漫步同行,时而相亲相依。 穆典赤甚是惊异,因为他所骑的这匹白马“追电”,可不是普通的马,而是一种真正纯种野马的后代,它体格高大、结构匀称、眼大眸明、头颈高昂、四肢强健,无论是迅速还是耐力都十分突出。 这种马罕见不说,而且极具灵性和通人性,穆典赤从未将它作为牲生来看,因此从未将它束缚;这种马的性格也如同他的主人一样十分的高傲,穆典赤从未看过它和别的马在一起待过。别的马无论公母,每每靠近它,便会被它无情地撕咬和狂踢,以至于再也不敢接近它啦,因此尽管不到时候,而且也没优秀的马种,穆典赤还是一直很担心它的配种问题。 穆典赤将两指放在嘴边,打出一声长长的尖锐的唿哨声,那匹白马便昂首长嘶,它将脖子在那匹枣红色的马脖子上蹭了蹭,然后“嗒嗒嗒”地奔向穆典赤。 第241页 李楚悦也是一脸的惊异,因为那匹枣红色的马正是她所骑,名字叫“惊月”,是他义父专程从德国高价买回的欧洲名门之后,最奇异之处是它可以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惊月”恋恋不捨地追出两步,然后停在原处,然后头扭了过去。 李楚悦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件长哨般的小饰品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优美的哨音传出,“惊月”立即发出欢愉的回应,然后“嗒嗒嗒”地奔向李楚悦。 穆典赤马上意识到了原来那匹红马竟是李楚悦的马时,他的眼睛顿时发亮,眼角露出了笑意。 “追电”放慢了脚步,等“惊月”追了上来,两匹马如同一红一白两朵云般,转眼就到了穆典赤和李楚悦的面前。 “追电“将脖子靠近穆典赤,穆典赤用手搂住”追电“的脖子,轻声笑骂道:“你这臭小子,比我这主人可本事多了,这么快交到了好朋友,恭喜你啊!”声音虽轻,但李楚悦听得一清二,她看看穆典赤的神情,好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用眼轻轻一瞥,嘴角一抬,鼻子轻哼,脸上一副又喜又恼的神情。 两人骑上马,顺着草原的边缘,任由两匹马向前不紧不慢地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讲话,任凭穆典赤知识渊博、机智过人,可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就这样,两人在沉静中走着,直到一阵欢唿声响起,穆典赤这才发现他们已来到了居住区附近。 这时有人高声叫道:“太好啦,穆典赤来了,这下有好看的啦。” 前面的草地上聚集着很多的人和马匹,围成了一个大圈子,一时也数不清有多少。当穆典赤驰马走近时,立刻就明白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阿力克耀武扬威地骑在一匹大黑马上立在圈子中间,他冲着穆典赤喊道:“典赤兄弟,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这是从阿力克的身后的人群国一匹花马窜出,沖向阿力克,而阿力克好像根本没看见一样。花马上坐着个年轻的小伙子,当他的马从阿力克的马旁掠过时,他侧身向阿力克的腰间抱去。而这时阿力克一提马缰绳,大黑马横走一步,那小伙子双手抱空,当他刚想退回身子坐正马鞍,阿力克弯腰探身向前,左手一探,一把抓住了年轻人的后背,手上一使劲,将那年轻人拉出了马背,横放在了自己的马鞍前,同时喝道:“别动!” 那年青人果然一动不敢动,阿力克让他轻轻地滑下了马,然后教训道:“小兄弟,游戏规则虽说可以任何时间从任何方向进攻,不过做人还是光明正大的点好。” 李楚悦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穆典赤就解释道:“他们在玩马上摔跤的游戏。草原上的人喜欢比试,愈是勇士,愈多人挑战。就好像阿力克这样的人,到了这里,少不了有人挑战的。” 李楚悦好奇之极:“马上也可以摔跤啊?” 穆典赤笑道:“凡是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不论是我们回族人、哈萨克人还是维吾尔族人,都是热爱马的民族,我们在长期的牧区生活中,形成了许多与马相关联的有趣习俗。除进行赛马、叼羊、姑娘追等游戏外,还开展在马背上摔跤的活动,这不仅是一场精彩、激烈的角逐,而且也是蛮有风趣的表演。每逢节假日或是喜事,我们便在宽阔平坦的草原上摆开阵式,这时,族里最剽悍骏勇的骑手便会云集在一起,比赛是以打擂台的方式进行,本领强的可以先跳出来,寻找对手。有的骑士在马背上犹如在平地上灵活自如,连胜数人以至十几人也不被对手摔下马。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棋逢对手难分胜负。比赛开始时,允许从不同角度出场,可以乘对方不备,迅速冲上前去搂住后腰,将对方抱离马鞍,摔倒在地上。但经验丰富的赛手,警惕性极高,敏捷地转过身来,双脚紧紧地勾住马肚子上的肚带,顺着惯性将对方摔倒在地。选手在比赛时不仅自身的素质要好,而且选择坐骑也是十分重要的,一场精彩的比赛下来,选手们个个汗流浃背,而那骏马也像被雨淋过似的。马背上的摔跤,不仅能显示我们润熟的骑马本领,而且还展示我们的力量,这种力量的来源和技巧,与我们长期从事牧业生产有关。我们很多人从小抱羊羔、抱牛犊进行锻鍊。因此有的人抱起一二百公斤的小牛都不在话下。” 看到穆典赤骑马走近,人群左右一分,让出了道路。而这时阿力克又喊道:“穆典赤,别光顾着讨好人家姑娘家,快点过来玩玩吧。” 李楚悦似笑非笑道:“那么穆大哥你的本事如何呢?”说着,冷不丁在穆典赤的马屁股上轻拍一下,穆典赤一拉缰绳,那“追电”便已一下子站在了大黑马的面前。 六、草原之夜(5) 穆典赤回头看看李楚悦,只见李楚悦向他顽皮地做了个鬼脸,而另一匹马正靠近她,马上正是李志远。李志远目光炯炯地望着穆典赤,显得十分有兴致。 穆典赤心中暗自笑骂:“好鬼的两兄妹!想看我的笑话吗?” 穆典赤转过身看着阿力克微笑道:“阿力克兄弟,我们穆氏族最尊贵的客人,想必刚才你已摔倒了我族中不少的兄弟,果然不愧为你族中的第一勇士。不过我穆典赤不想占你的便宜,你先休息一会我们再进行比较吧。” 第242页 阿力克哈哈大笑:“穆典赤兄弟,不要这么文皱皱的好不好?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咱们草原上的汉子可没那么多的废话,大家较量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才跟各位兄弟朋友们说得很清楚,我今天是来交朋友的,不是来挑战的,谁输了谁今晚就来多灌我一袋酒,换了我也一样。” 穆典赤心想:“为了穆氏族的荣誉,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给你的。阿力克啊阿力克,你也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 穆典赤说:“那我就不客气啦,你请吧。”说完,深深地唿吸了两口,两手暗自捻劲,浑身的肌肉紧绷,双眼紧盯着阿力克。 阿力克不再说笑,他两脚轻轻一磕马肚,大黑马开始慢慢地向穆典赤的左侧转去,而穆典赤的马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马一错时,阿力克将马一带,大黑马向穆典赤的马靠去,穆典赤还是不躲闪,两匹马立刻几乎贴在一起,阿力克立刻张开双手,向穆典赤的腰间抱去,而穆典赤则双手张开,向着阿力克迎去,抓住了阿力克的双腕,阿力克奋力向上一翻,反抓住穆典赤的胳膊,然后用力向上抡。 阿力克连抡几次都没成功,而穆典赤则好像石头一样,稳稳不动。 阿力克心中暗暗叫苦:“自己自忖神力,原想穆典赤会使用些花巧,不曾想穆典赤根本只是用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和自己硬碰硬。自己吃亏就吃在太托而没有休息,要是穆典赤突然反击,那情况就不妙啦。” 阿力克右脚轻磕马肚,他的大黑马的屁股便向穆典赤的马撞去,而穆典赤的白马则向旁边移动,阿力克只觉得自己被穆典赤要拉离马鞍,他连忙松手,而穆典赤并不追击。这时周围的人不禁欢声如同雷鸣。 阿力克知道自己落了下风,不禁由衷赞嘆道:“穆典赤!真是好样的!不过咱还没输呢!再来过!” 周围的人的欢唿声反而更加激起了阿力克的斗志,这次他更加小心啦。当他再次接近穆典赤时,不想穆典赤的白马突然尾巴横扫,直奔阿力克的面部,阿力克马向后一围,马尾从他面前扫过,竟感到脸上有些地方隐隐作疼,这一走神,穆典赤的马头已兜回,穆典赤从后伸手就去抓阿力克的后腰带,阿力克身上向前一扑,抱住马脖子,身子向一侧滑了下去,穆典赤便抓空了。 穆典赤的马刚和阿力克的马并排,阿力克已翻上马背,搂手就去抱穆典赤的脖子,穆典赤头一低,阿力克也搂空了,两马左右分开。 穆典赤也暗自叫好,心想:“别人都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其实自己只不过占了点体力的优势,又利用了阿力克的轻敌心理,不想还是没有成功。” 穆典赤正在头疼如何应付,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尖锐而急促的号角声,那是有人在示警。 穆典赤向阿力克急急地说了声抱歉后,便纵马向远处的山峪驰去。 李志远、李楚悦、阿力克和两名随从关心穆典赤,紧跟着穆典赤,然而令他们奇怪的是,刚才在他们周围的看热闹的那些回族人并不跟着他们,而是向不同的地点驰去。 几分钟后,各马之间的差距显露出来了,李楚悦的马最快,紧跟着穆典赤,仅差一个马头,接着是阿力克和李志远,离着足有7、8米远,然后是两个随从,离着就更远啦.李楚悦大声地问:“穆大哥!出什么事啦?” 穆典赤说:“你怎么来啦?可能有危险!” 李楚悦说:“那我更应该来帮你。” 穆典赤并不回答,这时,迎面一匹马飞驰而来,看样子正是把守山口的士兵之一,他见到穆典赤立刻停住了,。穆典赤的马转眼就到了他的面前,骤然停下。 穆典赤问:“小达子,出什么事啦?” 小达子回答:“穆四爷带着一伙人要硬闯我们的领地,说什么今天也要见上族长一面。” 穆典赤说:“你们没有告诉他们说族长身体不适吗?” 小达子气愤地说:“我说啦,可是穆四爷他们根本不讲理,还怒诉我们说,族长身体不适,都是我们这些人不小心照顾的错,他们更应该看。”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说:“难道他们忘记了盟约,非族长邀请或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各部落的区域吗?” 小达子说:“就是吗!可是除了穆四爷,我粗粗地数了一下,十九家联盟的部落中至少来了有十一家首领,足有50多号人,我们就算硬拦也拦不下。” 穆典赤这下吃惊不少:“是什么事惊动了那么多首领。难道是族长重病的消息走露了?要知道,虽说大家同盟,但穆四爷可是一直以来就是族长最大的死对头,他恨不得族长早死,他好做盟主。难道说他就是刺杀族长的元兇。” 这时穆典赤的前后都出现了尘土飞扬,很快,两队人马停在了穆典赤的前后。 在穆典赤身后的是他们族中的战士,分为两队,每队36人,个个身上背着支长枪。而在穆典赤前面的则是穆四爷带领的人,十分地杂乱。 穆典赤让小达子赶快回去报告,自己则上前向穆四爷施了个礼,朗声道:“穆四爷!请问大驾光临,为得是什么事?” 穆四爷说:“我这次来,只不过想见见你那老不死的族长舅舅。” 第243页 穆典赤不禁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族长只不过有些感冒,身体疲倦,你竟然对盟主言语不敬!” 穆四爷更大脾气:“怎么啦?说得不对吗?你舅舅不是快要死了吗?再说我们老一辈的事,你小辈没资格管。当着你舅舅的面,我也是这样叫的。” 穆典赤森然道:“穆四爷莫不是忘记了当年的盟约?其中有一条,为了大家的安宁,非请不得擅入他人的地界。斗胆请问,穆四爷是受我族中何人邀请?” 穆四爷笑道:“当然没有忘记。不过还有一条,盟主势危时,各部落须携手拯救。现在你舅舅受人刺杀,只怕生命垂危,就算不死,只怕也起不来身啦。我听到心中焦急万分,因此带了众多部落首领赶来与盟主分忧。” 穆典赤心中暗暗吃惊,他厉声道:“穆四爷,不知你听了什么人胡说,竟然在这里咒我舅舅。我舅舅虽说有些不适,可是要是有头活虎在他面前也能一拳打死。” 穆四爷说:“穆典赤,你不要再骗我们啦。我们这次来,可是诚心为了盟主好,据我所知,刺杀你舅舅的人就是你们自己族中之人,想来你是不知的吧。如果你不让我去见你舅舅,只怕再有什么意外可就不好啦,不要说我们这小小的吉木萨尔,只怕整个准噶尔都会因此乱起来,你一个小小的穆典赤,可担当得起这责任?你还不快带我去?” 穆典赤果决地说:“不行!” 穆四爷冷笑道:“这是为何?不会是这时盟主已经出了什么事吧?” 穆典赤心中暗暗着急:“就算是舅舅已经吃了圣药,只怕也要几天才能恢復精神,如果见穆四爷见了舅舅现在的样子,只怕会生出什么乱子来。说不定他就是知道舅舅身体不好才敢来生事端的,一定是这样的。可是,可是用什么藉口能拖他一两天呢?” 穆四爷见穆典赤犹豫,厉声道:“穆典赤,你将盟主怎么样啦?”后面几匹马上前,几家部落首领也厉声说:“穆典赤,你将盟主怎么样啦?快领我们去看盟主,要不我们怎能放心得下?” 穆典赤仰天哈哈大笑,穆四爷一下怔住了,其实穆典赤是在想办法,只不过在用笑声来拖延点时间罢了。 穆典赤笑毕,郑重地说:“穆四爷,我在这里代表盟主感谢你们的盛情啦。既然如此,我也只好说实话啦。不过,请穆四爷一边说几句好吗?” 穆四爷心中疑惧,他连忙说:“这些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就当面直说吧。” 穆典赤嘆了口气,不知如何说才好,这时,李志远从后面跃马而出:“典赤兄弟,你不想说,那还是由我来说吧。” 穆典赤不知李志远什么意思,但也只能接着话头说:“那好极!志远兄,你请便。” 穆四爷不知李志远是什么人,便问穆典赤:“穆典赤,这个汉人是谁?” 李志远傲气地说:“穆四爷,你老人家当然不认识我啦,不过你队伍中可是有人认识我的,你大可问一问他。” 这时一个胖胖的汉族人过来俯耳在穆四爷的耳边说了一阵后,穆四爷不住地打量李志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胖胖的汉族人来到李志远面前一抱拳:“李公子,你何时大驾来此?也不到我县里去坐一坐?” 李志远说:“张县长,好说好说。想不到你也有闲情来这里啊。” 张县长说:“我是应穆四爷之请,一起来看望穆罕麦族长的,听说他病危,我着实担心的很啊。” 李志远说:“那张县长你只管宽心,穆罕麦族长身体可是好的很。” 张县长“噢”了声,很是怀疑:“不知李公子怎么知道呢?” 李志远不理张县长,他对穆四爷说:“穆四爷,真是抱歉的很!这几天,我因为有机密大事要和穆罕麦族长商谈,因此他并不方便见你。” 穆四爷极不高兴:“是吗?难道我就不能听一听吗?” 李志远板着脸,拖着声音说:“当然不能!军国大事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听的,你请回吧!三日后,我和穆罕麦族长在此恭候各位大驾光临。” 穆典赤也说:“现在大家知道我舅舅不能见大家的原因了吧?大家请回吧!” 穆四爷紧盯着穆典赤:“你舅舅真是好得很吗?” 穆典赤说:“穆四爷,你说呢?如果他老人家真的有事,你说,3天后他可以见你吗?” 穆四爷深思不语,他看了看穆典赤身后的两队人马,又望望李志远,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众人都不说话,而张县长则轻轻地摇头示意,穆四爷终于一挥手,转身带人走了。 六、草原之夜(6) 穆典赤不由地暗暗松了口气,但是他随即疑惑顿生:“究竟是谁将舅舅病危的消息传给穆四爷的呢?如今到了这个地步,3天后如果舅舅的身体不能好起来,穆四爷势必要求重新选盟主。只不过虽说舅舅能够静心休养未必不是好事,可是十九家联盟目前只是舅舅才能完完全全镇住,而其他的人就穆四爷刚才的情景来看也最多不过10家支持,那么到时整个吉木萨尔只怕又会回到过去那种争斗不休的局面啦。这可是谁也不愿看到有结果。” 第244页 李志远上前拍拍穆典赤的肩膀说:“典赤兄,不用担心,这不过是件小事情,他们扑腾不起来的。” 穆典赤苦笑道:“这还算小事情啊?不是你,只怕明天整个准噶尔都会动乱起来的。” 李志远正色地说:“典赤兄,你我虽然认识不久,但我知道你是个好汉子,有气量,更有忧民之心,不过因为待的地方太小,没有出去走走过,所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变化。所以我也不客气对你说吧,整个准噶尔都不算什么,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吉木萨尔啦,在我李志远眼里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如果不是为了整个新疆大局的问题,我也不会如此的不烦其烦地来和各个地区有影响的人来谈判啦。”李志远停了一下,然后有些自嘲弄地笑道:“要知道我们中国的军队对外虽然不行,可是对内却是颇为在行,不,应该说镇压内乱颇为在行才对。” 穆典赤“噢”了一声道:“志远兄,我穆典赤只不过是草原上的一个放牧人,对国家大事不懂得什么,所以还务必请志远兄教我。” 李志远笑笑:“典赤兄弟,你是个聪明人,你也一定很清楚,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所以尽管你们19家部落之间尽管有很多的纷争甚至世仇,但还是有了联盟,这样整个吉木萨尔地区就有了稳定,而别的联盟或者其他少数民族联盟也不敢生乱,社会稳定的,民众生活安稳了,国家也就会随之稳定而后富强,外国人也就不敢来欺辱我们国家啦。” 穆典赤若有所思地说:“所以,对你来说,新疆政局的稳定首先决定于我们一些有影响力的联盟组织的团结合作与否。” 李志远说:“不错,不论是你们回族、还是维吾尔族、哈萨克族,不论你们有多少大大小小的联盟或组织,只要我们将最主要,最有影响力的一些联盟或组织团结在一起,大家真心诚意地合作,统一在北洋政府的领导下,共同到处力于新疆的安定,那么新疆目前这种混乱的政局就会很快结束。” 穆典赤好像深受鼓舞,他兴奋地说:“要真能这样就太好啦!” 李志远说:“其实要结束动乱的政局,赶走外国强敌都不是很难的事,可以说短时间就可以做到,可是难就难在各民族的融合问题,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啦。” 这个问题穆典赤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这时阿力克大叫道:“穆典赤,穆四爷那帮人走远了,现在我们是不是该继续刚才的较量呢?” 李楚悦白了阿力克一眼:“我说阿力克,你会不会挑时间啊,换了你,还有心情吗?” 阿力克笑道:“有啊。我阿力克这个人最喜欢和人较量了,随时随地欢迎任何人向我挑战。” 李楚悦笑道:“这样啊!那我向你挑战绣花好不好?” 阿力克不禁结口杜舌,垂头丧气起来,许久才说:“那我只有认输的份啦。” 李志远说:“阿力克,服了吧?不服不行啊!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李楚悦也笑道:“阿力克,不是这样就认输了吧,说不定我根本不会绣花呢?” 这时,住处方向十多匹马旋风般地飞驰而来,为首的正是穆赫连。 穆赫连发现只有自己族的人马以及李志远等5人时,不禁有些诧异,他问穆典赤:“穆四爷他们呢?” 穆典赤说:“走了。不过,我已答应他们3日后由族长亲自会见他们。” 穆赫连问:“穆四爷那老傢伙可不是好惹的,他一向骄横惯了,怎么会听你的呢?” 穆典赤说:“这就是这位李志远兄弟的功劳啦,他说这几天要和族长商谈国家大事,不容外人打扰。” 穆赫连不禁向李志远望了望,有些不信:“就这么简单?” 李志远笑道:“就这么简单,说起来我也有点不相信,不过,我说的是实话。想来这位一定是穆赫连老前辈啦,请您老人家转告穆罕麦族长老前辈,晚辈非常希望能和他老人家见上一面。” 穆赫连意识到李志远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所以他拱手道:“这位小兄弟,你今天既然帮了我们族人这么一个大忙,我一定会在族长面前极力促成你们尽快会面的。典赤啊,你就好好陪这位兄弟,我呢,现在带弟兄们再到前面的山口巡视一遍,防止意外。” 穆赫连带着两队人马飞驰而去,留下了穆典赤一众人。 此时,夕阳开始向地平线移动,整个天空红彤彤黄灿灿的,和远处的山谷,近处的草原、村落构织成一副美景。 李楚悦不禁嘆道:“真是太美了!可惜没有将我的那部相机带来。” 李楚悦闭上眼睛,张开双手,感受着草原那诱人的气息,然后继续说:“说起来沙漠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地方。当我听说这里是属于吉尔班通古通大沙漠时,我就想这里一定是个很荒凉的地方,能不能看见人还是一回事呢!想不到来到这里,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在这里,无论你看到有什么都不是奇怪的事,茫茫沙海中可以有美丽的绿洲,可以有一望无边的草原,可以有挺拔的山脉,可以有随时被吞噬的沼泽地,兔、黄羊、狐狸等动物们乐在其中,最吸引人的无疑是那埋在黄沙中的古城和数不尽的宝藏。对了,草原的夜晚是最美丽的,望着无比明朗的星空,你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到天亮。可以说,沙漠永远甚至随时都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我好想好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第245页 李志远笑道:“那你就嫁到这里来吧!” 李楚悦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嗯,我会考虑的。” 穆典赤不由地挺了挺胸膛,。 6个人顺着原路往回走,快到住地时,天色昏暗,住处只有几处灯火在闪烁。 一阵平缓的号角连续传来,只见住地周围的草垛、短墙等处许多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一下现出了无数手持各类武器及火把的回族青年,一时间前前后后把几个人围成一团,火把将大地照得如同白昼一样,这情景将李志远、李楚悦和阿力克几个人着实吓了一大跳。 没等李志远他们掏武器,穆典赤已笑道:“不用紧张!这些人都是自己人。” 李志远等人这下定下心神。 穆典赤说:“这些人都是我们族中的青壮,主要负责守护家园,他们刚才一直埋伏在这里,现在听到警报解除,当然是要回家啦。” 李楚悦拍拍胸脯说:“可吓坏我啦,无声无息的,一下子就凭空冒出了这么多人。” 穆典赤说:“你们千万别小看我们这些青壮,虽然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我们也有一套土办法,所以他们个个可以以一当十。而且这里所有的土房、草垛、短墙、地坑等,外人看来杂乱无章,其实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虽然比不上你们汉人的八卦阵,但也挺复杂的,没有我们带领,很容易迷失方位的,用来对付一般的外来侵略者如土匪还是很有效的。” 六、草原之夜(7) 当众人逐渐散尽,只有一个人还待在原地不动,穆典赤见是穆劲威便笑道:“原来是你啊!怎么一声也不吭。”说着跳下马,热情地给了穆劲威一个拥抱,但穆劲威毫无反映,然后和穆典赤来了个掌击掌,淡淡地说:“很高兴见到你平安回来,没有受什么损伤吧?” 穆典赤说:“哪能呢?有真主安拉保佑,有好兄弟惦记,再加上还有朋友相助,一点事也没有。来来来,我们一起去喝酒。”说着就拉穆劲威上马。 路上,穆典赤问穆劲威自己不在时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穆劲威望望李楚悦说:“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是事发生的话,看来也只有李姑娘所做的事最特别不过啦。” 李楚悦笑道:“是吗?我倒不觉得。” 李志远说:“小妹,你是不是又闯祸啦?” 李楚悦说:“哪能呢?” 李志远他摇摇头,不太相信。 穆劲威说:“志远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李姑娘做事特别,其实意思是说李姑娘所做的那些事虽然出人意表,但做事果决而且非常有见地,连我们男子汉都自愧不如。” 穆典赤饶有兴趣说:“那倒要好好听听这其中的故事。” 李志远也说:“这么一说,我这做哥哥的也颇感兴趣啦。” 转眼间已回到了穆典赤为李志远安排的住处,这是一座圆形的帐篷,处于草原边,离别的人所住都挺远。 帐篷前早已燃起了篝火,篝火边除了一只全羊准备在烤外,还有人正在摆各种食物、水果以及酒具。 几个人围着篝火坐定,才吃喝了几口,便催促穆劲威说故事。穆劲威说:“我口才不好,还是李姑娘自己说吧。” 李楚悦并不推辞,她笑道:“从哪说起呢?嗯,如何从乌鲁木齐请来希勒博士就不说啦,就从来到这里说起吧。7天前,我和希勒博士及他的四名助手赶到这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可是希勒博士并不打算吃饭和休息,坚持先看病人,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我们根本不允许进入清真寺。” 李志远说:“这是为什么?” 穆劲威说:“说起来都怪我。我去通报时,并没有见到族长,外面是穆赫连等几个族里的长老,他们详细地问了我之后,便厉声怒诉我说,穆典赤那个毛头小子不懂事,随便就相信了路上见到的几个陌生人,不要说汉族女子不可信,洋毛鬼子更不可信,是真正邪恶的异教徒。你穆劲威更是蠢不可及,还敢带他们到族里来。好一顿臭骂,骂得我头都抬不起来,最后说,如果不是看在我和典赤兄的面子,早就将李姑娘他们驱赶出去啦,就让他们自行离去吧。当时我出来,不敢明说,只说长老们不放心洋人的医术,还是请回吧。” 李楚悦说:“我原以为穆劲威兄弟不声不声的,最老实啦,想不到也会说谎话啊。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当时我听到了那些话的话,一定会气得要发疯的,你说的都是善意的谎言。” 穆典赤说:“看来都是我的错,我太自以为是啦。想不到那些老人家还是那样的老顽固,思想不开化。那么后来呢?” 李楚悦说:“如果不是特别害怕门口的那几只兇恶的大狼狗,我真想闯进去。没办法啦,我们只好往回走,心想只好等我哥哥来啦再说。在途中,路过一间帐篷时,无意得知里面一名产妇可能要早产,而丈夫去找接生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那名产妇在里面疼得死去活来,旁边的几个女人都束手无措,因为我学过医,有妇产科的经验,所以当即立断,和我的侍女一起帮助那名产妇,结果她顺利地生下了一名大胖小子。当她的丈夫和接生的赶到时,孩子已洗完澡了,正躺在母亲的怀里睡觉呢!那名产妇的丈夫见我是汉人,身边还有几个洋人,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时,你们的那位穆赫连长老出现了,原来他是这名产妇的公公,听说我帮助了他媳妇的事,他的态度起了变化。他问了我们一些问题,终于决定带我们去见族长,但要求只能希勒博士一个人进去看,而我和助手们只能在外面等,我们当然一口答应。此时,穆罕麦族长已经开始出现昏迷情况了,希勒博士断定穆罕麦族长胸口还有异物没有取出,要求必须马上做手术,不然穆罕麦族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又遭到了众位长老的反对,连穆赫连长老也不敢公开支持。这时,正巧穆曲赤你的老师刘玉昆碰巧来看望族长,想不到他的威望倒是挺高的,众长老都问他怎么看待。刘玉昆沉思了一会说,西方的医术确实有它可取的地方,如果族里再没有什么人可以有办法的话,说不得也只好一搏啦。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向族长说明,由他自己决定。几位族长纷纷摇头说太危险太危险,可是又拿不出办法来,这时一位族人从里面跑了出来说,族长又晕死过去了,现在情况危机。众人听了,一片大乱,一拥而入。只见床前两个人正在忙手忙脚地抢救。刘玉昆分开众人,叫那两人不要急,将穆罕麦扶住,然后从随身的包中取出金针,在穆罕麦的百会、翳风、太阳等穴一路扎了下去,只见穆罕麦缓缓地醒了过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眼眶中充满了泪水,他望着周围的人,低低地说,你们都听见了没有,听见了真主安拉对我的召唤没有?众位长老个个低着头,强忍着悲痛,没有回答。这时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便大声地说,你们只知道哭,为什么不想点实际的办法来。你们不想办法不说,还要阻止别人。这时,穆罕麦才注意到了我,他又惊又怒,咳嗽着断断续续地问,你是谁?我大声地回答,我叫李楚悦,我受你外甥所託,请了个医生来救你,可是你们族里的人说什么也不肯。众长老大怒,急急反驳说不是这样的。穆罕麦摇摇手说,不要吵了,生死由命,让他治吧。众长老刚想说什么洋鬼子不可信,只见穆罕麦族长头一垂,又晕死了过去。我大声地喝道,你们都出去,现在由希勒博士给族长做手术,这里需要绝对的安静。一个长老怒道,胡说。我冷笑道,你没听到刚才族长的话吗?那位长老说,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是谁要给他治病,如果族长知道是洋鬼子给他治病的话,他一定不肯的。这时穆赫连说,族长已做决定了,我们必须要让他们马上做手术。几位长老不肯,讽刺穆赫连说,如果族长有事正好应了他的心愿,因为有资格接班的人正是穆赫连。穆赫连冷笑道,我看是你们才是真正想族长有事,否则事情已到如此地步还不肯让人给族长医治。众长老连声说,放屁,胡说!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用手指着门厉声大叫道,出去,统统都给我滚出去,那几个长老不由一怔,走出了大门,但马上反映不对,刚想回头,我已是将大门关上了,在穆劲威的帮助下将石门从里插好,任凭外面怎么叫也不理。我看看穆赫连,穆赫连说,你们开始吧,一切就寄托在你们身上啦。” 第246页 六、草原之夜(8) 当众人逐渐散尽,只有一个人还待在原地不动,穆典赤见是穆劲威便笑道:“原来是你啊!怎么一声也不吭。”说着跳下马,热情地给了穆劲威一个拥抱,但穆劲威毫无反映,然后和穆典赤来了个掌击掌,淡淡地说:“很高兴见到你平安回来,没有受什么损伤吧?” 穆典赤说:“哪能呢?有真主安拉保佑,有好兄弟惦记,再加上还有朋友相助,一点事也没有。来来来,我们一起去喝酒。”说着就拉穆劲威上马。 路上,穆典赤问穆劲威自己不在时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穆劲威望望李楚悦说:“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是事发生的话,看来也只有李姑娘所做的事最特别不过啦。” 李楚悦笑道:“是吗?我倒不觉得。” 李志远说:“小妹,你是不是又闯祸啦?” 李楚悦说:“哪能呢?” 李志远他摇摇头,不太相信。 穆劲威说:“志远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李姑娘做事特别,其实意思是说李姑娘所做的那些事虽然出人意表,但做事果决而且非常有见地,连我们男子汉都自愧不如。” 穆典赤饶有兴趣说:“那倒要好好听听这其中的故事。” 李志远也说:“这么一说,我这做哥哥的也颇感兴趣啦。” 转眼间已回到了穆典赤为李志远安排的住处,这是一座圆形的帐篷,处于草原边,离别的人所住都挺远。 帐篷前早已燃起了篝火,篝火边除了一只全羊准备在烤外,还有人正在摆各种食物、水果以及酒具。 几个人围着篝火坐定,才吃喝了几口,便催促穆劲威说故事。穆劲威说:“我口才不好,还是李姑娘自己说吧。” 李楚悦并不推辞,她笑道:“从哪说起呢?嗯,如何从乌鲁木齐请来希勒博士就不说啦,就从来到这里说起吧。7天前,我和希勒博士及他的四名助手赶到这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可是希勒博士并不打算吃饭和休息,坚持先看病人,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我们根本不允许进入清真寺。” 李志远说:“这是为什么?” 穆劲威说:“说起来都怪我。我去通报时,并没有见到族长,外面是穆赫连等几个族里的长老,他们详细地问了我之后,便厉声怒诉我说,穆典赤那个毛头小子不懂事,随便就相信了路上见到的几个陌生人,不要说汉族女子不可信,洋毛鬼子更不可信,是真正邪恶的异教徒。你穆劲威更是蠢不可及,还敢带他们到族里来。好一顿臭骂,骂得我头都抬不起来,最后说,如果不是看在我和典赤兄的面子,早就将李姑娘他们驱赶出去啦,就让他们自行离去吧。当时我出来,不敢明说,只说长老们不放心洋人的医术,还是请回吧。” 李楚悦说:“我原以为穆劲威兄弟不声不声的,最老实啦,想不到也会说谎话啊。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当时我听到了那些话的话,一定会气得要发疯的,你说的都是善意的谎言。” 穆典赤说:“看来都是我的错,我太自以为是啦。想不到那些老人家还是那样的老顽固,思想不开化。那么后来呢?” 李楚悦说:“如果不是特别害怕门口的那几只兇恶的大狼狗,我真想闯进去。没办法啦,我们只好往回走,心想只好等我哥哥来啦再说。在途中,路过一间帐篷时,无意得知里面一名产妇可能要早产,而丈夫去找接生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那名产妇在里面疼得死去活来,旁边的几个女人都束手无措,因为我学过医,有妇产科的经验,所以当即立断,和我的侍女一起帮助那名产妇,结果她顺利地生下了一名大胖小子。当她的丈夫和接生的赶到时,孩子已洗完澡了,正躺在母亲的怀里睡觉呢!那名产妇的丈夫见我是汉人,身边还有几个洋人,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这时,你们的那位穆赫连长老出现了,原来他是这名产妇的公公,听说我帮助了他媳妇的事,他的态度起了变化。他问了我们一些问题,终于决定带我们去见族长,但要求只能希勒博士一个人进去看,而我和助手们只能在外面等,我们当然一口答应。 此时,穆罕麦族长已经开始出现昏迷情况了,希勒博士断定穆罕麦族长胸口还有异物没有取出,要求必须马上做手术,不然穆罕麦族长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又遭到了众位长老的反对,连穆赫连长老也不敢公开支持。这时,正巧穆曲赤你的老师刘玉昆碰巧来看望族长,想不到他的威望倒是挺高的,众长老都问他怎么看待。刘玉昆沉思了一会说,西方的医术确实有它可取的地方,如果族里再没有什么人可以有办法的话,说不得也只好一搏啦。为了保险起见,必须向族长说明,由他自己决定。 几位族长纷纷摇头说太危险太危险,可是又拿不出办法来,这时一位族人从里面跑了出来说,族长又晕死过去了,现在情况危机。众人听了,一片大乱,一拥而入。只见床前两个人正在忙手忙脚地抢救。刘玉昆分开众人,叫那两人不要急,将穆罕麦扶住,然后从随身的包中取出金针,在穆罕麦的百会、翳风、太阳等穴一路扎了下去,只见穆罕麦缓缓地醒了过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眼眶中充满了泪水,他望着周围的人,低低地说,你们都听见了没有,听见了真主安拉对我的召唤没有?众位长老个个低着头,强忍着悲痛,没有回答。 第247页 这时我再也看不下去了,便大声地说,你们只知道哭,为什么不想点实际的办法来。你们不想办法不说,还要阻止别人。这时,穆罕麦才注意到了我,他又惊又怒,咳嗽着断断续续地问,你是谁?我大声地回答,我叫李楚悦,我受你外甥所託,请了个医生来救你,可是你们族里的人说什么也不肯。众长老大怒,急急反驳说不是这样的。穆罕麦摇摇手说,不要吵了,生死由命,让他治吧。众长老刚想说什么洋鬼子不可信,只见穆罕麦族长头一垂,又晕死了过去。 我大声地喝道,你们都出去,现在由希勒博士给族长做手术,这里需要绝对的安静。一个长老怒道,胡说。我冷笑道,你没听到刚才族长的话吗?那位长老说,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是谁要给他治病,如果族长知道是洋鬼子给他治病的话,他一定不肯的。这时穆赫连说,族长已做决定了,我们必须要让他们马上做手术。几位长老不肯,讽刺穆赫连说,如果族长有事正好应了他的心愿,因为有资格接班的人正是穆赫连。穆赫连冷笑道,我看是你们才是真正想族长有事,否则事情已到如此地步还不肯让人给族长医治。众长老连声说,放屁,胡说!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用手指着门厉声大叫道,出去,统统都给我滚出去,那几个长老不由一怔,走出了大门,但马上反映不对,刚想回头,我已是将大门关上了,在穆劲威的帮助下将石门从里插好,任凭外面怎么叫也不理。我看看穆赫连,穆赫连说,你们开始吧,一切就寄托在你们身上啦。” 七、扬鞭策马(1) 阿力克挠了挠头说:“你们的脑袋怎么一下能转那么快啊,如果不解释,我就是抓破了头也想不出个究竟。” 李志远说:“妹妹,那么从手术后到今天,还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呢?” 李楚悦说:“让我想想看,应该没有了,手术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穆罕麦族长啦,那些长老说什么也不准我再见他,说什么我是女人很不方便之类的话,让人特别不高兴,所以我只能每天在外面等希勒教授。听教授说,从今天开始,族长的病开始好转,只是一下还很难復原。” 穆典赤说:“怪不得我看见你一个人在外面呢!不过说真的,按照我们的一些风俗,那些长老说得确实也是实话,希望李姑娘千万不要怪罪。” 李楚悦说:“这个我可以理解,说不高兴也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现在我也想清楚啦,我是不会那么小气的。不过,我真心地希望那些不良的习俗应该慢慢改变和放弃,将来,我们的国家安定了,在这块土地上,不仅仅只生活着回族或者只生活着维吾尔族,将来会有很多不同民族的人生活在一起,共同一起来建设我们自己的家园,所有的人都将如同兄弟姐妹一般地生活在一起,无分你我,这样的生活才叫幸福。” 穆典赤不禁有些神往:“真的可以有这么一天吗?” 李楚悦笑道:“当然可以啦。你看我们现在,不就是有汉族、回族、维吾尔族,而我们大家在一起,不正是很开心吗?” 阿力克说:“开心不算,我们还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呢!” 李楚悦拍拍手说:“不错,说的太好啦。嗯嗯,我的故事讲完啦,现在是不是也轮到你们说一下在天山上的一些经歷呢?” 阿力克笑道:“李姑娘的故事那叫特别,而我们的故事则可谓精彩绝伦,只怕这一晚上很难说完。” 李楚悦睁大眼睛说:“这样啊,那我不吃不睡也要听完它。阿力克,快,快说啊。” 阿力克仰头喝下几口酒,抹了抹嘴说:“好好好,我这就说。” 阿力克就将三人在天山上的歷险大肆渲染,并不断让李志远和穆典赤补充,只听得李楚悦、穆劲威和李志远两名手下目瞪口呆,甚至都忘记了吃东西和喝酒,生怕会漏了某一处情节。 在说到石壁上的图时,穆典赤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拍脑袋说:“我说呢,那块钥匙一样的玉怎么那么熟悉呢?原来它就是画中的那块。” 穆典赤从腰间小心地掏出一块钥匙一样的玉,平放在手上,火光中,那块玉反射出柔和的光茫,让人一看就喜欢异常。然后玉匙在每一个人的手上传看,大家左看右看,捨不得放手,尽管对上面的文字毫不认识,但也知道这块玉当中必然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特别是李志远和阿力克他们也见过那些壁画,更加清楚它的意义。 当玉最后传到李志远手上时,他沉吟了一会说:“看来这块玉匙上的文字是解开谜团的主要线索,这只有考古学家或者文字专家才能解开谜团。如果是在乌鲁木齐的话,我倒可以找一些有名的考古专家来看看,现在吗。。。。。。” 穆典赤连忙说:“那就有劳志远兄将这块玉匙带回乌鲁木齐找人研究一番再说吧。” 李志远还没回答,穆劲威已急声说:“不行!这块玉匙是我们回族人的宝物,只能由回族人来保管和研究,不能让他们汉人带走。” 穆典赤狠狠地瞪了穆劲威一眼:“你不要忘记啦,这块玉是谁找到的?” 穆劲威毫不畏惧,他沉声说:“不错,这块玉匙是典赤兄你找到的,志远兄和阿力克兄也有很大的功劳,可是你们也清楚地知道,这块玉匙确确实实是属于我们回族人的,它关系到一种神奇的药和还有许多宝藏,而这些不是属于你我的,是属于我们每一个回民的,因此这就不是个人的事情啦,必须要上报族长来决定。” 第248页 阿力克生气地说:“穆劲威,你是不是担心我们眼红,想分了你们的宝藏是不是?我阿力克虽然穷,可还真没看中那点点宝贝。” 穆劲威并不回答,表示默许。 穆典赤说:“劲威,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财啦?再说,那些东西有没有还是个问号?就算有,能不能找到更是个问号。” 穆劲威摇摇头说:“随便你怎么说,如果让别人随便拿走这块玉匙,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现在这么多人知道了这事已是一个错误,你不能再错了,要不,族长他们知道了就不得了啦。” 李志远想了想说:“我李志远也不是什么贪财的人。我看这样吧,劲威兄弟说得也有道理,那么这块玉匙还是由典赤兄弟交给族长处理吧!以后,如果确实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们再谈也不迟。并且我可以在这里保证,这块玉匙的事决不会有别人知道。” 穆典赤想想也只好如此了,便从李志远手中接过了玉匙,将它小心地放好,穆劲威这才不再说什么。 李楚悦并不关心玉匙,她最感兴趣的还是那只雪狼仔子,因此当李志远一放好玉匙,她便不住地催促穆典赤将后面的故事讲下去。当故事说完时,李楚悦的内心充满了惆怆,她有些兇巴巴地问穆典赤:“你们为什么那么狠心!将那个可爱的小傢伙扔在了那个可怕的山洞里?你说它不会不会死啊?” 穆典赤苦笑道:“那时间,我们的狼狈相就不用提了,哪有时间想到那只狼仔子。至于它会不会死?当然不会啦,它那么凶,还不知道它哪一天会不会突然来报復我们呢!” 李楚悦说:“我说它一定不会的,它那么有灵性,只会感激你们的大恩大德的。” 穆典赤心想:“但愿吧!” 李楚悦马上说:“穆大哥,你是不是心里又动坏点子啦?” 穆典赤连忙说:“哪能呢?我在想,也许你说得不错。如果真的能带它到山下,那它一定会是一条优秀的战犬。” 李楚悦说:“那还用说,一定是呢!那我们找时间再上一次天山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它。” 阿力克连忙说:“别,我可不想再去啦,那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的,稍不小心就会把命搭上。再说那里什么也没有啦,为了一条狼仔子,可不值得。” 李楚悦有些轻蔑地说:“胆小鬼!” 阿力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穆典赤说:“李姑娘。就算去,眼下也不是时机。” 李志远也说:“妹妹,不要忘记我们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做。” 李楚悦说:“穆典赤,你记住,你可是答应我啦,到时可不要找藉口不去噢?” 穆典赤心想:“我什么时候答应啦?”不过嘴上可不敢这样说。 穆劲威突然说:“李姑娘,你放心,如果真的没人陪你去,还有我呢!” 阿力克嘿嘿一笑:“是吗?不过你知道在哪里吗?为了一只狼仔子,你就可以冒死,真是佩服你的豪气和胆量啊!” 穆劲威并不在意阿力克的讽刺,一笑道:“我虽没去过,但听你们刚才一说,也就知道大致的方位啦。说起来,这一带我还是很熟悉的。再说,为了李姑娘,我想每个人都会义不容辞的。”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七、扬鞭策马(2) 穆典赤想了一会说:“说实话,我舅舅素有雄才大略,一向也有结束准噶尔一带动乱局面之心,可是生不逢时,现在国家太乱,内忧外患,政府也变来变去的,加上受人暗害,可能会行事极为谨慎,志远兄行事恐怕不能心急。” 李志远笑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谋之啊。不过我相信,只要大家明白了我义父的政策,明白了我义父为新疆百姓的一片苦心,就一定会全力支持他的。” 穆典赤认真地说:“对于你义父的政策,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就请那么请志远兄先给我说说吧,到时我也可能可以帮得上点小忙。” 李志远拍拍穆典赤的肩膀笑道:“这个自然有劳典赤兄啦。” 然后李志远继续说:“我们简单地说吧,在内政上,我义父的主张被人称为“无为而治”的原则。首先在政制财政上有所改革,以利统治,包括更有效率的调整建治,使各地更易于为政权所控制,此外将大力整顿吏治,打击中饱私囊,促使财政收入大为增加,并实行裁军。而在民族和宗教的政策上,採用怀柔牵制的政策以防止了动乱。一方面对各族上层王公的笼络支持,并使其中各集团互相牵制,少数民族之间、回汉之间也尽量使之互相牵制,在宗教方面,以不干涉人民的宗教为原则,但希望维持当地的宗教现状,目前在新疆主要是维持伊斯兰教现状,用宗教来协助社会秩序的维持,并防止外来的宗教力量的进入和影响,特别是基督教的影响。” 穆典赤点点头道:“听起来确实不错!很有道理。” 李志远说:“这一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志远兄弟,我义父自1912年督军新疆,一直是顶着极大的压力去努力实现一切的,可是外人的评论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第249页 穆典赤摇摇头:“我不知道!在草原上,除了月復一月、年復一年的单纯的生活外,很少人会关心外面的世界,我也一样。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我只不过希望将来能够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起扬鞭策马,纵驰草原,看星星,数月亮,过自己喜欢的平淡生活。有机会的话,能够遍游大江南北,此生足矣。” 李志远不禁神往,他笑着说:“难怪我和典赤兄会如此投缘,我们连理想都差不多,只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好福气,我义父的事一日未了,我是一刻不得安宁啊!说实在的,你们能有这样的闲情,很大程度也要归功于我义父,新疆是乱,但比起以前来,应该说还是好多了,再和内地比,那更是安定多了。 外人评价我义父说他闭关自守,以致经济发展缓慢。这种闭关自守表现为:首先是阻却国内外一切势力的介入,对国内、省外,採取割据自守的政策,在星星峡设卡,拒绝内地派遣官员进入,地方官员都是自己的亲朋故吏,这个我不否认,但这在所有的军队中都是这样做的,动乱时期只能如此。不过当中也有很多军官是回族人、维吾尔族人等,达到相互制约的作用,同时,我义父还封锁了内地对新疆的通讯、新闻和文化信息,防止内地军阀插手新疆。如果他不这样做,内地大大小小的军阀一哄而入,只怕比起土匪作乱尤胜。 其次是对境外事务不干涉、不介入,对于俄属地区爆发反俄起义,只将安置的难民遣送回国,十月革命爆发后,不干涉苏维埃政权,白俄军队窜入新疆,被解除武装,要求苏俄政府特赦后遣返,对暴乱的白俄败兵才同意红军追剿,最后被赶入蒙古境内。而同意与苏俄通商,是他闭关自守政策中的唯一例外。 这项政策特别多人反感,可是这真正的原因还是在于军饷,民国以来中央财政就极其拮据,根本无法解决,军饷断绝,我们拿什么来养军队?告诉你吧,在新疆,有2万兵的编制,实则不足1万的弱兵,而且没有统一的编制。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如何去对付外敌?所以我义父实行“分散治军”和“弱兵政策”,防止“武人干政”,从而解决新疆治安问题,只需要政治手段无需用兵,这统统都是谎言。为了军饷,我义父头髮都想白了,屯兵垦农的政策虽然出现了很大的危机,但至少目前还不至于生乱,因此新疆目前主要的乱还是各民族内部的动盪,所以我义父希望藉助各地方强势联合来达到安定团结的目的。” 听了这些,穆典赤觉得似懂非懂。 李志远又道:“对于内部,我义父提出“改良政治、实行民生政策”,实际上他只整顿了吏治,民生政策并没有兑现。这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从上至下的改革不是一下就可以做到的,这触及了无数上层王公的根本利益。对于文化方面,只要你看我们两兄妹,就应该知道我义父是多么地重视啦。我们能学习回语,正是源于他的大力支持和鼓励。” 穆典赤“噢”了一声,极有兴趣地问:“那是什么原因呢?” 李志远说:“这也由于曾有一件事对他触动很大。我义父曾协调哈密王室同托尔帕克起义,那个时期,他的工作是听取双方的申述,说服双方退让并接受对方的条件。交涉双方使用的都是维吾尔语。他们互相诘问,指责甚至讥讽,我义父只能通过翻译去了解双方交涉的基本内容。这次经歷,使我义父对双语交流有了这样两条印象:一、翻译(当时官方的称谓是“通事”)在新疆的政治生活中有着重要的地位;二、造就兼通双语的官员是处理好新疆政务的主要手段之一。正是这种思想使我义父对双语交流的意义有了新的认识,因此他极其鼓励学习新疆内的各种少数民族语言,特别是主要的如维吾尔语、回语等,对这类人才特别的提拔。刚开始时,我和妹妹跟着义父手下的一个官员学习,也只是觉得好玩,想不到如今倒派上用场啦。” 穆典赤点点头说:“如果我不是跟着刘玉昆老师学习汉民族的知识文化,我想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也不会聊得这么开心啦。不过,你说了那么多大道理,我还要时间消化消化。” 李志远笑道:“唠叨了那么多,典赤兄不觉得心烦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时,天已开始亮了起来,一匹骏马带着五彩的朝霞从天边飞驰而来。 七、扬鞭策马(3) 穆典赤想了一会说:“说实话,我舅舅素有雄才大略,一向也有结束准噶尔一带动乱局面之心,可是生不逢时,现在国家太乱,内忧外患,政府也变来变去的,加上受人暗害,可能会行事极为谨慎,志远兄行事恐怕不能心急。” 李志远笑道:“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谋之啊。不过我相信,只要大家明白了我义父的政策,明白了我义父为新疆百姓的一片苦心,就一定会全力支持他的。” 穆典赤认真地说:“对于你义父的政策,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就请那么请志远兄先给我说说吧,到时我也可能可以帮得上点小忙。” 李志远拍拍穆典赤的肩膀笑道:“这个自然有劳典赤兄啦。” 然后李志远继续说:“我们简单地说吧,在内政上,我义父的主张被人称为“无为而治”的原则。首先在政制财政上有所改革,以利统治,包括更有效率的调整建治,使各地更易于为政权所控制,此外将大力整顿吏治,打击中饱私囊,促使财政收入大为增加,并实行裁军。而在民族和宗教的政策上,採用怀柔牵制的政策以防止了动乱。一方面对各族上层王公的笼络支持,并使其中各集团互相牵制,少数民族之间、回汉之间也尽量使之互相牵制,在宗教方面,以不干涉人民的宗教为原则,但希望维持当地的宗教现状,目前在新疆主要是维持伊斯兰教现状,用宗教来协助社会秩序的维持,并防止外来的宗教力量的进入和影响,特别是基督教的影响。” 第250页 穆典赤点点头道:“听起来确实不错!很有道理。” 李志远说:“这一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志远兄弟,我义父自1912年督军新疆,一直是顶着极大的压力去努力实现一切的,可是外人的评论是什么,你知不知道?” 穆典赤摇摇头:“我不知道!在草原上,除了月復一月、年復一年的单纯的生活外,很少人会关心外面的世界,我也一样。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我只不过希望将来能够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起扬鞭策马,纵驰草原,看星星,数月亮,过自己喜欢的平淡生活。有机会的话,能够遍游大江南北,此生足矣。” 李志远不禁神往,他笑着说:“难怪我和典赤兄会如此投缘,我们连理想都差不多,只不过我可没你那么好福气,我义父的事一日未了,我是一刻不得安宁啊!说实在的,你们能有这样的闲情,很大程度也要归功于我义父,新疆是乱,但比起以前来,应该说还是好多了,再和内地比,那更是安定多了。 外人评价我义父说他闭关自守,以致经济发展缓慢。这种闭关自守表现为:首先是阻却国内外一切势力的介入,对国内、省外,採取割据自守的政策,在星星峡设卡,拒绝内地派遣官员进入,地方官员都是自己的亲朋故吏,这个我不否认,但这在所有的军队中都是这样做的,动乱时期只能如此。不过当中也有很多军官是回族人、维吾尔族人等,达到相互制约的作用,同时,我义父还封锁了内地对新疆的通讯、新闻和文化信息,防止内地军阀插手新疆。如果他不这样做,内地大大小小的军阀一哄而入,只怕比起土匪作乱尤胜。 其次是对境外事务不干涉、不介入,对于俄属地区爆发反俄起义,只将安置的难民遣送回国,十月革命爆发后,不干涉苏维埃政权,白俄军队窜入新疆,被解除武装,要求苏俄政府特赦后遣返,对暴乱的白俄败兵才同意红军追剿,最后被赶入蒙古境内。而同意与苏俄通商,是他闭关自守政策中的唯一例外。 这项政策特别多人反感,可是这真正的原因还是在于军饷,民国以来中央财政就极其拮据,根本无法解决,军饷断绝,我们拿什么来养军队?告诉你吧,在新疆,有2万兵的编制,实则不足1万的弱兵,而且没有统一的编制。没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如何去对付外敌?所以我义父实行“分散治军”和“弱兵政策”,防止“武人干政”,从而解决新疆治安问题,只需要政治手段无需用兵,这统统都是谎言。为了军饷,我义父头髮都想白了,屯兵垦农的政策虽然出现了很大的危机,但至少目前还不至于生乱,因此新疆目前主要的乱还是各民族内部的动盪,所以我义父希望藉助各地方强势联合来达到安定团结的目的。” 听了这些,穆典赤觉得似懂非懂。 李志远又道:“对于内部,我义父提出“改良政治、实行民生政策”,实际上他只整顿了吏治,民生政策并没有兑现。这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从上至下的改革不是一下就可以做到的,这触及了无数上层王公的根本利益。对于文化方面,只要你看我们两兄妹,就应该知道我义父是多么地重视啦。我们能学习回语,正是源于他的大力支持和鼓励。” 穆典赤“噢”了一声,极有兴趣地问:“那是什么原因呢?” 李志远说:“这也由于曾有一件事对他触动很大。我义父曾协调哈密王室同托尔帕克起义,那个时期,他的工作是听取双方的申述,说服双方退让并接受对方的条件。交涉双方使用的都是维吾尔语。他们互相诘问,指责甚至讥讽,我义父只能通过翻译去了解双方交涉的基本内容。这次经歷,使我义父对双语交流有了这样两条印象:一、翻译(当时官方的称谓是“通事”)在新疆的政治生活中有着重要的地位;二、造就兼通双语的官员是处理好新疆政务的主要手段之一。正是这种思想使我义父对双语交流的意义有了新的认识,因此他极其鼓励学习新疆内的各种少数民族语言,特别是主要的如维吾尔语、回语等,对这类人才特别的提拔。刚开始时,我和妹妹跟着义父手下的一个官员学习,也只是觉得好玩,想不到如今倒派上用场啦。” 穆典赤点点头说:“如果我不是跟着刘玉昆老师学习汉民族的知识文化,我想我们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共同语言,也不会聊得这么开心啦。不过,你说了那么多大道理,我还要时间消化消化。” 李志远笑道:“唠叨了那么多,典赤兄不觉得心烦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时,天已开始亮了起来,一匹骏马带着五彩的朝霞从天边飞驰而来。 七、扬鞭策马(4) 马蹄声在宁静的早晨显得特别的清脆,由远及近,越来越响,惊醒了阿力克、穆劲威他们,连帐篷里的李楚悦也走了出来。 一声长啸,骏马在穆典赤和李志远面前稳稳地急剎住,马上跳下一个年青的小伙子。正是昨夜的小达子。 小达子的脸上显得十分的不安和焦急,穆典赤不由地紧张起来:“小达子,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啦?” 小达子看看李志远,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好,穆典赤连忙将小达子拉到一边问:“快说啊,出什么事啦?” 第251页 小达子犹豫了一会,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可以肯定,穆赫连长老会对我们族里不利的。” 闻听此言,穆典赤不由大惊,连忙问:“你为什么会说穆赫连长老会对我们族里不利?你凭什么这样肯定?” 小达子说:“因为前天傍晚时我无意中看见穆赫连长老和魔鬼族的人在一起。穆大哥,你是知道的,魔鬼族的人一直对我们是恨之入骨。” 一听魔鬼族,穆典赤急了,声音高了起来:“你看见穆赫连长老和魔鬼族的人在一起?你确定。” 小达子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使劲地点点头:“不错!我看得十分清楚。” 穆典赤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问道:“小达子,你是在什么地方看见的?” 小达子说:“就是在百蝶泉附近。” 穆典赤说:“百蝶泉可是我们穆氏族的地界,就算傍晚没人,魔鬼族的人敢大摇大摆来吗?” 小达子说:“当然不敢,他穿的是我们回人最常见的服装,只是他不小心掉了这个。”说着递过一块玉。 穆典赤接过看了看说:“不错,正是魔鬼族的信符风神。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掉了呢?” 小达子说:“这个魔鬼族的人先到,他可能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对我们的那口泉眼特别有兴趣,在他探头看时,一阵狂风突起,将他的帽子吹向泉口,他手忙脚乱中去抓帽子,身子撞在了旁边的石头上,我想就是那个时候掉下的吧。” 穆典赤冷笑一声:“百蝶泉附近,前天傍晚时分。小达子,谁都知道那里很偏僻,就是离着我们族人的住地足有10多里,而且时有野兽出现,除了白天中午这个时间,很少有人敢独自去那里,那么你为什么晚上会出现在那里呢?” 小达子听到穆典赤语言不善,连忙解释道:“穆大哥,你也去过那里的,你还记得那泉水边的附近的山石上不是生长着几棵巨大的树吗,它们连绵一片,足有几间房那么大。” 穆典赤说:“不错,可是它们长在的山石极为陡峭,离着地面足有10多米,根本没法上去。” 小达子说:“那你错了,当时,我就藏在树丛中。我在离着它不远的一处找到了个山洞,居然是直达大树顶部的路径。” 这一句话将穆典赤惊得脸色苍白,他身子摇了摇,然后定了定心神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树是中空的吗?” 小达子说:“不错!我无意发现了这个秘密,当然兴奋的不得了,所以我就用木板在上面建了一个两人住的小屋,为了不让别的人知道,也为了不让人从下面看出来,我费足心思,它足足花了我近一年的时间,直到那天前才全部完工。我那天之所以在那里,就是在等我心上的人,我准备和她一起分享喜悦,可是她那天并没有来。” 穆典赤极力控制着自己,心里大声地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个树屋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在两年前它就做好啦。” 小达子并没有注意到穆典赤的神情,他继续说:“那天为了让我的爱人有个惊喜,我没有和她一起去,而是让她自己中午的时候自己独自一个人过去,没想到她并没有去,而我在那里苦苦等她,一直等到了傍晚,当我要离开时,我就发现了穆赫连和魔鬼族的人,魔鬼族的人先到,穆赫连迟了约10分钟才到。” 穆典赤说:“你当时躲藏在上面,他们可以发现不了,可是你的马呢?” 小达子说:“它在附近吃草吧,周围遮挡的不少,而且他们待的时间并不长,也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只是交谈了一会,然后魔鬼族的人交给穆赫连长老一个小包,两人便走了。” 穆典赤又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是马上就去告诉族长而是今天跑来告诉我。” 小达子苦笑一声说:“因为我最心爱的女人就是穆赫连长老最小的女儿美沙,她那天没来,是因为她哥哥几天前刚得了个儿子,忙得她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会。说真的,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做出要说出这个秘密的决定的,我找你的原因就是希望你出面,让族长好有个准备,你是族长的外甥,就算不说理由族长也会相信你的。另外,求你千万别让穆赫连长老还有美沙知道这事是我说的。”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说:“可是就算知道穆赫连长老和魔鬼族的人有来往,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总不能去当面问他吧。天天防备着,那不摆明说我们知道了他有阴谋吗?” 小达子想了一下说:“最后他们走时,那个魔鬼族的人声音提高了些,我好像隐约地听到一句,好像是说三天内必须解决,至于要解决什么我就不知道啦,因为我不敢肯定所听道的,所以迟迟不敢说。” 穆典赤沉吟道:“三天,那么说,还有两天,穆赫连会做什么呢?不行,我得马上去见我舅舅。小达子,你记住,对谁也别说。” 小达子连声答应,然后走了。 穆典赤满怀心事,他勉强对李志远笑笑说:“想不到一回来就那么多事。志远兄,我现在准备去见我舅舅,你们先好好休息吧,我会求舅舅尽快接见你的。” 李志远试探地问:“典赤兄,你好像遇见了什么难题,需要我帮忙的话,只管说!” 第252页 穆典赤咳嗽了两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李志远继续说:“是不是和那个魔鬼族有关啊?” 穆典赤惊讶地问:“志远兄,你怎么知道的?” 李志远笑道:“真是抱歉的很,刚才你说得那么大声,又那么突然,我都来不及塞住耳朵,所以呢就听到了。” 穆典赤心中暗恨自己的失态,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么请问志远兄,你可知道魔鬼族?” 李志远还没说话,李楚悦已接口道:“当然知道,而且我们还打过交道呢!” 穆典赤不禁一怔,有些结巴地问:“你们和魔鬼族打过交道?” 李志远说:“不错!去年吧,我奉命去魔鬼域收编这伙土匪,我妹妹顽皮也跟了去,可是那伙傢伙强横得很,尽管我们给了很大的利益他们都不同意收编,而且还想绑架我们,好在我早有准备,埋伏了一个排的人在附近,一场战斗下来,藉助强大的火力,对方死伤十多号人。我本想趁机消灭他们的,可是魔鬼域地形太复杂,太险恶,而魔鬼族的人又很狡猾,见势不好,就往里面躲,我们不敢贸然往里闯,只好无功而返。你看,我这肩头上的伤疤,正是那场战斗中留下的。” 穆典赤点点头说:“那个地方确实复杂,要不他们也不会在那里盘踞多年啦。”然后又有些奇怪地道:“李姑娘当时也在其中?那岂不是危险的很?” 李楚悦笑道:“我只是负责在后面救护伤员,算不了危险。” 李志远白了李楚悦一眼:“还不危险!当时一个土匪都冲到你面前啦,我都吓傻了,连枪都不会开啦。” 李楚悦笑道:“你不会开不代表我不会开啊!” 穆典赤脸色有些苍白:“李姑娘,你敢开枪杀人?” 李楚悦看见穆典赤苍白的脸很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正色地说:“对于兇残的敌人,你说我能做什么呢?当然是要拿起枪,保卫自己、保卫亲人、保卫家园。穆大哥,你一定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的,可是我见过,到处是鲜血,染红了你所能见到的所有的地方,到处是垂死的人,他们在无助地哭泣、嚎叫,向你求救。。。。。” 李志远狠狠地瞪了李楚悦一眼,打断说:“妹妹,你看,你把典赤兄都吓坏啦。” 穆典赤苦笑道:“想不到李姑娘这么年轻,就曾经歷过血雨腥风,我更加没有想过,女人也一样可以拿起武器,保卫家园。这实在是太让我惊讶啦!” 李楚悦笑道:“谁说女人不能拿武器啦?在我们国民军队中,就有专门的女子军队,她们一样英勇善战,个个都是花木兰。” 穆典赤说:“那你岂不是花木兰中的佼佼者。” 李楚悦笑道:“我也希望和她们一起上战场,不过多数时候我只是名医生。” 李楚悦柔声说:“穆大哥,就是经歷过这些血雨腥风,我才希望新疆的人民不要被捲入动乱,好像现在的关内一样,你打我我打你的,最后最苦的还是人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穆典赤听了深受感动,李楚悦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仅是美丽、顽皮、可爱啦,而且是坚强而又充满爱心。 穆典赤坚决地说:“你们放心吧,我穆典赤在此立誓,我一定会全力协助你们的。我这就带你们去见我舅舅,我要说服他,让他跟你们合作。” 七、扬鞭策马(5) 出人意料的是,还没等穆典赤出发,穆罕麦已派人来请李志远啦,并且要求只他一个人进去,而阿力克和两个随从只能在外面等。 穆典赤无事可做,便陪着李楚悦在草原上闲逛。 草原上到处开满了鲜花,成群的蝴蝶和蜻蜓在他们的周围飞来飞去。 李楚悦问穆典赤草原上除了赛马啊,摔跤啊那些外,还有什么特别开心和好玩的。 穆典赤想了一下说:“开心不开心、好玩不好玩,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情的好坏。如果心情开朗,哪里都有美景,什么可以成为好玩的工具。” 李楚悦笑道:“噢,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吗。”然后她扬鞭指着面前的一棵柳树说:“那么这棵树可有好玩之处?” 穆典赤跳下马,双手稍稍一扒树干,一脚在树干上一点,手脚并用,交替进行,很快就爬上到了三、四米的交叉处。 李楚悦嘴巴一撇,头摇得好像不郎鼓一样:“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男孩子可以玩,可是女孩子呢?” 穆典赤笑道:“我可不是要让你爬树噢。你先等一下。”说着,他站在树丫上,左看右看,终于选定了,小心地掰下一根拇指般粗的枝条,然后跳了下来。 只见穆典赤用匕首将枝条切出五、六厘米长的一段出来,然后在手中不停地搓来搓去。 李楚悦很是奇怪,然后只见穆典赤小心地将柳条的骨从皮中间抽了出,又用匕首在上面将最外面最边的绿色的表皮轻轻削去一点点,露出了白色的内层皮。 穆典赤故意将一端放在自己咪起的眼睛上,从中透过望着李楚悦。李楚悦笑道:“你在做望远镜吗?这个也太小些了吧。” 穆典赤哈哈大笑:“这是一个哨子。”说着放在嘴上,用力一吹,柳树条所做的哨子便发出了沉闷的“呜呜”声,那声音显得十分的悲壮。” 第253页 李楚悦大喜:“这个好玩!快给我,我也来吹一下看。”说着跳下马,跑到了穆典赤的面前。 两匹马如获大释,昂头向天长鸣了一声,好像在和两人打声招唿般,然后转头并肩小跑走了。 李楚悦根本不在意,穆典赤也只是笑笑。 穆典赤削去哨子的口,又削出一个口后这才递给李楚悦,李楚悦接过,也好像穆典赤一样使劲一吹,可是根本吹不出声音来,再使劲还是一样,再吹多几下,李楚悦便觉得头昏脑涨起来,也只是发出一点难听的怪叫声来,看来就是吹也要讲技巧的。 穆典赤忍着笑,叫李楚悦放松些,不要将柳哨咬得太紧,要将气徐徐送入。在穆典赤的指导下,李楚悦终于吹出了声音,这让李楚悦开心极了。 穆典赤又做了一个柳哨,这一次声音特别的急促和响亮。 看见李楚悦困惑的神情,穆典赤笑着说:“柳哨声音的不同,简单地说是由柳条的粗细和老嫩来决定的,一般来说,细嫩的柳条做出的声音比较清脆响亮,而粗老的柳条做出的声音则比较沉闷。其实玩柳哨的最好季节已过了,如果是在春天,柳条皮内的骨特别好抽出,而且做出的哨子声效也最好。那个时候,也是最多人玩的。” 两人吹着柳哨,沿着柳树林向前,前面是一片林子,树上结满了青青的果,将枝条压得很低,随手就可以摘到。 李楚悦并不认识,穆典赤介绍说:“这些都是枣树,有几个品种,但我们才不管这些,统统都称沙枣,你看这种,个头很大,成熟后就是大枣,一口下去,全是果肉,很有营养,特别补血,可是我们不爱吃。我们最喜欢吃的是这种,别看它长得小,成熟时也只大那么一点点,而且黑唿唿的。但它可是又甜又多蜜,比吃了蜜糖还甜,当你嘴里才塞进一把时,手上已又抓了一把。” 李楚悦说:“大枣我就吃过很多,这种小黑枣可就没吃过,听你那么一说,我可真想马上就吃呢。” 穆典赤说:“那我可没办法,再快也要一个半月吧。”然后摘下几颗沙枣,轻轻地丢在李楚悦的脑门上。 李楚悦吓了一跳:“你为什么扔我。” 穆典赤坏坏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没玩过。我们小的时候,没有什么可玩的,就整天在这些枣林里打枣战,反正这些枣树的果子多得很,而且多也不是好事,反而会不好吃,所以我们就拼命地摘啊,打啊,直到满身泥土、头上被打得满是小包包,可是谁也不会喊疼,睡一觉就好了,第二天就继续玩。那时候很穷,又没吃的,饿的时候我们就会摘下树叶来舔食。” “舔树叶?”李楚悦好奇之极。 “没错!”穆典赤摘下一片树叶,用嘴舔了一下:“好甜!因为上面有很多的蜜糖,这些蜜都是蜜蜂采蜂时留下的。”然后又摘下一片树叶:“大小姐,要不要试一试?” 李楚悦为难地看着穆典赤:“不要啦!女孩子这样做,会很难看的。” 穆典赤笑笑,又舔了一下树叶:“真的很甜!我又好像重新回到了过去。” 两人继续向前,李楚悦偷偷摘了一片树叶,试着舔了一下,觉得真的很甜,而穆典赤则装着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一只蚱蜢从草丛里窜出,跳在穆典赤的左手上,穆典赤不等它再跳,右手已一把抓住,嘿嘿一笑:“看来你的运气真不好,遇见了我,那真是倒霉透了。” 李楚悦问:“你想做什么?你想怎么折磨它?” 穆典赤冷冷地说:“折磨它,那太便宜它啦,当然是吃了它啦。” 李楚悦以为听错了:“吃掉它?” 穆典赤说:“去头去脚去翅膀,一口吞下,很美味的。”说着做势就要去做。 李楚悦又惊又怒:“你这个坏蛋!”说着从树上一扯扯下一枝条,摘了上面的沙枣就往穆典赤满头满脸地扔。 穆典赤“哎呀”一声,手中的蚱蜢便飞了出去。 穆典赤连声道:“哎,李姑娘,哎,大小姐,别扔啦,我是开玩笑的!” 李楚悦并不理会,扔得更加勐了:“你骗人!我知道你一定吃过的。” 穆典赤连声求饶:“我真没吃过,我们回教徒不允许的。” 李楚悦这才停下手:“真的?” 穆典赤说:“再打下去,我的头上可是要起包啦。” 李楚悦说:“活该!” 一阵风吹过,树木发出了哗哗的响声,好像也在嘲笑穆典赤一样。 这时,两人来到一潭湖水前,湖面并不宽,但是十分的狭长,对面是一座不高的石坡,石坡的后面是土灰色,远处是一片黄沙。 湖水的岸边长满了半人高的芦苇,一条小径直通湖边,微风过后,芦苇便不住地起伏,好像在同人弯腰点头。 湖水很清,天空的倒影映在其中,显得十分的清晰,就好像一面巨大的的镜子一样。 穆典赤摘下一片芦苇,将叶尖反插入叶茎中,然后又用手摺了折,形成了一个半圆,将平底朝入,放在水面。 李楚悦笑道:“这又是儿时的玩具吧。” 穆典赤也笑首:“不错,这是一条快艇!” 第254页 李楚悦笑笑:“快艇啊!可是不会动呢!” 穆典赤说:“等等吧。风来了,你就会知道它的厉害的啦。” 说话间,一阵风吹过,快艇一下被吹倒了,李楚悦直笑。 穆典赤又用手将快艇折了折,那样子看起来好像一把倒竖着的菜刀。这时,风又大了起来,穆典赤轻轻地将快艇放进水里,只见快艇就好像飞一样,划开水面,一直向着对面驰去,短短的几秒钟,就驰出了近十米远,然后头一歪,倒在了水面,然后慢慢开始浸入水中。 李楚悦有了兴趣,自己也做了几只,有的跑得快,有跑得慢,也有的只会打转。其中有一只竟然驶到了对岸,李楚悦对穆典赤说:“我这只快艇太厉害了,我一定要将它带回家去。” 穆典赤并不反对,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就陪着李楚悦沿着湖边慢慢地往对面走,10多分钟后,他们就走到了湖的对面,而他们的头上正是那石坡,顶部离着他们约有五六米高,并且长着几棵树。 这时湖面上印出了一个回族女孩子的侧影,李楚悦停住脚步,向石头底下靠了靠,穆典赤立刻意识到李楚悦担心给人看见两人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 穆典赤便故意坐下来,作出有些累的样子。 李楚悦看了看周围,上面并没有可下来的地方,于是稍稍安心,也静静地坐了下来。 这时另一个身影出现了,那是一个回族男子,也是侧影,他好像拉住了那个女孩子的手,李楚悦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正好看见穆典赤。 只见穆典赤很仔细地看着那两个身影,李楚悦心中有些不高兴,但穆典赤已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这时就听那个男的说:“美沙!你为什么见了我就一直在哭?你出了什么事情,你快说啊!” “是小达子!”李楚悦想起了,正是早上他们所见到的那个青年人。 美沙还是不说话,在低声地哭泣。 八、魔境(1) 李楚悦并不想偷听两人的说话,可是想走开,在走出几米后,势必会被高处的人发现,便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 而穆典赤却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小达子在美沙的面前焦急地走来走去,然而美沙并不理会,终于小达子冷冷地说:“美沙,你不愿说我也知道,我不就是穷吗!除此之外,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穆天骄?穆天骄那小子人长得没点男人气概,不过他们家倒是和你们家匹配得很啊,才是真正的家门当户对。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你就嫁给他好了,就不要在我面前装着一副很委曲和很无助的样子啦。” 李楚悦听了很是生气,心想:“这个小达子怎么对女孩子这样说话?”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教训一下小达子,穆典赤好像看出李楚悦的心思一样,轻轻地摇了摇头。 美沙终于说:“不是这样的。达子,你是知道我的心的,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气话来?” 小达子“哈哈”笑道,但声音充满了苦涩:“女人的心,就好像这草原上的风一样,飘忽不定,没有男人敢说一定明白的。”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达子,你错啦!女人的心不定,那完全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给过她安全感。” 小达子勐地回过身:“穆天骄,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为什么鬼鬼祟祟偷听我们说话。” 穆天骄笑道:“你这个笨蛋,我一直在这附近,只是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好在我不是敌人,要不你给人宰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小达子愤怒地问美沙:“美沙,这小子是不是陪你来的?” 美沙还没回答,穆天骄抢先说:“这还用问吗?这种情形笨蛋都看得出是怎么一回事啦。美沙,我们走吧,不用理会他。” 小达子从腰间抽出了匕首:“穆天骄,拔出你的武器来。” 穆天骄笑道:“就凭你,再上两个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也难怪美沙会选择我。不过说起来,美沙对你算是情深义重啦,她有事不告诉你,那是怕你去送死,知道吗?笨蛋!” 小达子问美沙:“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讲好条件啦,只要他为你做一件事,你就答应嫁给他。” 穆天骄说:“不错!不过我要说明的是,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不要,不喜欢我的女人我也不要,这样说你明白啦吗?” 美沙终于说话了:“达子,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现在我已经有爱人啦,他就是天骄,他可以为我牺牲一切,更可以为我谋取一切幸福。” 小达子粗暴地打断说:“我也一样可以为你牺牲一切,也可以为你谋取一切幸福的。” 穆天骄笑道:“是吗?你有什么可以给美沙呢?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样啦!我可以说,你甚至连一件小事都不能为她做到。” 小达子哈哈狂笑起来:“我不能做?那么,请问你可以为美沙做什么呢?给她买很多新衣服?买很多新纱巾?自己再建一间帐篷。可这都是你自己赚来的吗?” 穆天骄沉默了一下说:“你说得不错,如果不是父母,我赚得也没那么多钱,不过比起你来却又好多啦,你不得不承认,草原上放牧我是一流好手,因此,至少我不会让美沙好像你一样,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更重要的是,我有能力保护和帮助美沙,这是你很难和我相比的。小达子,我一会就会出发去魔境去救美沙的外甥,你如果有本事、有胆气的话,可以去试一试。” 第255页 美沙尖叫道:“穆天骄,你答应过不说的,为什么还要说?” 穆天骄平静地说:“美沙,你不要再欺骗自己啦,你必须在我们中间选择一个,而我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看清楚你眼前的这个人什么本事都没有,他只不过有着一张花言巧语的嘴巴罢了。” 小达子吃惊地问:“美沙,你的外甥被魔鬼族的人绑架了吗?为什么?” 美沙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他们利用我外甥的性命来威胁我父亲做一件事。可是我的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只好求天骄来帮我。” 小达子急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美沙痛苦地低下了头:“你说呢?” 穆天骄说:“明白了吧?虽然平时你可以用花言巧语来欺骗和打动美沙,可是关健时刻,你可以做什么呢?就像天山上飞翔着的雄鹰一样,没有坚强有力的翅膀是不可能飞越高山和白云的。这需要真正的实力,草原上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小达子怒道:“我可以杀了你。”水面上看不见了小达子的身影啦,显然小达子已是向着穆天骄冲去。然后是美沙的惊叫声:“你们快住手啊!” 李楚悦问穆典赤:“怎么办?两人打起来啦。” 穆典赤说:“我也没办法,从这里上去,必须折回300多米,才有路上去,而且还要再走上半里路。放心吧,草原上这种事多了,死不了人的。这样也好,输了的人从此就不会再纠缠不休啦。” 李楚悦急急地说:“可是他们手上有着匕首呢,难道你真的不担心?” 穆典赤笑道:“说实话,我还真的不担心。恐怕你是不知道穆天骄的本领的,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傲气得很,不过他确实没有吹牛,再多两个小达子也不是他的对手的。你放心吧,如果不是美沙在这里有些碍手碍脚的,战斗只怕早就结束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扑通”一声,一个人从上面被扔了下来,重重地落进了水里。然后就听见穆天骄说:“小达子,你就好好在水里泡泡吧!洗干净你身上的污秽吧,我可没时间陪你玩啦。美沙,我们走!不用理他。” 美沙说:“可是。。。。。。” 穆天骄说:“他不会有事的!” 小达子在水中扑腾着,喊道:“滚!你们都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们啦。”然后声音有些哽咽啦。 穆天骄说:“美沙,走吧,我们时间不多啦,你可不要忘记你外甥的事啦。”然后上面很快没了声音。 小达子在水里折腾着,愤怒地击打着水面,嘴里连续不断地发出长长的“啊。。。。。。。”音,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悲愤。 穆典赤向李楚悦挥挥手,然后两人弯下身子,借着半人高的芦苇的掩护离开了湖边。 李楚悦说:“小达子挺可怜的,我们要不要帮他一下啊?” 穆典赤摇摇头说:“我们这里的男人个个自尊心很强,小达子现在可不愿任何人看见他那副狼狈无比的样子,这比捅了他一刀还难受。” 李楚悦又问:“美沙的外甥为什么会被魔鬼族的人绑架呢?早上我听到小达子和你说起魔鬼族,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穆典赤沉吟了一会,就将早上小达子告诉他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看来穆赫连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和魔鬼族的人接触的。如果美沙说得没错的话,我们倒是有些错怪他啦。不过要让我们完全相信他对我们族里没有恶意,却还为时过早。” 李楚悦又问:“那魔境又是怎么一回事?” 穆典赤说:“简单地说,魔境是一条死亡之路,全长约13里,由一片长约5里的沼泽地开始,然后进入魔鬼域一带山谷,一直蜿蜒而上,一直通向魔鬼族所住的后山。沼泽地全是高过人身的密密麻麻的芦苇,里面除了可怕的淤泥陷阱外,毒蛇、野猪、狼等危险动物出入其中,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过了沼泽地,进入山道,几乎所有的山道都是紧贴悬崖,最低的悬崖也有近10米深,山道仅容一个可以通过,很多地方要过如同斧削的山涧,通过山涧的石樑仅20公分左右,长度最少达7、8米,人走在上面,就算没有风吹过,你也会胆战心惊的。中间有7、8多处需要攀爬上十多米高的峭壁后,才能继续前进。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当你走到近山顶时,对面的山体就会现出一块巨大的镜面,里面会显现出一些意想不到的画面,仙境,美女、牛羊,甚至还有飘渺的歌声,你的眼前突然会现出一座七彩的虹桥,当你不由自动地走上去,正沉浸在一切美妙的的境象中时,一切就会突然消失,然后你就会坠落深谷,成为一堆烂泥。” 八、魔境(2) 李楚悦说:“这么危险啊,那穆天骄还去?” 穆典赤说:“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我们回族男人是从不退缩的。说实在的,我也想去。” 李楚悦“啊”了一声说:“你也想去?”。 穆典赤说:“不错,说实在的,这条路只怕近百年来都没有几个人走过,我刚才所说的,只是我们族里歷代长老口口相传,而且族里老人一再告诫不可进入,甚至作为族里禁行事项中的一条,至于实情如何只怕没有几个人知晓,因为听说能活着出来的人不是疯了就是从此远离世尘,不知所踪。所以,作为族里真正的勇士,每个人都愿意将它作为证明自己的一个极其荣耀的挑战,今天穆天骄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好的藉口。” 第256页 李楚悦说:“去魔鬼族的地域又不是只有那么一条路,为什么非要选择这一条路呢?” 穆典赤说:“可是每一条路上都一定有魔鬼族的人在守卫,从这些路上走的话,魔鬼族的人就一定会不择手段,想尽办法置你于死地的,那地方你不是去过了吗?你也应该知道它的地势是多么的复杂,进入每一个地段,都只有那么一条狭窄的通道,两边往往都是又高又陡的土石壁,所有经过的人都完全暴露在人家的枪口之下,没有可躲闪的地方,就算是用土块砸也会落得个头破血流的下场,而且最不利的是他们会随时撕票的。” 李楚悦说:“听你这么说,好像意思是说,如果走魔境的话,他们魔鬼族的人就不会理你啦,是吗?” 穆典赤正色道:“不错,可以这样说的。魔鬼族的人可以说是我们这一带的同族人,不过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据说他们的首领以前因为平时作恶多端而被赶出我族,他就带着一伙人占据了魔鬼域一带,并自称为魔鬼族,侍奉风神,并以风神作为族人信物,经过三十几年的发展,他们的人数已达到了400多人,青壮汉子也有近200人,由于魔鬼域终年风沙大,绿洲也只有那么一两块,而且很小,因此,魔鬼族主要靠抢劫、盗墓为生,而我们这个联盟的成立很大程度上也是了防止魔鬼族的疯狂掠夺。尽管魔鬼族十分兇残,但草原上的多年传下来的规则他们还是遵顺的。长年以来,在这个地区,我们回族人就有一种潜在的规则,特别是我们穆氏族,那就是:如果有人能够活着走出魔境,那么他的敌人必须无条件地答应对方的任何条件。” 李楚悦怀疑地问:“哪怕是让他马上去死?” 穆典赤说:“除了让他死外,我想别的都应该可以实现的。特别是魔鬼族的人,在他们的心目中,能够走出魔境的人一定是受了风神保佑的,而他们的神就是风神,所以他们决不会违背风神的旨意的。” 李楚悦说:“所以穆天骄如果能够活着走出魔境,那么他就可以要求魔鬼族的人无条件放人是不?” 穆典赤说:“没错,穆天骄傲正是这个意思。换了我也一样,我宁愿面对自然的力量,也不愿面对那么魔鬼族的人,这倒不是因为我怕他们,而是因为自然环境再恶劣和可怕,也比不上人心的可怕和善变,从这一点来说,走魔境反而困难小一些,只要我准备好一切必要的工具,小心一些,就会安全得多。” 李楚悦笑道:“你怎么这样说呢,其实人心并不是你所说的那么可怕,在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多的。当你无限度地猜忌别人时,别人也会如此,从而大家产生了隔阂。我在国外时,听到基督教徒在说:要爱你爱的人,要爱你不爱的人,要爱你的敌人。我们是凡夫俗子,我们或许无法去爱有负于我们的人,但是我们可以宽恕他们,这样也是让自己的心灵抛弃一切晦气的包袱,令我们轻松,令我们的新生活更纯净。我想,你们回教也应该有差不多的教义吧?” 穆典赤说:“不错。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赶绝魔鬼族的一个原因,真主安拉是仁慈的,我们一直都在给他们自新的机会。” 李楚悦:“既然如此,那你陪我去魔境吧。” 穆典赤吓了一跳:“不行!这可不闹着玩的,再说,你以什么名义去呢?” 李楚悦说:“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也是魔鬼族的敌人,如果我过去了,我的要求就是让他们服从政府的管理,从此不再做恶事。” 穆典赤苦笑道:“你的要求可真伟大!” 李楚悦说:“就算不为我的事,难道你们族人出了事,你也不管吗?” 穆典赤说:“当然要管啦,只是我很多事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第一、穆四爷三天后要再来,而我舅舅不知那时身体会怎么样,我必须在场。而要去魔境,现在出发的话,不知能不能及时赶回来。第二、虽然美沙说穆赫连长老不愿做对不起族里的事,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只凭一块玉,舅舅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话。不知道穆赫连长老会不会玩什么花样来。第三、如果穆天骄不能过去的话,只怕我去也只能是白白送命。还有,我总感觉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们也不大安全,因为我们回汉之间总有些说不出的隔阂。” 李楚悦说:“你做事怎么这样?总是想来想去的,犹犹豫豫的,这样下去,什么事也不能做,我看这样,我们马上将穆赫连长老的事告诉族长,当面质问穆赫连长老他与魔鬼族到底有什么协议,这样,无论他有没有歹意都无法短时间内实现,然后我和哥哥几个人同你一起去魔境,这样你不就放心我们的安全啦,有我们兄妹几个人,再大的困难也一定能解决,也一定能及时赶回来。” 穆典赤说:“看来,也只能如此啦,这个想法看来是最好的办法啦。”心中却想:“如果真有这么容易就好啦。” 说话间,两人已走出柳树林,四下里张望,并没看见马。 李楚悦笑道:“没想到惊月这么好玩!” 李楚悦刚想唿唤马儿,只见一个人从柳树林里跑了出来,正是小达子,他浑身是水,铁青着脸,看见穆典赤和李楚悦两人,不禁一怔,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两人。 第257页 穆典赤作出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小达子,你怎么啦。” 小达子冲上前,也不管身上还滴着水,拉着穆典赤的衣袖,哀求地说:“穆大哥,我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啦。 穆典赤说:“小达子,别急!什么事,你慢慢说。” 小达子说:“穆大哥。”然后停顿了一下,最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穆大哥!我想去魔境,你能不能将你那套攀山的工具借给我用一用。” 穆典赤呆了一下说:“小达子,你怎么回想起去魔境呢?你难道忘记了族中的规定吗?而且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以至于让你想去魔境。” 小达子恶狠狠地说:“因为穆天骄要去,我决不能输给他的。” 八、魔境(3) 穆典赤说:“穆天骄?我可是越听越煳涂了。小达子,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小达子突然警觉起来:“穆大哥,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呢?” 穆典赤笑道:“我当然是带李姑娘来看湖水的啊!不过,小达子,我看你怎么浑身湿淋淋的,你这是。。。。。。” 小达子干笑说:“还不是刚才在湖边看见一条大鱼搁浅,不想去抓它时,竟然让它从手中熘了,我急着想抓回它,不过鱼没抓到,反而掉进水里啦,真是倒霉得很!嘿嘿。” 穆典赤沉着脸说:“小达子,攀山的工具我是不能借给你的,同时我也劝你切不可去魔境。不论什么原因,你去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白送死。穆天骄他现在哪里?我必须提醒他,他也不能去。” 小达子说:“穆大哥,既然你不愿借,那就算了,你的劝告我会再想想的。穆天骄吗,他就在湖对面的山坡上,你走过去就可以看见他啦。”说着,沉着脸疾步而去。 穆典赤连喊几声,小达子理也不理,转眼已走出三十多步远。 李楚悦喊道:“小达子,魔境是什么?好玩不好玩?我陪你去行吗?” 小达子停下脚步,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李楚悦一眼说:“你想知道魔境?那个地方一点也不好玩的。” 这时从树林边转出两匹马,正是李楚悦和穆典赤两人的马。两匹马一前一后向着李楚悦和穆典赤小跑而来,并从小达子面前经过。 小达子不知是不是有意地拦住了马,两匹马慢了下来,只见小达子走近李楚悦的枣马马“惊月”,并一把拉住了缰绳。 “惊月”立刻马头一甩,撞向小达子,小达子反应极为迅速,向后稍稍一退,一只脚已踩上了马蹬,另一只脚已勾住了马鞍,没等他翻身,“惊月”已马头向上反扬,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小达子竟然没有被甩下来,但是已经在不住地摇摆,随时会掉下来。 李楚悦心想小达子可能只是想看看她的马吧,便扬起一只手,同时厉声喝道:“停!惊月!安静!”。 “惊月”立刻稳稳地站立在地上,不情愿地摇动着身子。而“闪电”则围着“惊月”,不住地用一只前蹄扬起泥沙。 小达子已翻身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勉强笑道:“真是匹好马!” 李楚悦向“惊月”走近说:“小达子,你快下来吧,一会惊月会不高兴的,她一发起小姐脾气来,我也管不住它的。” 小达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李姑娘,你的马借我用上一会好不好?” 李楚悦不悦地说:“就算我肯,只怕惊月也不会听你的话的。” 小达子说:“好!既然如此,那我得罪了。”说完,扬手照着马屁股上就是狠狠地一下,“惊月”一声长嘶,在原地盘旋乱跳,就是不肯走,并想将小达子甩下来。 小达子早有准备,紧紧地抱着马脖子,然后右手一翻,手中现出一支马刺,在马脖子上一扎,“惊月”立刻如同一朵红云一般,向着草原的一边飞驰而去。 李楚悦又急又气,手指着着马,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穆典赤正拉住“闪电”,见情况不对,飞身上马,一伸手将李楚悦也拉上了马背。 两人共骑一马,开始时,还能跟上“惊月”,但很快,两者之间距离越来越远,渐渐地“惊月”成了一个黑点。 跑了一个多个时辰,草原的绿色渐渐开始变得稀疏,眼前的黄色开始多了起来,远处出现了连绵不断的山脉。 穆典赤用力拉停住马,只见“闪电”尽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时地喷出白气的气沫,但显然十分地不乐意就此停下来,它睁着大眼,望着着远处,发出了几声哀鸣。 穆典赤轻轻拍拍“闪电”,伏下头贴近马耳轻声说:“好闪电,不用急,惊月不会有事的,我们会追到她的。” 李楚悦心里着急,还是忍不住问穆典赤:“怎么不追了?” 穆典赤说:“马跑得太急,它累了,休息一下才能继续跑。” 李楚悦其实心里知道,因此不再说什么。 两人下了马,拉着马,让马在地上吃些草。 李楚悦说:“这个小达子太可恶啦!” 穆典赤凝望着远方说:“不错!是很可恶。” 第258页 李楚悦说:“小达子他骑着我的马要去哪啊?” 穆典赤说:“我想马惊了,小达子也不能控制的,想不到我们竟然来到这个鬼地方,过了前面不远的那个山口,很快就会进入沙漠的,向北走上半天就是魔鬼域的地界。” 李楚悦着急地说:“那你说小达子会不会就此不顾一切地上魔境去。” 穆典赤沉思了一下说:“应该不会,没有工具、没有水、没有食物,那是真正地去送命,除非。。。。。。” 李楚悦急问:“除非什么?” 穆典赤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说:“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这太可怕啦。” 李楚悦大声地说:“什么想法?你快说啊!” 穆典赤还是摇摇头说:“不可能吧?除非他想追上穆天骄。” 李楚悦说:“你是想说小达子会害穆天骄吗?依我看,他一定会的。小达子已经被情感蒙住了双眼,他已经丧失了理志。我们快追。” 穆典赤还是摇摇头:“小达子不可能斗得过穆天骄的。” 李楚悦冷笑道:“如果正大光明,我相信你说的是对的。可是你别忘记了,就是刚刚一个小时前,小达子当着我们两个人的面,说了不少的谎话却连眼也没眨一眨。最可恨的是,就是这个你一直看不起的小达子,从你这个所谓的穆氏族第一勇士的眼皮下抢走了我的马。你说这种阴险狡诈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穆典赤苦笑道:“我可不是什么第一勇士,不过,真是惭愧和抱歉的很,我一个大男人竟眼睁睁地看着他抢了你的马走。” 李楚悦耐着性子说:“说这些做什么?都是废话!请你快点去追好不好?除了我的马,还有穆天骄都是可能处于危险之中啊。”说着,便翻身骑上了马说:“如果你不愿去的话,那我自己一个去吧!”说着一磕马肚,马向前走出几步,穆典赤便被拉着向前。 穆典赤不禁十分尴尬,一翻身,坐在李楚悦身后说:“我。。。。。。”李楚悦已一抖缰绳,“闪电”便长嘶一声,飞驰向前。 八、魔境(4) 穆典赤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几次想说些什么,可是嘴张开了却没有说出来,他明知道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可是又不愿在女人面前示弱,特别是自己倾心的女人面前示弱。 很快到了一处嶂谷,连绵起伏的山谷蜿蜒典折,一直伸向远方,山谷的周边开始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黄沙,将整个山谷包围着。 道路变坚硬起来,马儿也开始放慢了脚步,小跑着。周围一片安静,马蹄在坚硬的沙石上发出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清晰。 穆典赤勐然跳下马,将马拉住,仔细地查看着地上的痕迹,然后又伏在地上倾听了一会。李楚悦怒道:“穆典赤,这里只有一条道,你在这里搞什么鬼啊?” 穆典赤苦笑道:“因为我听见有人正从里面出来,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到的。” 李楚悦怀疑地问:“除了我们的马发出的声音,我怎么听不见任何的动静?” 穆典赤解下步枪自嘲地说:“可能我是属狗的吧,所以耳朵特别灵一些。” 李楚悦呵呵一笑说:“真的吗?不过就算有人,也用不出这么紧张吧?” 穆典赤摇摇头说:“你不会明白的,这里是最乱的地方。前面的出口不远就是沙漠、魔鬼域风口、沼泽地等集中的地方,做了坏事的人可以凭藉地形很快地逃跑。” 李楚悦皱皱眉头说:“那会不会是小达子,穆天骄他们呢?” 穆典赤摇摇头:“不可能!他们都是倔驴一头,决定了的事至死也不会回头的,而且来的只有一匹马,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它的右前足受了伤。” 李楚悦不禁十分惊奇:“那有几个人?” 穆典赤说:“那就听不准了,因为太轻微了,嗯,不会是个女人吧?可是有什么女人会如此胆大,竟敢一人跑到这里来呢?” 穆典赤和李楚悦躲在一个转角处,前面十多米的距离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又过了几分钟,连李楚悦也可以清楚地听到马蹄的声音,微风中还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 当一个女人牵着一匹枣红马出现在视野时,李楚悦一下子沖了出去,那匹枣红马正是她的宝贝马“惊月”,果然它的右前蹄伤了,走得十分地蹒跚,而牵马的人正是美沙。 见到穆典赤,美沙哭着扑上来:“穆大哥,你一定要阻止天骄和达子他们两人,他们去魔境了,我好担心他们,我的心都乱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穆典赤轻轻地拍了拍美沙的肩膀说:“别哭!别哭!你外甥被绑架的事,小达子已告诉我们了,我们会想办法的。穆天骄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现在就请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遇见小达子,还有穆天骄现到了哪里?” 美沙说:“天骄他现在可能已到了沼泽地。从早上他带了两个人走后,我的心中一直不安,我突然后悔同意让他去救我的外甥啦,因为太危险了,可是我又不敢告诉阿爸,于是我就带了些食物和水,骑马来追天骄,希望能够及时阻止他,但是我一直没有看见他们的踪迹。后来,我累了,坐在地上休息,然后我就看见小达子骑着这匹马疾驰而来,当时他一定是心事重重,要不然就不会直到我眼前才看见我,当他用力勒住马时,马闪了蹄,跪了下来,小达子从上面滚了下来,摔得手脚都伤了皮。我就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他就恶狠狠地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吵了几句后,他就硬抢走了我的马走了,临走时他说让我将马还给一位李姑娘,并说,穆天骄和他只能有一位活在这个世上。我追不上,本想继续步行去找他们,可是想想,也许这位李姑娘会来找马,那我就可以找到人帮忙啦,所以我就往回走。感谢真主安拉,让我这么快就可以遇见你们。穆大哥,你一定要想办法拦住他们,要不我的心将永远不会安宁的,我不希望为了我而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丢了性命。” 第259页 穆典赤说:“美沙,不要哭啦。我们来,就是这了这事,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李楚悦心痛自己的马儿,抱着“惊月“的脖子不住地安慰。 穆典赤检查了一下“惊月”说:“还好,伤得不重,也就是扭了一下脚踝。”说着轻拍着“惊月”的脖子说:“好惊月,我这就为了治疗。” 穆典赤对美沙说:“请将你的围巾给我用。”美沙将包在头上的围巾解了下来递给穆典赤,李楚悦这才清楚地看到了美沙的容貌,虽然不是特别的漂亮,但是皮肤十分的白嫩,一双弯弯的柳眉下那一双迷人的眼睛中还闪烁着晶莹的泪珠,丰厚的嘴唇,高高的鼻樑,并有着些俄罗斯姑娘的风韵。 穆典赤接过围巾,用力将它撕成几条,然后掀起“闪电”背上的马鞍,从内侧拉出一个裹着的包,从里面掏出一条粗糙的管状物,稍稍用力,从中挤出了一些黄油般的胶状物,涂在了马足上淤肿处,然后用布条缠紧。 穆典赤做完了,就对李楚悦和美沙说:“你们两人现在牵着马往回去走吧,半个小时可以出山谷,再过半个钟头左右,你们其中一个人可以先骑着马小跑回族里报信。我这就去阻止穆天骄和小达子。” 李楚悦咬着嘴唇说:“不行,我也要去。” 穆典赤说:“别争了,李姑娘,两个人一起去会耽误不少时间的。再说,美沙一个人走不太安全,我不放心,有两个人一起就可以相互照顾。” 李楚悦点点头说:“那好吧,不过我的马你确定没有什么事了吗?” 穆典赤说:“当然!” 美沙说:“李姑娘,穆大哥看马的技术是我们族里少有的。” 李楚悦说:“这么肯定?不过,穆大哥,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要知道惊月就如同我的好姐妹一样,我可不想她有一丁点的差错。穆大哥,求你再检查一次吧,检查清楚些。” 穆典赤无可奈何,走近“惊月”,然后弯身查看。 不想,李楚悦悄悄地上了“闪电”,一拍马,“闪电”一下就跑到了十多米外的拐角处,然后停了下来,李楚悦回身一笑:“穆大哥,你不让我去的话,那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喽。” 穆典赤站起身,无奈地摇摇头,脸上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说:“李姑娘,你以为骑了我的马就可以达到目的吗。”说着,将手放进嘴里,发出一声很长很响的口哨声,只听“闪电”好像怔了怔,扬起头来,回头看看李楚悦,然后慢慢地往回走。 李楚悦大惊,用力地将“闪电”往回拉,并喝道:“不准往回走!不准往回走!”“闪电”走出几步,停了下来,李楚悦高兴地拍着“闪电”说:“这才是好孩子!回头完事后,我一定给你一顿好吃的。” 穆典赤板起了脸:“闪电,快回来。”说完,又是一声很长很响的口哨声,“闪电”为难地往回又走了几步,离着穆典赤有着七八米远。 穆典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得意地说:“李姑娘,你不是也想拐走我的马吧?” 李楚悦生气地在“闪电”头上就是一下,力量很轻:“你是个坏小子,惊月,我们以后不要理他们啦。” “惊月”好像听懂了一样,头一昂,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吐气声。只见“闪电”“得得得”地连续后退了几步。 李楚悦得意地说:“穆典赤,快来吧,我们还赶时间呢!” 穆典赤又急又怒:“好小子,你反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连续打了几声口哨,“闪电”都只是看着不动,两只眼眨巴眨巴的,一副坏坏的样子。 李楚悦笑道:“穆典赤,不要浪费时间啦,快点吧,我在前面等你十分钟,不来的话,我就一个人走了。”说完一拍马消失在拐角。 穆典赤无右奈何,他急急地交待了美沙几句,就疾步去追李楚悦,果然十多分钟后,只见李楚悦骑着马慢悠悠地在前面踱着碎步。 八、魔境(5) 穆典赤上了马,不再说什么,李楚悦也不再嘲笑和挖苦他,因为必竟已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且穆典赤说的确实也对,“闪电”固然神骏,但一个人和两个人还是有区别的。 “闪电”在高低不平的沙石上跑着,越跑越快,扬起了尘沙,山谷中能够听到清脆的“得得得”的回音,整个山谷的拐角挺多,但“闪电”的速度并不见有所减慢。 穆典赤警惕地望着前面,枪在手中捻得紧紧。 经过一个多小时,“闪电”驰出了谷口,眼前现出一片黄沙,由近及远,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然后高低起伏,后面隐隐又是一片山谷。 通向远处的道路开始是一条很宽的沙石路,然后越来越多的黄沙,越来越细小,最后看不出一丝一毫人或动物走过的痕迹。 穆典赤将马带向右侧,那里是一片泥土石的小山包,绕着山谷,伸向沙漠的边缘。“闪电”毫不困难地就沖了上去,经过一段平缓的路段,又上了一个小高坡,然后冲下一处低洼的地带,只见一个近十米宽的窄小的水塘,塘边有四匹马,有一匹正在饮水,其他三匹在吃草,它们的背上驮着一大堆的东西,而一个人正跑向吃草的马,另一个人手持猎枪正对着他们。 第260页 不等“闪电”冲到底,穆典赤已飞身下马,站在斜坡上,手中的枪已对准了下面那个持枪的人,但他的枪马上又放下了,因为穆典赤他认出了这两个人,他们正是穆天骄家中的僱工。 穆典赤任由“闪电“驮着李楚悦沖向水边,朗声问那持枪的人:“阿里大叔,请问穆天骄他人现在哪里?” 阿里大叔嘆了口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去魔境。来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要去魔境的,而我们也没问。出了山谷时,我们以为他要北转去亚希,因为往前是去魔鬼域的,当右转我们就知道他要去魔境了,穆天骄这才承认他确实是要去魔境,并希望我们两人能够一起去,因为他很需要我们,并且答应给我们很高的报酬,可是再多的钱也无法让我们答应他的要求,争持了很久,最后我们让步,答应只到沼泽地边缘,并且还一直劝他不要去,可是穆天骄已铁了心,说什么也要去的。我们上了前面的山坡才发现,就是要到达沼泽地,没有骆驼也是一件困难的事啦。”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阿里大叔问穆典赤:“典赤啊,这条路你以前走过没有?” 穆典赤摇摇头说:“没有!我所知道的全部都是族里的长老所说。虽然我们常常出入这个山谷,也知道这里是通向魔境的道路,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进来看一看。” 阿里大叔说:“那就对啊!典赤啊,你可知道大叔今年多少岁?51岁啦,51年来,大叔也好像你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要进这条路看一下。所以我们以为到达沼泽地的那一段路就如长老们所传的那样,一定不难走,事实上这段路早已被风沙所侵蚀,根本不再是以前的那条路了,九成以上的山包被埋进了黄沙,比起沙漠更危险的是存在有几米到几十米不等的暗坑,马匹根本无法通过不说,面且随时有可能会坠滑进里面去,如果不是山坡上岩石上那依稀可辩的警示文字,我们都还以为走错路啦。这段路据我所知至少就有23里,如果顺利,步行少说也要6个小时。可以想像,那了沼泽地又是一番景象,过了沼泽地就更加可怕啦。可是到了这种危险境地,穆天骄的脑子就好像给驴踢了一样,还不肯回头,他背了些必须的食物、水和工具,在约2个小时前独自一人往前啦。然后约1个小时左右,我们又遇见了小达子,他也一样,而且根本不跟我们说一句话,一个人去了。我活了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固执的年青人,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家人,只凭一时的头脑发热,就什么也不顾啦。” 正好李楚悦走过来,她呵呵一笑,对阿里大叔说:“阿里大叔,您年轻时追姑娘时有没有这种热情和冲动。” 阿里大叔一怔,根本没想到李楚悦会这么直接,他想了一下,哈哈大笑:“问得好!问的好!唉,只是太危险啦!太危险啦!我们老了,早已没有了那股勇气和冲劲。” 李楚悦笑道:“谁说大叔您老啦,我看您身体硬朗得很,只要看看你那结实的双手就知道,您啊空手打死一头狼都不成问题!” 阿里大叔哈哈大笑说:“你这个小姑娘真会说话,哄得我老人家太开心啦!” 穆典赤说:“阿里大叔,那你们为什么一直待在这里呢?” 旁边的阿德大叔缓缓说:“因为我们一直在这里争吵!说实话,看见两个年轻人这样进入险地,我们的心里总是不那么的踏实,我们两个人从年青时就为他家干活,断断续续也有几十年了,他们家待我们虽然称不上特别好,但也总算没有亏待过我们,因此我们想,是不是要帮助设法一下才好,是在这里一直等待他们知难而退呢?还是回去找人帮忙,就这样吵着,我们吵累了,才想休息一下,然后你们就来啦。” 阿里大叔好像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问穆典赤:“你们两人是不是也想进入魔境?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都好像急着赶往魔境呢?” 穆典赤苦笑道:“我只不过碰巧知道穆天骄和小达子他们两人想进入魔境而想阻止他们罢了,现在看来还是来晚了。”然后回头望望李楚悦有些为难地说:“怎么办?再追下去,我们也不得不进入魔境啦。” 李楚悦没有回答,但看神情还是希望继续前进。 穆典赤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已伏在地上,穆典赤马上明白又有人来了,果然依稀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望望穆典赤,穆典赤神情大变说:“我们族的人不可能这么快来的。快,找地方隐蔽。” 四个人连忙骑马上了通向魔境的那一处高坡,由于没有来的那一边高,所以看不见对面的情景,不过由于正好处于拐角,对面高坡也无法看见他们。 果然,一上高坡,满眼都是黄沙,坑坑洼洼的,十分得不平整,一直向远处延伸。 穆典赤无心看通向魔境的道路,他伏在高坡的一块土石后,认真地观察着对面,而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则藏在他的对角,李楚悦蹲在他的身后,小声地问:“穆典赤,你说,来的会是什么人?” 穆典赤说:“很难说。只要不是魔鬼族的人就什么都好说。” 李楚悦说:“我倒希望是魔鬼族的人,这样我们设法抓住住他们其中的一两个,不就可以和他们谈交易了吗?” 第261页 物典赤不禁气结:“你知道吗?来的足足有10多匹马,你千万要祈祷不给魔鬼族的人抓了,不然就要给人做压寨夫人啦。” 李楚悦冷笑一声:“想得倒美!那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傢伙。”说着,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枪。 穆典赤不知道李楚悦身上藏有枪,不禁有些吃惊:“你哪来的枪?” 李楚悦笑道:“不告诉你,我身上有的是宝贝。” 穆典赤不禁被李楚悦手中的枪所吸引,因为他从没看过这么精緻小巧的手枪。 李楚悦手上的这把枪是白朗宁m1906袖珍手枪,该枪採用自由枪机式自动方式,惯性闭锁机构,结构简单,只有33个零件,可迅速不完全分解为套筒、枪管、復进簧及其导杆、击针和击针簧组件、套筒座、弹匣、连接销等7个部分。该枪尺寸较小,全枪长仅114mm,比成年男性的手掌要短得多,即使握在手中也不引人注目,故解放前在我国被称为“四寸白朗宁小手枪”或“掌心雷”,也有称其为“对面笑”的,取其隐蔽性好,可以攻敌不备之意。枪身宽约25mm,体积只比一包香菸略大,紧急情况下在衣袋内即可直接射击。该枪质量较轻,空枪质量350g,带一个实弹匣质量仅400g,因此还颇受上流社会淑女的青睐。 这时,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然后从对面的高坡上冲下来十几匹马,一下就将水塘围得满满的。 八、魔境(6) 穆典赤并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但看情形这伙人不是魔鬼族的人,更不是这一带的人,因为他们的服装很杂,既有回族人的装饰,也有汉人的装饰,还有维吾尔族人的装饰,穆典赤几乎马上就可以确定这是一伙不知哪里窜出的强盗,除了服装外,他们许多人身上血迹斑斑,胡乱地缠着布条,身上的武器除了几支猎枪外,就是手中的很长很厚的马刀斜插在背后,多数的马的屁股上驮着大包大包的东西,也不知道里面装了着什么东西。 穆典赤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六人,他们纷纷跳下马,也不管脚上有没穿鞋子,就走进了水塘,大数先是喝了几口,然后开始洗脸、洗身子,湖边扔满了东西,然后那些马儿也慢慢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十分的热闹。 李楚悦小声地问穆典赤:“知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穆典赤轻声说:“很可能是到处流窜的强盗。” 李楚悦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魔鬼族的事还没完,又多出了一伙强盗。” 穆典赤苦笑一声:“都说祸不单行,还真说对啦。” 李楚悦小声说:“要是我哥哥在就好啦。” 穆典赤轻声说:“你不是想说你哥哥一个人就能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吧?” 李楚悦悠悠地说:“你还真聪明,说了你别不服气,我哥哥曾和两名手下一共活捉了49名土匪。” 穆典赤轻声说:“我可没那个本事,不给别人活捉就可以啦。但愿他们休息完了就走。” 李楚悦瞪了穆典赤一眼说:“擒贼先擒王。你的枪射程远,又居高临下。” 穆典赤不禁头疼地说:“下面那么乱,你看出谁是首领啦吗?而且对方人太多,我的子弹有限,如果对方不受威胁,那我们4人这点火力,根本打不过人家。” 李楚悦冷笑一声说:“说来说去,你就是怕死。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要是人家往我们这个方向走,你说,我们4个人怎么办?” 穆典赤头上不禁冷汗直下,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些强盗不是这一带的人,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是一条死亡之路,所以他们要走这条路也就不奇怪啦。 这时阿里大叔爬过来说:“怎么办?看样子,这伙人不是好惹得?” 穆典赤的头脑在飞快地转动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苦笑地说:“再看看吧。” 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不过很稀疏,很快两匹马出现在高坡,马上的两个人身着维吾尔族服饰,十分的高大和魁梧,其中一个脸颊上有着一块很大的疤痕,让人看了十分的害怕。另一个则脸长些,鬍子也很少,看起来挺好斯文的。 两匹马立在山坡上,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然后那个疤脸驰下山坡,厉声喝道:“全部上马,准备出发!” 水中的强盗开始乱闹闹地上岸。 那个“疤脸”骑着马,扬起鞭子朝着从他面前经过的人狠狠地抽打:“快些!快些!我们还要赶着发财呢!”当马儿兜到通向魔境的那个土坡时,“疤脸”回头问身边的一个强盗:“刚才你们谁上去看过?知不知道上面通往哪里?” 那个强盗说:“我好像记得没有人上去看过。” “疤脸”立刻回头问两个刚上了马的强盗说:“你们刚才谁上去看过?知不知道上面通往哪里?” 两个强盗摇摇头说:“谁也没上去过,大家都顾着洗刷马匹啦。” “疤脸”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难道你们看不出这里不久前有人经过的痕迹吗?你们两个,现在就上去看一下,要小心!” 没等两个强盗行动,穆典赤早已用布蒙了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探出身子,将手中的步枪死死地瞄着那个“疤脸”,大声地说:“下面的朋友,请不要乱动!否则我的枪可不长眼睛,伤了哪可别怪我没说清楚。” 第262页 那个“疤脸”抬头望见了穆典赤黑乎乎的枪口,别的强盗也望向了穆典赤。 穆典赤继续说:“下面的朋友,这条路没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通向魔鬼域的一条险路,我也是刚刚退回来的,不巧遇见了你们。” 那个“疤脸”嘿嘿冷笑道:“这位朋友,你说我会相信你的话吗?”然后一挥手,后面就有人要催马上前,穆典赤无奈,嘴中喝道:“打你马鞭。”同时扣动扳机,一枪将“疤脸”手中的马鞭打飞,惊得“疤脸”后面的几匹马左右乱窜,要不是被人死死人拉住,不知道会如何,一部分的人将身子伏在马鞍上,另一部分则滑下马,躲在马身后。 不想“疤脸”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很镇定,显然这种场面经歷过不少。 “疤脸”阴沉着脸说:“好枪法!” 穆典赤再次喝道:“下面的朋友,请改道吧!这条路上除了黄沙之外,确实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疤脸”冷笑道:“换了我是你,你会相信吗?朋友,我看这样吧,你只要让开一条道,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穆典赤哈哈笑道:“敢情你是认为我只有一个人是不?” “疤脸”没有回答,表示默认。 穆典赤冷笑一声,向阿里大叔示意,阿里大叔也蒙好了脸,站起身,手持猎枪对准了下面。 这时对面山坡上的“长脸“驰马和“疤脸”并排,两人轻声嘀咕地几句后,“疤脸”扬脸对穆典赤说:“上面的朋友,我劝你还是让开道路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最多不过5、6个人,想和我们18个人作对,那无疑是在找死。” 穆典赤暗暗心惊,知道遇上行家了,只要看看地上的痕迹,就可以判断出准确的情况来。 穆典赤哈哈大笑道:“5、6个人我就没有,我只有4个人。好极,如果你不怕死的话,那你尽管来试试看,到时看谁吃亏!” “疤脸”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长脸”一探手拉住“疤脸”的马说:“不要乱来!”然后朗声说:“上面的朋友,不要冲动,我们这就走,这就走。”然后回头对后面的人说:“走,往回走!”16匹马便开始后退,等到16匹马退上了高坡,“长脸”说:“上面的朋友,我们可以走了吧?” 李楚悦小声说:“快打倒他们两个!” 穆典赤说:“不行!”这时两人已退到了斜坡。 李楚悦:“打伤就可以啦,我们只要抓这两个,剩下的就不用害怕啦。” 穆典赤说:“来不及了,抓不住他们的。” 李楚悦一顿脚:“你做事就是太小心谨慎啦。”说话间,两个强盗首领上了高坡。 穆典赤说:“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李楚悦说:“这么远的距离,你让我怎么打?一点把握都没有。” 穆典赤说:“我也是没有把握,就算我打倒了一个,另一个肯定会跑掉的。这两个我们还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头头。” 这时只见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都伏在地上听着什么,穆典赤也赶紧伏下身子听,然后他的脸上很难看:“不好,那伙强盗根本没走,只怕他们马上就要回来。” 八、魔境(7) 穆典赤并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但看情形这伙人不是魔鬼族的人,更不是这一带的人,因为他们的服装很杂,既有回族人的装饰,也有汉人的装饰,还有维吾尔族人的装饰,穆典赤几乎马上就可以确定这是一伙不知哪里窜出的强盗,除了服装外,他们许多人身上血迹斑斑,胡乱地缠着布条,身上的武器除了几支猎枪外,就是手中的很长很厚的马刀斜插在背后,多数的马的屁股上驮着大包大包的东西,也不知道里面装了着什么东西。 穆典赤数了一下,一共有十六人,他们纷纷跳下马,也不管脚上有没穿鞋子,就走进了水塘,大数先是喝了几口,然后开始洗脸、洗身子,湖边扔满了东西,然后那些马儿也慢慢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十分的热闹。 李楚悦小声地问穆典赤:“知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穆典赤轻声说:“很可能是到处流窜的强盗。” 李楚悦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魔鬼族的事还没完,又多出了一伙强盗。” 穆典赤苦笑一声:“都说祸不单行,还真说对啦。” 李楚悦小声说:“要是我哥哥在就好啦。” 穆典赤轻声说:“你不是想说你哥哥一个人就能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吧?” 李楚悦悠悠地说:“你还真聪明,说了你别不服气,我哥哥曾和两名手下一共活捉了49名土匪。” 穆典赤轻声说:“我可没那个本事,不给别人活捉就可以啦。但愿他们休息完了就走。” 李楚悦瞪了穆典赤一眼说:“擒贼先擒王。你的枪射程远,又居高临下。” 穆典赤不禁头疼地说:“下面那么乱,你看出谁是首领啦吗?而且对方人太多,我的子弹有限,如果对方不受威胁,那我们4人这点火力,根本打不过人家。” 第263页 李楚悦冷笑一声说:“说来说去,你就是怕死。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要是人家往我们这个方向走,你说,我们4个人怎么办?” 穆典赤头上不禁冷汗直下,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些强盗不是这一带的人,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这是一条死亡之路,所以他们要走这条路也就不奇怪啦。 这时阿里大叔爬过来说:“怎么办?看样子,这伙人不是好惹得?” 穆典赤的头脑在飞快地转动着,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苦笑地说:“再看看吧。” 这时又是一阵马蹄声,不过很稀疏,很快两匹马出现在高坡,马上的两个人身着维吾尔族服饰,十分的高大和魁梧,其中一个脸颊上有着一块很大的疤痕,让人看了十分的害怕。另一个则脸长些,鬍子也很少,看起来挺好斯文的。 两匹马立在山坡上,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然后那个疤脸驰下山坡,厉声喝道:“全部上马,准备出发!” 水中的强盗开始乱闹闹地上岸。 那个“疤脸”骑着马,扬起鞭子朝着从他面前经过的人狠狠地抽打:“快些!快些!我们还要赶着发财呢!”当马儿兜到通向魔境的那个土坡时,“疤脸”回头问身边的一个强盗:“刚才你们谁上去看过?知不知道上面通往哪里?” 那个强盗说:“我好像记得没有人上去看过。” “疤脸”立刻回头问两个刚上了马的强盗说:“你们刚才谁上去看过?知不知道上面通往哪里?” 两个强盗摇摇头说:“谁也没上去过,大家都顾着洗刷马匹啦。” “疤脸”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难道你们看不出这里不久前有人经过的痕迹吗?你们两个,现在就上去看一下,要小心!” 没等两个强盗行动,穆典赤早已用布蒙了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探出身子,将手中的步枪死死地瞄着那个“疤脸”,大声地说:“下面的朋友,请不要乱动!否则我的枪可不长眼睛,伤了哪可别怪我没说清楚。” 那个“疤脸”抬头望见了穆典赤黑乎乎的枪口,别的强盗也望向了穆典赤。 穆典赤继续说:“下面的朋友,这条路没有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通向魔鬼域的一条险路,我也是刚刚退回来的,不巧遇见了你们。” 那个“疤脸”嘿嘿冷笑道:“这位朋友,你说我会相信你的话吗?”然后一挥手,后面就有人要催马上前,穆典赤无奈,嘴中喝道:“打你马鞭。”同时扣动扳机,一枪将“疤脸”手中的马鞭打飞,惊得“疤脸”后面的几匹马左右乱窜,要不是被人死死人拉住,不知道会如何,一部分的人将身子伏在马鞍上,另一部分则滑下马,躲在马身后。 不想“疤脸”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很镇定,显然这种场面经歷过不少。 “疤脸”阴沉着脸说:“好枪法!” 穆典赤再次喝道:“下面的朋友,请改道吧!这条路上除了黄沙之外,确实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疤脸”冷笑道:“换了我是你,你会相信吗?朋友,我看这样吧,你只要让开一条道,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穆典赤哈哈笑道:“敢情你是认为我只有一个人是不?” “疤脸”没有回答,表示默认。 穆典赤冷笑一声,向阿里大叔示意,阿里大叔也蒙好了脸,站起身,手持猎枪对准了下面。 这时对面山坡上的“长脸“驰马和“疤脸”并排,两人轻声嘀咕地几句后,“疤脸”扬脸对穆典赤说:“上面的朋友,我劝你还是让开道路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最多不过5、6个人,想和我们18个人作对,那无疑是在找死。” 穆典赤暗暗心惊,知道遇上行家了,只要看看地上的痕迹,就可以判断出准确的情况来。 穆典赤哈哈大笑道:“5、6个人我就没有,我只有4个人。好极,如果你不怕死的话,那你尽管来试试看,到时看谁吃亏!” “疤脸”怒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长脸”一探手拉住“疤脸”的马说:“不要乱来!”然后朗声说:“上面的朋友,不要冲动,我们这就走,这就走。”然后回头对后面的人说:“走,往回走!”16匹马便开始后退,等到16匹马退上了高坡,“长脸”说:“上面的朋友,我们可以走了吧?” 李楚悦小声说:“快打倒他们两个!” 穆典赤说:“不行!”这时两人已退到了斜坡。 李楚悦:“打伤就可以啦,我们只要抓这两个,剩下的就不用害怕啦。” 穆典赤说:“来不及了,抓不住他们的。” 李楚悦一顿脚:“你做事就是太小心谨慎啦。”说话间,两个强盗首领上了高坡。 穆典赤说:“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李楚悦说:“这么远的距离,你让我怎么打?一点把握都没有。” 穆典赤说:“我也是没有把握,就算我打倒了一个,另一个肯定会跑掉的。这两个我们还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头头。” 第264页 这时只见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都伏在地上听着什么,穆典赤也赶紧伏下身子听,然后他的脸上很难看:“不好,那伙强盗根本没走,只怕他们马上就要回来。” 九、斗智斗勇(1) 穆典赤刚到第一处拐角,身后尘土飞扬,嘶声不断,三个强盗已手持武器,策马冲上了高坡,然后勐得停了下来,领头的正是“疤脸”,他的马在原地“得得得”的旋转了几回,眼前的情景让他的眼睁了又睁,吃惊不小,确实一切出乎他的预料之处。 穆典赤放下木板,半蹲着身子,将手中的枪向三个人瞄了瞄,中间隔着约有600米的距离,早已超出了有效射程100多米,而李楚悦他们三人正在他后面约300多米处,正走在一处沙丘的中部,正奋力向上走,看起来她走得非常的吃力,每次拔脚都显得很困难,要不是两位大叔的扶持,她几次都要从上面滚下来。穆典赤一阵苦笑:“何苦来,这么狼狈!必竟是官家的大家闺秀,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同时心中升起一丝丝的怜爱,恨不得立刻上前扶她一把。 “疤脸”铁青着脸,看样子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其中的一个强盗显然不耐烦了,没等“疤脸”发令,已策马朝着穆典赤这一边冲过来,转眼马便冲出了近200米,然后马“扑腾”一声陷进了暗坑,只剩下马头露在外面,卡在了那里,而马上的强盗双手撑着暗坑的两边,面上十分的痛苦,一时也是动弹不得,他想拔出脚来,可是只觉得钻心的疼,他嘶声叫道:“老大,救我!老大,快救我!我的骨头好像断了!” “疤脸”并没有动一下,这时坡上又冲上来五匹马来,为首的正是“长脸”,他和“疤脸“两人似乎商量了一下后,只见“疤脸”缓缓策马来到了被卡的强盗的面前,穆典赤原以为是他去救人的,不想刀光一闪,马上那个强盗惨叫一声,身上扑倒在马上,鲜血喷得马头到处都是,那匹卡着的马头不断地左右摆动,使劲地晃着头,嘶叫着,接着又听见一声枪响,马头无力地垂向了一边,鲜血四溅,喷射出老高。 “疤脸”躲闪不及,马血喷在他的脸上,他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还一边用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液,就好像一个刚从地狱中钻出的吸血鬼,样子十分的阴森恐怖。 穆典赤十分地震惊和愤怒,他从隐藏处站起身,向前疾沖几步,将枪瞄准了“疤脸”,厉声怒喝道:“你还是不是人?对自己的兄弟见死不救不说,还居然狠心下毒手!”距离虽然远,但四下空旷,仍然听得十分清楚。 “疤脸”狂笑道:“谁让他不听从我的命令,坏了我的规矩,如果人人都是这样,以后叫我如何管好手下的弟兄,你说还能留他活命吗?” 穆典赤又走上前几步,气贯丹田:“好吧,你们自己狗咬狗,我可以不管,不过现在你想必也明白了我刚才并没有对你们说谎,这里实在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那么你们可以离开了吧?” “疤脸”手抚摸着那个死去强盗的尸体,阴沉着脸回答说:“不错!你是没有骗我们,可是我们被你伤了那么多的人,我们之间的仇是结定了,现在就算你们跪下来求我,我们也不会让你们活下一个人的。有种的,你摘下脸上的布来,报上你的名来!” 穆典赤怒道:“看来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至死方休啊,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我们人少,好欺负!就算你们再多来十个八个,只怕也只能是白白送命。” “疤脸”阴着脸:“对面的,你究竟是什么人?有种的,你摘下脸上的布来,报上你的名来!” 穆典赤说:“我是什么人,我叫什么,如果你们只是冲着我一人而来,本来告诉你也没什么?可是我担心你们奈何不了我,会对我周围的人不利。所以吗,想知道的话,只管上来,不过,先要问问我的兄弟肯不肯先?” “疤脸“狞笑道:“你是说你手中的那个烂傢伙是吧?巧极,我们也收了几把,吓吓兔子还可以。”说着,又是一阵狂笑。 穆典赤牙一咬,用力扣动了板机,但“疤脸”早有防备,手上一使劲,那个死去的强盗便竖起身来,被拉起挡在了身前,由于双方距离还是挺远,子弹从“疤脸”的身边飞过。 “疤脸”跳下马,半蹲在马后,而“长脸”一挥手,全部人都下了马,手持着各色的武器,成一线,弯低着身小跑着开始向穆典赤这边冲来,穆典赤还没退回几步,就听见了密集的枪声,但大数都打在离他100米左右的距离,但是有两枪离着他约有30多米的距离。 穆典赤躲进拐角处,心里十分的焦急:“这些强盗不知道是不是疯了,一直缠着自己不放,除非。。。。”穆典赤一拍脑袋,苦笑起来:“该不是他们以为我们刚刚寻宝回来吧?兄弟啊,那些马上的东西,可是为了去魔境用的,可不是寻宝用的啊。唉,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啦。今天真是流年不吉,什么事都给自己撞上了,莫名其妙地被困在了这里,进退两退。唉,要是有个帮手就好啦。” 一想到帮手,穆典赤突然想起美沙,心想:“也不知道她现在到了哪里啦?”马上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哎呀不好!现在族里也是多事之秋,而且族中一向禁止进入魔境,族长未必肯派人,就算有人来,也不会多,要是遇上了这伙不要命的强盗,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看来自己还不能守在这里,必须要将强盗继续往魔境里引,决不能让族里的人遇见这伙强盗,最好能够消灭他们。可是一过这个拐角,整个地势便开阔起来,自己的行踪很难隐藏不说,而且再也没有什么有利的地势可利用来阻挡敌人的进攻。如果没有两个老人和一个女人,想来只管跑就可以啦,到了沼泽地那就可以有很多办法来对付他们啦。这样纠缠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真是头疼啊!” 第265页 穆典赤探头望出去,他发现那边强盗似乎也很有耐心,并不着急,趴在那里,又吃又喝的。 穆典赤看看天,一下明白了,只要天一暗下来,那就是他们进攻的最好机会,对方一定是认为他不会再贸然退回沙漠中去的,因为黑夜中,沙漠更加危险,它会如同一张血口,吞噬一切。 穆典赤心想:“要是没有李楚悦,自己肯定不会如此冒险的。可是这个李楚悦这个小姑娘却是如此的奇特,为了不相识的人,为了所谓的理想,她可以不顾一切,义无反顾,根本无惧于危险,这一点让他这个男人都自愧不如,佩服不已。好吧,李姑娘,既然你可以为了那些毫不相干的人牺牲一切,那么为了你,我还有什么不能付出的呢?” 此时,李楚悦的他们身影已看不见了,只有地上的痕迹还能告诉他,他们就在前面。穆典赤突然站起身,从拐角处闪出身子,对着对面大声地吆喝道:“对面的兄弟,我休息够了,我可是要走了,爷爷我身上的宝贝可真不少啊!想要的,不怕死的,只管来追吧。”说完大踏步地往沙漠中赶去,留下了一众满脸愕然的强盗。 九、斗智斗勇(2) 穆典赤的心中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幸运的是,强盗似乎更愿意相信穆典赤正在布置一个圈套让他们钻,所以穆典赤在能够望见拐角的那段时间里,他并没有看见有强盗追出来。 哪怕是只有一丝的风,黄沙上的脚印也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浅,但依然很难掩盖,明显地为后面的人指着路,当穆典赤追上李楚悦他们三人时,太阳已经开始接近地平线了,虽然沙漠的表面还在冒着热气,被衣服裹着的人汗如雨下,但当习习的晚风四起时,人一身的疲累便一下子散去了不少,人显得格外的精神。 穆天骄和小达子的脚印一直向北延伸着,已是十分的模煳,只有一连串的浅坑告诉人们这里曾经有人走过。 当四个人登上一座高大的沙丘的顶部时,他们可以清楚地看见在他们的身后,七八个身影正如黑点一样镶嵌在黄色的面包上。 阿里大叔生气地说:“他们还追啊!” 穆典赤点点头说:“他们以为我们身上有很多宝贝呢!” 李楚悦不禁奇怪地问:“宝贝?在哪?” 穆典赤说:“宝贝,我们当然没有啦。”然后将自己心中的分析说给大家听,阿里大叔点点头:“典赤,你做得对!我们绝不能让这伙强盗跑到我们族里去做恶。我已经活了这一把年纪,没有什么可怕的。” 阿德大叔说:“典赤,你是想将他们引到魔境去?” 穆典赤说:“不错!虽然那个地方很可怕,但那些强盗什么也不知道,而我们多少知道那里可能会有什么情况,而且我们也有一些准备。如果能够赶得上穆天骄和小达子,我们就可以有更大的把握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他们紧跟着我们,但又不能让他们离得我们太近。如果是白天,这好办,可是现在黑夜很快就要来了,我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阿德大叔说:“那伙强盗看来是亡命之徒,就算是黑夜,只怕也会不顾一切追来的。” 穆典赤说:“这正是我所最担心的。” 穆典赤看看李楚悦说:“李姑娘,一会我们要做的一件事,只怕要特别辛苦你啦。” 李楚悦不悦地说:“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吧,不要那么婆婆妈妈的。” 穆典赤微笑着说:“这是个笨办法,如果是白天,一定骗不了别人,可是就要晚上啦,加上风起了,我想至少可以让我们今晚安全一些。” 此时,他们正好走到沙丘的顶部,穆典赤对李楚悦说:“李姑娘,请跟着我的样子做好吗?” 李楚悦笑笑,并不回答,用挑剔的眼光看着穆典赤,似乎在说:“没关系,你做吧。我不会退却的。” 穆典赤笑笑,将身上的木板滚下沙丘,然后抱着头也滚了下去。 阿德大叔和阿里大叔也跟着滚了下去。 李楚悦站在丘顶,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穆典赤站起身,晃了晃头,一幅晕头转向的样子。 李楚悦将身上的东西用力扔下去,然后大声地说:“这就是你的办法?果然是笨得很!这样人家就看不出痕迹了吗?” 穆典赤一摊手说:“可能!” 李楚悦气极:“什么叫可能?” 穆典赤说:“可能就是可能的意思。如果你不想被别人发现的话。。。。。” 李楚悦冷笑道:“我倒愿意正大光明地和人打一场,而不是好像你这样缩头缩脑的。” 穆典赤苦笑道:“李姑娘,你一个姑娘家不愿意就算了,不过想想,你身子这么瘦小,不比我们这副驼马般的身子骨,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痕迹的,晚上风一吹就会没的,那你走下来吧。” 李楚悦边向下走边笑道:“这样看来,在穆典赤的眼中,我李楚悦可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噢?”才走了几步,李楚悦脚没踩实,身子一晃,然后滚了下去。 穆典赤大惊,连忙跑上前在接李楚悦。 坡度并不大,李楚悦滚得也并不快,她开始还挣扎着想停下来,但当她站起身时,正好已差不多滚到了丘底,而穆典赤正好赶上扶住了她。 第266页 李楚悦一把推开穆典赤说:“没事,原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吗!”才走两步,如果不是穆典赤拉住,她又要摔倒。 穆典赤忍着笑说:“李姑姑,佩服!佩服!” 这一次李楚悦不再讥笑穆典赤了,她晃了晃头说:“好晕!” 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两人目光慈祥地凝视着两人,就好像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般,充满了爱意,微笑着,什么也没说。 穆典赤让李楚悦三人尽量沿着沙丘的底部向前迂进,自己则小心在趴在沙上,用衣服做扫子,边退边扫,轻轻地将他们走过的痕迹抹平,直到丘底比较坚实时才站起身,然后。然后追上三个人继续向前。 尽管穆典赤不再坚持让李楚悦滚沙丘啦,但李楚悦还是坚持滚了几个,当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时,整个沙漠变得一片黑暗和寂静。 黑暗中穆典赤说:“我想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啦,大家先吃些干粮和水吧。不过为了保险,一会,在月亮升起之前,我们还是要将自己埋进沙里。” 李楚悦没有说什么,她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正在忙着扫身上的沙粒,但她不再责怪任何人,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她并不害怕,相反她的心里一直很兴奋,原来大漠中的歷险就是这样的,虽然充满了艰辛,但她总算知道了其中的味道。 风越来越大,吹得李楚悦的头髮四处飞扬,她挽了挽头,心想:“要是这里有水,能痛痛快地洗个澡就好啦,现在的这身衣服真是太不方便啦,而自己从惊月那拿的衣服一直没机会换。” 这时阿德大叔突然说:“这附近一定有水源,我闻到了,一定就在这附近。” 李楚悦高兴地要跳起来:“阿德大叔,你肯定?” 阿德大叔说:“不信啊?不出2里路,一定有的!” 李楚悦说:“太好了!阿德大叔,你真是太好啦!我们现在就去,我真想马上就跳进水里,痛痛快快地洗一洗。” 穆典赤冷冷地果决地说:“不行!绝对不可以去!” 李楚悦怒道:“为什么不可以?” 穆典赤说:“虽说沙漠中要很有经验的人才可以嗅到水的气息,但依我看,强盗中至少也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有这样的本领,因此我们去那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想想看,那伙四下流窜,最需要的物资只怕还是水,因此在寻找我们的同时,水源也是他们的第一目标。还有水源的附近常常会有野兽出现,好像野猪、狼、狐狸等,我们这里也不能算安全啦,我们要赶快换地方才行。” 李楚悦不甘心地说:“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然后没有说下去。 阿里大叔说:“典赤啊,你说的没错,可是那伙强盗一直在我们的后面,我们到了那里只停留一会便走,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至于什么野兽,咱们见得还少吗?” 穆典赤说:“可是。。。。。。。” 阿德大叔怒道:“典赤,你有没有考虑过人家姑娘家,现在跟着我们,那是什么罪啊?我阿德大叔就算命不要了,也要陪李姑娘去那里一趟。” 李楚悦连忙说:“不用啦!不用啦!” 阿里大叔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怎么说,我们在这沙漠中也混了几十年,有没有危险,用鼻子嗅嗅也能知道。” 穆典赤嘆了口气说:“好吧。但我们必须等到有月光时才能行动。” 李楚悦感激地望望每一个人,虽然她并不能看清楚每一个人的脸庞。 九、斗智斗勇(3) 在月亮没有升起的那段时间里,黑暗中的沙漠往往显得特别的死寂,甚至连一丝的风也没有。 黑暗中,穆典赤躺在丘项,他紧闭着眼,用心倾听着周围的一切,心中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和不祥念头,他分辨不清这些是由于哪一方面的原因产生的,因为无论是强盗还是魔境离着他们都不会很远了。 对于穆典赤来说,沙漠既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从小到大,无数次在沙漠中穿行、玩耍、打猎,沙漠带给了他人生无数的乐趣;可是当真正要面对它时,流沙、沙尘暴、海市蜃楼、干旱少水、兇残的野兽。。。。。一切不可预料的事情便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打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会发生。 李楚悦坐在穆典赤的旁边,开始时还不断地询问穆典赤一些问题,后来感觉到穆典赤心事重重,便不再询问,她睁大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空,但她很快就发现其实在漆黑的天空中始终有些一颗昏暗的星在闪烁,只是如果不努力认真去看,根本不会觉察的。 “那是启明星吗?听说只有启明星才会如此孤芳自赏,总是最早出现,最后消失,而且始终在天际中保持着最大最亮,给人方向和希望。”李楚悦心想:“如果我能够好像它一样就好啦!” 这时一颗流星划过漆黑的天空,李楚悦欢愉地喊了一声:“流星啊。”然后开始闭上眼默默地许着心愿。 穆典赤被李楚悦吓了一跳,他打开眼,坐起身问:“流星?在哪?” 李楚悦并不回答,穆典赤说:“噢,没了!” 又一颗流星飞过,李楚悦拉着穆典赤的手臂说:“快许愿!快许愿!” 第267页 穆典赤笑道:“原来你相信这些!” 李楚悦生气地说:“好了,这下流星没了。” 穆典赤笑说:“李姑姑?你许了什么愿望,能不能说来听听?” 李楚悦白了穆典赤一眼说:“当然不可以啦,说出来就会不灵的啦。” 这时,天空突然明亮起来,无数的流星从天空中划过,好像烟火四下一样飞窜,有长有短,有快有慢,在天空中构成一幅极美的图画,最后所有的流星都慢慢地坠落,消失了,天空中只留下了一缕缕淡白的烟雾,整个过程足有10多秒钟。 李楚悦看呆了,她不禁说:“好美啊!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美丽的流星雨。” 而穆典赤则脸色苍白,他紧俯在地下,双手张开,不停地祷告:“伟大的真主安拉啊!是什么事让您如此的震怒,让天空也燃烧起来,请您停息心中的怒火吧,给我予智慧,给我予启迪。” 这时阿德大叔和阿里大叔围住穆典赤说:“典赤啊,你看到了没有?是不是真主安拉因为我们今天伤了不少人而责怪我们啊!” 穆典赤沉默不语,李楚悦则笑着说:“两位大叔,依我看,真主安拉不是在责怪你们,而是在告诫那伙强盗,告诫他们如果再不悔改,就会灰飞烟灭。” 两位大叔这下安下心来。 当月亮升起,沙漠开始逐渐变得亮堂起来,沙漠的轮廓也变得清晰起来,目光所及,虽然很多事物不能看不很清楚,却也能够分得出边界和轮廓。 穆典赤发现水源方向地势变得比较开阔和比较平坦,它的背后是一片黑乎乎的背影,高低不平,穆典赤心想:“看地形,那里如果出现了沼泽地,自己根本不会意外,从时间上来算,如果走到那里,距离和传说中的也相差不多,难道说那里才是魔境的真正方向?怪不得我的事心里一直在想,为什么一直向北看不见山的影子呢?魔鬼域就算是个土包子,几十里地也应该可以看得到吧。” 阿德大叔和阿里大叔也好像发现了问题,他们争执了一会,阿里大叔说:“那里很可能是沼泽地,我说,怎么水气味那么大呢?” 阿德大叔神色严峻地对穆典赤说:“典赤啊,我们看来无意中走到魔境来了,你看怎么办好?” 穆典赤心想:“这样看来,穆天骄和小达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啦。只是自己,带着两老一少,倒是危险的得。”正在犹豫中,勐地发现右侧不远的沙丘上有身影在晃动,穆典赤连忙低声道:“有人,快伏下!” 穆典赤伏在沙丘边向那边望去,半天不见人影再次闪动,当李楚悦问他到底有没有看清楚时,他也有一些疑惑啦。 穆典赤从回到族里,就一直没有休息过,神经还不时时地处于紧张状态,此时,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侵袭他的全身。穆典赤苦笑道:“说真的,我也不能肯定,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啦。如果真的有人影,既然我们可以发现别人,那么很难说,他们就不会发现了我们,只怕不用半个小时那些强盗就可以走到我们的身边啦。” 李楚悦说:“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送死!” 穆典赤几乎要笑出来:“李姑娘,你真是太天真啦!这里到处都可以走,我们没有办法可以让他们集中在一起,就算侥倖,我们一人结果一个,那还有三四个人。” 李楚悦咬咬牙说:“难道你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啦吗?要不我们躲藏起来,让他们过去算了,等他们到了开阔地,那主动权权就在我们手上啦,总叫人咬着尾巴赶着走,真不舒心!” 穆典赤心想:“这还用你说!可是人家会这么笨吗?“穆典赤耐着性子说:“李姑娘,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因为我们的对手既狡猾又谨慎还小心。你见过狼这种动物吗,它常常是这样的,一直跟在你的后面,你走它就走,你停它就停,从不轻易上前,一直将你拖得疲惫不堪,再也没有力气反击时,它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我们现在的对手就是这样,特别是白天吃了那么大的亏后,虽然人数上、武器上占了绝对的优势,但他们还是会这样做的,慢慢地折磨着你的意志,你的精神,事实上这种方法已起作用了,我们此时此刻就坐立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楚悦不屑地说:“是吗?坐立不安只怕只是你一个人。”说完,李楚悦站起身,双手在嘴边拢成一个喇叭,大声地喊道:“李大哥!我在这里,在这里!你快来啊!” 穆典赤一把拉下李楚悦的手:“你疯了!你难道不怕强盗知道你在这里吗?” 李楚悦笑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穆典赤哭笑不得,阿里大叔说:“我们换个地方吧。”然后4个人借着月光,小心地沿着沙丘的嵴背走。不觉时,走到了沙漠的边缘,穆典赤找了一块背风的地方说:“这样可不行,再不休息人会垮的。” 李楚悦勉强提起精神说:“没事,我们不行,那些强盗也不行。大家都一样。” 阿里大叔喘着气说:“这里对方无法从四面围过来,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穆典赤说:“好,我先盯着,你们先睡吧。” 第268页 李楚悦说:“我先守吧。” 穆典赤说:“不行,你经验不够。” 李楚悦刚想反驳,阿德大叔说:“你们都不要争了,我最老,你们都听我的,都去休息去。去去去!” 所有的人都不再争了,开始放下身上的东西。 穆典赤太累了,他一躺下身子,头才靠在沙堆上便睡着了。 九、斗智斗勇(4) 穆典赤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好像突然间感到还有什么事还要办时,便眼还没完全睁开便勐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就听到有人在惊唿。 穆典赤用力打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堆乱草皮上,而李楚悦正跪在他的身边,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正关切地注视着他,神色充满了焦虑。 穆典赤努力地回忆着一切,在他的记忆中,他们那时刚刚走到沙漠的边缘,怎么现在他周围的一切根本都变了样,到处是一人多高的芦苇,而他所在的地方就好像一个小小的孤岛一样,四面都是积水和淤泥,这分明是到了沼泽地了;他还分明地记得,当躺下的时候是夜晚,而现在明摆着是白天;眼前的李楚悦身上那民族式的服装已变成了一套浅灰的功夫服,她的眼中闪动着晶莹剔透的泪花;而在李楚悦旁边的一堆乱草皮上,除了他们的物品外,还躺着两位老人,正是阿德大叔和阿里大叔,他俩背对着他,身体蜷缩着,一时看不出是怎么一回事。 李楚悦焦急地再次询问穆典赤:“穆大哥,你怎么样了?你能听得清我的声音吗?” 穆典赤好像从遥远的天空重新回到了地球上,他两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抓住李楚悦的双臂:“李姑娘,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德大叔和阿里大叔他们怎么了?” 李楚悦“哎呀”一声,用力挣脱穆典赤的双手,脸上露出了笑容,同时大滴大滴的眼泪真夺目而出:“穆大哥,你可醒了!你没事啦!真的吗?你真的没事吗?” 穆典赤说:“李姑娘,我没事,你快告诉我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怎么啦?还有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李楚悦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穆大哥,你放心,两位大叔没事,他们只不过好像你一样,他们太累啦!他们在睡觉。” 穆典赤定了定心,他奇怪地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呢?真是太奇怪了!” 李楚悦说:“穆大哥,看来你真的是忘记了一些事情。我想你的头部一定是受到了一定撞击这才失去了一些记忆,虽然暂时我检查不出有什么伤痕。” 穆典赤苦笑道:“我记得你,记得阿德大叔、记得阿里大叔、记你你哥、记得阿力克。。。。。。好像以前的事全部还记得,可是从我昨晚睡着到现在的事,我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还好,失去这点片刻的记忆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遗憾之处。” 穆典赤突然想起了“疤脸”,他急切地问:“那伙强盗呢?还有没有一直跟着我们?” 李楚悦说:“我不知道,但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都说现在我们是安全的,所以他们才放心去睡。至于我,心中可没有一个底,说什么也睡不着,所以我想简单地述说一下你失忆的那一段,好让你帮助我判断一下。” 穆典赤点点头说:“既然两位大叔那么肯定,自然是有道理的。”说着,穆典赤站起身,四下走了一下,回到李楚悦面前说:“不错!我们现在是在沼泽地的里面,任何人想进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容易地进来了呢?” 李楚悦笑道:“穆大哥,你别急,听我说了你就会清楚的啦。“穆典赤不再说什么。 李楚悦整理了一下思路说:“穆大哥,昨天晚上,当你一躺下便睡着了,我本还想和你商量一下的,可是怎么叫你都叫你不醒,便也依靠着沙壁休息。当我在迷迷煳煳中时,一声枪响将我惊醒,我这下发现,天已经开始露白了。你持着你那把枪,将我拉在一个沙堆后,而阿德大叔和阿里大叔也做了准备。我们所处的地形总的说,还是有利的,从沙漠里出来,虽然说不一定要经过我们所守的这一处高地,但我们的左右和后面都是很开阔,几百米内没有什么可以掩护的地方。刚才那枪是阿德大叔开的,他打伤了一个强盗,因为那个强盗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而且发现了这一边有人。枪声很快引起了更多的强盗,这一次我们数了一下,不是8个,而是11个。一阵枪声过后,对方丢下了2尸体。我们虽然没有人受伤,但一个严重的问题是,我们的弹药不多了。还没等我们想好怎么办,强盗们便又发起了进攻,他们这次连续地向我们扔了5、6个一种自制的手雷,我们藏身的沙包在强大的爆炸力的冲击下,不断倒塌,不要说几乎将我们埋了,就是我们的有利地势也变得不再有利。当时,我们根本无法抬头,穆大哥你就说,当爆炸声一停,你就会不停地射将掩护我们往沼泽地方向逃,我们无奈,也只好如此啦。当连续的爆炸声稍稍停息,我们便又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唿啸,没等我们探头看是怎么一回事,一具尸体从天下砸了下来,落在我不远处,几乎成了肉泥。我一时手足无措,只感觉到天色十分的不对,不知是不是尘土飞扬的原因,十分的浑浊,而我的耳朵还在嗡嗡地作响。这时,穆大哥你跑了过来,一下将我扑倒,抱着我往角落里就滚,并大声地喊:“小心!是龙捲风!”,可是已经迟了,我们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卷上了天空,眼前是一片灰色,刚才天空还有些亮,现在一下变得一下灰濛濛的,我只觉得身子在不停地旋转,就好像漩涡中打转一样,越升越高,我的头开始昏沉起来,很想睡过去,可是胸口又十分的发闷,有一种想呕的感觉,然后又开始急速地下降,最后我们好像炮弹一样落进了水里,不断地下沉,而我那时已经差不多要晕死过去了,连续被呛了几口水后,我开始头脑清醒起来,可是手脚却变得沉重和无力起来,这时我只觉得穆大哥你紧抱我的手开始松开了,然后用力地托着我的身子浮出了水面,后来在岸上你告诉我,那段时间极短,可能也就是2、3分钟吧,可是我觉得特别的漫长,足足有过了一个世纪的感觉。穆大哥,是你,将我从死亡中拉了回来。谢谢你!” 第269页 穆典赤说:“不是我,没有人能有这种力量,特别是遇见了龙捲风,一定是真主安拉,也只有他才能创造出这样的神迹来。” 李楚悦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继续往下说:“我们爬上了湖边,地上散落着不少的物品,大部分都是我们自己的,而另一部分看来是那些强盗的,他们也没有躲过这场灾难,只不过我们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踪迹或尸体。因为没有看见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我们的心情都很复杂,不知道他们怎样啦,既沉重又有一丝的安慰,因为如果他们没有被龙捲风捲走的话,可能情况会比我们好些,虽然强盗就在面前,但那个时候谁还会有心思去伤害别人呢?说起来,这个湖就位于沼泽地的开始部分,没有见到时,你很难想像在碧绿的湖水后面会存在有一大片的沼泽地。我们一时看不出沼泽地离着沙漠还有多远,因为它的地势很低,我们并没有多少的精神走上去看,因为我们太饿了。我们检查了一下物品,除了木板、一些过时的枪械,还有两包的珠宝多数是项鍊,另外还有一包衣物,这让我们免去了湿淋淋那难受的滋味,可是没有任何的食物和水,不过这并没有难倒我们。湖里的水是淡水,在沼泽地我们很快打到了两只野兔,枯萎的芦苇到处都是有,在上面撒上些火药,就生起了一堆火,我们烤熟了这两只野兔,并将它们吃得一干二净,但是更饿了,这应该完全是心理的作用。前面我已经说过,湖的后面是一片沼泽地,再往后呢,就是一座连绵不绝的石山,虽然不高,但感觉很险很阴沉。我们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继续前进,因为我们既然已经走到了魔境的门前,心中自然充满了无数的疑问,这种寻求答案的欲望让我们忘记了所有的危险和困难。接下来,我很快就明白穆大哥你为什么要那么坚持地要带那些木板啦,在沼泽地上,将木板铺在危险的地方,人从上面走过或爬过,就会安全得多。木板的另一个好处也是我们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利用它,我们做了个小木排,从湖面上通过,这样我们就用不着绕着湖边探路前进了,从而节约了不少的时间。” 九、斗智斗勇(5) 李楚悦停顿了一下说:“本来我们进行得挺顺利的,但湖边越来越窄,最后不能继续前进了,我们只能踏上了沼泽地。这里的芦苇真的很高、很密,根本没有路可走,但是你反而很高兴,你说有芦苇的地方反而要安全的多,如果没有任何的植物,只有淤泥的话,那反而危险的多,只是我们并没有什么工具来开路,除了匕首之处。所以我们只能用布包住裸露的部分,用手拔开层层阻碍,很多地方一踩下去就到了膝盖,就这样,我们跌跌撞撞地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然后眼前开阔了许多,并又出现了一个湖面,湖的后面又是一片芦苇丛,只不过要矮多了,就是在这里我们看见了阿德大叔和阿里大叔正蹲在湖边不停地用水浇脸。两位大叔和我们的经歷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被卷上半空,而是被风吹得满地里滚,然后昏了过去,当他们醒来时,他们就躺在一片烂泥边,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五个强盗,所有的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的,一阵混战后,阿德大叔和阿里大叔逃到了这里。当见到两位大叔时,穆大哥你高兴地跑过去想去拥抱他们,可是还没跑到他们面前,便一头栽倒在水边,这情景将我们都吓呆了,我连忙检查了你,可是却发现不了病因,因为你身体各方面都显示出毫无问题,我们怎么叫,怎么用水来浇你,你都不醒,后来我们听到有枪声,两位大叔便轮流着将你背到了这里。两位大叔实在是太累了,直到你醒来,一直都是躺在那里休息。” 穆典赤怀疑地说:“没有别的问题吗?” 李楚悦说:“我检查过了,而且两位大叔也说只是想休息一下。” 穆典赤定了定心说:“那两位大叔有没有说强盗还剩下几个人?” 李楚悦说:“说了,还有3个,一开始他们就打倒了对方2个,而且也没看见他们起身来追。” 穆典赤将扔在地上的武器检查了一下说:“只有一支火枪还有弹药,就是不知对方还有多少武器在手上,不过没关系,对方只有3个人的话,我想可能有一把匕首也就足够啦。” 说到这里,只见李楚悦皱了皱眉头道:“穆大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烟味。” 穆典赤说:“不错,是有一股烟股,而且越来越浓了。是从那个方向飘进来的,那个方向就是我们进来的方向吧?” 李楚悦说:“不错!穆大哥,你看那火光!” 穆典赤看了看周围说:“不好,对方想将我们烧死在这里!从这里到前面是真正的死亡地啦,你看那些淤泥,上面根本见不到一点东西,但那发黑的颜色显现出腐臭,而我们两边芦苇太密,只怕还没找到路火已烧过来了。” 这时,烟味越来越浓,李楚悦和穆典赤轻咳着将阿里大叔和阿德大叔扶起,两位大叔两目紧闭,面带笑容,可是头和手却无力地垂落下来。 穆典赤急促地唤道:“阿德大叔,阿里大叔,快醒醒!”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楚悦将手指在放他们的鼻子上,没有感觉到一点的气息。 李楚悦大惊,连忙将他们放平,然后在俯下身子在他们胸前倾听了一阵,终于痛哭起来:“穆大哥,两位大叔去了。” 第270页 穆典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你不是说他们只是太累了吗?!” 李楚悦哭着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他们睡过去的,如果我不让他们睡的话,他们可能不会死的,都是我的错。” 穆典赤明白这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他柔声说:“楚悦,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些强盗造成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不过我们现在必须先要面对这场火先。” 李楚悦含着泪点点头。 穆典赤将自己的匕首递给李楚悦说:“楚悦,拿着它,快,将面前的这些芦苇割倒。还有,先用布包住手。”说完站起手,开始用两只大手开始用了拔扯眼前的芦苇。 李楚悦不是很明白穆典赤的意图,但她相信穆典赤,所以也开始用力割起芦苇来。 穆典赤的那把匕首十分锋利,李楚悦割得十分轻松,芦苇应锋而倒,反是穆典赤有些吃力,他在阿德大叔的靴子上找到了一把匕首后,速度才快了起来。很快,他们的面前倒下了大片的芦苇,并形成一个半圆。 火离着穆典赤他们虽然还比较远,可是浓烟却越来越多,穆典赤和李楚悦虽然蒙了口鼻,但还是忍不住咳嗽和流泪。 又割了一会,穆典赤说:“楚悦,够了。你休息一下吧。”李楚悦好像虚脱了一样,不禁一下坐了下来,并不停地喘着气,然后是咳嗽。 穆典赤则将割倒的芦苇抱起向外扔,这时只见芦苇丛在不停地晃动,并向两边倒,不知是什么动物受了惊吓正向着这边狂奔。 穆典赤连忙捡起地上的火枪,挡住李楚悦面前,并迅速上好弹,对准了芦苇丛。 一只野猪窜了出来,体形并不大,但也足有近两百斤,没等穆典赤来和及开枪,它已扑撞了上来,穆典赤只得双手紧抓住枪,向上一顶,但野猪强大的冲击力已将穆典赤撞翻在地。 只听见“嘭“的一声,铁沙从枪口喷出,打在了野猪的后下身,它“噢”的一声惨叫,后蹄在穆典赤的身上踩了一下,蹦起老高,然后狂奔向那沼泽淤泥地。 穆典赤挣扎着站起身,并不理会野猪,继续抱起芦苇往外扔,然后找了些干枯的芦苇开始点燃,不断抛向外围的芦苇丛,很快,穆典赤面前的芦苇也燃起了,而且越烧烧旺。 李楚悦向野猪奔跑的方向望去,只见野猪才在沼泽淤泥地里跑出十多米,便开始陷住了,它才挣扎起身子踏出一步,然后便陷得更深,它终于不再挣扎,嘴里低低地嚎叫着,双眼无助地望着李楚悦这边,似乎充满了泪水,然后慢慢地消失了,沼泽地那淤泥处又恢復了平静,看不出一丝的痕迹。 穆典赤将所剩不多的一点水都用在浇湿布上,和李楚悦捂住了口鼻,并伏在地上,开始时,灼热的火焰将两人烤得好像随时都会冒烟一般,而浓密的烟一度让他们几乎要失去了知觉,但很快,火势消减了,烟也开始慢慢消退。 穆典赤和李楚悦站起身,只见眼前到处都是烧得只剩下了根的芦苇,还有发出焦臭味的动物尸体,在他们的面前形成了一个半径几十米的半圆形的空地。 九、斗智斗勇(6) 穆典赤伏身一手一边一个抱起两边大叔的尸体,低声对李楚悦:“将地上的枪捡起,快跟进着跑!”说完向着左边的芦苇丛开始小跑,李楚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捡了枪追上问道:“穆大哥,出什么事啦?是不是发现强盗啦?” 穆典赤“嗯”了一声说:“快钻进去,那三个强盗很快就要出现了。” 果然,穆典赤和李楚悦刚钻进芦苇丛躲好,就看见前面的芦苇丛在不停地晃动,然后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三个强盗从芦苇丛里钻了出来,手里各持着一把枪,其中两个身上还背着一把,他们在芦苇丛前又站了一会,才开始慢慢地向前面走。 穆典赤小声对李楚悦说:“不好,那个疤脸还活着,他可是个难缠的对手,而且对方的武器和弹药还充足,看来我们一时斗不过他们,我们必须走了。”说完轻轻拔开芦苇,示意李楚悦通过。 李楚悦小声说:“可是两位大叔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尸首扔在这里?” 穆典赤说:“情况紧急,一时顾不了了,回头等摆脱了强盗后我们再回来吧。” 李楚悦说:“不行!那时不知这些强盗会对两位大叔做出什么事来?” 穆典赤着急地说:“只要他们一走到我们待过的地方,就会从地上的痕迹做出判断,他们马上就会追过来的,我们根本没能力和他们对抗,只能白白送死。” 李楚悦说:“那你一定是忘记了,我这里可是还有一把手枪的。” 穆典赤说:“不行,一把手枪能做什么?这也太危冒险了。” 这时三个强盗已渐渐走近他们刚才所待过的地方,穆典赤和李楚悦向芦苇丛小跑过的脚印清晰可现,疤脸一挥手,三个人开始转向穆典赤这个方向。 穆典赤小声说:“再不走就来不及啦。” 李楚悦不理穆典赤,在一块较高的土块下趴了下来,将手中的枪瞄准了外面说:“你走吧。”穆典赤无可奈何,小声说:“把枪给我吧。” 李楚悦说:“不行!你没用过,只怕你连枪都不会开。” 第271页 穆典赤恨得直咬牙,他将那支没有弹药的猎枪从地上抓在手上,然后藏好身子,同时将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上。这时,三个强盗已开始接近芦苇丛,只听见“嘭嘭”的两枪,两只猎枪的铁沙喷出,一下就削去一片芦苇,穆典赤和李楚悦知道强盗心虚,是在做试探,所以一动不动。 三个强盗停下等了一会,上完弹后继续向前,这时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声,最前面的那个强盗“啊“的一声扑倒在地,“疤脸”和另一个强盗连忙边还击边向后退,不觉中身子转向了李楚悦。 穆典赤钻出芦苇丛,没等两人转身向他射击,手中的匕首已扔了出去,正好扎在了前面的那个强盗的左臂上,他左手一松,两手持着的枪立刻抓握不稳,枪口向下,并向后迴荡,又是一片铁沙打出,打在了“疤脸“的脚下,而李楚悦又一枪打在了那个强盗的脸上,他惨叫着跪了下来,双手抱头,开始在地上鬼哭狼嚎地滚来滚去。 “疤脸“吓得回头拼了命就跑,穆典赤举着那支没有了弹药的猎枪沖了出来:“不要跑,再跑我就开枪了!”可是“疤脸“才不理会,继续跑,索性连枪也不要了,随手向后就扔。 穆典赤刚跑到第一个倒下的强盗的面前时,就发现前面的芦苇在动,然后一个人钻了出来,正是“长脸”,他将手中的枪对向穆典赤。 穆典赤心中暗叫不好,飞身扑倒,然后一个翻滚,躲过了“长脸”的冷枪,然后将手中的枪对向“长脸”,勐得才想起这支枪是没有子弹的,但“长脸”已是吓了一跳,向后急退,一屁股坐进了芦苇丛中,而穆典赤又是一个翻滚,抓住了“疤脸”扔下的枪,这也是一支“三八式”步枪。 穆典赤动作极快,没等“疤脸”跑进芦苇丛,一枪打在了他的后心,他便向前扑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长脸”不等穆典赤换好弹,胡乱地开了一枪后,一下子钻进了芦苇丛。 穆典赤有了枪在手,顿时豪气顿生,他俯身从那个强盗身上拔下匕首插进了靴子,然后疾步向着“长脸”消失的地方追去。 李楚悦连忙喊道:“穆大哥,快回来,不要追了!” 穆典赤心想:“这是千载难得的机会,怎能不追?”勐地感觉到有人向自己的脚上扑来。 穆典赤大惊,立时停住了脚步,定睛一看,才知道原来那个“疤脸”还没死透,他的双手已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右脚。 穆典赤知道“疤脸”的想法,他厉声道:“快放手!要不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疤脸”摇摇头,穆典赤手中的枪托向下用力一磕,“疤脸”的脸上立刻血肉模煳,但他只是哼了一声,双手仍死死地抱住不放。 穆典赤见芦苇丛不断地晃动,越来越远,心中十分着急,又是正反两枪托狠狠地砸了下去,“疤脸”的手才慢慢地松开了些。 这时李楚悦跑了上来:“穆大哥,让他去吧,他只剩下一个人啦,应该不会再来追我们的啦。” 穆典赤嘆了口气,望望脚下的“疤脸”说:“放手吧!你这又是何苦呢?” “疤脸”喘息着说:“你好狠啊!害死了我这么多的兄弟,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说,你到底是谁?” 穆典赤十分抱歉地望着“疤脸”说:“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这所发生的一切还不是你们*出来的?你说我害死了你这么多的兄弟,可是我们两位大叔的性命又是谁害的呢?” “疤脸”费了很大力气,嘶声道:“你到底是谁?” 穆典赤轻声说:“好吧,为了让你死得瞑目,死后不再有那么多的怨气,我就告诉你吧,我叫。。。。。” 李楚悦急忙道:“说不得!” 穆典赤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很快地说:“我叫穆典赤。” “疤脸”挣扎着说:“我听不见,你叫什么?你再说一次!”然后浑身一阵抽搐,死了。 李楚悦和穆典赤默默地将三具尸体扔进了沼泽地,然后回到了两位大叔的尸体旁。李楚悦低声哭泣了很久,悲声说:“虽然我只和两位大叔相处了短短的一天,可是两位大叔的音容我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 穆典赤说:“我又何尝不是呢?” 穆典赤说:“现在天气这么热!我们无论前进或后退,也只能将两位大叔火化了。” 李楚悦没有反对。 穆典赤火化了两位大叔后,将骨灰用布包分别装好,带在了身上。 穆典赤和李楚悦依靠所带的木板,艰难地穿过了沼泽淤泥地带,来到了魔鬼域的群山边,此时天渐渐地要黑了,只见眼前一条狭窄的山道如同一条蟒蛇一样,在几座山间盘旋着,一直伸向最高的那座,远处天边的几朵浮云遮挡着它的脸部,在夕阳下显得更加的神秘。 十、王者小径(1) 穆典赤很想在天黑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但四下张望,根本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地方。 没奈何,穆典赤和李楚悦只得向里走,由沼泽地到山道,是一个喇叭形,越走越窄。 当走近山下时,山的身影将夕阳仅有的余光都挡住了大半,仿佛黑夜提前来临了,尽管如此,穆典赤和李楚悦还是发现了令人吃惊的情况。 第272页 有山道的开始端,就可以明显地看到山道主体宽约1米多点,全部由石阶构成,而且有护栏,但是损坏程度已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从残余的石阶可以看出,这些石阶的材料很特别,不同于山体,同现代建筑所用的混合水泥十分相似。所能看的到的护栏多是两指粗的铁链条,被镶嵌在约60公分高,人腰那么粗的石柱内,只是没有一条超过两米,它们垂落着,看断处竟好像是被利斧噼断一样,十分地齐整。如果是换了现代,也许没有人会对感到奇怪,可是穆典赤知道这里至少存在了几百年,以那时的条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可思异和难以想像的。 穆典赤还想再看清楚一些,但眼前已是黑暗一片啦,望望远处还有可以看见一些阴影。 因为太累了,穆典赤和李楚悦两人靠在石壁边上,根本不再想挪动身子。 穆典赤问李楚悦:“楚悦,这么黑,你怕吗?” 李楚悦反问道:“你看我有害怕的样子吗?” 穆典赤没有回答。 李楚悦笑道:“人家常说,自己害怕的人往往最喜欢问别人怕不怕啦。” 穆典赤一时气结,他也笑道:“说真的,我是最不喜欢黑暗啦。小时候,我常常要跟着父亲晚上去打猎,不是钻胡杨树林,就是钻灌木丛林,那里最多的就是野兔和野鸡,还有麻雀,有时也会遇见狐狸,甚至野猪和狼。开始的时候,我身上背着把弓箭,手里拿着把这么长的弯刀。”穆典赤张开手比划着名:“差不多有我一半身高。”虽然李楚悦可能看不见。 李楚悦笑道:“不用说啦,你准是个胆小鬼,每次都躲在你父亲的身后。” 穆典赤黯然地说:“不错,那时我确实是一个胆小鬼,我父亲他们去赶野兽时,常常让我独自一人守在陷阱旁时,我就特别想哭,我说我怕,父亲他们有时便会安慰我不要担心,因为再可怕的野兽一旦掉进了陷阱里,便毫无可怕可言,但我就会问,要是不掉进去呢?父亲总是充满信心地说,一定会的,你只要看好陷阱不要给人踩到了就可以啦。我还是害怕,父亲便生气地说,典赤,你一点不像我们草原上的男汉子,现在不学好真本领,将来如何在草原上生存,等到我们都老时,谁又来保护我们,谁又来保护我们的家园?” 李楚悦说:“穆大哥!你父亲说话好有气势啊!做事一定是雷厉风行!这一点你可不像他啊!” 穆典赤说:“是啊,如果我的本领和品行能有父亲的十分之一,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那时候太小,太不懂事,如果那时自己能够学到足够的本领,父亲也不至于被坏人抓住害死了。” 李楚悦小心地说:“穆大哥,不要伤心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穆典赤摇摇头说:“楚悦,你不会明白的。你知道吗?穆劲威第一次用自己的匕首杀死第一头狼时是多少岁吗?是11岁,穆天骄据说更早,不到10岁,而我呢?19岁。” 李楚悦故意哈哈笑道:“是吗?那我可要好好问问穆劲威,想不到穆氏族第一勇士原来还是个后起之秀啊,知耻而后勇,精神可嘉。” 穆典赤也笑了:“说真的,别看我头上顶着穆氏族第一勇士的大帽子,如果将来不幸和穆劲威翻了脸变成了仇敌,只怕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除非他会被我的大帽子吓破了胆。哈哈哈。。。。。” 李楚悦说:“如此看来,有穆劲威在,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穆劲威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族长舅舅的,何况你们族里还有那么多的厉害角色,特别是那伙老傢伙。” 穆典赤嘆了口气说:“不知觉中两天就要过去了,不知道族里怎么样了,如果明天我们能够顺利通过魔境,只要有一匹好马,说不定还能及时赶回去。” 李楚悦顿时来了精神:“穆大哥,你认为魔境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吗?” 穆典赤说:“我不知道,但就算是传说也是有一定的事实根据的,不可能死了那么多的人你还会认为会很美好。” 李楚悦说:“你说得没错。可是你别忘记了,仙境般的传说也在其中,那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往好处想呢?” 穆典赤不禁一怔,这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李楚悦得意地说:“凡事都有两面,不同的人看到不同的景象,只能说明他们走过的或者所遇见的是不同的地方。” 穆典赤笑笑:“楚悦啊,你真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同你在一起,凡事都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这时,整个大地突然明亮起来,并且越来越亮,整个山体的轮廓变得格外的清晰,可是穆典赤和李楚悦并没有看见月亮升起。 一群鸟从穆典赤和李楚悦的头上飞过,足足有上千只,穆典赤说:“这些好像是喜鹊,真是奇怪,哪来的?而且一来会这么多!不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吧?地震?” 李楚悦笑道:“你不知道啊?当然是赶着去搭桥啦。”然后轻声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穆典赤耐着性子等李楚悦念完了,便奇怪地问:“搭桥?” 第273页 李楚悦笑道:“你没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吗?” 穆典赤一拍脑袋:“我想起了,我们新疆传说中的天池据说就是王母娘娘所居住的地方,也就是她同意每年的七月初七,牛郎和织女相见的。” 李楚悦笑道:“哈哈哈,你还真相信了啊?” 穆典赤满脸疑惑:“你是说你在说笑吗?可是今天真的是七月初七啊。” 李楚悦的笑声顿停:“不会真的这么巧吧?”然后她手指向天上指了指:“穆大哥,快看,鹊儿在搭桥啦。” 穆典赤顺着李楚悦的手指望去,不禁呆了,但李楚悦更是吃惊,因为她只不过想骗骗穆典赤,开心一下罢了,可是现在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无论是穆典赤,还是李楚悦,都是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喜鹊正聚集在离他们头顶十多米的高处,正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扑腾着翅膀,在他们的头上形成了一座三米多长的拱桥形。 十、王者小径(2) 穆典赤对李楚悦:“你还说的还真对啊!” 李楚悦凑近穆典赤,好像突然看到他脸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一样,穆典赤不禁问:“怎么啦?”话意未落,李楚悦已一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头两眼直冒金光。 穆典赤捂住脸,不解地问:“楚悦,你为什么打我?” 李楚悦说:“穆大哥,那些鹊儿还在上面吗?” 穆典赤抬头望着了一眼说:“当然还在啦!为什么要这样问?” 李楚悦苦笑一声:“穆大哥,真的很抱歉,我打你只不过是因为我怀疑,我们是不是因为某种原因已经开始产生了幻觉,现在看起来,一切是都真实的。” “幻觉,魔境。魔境,幻觉。”穆典赤低声重复着,他突然觉得真的很有可能,可是他们的神志为什么会这样的清醒呢? 李楚悦说:“穆大哥,如果我们看到的一切是真的,那么传说中的也可能是真实的。只不过,大部分的人就好像我们开始一样认为一切都是幻觉,当真真假假交织其中时,就会造成了错觉和判断失误,从而送了性命。” 穆典赤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将来会遇到更多的景象,只不过有一些会是假象。” 李楚悦说:“不错!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啦。” 这时月亮升起了,虽然还没到半空中,可是眼前一片雪亮。 李楚悦和穆典赤勐地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里为什么会这么亮,虽然不能和白昼相比,但周围的情景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这是很不正常的。 远处的沼泽地一片迷雾,灰濛濛的,然后一个黑色的粗壮的身影从里面现出,好像刚从地狱中出来的幽灵一样,向着他们这边缓缓飘来。 李楚悦只觉得浑身发抖:“穆大哥,你说,那是人吗?” 穆典赤也觉得毛骨悚然,他将步枪握在手上,声音有些发抖:“不用怕,有我在呢!” 李楚悦也将手枪掏了出来。 那身影越来越近,看动作,分明是一个人,但根本看不清面目,浑身黑乎乎的,在离着两人大约50米处时,穆典赤用回语厉声喝道:“什么人?快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那个人似乎停顿了一下,穆典赤怕他听不懂,连忙又用维吾尔语和汉语重复了一次。 那个人又向前两步,穆典赤向着天上开了一枪,只见那人向两边一分,倒在了地上。 穆典赤和李楚悦不禁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前面的地上还是没有一点的动静,穆典赤紧握着枪大着胆上前,而李楚悦紧紧地跟在后面。 离着约十多米近时,穆典赤和李楚悦发现地上趴着两个人,浑身都是泥泞。 穆典赤松了口气说:“楚悦,是人,不用害怕啦。” 李楚悦拍拍心口说:“我可吓坏啦,特别是刚才。” 穆典赤说:“我也一样。我心里在想,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两个呢?看来是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又黑黑的一团,不误会才怪。” 穆典赤蹲下身子,将其中的一个翻了过来,觉得十分的面熟,当擦去了脸上的泥后,穆典赤不禁喊出了声:“是穆天骄!” 再看另一个,竟是小达子。 穆典赤和李楚悦再也顾不上脏不脏了,开始查看两人身上。事实上无论是穆典赤,还是李楚悦比起他们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穆天骄的左肋下有一处不太深的刀伤,已包扎好了,而小达子除了脸上肿胀外并没有别的伤。 一番急救后,穆典赤和小达子的唿吸开始平稳,但是眼睛始终还没有睁开。两人昏倒过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体力透支,疲惫过度。 穆典赤对李楚悦:“楚悦,水,快拿水来!” 没等李楚悦走到山脚去拿水囊,天上突然下起雨来,开始只是点点滴滴,但很快如同泼水一样,穆典赤和李楚悦根本来不及将两人转移到可以躲避的地方,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避。 暴雨中,穆天骄首先醒了过来,他喘息着,张着嘴,任凭雨水沖刷,然后小达子也醒了,他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 雨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地上便没了一丝雨的痕迹,月光更明更亮了,好像刚才的雨从没有下过一样,就连那鹊桥也没有一点改变。 第274页 小达子首先说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穆大哥,我这是在哪里?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穆典赤笑道:“小达子,你没死!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小达子摇摇头:“你骗我的,你看,为什么这里晚上会这么的明亮?还有那些喜鹊,它们在搭桥吗?只有死人才可能走过那座桥的。” 穆天骄站起身,他倒是十分的镇定:“感谢和赞美伟大的真主安拉,是您让我再次重生!”然后他走近小达子,伸手将他拉起:“小达子,你不用怕,我们确实没有死!” 小达子这才相信,他说:“天骄大哥,我还活着,那真是太好啦!” 穆天骄面对穆典赤:“典赤大哥,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俩,不知道这位姑娘不知怎么称唿?” 李楚悦大方地说:“天骄大哥,我叫李楚悦。” 穆天骄奇怪地问:“李姑娘,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李楚悦笑道:“天骄大哥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我怎能会不知道呢?” 穆典赤心中暗笑,连忙问穆天骄:“天骄,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天骄看了看小达子,沉吟了一下,然后对穆典赤说:“也没什么,我们只不过在通过沼泽地时差点就完了,想不到我比你们三个都早出发,不旦小达子赶上了我,到头来穆大哥和李姑娘你们两人竟然比我还先找到这魔境入口,而且还救了我的命,我穆天骄可算是丢人丢到家啦。穆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是来找我回去的,可是草原上的规矩你也清楚,我穆天骄既然答应了美沙要救她的家人出来,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办到。” 穆典赤想不到穆天骄如此心高气傲,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他嘿嘿连续笑了几声,然后俯近穆天骄的耳边说:“穆天骄,你错了!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穆典赤和你差不多,都是为了心爱的人而来的,我也是为了证明自己。” 穆天骄不相信,他看了看李楚悦,然后缓缓地问:“那么,你的意思是说。。。。” 穆典赤拍拍穆天骄的肩膀:“天骄老弟,放心吧,我不会阻止你的,相反我还要你帮助。明天我们就一起去闯魔境。” 穆天骄摇摇头说:“明天,太晚了!” 穆典赤一震:“你是说现在?!” 穆天骄说:“没错!按美达所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我如果不能在12点前到达,或者更长一些时间,在天亮以前,那么我这两天来的一切努力就白费啦。” 穆典赤说:“穆天骄,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可是才逃过死神,现在身体还很弱,更别说你身上还有伤。你可是要想清楚,现在可是晚上,就算是白天,就算是你身体强健如牛,要想通过魔境也是千难万难的。” 穆天骄说:“我知道希望很渺茫,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去尝试的,至少我要让美沙知道,我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啦。” 小达子说:“穆天骄,我小达子服了你啦,一路上如果不是我害你,你可能早到魔境了,可是你还以德报怨,两次救了我的命,我愿意捨身陪你一起。我们现在就走,不然真的赶不及啦。” 穆天骄冷冷地看了小达子一眼说:“小达子,我再一次告诉你,你是一个无耻的小人!如果你不想美沙因为我的失败而哭泣的话,请你离我远些。还有,我救你只因为你是个人,说真的,我永远都看不起你,你无能不说,永远只会拖累别人。” 小达子面色很难看,但他很快地说:“穆天骄,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激怒我,不过看在美沙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不过,穆天骄,你想一个人闯魔境,没门!我也要闯。还是一句话,如果我赢了,美沙是我的。” 穆天骄轻蔑地说:“请便。”说完开始向山道走去。 十、王者小径(3) 看着穆天骄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穆典赤皱了皱眉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达子犹豫了一下,便迅速地跑到了穆天骄的前面,抢先走上了石阶,而穆天骄仍然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地走着,脸上充满了坚毅。 李楚悦轻声问穆典赤:“你就这样任由让他们去冒险吗?” 穆典赤耸了耸肩膀说:“那你说我能怎么样呢?说实在的,草原上的人都是这么一个犟样,决定了的事就是用几头牛来拉,也很难让他回头的,特别是好像穆天骄这样自以为有些本事的人。” 李楚悦笑道:“那你是不是和他们也一样?是不是也自以为有些本事呢?” 穆典赤眨了眨眼,调皮地反问道:“那李姑娘你说呢?” 李楚悦笑道:“你啊,让我想想看。”一阵风吹过,李楚悦冷得直打颤,穆典赤这才想起他们身上全是湿的,便胡乱地从他们随身的行裹中找出了一件还没湿透的衣服给李楚悦披上,然后抱歉地说:“没办法,只有这一件勉强可以一用。” 李楚悦感激地说:“谢谢,我好多啦。” 穆典赤和李楚悦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小达子已走到了鹊桥边,他停了下来,而穆天骄离着他还有几米远。 看上去,鹊桥的另一头通向山的另一边,所有的鹊儿还在那里扑腾着,保持着桥的形状。在鹊桥的附近,显然没有路可走了,因为小达子犹豫着,他左右四下张望着,在另外寻找着道路,这时穆天骄走了上来,小达子贴着石壁退后。穆天骄他走到了桥边,也停了下来,但也只是很短的一会,只见他毫不犹豫地走上了鹊桥。 第275页 在穆天骄走上鹊桥的那一霎那,在场的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差没有叫出声了,但是所有人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立刻,随着穆天骄前进的步伐,鹊儿开始扑腾着向四处飞散,将天上的月亮都遮挡住了,而穆天骄如同神人一般在半空中一步一步地走向对面,脚下竟然看不到有一丝的依託。 无论是小达子,还是穆典赤和李楚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他们都回过神时,穆天骄已消失在对面。 穆典赤和李楚悦不约而同地抓起地上的行囊,不顾脚下台阶有多么的难走和危险,迅速地向上攀登,边爬边喊:“穆天骄,等等!”没有十分钟,他们便走到了小达子的面前。 小达子仍然怔怔地站在那里,眼中充满了恐惧。 穆典赤大声地喊道:“穆天骄,穆天骄。”可是没有人回答。 鹊桥本来离着下面有着十多米的高度,此时已没了,看不见了,从下面看上只有三米多宽的距离,到了上面来看,要到达山对面足足又多了三米多的距离。 小达子囔囔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穆典赤喝道:“小达子,请你闪开。”然后大踏步地走到了消失了的桥边。 从上面可以望到下面,只是有些模煳。 穆典赤想了想,蹲下身子用手在空中摸索着,然后又伸出脚划划,可是感觉不到有可受力的地方。 穆典赤四下望望,从台阶旁抓起一把碎石,向着假想鹊桥的位置洒去,只见碎石大部分停在了离脚约十多公分的地方,好像洒在了地面一样,而小部分则向着山下随风散落。 穆典赤对李楚悦说:“这里确实有一座桥,可是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我们竟然看不出来。” 李楚悦接着说:“最奇妙地是,竟然有鹊儿搭桥引路。看来我们倒可以演一下牛郎织女一年一会。” 穆典赤苦笑地说:“可是这种桥有几个人敢走呢?不说别人,至少我都心惊胆寒。如果不是看见穆天骄从上面走过,我可是没胆量迈出一步的。”然后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穆天骄,不怪得你狂啊,果然有几分胆色。” 李楚悦说:“那我们也快点走啊!” 穆典赤说:“没有了鹊儿,只怕走起来也挺悬的,因为我们看不出桥的长度和宽度来,我还需要多些沙石来确认。” 李楚悦挤上前说:“不用了,人家穆天骄敢过,我们怎能示弱?再耽误下去,人家更不愿搭理我们啦,说不定连看也不想再看上一眼啦。” 穆典赤一把拉住李楚悦说:“好吧,你跟在我后面。” 穆典赤望着那些沙石,还是有些发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踩了下去。 穆典赤只觉得脚下十分的坚硬,他谨慎地用脚跺了两下,没有一点震动的感觉。 穆典赤将枪做拐,向前尽量点去,然后向前缓缓走去,山风突然变得勐烈起来,穆典赤不禁觉得有些摇摆。 李楚悦紧跟着穆典赤,尽管没有向下望,但她也觉得有些目眩,甚至有些脚软,更有一种想奋不顾身跳下的感觉。 穆典赤好像背后有眼一样,他反过手轻轻拉住李楚悦的手说:“不用怕!有我在这呢!” 握着穆典赤的坚实有力的手掌,李楚悦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一下子充满了力量。 小达子看见穆典赤和李楚悦很快就要到对面啦,他咬了咬牙也踏了上去,可是才走一半他便不敢再走了,然后跪在了桥面上。 穆典赤和李楚悦已走到了对面,这才发现面前是一条仅容一人侧身而过的狭道,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远。 穆典赤喊道:“穆天骄,你在哪里?”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哼,一点火光闪动,然后又灭了。 虽然只是很短的一下,穆典赤看到了穆天骄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前面十米左右。 穆典赤十分不悦,心想:“这个穆天骄着实可恶,几次喊他都不应。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几分本事?” 李楚悦回头看见小达子好像一条虫一样,在鹊桥上向前爬着,本想嘲笑他一番,但转念一想:“这小达子虽然没有什么本领,胆子又小,心胸看起来也挺狭窄,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能甘愿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仅此一点,只要不做坏事,也算是个好男人啦。” 李楚悦本想上前拉起小达子,并且说上几句鼓励的话,但又怕因此而更加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正在犹豫中,小达子已站起了身,他的脸看起来十分的苍白,嘴唇还在轻轻地颤抖着。 穆典赤找到了火石,借着火石微弱的火光在前面开路。 李楚悦背紧贴在冰冷的石壁上,感觉到有着一种滑腻的感觉,似乎上面长着青苔那样的植被,一股腐臭的味道充满着狭小的空间,偶尔会发现上面会透射下一两条阴冷暗淡的光来,让人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噁心和烦躁。 十、王者小径(4) 尽管穆天骄在他们前面,穆典赤仍然十分的警惕,他耐住性子再一次地唿喊:“穆天骄,你还好吧?” 一条黑影忽至,没等穆典赤反映,只听见穆天骄压低声音说:“不要说话,前面可能有危险。” 穆典赤问:“前面是什么?” 第276页 穆天骄说:“是一个很大的洞穴,不知道有没有可怕的动物,比如说狼啊,野猪啊之类的。” 穆典赤说:“如果有的话,只怕已晚了,它们已知道我们来了。” 穆天骄说:“这倒不见的,虽然它们的嗅觉是很灵敏,可是我们今天个个都是从沼泽地出来的,身上的味道可是香的很啊。哼哼,早没一丝人味了!还有你没感觉到,这里的气味越来越浓。” 穆典赤说:“不用问,我们自然是来到了蝙蝠居住的场所啦。” 后面小达子问道:“怎么不走了?” 李楚悦说:“有情况出现,要等一下。” 小达子不耐烦地说:“再等就没时间啦。”说着,黑暗中用力地向前挤去,李楚悦无处可躲,站立不稳,她愤怒地说:“小达子,你怎么能这样。” 穆典赤扶住李楚悦,厉声对小达子说:“小达子,你又在捣什么乱?” 小达子说:“穆典赤,这们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通过魔境?你们怕死,不敢上前,请不要阻挡我好不?” 穆天骄冷冷地说:“小达子,你永远只会想到自己。不过你这么喜欢去送死,没人会阻挡你的。” 穆典赤恨得直咬牙,他小声地和穆天骄说了几句,然后对小达子说:“好,小达子,你喜欢走前面?行,不过你先不要动。”说完,火石一闪一闪亮了几下。 穆典赤对李楚悦说:“楚悦,你尽量靠近我。”李楚悦答应着贴近穆典赤,穆典赤一手搂住李楚悦的腰小声说:“得罪了。”两人几乎是面贴面的靠在一起。 穆典赤说:“小达子,你过来。”感觉到小达子近了,穆典赤的另一只手已一把抓住了小达子的后颈。 小达子只觉得后颈一紧,身子竟然使不出力来,慌忙问道:“穆典赤,你想做什么?” 穆典赤厉声道:“不要乱动!否则伤了你不要怪我无情。”右手一较力,小达子已被举了起来,在穆典赤头上成为了个平躺的“一”字,然后从头顶向前传了过去。 穆天骄早有准备,右手抓住小达子的后颈,一样向前传,然后左手和右手交替,左手变成抓住了后颈,右手变成了抓住了后腰带,然后双手一翻,小达子便头朝下。 小达子吓得双手乱挥:“快放下我!快放下我!” 穆天骄嘿嘿冷笑一声,左手抓住小达子的后腰带,同时松开了右手,小达子只觉得自己被缓缓往下放,他无助地挥动着双手,当双手按在了地下时,穆天骄松开了手,小达子的身子在狭窄的缝隙间左右磕磕碰碰了几下后,侧趴在地上。 小达子只觉得身上有几处在疼,但他还是站了起来,他忿忿不平地说:“穆天骄,如果不是你救了我两次,你这样差辱我,我一定会和你拼命的。” 穆天骄淡淡地说:“那你还是留点力气,看看如何过了前面再说吧。” 小达子哼了一声说:“放心,我死不了。”说完便向前摸黑走去。 穆典赤问穆天骄:“到前面洞穴有多远?” 穆天骄说:“可能有四五十米吧。” 穆典赤说:“如果有火把就好啦。” 穆天骄说:“我回来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你们也没有,那我们也只能硬闯啦。” 李楚悦说:“穆大哥,小达子虽然可恶,不过我们还是不能不管他。我们快走吧。” 穆天骄说:“想不到李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啊。” 三个人继续向前,才走了一半,就听见整个通道在吱吱嘎嘎地作响,脚下开始在摇动,似乎在向两边分开,上面开始有光线透射下来,穆典赤背紧靠在石壁上,发觉这一边其实并没有在动,他紧拉住李楚悦的手大声地叫道:“不要慌,先不要动。” 穆天骄也发现了问题,他倒是沉着,朗声说:“小心上面!” 果然上面不断地有碎石沙土落下,便并不多,倒是是尘土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无法唿吸,然后远处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地面震动了一下后便恢復了平静。 月光从天空中倾洒下来,可以看见一条长约10米的通道直通向外面,尽头倾斜向上,那里有一座宫殿般的房子,而他们刚才侧身而过的窄道在两边消失了。 虽然惊异,但李楚悦还是首先想到小达子,她在右侧的石壁拍打着叫道:“小达子!小达子!你在哪里?快说话啊!”可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穆天骄说:“太远了,如果都是石壁的话,根本无法听到的。” 穆典赤安慰李楚悦说:“不要急,小达子那么鬼,应该不会有事的。” 穆天骄也说:“不错!那小子确实鬼坏得很,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他捅上一刀啦。” 李楚悦着急地说:“可是小达子只有一个人啊。” 穆天骄冷笑着已开始向前走,穆典赤连忙拉着李楚悦紧跟着。 穆典赤沉默了一下说:“楚悦,就凭小达子是我们族里人这一条我就不会不管的,可是我们必须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才可能想办法救别人啊。” 李楚悦知道穆典赤说的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第277页 临近宫殿般的房子,三人发现这所宫殿般的房子并不大,而且只有两层高,建筑在石壁上,右侧是曲折的石道延伸向黑暗。 月光下,那座宫殿般的房子显得十分的阴森可怕,看建筑风格,竟然是中原古时的风格,全部由木材制成,上面还铺着瓦片,走近前,隐隐可以看见门柱的菱形花纹。 穆典赤、李楚悦、穆天骄大着胆踏上台阶,一阵风吹过,门向两边分开,里面腾的一声,四处宫灯亮了起来,一下子整个大厅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一个人垂目坐在大厅正中的太师椅子上,他身子一动不动,一时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这个人头上戴着一顶银白色的头盔,身上穿着古老的红色战袍,脚下是一双乌黑的马靴,他的双手放在扶手处,右手同时还按着一支虎头拐杖。 穆典赤自从天山回来,对这类怪异现象已习惯了,李楚悦那晚听穆典赤说过这类事,也只是惊了一下便镇定下来,倒是穆天骄吓得倒退了五六步,一股凉气直冒头顶,头髮都竖了起来。 穆典赤小声说:“不要乱动,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触动了机关,所以才会如此。” 穆天骄毛骨悚然道:“穆典赤,你看那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穆典赤笑道:“多半是死了,说不定还有上百年歷史呢!”不想话音才落,就听见太师椅子上的人说话了,那是标准的回语,苍老、深沉而又缓慢:“很好,你们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你们六十年啦。唉,虽然迟了六十年,但你们必竟还是来啦。” 十、王者小径(5) 穆典赤笑声顿止,不由得倒吸了两口冷气,几乎站立不稳,忘记了手中还握着枪,而李楚悦已尖叫着躲到了穆典赤的身后,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不知所措。 穆天骄刚平缓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他倒退两步,手不由地在身上四处摸索,想寻找出匕首来。 整个房间很简单,太师椅放在正中,上面铺着兽皮,背靠近后墙,墙上是一幅勐虎下山图,左右两边各有四张椅子,每边的椅子前面是一张条形的茶几,上面什么也没有。一条暗红的地毯由大门直铺至太师椅面前,四边的窗户紧闭着,四角各挂着一个灯笼,里面火烛隐隐闪动。 还是穆典赤最先恢復镇定,他将手中的步枪对准了太师椅上的人,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人似乎一怔,然后十分失望地说:“我当然是人啦!看来你们并不是我要等的人。你们走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里不是你们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 穆典赤冷笑一声说:“既然你是人,就不要装神弄鬼的啦。你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然的话,我就真的让你由人变成鬼。” 穆天骄见太师椅上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没有一丝的生气,心中不禁疑惑,便悄悄对穆典赤说:“还是有古怪。”穆典赤点点头。 穆天骄嘿嘿干笑两声:“只要是人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李楚悦拉了拉穆典赤的衣袖,走前一步大着胆子说:“这位前辈,我们三个人本想借道魔境到魔鬼域顶峰去救人的,无意之中闯进了这里,打扰了前辈,希望你能够原谅。” 那个人的语气充满了疑惑:“魔境?魔鬼域?这些是什么地方?” 李楚悦连忙说:“前辈,魔境和魔鬼域不是这里吗?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那个人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这是王者小径啊!要是在过去,也只有我们的王才能够走的。” 穆天骄的神情又变得极其的骄傲和冷静:“我们3人也只是寻常的百姓,不是也走了吗?” 那个人缓缓地抬起头,双眼倏然打开,放出凌厉*人的目光来,而整个房间的灯也好像倏然一下亮了许多,这时穆典赤、穆天骄和李楚悦可以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的脸白十分苍白,额头堆满了皱纹,银色的头盔下,耳边依稀可现的也是白色,看样子至少也有70岁的样子。 李楚悦柔声说:“这位前辈,对这里我们一无所知,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就看在我们去救人的份上,请您能给我们指引一条明路,好让我们快些将人救出来吧,因为我们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时间啦。” 那个老人似乎在深思,然后他轻轻地抬起左手说:“您过来,到我身边来。” 没等李楚悦应声,穆典赤已抢先一步,站在了李楚悦的面前说:“前辈,如果你肯帮忙,就请明说吧,不要搞那么多花样。” 那个老人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我已是要入土的人啦,难道你还担心我对你们不利吗?” 穆典赤没有回答,那老人轻蔑地说:“看两位年青人身材高大,相貌不凡,在族中必是个人物,想不到却是如此的胆小怕事,面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到现在却是连门也不敢进。” 穆天骄气愤不过,一抬脚跨进了大门,穆典赤想拦已是来不及啦,犹豫间穆天骄已是走上前了两步,穆典赤也只能跟着进了大门。 穆典赤只听见穆天骄“哎呀”一声,身子开始摇晃,然后眼前金光闪动,知道不好,一侧身,暗器已从身边飞过。 第278页 穆典赤弯下身,右手持枪,左手已抓起地毯贴近门槛的一角,用上向上一掀,只听见“扑扑扑”几声,暗器打在了地毯上。 穆典赤看见穆天骄傲一手捂住另一手的肩膀,已退至他身边,便左手再一用力,地毯被掀起了一半,然后向前一抛,半条地毯飞向太师椅上的人。 太师椅子上的人不知是没有想到,还是因为太老了以至于真的行动不便,只是不自主地高举着两手想挡住飞至的地毯,竟然躲避不及,霎间中已被地毯罩住,穆典赤向前赶跑几步,已来到了太师椅面前。 穆典赤右手反转,将手中的步枪抢开,沿着一道半圆的弧线“彭”的一声狠狠地砸在了罩着的地毯上面,只听见里面的人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感觉上是砸到了老人的后背上,然后就看见老人在里面挣扎。 穆典赤抬起左腿,一个飞踹,就听见太师椅倒塌的声音,地毯散开,那个老人满身血汗地躺在在上,手中的虎头拐杖远远地抛在一边,他极力地想翻起身子。 穆典赤端起步枪,紧紧地对准那个老人,然后喝道:“不要再乱动,否则我会开枪的。”可是那个老人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还是极力地在翻身,可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然后他的眼望着那支虎头拐杖,手无力地伸向那里。 穆典赤抽眼看见李楚悦正扶着穆天骄在墙边坐下,便大声地问:“穆天骄,你怎么样啦?” 穆天骄好像很冷,颤抖着声音说:“我。。。。没。。。。事。格格格。。。。” 李楚悦着急地说:“穆大哥,你快来看看吧,这暗器上可能有毒。穆天骄的嘴唇已在变黑,肩头的伤口处全是黑黑的,都肿了。” 穆典赤见那个老人不再像有反抗的能力,便对李楚悦说:“楚悦,你过来看着这个老傢伙,要是他有什么动作,你尽管用你的手枪崩了他。让我来看看穆天骄的情况。” 李楚悦说:“我要先用布在他肩头扎一下,以防止毒气进一步扩散。” 穆典赤心中着急,不再等李楚悦上前,一边用枪指着那个老人,一边去察看穆天骄的伤情,果然如李楚悦所说,暗器有毒,而且看样子很毒,短短的几分钟,穆天骄已开始陷入了昏迷。 穆典赤回过头,一把将那个老人从地上拎起来到空中,居然感觉很轻。 穆典赤恶狠狠地问:“解药在哪里?” 那个老人无力地摇摇头:“没有啦,早就没了。” 穆典赤一松手,那个老人摔在了地上,同时有听见骨折的声音,穆典赤在他身上搜了一遍,根本没有任何发现。 那个老人喘息地说:“你将那条虎头拐杖给我拿来,我就给你解药。” 穆典赤冷笑一声:“我以为我是傻的,还会受骗?” 那个老人说:“这次是真的。我要死啦,你就给我吧,那是我最心爱的东西,死我也要带着它。” 穆典赤心中怀疑,他也听过自己的老师刘玉昆介绍过中原汉人的暗器,很多是藏在拐杖,鞋子之类的物品里的,他便拾起那支虎头拐杖察看,并用手在上面触摸,一时倒也看不出有藏暗器的机关。 穆典赤对那个老人说:“你给我解药,我们马上救你,大家互不拖欠。” 那个老人摇摇头,穆典赤便想痛下狠手,可是手中的匕首就要插进那老人的身体时,他停下了,然后勐地站起了身,他知道自己根本狠不下心来下手,他对自己很生气。 尽管如此,老人刚才所受的伤也让他痛苦不堪,他躺在地上,不断地在那里呻吟着,辗转反侧,不一会,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 李楚悦看见那个老人那个惨相,就想去帮助他,穆典赤将她拉开说:“让他痛吧,在没有找到解药前你不能这样做。” 李楚悦说:“我是个医生,只要他是病人、伤员,我就有责任救他,请你让开些。” 穆典赤大声地说:“可是他是我们的敌人,你知道吗?他刚刚才伤了穆天骄。” 李楚悦淡淡地说:“我知道。” 穆典赤不满地说:“知道了你还要救他!?” 李楚悦说:“不错,就算知道他好了后一样要害我,我还是会救他的。” 穆典赤说:“穆天骄怎么办?你就算没办法救他,最少也要看着他吧,我平时用的解毒的药给“闪电”带走了,圣药也给了舅舅,我已是毫无办法啦。” 李楚悦用眼色暗示穆典赤。 穆典赤心想:“想讨好这死傢伙,想哄他给解药吗?可是这能有用吗?” 穆典赤满腔悲怒,让开身子说:“好好好!你救吧!”说着忿忿不平地捡起虎头拐杖对着左边的椅子就是一顿乱砸,那个老人见了,心痛万分,无力地伸手要制止,可是一下摔倒在地上,他嘴里囔囔道:“求求你,不要这样。” 穆典赤冷冷地说:“给我解药!”那个老人又急又怒,一下晕死过去。 穆典赤冷笑一声:“你不要我砸,我偏要砸。我虽然狠不下心来给你那么几刀,可是砸这玩意我可不心疼。” 想到这里,将手中的拐杖对准右边剩下的几张椅子,又是狠砸几下,只听过“啪”的一声,虎头掉了下来,手中的部分便露出了中空。 第279页 穆典赤立即停手,他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一丝希望的笑容,因为在中空的部分可以看见里面藏有物件,而且很可能就是一个药瓶。 十、王者小径(6) 虎头拐杖里确实藏有东西,但穆典赤失望了,那个勐看上去好像一个瓶子的东西,只不过是层薄金,里面全是一些写满了文字的羊皮卷,都是回文,穆典赤只草草地翻看了一下,说得不过是些陈旧的歷史,而且字写得又小又密,唯一让他感兴趣是里面的一张草图,看上去是这里的建筑结构图,晓得是穆典赤那么聪明,也一时看不出个究竟。 李楚悦一看见穆典赤只找到了些羊皮卷,就知道没有找到解药,她看穆典赤脸色时阴时晴,就忍不住问道:“穆大哥,那些羊皮中可有什么线索?” 穆典赤说:“有是有,可是一时还不是很明白,要花些时间。可是到哪里去找解药呢?”穆典赤在房间里开始转圈。 李楚悦想了一下说:“穆大哥,现在想想,我们忽视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穆典赤急急地问:“是什么?” 李楚悦淡淡一笑说:“你看,这房间是不是没有楼梯,而事实上我们在外面看到的可是两层楼的房子。” 穆典赤一拍脑袋说:“没错!我是急煳涂了,居然忘记了这是两层楼的房子。楚悦,还是你细心。” 穆典赤走出大门,四下看了一下后又回到屋里,他对李楚悦说:“奇怪,外面也没有楼梯可上。” 李楚悦说:“那么通向楼上的入口只可能在这个房间里。让我们再好好找找。”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不用费心啦,如果我不告诉你们,你们永远不可能知道的。”那个老人经过李楚悦的急救,此时已醒了过来。 穆典赤冷笑一声,他扬了扬手中的那张图说:“你的话说得太满了!有它找到入口只是迟早的事,用不了永远这么长时间。” 那个老人四下张望,发现掉在地上的两截虎头拐杖,又急又怒:“你。。。你。。。竟然毁了我的虎头拐杖!” 穆典赤侧眼看着他说:“不错!如果不是你先下毒手,我也不会如此的。”说到这里,穆典赤一个念头跳了出来:“如果我用他的毒针给他那么两下,不知他会不会交出解药来。”。 那个老人不知哪来的力量,一下子站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向穆典赤。 穆典赤给吓了一跳,他倒退两步,厉声说:“你想怎样?” 那个老人停下脚步,喘着气说:“好吧,我认输了,我告诉你解药在哪里,不过你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穆典赤说:“你想要回这些羊皮卷是不?好极,你只管拿回去,对我来说,我可是对它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老人摇摇头说:“你错了!” 穆典赤说:“那是。。。。。。?” 老人说:“我只不过希望你能将这些羊皮卷连同虎头拐杖一起带出这个地方,将来交给它们真正的主人。” 穆典赤心中苦笑:“你都为了这些无用的东西,在这等了六十年,我可不想守着它们也来个六十年。”但他面带微笑地说:“行啊!这倒不是什么难事!那么,解药呢?” 老人沉吟了一下说:“你这么爽快,可不像你做事的风格,我不相信你,除非你能当着真主的面起一个毒誓。” 穆典赤有些犹豫,李楚悦连忙说:”老前辈,你放心吧,如果我们做不到,那么就让上天罚我李楚悦孤老一生,你看这样总可以啦吧?” 老人点点头:“还是你这个女孩比较可信,就这样吧。” 穆典赤说:“那么解药呢?” 老人慢慢地坐在地说:“没有解药,从来就没有什么解药。” 穆典赤大怒:“你敢骗我们。”说着手中的枪对准了老人。 老人缓缓地说:“我没有骗你们,因为根本就没有毒,何来解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捡几根针在我身上扎几下,一试就知。” 穆典赤怒道:“可是为什么穆天骄会伤口发黑,而且昏迷不醒?” 老人说:“那些都是骗人的假象,不信,你现在再去看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小伙子很快就会醒了。” 不要说穆典赤不信,连李楚悦也不相信,可是再去看穆天骄,只看他的脸的黑色已消失了,已恢復了正常,而且唿吸平稳,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穆典赤满心疑惑,他望着着老人说:“请问老人家,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人苦笑道:“说起来,你们也许并不相信,我只不过想将你们留下来,听我讲一个故事罢了,因为我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而且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同人说话啦。多年来,我困守在这里,根本无法走出去,我害怕在我死前,等不到要等的人啦,那么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歷史和秘密,也许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所以我想将秘密告诉你们,让世人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老人喘息道:“我知道在你们的心中有许多的不解,就同我当年一样。嗯,也许你们就是我要等的人。”老人的眼睛忽然发亮:“是的,一定是的,你们就是我要等的人。” 第280页 穆典赤和李楚悦越听越煳涂,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心中都在想:“这个老人一定是伤得太重啦!脑袋煳涂啦。” 穆典赤此时已不再忿恨老人啦,反而暗暗责怪自己下手太重,他扶住老人的身体说:“你不要动,我给你治一下伤。” 老人说:“你的药没用的,不要白白地浪费时间啦。你现在先扶我回太师椅上休息一会,然后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李楚悦说:“老人家,可是你的伤很重啊,不能再乱移动啦。” 老人说:“不用担心,到了那个地方,我有更好的药,虽说不能起死回生,但治治我的伤还有挺有用的。” 老人见穆典赤有些犹豫,就说:“那个小伙子一会就算醒了,至少也要再过一个半小时才能恢復精神,在这两个钟头的时间里,你们并不能做什么,就算我放你们走,你们也找不到路的,虽然你手上有张地图,可是那是王者小径还没建时的草图,和完成后的王者小径区别很大。如果你们肯花一两个小时听我说个故事,我会指给你们一条捷径,到达山顶只需一个小时。” 穆典赤没有回答,老人又说:“你不相信?你可知道这些山其实算不得山的,最多只能是个土包子罢了,也不过六七百米的高度罢了。” 李楚悦说:“老人家,我信你,就按你说得做吧。” 穆典赤默默地将地毯放回原位,然后将翻倒的太师椅扶正,这时他才发现,当太师椅摆正后,太师椅下的地板微微地凹下了一点,如果不是他的目光正好向下望,也很难发现这一微小变化的。 发射暗器的装置就在太师椅的把手上,这个不用看,穆典赤也想得到,只不过他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看,现在他知道自己的错了,而且错的厉害,通向楼上的机关也可能就在这张太师椅上。 穆典赤坐上太师椅,用手在两边的扶手上轻轻地抚摸着,老人的眼光闪烁不定,穆典赤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猜测对啦。 十、王者小径(7) 这时穆天骄醒过来了,他费力地想坐起来,可是浑身好像失去了力量一样,穆典赤也从太师椅上下来,而李楚悦已将穆天骄扶着坐了起来说:“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们急死啦。” 穆天骄感激地望着瞭望穆典赤和李楚悦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穆典赤摇摇头说:“不是我们救你的,而是暗器上根本没有毒。” 穆天骄不解:“没毒?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穆典赤苦笑指着不远盘脚坐在地上的老人说:“我也不知道,事情太过复杂,我也煳涂得很,要想知道答案也只能问他啦。” 这时三个人才发现那个老人的动作很像道家打坐运气,只短短的一点时间,他苍白的脸上已有了一丝的血气。 穆典赤心想:“虽说这位老人说得是正宗的回语,可是他的相貌体形却比较像中原一带的人,看他这样子,是学过内功的,难道说中原的内功真有奇妙之处?” 那个老人打开眼,双眼又放出了夺人的目光,他的声音已不再气喘,他的声音十分的平缓:“既然这位兄弟醒过来了,看来我们可以走了。”说着站起了身,竟然稳如泰山,一步一步走向太师椅。 穆典赤厉声叫道:“停,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说着,迅速拉动枪栓,子弹立即上了膛。 老人停下转过身说:“不要紧张!我可以对着真主安拉向你们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不再会伤害你们,我会遵守刚才对你们的许诺,只要你们听完我的故事,我就保证让你们在一个钟头内到达山顶。” 穆典赤笑道:“只要你不耍阴谋诡计,我们才不会让你伤到的,所以请你远离那张椅子。” 那位老人哈哈大笑:“小伙子,你知道吗,轻敌是每个人最常犯的错误,想不到我虎威大将军会阴沟里翻船,竟然让你这个小毛头伤了,唉,真是老了!老煳涂啦。”话音才落,人就好像鬼魅一样,退跃一步,穆典赤的手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那老人不知如何已转到了他的面前,一手正好托在枪上,只听见“啪”的一声,子弹飞出,打在了屋顶上。 穆典赤大惊,只觉得手腕一紧,一股力量传来,五指不禁张开,手中的枪已被老人夺了去,老人退后一步,随手将枪丢在地上,双眼紧盯着穆典赤,开始轻轻地喘气。 穆典赤再笨也知道老人手下留情,他一时不知所措。 穆天骄厉声道:“老匹夫,你想如何?” 李楚悦连忙制止说:“天骄兄,这位前辈没有恶意的。” 那位老人缓缓说:“不错,我没有恶意的。所以要想知道一切,要想早点登上山顶,请你们跟我来吧。” 老人坐上太师椅,手在扶手上一处一按,便听见他的身后吱吱作响,一道石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老人说:“三位,请入吧。” 事到如此,穆典赤也不再多想,和李楚悦扶着穆天骄走向石门,走到石门口,可以清楚地看见往里只要走进十来步就没有路可走了,穆天骄小声问:“进不进?”这时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害怕了吗?”典赤沉着气,并不答话,而李楚悦已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第281页 穆典赤扶着穆天骄也走了进去,三个人在最里面停了下来,三面都是是坚固的石墙,一拳打下去,没有一点的声音,也根本看不见什么缝隙。 这时,只见太师椅转了过来,老人面对着三人,他的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不错!够胆色!看来是你们三个啦。”然后太师椅缓缓向里驶进,在三人面前停了下来,门在老人的背后缓缓地合上啦。 穆典赤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看来老人确实不打算伤害他们啦,否则在这个可以随时四处封闭的空间里,他们三个人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呢?是被压死还是被挤死?或者说饿死,他根本不敢想像。 穆典赤发觉自己其实怕得很,手心全是汗。 吱吱声再次响起,穆典赤原以为他们是要上二楼的,不曾想他们却是向下降落,而且下降了约有5分钟,然后平行着移动了约3、4分钟后,又开始向上移动,这一次足足有10多分钟。 三人不禁愕然,特别是李楚悦,尽管她在国外见过电梯,可是那是电力驱动,只有有钱人才可能用上,而这里正类似电梯,却不知道动力从何而来。 老人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想不到吧?这里所有的一切,可都是我亲自设计的,几百年来,如果没有我带路,走进这里,没有几个人能够活着出来的。你们常常所说的魔境,其实只是我这里设计的一小部分,是再寻常不过的地方。” 穆典赤、穆天骄、李楚悦三人互相对望,只感到那话里透出阵阵的阴风,他们根本不相信也不会相信这个老人会活上几百年,那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疯了。 这时,吱吱声停止了,老人突然问穆典赤:“你姓什么?是不是汉人?” 穆典赤摇摇头说:“我姓穆,我是回人。” 老人不大相信地摇摇头,然后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老人的太师椅开始向外缓缓移动,穆典赤一手扶着穆天骄紧紧跟着太师椅,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枪。 太师椅在一边椅子前停了下来,眼前的富丽堂皇让每一个人眼前一亮,老人走下太师椅走下,笑道:“怎么样,有什么感觉。” 穆天骄冲口说:“这是宫殿吗?” 老人说:“不错!这里正是我王的宫殿。而我就是虎威大将军丁圣杰。” 听到这里,穆典赤的头不禁又大了起来。 穆典赤四下随意张望了一下,让人比较注目的那些黄灿灿的器具到处可见,就是镀金也是十分的可观,明晃晃的宫灯,用薄纱蒙着,地上全是厚厚的暗红的地毯,还有许多让人奇石、珠宝、珊瑚等随意摆放的摆设品穆典赤他们根本不知如何描述。 整个宫殿十分的大,布局很像明清时期的格局,一张宝座在正中摆着,左右两边各是四张太师椅,而丁圣杰的那张正是左首第一张,四根圆柱支撑着宫殿,上面盘着一条条的巨蟒,足有六七米高。太师椅后面各是一座半人高的四开屏风,上面绣着草原、沙漠、高山以及牛羊等,无数的回族牧羊人在纵马飞驰,就好像活生生的一样。再向后一点,各是一排兵器架,上面放满了各类的刀枪棍剑,后面的石壁上则挂满了各类的弓箭、弩以及画像等。 李楚悦的指尖从一个打开的箱子上划过,里面是一堆珠宝和首饰,她捡起一颗李子般大的珠子,细细地端详着:“这是什么王?想不到在这里能看到这么大、这么圆、这么润的的珍珠。” 穆天骄则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眼中放射着欣喜的目光,竟不需要人扶了。 穆典赤开始还紧盯着丁圣杰,而丁圣杰毫不在意,也不说话,也不阻止他们,嘴边挂着一丝让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笑容,这让穆典赤感到特别的不安。 丁圣安递过一个小瓶子说:“这里面的药丸可以让你们很快恢復体力,多的你们可以留着用。”看到穆典赤怀疑的目光,丁圣安从瓶子中倒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穆典赤这才接过瓶子,自己先吃了一颗,过了几分钟,感觉没事,这才给李楚悦和穆天骄各一颗,然后将瓶子放进了怀里。 在一幅画的面前,穆典赤停下了,他的眼光久久不能离开,丁圣杰意味深长地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像啊?现在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穆典赤没有回答,他向李楚悦招招手,说:“楚悦,你过来一下。” 李楚悦放下手中的物品,走到穆典赤的身边,当她的眼光望到墙上的画时,她的脸一下子变了,她好像被钉住一样,眼光再也不能移开。 丁圣安柔声说:“你们两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穆典赤对李楚悦说:“怎么会这么像呢?就好像对着你本人画得一样。” 李楚悦说:“如果不是她的装扮,如果不是我清楚地地知道自己从未来过这里,连我自己也以为是自己呢。” 穆天骄也走了过来,他好奇地问道:“什么连我自己也以为是自己,嗯,这不是李楚悦姑娘的画像吗?”然后摇摇头:“不是的,不过,太像啦,真的太像啦。” 丁圣杰说:“你们再仔细看看另外两个人。” 穆典赤果决地说:“不用看了,那根本不像我们两人?虎威大将军,请你快些说你的故事吧,我们还要赶时间呢!” 第282页 一句话提醒了穆天骄,他说:“穆典赤,你说得不错,我们走吧。” 穆典赤摇摇头说:“穆天骄,你必须耐心点。虎威大将军说完故事后,一定会满足我们的意愿的,你说,对不对啊?虎威大将军。” 丁圣杰笑道:“不错!”于是四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丁圣杰望了望穆典赤,沉吟了一下说:“在说故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穆典赤皱了皱眉说:“请问吧。” 丁圣杰伏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说:“请问你们三位,相信不相信这个世上存在着轮迴?” 十一、轮迴(1) 李楚悦一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看着丁圣杰那殷切的目光,李楚悦顺着相圣杰的意思先回答应说:“虽然这个问题太深奥,不过我还是相信这个世上有轮迴的,人们不是常常听说有活佛、圣僧转世之类的事吗?这就是最简单的明证。” 丁圣杰一拍大腿说:“不错!正是这样。”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请问虎威大将军你是何族人,信何教?” 丁圣杰沉吟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就复杂了,我确实是回族人,长期以来信的就是伊斯兰教,可是。。。。。” 穆典赤森然地问:“你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你知道吗?何为轮迴,不就是人的下辈子吗?这是来源于古婆罗门教,为印度教和佛教所接受的“轮迴转世”的荒谬理论! 如同看待其他任何事物一样,穆斯林们看待因果报应和轮迴转世说必须以真主在《古兰经》中的言辞为据。《古兰经》中叙述人只有一次出生和復活。每个人在大地上只有一次生命,随后将会死亡。 我们的主在《古兰经》中命令道:“你们所逃避的死亡,必定与你们会面,然后你们将被送到全知幽明的主那里,他将把你们的行为告诉你们。”(《古兰经》62:8) 一个人在死后将会被復活,根据他生前的所作所为得到回报,或进入永恆的天堂,或落入无尽的火狱。这就是说,人在世上只有一次生命,随后就是永恆的后世生活。真主在《古兰经》中说得非常清楚,人死之后再不可能重返尘世:“我所毁灭的市镇,想復返人世,那是不可能的。”(《古兰经》21:95) “等到死亡降临他们中,一旦有人临危时,他才说:“我的主啊!求你让我返回人间,也许我能借我的遗留的财产而行善。”绝不然!这是他一定要说的一句话,在他们的前面,有一个屏障,直到他们復活的日子。”(《古兰经》23:99-100) 如同这些经文所显示的,一部分人会在重生的希望中死去,然而在他们死亡的瞬间,他们会被告知那是绝不可能的。关于死亡与復活,真主在《古兰经》中是这样说的:“你们怎么不信真主呢?你们原是死的,而他以生命赋予你们,然后使你们死亡,然后使你们復活;然后你们要被召归于他。”(《古兰经》2:28) 真主说我们每个人原先都是死的,意即人是从无生命的物质——泥土和水上被创造的。真主将这些无生命的物质“健全和匀称”地加以创造(参见《古兰经》82:7),赋予人生命。在一特定时间之后,人的生命将终结而死亡。死亡使人重归大地,腐烂变回泥土,等待着最后来临的復活。在復生日来临时,每个人将会被復活,他生前的所作所为将全部被展现出来,再想变回泥土已绝不可能。《古兰经》中,真主叙述当人被创造之后,他只经歷一次死亡:“他们在其中,除初次死亡外不再尝死的滋味。”(《古兰经》44:56-57) 这些《古兰》经文清楚地告诉我们死亡只有一次。无论人们多么地想要克服它们对死亡及永恆后世生活的恐惧,从而用因果报应及轮迴转世的虚妄信仰来自我安慰,事实就是:在死亡之后,他们绝不可能再重返人世。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死亡,在死亡之后——凭真主的意欲——復生日来临时将开始永恆的后世生活。根据个人所行的善恶,他们或将被恩许进入天堂,或将被罚入火狱。 对于每个人的所作所为,公正而仁慈的真主会给予合适的回报。一个人如果因为害怕死亡或害怕进入火狱而去寻求虚妄信仰的安慰,他必将遭受毁灭。一个有理智和良知的人,如果希望脱离火狱的痛楚而获得天堂的话,他必须以一颗真诚的心回归真主,必须遵守《古兰经》——全人类的指引。 无论老少、俊丑、贫富,没有任何人能避免死亡,因此,没有人能无视死亡的事实。无论人们是否正视死亡,这是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 “临死的昏迷,将昭示真理。这是你一向所逃避的。”(《古兰经》50:19) 这些文字,或许会引领你思考死亡的临近。死亡也许已经临近于你,你在读完这本书之前就将死去。它的来临可能悄无声息,没有任何的徵兆。在你既定的离世时刻,真主将派遣死亡天使去取走你的灵魂。 我们必须时刻在心中记起这一重要的事实,不要延误为死亡做准备。《古兰经》提醒我们:“当寿限一到,真主绝不让任何人延迟。”(《古兰经》63:11)这里,真主告诉我们死亡是不能被推迟的,他叙述了人在死亡来临时的悔恨:“在死亡降临之前,你们当分舍我赐予你们的,否则,将来人人说:‘我的主啊!你为何不让我延迟到一个临近的定期,以便我有所施捨,而成为善人呢?’当寿限一到,真主绝不让任何人延迟,真主是彻知你们的行为的。”(《古兰经》63:10-11) 第283页 穆典赤滔滔不绝,摘经引文,只听得李楚悦有些目瞪口呆,她根本想不到穆典赤在这个问题上会如此的慷慨陈词,本想早早打断他的话,可是她看见穆天骄和丁圣杰却听得聚精会神,若有所思。 穆典赤顿了顿说:“所以,做为一个虔诚的穆斯林教徒,思想上切不可动摇,否则会走上歧路的。” 李楚悦笑道:“想不到穆大哥水平这么高的,说这么多,你一定渴了吧。”说着拿出水袋递了过去。 穆典赤这才觉得确实渴得厉害,接过水袋,感觉所剩不多啦,便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丁圣杰见了哈哈大笑:“真是抱歉得很,我真是老煳涂了,客人来了居然不知道要招待。唉,这里什么都不少,唯独少一个人说话。”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穆天骄大喜:“说实在的,我可以说有一整天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啦。委实饿得很!” 李楚悦也说:“给你这么一说,我也饿得很,不过要是能换掉这一身脏衣服,我宁可不吃不喝。” 丁圣杰笑道:“这好办。我看你们三人还是先沐浴更衣后,我们再边吃边喝边聊,你们看如何?” 三人连声称好,特别是李楚悦,恨不得马上能脱下那一身脏衣服。 丁圣杰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说:“不过有件要事先说明,这里只有过去的衣物,而且可能并不合身,希望你们将就点穿吧。” 穆典赤说:“只要能穿就行!” 丁圣杰点点头,带着三个人来到宫殿右侧,在墙壁上一幅画旁按了一下,只见那幅画便升了起来,一道暗门露了出来,穿过长长的走廊,出门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水池,中间是一个石雕的半裸的女子在洗头,如同真人般大小,极其传神,周围是数间房子。 丁圣杰为穆典赤、穆天骄、李楚悦指出三间房子说:“你们就在这里沐浴更衣吧,我在宫殿等你们回来。”说完就走了。 三人走向房间,房间的门还是石门,而且紧紧的关闭着,那种感觉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李楚悦早已跑向房间,然后推门进去。 穆典赤和穆天骄的两间房紧邻着,两人在门前停了下来,穆天骄说:“真的很难想像里面会有什么,是浴池吧?” 穆典赤笑道:“我突然有一个想法,这两道门的后面,很可能一间藏有老虎,而另一间呢。。。。。。。” 穆天骄笑道:“不用问,自然是美女啦。那么,你选哪一间呢?” 穆典赤有些犹豫,而穆天骄则哈哈一笑,顺手推开眼前的一道门,回头一笑:“美女噢。”然后走了进去。 穆典赤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推门走了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道三米多长的鹅卵石小道,后面是一座厚厚的半透明的玻璃门,进去后,前面是一排放衣物的石柜,石柜的旁边还有一座一人多高的镜子,接着是四张圆桌及石凳,再往后则是一个椭圆形的可容7、8人的水池,里面的水冒着微微的白烟,竟是温泉。 穆典赤打开池边的一个红木箱子,诺大的箱子里面只有一套衣服和一条毛巾,看起来就好像书中的王子所穿。 穆典赤四下又找了一番,也只有那么一套衣服,穆典赤很奇怪,那衣服就好像为他一人准备似的。 穆典赤躺在温泉里,用石片刮干净身上的污秽,然后闭着眼休息,他的脑海里满是问题。比如说,这个宫殿到底是谁建的?为什么要设计得这么隐秘?又比如说,丁圣杰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一直独自一人待在这里?等等。 穆典赤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太久啦,可是并没有人催他,好像穆天骄,或许他同自己一样,根本不想离开水池。 穆典赤还是克服了心理,他匆匆地穿好衣服,这才发现竟然出奇的合身,就好像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一样。 当他来到宫殿时,发现自己是最早的。 丁圣杰站在墙边的一幅画前,当他抬头望见穆典赤时,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炽热起来,以至于穆典赤一下就看出来啦。 丁圣杰没有说话,他招招手,穆典赤走到他的身边。 穆典赤发现丁圣杰所看的正是刚才没多久他们才看过的那副图,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因为在那副画上,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身影,画上的女人不仅同楚悦一模一样,而那当中的一个男人也和自己极其神似,特别是这身衣服和画上的一模一样。那么,穆天骄呢?会不会也同画中的另一个男人很像。 穆典赤想起了丁圣杰曾问自己画中的那两个人像不像他和穆天骄,他一口否决啦,其实从那时起他就感觉到了,否决只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心理。 丁圣杰看着穆典赤,囔囔地说:“太像了!真的太像了!怎么样?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突然想起?” 十一、轮迴(2) 穆典赤苦笑道:“看来虎威大将军还惦记着轮迴转世的事,那你说,我的前世应该是什么人物呢?” 丁圣杰指着壁上的画说:“难道你这副图上的人物的身份你猜不出来?” 穆典赤摇摇头说:“说实在的,画上的三个人的服饰依我看也很寻常,并没有特别之处,就算有,我对歷史并不熟悉,也没法确知。” 第284页 丁圣杰有些失望,不再言语,两人回到了宫殿中的太师椅上,只见桌子上摆了不少的食物,主要是羊肉干和牛肉干,还有两罈子的酒,让穆典赤深感意外的是还有两只烤得黄灿灿的野兔和一盘哈密瓜。 丁圣杰笑笑:“算你们特别有运气,要是平时的话,你们只能吃肉干啦!”穆典赤望着丁圣杰,一时捉摸不透话中的意思,更想不出那些食物是从哪来的。 丁圣杰拍开酒罈上的封泥,打开坛盖,一股浓香飘了出来,就听见远处有人喝彩道:“好香!一定是好酒!”正是穆天骄的声音。 只见穆天骄身穿着一身镶了红边的黑色唐服,一条白色的腰带扎在腰间,脚踩一对厚底英雄靴,脸上的鬍鬚被颳得一干二净,脸上显得的有些苍白,只有嘴唇还有一些血色。 丁圣杰紧盯着穆天骄的脸,然后笑吟道:“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穆天骄笑道:“大将军,诗文我是不会的,可是说到喝酒吗,呵呵,不是自夸,那倒是一把好手。” 丁圣杰不禁又是一脸的失望,他将面前的四只酒杯斟满道:“来来来,如此良宵佳节,自当把酒言欢。”那言辞举止不像是一个穆斯林教徒。 穆天骄大踏步上前,眼中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一伸手便拿起了酒杯,一仰头,一杯酒便倒进了口中,他并没有马上将酒咽下,而是闭着嘴,闭着眼,深深地唿吸着,好一会,酒才下肚,他用舌头在嘴里转了几转,然后将酒杯重重地放在台上,大声地喝道:“好酒!好酒啊!” 这时就听到李楚悦的声音:“哈哈哈,穆天骄,我可还是第一次看见像你这样品酒的,虽然有些好笑,但比起你平时一本正经和骄傲的样子,现在的你可是可爱多了。” 三人眼前一亮,只见李楚悦的头髮已盘成一团堆在头上,穿着一身镶了粉红边的白色唐服,一条花色的腰带扎在腰间,脚踩一对薄底功夫靴,和穆天骄的服装好像搭配似的,两人站在一起就好像一对情侣一样,男俊女美,让人羡慕不已。 丁圣杰心里不住喝彩,而穆典赤则觉得心里酸熘熘的。 丁圣杰拍了拍手说:“既然大家齐了,我就开始说说我的故事吧。”说到这里,丁圣杰的神情变得庄重起来,他缓缓地说:“我保证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也许故事中有些事令人吃惊或觉得不可思异的地方,但我认为都是真的。” 穆典赤听出句子有些毛病,心想:“既然保证都是真的,又为什么会认为都是真的呢?” 丁圣杰略略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在考虑故事从何开始,最后他终于说:“我还是从头说起吧。大概是明末清初之季,西域陷入各民族政权割据混战,伊斯兰教教派纷争、沙俄侵略势力窃饲*纵的动盪时期。而此时,漠西蒙古准噶尔部逐渐强大,控制了天山山北,天山北路的准噶尔盆地即由此得名,1671年,噶尔丹掌握了准噶尔部政权,利用伊期兰教黑山派、白山派争夺政权的机会,出兵天山南路、攻占十尔羌,从此,天山南路在长达80年的时间一直处于准噶尔贵族统治之下。这里我们要说的是位于新疆准噶尔盆地一带的,一个很小的部落安西国。安西国据考证汉代以前被称为车前国,安西王是明代开国皇帝朱无璋所封。 在各民族政权混战中,安西国被吞灭,安西国的国王扎马鲁在几名亲侍的保护下逃出了新疆,虽然扎马鲁年仅十六岁,但他胆识过人,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上北京去找明朝皇帝借兵復国,因为安西国长期以来一直都有向明朝进贡,只因路途遥远,一般三年一进。 这个想法虽好,可是做起来却很难,因为国破之后,安西王委实已成了一个穷光蛋,他每天的温饱都成了问题,当他带着三个侍卫来到甘肃总督府门前,没等开口已被门前的卫兵当成了要闹事的刁民,立即十几只长统、十几副弓箭对准了他们,三个侍卫虽然武艺超群,但也不敢轻举妄动,除了挨了一顿鞭子之外,还差点被扔进了大牢。即使他们表明了身份,也只是引来了一阵嘲笑,并说就算他们不是疯子,就算他们说得全是真的,那也要怪他们来得不是时候,因为此时到处都是战乱,尤以李自成、张献忠闹得最凶,闹得那些做官的人人自危,生怕随时会有乱民起义造反,闯进府来,剿匪都忙不过来,更不用说去理会一个小小的亡国之君啦。 看来官府是不会帮助他们的啦,安西王并不灰心,他打算自己想办法到北京去。三位侍卫商量了一下,没有钱是不行的,可是他们除了身上的功夫外,一无所长,街头卖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啦,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自己的本领去偷。想不到无论是偷银票,还是现银或是珠宝,都很难使用或变卖出去,什么都比不上现有的粮食及日用品等,黑心的商人大量囤积不卖。有钱花不出,这可让安西王哭笑不得。更可怕的是到处都是难民,卖儿卖女的那些事且不说,抢劫是最常见的事,有单干的,有成伙的,还有成军队的,只要遇见个人,就心怀戒备,安西王他们身上也不敢多带值钱的东西,只是小心翼翼地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当他们来到北京时,才知道早已改朝换代啦,在北京城坐镇的是年仅六岁的顺治皇帝,而真正手握大权的是他的叔父摄政睿亲王多尔衮。 第285页 对于明朝,凭着以前礼节性往来的一些文书,或许可以借到一支为数不多的军队,说实在的,这不是安西王的真正目的,他只是希望能凭藉着大国的威望,能够在整个准噶尔重建自己个人的威望,这样才能号召起民众,才能够復国有望。可是这个才建立起的清朝,他一无所知;同样,对于安西国,清朝也是一无所知,那么获得帮助的机率更加的渺茫。 安西王他不甘心,他不愿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到故土,经过几个不眠之夜后,他又有了决定,那就是他要成立一个有钱的人,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接触到那些王孙达贵们,才有可能通过他们见到至高无上的大清国皇帝,才有可能提出要求,哪怕是只有一线的希望他也要试一下。退一步来说,要是他有了钱,也可以自己招人,买武器。 安西王想到就做,资金来源还是去偷,他先是在扬州开了个丝绸店,没几个月就在那场着名的“扬州十日”中毁于战火。后来又去了山西开钱庄,但仅仅两年就被官府强制关了门。安西王这才真正意识到要想復国真是前路艰难。由于清朝採用的是武力及高压政策,除满族人外,对其他族的人十分的不信任,因此安西王尽管赚了不少钱,但和其他富甲一方的人相比相差太远,更谈不上和那些八旗的王孙贵族们交往啦。 直到多尔衮去世,清朝的政策开始比较怀柔,安西王的事业也开始有了转机,此时他来到中原已是第八个年头了,以前的安西王已变成了安希旺,他成了京城丝绸业的大老闆,同时开设了三间酒楼和两间客栈。由于生意兴隆,他们早已不用再去偷啦,可是三个侍卫中的一个叫扎马刺的,虽然已年过半百,却对于偷窃之事乐乐津道,他常常去做案,大到官银,小到鼻烟都要偷,有时偷了几天后还会偷偷还回去原主,为此安西王十分不满。经多次喝训后,扎马刺有所收敛,不敢在本地偷了,但会趁着去外地收货款时干上一两票。 正所谓,行得夜路多,终会遇到鬼,当扎马刺再次偷窃时,他遇到麻烦了,因为他被人发现了,虽然这个人年纪不过20左右,但他的武艺却不在扎马刺之下。 扎马刺虽然久经风险,但必竟还是做贼心虚,一遇上相当实力的对手,便有些慌了神,生怕再有人上来帮手时就走不脱了,于是他抽空跳上房梁,撒脚就跑。 那人冷笑一声说:“想在我手上熘掉,那我虎威大将军丁圣杰的名往哪搁啊?” 穆典赤、穆天骄和李楚悦都不禁“咦”了一声。 穆天骄对老人说:“这人也叫丁圣杰呢,和你的名一样噢。” 老人笑笑摇摇头说:“不是一样,而是他本来就是丁圣杰。” 李楚悦不解地问:“那个人本来就是丁圣杰?什么意思啊?” 老人说:“因为我就是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我。” 十一、轮迴(3) 穆天骄仰头又是一杯酒,哈哈大笑,他走到老人面前,用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笑道:“老前辈,无论你是虎威大将军也好,是丁圣杰也好,也不管你用暗器射了我几下,可是我穆天骄可以明明白地告诉你,老前辈,我喜欢和你一起聊天。你既会讲故事,也会讲笑话,更重要的是,还有好酒。来,我们喝。” 李楚悦皱了皱眉头说:“天骄大哥,你醉了!” 穆天骄摆摆手说:“我没醉,我才喝了六杯,没事。” 穆典赤说:“穆天骄,难道你忘记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的吗?” 穆天骄说:“怎能呢?”然后对老人说:“老前辈,你的故事我们能不能以后再听,或许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吧,路上讲给我们听,在这里你一个人太孤独、太寂寞啦,这样很容易胡思乱想的。” 老人冷笑了几声,沉下脸道:“如果你们不爱听,你们随时可以走,不过想出去,自己找路。至于我吗,你们大可不必*心,我这身老骨头还可以活几天。” 穆天骄气往上涌,借着酒劲,侧眼看着老人说:“说实话,我穆天骄这个人最不怕邪,我就不相信走不出去。” 穆典赤朗声道:“这位前辈,我想您所要说的故事只怕就是那羊皮卷上所记载的故事吧?” 老人说:“也可以这么说吧,但卷上所记载的内容很多是不真实的,扭曲了歷史,特别是对我虎威大将军丁圣杰的描述和评价,简直是让人无法忍受。” 穆典赤和李楚悦面面相觑,眼中露出了同情的眼光。 穆天骄鼻子里轻哼了几下说:“啊哈,那就奇怪了,前辈,那羊皮卷是不是一直在你身边?”看到老人点头示意穆天骄继续说:“那么你为不什么不毁了它?只要重新写一份不就完事啦?” 老人郑重地说:“歷史怎样记载是一回事,真正史实又是另一回事,我今天就是希望你们听了我的故事后,能够将它如实地写下来,然后将它跟羊皮卷放在一起,至于真假、曲直,那就让后人自己去分辨吧!” 穆典赤听得头都大了,他耐着性子问:“前辈,那为什么你不自己写呢?” 老人苦笑道:“因为我不会写。” 穆典赤问道:“可是你又知道头皮卷上写的是什么?” 第286页 老人咬着牙恨声说:“不错!上面写得是什么我全知道,因为我看得懂啊!” 穆典赤简直要疯了,他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啦,他想自己错了,错得离谱,这位老人根本就是个疯子,而他居然还相信他能够带自己找到出路。 李楚悦柔声说:“老前辈,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这里不适合居住,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老人哈哈大笑,可是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和凄凉:“原来你们还是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你们一定以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吧?” 三个人没有回答,用无声和表情默许了老人的所问。 老人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挥挥手:“你们走吧,我不怨你们,这一切也许是真主安拉的安排。在你们走前,我有一件事实要告诉你们,我之所以要放暗器,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的,所以只想设法留下你们听我说完故事。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的本领超乎我的想像,既然我无法留下你们,又不能杀了你们,所以也只能放你们走啦。” 只听见“吱吱吱”作响,进来时的石头打开了,老人侧眼看着三个人。 穆天骄冷笑道:“不必如此好心啦,来时的路我们还是认得的,你以为我们真的走不出去啊,到头来还会求你是不?” 李楚悦望望老人,心中有些不忍,再次柔声说:“老前辈,如果不是我们真的赶时间,我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听完你的故事的,可是这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他还很小,是个孩子。前辈,请你指点我们一下吧。要不这样,我可以起誓,只要一救到那个孩子,我就回来听你说完这个故事,你看如何?” 老人森然地说:“小姑娘,刚才你已经起过誓了,你答应我一定会将羊皮卷和虎头拐杖带出这个地方,然后将它交给它真正的主人的,可是你可明白要交给什么样的人呢?” 看到李楚悦不知如何回答,老人说:“当然啦,你根本不知道,因为你根本没有诚意。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答案都在这个故事里。” 穆典赤拉了拉李楚悦,小声用汉语说:“不要忘记了,他是个疯子,和他说再多都是白费功夫。” 老人咯咯冷笑道:“不错,我确实是个疯子,和我说再多都是白费功夫。” 穆典赤和李楚悦大惊,根本想不到这个老人居然能够听得懂汉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穆天骄摇摇酒罈,然后倒了两杯酒,一手一杯,一杯递向老人说:“不管如何,我穆天骄还是要感谢老前辈您的好酒,说实在的,我这辈子可是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唉,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老前辈,这杯我敬你,喝完这杯酒,你们就各不相干。” 老人眼盯着穆天骄说:“好,我所见过的年青人中,还是你说话最爽快。这一杯,我喝。”说着伸手要接过杯子。 穆天骄的手突然一抖,酒杯一歪,酒要倾倒出来,老人迅速接过了酒杯,然后老人怒喝一声:“你。。。。。。。”腾地一下站起了身,身子开始摇晃。 穆天骄早已疾退几步,冷冷地看着老人一字一字地说道:“你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 老人手上的杯酒掉在了地下,然后人轰然倒在椅子上,脸上开始发黑,嘴唇开始发紫,身子不停地在抽动。 穆典赤和李楚悦怔了一下后,马上反应到穆天骄一定是在递酒杯时暗藏了一枚暗器,他果然是个可怕的人,报復心相当强,谁惹了他都不会好过的。不觉中各自多望了穆天骄两眼。 穆天骄平静地说:“我这样做只不过不想在这里和他浪费口舌罢了。你们不相信啊!” 穆天骄有些委曲地说:“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李姑娘,虽然你心地善良,但我也不比你差。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将老人一个人扔下,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个主意,这样,我们就可以带着他一起走啦。” 穆典赤和李楚悦不由地脸上发烧,心想:“哎呀,误会人家啦。” 看见穆天骄要去扛老人,穆典赤连忙抢前道:“穆天骄,你的身体还没恢復,我来吧。” 穆天骄摇摇头说:“不必啦,我的精神好得很,不知道是因为洗了澡、吃喝了东西的缘故呢,还是因为那个药丸的缘故,我现在只觉得浑身都是力。” 穆典赤说:“我倒没有什么感觉。” 穆天骄扛起老人向着刚才沐浴的那条通道走去,穆典赤很是奇怪地问:“怎么走这边?” 穆天骄笑笑:“你跟着来就是啦。” 三人重新回到水池边,穆天骄笑道:“典赤兄,不知道你有没有每一间门后都看一看?” 穆典赤一拍脑袋:“我怎么一下就这么笨了呢?!” 穆天骄笑笑:“那不是因为典赤兄笨,而是因为典赤兄太过于正人君子啦,而不像我一样总是想着看看门后面有没有藏着个美女。哈哈哈。。。。。” 说话间已是推开一道石门,通过长长地走廊,出了门,只见明月当空,温馨地倾洒向地面,而他们正站在一座雄伟的宫殿的一个侧门前。 十一、轮迴(4) 可以说他们现在正处于盆体的底部,四面都是山,这所宫殿就紧镶在山体中,跟山体浑然一体,光是台阶就有近百层,残留的几根石柱足足有几层楼高,大门已经倒塌,里面的情景根本看不清楚。 第287页 宫殿的前面是一个呈椭圆状广场,上面的沙砖已经破破碎碎,一阵风吹过,扬起了沙石。 穆典赤将随手带出的灯笼交在李楚悦手上,从怀里掏出那张有地图的羊皮卷仔细查看。穆天骄将丁圣杰放在地上,也凑上来看,三人研究了一下,穆典赤说指着地图说:“我们现在这个位置,看样子这座宫殿是建在半山间的凹处,我们只要攀上对面的山,向右走不到2里路,就可以到魔鬼域的顶峰啦。不过地图上显示并没有路可行,如果要走的话只能退回到我们进入这座宫殿前的王者小径,而且是在雀桥的另一头,那里我们已知道没有路可走。” 穆天骄纠正说:“不是没有路,而是原来的路被塌下的山石埋住了,而我们却不知道。” 穆典赤说:“可是根据丁圣杰的话,这里一定有条路可以走的,而且只需要不到一个钟头。” 穆天骄说:“你相信这个疯子说的话吗?” 穆典赤说:“我相信,除了关于他是丁圣杰的那一段。” 李楚悦也说:“虽然我也觉得这个老人说话很奇怪,但我也相信他能够让我们在一个钟头内到达山顶。” 穆天骄说:“我也宁愿相信他的话是真的,可是路在哪呢?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山顶,唯一的办法就是飞上去。不管了,我们还是先退回王者小径吧,我想就算塌也不会整座山都塌吧,我们只要从塌方处向爬上一段,应该可以有路可走。” 李楚悦说:“我们还没走到对面去看呢!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穆天骄摇摇头说:“我不这样想,你们看,宫殿的大门正对面那座山,照常理说,如果有路也只能是进来的路,难道说他们以前都是由魔鬼域方向进来的?而且是从山顶往下走。” 穆典赤说:“我觉得还是去看看对,不要过早下结论,我们一定要头脑清醒,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依我看,路一定在前面,穆天骄,你想想,我们进来的那么路为什么叫王者小径呢?” 穆天骄说:“这我怎么知道?” 穆典赤笑笑说:“因为这条路是不允许别人走的,只有王者才能走。” 穆天骄不明白,穆典赤就说:“那条路看来只是给安西王用来散步的,说不定魔境以前是安西王的后花园,所以才有那么多不可思异的美景。而真正的大路就在我们的对面。如果我们找不到,也不能说它不存在,只不过年代久远,曾经沧海桑田罢了。” 穆天骄有些恋恋不捨地向后面望了望,穆典赤笑道:“是不是还惦记那些美酒?” 穆天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对我来说,酒色只怕是最难以让我拒绝的两件。”然后扛起丁圣杰往广场走。 三个人还没走到广场中间,就感觉到脚下在轻微地摇动,便不由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就听见隐隐传来爆炸声,三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靠着背四下张望,就发现四周的山都在摇动。上面不断地有石沙落下来。 爆炸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就听见四处都是倒塌声,丁圣杰早被扔在了一边,三个人观察了一下,迅速地跑到了广场中间蹲下,并紧紧地靠在一起,惊恐地抱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没有地方可躲,也没有地方可能比这里更安全。 眼前到处都是沙尘,一块唿啸而来的石块将灯笼砸熄后,天上的月亮也变得模煳起来,最后只觉得眼前变黑了,不断地有沙石如同下雨一样,打在头上、身上等各个部位。 穆典赤此时也顾不了多少,他紧紧地抱住李楚悦,用自己的身子为她作掩护,李楚悦刚开始还挣扎了几下,但穆典赤有力的双力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她刚想喊:“放开我。”就被随风而来的沙土呛了一下,就听见穆典赤在耳边说:“别动!不要怕!楚悦,我会保护你的。” 李楚悦不再挣扎,她的心中充满了感激,虽然她看不清穆典赤那刚毅的脸,但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穆典赤那一片火热的深情,她不再害怕。 爆炸声消失了,四处的倒塌声消失了,月亮的身影也开始慢慢地明显起来,李楚悦感觉到穆典赤紧抱着她的手松开了,她爬起身,穆典赤无力地翻倒在一边。 李楚悦扑向穆典赤,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她伏在穆典赤的心口上倾听了一下,几乎听不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开始用力挤压了穆典赤的胸口几下后,然后给穆典赤做人工唿吸,她记不得自己反覆做了几次,也记不得自己哭喊了些什么,然后就听见穆典赤的咳嗽声,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穆典赤费力地翻起身,他好像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样,他看见了李楚悦,他喘息地问:“楚悦,你没事吧?” 李楚悦擦了擦眼泪说:“我没事。”然后四下张望:“快找找穆天骄吧,他的人刚才还在这里,可是现在看不见了。” 穆典赤说:“他该不会被埋了吧。”说着就用手去刨身边的一个土堆,这时就看见了丁圣杰趴着的身子。 穆典赤心想不好:“这老人只怕凶多吉少。”只见丁圣杰的身上出现了一只手,将他一推,丁圣杰的身体被翻了过来,穆天骄从下面坐了起来。 穆典赤愤上前一把抓住穆天骄的衣领,责问穆天骄:“你不救人就算了,你怎么能够将一位老人当作挡箭牌。” 第288页 穆天骄喘了口气说:“你错了,我没有。” 穆典赤放下手,有些不甘地问:“真的。” 这时,就听见丁圣杰的声音:“是真的。” 穆典赤满心怀疑,丁圣杰喘息地说:“他是想救我的,他是想把我往中间扛,然后我们摔了一跤,这一跤竟然摔得不轻,两人都晕了。” 穆天骄说:“你也不用感激我,因为一开始是我将你扔在那里的。” 老人嘆了口气说:“换了我也会害怕的。” 李楚悦听见老人的声音一时间惊喜无比,她上前扶住老人说:“太好了,老前辈,您还活着。” 老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不错,还活着。想不到我老头子的命还真硬啊。” 穆典赤这才发现,周围的山倒下只剩下了一半的高度,由他们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倾斜向上的坡度。 穆典赤对老人说:“现在宫殿已经不復存在啦,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老人嘆了口气,望着宫殿的方向,什么也不说,眼中充满了哀伤。 穆典赤问穆天骄和老人:“你们还能不能走?” 穆天骄站起身说:“我的脚扭了一下,虽然有点痛,走还是可以的。” 老人说对穆典赤说:“年轻人,我给你的药还在吧?” 穆典赤说:“在。” 老人说:“那给每人一颗吧。走了大家就有力气啦。” 果然老人的药极具神效,没几分钟,每个人都觉得精神好了起来。 李楚悦问老人:“老前辈,事到如今,还请您告诉我们,我们该怎样走才能离开这里?” 老人扶着李楚悦站起身,指着宫殿对面说:“只要爬上这半边山,就可以走路直达魔鬼域啦。” 老人突然问:“我的虎头拐杖呢?” 穆典赤摸摸身上,已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就连那把“三八”步枪也没了。 穆天骄说:“刚才我还看见,对了,就要宫殿旁不远,我去找。” 穆典赤说:“那有劳啦。” 穆天骄走到宫殿旁边,很快找到了虎头拐杖,当他往回走时,就感觉到后面有动静,穆天骄回头一望,只见一条宫殿的石柱唿啸着由上至下,带着一道长长的黑影向着自己压下来。 穆天骄暗叫不好,可是脚却一下动不了,他只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心想:“这下要真的完了。” 十一、轮迴(5) 这时穆天骄的脚边一个人站了起来,他用力地将穆天骄推向一边,身子才想移动,石柱已砸在了他的身上,他惨叫一声,被压在了石柱下。 穆天骄被那个人推得在地上摔了几个滚,也不知道擦伤了哪里,满头满脸的都是血,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他扑起来,直扑向石柱,因为救他的人就在下面。 那个人被压在石柱下,只有头露在外面,因为脸向下,一时分辨不出是谁,穆天骄下意识地向广场望去,只见穆典赤和李楚悦正向着这里跑,同时在大声地喊,可是穆天骄根本听不见,他的耳朵在嗡嗡嗡地作响。 穆天骄奋力抱住石柱,想将它搬开,可是石柱太沉了,纹丝不动。这时穆典赤已跑了过来,两人合力,还是一动不动。 穆天骄伏下身子去看那人,当将他的脸扳向一边时,穆天骄大吃一惊:“是小达子。” 穆典赤也吃了一惊,想不到小达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由于太多的遭遇,他们心中又一直抱着一个目标,那就是要尽快赶到魔域最高峰去,以至于竟然一时将他给忘记了,不然的话早该问问丁圣杰啦。 李楚悦也跑了过来,她探了一下小达子的鼻子,着急地说:“小达子他还活着,我们快想办法救他。” 穆典赤蹲下身来查看了一下石柱说:“还好,下面有块石板垫了一下,要不小达子早就成肉饼啦。” 穆天骄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两支铁枪,长有两米,粗有手腕那么粗,他扔给穆典赤一支说:“我们看看能不能将石板撬起来。” 李楚悦连忙喝止:“不行,要是撬不动反而塌下来,小达子马上就会没命的。” 穆典赤说:“那怎么办好?” 李楚悦一下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老人蹒跚地走了过来,他看了看,果断地说:“你们两个只要能将石柱撬起来一点并且坚持上3、4秒钟的话,我和李姑娘就可以合力将他从石柱下拉出来。不过我们一定要配合好,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否则神仙也难救了。” 穆天骄和穆典赤点点头,两人找到了合适的点后,合力搬了两块大石头做为支点,然后将铁枪插进了石柱下。老人和李楚悦分居两边,等待着石柱被撬起的那一霎那间。 穆典赤和穆天骄各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浑身的力气攒足了,当老人数到“三”时,两手用力,石柱被一点点地撬起。 老人大喝道:“再高一点点,使力啊。” 短短的几秒钟,穆典赤和穆天骄头上已是汗如雨下,两人只觉得手臂在颤抖,可是他们知道绝不能让石柱落下,两人大声地吶吼道:“起。”石柱又向上了一点,但是铁枪开始有些弯曲了,老人急着喊道:“还差一点。”两人又一次吶喊,两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石柱一下起了老高,可是只听见“咔嚓”的声音,铁枪断了,两人失去重心,向下摔去。 第289页 就在铁枪断裂的一瞬间,老人和李楚悦已各自拉住了小达子的一只胳膊,向外就拉,可是李楚悦力气不够,小达子剩下一只左脚还没完全出来,石柱重重地砸了下来,小达子惨叫一声,一只左脚从脚踝处顿时和腿分了家,鲜血开始喷了出来。 老人和李楚悦也几乎摔倒,李楚悦踉跄着解下腰间的带子,马上缠住了小达子的伤处,可是血一下就将布浸透了。 刚才还昏迷的小达子惨叫着翻过身坐起,发出惊恐的唿声:“我的脚!我的脚!”两只脚在无助地乱踢。 李楚悦对爬过来的穆典赤和穆天骄说:“快!你们一个按住他的人,一个按住他的脚。” 穆典赤虽然感觉到整个人要虚脱了一般,但他还是奋力扑向小达子,紧紧地抱信了他的双肩,而穆天骄则按住了小达子的双腿。 李楚悦将被踢松了的腰带重新绑紧,又要过穆天骄的腰带,又在伤口上方紧紧地绑了一圈,血慢慢地开始止了。 小达子挣扎了一会,头一歪,又晕死过去。 这一次李楚悦没有哭,她紧咬着嘴唇,噙着泪水,默默地检查了一番,然后无力地坐在小达子的身边。 穆天骄着急地问:“李姑娘,小达子他怎么样啦?” 李楚悦沉重地说:“他伤得太重了,只怕挨不了多久啦。” 穆天骄不相信:“怎么会呢?断脚不至于死人吧?” 李楚悦说:“断脚失血过多也会死人的,就算他没有被石柱砸到,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更何况他身上的伤不止一处,除了被石柱砸伤了嵴椎骨外,他的胸口还受过撞击,小腹被尖锐的东西刺穿过,左肋处断了几根,他的血早已流干啦。” 穆天骄痛苦地抱着头说:“为什么我们不早点想办法去救他呢?他一定要在那个洞穴遇到了危险,而我们却忘记了他。” 穆天骄抱住小达子用力地摇着他的身子:“小达子,你醒醒!快醒醒!”可是小达子一动不动。 老人轻轻地说:“也许他这样去了更好,醒来他反而更加地痛苦。唉,这本来就是他的归宿。” 穆天骄“腾”地一声站了起了,他双眼紧盯着老人:“你说什么?” 老人并不害怕,他的眼中十分的复杂,他嘆了口气说:“一切都是命运幂幂中註定,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力挣扎,更无力摆脱。” 穆天骄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小达子他不会死的。”说着,又踏前两步,走到了老人的面前。 穆典赤连忙拉开老人,对穆天骄说:“别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看如何救小达子。” 穆天骄再次回到小达子的身边。 李楚悦十分为难地说:“现在我们不能再让小达子睡下去了,否则他会一睡不醒。可是要让他醒过来,正如老前辈所说,他将遭受巨大的痛苦。” 穆典赤说:“还是先救醒他吧。” 李楚悦对穆典赤说:“那麻烦穆大哥你帮我心,在小达子的人口、虎口、太阳、百会用力按几下,看看有没效果。” 穆典赤按照李楚悦所指去做,但小达子仍然不醒,李楚悦说:“没有器械,这可怎么办好?” 老人上前说:“让我试试吧。” 看见穆天骄没有什么反应,穆典赤说:“好吧。” 老人让穆典赤将小达子扶正身子坐好,站在小达子身前,左右端详了一会,勐地朝着小达子来了个双风贯耳。 穆天骄大惊:“你在做什么?” 说话间,老人快如闪电,他用左手按住小达子的头部,右手握拳,中指突出成锥状,朝着小达子的右边的太阳穴就是一下,然后换了右手按住小达子的头部,左手握拳,中指突出成锥状,朝着小达子的左边的太阳穴就是一下。然后左右双手交替,在小达子头顶的百会穴拍了两掌。只见小达子身子摇了摇,一口血喷了出来,然后打开了双眼。 小达子茫然地四下张望,穆天骄连忙凑到他眼前:“小达子,我是穆天骄,你认得出我吗?” 小达子的胸口在起伏着,他闭上了眼,好像在极力回忆着什么,终于他再次打开了眼,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穆天骄的衣服,喘息着说:“穆天骄,你好狠心啊!你怎么能将我一个扔下。”然后右手无力地穆天骄的胸口捶着:“你知不知道,那里有多么的可怕!有狼,有毒蛇、有成群的蝙蝠,更多的是死人,数不清的死人。” 无论是穆典赤、还是李楚悦和穆天骄,心里都无比的痛苦,穆天骄囔囔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应该扔下你的。”他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小达子的声音高昂起来,他带着哭腔叫道:“我真的很怕啊!呜呜呜。。。。。”然后他又咬着牙,脸上的肌肉变得十分的恐怖,双眼突出,变得血红,恶狠狠地说:“你们想我死,没那么容易,哈哈哈。。。。。,我砍我砍,我杀我杀,我戳我戳,来吧。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是炸药吗?“小达子变得得意起来:“想不到吧,到处都是,每一盏的灯的后面都有,每一个房间都有,全都是炸药,你们都死定啦!听,那哧哧的声音那么动听;看,那跳动着的火苗多么美妙。然后是嘭嘭嘭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在身后消失啦。哈哈哈,你们想我死,我就死给你看,就炸掉一切,我们一起死!” 第290页 小达子说累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摇着头,突然他又紧紧地抓住穆天骄的衣服:“穆天骄,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穆天骄无力地回答说:“我会救你的,真的!”他的声音是那么的遥远和缥缈,连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说啦,或者只是在心里沉痛地回应。 老人默默地看着,听着,他突然将手放在小达子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然后说:“小达子,你真的是小达子吗?” 穆典赤、穆天骄,还有李楚悦都吃惊地望着老人。 小达子抬起头,望着老人,许久才说:“我认识你!” 穆典赤、穆天骄,还有李楚悦更加地吃惊。 老人缓缓地说:“不错!我也认识你!” 老人用手指指已成了废墟的宫殿说:“那么你明白了没有?” 小达子的思想好像走得很远,许久,他终于嘆了口气:“我明白了。” 老人说:“这就是命运!就是我,也真到今天也才真正地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我的命运,不论多久,我终究也还是逃脱不了。” 小达子惨笑道:“命运?!唉。。。。。。我走了!我去同他们见面啦。”然后对着天空一声长唿:“命运啊!”然后头一垂,死了。 十一、轮迴(6) 一切来得是如何的快,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 穆天骄一把抓住老人的胸口,恶狠狠地问道:“你刚才对小达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人平静地说:“你不是要急着赶到魔鬼域顶峰吗?” 穆天骄怒吼道:“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人啦,你认为我还会希望再有人死吗?虽然我穆天骄自己的命可以不要,但是我也不愿意别人为了我而作出牺牲,你明白吗!?快说!你刚才对小达子说的是什么意思?现在离天亮还有的是时间,你最好说到明白为止。”说完,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了小达子的脸上,自己则光着膀子,跪坐在尸体的旁边。 穆典赤和李楚悦心中也无限悲伤,各自暗暗地说:“不是一个,是三个,因为阿德大叔和阿里大叔的事还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人生就是如此的奇怪,在此之前,穆天骄十分地讨厌和看不起小达子,而小达子甚至还害他受伤,可是当小达子舍死救了他后,他的心中是那么的悲伤,而且觉得自己对不起他。穆天骄虽然骄傲,但他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真汉子。 老人缓缓地说:“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你们只有听完了我所说的全部才会明白。” 李楚悦见穆天骄呆呆地坐在那里,就说:“那么请您说吧。” 老人说:“正如你们已经知道的那样,我是虎威大将军丁圣杰,事实上虎威大将军丁圣杰是我的前生,我的真名叫哈辉,从小就住在别迭里山口下,是个猎人,从我大约10岁开始时,我就一直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那就是我梦见不断地有山体倒塌,而我一次又一次地被深深地埋在了地下,这个梦几乎每天都会出现。这个梦困扰了我整整10年,我想了很多的办法都没法摆脱,当我的父母升了天堂后,有那么一天,我独自一人站在别迭里山顶,我就想,是不是真主在预示我,别迭里山哪一天会突然倒下,这一想法让我惊恐万分,那天也恰好乌云密布,狂风四起,好像世界末日马上就要来了一样,所以我决定离开自己的家园。 我在外面过着流浪汉般的生活,却从没想过要安定下来,就这样又过了近10年,我开始30岁了,我想无论如何要成家立业了,此时我正游荡在准噶尔一带,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毫无目的地在沙漠中游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沙漠中我遇见了一群奇怪的人,他们全部都穿着土黄色的斗篷,只留着一双眼睛在外,甚至连马也是清一色的土黄色或者说它们根本就是被染成这样的,就好像沙漠中的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开始我以为遇见了强盗,可是他们只是要求我加入他们的队伍,我惊惧地问他们是谁,其中一个人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他们是一群守墓者,而我是他们一直在等待中的一个人。我笑了,笑得很疯狂,我说我不会那么傻,我是不会花费一生去守卫一堆黄沙的。” “守墓者。”穆典赤心想:“难道真有这样的人。听说很多王者的墓都有一群忠实的人在守护着,而且代代相传,以此为业,他们竭尽所能,不让自己主人的墓被人破坏,而他们就好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而你却根本看不见他,找不到他。” 穆天骄嘲笑地说:“我想,也就是那个时候,其中有人告诉你,你的前生是一个大将军,而且是安西王一生中影响最大的一个人,所以你才会来到了这里,然后好像一条狗一样忠诚地守候在这里,一守就是几十年。” 老人并不生气,他继续说:“不是这样的,当那些守墓者听到我的拒绝后,并没有为难我,而是凭空般地消失了,我甚至以为自己又是做了一场梦。后来在阿克苏,我结了婚,并有了个儿子,尽管那里离着别迭里山口很近了,可是我始终不想回去,因为多年来,那个可怕的梦虽然少了,但还会时时钻入我的脑中,越来越清晰和越来越真实,并且也增加了内容,那就是我在地下举着燃烧着的火把,在狂奔、在唿叫,然后被深深地埋在废墟里。那情景就如同此时差不多。更可怕的是还有着一个声音在低沉地唿唤,回来吧,回来吧。我简直不能忍受这种折磨,平时滴酒不沾的我开始醺酒啦,我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甚至开始抽起了一种叫大麻的毒品,就这样,我的家庭开始走向了崩溃。有一次,我在外面醉了一天一夜,回来时,我的妻子已带着我的儿子偷偷地离开了我,不知所踪,当时我并不以为然,还拼命地喝酒,直到三天后,我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不会再回来啦。” 第291页 李楚悦同情地说:“前辈,那你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找回啊。” 老人嘆息地说:“我找了,而且一找就是十多年。” 穆天骄冷冷地说:“我不相信,阿克苏地区就算再大,也用不了找十多年那么夸张吧?而且她的家人呢?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下落?” 老人说:“我的妻子并不是阿克苏地区的人,我想她是应该是个吉卜赛人,当年我就是在四处流浪的车队中认识她的,我想她是带着孩子回到他们族中去了。” 穆典赤说:“吉普赛人确实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民族,他们四海为家,从不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想要找到他们确实不容易。” 老人继续说:“就这样,我的心中充满了悲愤,我想我所有的遭遇一定和那些守墓者有关,所以我放弃了继续寻找,再次回到了准噶尔一带,那时我已51岁了,歷经长年的奔波和风沙,皱纹早已在爬满了我的脸,在魔鬼域我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或者说是他们故意让我找到了他们。我被他们蒙着眼,先是坐马,然后步行,经过约一个小时被带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不算大,也很朴实,里面有一张床,上面躺着个老人,他和气地对我说:“孩子,你终于来了。”听声音我能分辨出他就是以前和我说过话的那个守墓者,他随着我的眼光望望自己说:“我老了,病得很厉害,不知道还能不能好起来,不过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来这里。我知道,你是来这里寻求答案的,你的心中有着太多的谜。来吧,到我身边来,让我给你一个答案。”我不自主地走了过去,原来心中无数的问题并没有问,原来激烈愤慨的心竟变得如此平静,我坐在床前,老人用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什么也没说,可是我是感觉到那么的亲切和熟悉。我闭上眼,一时间我的头脑在天旋地转,一幅幅的图画在我眼前转过,我看到了过去,那个属于我的过去。” 三个听众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的内心老人一清二楚。 穆天骄冷笑着,眼中带着冷漠和鄙视;穆典赤闭着眼,眼角翻起,分明是怀疑和不相信;而李楚悦则急切地望着老人,眼中充满了同情。 十一、轮迴(7) 老人继续道:“在过去那个时代,我就是虎威大将军丁圣杰,事实上在遇见安西王之前,我的头衔只是个世袭的虚职,没有任何的实权,只是一个在家吃闲饭的花花公子,那一天我在扬州的表妹家遇到了个偷窃者,很显然他不是个普通的偷窃者,他所要偷窃的是一座进贡用的千手观音,而且武功高强,好在我也不是吃白饭的,打了个平手,但他做贼心虚,一见讨不了好,跳上房梁就跑。我当然不想他跑掉,就在后面追,追了七八条街道后,那个人消失了,下面是数十间房屋,又是晚上,我不可能去一一检查,但是幸运的是我捡到了那个人遗留下的一块玉,上面有个回文安字,虽然当时并不认识,也并明白有什么用,但我还是将它仔细地收藏了。过了一个多月,表妹家举办宴会,请的都是非富即达的人,在那里,我遇见了改变我一生的,他就是安西王。事实上,他来的目的就是来找我的,因为他知道凭着那块玉,找到他身上是迟早的事,而且那块玉对他本人来说关系重大,还有最重要的是,无论是我的舅舅还是我的家庭背景都是安西王想倚重的,所以他宁愿自己来说清楚,但安西王做事极其慎重,他除了极力巴结我外,还不时地探听我的口风,当我有一点警觉时,他马上就改变了话题。说实在的,当时,我们也是十分投缘,真可谓一见如故。没多久,他便向我坦言,将自己的身世说出,并希望能通过我的关系,见皇上一面。 当时我很吃惊,很怀疑此事的真伪,但很快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啦,因为安西王掏出一块玉,和我所捡到的那一块一模一样,并将扎马刺的事托盘而出。适时我正在读《吕不韦传》,这个中国歷史上最成功最伟大的投机商,开创了商人从政的歷史先河,甚至说他改变了中国歷史也不过分。虽然几千年过去了,但他的一生经歷,对后人的影响很大;即使到了现在这样一个社会,他的权术、公关手段、自我宣传等做法,是每一个梦想成功的人所要学习的楷模,而我就是其中的一个人,这让我意识到这很可能是自己的一个人生转折点。 我沉思了很久,对安西王说:“以我之见,只怕你这一生復国无望啦。”安西王尽管不悦,但还是平静地问道:“不知将军为什么这样说。”我说:“以如今的形势来看,大清国统一新疆是迟早的事。”安西王冷笑道:“从古到今,有哪个皇帝在新疆真正建立过政权,最多也不过是附庸国罢了。就是现在的新疆,大大不小小的王国不下三十个,说到底准噶尔王国也只是个部落联盟。”我摇摇头说:“大清国来势汹汹,以李自成如此彪悍,那又如何?汉人再多人反对,还不是一样臣伏。就算如此,你以復国之名去见皇帝,非给杀头不可。如果以地区蕃王的名义倒是可以,只不过你是前朝皇帝所封,就算你愿意侍奉我大清,但没有利益,只怕无人理会。” 安西王笑了,他说:“如果钱能解决问题,那你只管放心。”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的银票交给了我。 我随便清点了一下,竟有八十万之多。我便说:“我可以帮助你,但是需要时间,而且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只要做的便是以地区蕃王的名义写一份呈情,请皇上主持公道。” 第292页 安西王说:“那我可要借重将军您啦。” 我没想到安西王如此信任我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青人,便深受感动。 在花了近百万两银子后,事情有了一些眉目,但并不让人满意,这主要是由于顺治皇帝太小,自多尔衮死后,各派纷争,加上新疆政局复杂,对一个灭亡的小国根本没人想理,所以皇上是不用见得啦。要不是看在钱的分上根本不会理会,顺治皇帝便敷衍地委派我虎威大将军丁圣杰前去准噶尔议事,随从仅有两名。 接到圣命,我心中委实一阵苦笑,没有军队,这样去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搞不好连命都会搭上,因为目前新疆并没有完全平定。 安西王开始时极其愤怒,但随后便冷静下来,他想了一下对我说:“如果将军愿建功立业,我安西王復国就有一线希望,只是比较兇险,但事成我愿以国师之职相待,并与你共享荣华,就不知将军有没有胆气?”我有些不高兴地说:“那你也太小看我啦,长期以来,我就想驰骋杀场,为国尽忠,只可惜我是汉人,大清朝对我并不相信,留着我只不过是收买人心了。你说吧,有什么事看我敢做不?” 安西王说:“我想让你成为真正的将军,统率一支部队。”这番话让我有些魂飞天外,我马上想到原来安西王竟敢私下招兵,这可是犯了大忌,是属于谋反,死罪,罪无可释。 安西王见了我的神情,淡然一笑说:“将军不必如此担心,谋反的事我是不敢做的,在中原我只不过前后招了2000来人,这点人在中原是折腾不出什么事的,另外,通过联繫旧部,回到新疆起事的话,我少说可以有15000的人马,不过如果只靠我自己,还是不足以成事。因此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只不过需要藉助将军的威名。” 我说:“什么办法?” 安西王说:“皇上让你便宜行事,我就想在这四个字上做文章。我们可以来一个狐假虎威。” 我的眼睛一亮,明白了安西王的意思,但是我也知道如果那样做了,无论成功与否,自己只怕是无法再回中原啦,而且如果将来大清要扫平新疆,我是头一个死罪难逃。 我想了一下说:“说实话,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三天吧,三天后,我给你答覆。” 安西王说:“就依你所言,三天后我们再见。” 事实上,我早已决定要帮助安西王啦,我说三天后答覆只不过想安排一下后路。 三个月后,我和安西王进入了准噶尔地区,此时我的手上一共有2500名士兵,其中2000名是中原招来的,另外500人是我通过父亲的旧部找来的,都是些退伍的老兵,而安西王所说的15000名士兵根本看不到影子。 和我预料的一样,准噶尔汗根本不当顺治皇帝一回事,将我和两名随从驱赶出府,我便以大清的名义带了2500名士兵去施加压力。准噶汗的儿子思都便带领5000人来攻击我,而我只用了500名士兵就打败了他们5000人。” 穆天骄嘴一歪说:“你吹吧!”穆典赤也不大相信,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老人说:“我的第一伏便是在魔鬼域打的,我将500人布置在隘道两边的山上,2000人放在最后,由于思都王子过于骄傲和轻兵,5000匹人马挤在里面,而隘口后道路狭窄,无法展开。而我500人中200人手持火铳,300人手持强弩,一时间人仰马翻,加上互相践踏,5000人死伤过半,后面的2000人根本没机会下手,思都王子便退啦。 经此一战,安西王的旧部们纷纷起兵,很快达到了3万兵力,但如此一来,反而连吃三场败仗,原因是安西王旧部将领不服我管,不听指挥,后来安西王一怒之下,杀了两名不服者,这才渐有起色,双方交手,互有胜负。两年半后,准噶尔汗提出承认安西国合法地位并归还安西国原土地的十分之一,同时必须奉准噶尔汗号令,安西王考虑再三,终于答应。我知道,大家都因为各种原因权衡了厉害才做此决定,但这只是暂时的和表面的,纷争还将继续,直到分出你死我活才可能罢休。 十一、轮迴(8) 此时的准噶尔面临的三大敌人是:和硕特,游牧于今新疆乌鲁木齐地区;土尔扈特,游牧于今新疆塔城地区;杜尔伯特,游牧于今额尔齐斯河流域。其实他们这四个部都是由以前的漠西厄鲁特蒙古分出的,四部中,准噶尔部势力最强,先后兼併了土尔扈特部及和硕部的牧地,迫使土尔扈特人转牧于额济勒河(今伏尔加河)流域,和硕特人迁居青海。对于安西这样的小国,根本无瑕顾及。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安西王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所得到的土地主要以魔鬼域为中心,东起北塔山,西止准噶尔盆地,北至硅化木,南到北庭都护府城,其实从他举旗的一刻起,他就主要盘踞在这一带,特别是魔鬼域因为这一带,地势复杂,大队人马很难展开,准噶尔汗根本无法发挥骑兵的优势,还有一点就是火铳所造成的杀伤力让人尤其震撼,特别是当几十只、上百只火铳一起怒吼时,那震耳的声音和夺目的火光,足以让任何勇敢的骑士丧失掉勇气和信心。 然而准噶尔汗实在是个厉害角色,他可是一天也没有忘记安西王这个隐患,他使用了一条最简单、最恶毒、也最实用的计就让安西王丧失了理想,那就是美人计。 第293页 此时的安西王不过二十八岁,流亡在外近12年,从来没有安稳过,当荣华富贵年天盖地而来,安西王迷失了,于是他整天开始花天酒地,将復国的事早已忘记得一干二净。当准噶尔汗送来美女,他不再整天喝酒啦,而是整天沉迷于温柔乡之中。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然啊! 准噶尔汗所送的这个美女,是个汉人,名叫余燕媚,是准噶尔汗高价从扬州买来的,这可是真正号准了安西王的脉门,从此,他的身边也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尽管众人反对,他还是立了余燕媚为后,众人皆称之为媚娘。不知是不是准噶尔汗的授意,还是媚娘的突发奇想,她希望安西王能为他们俩人建一座如同古代巴比伦那样的空中花园,想不到这么荒唐的事安西王也答应了,说来也巧,在魔鬼域,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本来就有一座过去的城堡,年代久远,但还是壮观宏伟,安西王为了计好媚娘,他想了很多方案,也多次找我商量,唉,我也是少年好玩,两人便凑在一起想办法,至于可行与否却从没考虑,这也是当王的好处,只要你想到什么,无论如何都会有人为你去实现的。这样,我们在山中建起了一座美丽的花园,后来为了显示自己的尊贵,又修建了一条只能王者才能行走的山路,也就是你们所知道的王者小径。最为奇特的则是鹊桥,搭在山谷中,如同一道彩虹,站在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山谷中美丽的花园,整座桥用五彩的石头搭建而成,而且通过机关,可以由中间向两边收缩。这个创意是在七夕时,媚娘给我们讲述牛郎织女的故事时而突然想到的。为了让鹊桥成为真正的鹊桥,我们在桥上撒满了鲜花,并放上鹊儿喜欢的食物来吸引它们,下面的那座桥就是用来做实验用的。” 穆典赤若有所思的说:“这么说,关于魔域的传说都是真的啦?” 老人说:“不错,是真的,。” 李楚悦不禁神往:“我真想看看那座鹊桥。” 穆天骄冷冷地说:“你不要忘记了,凡是去过魔境,上了鹊桥的人,不是死啦就是疯了。” 老人说:“这其实是个误会,事实上死的都是那些贪婪的盗墓人,他们想拿走这里的一切。自安西王死后,这里一直有忠诚的士卫在守候,世代相传,也就是守墓者,他们控制着这里所有的机关。这些守墓人相当聪明,他们为了保护好墓,专门还派人争取做上了穆氏族的族长,以各种原因禁止人们来魔境,这招最是有效果。以至于很多年都不曾有人来这里看一看,就算有,也被守墓人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来啦。 这里整整花了我们15年的时间,我们终于建好了,同时我们也建立了完全的防御体系,并将它做为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在地下室里面藏了可以用半年时间的粮食。 这十五年中,我们花掉了太多的钱,安西国也因此变得极其的不稳定,这时准噶尔汗开始不断地向我们挑起战端,终于再一次爆发了全面的战争,这一次,仅用了一周,我们就被赶到了这里,只剩下了最后一道防线。 带兵的是噶尔丹,为卫拉特蒙古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浑台吉第6子,康熙九年(1670年)自西藏返回,击败政敌,夺得准噶尔部统治权。 此时安西王才如梦大醒,后悔不已,15年啊,如果奋发图强,不敢说復国,至少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吧。到最后,只剩下300名忠诚之士跟在身边,然而敌人根本无法攻入,要知道这里可是一夫当关,万夫难开之地。 但是噶尔丹并不担心,他只是围而不攻,并切断了我们所有可能逃出的路线,因为我们的食粮再多,也最多只能维持半年,安西王决定牺牲自己以换取大家的生命,众人当然不愿,但安西王决心已定,他要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赎罪。这时,我提出了一个计策,那就是让安西王假死,然后将敌人引入宫中,此时宫中,地下通道、以及储物室等早已埋好了炸药,所有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如果噶尔丹也在其中,那么这样就算死也值得,如果运气好,还可以逃出生天。 那一天真冷,虽然还没有冬至,可是凛冽的西北风已经开始任情四虐,站在山上,望着下面不远密集的帐篷,我从心里不觉生起一阵的寒意。一队人马缓缓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小队盾牌兵,他们密密地排成弓形,全身都是厚厚的铁甲,只有两只眼露出,后面紧跟着是一小队的弓箭手,再后面是长枪兵,最后是十几匹战马,拥着一个身穿银灰色袍子的人,他们在山下宫门入口处不远处停了下来。 盾牌兵向两边一分,一匹马飞驰而出,来到我面前,厉声喝道:“哪一位是丁圣杰,出来回话。” 我怒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如此无礼?” 那人冷笑道:“我是噶尔丹王子帐下侍从白拉都格,有什么事你只管对我说就可以啦。叛主之人也敢讲面子不成!噶尔丹王子说啦,只要你将安西王交出,你还做你的虎威大将军,安西国现有国土分一半给你。” 我说:“不行!没有正式文书或者噶尔丹王子的亲口许诺,我是不会交出安西王的?” 白拉都格说:“那你先让我看看安西王是不是在你手上?” 我一挥手,两个人将反绑的安西王推了出来,我干笑道:“安西王在此,如假包换!” 第294页 白拉都格笑道:“看样子倒似不假!” 安西王对我厉声道:“丁圣杰,想我平时对你不错,今天你反叛我,实在令我痛心不已。” 我笑道:“你待我不错?那么请问你在温柔乡之时,可有想起过我。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安西王,今天,你完啦!” 这时,那个身穿银灰色袍子的人纵马而上,立刻有两匹马紧紧跟进在他的左右,有意无意地挡在他左右。 安西王喝道:“噶尔丹,你用不着躲躲闪闪的,都说你胆识过人,是少有的英才,今天看来,你太让人失望啦!” 噶尔丹笑道:“失望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想不到才这么几天,你就成了阶下囚,害得我还带了那么多兵马,这一天的吃喝就够我头疼的啦,我也真是太看得起你啦。” 我对噶尔丹说:“噶尔丹王子,你要的人在这里啦,现在就看你的啦。” 噶尔丹一挥手,立刻有人对着山上射了一箭,上面绑着一卷文书。我假意很仔细地看着文书,然后沉思不语。 噶尔丹朗声说:“虎威大将军,怎么样,难道你还嫌我给得不够吗?” 这时安西王高声说:“虎威大将军,你可以将我交给噶尔丹,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我淡淡地说:“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安西王厉声说:“请你让我体面地死去,把我的尸体交给敌人就可以啦。” 我摇摇头,然后问噶尔丹:“王子殿下,你看呢?” 噶尔丹说:“安西王,你怎么会想到死呢?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哈哈哈。。。。。”得意之情,流露于外。 安西王转过身怒视押他上来的人说:“你们以前都是我忠诚的手下,可是你们今天因为某种原因,都背叛了我,我不怪你们,可是你们忍心看着你们以前的王受人侮辱吗?你说,你们忍心吗?抽出你们的刀来,杀了我吧!” 其中一个侍卫好像动了心,他的神情有些犹豫,手伸向了腰间,另一个侍卫厉声道:“哈吉,你想做什么?”寒光一闪,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放下你的手,否则我会真的杀了你的。” 这时,站在我后面的队伍大乱,有3个人沖了出来,边沖边拨刀,我身边的侍卫马上上前阻挡,一时间血光四溅,转眼2个人倒了下来,一个人浑身是血,已冲到了我面前,一扬手,几点寒光向我袭来,我身子向旁边一纵,躲过了袭击,那个人手又是一扬,只见安西王和他旁边的两个侍卫都倒了下来,浑身发抖,脸一下就黑了。而那个突袭我的人转眼就被后面的人乱刀砍倒,眼见不能活啦。 噶尔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在自相残杀,但当安西王倒下时,他不禁“啊“了一声,大声喝道:“快救安西王。”。、我上前看了看,无奈地对噶尔丹说:“安西王死了,他中了毒针!” 噶尔丹嘆了口气说:“如今安西王真的死了吗?”我说:“真的,你也看见了,我希望你能让我们厚葬安西王。” 噶尔丹说:“那个自然。” 这时,我命令开门,一共是三道门,藏在山腹中。噶尔丹还是担心会上当,我就带着近300侍卫卸下武器,抬着安西王尸体去见噶尔丹,他在尸体面前端详了很久,并且有个军医上来验证后他这才相信。 经过面谈,噶尔丹允许我派50名侍卫护送安西王的尸体前往北庭都护府城,而我身边只留下了10名侍卫,并安排了20名他的人给我,其余的约240名侍卫全部分配到他手下各个小队去啦,当所有的这一切都做完了,噶尔丹这才放心地由我陪着进入了宫殿。 才在安西王的宝座上坐定,噶尔丹就问我:“那个余媚娘现在哪里?”我不由得大吃一惊,想不到噶尔丹竟也是个好色之徒,而且这么心急,我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啦。 我无奈准备叫人去请,这时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大将军,不好啦,娘娘她不见了。”我一腿将她踢翻:“你这没用的东西。”心中却是窃喜。 我对噶尔丹说:“殿下,您坐坐,我这就亲自去找。” 噶尔丹说:“我同你一起去。”听言语也是十分的着急,这让我很是奇怪。 一个多时辰后,我们在鹊桥看见她,她盘腿坐在桥樑中间,上面放着一架古琴,长长的黑髮,洁白的裙子,在唿唿的风中飞舞,加上晚霞映照,就如同仙女一般。 当优美的琴声响起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不愿打扰她,就连那唿啸着的风也一时停息了下来。 琴声时高时低,高时激昂悲愤,低时细语轻声,最后越弹越快,如同高山起伏、行云流水般,最后终于曲不可闻啦。 噶尔丹鼓掌称好,走近桥边说:“媚娘,10多年啦,想不到今天又能再次听到你的美妙琴音啦。” 媚娘勐地站起身道:“站住。” 噶尔丹停下脚步,吃惊地望着余媚娘说:“媚娘,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噶尔丹啊。” 媚娘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什么噶尔丹,我只知道这个人*死了我的夫君。” 噶尔丹激动地说:“你是说安西王吗?他有什么好的地方?他不要说保护自己的家园,最简单的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这样的人你还愿意跟他吗?媚娘,难道你忘记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吗?你放心,可汗已过了,他再也不能强迫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啦,我很快就会成为他的接班人的,到时候,整个新疆都是你我的啦,而我是不会再将你送给任何人的,因为我已后悔了一次,这让我整整痛苦了15年。” 第295页 媚娘有些发疯似地狂笑了几声,然后摇摇头说:“迟了!太迟啦!当年我哭着求你不要让我离开你,可是你为了权利,还是将我送给了人家。安西王虽然没有你那么地位显赫,但他是真心真意对我一个人好,这么多年来,他为了我,抛弃了一切,受千人所指,万人所骂,可是他却从没想过要抛弃我。唉,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夫君,我来了。”说完,抱着古琴纵身跃进了深谷。 十一、轮迴(9)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所有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转眼之间,人便消失了,空中只有一条纱巾在随风飞舞,久久不愿落下。 噶尔丹呆若木鸡,他的一只手伸出,一直没有放下,似乎并不相信媚娘就这样从他的手中熘走啦,也似乎想接住那条纱巾。 我的脑子也一片空白,为了保密,也为了怕媚娘担心,安西王并没有将我们的计划告诉她,只是让我偷偷派人注意她,而我因为媚娘的身份低微,从来就没有看起过她,所以私下认为她不管谁坐在这宫殿之中,她的生活还是一样继续,我甚至还决定要牺牲她来保证我的计划能够完成,可是我错啦。 许久,噶尔丹缓缓地转过身,他走向我,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他恶狠狠地说:“去,将安西王的尸体给我追回来。” 我的脸色大变,我有些结巴地说:“殿下,你可是答应过我们。。。。。。” 噶尔丹粗野地打断了我的话:“不错,我是答应过你们,可是现在我改变心意啦。说!你到底去不去?” 我的脑袋急速地转动着,噶尔丹决不会让我一个去追的,至少要派出500名士兵他才放心,而我是万万不能离开这山中的,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等我的信号,可是计划是定在晚上的,目前只怕根本没有人到位。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终于我冷冷地说:“殿下,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要派出人去追安西安王的尸体,那你尽管做吧,可是要我去,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噶尔丹怒视着我,眼中动出了凶光,而他周围的三、四十名侍卫已抽出了腰间的刀,开始缓缓地向我*近,而我身边个侍卫的手也放在了刀把上,几个人开始靠在一起,挡在我面前。 噶尔丹紧盯着我说:“你不怕死吗?” 我惨笑道:“怕,当然怕,而且是怕得很!可是在我死之前,你要先想想自己吧,说真的,如果运气好,黄泉路上,有你作伴,我这一生也值啦。” 噶尔丹先是哈哈大笑,他用手点着我,刚想说什么。突然他的笑声顿停:“你。。。。。你骗了我。”他的目光开始四下张望。 我嘆了口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抽出宝剑,向天指去:“杀!”我身边所有的侍卫亮出兵器,将我紧紧保护在中间,其中的一个侍卫手持长弓,向着天上就是一箭,这是一支响箭,它带着一种特殊的、长长的、尖锐的唿啸着飞向了天空,然后在空中炸开。 噶尔丹大惊,知道那一定是我在给什么人发信号,他慌忙地退入侍卫之中,连声喝道:“快退!快退!”就听见两边传来了弓箭齐鸣声,噶尔丹身前的侍卫纷纷倒下。接着远处的山口传来了一两声轰鸣声,听得不是很明确,我知道那是有人在炸入口,可是入口一共三道门,我不知道被炸的是哪几座。 噶尔丹手上有几名侍卫想必害怕我们会趁机而上,死命地沖向我,转眼便被砍倒在地,而噶尔丹趁乱带着人往山下就跑。 我并没有追,因为我只有10名侍卫,而埋伏在两边的弓箭手看来也只到了7、8名,否则噶尔丹根本就是任凭宰割的羔羊。而进入山谷中的士兵足有3000名,因此,我只想知道有没有机会将我们的计划进行到底。 我带着近20名士兵从鹊桥退向另一边,并将鹊桥从中断开,阻止敌人追来。 在夜幕降临之时,我带着人潜入了皇宫底下的暗室,并通过夹墙进入了大殿的楼顶的一层暗格,上面有个观察口隐藏在宫灯的后面,可以清楚地观察到下面的动静。 只见大殿里灯光辉煌,噶尔丹在大殿中走来走去,显是十分的急躁和不安,两边站满了侍卫和大臣。 噶尔丹勐地将一张桌上的酒具扫落在地上,点着大殿上的人怒吼道:“饭桶,统统是饭桶,连十来个人都抓不到。你们说,那个丁圣杰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大臣大着胆:“我想他一定是想刺杀殿下您。” 噶尔丹冷笑道:“为了取信我,安西王居然连命都肯搭上,这个代价也太大了些吧。” 那个大臣说:“那个丁圣杰是中原人,中原人向来诡计多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最着名的是古时有个叫荆轲的人,他为了刺杀当时的秦王,也就是秦始皇,说动了一个秦王最痛恨的将军自献头颅并加上国家的秘密军事地图做筹码,从而换取了秦王的信任,而且差一点就成功啦。” 噶尔丹点点头:“这个故事,我可是不止一次听说,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復还。”噶尔丹沉呤了一会说:“那么你的意思是说丁圣杰是想学荆轲啦?” 那个大臣说:“正是。” 这时有人进来报告说,进入山谷的入口被炸毁了两道,现在的情况是想进进不来,想出出不去。通过射进来的书信可以知道,外面安西王的二百多名士兵大半被杀,小半被俘,还有逃出了几名,但是军营被烧毁了大批的军械设备及粮草。还有据追赶安西王的人报告说,保护安西王尸体的人消失在南面的沼泽地区,留下阻击的二十人全部被杀。山谷内除跟着丁圣杰的10多逃走外,谷内另有37多人,被杀12人,重伤19人,6人被俘。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反叛,还要进一步搜查。 第296页 我的心中不禁一阵悲伤,转眼间,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噶尔丹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么我们有多少损伤?” 那么人犹豫了一下说:“死的不多,约70人,但是伤的就足有2000人。” 噶尔丹大怒:“这个安西王,还有丁圣杰,真是太可恶啦。抓住他们,定要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这时,一个大臣上前在噶尔丹面前低低地说了一会,只见噶尔丹面有喜色,一会,有人抬上一付担架,上面躺着个血肉模煳的人,浑身包裹着密密的布。 噶尔丹说:“听说你想用些有用的情报来换取自己的性命是不是?” 那个人很吃力地说:“是的,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丁圣杰的藏身之处。” 噶尔丹说:“在哪里?” 那个人没有回答,噶尔丹说:“如果你不说,你马上就会死的,你说啦,我一定会叫最好的医生来救你的。” 那个人嘆了口气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刻丁圣杰就在你脚下的密室里。” 噶尔丹大惊:“密室在哪里?快说。” 那个人说:“一共有三个出入口,你必须每个出入口都要有人。所以没有几百人,你根本捉不到他的。”说完晕了过去。 噶尔丹喝令道:“快找医生过来。”马上有人去做啦。 我听声音十分的熟悉,勐地想起,原来是扎马刺。 经过急救,扎马刺醒了,噶尔丹问道:“入口在哪里?” 扎马刺似乎想了很久才说:“就在殿外最左侧的亭子里有一个,另一个在后花园假山里,还有一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头无力地垂向一边,军医又是一阵急救,最后无奈地说:“他死啦。” 不一会,有人报告说,找到了那两个所说的入口,噶尔丹一声令下,每个入口各进300人。 有人提醒噶尔丹说:“会不会有埋伏?” 噶尔丹冷笑道:“有埋伏怕什么?里面能有多少人?” 我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候来了,噶尔丹就在这大殿里,我只要点燃了埋在密室里面的炸药,一切都没了,包括自己。” 这时穆天骄突然说:“可是噶尔丹根本没有死。” 老人说:“是的,他确实没有死,死的只是600名多名将士,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老人继续说:“我们用机关将那600名敌人困在密室里,什么手段都用了,唯独没有用炸药。” 穆典赤奇怪地问:“那是为什么?” 老人说:“因为安西王不愿死,在最后关头,他退缩了,虽然他说他并不怕死,可是事实上他怕了,一个人安逸久啦,最终还是捨不得死的,他说他要从头再来过,并下令撤退,可是太迟啦,到处都是敌人,我们拼死让他逃出了生天,最后,当石门就要合上的那一霎,我几乎要忍不住告诉他媚娘已经死啦,但我还是没有说出。我再也不能伴随他一齐,当所有的敌人*近我时,我拉动了施放毒气的开关。一切就这样结束了,我不知道噶尔丹是怎样逃出去的,他有那么多的士兵为他尽忠,想来总有办法的。” 老人说:“我上面所说的就是虎威大将军丁圣杰的一生,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我自己的眼和心灵看到的,如果没有前生今世,我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尽?一进入这宫殿后,我就清楚地知道了我自己是谁啦。那些守墓者就是当年残余下的士兵的后代,他们从山谷外的军营中逃出后,一定是相信了噶尔丹散布的谣言,而安西王也一定再也没有出现过。因为那根虎头拐杖里面的记载,我被描写为背叛者,我害死了安西王,显然这对我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所以我一定要让世人知道真相。我在这宫殿中守候和等待的那个人,就是安西王,因为他知道,命中他已被註定要埋葬在这里,无论要经过多么漫长的年岁,他的魂都终将在这里。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啊!” 李楚悦或有所思地说:“前辈,你是说,小达子的前生就是安西王吗?” 老人说:“是的。因为在最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所以他认了,死得无怨无悔。” 无是穆天骄、穆典赤还是李楚悦都感到很玄,可是却不知道如何来反驳,因为小达子最后的话听起来确实如老人所说的那样。三个人都在想:“如果真有轮迴,那我的前生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十一、轮迴(10) 老人看了看李楚悦和穆天骄:“说真的,我至今还在想,你们两人会不会是媚娘和安西王,因为你们自己也看到了,特别是这位李姑娘,简单和画中的一模一样。” 穆天骄不悦地说:“那你是特错大错啦!我就是我!在你的心中,安西王再珍贵,对我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被歷史遗忘的人物,我只关心的是现在活着的每一个人。现在天快亮了,我们必须走了。” 李楚悦也说:“老前辈,过去的事已成烟云,我们还是想法尽快离开这里吧。” 穆典赤站起身,此时,山谷中一片迷濛,充满了浓白的雾气,只能看到面前5、6米的地方。 老人苦笑地说:“如果没有这场爆炸,我会指点你们一条最快的路的,可是如此一来,不知道那条路还能不能走。” 第297页 穆典赤心中一凛:“老前辈,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走吗?” 老人眼盯着穆天骄怀中的小达子说:“我已经等到了要等待的人,我的生命註定是要消失在这里,这是我和安西王曾经的约定,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就算我想走,也只怕走不了啦。” 李楚悦柔声说:“前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老人摇摇头:“太迟啦!那条路就在。。。。。。”他的手指颤抖地指向宫殿的右侧,然后一下子跪倒下来,一只手正好抓在小达子的一只胳膊上,他的脸带着一丝笑容,头一垂,再也一动不动。 李楚悦连忙扶住老人,立刻发现他早已断气了。 穆天骄带着厌恶的表情想将老人和小达子分开,可是连拉两下,都没能成功,最后他用力将老人的手指掰开,才将两人分开。 穆典赤说:“穆天骄,你和楚悦先将老人的尸体处理一下,我先到宫殿右侧那边看一看。” 穆天骄阴着脸没有作声,看见穆典赤走向宫殿右侧,便一边一手抱住一具尸体,向着宫殿的正门走去,李楚悦捡起地上的虎头拐杖也跟了上去。 宫殿的大门只剩下了一个阴森森的大洞,好像一个张了口的怪兽。穆天骄先是将小达子的尸体轻轻地放在洞口附近,然后将老人的尸体摆放在洞里,他用力搬起一块石块挡在了洞前,又一脚踹倒一堵墙,老人的尸体便消失在宫殿的废墟中。 穆天骄扛起小达子,向着穆典赤所走的方向走去。 李楚悦默默地回望,心中思绪万千。说真的,如果正如老人所说,这也许是老人最希望的方式。 李楚悦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硫磺味,然后从老人尸体所埋处一股水涌了出来,而且还散发出腾腾的热气。 李楚悦想:“这一定是刚才所洗过的温泉水啦。” 这时,穆天骄也发现了,他皱了皱眉头:“李姑娘,我们走快些,要是这水会上涨的话,我们就有大麻烦啦。” 李楚悦也是这样想,便加快了速度,可是到处都是残墟,走起来特别费力,尽管穆典赤在上面大声地提醒他们自己所走过的路线,可是还是不断地有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块从他们身边滚过。 下边的温泉上涨的很快,就好像紧跟着他们的脚步一样,腾腾的热气不断上涌,本来越来越亮的天空又变得模煳起来,经水一泡,一些坚固的地方好像一下子变软了,一下子倒塌向水中,上面的山体也开始不断地摇辍,雄伟壮观的宫殿渐渐地被水所淹没,而上面的山体还有很高,然而看水上涨的形式和速度,好像不将全部的山都淹没就绝不罢休。 穆天骄扛着小达子的尸体累得直喘气,已被李楚悦抛下了十多米,穆典赤则跑到他身边大声地说:“你累啦,把小达子给我吧。” 穆天骄固执地说:“我喘两口气就没事啦。你还是照顾好李姑娘吧,我看她也累得不行啦。” 穆天骄用力将小达子在肩上挪了挪,向上踏出一步,不想踩在了一块圆石上,顿时重心不稳,身子便向旁边摔去,他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抓面前的突出物,小达子的身子便滑了下来,翻滚着落进了水中。 穆天骄只觉得身上一轻,知道不好,两手向后就去抓小达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便仰面要摔向水里,穆典赤眼疾手快,他一手攀在岩石上,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穆天骄的左手臂,穆天骄才没落下水。 穆天骄稳住身子,哎呀一声:“小达子没啦。”然后回身来找小达子。 只见小达子的身子漂在水中,绕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旋转着,时上时下,而且有两次转到了穆天骄的脚边。 穆天骄急得直顿脚,他四下张望,一下子看到了下来想帮手的李楚悦手中的虎头拐杖,便大叫让李楚悦将虎头拐杖递交过给他。 李楚悦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了虎头拐杖,穆天骄见小达子的身子又转过接近了他,便用拐杖去捞小达子,虽然碰着了,但小达子的身体还是被激流带动转了过去。 穆天骄不甘心,他不顾穆典赤和李楚悦的劝说,站进了水里,这一次他搭到了小达子身上盖着的衣服,阻挡住了小达子的身体被动,他见小达子被拉近了,就伸出一只手去拉衣服,不想水流一下又急速旋转起来,小达子身上的衣服一下被拉裂了,他的身子再一次被拉到漩涡,更糟糕是,那支拐杖也被巨大的力量拉了过来,附在小达子的身上跟着在旋转,而穆天骄一下子摔坐在水边。 穆典赤从下面用双手紧紧地抱住穆天骄阳的双肋,然后就往上面拖,同时大声地说:“穆天骄,你醒醒吧,那已不是小达子,他是安西王,你知道不知道?” 穆天骄挣扎着身子,用力扳开穆典赤有力的双手,喘息着说:“不是的!不是的!他是小达子。”两人几乎都要滚下去。 两人坐在水边,只见小达子的身子已经看不见了,那急速旋转的漩涡看不见了,可是水还在涨,一下子便又到了两人的脚边。 穆天骄看来还不死心,穆典赤便大声地问:“你会游泳吗?” 穆天骄摇摇头,穆典赤便说:“如果你想死,我不反对,可是你要想想美沙,他还在等你的消息呢!。” 第298页 这一句如同炸雷一样,穆天骄无奈地望着水面,双眼变得十分困惑,然后转身向上爬。 上涨的水源源不断,没有人会想像得出,在如此干漠的土地上会有如此多的水,三个人终于爬不动啦,被水追上啦。 穆典赤和穆天骄都不会水,只有李楚悦一个人会,两人在水中扑腾着,李楚悦根本不敢接近他们,而两边的山体越来越远,他们很快就处于水的中间。 李楚悦正在着急,就见穆典赤好像在水中把住了什么,身子不再扑腾。 穆典赤说:“李姑娘,快救穆天骄。这里好像有个平台。”,然后双手一撑,爬了上去。 此时,穆天骄的身子正往下沉,李楚悦连忙游到他身后,想抓住他的后领,不想穆天骄的上衣早脱给了小达子。 李楚悦无奈,让穆天骄又喝了几口水,等他无力时这才将他的头托出水面,然后带着他向穆典赤游去。 穆典赤将穆天骄拉上平台,李楚悦也爬了上去,因为时间不长,只在小腹上压了几下,穆天骄便连吐几口水而醒了过来。 穆典赤首先发现,水不再上涨了,甚至在慢慢消退。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在哪里啦,是鹊桥,到对面中间断处还有7、8米的距离。 穆典赤大声说:“是鹊桥。对面一定有出口。” 李楚悦果断地说:“我带你们一个一个游过去,不过有一点你们一定要清楚,一定不要乱挣扎,否则大家都有危险。” 穆典赤说:“放心吧,我比小绵羊还要乖巧。” 穆天骄看看水,面有难色地说:“还要下水啊,我喝得肠子都要吐出了。” 穆典赤一脚踢在穆天骄的屁股上:“下去吧。” 穆天骄便在水中扑腾起来:“穆典赤,你。。。。。,啊。。。。。。。。” 穆典赤一脸坏坏地说:“穆天骄,不要乱扑腾啦,要不你又要给灌个大肚子。” 穆天骄上下扑腾:“我。。。。。” 李楚悦再次跳下水,接近穆天骄,柔声说:“穆天骄,不要再动了,有我在,没事的,放松身体,不要乱动。” 穆天骄果然安静下来,李楚悦很快将他带到了桥的另一边,穆天骄手一撑便爬了上去。 李楚悦回头对穆典赤说:“到你啦。” 穆典赤反而有些害怕,这下轮到穆天骄冷笑道:“穆典赤,你不是条汉子吗?怎么也怕水啦!?” 穆典赤嘿嘿笑道:“谁说我怕了?”眼睛四下里望着。 李楚悦发现水开始迅速下退,便急了:“穆典赤,快跳,你看水在退呢,你是不是要自已一个人爬上山顶去。” 说话间,桥面已露出了水面,穆典赤面色沉重,他退后几步,勐吸了几口气,然后助跑,在断桥处腾空而起,然后一下跳在水中,他拼命在水中拨拉拨拉的,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就到了断桥边,可是却怎么也上不去,李楚悦笑着在他后面一撑,穆典赤这才爬上桥。 三个人匆忙地向山边走去,穆天骄本来嘲笑的脸上充满了敬佩,但是他只是轻轻拍拍穆典赤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没一分钟,水便下退了3、4米,又过了一会,又下退了10多米,整个鹊桥显现出来,那是一道虹般的桥,足有近百米长,宽5、6米,所有石块都是无隙拼接而成,看上去,有七层颜色,虽然日久年深,但颜色还是分明可见。 桥樑的尽头是一条小径,盘旋向上,当三人走到尽头时,发现鹊桥就在他们的脚下,而一片荒漠开始从脚下延伸向远处,一座清真寺般的土屋就在不远的高坡上,上面飞扬着一面深蓝的旗子。 阳光好像突然出现在眼前,站在山颠,望着脚下的深谷,阳光在鹊桥上反射出七彩的光环,让人只感觉到一阵目炫。 穆典赤说:“看样子,前面就是魔鬼族的大本营啦,我们总算到了。” 穆天骄精神一振:“太好啦,那我们走吧。” 十二、树屋(1) 越到近前,那深蓝的旗子便看得愈加的分明,上面那鼓着嘴的风神怒睁着双眼,整个身形就好像拖长了的一朵云,身影在深蓝的面料上清晰可辨,显得十分的兇恶。 李楚悦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穆典赤就解释说:“其实按照伊斯兰的教义来说,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真主使者。伊斯兰教强调信仰天仙,但绝不允许崇拜天仙,如果把天仙与真主等同起来就是库夫尔(叛主)。不崇拜图腾,更不崇拜植物、动物和自然、灵魂,不崇拜偶像,也不信什么财神、火神、风神等鬼神。 信天仙(麦俩伊克)认为除了人世即人的世界以外还有个妙世,真主用光创造的诸天仙即属于妙世的世界范畴。天仙是真主造化的,无性别、无老幼,遵照真主的意志管理天上和人间一切周转和善恶以及自燃现象等。 天仙数目有很多,职司各不相同,真主造化一物,就命令一位天仙掌管,造化一人有两位天仙监督(据传说,人的两肩各有一个天仙,左记善,右记恶)。还有管取命的、有管天堂的、有管饮食的、有管风雨的等等。各种经典,都是通过天仙传送而下降。穆斯林穆斯林熟知的是以下“四大天仙”:哲不利勒天仙专为安拉向穆罕默德传递“默示”;米卡伊勒天仙专司人间的衣食供养;尔兹拉伊勒天仙掌管人的生死;伊斯拉非勒天仙专司风雨。 第299页 然而伊斯兰教徒也有真伪,更多的人将自己对自然的恐惧心理作为依据,凭空捏造出了更多的神。这旗子应该说是图腾更确切些,风神不用说啦,蓝色则代表的是水和生命,沙漠中风和水是所有人最敬畏和最需要的,所以放在一起也就不奇怪啦。在各族中,还存在有狼图腾、蛇图腾等。” 此时,已走到了高坡下,整个高坡是主要是由大量的沙石构成的,但也存在着在块大块的土坯落实落实在坡底。 三个人所处的是高坡的背面,离上面还有十五、六米的高度,坡度并不是很陡峭,高坡一直向前成不规则的形状,越来越低,但看起来至少要走上2、3里的路。 无论是穆典赤,还是穆天骄都不想走那么远,他们让李楚悦先在下面等,便沿着坡壁的突起往上爬,遇到难爬之处便用匕首来协助,两人互相协助,转眼就上到了近10米高度。 这时上面传来了清脆的几声枪声,然后有人在叫喊:“站住!别跑。”穆典赤和穆天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停下来,扒在坡壁上倾听。 穆典赤朝李楚悦轻声叫道:“快紧贴坡壁,小心上面的人发现。” 不用提醒,李楚悦已紧贴着坡壁,半蹲在坡底。 上面一阵大乱,枪声、惨叫声连续不断。 穆典赤心想:“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攻上了魔鬼域。” 这时,就感觉到头顶上土石不断落下,一条黑影从上飞驰而下,从穆典赤和穆天骄旁边几米处掠过。 穆典赤一看他的衣着就知道是魔鬼族的人没错,他双手紧握着一条腕口粗的绳子向下迅速地降落,当看到穆典赤和穆天骄时,他的眼中露出了惊恐的眼神。 那个人迅速地将右手在绳子上转了两转,左手迅速地靴子上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脚尖在壁面上一点,身子盪向穆典赤,同时手中的匕首也刺了过去。 穆典赤此时正侧过身子看那个人,见势不妙,一手紧抓壁上的突起,一个反转,反手勉强抓住了一个突起,但是只觉得脚下踩空,随时会掉下去。 穆天骄正在穆典赤的下方,他见穆典赤摇摇欲坠,连忙伸出一只手顶住了穆典赤的脚。 那个魔鬼族的人一击不中,迅速下滑,转眼就快下降到坡底,离着坡底还有2、3米,他手一松绳子,便跳了下去,在地上一个侧翻,还没站起身,李楚悦已一脚踏在了他的后背。 那个人一下便趴在了地上,他反应十分敏捷,左手的匕首看也不看,就向李楚悦的脚上划去。 李楚悦连退两步,那个人爬起身就想跑,穆典赤已顺着绳子,如同一只大鸟扑在了他的身上,那人再次摔倒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摔出老远。 穆典赤用膝盖死死地顶住那人的后背,双只大手将那人的手臂反剪。 那人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只好放弃,他反转头,恶狠狠地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毒手。” 这时穆天骄也跳了下来,穆典赤放开那个说:“我们不是来杀你们的,我们是来找人的,我们要见你们魔鬼族的首领。” 那人站起身,怀疑地说:“你们真的和上面的那些人不是一伙?” 穆天骄冷笑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所说上面的那些人是谁,但也知道你们坏事做得委实不少,就算是杀光了你们全部,我也不会觉得内疚,因为这是为民除害。” 这时,坡顶一个身影现出,他朝着下面喊道:“楚悦、典赤,真是你们啊,太好啦!可找到你们啦。”说话的人竟是李志远,只见他全身都是土黄色,头戴一顶圆圆的帽子,背着一个大包,双手持着一把短枪,脸上划着名一道道的彩色,如果不是听声音,穆典赤根本不敢认。 李楚悦兴奋地举起双手唿唤:“哥哥!我在这!” 那个魔鬼族的人急速退后几步,脚下一踩一挑,那把落在地上的匕首就到了他的手上。 穆典赤轻蔑地摇摇手说:“你还是放弃吧,我们这么多人,你逃不了的,反抗是没用的。” 那个人紧咬着牙,缓缓向前,将匕首对准三人说:“我就算死,也要找个人陪我作伴。” 穆典赤用手指向上指指李志远,淡淡地说:“就算你快,但是你快得过那个人手中的枪吗?不是我吓你,只要你敢乱来,不需一秒钟,你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那个人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穆天骄厉声问道:“我也不和你那么多的废话,你说,你们绑架来的那个小孩子呢?他现在在哪里?还有他现在怎么样啦?” 那个魔鬼族的人一脸的疑惑,脚下稍稍停顿,这时又一个人影出现了,那是穆赫连,他手持一把短弩,一见那个魔鬼族的人手持匕首缓缓走向穆典赤他们,便迅速瞄准了那个人。 穆典赤急声道:“不要。” 李志远也伸手向穆赫连的弩上一抬,但是已迟啦,一支短箭已是唿啸着飞向那个魔鬼族的人,一下便钉在了他的右肩头上,并贯穿了过去。 那个魔鬼族的人惨叫一声,手中的匕首再次落地,他痛苦地弯下腰,伸出左手扶住肩头,并想拔出那只短箭,可是他的手却颤抖起来,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牙齿“格格格”地在打颤,脸上呈现出暗灰色。 第300页 穆天骄大惊,显然箭上有毒。 穆天骄大声地喝道:“求求你,快点告诉我,那个孩子呢?快说!” 那个魔鬼族的人看看肩头的短箭,又看看穆天骄,艰难地说:“孩。。。。子。。。。。?我。。。。。我。。。。。。”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下。 十二、树屋(2) 穆天骄不甘心地上前将那个人翻转过身子,但是根本无力回天。 穆典赤说:“穆天骄,依我看,就算你能救活他,按我看他刚才的那副神情,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们还是上去再说吧。” 李楚悦说:“穆长老都在上面呢,看他的神情,事情应该已经解决啦。” 穆天骄一拍脑袋:“不错!应该是这样。” 三个人顺着绳子,很快就上了高坡。 穆天骄一上到坡顶,就找穆赫连,不等穆天骄说话,穆赫连已是一把紧紧地抱住穆天骄说:“天骄,孩子的事我们已经解决啦,你就放心吧。唉,都是美沙那孩子不好!你们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穆天骄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但他很快就神情暗淡下来,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才好,他默默地低下头,没有回答。 穆赫连神色大变,他又四下张望了一下,只有穆典赤、穆天骄和李楚悦三个人,他立刻明白啦,但他克制住了情绪,用手拍拍穆天骄的肩膀,同时招唿穆典赤说:“天骄、典赤,我想大家都累啦,有什么事我们回到族里再说吧。” 穆典赤四下观察,发现八九个和李志远一样装束的人正在处理尸体,一共是五具。而他们在下面所见到的那座房子正是典型的清真寺建筑,门口站了四个,还是一样的装束。 李志远拉着妹妹李楚悦在前面走着,就听到李楚悦在那说个不停,从侧面看过去,李志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穆典赤、穆天骄及穆赫连紧跟在后面,当李志远走近大门,门前的士兵立刻立正,并行礼到致意。 李志远问其中的一个士兵:“胡兵,情况怎么样?” 胡兵说:“除了老弱、妇女、儿童和十多名留守的外,所有的青壮都不知去了哪里,据说出去做大买卖去啦,至于去哪里,去多长时间,做什么买卖就没有人知道啦。” 李志远皱了皱眉头:“一定有人知道的。” 胡兵说:“我还是相信那些人说的是实情,因为我是随便挑出几个人的,而且将他们分开了询问,他们没有机会串通,所有的回答都很一致。从中我还了解到一点,那就是魔鬼族向来有个规矩,那就是青壮们出去做什么向来是保密的,而且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多数人都是最后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留守的人更无从知道。亲属们对孩子们也是守口如瓶,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所做的事大多数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们也害怕自己的孩子受到影响,可是为了生活,他们又不得不如此。” 李志远又问:“那么他们走了几天。” 胡兵说:“今天是第三天啦。” 李志远想了一下:“那应该不在附近,肯定是去了别处。但会是哪里呢?” 很快李志远果断地说:“不管如何,我们是不能在此停留啦。胡兵,叫兄弟们准备撤离。” 胡兵大着胆说:“长官,我倒有一计,说不定可以从此解决魔鬼族这个隐患。” 李志远“噢”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胡兵看了看穆典赤他们。 李志远说:“不必担心,穆氏族此时已是我们的合作好友,在这一带我们很多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胡兵说:“虽然这次我们出来的人数少,但个个都是精英,因此我想我们完全可以设法控制魔鬼域这一带主要的出入口,再加上几个制高点,我们完全可以等他们回来,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为了保证不出意外,我们再派人到吉木萨尔请增援,甚至还可以请穆氏族来帮帮手,这样,我们就不必再担心魔鬼族的人给我们添乱啦。” 李志远点点头说:“不错,果然是个好办法。既绝了隐患又报了一箭之仇。只不过问题是魔鬼族的青壮有两百多号人,我们不可能杀光了他们,也不能这样做,否则我们和那些野兽有什么区别,虽然我们也可以将他们的亲属作为筹码,但这样只能让他们暂时屈服,魔鬼族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只不过和我们有思想上的分歧,团结他们、改造他们才是正道。所以我还想给他们最后一次自新的机会,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愿意帮助他们的,是愿意同他们合作的。” 胡兵说:“可是我们这一次又杀了他们几个人。” 李志远说:“不要忘记啦,我们还可以杀死他们全部的亲属。死的这几个人也是我们情不得已的情况下杀的。以前我们谈判的都是那几个死不悔改的顽匪,而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众多匪徒的亲属,所以我们可以跟他们和亲属说清楚,让他们去做自己亲人的工作,我想愿意去做土匪的应该只是极少的几个人,如果有更好的出路,我想他们会放弃现在这种担心受怕的生活的。” 胡兵若有所思地说:“攻心为上,如果这次能够从内部分裂他们,那么比用武力解决会效果更好。” 第301页 李志远拍拍胡兵的肩膀说:“不算,你理解得很快。去吧,让里面的兄弟们放了所有的人,然后迅速撤离,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胡兵应了一声,带着三名兄弟进了清真寺。 李志远带着穆典赤几个人和其他的士兵,迅速地撤离到高坡下,只见高坡上二三十匹战马由2名士兵守护,通向山谷外的是一条曲折的沙石路,两边是高矮不一的质地不一的土峰、沙峰、石峰或混合型的,但多数是属于一种风化了的红色或褐色的砂岩,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奇峰,有直立的、堡垒状的、宝塔状的等,但是高度并不高,多数是三、四十米,而且很多处于海平面以下,这就是为什么在开阔的沙漠地带也很难一下找到。 在山坡的另一侧是一片开阔地,那里是排满了密密的帐篷,有几个士兵持枪站在那里。 李志远、穆典赤等人上了马,直奔山谷外,整个道路一直是被夹在山与山或起坡与坡之间,几乎看不见一块开阔的地方。 穆典赤不由地暗暗心惊,难怪魔鬼族的人那么胆大,这种地形,只要在两边的高处随便找几处设好埋伏,不要说用什么现代化武器,哪怕是一些石头土块之类的原始武器,任凭千军万马也很难进入。而李志远只凭二三十人就能杀入魔鬼域,看来主要除了运气好也要有相当的本事才能做到。 想到这,穆典赤的心中佩服之余,心中也不由有些担心:“要是有一个两残匪守在某处,那可就糟啦。”但是李楚悦毫不担心,她神采飞扬,和李志远任凭战马飞奔,就好像比赛似的,沖在最前面。 经过两个多小时,李志远他们才驰出山谷。 穆典赤眼尖,发现后面有两个士兵停了下来,然后有一个人在马上举着两面小红旗对着山谷忽上忽下地做动作,而山谷的一个高坡上也立刻有人用蓝色的旗子做出回应。 穆典赤立刻明白了,李志远早有准备,不禁心中更加佩服不已。 十二、树屋(3) 尽管穆典赤消失了几天,但族里的人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早已习惯啦,特别是好像穆典赤这样的人物消失,而穆天骄则是没有人关心的,虽然他的家中很有钱,但是由于名声不是很好,也就自然无人理会啦。 穆典赤摘回的天山雪莲果然无愧于圣药之名,族长穆罕麦吃了后,短短的两天时间,就恢復得根本看不出曾经受过重伤,因此当穆四爷见到穆罕麦时,屁也不敢放一个,穆罕麦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谈笑风生。 穆四爷说了一些敷衍的客气话,假意请教了一些事务,然后匆匆而去,至于其他的人更是无话可说。 李志远是在傍晚时才知道穆典赤和妹妹李楚悦去了魔境的事,因为那天他一直都在和穆罕麦密谈,连中午饭都是在密室内吃的,至于李志远和穆罕麦密谈了些什么,旁人无从而知,但从穆罕麦对李志远的态度,所有的人都可以感觉到全面合作将是不远的事啦。 美沙赶回族里,最先碰到的是穆劲威,但她并没有告诉他,而是着急地问他的父亲穆赫连在哪里,而此时穆赫连正在向穆罕麦说明误会,因为穆典赤担心穆赫连不利族里,而舅舅又不接见他,只好通过李志远来传达信息,穆罕麦因此召见穆赫连询问,穆赫连也没丝毫隐瞒。 听说穆赫连的孙子被绑架,穆罕麦大怒:“这魔鬼族真是欺人太甚,以前抢了我们的东西不说,现在竟敢连人也敢绑架。” 穆罕麦问穆赫连:“魔鬼族开出了什么条件?” 穆赫连说:“在三天内,也就是最迟明天傍晚,他们要我们族里的防护布置图。” 穆罕麦说:“这个倒是容易,其实给了他们也没什么大的作用,嗯,想必他们也知道我们防护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其中的奥秘并不是每一个人能够明了的。那么,别的条件呢?” 穆赫连肃然起敬:“族长,您果然是明察秋毫。他们另一个条件是要我偷出您的法杖。” “法杖?”穆罕麦十分不解:“他们要了有什么用呢?虽然说这法杖是权利的象徵,可是就算我临死传给他们,他们也没有资格坐上族长的位,更不用说要那么多的人来服从他们啦。除非他们。。。。。”然后深思不语,显得有些焦虑。 穆赫连小心地说:“除非他们勾接族里其他的人,比如说穆四爷。” 穆罕麦摆摆手:“这个没有证据,倒让客人见笑了。” 穆赫连有些挂不住了,他忘记了李志远还在那里坐着。 李志远说:“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给他们一支假的法杖。” 穆罕麦缓缓说:“这法杖是无法仿制的,任何人只要一见就知道真假啦。” 李志远说:“那就给他吧,只要人质一安全,我们再设法争夺回来。” 穆赫连狠狠狠地用眼瞪了一下李志远:“想必你是不知道这法杖的珍贵,哪怕是我孙子的十条命也比不上这法杖的一分一毫。而且法杖都保不住,你让我们穆氏族人的脸往哪里放?” 李志远本想嘲笑说:“不就是一件死物吗?不是说对魔鬼族没什么用吗?在我看来,再值钱的物品也比不上一条生命。你们只不过死要脸面子罢了。”但勐地想起自己来这目的,便不再说什么。 第302页 穆罕麦生气地说:“好个魔鬼族,看来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还以为我们真的怕了他们不成。” 穆赫连苦笑道:“魔鬼域一带向来是易守难攻,而魔鬼族向来滑头之极,抢了就跑,只要守住山口,任多少人马都难攻,所以一直以来奈何不了他们。” 李志远说:“我也曾和他们交过手,确实不好对付,消灭他们更难。不过,若只是救人,我想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穆赫连眼睛一亮:“真的?” 李志远说:“是这样的,我的养父曾送我去德国军事学校学习三年,其中有一项特别训练,主要是针对特别事件而开设的,如刺杀、绑架、解救等任务。每一个士兵都是经过特别挑选的,他们配备着当前最先进的武器设备和拥有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有一些你们不要说没有听见过,只怕连听说也没听说过,这里我就不介绍啦。简单地说,我有这样的一支小队,而且巧的是,他们正从吉木萨尔赶来保护我,他们可以24小时全天候作战,特别是擅于黑夜山林作战,因此我可以派他们在晚上摸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救出人来。” 穆赫连摇摇头:“魔鬼域的主要关口每一座都有上百米高,全是笔直的峭壁,而且上面还有嗅觉灵敏的狼狗。” 李志远笑笑:“峭壁攀登是我们最主要的科目之一,当中很多人甚至不需要任何的工具就可以攀上上千米的峭壁。” 穆罕麦和穆赫连的眼睁得大大的,头在轻轻地摇动,显然不相信李志远所说,李志远继续说:“至于狼狗,确实比较令人头疼,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无论是什么样的狗,对刺激性气味比较敏感,,尤其是化学类物质,所以洒些汽油或酒精能使狗的嗅觉失灵.,我们再准备些麻醉枪或毒肉之类的,随机应变。我想,危险是有的,但是有目的尝试总比坐在这里讨论要有效。” 穆罕麦说:“赫连啊,这法杖我是不能给你啦,我想你也是明白的。但是你可以将防卫布置图拿去,你带上图去跟他们谈判,也许能够争取些什么。而同时,也烦劳这位志远兄弟按照刚才所说的去做。为了防止有内间,我们族中的人就不参与啦,而且我们还要预防穆四爷生乱。” 穆赫连以头触地说:“族长,你这样做我已是感恩戴德啦,至少怎么样,那要看那孩子的造化啦。” 李志远说:“这样更好,那么,就请穆长老在明天傍晚时分才赶到魔鬼域山口,穆长老只要能吸引魔鬼族的注意力,多拖些时间,我们就更有把握。” 这时,穆沙沙进来报告说美沙有急事要找穆赫连,穆罕麦说:“可能是你孙子的事,让她进来吧。” 美沙一进屋就抱着父亲大哭,时断时续地将穆天骄、小达子执意要上魔境以及穆典赤和李楚悦准备阻挡的事说啦,所有的人都感到事态严重。 穆赫连狠狠地给了美沙一记耳光,用手点着美沙:“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啊?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穆天骄他们的。为了一条人命,要损失更多的人命,你说,你有没有头脑啊。” 美沙哪里敢回话,只是头深深地伏在地上,抽泣不已。 穆罕麦嘆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已是迟了,愿真主安拉保佑这些可怜的孩子,保佑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李志远并不知道魔境是怎么一回事,当他明白后,脸色大变,心中也是着焦急万分,但他还是沉住气说:“我们的计划不能变!我看这样吧,我马上派阿力克和我手下几个人去魔境方向追赶他们,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穆罕麦说:“阿力克的名声草原上盛传,想来不会令人失望的,不过,他们可能不太熟悉这一带,我就派穆沙沙去帮他们吧。” 李志远连声称好,然后带着穆沙沙匆匆而出。 十二、树屋(4) 尽管李志远担心妹妹,心如火焚,可是他的特别护卫小队第二天早上才能赶到,而且也只有他能够指挥,权衡轻重,他只能放弃亲自去找妹妹的想法。 第二天,特别护卫小队如期赶到,一共是二十三人,在休息了几个小时后,就在他们要出发时,出人意料的是,穆赫连匆匆赶来说,他的孙子已被魔鬼族的人送回了,而且什么要求也没提,完全一副和好的态度。 李志远满心疑问,穆赫连说:“我也是十分的不解,要说魔鬼族和好我是如何也不能相信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穆天骄他们真的如愿地通过了魔境,魔鬼族的人才会这样做的,可是我却没有问出任何关于他们的消息。按道理说,魔鬼族的人绝不会扣留他们的,对他们来说,通过魔境的人是他们绝对不可触犯的。那么我们是不是要等等消息再说。” 李志远摇摇头说:“我可放心不下,不管如何,今晚上了魔鬼域就可以知道啦。” 在穆赫连的指引下,李志远带着人经过几个小时的飞驰,到达了魔鬼域一带,在进入敌人视线范围前附近停了下来,等待天黑下来。 当黑暗来临,远处的山口可以看见有火焰在黑暗中跳动,那是第一道关卡,不久,侦察兵回来报告说已经解决了问题,这让穆赫惊讶的连嘴都没合上,连李志远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第303页 李志远问侦察兵:“真的确定安全吗?” 侦察兵点点头说:“只有四个人在站岗,而且也没发现有狼狗,我们一下就被解决啦,附近一里的范围内都看过啦,安全。不过,当时没想到只有4个人,而且高估了敌人的作战能力,所以下手狠了些,4个人都不幸死了,这点倒是有些疏忽。” 李志远有些奇怪:“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有4个人,连狼狗也没有?” 侦察兵再次肯定。 李志远说:“下次注意,尽量不要伤及性命。” 侦察兵抓抓头说:“这倒比杀人还要难些。” 穆赫连想了想说:“自从魔鬼族占据了这一带,近二十年,可以说很少人来,来了的也多数无功而返,所以时间一久,想来魔鬼族的人也懒得浪费人源看守啦吧,而且说真的,你们这种做法确实有些卑鄙无耻,请原谅我这么不客气地说,在我们草原上,还没有人还会想到在晚上去偷袭人家的,我们宁可正大光明地厮杀一场。” 李志远冷笑道:“我也不喜欢偷偷摸摸,只不过为了达到特殊的目的,也只好委曲自己的人格啦,再说,当时你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啊!再说我们这群人本来所受的训练就比较特殊,是阳光下见不得人的,而这正符合三十六计中的诡兵。我的目只是来找人的,找到人就走。如果穆长老确实不喜欢如此,反正我们也知道方向啦,你不可不必跟着来。” 穆赫连脸色发青,不再说什么。 所有的马匹都被裹上了厚厚的布,二十几匹马相隔十米的距离,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这样,李志远带着人马,沿着大道,伴着星月,由侦察兵在前面开道,一直来到了魔鬼域的最高峰,魔鬼族的主要居住点,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强烈的反抗,但一阵激战下来,他们很快控制了局面,然后他们遇见了穆典赤。 回到族里时,阿力克早已回来了,大家相互拥抱,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而最让穆典赤惊喜的是,他的马闪电居然毫无损伤地也回来了。 在族长穆罕麦的住所,穆典赤、李楚悦、李志远、阿力克、穆沙沙、穆赫连、美沙等人,将各自的经歷都详细地说了一遍,而穆天骄则说什么也不愿意参加。 相对于李志远他们,穆典赤他们的经歷却是复杂的多,尽管穆典赤想说得简略些,可是人们的疑问太多了,这样足足说了有近四个小时,人们才总算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两位老人和小达子的死,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嘆息不已,而美沙终于无法承受,哭晕了过去。 李志远沉重地说:“这一次之所以出了这么多的事,我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新疆的政局不稳定,人们生活艰苦,无法安居乐业,所以出现了魔鬼族这样的土匪趁乱生事,他们人数众多,对每一个草原上的人民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而这样为祸的土匪在新疆不止一个,而是数百个。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不让强盗进入我们美丽的家园。” 穆罕麦说:“不错!年轻人,你说得太好啦。这一段时间来,我也一直在想,我们族中的人不够团结,从而我们的联盟也因此出现了裂隙,现在每一个部落的人都想到的是自己的私利,也正是如此才给了魔鬼族他们有机可趁的机会。在我们最强盛的时候,魔鬼族怎敢踏入我们的地域一步,更不要说绑架人走了。这一次的事件给了我们一个极大的教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穆罕麦召开了联盟会议,商量了内部统一的事情,特别是商量了如何预防魔鬼族报復以及响应政府在整个新疆同其他联盟合作的事。 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让联盟合作的事一下暂时耽搁了起来,因为这个时候,整个准噶尔地区不幸发生了一场不知名的瘟疫,特别是吉木萨尔一带特别严重,无数的人出现了怕风、怕光、怕冷的症状,严重的会全身僵硬而死。 当冬天来临时,瘟疫变得更加可怕,因为寒冷,让更多生病的人雪上加霜,特别是老人,就算全身盖上厚厚的棉被也一样冷得直发抖,然后在痛苦呻吟中死去。 李楚悦紧急组织了一支10人的医疗队来帮助穆氏族,为了保证医疗队的安全,穆典赤带着穆劲威等10多个青壮成了医疗队的随从和保镖,更多的时候是帮助医疗队搬运药品。李志远也派人从乌鲁木齐送来了大量的衣物。由于地区大,医疗队又分成了4组,每天驰马四下治疗有病的人。 长久以来,在穆典赤的心里,就有着很多的疑问,特别是穆赫连孙子被绑架的事,魔鬼族的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的,而且为什么会突然送回。 穆典赤在心中不停地给自己解释,但总是不能满意。 每一个人都突然好像变得遥远和陌生起来,李志远带着阿力克在整个新疆跑,根本看不到他的影子;穆天骄回来以后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不再整天待在家中,而是一心一意地游牧,看护牛羊,虽然他的目光不再那么骄傲,可是他却变得是如此的沉默,根本不想同别人说话;穆劲威不再整天跟着自己,每天积极帮助医疗队做事情;最意外的是美沙,她去了乌鲁木齐,在军队里做了一名后勤,而穆赫连并不反对,这也许是忘记伤痛的最好办法,时间会将一切创伤抚平。 第304页 穆典赤是李楚悦最忠诚的守护者,他和李楚悦没有什么时间说话,就算有,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做事。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嗔都让穆典赤着了迷。 穆典赤学会了游泳,并且能够在水里长时间地憋气。 偶尔空闲时,穆典赤和李楚悦常常策马草原,任凭骏马奔驰,将其他的人远远地抛在身后,这时他们才有机会单独相处,不过他们之间说的多是些生活上的一些经歷。李楚悦说得多是在国外学医时的经歷以及国外的先进科技,穆典赤说的则是草原上的游牧生活,还有对中原文化及文明的美好嚮往。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起感情上的事,可是爱情的种子已在他们之间生根发芽啦。 春天时一天傍晚,他们偶尔来到了百蝶泉,穆典赤不知觉又想起了小达子的事,他心想:“关于树屋的事,美沙想来是不会知道的,不过难保小达子没有对其他的人说过。”随后他又摇头否决了自己:“不会的,在小达子的心目中,只有美沙才是最亲密的人,也只有她才有资格知道。” 李楚悦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美丽的太阳花盛开在泉水边,再加上无数蜻蜓、蝴蝶在微风中飞舞,天是那么的蓝、草是那么的绿,风是那么的柔,周围一片宁静,躺在草地上,可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一身的疲劳、一心的紧张一下子都消失了,人是那么的轻松和舒服。 穆典赤含笑地望着李楚悦说:“咱们来玩个捉迷藏的游戏吧。” 李楚悦四下望望:“就这里?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孩子,除非你能一下窜上那山石上的那茂盛的树枝丛中去,那么找到你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穆典赤调皮地说:“那么你闭眼吧,数到十就可以找啦。” 李楚悦转过身笑道:“找到有什么奖品呢?我开始数了,一。。。。。。” 穆典赤退后说:“到时你就会知道啦。” 李楚悦说:“二。。。。。” 穆典赤不再出声,转眼消失在一块山石后。 十二、树屋(5) 当李楚悦数到“十”后,她迅速地转过身,她朝着穆典赤脚步消失的方向找去,可是两分钟后,她确定那里并没有人。 李楚悦沿着巨大的山石蹑手蹑脚地找,还时不时地勐得回头,但是怎么也看不见穆典赤的影子。 李楚悦不禁奇怪了,她抬头望望那块些巨大的山石,足有十多米高,石面上十分的光滑,根本没有可抓手的地方,那几棵被喻为神树的不知名的树连绵在一起,成为一片,又高出山石五六米高。 整个蝴蝶泉除了这一部分可能藏人外,别的地方可以说得上一目了然。 李楚悦不禁说:“会在哪呢?难道说他变成了兔子,钻进山窝窝里啦不成?” 李楚悦又走了几个来回,还是找不到,她有些气恼地踢起一块石块,低声骂道:“死穆典赤,坏穆典赤,去哪啦呢?” 李楚悦向右侧走出二十多米,那里有一处低坡,离着约几百米处他们的马正在那里吃草,旁边有一个突起的拐角,虽然不高,可是如果在后面是看不见的。 李楚悦并不想走过去,就将双手拢在嘴上,大声地喊:“穆典赤,你出来吧,我不玩了,我要走了噢。” 这时有人应道:“嘿嘿,找不到勒!想耍赖啊!” 李楚悦感觉到声音是从山石上面的树丛中传来的,便仰头向上看,果然上面树丛中人影晃动,穆典赤探出头来喊道:“想不到吧?我可是在上面噢。” 李楚悦十分惊奇,她不禁又仔细看了看那些巨大的山石,并跑到边上用手去尝试,很多地方全是绿茸茸的青苔,很粘很滑,根本没有什么可下手的地方,而且也根本没有人爬过的痕迹。 穆典赤不知从什么地方又窜了出来,身上粘满了泥沙不说,还有很多粘湿的青苔随处可见,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除了兴奋还有着一丝神秘。 穆典赤笑着问李楚悦:“刚才你是不是偷偷骂我来着?” 李楚悦拧着嘴笑道:“骂你用得着偷偷吗?死穆典赤,坏穆典赤,快说,你是从哪道石隙里钻出的?” 穆典赤看着李楚悦灿烂的笑容,不禁一呆,说不出话来。 李楚悦用手在穆典赤的头上一点:“怎么,是傻啦?还是我脸上有什么骯脏的东西?” 穆典赤稳了稳心神说,严肃地说:“楚悦,是真的,我在上面听到你骂我的话啦。” 李楚悦有些不好意思:“是吗?那你的耳朵比狗还灵啊!那你说说看,我都说了你些什么啦?” 穆典赤说:“奇怪啊,照道理说,我是不可能听见你说什么的,可是我确确实实地听到你在说:死穆典赤,坏穆典赤,去哪啦呢?还有一句:会在哪呢,难道说他变成了兔子,钻进山窝窝里啦不成?” 李楚悦不禁一怔:“我说得那么小声,你也听见了?你当时躲在我身边吗?我怎么看不见你呢?” 穆典赤摇摇头说:“不是的,我在树上。正因为我在树上,我才感到特别奇怪。” 李楚悦说:“那树那么高,你是怎么上去的?” 穆典赤说:“想不想上去看看啊?” 第305页 李楚悦摇摇头说:“不去啦,你看看你全身,比泥人还要脏。再说上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高些,可是高得过魔境吗?” 穆典赤有些尴尬地说:“这个地方太久没来啦,而且昨天下了场雨,是脏了些。不过要是你看了我的树屋,我想你会忘记这些不快的。” “树屋?”李楚悦有了兴趣:“你是说上面有间屋子吗?”李楚悦努力向上望了望:“好像看不到噢。” 穆典赤说:“要是看得到就麻烦啦,我可不想别人来这里。” 李楚悦说:“好吧,那我就勉强去看上一看吧。” 穆典赤拉着李楚悦转身来到尽头的一块石头边,下面有一条狭缝,人只能伏身爬入,里面黑乎乎的。 穆典赤说:“大小姐,那可要委曲你跟着我往里爬啦。” 李楚悦十分好笑:“真的要做地鼠啊?” 穆典赤无可奈何地说:“我本想在这里开一个门的,可是这样一来,这里就根本无秘密可言啦,所以我才不敢改变这里的一草一木。就算是这样,也给小达子发现了。” 李楚悦这才想起穆典赤曾提过小达子就是在这发现穆赫连和魔鬼族的人有接触的事。 李楚悦说:“你是说当时小达子也是在上面听见穆赫连同魔鬼族人之间的谈话的?” 穆典赤说:“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我在上面观察了一下你刚才说话的位置,大至是穆赫连他们说话的位置。那么小达子有可能听到他们的大部分谈话甚至是全部,而他却说只听到了一句。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他怎么可能听得到那么远的说话声。现在我则认为,小达子因为穆赫连是美沙的父亲,尽管他知道谈话的内容,但他还是故意隐瞒了所知道的事实,而只是提醒我们要防备穆赫连。” 李楚悦说:“还是不对啊,如果穆赫连真的同魔鬼族的人勾结,那么小达子应该知道魔鬼族的人决不可能绑架穆赫连的孙子的,那他还要上魔境?” 穆典赤说:“我是这样想的,美沙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同魔鬼族有勾结的,小达子也不敢对她说出事实真相,所以美沙深信魔鬼族的人绑架了自己的亲人,她选择了相信穆天骄这让小达子气忿难平,所以小达子执意要上魔境,那主要还是因为他要同穆天骄争美沙。” 李楚悦点点头:“这样倒是说得通。” 穆典赤又说:“楚悦,你还记不记得?那天被穆赫连射死的那个人,他死时的表情还有所想说的话。” 李楚悦想了一下说:“你是说,那个人当时想说:孩子?我不知道。” 穆典赤点点头:“不错,他确实是不知道,因为根本就没有孩子被绑架这件事。这样的话,很多事情的大至轮廓就变得清晰起来啦。穆赫连很可能本意是先偷到法杖的,但是一直无法得手,因为这样我舅舅死后,他便自然而然地当上族长,并利用法杖对付穆四爷他们,再当上盟主,但他支持你动手术反而弄巧成拙。不过他老奸计滑,早早准备了后手,故意将我舅舅重病的消息透露出去,造成内乱,再利用魔鬼族造成外乱,这样他就可以浑水摸鱼啦。只可惜现在随着我舅舅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他的一切阴谋都无法实现啦。唉,我真希望我所想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李楚悦严肃地说:“如果真是你所猜想的那样,那你更应该时时注意他,因为坏人是绝不会甘心失败的。我看穆赫连城府极深,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穆典赤点点头:“不错,我会好好注意他的。只可惜我们目前还没有什么证据,我恨不得马上就去揭穿他的面具。” 李楚悦说:“放心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终会受到惩罚的。” 十三、伤逝(1)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终会受到惩罚的。”穆典赤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真的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坏人总是那么长命?就在自己的眼皮下,自己都下不了手。” 穆典赤悠悠地睁开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他想:“下雪了吗?”这时一股钻心的刺疼又一次传来,穆典赤这次发觉是从左手臂上传来的,而且一股力量在拉扯他的手臂。 穆典赤一抖手臂,“腾”地站起身来,裹在身上的毛毯滑落下地,他的右手已从靴子上拔出了匕首。 就听见“吱吱吱”的声在响,穆典赤定睛一看,只见一只棕红色的小狐狸在眼前跳动,挣扎着身体,它的尾巴恰好被踩在脚下。 而周围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是厚厚的积雪,足有膝盖那么深,昨天晚上竟然下起了大雪,而此时,雪依然没有停,随着阵阵寒风,鹅毛般的雪花来风中飞舞着。 昨晚穆典赤因为让萨里海跑了,心情不好,情绪低落,不曾想,一袋奶酒下肚,竟然醉了,如果不是狐狸出来觅食,穆典赤不知会不会被大雪掩埋。 只见狐狸睁着圆圆的小眼,惊恐地望着穆典赤,四只脚不停地刨着地,穆典赤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就你也敢欺负我吗?”一脚将狐狸的脸踏在雪中,然后弯腰抓住狐狸的尾巴,双手一较力,将狐狸在空中抡了几圈,然后准备朝着山壁上砸去,这时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穆典赤手一松,退后几步,那只狐狸便被甩出七八米远,它在雪堆里滚了几滚,便飞也似地逃跑了。 第306页 穆典赤看看自己的左臂,鲜血从衣服中的牙印中渗出,但是伤得并不重。 穆典赤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物品,并没有少什么。他望望天,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啦。 穆典赤开始向山顶走去,一走出背风处,风变得更加勐烈,而且时大时小,夹着雪花在他面前飞舞,每走几步,便在停下来,风便“唿”地一声从他向前掠过。 就这样,穆典赤艰难地走着,一路上穆典赤发现那只狐狸的脚印也是朝着山顶的方向而去。 走了近1个小时,穆典赤才走到山顶,他不敢过于靠近悬崖,他向远处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由悬崖向下,足足二三百米处才可能有一两处落脚点,而且风太大。穆典赤四下张望,根据山的走向,如果在这样的气候走下去,没有一天的时间是不大可能的。 穆典赤心中烦躁之极,他想了想,便沿着狐狸的脚印往前走,那是悬崖的左侧,走出二十多米,便开始向下倾斜,约有30多米,然后向里凹陷,狐狸的脚印就消失在那里。 要是平时,穆典赤徒手就可以下去,可是今天的气候太恶劣啦,他便从袋子中取去一种攀岩用设备,那是李志远送给他的,他们曾在上天山使用过相似的东西,但仅仅过了一年多,那时的显然已经落后啦,而后来的新产品显然更加的专业,由绳子、铁锁、绳套、岩石锥、岩石锤、岩石楔等构成,据说攀岩在欧洲国家是一种十分新潮的体育运动,主要是为了挑战自我。 穆典赤心中一阵苦笑,他之所以要了这一套工具,主要是想着有一天能再上天山,好採取比他送给舅舅还要更好的天山雪莲,因为天山雪莲除了治病外,还能使女人青春常驻,为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愿不畏艰难。 可是穆典赤虽然再一次登上了天山之巅,他的愿望却只能实现了一半,他亲手将所爱的人埋葬在那天山之巅,让她的青春永远停留在那一霎间。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他也会从此留在那里,天天深情地将她凝望。 穆典赤很快就下到了下面,那是一道山樑,风到了这里,明显地减弱下来,而且由于风向,雪花也无法飘入,紧贴着山壁是一条近一米宽的窄道,成螺旋状向下倾斜。 穆典赤手持岩石锥贴身向下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尽头,他向下望去,离着山下还有着近三分之一的路程。 尽头有一条狭小的缝隙,看到这条缝隙,穆典赤不由地又想起了当年和李楚悦进入树屋时必须要爬过的那条窄隙。 穆典赤爬下身,向里望望,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当年也不是如此吗? 穆典赤将包取下,向里爬进头,然后擦燃火石,里面显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穆典赤向前慢慢地爬去,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进树屋时的情景,李楚悦就在他的身后,他浑身充满了柔情和力量。爬了5分钟后,他的左侧开始变宽,由俯爬可以变成四爬,再向前,穆典赤已经可以站直了身。 一条直径3、4米的漆黑的洞向下延伸,也许由于什么的腐蚀作用吧,每隔一段就有一条突起,好像梯子一样。 穆典赤不禁泪流满面,一切何其的相似,那通向树屋的树干不也是如此吗?难道一切幂幂之中真有神在护佑。 穆典赤心中暗暗说:“楚悦啊,你一定要保佑我啊,你的大仇很快就会得报的,那时,我一定会上天山陪你的。” 穆典赤衔着匕首向下攀,没多久,他的脚下出现了一处很大的洞穴里,由于很多地方有光线透入,洞穴里隐隐可以看清一些事物。 穆典赤点燃了一支火把,里面的事物变得更加清楚起来,阴暗处无数只眼好像星星一样在闪,穆典赤判断了一下,那里足有二三十只狐狸。 对于狐狸,穆典赤并不害怕,他早已摸熟了它们的特性,这种滑头的动物只有做跟班的命,它们尽管身体灵活,动作迅速,可是生性胆小,稍有危险,但会后缩。只要他大胆向前,凭着火把就可以安然出洞。 但当穆典赤跳下,他马上就感觉气氛不对啦,几十只狐狸开始向他慢慢围了上来,只不过由于顾忌他手上的火把,还一时不敢上来。 穆典赤心中暗暗惊惊,他心里马上意识到,这里面至少还存在着一只狼或别的动物,那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穆典赤将张匕首插回靴子,掏出只笨重的手枪,随手向最近的一只狐狸打去,只听见一只狐狸惨叫着在狐狸群中乱窜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而其他的狐狸也一下四分五散,穆典赤眼前立刻出现了一大片空地。 穆典赤走到那只受伤的狐狸面前,那是一只不大的狐狸,伤口在脖子上,穆典赤用一一只脚踩在它的伤口上,并将它变成侧身,然后脚下一点点地用力,那只狐狸发出尖锐的痛苦的惨叫声,四肢无力地抽动着,想翻身扒开穆典赤的脚,而穆典赤根本不给它任何的机会。 穆典赤四下又望了望,四处逃窜的狐狸又聚集在了一起。它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互相挤着身体,眼睛熘熘地不安地转动着。 穆典赤冷笑一声,等狐狸们近了,脚下又一使力,断断续续的低吟声立刻变成长长的惨叫声,狐狸们马上又后退下几步。 穆典赤将火把在地上狐狸身上划过,立刻一股焦臭味四起。 第307页 穆典赤松开脚,那只狐狸在地下滚动着,身上的火越来越大,味道也越来越浓,那叫声的惨烈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所有的狐狸都开始恐地向后、向四处惊窜去,这时一只高大的灰色的狼一下从阴暗处窜了出来,一口咬在了一只狐狸的喉咙上,头一甩,那只狐狸便被扔在了狐狸群当中,所有后窜着的狐狸就好像被电了一下一样,齐齐停止了动作。 穆典赤等的就是这一刻,不等那只狼再有所动作,抬起手中的枪朝着它就是一下,也不管有没打中,抡着火把就朝着它窜出的方向冲去。 那只狼显然被打中了,它发出一声悲惨的嚎叫声,向一边窜去,所有的狐狸也四下里逃窜,穆典赤一下便沖那只儿狼窜出的地方,果然他没想错,那里有个洞口,只几步,他就看见眼前一片光亮,他将火把先探出左右挥动,这才钻出了洞口。 出了洞口,穆典赤发现自己还是站在山边,为了防止洞里的狐狸和狼追出,他选择了站在洞口的左边,因为背后十多米有一块巨石挡住了,无路可走,而右边则是一处转角,一时不知道会有什么。 果然穆典赤才站稳,一只狼的头已探了出来,穆典赤将火把伸了过去,那只狼正好张开嘴,火把便被塞进了狼的嘴里,那只狼惊叫着不是向里缩,而是窜了出来,于是便连同火把一齐落下了山谷。 穆典赤失去了火把,不禁有些懊恼,他来不及多想,从袋子里掏出一支管状物,那是一种轻便炸药,他点燃后,朝着山洞扔了进去,然后退到了巨石下。 这时一只狐狸钻出头来,它四下张望,就听见一声巨响,炸药爆炸了,巨大的冲击力将这只才探出头的狐狸冲击出洞口,飞向空中,成抛物线般向山下坠落。 紧接着山体一阵动摇,自洞口右侧开始分裂,然后成片成堆的沙石向山下崩落。 穆典赤将攀山锥紧紧插入山体,半蹲着身体,紧紧贴着山壁,他头上的巨石也摇动着,然后滚了下去。 终于,震动声没有了,又过了许久,穆典赤才站起身,他看见洞口已看不见了,因为爆炸的原因,大量松软的沙石填满了山谷,他的面前不再是很深的山谷,而是倾斜着的山坡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走到巴音郭楞草原的边缘啦。 十三、伤逝(2) 当穆典赤走到山脚下时,风突然止了,雪也停了,太阳也一下钻了出来,照在身上暖暖的,十分的舒服,看情形已是下午啦。辽阔的戈壁滩开始向远处延伸,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而在有靠近沙漠的一边,却是只能看见一层薄薄的雪甚至没有一丝下过雪的痕迹,而如果不是亲身经歷,你很难想像刚才的气候是那么的可怕。 穆典赤走在靠近沙漠的那一边,整个天地就好像只有他一个孤单的身影。 穆典赤就好像一只猎犬一样,仔细地注视着所经过的每一个沙丘,特别是利于避风的地形地势,他都会停下来,因为萨里海昨晚一定会在它们当中的一座下面躲避风雪,而且不会离得太远。 果然,没多久,穆典赤就找到了萨里海埋在沙里的简易飞行工具,并且从丢弃的血布来看,他很可能又受了些伤。 穆典赤认为在山顶时,他所看见的那条河应该是车尔臣河的一部分,虽然看起来很近,但走起来却不绝是那么一回事,首先必须通过戈壁和沙漠的边缘。 而在戈壁和沙漠的边缘独身一人行走,往往是十分危险的,虽说这一片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但还是很容易遇见四处游荡着的狼,特别是当它们成群而且是飢饿的时候。 野猪也是个危险,但由于它们并不常常成群结队,反而没那么可怕。 由于风雪的缘故,萨里海随后走过的所有的痕迹都不復存在啦,可是穆典赤并不灰心和丧气,因为他相信只要顺着这条河流的方向往前走下去,就一定可以抓到他。 在天要黑时,穆典赤看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小村落,几座破旧的土坯屋明显地立在戈壁边缘的高处,四下里到处是一堆堆干干的牛粪。 穆典赤在不同的方位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里面并没有人的迹象,这是可能的,被人们抛弃的村落这不会是第一座,也不会是最后一座。 只是,萨里海会在这里吗?虽说萨里海身上有伤,可是并不是什么特别致命的,以他的体能和彪悍顽强的个性,如果没有停歇的话,至少要快了他大半天的行程。 穆典赤皱着眉头思索着:“那么,他会躲在里面休养吗?”如果仅仅是要抓到萨里海杀死他,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如果那样的话,那么他也不会费那么多的心思来跟踪萨里海啦。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干冷的空气中传来了一股粗劣的菸草味,虽然不是很浓,但穆典赤一下便闻出了,这是他曾经十分熟悉的味道,很辣很呛但是十分的有劲,让人可以一下就充满力量。 穆典赤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好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草原上,他和穆劲威当年曾在一起吸着长长的烟竿时的情景歷歷在目。 穆典赤暗暗冷笑一声:“果然是精明的很,连火也不生。要不是这烟味,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呢。” 穆典赤走过黑暗的阴影中,很快地接近了村子,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一点的声音。 第308页 沿着土坯墙,穆典赤边走边辨别烟味的方向,土坏墙多数已是倒塌了多半,房屋也是破破烂烂的,张着黑乎乎的大洞。 在一座约一人高的土坯墙边,穆典赤停了下来,他已经可以清楚地听见里面的轻咳声。 缺口就是大门,可是穆典赤不敢走近,他担心会被发现。 穆典赤看见左侧有一处较高的土坡,上面的房屋已倒了一半。 穆典赤走上高坡,钻进倒塌的屋子里,在一处半人高的墙边他发现可以望到下边房屋的院子。 院子里隐约地可以看见一条黑影在那里一动不动,然后从那里不时地发出一点点的火星,那里有个人在吸菸。 穆典赤通过望远镜观察,但是光线很暗,看不清楚,而且那人一直都是侧对着他。 天气越来越冷,可是穆典赤却毫无感觉,他一眼不眨地注视着院子。 突然一堆火腾的被点燃,那个人弯着腰用手中的棍子拔拉着,好让火着得更旺一些,这时屋里一下子窜出了一个人,他将手中的一盆水倒了下去,立刻才燃起的火被浇熄啦。 穆典赤立刻断定那个灭火的人一定是萨里海,虽然看得不是很真确,穆典赤立刻快速地接近了院子,站在了墙边,就听见里面有人说:“你还是在担心穆典赤吗?我不是已经说了几次吗?按照行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穆典赤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赶到这里。”这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萨里海在说话。 一个声音响起:“哥,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现在就走吧。”这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是萨里海在说话,穆典赤不禁有些煳涂了,一时不知哪一个才是萨里海。 另一个人说:“走?往哪里走?说实在的,我根本不想走,要不然一年前我就走了。你看看这村子,那么多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你知道吗?我累了!真的太累了!我已经厌倦了江湖杀戮,我只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这样听起来这个人应该不会是萨里海。 他们两兄弟的声音竟是如此的相像,这倒少见,可是还不会能让穆典赤如此的震惊,让穆典赤震惊的是,因为他从没有听说过萨里海也就是穆劲威有过这么一个哥哥,哪怕是叔伯之类的,要知道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多么秘密的事,也不可能会隐瞒二十多年的。 萨里海有些担心地说:“哥,你知道吗?我的心中始终不安,隐隐地感觉到,穆典赤他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我的,说不定他已在这里附近啦。” 哥哥嘆了口气说:“如果真是这样,你还是赶快走吧,我想我有办法对付他的。” 萨里海怀疑地说:“你有办法?什么办法?你知不知道?那傢伙鬼精的很,又狠又毒,你也知道,我也不是那种没胆的人,可是在面对穆典赤时,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的害怕。” 哥哥嘆了口气说:“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穆典赤是我们兄弟的克星,谁让我们欠了他那么多的债呢?至于有什么办法对付穆典赤,你就不用必管了,但我可以保证,如果穆典赤能找到这里,他以后都不会再去找你的麻烦啦,但是我希望你要记住,以后不能再胡乱做恶的,否则我再有本事,也无法帮助你啦。” 萨里海说:“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孤身一人,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啦,身上又有伤,还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个残废,我就算想去做恶,也没有了能力,更别说有人愿意听我的话啦。” 哥哥有些不相信地说:“只要心中存在有做恶的心理,就随时可能做恶。所以你必须先要将心中的恶灵驱赶出去。” 穆典赤十分的疑惑,听对话,萨里海的哥哥倒是个十分正直的人,对萨里海的所作所为也十分不满,也有劝告甚至帮助过他,可是萨里海并不争气或者长期一直在欺骗着自己的哥哥。 萨里海说:“哥,我看穆典赤的事就算了,他来不来这里都不管啦,你还是和我一起走吧,说实话,我真的很需要你,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我生怕自己又会走歪路。” 哥哥说:“难道你的心中还是想着去夺那批野马?” 萨里海说:“哥,难道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外国佬从我们的家门偷运走这批宝马吗?” 哥哥冷笑一声说:“如果你没有私心的话,我可以帮助你。可是问题在于。。。。。。。”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意思已十分明显啦。 萨里海恼怒地说:“我已经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啦!如果你还是这样想我的话,那就算了,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放过他们的。” 哥哥想了一下说:“好吧,姑且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吧,但是我也必须在这里等到明天中午,最好穆典赤能够来,我要跟他做一个了断。” 萨里海说:“可是你斗得过穆典赤吗?。” 哥哥苦笑一声说:“谁知道呢?不过,也许死对我来说,更是一种解脱。” 这话听得穆典赤满头雾水,听意思,哥哥倒是情意死在自己的手上,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十三、伤逝(3) 萨里海急道:“不行!如果你死了,以后谁还会这来保护我?我不走了,我倒要看看,穆典赤有什么本事,能够赢得了我们兄弟联手。” 第309页 哥哥嘆了口气说:“我们兄弟真要联手,穆典赤确实赢不了,可是有些事情你永远不会明白的,武力不是能够解决所有问题的,所以你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既然你那么怕穆典赤,想来待在这里是睡不好觉的啦。你还是先走吧,等月亮升起时你就离开这里。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搭的那个土屋吗?那里离这里才三四里,你今晚待在那里吧,然后明天赶往库木恰克玛,我们在那里见面,就按你所说的计划进行吧。” 萨里海说:“哥,你确定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穆典赤吗?” 哥哥淡淡地说:“我并不是你。” 萨里海不再说话啦。过了许久他才说:“那我收拾一下就走。” 哥哥说:“路上小心!” 穆典赤连忙又回到了坡上的破屋里,不一回,萨里海从大门走出,背着个沉重的包向北边走去,明亮的月光下,只见看他的步形十分的蹒跚。 穆典赤不禁有些可怜他啦,无时不刻地在算计着别人,也无时不刻地防备着别人,只怕真的给他找到宝藏时,他只怕更加不知所措,这样做人也实在是太辛苦啦。 穆典赤想:“那么我自己呢?我无时不刻地想着报仇,可是报了仇,我的人生又将如何呢?” 穆典赤远远地跟着萨里海,直到他离开村落,走进荒原很长时间,这才折了回来。 这时对面院子里的火又升起了,哥哥还是坐在那里吸着烟,时不时地仰望着星空,好像满腹的心事。 穆典赤一直在考虑要不要马上就冲进去,但同时他又很想看看哥哥的样子,可是始终只能看到哥哥的侧面。 穆典赤等了很久,哥哥终于转过脸面向着他这一边。 穆典赤手中的望远镜一颤,几乎要掉了下来,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凑近望远镜,里面的那个人分明就是萨里海,或者说穆劲威。 “难道说刚才走的是哥哥?”穆典赤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虽然他并没有真正看清楚走的那个人的模样,但他也知道萨里海不可能如此的胆大,否则他刚才就不会急急要去浇灭那才燃起的火的啦。 穆典赤的心中不禁突突突狂跳:“难道说这才是真正的穆劲威,而萨里海是他的孪生兄弟。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穆典赤再也忍不住了,他拔出手枪,悄然地接近了大门,然后勐地出现在门口,一个箭步窜进了院子。 院子里的人勐吃一惊,他腾地一下从火边的石头上站起,手中已持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厉声喝道:“什么人?”当他看清穆典赤的脸时,不由地颤抖着声音说:“你是穆典赤!” “不错!我正是穆典赤!”穆典赤只见哥哥的脸上一片惊喜之色,而不是惊恐之情,便缓缓道:“那么你呢?我是叫你穆劲威呢?还是叫你萨里海。” 哥哥一怔,但很快脸上一沉,他嘿嘿冷笑一声道:“随你喜欢,叫哪一个都一样!” 穆典赤也冷笑一声说:“穆劲威,你不用演戏啦,你的弟弟萨里海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他身上有多少处伤我一清二楚,你骗不倒我的。” 穆劲威冷冷地说:“穆典赤,过了那么多年,想不到你还是那么的精明之极,心细如丝,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看出问题来,连萨里海是我弟弟都能猜得到。” 穆典赤走近穆劲威,熊熊的火苗不时地窜高,红柳枯枝在噼噼啪啪地作响,火光下两人相互注视着,一动不动。 许久,穆典赤说:“穆劲威,你变了!真是变了!” 穆劲威说:“谁不会变呢?穆典赤,难道你就没有变?” 穆典赤说:“穆劲威,说起来,我们从小到大,多不算,少说也有二十年的交情啦,所以,今天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楚悦当年是怎么死的。大丈夫在世,不要说什么顶天立地,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但至少要恩怨分明,敢作敢当。” 穆劲威哼了一声说:“穆典赤,不要以为你手中有枪,我就会怕了你。” 穆典赤将枪放回腰间说:“穆劲威,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你会变得如此的冷漠?当年,不要说楚悦救了我们多少的族人,她对你也是关心之至,待你就如同亲弟弟一样,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你高烧不退,她可是守了你一夜啊!” 穆劲威泠冷地说:“你说不错!可是楚悦姐对我的情义我今生是无法还清的啦,也只好等来生啦。你想为她报仇,那只管来吧,也不用说什么当年的兄弟之情,我早已忘记啦,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所以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不然的话,让我杀了你可别说我没及时通知你。” 穆典赤气往上涌,他怒喝道:“穆劲威,你给我闭嘴,想死是吗?好好好,我成全你。” 穆劲威淡淡一笑:“还不知道谁会死呢?”说话间,他的脚已从火堆中挑起一枝燃着的火棍,直奔穆典赤的脸上,同时踏前一步,手中的匕首由下至上,由小腹向胸口方向上撩。 穆典赤紧绷着脸,一动不动,眼中喷射出怒火,当火棍来到他面前时,他左手握拳向上一格,火棍便斜着飞了出去,穆典赤的衣袖马上跟着着了火,这时穆劲威的匕首已到了眼前,穆典赤的左手向下一抓,已握住了穆劲威的手腕,然后一抬脚,一脚踹在了穆劲威的胸口上,穆劲威才“啊”了一声,穆典赤稍稍侧身,将穆劲威的手向前一拉,然后反肘击打在穆劲威的颈部,穆典赤衣袖上的火苗便一下烧着了穆劲威的头髮,但只一下,便灭了。 第310页 穆典赤将用力挣脱穆典赤的手,但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他蹬蹬蹬后退两步,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用衣袖捂住被烧了的头髮处,显得十分的痛苦。 穆典赤两只衣袖相互蹭了蹭,衣袖上的火便灭了。 穆典赤冷冷地注视着穆劲威说:“你输了!” 穆劲威悻悻地说:“想不到你比以前厉害多了,难怪我弟弟这么怕你。” 穆典赤苦笑道:“你可知道,这几年来,我过得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为了找到你,我给各种各样的人做嚮导,在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中穿行,流浪,不知多少次跟风沙、跟野兽、跟强盗搏斗,你说,这样常常跟死亡搏斗,我能不比以前强吗?我的血曾几乎流干了,可是我没有死,你知道吗?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你,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就是那个害死楚悦的人,你该死!” 穆劲威低着头说:“穆典赤,我就是那个害死楚悦的人,我该死!来杀我吧!” 穆典赤双手握拳,向前一个疾沖,穆劲威大惊,向后就退,但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背也靠在了墙壁上。 穆劲威右手抡拳向穆典赤头部击去,穆典赤左手格住穆劲威的右手臂将它按在墙上,右手向前一探已是紧紧地捻住了穆劲威的喉咙,任凭穆劲威左手拼命下砸,就是不松,同时穆典赤屈起一只脚紧紧地顶住穆劲威的两腿。 穆劲威的脸开始涨红,嘴张得大大的,拼命想唿吸可是根本不能,不一会,他便无力挣扎啦。 穆典赤突然手一松,穆劲威立刻倒在了地上,他用手扶着地,大口大口地唿着气,好一会,他瞪着眼望着穆典赤喘着气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穆典赤紧盯着穆劲威的眼,轻轻地摇着头说:“穆劲威,我看得出,你绝不是杀楚悦的人!” 十三、伤逝(4) 穆劲威叫道:“是我杀的!穆典赤,你快杀了我吧,我不要你可怜我!更不需要你的同情!” 穆典赤说:“穆劲威,你错了!你不应该这样来拼死维护你的弟弟!你弟弟萨里海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不值得你为他代死。” 穆劲威说:“谁说是我弟弟害死楚悦姐的?是我!穆典赤,真的是我!” 穆典赤怜悯地看着穆劲威说:“穆劲威,你醒醒吧,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干过多少的坏事。这些年来,我一直就不相信你就是那个害死楚悦的人,就是在将你弟弟认作是你时,我也在想,这其中必定有其它的原因。刚才你和你弟弟的说话我已全部听到啦,我那时虽然没有看见你,但我就有着一种强烈的预感,刚才我们动手,虽然你装得很像,但你根本骗不了我,你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因为你本来就是想死的,就是你弟弟也清楚地知道,而他却故意顺着你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只要你死了,他就安全了,因为这个世上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你还有个孪生兄弟。” 穆劲威吃惊地说:“你刚才偷听了我们的说话?” 穆典赤说:“不错!所以,你再想隐瞒是不现实的事啦,就算你不说,我既然知道你弟弟在哪,就一定有办法让他说出真相来的。我不想伤及无辜,所以请你现在就如实地说出事情的真相吧!” 穆劲威说:“那随便你吧,你只管杀了我弟弟吧,顺便再带上我这条命。” 穆典赤冷笑道:“如此看来,穆劲威,你想维护的人也太多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中我的族长舅舅只怕也少不了一份吧?” 穆劲威听了这话顿时泄了气:“穆典赤,你知道啦,所有的事你都知道啦,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穆典赤说:“说实在的,除了几个人名,整个事情中我舅舅、你弟弟、巴拉基他们所扮演的角色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这一次如果我再抓住了你弟弟,他一定会乖乖地说出事情的真现的,因为他是个怕死鬼。” 穆劲威嘆了口气说:“穆典赤,既然如此,我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吧。我当着真主安拉的面发誓,其实楚悦姐的死完全是个意外。” 穆典赤说:“意外?是不是因为楚悦意外地发现了我舅舅和俄国人巴拉基的勾结?我倒想听听你们的解释。” 穆劲威说:“穆典赤,你能不能静下来好好听我说,等我说完了你才做判断。” 为了防止意外,穆典赤将穆劲威的双脚绑住,两人坐在火堆边。 穆劲威说:“穆大哥,其实你并不需要这样做的。” 穆典赤并不理会。 穆劲威想了想说:“唉,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复杂啦,我还是从头说起吧,时间会长些,不过你会更明白些。” 穆典赤说:“这么多年我都忍过了,只要你能说清楚,我自然不会在乎多花点时间。” 穆劲威说:“你还记得出事前几天,你被外派到天山脚下游牧,表面上是因为你的族长舅舅在知道你和楚悦姐相爱后十分震惊,因为长久以来,回汉通婚一直视为大忌,尤其是做为族长的接班人的你更是不能允许,否则会失去众老长老的支持,其实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族长此时正在和俄国人巴拉基做生意,而你恰恰是他的仇人。” 第311页 穆典赤说:“什么生意?” 穆劲威嘆了口气说:“我不说的话,你一辈子都不会猜到的。是鸦片。” 穆典赤勃然大怒:“是鸦片!?这东西不知害死了多少中国人,你说我舅舅竟然帮助巴拉基偷运鸦片。” 穆劲威说:“穆大哥,你没有当家,你不知道做族长的难处。我们穆氏族之所以没人敢欺负,靠得是什么?靠的是我们有着优良的马匹和手中的那些先进的武器。那么大的一族,几千名壮丁,平均每2人就要有一件,你说这要花多少的钱?” 穆典赤怒道:“就是这样这也不能成为理由。” 穆劲威说:“一开始,巴拉基找到我们时,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乌鲁木齐慈善总会的一个人,他说要运一批药材到甘肃给中国军队,需要人保护通过准噶尔一带,族长认为是一件善事,而且又可以赚一笔钱,就答应啦,那时你恰好不在族中,就由穆赫连长老让我带着一伙兄弟进行保护。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后来有兄弟无意中发现药材中夹带的鸦片,就去质问,那人才说出幕后的老闆是巴拉基,但此时族中因为已订购了一批军火,而且付了定金,正需要钱,考虑再三,终于决定做最后一次。因为你和巴拉基结怨的缘故,就一直瞒着你。” 穆典赤说:“可是这和楚悦的死有什么关系呢?“穆劲威说:“你往下听就会慢慢明白的。” 穆典赤说:“那你继续说。” 穆劲威说:“后来李志远到我们族里来商量联合新疆内的各大部落联盟,族长也答应了,因为发生了瘟疫就给耽误了近一年,通过李志远的努力,准噶尔的各大部落终于定下了在6月13日在亚希库都克召开大会,一共有29个部落联盟的首领参加。为了及时赶到,我们提前一天就出发了,当时族长穆罕麦带着穆沙沙,我和其他三十多名族中兄弟。6月13日临近中午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从我们后面传来,我们大家连忙勒停马,大家各持武器向后望去,只见一匹枣红色的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正是楚悦姐。 当时我们很是惊奇,楚悦姐圈马来到族长面前说:“穆老爷子,我有些紧急事要跟你说,可是只能和你一个人说先。” 族长说:“什么事,这里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吧。” 李楚悦着急地说:“不行!这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真的!” 族长沉吟了一下说:“好吧。”然后他对所有的随从说:“你们先到前面等我。” 穆沙沙长老带着我和其他的人离开了约有几米百,然后就见楚悦姐和族长说着什么,只见族长不住地摇头,显然并不相信楚悦姐所说的。 后来族长驰马向我们赶来,楚悦姐紧跟而上,大声地说:“穆老爷子,你不能去,我说的全是真的。” 族长停下马,挥手示意我们近身,然后回头对楚悦姐说:“李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对我说那些话,本来以你的为人,我应该相信你才对,至少也应该相信穆赫连长老有可能会背叛我,可是我有充分的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是不可信的。你说你前天傍晚在百蝶湖看见穆劲威、穆赫连还有几个人密谋对付我,那么你可知道,你所说的那天晚上的那一段以时间里,穆劲威和穆沙沙长老一直是和我在一起,而且这里至少有十个兄弟也在场。虽然我不知道当时穆赫连长老在哪里,但既然我能确定穆劲威没有参与密谋,那么穆赫连长老的事也就不可信啦。” 当时我听了大吃一惊,就问楚悦姐:“楚悦姐,你为什么要说我和别人密谋要害族长呢?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啦,你要这样诬陷我。” 十三、伤逝(5) 楚悦姐朝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说:“穆劲威,你可有孪生兄弟?” 我摇摇头说:“我父母就只生了我一个,这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做证。” 楚悦姐望着我的眼说:“穆劲威,我知道你本质不坏,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不禁愕然,不知如何回答。只见穆沙沙催马上前阴森森地说:“李姑娘,我有着好生奇怪,为什么你一个姑娘家会独自一人跑到百蝶泉去,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 楚悦姐说:“我因为心中烦闷,所以去那里散心。” 穆沙沙“噢”了一声说:“能不能问一下李姑娘,是什么事使你心烦呢?” 楚悦姐脸一沉说:“这是私事。” 穆沙沙冷笑说:“对你来说也许是私事,但对我们来说,可能是件公事。” 楚悦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沙沙说:“听说前天早上时,那个阿力克来找过你,而且还送你有礼物,这就是你心烦的原因吗?” 楚悦姐说:“就算是吧,那又怎样?” 穆沙沙嘿嘿笑道:“如果李姑娘选定了阿力克,那就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们族的穆典赤。” 楚悦姐气愤地说:“我李楚悦是为了你们族长的安危才急急赶来的,你们不相信也就算了,尽说一些无谓的话。” 穆沙沙说:“谁都知道你和我族的穆典赤是什么关系,可是我们长老会可不同意,他是我族里最有希望的人,我们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汉族姑娘的,这难免会让李姑娘会不高兴,所以你怀恨在心,想让我族出丑,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可是你知不知道道我们回族人最重诺言,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闯,也要准时到会的。可是你连谎话也不会说,你说你前晚听到的消息,可是你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告诉我们?还有你躲在百蝶泉什么地方,竟然不会被发现,而且还能偷听到别人的说话,不会是说话的人都在大喊大叫吧?” 第312页 楚悦姐气得说不出话来,穆沙沙继续说:“李姑娘,请回吧,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要不就真的如你所愿,赶不及啦。” 李楚悦说:“我之所以直到现在才赶上你们,是因为那天我的马借给别人啦,我是骑着别人的马到百蝶泉的,虽然我没有被人发现,可是我的马在附近吃草被发现了,他们找不到我就以为那马是因为某种原因受惊跑到这里的,走时就将马骑走啦,那时天已经黑透啦。因为害怕野兽,我一直藏到第二天早晨才敢走,我步行了几个小时才在附近才借到了一匹马,赶到你们族里时,你们早已出发了,我又花了三个小时要回了我的马,这才急急追赶你们,所以现在才追上你们。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们可以再等上一个小时左右,你们族中有一个随我来的人会证明我说的话的。” 穆沙沙说:“证明什么?所有的还不是你说的?” 族长说:“李姑娘,看在我和你哥哥合作的份上,今天这件事就算了,我们必须要赶路了,要不真的会迟到的。” 李楚悦急声道:“穆老爷子,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那伙人在密谋时提出准备在前面的黄羊峡设伏,要不你先派人去查验一下,看有没有埋伏。” 穆罕麦说:“不必啦,黄羊峡正是我们聚会的必经之处,那里地势险恶,比魔鬼域还要可怕,我们早已安排好人守护啦,而且不光止我们穆氏一族的人在那保护,我们之所以挑在亚希库都克召开大会,就是因为那里有险可拒,否则我们怎敢安心商讨大事?” 李楚悦说:“穆氏族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是穆赫连安排的?” 族长说:“不错!是我让他去安排的。” 李楚悦说:“那就对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安排是什么,但一定错不了。穆老爷子,你千万不能去。”说着,楚悦姐的马儿走上两步,挡住了穆罕麦的马头。 族长皱了皱眉头,坚定地说:“李姑娘,你救过我的命,我穆罕麦是忘不了的,将来必当报答,请你让路吧。” 楚悦姐无奈地说:“既然如此,那穆老爷子您多多保重,我可走了。” 说完,楚悦姐的马儿缓缓从族长的马前往回兜,族长就自然将马向旁边圈,马头稍稍转向后面,此时楚悦姐的马儿从族长的马儿身边经过,只见楚悦姐对族长一笑道:“族长,请坐好。”也不知怎么一回事,族长的马儿一声长嘶,跃起挺高,如同发疯一般向来的方向狂奔,族长虽是马背上长大的人物,也几乎就抛下了马,只见他先是紧拉住缰绳,然后伏身紧紧抱住马脖子,马儿一转眼已窜出近百米。 穆沙沙厉声喝道:“李楚悦,你搞什么鬼?”说话间已拍马紧追族长,也不管楚悦姐说没说什么。 我和其他的兄弟也只是呆了一下,也赶紧策马去追族长,而楚悦姐则怔怔地停马原处,好像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楚悦姐见我们渐渐远去,就策马直奔黄羊峡。才驰出一个时辰,对面便驰来一匹马儿,正是派出探路的族中兄弟穆尔汗。” 穆典赤道:“这后面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穆劲威说:“一部分是穆天远说的,一部分是楚悦姐告诉我的。” 穆典赤不再说话,眉头紧皱,在想着什么。 穆劲威继续说下去。 楚悦姐勒住马问道:“来的可是穆氏族的兄弟。”穆尔汗停住马问道:“李姑娘,有没看见族长他们?” 楚悦姐问道:“族长啊,没看到啊?你认识我吗?” 穆尔汗笑道:“李姑娘为我们族人看病不说,还发药品、粮食及衣物给我们,是我们族中最敬重的人,哪个会不认识?” 楚悦姐突然问:“你可是穆赫连的手下?” 穆尔汗人点点头:“不错。为什么这样问?” 楚悦姐冷笑一声说:“那么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穆尔汗说:“前天晚上?在家啊!” 楚悦姐说:“不对,是在百蝶泉吧?” 穆尔汗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说着便伸手去找武器。 楚悦姐已将枪对准了穆尔汗说:“不要动,否则这枪可不长眼睛。” 穆尔汗说:“李姑娘,你想做什么?” 楚悦姐厉声道:“说,穆赫连打算怎么害你们族长?” 穆尔汗说:“你胡说什么?穆赫连为什么要害族长?” 楚悦奶说:“下马。快点!” 穆尔汗无可奈何下了马,楚悦姐下马将他双手用绳子反绑好,连脚也绑好,中间留出一小段,让他可以自己迈步走。 楚悦姐厉声问道:“你不用狡辩啦,那天你在百蝶泉,虽然你没说什么话,可是我看得一清二楚。” 穆尔汗说:“李姑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快放了我,要不一会我族中兄弟穆天远到了,你就知道错啦。” 楚悦姐不怒反笑:“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处境再说吧。好,你不说是吗?那别怪我了啦。” 说完不管穆尔汗愿不愿意,将一小颗药丸塞进了穆尔汗的嘴里,穆尔汗不愿吞,楚悦姐在他脚下放了一枪后,穆尔汗只得吞了下去。 第313页 楚悦姐又取出一条长绳,一头绑扎在马鞍上,一头绑在穆尔汗的腰间。 穆尔汗害怕地问:“李姑娘,你想做什么?” 楚悦姐说:“如果你现在说还来得及。”然后拍了拍马,马儿向前。 楚悦姐说:“听说过去你们族中的有钱人常常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贫穷的人作为取乐,那么今天对付你这种坏人,我就要好好试试,不过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马儿开始走了,越来越快,穆尔汗被马拉得不由自主也越来越快,连气几乎都喘不及了,摔了几下后,身上开始流血。 穆尔汗大叫道:“李姑娘,你真的冤枉我啦!” 楚悦姐停下马,双眼紧紧地盯住穆尔汗说:“你知不知道,我们做医生的别的没有,有的就是药,刚才我给你吃的是什么药?是毒药!本来是两个小时后才发作的,现在你这么一运动,呵呵,只怕半个小时就会发作了,那时你就会七孔流血,全身腐烂而死,成为一堆白骨。” 穆尔汗结巴地说:“李姑娘,你可不要吓我啊!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狠心?” 楚悦姐笑道:“吓你啊!可能吗?我们做医生的要是不狠心,怎么敢给人做手术?噢,你一定没有见过怎么做手术吧?” 说完拿出一把手术刀在手中挥动了几下说:“从肚子上划下去,如果没打麻药的话,那个就没法说啦!你有没有听过猪死时的惨叫声?” 穆尔汗脸色苍白:“我们不吃猪肉的!” 楚悦姐说:“对不起,我忘记了,你们回人多数都是穆斯林的。那和牛死的情景也一样!” 楚悦姐又说:“好吧,我们就再运动运动,一会你的肉开始腐烂时,更好下刀。”说完,一拍马,马儿又开始向前跑,穆尔汗拼了命想跟上马的速度,但没几分钟,便又摔了下去,这一次楚悦姐并没有停,而是又快了一点,穆尔汗用力昂起头,胸口在地上不停地颠簸,地上不沙石、草木在他的脸上掠过,穆尔汗大声地喊道:“停!快停!我说啦!。” 楚悦姐勐地停下马,穆尔汗气喘着说:“我现在全身发烫,发痒,是不是毒药发作了,快给我解药。” 楚悦姐跳下马,蹲在穆尔汗的身边,一手托着一片白色的小药片,一手挥动着手术刀说:“快说,穆赫连打算怎么害你们族长?要不可就没有时间啦。” 穆尔汗有些犹豫,楚悦姐说:“算了,还是让我试试这手术刀吧!” 穆尔汗急忙说:“别!我说我说!穆赫连让我通知族长改变路线,本来是由左侧进入黄羊峡的,现在改为由右侧进入,右侧的路上有一座长约200多米的窄谷,只容一骑而过而过,再向前则被称为葫芦谷,地形也十分险恶。魔鬼族的人已在那里设好了埋伏,只要一进入葫芦谷,双边就会发射火箭,引燃埋在地上的火药,那时就是神仙也插翅难逃。” 楚悦姐又问:“穆赫连现在哪里?” 穆尔汗说:“他没有来,在族里守护。” 楚悦姐冷笑一声:“你是不是骗我来着?为什么穆赫连没有来?” 穆尔汗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不想让别人有一丝的怀疑。如果族长没有上当的话,明天中午大约这个时分,穆赫连就会让人假报族长遇袭的消息,然后带领所有的青壮赶来支援,这时魔鬼族的人就会趁虚而入,血洗穆氏不说,还要以穆氏族人老少为人质,威*族长答应一些要求。” 楚悦姐不禁惊唿:“真狠啊!” 十三、伤逝(6) 但楚悦姐马上又道:“如果是这样,魔鬼族是得到了利益,那穆赫连能得到什么呢?族长一天没有死,他就不可能当上族长的,更不用说做盟主啦。” 穆尔汗说:“那我就不知道啦,也许他认为自己的计划根本不会出错,所以也就没有想那么多。李姑娘,你就快点给我解药吧!” 楚悦姐说:“不对!还是不对!穆赫连这个人奸诈的很,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不行,我一定上要赶回去揭穿他的阴谋才行!” 楚悦姐将药片放近穆尔汗的嘴边说:“最后一个问题,说了,就给你解药。” 穆尔汗急急点头:“你只管问,我一定说的。” 楚悦姐说:“你们族里还有谁和你是一伙的?” 穆尔汗说:“没有啦!真的,只有我一人。” 楚悦姐说:“这么说,只要没有人假报消息,你们族长应该不会出事是不?” 穆尔汗连连点头。 楚悦姐将药片塞进穆尔汗的嘴里说:“我说话算数。”穆尔汗连忙用力吞了下去。 楚悦姐让马跪下,将穆尔汗横放在马鞍前的位置上,然后也上了马,她的脚轻轻一点,马儿便站了起来。 穆尔汗问道:“李姑娘,我要说的都说啦,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啦。穆氏族不会再有我的位置,而魔鬼族也肯定饶不了我,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楚悦姐厉声道:“闭嘴,再说一句我会将你的嘴缝上的。” 这时,马蹄声响起,一匹马飞驰而来,马上一个威武的年青人。 楚悦姐连忙拍马就走,就听见穆尔汗大叫道:“天远大哥,快救我!” 第314页 楚悦低声喝道:“你再喊,我一枪打死你!” 穆尔汗好像豁出去了,扯着喉咙大声地喊道:“天远大哥,救我!天远大哥,救我!”楚悦姐气恼地将手中的手枪在穆尔汗的头部狠狠地砸了几下,穆尔汗才不叫啦,晕了过去。” 穆天远早已注意到了这边,听到穆尔汗的求救,飞马直赶楚悦姐。 穆天远大声地喝道:“前面不是李医生李姑娘吗?可是你为什么要绑穆尔汗呢?” 楚悦姐一边策马一边回答:“穆尔汗和魔鬼族的人勾结,要害你们族长。我现在就带他去见你们族长。” 穆天远怒道:“李姑娘,你胡说什么?你快点停马,放了穆尔汗。有事我们当着族长的面说清楚。” 楚悦姐说:“这事太复杂,一时说不清。” 这时前面一匹马远远驰来,来人正是穆沙沙。 楚悦姐拔马向一边驰去,穆沙沙大叫道:“天远,别让李姑娘跑了。”紧跟着楚悦的改变方向。 穆天远的马显然也是一匹好马,始终跟楚悦姐的马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楚悦姐的马再神俊,可是已经跑了大半天啦,再加上一个人的重量,一时还甩不掉穆天远。 只听见一声枪响,子弹从头上飞过,然后穆天远喝道:“李姑娘,快停下!这一枪是警告!再不停下,下一枪我就要向你开枪啦。” 楚悦姐心中着急:“如果停下来,穆尔汗反口事小,要是穆老爷子被他们找回来了,又相信他所说,走了右侧,那就麻烦啦。”她急急地对马儿说:“惊月,好姑娘,快快跑,有坏蛋在追我们。” “惊月”发出一声响亮的回应,撒开四蹄,如同箭一般向前奔去,穆天远双脚用力一夹马肚子,他的马也快了起来,但转眼间两马间距离还是被拉开了一些,穆沙沙在左近见势不好,大喝道:“天远,开枪,快开枪!打马!” 穆天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扣动了手中的枪。 楚悦姐听见穆沙沙大叫时,就狠心地踢了“惊月”一脚,同时将马儿向右边拉,但还是迟了点,立刻她的左肩被打中了,疼得几乎摔下马去。 楚悦姐紧咬着牙伏在马上,向后看去,身后的穆天远越来越远。马儿也好像感觉到了危险,拼命狂奔,楚悦姐不敢停下马来,穆尔汗横在马鞍前随时可能醒来,楚悦姐只能在马上勉强包扎了一下伤口。 又过了十多分钟,后面穆天远和穆沙沙几乎看不见了,楚悦姐将马驰下一座高坡,进入一片低洼处,那里到处是矮小而稀疏的植被,几条断断续续的小溪流在欢快的淌着。 楚悦姐心里发愁,因为她迷路了,而且可以想像穆天远和穆沙沙定会阴魂不散地紧跟着她的,以他们多年的经验,她是很难甩掉他俩的。 楚悦姐策马下了小溪,在小溪中顺着溪水的方向走,她看了看天,太阳升得老高,可是她对方向的判断一点也不熟悉,而且这一带也没来过。 马在溪水中的蹄印多数很快就消失了,但还有一部分还是十分的明显,楚悦姐走了一段溪水后,然后又跃入另一段溪水。马儿走的比较慢,还不时地大口大口地喝水。 楚悦姐又检查了一下伤口,子弹是从左上臂上肌肉穿过去的,并没有大碍,但是整个胳膊一直处于麻木状态。楚悦姐细细地包了下伤口。 在转了几处后,高坡也看不见了,楚悦姐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但停下来休息,这时穆尔汗醒了,他挣扎着,结果从马上摔进了水里,溪水虽浅,也被灌了几口,被楚悦姐拎起推在岸边。 穆尔汗说:“李姑娘,你跑不掉的,还是放了我吧,要知道得罪了我们穆氏族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楚悦姐说:“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将来吧。对于你这样的叛徒,穆氏会如何处罚你呢?” 穆尔汗说:“你没有证据的。” 楚悦姐说:“是吗?除非你不再怕死了,那我可没办法。” 穆尔汗说:“我想通了,李姑娘,你是决不会杀我的。” 楚悦姐嘿嘿笑笑:“是吗?” 这时马蹄声又响起了,挺远的,不过是从另一个方向响起,李楚悦不等穆尔汗喊,就将一团棉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楚悦姐将穆尔汗拖到一块土石后藏起身,马儿也躲在她的身后。 不一会,一匹马走进楚悦姐的视线,马儿直奔溪水,楚悦姐发现马上的人显然不是穆氏族的,那个人的耳朵上挂了个很大的环,金灿灿的,远远地就看见在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金做的还是铜做的,身上的衣服好像藏族人所穿的打扮,花花绿绿的,只背了一把马琴。 楚悦姐站起身,那人大吃一惊,从脚下拔出了匕首。 楚悦姐微笑地说:“前面那位大哥,请问你是本地人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见是个姑娘,便不再紧张,他笑着说:“不错,我正是这里的人。这里就是黄羊峡中西部,人称鹰嘴口。” 楚悦姐不禁苦笑:“明明想着赶回穆氏族,想不到左拐一下右拐一下,竟然闯到这里来啦。” 楚悦姐又问:“那么这里离着葫芦谷有多远?” 那人不禁有些警觉:“你怎么知道葫芦谷这个地名的?” 第315页 这时穆尔汗挣扎着从沙石后滚了出来,躺在两人的中间,楚悦姐和那人都吓了一跳。 那人问楚悦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将这个人绑起来?” 楚悦姐笑道:“他是我弟弟,学人私奔,我追了他一天一夜才抓住了他,本想回家的,可是迷路啦,请问往昌吉方向怎么走?” 那个人冷笑一声,走近穆尔汗:“是吗?那你的手臂为什么受伤?请你取下他口中的布,让我问问。” 楚悦姐立刻将手枪对准他说:“不行!你不能靠近他。” 那人脸色发白,转过身要走,楚悦姐说:“你还没回答我的提问呢?” 那人停下说:“去死吧!”一道寒光直奔楚悦姐飞来,楚悦姐一直在高度注意着那人的举动,所以后退两步,要躲了过去,不想手腕一痛,手中的枪落在了沙地上,枪已上了膛,地上一磕,手枪不禁走火,子弹反弹,打在了穆尔汗的身上。 那人左手又拔出一把匕首,楚悦姐又后退一步,不想那人一刀扎在了穆尔汗的胸口上,穆尔汗就好像垂死挣扎的人一样,拼命地往一边滚,楚悦姐怔了一下,马上反应到那人多数是魔鬼族的人。 那人抽出匕首,还没刺第二刀,只见楚悦姐已弯腰捡起了手枪,他伸手向腰间摸去,长长的皮鞭挥出,捲住了楚悦姐的手。 楚悦姐的脚在地上用力一点,十多条银针从鞋子底部飞出,全部钉在了那个的身上,他踉跄地后退了七八岁,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像根本不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长长地唿吸了一口气,然后死了。 十三、伤逝(7) 楚悦姐随便包扎了一下手腕,便去查看穆尔汗,只见穆尔汗的胸口鲜血直冒,她费了很多劲才将血止了下来,而穆尔汗开始时还在呻吟,后来声音越来越弱,竟晕了过去。 楚悦姐从马上的小箱子中取出刀伤药给穆尔汗涂上后,然后包扎好伤口,又给他打了一针。 在穆尔汗醒过来之前,楚悦姐先去看那个死人,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发现。 过了一会,穆尔汗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呜呜地说着些什么,楚悦姐才想起他嘴里还塞着布,便连忙给他取了出来。 穆尔汗费力地四下望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气喘地对楚悦姐:“你为什么要救我?” 楚悦姐:“我是医生,无论是谁,我都会救他的。何况你只不过是个帮凶,罪不至死。如果你肯回头的话,那就更好啦。” 穆尔汗喘息着怀疑地问道:“李姑娘,我还能回头吗?” 楚悦姐说:“当然可以啦,只要你肯跟我回去见族长,将事情说清楚,我想他们会原谅你的。” 穆尔汗问道:“是啦,你知道族长现在什么地方吗?” 楚悦姐说:“族长的马让我设计弄惊了,四下狂奔,现在也不知道你们族里的人有没有找到他。”然后简单地将情况说了一下。 穆尔汗说:“想不到李姑娘这么胆大,真是女中豪杰,面对我们族中那么多人,还敢弄惊族长的马,真是佩服。” 楚悦姐笑笑,没有说什么。 穆尔汗苦笑着说:“让我想不到的是,魔鬼族的人竟然这么狠,见到我被你抓了,第一反应不是想着救人,而是想着要杀人灭口,哪怕是自己人也要杀,真是太狠了。” 楚悦姐说:“你认识这个要杀你的人吗?” 穆尔汗说:“也算是认识吧,见过几次,好像他是魔鬼族的副首领,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只听别人称他为马三爷。想不到如此一个人物,竟会想在楚悦姐你的手上。” 楚悦姐说:“这个马三爷出手真快!要不是我的手腕上有块镯子挡了一下,那我的手就要给他的匕首废了,好在我这鞋子上的暗器厉害,又出奇不意,我就是再多一个,也不是这个马三爷的对手,更不要说杀他啦。” 楚悦姐又问:“穆劲威呢?他在这次行动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穆尔汗摇摇头说:“我不知道。那一天,我也是第一次和他见面,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也是穆赫连的人。为了保密,如果任务没有相关的部分,你是根本不会知道别人要做什么的。不过既然穆劲威在族长的身边,任务肯定同刺杀有关,很可能是最后的保障,在所有的行动失败后才进行。” 楚悦姐说:“这样说起来,你们族长岂不是很危险?来吧,我们回去见穆天远他们。”说着解开了穆尔汗手上的绳子。 穆尔汗一怔:“李姑娘,你这样放了我,不怕我对你不利吗?” 楚悦姐说:“我相信你已经真的后悔啦。” 穆尔汗说:“李姑娘,我错了!我真的不应该帮穆赫连和魔鬼族他们,我想赎罪,我一定要设法阻止他们害族长。” 楚悦姐说:“那就好!” 穆尔汗扶着楚悦姐的手站起身,走向马三爷的马,然后费力地爬了上去,伏在马鞍上。 楚悦姐说:“能支持住吗?” 穆尔汗点点头说:“放心吧,死不了。” 楚悦姐上了马,刚想往回走,穆尔汗说:“李姑娘,慢,我想可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第316页 楚悦姐说:“噢,那快说说看。” 穆尔汗说:“我们往回走,能不能见不族长还不一定,而他们说不定已前往黄羊峡这边来了,虽然说没有我假报消息,但并不意味着族长不往葫芦谷走,因为在他身边还有个穆劲威。这里离葫芦谷很近,否则我们也不会看见马三爷啦,他一定是负责这一带的安全。所以我准备带着马三爷的尸体到葫芦谷去见魔鬼族的人,告诉他们我们的阴谋已被穆罕麦识破了,族长是不会走这边的啦。马三爷就是被穆氏族的人打死了,而我自己也受了重伤,如果再不走的话,就会全军覆灭,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撒的,这样一来,无论族长走哪里,都会安全啦。” 楚悦姐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这样一来,你不是太危险啦。” 穆尔汗说:“如果李姑娘你不救我,我早死了,再说我伤成这样,只怕也活不久啦。” 楚悦姐说:“你的伤是重了些,但还至于死。” 穆尔汗嘆了口气说:“能活多久就多久吧。李姑娘,就这样吧,麻烦你帮我一下,我们将马三爷的尸体放到马上。” 楚悦姐有些犹豫,穆尔汗说:“没有时间啦。”穆尔汗和楚悦姐两人费力地将马三爷的尸体放到马鞍上。 穆尔汗从怀中掏出块铜牌递给楚悦姐,上面刻着个“穆”字,穆尔汗说:“这是我从我们族长那里偷来的,我的另一个任务就是要在明天中午的时候赶回去,有了这块令牌族中的人才会相信我是族长派去传令的,只有这样穆赫连才能调动族中所有的青壮出动,当族中住地空虚时,魔鬼族的人才有机可趁。所以,我想请楚悦姐现在就出发,好在明天中午前赶回我们族里,让大家小心防备,做好准备,不能让魔鬼族的人的诡计得逞。” 楚悦姐说:“那你一个人怎么办?” 穆尔汗说:“放心吧。魔鬼族的人不会识破我的。” 楚悦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是到了这里,我迷路了。” 穆尔汗笑道:“这个容易,你只要跟着我就可以啦。” 两人策马往山谷里走,穆尔汗被马颠了几下,胸口又开始渗血,但是不多,还有些咳嗽,楚悦姐想给他再次包扎一下,穆尔汗不肯,说这样,魔鬼族的人会更加相信他的话的。” 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一个三岔口,穆尔汗指着左边的路说:“李姑娘,你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有岔口的话就往左拐,就很快能出黄羊峡,然后再顺着右边的低洼处一直向北方向就可以啦,一定要记住,不要偏离低洼地带太远就不会错啦。” 十三、伤逝(8) 楚悦姐策马走出约一个时辰,就听到远处传来了轰轰的爆炸声,后来我们才知道穆尔汗设法引爆了埋在地下的炸药,和魔鬼族的人同归于尽了。 当楚悦姐赶回到离穆氏部落约三十里路时,双边矮小的山谷尽退,天地一片宽阔,天蓝草绿,要是平时,楚悦姐早停下来欣赏啦,可是她此时哪有心情,恨不得马上就赶到目的地。 这时,一片如同雷鸣般的奔腾声响起,然后一片黑压压的人马迎面飞驰而来,正可谓“千军结集峡谷中,战鼓震天吼声隆,电闪雷鸣风雨急,万马奋蹄气势雄。”最前面飞舞的旗帜上绣着一个大大的“穆”字,远远可现。 楚悦姐停下马,挡在中间,掌旗的人正是穆天骄。 穆天骄在离着楚悦姐约十米处停了下来,后面的马也很快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分成左右两边,每边约二三十匹马儿,至于有多少列楚悦姐根本就不在意啦。刚才还是震耳欲聋,而此时大地一下变得寂静起来,如此多的马大多数动也不动,如同雕塑一般。 楚悦姐想不到穆氏族的人马宛如一支军队般,训练有素,难怪多年来能够在复杂混乱的政局中保持稳定。 楚悦姐刚上前问一下穆天骄,就见一匹碳般黑的马儿从马队中跃出,马上的人正是穆赫连。 穆赫连阴沉着脸,嘿嘿冷笑道:“李姑娘,正可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想不到你胆子真大,你哥哥李志远不辞辛劳跑到黄羊峡绑架了我们族长,而你竟然还敢上门挑衅,你们究竟有什么阴谋?快说!是不是以为我们族氏族的人好欺负啊?我说呢,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好心的人,不计报酬,为我们族人看病送药,还要搞什么联盟,原来一切都是有阴谋的。” 楚悦姐一怔,怒道:“穆赫连,你乱说些什么?是谁告诉你我哥哥李志远绑架了你们族长的?有胆叫他出来!” 穆赫连冷笑道:“他没在这,因为他太累了,赶了一夜的路谁也顶不住的,他现正在族中休息。” 楚悦姐说:“是吗?那么这个人是谁?我可认识?” 穆赫连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如果换了是别人,可能连我们族中的人都不大相信你哥哥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可是这个人说的话就不一样啦,因为他就是穆劲威,他一直是跟着我们族长的,就是他亲眼看见是你哥哥做的事。如果不是为了活着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他绝不会逃回来的,要知道我们穆氏族的人向来是宁死不屈的。而且我们在穆劲威回来前我们就已接到了飞鹰传书,可是迟迟不敢出动,直到穆劲威赶回我们才下定了决心,现在我们就是要前往黄羊峡找你哥哥去算帐的。” 第317页 楚悦姐原以为穆赫连会说族长被伏击的,饶得她机智万分,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心中早已定下的计划根本没法实施。而且她根本无办法反驳,尽管她总觉得整个话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穆赫连冷笑道:“李姑娘,没话说了吧?” 楚悦姐突然大声喊:“穆氏兄弟们,你们赶快回头吧,因为现在魔鬼族的人正杀向你们的家园,晚了就来不及啦!” 穆赫连厉声道:“李姑娘,事到如今,你还敢造谣。来人,给我抓住她。”话音才毕,一匹马从左队最前面飞驰而出,直奔楚悦姐。 楚悦姐高举穆氏族的令牌,大声喝道:“穆氏族的兄弟们,我代表你们族长命令你们马上回头。再晚一点,魔鬼族的旗帜就会在你们的家园飞扬,而你们的父母妻儿就会惨遭践踏啦。” 转眼那一匹马已冲到了楚悦姐的面前,一探手就将楚悦姐手中的令牌夺了过去。 穆赫连怒目圆睁:“穆氏族的兄弟们,你们可都看见了吧!我们穆氏族的令牌在谁的手上。大家都知道,我们族中的令牌何时曾给过外人?由此可见,我们的族长一定在她哥哥的手上,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令牌为什么会出现在外族人的手上了,” 楚悦姐伸手去掏手枪,那个抢了她令牌的人手一抖,腰间的长鞭飞出,紧紧地将楚悦姐的双手缠住啦。 楚悦姐对着穆赫连骂道:“穆赫连,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自己的族人也要害,你知道会死多少的人吗?” 穆赫连策马走近,嘿嘿笑道:“李姑娘,你就死心吧,不论你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更不用说有人会帮你啦。不过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因为我还需要用你来和你哥哥做交易呢。” 这时穆天骄的马缓缓向前,轻柔得几乎毫无声息,直到穆赫连近前时他才发现。穆赫连厉声喝道:“穆天骄,你不待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你跑上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穆天骄神情冷漠,并不理会穆赫连,他缓缓道:“穆扬威,放开楚悦姑娘。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够欺负一个受伤的女人呢?” 穆扬威怒道:“穆天骄,你反了不成?连穆赫连长老的话都敢不理,你难道忘记了族规,以下犯上,轻则鞭责,重则是要驱逐出族的。” 穆天骄面无表情:“穆扬威,最后一次,放了李姑娘。” 楚悦姐说:“穆天骄,我不要你救。你还是快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救你们的族人吧。” 穆扬威冷笑道:“救你?别做梦了,他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穆天骄冷笑一声说:“小心啦!”手中的大旗向着穆扬威的手上捲去,穆扬威哪想到穆天骄说动手就动手,一出手就快如闪电,不禁手一松,鞭子从手中掉下,楚悦姐双手左右摆动,双手就要挣脱出来。 穆天骄的旗子在穆扬威的面前顿停,一动不动,而旗子所捲起的风将穆扬威的马*得倒退了三四步,然后又往前踱回了二三步穆赫连气得大叫:“穆天骄,你真的要反!那是想找死啦!”说话间,已摘下肩头上的弩,对准了穆天骄。 楚悦姐急声叫道:“小心,有暗器!” 穆天骄大旗一反手,已是将自己的连人带马遮住,就听见“扑扑扑”的声音不断,穆赫连的弩箭全部钉在了大旗上了。 穆扬威一摸腰间,手上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双脚在马蹬子上用力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好像一只大鸟一样扑向穆天骄。 穆天骄不等穆扬威手中的匕首挥动,旗杆的枪尖戳在了地上,然后借势从马上侧身飞起一脚,正好踹在了穆扬威的胸口上,穆扬威便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下被踹出了几丈远,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他挣扎着要坐起身,但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穆天骄绕着旗杆旋转着,旗子上的布同时也跟着紧紧地卷贴着旗杆,大旗立刻成了一枝插在地上的枪,穆天骄双脚落地,正好站在了穆赫连的马前,他两手一翻,旗杆上尖锐的枪尖便抵在了穆赫连的咽喉上。 穆赫连脸色苍白,手中的强弩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他声音有些颤抖地说:“穆天骄,你为什么要帮这个女人,难道你不知道族长正处于危险之中吗?难道你会认为族中的上千名兄弟会由得你乱来吗?” 穆天骄轻蔑地望望身后那些焦急不安,但依然不动的马匹,淡然地说:“是吗?可惜的很,这里能够发号令的人只有你一个,而你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尽管让兄弟们上前将我踏成肉泥吧。还有就算你不死,你还是要好好想想吧,回去后如何向长老会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在我们穆氏旗的旗上钉下那么多的弩箭,这可是族中的大忌啊。至于我为什么要帮楚悦姑娘,那是我觉得楚悦姑娘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绝对不会说谎和耍阴谋诡计。穆长老,你该不是那么快就忘记了吧,也就是去年不久,楚悦姑娘她为了救你的孙子,一个从不认识的孩子冒死上魔境,九死一生,就凭这一点我就相信她。而你呢?。。。。。。。”穆天骄不住地摇头。 穆赫连咬着牙,用手点着穆天骄说:“穆天骄,你。。。。。。你。。。。。。你。。。。。。”气得几乎一口气喘不上来。 第318页 楚悦姐又惊又喜,她挣脱皮鞭的缠绕说:“穆天骄,穆赫连勾结魔鬼族的人要血洗穆氏族,你快*他下令让全部人的马回族里,否则就晚了。” 穆天骄一怔,显然有些不相信,因为在他心中一直是认为穆赫连不喜欢汉人,如今可能因为有误会发生故意来贬低对方,至于穆赫连会勾结魔鬼族,他是如何一下也不能相信的。 穆赫连哪能错过这个机会,头一仰,向着马鞍上倒去。同时手中的强弩向上一崩,但枪尖还是在穆赫连的咽喉上划了一条血迹。 穆赫连滚下马的另一侧,在地上滚了几圈,他大声地喊道:“鹰1队,快上。”最前面右侧二十几匹刀已如同风一卷过一样,霎那间将穆天骄和楚悦姐围成了一团。 穆天骄手持大旗巍然不动,他低声道:“楚悦姑娘,请你不要害怕,也不要乱动,一切听我的,也许还有机会逃出去。” 楚悦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她微微一笑说:“我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逃啊。”她见队伍中有2个人跳下马来,将穆扬威抬了出去,这时她知道为什么叫鹰队,原来这一队每一个人都穿着深黑的身裤,而且胸口上都绣着一只俯身下扑的黑鹰。每个人各背着一支步枪或者猎枪,同时肩头上还斜插着一把大砍刀,显得英姿风发。 此时穆赫连已换了一匹马,他再次策马上来,隔着人群喝道:“穆天骄,我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玩,我还要赶着去救族长呢。”说完他下令道:“鹰1队全体听令,务必将这两人给我活捉,等我回来再好好处置。”说完一挥手,带着其他的人咆啸而去。 楚悦姐着急地喊道:“你们不能走!”说完一夹马肚就要去追,穆天骄早已策马拦住,一伸手拉住了楚悦姐马儿的缰绳。二马盘旋,在原地转了个转,停了下来。 穆天骄看了看四下的人,缓缓地说:“各位有什么本领,只管对着我穆天骄来使,可别欺负女人。” 只见面前的马儿向两边一闪,一匹综褐色的马儿直奔穆天骄驰来,穆天骄眼眨也不眨,眼看那马着要撞上来了,只见马上的人一勒缰绳,那马儿便扬蹄长啸一声,硬生生地在穆天骄的马前停了下来。 马上的人大喝一声:“穆天骄,老子已忍你很久了,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也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穆天骄淡淡地说:“原来是穆云飞啊。”然后摇摇头说:“你不是我对手,换别人来吧。” 穆云飞怒道:“你以为你是谁,连穆典赤也不敢如此夸口。” 穆天骄一脸的嘲笑:“我可不是穆典赤,穆典赤肯让你,那是怕你丢人,但是我穆天骄可就没那么好讲啦。”说着用手点着右边的一个人说:“加上穆天峰,你们两人一起,我看还可以试一试。” 穆天峰策马上前:“穆天骄,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我穆天峰岂是你随意侮辱的,今天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让你身上留下个窟窿来。” 楚悦姐知道穆天骄这个人虽然骄狂,但做事从不鲁莽,他如此做无非是想激怒对方,从而制造逃跑的机会,因此心中虽然着急,但也没有说话,而是不住地四下张望,心中在拼命地想办法。 十三、伤逝(9) 穆天骄傲然道:“穆天峰,你太不量力啦,你纵然拼死也是枉然。”然后用手指在面前划了个大半圈:“你们其他的人呢?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周围的人的目光都投向穆天峰。 穆天峰面沉如水:“穆天骄,如果不是穆赫连长老要一定留下你,你大可踩着我的尸体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所以别人如何,我就不管啦。” 穆云飞大喝一声:“穆天峰,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我先来教训教训他,说完拍马而上,穆天骄低声对楚悦姐说:“别乱动。”说完拍马就走,穆云天的马紧跟着穆天骄的马,两匹马儿便在众多鹰1队人所围的圈子中打转,圈子向外扩张,但也只散到直径十多米便不再散了,穆天峰已退后,同其他的人紧张地注视着圈中的情景,而楚悦姐则还停在圈子的中间,马儿不住打转。 圈子中的两匹马始终相差1个马身的距离,穆天骄手中始终执着旗子,伏在马鞍上,不住回望。 穆云飞扬起手中的长鞭向前挥去,看方向竟是想缠住穆天骄的马腿,穆天骄反手将旗子向后伸去,长鞭立刻卷在旗子上。 穆天骄急速地将旗子旋转,想将鞭子卷飞,但穆云飞怎么肯干,用力向后就拉,不想穆天骄根本没打算也拉旗子,而是顺手将旗子向后就送,那尖锐的枪尖便向着穆云天的面部飞去,穆云飞连忙头向后仰,但用力过勐,身体立刻不稳,旗子带着鞭子从他的头顶飞过,马儿也吃了一惊,头向后甩,脚步顿时慢了许多。 穆天骄一勒马,向旁边一带,马儿顿停,穆云飞的马儿就从他身边窜过。 转眼间穆云飞的马儿已过了一大半,而他后仰的身子刚刚坐起,穆天骄左手一搂,搭在了穆云飞两肩处,一用力便将穆云飞扯离马鞍,然后夹在了左肋下,晓得是穆云飞人高马大,竟一时动弹不得。与此同时穆天骄飞起左脚一脚踹在了穆云飞的马屁股突起的骨骼处,穆云飞的马儿冲出几步,便轰得一声侧翻倒地,激起尘土飞扬,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向一边走去。 第319页 穆天骄头也不回,右手一抖,缠在腰间长鞭飞出,已缠住了穆云飞脱手而出的长鞭,再一抖手,大旗从穆天骄头顶一个筋斗直下,稳稳地插在了地下。 穆天骄左手一松,穆云飞便重重地摔下,他费力地爬起身,几乎站都站起来。 穆云飞站定身,停在原地,呆若木鸡,其他在场的人全部大惊失色,特别是穆天峰,脸色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穆天骄拔起旗子,马儿缓缓向前,穆云飞突然大叫一声:“穆天骄,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穆天骄转过马,淡淡地说:“我穆天骄从不杀自家的兄弟,就算是他想杀我。” 穆云飞一伸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对准穆天骄说:“我不要你假惺惺。”说完回手向着自己的胸口捅去,众人大惊,可是离得太远,想救已来不及啦。 穆天骄也没想到,他左手一扬,一道寒光飞去,只听见“当”的一声,两把匕首落在了地上,穆天骄不禁冷汗都出来啦。 穆云飞虎目圆睁:“穆天骄,士可杀不可辱!” 穆天骄冷冷地说:“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自杀的勇气,为什么没有报仇的勇气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到时你再赢不了我,你想怎样都随你。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那就是请你马上赶回族中,将所有的老少及妇女马上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至于我和楚悦姑娘就留在这里,只要你们有本事抓住我们,任凭处置。” 穆云飞一怔:“穆天骄,你真得这么相信楚悦姑娘的话!”然后又摇摇头说:“族里还有几位长老,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怕没人会听我的话的。” 穆天骄一想确是如此,不禁黯然。 楚悦姐急道:“等有确实的证据,一切都晚啦。穆氏族的兄弟们,你们好好想想,如果我和我哥哥想害你们族中的任何一个人的话,就绝不会在瘟疫发生时来帮助你们啦,只要那时我们不做任何的事情,你们穆氏族就算没有受到沉重的打击,也会元气大伤,任何图谋不轨的人只要动用小小的一点力量,就可以让穆氏族一振不崛,那我们为什么还会如此愚蠢地选择今天呢?我李楚悦向着真主安拉起誓,如果我说得有半句谎言,就让我不得好死,下地狱,永不得翻身。” 听得楚悦姐如此的话,所有的人无不动容,这其中大部分的人或者本人或者亲属都得到过楚悦姐的帮助,心中早已相信她所说的话,只是他们没有能力或勇气。 这时穆天峰纵马而出:“李姑娘,你也太小看我们穆氏族啦。穆天骄,李姑娘不懂难道你不懂吗?在我们周边出入的山谷,每一个重要的入口处均有人把守,不敢夸口说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也是不什么人想来就来的,而且一旦有危险,守卫的战士就会燃放狼烟,方圆百里内都可以看见,到时这附近所有联盟的部落都会火速赶来。那么请问,你说有谁会那么胆大来打我们族的主意?” 楚悦姐说:“这一次不一样,因为你们族中有内奸,敌人进入的那一通道狼烟是绝不会燃起的。” 穆天骄说:“穆天峰,少说废话!就依我们草原上的规矩吧,我和你打一次赌,我一次挑战4个鹰1队的兄弟,如果我赢了,请你立刻派人到出入口处去查看,特别是北山口。如果我输了,我和李姑娘束手就擒,你看如何?” 穆天峰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穆天骄跳下马,用旗子上的枪尖在地上划了个圆圈,站在里面说:“随便哪4个人,不论用什么方法,不论什么武器,只要将我*出这个圈子,或者将我杀死在里面,都算我输!” 说完,穆天骄站在圈子中,目视着穆天峰,缓缓地说:“你可敢赌?” 穆天峰说:“你疯了?你不怕死吗?” 穆天骄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早在魔境时我就该死啦。来吧。” 穆天峰迴马招唿了4名兄弟,并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圈马回来说:“好,穆天骄,就依你。” 这时4匹马儿并排缓缓向前,马上的4个人同时伸手抽出了肩上的大砍刀。顿时,寒光四射,仿佛整个天空都一下子明亮起来。 这时楚悦姐勐地策马冲上前,挡在穆天骄的前面,大声地喝道:“你们是不是姓穆啊?对自己的族人你们也下的了手吗?有本事,为什么不去砍杀你们的敌人?为什么不去驱逐那些在我们家园上胡作非为的外国侵略者?” 穆天骄嘆了口声说:“楚悦姑娘,请你让开吧!相信我!我会赢的。” 楚悦姐并不理会,她迅速地掏出手枪,4个人下意识地将马后退了两步,手上的大砍刀不知如何处置,而其他有枪的人纷纷拿枪,一时间,各种猎枪、步枪从四面都对准了楚悦姐。 楚悦姐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她将枪缓缓地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说:“如果我的鲜血能够唤醒你们,我愿意失去生命。穆典赤,对不起,我要走啦。” 没等楚悦姐打开保险栓,穆天骄双手一撑旗杆,身子腾空而起,脚尖在楚悦姐的马屁股上一点,向前扑去,一下将楚悦姐的手枪夺了下来。 穆天骄拉着马,柔声道:“楚悦姑娘,这是我们穆氏族的事,你已尽了力,谢谢你的付出。可是要流血也是我们穆氏族的男儿去流!” 第320页 这时所有的人都呆了,大地一片肃静,连风也一下停止了唿啸。突然有人用力地将手中的枪扔在地上,大声地说:“我相信李姑娘说的,我支持她!”然后是两个、三个、最后是无数的支持声响起。 穆天峰正在犹豫,穆天骄厉声喝道:“我穆天骄现在就去北入口,不论你们是愿意跟着来也好,还是追杀我也好,我都欢迎之至!”说完翻身上马,在楚悦姐的马上轻拍一下:“楚悦姑娘,我们走!” 所有挡着的人都有意无意地闪开了一条道,只见两匹马飞般地向着北边的山谷驰去,很快便成了一个黑点。 十三、伤逝(10) 楚悦姐大声地问穆天骄:“为什么你要捨命帮我?” 穆天骄大声地回答说:“在族中,我本就没有任何的朋友,相比之下,楚悦姑娘倒值得我更可以信赖一些。而且我实际上主要还是在帮自己,因为我们家在这里可是最大的财主,而我则是唯一的继承人,我可不想让家中的财富因此而受到损失。” 楚悦姐笑笑:“说得倒蛮真的。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去北入口而不是别的入口呢?要是我们判断错了,那么你们穆氏族还不是一样很危险?” 穆天骄说:“说真的,我并没有任何的把握,也只是赌一下运气罢了。因为我们现在回去通知大家,所花时间更长,而且正如穆云飞所说,我们没有证据可以说服几位长老,要全族的人躲避起来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非万不得已才为之。北入口离魔鬼族最近,离我族居住地虽然最远,可是过了入口,便一马平川,直到居住处3里地外,几乎没有什么屏障,人马容易展开,无论是进攻或撤退都很容易。如果有内应,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另外我恰好知道今天守护北入口的人中就有穆赫连的儿子穆腾飞及他的两个子侄。” 楚悦姐急道:“那一定没错啦。我们一定上要赶在魔鬼族的人前面。”说完,轻拍马儿的头说:“好姑娘,快快跑!我知道你已经很累啦!可是情况危急,我们还不能休息。” 穆天骄说:“应该还可以来得及。因为魔鬼族既然有内应,要突袭我们,怎么样也要等我们的大队人马离开族中至少百里地,这样才能赢得充分的时间来做所要做的事,可是就算我们赶得及,却没有足够的人来阻止敌人,因为现在族中说来还有近千名青壮,可是由于一大部分去游牧啦还没回来,其他的则分散在各个入口及重要的地点,最集中的北入口也不过50多人,这样一来,我们必须想办法将魔鬼族的人拖住,越得时间越长越好,这样一旦狼烟四起,就会有人来支援啦。” 楚悦姐说:“你不是说穆赫连的儿子和子侄在北入口吗?要是他已经控制了北入口怎么办?” 穆天骄说:“我们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穆腾飞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所以我就有机会先捉住他。” 说话间北入口已经可以望见,与其说是山谷,便不如说是土包子更合适些,到处是一道道的波浪般的土山,最高的也不过几十米,而且坡度平缓。一座土城一样的关卡就修在当中,也不过7、8米来高,也就是两层楼的高度,分为左右两个垛口,各长约20米,下面中间是宽约10米厚约5米的通道,成“凹”字形,并没有大门,只是在入口处摆放着几根又粗又重的圆木做的障碍物。 对付外来侵略者来说,北入口显然根本不能形成有力的屏障,除了主入口比较狭窄些,也只能稍微阻挡一下骑兵,而步兵则很容易从各个方向的矮小的山谷及土坡上穿过。北入口之所以存在,唯一的原因就是在这一带它是最高的,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南北方向的动静。 穆天骄判断北入口的瞭望台可能看见他们俩时,便用脚勾住马鞍的一侧,将身子藏了起来,楚悦姐何等聪明,便策马挡在一侧,这样一来,便很难发现穆天骄啦。 但令人奇怪的是,直到两人来到北入口城台下时,也没有看见任何的人,城垛上也看不见有人守护,如果不是城垛下拴着的几十匹马儿在安祥地吃草,整个北入口会被认为死城一般,穆天骄竖起耳朵,过了许久,城垛上面隐隐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 穆天骄暗叫不妙,连忙下马,一手持枪,一手紧握匕首,顺着台阶慢慢摸上去,楚悦姐则紧跟在后,一上城垛,穆天骄第一眼就看见了穆腾飞,他正躺在入进口处不远,捂住胸口,鲜血已浸透了白色的衣服,他在地上不住地翻滚着,显得十分的痛苦。在他的身后是一具尸体,血已流干。其他地方,地上到处躺满了人,几乎个个口吐白沫,毫无生机,地上一片狼藉。 楚悦姐连忙查看穆腾飞的伤势,他的胸口被刺了一下,不是很重,但同时也中了毒,因为他刚刚设法呕吐出不少,显得相当的痛苦和难受,但是生命不至于受到威胁。 楚悦姐连续查看了其他的人,大全部晕迷不醒,有两人还能睁开眼,可都只剩下了一口气,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楚悦姐因为看不出是中了什么毒,一时束手无策。 经过处理包扎后,穆腾飞开始平息了许多,穆天骄就问:“穆腾飞,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腾飞指着地上的那具尸体喘着气说:“都是这个傢伙,因为想调班没有被通过,竟然心怀怨恨,在我们所饮用的食物中落毒不说,还想再加上一刀,可谓够狠够毒的啦,还好我能拼死杀了他,但不知其他的兄弟们现在怎么样,你们快点想办法救他们。” 第321页 楚悦姐说:“这种毒看起来并不致命,只不过是让人一时失去反抗能力罢了,但会不会造成其他损伤我就不知道啦。” 穆腾飞挣扎着身子喘着气问道:“穆天骄,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跟我阿爸他们去救族长去了吗?” 穆天骄心中怀疑,他紧盯着穆腾飞的双眼说:“别提了,在半路时我们又收到一封飞鹰传书,说魔鬼族的人可能会从北入口入侵我族,你阿爸就让我带了四百号人匆匆赶来,路上刚好遇见了楚悦姑娘在草原上闲逛,谁知我们这两匹马一见,就特别来劲,跑得特别的急特别的快也特别的欢。本来我们的马就快,你看,现在我们都到了,而那些人连人影也没看见。” 楚悦姐装作生气的样子说:“穆天骄,你的马怎么能无耻,害得我被平白无故带到了这里来。” 穆腾飞将信将疑,向他身后望望:“穆天骄,你不会在逗我吧?那消息是怎么来的?你想想,这么多年来,魔鬼族都不敢越过这里半步,怎么会突然想起来要袭击我族。” 穆天骄漫不经心地说:“要是他们有内应呢?” 穆腾飞说:“内应?”勐地惊道:“你是说这个下毒的人?” 穆天骄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也许还有别的人。” 穆腾飞说:“穆天骄,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天骄突然脸色大变,他并不答话,先是站在瞭望台上看了一下,然后下了城垛伏在地上听了一下,马上站起身大声说:“不好,有大批的人马正向这里赶来,少说有几百人,看来是魔鬼族的人来了。” 楚悦姐说:“那怎么办好?我们只有3个人。” 穆天骄说:“错了!是2个。” 穆天骄这才想起首先应该要点燃起狼烟,可是发现狼烟已被人全部被浇了水,根本无法点燃。想吹报警的号角,不曾想那号角也被人折断了,就算完好,但吹法特别奇特,不知道吹法根本发不出声音,穆天骄不禁急得满身大汗。 这时就见20多匹马飞驰而来,来得正是穆云飞、穆天峰和鹰1队的战士。 一上城垛,不用说,穆云飞和穆天峰也明白了事情的危急,穆天峰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咬着牙,拔出砍马对准穆腾飞说:“穆腾飞,不用问,一定是你做的好事,我非杀了你不可。” 楚悦姐连忙挡住说:“穆天峰,你可能误会了,穆腾飞可能也是受害人。我们现在要马上想办法阻止魔鬼族的人。我看你必须马上派一个人到最近的峰火台去点燃狼烟报警。” 穆天骄看看穆腾飞说:“只怕穆赫连早已有安排,无济于事。而且穆腾飞我并不放心。” 穆天峰、穆云飞同时问:“那怎么办?” 穆腾飞则生气地问:“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楚悦姐并不理会,她指着躺在地下的一个人果决地说:“这位兄弟中毒比较轻,我已经将他催吐了,现在昏迷中,穆云飞,你马上派人将这名兄弟送回族里,长老们见了应该会相信我们的话的,如果他能醒来就更好啦。” 穆云飞应声答应,还没开口下命令,旁边的一位鹰1队的战士早已上前,扛着他就下了城垛。 楚悦姐对穆天峰说:“城垛下有的是马,麻烦你带4名兄弟到赶着它们去南面约三里处,那里沙土特别多,然后每一匹尾上绑上柴火、树枝之类的,越大越好,让马儿来回跑,扬起尘土,越尘越好。” 楚悦姐又对穆云飞说:“你带着剩下的兄弟先将这地下的兄弟抬到城垛口,伪装成戒备的姿势,将所有的石块准备好,然后你们收集所有的武器守在这里。” 穆天骄着急地说:“那我呢?” 楚悦姐说:“我和你去迎接魔鬼族的人。” 穆云飞大吃一惊说:“李姑娘,你疯了,这样不是去送死吗?” 穆天骄不禁竖起拇指说:“楚悦姑娘,想不到你真是有胆有识!虽然危险,但如果能让魔鬼族的人相信我们早有准备,说不定他们便会不战而退。” 楚悦姐说:“不错!不过这办法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人用过啦,希望能够有用。” 穆腾飞勐地站起身,稳住摇晃着的身躯厉声道:“你们说我阿爸早已有安排是什么意思?” 穆天骄冷冷地说:“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不过可以告诉你,你阿爸勾结魔鬼族的人已是不争的事实。说实话,我也并不信任你,我怀疑你就是内奸。如果你不是,如果你不怕死,就跟我来吧!”说完一手抱起地上的尸体走下了城垛,楚悦姐跟着也走了下。 穆天骄将尸体横放在马上,检查了一下随身的武器,便和楚悦姐拍马出了北入口,向着北面驰去。 只驰出半里地,穆天骄便停了下来,将尸体扔在地上,然后注视着前方,前方的烟尘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已可以分辨出人影来。 这时,穆腾飞跟了上来,他脸色苍白,毫无一丝的血色,也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看见敌人声势浩大的缘故。 穆天骄冷冷地说:“刚才我说我带了四百人来,那是骗你的,所有的人都让你阿爸引开啦。不管你是不是内奸都好,如果你现在回头,或许还有可能保全性命。” 第322页 穆腾飞怒道:“我穆腾飞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说我是内奸,说我阿爸勾结魔鬼族的人,有什么证据?我和你没完!” 穆天骄冷笑一声道:“没问题,等这事一完,我们再好好算算帐吧。不过现在,你还是想想要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吧?!”说着,将手中的步枪对准穆腾飞:“下马!” 穆腾飞又惊又怒:“穆天骄,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天骄厉声道:“下马!按我说的去做!如果你是无辜的人,我相信真主安拉一定会保佑你的!” 穆腾飞下了马,穆天骄又喝道:“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穆腾飞刚想表示不满,穆天骄一枪托将穆腾飞打倒在地:“我说最后一次,按我说的去做,否则你就没有第二次机会啦。” 楚悦姐柔声道:“穆腾飞,你听话,只有这样,你才能用自己的实际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我们大家才可能有机会逃过危难,拯救你们的族人。” 穆腾飞终于双手抱头,跪了下来。 十三、伤逝(11) 很快,对面出现了约四五百匹马,每匹马上都一个或两个人,他们的服装很杂,肩上背的,手上拿的,各种各样的武器都有,唯一统一的是每个人的左脸都划着名几道粗粗的蓝黑相间的波纹。 所有的人马在离穆天骄约十多米处停了下来,,形成一个扇形,一匹白色的马越众而出,马上一个高大的汉子,头上戴着一座乌金色的毡帽,两只眼蒙着黑色的眼罩,满脸的鬍鬚,根本看不出多大年纪。 那汉子厉声喝道:“对面的是什么人?敢拦住我们的道路,是不是活腻啦?” 穆天骄哈哈哈地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轻蔑地看着对方说:“我是什么人?这问的不是废话吗?当然是穆氏族的人啦!你大爷我叫穆天骄,记住了没有?” 那汉子冷笑道:“穆天骄?没听过,哪来的无名之辈?” 穆天骄笑道:“都说魔鬼族的首领马化藤不仅奸滑,而且卑鄙无耻,忘恩负义,果然如此。请你们不要忘记了,上一次你们魔鬼族倾穴而出,家中只有老弱妇小,我们本有机会将你们全部斩草除根,可是我们仁慈地放过了你们,想不到你们不但不感恩,还千方百计要除我们而后快。这样说吧,不管你是不是马化藤,没关系,我今天告诉你们魔鬼族,你们的阴谋失败啦!看到没有?这是你们的内应,一个被杀,一个离死也不远啦,再往后半里,北入口我们只有二十几名鹰1队的人在等着你们呢!不错!我们的大部分战士是不在家,是被你们使计调开了,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已正在往回赶来啦,所以呢,你们没有什么机会啦。我在这里奉劝你们,马上回去,不然的话,你们纵使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可得的,随后而来的将是报復,魔鬼族这个名字将很快会在准噶尔这片土地上被永远抹去。” 那汉子向穆天骄身后的北入口望去,有些犹豫,他漫不经心地问穆天骄:“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谁?” 楚悦姐笑道:“我只不过是个无名之辈,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我想我哥哥李志远你们一定是如雷贯耳啦!” 那汉子又惊又怒:“你是李志远的妹妹?” 楚悦姐说:“不错!跟你说吧,我哥哥已和穆氏族合作了,如果你们胆敢入侵穆氏族,上一次血的教训将会再来一次。” 那汉子狞笑道:“吓唬我?可惜我不吃这一套。你们来这的目的就是想将我吓走吧,可惜我这个人是死不回头的,就算是李志远、穆罕麦在此,我今天也吃定你们了啦。”说完一挥手:“给我抓住那个女的,其他的人给我杀了!” 所有的人开始向前冲来,穆天骄抬枪就射,一匹马已冲上去挡住了那汉子,就听见马上的人惨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立刻被后来的马踏了上去,眼见不能活啦。 穆天骄大叫一声:“走。”和楚悦姐拨马就往回跑,而跪在地上的穆腾飞也一跃而起,跳上了马,才转过马头,魔鬼族的一个人已策马冲到了他马前,举刀就砍,穆腾飞低头躲过,反手将匕首插进了他的小腹,才将匕首拔出,就听见“彭”的枪声响起,周围黑烟四起,肩膀上立刻被几粒铁沙擦过,只感觉到热辣辣的痛,而其他大部分的铁沙则打中了他旁边的人和马。 穆腾飞哪顾得上看,狠狠一夹马肚子,并将匕首柄在马屁股上也狠狠戳了一下,那马便飞般地向着北入口狂奔,就听见后面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有人在喊:“别乱开枪!会误伤自己人的。” 转眼间,穆天骄、穆腾飞、楚悦姐离着北入口处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啦,只听见头上、身边不断地有弓箭飞过。突然一只箭扎中了楚悦姐的那只已受了伤的肩头,她刚开始只觉得一阵巨痛,很快就觉得一阵发麻,就知道箭上有毒啦。 三人才驰到北入口下面,就听见头上连续不断的有枪声响起,后面不断地有“扑通”“扑通”的声音,人的惨叫声、马的悲鸣声相互交织,但还是有人紧跟在他们的身后,然后城垛上又有土石木块等如同下雨般不断砸下。 才坚持到入口处尽头,楚悦姐便摔下马来,穆天骄大惊,刚想去救,回头就见有三匹马冲到了入口处,他拔起插在入口尽头的旗子反身沖了回去,将旗子当作长矛,一下将最前面的那个人从胸口来了个对穿,向左一挑,用他的尸体将左边的那个人砸下了马,然后一反手,又将右边的那个人戳下了马,两人顿时摔得晕死了过去。这时又见四匹马远远沖了过来,穆天骄从马上跃下,站在入口当中,将旗子展开,左右轻轻挥动,马上的四个人都举着砍刀,杀气腾腾。 第323页 穆天骄冷笑一声,等马近了,用力将旗子当作棍子一样使,向着马脚狠狠地扫了过去,立刻中间的两匹马立刻在穆天骄的面前轰然倒下,而左右两匹受到惊吓,各自撞向两边的土墙,顿时头晕眼花,才跑多两步,也翻滚在地,马上的人立刻抛向空中,穆天骄躲闪不及,被一个人砸在脚上,顿时脚变得一瘸一拐。 穆腾飞转过马身,发现通道已堆满了人的尸体、马的尸体还有各种大小不一的土石及木块,索性跳下马,当他冲到穆天骄身边,就看见一个敌人正举起一支猎枪瞄准,他一下将穆天骄扑倒,同时手中的匕首飞了出去,插进了敌人的面部。 穆腾飞刚想站起,地上一只手已抓住了他的脚踝,他用力一脚蹬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唉呀”一声,然后一声枪响,穆腾飞定眼一看,开枪的人正是楚悦姐,她正依靠在墙边,脸上一片苍白。 这时一匹马跃过障碍,向着穆腾飞的头部踏去,穆天骄勐地站起身,将手中的旗杆的枪尖对准马腹捅了过去并用力向前沖,马腹被捅个正着,向后翻去,但一只马蹄也重重踏在了穆天骄的头上,顿时鲜血四溅,穆天骄在原地打了个转,一下便摔在了地上。 穆腾飞才站起身,一只带着铁索的锤子飞了进来,正打在他的胸口上,他也摔倒在地。 然后城垛上又是一堆土石木头之类的砸下,堆起有5、6米高,将入口几乎堵死了。 楚悦姐挣扎着爬过去想去查看穆天骄和穆腾飞两人,前面又有人想从缺口往里爬,都被楚悦姐开枪打死或吓跑了,可是很快楚悦姐发现她的枪没有子弹啦。 城垛上面扔下来火把,入口处顿时浓烟滚滚,将穆天骄和穆腾飞呛醒了,他们摇摇摆摆,相互搀扶地走向楚悦姐。 三个人退到尽头,听见城垛上面杀声阵阵,三个人心中着急,可是却浑身一点力也没有,只能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城垛下的马匹被拴在不远,它们多数都惊恐不安,不住地想挣脱缰绳。 穆天骄和穆腾飞稍稍恢復,就奋力将尽头的圆木抬到火堆里烧,但火烧得并不旺。 但见穆天骄神色慎重,似乎想了一下,便开始将敌人的尸体也拖着丢进了火堆,穆腾飞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上前帮忙,顿时火光沖天,到处充满了焦臭味。 这时穆云飞带着五名鹰1队的人退了下来,他大声地说:“穆天骄,我们顶不住了,快撤!”每个人都如同血人一般,也不知道流的是谁的血。 众人才上了马,左右城垛上便出了无数的魔鬼族的人。 穆天骄大喝一声:“掩护我。”冒死将还剩下的几匹马都割断了缰绳,然后又狠狠地给了它们一刀,那些马便负痛四下乱窜。 城垛上面如同下雨般不断地飞下来弓箭、子弹、铁沙等,又从上面冲下了十多名敌人,立刻又有2名鹰1队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剩下的人边打边撤,后面追击的人没有马,便离着越来越远。 众人一口气跑出三里多地,这才开始缓一口气,然后就看见了穆天峰,他们在那里扬起的尘土几乎将天色都遮盖啦。 楚悦姐望望后面,并没有看见有人追来,心中稍安。虽然魔鬼族占领了北入口,可是由于北入口的通道被穆天骄放火,加上那里又有许多的土石、尸体等,马匹一时还无法通过。如果绕其他的地方,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见到鹰1队20多人只剩下不到一半,再想到北入口的众多兄弟凶多吉少,穆天峰心中悲哀,他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打得自己脸颊鲜血直流:“如果不是我们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们也许可以救他们的。不行,我要杀回去,也许还可以救几个人。” 穆云飞立刻拦住说:“不行!你不能回去。” 楚悦姐也说:“你回去那是白白送死,对于那些毫无反抗的人,希望魔鬼族的人能够放过他们。”但谁也知道这只能是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这时,在南边的天空升起了又黑又直的狼烟,而且传来了尖锐的号角声,所有的人都不禁喜上眉梢:“这下好了!” 穆天峰说:“等我们的人马来了,我一定要去踏平魔鬼族!给所有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时楚悦姐在马上摇了摇,她伏在了马鞍上,她说:“我可能中了毒箭,你们谁有解毒的药?” 穆天骄连忙应道:“我这还有一粒,即使不对症也可以减缓毒性发作的时间。” 说话间将药丸递给了楚悦姐,楚悦姐接过才吞入,她的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久久地停留在穆天骄的身上:“穆天骄,你不要动,我这就给你治伤。” 穆天骄笑道:“我的头没事,擦了点皮,你就不用*心啦!” 楚悦姐摇摇头,充满了忧愁,穆天骄下意识地摸摸身上,然后低头,只见一只箭尖从他的胸前穿过,再一摸,箭尾还穿在胸后。穆天骄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没事的!我死不了!”他的身子开始摇晃。 穆腾飞连忙扶住了穆天骄:“李姑娘,怎么办?要不要拔出来?” 楚悦姐终于放专声痛哭了起来,她知道穆天骄没救了。 穆天骄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一个唿吸,好像要吐尽心中所有的悲愤,他无奈地摇着头,终于他打开了双眼,苦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要感谢真主安拉,让我在这个世上活了那么多年,而且在我死时,很高兴还能看见有人为自己流泪。我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认真地去努力或者尝试做一个好人,狂妄而又自傲,依仗本领常常嘲笑和欺负别人,也不知道什么是情和义。当我知道自己错时,一切都晚了。真主啊!原谅我吧!”说完,伸出一只手从背后用力地将箭拔出,双手摺断,然后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向后摔去,倒在了穆腾飞的怀中。 第324页 楚悦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再一次地从眼中夺眶而出。” 十四、隔墙有耳(1) 尽管穆典赤早知道穆天骄死了,但他还是不禁长嘆一声:“想不到穆天骄竟然死得如此悲壮!” 穆劲威点点头说:“穆天骄确实了得!只可惜英雄早逝,但他的威名将永远流传四方。而不像我,纵然活着,还是每天活在痛苦与内疚之中。” 穆劲威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令人欣喜的是,正因为有了这一次血的教训,才促使我们族长下了决心,一定要消灭魔鬼族,魔鬼族也因此而灭亡。” 穆典赤摇摇头说:“魔鬼族现在是在魔鬼域找不到了,但并不意味着真正灭亡,因为据我所知,魔鬼族的首领马化藤并没有死,而且他早有准备,早已将族中的老少妇小分散或隐藏到各地去了。” 穆劲威说:“那又怎样?再过二十年后来寻仇吗?当年他们有着四五百名的青壮都成不了气候,更何况残余能剩下几个人?” 穆典赤嘆息了一声道:“杀敌1000,自伤800,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这一次血战是我穆氏族近几十年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一共死伤了近300名兄弟,这还没算上其他同盟的兄弟。唉,多少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穆劲威说:“只可惜我没有机会死在与魔鬼族厮杀的战场上,却好像耗子一样躲在这里。” 穆典赤摇摇头说:“你错了!魔鬼族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穆劲威冷笑道:“魔鬼族并不是我们的敌人?那么谁是我们的敌人呢?” 穆典赤说:“贪婪、自私、目中无人。。。。。。。每一个存在我们心中的邪念。魔鬼族说起来也是我们的同族人,如果他们能够和我们平等地共享草原,那么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纷啦,一个人如果连吃饱饭的权利也没有,那么他会做什么呢?他只能揭竿而起。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有人会提倡人人平等,民族和谐的道理。” 穆劲威并不理解,他说:“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你才抛弃了我们穆氏族,连族长这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权位也可以不要,而宁可四海飘泊吗?” 穆典赤苦笑道:“我没有那么伟大,只是我相信楚悦所说的,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所有不同的民族都应该成为一家人,不分你我,甚至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民族,不同肤色的人都应该成为一家人。现在之所以到处是战争、争纷,其实不过是一些自私、贪婪的人在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在满足个人的需求,但是受苦受难的却是人民。既然我无法说服族长接纳意见,就算将来做了族长也恐怕没有能力做到或者无法消除长老们旧思思旧观念的影响,那对我来说,将会是更加痛苦的事情,所以我宁愿选择离开。” 穆劲威嘆了一口气说:“楚悦姐确实是个令人无法忘怀的奇女子,如果不是她和穆天骄捨生忘死相救,只怕我们穆氏族会死更多的人。只可惜啊,红颜薄命。” 穆典赤紧盯着穆劲威:“如果你真是这样想,就更应该早点说出事实。”。 穆劲威说:“我会的,说实在的,我也闷在心里太久啦。每过一天,我心中就多一丝的内疚。” 穆劲威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事情还是要回到族长的马受惊的那一天,族长的马一受惊,当时我和族中的人去拼命去追,不想怎么追都追不上。” 穆典赤说:“我穆氏族中的马匹匹都是好马,一般说来,短时间内,恐怕所有的好马都难分高下,这也是我们草原上称雄的一个主要原因,” 穆劲威说:“不错!何况族长的马又受了惊吓,跑得更是飞快,这样追出几十里地,反而被他拉下了近一里的距离,只能远远看见马的身影。最让我们担心的还是族长的身体,不知道他那么大的年纪,再加上以前的伤,能不能受得住这样剧烈的奔波。这时。天空突然一下黑了起来,沙尘暴随着突然降临,所有的人都停下马来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而我不甘心,强行策马继续向前,于是我的马也受了惊,它顺着风向一路狂奔,尽管我知道如此下去会离着所有的人越来越远,可是我怎么拉也拉不住马,只能抱着马脖子,任凭它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的马突然一下子栽倒在地,并将我从马上抛了出,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空中不停地翻滚,接着头不知撞在了什么地方,然后晕了过去。当我醒时,我发现自己浑身都是伤,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原来那天我被抛下马后不幸滚下了山谷,恰好被附近打猎的人救了起来。我问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已经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我又休息了两天,才能起床,又过了3天,我才慢慢地恢復了一些体力和精神。 我心中一直惦记着族长或及族中的事,也顾不上身体还没復原,强打精神,借了匹马,匆匆赶到了亚希库都克,可是大会早已结束,人去楼空,我又急急往族中赶,在黑夜就要来临时,我到达了西入口,碰见了外出正在方便的穆天远,当时他只有一个人,见了我时,他立刻大吃一惊,“哎呀”一声,立刻拔出匕首指向我。 可以说穆天远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看到他那忙手忙脚,连裤子都还没系好的样子,我心中好笑:“天远,是我啊,穆劲威。你该不是以为我早死了,是鬼魂来找你吧?” 第325页 穆天远冷笑道:“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识。哼,想不到我穆天远的双眼瞎了,竟然看不出你是个这么无耻的人!就算是将你砍成十段八段,也难平我心中之恨。你说,你为什么要勾结魔鬼族,以至于害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给吃啦?” 我大吃一惊,立刻想起了那天楚悦姐对族长说过的话,我的第一反映就是直分的悲愤:“为什么楚悦姐要如此陷害我?是不是因为我把她和典赤大哥的事告诉了族长的缘故?” 我怒道:“是不是李楚悦这样对你们说的?” 穆天远说:“不关李姑娘的事,是你自己坏事做尽,族中的人都亲眼看到了,你还在这里狡辩。” 我不怒反笑:“我做了什么坏事?” 穆天远说:“你谎报族长被李志远绑架,致使千几名族中战士被骗离住所,而魔鬼族趁机来袭击我族,守卫北入口的战士全部被下毒只怕你也脱不了关系,要不是李姑娘和穆天骄,我们族中的老老少少就要全完了,可是北入口的50多名兄弟加上鹰1队的20多名兄弟全部因此牺牲。为了报仇,我们19家联盟杀上了魔鬼域,又损失了200多名兄弟,这还不算其他联盟的弟兄们。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我的头一下就炸了,顿时不知所措:“死了这么多人?这是真的吗?” 穆天远冷笑道:“你不要装了,那天你赶回族中报信,可不是一双眼看见的,少说有几十双。如果不是你,谁又会相信族长有难的消息呢?” 想起楚悦姐曾问我有没有孪生兄弟的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大叫道:“一定是有人在冒充我。天远,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被人陷害的。那天,我的马惊了,我摔入了山岭谷,我被人救起后一直在那个恩人家养伤。你看,我这身上的伤,还有,我可以找出那个恩人来证明我的说说的都是真的。” 穆天远冷笑道:“那你去找死难的兄弟们去解释吧。”说着,纵身向我扑来,下手之狠,毫无一点的情义。 我策马躲开,这时远远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我心中犹豫起来:“如果他们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上来立马就给我那么透心凉,那我真是死得太冤了!这样真正的兇手就会逍遥法外。可是如果逃的话,那就更容易让人误会啦。” 这时,穆天远又挥刃而上,同时高声疾唿道:“穆劲威在这里!兄弟们,快来抓他啊!” 穆天远就好像疯了一般,饶得我施展了全身的本领,才能抵挡。 我长嘆一声,不再做任何的幻想,终于下定了决心,虚晃一招,*倒了穆天远,然后拔马就逃。 十四、隔墙有耳(2) 茫茫夜色中,我任凭马儿驰骋,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奔向何方,那么多年来,我从没有想到过要是离开了穆氏族我会怎么办。在族中,由于我比较少言,朋友并不多,有时想想,一个人怎么啦?还不是一样的活。可是那个时刻,我是多么地希望身边有着一个人,哪怕是自己最讨厌的人也没有关系。 身后的马蹄声渐渐远了,消失了,那是因为黑暗来临的缘故,他们担心我这无耻的人不知又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停下马,让风吹着自己,头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我开始思索整个事件的过程。 很显然,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当然就是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或者是通过化妆后跟自己很像的人,另一个最重要的人当然是穆赫连啦,而楚悦姐则是碰巧发现了这两个人的阴谋。所以要想还自己的清白,就必须找这两个中的一个。那个和自己长得像的人根本不知道去哪找,楚悦姐也不知道还在不在穆氏族,那么找穆赫连应该是最实际的,在没有找到所谓的“我”之前,只凭楚悦姐的话,就算是全部都是事实,想定穆赫连的罪只怕也很难,最多不过是个误信谣言的失职之罪。 我圈马往回走,我想,要潜回穆氏族去并不是件难事,但是想长时间不让人发现却是件难事,特别是血战才不久,族中戒备一定十分的森严,这只能凭撞运气了,可是再难,自己也要去试一试。 在快天亮时,我扔下了马,任凭它朝着东南方向走,然后自己步行躲进了离族中很近的一处废弃的农场。 一进农场,我便被吓坏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罈子整齐地摆放在那里,足有几百个,四处入眼的都是白色,十几座火炉似乎还冒着余烟,没有人,到处一片死静。 我立刻醒悟到,那些罈子的里面盛的一定是穆氏族死难兄弟的尸骨,其中必有熟识的也有陌生的,他们之所以埋在坛中,仅仅是因为一个谎言。在没见到这些前,我的心中还抱有一丝的幻想,那就是穆天远在说谎。 可是现在,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着,拳头捻的紧紧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愤,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穆天远一见到我就想杀我的原因啦,换了我也会如此的,甚至连话也不会同你多说半句。 我面色苍白,掩面掉头就逃,我无法面对那么多的亡魂,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杀了穆赫连,他陷害我没关系,但是为什么因此而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一时间,我也不害怕有人会发现我啦,我也没有注意看我自己要走的路,而是一路狂奔,甚至还不停地在荒野中吶喊。 第326页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远,天渐渐地开始明亮起来,村落的影子在灰濛濛中显现出来。 我的伤口开始隐隐刺疼,想必有些开始裂开了口子。一块石头将我绊了一下,我便咕噜咕噜地沿着一个又高又斜的坡滚了下去,然后我掉进了一堆干草中,我挣扎着探出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家人的院子中。 我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只得重新坐在草堆中气喘着。这时就听见有人在说话:“是谁?” 我心想:“坏了!被人发现了。”我的头脑突然又变得清醒起来,我的手摸向了匕首,心想:“必要时,只能动武啦,但是绝不能出人命。” 没等我准备动手,就听见有人回答道:“阿爸,是我啊。”声音听起来特别的熟悉。我努力回忆着所有听过的声音,发现那人竟是穆天远,我竟然掉进了穆天远家院中的干草堆里啦。 因为穆天远的阿爸的背长年负重而驼了,另外他在沙漠中如同骆驼一样熟识道路,人们都尊他叫“骆爷”。 “骆爷”说:“天远啊,你怎么一晚上都没回家?” 穆天远说:“这还不都是穆劲威那个坏蛋害的!” “骆爷”说:“你是说阿威那个黑小子啊,你见到他啦?” 穆天远说:“不错!可惜我没能杀了他。我是在方便时突然遇见了他,因为没有心理准备,又没骑马,让他跑了。后来我带上武器骑马去找他,结果找了一晚上也没能找到,只好回来了。” “骆爷”嘆了口气说:“孩子,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恨阿威,不仅仅是因为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更重要的是你还误伤了李姑娘,可是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就要看开些。还有做事切不可鲁莽,说起本领来,你可比不上阿威那小子,你一个人对付他会很危险的。” 穆天远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忿忿地说:“这只怪我们太信任阿威啦,想不到他会那么阴毒。” “骆爷”又说:“天远啊,李姑娘现在怎么样啦?” 穆天远忧忧地说:“至于李姑娘,她的枪伤早就没问题啦,只是中的毒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清除,总是反覆发作,族中的最好的医生刘玉昆和他的徒弟穆典赤又都不在。而李姑娘的哥哥李志远几次想接她回乌鲁木齐去医治,但都因为怕路途太远而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派来的几个医生对李姑娘所中的毒也是毫无办法。好在这些天来李姑娘人已清醒了许多,已经能够慢慢下地走几步啦。族长早派人去找穆典赤啦,但是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骆爷”说:“李姑娘还住在族长那吗?我想去看看她,送点补品表示一下。” 穆天远说:“李姑娘是还住在族长那,只是你想去恐怕还得先问过族长才行。”然后摇了摇头:“我想不会通过的。” “骆爷”说:“伟大的真主安拉啊,请你保佑李姑娘早日康復吧。” “骆爷”又问:“那么长老会准备如何处治穆赫连长老?” 穆天远说:“这个问题就复杂了,说真的,不要说长老会不知道如何处理,只怕连族长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才好,所有的事,如果只看表面,只会做出愚蠢的判断。关于穆赫连的事,因为李姑娘的病没好,族长一直没敢问,而且穆劲威也没抓到。尽管按照李姑娘以前所说,在这次阴谋中,穆赫连是主谋,可是事实上并没有什么真实的证据,而且从穆赫连的儿子穆腾飞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来看,又不像是那回事,所以尽管有很多怀疑,但也只能暂时认为穆赫连因为误听了穆劲威的谎话,判断失误,目前已被解除了长老的职位,降为普通人,并且一直被软禁着家中,要直到找出事实的真相的那天为止。” “骆爷”说:“希望这一天早日来临,好让我们族中死去的人有个安慰。” 穆天远坚定地说:“一定会的。阿爸,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要做呢!”没等“骆爷”说什么便匆匆地走了。 “骆爷”在院子里站了许久,这才返身回屋。 当我听到楚悦姐在族长家时,心中不禁一动,有了个冒险的计划,但是这怎么也要等到天黑才行。 和以前伏击野猪相比,一天的时间实在算不了什么,可是那一天却成了我一生中感觉上最漫长的一天,尽管我已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但是我没有一丝的饿意。我的内心备受煎熬,不住地祈求天快些黑。 当天再一次黑暗,所有的人已经入睡,我爬出了草堆,为了避开狼狗,我在牛粪堆里滚了一圈,这才敢慢慢地接近族长的住处。 正如我们以前已经说过,族长自受伤后,一直住在一处建在高坡上的清真寺里。 我到了围墙下,见四下无人,就用长鞭捲住墙上的一处铁柱,然后爬了上去,将偷来的羊皮铺在铁丝上,翻进了大院。对大院里的巡逻方式我可以说是熟悉之极,因此轻易地躲过了一队队的守卫,然后从墙边的一个狗洞爬进了清真寺。 我在杂物间处理好脏东西,并在清真寺洗浴室里小心地清洗干净了身体,因为如果太臭的话,也会被发现的。 第327页 来的时候,我就想好啦,根据以前我所知道的房子的布局,楚悦姐疗伤的地方最有可能的是在以前的祷告室,在那里以前分隔房间时因为建筑结构的原因,留下了一条狭窄细长的空间,只容一个人贴身站立,并且可以从传教室的讲台后侧的一个破旧的洞口钻过去。 我顺利地到达了祷告室那窄缝,好像干尸一样直立着身体,我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但我想,我一定能够听到外面房间的一瘵一动,也许我能从中听到对自己有用的消息。 十四、隔墙有耳(3) 窄缝中,空气十分的浑浊,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时间久了,我也就麻木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半睡半醒间听到房间里开始有动静了,虽然都很轻微,但是我立刻紧张起来,我不自觉地掏出偷来的锅巴,慢慢地小心地嚼动着,心情才稍微平定了一些,我心想:“希望命运不要再和我开玩笑啦,被人冤枉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比贫穷还让人难熬啊。” 这时里面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李姑娘,你醒了,让我来侍候你梳洗吧。”这声音在平时是再寻常不过啦,但当时我听起来就好像炸雷一般。我不禁惊喜万分:“楚悦姐真的在这里!感谢万能的真主安拉!” 楚悦姐低低地应了声谢谢,然后便是悉悉嗦嗦的声音,这样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梳洗后是楚悦姐开始吃早饭,听起来就是这么平常的事楚悦姐也很辛苦,不知她吃的是什么,可能其中有牛奶,她喝了几口便开始呕吐,但她吐完了她又坚持着继续吃,这样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在这期间,楚悦姐始终轻柔地和那么侍候她的女人说着一些女人们之间常爱说的话,有说有笑,完全不像一个面临死亡的人那么悲观失望。 吃完后,侍候楚悦姐的女人出去后没多久,房间里便进来了两个人,听语气应该是医生。 其中一个医生问对楚悦姐说:“李姑娘,你今天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比昨天不如,看来病情又反覆啦。不知道你现在自身感觉如何?” 楚悦姐说:“还是一样,头晕,想吐,全身乏力。” 另一个医生说:“那我给你做个检查吧。” 楚悦姐嘆了口气说:“不必啦,张医生。我也是个医生,我的病情我自己十分清楚,你们不用费心啦,也不必内疚,我中的这种毒说起来真的很奇特,看样子不是那种一下子就能要人命的那种,而是专门用来折磨人的一种毒,看来它的目的就是要让人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张医生说:“李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治好你的!” 这时一个人沖了进来,他怒吼道:“放心?你们这种庸医,统统都只会吃白饭,只会骗人钱财,没有一点用处。我看你们还是给我出去吧,不要在这里讨人嫌啦!” 楚悦姐努力提高声音道:“阿力克,请放尊重些!你不要胡说!唉,也不知道穆罕麦族长怎么就会允许你进来。” 阿力克冷笑道:“我没有胡说!李姑娘,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你也不用护着他们啦,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们都来了几天啦,可是还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你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张医生说:“办法倒不是没有,只不过有很大的危险。” 阿力克说:“有办法,就直说,吞吞吐吐的,没有一点男人的气概。” 张医生说:“是这样的,我们准备给李姑娘换血。” 阿力克说:“换血!?” 张医生说:“一般来说,身体里的毒主要是通过血液循环来侵入人的身体的,所以。。。。。” 阿力克大声地说:“那些废话我不想听,如果能行,还不赶快动手?不就是要血吗?我身上有的是,我愿意贡献身上所有的血。” 楚悦姐说:“谢谢你啦,阿力克,可是这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简单,只是理论上可以行的通。” 阿力克说:“那我就不懂啦。” 张医生说:“根据我们所知道的,不是每个人的血液都可以相互匹配,可以分为a、b、o、ab四种血型,现在我们没有设备可以知道李姑娘的血型是哪一类,也不知道谁的血可以用,如果血型不对,反而会发生凝固,那就危险啦,就算知道相匹配的血型,实施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阿力克说:“那就是在说不实际的废话啦。你们真没用!没点好办法,我可不想你们来拿李姑娘做实验。” 另一个医生怒道:“你有本事!你倒说出个好办法来或者拿出什么仙药来啊。” 阿力克打了个哈哈说:“那你可说对啦。我可是有仙药呢!到时你们可要惭愧的非做老鼠钻地洞不可。” 另一个医生不怒反笑:“如果你能救李姑娘,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就算作一回地鼠也没什么。” 楚悦姐说:“算了!阿力克,生死在天,半点也由不得人。刘医生,张医生,阿力克兄弟是个好人,只不过他太过于关心朋友啦,所以口不择言,请你们不要介意他说的那些话好吗?” 刘医生、张医生连忙说:“这是哪的话?”突然声音顿停,两人惊唿道:“你。。。。你想做什么?” 第328页 阿力克厉声道:“你们两个,总是惹我生气。你们就躺下吧!”然后就听见“扑通”“扑通”有人摔倒在地上。 楚悦姐急声道:“阿力克,你为什么要打晕人家?” 阿力克不慌不忙地说:“李姑娘,你先别管这些啦。我做事自有道理,你一会就明白啦。”就听见门被锁上的声音,楚悦姐厉声道:“阿力克,你究竟想做什么。” 就听见阿力克说:“楚悦姐,得罪了!” 楚悦姐惊叫道:“你。。。。。。”然后就没了声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想到穆沙沙所说的阿力克曾送礼物给楚悦姐,而楚悦姐就是因为这件事而心烦,这才跑到了百蝶泉,从而发现了穆赫连的阴谋,我的心立刻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个阿力克一定是想图谋不轨,怎么办?我一定要想办法救楚悦姐。” 我用拳头去敲面前的墙壁,但马上发现由于太窄根本没法用上力气,而且墙壁是用沙石混合彻成了,根本发不出什么响音来,我刚想喊,勐然觉得不对:“阿力克再胆大,也不可能在这里做坏事,除非他不想活着出去啦。那他想干什么呢?”我拔出匕首屈着手背开始在面前的墙壁上钻洞。 过了好一会,就听见楚悦姐叫道:“阿力克,不要!我不要!” 说到这里,穆劲威故意停顿了一下,用眼瞟了瞟穆典赤,只见穆典赤并没有什么反映,只是在想着些什么。 穆劲威奇怪地问:“典赤大哥,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穆典赤好像突然回过神一样,他淡淡一笑说:“穆劲威,你想歪了!虽然我和阿力克相识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他是个真汉子,做事敢作敢当,光明磊落。他一定是在想办法救楚悦。” 穆劲威佩服地说:“不错!你就好像当时在场一样,说的一点没错!” 穆劲威继续往下讲。 楚悦姐又喊道:“我不要喝,我不要喝你的血。”然后没了声音。 我心中着急,奋力继续钻墙壁。 一会就听见楚悦姐喊道:“阿力克,你醒醒!你醒醒!”这时我感觉到墙壁被钻透了,我又转了转,让孔更大一些,这才收了匕首,一道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我连忙将眼凑近去看,就听到沉重的倒地声,那是阿力克摔倒在地,同时还有碗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然后楚悦姐也从炕上滚了下来。 楚悦姐爬向一边,只看见一半身子,看样子在割一个医生身上的绳子。 后来就听见张医生叫道:“李姑娘,你。。。。。你怎么吐了那么多血?” 楚悦姐说:“不是的,那是阿力克的血,你快去帮他止血,我现在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张医生在我眼前晃过,看样子去救刘医生啦,他边做边问道:“李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悦姐说:“我也不大清楚,我只知道阿力克自伤身体,将自己身上的血流到碗里,然后强行灌进我喝了下去,在晕之前我记得已被灌下两碗啦。” 张医生说:“笨蛋!真是笨蛋!我知道啦,他一定以为这就是换血的方法啦,所以才打晕了我们并将我们绑了起来,那么下面呢,他是不是会再发疯地将李姑娘你身上的血抽走?唉,这年青人虽然笨!不过看起来他对李姑娘你倒是满关心、满痴心的,为了救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楚悦姐苦笑道:“谁叫大家都是朋友呢!” 这时刘医生说:“好了!好了!这个笨蛋的血总算止住了。他的伤口开的那么大,又伤了动脉,能止住血算是他捡回一条命啦。不过他失血这么多,只怕一时还醒不过来,会昏迷一段时间的。唉!想不到天下还有这么笨的人!” 穆典赤摇摇头道:“错了!阿力克虽然看上去是笨了些,但绝不是个笨人,因为阿力克的行为是有缘由的。” 穆劲威奇怪道:“典赤大哥,你当时不在场,你怎么知道呢?” 穆典赤说:“你可能忘记了,我刚回来时曾给你们讲过,当年我、李志远、阿力克三人上天山找圣药时,曾找到了一朵雌雄同体的天山雪莲。当时阿力克也曾身中剧毒,现在想想,他中的毒和楚悦真的很相似,而李志远和我都是伤痕累累,为了解去阿力克中的毒,,我将雌体花泡在酒里给他喝了,沾他的光,我和李志远也喝了些,想不到那雪莲花真的功效神奇,我们三人不管是中毒还是受伤,短短几天便生龙活虎,一点事也没有啦。我想,阿力克一定是认为他的血液因此可能具备了解毒的功效,所以说什么也要试一试。唉,换了我,我也愿意这样做的,可是。。。。。。”穆典赤的声音不禁有些哽咽啦。 十四、隔墙有耳(4) 穆劲威也有些感伤,他想不到事过多年,穆典赤还这么痴情,一时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别人,于是他只好继续往下说他的故事:典赤大哥,在那时,我本也很震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继续透过小孔向里望。 整个屋子里乱轰轰的,守护的、侍候的全部都挤了进来,很快阿力克被人抬了出去。我担心被发现,便用泥土将那个小洞再次堵住。说实在的,那个洞的位置并不好,可以说看不到什么,如果不是当时一片混乱,落进屋内的泥土很可能会被引起怀疑,因此我并不打算再利用这个孔偷窥,只要能听见关键的就可以啦。 第329页 过了很久,屋子里才慢慢平静了许多,想必是重新收拾好啦。 这时我听见了族长穆罕麦的声音:“李姑娘,真是很抱歉,让你受惊啦!” 楚悦姐镇定地说:“比起外面的枪林弹雨来,这倒算不了什么。” 族长想来是竖着拇指说的:“李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见过大场面!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啦。但无论如何我是不应该让阿力克到这里来的。” 楚悦姐淡淡地说:“族长也是一片好心,阿力克也是一片好心,特别是穆典赤不在的时候。而且人们常常说,在女人最受伤、最孤单、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她的心是最容易被男人打动的,想来族长一定是深明其理。”楚悦姐讥讽族长用心良苦之意唿之欲出。 族长装着没听懂,打着哈哈说:“是吗?我老了,年轻人的心事,我一向是不明白的,不过阿力克确实是一片好心这倒是真的。好啦,经过这一折腾,我想李姑娘一定累了,你就好好休息吧。” 出门时,穆罕麦又说:“李姑娘,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会加强守卫,绝不放任何闲杂之人来打扰你。”然后族长又特别吩咐所有的人要好好照看楚悦姐。 除了吃饭,休息,楚悦姐没有再说什么话,不知道是特别的累还是因为心事重重,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我听见楚悦姐早早就起床了,显然精神特别的好,而且吃早饭时没有再呕吐。一会张医生、刘医生又按时来看楚悦姐啦。 他们一见楚悦姐就很吃惊,张医生说:“看来,阿力克的血还真是灵丹妙药,你的毒看来减了不少,不,是很多。” 楚悦姐说:“从一起床到现在我都没有一点疲劳的感觉,也没有头晕和呕吐的感觉,食慾很好,看来中毒的症状是减轻了不少。张医生,那个阿力克兄弟现在怎么样啦?” 张医生说:“糟了!”这一句话将楚悦姐吓了一大跳,她紧张地问:“阿力克兄弟他有生命危险吗?” 张医生赶紧说:“不是的。那傢伙强健的简直就好像一头牛,被抬出去没半个小时他就醒了,只不过他昨天下午就已经被穆罕麦族长赶走啦。” 楚悦姐这才安下心来:“还好!吓我一大跳。” 张医生说:“我说糟了的意思是,既然阿力克兄弟的血这么神奇,我是想,李姑娘再喝上那么一两碗,我想也许你体内的毒就有可能马上全部消失啦。” 楚悦姐皱了皱眉头说:“那我不成了吸血鬼。我不干!” 张医生笑道:“你不干?要是知道自己的血是解毒良药,那个阿力克不知又会想什么办法来强迫李小姐喝下药去,哈哈哈。。。。。。。” 刘医生说:“按我的意思,必须将那个阿力克带到实验室去,好好研究一下,看看他的血为什么可以解毒。” 楚悦姐笑道:“那阿力克不是成了小白鼠?好惨啊!” 刘医生说:“是要好好研究研究。不行,绝对不行!”说话间已冲出了门。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突然听到刘医生回身大叫道:“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我现在马上去找他回来。” 楚悦姐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穆罕麦族长进来,他见了楚悦姐,也是极为吃惊:“李姑娘,你今天看起来精神特别好!难道说找到解毒的办法啦?” 张医生连忙解释,族长听完后说:“阿力克一定是服用过什么特别的药材!这倒要好好问问,将来必有用场。” 族长屏退了所有的人,对楚悦姐说:“李姑娘,你哥哥来信说,无论你的病情如何,这几天都要派人接你回乌鲁木齐。所以,尽管李姑娘你身体不适,但我也有很多事情不能不当面问清楚,因为这些事情和我们族中关系重大。” 楚悦姐说:“我的精神现在就特别的好。所以穆老爷子您有什么疑问只管问吧。” 族长沉吟了一下说:“那么好吧,李姑娘,就请你将从百蝶泉开始,一直到你中毒的这段时间内,你所经歷的事情请完完整整地说一遍吧。” 于是楚悦姐便把所有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在这期间,族长并没有问任何的问题,而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在房间里走动一两下,楚悦姐也好像一点不累,一口气讲完,连中午饭也不曾吃,就是这样,也整整花了三个多小时才说完。 说完了,楚悦姐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希望穆老爷子您一定要查明真象,别让穆天骄及所有死难的穆氏兄弟们白白牺牲。” 族长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才缓缓道:“李姑娘,我相信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可是就因为你说的都是真的,事情反而变得复杂啦。” 楚悦姐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族长说:“李姑娘,你说你在百蝶泉看见穆赫连、穆劲威几个人密谋,我相信,这样问题就来啦,我查了一下,你说的那个时间,穆劲威当时确实是在我身边,这个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样一来那个穆劲威应该是冒充的啦,那么那个穆赫连也有可能是冒充的;我原以为穆劲威是清白的,可是怪就怪在那天穆劲威在我马受惊后就不见了,然后第二天中午突然出现在我们族中,就因为他的谎言,我们族才会同魔鬼族决一死战,从而遭受了近几十年来最惨重的一次损伤,死伤几百人,更可怕的是对人心的打击,只怕我们穆氏族要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从生理上、心理上恢復元气,现在我们找不到穆劲威,无论真的或者假的,因此也就搞不清楚那天中午出现的是真的穆劲威还是假的穆劲威,也就搞不清楚是不是还有个假的穆赫连。按常理来说,穆赫连如果知道阴谋败露,他应该逃跑才对,可是他却没有逃。” 第330页 楚悦姐说:“那么穆赫连怎么说?” 族长说:“穆赫连倒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一再强调自己受了穆劲威的骗。还有,如果穆赫连有什么阴谋的话,而他的儿子竟然不知道!这可能吗?但是你也曾公正地说,他的儿子穆腾飞这次也为穆氏族出了不少力,险些丧命,看行为又不像是做作。所以我的头都大啦。” 楚悦姐说:“那么穆尔汗呢,那天他也在百蝶泉,如果他还活着,事情就可以清楚很多啦。” 族长说:“就是那个你劫持的穆尔汗吗?” 楚悦姐说:“是的。” 族长说:“那天在黄羊峡时,他已经和魔鬼族的人同归于尽啦。” 楚悦姐嘆息地说:“原来那天的爆炸声。。。。。我早应该想到啦。虽然穆尔汗他曾和魔鬼族的人一伙,可是他后来必竟是醒悟啦,能知错就改,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族长说:“按穆尔汗所说,穆赫连确实参与了阴谋,可是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 楚悦姐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会有证据的,一定会的。” 族长想了一下说:“现在看来,从我遇刺的那一天起,我们穆氏族就已是危机四起,而我还傻傻地以为那只不过是场个人恩怨。唉,如果仅仅是一个穆赫连,不足为患,怕只怕还有更多的敌人躲藏在阴暗处。” 楚悦姐奇怪地问:“更多的敌人?” 族长嘆了口气说:“李姑娘,在你的心中,可能以为在我们这个不大不小的族中,最复杂的争斗也就不过是族中的权利之争吧?” 楚悦姐表示默许。 族长说:“你错了!表面上族长掌握着族中的一切,然而在族中真正有权利的并不是族长,而是长老会,只有长老会的长老们支持你时,你才有权利做事情,说白了,族长不过是个傀儡。就算是族长不是傀儡,但要管好五六仟人,仅仅吃饭这个问题,就够你头疼的啦。所以当族长绝对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楚悦姐奇怪地问:“这么说起来,就算除掉了族长,没有长老会的支持,根本就当不成族长。而如果取得了长老会的支持,就一定可以做族长。是不是这样啊,穆老爷子。” 族长说:“正是如此!” 楚悦姐皱起了眉头:“这样给你一说,我真的煳涂啦。嗯,让我想想,除了权利外,还有一样会让人特别眼红的,那就是财富。穆才爷子,你是不是私藏了许多金银财宝啊?” 族长哈哈大笑道:“李姑娘,你真会说笑!如果我真有钱,我早不做族长啦。另外如果我们穆氏族有钱,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啦。” 楚悦姐缓缓道:“不错!穆老爷子,你可能确是没有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不是为了争做族长,有人不是为了报私仇而刺杀,甚至魔鬼族也不是为了血洗穆氏族,而是千方百计为了想得到什么的话,那么你身上可能掌握着一大批财富的秘密,而你却一无所知。” 族长不禁大吃一惊:“李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如何想到的?” 楚悦姐说:“因为穆赫连曾同魔鬼族的人商量,要利用穆氏族老少的性命让你答应一些事情,既然真正的大事要由长老会决定,那么倒不如说要威胁你说出一些秘密更合适些。” 十四、隔墙有耳(5) 族长沉吟了一会说:“李姑娘,十分感谢你的提醒,说实在的,族中确实有许多关于宝藏方面的传说,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而且说得含含煳煳,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指示,几百年来,族中出众的人不少,却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够从传说中得到哪怕是一丝的线索,也无法证明那些传说的真实性,更不用说去寻找宝藏啦。如果这些宝藏真的存在,我想,伟大的真主安拉一定会有所启示的,而这些财富也一定会找到真正属于他的主人的。” 楚悦姐说:“对了,穆老爷子,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还记得魔境的那件事吗?当时魔鬼族提出交换人质有两个条件,一是防护图,二是法杖,你不觉得奇怪吗?” 族长说:“我也是一直想不通,因为这个交易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防护图我可以给,法杖是万万不会给的。” 楚悦姐说:“其实我和穆典赤还有穆天骄几个人一直在怀疑,交换人质完全是一个骗局,因为穆赫连可能想得到的只不过是那张防护图。” 族长不解地问:“骗局?” 楚悦姐说:“不错。当年,我们成功地通过了魔境,到达了魔鬼族的住地,并抓住了一个魔鬼族的人,我们就问他孩子的下落,但是还没等他说出,他就被穆赫连的毒箭射死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的神情,他说:“孩。。。。子?我。。。。。我。。。。。”当时我和穆典赤及穆天骄就觉得有问题,因为那时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危险,后来我们分析了很久,认为那个人一定是想说没有孩子这件事,因为他说孩子时明显充满了疑问,显然根本不知道有孩子被绑架这样的事,而穆赫连显然害怕他说出来,就急急杀人灭口。既然穆赫连同魔鬼族有勾结,那么用来交换孩子的这两个条件就一定大有深意。” 族长说:“族中防护图的布局每一个长老及重要的负责人都了如指掌,就算不给,穆赫连也一样可以画出来。再说,现在的防护布局跟以前相比,变化甚多,魔鬼族的人要了也没什么用处。” 第331页 楚悦姐说:“对了,族长,请问那张防护图最早是什么时候制作的。” 族长想了想:“少说百年啦。” 楚悦姐高兴地说:“那就没错了!他们想要的就是以前的布局。因为他们想找的地点只有对照过去的地图才能真正确定方位。” 族长说:“这样说起来,确实有些道理。”然后马上又说:“还是不对,因为这张防护图穆赫连我曾给过穆赫连,他至少保存了有4天的时间,那么他应该早就有收穫了才对。现在他既然搞出那么多的事,那就说明他还没有达到目的。” 楚悦姐说:“那是因为他还少了法杖,也许那就是开启神秘之门的钥匙。” 族长说:“希望是吧。如此看来,我倒要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才行。” 楚悦姐笑道:“要是真的因此找到了宝藏,可别忘了我噢。” 族长也笑了:“行,到时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楚悦姐说:“穆老爷子,你错了!我根本不想要什么!我只不过想看看那些宝藏是不是真的值得一个人付出,特别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在我眼看来,权力也好,福贵也好,只不过是过往云烟,不能长久,只有真爱才会永恆。” “只有真爱才会永恆。”穆典赤不禁反覆说了几遍,他问穆劲威:“这真是楚悦说的吗?” 穆劲威说:“是的。我记得清楚极了,当时族长还问这话什么意思呢。” 楚悦姐就说:“爱可以穿越时空和国界。比如说一个很平常的人早早死了,但他的爱仍然能够让活着的爱人感受到,甚至影响着那个活着的人的一生。爱让不同国度的人,不同民族的人走到了一起,比如说我是汉人,你是回人,可是我们能够成为朋友。最简单的例子,真主安拉的对你们穆斯林的爱,不正是如此吗!” 族长说:“说的好极啦!”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族长出去了好一会折了回来,对楚悦姐说:“李姑娘,我打算明天早上就派人送你回乌鲁木齐。为了防止魔鬼族惨余的报復,保证你的绝对安全,我决定秘密护送你回乌鲁木齐,现在正好有一队俄国人的商队也要回乌鲁木齐,我就安排你混在商队里,另外我再派一支小队,找一个替身,假装是你,这样一来,你的安全就有保障啦。” 楚悦姐说:“俄国人?” 族长说:“不错!虽然我打心底很讨厌他们,不过李姑娘的话让我对他们的态度有所改变。只要他们是正正噹噹地和我们贸易来往,我们就当他们当朋友来看待。” 楚悦姐说:“不错!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有好人,哪里也有坏人。我们不能因为不是同一民族或同一国家的人就有所歧视。” 族长说:“我派穆天远带20名兄弟去保护你。穆天远自从误伤了李姑娘,一直内疚得很,所以我决定给他这次机会将功补边。” 楚悦姐说:“我可从来就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好吧,就这样吧。” 族人说:“那就这样定啦!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大踏步走出房门。” 族长一走出房门,我就开始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因为我想要知道的楚悦姐都告诉族长啦。现在所有的事实都指向穆赫连是阴谋的策划人,那么我是去找穆赫连呢还是去找族长说明自己失踪的原因。我犹豫不决,隐隐觉得都不是好办法。最好的办法当然莫过于抓住那个冒充自己的人啦,可是我到哪里去找呢? 天黑后,我离开了窄壁,准备从传教室的讲台后侧的那个破旧的洞口爬出去,然后再做最后的决定。这时讲台上传来了人走动的声音,我连忙屏住唿吸,趴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再动。 我听了一会,就知道一共上面是三个人:族长穆罕麦,俄国人巴拉基和他的翻译。 我之所以十分肯定那个俄国人是巴拉基,那是因为我曾护送过他的货物,不止一次地和他打过交道。巴拉基虽然能够说一点中国话,但是十分的难听懂,所以还是需要翻译的协助。 巴拉基说:“我十分感谢穆罕麦族长您为我们商队提供了安全可靠的服务,只是我很奇怪族长您为什么会决定中止我们以后的合作,难道说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或者说我给钱还不够多?” 族长说:“巴拉基先生,我们并没有什么误会,也不存在钱的问题。实话说吧,这一次由于我们和魔鬼族血拼,死了很多人,每个家庭或多或少都失去了众多亲友,族中的人心理上起了很大的变化,很多人不再愿意离开亲人去做任何冒险的事,因为他们不想再失去亲人啦。这种心理上的创伤不是短时间能够恢復的,所以我无法再同阁下您合作,要合作也要过一段时间才可以。为了不影响阁下您做生意,我想您可以先找其他的人合作,确实需要我们时,那就等机会成熟时再说吧。” 巴拉基:“那太遗憾啦。穆族长,你可要考虑清楚啦,那可是一大笔钱啊,可以买很多的好马和好枪来充实你们族的武装实力,它可以大大加强你们在这个乱世中的抗争能力。你也说了,你们在同魔鬼族的血拼中损失惨重,那现在更应该需要钱才对。” 族长说:“抱歉!这是长老会的最后决定!我无法改变。” 第332页 巴拉基无奈地说:“那好吧,看来,这钱只能给别的人赚了!不过,问题是族长你不担心别的族因此武装实力很快超过你们吗,要知道,现在只要有钱,就能搞到最先进的武器,比如说一门山地炮就可以从几里外的远处一下打到你的家门,你还没看见人影就已经玩蛋了,而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们早用上这玩意,那么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啦。所以,到别人先用上这些先进的武器,以至于国民政府正式的军队也不敢小看那时,你们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啦。” 族长沉吟了一下说:“那好吧,我会同长老会商量的,但我不能保证会改变结果。” 巴拉基显得很失望,但他很快又高兴起来:“穆族长,听说你们族里有不少值钱的古玩,而我适好也在做方面的生意,那么是不是可以卖一些给我。” 族长淡淡地说:“那你一定是听错了,我们族里要真是值钱的古玩,也就不会落魄到给人做保镖啦。” 巴拉基嘿嘿笑道:“没关系,买卖不成情义还在吗!这样吧,我给你几张图你看看,如果你能帮我找到它们,我一定会付给你高价的。” 族长说:“那倒可以!” 巴拉基说:“将图拿上来,让族长过过目。” 族长看着图说:“这几张图上的东西,我一无所知,也没见过,只怕帮不了你。” 巴拉基笑道:“不急,还有两张呢!” 想必上面的图又展了开,巴拉基道:“这个好像一块钥匙一样的玉呢?” 族长有些不自然地说:“这个好像是有见过,在哪呢?让我好好想想。” 巴拉基说:“穆族长,你不用想着如何骗我啦。我是个坦直的人,所以我还是实话说吧,这张图是你们族的穆赫连长老帮我画的,他说这块玉是你的外甥穆典赤从天山上带回来的,并亲手交给了你。我对它特别感兴趣,我愿意这个数买下它,你看如何?”说着张开了五指。 族长苦笑道:“问题是我无法做主。不错,穆典赤是交给我这么一块玉,我也曾交给长老会研究,可是没有人识的。因为穆典赤有一个叫李志远的朋友在乌鲁木齐身份显赫,是督军杨增新的义子,认识很多考古界的人,国内国外的都有。我就让穆典赤交给李志远,可是还是无人可识,我觉得无用,就送还给穆典赤啦,并已表示由他全权处理。如果你确实想买,看来只能找穆典赤本人啦!” 巴拉基说:“现在那块玉在穆典赤手上!?” 族长说:“不错!” 巴拉基一顿足,就听见哗哗的声响,手中的图想必是扔了一地,因为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其中一张图就飘落在传教台那破洞口处。 然后听到“咚咚咚”的声响,巴拉基带着翻译气唿唿地走了,而族长紧跟在后面,也走了。 我慢慢地爬近洞口,等了很久,再没有声息,这才探出头。传教台的两边的墙壁因为挂着灯,所以讲台周围十分的光亮。 尽管我已经知道巴拉基想找什么,但我的目光还是被洞口前的那张图所吸引,因为图上的那块玉我也见过,正是穆典赤从天山带回的那块玉匙。 十四、隔墙有耳(6) 一个疑问从我心中升起:“这块玉穆典大哥早请人看过了,虽然稀罕,但在市场上显然并不一定能够卖上好价钱,而听语气巴拉基看起来很重视这块玉,愿意出高价买下它,那么说明这块玉将会为他带来更高的利润,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中必有什么秘密。” 我刚想起身,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我连忙又缩回了洞内,突然想起要是有人来捡这张图,一低头一弯腰,就有可能会发现自己,便连忙伸手将图抓在手中,才缩回手,想想还是不对,巴拉基会不会回来找这张图呢?正在犹豫,外面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了,我不敢将图扔出,恰巧手边有一块破旧的木板,我连忙轻轻地将它挡在了洞口前,只剩下有一条手指宽的缝还挡不住,但我已经心安啦。 来的人是族长和穆沙沙,族长“噫”了一声说:“难道我看错了!巴拉基并没有将全部图扔了,那张玉匙的图他还是拿走了。” 穆沙沙说:“这说明那张图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也说明他可能真的相信那块玉匙确实和沙漠中的神奇的药方有关。” “神奇的药方?”我的心一动:“那块玉匙竟然不是和什么宝藏有关,而是神奇的药方有关,怎么个神奇法?能起死回生还是能长生不老?这我怎么没听穆大哥说过?哼哼,自然是因为我身份低微,没人愿意同我说啦。” 族长说:“那倒不一定,这就要看穆赫连告诉了他些什么啦。” 穆沙沙说:“那我们要不要去问问穆赫连。” 族长说:“不用了,他不会说的,要说他早就说啦,否则刚才我也不至于那么的狼狈,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巴拉基。要是我们*紧了,穆赫连他也只会说那是在帮我想打听一下这块玉能值多少钱,因为那时我们确实有让他去找人问问那块玉。” 穆沙沙说:“穆赫连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要知道如果有人知道那块玉和什么起死回死的药方有关,想来不会有几个人相信的,但要是被造谣说跟什么宝藏有关的话,那我们穆氏族只怕就不会太平啦。特别是那些外国佬,对这一类捕风捉影的事特别的执着,往往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第333页 族长说:“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穆沙沙说:“那么。。。。。。”声音顿停,因为有人急匆匆地走进来,却是巴拉基,他一见族长似乎有些意外,嘿嘿两声后说:“穆族长,你还在这里啊!抱歉的很!刚才走的过于匆忙,竟然忘记了带走那些图纸,因为我还需要它们去问问别人有没有这些呢!要是再画就太费事啦。” 族长笑道:“都在这里啦!我还想叫人给你送去呢!”想必是递过给巴拉基。 巴拉基“噫”道:“怎么少了那张玉匙的图?” 族长奇怪地说:“你刚才没有拿走吗?” 巴拉基嘿嘿道:“当然没有!难道说你也没有拿?” 族长说:“我?当然没拿啦。我可不需要它。” 巴拉基顿了顿声音说:“那就奇怪啦!” 族长说:“从刚才我们走到再回来,这其中足足有3、4分钟的时间,这期间完全有可能曾有人进来过,我这就马上让人查一下。” 巴拉基哼了一声说:“那就不必兴师动众了,一张图而已,给人拿了,也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我也想过了,既然族长你们已经找过人看了,而且是考古方面的专家,却没有人认识它的来歷,想来最多不过玉质好些,年代久远些。我虽然做古玩生意不过七八年,但是也知道,中国地大物博,更好的东西多的是,特别是玉这玩意,中国古代的人有钱没钱都特别喜欢弄上那么一块带在身上,据说可以避邪和保平安,尤其特别的多。所以吗,少了这块也没什么大不了,再说再好的东西如果没人识货也就自然没人会买,也只能当垃圾啦。我想还是找更好的玉吧。” 族长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随便你。” 巴拉基再次匆匆而去。 传教台上,族长慢慢地踱着步子,而穆沙沙则四下里走了一遍,当他的脚步停在洞口前时,我的心脏几乎要停顿下来,而他离开时,我的心脏则在“通通通”地狂跳不止,好像随时都会从胸口跳出。 穆沙沙说:“族长,这个巴拉基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是真的回来拿图纸吗?” 族长说:“我可不这么想。我认为他是回来探我们的口风的。他可能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那就是不应该说出关于那块玉的任何消息,这样的话,注意那块玉的人越多,那么麻烦事就越多,说不定还会被人捷足先登。” 穆沙沙说:“所以他故意说那张图不见了也没关系,并且还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来,目的就是想让我们不再去追究那块玉的事。” 族长说:“想来是这样啦!” 只有我的心里在哈哈大笑,因为族长和巴拉基各自心怀鬼胎,聪明反被聪明误,都以为那张图在对方的手上,不曾想却是我拿了。 穆沙沙说:“那我们是不是等穆典赤回来后,把那块玉要回来。” 族长想了一下说:“我看不必啦。当时我将玉匙给回穆典赤时就有考虑过,就算那种起死回生的药确实存在,但仅仅只靠一块玉匙就能找到那是不可能的,只有重新回到那座圣灵中才可能找到一些线索,可是穆典赤说那里塌了,就算回去也只怕找不到路可进。所以我想,既然穆典赤能够得到那块玉,那么冥冥命运中一切自会有所安排的,伟大的真主安拉一定会有预示给他的,他的一生将註定和这一块玉匙相连,再也分不开啦。” 听到这里,穆典赤冷笑道:“我倒希望这世上真有这种可以起死回生的药!那么楚悦就能重生,也就不用在天山之巅受苦啦。” 穆劲威嘆息道:“这个世上不可能有这一种药的!过去多少有权利、有财富的人都梦想世上有这种药,可是结果呢?” 族长又说:“现在我有一件事一直很为难,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穆沙沙说:“什么事?” 族长说:“那就是李姑娘回乌鲁木齐的事。” 穆沙沙说:“你是担心巴拉基会对李姑娘不利?” 族长说:“不错!巴拉基和穆典赤一向有仇,他的一只耳朵就是给穆典赤割去的,现在他想要的东西又在穆典赤的身上,所以巴拉基要是知道李姑娘和穆典赤的关系,说不定会不择手段,利用李姑娘来要胁和报復穆典赤。不过,也难说,我派了穆天骄带了20名兄弟跟着,巴拉基也不能不有所顾忌。” 然后长时间没有人说话,如果不是上面的脚步声回来在响,我几乎要怀疑他们已经走了。 过了很久,穆沙沙说:“罕麦,今年你有65啦吧?” 族长说:“不错,刚刚过了9天啦!你也有64啦。唉,不想转眼间,我们都老了!” 穆沙沙说:“特别是你受伤后,身子一天不比一天,好在穆典赤找回了那朵天山雪莲,只可惜给人吃剩了一半,要不你的身体说不定就可以完全康復啦。” 族长说:“说得也是,表面看来,我好像没事啦,可是也只有你才知道,每个月中总有那么一两天,我就会被无止无休的刺痛折磨得死去活来,那滋味真是让人生不如死,恨不得马上死了算了。” 穆沙沙说:“如果这世上真有这么一种能起死回生,长生不好的药呢?就算是机会渺茫,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尝试一下?” 第334页 族长沉默不语,很久才说:“既然巴拉基愿意不辞辛劳去找药,那就由他去吧。” 穆典赤勐地站起身,他的脸强烈地扭曲着,手颤抖地点着穆劲威厉声道:“穆劲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穆劲威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他冷笑道:“很意外是吧?在你的心目中,自己舅舅的形象一定非常的高大,并且是自己长期以来敬仰和努力学习的对象是吧?” 穆典赤怒道:“你只需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啦!” 穆劲威说:“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敢对自己所说的一切负责。你不用怀疑啦,此时你心里想得一点也没错,你舅舅明知道楚悦姐跟着俄国商队会有危险,但他还是默许啦。虽然他并没有亲手杀害楚悦姐,但他也是害死楚悦姐的兇手之一。” 穆典赤忍无可忍,狠狠地一拳击向了穆劲威的左下额,穆劲威奋力举手去挡,但穆典赤的力量奇大,被格后,反而顺势重重地击在了穆劲威的左太阳穴上,穆劲威的身子立刻倒了下去。 穆典赤大踏步上前,一伸手抓住了穆劲威胸前的衣服,将他拎起:“你给我起来!你说,你是在胡说!你说啊!”穆典赤就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在狂吼着。 十五、抉择(1) 穆劲威只觉得一阵目眩,好像醉汉一样摇晃着身体,他的嘴角带着一丝嘲笑,他用力地晃了晃头,又用力地睁大了眼睛,斜着眼说:“穆典赤,算了吧,你用不着欺骗自己啦,其实你的内心早已相信这是事实是不?否则你也不会如此的愤怒啦。说真的,我很庆幸那天我能看到这样的事情,要不我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洗脱冤情呢。事实上,族长他根本不在乎是谁在说谎,他只在乎能不能从中得到利益。百年来,族中有多少的人仅仅因为得不到族长或长老们的信任,就被无情地驱赶出族,被逐放荒凉的草地。就拿你来说吧,你不过是想追求自己的爱情,可是因为所追求的人不是本族人,尽管你为族中出了不少的力,立下了很多的功劳,你的族长舅舅还是毫不留情地让你去最荒凉的地区放牧,目的是为了什么?而楚悦姐呢,她在草原上四处为我们的族人看病,在那么乱的环境中,一个女人有多难啊!可是一个个保护她的人都被各种各样的理由叫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是她却毫无怨言,直至付出她的生命。” 穆典赤无力地将穆劲威放下,痛苦地坐在了地上,身边的火苗不时地跳跃着,显得十分的欢快,而天开始渐渐地发白,又一个夜晚过去啦。 穆劲威嘆了口气说:“人生就是这样,不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继续下去。天马上就要亮了,我的故事很快就要完了,不论你喜欢听还是不喜欢听,我还是要继续讲下去。” 穆劲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天我听到族长和穆沙沙的话,一阵寒意直透嵴梁骨,我想:“和楚悦姐相比,我除了姓穆外,其它根本毫无可言之处,楚悦姐尚且如此,那么我呢?”没想到族长马上就给了我答案,他们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如坠冰窟。 族长继续说:“不过,为了让巴拉基认为我们对玉匙产不感兴趣,我们可不能有所行动,所以这个任务只能由穆赫连完成啦。我想,穆赫连之所以告诉巴拉基很可能就是希望藉助他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穆沙沙说:“可是穆赫连还在软禁中。” 族长说:“这好办,放了他就可以啦。” 穆沙沙说:“如此一来,那不是所有的过错都将由穆劲威一个承担?” 族长说:“这是事实!不是我说的,而是穆氏族的兄弟们亲眼所看到的事实。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审判,你去传达一下命令,无论谁见了穆劲威,都可以不用问就杀了他,” 穆沙沙说:“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族长说:“这世上只有一个穆劲威!哪有什么真的假的。” 穆沙沙似乎一怔,然后笑道:“不错!这世上只有一个穆劲威!” 那时我的心情糟糕透了,我恨得直咬牙,不禁发出了点声音。就听到穆沙沙厉声喝道:“什么人?” 我无可奈何,心想:“这下完了!”刚想说话,就听到“扑”的一声,好像是一支匕首钉在了不远的地板上,然后穆沙沙笑道:“原来不过是只老鼠,倒是吓我一大跳。” 族长说:“想不到你的出手还是那么快,连老鼠这么迅速这么机警的傢伙也躲不过你的匕首。” 穆沙沙得意地笑道:“过奖啦!”然后两人走出了大门。 我暗暗地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掌心里捏的全是冷汗。我将那张玉匙的图放进怀里,然后嘆了口气:“唉,除非穆赫连突然良心发现,自己承认所有的阴谋都是他策划的。或者说那个假冒自己的人肯站出来说明事实的真相,要不然自己是不可能翻身的啦。唉,想不到从今以后,穆氏族再无我容身之处。天地之大,我又要往何处去呢?” 突然我想:“要是我能解决楚悦姐的危机,她也许会相信我,我就随她去乌鲁木齐,通过他哥哥到军队里去当名士兵算了,倘若杀场上侥倖不死,说不定还能混出个人样来,到那时再回穆氏族好好地将族长和穆沙沙羞辱一番才行。就算被打死,也总比死在自己人手上好。”这么一想,我的心情便好了许多。 第335页 我想了一下,要回乌鲁木齐,阜康是必经之处,在此这前,都是我们穆氏族的势力范围所在之处,巴拉基说什么也不敢动手的,但一过阜康,各种势力就复杂多了,当地的要属维吾尔族哈里兄弟最强,过了是英国,跟随其后的是俄国和北洋政府,还有大大小小的不下十家。如果在这一带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一般来说那就很难查出是谁下的手啦。 在离开前,我设法找了张纸,并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字“路上小心!”然后从窄壁的小孔中塞进了楚悦姐的房中。大约近午夜时,我离开了族长的家,然后在途中偷了一匹马,在月色下独自一人孤单地走着,我的决心已定,自然不再留恋,我的目的地就是阜康。” 穆劲威停了下来,他看见穆典赤从怀里小心地取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展开,上面正是写着“路上小心”四个字。 穆典赤说:“原来是你写的,我当时就怀疑是你写的,但是看字迹不像,现在我才明白了,原来你是用左手写的,怪不得所有的字都是向左倾斜。” 穆劲威说:“当时我担心楚悦姐会拿给族长看,那他肯定能够看出我的笔迹的。” 穆劲威继续说:“我提前到达了阜康镇,为了不让人认出,我假扮成一个贫苦的专门为人搬运的苦力,满脸的疙瘩,头上缠着厚厚的布,直到眼眉。2天后的中午时分,俄国人的商队进镇啦,足足有五十多头骆驼驮着重重的行李,30多匹马,其中约20多匹是外国人,手中持着长枪,腰间配着长剑,别外近10匹是穆天远和穆氏族的兄弟。还有两辆四轮马车,其中一辆不用说楚悦姐在里面啦。加上嚮导及苦工,足有近百人。但阜康的人显然早已习惯了,并没有什么人理会。 出人意外的是,商队并不打算在镇上过夜,连吃饭休息也没有,而是继续前进,我找了个机会混进了队伍,我对着一个年纪很少的少年说,将骆驼交给我就可以啦,你给我好好学着点,果然和我想像中的一样,那个少年并没有人问我是谁,而是乖乖地跟着我,看着我将那匹本来不大肯走的骆驼制的服服帖帖,不禁眼中充满了敬佩。 赶骆驼的人并不好找,虽然他们往往是这个社会最下层的人们,他们的自卑心特别强的同时,也特别的自傲本领,并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更不用说主动打交道啦,除了低头默默向前走以及和骆驼马匹这些牲口说话外,他们好像没有别的事可做,而一个商队中往往不能从一个地方召齐全部所需的人,因此当商队解散时,往往很多人也只是混了个脸熟,然而彼此并不认识。因此,沙漠中的商队除了自然界的危险外,更多的还可能会来自本身,也许那些看起来谦卑的人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如麻的强盗。 十五、抉择(2) 出了阜康镇,很快便进入了荒凉的戈壁地区,远处的山看起来并不遥远,就好像在眼前一样。到处是矮小的灌木,稀稀拉拉的,毫不连贯。 在傍晚时分,商队来到了巴旦区,那里并无人烟,唯一能让人来的原因,就是这里有一口近百里内唯一的水井。此时,那里已有另一支队伍在那打水啦,但也只是支10来个人的小队伍。看到俄国商队浩浩荡荡,那支小队便迅速地离开啦。 商队在水井附近扎了营,穆天远等人的六顶帐篷将两辆四轮马车紧紧地围在当中,天很快就黑了,月亮还没升起,周围显得特别的黑暗,我看见楚悦姐和穆天远他们在马车旁一起围着炉火在烤全羊,而那些外国人的帐篷则在另外一边,离着足足有三、四百米远,只能听见吵杂的声音和看见跳动的篝火,好像两边根本不是一起的一样。 我趴在黑暗中,仔细地数了一下,穆天远那边加楚悦姐和一个服侍的人才12个人,也就是说族长又减少了一半的人。 楚悦姐和穆天远他们有说有笑,十分的开心,而我在一边则看得十分的心酸,突然我看见一个人影借着黑暗向着穆天远他们弯腰走去,然后躲到了一顶帐篷后面,我就紧跟在他的身后,躲在另一顶帐篷后面,离着他并不远,而他则全神贯注地看着穆天远他们,这时穆天远他们正在喝奶酒,包括楚悦姐也在内,因了喝了酒的原因,她的脸显得红扑扑的。 我心想:“这个人是谁?未免也太着急了吧,怎么说也应该等到半夜下手才对。”这时,就听穆天远说:“这酒有问题!”刚站起身,便倒了下来,而其他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倒下了,只有楚悦姐没有倒,她扶住穆天远说:“你怎么啦?” 穆天远费力地将手伸进喉咙,然后一阵呕吐。 那个人嘿嘿冷笑一声,现身走向穆天远他们,就见穆天远一下推开楚悦姐,摇晃着身体怒道:“穆劲威,是不是你暗地里给我们下了药。” 我大吃一惊,探头望去,只见那人笑道:“不错!穆天远,是我穆劲威下的药,不过你放心,看在我们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下的只不过是蒙汗药罢了,你们过几个小时就会没事啦。穆天远,想不到你也本事,那么多人都倒了,而你还有本事站起来,佩服佩服!不过你不用费心啦,我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杀了你,可是我不会这么无情的。” 我这才注意到,那个所谓的穆劲威无论是身高和体型还是说话的语气,几乎和我一模一样,唯独就是看不清楚他的面容。我心想:“好小子!你可算出来啦!你可是将老子我害苦了,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不,让我再等等,看看他想做什么。” 第336页 那个假穆劲威向前一把将穆天远推倒在地,看也不看地走向楚悦姐,楚悦姐缓缓道:“穆劲威,想不到你会做这么无耻的事,你真是太令人失望啦!” 那个假穆劲威说:“楚悦姐,今天我是专程来接你的。” 楚悦姐说:“接我?” 那个假穆劲威说:“不错!我知道你和穆大哥是真心相爱的,而族长他们却千方百计阻挠,所以特来接你和穆大哥相会的。” 楚悦姐向前两步说:“你请我用得着给我们下药吗?穆劲威,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就只管说吧。” 那个假穆劲威说:“请楚悦姐上车,我们去到一个地方时我就告诉你。” 穆天远在地上挣扎着身子,可是没有一点气力,他大声说:“李姑娘,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这种人可是什么坏事都做的出来。” 那个假穆劲威看着楚悦姐说:“楚悦姐,你可不要*我!只要你不大喊大叫,我就放过穆天远他们几个。” 说着那个穆劲威朝着穆天远一脚踹去,正中穆天远胸口,穆天远哼了哼便晕了过去,接着那个假穆劲威又在其他人的身上狠狠地各踹一脚。 楚悦姐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假穆劲威对楚悦姐说:“我说话算数,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他们不妨碍我做事罢了。请跟我上车吧。”上前就去拉楚悦姐,楚悦姐用力地摆脱,她的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 我趁机躲到了马车的一侧,偷偷望去。这时那个假穆劲威却背对着我,看不见面容。 只见楚悦姐身子摇了摇,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个假穆劲威大吃一惊:“楚悦姐,你怎么啦?”言辞间显得十分的惊慌。 楚悦姐说:“你还有脸问我?说什么下的是蒙汗药,你下了毒还假装不知道!” 那个假穆劲威说:“不可能,我明明下的是蒙汗药。楚悦姐,他们谁死都没关系,可是唯独你不能死啊,如果你死了,穆典赤就不会给我那块玉匙的啦!快,你给我将这颗药丸吃下去。”说着向前走近楚悦姐,忽然他又叫道:“你去死吧!原来那块玉匙就在你身上,一定是穆典赤那小子送你当作定情物吧。” 然后扑向楚悦姐,楚悦姐拔出一只手枪,颤抖地对着那个假穆劲威用力扣动扳机,可是枪并没有响。 那个假穆劲威吓得直后退几步,见枪没响,伸手将枪抢了过去,然后又从楚悦姐的腰间扯下了一块玉。 我看情况紧急,便沖了出去,将手中的匕首顶项在那个假穆劲威的腰间,冷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冒充我穆劲威。” 那个假穆劲威说:“我冒充你,有必要吗?” 我厉声道:“转过身来!慢慢地,不要太快!” 那个假穆劲威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我一见他的面容,手中的匕首顿时落在了地上,我大叫道:“你是谁?” 那个假穆劲威冷笑道:“我是谁?你说呢?除了一个娘肚子出来的,你说,我还能是谁?” 眼前的这个那个假穆劲威和我根本就是一个模出来的,一模一样,不用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我的孪生兄弟啦。 十五、抉择(3) 我立刻紧紧抓住那个假穆劲威的双臂说:“你是我的亲兄弟吧,你。。。。。。”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亲兄弟已是一膝盖顶在了我的肚子上,我顿时疼得弯下了腰,两手松了开。我的亲兄弟右手将手中的玉往怀里一塞,然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要往我的后背上刺下,这时楚悦姐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那亲兄弟的身上撞去,他的匕首一歪,收势不住,不但没有刺中我,反而刺在了自己的左肩头,他疼得大叫一声,手中持着的枪落在了地上。我顺势向前用头顶向我的亲兄弟,立时三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我的亲兄弟一脚踹在我的胸口,我便从他的身上摔倒了一边。我只觉得胸口发闷,唿吸不顺畅,双眼直冒金星,等我爬起身时,我那亲兄弟早一个轱辘爬起身,跳上一部马车,一抖缰绳,马儿只是动了一下,他便从肩头上拔出匕首狠狠地扎在了一匹马的屁股上,随着马的悲鸣声,四轮马车便好像突然跳了起来一样,先是从火堆上辗过,然后又从躺在地上的穆氏弟兄的身上辗过,撞翻了前面的帐篷,向着黑暗中驰去。 我见楚悦姐正努力着要站起来,可是没有成功,她坐在地上,嘴边淌着鲜血,急促地喘着气。 我踉跄地走到楚悦姐身边,半跪下来。楚悦姐抓住我的手,费力地说:“你才是真正的穆劲威,我错怪你啦,对不起!” 我苦笑道:“楚悦姐,不用说啦,是我对不起你!” 楚悦姐费力地说:“他是你的亲兄弟,你不能眼看着他继续错下去,去吧,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一定要找到他,都要和他一起去承受。” 我一时感慨万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样的时刻,楚悦姐首先想到的竟然还是别人,而不是自己。我刚想问她的情况怎样啦,就感觉到她抓住我的手一松,全身软软地倒在了地下。 我顿时手足无措,不住地唿唤:“楚悦姐,楚悦姐,你醒醒!”这时一个声音在背后森然道:“穆劲威,去死吧!”那是穆天远在说话。我根本想不及是转过身好呢还是向旁边躲避,便听到“彭”的一声响,我的一半身子便麻木啦,无数的铁沙钻进了我的身体,疼得我几乎要晕死过去。 第337页 我知道要是再不逃,等穆天远再来一下,我就再也没有能力逃跑了,便奋力向一侧滚去,眼角中看见穆天远正趴在地上费力地给枪换弹。我想穆天远此时必是恨透了我,心中充满了毒恨,并恨不能马上就要了我的命,否则以我们草原上的人的个性来说,是绝对不会在别人的背后开枪的。不知穆天远是受了伤的缘故呢还是开枪时突然觉得背后开枪太过于可耻,反正这一枪是打偏了,但是想他打偏第二枪那简直就是一种奢望。 虽然我知道穆天远想要我的命,但是我根本恨不起他来,所以当我从地上顺势抓起自己刚才落下的匕首时并没有抛向穆天远,而是跳上了另一辆马车,我才抓住缰绳,又一声枪响,无数的铁沙从我身边飞过,打在最左侧的马身上,那马疼得便想跃起,便因身上套了器具,只能撒脚向前狂奔,旁边的马便被强迫着向前,那车身一歪一颠一抛,我几乎被抛出驾座,我连忙抓紧缰绳,没等定下神,马车已从一座帐篷中贯穿了过去,里面的一条支架弹起,重重地打在了我的脸颊,顿时被打落了一颗牙,我只觉得喉咙一咸,几乎吞了下去。 马儿在荒野上狂奔,马车在高低不平的道路上颠来颠去,搞得我头晕脑涨,我知道这样下去,要是车辕断了,那非摔个半死不可,我找了个机会,奋力从驾座上跃到最右边的那匹马的背上,用缰绳圈住他的脖子,然后用匕首割断了几条套在马身上的皮具套绳,没颠几下,四轮马车的车厢便与马身分了家,黑暗中只听见“噼啪”、“咣当”的声响,隐约地还看到有轮子向一侧飞出。 我并不理会其他的马是否还被套在一起,再一挥匕首,我骑的马便同其他的马分开了,我任凭马儿向前跑了一程,等马的情绪较安定些后,我便稍拉了拉缰绳,马儿便越跑越慢,终于停了下来。我的手再也无法抓紧缰绳,从马上摔了下来,只感觉到全身都要麻木啦,而且那钻心的疼时时地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这时我才发现,月亮已升起啦,四下居然显得很明亮,在不远处,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脚下居然有四轮马车辗过的痕迹。 我忍着疼走近人影,只见我那个亲兄弟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肩头上还不断地流着鲜血,我猜他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掉下马车就是被抛出马车后摔晕了。 我用匕首割下自己的一大块衣服,捲成一团,然后用力地按在他的伤口上,他立刻疼得叫了起来,身子动了一下,又晕了过去,我给他包好伤口,上了些随身带的刀伤药。没有水,我突然想起腰间还有一小袋酒便解下浇在了他的脸上,他便立刻被呛醒了,用力地擦着眼睛。 我那亲兄弟坐起身,看见我正把玩着手上的匕首,惊道:“穆劲威,你想做什么?想杀我吗?” 我苦笑道:“虽然你想杀我,但是我却不想杀你,我根本没有一丝想伤害你的意思。” 我那亲兄弟显然并不相信:“是吗?” 我将匕首狠狠地插入泥里说:“如果我想杀你,就不会为你包扎和止血啦,只要不理你,让你的血慢慢流尽,你就会在风沙中成为一具干尸。” 我那亲兄弟还是不相信:“那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淡淡地说:“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的亲兄弟。说真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渴望自己能有一个亲兄弟,想不到我本来就有一个,可是我们二十多年后才相见,而且还是以互相残杀的方式来相识,这真可谓是对我的人生的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那亲兄弟说:“说吧,你想做什么?是不是想抓我回去好洗脱你的罪名?不过你别做梦啦,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我摇摇头,无奈地嘆了口气说:“回去?回到哪?我早已决定不再回去啦,我本来想跟着楚悦姐一起走,可是如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叫什么?我是哥哥呢还是弟弟?还有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哪里生活?还有很多很多,只要你愿意说,我都愿意听,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一切。” 我那亲兄弟说:“说真的,大哥,我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叫什么名字,但是人们现在都叫我马化藤。” 听到“大哥”时我的眼一下红啦,我只知道从现在开始,我有一个亲弟弟啦,我忘记了他所做了一切坏事,这就是血脉相通的缘故,。 我心想:“无论他以前做过什么,我都会原谅他的,从这一刻起,我要负起做哥哥的责任。” 但当听到“马化藤”时,我几乎跳了起来:“你是马化藤?你就是魔鬼族的首领马化藤?” 我那兄弟点点头:“不错!我就是魔鬼族的首领马化藤。” 十五、抉择(4) 我的头“嗡”的一声,就要炸开了,我有些结巴地问道:“马化藤?他不是很老吗?在我的记忆中,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说他啦,你怎么可能是他呢?。” 弟弟笑了起来:“你们都错了!马化藤不是指某一个人,而是我们魔鬼族首领的代名词,这样叫,是为了保密,也是为了让所有的人永远记住我们魔鬼族,永远恐惧我们魔鬼族。上一任首领马化藤早死了,我才接任不过1年半。”我这才想起,从来就没有人看过马化藤的真面目,因为他每次出现都是蒙着黑色的脸罩。但很快无数的疑问又涌上了心头,我刚想问,弟弟说:“哥,我们必须走了。再不走,只怕会没命的。” 第338页 我一惊:“是谁要杀你?” 弟弟冷笑道:“谁?当然是巴拉基啦。” 我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惹上他的?” 弟弟不耐烦地说:“没有时间说啦。如果你想听,等我们到了平安的地方再说吧。” 弟弟站起身,蹒跚地走向我骑的那匹马。 我挡住他,弟弟恶狠狠道:“你让开!虽然你是我哥哥,可是你敢阻挡我离开,我也会一样毫不客气地杀了你的。” 我怒道:“马化藤,你。。。。。。哼哼,就凭你。” 弟弟冷漠地说:“不相信,那你可以试一下。”说着,已是手持匕首扑了上来,我连连后退,并不还手,弟弟停了下来,我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苦涩,自从父母离我而去后,我就再也没有什么可倾诉的人啦。 弟弟漠然地说:“你不想动手,这么说我可以走啦?” 说实在的,我本不想就这样放了他就走,可是我又能如何呢?连自己最亲的人也不愿信任自己,我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一时间我心灰意冷,心想不如死了算了,这样别人也就不会再找弟弟的麻烦啦。我不禁沮丧地说:“算了,你走吧。” 弟弟全身戒备,经过我的面前时尤其小心,然后飞身上了马,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走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及左背,到处是一个个的小疙瘩,那些铁沙镶嵌在肉里,一碰就疼,没有人帮忙,根本没办法取出。 我嘆了口气,心想:“坐在这里等死,只怕不是弟弟马化藤的性格,既然要成全别人,不如装的更像一些。”我便开始向前走。走了约20多分钟,在我的身后出现了一条一字排开的火龙,我随便数了一下火把数,足足有四五十人,我心想:“巴拉基为什么要找弟弟马化藤,难道说所有的事都是他策划的,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穆天远他们会中招和弟弟马化藤为什么那么胆大啦。还有,楚悦姐是跟着他的商队的,现在有事,怎么也要找个替死鬼、挡箭牌之类的。可是按理说,弟弟马化藤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是他为什么会答应去做呢?” 这时,一匹马从黑暗中窜到了我面前,竟是弟弟马化藤拐了回来,他跳下马说:“哥,对不起,我不应该扔下你一个人走,我太自私啦。” 我冷笑道:“想来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俩是孪生兄弟的事,如果我死了,只要你不在这个地区出现,以后也就没有人找你麻烦啦,那岂不是更好?” 弟弟马化藤说:“如果是这样就好啦,问题是确实有三个人知道我你是孪生兄弟的事实,而且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俩的。” 我再次冷笑道:“原来你是担心不能骗倒别人而自己一个人又应付不了啊。” 弟弟马化藤说:“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想过了,我如今只有你一个亲人啦,我们再也不能分开啦。” 我的心一下软了,我说:“好吧,我们这就走,你想去哪里?” 弟弟马化藤说:“我想过了,准噶尔地区我们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我想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去。”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那里哪里是人住的地方,不过现在可没时间和他争了,还是赶快离开才对,以后再劝他吧。” 我说:“还好是晚上,要不还真没办法逃。”说着,和弟弟马化藤将马足用割下的衣服裹好,两人合骑,远远地离开了四轮马车走过的路线。 在路上,弟弟马化藤说:“哥,我们兄弟俩的身世你恐怕是一无所知吧?” 我说:“不错!那么你是知道的啦。” 弟弟马化藤说:“那是因为你现在的阿爸阿妈根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不过是养子罢了。” 我急急问:“那么我们的亲生父母呢?” 弟弟马化藤说:“死了,在我们出世的那一天就死啦。” 我不相信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弟弟马化藤说:“那是我义父临死时告诉我的。我的义父就是魔鬼族的首领马化藤,其实他的真名叫穆罕奇,他就是三十多年前被穆氏族赶出的那个人,而且还是你们穆氏族族长穆罕麦的亲哥哥。” 我听了吃惊不已,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 弟弟继续说:“本来族长的位置应该是我义父做的,可是穆罕麦暗施阴谋,污衊我义父*了族中的女人,因此被赶出了族中,后来他建立了魔鬼族,一直和穆氏族对着干,二十多年前,他到穆氏族去抢东西,恰好遇到了我们的父母,那时我们的母亲刚生下我们没两个小时,就被我义父杀了,并抢了我们两个,路上你被赶来的穆氏族的战士抢回,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有两个,并且是孪生兄弟,这些事收养你的人并没有告诉你,想来是十分疼爱你的缘故。” 我怒道:“那个穆罕奇杀了我们的父母,你还口口声声称他为义父?你就让他那么舒舒服服地死了吗?” 弟弟马化藤嘆了口气:“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难道你让我将他从土里刨出来不成?而且他也养了我二十几年,对我不错,就算有什么债也都还清了。” 我知道弟弟马化藤所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还是恨声道:“没想到这么一个大坏蛋也能善终。” 第339页 我弟弟摇摇头说:“不是的,他死的很痛苦,死得很不甘心。” 我说:“为什么?” 我弟弟说说:“你想想,他是给你们族长穆罕麦也就是他的亲弟弟害死的,你说他会走得安心吗?。” 我十分不解,弟弟说:“你还记得你们族长受伤的事吗?我想他一定不会告诉你们真正的原因的。事情是这样的,我义父和穆氏族斗了那么多年,主要还是为了出心中的一口怨气,而穆氏族从来都是在忍让,这倒不是因为你们族长大度,而是因为他心中有愧。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年纪越来越老,义父的逞强之心渐渐淡薄,怨恨之心渐渐消退,重回穆氏之心越来越强烈,因此我义父就约了你们族长穆罕麦和谈,希望从此化解两家的恩怨,不想你们族长疑神疑鬼,担心义父想重提当年之事,反而想趁此机会要斩草除根,结果两败倶伤。我义父支持了两个月后就含恨而去,在他临死前我下了毒誓,要杀了穆罕麦为义父报仇。恰好巴拉基想得到玉匙,穆赫连为了当族长,我们因此联合对付穆氏族,但是我没想到穆赫连可真够狠的啦,所有的一连串的计划都是他想出的。” 穆典赤突然问道:“你弟弟说我舅舅污衊他义父*族中的女人,可有什么证据?” 穆劲威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曾这样问过,我弟弟说他义父28岁那年曾经为了救人受过重伤,从此不能人道,这事当年虽然少人知道,但绝不是随口胡说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对我弟弟那么好的原因,因为他已经将我弟弟看作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啦。” 穆典赤又说:“那么楚悦的死呢,你弟弟是如何说的?” 穆劲威说:“正如族长所预料的那样,巴拉基打算利用楚悦姐来要胁你交出玉匙,因此利用早买通的内应在穆天远他们喝的酒中下了蒙汗药,并且故意让我弟弟假冒我在所有的人面前劫走楚悦姐,这样就可以嫁祸我啦。可是他们并没有想到的是,楚悦姐也喝了有蒙汗药的酒,并且和以前所中的毒产生了另一种剧毒,楚悦姐因此而亡,这是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我因此也就背负上了杀死楚悦姐的罪名,因为穆天远亲眼看见是所谓的我害死了楚悦姐。巴拉基和穆赫连则想杀了我弟弟灭口,而我弟弟无意中得到了玉匙,一者他并不想将玉匙交给巴拉基和穆赫连,二者巴拉基和穆赫连并不知道玉匙在他手上,更重要的是魔鬼族已不能在准噶尔立足,他留下来只有送死的份,所以他选择了远离准噶尔,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去躲起来,慢慢研究玉匙中的秘密。至于我,只想远离那些勾心斗角的世界,平平淡淡地找一个人过完自己的下半生。” 穆典赤说:“最后一个问题,你弟弟和你孪生的事,居然没有几个人知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就不相信二十几年来,我们同魔鬼族之间的争斗不少,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人看过你们两人。” 穆劲威说:“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不错,魔鬼族确实有不少人见过我,并且知道我长得如何,可是你只怕并不知道我弟弟从小就一直戴着面具,魔鬼族中确实是很少人看过他的面目。” 穆典赤说:“这是为何?” 穆劲威说:“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当年穆罕奇对哥哥穆罕麦积怨甚深,每天都在挖空心思来想各种办法对付哥哥,当我们兄弟出现,特别是我被抢回时,他的心中就有了很多计划。其中之一就是设法找人将我培养成族长的接班人,然后设法杀了我,再来一个偷梁换柱,可是一来这计划耗时太长,少说也要40年,而且我太愚笨,根本不是当族长的料,这计划也就没有实施。另一个计划就是和当年穆赫连陷害我的计划差不多。正是有了这些想法,穆罕奇才决定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弟弟的存在,所以从那天前他便开始戴眼罩来掩饰自己,而我弟弟作为接班人也从此有了掩饰的藉口。” 穆典赤不禁愕然:“20多年前就已谋划好了一切,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十五、抉择(5) 穆劲威嘆了口气说:“不管你信不信,这些都是事实。虽然现在的你我,只怕每时每刻都怀着小心翼翼的戒备心理。但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的你我还是太单纯啦些,从来就没有主动想害人的念头,更不用说每天挖空心思地去想那些阴谋诡计啦。典赤大哥,今天能够将所有的秘密说出,我的心中总算是舒坦多了。” 穆典赤沉默了许久才说:“我相信你说的。多年来,我心中的疑问总算是得到了解答,可是我却有些迷茫啦,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杀戮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抉择,楚悦无意中成了所有人的利益的牺牲品,难道说我真的要杀了我舅舅、巴拉基、穆赫连、马化藤还有那个下迷药的人来为她报仇吗?杀了他们后,我就会快乐吗?我想,我不会快乐的。杀了他们后,除你外,又会有多少的人来为他们报仇?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先杀了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所有的事就不会发生啦。” 穆劲威说:“典赤大哥,你不要自责啦。依我看,所有事情的起因说到底还是人性固有的自私和贪婪造成的,对这样的人,真主安拉是不会原谅他们的,他们迟早都会得到报应的,你又何必玷污了你的双手。” 第340页 穆典赤冷笑道:“护犊之心,人人皆有。穆劲威,你这样说,无非不就是想我放过你弟弟,是吗?” 穆劲威摇摇头说:“我弟弟做过多少的坏事,不用你说,我也很清楚,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我愿意为他接受一切的惩罚,哪怕是死也可以,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他改邪归正的话,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同意我这样做,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一个人无论做了什么都要为他所做过的事进行承担。这么多年来,我常常想,真主安拉如此的无所不能,为什么他还允许恶人在这个世上做恶,为什么还要让好人在这个世上遭罪,想来是有深意的,而只是我们愚笨,不能参透罢了。” 闻听此言,穆典赤不禁心中一凛:“想不到穆劲威能够说出如此有悟性的话,而自己却一直是执迷不悔。” 穆典赤苦笑道:“既是真主安拉有安排,那我还烦恼什么呢?穆劲威,那么想来你也不会介意告诉我你弟弟去哪里啦吧?” 穆劲威面容有些疲倦地说:“他去库木恰克玛啦,如果我们现在出发,说不定还能赶上他。” 穆典赤说:“他去那里到底有什么事?” 穆劲威反问道:“你都不是知道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穆典赤说:“不错,我知道你弟弟是去会巴拉基的,可是问题是当年你和你弟弟远离准噶尔不就是为了避开巴拉基和穆赫连的追杀,而如今难道真是会为了野马而涉险?如果是你这样做,我倒会相信你可能会为了阻止外国人盗走我们的宝马而涉险,可是你弟弟吗,他那么怕死,又那么爱财,除非有更值得他去冒险的理由。” 穆劲威说:“不错,虽然他给了我许多堂皇的理由,我也不相信他说的话,可是我无法阻挡去做,所以我只能尽全力保证他的安全,而且巴拉基就算有什么灾难也不值得我去同情。” 穆典赤说:“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让你弟弟甘愿冒险呢?” 穆劲威想了想说:“我认为我弟弟和所有的人一样,认为那种神奇的药确实存在,而且在那藏药方的地方,还有着巨大的宝藏。我弟弟这次去会巴拉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从巴拉基的嘴中撬出他所知道的有关玉匙的所有情况。” 穆典赤不禁狂笑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那块玉匙在眼前不住地端详:“就是这块所谓开启宝藏的钥匙吗?它还真是害了不少人。”然后将它在空中狠狠地上下挥舞了几下,吓得穆劲威不禁“啊”了一声:“别,千万不要摔烂了它!” 穆典赤终于嘆了一口声说:“要不是这块玉匙还能勾起我对楚悦的回忆,我真恨不得砸了它。”然后将它重新放进了怀里。 穆劲威说:“这玉匙怎么会在你手上?它不是。。。。。。” 穆典赤说:“想不到吧,越是不想要的人,越是偏偏能够得到它。” 穆劲威也嘆了口气说:“这些年来,我常常看见自己的弟弟对着这块玉匙长吁短嘆,用尽可能的各种方法来寻找其中的秘密,可是却毫无结果,他甚至有一年按照你所说过的路线上了一趟天山,可是也是无功而返。” 穆典赤说:“既然如此,那你弟弟凭什么认为那神奇的药方确实是存在的,而且还可能有个宝藏在一起?” 穆劲威说:“这些年来,我弟弟作为沙漠中最有名的强盗,自然抢过不少的珠宝,也挖掘过不少的文物,要将这些变现成钱或所需的东西,自然少不了要各种人打交道,而最肯出钱的当然是那些外国人,从而也就了解到,长期以来,有不少的外国人一直在寻找这块玉匙,特别是俄国人和德国人,兴趣尤浓。因此,我弟弟就留了心,用尽一切手段总算是从那些人的嘴中套出了一些罕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多数只有那些国家的重要人物才知道,所有关于玉匙方面的文献和有关资料全部列为国家的最高级机密,而且这些国家还派出专门的人来中国秘密寻找。我们将所有知道的综合在一起分析,从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穆典赤接道:“那就是无论是宝藏也好,还是神奇的药方也好,都是真实存在的,是吗?” 穆劲威正色道:“不错。我们认为这个药方原来是位于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中的一个小国发明的,当蒙古大军路过它时夺走了药方,凭藉着这神奇的药方,加上蒙古族强大的铁骑,所以能够横扫整个亚欧大陆,直至莫斯科,直至地中海,但后来还是被这个小国的忠贞之士设法夺回,从此蒙古大军不再神奇,加上四处树敌,开始慢慢衰落,而那个神奇的药方却伴随着一批宝藏从而湮没在漫漫的黄沙中。” 穆典赤嘲笑道:“如此机密的事情,想不到你弟弟还能问得出,想必是花了你弟弟不少的心血和金钱吧,而他居然还能对你托盘而出,毫不藏私。” 穆劲威淡淡地说:“如果他连我都不说的话,那只怕这一辈子别想做什么事啦。” 穆典赤又道:“那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穆劲威说:“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将它找出。” 穆典赤说:“这可就奇怪啦,做哥哥的竟然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找到宝藏。” 第341页 穆劲威说:“要做出这样的抉择并不容易,这是因为我知道无论是宝藏也好还是神奇的药方也好,落在我弟弟的手中,并不能给他人和自己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将是杀身之祸。但是如果你找到了,我相信,你一定会将它们用到恰到好处。” 穆典赤摇摇头说:“你太看得起我啦。可是有一点你只怕想不到,那就是我根本稀罕什么宝藏,什么神奇药方,更不用提会去找它们的啦。” 穆劲威不相信地说:“那你还千方百计要寻找回那块玉匙。” 穆典赤说:“那是因为楚悦是因它而亡的,就算是再微不足道的东西,我也绝不会让它落入仇人的手中。如果说楚悦全民族统一的心愿能够真正实现,而这个世界又真正和平时,我自然会贡献出它的,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穆劲威说:“不是时候?那要过多久?是10年后,还是20年后,还是100年后?那时你我都成为了尘土。” 穆典赤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人终有一死,不过早晚罢了,没有了情和义,守着再多的金钱你也不会快乐和幸福的。” 十五、抉择(6) 穆劲威苦笑地说:“我可没有你那么伟大,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啦。” 穆典赤打个哈哈说:“那好极,你就在这里待着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穆劲威不禁吃惊道:“穆典赤,你要去哪?” 穆典赤停住说:“自然是去我想去的地方!” 穆劲威说:“你想去的地方?” 穆典赤说:“不错!至于要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不过,这和你已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啦。” 穆劲威不禁叫道:“难道你不去库木恰克玛啦吗?你真是愿放弃那个神奇的药方和宝藏吗?” 穆典赤缓缓转过身:“穆劲威,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穆典赤说话不算数啦?” 穆劲威叫道:“那么说楚悦姐的仇你也不想报啦?” 穆典赤笑道:“报仇?那当然是要报了的。不过我已决定了,我不会杀任何的人,因为我已想通了,我让那些人永远活在贪婪的痛苦中,反省、悔过或者自我毁灭,这才是更好的报仇方式。” 穆劲威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一下窜到大门口,挡住了穆典赤:“穆典赤,你要走可以,但你必须留下那块玉匙。” 穆典赤冷笑道:“噢,你也想抢这块玉吗?不过,就凭你!只怕还没这份能力吧!” 穆劲威不动声色:“不错!只凭我一个人,是没法阻挡你,可是你错了!我有两个人。” 穆典赤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难道说你弟弟又回来啦?” 这时一个人从穆劲威的身后的院墙转出:“不错!我又回来啦,想不到吧?”正是萨里海的声音,又名马化藤。 穆典赤说:“好极!两兄弟总算齐了,不用我费心去找你啦。不过我是该叫你萨里海呢还是马化藤?嗯,我还是叫你马化藤吧,因为你本就是魔鬼族中的魔鬼。” 马化藤笑道:“典赤兄,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回来呢?” 穆典赤坚决地说:“不用猜啦!你不过是想看看你哥哥死了没有,不然你可是放心不下。” 马化藤摇摇头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想我们兄弟情深义重,我怎么可能抛下自己的哥哥不顾呢?一感觉哥哥有危险,我当然是要赶回来帮我哥哥的啦。” 穆典赤好像听到了特别好笑的事,狂笑不止。 马化藤说:“穆典赤,你不相信?恐怕你并不知道,我们兄弟之间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觉联繫,当一方的肉体受到折磨时,另一方也会有所感应。” 穆典赤紧紧地盯着马化藤的双眼说:“马化藤,这种话你可以骗得了你哥哥,但绝对骗不了我。” 穆典赤对穆劲威说:“穆劲威,这些年来,你一直待在这里,无视你弟弟做恶,你就心安吗?” 穆劲威摇摇头说:“我弟弟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已经是改了很多啦。以前他在魔鬼域,虽说是义父,但也是杀父之仇,报仇的手段是过份了些,而那些所做的事自然是无法挽回的啦,但也不完全是他的错,穆赫连才是我们穆氏族真正的仇人。我弟弟他自来到这里,虽然有杀人,那也是情形无奈,形势所*,你在沙漠中行走多年,想来也知道做强盗的规矩,只要你不反抗,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以前我弟弟他在魔鬼族做首领,不敢说唿风唤雨,怎么说手下也有几百人前唿后拥,你让他一下子从此在草原上游牧,那是如何也不可能的事。可是如今最多时也不过百来人,经过几年来我的劝说,他已经开始慢慢同意不再做强盗啦。这一次我同意和他去会巴拉基,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从此不再做强盗,我宁可他穷此一生去沙漠中寻宝,也不愿他再走强盗这一条路。所以既然你不愿寻宝,留下那块玉匙来,将来找到宝藏时,这玉匙我自然会给回你。” 穆典赤不怒反笑:“一经多年,想不到当年少言寡语的穆劲威竟能说出如此的话,真是将曲说成直,将死的都说成活的啦!”然后脸色一沉,坚定地说:“想要玉匙,你们做梦去吧!”说着退后几步。 第342页 马化藤狩笑道:“穆典赤,你跑不掉了!千万不要想着去掏你的枪,否则你会死得更快。”说着马化藤推开穆劲威,将手中的枪对准了穆典赤。 没等马化藤开枪,只见穆典赤脚尖一挑,三个人中间顿时烟尘飞扬,一枝余烟未尽的火棍飞向马化藤,而穆典赤已是就地向后面的房子门前滚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枪响,子弹从穆典赤的头上飞过,同时穆劲威怒喝道:“化藤,你不能伤害他。” 马化藤气急败坏道:“我又不是想要了他的命。再说,他知道的秘密还没说呢!我怎么可能捨得他死!” 穆典赤此时已滚入屋中,将木门紧紧关住。 穆典赤拔出腰间的枪,躲在门后厉声喝道:“马化藤,你好无耻!今天我饶你不得。” 马化藤一顿足:“哥,这下麻烦了,穆典赤手上有枪,我们怎么办?” 穆劲威并不理会,他愤怒地瞪了马化藤一眼,然后站在土房前说:“穆典赤,你走不掉了,你还是将那块玉匙交给我吧。你能在那里躲多久?十天,还是半个月,里面早没什么吃的啦。等你饿晕了,玉匙还不是我们的?” 穆典赤小心地从窗户一角向外望望,只见穆劲威两手空空地站在那里,穆典赤冷笑一声道:“穆劲威,你不要假心假意啦,我就算死,也不会将玉匙交给你们的。在我死前,我一定会毁了它的,让你们一辈子也别想得到。”说完,一枪打在穆劲威脚下,厉声道:“穆劲威,我和你今日从此恩断义绝,下次我可不会再饶你啦。”吓得穆劲威连忙找地方躲了起来。 马化藤埋怨地说:“哥,都是你,要不我就能得到那块玉匙啦。” 穆劲威心中烦恼,他无奈地说:“穆典赤这个人特别犟,但是心肠很软,我们用好言好语求求他或许是个办法。” 马化藤怒道:“这是什么办法?你还以为如今的穆典赤还是当年的那个穆典赤吗?别傻啦!大不了不要那块玉匙啦!那块玉匙,我已反反覆覆看了不下千次啦,反正那块玉匙拿到手上也不一定能再捉摸出什么。我就不相信没那块玉匙就找不到宝藏?依我看,我们去找多些柴火来,虽然土坯房烧不起来,但是熏也要将他熏出来,我就不相信,他宁可不要命也要守住那块玉匙。” 穆劲威无奈地说:“好吧!但是有一条,千万不能伤了他的命。” 马化藤说:“好!”心中却暗想:“哼!妇人之心!再不行,我打断他两条腿总可以吧,让他一辈子残废。” 马化藤持枪守在大门口,穆劲威去找柴火,不想找到中午也只找到了一小堆,穆劲威问马化藤:“穆典赤在里面有什么动静没有?” 马化藤咬着牙说:“看来他在里面用上了所有能用的,将门和窗都封得严严实实,看样子,要跟我们耗上啦。” 穆劲威说:“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时,房子里传来了穆典赤的声音:“马化腾,穆劲威,外面风大,冷的很,要不要到里面暖和暖和啊?” 马化藤气得往院子里就是几枪,穆典赤则哈哈大笑:“老子要睡午觉啦。” 穆劲威说:“沉住气,穆典赤在用激将法,想引我们上前,然后偷袭。我们不用管他先,让他先得意一会,过会他就知道错啦。” 虽然荒原上到处都有枯死的红柳条,但离着村落挺远,村落里人家本不多,能用的早都让穆劲威用完了,所以到了傍晚时分,柴火捡得仍然不是很多。 马化藤说:“不能再等了,等天黑了,不用去熏他我们自己都用完了,穆劲威点点头说:“好吧,*他出来就好,千万不能伤了他性命。”然后穆劲威对着院中房子里喊道:“穆典赤,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用烟燻你啦。”里面没有回答。 马化藤才不理会那么多,已是开始生火,很快一小堆的火燃起,马化藤先捡了些易燃的较小的柴火从院墙边扔到房子门口,然后柴火越扔越多,房子的门也开始燃烧起来,然后就听见里面“邦邦邦”连续三声枪响,吓得马化藤连忙缩头。 马化藤和穆劲威又从另一头墙扔过柴木到窗口,不一会,窗口也开始燃烧起来,里面又传来了“邦邦邦”连续三声枪响。 穆劲威心中着急,他大叫道:“穆典赤,你真的不想活了吗?”里面似乎连回答也懒得回答。 马化藤继续向里面扔柴木,穆劲威挡住道:“再这样下来,穆典赤非死不可。” 马化藤恶狠狠在说:“那让他死去吧。”说着将一根*的柴火扔了进院子。 穆劲威冲进院子,只见房子的大门和窗口被熊熊火焰包围着,里面的人根本无法冲出来。 “轰”的一声,门在烈火中塌了出来,只见门边堆放着的桌子之类的也在燃烧,火光映红了穆劲威的脸庞,但根本看不见清楚里面的情况。 穆劲威大声喝道:“穆典赤,你怎么样啦?” 马化藤冷笑道:“哥,你不要再自做多情啦!人家不会理会你的。”这时里面又传来了一声“邦”的枪响,然后听见“哗啦“的倒地声。 穆劲威顿时面无血色,呆立在那里,他突然大叫一声:“水!水在哪里?救火啊!”他在院子里左看右望,并没有看见水,他疯狂地跑到门边,抓起一枝长木棍,跑了回来,然后拼命地将门边的燃着的柴火往一旁拔,又用力将燃烧的桌椅顶塌,拔到一边。露出一条通道,里面一片火光并且烟雾瀰漫,加上暮色,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第343页 穆劲威用衣袖蒙住口鼻,就想往里沖,这时就听见屋顶上的泥土和着杂草向下“哗哗”地落下,然后里面的墙先塌了下来,穆劲威一呆,正在考虑要不要冲进去,头上已有泥土象下雨一样向下流,灌进了穆劲威的脖子。穆劲威不禁后退两步,只觉得有人拼命将自已抱起向后疾退,然后外面的墙也开始倒塌,整个土房“轰”的一声倒了下来。 一时间,只有零星的火还在燃着,整个院子里充满了呛人的烟尘味。 穆劲威不禁跪倒在地上,用手捶打着地面,眼泪开始落了下来。 马化藤一把拉起穆劲威:“哥,你别傻啦!穆典赤那小子耍了我们,他一定早跑了。” 穆劲威不相信地问:“跑了?什么时候?我们可是一直在监视着他啊!” 马化藤恨声说:“是我们太笨了!怎么一下没想到,一间土房子怎么可以困得住人呢?不用问,他有匕首,一定是挖穿墙壁逃走了。” 穆劲威还是不相信:“如果穆典赤真的可以逃出,他完全可以在我们的背后开黑枪啊。” 马化藤更加愤怒地说:“不错!他是可以开黑枪,但他根本不屑这样做!他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他,我呸!他根本是在嘲笑我,他越是这样,越是要反衬出我的无耻、无能和愚蠢!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恨他。” 穆劲威说:“不行!我还是要挖!没有看到事实,我是不会相信的。” 马化藤从院头扔过一把锄头,冷冷地说:“哥!既然你喜欢浪费时间,随你!反正天黑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选择的啦。”说着将剩下的柴火堆在院子里,开始点燃。 火光下,穆劲威在小心地查看着塌下的房屋,希望能够找到被砸在下面的穆典赤,而马化藤则将子弹一颗一颗用力地压入弹夹,他的脸强烈地扭曲着,在地下投下了一道长长的阴影。 十六、请君入瓮(1) 正如马化藤所猜测的那样,穆典赤确实逃走了,起初他是打算用匕首来挖墙的,但当他看见屋里还有半大缸水时就改变了主意。 穆典赤先用水将墙壁上的一部分泥土浸湿,然后用打破的瓷碗小心地刮去已浸湿了的泥土,再继续浸湿下面的泥土,再继续刮,如此反覆,这样做既快又省力而且毫无声息,在中午的时候,穆典赤就已经差不多要挖穿了墙壁,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并没有马上挖穿墙壁。 穆典赤在屋里找到了三个小铁罐子,他在每个小罐子里中放了3颗子弹,并在里面塞上了易燃的东西,在门口、窗口及屋子中央各摆放了一个。 当穆典赤确定穆劲威和马化藤在前院时,就迅速地挖穿了墙壁,钻了出去,并且将一个箱子用绳子绑住拉到洞口前挡住了洞口。 洞口出来的地方恰好是个小土包底,从上面向下望,如果不是很认真,一时还发现不了下面有一个洞口。 穆典赤悄然地离开了村落,当所有的秘密不再成为秘密时,他好像一下子迷失了方向,心中显得不知所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做什么好,所以只能茫然地沿着戈壁滩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却没有发现自己所走的方向恰恰是库木恰克玛。直到他发现到一座孤独的土屋座落在一处避风的坡后,这才想起这可能就是穆劲威两兄弟所搭建的土屋。 穆典赤走进土屋,这是一座简易的两间土坯房,一间住人,除了简易的日常用具外,没有别的,另一间里面是马房,里面拴着两匹褐黄的马,正在吃草,见到穆典赤进来,似乎吃了一惊,显得十分的不安,但穆典赤对付马却是行家,只短短几分钟,两匹马便服服帖帖啦。 穆典赤见马槽边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看样子,马化藤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穆典赤看也不看就将袋子放置在马背上,他最感兴趣的是袋子旁边放着的那把“三八式”步枪。虽然手枪轻便易携,便是无论是杀死力还是杀伤距离都是致命的缺陷,特别是开阔的地方。 穆典赤想了想,他决定还是赶到库木恰克玛去,他要救那批野马,至于穆劲威和马化藤还会不会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他倒不是很担心啦,因为他们现在将无马可骑啦。等到他们赶到不时,也许一切早已结束了。 穆典赤两匹马轮着骑,在戈壁滩上跑得飞快,一路上他在心中盘算着要如何从巴拉基的手中救出那批野马,既然已经知道了巴拉基大致的行进路线,要找到他们倒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他们再隐蔽也离不开有水源的地方,可是到目前为止,他只有一个人,不比当年有的是穆氏兄弟们帮助他,而巴拉基既然这次有30多匹野马,那至少需要10多辆大车,少说也要有几十人保护。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请政府帮助,可是现在的政府官员十分的腐败,大多数都被外国人收买了,吃里扒外,搞不好反而打草惊蛇。 这时,穆典赤觉得所骑的马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它的步伐开始缓慢,然后四下里张望着,双眼之中充满了恐惧,另一匹马也是如此。 穆典赤立刻意识到有危险将要来临,他立刻勒住马停了下来,他先是向后望望,便知道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远远的后面,几个灰色的点就缓缓地跟在后面。再向前面的望去,在他前面不远处是一片红柳树林,左边隐隐可以看见银色的河流,右边是沙漠的边界。 第344页 穆典赤知道必须在短时间内作出决定,因为他知道所要面对的敌人是什么啦?那一定是狼群! 穆典赤不止一次和它们打过交道,所以非常了解能够让马产生如此恐惧的心理,说明马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已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圈啦。 穆典赤跃上另一匹马,稍一伏身,拔出了靴子上的匕首,反手在原来所骑的那匹马的屁股上就是一划,那匹马负痛跃起,屁股上立刻现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然后它便向着前面的红柳树林方向冲去。 穆典赤一夹马,向着左边飞驰,只跑出几米,他的右边和前面便同现了无数的灰影,后面的灰点也飞奔起来。 穆典赤抽眼向后看,只见那匹受伤的马冲倒了不少的灰影,然后又兜了回来,紧跟着自己马跑的方向跑,而且很快地追上了自己,并冲过了自己的马头。 穆典赤知道短时间内,狼是追不上他们的,可是时间长了,狼群便会追上,时间拖得越长,危险越大,现在唯一希望的是,左边的那条河能够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 那匹受伤的马是凭藉着开始的一股勐劲冲到了穆典赤的前面,随着时间的流逝,穆典赤看见它流的血越来越多,速度也就慢慢减了下来,然后又落在了他的后面,穆典赤知道这匹马已註定要成为狼群的口中之食,可是他却毫无办法。他不再回头张望,因为他不想看到也不忍心看到那匹马被群狼分撕时的情景。 那河看起来很近,可是跑起来却很远,后面的狼群渐渐地跟了上来,其中有两只居然离得穆典赤的马只有十多米远。 穆典赤一抬脚,倒跨在马鞍上,然后将手中的“三八式”对准最前面的狼就是一枪,那只狼便一下栽倒在黄沙中。穆典反身坐正,继续向前,同时侧身向后看,只见另一只狼仍然紧紧跟着,穆典赤侧身回首又是一枪,但见那只狼顿时停下了脚步,然后又开始狂追,显然穆典赤并没有打中它。 穆典赤心中忿忿不平,等那只狼再次接近,回首又是一枪,这一次,看得很清楚,那只狼的两眼间崩出了个血孔,它立刻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渐渐远去了。 穆典赤终于看见了河,河面足有十多米远,河水十分的混浊,不知道有多深,穆典赤连夹两次马肚,那马都不敢下去,只在河边徘徊咆啸着,穆典赤不想丢下马,只好顺着河水向前跑,这时狼群已跟了上来,足足有近百只,灰压压的一片。 又向前跑了半个小时,穆典赤的马开始跑不动了,穆典赤心中着急,他看见河边有一个陈旧的木筏,但连忙跳下马,随手将马背上的包丢在了木筏上,然后拉着马就要上木筏,不想木筏年代太久,马蹄才踏上去,木筏便裂成了两半,那包几乎要掉进水里。 穆典赤站在另一半木筏上,用杆向江中间撑,同时对马儿叫道:“好马儿,快过来。”那马儿犹豫了一下,回头望望越来越近的狼群,然后向水中走去,才走两步,就陷入了泥中,连续挣扎几下都没有站起身。穆典赤将步枪放在木筏上,跳下木筏,水浸到了他的腰间,他将马缰绳抓紧,用力拉,马蹄似乎拔出了一些。 这时,已有几只狼冲到了河边,穆典赤一手拉马,一手抓起木筏上的枪,对准最近的一只就是一枪,那只狼好像连哼都没哼就倒下了,穆典赤来不及上弹,随手将枪扔回木筏,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另几只狼就射,立刻水边倒下了两只,除了一只狼外其他的狼都向后退去。 那只没有后退的狼一下跃上了马背,穆典赤对着它就是一枪,可是枪并没有响,那只狼冲着马颈就要咬,穆典赤将手中的枪扔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那只狼的头了,那只狼便一只摔入了水中。这时,那马儿长啸一声,终于拔出了马蹄,开始向水里走去,然后马头露出了水面。 穆典赤没等那只狼在水中挣扎起身,已是手起刀落,匕首扎进了它的肚子,顺手一拉,里面的肠子都跟着带了出来。穆典赤只觉得手中一疼,匕首几乎落下,那是那只狼垂死时利爪子在穆典赤的手上划了一下。 穆典赤一手扶木筏,边推边向后退,然后趁机迅速地爬上了木筏,用手将杆子用力一撑,木筏便离着岸边越来越远啦。 十六、请君入瓮(2) 穆典赤站在木筏上,看着岸上不住咆哮着的狼群,许多狼的嘴边还带着鲜血,心中松了一口气,看到木筏边还带着惊恐神色的马,同时不禁还有些黯然,他心想:“只可惜了另一匹好马,不过一匹马再强壮,也是不够这么多狼分食的,只能暂时让它们填一下肚子,不然它们要是真的饿极了的话,这群狼说不定会冒死来渡河,这河还不一定能挡得住它们,总会有那么些狼能够活下来,那时可就麻烦了。” 穆典赤上了岸,只见还有不少的狼不甘心地冲到水边,其中有几只试探地往水里走,可是一下就摔进水里,在水中扑腾了几下,然后湿淋淋地返回了岸上。 穆典赤心想:“不能让它们有任何尝试的愿望。”便用“三八式”瞄准了对面,只听到枪声不绝,转眼之间,七八只狼倒在了血泊中,其余的狼退到后面,远远地望着穆典赤,眼中似乎充满了仇恨。 穆典赤哈哈大笑几声,心中的怨气算是出了几分,然后跨上马,飞驰而去。 穆典赤心里思考着是不是要一直沿着河水向下,但这样做还是挺危险的。因为狼是一种坚忍的、意志力特别强的动物,它们对目标总是锲而不捨,因此它们还会想办法的,很可能会沿着河流继续跟着自己。可是不沿着河向下走,很可能很快就会遇上滚滚的黄沙,没有骆驼,只靠两只脚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如此看来,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沿着河水向前啦。 第345页 穆典赤策马向着远离河道的方向奔驰了很远,连狼的影子都看不到时,才开始沿着河水淌流的方向也就是东北方向走。 穆典赤不能确定这条河是否就是车尔臣河或者是它的一段分流,因为水量看起来还是少了些,但是他想方向那是错不了的。然而沿着河的路并不好走,不久,穆典赤便发现自己离着河流还是越来越远了,还是被渐渐地*向荒漠,因为当中不断地出现有原始胡杨林、红柳丛、灌木丛、芦苇丛甚至沼泽地,还有起伏的好像波浪般的山带。 在路上,穆典赤不断地看见了一种被称之为“塔里木马鹿”的鹿,没等穆典赤接近,那些塔里木马鹿便飞也似地远远地逃到一边去了。 这些鹿形紧凑结实,一般来说,成年公鹿体高116-138厘米,体长118-138厘米,成年母鹿体高108-125厘米,体长112-132厘米,体重200千克左右。可是它们性情温顺,活动谨慎,胆小易惊,善奔跑、耐跋涉,食性广,要想抓到它们可不是一件易事。 塔里木马鹿繁殖力强,15月龄进入初情期,秋季发情配种,夏季产仔,产仔时,母鹿常单独找寻隐蔽安静处生产,自食胎盘,如遇惊吓则弃仔而逃,因此塔里木马鹿胎盘特别珍贵。塔里木马鹿妊娠期246±6天,繁殖成活率82.2%,平均生产利用年龄14岁。 鹿茸是塔里木马鹿的主要产品,每年3月10日左右脱盘生茸,经过60天的生长成茸,若过期则不取茸,则逐渐木质化成为鹿角,鹿茸多为5-6个杈,角基距窄,主干粗圆,嘴头肥大饱满,眉枝冰枝间距较近,茸型规整,一年可生两次。 塔里木马鹿由于生活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边缘,分布于塔里木河流域和车尔臣河流域的中下游,沙漠地带气候和塔里木河流域特有的以耐盐硷抗干旱植被为主建群构成的荒漠草场,使塔里木马鹿茸具有不同于其他鹿种的珍贵的药用价值。 两天后,穆典赤发现自己进退两难了,他发现自己在迷宫一样的山洼间不断地绕来绕去,那一道又一道的不高又不低的山让他无法横穿过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离着目的地有多远,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更不幸的是,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穆典赤成了落汤鸡,也让他得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大病,虽然他自认为身子骨是铁打的,很快就会好的,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不断地发烧,咳嗽,不住地流鼻涕,全身力量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他勉强爬在马上,睁着迷煳的双眼想找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可是到处都是荒凉的一片。 穆典赤好容易找到了一处可以避风的地方,这是一处盆地般的低洼处,到处都有着坚硬的岩石,离着上面的地面最低的地方也有三四米高,最高的也不过10来米,如同一个巨大的屏风挡住了唿唿狂啸的寒风。穆典赤走出了约二三里远,最窄处只有10多米,最宽处也不超过100米,感觉上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如果再继续向前没有出口的话,这里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围猎屠杀的好场所。 干枯的灌木、荒草到处都有,在一个一人多高的洞穴里,穆典赤很快就生起了一堆火,它将马拴在洞前的一块石头上,然后又费力地筑起了半人高的石堆将洞穴堵住。洞穴内,火光很盛,将小小的洞穴照得十分的明亮,可是火再旺,穆典赤仍然感觉到很冷,浑身的肌肉轻轻一按,都有着一种酸痛的感觉。 一袋奶酒入肚,穆典赤才感觉身子暖和了一些,他小心地将一些随身带的一种很粗的粉末倒入铁制的装有水的水壶中,然后放在火中烧热了后喝了下去。穆典赤的药囊里本来最多的就是刀伤药和解毒药,这些粉末还是楚悦给他的,主要是用南方晒干了的桔子皮加红糖以及其他制成的,据说治疗伤风及咳嗽特别有效果,想不到今天派上用场啦。 穆典赤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手是那么的颤抖,心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中午,穆典赤推倒石堆,在洞穴外活动活动一下身子,发现自己精神好多了,他不禁连连苦笑,想不到命运就是如此的奇特,你越想做的事往往就是无法实现,好像玉匙,那么多的人费尽心思想得到它,可是怎么也得不到,他想着去救那些野马,可是偏偏却被病痛困在了这里。 穆典赤正考虑着是不是再继续向前走,地表一阵轻微的震动让他变得警觉起来,他伏在地上听了一会,那是一群可能是黄羊或者马鹿之类的动物在向着这里奔跑,一时听不出有马蹄的声音。不用说,它们遇见了危险,会是什么呢?穆典赤不想被动物奔跑的潮流所淹没,那样是很危险的,所以他将马拉进了洞穴,让马伏下来,然后再次筑起了石堆,尽可能的高,只留下了碗口大的一个枪眼,然后伏在后面。 外面奔腾的声音越来越响,很快无数的塔里木马鹿涌了进来,足有一两百只,其中还间杂着黄羊、野驴之类的,甚至还有几头野猪和狐狸。穆典赤不禁暗暗吃惊,脸色突变,心想:“难道说那些狼真是追到这里来啦!如此一来,只怕自己也要跟着逃才行。”要知道能让野猪如此害怕的也只有成群的恶狼啦。 穆典赤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行囊和武器,刚想拉起伏在地上的马,前面不远处好像隐约传来了一阵爆炸声,无数的石块在坠落,同时感觉到整个大地都好像在摇动。 穆典赤心中疑惑:“难道说不是因为狼群的缘故,而是有人设法将大批的塔里木马鹿赶到这里?”这时远处入口的地方也好像隐约传来了一阵爆炸声,同时大地也在震动。 第346页 穆典赤心中雪亮:“不错!果然有人在这里设下圈套,。”这时就听见才过去的塔里木马鹿又跑了回来,只是十分的稀疏。 穆典赤不禁惋惜:“花了那么大心机,只困住了这么几只。”同时心中又不禁欣慰:“那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塔里木马鹿头上的角,如果他们只是要角而不会去伤害那些塔里木马鹿的话,当然越多越好。可是。。。。。”穆典赤还是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唉,要是这么多的马鹿真的死去,那么不用多少年,这里就不会再有那些珍稀的鹿茸啦,那可真是一桩大大的罪过啦。” 才这么想着,就听见入口处方向又是一阵混乱的声音,很杂,不时地有着悲凉的狼的嚎叫声,然后头顶不远传来了不断的枪声,越来越近。 穆典赤没等反映这是怎么一回事,就看见无数的狼向着这边蜂涌而来,穆典赤看见对面现出一个人影,然后“砰“的一声,上面一片黑沙飞了下来,下面立刻有几只狼摔倒,而后面的狼直踏上去,继续前奔,有的狼吓得一怔,脚步稍慢,也被后面的狼撞翻在地。而那些刚往回跑的塔里木马鹿再次掉头,但有些已冲进了狼群,但那些狼也是毫不留情地将它们撞翻在地,继续前奔,没有一只狼去理会送到嘴边的肉,很快,地上很快现出一道道的血迹,而且离着穆典赤藏身的洞穴也只有三百多米啦。 穆典赤想也不想,手中的步枪对着狼群开火,并以最快的速度换弹,转眼间,已是开了5枪,又不知有不少只狼被践踏而亡。 这时,穆典赤身后的马突然跃起,从穆典赤的身边冲过,几乎踏中穆典赤,并撞倒了穆典赤面前的大半石堆,冲到了道路中间,将一只狐狸撞飞在地,然后转头向出口处狂奔。 那些狼丝毫不减速度,穆典赤满手心都是冷汗,他将步枪扔在一边,两手各握一把手枪,心想:“看样子,这些狼在逃命。不过很难说它们会往哪里沖,要是真的冲进这里来,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这时,穆典赤不远处前面的两侧不断地飞下无数的火把,很快在道路上形成了一道火墙,只有7、8只狼在还有缺口时沖了过来,但马上被穆典赤打翻啦,不知死活。 其余的狼都勐地停了下来,互相挨挤着,然后回头想后退,但是后面的两侧马上又有火把扔了下来,立刻又形成了一道火墙,近百只狼挡在了狭小的空间里,所有的狼发出绝望的嚎叫声,震动了整个谷地,连穆典赤也不禁浑身发抖。这时两侧高处喷射出无数浑浊的液体,如同暴雨一般,下面的狼根本无法躲避,被淋得浑身都是,然后上面又射下了无数的火箭,立刻每只狼身上“腾地”燃烧起来,成为一只只活动着的火球。 穆典赤看的心惊肉跳,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情景,那么多兇恶的狼也会无奈地接受被毁灭的命运。虽然狼并不值得同情,但当那么多的狼同时在火海中挣扎、悲嚎、成为灰烬时,穆典赤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复杂,不知如何表达。 直到穆典赤发现自己在不住地咳嗽,眼前一片烟气瀰漫,臭气熏天时,他才惊觉:“自己必须马上离开啦。” 十六、请君入瓮(3) 穆典赤向着出口方向疾走,那让人噁心的气味渐渐淡了,这时不远处头顶一侧现出一个人影,他“咦“了一声道:“下面的朋友,你可是准噶尔穆氏族的穆典赤?” 穆典赤警觉地望了望上面,上面的人离着穆典赤有着五六米,头上戴着顶花边小帽,一时看不清面目,那人影似乎有些熟悉,但听声音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穆典赤反问道:“上面的朋友,你是谁?你认识穆典赤吗?” 那人哈哈大笑道:“何止认识!我对他简直是恨之入骨,想不到我们今天又见面啦!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报仇的机会可来啦!”说完竟从上面一跃而下。 穆典赤闻言大惊,一时想不出这世上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仇人,竟会如此恨他,不禁后退两步,严阵以待。 那人在地上侧身一滚,侧身半跪在地上,然后一扬头,对着穆典赤厉声喝道:“穆典赤!你好好地看看我是谁吧!哈哈哈哈,给吓着了吧?” 穆典赤见到那人的脸时,顿时喜出望外:“阿达拉!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么阿力克呢?” 阿达拉一扳面孔,拉下脸沉声道:“穆典赤。什么阿达拉阿力克的,不要套什么交情。别以为我们是朋友,你踹我一脚的仇就可以不报啦。来来来,我们再比过,看看这几年来,你穆典赤有没有什么长进,我阿达拉还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穆典赤才不理会,上前就给了阿达拉一个深深的拥抱,然后一拳打在他的肩头说:“要比当然没问题,可是你总不能现在趁人之危吧?” 阿达拉说呵呵笑道:“穆典赤啊穆典赤,你这话说得可就奇怪啦!” 穆典赤插口道:“一点也不奇怪,你们这伙人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惊动了那么多的鹿啊,狼啊的,还放了一把大火,虽说没把我烧死,但我的七魂都被你们吓去了六魂,哪还有胆子动武?不用比都输了!快说,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 阿达拉说:“杀狼吃狼肉啊!” 穆典赤不相信地摇摇头:“杀狼?吃狼肉?就这么简单!?” 第347页 阿达拉说:“对啊!不信?你大可以自己去问一问阿力克,还不是那小子的鬼主意,害的我一年多没回家啦,家里人都不知有多担心呢!。” 穆典赤惊喜道:“阿力克真的在这里?” 阿达拉说:“不错!去年我跟阿力克从大坂城出来时,原来只有六个人,那是逢狼必追,逢狼必杀,想不到这一追一杀就从准噶尔窜到了塔克拉玛干,而且现在居然发展成为一支有56个人的屠狼专业大队啦。太过瘾啦!太刺激啦!” 穆典赤一时听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心想:“绝不可能是杀狼这么简单!”就听见头顶上面有人大声吆喝着:“阿达拉,你怎么下去了?你在和谁说话?下面不危险吗?” 穆典赤昂头沉声道:“阿力克,想不到吧?我们老朋友竟然在此相会啦。” 阿力克“哎呀”一声从上面就蹦了下来:“穆典赤,真是你啊!”说着,一拳已是打在了穆典赤的胸口上,穆典赤“哎呀”一声,只觉得胸口隐隐酸痛,便笑道:“别那么大力!我大病一场,可受不起。”阿力克嘿嘿道:“扯蛋吧!”朝着阿拉达也是一拳,阿拉达早有准备,侧身闪过,反手一拳打在阿力克的肩头上。 三个人你一捶我一拳的打来打去,哈哈大笑几声,然后停了下来。 阿力克说:“这是啥环境啊?走,我们喝酒去!” 穆典赤笑道:“放着那么多的狼肉不吃,还想去哪里?” 阿力克说:“穆典赤,该不是你真的想吃狼肉吧?” 穆典赤说:“你还别说,这狼肉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都不知道是啥味道。” 阿力克笑道:“不好吃,真的不好吃,太硬啦!吃得牙都疼!这狼肉我可是吃厌了,不过你既然那么想吃,我就再陪你一回。羊肉没多少,这狼肉吗!有的是,放开肚,只管吃!” 阿达拉苦着脸说:“要吃狼肉,你们请便。我可不想再吃啦。” 阿力克哼道:“不想吃?那一次谁连狼骨头都啃啦?” 阿达拉说:“那次不一样,不吃连命都没啦。” 三个人嘻嘻哈哈,尽说些无厘头的话,向前走出十多分钟,只见前面一段一边还是有三四米高,不过斜度很大,人可以轻易地走上去,上面五六个全身武装的人正在将拉着的铁网收起,看见阿力克上来,不住地打招唿。 穆典赤刚走上斜坡,下面出口处方向一个人骑着穆典赤的马跑了过来,远远就叫道:“阿力克兄弟,这里有匹马,不过见不到主人,我们要不要去里面找一下他的主人?” 穆典赤连忙道:“不必啦,他的主人在此!”那人便将马交回给穆典赤。 上了坡,只见一片绿色的草原呈现在眼前,数十匹马儿在那里悠闲地吃着草。穆典赤感觉好像一下子从冬天到了春天。 阿力克眨眨眼说:“想不到吧?想必你前段时间天天看着黄沙褐土,一下子那么多的绿色出现,是不是感到特别的欣喜?”没等穆典赤回答,阿力克继续说:“再向前,你会更欣喜的。” 阿达拉刚想插嘴,阿力克做了个住嘴的姿势,阿力克连忙不说话啦,脸上显得十分的神秘。 穆典赤笑道:“想给我更多的惊喜吗?” 阿力克笑道:“到时你就知道啦。” 坡上人越聚越多,除了几个老人外,全是二三十岁的青壮,除了武器外,还背着黄羊、拖着野猪等,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十分的热烈。 穆典赤除了阿力克族的几个人认识外,多数人都不认识,看服装,听说话,令穆典赤惊奇的是,新疆境内的各民族都要齐了。 阿力克挠挠头说:“怎么介绍呢?这些人,我也不是全都认识,其实也不是不认识,主要是有些语言我不会说。” 穆典赤笑道:“那好说,我还是自己介绍吧。”穆典赤语言方面比较有天赋,又经过多年在外的飘泊,不用阿力克介绍,很快就和大家认识和沟通啦。 听说穆典赤是阿力克最服气的汉子,并且阿达拉也不住地诉说穆典赤曾经如何一脚将自己踹飞,那语气哪是在自揭丑事,简直是在炫耀自己。因此多数汉子都忍不住上下打量着穆典赤,然后大手狠狠将穆典赤的大手握了握,先试试穆典赤的劲道。 穆典赤不禁一阵苦笑,心想:“这下可给阿力克和阿达拉害惨了。只要是新疆的汉子,没有哪个不好强的,这顿饭可不好吃啊!” 众人上了马,向着草原驰去,不久穆典赤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壮丽的景象,那是一片玫红色,就好像一片红布铺在绿色的草丛中,是那么的艷丽,无数的蝴蝶和蜻蜓在上面飞舞,不时地还有各种鸟类飞过,那景象实在美极了。 走近,穆典赤才看出那是一朵朵好像玫瑰花一样的花朵,但是明显的比较小,伞形花序三五成丛,满身是刺,又细又密。 阿力克说:“穆典赤,你真是好福气,要是前两天来,你就看不到这么美的景色啦。” 穆典赤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花啊?这么漂亮!” 阿力克哈哈大笑道:“你看它像什么?像玫瑰花是吧?所以它们就叫沙漠玫瑰。这花的生命力可强了,没有水的时候,你看它们就好像荒沟里的蒿草一样,十分丑陋、没有一点的生命力,但是只要有一点水,它们就能发芽,一旦下雨,它们的生命就会被唤醒,发疯似的勐长,用短暂的生命与即将蒸发净尽的水分赛跑,在匆匆的雨季中,匆匆完成生命的歷程,所以下雨之后,看似没有生命的大漠里,总会惊现出一道道奇观:片片绿洲、红花烂漫。而后它们又归于沉寂,默默地潜伏下来,等待着下一个遥遥无期的雨季。” 第348页 穆典赤不禁动情:“阿力克,你说得真好!想不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阿达拉笑道:“穆典赤,你上当受骗啦!阿力克那水平,怎么可能说得出如此动听的话语来。” 穆典赤“噢”道:“那么,你是说,有人教他这样说的啦!” 阿力克怒道:“阿达拉,小心我给你两脚。” 穆典赤笑道:“想必是位美丽动人的姑娘教你说的吧。” 阿力克言不达意地说:“姑娘?在哪?” 阿达拉笑道:“阿力克,别装煳涂了!看,谁来了?” 阿力克抬头向前望去,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神情,穆典赤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花丛边站着一个比花儿还要灿烂的哈萨克族姑娘,白净的皮肤上镶着一对又大又亮的眼睛,笑靥如花。 十六、请君入瓮(4) 这个美丽的少女叫梦萝,阿力克和她可谓是一见钟情。 穆典赤笑着对阿力克说:“这恐怕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吧,不过这更好像是炫耀吧?” 阿力克不好意思地说:“哪能呢?典赤兄弟,你可别小看这梦萝,那可是女中豪杰啊,就是她将自己的父亲从狼爪下救下的,而且还力斩了两只恶狼。听说我们的队伍是专门除狼的,她就瞒着自己的父母跟着我们来的,怎么劝也劝不回去,一跟就是三个月,这次要不是她想出这个办法,我们还不知要怎样才能消灭那么多的狼呢!。” 穆典赤说:“那你这队伍中有多少女性。” 阿力克说:“一个,就梦萝一个,别的女人吗?听的狼的声音都会发抖呢!哈哈哈。”得意之意,尽在颜中。 穆典赤就问阿力克这是什么地方,离着库木恰克玛有多远,阿力克笑着说:“穆典赤,你也真是胆大妄为,竟敢一个人往这沙漠里闯。这一带可以说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最恐怖地带的边缘啦,如果你再向北或向西,不要说是人,只怕是天山上的雄鹰也不敢飞越。至于这个鬼地方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梦萝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就叫玫瑰园。至于离着库木恰克玛有多远,那就要看你如何走了,最快只怕也要一个星期。怎么?你想去库木恰克玛吗?” 穆典赤苦笑道:“我胆子再大,也没你的一半,我这不是给狼*进来的吗?哪比你,非狼不追,见狼就屠。“阿力克哈哈大笑:“说起来,这绝对是个意外。去年秋未的时候,族中长老为我介绍了一件婚事,说良心话,女方无论是人品、相貌都是族中数一数二的,可是我却没一点想成家的念头,又找不出什么藉口拒绝,恰好这时族中的羊群被几只饿狼袭击,我便马上带着阿达拉和十几个族中青年追击,这一追就追出了几十里,给我们打死和斩杀了十三只狼,还有3、4只负伤而逃。我那时是成心不想回家啦,便鼓动身边的人说外面的世界如何的精彩和好玩,现在趁此机会就不要那么快回去了,正好也可以锻鍊一下,不过也只有阿拉拉和4个兄弟愿意跟我,就这样,我们6个人从达坂城开始,沿着土鲁蕃,一直到库尔勒,再到若羌一带,开始时,只敢碰10只以内的狼,到了后来,我们的名声越来越大,队伍越来越大,很多部落出钱出物支持我们,而我们根本不用再发愁吃用的问题啦,一心一意专找狼群,数量越多越好,不过狼这东西,虽然每处都是有,可是要真的找起来,还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成群的狼,也只能在沙漠这种地方找到。这狼群还特别不好对付,当我们大队只要一靠近它,它一旦感觉危险了,便会逃得远远的,人少了去引诱它,反而会受到损害。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君入瓮,就好像今天这样的,那就痛快啦,我粗粗地算了一下,今天我们一共解决了一百四十多只,可能更多。” 这时众人已来到了梦萝面前,梦萝的脸上充满着灿烂的阳光:“阿力克大哥,你们的动作也太慢了吧,我都在这等了很久啦。” 阿力克并不回答,伸出大手,要拉梦萝上马,梦萝看见穆典赤十分陌生,笑道:“不用啦。”双手在嘴边打了个唿哨,一匹白马飞驰而来,梦萝回头一笑,已是翻身上马。 阿力克双肩一耸,向穆典赤作了个无奈的姿势,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不久众人回到营地,那是一座荒废了的旧城堡,也不知有多少的年代,但依旧可以看出它雄伟的气派,远远望见它时,它是那么的毫无生机,当众人拥进时,整个城堡立刻沸腾起来,好像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充满了活力。 尽管离着天黑还有很长的时间,但是在城堡中间的空地上,除了几个在箭楼上站岗的外,几十人早已一字排开,围在三堆火边开始烤全羊啦。穆典赤、阿力克、阿达拉等人坐在中间的那堆火边,不时有人站起身来吆喝大家一起喝酒,也不时的有人过来敬酒。每个人都是如同喝水一样地将酒往口里灌,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让人嘲笑。 穆典赤已是多年没有经歷如此的场面,心中倍感温馨,并有着无数的感慨,他顿生豪气,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吃喝半酣,阿达拉突然站起朗声道:“典赤大哥,今天我们屠狼大队的众多兄弟对您特别仰慕,知道你是少有的汉子,因此希望趁此机会,大家切磋一下技艺,让大家学习学习。” 第349页 穆典赤看看阿力克,阿力克笑笑,一摊手说:“没我事,咱俩就免了。” 阿达拉笑道:“典赤大哥,当年你踹我一脚,我一直不服气,总想再找机会比过,所以吗,今天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啦。就算你不给我面子,这么多好兄弟你也不给面子吗?”这时大家一片肃静,无数的眼看着穆典赤。 穆典赤一阵踌躇,这时有人说:“穆兄弟,听说你是穆氏族中的第一好手,你也知道,咱们草原上长大的人没别的,最好技艺,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露一手,让我们各位兄弟领教领教。” 穆典赤不禁苦笑道:“不用比啦,我穆典赤认输啦。” 立刻有人大怒:“穆典赤,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不配做你的对手,根本不愿和我们比试吗?” 穆典赤摇摇头说:“大家不要误会。敢问大家,你们想比试什么?” 有人说:“草原上的汉子比什么你都忘记了,当然是骑马、射箭、摔跤这些啦。” 穆典赤嘆息地说:“典赤怎敢忘记,只是我穆典赤在这里斗胆问一句,我们这些斗技主要的宗旨是什么。” 阿达拉皱皱眉头说:“当然是强身和护家啦。” 穆典赤说:“不错,可是你还是少说了一项,那就是娱乐大众啦。” 看见众人不解,穆典赤说:“现在我们这些技艺可以说多数是为了娱乐大众的,而缺乏实用性,一旦遇到危险时,就不管用啦。我穆典赤虽然第一次和大家见面,但也推心置腹,因为你们都是阿力克的好兄弟,好朋友,所以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朋友。说真的,这些年来,我穆典赤无数次和生死打交道,如果拘泥于我们技艺传统的规则,我不知要死了多少次。因为我一旦出手,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对手击倒。” 阿达拉冷笑道:“难道我们和你比较,就会让着你吗?” 穆典赤说:“我们所遇到的情况根本不是一回事,你们是想着要战胜对方,大家根本没有生命之忧,可是我的就不一样,往往一出手就是生死之搏。你们的心中多少还存在着规则,而我则没有,所以大家很难比较的。对我来说,不论什么方法,只要能有效我就会使用。” 立刻有人道:“穆典赤,你是说,如果让你不守规则,你就愿意和我们比试是吗?” 穆典赤神色凝重地说:“不错。” 阿达拉说:“行,穆典赤,我先来,看今天你怎么再将我踹倒。”说些硬将穆典赤拉到了空地当中,立刻众人将两人围在当中,有的人则站在了箭楼。 阿拉拉双手打开成抱柱状,两只脚左右上下有节奏地晃动着身躯,那是摔跤手最喜欢用的动作。 阿达拉一挥手:“来啊,穆典赤,摔倒我!让大家看看你的本事。” 众人不停地拍手鼓掌,吹着口哨,鼓动双方。 穆典赤缓缓地向前走上两步,沉声道:“你真要比试?” 阿达拉说:“不错!” 穆典赤说:“好!就如你所愿。”话意刚落,穆典赤向前疾沖两步,飞起右脚踹向阿达拉的胸口,阿达拉早有准备,面带微笑大喝一声:“来得好!”胸口向前一挺,双手一合,已是搭在了穆典赤的脚上,刚想抓住穆典赤的脚,并作势来一个摔的动作,哪想到穆典赤借势在他怀中一点,身子拔高,然后反身一转,右脚反曲,脚脖子已是重重地击打在阿达拉的右颈处。阿达拉立时向左侧摔去,而穆典赤的身子已从阿达拉的头上跃下,双手恰好将阿达拉扶住。 在场的人一下子都怔住了,没想到穆典赤说出手就出手,真是太快啦。 阿达拉晃了晃头,只觉得头晕晕的,但也知道穆典赤手中留情,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穆典赤笑笑说:“阿达拉,我们再试试这个吧。“说着捡起一只木棍,递给阿达拉。 阿达拉说:“你想空手对付我吗?” 穆典赤笑笑说:“试试吧。记住,千万不能手下留情。” 阿达拉挥挥手中的棍子,竟是十分的沉重,他见穆典赤紧盯着自己的步伐,毫无轻视的神色,便咬咬牙,双手一较力,向着穆典赤的头上狠狠地砸去,只见穆典赤并不躲闪,而是左手向上一抬,就听见“咔嚓”一声,棍子竟然断了,阿达拉一椤,穆典赤已是向前踏上一步,夹手将棍子夺了下来,同时反手一肘,击打在阿达拉的左颈处,阿达拉不禁蹬蹬蹬向后侧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立时有人窜了出来,他说:“果然不错!好,我就喜欢这种打法,比他妈的小孩子打架过瘾多了。” 那人一伸手,双手已是按住了穆典赤的双肩,穆典赤的两只胳膊立刻反按住对方的双肩,同时屈起膝盖就去顶对方的的腹部,对方也是同样的动作。那人手上一用力,穆典赤只觉得两只胳有些动弹不得啦,那人身子开始后仰,看样子是想将穆典赤从头上摔过去,穆典赤勐得头向前倾,前额已是重重地撞在了对方的鼻樑上,对方只觉得头一晕,鼻子一酸,顿时手上失去了力量,穆典赤手一松一推,他便双手捂着脸向后退去。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后面紧紧抱住穆典赤的腰,他笑道:“得罪了!”说着要将穆典赤抱起要摔倒,穆典赤腰向后一挺,头向后倾,那人连忙侧头,怕穆典赤的头撞到自己的鼻樑上。穆典赤的双脚在地上一借力,身子腾空,整个重量压了下去,那人便仰面“扑通”一声重重被压倒在地,他的手便松开了。而穆典赤就在他松手的那一霎那,反肘在那人的太阳穴就是一击,并借势一个侧滚,从地上站了起来。 第350页 十六、请君入瓮(5) 马上周围又窜出七个人,将穆典赤围在了当中,他们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说:“让我先来。” 穆典赤微微一笑说:“不必啦!”这七个人一怔,面面相觑,不明白什么意思。 穆典赤说话间已是拔出了双枪,“叭叭叭”地一个点射,那七个人的脚下顿时沙土四起,弹壳不住地落下,惊得这七个人连连后退。 穆典赤如同鬼魅一般向后疾退,一把将离着最近的两个汉子的头一手一个搂住,相互对撞,然后向前一推,那两个人便踉跄地扑向对面的人,对面的两个人连忙伸手去扶,穆典赤的身子早已藏在了左边向前扑的那人身后,没等对面的人扶稳扑过来的人,已是一记扫堂腿,左边的两人便同时倒向一边。 穆典赤右手已是将枪插回腰间,同时右手一抖,长鞭也是毒蛇一样缠住了右边的两人的脚踝。穆典赤向回一拉,那右边的两人也倒下了。这时左边一个人已冲到了穆典赤的左侧,他伸手就要往穆典赤的肩头抓去,穆典赤并不躲闪,等那人的手刚搭在自己的肩头,勐得站直身体,看也不看,手中的枪已是指在了他的额头上,那人顿时头上冒汗,手停在那里,结巴地说:“你。。。。。。。”穆典赤左手已抖,枪身打在了那人的面上,他便捂着脸蹲了下来。 穆典赤见右边还有两人,其中一人手已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穆典赤不等他扑上来,手中的长鞭也是捲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一脚将他踹倒,再一扯,那匕首便连着长鞭向着另一个人飞去,那人一低头,匕首从他头上飞过,脱离鞭子,向着围着的人奔去,最前面的正是梦萝,她惊得脸都变白了,根本不知道要躲避,而阿力克恰恰好正在她的身边,便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她面前,同时伸手去抓那匕首。 那匕首夹是风声,从阿力克的指尖飞过,直奔向他的前胸,所有的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甚至不敢去看。 只听见一声枪响,那匕首在空中一个跟斗栽下,斜斜地插在了阿力克的脚下。 穆典赤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将左手中的枪扔在地上,疾步冲到阿力克面前,双手抓住阿力克说:“还好,真主安拉保佑你。” 阿力克狠狠一拳打在穆典赤的胸口:“你他奶奶的,想吓死我啊?伤了梦萝,我和你没完。” 穆典赤连连说:“是是是,该打!” 阿力克哈哈大笑,面上变得得意之极,他站在圈子中间朗声说:“各位兄弟,大家都看到了吧,我这位穆兄弟本事如何?” 许多人沉默不语,阿力克笑声更响了:“都他妈的不服气啊?我穆兄弟比试前就说得清清楚楚,男子汉大丈夫,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你们谁有本事,一个打7个,站出来试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穆典赤连忙说:“对不起各位好兄弟,今天我穆典赤投机取巧啦,要真的和大家比试,我这点本事算得了什么?” 这时一个汉子大声说:“阿力克,我们说过的话一口唾沫一个坑,谁说我们不服?只是穆兄弟那些招使得真是太快啦,大家都在回味,你们说是不是啊?” 另一个也说:“穆兄弟,我阿拔力今天总算长了见识。你还真说对啦,我那套本事只能让人娱乐,看看就好,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不巧遇见了兇恶之徒,那死的一定是我。我想了一下,穆兄弟的动作看是简单,但是相当实用,没有一点花巧。刚才他对付我们7个人时,那拔枪的动作太快啦,就算我有准备,也躲不过。我算是明白啦,什么叫做先下手为强。” 这时,众人七嘴八舌,一个劲地询问穆典赤在哪里学的本事。 阿达力说:“典赤大哥,你怎么那么强,连棍子也不躲?” 穆典赤苦笑道:“还说呢,我的手腕都要断啦。”说着从腕下解下一个钢制的护腕递过给阿达拉:“想不到吧?我就是抓住了你吃惊的那一霎间的机会,要不哪会那么容易打倒你?”然后又活动了一下手腕说:“受伤啦,没几天好不了。”果然上面现出一片淤黑。 众人不禁骇然,这才知道穆典赤打起架啦,那真是玩命,当时如果穆典赤真的当他们是敌人,毫不留情,他们只怕早已玩蛋啦,原来不服的人也开始真正佩服起穆典赤起来啦。 阿力克说:“穆兄弟,看来你今天可要好好教教我们各位兄弟啦。” 穆典赤连连摆手道:“言重的!我所会的大家都会,如果大家愿听,我倒可以说个一二。” 阿力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穆典赤朗声道:“各位好兄弟们,今天我想说的是,对待朋友,我们要热情如火;对待敌人,我们千万不能抱有任何的幻想。特别是这个动乱的年代,我们将来会遇到比豺狼还要兇残的敌人,在目前来说,他们是那些外来的侵略者,他们在蚕食我们的家园,掠夺我们的财富,凌辱我们的亲人,所以我们不论是回族人也好,维吾尔人也好,还是哈萨克族也好,都应当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也许现在我们还是一片沙,缺少一个领头羊,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带领我们的。从现在起,我们要有更强的本领来保卫我们的家园,所以思想上要有一个新的认识,以前我们以为谁的力气大,谁的个头大,谁就强悍,可是现在,你的血肉之躯可挡得住子弹?对付敌人,我们要用脑,要掌握更有力的武器,比如是步枪。至于我们常用的技能,是我们生存的前提,其实我今天用的招式,都是大家会的,只不过大家以前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面,更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在军队中,这是最基本的一种训练,特别是那些出外侦察的人,它有个学术名称,叫做徒手格斗,在中原武术中也叫做擒拿术,在我们草原中的摔跤和近身肉搏中有有差不多的招势。依我看,不管什么名称都好,只要能够打倒敌人就行。”说着将阿力克叫近身边,然后两人做了些示范给大家看,所有的人看得津津有味,深感受益非浅,同时对穆典赤那番关于思想上的话更是感到新鲜。 第351页 阿力克拍拍穆典赤的肩膀说:“典赤兄弟,想不到这几年,你懂得的东西还真多,我阿力克可是十年不变,看来真是过时啦。” 穆典赤笑笑,心想:“如果你也像我一样经歷,只怕也不是今天的阿力克啦。” 就这样,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一边讨论技艺,直到晚上三四点才渐渐散去,更多的人则是醉倒在火堆边,这其中也包括阿力克。 当阿力克醒来时,已是中午了,旁边还有人在唿唿酣睡。 阿力克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他洗了把脸后,才觉得舒服了许多,然后他想起了穆典赤,可是到处都看不到穆典赤。 最后阿力克问箭楼上守护的人,其中一个说一大早时就看见穆典赤和梦萝姑娘骑马往玫瑰园去了。 阿力克心中升起一阵不安,他飞身上马,冲出了城堡,这时就听到阿达拉在身后喊:“啊力克,你这去哪?” 阿力克并不回答,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几鞭子,马便跑得更快啦。 当玫瑰园出现在阿力克的眼前时,只见一匹白马静静地立在那里,马上的人一动不动,似乎在眺望着远方。 阿力克的马在梦萝的马前停下,他疾声问道:“梦萝,穆典赤呢?” 梦萝黯然地回答:“他走了!” 阿力克大声地问道:“走啦?你知道他去哪里吗?” 梦萝幽幽地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挡住他?”阿力克叫道。 梦萝怒道:“我挡得住吗?你醉得不省人事,大耳刮子刮都刮不醒,如果他不停下来,我根本追不到他。” 阿力克说:“穆典赤既然要走,为什么又要停下来。” 梦萝冷笑道:“你以为穆典赤要干什么?他只不过想还件东西给你罢了。” “东西?什么东西?在哪里?”阿力克问道。 梦萝说:“我没要。那是一个普通丝绸做的袋子,里面有一把带刀鞘的弯刀,好像还有一块环形的玉。当时我就对穆典赤说,要还你还是自己当面交给阿力克吧。穆典赤当时嘆了一口气,终于将袋子收了回去,说了声好就走啦。” 阿力克有些颤抖地问道:“梦萝,你真是看清楚那袋子装的是把弯刀和环形的玉吗?” 梦萝有些奇怪阿力克的表情,她肯定地说:“不错!那把弯刀我看的很清楚,也就是那么长。”说着用力比了一下,然后说:“至于那块是不是玉,就就不是很清楚啦,但环形是一定的啦。” 阿力克在马上呆了一会,他突然说:“梦萝,你出来也有3个多月啦吧?你想没想过回家?” 梦萝不禁一怔,不知道阿力克是什么意思,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紧盯着阿力克。 阿力克说:“不觉中,我出来也有一年多点啦,不知怎的,今天特别想回家。” 梦萝说:“回家?那么我们的屠狼大队怎么办?” 阿力克说:“放心吧,屠狼大队有的是人,没有我也能继续下去。而且我想过了,长期以来,我一直都在逃避自己的责任,我以屠狼为藉口,以不满意婚姻为藉口,其实那都是在逃避保卫自己家园的责任,我是铁定的族长继承人,族中多少的事在等着我处理,可是我却好像一个懦夫一样地跑了,我害怕自己承担不起那么重的担子。现在我想清楚啦,我要回家,而且我也要带你一起回去。梦萝,你愿意吗?” 梦萝有些吃惊地说:“可是。。。。。。” 阿力克微笑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徵得你父母同意的。要是他们不同意,我就带他们来这玫瑰园看,我要让他们知道,这几百亩的玫瑰都是我阿力克送给他女儿的,每一朵都代表着我阿力克的诚心和实意。” 梦萝扑哧一笑:“想不到你阿力克也会变得这么狡猾,这么多的玫瑰都是你种的吗?” 阿力克马上说:“不是!”然后又说:“是上天为我们两人种的好不好?没有我们,哪里能来玫瑰园这么浪漫好听的地名?” 梦萝笑道:“你这张嘴啊,可是越来越能说啦。好吧,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阿力克说:“明天就回。” 梦萝说:“不,我想现在就回。” 阿力克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回城堡,收拾一下就回。”两人相视一笑,掉马向城堡驰去。 十六、请君入瓮(6) 听说阿力克要回达坂城,整个屠狼大队好像地震一般,所有的人都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他们几乎都在问同一问题:“阿力克,你走了,我们怎么办?难道说这屠狼大队就此解散吗?”这完全出乎阿力克万万的预料。 阿力克看看梦萝,梦萝笑笑并不说话。 阿力克咳嗽了几声才想说话,就有人大声说:“阿力克兄弟,你要是真的要回就干脆将我们兄弟们都带上吧,反正我们在哪里都一样。”立刻大多人的人都开始响应。 阿达拉高兴地说:“这办法好,说真的,我可不想离开大家,可是我又特别想回家,我可是一年多没见自己的亲人啦。”一席话勾起了无数人的思乡之情,许多人开始沉默起来。 阿力克心中不禁有些懊恼,他朗声道:“各位好兄弟们,我阿力克实在是对不起大家,我是个极不负责的人,辜负了大家对我的期望。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我族中的族长继承人,一年多前,我毫不负责任地从族中跑了出来,以屠狼为藉口,来逃避自己身上的重任。我本不应该离开大家的,可是我想清楚了,我决定先回族里,将那个继承人辞去,回来再和大家一起继续屠狼。所以我希望这个屠狼大队继续下去,决不能散。” 第352页 有人问:“要是你不能辞去继承人呢?” 阿力克大声地说:“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屠狼是为了我一个人吗?”看见大家露出疑惑的目光,阿力克继续说:“这些日子来,大家跟着我,一直是风餐露宿,同甘共苦,不要说有什么享乐啦,更多的时候是在与死亡打交道,一年多来,我们一共损失了7位好兄弟,还有4位残疾啦,大家为了什么?不就是想我们的各族中兄弟姐妹们能够安安心心地放牧,不受狼群的袭击,从而能过点好日子。应该说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而不是因为我阿力克个人的原因,我想在此的兄弟们中的任一个都能够胜任,只不过我阿力克头一个想到带领大家屠狼罢了。因为大家屠狼都毫无私心,每一个人都在为他人着想。” 尽管阿力克说了很多,但众人的心已经开始分裂,最后下定决心坚持留下的人只有15人,其余的人都动了思乡之情,最后阿力克无奈地说:“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要求大家什么,我只能要遗憾地说大家珍重、后会有期啦。” 就这样,阿力克带着梦萝、阿达拉等7人无比懊恼地先走了,梦萝安慰他说:“阿力克大哥,你不要难过啦。说实在话,天下无不散之宴,屠狼大队总有一天会散的,只不过这一天提早来临罢了。” 阿力克闷声闷气说:“说的是不错!可是这一下来得也太快啦。” 阿达拉却毫无不快,他笑着说:“阿力克,其实你是做了一件好事,你知道吗?” 阿力克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阿达拉说:“其实大多数人早就想回家啦,但大家个个自命不凡,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不比阿力克你这人,有什么说什么,而由你说出的这事又正是中了大家的心意,刚才他们说那些话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阿力克并不相信,不过他天性爽朗,很快也就忘记了不快。 再次路过玫瑰园,阿力克问梦萝:“你知不知道穆典赤朝哪个方向走啦?” 梦萝摇摇头:“不知道。” 阿力克自言自语地说:“穆典赤这小子会去哪里呢?” 阿达拉说:“穆典赤这傢伙可真是无礼的很,招唿也不打一声就走了,还亏我们那么热情招待他。” 阿力克摇摇头说:“你错了,我想,穆典赤可能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所以他并不希望让我们知道。” 阿达拉说:“那这也太看不起我们兄弟啦!” 阿力克说:“你不会明白啦,穆典赤这个人,永远只会为别人着想,唯独心中没有自己。” 梦萝若有所思地说:“阿力克,你说穆典赤一个人偷偷地走,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呢?” 阿力克说:“可能是吧。不过我阿力克绝不会对朋友置之不理的。” 梦萝说:“那你知道穆典赤会去哪里呢?” 阿力克说:“穆典赤曾问我库木恰克玛在哪个方向,我想他有可能在那里,而且这也是我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也许我们可以帮的上手,不过他并不知道怎么走,所以他可能走回原路去了,这样我们很有可能赶在他的前面。” 阿达拉说:“阿力克,不对吧,穆典赤曾说他是被狼群*上这条路的,要是他走回头路,又遇到了狼群怎么办?” 阿力克笑道:“你以为狼会和你一样傻,傻到在一个地方穷待着,就是为了等穆典赤吗?加上他那匹马,也不够它们塞牙隙,到今天已是第4天啦,等穆典赤回去恐怕是第7天、第8天啦,狼早就饿死啦。而且说起来,我们所消灭的那群狼很有可能就是穆典赤所遇到的那群。” 阿达拉说:“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一定还有狼。阿力克,不如我们这一路杀回去吧?” 阿力克说:“就我们7个人?” 阿达拉说:“对啊!我们出来时,才6个人呢。而且我们现在的装备可以对付一支军队啦。” 阿力克摇摇头说:“那你就吹吧!要是十来只也就罢了,可是搞不好有上百条,不行,还是安全起见为妙。” 梦萝说:“阿力克,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 阿力克凑上前,小声地说:“当然是自从遇见你以后啦。” 梦萝脸一红,呸道:“胡说。一点也不知丑。”说完向着阿力克做了个鬼脸。 阿达拉笑道:“你们俩小夫妻说什么,做什么,我可是一句也没听见,啥也没看见噢。” 7个人说说笑笑地由玫瑰园转东朝着库木恰克玛方向驰去。 而此时,穆典赤正一个人孤独地沿着沙漠的边缘几乎和阿力克平行地向着库木恰克方向行着。 穆典赤是沿着阿力克他们屠狼的那条山谷向着出口的方向前进的,因为他想要是走回头路的话,阿力克很可能会从后面追上他,而他根本不想给阿力克再添任何的麻烦。 山谷的出口仅留下一条狭窄的出口,拦在外面的铁网早已撤去了。出了出口,外面又是一片荒漠草场。 穆典赤其实心中并没有什么目的啦,几年前的满腔热情早已被黄沙吹平,他甚至觉得人生特别多无奈,也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啦。所以他并不着急,他只是在考虑着要如何穿过这从未有人走过的地带。 第353页 事实上也确实奇怪,人们好像早已习惯了沿着先人们走过的道路前进,特别是那条被誉为“丝绸之路”的道路,而很少人设法开闢新的道路。在穆典赤的感觉上,整个巴音郭楞草原应该更好走才对,因为这里必竟比其他地方多些水,多些草场,多些山,少了很多荒漠,大部分地区马可以通过,如果说是因为气候恶劣,事实上整个塔克拉玛干沙漠有几个地方气候好呢?应该说这里是很理想的通道才对,可是事实上却相反,这一带反而罕见人烟,越向西北越是荒凉,甚至连天上的飞鹰也看不见一只,更不要说其它的动物啦,所以大部分地区都没有地名。 穆典赤带了一周的水和干粮,他想如果4天内还是如入迷宫的话,他便退回去,他虽然做事非常执着,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人。 第三天,穆典赤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庙宇,它独零零地立在山的最顶处一侧,如果不是角度和光线的问题,根本无法看见它。 穆典赤并不认为那里会有人,但他还是沿着山路向上走,但走了不到一半,他发现道路根本无法策马而上,除非他弃马。 穆典赤正准备回头时,上面传来了三声极其沉重的钟声。 穆典赤将马拴在一块石头上,便沿着山路继续向上,大约一个多钟头,他终于走到了山顶,一座两间房大小的的庙宇出现在他的面前,庙门口一块巨石座上挂着一口只怕有近千斤的铁铸的钟,大门紧闭,庙门上牌匾的字迹已经模煳看不见了。 穆典赤站在门口,朗声道:“里面有人吗?我是路过此处的行者,想讨一口水喝。” 里面没有一丝的声息,穆典赤又叫了两次,还有无人回答。 穆典赤踏上台阶,伸手去推庙门,大门应声而倒,碎成数片,里面一片狼藉,全是厚厚的沙尘。 穆典赤不禁一怔,心想:“这分明不像有人,可是那钟声。。。。。。。”这时身后沉重的钟声再次响起,穆典赤勐地回头,可是根本没有看见人影,可是钟声还在响个不停。 十六、请君入瓮(7) 饶得是穆典赤胆大也是给吓得不轻,因为虽然是山顶,可是周围没有一丝的风,而那口钟看起来是自己在摆动,甚是奇诡。 穆典赤一手持枪,一手持匕首,在钟的周围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心想:“看来,不走进庙里是不行的啦。” 踏着厚厚的尘土,穆典赤走进了庙门的那间屋子,然后他不禁哑然一笑,其实这座庙并不十分的特别,里面的那间屋子其实还是入口,屋子里正中央是一张倒塌了的台隐约可以看出是张香案,左边有一扇门,依着山势,盘旋向下通向入口下面一个正方形的院子,院中的左侧一条石阶还是盘旋向下。 穆典赤心想:“这座庙看来是佛庙,看石料的雕工,做工精美,那自然是唐时鼎盛时留下来的啦。难道说下面的主庙还有人,这可是真有些不可思意啊。” 越过几段几乎无法穿过的残阶,穆典赤很快下了一半山势。山势一下子变得平缓起来,越向下走,下面的尘沙越是很厚,但感觉上似乎有人曾经走过。 走下一段路后,穆典赤感觉周围的环境和自己弃马后所走的那段路很相像,并且也隐约地听到马蹄刨地的声音,但是就是看不见马在哪里。穆典赤想:“一定是在山的背面。”穆典赤手脚并用,爬上了一处陡峭的山樑,果然不出所料,自己的马就在下面约300米处。 穆典赤观察了一下地势,自己的马还是无法过来,穆典赤心想:“要是自己不回头,那匹马岂不是要饿死或者让狼吃了。”他想了想,便用“三八式”瞄准了下面,凭着感觉开了一枪,想不到一枪就打断了拴在石头上的缰绳。 看着马儿奔向外面,穆典赤便重新回到了下面,继续顺着残旧的台阶向下走。 七转八转,在快到山下时,山体的凹陷处又可以看见庙宇的房体啦,规模大约十来间。大门口一条沙石大道直通向山下,一下山没多远就是一处高高的沙丘,后面是连续的黄沙和苍青的山带,仅有少量的绿色植物点缀着。 穆典赤无心观看庙宇的建筑风格和揣摩年代有多久远,他只想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还没走进庙门,就听见里面有钟声再次响起。 穆典赤停下脚步,凝神向里面望去,只见大院的钟座上有一口大钟,大钟对面的一个支架上,凌空倒绑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在空中来回摇盪着,正在用头设法撞对面的钟,他的头上满是血污,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出他的头是光的,而身上的衣服却显然不是和尚所穿的那种,看起来倒有些好像洋鬼子常穿的,上衣是白色的衬衫,下身是灰色的那种耐磨布料,脚下是一双棕色的尖角皮鞋。 一看见穆典赤,那人就显得激动起来,他不停地挣扎着,在半空中盪得更加的厉害,他的头用力地昂起,脸部强烈扭曲着,加上满面的血,显得十分的面目可憎,然后他口中叽哩哌啦地不知说些什么,穆典赤可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穆典赤将那人从支架上放了下来,那人在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嘴中还是叽哩哌啦的,这一次可能是说得慢了些,有两句穆典赤倒是听懂了,一句就是“酸求。”中文意为“谢谢”;另一句就是“害披米”,中文意思是“帮助我。”,因为穆典赤以前常听李楚悦听过。 第354页 穆典赤一呆,心想:“竟然真的是个洋鬼子,就不知道是哪国的。”刚想检查一下他哪里里受伤了,那人勐得用力地拉扯着穆典赤向里走,但是没有拉动,一下脱手,没有站稳,眼见着要摔跟头啦。 穆典赤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那人并不停步,急急地向后院走去,穆典赤连忙跟着,他知道肯定还有人要救。那人高一步低一步的,大口地喘着气,显然身体还很虚弱,他根本顾不上去擦脸上的血,一边走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名,穆典赤头一次茫然地不知道怎么办啦,因为他知道说什么也是白说。 庙宇虽然陈旧,但是大部分地方还是显得挺干净,通过四间庙堂,来个一个小院子前,显然是到了住人的后院。院子里四处横躺着几具尸体,地上的血迹都已经干了,看样子已经死了至少有一两天。 院子里有一口井,也不知有没有水,只见那人口中囔囔着拉着穆典赤来到井边,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离着地面约有10多米,有些暗,似乎并没有水,因为可以看见一个人蜷缩在下面,他被反绑着,一卷绳子连在上面。 不用那人再说什么,穆典赤也知道要做什么啦,他一边迅速地解下包,一边用手势做出救人的动作,那人大喜,不住地合什,并在胸前划着名十字。 穆典赤找出攀山用的绳索,那人一个劲地连说带划着名表示自己下去,穆典赤想到那人不可能再有什么气力,便果决地摇摇手,然后在最近的一个石柱上将绳索拴牢。 穆典赤很快地就降到了井底,他小心地将那人扳过来,发现那人是个外国人,一脸须白,足有五六十岁,一身黑色的长袍,十分的单薄,胸前带着十字架,看样子很可能是个传教士。 穆典赤粗粗地检查了一下,那老人手脚冰冷,嘴巴干裂,但是还有着一口气。穆典赤又在老人身上按了按,感觉上他并没有受伤,便心想:“这老人很可能是因为年纪大或者飢饿的缘故,只要有热水和食物,他便很快能恢復过来。” 穆典赤解开老人身上的绳索,脱下身上的衣服将老人裹好,然后用绳索绑在老人的腰间,穆典赤本想自己先上去的,可是上面的人已迫不急待地拉动了绳子。 穆典赤大声地喊道:“小心!你够不够力气啊?”刚说完了,便马上心想:“说了也白说。” 上面的人却好像听明白了一样,不停地说:“ok!ok!noproblem!noproblem!”穆典赤“ok”倒是明白,但是“noproblem!”并不明白,但想想很可能是在说“没问题”,不禁觉得十分好笑。 穆典赤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人很快就将老人拉了上去,然后又将穆典赤拉了上去,他的精神一下子好像恢復啦。 那人急急地将老人抱进院子里左侧的一间屋子,那间房的门槛上还趴着一具尸体。 屋子里有一个大炕,上面堆放着衣物、行囊以及各种说不出的各种工具。 那人将老人放在炕上,然后开始在屋子里找东西,当他愤怒而沮丧地将一个已经被划破的水囊重重地摔在地上时,穆典赤知道他在找什么了。 穆典赤向他打了声招唿,然后解下自己腰间的水囊,走到炕前给老人餵水,那人重重地在自己的头上拍了几拍,然后开始将屋里的柴火扔进炕边不远处的炉中开始生火。 老人喝了一口水后,便立刻好像有了知觉,他的身子动了动。穆典赤又餵了一口,他便开始咳嗽起来,然后又昏迷了过去。 穆典赤又从包里找出急救丹,掰开老人的嘴硬灌了下去。 那人生着了火,过来看老人还在昏迷,显得十分着急,就要上前。穆典赤连忙挡住他,花了很大劲想法安慰他,并让他理解自己在说:“老人没事啦,要过一会才能醒了。”那人总算明白过来。 那人跑到门边,抱住趴在门边的人大叫着,眼泪同时流了下来,将他脸上的血污沖洗了很多,穆典赤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外国人,最多二十岁的样子。 那年轻人把尸体抱到门口放好,然后在院子中又去看其他的尸体,那些人显然都是他的朋友,他哭得很伤心。 在穆典赤的帮助下,一共有9具尸体被摆放在一起,他们大多数都是蓝眼睛,白皮肤,长汗毛的外国人。 这时屋子里传来了老人的声音,那年轻人欣喜地奔进屋子,一下子抱着老人痛哭着,嘴中一连串的话不断地蹦。老人长嘆一声,也低低地哭泣着。 穆典赤站在门边,也感到鼻子有些酸酸的。 长久以来,穆典赤看到的更多的是外国人欺负中国人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看到这一老一少无比的悲伤,想到院子里那么多的外国人客死异乡,心想:“原来外国人也和中国人没有两样,一样会被欺负,也同样都是有感情的。楚悦说的对,其实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坏人很少,大多数的人都一样,都是爱好和平的。唉,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才能没有杀戮?” 此时老人才发觉穆典赤的存在,他看见穆典赤腰间的枪,眼中闪过一丝的恐惧,但年轻人的话很快让他平静下来。 老人坐在炕上,他招招手,用有些生硬的中国话说:“赞美主,感谢您救了我们。但是很抱歉,我老了,身子不大好,请您过来说话好吗?” 穆典赤走过去,在炕边坐下说:“这位尊敬的大叔,我叫穆典赤,是一名经过此地的旅行者。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受人迫害。” 第355页 那老人嘆了口气说:“我是美国的一名传教士,我叫乔治?伯恩斯,长期在中国传教,这是我的侄子鲍勃?霍普,一直跟着我在中国传教。外面的那些人都是我以前旧金山的朋友,他们都是一家地质局的人员,他们是来这里研究沙漠地质的,而我是他们临时找来的翻译。还有6个我们雇来的中国人现在不知生死。我们这支考察队是半个月前来到了这里的,将这里作为一个临时基地,三天前,一伙俄国人持枪闯进了这里,他们正在干着一桩无耻的勾当,他们担心我们会泄露他们的秘密,便杀人灭口。” 穆典赤心一动,他有些奇怪地问道:“很抱歉,我无意冒犯,那伙俄国人为什么没有杀你们两个。” 伯恩斯气愤在说:“因为带头的那个人是个疯子,是个虐待狂,他以折磨人为人生的乐趣,他想看看我渴死时抓狂的模样和神情。他剃光了我侄儿的头,然后故意将他绑在钟的前面,叫人用他的头去撞钟,他还洋洋得意地说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可恶的傢伙,上帝不会原谅他的,他必定要下地狱的。” 穆典赤继续问道:“那么那伙俄国人现在去哪里啦?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坏事?” 伯恩斯说:“那伙傢伙将这里可以搬的可以拿的所有他们认为值钱的都带走了。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想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运一批文物通过西藏到巴基斯坦,然后高价卖到国外去。” 穆典赤不禁有些失望,他想:“天下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不想这时又听伯恩斯说:“对了,他们还提到了一批野马。” 穆典赤颤抖着声音问:“野马?真奇怪!这值钱吗?” 伯恩斯并没有注意到穆典赤的神情,他想了一下说:“不错!那领头的人曾说,如果不是急着要去护送那批野马,他一定要等我们俩死透了才走。至于那野马值不值钱,我就不懂啦,想来应该挺值钱的,否则他们也不会花这么大精力啦。” 穆典赤问:“那伙俄国人走了多久?你能不能确定一下,他们会不会回来?” 伯恩斯想了想:“他们走了有一天啦,应该不会回来啦。他们是前面探路的,后面还有人,如果他们要走的路在这里,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等。他们抓走了我们所雇的中国人,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带路或者帮他们搬运东西。” 穆典赤心想:“想不到命运就是这么神奇!看来上天註定是要我去解救那批野马啦!那好吧,巴拉基,你就等着我穆典赤吧!” 十六、请君入瓮(8) 穆典赤想了想问道:“伯恩斯先生,请问你知不知道这里离着库木恰克玛有些多远?” 伯恩斯摇摇说:“我不知道,我们不是从那里过来的。” 穆典赤本想再问,但是看见伯恩斯一脸的倦意,便说:“伯恩斯先生,你们两人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会为你们准备好晚饭的。” 伯恩斯再次摇摇头说:“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还能支持。抱歉!我想我也暂时也只能回答你这么多的问题啦,现在我必须知道我的东西还在不在?”说着,他对霍普吩咐了几句,霍普便连忙在房子里开始搜寻,而伯恩斯则跪在炕上,开始翻看炕上的行囊。 炕上的东西很多很杂,而且大多数行囊都已经被人用刀割开过,伯恩斯索性将不是自己需要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上。 不住地有东西在穆典赤的脚下滚过,穆典赤皱了皱眉头,心想:“是什么东西对他那么重要?” 过了一会,伯恩斯停了下来,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沮丧,显然他要找的东西并没有找到,而霍普也是两手空空。 穆典赤将食物和水递给两人,伯恩斯和霍普机械似地吃着,突然伯恩斯停了下来,他嘴里囔囔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然后从炕上跳了下来后,就要往外走,而霍普连忙扔下手中的食物抓住了伯恩斯的手死死不放,两人争执着。 穆典赤不禁一阵苦笑:“这世上各种各样的语言也太多啦,要是只有一种语言就好啦。” 穆典赤不禁问道:“伯恩斯先生,你准备去哪里?要知道你现在还很虚弱,现在天就要黑了,天气会变得很冷的,你如果不注意的话,身体会垮的。” 伯恩斯急急地说:“穆先生,你不会明白的,那笔记本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我必须把它找回来。” 穆典赤奇怪地问:“笔记本?什么笔记本?去哪里找?” 伯恩斯说:“那本笔记本是我多年来的心血,现在它不见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伙俄国人拿走啦,我要去找他们去。” 穆典赤说:“伯恩斯先生,就算你找到了俄国人,他们只会杀了你的,更不要说给回你笔记本啦。” 伯恩斯说:“那就让他们杀了我吧。” 穆典赤苦笑道:“那看来我是白救你啦。” 伯恩斯说:“年轻人,你不会明白的。生命对一个人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救赎,那么他就能得到永生。” 穆典赤不知道如此回答才好,伯恩斯则激动地说:“耶稣之所以甘心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就是为了要以自己的宝血来赎世人的罪,从而拯救人类已坠落了的灵魂。而我作为上帝福音的传播者,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将主的旨意带给世人,让他们明白事理。” 第356页 穆典赤抓抓头头说:“这和笔记本有关吗?” 伯恩斯愤怒地说:“难道这你还都不明白,那笔记本上记录的全是我对我主意愿的领悟,以及我多年行走世界各地,在研究了大量的资料后对神迹的感悟,这些都是金钱所不能买到的。” 穆典赤无奈地说:“那随你所便吧?”双手一摊,做了个请的动作。 伯恩斯狠狠地给了霍普一巴掌,然后一脚踹开他,从大门中走了出去。 霍普爬起身要追,穆典赤挡住他说:“放心吧,他走不出多远的。”霍普听不懂穆典赤说什么,向着穆典赤就是一个勾拳,穆典赤一把抓住,反手一扭,霍普就呲着牙要跪下来。 穆典赤嘆了口气,将本想顺势推出的手轻轻地松了开,霍普害怕地捂着手腕从穆典赤身边侧身而过。 不出穆典赤所料,伯恩斯只在院子里走出了十多步便慢慢地瘫软在地上。 霍普将伯恩斯拖着再次抱上炕,他似乎明白了穆典赤刚才的举动,再次对着穆典赤合什说谢谢。 穆典赤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中烦恼,心想:“和这两个外国人勾通交流真是件麻烦事,可是自己又不能马上扔下他们不管。” 这时地上一张丢弃的纸引起了穆典赤的注意,他一把将它抓起仔细查看,这是一张普通书本大的纸张,纸质十分平常和廉价,是现代的,关健是上面手写的字和玉匙上的字以及他从萨里海宝箱里得的那本镶了金边的笔记本上面的字几乎一模一样。 穆典赤将纸在霍普面前挥动,用手指着上面的字问道:“谁写的?”然后又点了点他的伯恩斯。 霍普这次反映很快,他马上用手点了点伯恩斯,然后点了点纸,又点了点伯恩斯,并反覆作出书写的动作。 穆典赤心中欣喜,他伸出大拇指,说:“故的!(很好!)”也不知道自己说准了没有。 当伯恩斯再次醒来时,天已黑透了,屋子里炉火闪动,穆典赤激动的心却早已平復下来。 伯恩斯不再执意去找俄国人了,他静静地吃完了食物后,坐在炕上出神地想着什么,连霍普和他说话也不理。 穆典赤将自己的那本笔记本递给伯恩斯:“伯恩斯先生,你能否帮我看看这上面写了些什么?” 伯恩斯随意地翻了翻说:“这个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容易啦,如果你想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的话,我想请你答应我做一件事。” 穆典赤苦笑道:“你还记得你那本笔记本?” 伯恩斯说:“不错!只要你答应我设法夺回那本笔记本,我就为你翻译。” 穆典赤说:“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也太看得起我啦。” 伯恩斯嘆了口气说:“让你一个人去对付那么多的俄国人确实是很为难你,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行得通,如果不是那些俄国人见过我们俩,我一定会去自己做的。” 穆典赤问:“什么办法?” 伯恩斯说:“我曾患有轻微的哮喘,由印度来中国时,经朋友介绍,食用了一种由曼陀罗制成的草烟就好了,我因此有了兴趣,经研究,我发现这种曼陀罗其实只要再多那么一丁点,就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毒药,特别是黑色的曼佗罗,它是曼佗罗当中最高贵的品种,是高贵典雅而神秘的花儿。黑夜里的曼佗罗是一种花朵很象百合的花,花香清淡幽雅,但那是一种闻多了会让你产生轻微幻觉的香气。黑色曼佗罗有一个传说,每一盆黑色曼佗罗花中都住着一个精灵,他们可以帮你实现心中的愿望!但是,他们也有交换条件,那就是人类的鲜血!只要用你自己的鲜血去浇灌那黑色妖娆的曼佗罗花,花中的精灵就会帮你实现心中的愿望!只能用鲜血浇灌,因为他们热爱这热烈而有致命的感觉!只要用心培育的黑色曼荼罗能够通灵,因此它的花语是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曼佗罗的梦指的是麻醉中的幻想,或者昏迷。 俄国人没有见过你,如果你能设法混进他们的队伍,我这里恰好带有这种药,你只要将它投放到火堆或者他们的食用的菸草中,一句话,只要能产生烟并让他们吸入,他们就会产生幻觉,失去抵抗力,你就可以拿到那本笔记本啦。” 穆典赤心道:“俄国人不认识我?哈哈,他们可是找了我几年啦,这恐怕伯恩斯做梦也没有想到。不过这办法不错,自己还正发愁要如此去救那些野马呢。” 穆典赤想了一下说:“我可以答应你去试一试,不过我并没有什么把握。” 伯恩斯激动地扳住穆典赤的肩膀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说完他开始翻看穆典赤给他看的那本笔记本,那本笔记本看起来挺好厚,但不过因为过去纸艺技术的缘故,其实不过几十页纸。 许久,伯恩斯合上书页说:“穆先生,我想如果你是要寻找什么宝藏的话,我想你註定是要失望的啦。” 这时霍普急急地示意伯恩斯不要说,伯恩斯回头和霍普说了几句,他才不作声啦。 伯恩斯对穆典赤说:“我相信穆先生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尽力去做好的,你说是吧?”看见穆典赤点点头,伯恩斯继续缓缓道:“所以我愿意先将你要知道的答案告诉你。” 第357页 伯恩斯挥动着手上的笔记本说:“这本笔记本记录的是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中的一个回族小国的一些琐事,简单地说,国王因为在真理面前迷失了方向,他带着自己所有的忠诚的部下上了天山,想在宁静中寻找答案。他带走的最大财富就是那些书典,除了伊斯兰教外,最多的还是关于佛教方面的,如果是关于基督教方面的,我想我会捨身求之的。至于具体国王去了天山的哪一处地方就没有明说啦,不过我想应该是他能力所能到达的最高处。”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不对吧,如果是我们回族人,为什么记录会使用那种文字呢?据我所知,那是梵文的一种。” 伯恩斯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种文字确实是梵文的一种,是从古代印度一带传来的,因为那里是佛教的发祥地,很多研究佛教的人都要精通这一类文字,并将会这种文字作为一种荣耀,用此记录可以既可以说是故弄玄虚,也可以说是对同行的一种炫耀。可以想像当时佛教在那里是多么的盛行,可惜这一切都成为了过往云烟,现在整个新疆信伊斯兰教的人可是占了绝大多数。” 穆典赤指着插页上那条长着翅膀的银蛇问道:“这又是什么呢?” 伯恩斯:“这是圣灵守护神,守护的是真主安拉的圣言和智慧,想来就是那些书典啦,不过我认为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只不过是人类的一些想像罢了。” 穆典赤又递上一张纸,上面是他从玉匙上面抄下来的文字。 伯恩斯并不接过,看了一眼说:“所有的秘密都埋葬在龙河的尽头,不要畏惧风沙与野兽,唯有这把钥匙可以开启沙漠之门。” 穆典赤听得若有所思,所有的线索在眼前闪现,一切都似乎变得清晰起来但很快又暗淡啦。 伯恩斯说:“也许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惊喜。”然后又摇摇头说:“这不能叫惊喜,这只能说让你的希望彻底破灭,这样也好,你就不会再迷恋那些所谓的宝藏啦。” 对伯恩斯的误会,穆典赤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他笑道:“我更愿意将你所说的作为真正的惊喜。” 伯恩斯说:“笔记本中描述的沙漠小国,我想我可以告诉你大致的位置,我想准确性有八成。” 穆典赤并不相信:“你怎么可能知道?” 伯恩斯说:“只要是在歷史上真正存在有的,就一定能够在各种的歷史文献中得到相互验正,你给我看的这本笔记本中描述的很多恰好有和我看过的资料一致,更巧的是,那个地方我们还到过,所以我能得出这种结论。年青人,这是一门科学,不是一时能够说清楚的,当然啦,将来有机会我可以一段一段地,甚至一个字一个字地给你对照,那你就会明白的啦。” 穆典赤一时说不出话来,伯恩斯说:“歷史的真相有时并不需要亲身经歷才可以知道。”然后他开始在一张纸上边画边说:“这代表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这代表龙河,这代表小国城堡。。。。。。。” 穆典赤突然问道:“既然你说得这么肯定,为什么只有八成把握?” 伯恩斯说:“因为河流的问题。” 穆典赤重复道:“河流?” 伯恩斯说:“不错!因为我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这条河流在那个时代时它的尽头是在哪里?而就目前来说,它就只到了这里,而这里恰恰有一个城堡。” 穆典赤说:“那么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伯恩斯嘆息地说:“只有风沙、狼群和残墟,说起来,那里只适合被埋葬,当然啦,我指的是那些罪人,比如说那伙俄国人。” 穆典赤笑道:“那好极!” 伯恩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穆典赤眨眨眼,做了个顽皮的姿势:“那我可以来个引君入瓮,就让他们埋在那里。” 十七、自相残杀(1) 伯恩斯笑道:“好是好!只是你有办法让他们从一个沙漠再到再一个沙漠吗?再说,搞不好连自己都会被埋葬,那地方太可怕啦,没有人会愿意去的。我给你的忠告就是,忘记那个地方的存在吧!” 穆典赤说:“那你们是怎么到那里的?” 伯恩斯说:“现在这个世界,如果你要刻意去做一件事,往往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呢,我们也是无意中去到那里的。” 伯恩斯突然沉默起来,他的眼睛凝神着对面暗淡的墙壁,然后轻轻地摇着头,好像要摇去什么似的,终于他缓缓道:“说起来那是两年前的事啦,我和我的朋友们,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那几个不幸而去的人,当时我们正在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研究沙漠地质。我们在沙漠中遇见了一条美丽的河流,它又宽又大,一望无边,这在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来说是相当稀罕的。 那一天是4月1日,我记得相当清楚,因为那一天在西方被称为愚人节,任何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可以互开玩笑、互相愚弄欺骗以换得娱乐。当时我们都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这一期间天气常常突然变化,恰似是大自然在愚弄人类,我们开始以为是遇见了海市蜃楼,可是当我们站进水中,甘甜清凉的水直入心肺时,我们知道这一切是真的啦。 第358页 当地的人很稀少,方圆几十里都见不到几个人,而知道这条河流来歷的人就更少啦,因为它离着天山挺远,我们找不到它是天山融雪后而形成的迹象。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个老人,知道这条河的名称叫做老龙河,在过去它曾孕育了无数的文明,可是现在都已衰败湮灭了。 我们设法找了一条木船,然后又花了几天的功夫为它安装了个蒸汽机动力装置,必要时以减轻我们的负担,然后带了充足的食物及武器弹药,驾着它沿着河流消失的方向一直向前,想看看它会在哪里消失。一天后,我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荒废的城堡,我们的船从一座三层高的门下经过,然后进入了城内的河道。我们选了一个地方上了岸,想在城中看看。这时正是接近中午,我们才走出几十米,天突然变得昏暗起来,太阳变得血红并一下消失了,厚厚的黑云压得很低,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残骸。 我们呆立在岸边,面面相觑,都在考虑是不是要继续。周围没有一丝的风,也没有一丝的声息,更别说可以看见一丝的生机啦,我们担心沙尘暴会随时出现,便决定先回到船上去,等天气好了再看一看,这时四处突然涌出了无数的狼,就好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足有上百只,全部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它们连走路都似乎要摇摇晃晃的,没有一点的精神。好在我们当时带了武器,而且离着船不远,在狼群包围我们之前,我们射杀了十几只儿狼,并迅速地回到了船上,饶是如此,我们11个人中还是有3个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最惨的一个大腿被咬去了一块肉,人疼得当场晕死了过去。 恶狼们并不甘心,它们当中有七八只从河岸高处的残墟上奋力跳到了船上,我们又伤了两个人,当我们退出城门时,狼才无法跃上船头。我们才松了一口气时,沙尘暴颳起了,我们的船在河水中上下颠簸,被推向来时的方向,离着城堡越来越远,我们拼尽了全力,折磨了一晚上才保全了船没有翻。第二天早上,我们发现我们的物资少了一大半,这且不说,原来的河床一下子下降了一半,而离着城堡的那段河水一下子全部枯竭了,隐隐看的到城堡的一点影子,也不知道离着有多远。 按我的想法,马上回程,可是我的其他朋友并不甘心,还抱着说不定能够在那古堡中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以后就不用再辛苦劳累了的想法,经过激烈的争论后,所有的人重整旗鼓,大家带足了武器和弹药沿着干涸了的河床向着城堡出发,中午时分我们再次来到了城堡。在城堡中我们担心吊胆的搜索着,什么也没找到,可是更加奇怪的是,我们居然没有撞见一只狼。 但是我们还是错了,到了快傍晚时,狼群再次出现,我们这次早有准备,沿着墙壁边打边撤,很快11个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直到城堡的边缘时,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啦,特别是昨天受过伤的那几个人,更可怕的是我们弹药也所剩无几,可是我们还要拼命地逃,当我们打完了所有的子弹时,我们的脚也只离开了城堡约半里路,我们只剩下匕首、砍刀可用了,我们只能祈求上帝原谅我们的贪婪,盼望奇蹟出现。” 尽管穆典赤知道伯恩斯他们还是活着回来了,可是他还是不自主地倒吸了口凉气,因为它深知狼性,他根本想不出伯恩斯他们是怎样逃生的,他紧张地问:“那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伯恩斯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说:“感谢上帝,就在我们认为必死无疑之时,奇蹟真的出现了,狼群不再追击我们,而只是向着我们狂嚎,好像它们的脚下有着一条无形的边界一般,不容越过。我们当时哪敢再停留半分钟,连滚带爬地就往回走,可是就是这样,我们还是迷路了,说起来也许你不会相信,我们是沿着河床走的,按理说是错不了的,可是我们偏偏错了,明明可以看见我们的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可是走下去却找不到,更奇怪的是,明明是下坡,我们走起来却十分费力气,明明是高坡,我们走起来却轻松无比。 直到第三天中午,我们才回到了自己的船上,我们发现水位又降了,再不走,根本没办法走啦,就只能拖着船回家啦。这时我们的蒸汽机动设备起了作用,它让我们迅速地离开了险境,因为我们才走不久,水位开始迅速消失,干涸的河床一直是紧跟着我们的足迹,直到傍晚时分水位才不再下降,我们饿得半死,伤口疼得无法睡眠,唯一安慰的是,我们有喝不完的淡水,这意味着我们还是可以活着回到驻地。 回到原来的驻地时,每个人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啦,足足瘦了一圈。当我们逐渐恢復元气时,我们才聚在一起谈论过往经歷,每个人看着自己的伤疤,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并发誓那里就算是有最多的金银财宝也不会再去冒险的了。那个城堡,我们有的人说,它应该叫风沙堡,有的人说应该叫狼窟,还有的人说就叫它魔幻堡吧。” 穆典赤听得入神,心想:“听伯恩斯的描述,和那壁画上的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难道说那里真的就是玉匙上所暗示的地方,那么那不死的圣药还会在那里吗?” 十七、自相残杀(2) 伯恩斯的神情显得十分的疲倦,但他还是强打精神说:“穆先生,我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你,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来说一下你的计划啦?” 第359页 穆典赤苦笑道:“夺回你的笔记本是吗?你不是已经为我计划好了吗?” 伯恩斯拍了拍穆典赤的肩膀说:“很好!年青人,看起来你并无反悔或畏惧之意,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令人欣慰。你放心,只要你帮助我夺回我的笔记本,如果你真的想去那个城堡的话,虽然我的心中至今还是充满了恐惧,但是我还是愿意陪你一起去的。” 穆典赤摇摇头说:“伯恩斯先生,我想你会错意啦,说实在的,就算没有笔记本在那里,我想我还是会去的。” 伯恩斯的眼中充满了疑惑,穆典赤则继续说:“因为你提到了野马,这些马是我们国家活着的宝物,世间罕有,在我们无数人的眼中,它们更是可爱的神灵,所以我不能让那些俄国人就这样将它们带走。我想要找到那些俄国人不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只是我缺少的是交通工具,我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才能追上那些俄国人,最重要的是我的食物和水顶多只够支持我们三人两天的时间。所以。。。。。。” 伯恩斯打断穆典赤说:“这两点你都用不着担心,我都会为你解决的。”这一次轮到穆典赤疑惑啦,他从地上捡起一个被划破了的水囊说:“伯恩斯先生,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这里所有的食物和水,能被带走的都被带走了,不能被带走的也被毁了。” 伯恩斯笑笑说:“在这以东约十多里处,我们还有一个后勤站,目的就是防备意外发生。那里还存放着大量的食物和淡水,足够我们用上两三个月啦,除些之外还有一些工具和武器。”这时他的目光暗淡下来,他嘆了口气说:“说实在的,为了我们的工作,我们是做了十分充足的计划才来的,并无数次考虑了将来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和困难,可是唯独没有将人这一变数考虑周全,我们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强盗还要无耻的人,至少强盗会正大光明地告诉你,我要来抢劫啦,我要杀人啦。可是那些俄国人却不是这样,他们带着真诚的假面孔来奉承你、麻痹你,可是等到你转身时,他们就突然露出兇恶的真面目,可是等你发现时,一切都晚了。唉,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毫无抵抗,我才会失去那么多的好友。” 穆典赤沉默了一会说:“我很同情您的遭遇,可是这一切已无法挽回,就请你忘了这些不快的事吧。” 伯恩斯说:“忘记?我想,我是永远不会忘记我那些死难的朋友们的,他们会永远地活在我的心中。” 穆典赤嘆了口气说:“那么,你所说的那个后勤站在那里不会被人发现吗?” 伯恩斯说:“不会的,因为它们是埋在沙丘下面的。当你经过它时,你根本不可能会想到里面会藏有东西。” 穆典赤说:“那么交通工具呢?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哪里还藏有一匹马。” 伯恩斯说:“马我就没有,可是我有一样东西,有时比马还要有管用,确切地说,此时它一定比马要管用。马怎么说呢,它会累的,要休息,要吃草,可是我这件东西,什么也不需要,只需要你有力气就够了。” 穆典赤耸了耸肩膀,摊了摊手说:“伯恩斯先生,那么它是什么呢?” 伯恩斯说:“脚踏车。” “脚踏车!?”穆典赤从来没有听过。 伯恩斯回头对霍普说了几句,霍普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他嘴里嘟囔着出了门,很快他不知从哪里搬进了一个有两个圆轮的东西,约有半人高,穆典赤看了很久,他拍了拍脑袋,突然说:“这东西,我在乌鲁木齐见过,对对对,我见过,人用力踩那两个踏脚,是跑得挺快的。” 伯恩斯笑道:“那就好。说实在的,当我发现侄儿偷偷地带着它来的那时,我是狠狠地将他喝诉了一顿,因为我从来没想到这东西会派上用场,我从没想到这一带的土质多数是坚硬的沙砾,除了对轮胎磨损特别大外,平时骑骑倒是件很好的消遣活动。不过要掌握它,对一些人来说倒是一件难事,不过我想你会很快学会它的,但这要等到明天才说啦。现在我们还是再看看我所说的那种迷幻药吧。”说着他小心地将一个瓶子递过给穆典赤说:“请千万记住,在用它时,你一定要将它们混入火中或菸草中让它们产生烟雾,而你千万不能吸入。为了预防万一,我会为你做一件防具的。” 防具是用两个防沙用的口罩制成的,中间加了不少捻碎了的木炭粉,一共做了三个。 看到穆典赤并不是很相信的眼神,伯恩斯说:“朋友,请你务必相信我,这东西看起来很平常,但关键时刻它会救你的命的。”穆典赤见伯恩斯无比郑重,便小心地将它们收好啦。 伯恩斯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软软地躺在了炕上,他实在是太累啦。 穆典赤一时还不想睡,他想起庙门并没有关,便裹了件毛毯,手持火把向庙门走去,穿过阴森森的几座大殿,穆典赤来到了庙门口,他将火把插在地上,用力地将两扇大门合上,将门栓插好,又奋力搬过两个石墩挡在门口。他想:“就算是有敌人来,一时半刻也进不来。” 穆典赤熄了火把,坐在首殿的一个角落中,他的脑海中翻腾着,眼前一幕又一幕地出现,迷迷煳煳地睡了过去。 第360页 不知过了多久,穆典赤突然惊醒,他只觉得隐约地听见马蹄在沙石上踏踏的声音,他立刻警觉起来。 穆典赤站在庙门,贴着门坎处倾听,不错,确实是有马从山下向上走来,不过听起来只有一匹马,它走得很小心或者说很缓慢,但是马蹄为什么没有用布包裹呢。 月光下,庙门投入长长的阴影,穆典赤的心里有些一种异样的感觉,穆典赤用鞭子缠住院墙,一下子上了墙头,他伏在墙头,向山下张望,下面好像有一个黑点在缓缓移动,他拿出望远镜,仔细地看着镜头中的黑影,渐渐地黑影开始有了个比较可以辨别的轮廓。不错,那是一匹马,它缓缓的,背上伏着个黑影。 穆典赤马上意识到很可能是马上的人受伤了,而那匹马是无意识地走向这里的,那么,他会是谁呢? 在望远镜中,那匹马似乎离得挺近,可是它走了很久,终于那匹马离着庙门近了,穆典赤在望远镜中发现马上伏着的是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所以马才走得这么慢。 穆典赤刚想跃下墙,突然想起伯恩斯那番关于有些人比强盗还要无耻的话,他又伏下身来,将枪紧紧地攥在手中。 这时马上的一个人滑了下来,他在地上趴着,脸向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人,而马上的那个人似乎是个女的。 那匹马低下头来,用头在伏在地上的那人头上蹭了又蹭,这时,马上的那个人也滑落下来,重重地压在趴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 地上的那个人痛苦地呻吟了一下,然后低低地囔囔道:“梦萝,是你吗?” 声音很轻,但穆典赤听起来但如同惊雷一般,他一下就窜下了墙。 十七、自相残杀(3) 阿力克心情无比的舒畅,他几乎每天都是在扯着喉咙,无止无休、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族中世代传下来的情歌给梦萝听,而根本不理会阿达拉几个人对他的破音的冷嘲热讽及强烈抱怨。 梦萝则笑嘻嘻的,心中充满了幸福和甜蜜,根本没觉得阿力克唱得难听,反而觉得他的歌声是那么的雄浑而富有男子汉气。 这也难怪,无论是谁,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策马驰骋,就算是荒漠再苍凉,风云再任性,所有的一切也成为了一种浪漫。 第三天,阿力克他们要转过一座沙山时,阿力克突然停住了马,他跳下马伏在地上倾听,一会,他对大家说:“奇怪,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人来!大概有十来匹马和几辆装货的车。” 阿达拉笑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哪里都有不怕死的商人和探险者,我看强盗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更不会带那么多的东西。就算是强盗我也想会会,正好这些天闷得慌,手痒得很!”说完,策马直冲了出去。 阿力克连叫几声阿达拉都不停,阿力克心想:“这小子现在比我还勐、还蛮、还横,竟敢不听我的话啦,找时间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是。”无奈策马跟了上去,追上阿达拉时已转到了山边,便远远地望见了对面也转过一群人马,但由于地域过于空阔,已来不及躲闪啦,对方也马上发现了他们。 阿力克一抬手,将阿达拉的马拉停,同时摘下了马上的枪,冷冷地望着对面,他们要走的那条路就在沙山前,。 对面的人显然并不害怕,而是继续向着他们这边方向前进,看样子也是要走这条路。很快十几个策马持枪的俄国人,他们押着七八辆四轮马车走了过来,离着阿力克他们有着十多米远处,也就是路前停了下来。 每辆车辆上除了赶车的人外,还有两三个中国人在后面推着,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数十条的鞭痕,将身上的衣服都染红啦,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车轮将地面压出了深深的痕迹,显然上面装的东西很重。 一个看起来好像翻译的人策马来到阿力克面前,他高声道:“英勇的阿力克壮士,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阿力克并不认识翻译,他问道:“你认识我?” 翻译道:“阿力克的威名远播四方,我怎会不认识呢?在准噶尔我可是不止一次见过你,而你自然不会在意我这种小人物啦。” 看着翻译那带着奉承、皮笑肉不笑、假心假意的面孔,阿力克淡淡地说:“噢,是吗?那倒要请原谅我啦。” 一番谈论后,阿力克知道了这群俄国人正准备运一批药材穿过沙漠到印度去。 阿力克冷笑一声,他才不会相信这一番鬼话的,不过他心中想着穆典赤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急着赶往库木恰克玛,而且他也没把握能对付得了这批持枪的俄国人,所以并不想多管闲事。 阿力克对翻译说:“你们放心,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正准备回准噶尔,你们做什么,我们并不想管,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请吧。” 翻译回头对一个看似首领的俄国人低低地说了几句后,那翻译对阿力克说:“我们大人说啦,看样子,大家走的是一条路,不过我们车多走得慢,所以请你们先行吧。” 阿力克知道俄国人疑神疑鬼,自己也并不想跟在人家后面,他微微一笑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等所有的俄国人策马让开,阿力克对阿达拉说:“你带梦萝和兄弟们先过,我压后,要小心点。” 第361页 阿达拉点点头说:“放心吧,要是那些俄国人敢乱来,包管让他们死得比那群饿狼还要难看。” 阿力克皱了皱眉头说:“别多事。” 阿达拉和四名兄弟簇拥着梦萝驰过俄国人面前时,俄国人顿时发出了一阵喧譁,不是有人吹起了口哨,就是有人直打媚眼,还有人嘴里胡言乱语着,接着几匹马挡住了阿达拉他们。 阿达拉几人不自觉地手中拿起了武器,而那些俄国人并不在意,马儿围着他们打转,哈哈笑个不停。 阿力克听得懂俄语,知道那些俄国人除了在说梦萝很漂亮之类的话外,还有一些令人噁心的话,最令人生气地是说要将她留下来。 阿力克狠狠地瞪了那些俄国人几眼,然后死死地盯着那个俄国首领,然后对翻译喝道:“这位朋友,请告诉他们,让他们的嘴巴放干净点,将路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啦。”说完马儿缓缓地向前。 那个翻译低声和那个俄国首领说了两句,然后似笑非笑地上来,他喊道:“兄弟,停停!这都是误会,误会!你只管放心,他们是没什么恶意的。” 阿力克并不停马,冷笑道:“希望如此!” 那翻译说:“我们大人说,他想了想,既然大家有缘相遇,不如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免得路上遇见了强盗可不好办噢。” 阿力克冷笑一声:“多谢!不必啦!”说完轻轻一磕马肚子,继续向前。 阿达拉几人也缓缓向前,那几个俄国人见首领并没有什么表示,便迟疑着让开了路,这时一阵风勐然吹起,将梦萝肩上的丝巾吹起,飘在空中,一个俄国人刚想伸手去抓,梦萝腰间的长鞭已缠住了他的手臂。 梦萝手腕一抖,身子便飞了起来,没等丝巾向下,她已握在手上,同时脚尖在那个俄国人的马背上一点,身上又落回了马上,手腕再一抖,鞭子又回到了腰间,而那个俄国人还没反映过来,只知道想抓丝巾却没抓到。 那个俄国人恼羞成怒,他嘴里骂道:“臭娘们!他奶奶的。。。。。。”说着策马向梦萝冲过来,阿达拉冷笑一声,一夹马肚子,马儿向前挡住了梦萝。 那俄国人一勒马,两匹马身帖身撞在一起,两匹马都向两边退了一步,那个俄国人双手挥动手中的枪管,枪托向阿达拉扫去,阿达拉左手抓住枪,顺手一拉,那个俄国人不肯放手,身上被拉近了阿达拉的马前,阿达拉右手匕首反手轻轻地划过那个俄国人的喉咙,顿时一条血痕顿现,吓得那个俄国人连忙松手,枪便被夺了过来。 阿力克用俄语大声喝道:“不要*我们动手!”说着双手已多了两只手枪,一转身,两只枪对准了那个俄国人首领,只听见“呯”的一枪,那个俄国人手上的鞭子断成了两节。 俄国人的马后退两步,惊得那个俄国人首领脸色大变,他干笑了两声:“朋友!你们误会了!”然后喝令道:“让他们过去。” 那些刚刚拿起武器的俄国人都一怔,然后不情愿地让开一条路。 阿达拉望着阿力克,阿力克果断地说:“走!”六匹马如同闪电一样,窜了出去。 阿力克将枪指着那个俄国人首领说:“阁下是吧?请你送我一程。” 那个俄国人首领阴沉着脸带马上前,在阿力克双枪指着下,同他缓缓向前,其他的人都向后退去。 阿力克一伸手从那个俄国人首领身上摘下一把漂亮的、又大又重又沉的金色手枪,在手中转了两下说:“好枪!” 然后回首一枪,一个想偷袭的俄国人立刻捂着手从马上摔了下来。 阿力克对那个俄国人首领喝道:“你还想不想活啦?让你的手下放老实些!” 那个俄国人首领回头怒道:“你们是不是很想我死?不过我死了,谁付你们钱?”那些俄国人个个顿时垂下了头。 那个俄国人首领对阿力克说:“这位朋友,请你不要误会,我那些手下太鲁莽啦。我是真心想邀请你们的,请你考虑一下吧。” 阿力克并不理会,等两人离着俄国人的队伍约三四百米时,勐地一夹马肚,两手一提缰绳,马儿便一声长啸,飞奔起来,将那个俄国人首领一个人扔下。 马儿一口气跑出了三四里路才追上了阿达拉他们。 阿达拉埋怨阿力克说:“我们应该杀了那些俄国佬才对。” 阿力克说:“要是这样,短时间我们可能会占上风,时间一长,我们可能会全军覆没,必竟对方人多,而且看武器明显好过我们。” 阿达拉不甘心地说:“那伙傢伙太可恶啦,只要看看他们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同胞就知道他们有多么的可恨的啦。还有,那车里,一定装的都是宝贝,一定都是从我们中国抢来的。” 阿力克说:“你说得都对!” 梦萝说:“阿力克,你想想办法吧,看能不能帮一下那些人,我觉得他们肯定是被强迫来的,到时只怕就算不会被累死也会被折磨死的。” 阿力克苦笑道:“现在只怕我们自己都麻烦的很,哪里还有功夫去管别人的事。依我看,不用我们去主动找那些俄国人,他们也会主动找我们的。” 梦萝不解地说:“为什么?” 第362页 阿力克说:“你听不懂俄国话,当然不会明白的。那些俄国人看中了你,说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到俄国去。” 梦萝顿时怒道:“不要脸、无耻!” 阿力克说:“刚才他们是投鼠忌器,不敢动手,现在则不一样啦,搞不好,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我们必须想办法并找个地方对付他们。这里太空阔!地形对我们太不利。” 这时,后面尘土飞扬。 果然,俄国人追来啦。 十七、自相残杀(4)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俄国人追来的人数并不多,也就是那么六个,而且始终不敢靠近,离着阿力克他们不远不近的距离。 无论是阿力克还是阿达拉都百思不解,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阿达拉说:“那么几个俄国人就想捉住我们吗?阿力克,你陪梦萝,我这就带着兄弟们去干了他们。” 阿力克急忙道:“别乱来,对方这样做,一点有深意的,我们千万不能中计。” 阿达拉说:“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屁股后面有条尾巴。” 阿力克想了想说:“他们想跟上来就跟上来吧,再往前,我们将和他们走相反的方向啦,除非他们不想再继续他们的旅程,想跟着我们一起回库木恰克玛啦。” 这时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两个黑点,阿力克心想:“想不到这荒漠今天竟然会这么的热闹,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有什么样的人出现。”离着近时,阿力克大吃一惊,竟然还是俄国人,这时后面的俄国人开枪啦,可是子弹离着阿力克他们还很远,而前面那两个俄国人听到枪声后立刻转马往回跑。 阿力克停下马回头望望身后的俄国人,他们也停下了马。 阿达拉说:“奇怪!那两个俄国人怎么就跑到我们前面去啦?” 阿力克不禁皱起了眉头,抓了抓头说:“是有些奇怪。现在我们前后都有俄国人,这就麻烦大啦。” 阿达拉说:“有什么好麻烦的?想来玩带血的只管来,是不是?兄弟们,咱们什么场面没见过。不是我说你阿力克,你现在可是胆子越来越小啦,你以前的那股豪气去哪里啦?” 阿力克怒道:“阿达拉,你这个笨蛋,你当是摔跤还是玩刀子啊,那个我承认你很了不起,但是你现在回过马去试试,不给人家枪崩了我阿力克跟你姓。” 阿达拉冷笑一声道:“去就去!谁怕谁!”说完兜马就往回,向着后面的俄国人直冲过去。 其他的人刚想跟着,阿力克怒喝道:“不准动!谁动连兄弟都没的做。”那几个人正在犹豫间,阿达拉的马转眼已冲出了几十米。 梦萝说:“阿力克,你不能不管阿达拉,他可是你的兄弟。。。。。”阿达拉的马又冲出了十几米。 别说了,梦萝,你停在这里不要走。”阿力克粗暴地打断了梦萝的话,他压住心中的怒火喝令道:“兄弟们,大家分散开,从两边跟我沖。”此时阿达拉的马又冲出了二十多米。 阿力克一边向前沖,一边大声地提醒兄弟们注意隐蔽,而梦萝哪肯示弱,也策马跟了上来。 只见那些俄国人一字排开,端坐在马上,六支长枪瞄准了阿达拉冲来的方向。 阿达拉估计快到了对方的射程时,便伏身藏在了马的一侧,同时马儿跑的方向不再是直线,而是变成了一条斜线,这时只听见连续的枪声响起,一轮子弹贴着阿达拉的马屁股飞过,打在了地面上,激起了一点点的烟尘。 阿达拉看也不看,手中的长枪从马脖子处射向俄国人,连开五枪,但是只打在俄国人马前不远处,显然他手中枪的射程远不如俄国人。 阿达拉一翻身,他伏在马上,见俄国人个个安然无事,心中不禁着急,他一咬牙,用脚跟狠狠踢了下马,马儿这时的速度更快了,此时对方又是一轮枪声响起,这一次马被打中了,它一个踉跄,向前扑倒。阿达拉反映奇快,从马上飞身而起,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右脚上,他“哎呀”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在地上翻了几个轱辘。 这时,阿力克和四名兄弟已从两边包抄过来,那些俄国人乱开了一轮枪后,掉头就逃,但很快落在最后的两个被打下了马,看样子,显然不能活啦,至于其他的怎么样啦就不清楚啦,但阿力克这边也有一个兄弟被打下了马,也伤得不轻。 阿力克招唿所有的人不要追击,赶紧救护受伤的兄弟。 阿力克跳下马,一把抓住刚刚站起身的阿达拉的胸口,将他硬拖到那个受伤的兄弟面前,用力一推,阿达拉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力克冷冷地说:“阿达拉,现在你可满意啦。” 阿达拉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低着头,不说一句话,他狠狠地用双拳在自己头上重重地捶了几下,然后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沙地上,顿时他的拳头流出了鲜血。 梦萝柔声说:“阿达拉兄弟,不要这样啦,大家都没有怪你的意思。” 阿达拉大叫道:“是我的错!” 阿力克一把抱住阿达拉的肩膀,阿达拉顿时无法动弹。 阿力克怒道:“你当然错了!你给我好好听着,以后你再敢不听我的话,我会打碎你的骨头的。至于现在,你给我乖乖地不要动,让我看看你的伤。”说完,接过梦萝递过的药瓶,开始帮阿达拉治伤。 第363页 阿达拉眼中充满着泪水,不敢再说什么。 阿达拉的马是不能骑了,但是阿力克他们得到了俄国人留下的两匹马,反而多了一匹马。 阿力克说:“各位兄弟,大家现在都看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光靠勇敢是不够的,俄国人不敢主动进攻我们,也就是担心我们会集中火力,再加上我们的马上技能、近身搏斗都可能会胜过他们,所以他们在等机会,引我们上当。我不知道那两个俄国人为什么会跑在我们的前面,但是有一点我知道,那就是无论前后,我们都不能去了,至少是在白天,那样,我们会在某处成为他们的活靶子的。但是,一旦黑夜来临,那么我们就有了很大的优势。” 梦萝望着眼前这个粗旷的男人,觉得他更加成熟啦,她说:“阿力克大哥说的对,我们现在最好是避开他们,我想,那些俄国人并不想和我们过多纠缠的,因为他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我们,而是要保护那些财宝,他们也没可能会分出那么多的人来的。” 梦萝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她望着阿力克说:“阿力克大哥,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所以不愿去惹那些俄国人,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去救救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姐妹。” 阿力克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他轻声道:“好梦萝,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你的心就如同天山上的雪莲那么圣洁,你的心中永远装着别人,我答应你,当黑夜来临时,我就会潜入他们的营地,尽自己所能去救他们的。至于现在,现在我们必须走吧。” 阿力克带着众人向着右侧的方向前进,因为那是库木恰克玛的方向,但是他们很快发现黄沙越来越厚,马蹄越陷越深,再走下去,他们只能扔下马啦。 阿力克想了一下,左侧只怕也是如此,所以只能沿着边缘向前走。这样走下去没多久,阿力克发现他们正逐渐走回向通向库木恰克玛的那条主道路,也就是说俄国人正在前面等着他们呢。 十七、自相残杀(5) 阿力克看看天,太阳已开始偏西啦。 阿力克说:“按照我们这样的速度,天黑的那个时候可以到达前面的那个山口,我记得我们来时除了山口处约两百米极为狭窄外,向里逐渐开始宽阔,大概半里处左侧有一个小盆地,极为平坦,两面靠山,是最理想的驻营之处。再往后一里地,向西是沙漠,向南向东都是广阔的沙漠草场,特别是东面,一马平川,人迹罕见,但只要一直迎着着太阳,2天后便可直达库木恰克玛。” 阿达拉说:“这么说,我们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山口的守卫啦。” 阿力克说:“不错!其实能不能除去山口的守卫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出奇不意,因为两百米的距离对我们的马来说,不过是很短的一段距离,只不过在黑夜里稍稍困难了些。怕就怕在通过山口到俄国人的营地的那段距离,俄国人有埋伏。只要通过了俄国人的营地,那么我们就不用再担心任何事啦。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尽可能地离主道路远些,等靠近山的边缘时,才往山口走。不过这样,除了受伤的的人,别的人就必须下马,尽可能地减轻马的负担。” 梦萝担心地说:“要是俄国人不要前面等我们,而是追过来呢?” 阿力克笑道:“那就最合我心意啦,你看,我们只要藏在这些沙丘后,那么这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啦。” 阿达拉说:“阿力克,既然那些俄国人不敢来惹我们,我想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待上两三天,想来那些俄国人一心只想着赚钱,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的,这样等那些俄国人走啦我们才走。” 阿力克望了望梦萝,然后说:“阿达拉,你说得不错,可是我已经答应了梦萝要救那些被俄国人奴役的中国兄弟们,所以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上一闯。” 梦萝不禁紧紧握过了阿力克的手感动地说:“阿力克大哥,你是个真正的男人!但是我并不愿意你冒生命的危险去救别人,我更愿意你平平安安。” 阿力克笑道:“傻姑娘,这种事想没有一点危险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请你相信我阿力克,我会平平安安的。” 说话间,前面一片平整的沙地显得特别的干净,均匀亮丽的黄沙在西下的阳光下闪现着五彩的光彩,和阿力克他们前面所见到的有所不同。只要再往前不远就可以到达山的边缘啦,但是阿力克却停下脚步,示意后面的人向左转,沿着那片沙的边缘开始向主道路前进。 梦萝第一次看见那么漂亮的沙子,就想过去捧一把看看,阿力克连忙拉住她的手说:“梦萝,那里危险!” 梦萝问阿力克:“危险?” 阿力克说:“不错!梦萝,你没有在沙漠中行走的经验,所以不知道很多巨大的危险往往都是掩藏在那美丽的外表之下的,你最知道的好比海市蜃楼,在沙漠中遇见它,人甚至会感觉到自己到了天堂,事实上你已下了地狱,因为那些都是最恶毒的美丽幻景,朝着它走你永远走不出沙漠。而这里,你所看到的这些美丽的沙子,全是流动着的浮沙,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踩上去就会深深地陷下,然后消失。”碰巧阿力克脚下踢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块,阿力克捡起,然后蹲在那美丽的沙池边,伸长手将石块轻轻地放在沙上,只见那块石块开始慢慢下陷,然后完全消失啦。 第364页 梦萝睁大眼睛,捂着嘴说:“天啊!要是人踩上去。。。。。这也太可怕!” 这时天开始黑了下来,四下只能看见模煳的黑影,阿力克并不想停下来,为了保险起见,他命令将所有的马足都裹上了布,然后让一匹年纪最大的马走在最前面。 这样在月亮开始升起时,他们可以望见山口的影子啦。 在离山口附近的一块稍微凹进的山边,阿力克他们停了下来,阿力克说:“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会一个人在月亮完全升起时,借着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潜入山口,如果能干掉守卫就最好啦,不行的话,我就继续潜入俄国人的营地,四下放火,趁乱救人,然后你们也就可以藉此机会冲过去。” 阿达拉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去的,但还是有点不甘心地说:“阿力克,让我跟你去吧。” 其他的三个人也说要去,阿力克一口否决。 阿力克拍了拍阿达拉的肩膀说:“这里更需要你,特别是我的宝贝梦萝,如果你让她少了一根毫毛,看我会如何收拾你。”说着在阿达拉的面前亮了亮拳头。 阿达拉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千万小心!” 梦萝有些担心地说:“阿力克大哥,你不能一个人去。” 阿力克笑笑:“没事!你就一百个放心吧,人多了反而更加不便。”说着,再次整理了一下武器。 阿力克在梦萝的手指上捻了捻,有些不舍,但还是悄然地潜入了黑暗之中。 令阿力克意外的是,山口并没有任何守卫的人,阿力克并不相信,他来回检查了三次,确认没有敌人啦,这才放胆将阿达拉他们引入,然后他们还是担心吊胆地通过了山口,并很快接近了假想中的驻地。 但这一次,阿力克并没有想错,在前面,十几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特别耀眼。 阿力克让所有的人和马躲藏在阴暗处,确定不会被发现后,便又开始向前走。 这一次,阿力克是贴着山边往前走的,虽然他的身材十分的高大和魁梧,但他的脚步却是那么的轻灵,草原上长期的狩猎生活让他知道如何不被机敏的野兽发现,所以他很快就到了俄国人的营地边。 在最外面的出口,一共有四处火堆,每处有2个人持枪站在那里,这还不包括走来走去的俄国人。 阿力克不禁暗暗吃惊,看帐篷数量和大小,这伙俄国人至少有五六十人,足足可以组成一只军队啦。 阿力克粗粗地算了一下,营地里至少有三十辆大车,其中大部分车的车厢十分的高大,上面蒙着黑布,里面不时地传来动静。 阿力克心想:“奇怪!看情形,那车里装的不是人就是动物。不对,装人的话车厢不用那么高大,会是什么动物呢?值得那么多人来保护。” 阿力克一时想不出在新疆会有什么动物会如此珍稀和值钱,便四下察看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入驻地。 阿力克突然发现从靠山的一侧有些地方可以爬到离地七八米的地方,然后可以贴着山壁走到驻地最里侧。 阿力克心想:“先试试看吧,只要鞭子有借力的地方,下潜七八米还不是小菜一碟。” 比阿力克想像中的还要容易,十分钟后,他站在了俄国人的驻地里。他的面前是一座很大的帐篷,里面灯火明亮,有人在说话,而且很大声。 阿力克贴着山壁,弯着身子接近了帐篷,他从帐篷透出的影子来看,里面有4个人,他判断了一下方向,从那4个人的身背面的帐篷底部,用匕首轻轻地割开了一条隙,然后趴在地上向里看。 只见一个人怒气沖沖地点着另一个人骂道:“你这个猪头!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那个被骂的人恶声道:“巴拉基,请你放尊重点,要知道是你求我来保护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阿力克终于想起,那人就是他们才遇见没久的那个俄国人首领。至于巴拉基,阿力克想起曾穆典赤说起过两人之间的一些恩怨。 巴拉基冷笑道:“托马斯,你错了!你来,是因为我付了你一大笔钱,是你求我才对,我是你的老闆。”然后声音更响了:“你这个混蛋,你拿了我那么多钱,可是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一路上,你四处张扬,到处惹事生非,在准噶尔时,你去调戏人家回族姑娘,几乎被人打死;才出库尔勒,还没进入沙漠,你就给我引来了强盗,让我白白损失了三匹野马,这不说,害得我不得不考虑要低声下气地去巴结萨里海那个强盗头子,求他给条通畅的路,可是他奶奶地,我在库尔恰克玛等了他足足一个星期,都没见到他,不知道那个傢伙在打着什么算盘,这才无奈走这条无人走过的路线。” 巴拉基狠狠地将手中的一个酒瓶砸在了地上:“狗都比你忠诚,我给它一块骨头,至少他会向我摇摇头,帮我看门,可是你他妈的去做什么啦,我让他带着嚮导去探路,你却独自去找古物,找回来的那四车全都是垃圾,垃圾!你知道吗?这就算了,可是你又要去惹那个阿力克做什么?难道翻译没有劝告诉你这人是不能惹吗?” 托马斯不屑地说:“那个阿力克有什么了不起,现在还不是如同缩头乌龟,不知躲到哪里去啦。你要是敢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让他跪在我面前求饶。” 第365页 巴拉基“呸”了一声道:“阿力克是没什么了不起,可是你得罪了他,而你又没有斩草除根的话,他的族人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要知道,阿力克他们族在准噶尔是影响力最大的一个族,你说,你还想不想我做生意啦?我在准噶尔苦心经营多年的根基可就要给你毁了,你知不知道?滚!你给我滚!带着你的那四车垃圾,给我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看见你!” 托马斯变得冷静起来道:“巴拉基,我可以滚,不过,你必须先付清你的帐再说。” 巴拉基冷笑道:“付清你的帐?我还没向你讨回多付的钱呢!你他妈的倒给我算起帐来啦。” 托马斯也冷冷地说:“是吗?不要忘记啦,我的人刚刚死了两个,伤了一个,那笔钱又如何算?” 巴拉基“噢”了一声说:“有这回事吗?那么我想这笔钱你应该去问阿力克要吧。”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提高了声音道:“要知道,托马斯先生,你死伤再多的人都统统与我无关,因为你们根本不是在为我办事。”然后拖长了声音说:“所以我不会再为你付哪怕是一个的卢布,懂吗?不过我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个建议,你完全可以去求阿力克,让他帮助你将你余下的人全都解决了,那么我给你的钱就全都是你的啦。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哈哈哈。。。。。。”声音是那么的冷酷和无情,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心寒。 十七、自相残杀(6) 托马斯不禁气往上涌:“够了!巴拉基,这笔帐我迟早会跟你算的,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曾是同学的份上,我会。。。。。” 巴拉基立刻暴跳如雷,恶狠狠地打断说:“你会怎样?想宰了我吗?”说话间,已是扑到了托马斯的面前,双手紧紧地卡住了托马斯的脖子,并用力拔起:“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竟敢如此的无礼!” 托马斯身材没有巴拉基高大,想掰开巴拉基的双手,竟然一时使不出力气,脸顿时涨红起来。 旁边两个手下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想分开两人,巴拉基一脚踹开其中的一个人,另一个人连忙退下一步说:“老闆,冷静些!托马斯要是死了,他那伙手下会生乱子的。” 巴拉基狞笑道:“是吗?”手一松,托马斯跌倒在地上,此时他的眼睛突起,双手伸向脖子,瘫在地上喘息着,时间再长一会的话,很可能就会没气啦。 旁边那两个手下才松了口气,没想到巴拉基已抓起一只酒瓶,狠狠地砸在了托马斯的头上,顿时鲜血和着酒水流了一地,托马斯连哼都没哼,就晕死了过去。 这将那两个手下惊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巴拉基冷静地命令道:“你们两个给托马斯好好包扎一下,然后给我灌他几瓶伏加特酒去,直到吐白沫为止。” 那两个手下一时茫然,不知所措,巴拉基拿起一瓶伏加特,用手捏开托马斯的嘴,酒便如同瀑布般被强倒了进去。 巴拉基瞪了一眼两个手下说:“这样都不会做吗?” 两个手下立刻上前,一个接过酒瓶,一个捏嘴。 强烈的伏加特酒流得托马斯满脸都是,流在头部伤口上,流在地上,托马斯突然被刺激醒了,他挣扎着,嘴里说着含煳不清的话,但被两个人死死地控制着,很快他又瘫了下去。 巴拉基在帐篷里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命令道:“你,菲多,赶快给托马斯先生包下伤口。你,扬基,立刻去将艾米连科叫来,说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那个叫扬基地立刻出了帐篷,阿力克心想:“这个巴拉基可真够狠的啦。他让人去叫那个艾米连科,不知又有什么花样。看样子我要是能让他们火拼起来,那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很快,从帐篷外走进了两个人,不用问是扬基和艾米连科啦。 艾米连科见到倒在地上的托马斯,不禁大吃一惊,他连忙问巴拉基:“巴拉基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巴拉基一笑道:“不用担心,托马斯他喝醉了。” 艾米连科有些不信地说:“可是他头上的血?” 巴拉基摊了摊手说:“说起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托马斯突然说要给我表演节目,然后就拿起手中的酒瓶就往自己的头上砸,我想他一定是确认一下是他的头硬些还是酒瓶硬些。哈哈哈。。。。。太好笑啦。”眼中似乎都笑出眼泪啦。 看见艾米连科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巴马斯止住笑声说:“开玩笑的!我想托马斯先生今天之所以喝了那么多酒,一定是为了庆祝他找到了四车宝贝的缘故。可是我可以郑重地告诉你,艾米连科,他这四车宝贝全都是垃圾,还不值我一匹野马的一张皮来得值钱。所以,我很失望,太失望啦!” 艾米连科不知道巴拉基什么意思,所以没有回答。 巴拉基继续说:“我之所以请託马斯来,原以为他是个有能力、有魄力、有胆气、智勇双全的俄国军人,可以帮助我,帮助他自己,帮助大家赚钱,可是我错了!艾米连科,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托马斯的表现如何?毫不夸张地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没有一点的能力来领导你们的队伍,相反,他让你们的队伍损失了不少兄弟不说,更主要的是危害了我们大家的利益。这种人,就是地上的烂泥,不值得我们再去信任。艾米连科,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正直、聪明而充满智慧,能够分辨是非和时势,所以现在是时候做决定啦。” 第366页 艾米连科地说:“巴拉基先生,你的意思是。。。。。” 巴拉基说:“不错,我希望从现在起,你能够接替托马斯的位置,只要你让所有的人看看托马斯现在的这个样子,让所有的人好好想想一路上他的表现,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说服其他的人的,不过这就要看你能不能鼓起这份勇气啦,而且你放心,我会全力支持你的。还有你可以告诉你的手下,只要大家不再好像托马斯那样到处生事,一心一决助我将野马顺利送到印度,所有人的报酬将提高一倍,至于艾米连科先生您吗,您将分到两匹野马的利润,您看如何?” 艾米连科沉吟道:“托马斯虽然可恶累事,可是还是有几个亲信支持的,只怕不易得手,除非他。。。。。。。”然后停下来不说。 巴拉基笑道:“很好,艾米连科先生,我果然没看错你。”然后俯耳在他身边嘀咕了一阵,艾米连科犹豫的神情变得果决起来,他说:“既然如此,我马上去做,以免夜长梦多。”说些匆匆走出帐篷。 巴拉基吩咐扬基说:“除了站岗的外,你去招集所有的人带好武器到我帐前集中,记得先找人将全部装有野马的车辆集中到另一头,离我们远些,再放两把那种歪把子去守,免得出意外时,又要让我有所损失。” 扬基出去后,菲多问巴拉基:“老闆,这托马斯怎么办?” 巴拉基笑道:“就先让他好好睡一会,以后可就没有机会啦。” 阿力克知道巴拉基已动了杀机,可是不知道巴拉基想做什么,他心中有些着急,心想:“这样下去,那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睡觉?阿达拉那小子最沉不住气,千万不要等得不耐烦后来给我惹麻烦。唉,实在没机会,也只能放弃了。” 这时,整个营地乱轰轰的,巴拉基和菲多站到了帐篷外,阿力克心想:“虽说这帐篷紧靠着山,他躲的地方又处于阴影,很难被发现,可是还是挺冒险的。”便想换地方,可是这时帐篷前开始人越聚越多,很多人持枪并高举着火把。 阿力克便迅速地割破了帐篷,钻了进去,他见帐篷边堆放着几口半人高的箱子,上面堆着一大堆的御寒衣物,便缩在箱子后面。阿力克又在身边的帐篷开了个小口,向外望去,只见帐篷外已黑压压站满了人,最前面约二十多人,他们多数人身上穿着一种褐色的厚厚的大衣,一排大大的钮扣从上至下,看样子有些像军服,头上则戴着一种船式的帽子。 阿力克见面前的箱子上就有,便灵机一动,轻手轻脚地穿在了身上。 在那二十多人后面还聚集着服饰不一的人,足有三十多人,他们有意无意地聚在那二十多人的四处,阿力克马上明白了,前面的是托马斯的人,而后面的人不用问自然是巴拉基的人啦,想来巴拉基生恐只自己的人不能安全地将野马送到印度,所以又请了托马斯一伙。 这时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地喝令“立正!稍息。”很快喧闹的声音消失了,取代的是艾米连科的声音。 艾米连科大声地说:“各位兄弟们,我想问大家一句,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中国,为的是什么?” 下面立刻有人喊道:“当然是为了钱。” 艾米连科说:“不错!我们是为了钱,当然我们为了钱不是为了自己个人,更多地是为了自己的妻儿以后能更好地生活,所以我们甘愿冒险。但是我们不希望有不必要的牺牲,特别是今天这样的牺牲,我们死了两位好兄弟,这都是因为托马斯的无能造成的。在我们无比悲伤的时候,他在哪里呢?他在喝酒做乐,而且喝得烂醉。” 这时,扬基从帐篷中扶出托马斯。 艾米连科提高了声音说:“你们现在就可以好好地看看,这就是要带领我们的托马斯,我们已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他,可是他的心中却完全没有将我们的生死放在心上,所以巴拉基先生很气愤,他已经决定和托马斯解约了,但是他并不想和我们其他的兄弟解约,所以他希望我们兄弟们好好想想,这样的人还值不值得追随。” 巴拉基缓缓说:“兄弟我是个生意人,最重信誉,托马斯这一路所为,大家也知道得很清楚,如果再任由托马斯乱来,我会失约的,不能按时到达印度交货,到那时,我将损失残重,你们的奖金也会全部泡汤。” 艾米连科说:“更可恶地是,刚才托马斯发酒疯,持枪*我,要我去将那些野马统统全放了,他奶奶的,这些野马就是我们的摇钱树,它们都跑了,那我们还吃什么?喝什么?” 这时地上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你胡说!”不想是托马斯竟然醒了,他握着手枪,趴在地上,颤抖地指着艾米连科,咬着牙说:“你这个杂种,想取代我是吗?” 艾米连科不禁魄飞天外,就在这时,就听见人群外面一片混乱声响起,有人在喊:“野马跑了!野马跑了!”接着是四下里火光四起,烟雾瀰漫。 十七、自相残杀(7) 艾米连科感激地看了看巴拉基,心想:“看来这一定是巴拉基安排的好戏。”他立刻大声喝道:“托马斯,我胡说?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想不到你竟然疯到会另外安排人去做。” 第367页 这时就听见巴拉基怒喝道:“你们这群猪!还不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说着他用力地推着站在身边的扬基和菲多,同时自己也大踏步地往野马聚集的车辆的方向走。 托马斯也不禁一怔,就想站起身来,枪口不禁低下,就这一下,艾米连科退后一步,伸手拨出了枪,对准了托马斯,他冷冷地说:“放下枪!”但不想身后“哗啦”一片声响,立刻有四五支枪对准了他,那是忠于托马斯的人;与些同时忠于艾米连科的人手中的枪也对准了这四五个人,而忠于巴拉基的人也纷纷端起了枪,而还有一些人在众多枪口指着下,不知所措。 艾米连科一直认为巴拉基是在演戏,所以并不担心野马跑了的事,他知道自己处于优势,所以他微笑地转过身,刚想做出个优雅的动作去推开四下指着他的枪口,就听见巴拉基再次怒喝道:“猪!你们这群猪!统统都给我把枪放下,赶快给我去看看那些野马,它们到底怎么样啦。艾米连科,你还不下令你的手下去做?再迟就什么都没有啦。要是野马跑了,你们统统都要死,知不知道?”神情和语言无比的惊慌。 艾米连科这才知道这不是在演戏,这时“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身后打中了艾米连科,艾米连科他回过身来,惊讶地望着巴拉基,而巴拉基的目光也是无比的惊讶和充满了疑问,艾米连科和巴拉基再看看托马斯,托马斯正半跪着身子,手枪枝在地上,没有烟雾的任何迹象。 艾米连科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鲜血正从一个弹孔中喷了出来,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冷,他张开嘴,想唿喊一声,但是喉咙间只发出“嘎嘎”的声音,然后仰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死了。 与此同时,枪声四起,也不知谁在开枪了,立刻帐篷前不时地有人倒下,整个帐篷前一片混乱,而野马聚集的地方,此时如同开了锅一样,不时地传来了马的嘶鸣声,已可以看见野马的身影在四下里乱窜,无数的人影在晃动着,同时密集的枪声响了几下便停了,到处都是喧杂声,吶喊声,甚至是临死时的惨叫声。 巴拉基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场面搞得晕头转向,无论他如何喊叫都没有人听他的命令,他的身边不时地飞过一两颗子弹,所有的人都逃向可以躲避的地方,只要面前有人,就不管是谁,先给他一枪或者一枪托打倒再说。 巴拉基被人撞翻在地上,他好象狗一样爬进帐篷里面,刚想躲进那些箱子的后面,整个帐篷就塌了下来,他两手胡乱地想扒开覆盖在身上的帐篷,这时一只大手从箱子后面伸出,抓住了他的头,没等他想喊,头便重重地撞在了箱子上,他一下晕了过去。 向艾米连科开枪的人正是阿力克,让托马斯醒来的也是阿力克。当“野马跑了!”的声音一传来,阿力克就知道一定是阿达拉他们做的好事,自己再不出手所有的人就会很危险,更不用说找机会逃生啦。 阿力克拖着巴拉基钻出倒塌的帐篷,然后扛着他向外就跑,这时外面已没有那么乱啦,所有的俄国人都向外跑,他们总算明白了对他们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由于巴拉基的帐篷倒塌,并且开始着火,再加上阿力克换的那身衣服,头上的帽子又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面目,所以看见阿力克的人都误以为阿力克是俄国人,是在救自己的老闆。 阿力克来到营地边时,无论是野马还是那些做奴役的中国人都跑得没剩多少啦,所有的俄国人都乱轰轰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好,有的在找马匹,有的在救火,有的在抢钱物。 更多的是俄国人将怒火发在了还没逃走的中国人身上,他们用枪上的尖刀一下又一下地在中国人的身上刺着,任凭他们发出痛苦的嘶喊,要不就是一枪又一枪在打在中国人的身上,看着鲜血从弹孔中冒着血花,发出野兽般的狂笑。 阿力克的心中充满了怒火,可是他极力克制着,当他踏过数具尸体,并没有看见自己族人的尸体时,他的心才稍稍安了些,这时只见一辆四轮马车向着他沖了过来,同时一颗子弹从他的头上飞过,阿力克看见坐在座位上的正是梦萝,没等他喊,马车撞在了横在中间的另一辆车上,立刻倾倒,梦萝飞身而出,立刻她的身边围上了五六个俄国人,那些俄国人狩笑着,其中一个将手中的枪扔在了一边,向着梦萝扑了过去。 梦萝没等他近身,右手中的鞭子好像毒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脖子,然后顺手一扔,那个俄国人便飞了出去。 梦萝沖向阿力克,同时左手中的匕首刺向了阿力克,阿力克侧身躲过,一掀帽子低声说:“梦萝,是我。” 梦萝又惊又喜,刚想叫声“阿力克”。阿力克连忙制止,一把将她拉在自己的身边,用枪顶着梦萝的肩头,用俄语笑着说:“这小妞现在是我啦,你们谁也别和我争,老子现在可要快活一下。”然后顶着梦萝向着营地外的阴影处走去。 那五六个俄国人一怔,然后个个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但很快有一个俄国人追了上来,他指着阿力克肩上的巴拉基刚想说:“你小子是不是叫女人乐晕了,连老闆扛着也忘记放下啦。” 可是阿力克却以为被人看穿了,他抬手就是一枪,那个俄国人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立刻那几个俄国人纷纷端起了枪。 第368页 阿力克将马拉基从肩头一把抓下,挡在身前,笑道:“俄国佬们,只管开枪吧,不过看老闆死后,谁会给你们付钱?”那几个俄国人面面相觑,手中的枪指着阿力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阿力克已是退后了几步,那几个俄国人也跟着上前。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这时阿力克只觉得手上一动,情知巴拉基醒了,阿力克用手紧紧地勒住巴拉基的脖子,然后用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冷冷地说:“巴拉基,不要乱动,否则我会毫不客气地杀了你,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命令你的手下全部退下。” 巴拉基胆战心惊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阿力克并不要理会巴拉基,而是低声问梦萝:“阿达拉他们呢?” 梦萝说:“你放心,他们已经走了。我是偷着来找你的,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呢?”眼中闪动着泪花。 阿力克笑笑:“怎么会呢?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梦萝,现在你赶快找匹马来。” 梦萝说:“我和你的马就在前面。” 阿力克口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穿破黑暗,就听见有马蹄声向他们跑来。 巴拉基说:“你是阿力克。” 阿力克说:“不错!” 巴拉基说:“阿力克,我们可是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来坏我的事情?” 阿力克说:“对不起,坏你的事可不是我,是托马斯吧?相反,你还要谢谢我呢,是我救了你的命,不过你的手下要杀我,我才只好借你的身子来挡一下子弹。” 巴拉基不解:“救我?” 阿力克说:“不是我的话,你早在帐篷被火烧死啦。” 巴拉基并不相信,但也无可奈何,他苦笑道:“那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吧,现在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啦。” 这时一匹黑色的马已跑到了阿力克和梦萝的面前,而梦萝的马却不见了踪影。 阿力克笑道:“巴拉基,别那么想不开,活着比什么都强。”说着就要准备上马。 这时周围火光一下亮了许多,只见托马斯带着十多人高举着火把出现在三人面前。 阿力克厉声道:“巴拉基,快让你的人后退三十米。” 巴拉基冷冷地说:“阿力克,你逃不了啦,要知道那可是托马斯,他不会因为我而屈服的。” 托马斯脸上苍白,他挥着枪喝令道:“举枪!”可是只有忠于他的两个举起了手中的枪,其他的都是巴拉基的人,并不敢轻举妄动。 托马斯摇晃着身子喝令道:“射击!” 可是没有人敢开枪,就是他自己也不敢。 阿力克笑道:“那么,巴拉基,命令你的人下了托马斯的枪。” 巴拉基摇摇头说:“你还是杀了我吧。” 阿力克怒道:“你真不怕死!” 巴拉基心灰意冷地闭上了眼睛,阿力克不禁头上冒出了冷汗,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马都在眼前了,只要给他哪怕是半分钟,他们就可以逃出去,他可以死,可是梦萝不可以。 阿力克让梦萝持枪指着巴拉基,然后拔出匕首道:“巴拉基,你想死,可是我偏偏不想杀你,听说我穆典赤穆大哥曾割过你的耳朵,但不知是一只还是两只?”说着在巴拉基的左耳边磨了磨:“是这只吗?好像不是,那我今天就试试这只吧。” 巴拉基吓得魂飞天外,以前穆典赤割下他耳朵时的情形顿时如在眼前,那钻心的痛曾让他痛不欲生。 巴拉基颤抖着声音说:“不要!阿力克,千万不要。我听你的啦。”他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啦。 阿力克厉声道:“让他们退后三十米。” 巴拉基连声道:“听到没有?” 除了托马斯外,所有的俄国人都开始向后退去,巴拉基怒道:“托马斯,你听到没有?” 托马斯冷笑道:“你已经不是我的老闆啦,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啦。”摇晃着身体缓缓向前:“我已经受够了你,你的死活跟我无关。” 巴拉基不禁头上冒出了冷汗:“托马斯,你,你想做什么?” 阿力克急声道:“梦萝,上马。”见梦萝上了马,阿力克将匕首迅速地塞在了巴拉基的手中,同时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巴拉基立刻挥动着匕首向着托马斯冲去。 托马斯连忙用力扣动扳机,可是却忘记保险栓还未打开,巴拉基手中的匕首便“扑”的一声扎进了他的胸口。 阿力克飞身跳上马,抱着梦萝,策马就跑,转眼就跑出了几十米,可是后面枪声不断,就听见梦萝“哎呀”一声,同时阿力克也觉得身上一疼,而马一下子跳起老高,两人几乎要落下马来。阿力克紧紧抱住梦萝和抓着缰绳,任凭马儿在黑暗中狂奔乱跳,身后枪声渐渐稀疏,再也听不见了。 十七、自相残杀(8) 梦萝的肩头中了一颗子弹,而阿力克的身上则中了三颗,分别在腰间,背部和肩头,好在子弹陷得都不是很深,穆典赤已经用匕首将两人身上的子弹挖出,但两人还是处于半昏迷状态之中,阿力克是由于失血过多的原因,而梦萝则更多的是受到惊吓的原因。 第369页 阿力克和梦萝两人的手始终拉在一起,穆典赤几次想将他们分开,可是都没有成功,特别是梦萝,她表现出特别的惊恐,嘴中不停地在喊阿力克,只有她的手紧抓住阿力克的手时,她才逐渐地安静,穆典赤便由得两人拉着手躺在炕上。 穆典赤并不知道阿力克和梦萝的遭遇,可是他想一定和俄国人有关,这自然是因为阿力克那身俄国人的服装啦。 穆典赤不由地紧皱双眉,现在天已经快中午啦,他担心俄国人会随时找上门来,可是他才刚刚做完两人的手术,不能马上就带两人走,因为他担心阿力克和梦萝他们才包扎好的伤口会崩裂,血流不止,更就更加危险啦。 伯恩斯更加的着急,他恨不得穆典赤马上就出发去找那些俄国人,以便能尽快找回他的笔记本,至于俄国人会不会来,他反而没有去想。 穆典赤问伯恩斯:“这庙中可有什么地窖之类的可以躲躲?” 伯恩斯心不在焉地说:“地窖?好像没发现过。” 穆典赤说:“一定有的,我们这里冬天时要用来储存食物及蔬菜的,特别是大白菜。” 穆典赤心想:“如果伯恩斯在这住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这说明这地窖还是挺隐蔽的,那么要是俄国人来了,那肯定是找不到。看来我要找找看,以预防万一。” 穆典赤走出大门,整个庙走了一圈,特别是厨房附近,可是并没有什么发现,他想:“看来只能冒点险躲到山上去了,至少居高临下,有什么情况可以看得清楚些,而且必要时就退回到玫瑰园那个城堡去,那里有那么多的朋友,再多的敌人也对付的了。” 这时,伯恩斯走了过来说:“穆兄弟,我的侄子说,他知道哪里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穆典赤大喜:“在哪里?” 伯恩斯严肃地说:“穆兄弟,你好像已经忘记了你答应了我的事情。” 穆典赤气往上涌:“伯恩斯,和你的笔记本相比,我朋友的事更加重要。” 伯恩斯说:“穆兄弟,对你我真的很失望!那么你是不准备履行你的诺言了吗?” 穆典赤冷冷地说:“伯恩斯先生,我虽然答应你去找那本笔记本,但是请你不要忘记,一、我并没有承诺一定成功,二、我并没有说什么时间内完成。所以,请你耐心点好不好,如果你的上帝保佑你,你大可不必担心你的笔记本,它总有一天会回到你的手上的。” 伯恩斯只得用哀求的语气说:“穆兄弟,我看这样吧,我告诉你那个藏身的地方,然后你的朋友暂时由我来照顾,我绝对保证他们的安全。至于你呢,就去找我的笔记本,你看这样好不好。求你啦,再拖下去我怕我的笔记本会被他们弄丢了。” 穆典赤本想一口回绝,但看见伯恩斯一副可怜的样子,不禁心软了,他想:“这位伯恩斯这么老,可是为了笔记本既能如此低声下气,看来那东西对他真的是很重要。只要阿力克能平安地休息上半天,缓过精神来,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啦。” 穆典赤想了一下说:“如果你说的地方确实安全,你的建议我可以接受。” 伯恩斯不禁喜道:“你放心,绝对安全。”然后带着穆典赤去看那藏身的地方。 那藏身的地方确实很隐秘,没人会想到入口竟是在最里面香堂中一个磕头敬香的方砖下,特别是当上面还铺有垫子时。通过十多米的通道可以到达一个山洞,空间可以容下四五十人,里面修饰的很简陋,只有一排土坯做的坑,已塌了大半,里面有几口大缸,空空的,然后到处是一些看上去可能是布类的碎片,看样子是僧人们躲避战乱的临时避难所,隐隐还有光线从上面射进来,里面一点也不觉得闷。 穆典赤点点头说:“不错!这里看起来是够安全的啦。” 伯恩斯很高兴地说:“当然!而且只要有一个人守在洞口处,他的手上就是只有一把刀也能阻挡任何人。” 穆典赤皱皱眉头说:“可是你有考虑我们现存的食物和水吗?” 伯恩斯说:“我已经想好了,你带来的食物和水,再加上你朋友的,你只要留下一点给我们就好啦,这样就够你用上个三四天。至于我们的食物和水,我会叫我侄儿霍普去我们的后勤站取,骑自行车来回不用四个小时。” 穆典赤想了一下说:“我朋友的马还是给你侄儿用吧,这样可以带多些必需品回来。” 伯恩斯说:“这么说,你愿意去帮助我去找笔记本啦。” 穆典赤说:“不错。我考虑过啦,不过不单单是为了你一个人。我很想知道我朋友遇到了什么事,但在这里坐等并不是好办法。如果俄国人来这面,我会设法将他们引到别处去,这样,这里就会更加安全。” 伯恩斯说:“感谢上帝。” 穆典赤将阿力克和梦萝安置好,整理好必要的装备,在大门口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觉得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霍普并不愿意穆典赤骑他的车,所以并不想教穆典赤如此骑,可以穆典赤心中早存有想法,所以他并不理会,在门前试了几下后,觉得竟是十分的容易,无非是平衡,对他来说,简单之极,然后他便骑着车向着山下冲去,那种飞般的感觉真是十分的爽,只听见风唿唿地从耳边吹来,比骑马下山是快多啦,唯一不足的就是屁股颠的好痛。 第370页 而霍普看见穆典赤如此不爱惜他的宝贝,心疼得不得了,他大声地喊道:“慢慢来,小心避震器。”可穆典赤哪里听得懂。 到山下时,穆典赤几乎要冲进了一座沙丘,因为忘记了剎车,然后他的两只脚充当了剎车装置,只磨得两脚底生疼。 在山下,果然在沙丘之间的道路多是坚硬的沙石,穆典赤骑着飞快,他只觉得自己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但是那种新鲜感在两个小时后就没有啦。 骑车当然要比骑马辛苦得多,唯一的好处就是只要人不累就可以一直向前,在这种地方马的速度一般可以达到骑车速度的2倍左右,所以直到第二天中午,穆典赤才到达了巴拉基的驻地。 穆典赤在外面用望远镜观察了很久,这才进入,只见里面乱糟糟的,烧毁或倒塌的车辆、帐篷、箱子到处可见。 在山边,堆着几个坟堆,也不知里面埋葬的是不是俄国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决不是中国人,因为几具中国人的尸体还躺在那里。 穆典赤想,这个驻地很可能就是俄国人的驻地。 穆典赤没有忘记伯恩斯的事,他一边走一边搜索着,特别是箱子或书本碎片之类的,可是他什么也没找到。 穆典赤发现倒在地上的那些四轮马车上的那高大的木笼正是装野马的,跟他以前见到过的一模一样,不禁又惊又喜,他想:“原来竟是阿力克救了那些野马,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那么巴拉基呢?他去哪里呢?” 地面上的各种足迹混乱不堪,各个方向的都有,穆典赤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好。 这时一匹白色的马缓缓地走进驻地,它的身子满是沙尘,显得极其的瘦弱,当它看见穆典赤时,似乎大吃一惊,但它停了一会,还是向前走,它停在那种装马的木笼前,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眼眶满着泪水,勐地,它的身子跪了下来。 穆典赤走进那匹马,眼中充满了慈详,他看的出,这是一匹具有优良血种的野马,年纪不超过四岁,还属于幼龄马,正是属于训练调教的最好时期。 那匹野马望着穆典赤走近,眼中闪动着嘲弄的目光,然后勐地扬头向穆典赤撞去,穆典赤很容易地就躲开了,那匹马便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嘴里不住地发出喘息声。 穆典赤上前轻轻地抱住那匹马的脖子,然后轻声地和它低声呢喃着什么,那匹马开始还显得很抗拒,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啦。 穆典赤掏出水囊给马餵了一半水,然后掏出青稞面摊在手上,任凭给马儿伸嘴来吃。过了不久,马儿站起了身子,穆典赤用手在它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然而那马儿并不走,而是用马蹭了蹭穆典赤,然后一声长鸣,穆典赤大喜,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野马是不会再离开他啦,野马比普通的马更具有灵性,它一旦选择了自己的主人,就会终身忠于他的。 穆典赤摸着那匹野马的头说:“好小子,你算是找对人啦,跟着我没算。从今天起,你就叫闪电吧。”穆典赤以前骑的那匹马叫“追电”,也是纯种野马的后代,但是人工配种的,可是它老啦。 “闪电”之所以这么瘦弱无力,自然是被俄国人折磨所致,因为俄国人知道野马特别的狂野,只有飢饿才能让它们让它们无法挣脱束缚。 穆典赤不知道其他野马的命运如何,但是有一点他清楚,自由对野马来说更加可贵,而且它们的生命力极强,能够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无论如何比在俄国人的手上,那是幸福了百倍,更何况这里虽然到处是沙漠,但到处也有沙漠草场。 穆典赤决定返回,巴拉基如何他已经不在乎了,他更在乎的是朋友。 穆典赤骑着自行车,“闪电”在后面跟着,在“闪电”还没有强壮起来时,穆典赤可不想骑它。 在半路,穆典赤遇见了阿力克和梦萝,他们两人是来找穆典赤的。 至于伯恩斯和他的侄儿,他们无力阻挡阿力克执意要走,伯恩斯担心穆典赤一旦见到阿力克便再也不回头,无奈之下,便在后面跟着走,但由于步行,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晚上,三个人在扎营在巴拉基营地的附近,阿力克便将几天来的遭遇讲给穆典赤听,穆典赤十分的感动。 但相比之下,穆典赤的故事就更加的精彩和曲折,但穆典赤还是有意无意地隐藏了一些,特别是关于他舅舅与梦悦的死有关的那些方面。 突然阿力克一拍大腿说:“对了,典赤兄,我想起来了,伯恩斯让我千万要告诉你,务必请你不要忘记找他笔记本的事,还有如果你真的想去找那宝藏的话,一定要由他带路才行。”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说:“他的笔记本看来是没有希望啦。俄国人个个那么自私自利,如今野马跑了,大家又互相残杀,只怕现在是自奔前程,就算那本笔记本没有被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至于那个宝藏,我并没有什么兴趣,我也不相信伯恩斯说的那个地方就是那个宝藏的藏身之处。” 阿力克笑道:“可是我有兴趣。” 穆典赤不禁一怔:“你!” 阿力克说:“那里不是有很多狼,既然离着我们不远,我倒想有空时去消灭它们,如果碰巧能找到什么宝贝,也不是件坏事。” 第371页 穆典赤掏出伯恩斯所画的地图,三人仔细地端详着,穆典赤突然说:“既然伯恩斯一再说要去找那个宝藏必须要他带路,我想这张图很可能有问题。” 阿力克沉吟了一下说:“按道理说,遇见了宝藏这种事时,没有人会愿意他人知道的,可是伯恩斯既然肯说,那一定是他认为那里不可能有宝藏。” 穆典赤说:“我不是说有没宝藏的问题,我是在想,伯恩斯为了笔记本的事,很可能在地图上这件事做了手脚,我想他一定是认为我很看重宝藏的事,所以他很可能在地理位置或者距离上做了手脚,这样,他才能以带路作为寻找笔记本的交换条件,防止我放弃寻找笔记本。可是他错了,我对宝藏没有一丝的想法。对我来说,除了朋友间的情义,这个世上已没有任何可以打动我的事啦。” 十七、自相残杀(9) 梦萝坚持不住,早早就睡了,而穆典赤和阿力克则谈到几乎天亮才睡,当三人醒来时,太阳已是老高啦,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他们看到了伯恩斯和霍普。 伯恩斯看见穆典赤时,疲倦的脸上充满了期待,可是结果让他失望啦,但他并不甘心,他又亲自到驻地里翻看了一遍后,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年老、伤痛、连日步行,再加上沉重的打击,伯恩斯的生命终于走到了终点,他拉着霍普的手,双嘴颤抖着,囔囔地说着什么,霍普则伏下身子,耳朵贴着他的嘴唇,倾听着伯恩斯的每一句。 埋葬了伯恩斯后,霍普骑着他的自行车就走了,临走时,他根本不看穆典赤一眼,这让穆典赤的心中不禁有些难过,虽然他胸怀坦荡,也并不欠伯恩斯任何的情。 三天后,穆典赤和阿力克、梦萝三人到达了库木恰克玛,这是一个商旅云集的大镇,外地人比本地人还要多得多,但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去匆匆,很少在这个镇上待上二三天。 站在街道上,身边匆匆走过的都是梦想发财的各种肤色的人,他们或步行,或骑马、或赶车,他们不在乎周围发生的任何事,也不会停下来看热闹。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无数的人停在街道上,他们不是在询问着什么,就是在议论着什么,就算他们想走,也一时无法通过,因为前面的道路被人塞得满满的。 穆典赤、阿力克和梦萝也有些惊讶,他们停了下来,不用他们问,已有人在问了,然后有人回答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用说,您老是才到,这条街道啊,这两天可都是这么热闹。要说发生了什么时那,那可要从两天前说起。” 有人不耐烦啦:“别说那么多废话!” 那人却不慌不忙,用眼看了看众人,立刻有人在他手中塞了点钱,他便笑道:“是这样的,前面不是有个叫“天客来”酒楼吗,两天前有一个回族汉子在那里卖人。” 立刻有人嘘声道:“这算什么事?就算是卖的女人再国色天香,也用不着那么夸张吧?”在那时,买卖妇女儿童还是很平常的事。 那人笑道:“要是卖女人的话那真是不奇怪,可是奇怪就奇怪在他卖的是男人,而且还是个俄国鬼子,又老又丑,更夸张或者说更搞笑的是,他竟要价1块玉的价格。” 这下所有的人都好奇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这人是不是疯子啊?” “1块玉的价格?那是多少?玉有好有坏,有大有小?” “这样无聊的事都有,怎么没有人去管管?” “卖俄国鬼子?好!痛快!杀了更好。这伙人老是到我们这里掠夺。” 。。。。。。 那人笑道:“各位朋友,这事要是换了平时,不用一时半刻,就会有官府的人来插手,要知道,不要说咱这小地方,就是北京城,官府的人最怕谁啊,当然是洋鬼子啦,更何况这里也没有几个当差的。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巧,三天前,有一伙俄国鬼子,大概十一二个人吧,跑到我们这里,依仗着手中有枪,在这里大肆掠夺,打伤8人,*妇女2人,官府不敢出头,反倒是那个回族汉子带着手下7个人出头去制止那伙俄国鬼子,结果死了3个手下,但这举动让库木恰克玛几乎所有的人都拿起了武器,结果这伙俄国鬼子全部被打死,被扔到荒野去餵狼了。官府本想捉拿那回族汉子的,可是由于民愤太大,不敢轻易动手,只得暂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想等这件事再闹一会就抓人。” 立刻有人笑道:“噢,原来那个回族汉子是要刻意羞辱俄国人的。” 那人立刻回答道:“可能是这样吧,问题是这个被卖的俄国鬼子不属于被杀死的那伙俄国鬼子,听说他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好像叫什么巴拉基吧,可是这个回族汉子也不解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人说:“那就是那个回族汉子不对啦,人有好有坏,他怎么能够因为别的俄国人做恶就迁怒一个无辜的俄国商人呢?” 那人说:“是啊,是有不少人这样想,所以就有人打抱不平,不过也只限于洋鬼子,特特别是路过的俄国鬼子,至于中国人吗,多数还是喜欢看洋鬼子被痛扁多些。可是那个回族汉子并不在乎人家怎么想,也不作解释,只是说,想救这个俄国鬼子商人,一是按江湖规矩赢了他,二是出一块玉,不管什么玉都行,唯一一条必须是钥匙形的。所以这两天就热闹啦,天天有洋鬼子被那个回族汉子教训,不是从二楼被扔下去,就是被踢得滚下了楼梯,看得大家心中那个痛快劲就别提啦。现在很多人在那里开赌,赌那个回族汉子会教训多少个洋鬼子,赌会有多少个中国人会同情那个俄国鬼子商人,赌那个俄国鬼子商人什么时候会被救出。” 第372页 穆典赤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想不到大家竟然还是那么潜意识地仇恨外国人,看来中国人多年来被外国人欺负的太多了,要改变观念不是一时半时就可以做到的,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世上,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都是有好人也有坏人。 阿力克小声对穆典赤说:“这事有点奇怪?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引你去。” 梦萝奇怪地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穆典赤冷笑一声说:“我知道。如果真是为了我,那也太费心思啦。人家既然这么费心,我可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阿力克笑道:“那也是。”然后高声喝道:“大家让让,大家让让。”可是没有人理会。 阿力克跳下马,牵着马往人群里闯,再次喝道:“大家让让,大家让让。想看我将那回族汉子扔下楼的都让让。”大手双边一推,人们便向两边分开,穆典赤则连连说:“得罪!”而梦萝连忙跳下马,小声地责怪阿力克:“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阿力克笑道:“习惯啦。不过,我也不能全怪我,要怪也要怪那个回族汉子,谁让他那么招摇过市的,我恨不得马上能好好教训他一番。” 梦萝有些奇怪地说:“听口气,你们好像知道那个回族人是谁。” 阿力克沉着脸说:“希望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这时,三个人来到了“天客来”楼下,只见一楼的十多张茶桌已坐满了人,而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前则站着四条回族大汉。 酒楼的一边角落是专门用来拴马的,那里已拴了很多马。 阿力克轻拍他的马,他的马便自己走向那边,穆典赤那匹“闪电“也跟了过去,两匹马一过去,那里面的马便显得十分的不安,全都向里缩。阿力克冲着自己的马喝道:“老黑,给我好好待着,听到没有?”那马便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而穆典赤的马则在那里不停地刨着蹄子。 梦萝见周围的人很是不安,便上前将两匹马拴好。 阿力克和穆典赤刚走到楼梯口,便被那四个汉子拦住。 阿力克沉着脸说:“怎么?不给我们上楼吗?是不是上面的那个人怕被我扔下楼去。” 四个回族汉子中的一个冷笑道:“看你们两人的打扮,也是我们新疆的同胞兄弟,你们该不是官府请来的吧?为洋鬼子卖命值得吗?” 阿力克扳着脸说:“为谁卖命不是你*心的,请让开。” 那人道:“请报大名!” 阿力克说:“阿力克!穆典赤!” 那人朗声道:“阿力克!穆典赤!二位请。” 梦萝也想跟着上去,穆典赤低声道:“你留下会更好些,以防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 梦萝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看见阿力克那带着恳求的目光便没有跟上去。 阿力克、穆典赤走上了二楼,只见二楼楼梯口也站着四个回族汉子,二楼的中间只摆了一张桌子,一个人正坐在那里喝酒,他的脚下踩着一个人,趴在地上。 那人见阿力克、穆典赤二人走上楼,手中的碗不禁一抖,碗中的酒洒出一半,手中的碗停在空中一动不动,他紧紧地盯住穆典赤。 那人一挥手,示意那四个回族汉子下楼,那四个回族汉子脸上露出惊异的目光,但还是下了楼。 阿力克站在那里,上下看了几遍,他低声问穆典赤:“他是穆劲威还是马化藤?” 穆典赤冷笑一声走到桌前,他紧盯着那人说:“马化藤,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啦。” 马化藤一把将碗扣在桌上,奸笑道:“好眼力!” 穆典赤淡淡一笑道:“无论你的表演再出色,你的眼神永远都欺骗不了最熟悉你的人。穆劲威呢?想来你是不会让他来坏你的大事吧。穆劲威曾是我最亲密的兄弟,他再变,眼里也没有你那种残酷、无情和胆怯。” 马化藤呵呵道:“说得真对!那咱们也不必多哆嗦啦!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说着,他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向一边,然后俯身一把抓起地上的那个人,对着穆典赤说:“这就是你的仇人巴拉基,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才抓到他的。” 穆典赤并不看巴拉基,他还是紧盯着马化藤,讥笑道:“为了找到我,还真难为你为我出力找仇人,而且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法子引我来,更哄得那么多人将你当成了英雄。” 马化藤笑道:“没办法,我也不过是搏一搏罢了,我可是没有一点的把握,想不到天都帮我。我更想没到做英雄的滋味还真不错,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都忘记了自己以前是个强盗啦。” 穆典赤意味深长地说:“噢,是吗?可是我却知道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马化藤装作没有听见,他说:“典赤兄,现在我将巴拉基交给你,那么你是不是要好好地谢一下我才行啊?” 穆典赤还没回答,阿力克接口道:“谢吗?那是肯定的啦,不过你是喜欢被扔下二楼呢还是喜欢被踢滚下楼梯,或者说自己爬着出去。” 马化藤黑下脸说:“阿力克是吗?没你的事别多嘴!” 阿力克怒道:“想找死,来,让你尝尝我拳头的厉害。” 第373页 马化藤并不理会,他有些不耐烦地对穆典赤说:“穆典赤,这次我是不会让你再跑了的,快点把那块玉交出来吧。” 穆典赤冷笑道:“就凭你?” 马化藤说:“凭我当然是不行啦,可是你也太笨,没有把握,我会这么做吗?” 这时就听见楼下一阵大乱,下面有人喝道:“将楼给我团团围住,别让那个回族人跑了。” 马化藤笑道:“听见没有,下面那些人表面是抓我的,其实是跟我一伙的,穆典赤,你们跑不了啦,只要你乖乖地把玉交给我,我就放过你们,而且巴拉基还是你的,你不是一直在想为楚悦姐报仇吗,难道说仇人近在眼前你都不要?不然的话,一会到了监狱里,那块玉还是会到我手上的,而且你们还要受苦,何必呢?”说着一把将巴拉基推向穆典赤,巴拉基一个踉跄,摔在了穆典赤的脚下,他的双手反绑着,嘴上密封着,头髮散乱,几乎掩盖了整个脸。 穆典赤哈哈笑道:“马化藤,我穆典赤这人一生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威胁。”说着他从贴身的衣服掏出一张纸,扬了扬说:“玉算什么?你看到这张纸没有?所有的秘密都在这张纸上。” 阿力克大吃一惊:“穆典赤,你疯了!你怎么会给他看?”连忙要去抢那张纸,穆典赤一把推开阿力克:“我就是要给他看,然后我会当着他的面毁了它,让他更加的抓狂。来吧,马化藤,尽管来杀了我吧,折磨我吧,哈哈哈。。。。。。” 马化穆脸色大变,他结巴地说:“穆典赤,你,你真的破解了秘密?” 穆典赤摇摇头说:“你不相信?说真的,我也不相信,不过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张可是藏宝图啊,只是可惜啦。”说着轻轻地将那张纸撕成了两半。 马化藤的人好像傻了,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世上竟有人会疯到要将藏宝图毁去。 这时下面有人喝道:“上面的人听着,请乖乖地走下来,否则我们将冲上去啦。” 穆典赤侧头示意阿力克先去堵住楼梯口,这时只觉得脚下不稳,刚稳住身体,手中的那两半纸已被脚下的突然窜起的巴拉基噼手夺了过去。 只见巴拉基向后退出几步,已是到了二楼窗户边,而马化藤也是后退两步,一扬手,两把明晃晃的飞刀已是扑面而来。 穆典赤和阿力克刚躲过飞刀,只见巴拉基和马化藤已各从裂开的窗户间跳了下去 十七、自相残杀(10) 穆典赤和阿力克冲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下面一片混乱,马化藤的几个手下正在跟几个持枪的警察纠缠,而看热闹的人全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警察的枪走火会伤到自己。 巴拉基正从地上爬起站住,马化藤的一个手下一把将他拦腰抱住,不想随后而来的马化藤顺手抢过身边的一个警察手中的步枪,反手一枪托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转过头,一脸的惊讶,双手一松,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马化藤拉起巴拉基向着围观的人群冲去,同时挥动着手中的枪乱甩着,人群立刻混乱起来,人们四下躲避,结果立刻有人被撞倒在地或摔倒在地,等到穆典赤和阿力克跟着跳下楼时,巴拉基和马化藤已混入了人群中,一时间眼前无数人影在晃动,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啦。 一支枪顶在了穆典赤的后心:“不要动!你被捕了。”穆典赤心中苦笑,只得停住了脚步。 阿力克刚想回身去救穆典赤,只见梦萝骑着他的马沖了过来,后面跟着穆典赤的马“闪电”,只见梦萝手一挥,顶在穆典赤后心的步枪便随着长鞭飞上天空,那警察一怔的霎间,穆典赤已是反手一肘将他重重地击倒在地。 没等其他警察反应,阿力克和穆典赤已各自上了马,顺着街道向前闯,街道中间早已闪出了一条道,没有人愿意被马撞了。 后面有人开枪,但听声音显然是向天上开的,穆典赤、阿力克认为那些警察不敢对着人群乱开枪,根本不作停留,哪里有路就往哪闯,也不知道撞倒了多少东西,只十分钟,便出了镇子。 穆典赤辨别了一下方向,三个人继续快马加鞭,向着若羌的方向飞奔,过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的马才慢慢缓了下来。 穆典赤本以为他的“闪电”会受不了,但是没想到它却神彩奕奕,没有一丝疲劳的样子,反倒是阿力克的马有些吃累。 阿力克有些责怪地对穆典赤说:“你怎么能那么草率地将那张藏宝图拿出来呢?现在可好,让巴拉基抢走了。” 穆典赤却不以为然地说:“那还不能算是真正的藏宝图,就算宝藏在那个地方,可是那里那么大,没有准确的位置提示,那么好找吗?而且我也跟你说过那张图很可能给做过手脚,真的按照它去找的话,搞不好命都会搭上的。所以我就想,马化藤他们既然那么喜欢寻宝,就让他们去找吧,与其让他们整天惦记着我身上的那块玉,倒不如给他们张地图让他们忙活忙活,也好让我能安静一段时间。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不少的资料,说不定不久,便能画出一张真正的藏宝图,到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到那里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宝贝。” 阿力克笑道:“原来如此!穆典赤,你可真够鬼的啦。不过,至于什么宝藏,那我阿力克可没有多大的兴致,在我看来,再多再值钱的宝藏,也比不上梦萝的一根头髮。” 第374页 梦萝嗔道:“你啊,可是越来越会耍嘴皮子啦。” 阿力克得意非凡,穆典赤看在眼里,不禁摸了摸怀中阿力克的那把短刀和玉环,心想:“看来阿力克已经开始慢慢地忘记了楚悦,自己没有当着梦萝的面将短刀和玉环还给阿力克是对的,这把短刀还是再帮他保管一下吧。” 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了一个黑点,一动不动,近了,便可以看见一个人趴在地上。 阿力克只觉得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跳下马,将那人翻过来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是巴拉基,他怎么会在这里?”只见他满身的酒气,竟是醉得不省人事。 穆典赤望着眼前的巴拉基,他的拳头不由得握的紧紧地,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阿力克拿起一袋水囊,刚想将水浇在他的头上,穆典赤制止他说:“不必理他,我们走吧。” 阿力克惊讶地问道:“走?我不是听错了吧?穆典赤,难道你不想报仇啦?” 穆典赤肯定地说:“不错!我们走!我既不救他也不杀他,就让上天来惩罚他吧,这水有时比金子要珍贵!我可不想将它浪费在这种人身上,更不想因为要杀他而弄脏了自己的手。” 这时巴拉基突然大叫道:“穆典赤,来杀我吧!反正我什么也没有啦。”然后呜呜地低泣了几句,又翻过了身子,也不知道是说醉话还是一时真的认出了穆典赤。 梦萝有些怜悯地说:“阿力克,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他宁可让酒精麻木自己,甚至渴望有人杀了他,说明他此时活得是多么的痛苦。” 穆典赤说:“那是因为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啦,在他看来,当金钱的希望在他面前消失时,那才是最大的灾难。” 说着穆典赤拍马向前,阿力克看了看巴拉基说:“自作孽,不可活!” 阿力克问穆典赤说:“如此说来,刚才我们所见到的那个马拉基一定是假的啦。” 穆典赤说:“本来就是假的,看身手,一定是穆劲威。就是因为他在,所以马化藤才没有使用枪。” 阿力克有些煳涂啦:“这是为什么?” 穆典赤淡淡地说:“这是因为穆劲威这个人既不想伤害我,又想要帮自己的弟弟马化藤。马化藤有求于他,自然扭不过他。” 阿力克冷笑道:“不过如果马化藤敢用枪的话,只怕死的更快。”对于这一点穆典赤倒不反对,因为一旦发现对方有用枪的迹象,他会毫不犹豫拔枪的,他很自信,凭他的速度,没几个人是可以躲得过。 阿力克想了想说:“那么马化藤杀俄国人的事那是真是假?” 穆典赤沉吟了一会说:“那有可能是真的,马化藤和巴拉基虽说是认识的,可是各怀鬼胎,他们之间狗咬狗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巴拉基一夜之间,可以说一无所有,对马化藤来说,再无可利用之处,而杀俄国士兵则是百利而无一害,唯一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不杀巴拉基,难道说不是马化藤不想杀巴拉基,而是马化藤根本没有遇见过巴拉基,也就是说巴拉基没有和那些俄国士兵在一起,已落泊到没有一个俄国士兵肯跟他,所以他就借酒消愁,一路喝到了这里,人也醉了,马也丢了。” 阿力克说:“肯定是这样啦!如果马化藤和巴拉基他们遇见的话,我敢说,不自相残杀才怪!”说到这里,阿力克的眼睛突然一亮,他停下马对穆典赤说:“穆典赤,那张藏宝图你还记得吧?” 穆典赤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阿力克说:“我想请你画下来,现在就画。”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说:“现在?” 阿力克说:“不错!” 穆典赤说:“可是用什么画呢?” 阿力克连忙递过一块白色围巾,梦萝则笑着递过自己用的胭脂红。 穆典赤笑道:“你们两人可真是般配的很啊,做事很默契啊。” 阿力克笑道:“穆典赤,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你画藏宝图吗?” 穆典赤淡淡地说:“不必。你现在就是让我上火刀下火海我也会不问原因就去的。” 梦萝竖起大拇指贊道:“你们这样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三人站在地上,阿力克和梦萝两人两边将围巾拉住拉平,穆典赤则用手沾着胭脂红在上面画。很快,藏宝图画就好啦。 阿力克接过来看了看,然后对梦萝和穆典赤说:“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说完跳上马策马就往回走。 梦萝不禁说:“你是不是傻了?你这样将藏宝图给巴拉基,巴拉基会相信吗?” 阿力克回声道:“我只给他半袋水囊的水,然后将图塞在怀里,信不信就由得他啦。”然后想像着巴拉基醒来后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穆典赤对梦萝说:“巴拉基会信的,当一个人绝处逢生时,他一定会认为是上天在搭救他,所以无论有什么奇蹟他都会相信的,而且当巴拉基在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中遇见马化藤时,他就会更加的相信了,看来上天是註定他们要相互间争杀啦。” 梦萝说:“那么为什么不制止阿力克呢?” 第375页 穆典赤嘆了口气说:“其实这和我制不制止关系并不大,最主要的人的本性,如果巴拉基和马化藤没有贪婪的本性,那么无论你做再多,他们也不会相互残杀的。” 半个小时后,阿力克回来了,当他远远地望见只有一个人影时,他的心不禁一沉,浑身不禁冰冷起来,直至看见梦萝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时,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暗笑道:“自己也太疑神疑鬼啦。有穆典赤在,我还哪来那么多的担心?可是穆典赤人呢?” 不等阿力克问,梦萝说:“穆大哥他又走啦!” “又走了!?”阿力克问梦萝:“穆典赤他又发什么疯啊?” 梦萝说:“穆大哥说,他已经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他喜欢自由的风,所以他走了。” 阿力克说:“他走了多长时间?往哪个方向走了?” 梦萝说:“刚走不久,你看,前面那个黑点就是他。” 阿力克将梦萝拉上马说:“走,我们追他去。” 可是阿力克并没有追到穆典赤,两天后,他在路上遇见了正在四处寻找他的阿达拉。 阿达拉带来了个不幸的消息,他们的族长已经病逝了两个月啦。 阿力克只得放弃了寻找穆典赤,带着梦萝向着准噶尔飞驰。 天上一只雄鹰在飞翔着,好像在说:“孩子!快回来吧!” (第三部完,请继续关注第四部完结篇《守护神》) 守护神 一、陌生的人(1) 一九五三年的4月中旬,尽管春天的脚步已经近了,可是整个芳草湖地区还处于冰冷的世界中,白天的气温往往还是零上几度,一到夜晚,气温就会急剧地下降到零下二三十度。 新疆的春天来得比较晚,当内地已是遍地绿意,草木萌发之时,新疆的春天却总是姗姗来迟。冬日积攒下的厚实的严冰顽强的抵抗着春天的脚步,将一切密密实实的罩着,北国依然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白天,或者当天气暖和一些的时候,草原上、戈壁滩上的积雪就开始悄然地融化,然后到处是湿漉漉的,刚融化的地面混着尘土和雪水泥泞不堪,南来北往纵横的车辙印使路面显得坑坑洼洼。没有了白雪的覆盖,裸露的地面呈现出了丑陋的一面,到处是黑色的污泥,遮蔽了一冬的垃圾也显现了出来。踩着这样的路面,不时的传来人们的抱怨声,裤脚的泥点子赫然在上。 尽管如此,但是人们还是喜欢出天晒晒太阳,唿吸一下清冷的空气,毕竟整个冬天闷在屋子里的时间太久啦。 此时正是上午十二点多,村中的男女老少们大多数都聚集在打谷场,在那里闲聊、嘻闹、唱歌甚至打骂*,可是这种轻松愉快的气氛立刻被恐怖的气氛所代替,因为这时村子外传来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如同雷声滚过。 人们不禁心一下子紧张起来,相互对望,想从对方的目光中寻找出答案来,可是在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大家不安地聚集在一起,没有人向家里跑,大家议论着,并且祈求真主安拉的保护。 很快,打谷场的四周出现了二三十匹战马,战马上端坐的是解放军战士,他们看起来穿得挺厚实,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大多数人外面穿的还是夏天时发的棉平布草绿色军服,那么里面穿的只可能是他们所能找到的所有能御寒的衣服啦。 好在是白天,可是到了晚上那只会是冷得上牙直碰下牙,可是每一个战士的胸脯都挺得直直的,没有一丝萎缩的样子,显得格外的威风凛凛。 立刻,打谷场的四面站起了十多个持枪荷弹的战士,而其他的人还是骑在马上,打谷场上的人似乎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没有人吱声,大家或站或坐地待在原地,大人们小声地安抚着孩子。 这时,村子里先前那些待在家中的人陆续地来到了打谷场,然后又有十多名解放军战士从村子里集中到了打谷场周围。 带兵的是一个粗旷的中年汉子,他的着装和所有的士兵一样,唯一能辨别他身份的是他上衣的两个口袋,他在马上一直是紧抓着马鞭,显然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这时一名解放军战士向前敬礼汇报说,村里的人差不多都在这里啦,还有五名战士在做最后的搜索,看有没有遗漏的人,然后立正退到了一边。 这个中年汉子低声对身边的一名战士说:“去,库尔特,让这些人明白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记住,一定要严厉,要吓住他们,特别是要提死一杀五的事,否则这些少数民族刁民是不会合作的,更不会说真话的。” 库尔特不满地望着他的连长,那连长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他笑着拍了拍库尔特的肩膀:“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是维吾尔族人,也是少数民族,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咱这么多年的生死与共,还不清楚吗?好兄弟,别往心里去。” 库尔特则小声回答说:“赵连长,可是邓指导员特别特别交待,我们是老百姓的军队,在外一定要注意我们军队的形象,对待老百姓一定要态度温和,要提倡军民一家亲,不能动不动就好像过去剿匪那样,而且他说了,他会马上赶过来的,让我们在他来之前,千万不要动刀动枪的,吓唬老百姓。” 第376页 赵连长不满地哼了几哼说:“那个书呆子,他懂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和什么人打交道。他才来咱们队伍没几天,可不懂得这些回回排外得很,什么事都护着自己人,从来不管什么是非,什么黑白。我们为了这一带的和平,不知死了多少兄弟,而他们却还是那么仇视我们。” 库尔特耐着性子说:“赵连长,要消除民族间的心理隔阂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做到的,所以邓指导员。。。。。。。” 赵连长立刻黑下了脸,挺起了胸膛,打断了库尔特的话头,不耐烦地说:“别说那么多废话啦,听命令吧。”然后厉声喝令道:“一排排长库尔特。” 库尔特立刻行了一个既标准又漂亮的立正,声音响亮地回应道:“有!” 赵连长果断地说:“库尔特,你现在给我马上传话,告诉在这里所有的人,昨天傍晚时我们的一支巡逻小分队受到了一小队土匪的袭击,伤3人,死1人,而后我们一直追踪到这里,可以肯定地说,至少有一个土匪藏进了这个村子,并且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所以,这里的人必须将这个土匪供出来。不然的话,我就要按照死一杀五的法子,将这村里最有嫌疑的人当场处决。” 库尔特正在犹豫,赵连长厉声道:“按我的话去做,有天大的事我都顶着。”然后又压低了声音说:“记住,不要给老子玩花样,老子说回回话是不行,但耳朵还是行的。” 库尔特无奈,只能将赵连长的话传了出去,打谷场上顿时一片混乱,一个老人上前说:“这位首长,我是这里的族长,我们都是规规矩矩的老百姓,我敢说,这里没有一个人敢去动人民解放军的一根汗毛,更不要说袭击人民解放军啦,而且我们也知道你们人民解放军为什么待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我们,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呢?” 赵连长轻轻地哼了声,心想:“鬼话!统统都是骗人的鬼话!” 库尔特温和地说:“老人家,你看清楚些,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你们村里的人,还有,有没有还没到场的人。” 族长走了一圈,回来说:“这些都是我们族中的人,没有外人,如果说有没到的人的话,据我所知,那些人此时正在外面游牧。” 库尔特说:“老人家,请你好好劝劝你们族人,如果知道那些土匪的事,一定要说出来,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们的。你们一定要明白一个道理,那些土匪一天不消灭完,你们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那族长连声称是,再次走到人群,大家嘀咕了许久后,族长苦着脸回来道:“我们族人真的没人知道土匪的事。” 赵连长冷笑一声,一挥手,立刻身后涌出十多名战士,从人群中拉扯出了5名回族人,踢倒在地上,用枪指着脑袋,顿时人群中哭声不绝,有妇人想冲上来,甚至有青壮男子想拔刀,不是被族中的人死死拉住,就是被解放军战士用枪顶了回去。 赵连长踱马而出,用生硬的回语说:“供出土匪,他们活!”然后用严厉的目光在所有人的面前扫过,想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可是他失望了,看到的更多的是愤怒的目光。 赵连长心想:“难道我判断错了,这里真的没有土匪!”他跳下马,缓缓走到那被拉出的5个回族人的面前。他们每个人都吓得瘫软在地上,抱着头,发抖着,甚至可以听到牙齿打战的声音。 赵连长一把拉起一个回族人,拔出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然后扫视着在场所有的人,再次一字一句生硬地说:“供出土匪,他活!” 库尔特轻轻地摇摇头,示意赵连长要慎重,不要冲动。赵连长只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柱,他的手就扣在扳机上,整个打谷场顿时如同死一般静寂,所有的人都望着他手中的枪。 那个被枪指着头部的人,似乎已经屈服了命运,他闭上了眼,等待着枪声。 空气凝重着,1秒。。。。。。2秒。。。。。。3秒。。。。。。 赵连长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刚想扣动扳机,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声地喊道:“我说,我说,我知道。”赵连长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将保险拴合了上去。 所有的人都望向了那个说话的人,那是个青壮的汉子,他上前一步说:“放了所有的人,我就说。” 赵连长冷笑一声说:“你只要说了,我自然会放人。” 这时打谷场的右边出现了5名解放军战士,他们的前面走着一个人,那个人身穿着一件全新的厚厚的羊皮大衣,头上戴着一顶两边长长的可以遮耳的那种皮帽子,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一时看不清面目。 当五个解放军战士押着那个人走到打谷场中间,立刻有个中年回族人骂喊道:“你这该死的贼!你怎敢偷穿我的新衣服,我可是才买的,我都捨不得穿,只才穿了那么一次。真主啊,惩罚他吧。” 又有一个妇女也叫了起来:“啊,那是我的围巾!” 族长上前道:“尊重的解放军同志们,我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这个人不是我们族的,我们从没有见过他,他很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所以,请你们放了我们的族人吧。” 第377页 那个准备招供的青壮汉子也立刻说:“就是他,他就是我要说的土匪,快把他杀了。” 赵连长一挥手,两个战士立刻一边一个将那个陌生人的胳膊抓住,同时立刻有一个中年回族汉子沖了上来,用力地拉扯着那个陌生人身上的皮大衣,并喊道:“这可是我的皮大衣,你还给我。” 那两个战士见赵连长没反应,就任由那个回族人将那个陌生人的皮大衣脱了下,临走时,他又从陌生人的头上拉下了那条红色的围巾,嘴里囔囔地说:“这是我老婆的。”然后又狠狠地踢了那个陌生人一脚。 那个陌生人迷茫地站在那里,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件单薄的黑色的裤子,他的胸口大部分坦露着,脚上是一双陈旧的皮靴。 陈连长走到他面前,一抬手将他的帽子打飞,然后那个陌生人的整张脸就显现在他面前。 那个陌生人虽然鬍子十分的浓密,但看上去明显是一个汉人,看年龄应该是个中年人,他的身材十分的高大和匀称。 赵连长问那个陌生人:“现在是不是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的眼睛紧盯着赵连长,许久,他的眼睛才动了一下,好像在上下打量。 赵连长十分不耐烦地说:“请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告诉我,你是谁?” 那个人的喉结动了动,嘴轻轻地张了一下,但没有发出声音。 赵连长冷笑一声:“想装哑巴吗?”然后回身喝令道:“王医生,上来检查一下,看这个人是不是哑巴。” 立刻一个戴着眼镜的人背着医药箱跑步上前,他上前用手捏了捏那个陌生人的双颚,又用手扳开那个陌生人的嘴巴,用棉签顶起那个陌生人的舌头,而那个陌生人出奇的安静和听话,任凭王医生摆布。 好一会,王医生报告道:“报告连长,这个人不可能是哑巴。” 赵连长冷笑道:“他当然不是哑巴啦,我叫你检查是为了让他死心,看来他是太聪明过头啦。想装傻吗?”赵连长勐地来到那个陌生人的面前,贴近他的脸,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 那个陌生人眼一眨也不眨,看着赵连长,赵连长一把撕开那个陌生人的上衣,用手枪点着他身上的伤疤问那个陌生人:“请你告诉我,这里这个圆孔形的疤是刀伤还是枪伤?”那个陌生人没有反应。 赵连长又摸了摸他的肩头:“那么这个又长又斜呢?”那个陌生人还是没有反应。 赵连长厉声道:“够了!你不必装了,你身上的伤痕已告诉我,你曾是个军人。既然你是个军人,就不要他妈的装熊,拿出你的勇气来面对现实吧。” 一、陌生的人(2) 那个陌生人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可把赵连长气坏了,他狠狠地给了那个陌生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那个陌生人痛得立刻弯下了腰,但只是哼了一哼,然后又挺起了身板。 赵连长冷笑道:“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啦?受到特别训练是不是?能经打是不是?好极!我这个人最喜欢挑战难度啦,你放心,我会撬开你的嘴巴的。” 这时族长大着胆上前道:“长官同志,既然你抓到了土匪。你看,我们这些人是不是可以回家啦?” 赵连长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走走走,都滚回家去吧。” 族长大喜,马上招唿所有的人回家,但还是有不少胆大的人躲在一边,远远地张望着打谷场上的动静。 库尔特上前拉了拉赵连长的衣角,赵连长正挽起袖子想再试试拳头,所以他喝道:“库尔特,有什么事你就大声说吗,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库尔特小声说:“连长,这事我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个青壮回族汉子显然想说的不是这个陌生人,他是后面看到这个陌生人时才改口的。” 赵连长不高兴地说:“是吗?那你说说,不是这个陌生人,那会是谁?” 库尔特抓抓头说:“那我就不知道啦,反正我就觉得那个青壮回族汉子特别可疑。” 赵连长上前点着库尔特的头说:“你看看这个陌生人,他的身体比你还壮实,腰板比你还直,他身上的各类弹伤、刀伤不下二十处,最重要的是。。。。”有意拖长了一下声音,然后说:“他特别耐打。”说话间,冷不丁在库尔特小腹上给了一拳,库尔特马上疼得抱着肚子摔倒在地。 赵连长嘲弄地道:“怎么样?要不要这傢伙陪你到台湾好好训练一下?” 库尔特苦笑道:“那就不必啦。不过在这里折磨嫌疑只怕不是很好看吧,特别是那么多的群众在看着。” 赵连长想了一下说:“这傢伙骨头只怕硬得很,一时很难让他开口,但是要是带他回去,按邓指导员的那一套法子,更是行不通。库尔特,你看看能不能在这附近找间空房子。” 库尔特说:“不用找啦,就在村口,我刚才进来时看见那里有几间空房子。” 赵连长说:“好极,我们就去那吧。”话音才落,就听见身后那个陌生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叫声,赵连长才转过身,只听那个陌生人不知怎的,已将身边的那两个解放军战士摔倒在地,他向前迈上两步,正好面对着赵连长,他的两只手五指不停地握紧张开、张开握紧,甚至可以听见五指关节“叭叭叭”的响声,他的眼中充满着怒火,紧盯着赵连长,好像要一口将赵连长吞了一样。 第378页 就听见周围“哗啦”一片声响,四周围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那个陌生人,赵连长厉声道:“都把枪给我放下。让人看笑话是不是?”然后制止住从地上爬起刚想扑上的那两个战士。 赵连长笑道:“困兽犹斗!好,老子有的是时间,不过说好啦,要是你输了,可要好好地招供噢。” 那陌生人轻轻地摇摇头,神情十分的漠然和轻蔑。 赵连长沉着脸说:“要是我输了,。。。。。”话还没说完,那个陌生人已低头冲上,向着赵连长的胸口撞去。 赵连长并不后退,喝道:“来的好!”一只手已是按住了那个陌生人的头,让他不能再前进半步。 赵连长按住对方头部的那只手五指收缩,一把抓牢了那个陌生人的头髮,顺势向里拉,然后另一只手就准备给对方的头颈部狠狠一拳,好让他马上倒地不起。 不想那个陌生人顺势头一低,左肩向前将赵连长顶起,两手一个抱摔动作,将赵连长从自己的头上摔过,好像一个大麻袋一样摔了下去,赵连长霎时背部着地,被摔得五脏六肺都好像要翻了出来,他强力忍着痛,但还是低低地哼了一声。 那个陌生人并不回头,也不停步,接着向库尔特沖了过来。 库尔特大惊,他哪里想到平时神勇非凡的赵连长只一个照面就让人给摔得如此狼狈,七晕八昏的,一时竟忘记了出手,那个陌生人一下一只大手就将他的脖子卡住啦,然后另一只手已掏出了他腰间的手枪,顶在了他的腰间。 这一切,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周围的士兵的枪才放下,这下又全部再次举了起来,全都齐刷刷地对准了那个陌生人。 那个陌生人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他拖着库尔特走向离着最近的马,那正是赵连长所骑的。 立刻周围有人喝道:“停下来!要不开枪啦!”“放开库尔特!要不开枪啦!” 那个陌生人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拖着库尔特走。 库尔特本想大声地说:“别管我,开枪!”可是他的脖子被那个陌生人勒得喘不过气来,脸涨得通红,嘴张得大大的,一个词也发不出。 赵连长咬着牙翻过身,困难地说:“别开枪,别伤了自己人。要抓活的。” 事实上,不用他说,也没有人敢轻易开枪,除了顾忌陌生人手上的库尔特外,更重要的是,四周围着的人相距太近,如果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开枪,那是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的。于是几个离着近的士兵端着枪徐徐地向前,想寻找机会扑上去。 那个陌生人靠近了赵连长的马,他将手中的人向前狠狠一推,库尔特便扑向最接近的一个战士,那战士连忙后退,以免手中枪上的刺刀给他来一个洞穿。 那陌生人飞身上马,两手紧拉缰绳,两腿紧磕马肚子,而那马则咆啸着在原地打转,就是不肯走。 有人刚想冲上前去,那陌生人手中的枪响了,不知是他开的枪还是枪自己走了火,子弹打在了地上的沙砾上弹起,在马蹄边擦过,那马便惊得向村外冲去,很快就上了一条林间小道,向着湖边冲去。 后面立刻十多匹战马紧跟在后,这是那些始终骑在马上的战士,而其他的人便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马。 赵连长一跃而起,他跳上一匹战马,追了上去,也不管后面乱成什么样子,最后,打谷场上只剩下了两匹马和三名战士,其中一名就是还在不住气喘着的库尔特。 陌生人骑着有些受惊的马穿过林间小道,跃上一条环湖的山路,一直盘旋向上,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险,离着湖水也越来越近,那马儿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后面的几十匹战马也越来越近,最前面的就是赵连长,他铁青着脸,他手中的枪向前瞄准着,心想:“就算打死你,也不能让你跑了。” 这时前面的马勐的停了下来,赵连长这才发现,陌生人的面前是一条绝路,下面离着有几十米高的湖水,湖面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冰和水相融在一起,随着波浪不时地发出挤压的响声。 没等赵连长高兴起来,就看见那个陌生人从马上一个鱼跃形的动作,从马上飞去,笔直地向着湖水扎去,如同流星划过,一下子就扎进了冰冷的水里去啦。 赵连长驰马到了近前,只见湖面不住地荡漾着一圈圈的波纹,而那个陌生人根本看不见影子啦。 赵连长只觉得天晕地转,差一点没摔下马去,他强打精神,只觉得腰间阵痛不断。他跳下马,紧盯着湖面,等后面的战士上来后,便问道:“你们有谁会游泳的?” 立刻有几个人挤了上来:“报告连长,我会!” 赵连长说:“很好,现在,我命令你们几个马上给我跳下去。记住,务必找到那个陌生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露出有些畏惧的样子,赵连长怒道:“怕什么,人家不是就这样跳下去啦?好,你们怕死是不是?老子不会水,可是老子敢跳。”说着一拐一拐地向前就要跳下去,立刻有人上前慌忙抱住了他:“连长,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 赵连长奋力挣扎,但被上来的几个战士按住啦,根本动弹不得,一动,腰骨就钻心的痛,一时也不知伤了那里。 那几个会水的战士顿时羞愧不已,这一次他们二话不说,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 第379页 一、陌生的人(3) 赵连长对紧抱着自己的战士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松手,我现在就算是跳下去也死不了,顶多喝两口水。” 但那几个战士哪敢松手,几人硬是将赵连长连拖带抱地出了几十米远,赵连长无奈,厉声喝道:“他奶奶的,小兔仔子们,个个都反了不成!好了,好了,你们赢了!我不跳行了吧。再说,我想跳也没得跳了。” 这时库尔特追了上来,他听说那个陌生人还有几个战士从那么高的地方跳进了湖中,不禁马上脸上发白,连连说:“快,马上到湖边去。这种时候,冻死人都有份。” 赵连长此时头脑也冷静了许多,知道情况危急,他一顿脚,骂道:“他奶奶的,给你们都气晕了头!传我命令!全连向后转!赶快下山去接应自家兄弟。快!”立刻后队变前队,大家急急往山下赶。 尽管对地形不熟悉,但好在这段湖地形并不复杂,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通向湖边的道路,并在最短的时间到达了那陌生人跳下湖的那个位置,就见湖边正站着几个人,正是刚才跳下的几个战士,他们只穿着一条短裤,岸边堆放着脱下的衣裤,他们浑身打颤,脸色发青,嘴都白了,他们正在用岸边那些还未融化的雪拼命地往自己身上擦,看样子,他们并没有找到那个陌生人,并不甘心,准备继续下水。 赵连长怜惜地喊道:“好兄弟!你们受苦啦。快,衣服。” 立刻有战士开始从身上脱下衣服,里面更加的单薄。 大家一拥而上,也顾不上说什么,大家七手八脚,抓起把雪就往那几个人身上擦,很快,几个人的身上开始发红,发热,立刻有人用毛巾帮忙将身子擦干,接着让他们穿上了干燥的衣服。 这时,湖边已有战士生起了一堆火,那几个下水的战士和脱了衣服分给他们的战士十多个人先挤在火堆边烤火,然后又生起了三堆火,大家帮着烤那些湿了的衣服。 赵连长挨个拍了拍那几个下水的战士,以示嘉奖,然后抱歉地说:“可惜这里没有酒,要不倒可以喝点暖暖身子。” 那几个下水的战士立刻站起身,其中一个战士立正道:“报告连长,我们未能完成任务,让那个人跑了。我们愿意接受惩罚。” 赵连长摇摇头说:“这不是你们的错!要受惩罚的人是我!是我太大意,太轻敌,让敌人逃了不说,还差点要损失几名好兄弟。” 有战士说:“连长,这湖水这么冰冷,又很深,并可能有暗流,要不是我们几个人游水不错,而且有照应,一个人下水的话,十有八九可能会光荣的,所以那敌人不见得就有本事逃生,说不定已经死在了湖底,过上一两天,尸体就会浮上来啦。” 赵连长摇摇头说:“我倒不这样认为,我再也不能犯错误了。我现在的感觉就是,那傢伙可不是一般的人,坚忍、果决而且极有毅力,是我行伍以来第一次所见到让我感觉有些可怕的人,所以没有见到死尸之前,我们只能认为他活着。” 库尔特说:“赵连长,那你为什么不下令搜索呢?” 赵连长苦笑道:“如果那个人没死,多数是躲到对面去啦,你们看,湖的那一面地势那么复杂,我们又不熟悉地形,人和马根本无路可过,只能游过去。去的人多了,打蛇惊蛇;少了呢,只怕是白白送死。” 库尔特不满地说:“连长,我们的战士可是个个身经百战,你可不能因为受了那么一次小挫折,就长他人威风。我请求带几个人去,只要他活着,不把他抓住我就不回来见你。” 赵连长笑骂道:“他奶奶的,你这个臭小子,倒是将我身上的缺点都学了个十足,狂得很啊。我身上那么多好的优点,你们怎么就没学到呢?”然后摇了摇头果决地道:“不行!” 库尔特刚想争执,这时,三匹马飞驰过来,赵连长一耸肩膀说:“库尔特,你不用说啦,就算我同意。嘿嘿,那邓指导员也会一百个不愿意的。”然后整了整装,带着库尔特和几名警卫迎了上去。 邓指导员是个白皙的中年汉子,身材并不高大,但由于很瘦,看上去倒是挺高,他的面容十分的温和,但那浓浓的剑眉中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邓指导员很快了解了情况,他皱了皱眉头,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反覆地思考着什么。 赵连长有些急地问:“老邓,今天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邓指导员想了一会说:“近段时间来,我们所辖这一带极不稳定,不时地有人闹事,我想这应该不是简单的民族不睦的问题。因为从1949年底起,我们的人民军队就一直在这里,50年土匪狂逍的那个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多数的少数民族已慢慢开始接受了我们,并开始逐步溶于我们新中国这个大家庭,这从我们的队伍中有着越来越多的少数民族同胞就可以看出,好像库尔特同志,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我想,不管是汉人,还是回人,或者是其他的少数民族,绝大多数的人民群众都是乐于和平,乐于过安定生活的,只有那些反动派分子才会想方设法来破坏民族和谐和民族团结的。除了以前残余的反动势力外,也不能排除台湾有派遣特务来制造动乱。所以对于任何不良苗头,我们都应该及早发现和处理。正如你所说的,那个人身上有明显的军人迹象,又是汉人,看来极具危险性,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他。” 第380页 库尔特得意地望望赵连长。 邓指导员继续说:“不过,我刚从团部开会回来,团部特别要求,在这段紧张时期,为了避免民族间矛盾激化,让我们必须保持克制,宁可委曲自己,也不能伤害少数民族同胞的感情,凡事做到有礼有节,不亢不卑,特别是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不能随意扰乱少数民族同胞们的生活。所以,我们的队伍必须马上撤回。” 库尔特急说:“可是这一撤,那我们岂不是让那些伤害了我们的土匪白白地跑掉。” 邓指导员说:“放心吧,他们跑不掉的。我们的军队之所以能够成功,最大的法宝就是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我想过了,也和团部商量好了,我决定在这里派一个工作小组,一方面加强与这里的少数民族同胞的沟通与联繫,动员他们为我们服务,一方面还可以监视可能会出现的危机。但是这也可能是个极具危险的任务,这需要我们找几个最忠诚、最勇敢、最机智的战士来一起完成。” 库尔特说:“邓指导员,我强烈要求参加这个工作小组。” 邓指导员笑着说:“放心吧,少不了你。” 赵连长挠挠头说:“做思想工作不是我的专长,看来我是再积极也是不能通过的啦。” 邓指导员笑道:“没有人天生就会做思想工作的,我也一样,慢慢锻鍊一下就会的啦,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等你呢!” 赵连长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任务?” 邓指导员说:“这个吗?我可不知道,到时团部会下达的。好了,现在时候不早啦,连长同志,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准备下令回兵吧。” 此时,该烤的衣服都已烤干了,赵连长一声令下,大家全部上马,开始回撤。 在离开村子时,库尔特再次说起对那个回族青壮汉子的怀疑,邓指导员和赵连长商量了一下,悄悄地留下了两个侦察兵,暗暗监视着整个村子。 一、陌生的人(4) 回到驻地,在确定了赵连长的伤不是很重后,邓指导员第一件事就是将赵连长狠狠地训了一顿,对他近似野蛮的作风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这可将赵连长气坏了,他往桌子上一摔帽子,不服气地说:“老邓,你是书生,你可不知道如何同兇狠的敌人打交道。” 邓指导员低了低声音道:“你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赵勐彪能打是不是?我看你纯粹是个木头脑子,是“虎”是“彪”怎么读分不清就算了,还到处吹自己是长了翅膀的勐虎,我看你老虎身上迟早会给人砍三刀。我不知跟你说了多少次啦,现在不是战争时期,不是剿匪时期,对待各民族同胞一定要和气,和气!”邓指导员敲了敲桌子继续说:“枪桿子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不是用来对待老百姓的,我说了不知多少次啦,你就是不听。再这样下去,我可再也保不住你啦。” 赵勐彪并不领情:“我赵勐虎忠心义胆,对革命事业绝不含煳。我可不需要你包庇什么,我赵勐虎一人做事一人当,做得不对的不好的,如果上面领导要撤我,我也无话可说。” 邓指导员耐着性子说:“我说老赵,芳草湖边的那个小村子你也看过了,你给我说说,那个小村子的房子是怎么样的,人口有多少?” 赵勐彪怔了一下说:“我说老邓啊,你是没事做啊,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想考考我的侦察本领丢了没有。” 邓指导员摇摇头,并不想回答。 赵勐彪说:“虽然咱没认真看,但是看上一眼也知道,那些房子多数是一种临时搭建的简单的半土坯半茅草的屋子,并且还有很多的是帐篷。至于人口吗,依我看,不会超过五十人。” 邓指导员又问:“那么依你看,那些人在这里最长住了有多久?” 赵勐彪抓了抓头说:“哎呀,这个就难说啦,在我印象中,好像前几年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住,如果有,应该是这两年的事啊,可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邓指导员说:“新中国成立到现在这么多年来,地肥土沃、资源独厚、拥有优良牧场的芳草湖边才达到这么点人口,你不感到奇怪吗?这是因为人家并不信任我们,他们宁可随时过着游牧的生活也不愿意在这么一片土地上扎根,原因是什么,他们没有安全感。过去,国民党、外来势力和当地的反动势力让他们饱受疾苦,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无限的创伤和阴影,而我们要重新抚平它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最担心的是,经过今天你的这么一折腾,那些少数民族同胞们可能会选择离开那个村子,这还不算什么,最坏的是,这就恰恰中了那些反动势力们的下怀,他们会因此而大做文章,煽动那些少数民族同胞们的不满情绪,到那时就不好办了,所以我们必须马上派工作队去。” 赵勐彪不相信地说:“我说老邓啊,你想损我批我也就算了,可是你不要老是夸大事情吓唬人,什么事一到你的嘴里,就政治化啦,变得特别的严重,特别的严肃,真是好吓人啊。” 可是赵勐彪的话才落下久,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传来了,一个留下监视的侦察兵火速赶回报告说,村子里的人已经走了大半,现在只剩下了老人们。 第381页 赵勐彪不禁一呆:“竟然不幸言中。”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他着急地问道:“老邓,这怎么办好?” 邓指导员苦笑道:“怎么办?你说呢?” 赵勐彪急得直跺脚,他勐地说:“老邓,你看我去给那些老人陪礼道歉好不好,就算是下跪我也认啦,请那些老人们一定要将那些离开的人找回来。” 邓指导员说:“如今也只得这样做的。现在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希望你这一次做事再也不要那么莽撞啦。你要记住,只要我们团结了广大人民群众,那么反动派无论想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可依靠的后盾,所有的阴谋都将暴露在阳光下。” 送走了赵勐彪后,邓指导员并没有入睡,他在房门口坐下,仰头望着皎洁的月光,心潮起伏,不断地反思合计,一阵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哆嗦,他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大衣,这才觉得这天气真的很冷,他突然想起赵连长所提到的那个陌生人,便连忙命令人将库尔特和几名当时在场的战士叫了过来。 邓指导员反覆地询问了陌生人从出现到跳入湖水时的情况,不禁眉头紧锁:“这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特别是从他果决地跳入湖水来判断,他完全相信自己有能力逃生。还有他在那么多枪口指着下都有勇气和能力逃,那么他为什么被5个战士就抓住了,还有这个陌生人在有枪的情况下,并没有射击追踪他的人,这点也有些奇怪。难道说他并不是什么坏人?” 就在邓指导员百思不解之时,那个陌生人正坐在一个山洞里的火堆边,他身上裹着件狼皮,他望着时高时低,跃跃舞动着的火焰,眼前一幕又一幕的景象不断地出现,他的记忆开始慢慢地恢復着。 当他从高处跃入湖水中,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感到头嗡嗡作响,冰冷的湖水立刻渗入他的肌肤,让他感觉到由手到脚一下子冷到了心里。 单薄的衣服反而帮助了他,他很快地从身上扯下了衣服,身体更加地自由,他紧闭着双眼,双手紧贴大腿,然后双脚不停地上下摆动,任凭自己向前游动,他就好像一条轻快的鱼在湖水中划开波浪,直奔湖的对面。 一种奇异的感觉顿生,这是何曾熟悉的场景,是的,他曾经就在这样冰冷的湖水中待过,是哪里呢?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白雪皑皑的高山,直入云霄,然后两个人在他的面前来来回回地晃动着,一个是回族人,一个是维吾尔族人,他用力地摇摇头:“他们是谁?怎么会是如此的熟悉?”然后一只幼小的雪狼窜了出来,狠狠地向他咬来,他一惊,勐地一头浮出了水面,他四下张望,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眼前是一块漂浮着的薄冰,水面上还冒着白气,他离着岸边已经很近啦。 这时身后一声巨响,他回头望去,那是一名解放军战士跳进了湖水,他不禁一怔,他想起了,那个回族人也是这样跳下来的,这时连续几声,上面又跳下了几名解放军战士,他爬上湖边,浑身哆嗦着,远远地听见有人在喊:“不好,穆里哈克同志抽筋啦,快救他!”然后就看见那几个解放军战士在水中翻腾着。 “穆里哈克?这是回族人呢还是哈萨克人?那个回族人也姓穆,可是,他叫什么呢?”那个陌生人低着头,走进了乱石中。 然后又听见有人喊:“小李子,你不要命啦,你快回来。”那个陌生人浑身一震:“我姓李,我叫李志远,对,李志远就是我,”他紧抓着自己的头,痛苦地想:“可是我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为什么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的陌生和险恶,那些人为什么要将枪口对准我呢?我是个坏人吗?” 一、陌生的人(5) “不,我怎么可能是个坏人呢?”李志远马上否决了自己:“那些人才是坏人,我明明睡得好好的,可是却被他们蛮横地拉了起来,只要看看那些充满了恐惧的老百姓,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啦。他们根本不问我是什么人,就要欺负我,他们同那些野兽差不多,总想一口吞食了我,可是又怎么样呢?我还不是一样跑了,如果他们不是人多,我会将他们好像蚂蚁一样捻死的。”然后他开始发出可怕的笑声。 虽然李志远思潮起伏,但他的动作依然极其迅速,他动作如同猿猴一般,在各种杂乱无章的山隙间寻找着可着力之处,只要找到一丁点的突起,他就手脚并用,身子紧紧地贴在石壁上,然后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借着微小的支撑点,攀上了无数处看似极其困难甚至是不可能爬上的峭壁,他强健的肌肉的西下的阳光下显得特别的突出,如果此时湖对岸,赵连长通过望远镜观察,他就一定能够发现李志远的行踪的,但同时他也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啦,因为他无法想像。 李志远钻进一个洞穴,洞穴并不深,阳光正从外面透射进来,认动着七彩的光环,里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洞穴中间是一个简易的火炉,用粘土同一些石块堆成一个约半米高的圆形,上面架着一张铁丝网,铁丝网的上面是一个破旧的铁锅。火炉的一边堆放着各种材料,有木柴、木炭、煤块等,再向前很难相信的是那里竟有一个大大的陶瓷制水缸,而且里面还有大半缸的清水。 洞穴的最角落是一口大大的红木木箱,上面的漆已经脱落了大半,地上都看得见红漆,至于箱子里面装的有什么就无法而知啦。 第382页 洞穴的最里一边堆满了茅草,上面杂乱地放着几件兽皮大衣,但最显眼的却是一套土黄色的国民党猎装式军服,包括上衣、军裤和军帽,从上衣领口的金属、塑料及布制领章来看,这是一个普通二等士兵的军衔,那顶尖顶军便帽放在衣裤的旁边,虽然国民党军队的帽徽小得可怜,但是认真看一下,还是可以勉强看见位于帽子正前方的那一枚“青天白日”徽章的。 李志远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寒冷的存在,他的眼睛落在了那一套国民党军服上,尽管他的记忆还是很模煳,但是他似乎开始渐渐有些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特别地珍重那一套军服,尽管年代久了,衣服开始破旧,无数次危难,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一套军服,原来这一套军服一直牵动着他的命运,他珍重地保留着它,甚至愿以生命去保卫它、捍卫他,因为他是一名战士。 李志远的眼睛开始放光,他用布抹干了湿漉漉的身体,将自己收拾干净,甚至用锋利的匕首刮开净了脸。这时,我们开始清楚地看到李志远的容貌了,虽然饱经风霜,但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从他强壮的体形来看,就好像一个才三十出头的青年汉子,事实上他已经五十多岁啦。他的双眼如同闪电一样*人,但不出地透露出无限的迷茫,他的身材十分的强壮但又十分的均称,皮肤特别的白皙,如果戴上眼镜,那肯定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李志远小心翼翼地穿上了那一套国民党军服,戴上了帽子,然后他打开了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团纯毛织物,那是一副长及膝盖的绑腿,绑好后,他又取出一双黑色的军用皮鞋,其中一只鞋子已经开了口。 最后李志远取出了一支口径为0.45英寸的汤姆森m1a1式冲锋鎗,这种冲锋鎗系汤姆森m1928a1式的改进型号,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广泛应用于同盟国军队,在抗日战争后期,国民党军队大量装备,成为了最常规的武器装备。 李志远端起这只冲锋鎗,他走到洞口,阳光下,冲锋鎗浑身闪着亮光,如同新制的一样。 李志远熟练地*作着这支冲锋鎗,由于没有子弹,弹夹入仓的“咔嚓”声,轻脆的滑膛声和低沉的“咯哒”声等机械声传来,在李志远听来,是那么的美妙,就如同仙音一般。 李志远端起枪向着远处瞄了瞄,手中用力地扣动着扳机,同时嘴里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然后迎面一个俄国军官端着一把俄制冲锋鎗冷笑着向着他一梭子扫射过来。 李志远“啊”了一声,他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枪低了下来,然后他眼前的幻影便消失了。 李志远再次端起冲锋鎗,那个端着俄制冲锋鎗的俄国军官又出现了,这一次他用冲锋鎗紧紧地抵在了李志远的嵴梁骨上,冷酷地问道:“你快说,那批国宝在哪里?是不是在下面?快说?” 李志远怒吼道:“伊万上尉!你真是无耻之极!你居然乘人之危?” 伊万上尉面无表情地说:“不错!我是无耻!可是这并不是战场,我知道你是在救我的手下,可是我也是职责所在,为了知道那批国宝的下落,我会不择手段的。现在我开始数三声,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一定会开枪的。” 李志远镇定的可怕:“你要的东西就在前面,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去拿!” 伊万咬着牙数道:“一。。。。。。” 李志远双眼凝望着两边的峭壁,上面隐隐看见两只恶狼的身影。 伊万咬着牙继续数道:“二。。。。。。” 李志远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马上果决地握紧了手中的枪。 伊万深深地吐了口气道:“三。。。。。。”同时他的手拉动了保险栓。 李志远勐地一挥枪托,回身狠狠地砸在了伊万上尉的的头上,伊万上尉就如同碎片一样,碎成了千万块,散落在地上,而他的枪也发射出恶毒的子弹,打在了李志远的身上。 李志远后着胸膛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的弹孔。 李志远头上冒着冷汗,手中的枪捻得紧紧的,他站起身,缓缓地走到洞穴口,对着血红的落日呆立着,终于他的嘴中生硬地发出了狮子般的怒吼:“风沙堡,你还在那里吗?” 二、陌生的世界(1) 清晨,当春天暖暖的太阳照射向大地时,万物如同从睡梦中甦醒,焕发出生机,特别是芳草湖畔附近的丛林中,到处可以听见鸟儿欢快地鸣叫,好像是在催促还在沉睡中的新芽:“春天来了!春天来了!” 当李志远从居住的洞穴中通过山后一条隐密的小路绕到湖边的那个小村的左近的树林时,时间已是接近中午了。他的身上仍然装着那套国民党的军装,他已经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但是还有许多仍然想不起来,而且就是他所恢復的记忆也是支零破碎的,所以他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要恢復记忆。 此时,李志远的目光不再是迷茫的啦,而是变得敏锐起来,特别是昨天发生的事,让他变得更加的警慎。他意识到昨天他所遇到的那支军队,很可能就是共产党的部队,虽然他们身上所装的那一套军装跟他以前所见到的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但他们曾一起共同抗日,依稀可以看得出当时八路军军装的影子。 第383页 在李志远的心中,共产党虽然不能算是他的敌人,但是在他的心中总是怀着一种敬畏的感觉,特别是当共产党一天天壮大时,他的这种感觉也就越来越强烈,他常常想,如果他们国民党再不有所改变的话,他们将会离民心越来越远,而共产党就会顺势而起。李志远爱自己的政党,爱青天白日旗,特别是旗上的意义,白日象徵光明,12道光芒代表12个时辰,光芒尖锋象徵革命锐进,这时时刻刻激励着他为革命努力献身。 在李志远的印象中,共产党那时还没有什么军队在新疆,而日本鬼子正在中国的土地上四处践踏,如果不是为了陈卫国的事,他很可能此时正在前线与日本鬼子厮杀呢。那么,第一件事他就是要搞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为什么共产党的队伍不是在前线对日作战,而是跑到新疆来吓唬老百姓。第二件事他就是要尽快回到乌鲁木齐去,这样他才能恢復更多的记忆,至于这是什么地方,他根本还不知道,他甚至怀疑这里根本不是新疆,而是甘肃。 树林里突然传来了悉悉梭梭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响,但李志远立刻听出,那是有人在小心地踏着地上的积雪,然后踩断了地上细小的枯枝干所发出的声音,他立刻警惕起来,他弯下身子,躲在一个土坡后面。 由于树林高大,而且密集,整个树林里,无论是枝头还是地上,雪融化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地上的雪仍然很厚,甚至有些地方直没膝盖。 远处的声音忽然停下了,很久没有动静,李志远没有动,他在等候着,他想:“也许是猎人在狩猎吧,可是刚才过来是并没有发现什么野兔之类的小动物。”这时一声尖锐的声音响着,那是一只箭在林中唿啸着飞过,然后就听见一个沉闷的呻吟声和“扑通”倒地声,然后是在有人在雪地上翻动的声音,好像是滚动了到自己的左侧不远,然后声音又停息啦。 李志远明白了,确实是有人在“狩猎”,只不过对方“猎”的是人。“狩猎”的人并没有马上现身,看来不是担心“猎物”有反击的能力就是怀疑“猎物”有没有设下陷阱。 时间在空气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啦,双方看来都很有耐心,一点动静也没有,不时地有麻雀从林中飞来飞去,将枝头上的雪碰下。 雪沫落在李志远的脸上,但他也是一动不动,任由雪沫深化成水滴,显得更有耐心。 终于有声音响起了,那是狩猎的人在动,李志远立刻听出来了,那一共有3个人,正成包围状向着他和“猎物”这边方向慢慢地移动,他们显得相当的有经验,十分的缓慢并且处于相互照应的位置,攻击任何一个人都将受到另两个人的攻击。 李志远心想不好,无意中自己也成了“猎物”,他向四下望了望,除了自己和“猎物”隐身的地方,身后别的地方都过于开阔和明显,向后跑的话很容易成为靶子。但如果他和“猎物”形成双翼的话,而手中又有合适的武器,那对方就是再多些人,再富有经验也无所畏惧,问题是“猎物”很有可能也是自己的敌人。唯一有利的是,两方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很可能一个人会在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被消灭,可是那也只能消灭掉一个,其他的3个人一定会被打草惊蛇的,自己除了那把没有子弹的汤姆森m1a1式冲锋鎗外,就剩下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啦。 这时,“猎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了,而“猎物”却还是很沉得住气,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个“猎人”离着李志远已经很近了,他很清楚地听到那个人在雪地上缓缓爬动的声音,李志远想了一下,决定冒一下险,他将汤姆森m1a1式冲锋鎗在手上抖动了一下,迅速地卸下弹夹然后又装了回去,然后打开了保险栓,枪械上下运动所产生的“哗啦”声及“咔嚓”声在寂静的树林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立刻,李志远的头顶响起了慌乱的声音,那个“猎人”迅速地向回滚动着,然后用回语大声地唿叫:“有情况,快掩护我。” 李志远并不探头,他将手中的枪轻轻地举过头顶,枪口才露出一点,对面便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声,那是一支“三八式”步枪所发出的声音。接着一支箭从头上飞过,斜插在地上。 李志远弯着身子向“猎物”方向跑了几步,在未看见他时,轻声道:“请不要担心,我是你的朋友。”然后停下身子等待回答。 那边一个微弱的声音回答:“你是谁?” 李志远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那边立刻传来了子弹上膛的声音,但是听声音显得十分的费力,李志远立刻判断出那人受伤不轻。 李志远用枪枝着帽子向前探出,立刻枪声响了,子弹从帽子的上面飞过,李志远判断出“猎物”就近在咫尺,不等“猎物”换弹,已是从侧边窜了出去,就见那个“猎物”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正在费力地想再次上弹。 李志远一把夺过了那“猎物”手中的枪,将手中的汤姆森m1a1式冲锋鎗扔在地上,然后半跪在他的不远的地方,持枪警戒着。 那个“猎物”费力地伸手去夺,但一下子趴倒在地,牙关“格格”作响,浑身发抖着。 第384页 李志远迅速上弹,一边凝神倾听上面的动静,一边仔细看那“猎物”,看装扮,那“猎物”竟是共产党的人,他的军装和昨天那支部队的人一模一样。 李志远这才发现,那人的肩头上还插着支箭,箭头周围竟是黑色的,李志远明白了,箭头上有毒。 那个人用力睁大双眼,他用力地晃了晃头,断断续续,艰难无比地说:“同志,我快不行了,请告诉赵连长,那个青壮回族汉子就是土匪,他跟袭击有关。”看起来,由于毒性发作,他已经开始慢慢产生了幻觉,将李志远一身国民党军装看成了自己人的服装。 李志远突然问道:“现在是民国多少年?” 那人散乱无神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他牙齿“格格格”地打颤着:“民国多少年?” 李志远厉声道:“现在是民国多少年?快告诉我!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一定会将你的话一字不漏地带到的。” 那人嘆了口气:“是我听错了还是我已经死了,今年是1953年啊。” “哗啦”一声,李志远手上的步枪跌了下来,他上去紧抓住那人的肩膀:“你说什么?你说今年是1953年吗?” 那人的头沉重地垂了下来:“53年。。。5.。。。”然后死了。 李志远一下坐倒在地,他囔囔地说:“1953年,1953年,1942年,1942年。”他的精神几乎要处于崩溃,天啊!11个年头,而他竟然毫无所知。 二、陌生的世界(2) 在逐渐回復记忆的过程中,李志远一直倍受着煎熬,特别是当一件事隐隐若现时,他的头就如同要爆炸一样,有时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由外向内挤压着,有时是头颅中有着一股强烈的气体要从里面向外冲破,这时他就会感到如同电钻般的疼痛,同时胸口极其的气闷,甚至有着一种无法唿吸的感觉。 李志远知道自己很可能因为头部受到意外的创伤,造成了失忆,但他天真地以为那是一段很短暂的时间,因为当他回想起了1942年夏天那一段时间的一些事时,感觉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因此当他知道他失去的是11年的记忆时,他一时根本无法接受。 11年的记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孩子已经成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而他却没有分享他成长的快乐,亲情、友情这些都只能在过去的岁月中寻觅;11年的记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世界可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却只是一个无知的旁观者,不,连旁观都算不上,又聋又瞎,如同一个植物人;11年的记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渐渐地远离了这个世界,甚至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是那么的陌生啦。。。。。。 李志远极力回忆着,想努力找出自己失去的记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向着自己近近,一个身影从他不远的树后现出,他已张弓搭箭,瞄准了李志远的背心,然后手一松,那只利箭便唿啸着飞向李志远。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李志远勐地将头伏在地上倾听,那只箭便从他的头上飞过,“噗哧”一声钉在了他前面的那棵树上,箭尾不住了乱颤着。 李志远似乎吃了一惊,然后回过头来,眼中充满了疑惑,他四下张望,并紧张地抓起了掉在地上的步枪,但他失望了,人影不见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马蹄声在树林不远处停了下来,隐隐听见有人在疾唿。 李志远在那个死去了的人身上解下子弹带围在了自己的身上,并一把扯断他胸前的望远镜,然后开始向后退。 此时,李志远已从震惊中逐渐清醒过来,在他没有弄明白很多事之前,他不能相信任何的人,他的目光又开始变得锐利起来,从马蹄声及喧闹声来判断,至少有4个人正向着他这个方向飞奔而来,他们并没有掩盖自己的动静,相反在不断地吆喝着:“103,103。”李志远心想:“103,什么意思?真是奇怪!他们会是同想杀自己的人是一伙的吗?不大像,他们这样做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自己。”李志远想起了那部望远镜,他找了个高处,趴在隐蔽处向喊声望去,很快,他找到了一个身影,当他在望远镜中清楚地看见那个身影同死去的那个人一样的军装时,他的身子一下子颤抖起来,他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刚想四下张望,背后一个声音冷冷地说:“不要乱动!否则我要开枪了!”李志远心中苦笑:“自己中计了!”他无奈地将手中的步枪和望远镜扔在一边。 那人喝令道:“慢慢站起身来。”李志远慢慢地站起身来,心想:“这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熟悉。” 这时4个解放军战士的身影已出现在李志远周围不远处,他们立刻发现了李志远,面上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那人马上感觉到了,他喝令道:“慢慢地转过身来。” 李志远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赵勐彪赵连长。 赵勐彪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实际上他还没有认出李志远就是昨天的那个陌生人,他从后面看见李志远时,李志远的军服的颜色已引起了他的怀疑,但他心中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他并没有想到,李志远所穿的正是他认为不可能是的国民党军装。要知道,新中国已经解放多年啦,到处是人民军队,除了地下活动的少量敌对分子外,国民党现在只能隔海空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国民党士兵来,不能不说这是一个十足的意外,特别是那帽子上的徽章,特别地刺眼,特别地刺动着赵勐彪的神经,让他不由地想起过去同国民党的无数次生生死死。如果不是因为两天前的那场袭击,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场恶作局的。 第385页 就在赵勐彪这一惊讶的霎间,李志远已欺身上前,一只手握住了赵勐彪持枪的右手腕,赵勐彪立刻扣动扳机,但手已被向上一抬,立刻子弹射向了天空。 李志远一侧身,反肘击在了赵勐彪的肚子上,赵勐彪疼得直咧嘴,但他左手已是顺势一把搂住了李志远的脖子,然后向怀中挤压。李志远的右手肘向上顶,同时又是一个侧身,右手紧抓住赵勐彪的右手腕,想将赵勐彪从手上摔下,但赵勐彪紧紧地搂着李志远不放,两人便同时摔在雪地中,两人在雪地上不住地翻滚,扭打着,好一会,李志远摇摇晃晃地站起,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嘴上满是鲜血,而赵勐彪则半跪着伸手去抓但没抓到,又摔了下来。 李志远向着落在地上的手枪走去,没等他走近,眼前身影一晃,一阵风迎面扑来,一支步枪的枪托打在了李志远的头部,他眼前一黑便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 库尔特扶起赵勐彪,赵勐彪站起身,然后一扔手,走向李志远,他一边用袖子一边擦着嘴上的鲜血一边嘴里骂道:“他奶奶的,好厉害的兔仔子,连老子都敢打,看你是活得不耐烦啦。”他一把抓起李志远,吼道:“小子,快醒来,咱们再打过,靠偷袭算什么英雄。咦,库尔特,你过来好好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就是昨天的那个跳湖的陌生人。” 库尔特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说:“连长,不错,正是他。”其他的两个战士也说是。 赵勐彪松开手,任由李志远晕倒在雪地上,他笑道:“原来真是你这小子,难怪我又差点栽跟头,我说呢,哪里又跑出个厉害角色。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 这时一个战士扛着死去的那个人的尸体走了过来,他满脸悲痛地说:“连长,103,他。。。。他牺牲啦。。。。。”然后小心地将103的尸体放在了地上,在场的人全部无比悲痛地摘下军帽,静静地肃立着。 那个战士说:“敌人还抢走了他的枪、子弹和望远镜。” 赵勐彪好像想起了什么,他从地上找到了李志远扔下的步枪和望远镜,只看了一眼便确定是103的。他将枪和望远镜递过给库尔特,库尔特十分肯定地说:“不错,这支枪是103的,是我们改装过的三八式阻击步枪,而且枪托上还刻有103。” 赵勐彪眼中含着泪水,咬着牙再次将李志远从地上抓起,怒喝道:“你这个王八蛋,是你杀了我的好兄弟!我要杀了你。”也不理会李志远还在昏迷中,狠狠地在他脸上连续几拳,然后又将他扔在了地上。 库尔特隐隐感觉不对,他还没说话,就见赵勐彪从腰间摘下军用水壶,将壶里的人全部浇在了李志远的头上,李志远突然咳嗽起来,一下坐了起来,水从他的口中,鼻孔中不住地流出,沖淡了他脸上的鲜血,他费力地抹了抹了脸上的水,用力地摇摇头,还没打开眼,赵勐彪已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李志远的身上便向后在雪地上滑动,然后背撞在了一棵树上,他发出一声沉闷的痛苦的哼哼声,两手紧后捂住胸口,一边咳嗽着一边大口地唿吸。树上的雪受到震动,哗哗地从树下落下,如同瀑布般落下,但一下便止了,短短的时间里,李志远便成了雪人。 赵勐彪上前一只大手用力地掐住李志远的脖子,凶神恶煞地说:“说!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中国的捣乱的,是不是蒋光头?前两天的袭击是不是你策划的?你的同伙都有谁?他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 李志远摇摇头,费力地说:“你说什么?” 赵勐彪冷笑道:“按理说,你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我非将你大卸八块才对,可是只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好我的问题,我看你还是条汉子的份上,可以给你个痛快。” 李志远的唿吸有些急促,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用力地挤出两个字:“我说!” 赵勐彪的手仍掐在李志远的脖子上,但力道松了松,李志远大口地唿吸了几下,然后轻声道:“你是个混蛋!” 赵勐彪一时没听清,他上前倾声道:“你说什么?” 李志远勐地大声道:“我说,你是个混蛋!”说着,双手一合,紧紧地套在了赵勐彪的手腕上,同时头部向前一顶,就听见“咔嚓”一声,赵勐彪惨叫一声,他的手腕顿时脱了臼。 李志远一松手,向右边滚去,已是抱住了正欲举枪下砸的那个战士的双腿,顺势一拉,那战士便重重地摔在地上,李志远刚想站起身,一个沉重的身子扑了过来,压在了他的身上,竟是赵勐彪,他左右开弓,向着李志远就是勐击,根本忘记了自己的一只手腕才受伤,根本无法使出力量,反而更是伤上加伤,他疼得直抖手,但那只未受伤的手打得李志远也是有些两眼直冒金光。 李志远才一脚将赵勐彪踹开,不想另一个战士又飞身压了上来,李志远反肘打在他的鼻樑上,那个战士顿时鼻子酸酸,眼泪不觉飞涌而来,但他还是死死地压着李志远。 李志远两手两脚乱挥乱舞,在雪地上来回滚动,试图挣脱对方的纠缠,但他本事再大,也经不住5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的拳打脚踢,他再次被枪托打晕了过去。 赵勐彪顾不上手腕上的伤,他如同一头受伤的老虎,对着李志远咆哮着,尽管别人已经停止了攻击,他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第386页 库尔特上前阻拦,还不幸挨了他的一拳误伤,但库尔特还是勇敢地再次拦住了他,他大声地喝道:“停手!连长!够了!连长!再这样下去,这个人会被你活活打死的。” 赵勐彪怒目圆睁:“库尔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同你出生入死的战友,同你最亲密的朋友的尸体此时就在你的面前,而你竟然在帮无情杀害了他的人讲话。” 库尔特说:“连长!你冷静些,千万不要被仇恨沖昏了头脑。刚才我检查过了,103是中了毒箭而牺牲的,这个陌生人身上根本没有弓箭,这说明害死103的另有其人。你打死了这个人,那岂不是让我们失去了寻找敌人的机会。” 赵勐彪冷笑道:“就算103不是这个人害死的,可他也是帮凶。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个人顽固的很,我们绝不会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的,那纯粹是浪费时间。” 库尔特说:“就算是吧,可是他的同伙不一定会相信这一点,他们也许会想方设法杀人灭口,而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做诱饵。” 赵勐彪的怒火渐渐地平息了许多,他想了一下说:“这话说得倒是有点道理。好吧,就先便宜了他。哎呀,他奶奶的,我的手腕,痛死我啦。你们先给我把他绑起来,绑结实点,别让他又搞出事来,老子可再也丢不起脸啦!”说完咧着嘴,不住地往手腕上吹气,显得十分的可笑。过了很久他才想起让库尔特帮着将脱了臼的骨拉回原位,过程虽短,但也疼得他浑身直冒冷汗。 二、陌生的世界(3) 库尔特说:“这件事很是奇怪,从这个人身上军装的军衔来看,他只是个普通的二等士兵,根本没有资格去组织人来制造动乱,如果是说国民党反动派派他来的,那可真有点像是天大的笑话,而且他怎么会愚蠢到大摇大摆地穿着国民党军装招摇过市,这不大合理。” 说话间,李志远两手已被反绑好,连两脚也被绑好了,由于找不到绳子,是用李志远脚上解下的绑腿来绑的。 赵勐彪想再次弄醒李志远,可是用了很多办法,如头上浇水、嘴中灌雪,拼命刮他耳光,他都不醒。赵勐彪火了,甚至用尖锐的匕首刺入他的肩头,他也只是痛苦地呻吟了几下,两眼微微打开,又晕死了过去,并且唿吸也显得十分的微弱。赵勐彪分不清李志远是不是在演戏,但他也不敢凭由李志远鲜血流尽。赵勐彪无奈,只得命令库尔特迅速止血,然后扛着李志远,而亲自扛着103往回走,心想:“等回到连队,看我不整死你,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们死难的兄弟。” 在经过103牺牲的地点时,几个人停下来搜索了一番,但是毫无结果,因为敌人撼动了树木,树上所积累的雪落在地上,附近地上的脚印变得十分的模煳、杂乱无章、断断续续甚至不可辨认,虽然的脚印可能显示出敌人走过的地方,但要确认真实的方向却并不是一件易事。 赵勐彪虽然处事比较鲁莽,但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在这种丛林环境中做战上他还是不能胜任的,他和库尔特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显然敌人十分的有经验,那么在这种环境中和他们作战,人数根本不能成为优势,到处都可能存在着陷阱,原始的捕猎方法比起现代的武器来,有时更加能致人以死命。最重要的是,他们这次来的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道歉,而此时邓指导员还在村子中,他的身边只有2个警卫员,也可能存在着危险,既然他们手上已握有一个俘虏,那么还是慎重些好,所以赵勐彪下令立刻赶回村子。 快到树林边,只见六匹马正拴在树上,周围静悄悄的,近了,只见一个战士从旁边的雪堆后钻了出来。 赵勐彪将103的尸体扶上马立着,自己坐在他的身后,一个扛着李志远的战士将李志远面朝下,横放在马背上,然后上了马,六个人便打马向村子的方向飞驰。 六匹马,最前面是赵勐彪,接着是一个战士,然后是李志远,后面跟着库尔特,最后两个战士压阵,每人中间相隔约两三个马头的距离。 从树林到村子,首先要经过一堆乱石堆起的小山岗,长度约有二三十米,刚一接近,赵勐彪便感觉到了危险,他勐地停下马,刚想喝令停下来,一支箭便“噗哧”一声钉在103的胸口,后面的那个战士的马一下没停住,冲到了最前面,触动了埋在地上的一只狼夹,马儿便向一侧倒去,同时地上的雪和着泥沙飞起,马上的战士反应很快,在马还没倒地时,已是飞身滚了出去,同时端起冲锋鎗向着山岗就是一阵狂扫。 载有李志远的那匹马刚慢下步子,便不知什么原因又向前狂奔起来,马上的战士用力拉紧缰绳,但仍制止不住,马从赵勐彪的马前左侧窜过。 此时赵勐彪刚掏出手枪对着山岗开了两枪,眼见马儿从眼前冲过,心中大叫:“不好!”下意识地手那只没持枪的手就想去拉马,可是103的身体在马上便摇晃着要落下马,赵勐彪连忙缩回了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马从身边通过。 只见横放在马上的李志远的身子突然暴起,反身一脚将坐在他身后的战士扫下了马,然后伏在马上飞般地冲过了乱石岗,一过乱石岗,便是一片空阔的土地,四通八达。向东是村子,向西是芳草湖,向北是辽阔的草原和戈壁滩,而李志远飞驰的方向正是北面。 第387页 此时,赵勐彪已顾不上李志远了,山岗上不知有几个敌人,但是从稀疏的枪声来判断,也就是三四个人,而且仅被一只冲锋鎗就压制住了火力。 被李志远打下马的战士看来伤势并不重,因为他马上就加入了战斗,只是一只右脚有些一瘸一拐的。 两只冲锋鎗加上一只手枪,打得上面雪花四溅,沙石飞扬,后面库尔特和两名战士也迅速地跳下马,伏身冲上。 冲锋鎗怒吼着,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注,就听见上面连声惨叫,也不知打中了几个人,先是断断续续的枪声,然后上面的枪声听不见了。 赵勐彪用手比了几个动作,库尔特迅速地从右侧接近山岗,在强势火力的掩护下,他迅速地上了山岗,然后他喊道:“安全!上来吧。” 赵勐彪和一个战士冲上山岗,其他的三个则在下面查看受伤的马和查看还有没有别的狼夹。 只见山岗上两个人躺在血泊中,早已断了气,看相貌和服装是回族人。他们的身边散落着一枝破旧的三八式步枪、一支猎枪、一把黝黑的弓和一筒散落的弓箭。 那把黝黑的弓显得很特别,不仅仅上面刻有蛇形的花纹,而且它很大很沉,赵勐彪使足了气力也只拉开了九成。弓的上面缠着一条细长的红坠子,十分的精美。 这时,村子的方向驰来了四匹马,赵勐彪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后,确定是邓指导员和他的两个警卫员,还有族长,这才放心。 经过搜索,赵勐彪他们发现山岗的背面有一条小路直通他们才出来的树林,雪地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两滴血迹,看来有人负伤逃走了,因为敌人来回都经过这条路,地上的脚印几经践踏,显得十分杂乱,一时分不清还有几个敌人。 赵勐彪正考虑着是不是要继续追击,邓指导员四人已从侧面斜坡策马到了他的面前。 赵勐彪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邓指导员不禁眉头紧皱。好一会,他问身边的族长:“马族长,你看你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马族长摇摇头说:“邓长官,这两个人不是我们族中的人,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但邓指导员的目光何等锐利,他马上发现马族长说话时有些犹豫,而且眼神有些怪异。 邓指导员诚恳地说:“马族长,请您不要总是叫我长官,我都说了,您是长辈,您可以直接叫我邓峰。马族长,我邓峰说话从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的心就如同这芳草湖的湖水一样,清澈可现。我看您老人家似乎有难隐之言,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我们人民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虽然我们现在有些误会,但我相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也不用担心因为自己说了什么会遭到报復,我们一定能够会保证您的安全的,不,应该说,保证整个芳草湖,整个昌吉,甚至整个新疆的稳定和繁荣昌盛都是我们人民解放军应尽的职责。” 马族长嘆了口气说:“邓长官,你误会了,我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这两个人我确实不认识。不过。。。。。” 邓峰望着族长鼓励道:“说吧,马族长,不要顾忌,不要害怕。” 马族长用手抚摸着库尔特手上竖在地上的那张弓,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弓弦,弓弦发出轻微的颤音,在风中向远处传去。 马族长似乎有些痛苦,他闭上了眼睛颂道:“风带去了讯息,不要在弓弦上留下你的停息,当这些讯息传出的时候,它只会造成伤害。” 邓峰两眼闪动:“马族长,你认得这张弓?” 马族长缓缓地嘆了口气,打开双眼说:“不错!我认得!” 邓峰又道:“那您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啦?” 马族长再次嘆了口气说:“是的,我知道!唉!可怜的孩子!” 邓峰说:“那么。。。。”他心中斟酌着字句,看能否说服马族长说出那个人来。 不想马族长马上回答说:“他就是我的侄子马传经。唉,可怜的孩子!他已被仇恨迷住了双眼,愿主能指点他走出歧途。” 二、陌生的世界(4) 邓峰不解道:“仇恨?” 马族长说:“其实人民解放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我虽老眼昏花,但还是能够明辨是非的。马传经是我表弟马豪明的儿子,我表弟马豪明曾是国民党第43军杨德亮指挥的新45师的一个小小的军官,1949年时,在与贵军解放哈密的战斗中阵亡,所以他恨你们就不奇怪啦。这些事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其实昨天他到我们这来时,我们已是有两年未见了,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因为逃避你们才来的,我还很高兴,可是在你们走后,他便煽动人们离开这里,而我还被蒙在鼓里,心中一直在想,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那么多人呢?直到此时见了这张弓,我才明白所有的事都和他有关。唉,顺民心者得天下!我这侄子如今为了私仇而不顾民心,这样做,害死自己也就算了,可是还害死了别的无辜的人。” 邓峰说:“难得马族长这么深明大义,那么请问你侄子跟你提到过什么人没有?” 马族长摇摇头说:“没有!” 邓峰说:“感谢族长您的支持,希望您能想办法让那些走的人都回来,现在我很担心他们会被坏人利用。” 第388页 族长说:“我会尽力支持你们的。” 在另一边,赵勐彪正在怒叱:“你们是怎么搞的?连捆个人也绑不好,你们是怎么做的?没吃饱饭是不是?” 没有人敢回答。 赵勐彪恨恨地说:“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这是个危险人物,你们就是没当一回事,看看我的手。”他举起用布包裹着的手腕说:“不要说我的脸,就是我们连的脸也给丢光啦!” 一个战士十分委曲低声嘟囔地说:“我记得捆的好好的,可是他怎么就挣脱了呢?” 赵勐彪听见了,火道:“怎么?说你还不服气是不是?过来,你是怎么绑的?来来来,你就绑下我试试,让我看看你吃饭了没有。” 那个战士只犹豫了一下,便解下自己腿上的绑腿,按照绑李志远的方法将赵勐彪绑了起来,赵勐彪深深地吸了口气,两手两脚用力崩,可是绑绳纹丝不动,赵勐彪大喝一声说:“开!”可是一张脸涨得通红,也没能将绑绳挣断。 邓峰迴过头,奇怪地问赵勐彪说:“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勐彪气唿唿地说:“他奶奶的,那个陌生人真是神了,我赵勐彪做不到的事他竟然可以做到。” 听说李志远被抓住后又逃了的经过,邓峰不禁也有些愕然,无论是他还是赵勐彪他们都怎么也想不通李志远竟会如此神勇。其实李志远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神勇,李志远之所以能够挣乱绑绳,那是因为绑强是从他脚下取下的,而那绑绳已有十多年歷史啦,所以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结实。 邓峰说:“看来这个陌生人很可能是个重要的人物,要不,马传经也不会想救他啦。但是他同时也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所以我们有必要传令下去,一旦遇见这个陌生人,绝不能手软,更不能给他一丝的机会,务必下狠手,要让他彻底失去抵抗的能力,但是最好要抓活的。” 如果李志远听到这话,不知会有多么的惊愕,事实上他和马传经一点关系也没有。 李志远骑着马在戈壁滩上飞驰着,原来心中充满的强烈悲愤慢慢地开始平息了许多,刚才的枪林弹雨让他又想起了许多的往事,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他身上所穿的那套国民党军装所给他带来的灾难,他明白了,不用问,那一定是共产党的部队,这么说来,现在国共两党已是水火不相容啦,否则对方也不会对他如此狠心啦,但这也可以理解,各为其主吗。那么他自己的军队现在哪里呢?现在他浑身都是伤,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而阳光又是那么的刺眼,闪得他头开始犯晕。 李志远用力地脱下他身上的军装扔在地上,但走出几米后,他长长地嘆了口气,回过马来又再次将军装捡起,小心地折好,放在马鞍边的布袋里。他伏在马鞍上,心想:“自己处境危险,可是在天黑以前,他根本无法回到山上的洞穴去,就算天黑下来,也不知道敌人会不会在附近等着自己。反正这个世界现在是如此陌生,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往哪还不是一样呢?” 李志远想了一下,就沿着沙漠的边缘向着东边走。在傍晚时,他遇见了三个年青的放牧人,他们是回族人。 李志远浑身上下的血迹吓坏了这三个放牧人,手中的猎枪瞄着李志远久久放不下来。 李志远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们放下枪,并努力要让他们相信自己遇见强盗,并且因为头部受伤,现在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啦。 三个牧羊人便问李志远还记得什么人,李志远想了一下说:“我的头很乱,真的,我很多事都记不得了,不过记得这一带最有名的好像是穆氏族,族长是穆罕麦,对啦,还有个叫穆典赤的人。” 三个牧羊人互相对望了几眼,其中一个较长的牧羊人说:“你认识他们吗?” 李志远说:“应该认的吧,曾经一起喝过酒吧。” 那个较长的牧羊人说:“不错,这一地区以前最有名的确定实是穆氏族,可是现在早已四分五裂,已没有什么人待在这荒漠里啦,穆氏族已成为了过去时,这里现在最多的是解放军和汉人。”然后两眼盯着李志远的军裤和军靴说:“你好好想想,难道你不是解放军吗?” 李志远摇摇头说:“什么解放军?我不知道啊。噢,你说的是不是共产党的队伍?” 那个较长的牧羊人不禁有些奇怪地说:“应该是吧。解放军在这几年啦,他们到处开垦农田,看样子是要在这里扎根了。” 李志远突然说:“那么国民党的军队呢?” 三个放牧人好像看新奇一样望着李志远,那个较长的牧羊人说:“你看来真是记忆受损了。你该不是真的什么也忘记了吧?” 李志远说:“那就你们多提醒一下我,那我说不定很快就会想起以前的事啦。” 那个较长的牧羊人说:“国民党早已被赶到台湾去了,现在可是共产党的天下啦。” 李志远不禁“啊”了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个较长的牧羊人郑重地说:“1949年10月1日,是新中国成立的日子。” 李志远不禁有些感伤,心想:“想不到我们国民党真的被共产党打垮了,天意啊!”一时呆在那里不再说话。 第389页 三个放牧人喊了几声,李志远都没有反应,三个人看着李志远有些可怜,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李志远同他们一起住一晚。 那个较长的牧羊人策马上前,朗声说:“这位兄弟,天色已晚,再说你身上还有伤,今晚就和我们一起过一夜吧。” 李志远这才回过神来,他随口道:“也好!”然后突然问道:“那么,共产党好吗?” 三个放牧人不禁一怔,那个最小的放牧人十分的机灵,他马上回答道:“当然好啦!”然后用有些生硬的汉语唱道:“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他为人民谋幸福,唿儿咳呀,他是人民的大救星。 ,爱人民,他是我们的带路人。 为了建设新中国,唿儿咳呀,领导我们向前进。 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 哪里有了共产党,唿儿咳呀,哪里人民得解放。” 李志远淡淡地道:“小兄弟,不用害怕。我不是什么告发人,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不是谁嘴巴说说,就能将坏的说成好的啦。” 那个最小的放牧人说:“我说的是实话。” 那个较长的放牧人斟酌了一下说:“确实如此。我们老百姓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睡就心满意足啦。解放这几年来,我只知道我的生活比起以前好多了,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睡,多少还有些剩,而且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贵族来欺负我们啦,我们也有了说话的权利,那个新名词叫什么来着,噢,对了,叫做民主自由的权利。如果以后还是这样,我想共产党那是真正地为人民。” 李志远“噢”了一声道:“这样啊。”心想:“看来共产党确实厉害,知道获取民心的根本是什么,这一点国民党远远不及。” 那个较长的放牧人不知道李志远究竟是什么人,并且感觉到李志远不是很相信,就说:“眼见为实!这位朋友,你完全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就可以确定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啦。” 李志远说:“嗯,我会的。那么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个较长的放牧人说:“芳草湖地区的东南边缘。” 李志远自言自语地说:“芳草湖?那么不是离着昌吉挺近啦。” 那个较长的放牧人笑道:“你想去昌吉啊,好极!我们正准备回那里呢。” 二、陌生的世界(5) 两天后,李志远到了昌吉,此时他已换了一身回族人常见的服装,甚至头上也戴上了一顶白色回族小帽。 在郊区和三个放牧人分手时,李志远对那三个放牧人说:“这两天来,你们对我的帮助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是无以为报。现在到了昌吉,对我来说,这匹马已经没有什么作用啦,我就将它送给你们吧。” 那三个放牧人又惊又喜,因为这两天来,李志远并不和他们说什么,只有默默地帮他们做一些放牧的事,然后就是心事重重的想着心事,既不说他自己的事,也不问他们的事,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李志远是什么人。 考虑再三,那个较长的放牧人说:“这匹实在是太贵了,我们实在不敢收。再说,帮助别人是我们穆斯林的使命。”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那么这样吧,这马就由你们暂时替我保管吧,过一段时间我会派人来取的。” 那个较长的放牧人有些疑惑,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可是你的记忆?” 李志远笑道:“既然到了家,哪里还有什么想不起的呢?你放心吧,我全都记起啦。” 那个较长的放牧人说:“那么好吧,你随时可以派人到马大鬍子牧场来取,从这里向西越过前面那座高坡,向前三里路就到了,再不知道的话,你只要随便找个人问一下,就可以知道牧场在哪里啦。” 李志远不觉向三人的下巴望去,那个较长的放牧人笑道:“我们可没有什么大鬍子,要看大鬍子那可得找我爷爷。” 李志远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向着镇里走去。 昌吉自以来就是一座重镇,这众所周知,但说起是观世音菩萨的故乡,这只怕没几个人知道啦。相传很早以前西域有个劫国(今新疆昌吉县北),劫王叫庄严。他们过着游牧生活,后来南迁到遂宁定居,建立城邦国,劫王改名妙庄。遂宁便是妙庄王建在涪江边的城垣妙庄王先后养育了三个女儿,长女名妙书,次女名妙音,三女名妙善。她们便是后来广为流传的观音三姊妹。妙善的出生十分传奇,其母在怀孕之初就有金莲盛开、明珠投怀之吉兆;妙善降生时又有珍禽齐鸣,鲜花盛开,异香扑鼻之喜庆;妙善的修行更是充满传奇色彩,传说妙善公主从小便吃素念佛,乐善好施,一日在灵泉山“忽见释迦牟尼佛,遂潜心修行”,“克服重重魔障,终成观音菩萨。” 李志远在街道上徐徐走着,除了古老的清真寺还依稀不变外,往昔的街道已变得是那么的陌生。 李志远站在一个十字街口,茫然地四下张望,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向何处,所有的人,所有的街道在他的面前晃动着、旋转着,直到一个小巴朗(小孩子)跑着撞到他身上时,他才清醒过来。 第390页 李志远随便走向一条街道,这条街道人更多,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李志远分明地感觉到一种很舒服的气氛,因为无论是戴着掩盖的妇女,还是挎着腰刀的维吾尔汉子,还是装着蓝色土布的汉人,还是好像他这身装束的回人,大家的脸上都和和气气的,以前那种不同民族见了大有剑拔弓张的气氛根本看不到了。 在李志远的记忆中,维吾尔人对汉族人的火气最大,特别是见过李志远这样身材的人,他们总是手上玩弄着匕首,一脸嘲弄的目光紧盯着你,如果你胆敢回敬他们一眼,他们便会一下地将你簇拥在中间,用各种难听的话,各种粗野的动作来挑衅你。李志远以前可是没少跟维吾尔人打过架,维吾尔人打起架来,特别强悍,除了不怕死外还特别爱群殴,这和他们爱一对一地和勇士决斗的习俗又有着绝然的不同,让人费解,要不是李志远神勇,只怕第一次街头斗殴就挂了,因为那时他只是四个人,而对方却有四五十号人,每个人的手上都少说有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李志远想起,在街道的最尽头,那是县政府,他在远处望去,只见两个持枪的解放军战士笔直地站在门口,头上的红五角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李志远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看看问问。这时,街道对面传来了马蹄声,虽然那边街道上没几个人,但还是有人在不住吆喝:“让让,让让!小心啦。” 只见三个人四匹马直奔向县政府,李志远不禁一怔,因为那匹没坐人的马正是他送给放牧人的马,而那三个人,两个是解放军战士,一个就是那个年长的放牧人。三个人下了马,急匆匆地进了县政府。 李志远退到街边,那正好是一个卖烤羊肉的摊子,那个卖烤羊肉的大鬍子就热情地说:“这位朋友!来一串烤羊肉吧,可香可新鲜啦,只要150块一串,可便宜啦。”然后将一串烤得直冒油的羊肉串递在了李志远的面前。 给红红的炭火一照,加上香气*人,李志远这才感觉自己有些饿了,可是他勐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根本没有钱,哪怕是一分,就是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人家放牧人送给他的。 那个卖烤羊肉发现李志远的神情不对,他笑道:“没带钱是不?没事,先吃吧,下次给吧。”说着,那串烤羊肉又递上了一些。 李志远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接了过来。 那个卖烤羊肉的问:“这位朋友,看得挺面生的,哪里来的?” 李志远兄咬下一口烤羊肉,立刻满嘴塞满了油渍,那味道真是太美了,闭上眼,深深地唿吸一下,再细细地咀嚼,这味道让李志远想起了以前他和穆典赤及阿力克烤全羊时的情景。 那个烤羊肉的并不介意李志远的无理,他笑道:“怎么样?好吃吧。告诉你吧,不是吹,这全昌吉就数我黑阿里的烤羊肉最好吃。” 李志远又咬下一口,细细地咀嚼着,然后三口并两口地吃完了余下的,然后竖起拇指大声地称赞道:“亚克西(好!)!,太好吃啦!” 黑阿里说:“真的?” 李志远说:“真的!十一年了!我可是十一年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烤羊肉串啦。” 黑阿里大喜:“十一年?那也太夸奖了吧,来来来,吃多一串,我请的。” 李志远也就不客气,接过过去,他说:“谢谢,刚才好像你问我有哪里来的?我是从马大鬍子牧场来的。” 黑阿里笑道:“马大鬍子牧场啊,我知道我知道,这里最大的牧场就数那里啦,有时我生意好时不够羊时,也会从那里买几只,还有这里解放军用的马匹很多都是那里提供的呢!” 李志远心里一沉,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年长的放牧人为什么会到这里啦,这很可能是因为他所骑的马是军马,马铁上常常会有特殊的标志,而这马又恰巧被去那里的解放军发现了,那么放牧人被带回来询问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啦。可问题是这匹马是他从赵连长那抢来的,他又是个国民党士兵,他很可能会被当作间谍抓起来审问。更糟糕的是,他忘记了很多的事,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来歷,而且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证件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李志远决定赶快离开,这时侯,一匹马发狂地向这边奔来,地上还拖着一个人,他的一只脚还在马蹬子上挂着,另一支脚伸向空中,他的背在地面上磕磕碰碰着,头用力抬起,双只手紧抓缰绳,想借力将自己拉起。 李志远见情况危急,想也不想,迎着马头冲去,他知道如果那个人坚持不住的话,头一落地,很可能头都会被拖晕甚至被拖掉。 那马见有人拦挡,立刻缓下步来,奋蹄向李志远的头上踏去,李志远向旁一闪,勐地抓住了马的缰绳,两脚如同打了桩一样,钉在地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后拉。那马长啸一声,想窜起,可是马头被缰绳死死扯住啦,它连挣几下,没挣开,这时那个被挂的人挣脱了脚,他躺在地上也死死地用力。 那发狂的马喘着气慢慢地平息了下来,四蹄在原地踢踏踢踏着,但它还是不服气地勐一回头,马嘴重重地打在了李志远的脸上,李志远“哎呀”一声便晕了过去,但双手仍死死地抓着缰绳不放,他的魂好像在飘啊飘的,一直飘向遥远的沙漠 三、孤寂的世界(1) 第391页 如果在你的记忆中还有那么一点印象的话,你一定还记起1942年那个不寻常的夏天,在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以及在风沙堡所发生的那一些惊险的故事。 为了掩护阿力克和陈卫国的部下,李志远孤身一人将伊万上尉引到了风沙堡,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和兇恶的狼群让伊万上尉损失了十二人,而他几乎丧身于沙漠之中,而李志远自己也陷入了困境。(详见第一部风沙堡) 在沙尘暴来临前,怪坡前那巨大的沙门缓缓移动,将伊万上尉和李志远隔开了,李志远只能选择向后面的洞穴退去,因为除了伊万上尉和他的士兵外,还有成百上千只的恶狼,它们正发疯般地向着伊万上尉他们冲去,尽管它们每一只都饿得骨瘦如柴,但它们还是根本无睱理会近在嘴边的肥肉,对即将来临的沙尘暴,它们比人类更加能够预先感知。对它们来说,大自然的灾害更加让它们感到恐惧。 转眼之间,刚才还是明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漆黑起来,然后沙尘从四面八方扑天盖地,如同下雹子一样,噼噼啪啪地随着四虐的狂风随意地打在地上。 李志远只觉得沙门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障,将他同外面的世界隔了开来,外面的一切声息慢慢地消失了,开始时上面不断地有沙粒坠落下来,李志远便一步一下地向后退,直至退进洞穴里几米时,这才感觉到自己安全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李志远感觉到洞穴里开始变得明亮了许多时,他认为沙尘暴停止了,他向洞穴口走去,光线越来越亮,这时他发现他的眼前高高耸立着一座可能是高达几十米高的沙墙,因为他必须仰直了头才能看见头上的一线蓝天,这堵沙墙离着他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而他的身后正是洞穴口,同时洞穴上方也差不多高,这样一来,李志远正处于两座沙墙之间。 李志远站在洞穴口,左右望去,各有一条约两米宽的窄隙向前延伸,但是在走过几十米后,李志远沮丧地发现,左右两边的道路也被沙柱封住了,那高度更是高得惊人。 李志远重新回到了洞穴前,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他小心地合上手中冲锋鎗的保险栓,因为他是不可能对着沙墙乱扫射的,就算沙墙可以倒下,可是他也会永远地被埋在下面的。 最后他终于决定沿着洞穴向里,他想,说不定在里面可能会找到别的出口。 李志远向洞穴里走去,里面两道深深的车痕还在,一直向着黑暗中延伸,那是他们两天前开车进入时才走过的痕迹。 带路的是阿力克,但他这也只是第二次进入。对于他来说,和李志远他们相比,风沙堡依然还是那么的神秘和同样的陌生,在这个洞穴里,他也只是到达了所谓密室的大门口,就无法再前进半步,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典赤和马化藤如同烟一般地消失在面前,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两人啦。所以他只能凭着自己以往的安全经歷,引导着汽车小心翼翼地通过洞穴中的每一处,所有的汽车都是沿着前面的车痕缓慢地移动着,因此在洞穴中留下了约三分之一车轮高的两条印痕。 越向里越黑,黑到甚至伸手不见五指,尽管李志远的身上还有着一只打火机,甚至还有一支手电筒,可是他还是克制着没有使用。 洞穴中显得格外的寂静,这种寂静同时还伴陪着一股阴冷的气氛,好像这里面存在着几百年前甚至是几千年前不死的幽灵一样。因为只有一个人,晓得是李志远胆大无比,也同样感觉到浑身毛骨悚然,刚合上的打险栓又被打了开,他的手就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 李志远并不需要多想如何去走,因为地上的车痕就是最好的嚮导,随着瞳孔逐渐适应黑暗,李志远发现自己可以依稀地看到四下到处是黝黑的各种形状的东西,那是各类沙石或沙柱的形成物,这在两天前,李志远就已经细细地观察过它们啦。 事实上,当汽车的灯光照射在那些物体上时,更让人感觉到恐怖和可怕,因为你的眼前可能会突然现出一只如同活生生的恐龙般的石体,甚至一只浑身绿绿的巨人,特别是那恐龙,两道车灯会变幻成那恐龙的两道可怕的目光,它在远处的黑暗中恶狠狠地瞪着你,让你不禁感到阵阵胆寒。 在黑暗中,李志远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近一个小时后,他的眼前才开始出现了一片幽幽的光亮,而且越来越亮,李志远开始兴奋起来,深深的车痕已经开始模煳了,甚至无法分辨,因为地上全是坚硬的碎石。 李志远在碎石间择路向前,因为兴奋几乎跑了起来,脚下的石块四下滚动,声音在这看不见边际的洞室内迴荡着。 爬上一段陡坡后,李志远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一道光柱犹如瀑布般注入洞穴。洞顶透入阳光的洞口大得让人难以置信,直径将近八九十米,洞中走廊大约有一百多米宽,洞顶距地面将近三百米多高,这是他们两天前测试的结果。这样的空间足够容纳一整个由几十层高楼组成的街区,洞顶甚至可以看见屡屡云彩。 流泻而下的光线照亮了一座高达六七十米的沙石柱,更令人难以想像的是,它周身覆盖着蕨类或者是藤类的植物,如果它能够直达地面的话,李志远会毫不犹豫地直攀而上。 好像钟乳石般的壮柱,好像石化的冰柱,数不清地挂在那巨大天坑的边缘下,近百米长的藤蔓类从洞顶下的石隙中垂下,在洒满阳光的通道之间伫立着一座石笋状物,侧影看上去好像一条狗的蹄爪,一只飞鹰在阳光投下的明亮光柱间俯冲穿梭着,让李志远羡慕不已。 第392页 由左侧的碎石路向前三十多米,是一道石樑,恰好可以通过一部车用卡车,它从一条深达十多米,宽约五六米的沟上横过。 过了石樑,一条明显人工开凿的又宽又直的碎石满成的路出现在眼前,从这里开始,一切变得异常的干燥,没有一丝潮湿的味道,上面离着地面却只有二三十米高,可是无数的光线从各个不同的方向顽强地钻了进来,因此通道并不显得黑暗,通道并不很长,可能也就是二百米左右,最后一座巨大的石门现出,李志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大门推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李志远钻进大门,他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擦着了,高举着来到里面右侧,他将火机凑近一个虎头状的火盘,立刻火光跳跃,昏暗的空间一下子明亮了许多,李志远又在对面点燃了另一个火盘,立刻整个空间便更加的清晰起来。 这是是一个狭长的空间,也是一个车库,因为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七部军用运输卡车和两部吉普车,七部军用运输卡车中的六部,上面统一用防水帆布包得严养实实的,里面装的是从伊万上尉手中掉包而来的国宝,还有一部上面装的是半车的油桶,用的只剩下两桶啦,被放在最角落,离着其他的车约有七八米的距离。两辆吉普车上则放着几个包,那是一些武器、工具和食物。 李志远感到最庆幸的事,就是当时不经意地留下了这些武器、工具和食物,他之所以要冒险回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它们,有了它们,他就有了更多的信心来应付更多的困难。 三、孤寂的世界(2) 李志远太累了,当他爬上吉普车的后座时,一阵阵强大的睡意向他侵袭,他费力地挪开两只沉重的袋子,然后倒在后座上睡着了。 不知有多久,朦胧中,李志远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他一下子坐了起来,他身下的吉普车也在颤抖着,灯光在摇曳着,但是很轻微,并不剧烈,然后很快平息了下来,李志远才放下心。 但这时,他就听见大门在吱吱地响着,然后一声沉闷的响声,整个空间好像又抖动了一下。 李志远暗叫不好,飞身跳下吉普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沖向大门口,此时大门已经合拢了,他的身子重重地撞在大门上,然后向后反弹,可是大门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志远反过身背靠在大门上,两脚死死钉在地上,反覆地用背去撞大门,大门依然纹丝不动。 李志远的头上不禁冒汗,他对自己的大意感到无比的懊恼,如果他当时能抵抗住睡意,尽快收拾自己需要的东西并马上走,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哪怕是找一块石头挡一下也好啊。 这种错误本是不应该犯的,因为阿力克曾特别警告过他,而他们将车刚开进大门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当时他们人多,所以毫不困难地将门推开了。可是现在,自己只是一个人,同阿力克当年被困在这里的情景一样。 李志远心想:“当年阿力克被整整困了9天,那么自己呢?会不会也有那么好的运气等到一次可以让门打开的地震。”显然这种侥倖的心理是不可取的,如果没有地震或者地震并不能让门打开,那么只能等死啦。 李志远并不甘心,他不断地尝试着推动大门,直到衣服湿透了,再也没有力气时,他才在门边坐了下来,他用手扶在门边,心想:“奇怪!那天连自己一共二十人推这道门都感觉有些费力,说明这道门沉重无比,可是,为什么在外面,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推动一些呢?” 在确定自己暂时无法离开这间石室后,李志远的心反而镇定下来,同时心里不断地涌出一个个的问题:“这间石室这么大,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会不会其中有机关呢?虽然阿力克反覆说自己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但事实上这里没有任何的东西才是最可疑的地方。这里面的灯可以长时间燃烧不熄,说明有氧气,可是看不见有什么地方存在有通风口,这也是奇怪之极。阿力克说这里是传说中宝藏的入口,而且穆典赤和马化藤就在这里消失的,当时他以为两人就是进了这间石室,但很可能是在大门外左右,也可能是在过石樑前那一段附近。”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就这样困扰着李志远。 李志远感觉自己休息好了,就回到吉普车旁。车上的袋子是他亲手分类和指挥装好的,所以他很快就找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铁锤,他掂着铁锤由眼前开始,用力地向墙上砸去,同时倾听铁锤砸在墙上所发生的回声。他一锤接一锤地,一锤挨一锤地砸着,听完声音,还要检查墙壁。就这样,根据怀表的时间,李志远断断续续地工作了21个小时才算检查完大部分石室的墙壁,还有一些高的地方和天花板,即使站在卡车最高处,他也没法触及。 李志远估算了一下,如果他节约的话,食物和水够他用一个月,如果再按照仅仅维持生命的话,他甚至可以坚持上三个月,但前提是他必须没有什么能量消耗,也就是说从此时此刻起,他必须保持一动不动的那种状态。 李志远左看右看,来来去去地只有那几部车,他有些生气地一脚踢在了轮胎上,然后一个想法从头脑中崩了出来。 李志远不禁高兴起来,他将两辆吉普车的八个轮胎都卸了下来,加上备用胎,全部叠在运输卡车车项上,足够到达最高处,可是就是这么一项简单的工作,他又花了17个小时,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看起来,墙的后面都是实地的材料,没有什么空洞之处,但这并不意味着后面没有秘密,因为如果石壁很厚的话,他也听不出的。 第393页 李志远并不灰心,他重新装好轮胎后,将吉普车里所有的包都搬到了角落,然后将吉普车倒近门边,紧贴着门,然后加大油门倒车,吉普车的轮子在石板上艰难地转动着,扬起了灰尘,发出响亮的怪叫声,吉普车与门磕磕碰碰着,门似乎动了动,可是并没有开,这样持续了十多分钟,李志远发现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李志远决定孤注一掷,那就是用吉普车去撞门。本来用运输卡车撞效果可能会更好些,可是车上装满了国宝,李志远抱着宁可死也不能让国宝有一丝一毫的损失的心态,并且没有一辆可以一个人就可以搬完。就算是有一辆可以用,可是车距太短,根本无法产生冲力。所以用吉普车撞反而希望更大些,但危险是,搞不好会车毁人亡。 李志远看了一下,装了国宝的军用运输卡车离门挺远,心想:“不搏一搏,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 李志远将吉普车近方向盘一侧的门折了下,扔在一边,然后将吉普车对准门,退到最后,离着门约有5米的距离,这距离真是太短了! 在就要起动吉普车时,李志远又灵机一动,他在门隙边放置好一只烈性炸药,并将另一辆吉普挡在卡车和它之间。李志远点燃了那支烈性炸药,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李志远等了很久,它并没有响。 李志远坐在吉普车里,他的头上套着一只处理好的备用车胎,目的是防撞,然后他发动车,踩死剎车,加大油门,吉普车发出现刺耳的声音,车子在剧烈地颤抖着,好像随时都会散架,李志远一咬牙,松开了脚剎,吉普车便勐地沖向石门,只听见“彭”的一声,吉普一的车头立刻瘪了,并散发出了浓烟。 强烈的反震将李志远的身子向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冲去,先是备用车胎撞在了玻璃上,玻璃碎了一地,然后李志远跟着备用车胎飞了出去,并从车头向着一侧滚了出去。 李志远只觉得胸口一闷,那是备用胎在他胸前挤压的结果,他的脸上除了让几块玻璃划伤外并无大妨。 李志远没有听见大门响动的声音,甚是失望,他刚想爬起身,就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李志远开的那部吉普车顿时飞向天花板,然后又正正地砸了下来,四只轮胎在地上震了又震,不少的碎片飞落在了他的身上,打得他浑身疼痛,这时就听见门“吱吱吱”地响了起来。 李志远奋力将头上的备用胎扔了,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只见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了。 三、孤寂的世界(3) 李志远摇摇晃晃地走向门边,但只走了几步便软软地摔在了地上,他翻过身,平躺在石板上,从上望下去,那是个“大”字,他的身上被大小不一的血迹染得乱七八糟。 李志远在地上费力地望向吉普车,虽然只能看到对着门的那辆吉普车的一部分,并且影像也如同波浪般晃动着,但还是分明地感觉到车身强烈地扭曲着,并发出吱吱噼噼啪啪的杂乱的声音,火药味、焦臭味很浓。 李志远再次站起身来,他这次看得清楚了很多,眼前的这辆吉普车的车头已经被炸得就要同车身分离了,当大门缓缓向两边分开时,由于从外到内时,有一个小小的坡度,所以车身向门外倾斜出了半个车头,大量的水蒸汽和浓烟从翻起的车头盖中冒出,石板上还零星地燃烧着火焰。这部吉普军已经完全报废了,还好油箱中只剩下那么几滴油,否则还可能会发生爆炸。 挡在一边的那辆吉普车则被震得侧翻着,不过看上去一切良好,在远点的那些运输卡车,更是毫无损伤。 李志远欣喜万分,身上的疼痛几乎都要忘记啦,他一下冲出了大门,通道中无数杂乱的光线在他身上晃动着,李志远发出了狂喜的吶喊声,他深深地唿吸着,感受着自由的滋味,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这还仅仅是开始,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困境,现在庆祝还早了些。” 由于有吉普车卡在门边,李志远便不再担心大门会重新关住,他回到石室,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伤。 他解开身上的衣服,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如果不是他胸前的那块怀表,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被一块匕首般尖锐的铁片插中,所以那块怀表再也不会动了。至于其他地方,多数是细小的擦痕,衣服上面到处是大小不一的洞,看样子无法穿了。 李志远嘆了口气,他恋恋不捨地将那块怀表放进了工具袋中。 李志远望着脱下的军装,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几天来的风尘,让李志远的身上又脏又臭,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可是到了这个环境,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忍受啦。 李志远想起在经过的地方所看见的那些藤状类的植物,不禁想:“那里一定有水源。”想到水,又想到自已的这一身,他不禁感到浑身有些痒痒起来。 李志远找到了医药箱,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便开始收拾行囊,冲锋鎗,子弹、信号枪、匕首、食物、水、火石、药品。。。。。李志远将这些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那辆未损坏的吉普车上,包括大半桶汽油,然后开向外面,但开到石板的尽头时,李志远发现自己的面前横隔着一条深深的沟,原来的石樑不见了,只留下一小截留在他这一边,而对面的那部分根本无迹可寻。 原来只有五六米宽的沟变成了近十米,而深度也更深了,同时出现了涔涔的水流,可是看不见断裂的石樑。 第394页 李志远想了一下,明白这一定又是地震搞的鬼,可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通的是那架在深沟上面的石樑去哪里啦。 李志远发现上面的光线开始转暗,他习惯地将手伸向怀里,摸了个空,这才打想起怀表已坏了。 李志远心想:“这说明天开始转西了。”然后他只带着一把匕首回到了石室。他将运输卡车上用来固定防水帆布的绳子收集了四条结在一起,足有二十多米长,当他想走出大门时,走廊处一片黑暗。 李志远心想:“算是天黑了吧,那么我也休息吧。唉,真是太累了。”他躺了下,很快睡着了,当他醒来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不过看见走廊上光线闪动,他知道现在是白天了李志远负着绳子,带着灌水箱用的胶桶回到了深沟边,他发现下面的水更大了,甚至可以听见清晰的水流声,他将胶桶缚在绳子上,放了下去,打了些水上来,先尝了一口,水很清甜,这样看来,他至少短期内不用发愁淡水啦。 然后李志远脱得赤条条的,开始洗澡,没有肥皂,他便用尖锐的石块在身上刮着污泥,然后又光着脚板对着车上的观后镜,用匕首刮着脸上的鬍鬚。 李志远兴奋地的好像孩子一样,在这种地方,能够痛痛快快地洗上一次澡,那可是一件快意人生的乐事。 李志远重新换了一套军装,那套伤痕累累的衣服李志远一时没敢丢,他还认真地洗了洗,然后晾在了车上。 李志远心想:“要是这边有一个斜坡就好啦,这样我就可以驾车飞过去。” 李志远望望下面的水,觉得最多到脚踝,他打算下到下面去,尝试着顺着水流的方向负重前进。 李志远将行囊精减了又减,但负重还是达到了五十多公斤,这相比他以前训练时还要多了近十公斤。 李志远左看看,右看看,心想:“减什么好呢?都很重要啊。”突然间他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突然一时煳涂起来,以前训练无论是口粮还是有时间都是有严格要求的,可是现在不是训练啊,自己是在逃命,能背多少就多少吧,难道还想着要回来吗?看来自己的思维受德国教官的影响太深了,总是习惯性和公式化,没有改变和创新,由此可见德国人是多么的刻板。” 李志远将绳子缚在残余的石樑上,将绳子在手中试了试力度,觉得要承受百来斤的物体没问题后,就准备先下到沟底看看,这时他就觉得下面的水开始上涌,没错,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水,转眼便上了近1米,然后停下来不动啦。 李志远皱了皱眉头,心想:“不是好事多磨吧。再等等看吧。” 李志远在深沟边无聊地待着,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就这样,时间流逝,天又暗了下来,这一次,李志远没有回石室,他就在吉普车上躺着,迷迷煳煳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但深沟里的水不但没退,反而又上涌了一些。 李志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地势,发现这一边明显地高过对面,不禁又惊又喜,心想:“等到水离着沟边不高时,自己就可以很容易地游到对面去了。就算是水位涨到顶,那也要首先淹没对面才有可能淹到自己这一边。可是这水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对面的空间就自己所知,已是无比巨大啦,要淹没它,那得要多少的水啊!都说沙漠中滴水黄金,可是到了这里反而不对啦,现在自己最应该担心的反而是食物啦。” 李志远又不禁开始担心石室中的那六车国宝起来:“除了水灾,这个地方频频有地震发生,要是有一天,石室倒塌了,那可如何是好?” 但他很快又安慰起自己:“没事的,几百年啦,也可能几千年了,这里都一直没事,我担心什么啊?再说,是福是祸,不要说自己,就是老天也无法去控制。除非自己能尽快设法出去,然后再想办法尽快把这批国宝运出去才是道理。与其自己在这里担忧,还不如再多想想办法。俗话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怕的心人。” 李志远本不是那种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可是在这里,有的只是他一个人,不由得他不想。 三、孤寂的世界(4) 以前,李志远因为太忙,特别是在义父杨增新还大权在握的时候,属于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他每天都要工作十多个小时,还要在外面跑来跑去,往往家人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他一面。所以李志远那时最嚮往的就是有那么一天,在没有工作的时候,自己可以一个人静静地待在书房里看书,或者躺在花园的草皮上呆望着天空,跟妻儿一起静静地吃上一顿饭。现在这一愿望算是基本实现了,这里十分的寂静,可是这里的寂静却让人感到可怕,连风声也听不见,有的只是自己的唿吸声,没有书,没有花草,更没有妻儿。 李志远突然觉得这种环境甚至比死还要让人难受,在这里,他孤寂得有时什么都想,唯独却想不起自己的妻儿的模样;而有时什么也不想,脑子如同白纸一般空白。更可怕的是,他慢慢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分不清自己已度过了多少的白天和黑夜,不知道自己什么要睡,什么时候要吃,什么时候要工作,在他的记忆中,当上面有光线射下时,自然是白天,没有光线时自然是黑夜,可是有时这里的黑夜是那么的漫长和难熬,它一点一滴地榨尽着他的毅力和耐心。有时他会莫明其妙地跟自己说着一些无聊的话题,说完了,他要努力地回忆而且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想起自己所说过的话。如果不是还能够看见光明的话,李志远觉得自己很可能早就疯了。 第395页 从李志远在石壁上所刻的线条来看,他已经在这里困了19天了,他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为了打发时间,他先是尝试着将那部已经报废的吉普车拆散来,可是这实在是太脏了,然后李志远就去运输卡车上去看那些国宝,他将那些小件的如花瓶之类的一件一件地小心翼翼地拿出,再一件一件地小心翼翼地放回。他在通道的光线上下欣赏着这些国宝,想像着它们昔日的辉煌,甚至是想像着自己是坐在一堆钞票中时的那一情景。 更多的时候,李志远是眼呆呆地望着那六车国宝,不住地长嘆着。在他看来,人恐怕是这个世上最奇怪的动物啦,从古到今,有多少人为了金银财富,宁可性命都不要,如果这也算是理想,那么这种献身精神只能让人婉惜不已。 深沟中的水离着上面越来越近,李志远开始紧张起来,甚至不敢睡觉,守在沟边,但是他还是没能熬住,又睡了过去,当他醒了时,就听见哗哗哗的水声在响起,他从吉普车上勐得坐了起来,上面的光线闪动着,特别的光亮。只见沟中的水正向对面淌着。 李志远不禁高兴起来,他用望远镜向对面望去,对面一片灰茫茫的,但那段三十多米的碎石路还是可以看到,水漫出路面可能只有十多公分高。 就在李志远准备将绑在气胎上的行囊拴到已绑在石樑上的那段绳子上时,一个胆大的想法突然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李志远迅速地跑回石室,将所有无用的轮胎都找了来,堆放在沟边的吉普车边,然后又从运输卡车上取下一整块防水帆布。 李志远先将认为可以带走的物品全部用袋子装好,上面再加上一层防水帆布,用绳子绑好。然后他开始将一个轮胎放气,并取出里面的内胎,用一个简易的打气机加气。这个简易的加气机是用千斤顶套上一段吸油用的管制成的,想不到效果不错,很快一个内胎就充足了气。 李志远将这个加了气的内胎绑在吉普车上,然后就去折第二个内胎。李志远一边做一边注视着水位,当他在吉普车的边上加上第五个内胎时,他发现对面的水流开始小了,水声也没有那么大了,但连忙在吉普车的尾部用绑在石樑上的绳子牢牢地捆了几道,还用力地拉拉,试试力量,当觉得没有问题的时候,他便开始慢慢地在吉普车后面推动,车缓缓地被推入了水中,车头向下一沉,但很快便漂浮起来,这让李志远一直紧揪着的心放了下来。 李志远让车身靠近沟边,开始向里面小心地放东西,当所有的东西都放上去后,李志远便开始慢慢地松开绳子,吉普车便顺着水势向对岸飘去,不一会,车身一震,吉普车的车轮便落在了沙石地上,向前滑动了几米,便不再向前移动,而绑在车尾的绳子也断裂开来,同时车尾上的油箱向后滚动,飘在水里,李志远连忙跳下车去捞,便发现水位开始下退,而且非常迅速,一下便露出了沟边,李志远先是游到石樑那边,用匕首将绳子割下,然后推着飘浮的油桶向对面游去,才在水中将油箱推上沟边,水位又下降了二十几公分,李志远连忙扒着沟边爬上了沟岸,然后眼望着水迅速地向下退,不用半个小时,整个沟底又呈现出来。 李志远想不出这水又消失到哪里去了,那沟底曲折地从近似山洞般的沙石壁中平平穿过,可见部分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李志远将油桶在吉普车上固定好后,沙石路上的水也渗透的一干二净,李志远本担心路面会很滑或很松软,但当吉普车平衡地向前徐徐前进时,李志远便知道自己想错了,但谨慎总是好的。 吉普车在巨大的洞穴中(也有人称天坑)前进着,发出怪异的声音,当经过那座高达六七十米的沙石柱时,震动使上面不时地落下一些沙尘,而那只盘旋在上面天空的雄鹰根本不理会,依然转来转去。 地面上的车轮依旧清晰,李志远决定沿着车印开回洞穴入口处去,他的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半个小时后,一座沙墙挡住了他的路。 李志远跳下车,站在洞穴入口处,那座沙墙依然存在,同以前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 李志远想了想,便向右边走了几步,那里沙墙的距离看上去最短,可能也就是一米七八左右,李志远便双手抵在沙墙上,用力撑住,然后双脚踩在另一面沙墙上,然后开始向上攀登。 些沙石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牢固,每上一步,沙石便从手中,脚下不停地下落,很难受力,上面的沙土也紧跟着,不停地如同下雨一样甚至是瀑布一般倾洒下来,转眼李志远便成了土人,身上堆积着的沙石也越来越多,重量也越来越重,他的手脚便开始颤抖起来,这样勉强上到七八米高时,便无法再继续下去。 李志远喘着气,费力地向上望了望,上面还很高,而且越高越宽,明显可以感觉到那是个“v”字形,再向上间距肯定会超过二米多,那他就根本可没有借力的地方啦,也就根本谈不上向上攀登啦。 李志远只觉得双臂开始发麻,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向下移动,也许是力竭的原因,也许是下时快了些的原因,在离地面还有三米多高时,李志远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从上面摔了下来,还好上面落下的沙土在下面堆积的不少,李志远没有受伤,但是也摔了个头晕眼花。 三、孤寂的世界(5) 第396页 李志远喘息了很久,才慢慢恢復过来精神,他揉了揉四肢,心想:“不知道这沙墙有多厚,要不要用吉普车去撞撞看呢?”随后他一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笨死了,车上不是还有那么一把工兵铲吗,为什么不拿出来用?” 李志远将吉普车后退进洞穴中,取下工兵铲,然后脱得赤条条的,他手持着工兵铲心想:“从哪里开始呢?” 最后他选择了洞穴的最左一侧,为了防止上面的沙土一下子塌下来,他先是小心地将沙墙表面的沙一层层地铲去,开始时,上面不断地落下沙土,有时多有时少,但还是很快就将洞穴前面的入口堵死了,李志远就将这些沙土装进腾出的袋子中,然后往洞穴里的空间里倒,反正里面有的是地方,清完了洞穴前的沙土后,再去挖沙墙表面的沙,上面又落下无数的沙来,再次将洞穴前面堵住,就再清理。 如此反覆着这个简单的工作,不想一干就是八天,上面便不再落沙土啦,而李志远的食物也越来越少啦。至于水,他反而不担心,每天他都会摸黑地走上半个小时,然后到那条深沟边打水洗澡,开始时,还担心会有什么生物,但几次后,索性连枪也懒得带了。 李志远感觉到沙墙的质量开始越来越硬,变得越来越不好挖,但是有一点让人兴奋的就是他所挖的洞口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而且看上去没有一点会倒塌的危险,又过了三天,李志远已向前挖了近两米长,高约一米的洞穴,他甚至打算,如果确实能挖出去的话,他要将吉普车也带出去。 第四天,李志远的铁铲遇到了困难,铁铲在坚硬的石块上崩射出火星来,而石块也只是划了一条浅浅的痕迹。 李志远的铁铲向着左右扩大,并不只是刚才的位置如此,别的位置也是如此,李志远用手摸了摸面前的石壁,他不能相信,那是坚硬的花岗石类吗?还是近似现代水泥混合物一样的石块,他甚至可以摸到石与石之间紧凑的缝隙。 李志远想用尖锐的匕首插进那条缝隙中去,可是匕首也只进入了不足3公分,便再也无法进入,再用力的话,整个匕首都有可能折断。 李志远曾经到过埃及,他十分惊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才能,不要说建起那么多座宏伟的金字塔,就说单单地要搬动那一整块巨石,从2.5吨到160吨大小不一,不要说人力,就是现有的现代化机械也无能为力。 李志远从不怀疑华夏劳动人民的智慧会比古埃及人差,所以,如果说眼前的这座高达几十米的沙墙实质上是用巨石堆砌的防卫城墙,李志远就算再惊嘆也不会怀疑的,那么用一把小小的工兵铲就想挖开可能厚达几米的石墙,那显然是痴心妄想的啦。 李志远不禁有些沮丧,但他不是那么会轻易放弃的人,他又换了一个位置尝试,这一次有了经验,干得快多了,三天后,他再次遇见了石壁。 第三次,李志远决定向地下挖,七天后,在地下三米处,他再次遇见了他最不想遇见的事情。 李志远无力地躺在吉普车上,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深陷,浑身的肌肉在隐隐作疼,由于每天吃得很少却要付出坚辛的劳动,他的体重开始急速地下速。 李志远是人不是神,他的意志再坚强,也会悲观,也会失望,也会唉嘆,更会后悔,他想:“要是自己坚持最初的想法,另找出路,那会不会更好些呢?没有了汽油,至少我还有多些的食物,可是现在,白白地耗费了时间和食物,而剩下的这些食物还能顶多少天呢?除非在这鬼地方能找到生物。要是上面的那些狼能出现在下面就好啦,狼肉虽说不好吃,但填真肚子还是可以的。”想到了这里,李志远更饿了。 开着吉普车,李志远退到了那个巨大的洞穴里,那只巨大的雄鹰依然在天空中盘旋,李志远想:“要是我同它一样,会飞就好了。” 那只雄鹰在天空的距离究竟会是多少呢?李志远无法准确判断,他举起一支“三八式”步枪,将表尺框向后立起并将游标上移,使用表尺框板上的另一个缺口照门,此时这个缺口照门所对应的射距为400米。 实践证明“三八式”步枪战斗使用密度最大的距离,通常在200米以内,而真正达到使用密度峰值的距离是在100米左右。所以一旦射程超过100米,再加上外界因素,比如风速,要想准确地击中目标,最主要的还是靠着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敏锐的观察力及判断力。 “呯”的一声,火星闪动,子弹从枪管中飞出,弹壳跳落在沙石地上,在整个空间中产生了一连串的回音。只见那只雄鹰骤然向上拔起,然后如同流星般斜斜地向着一边坠落,一股鲜血先是向外喷射,然后是在天空中飘洒下来。 李志远不禁一拍大腿:“打中啦!”但他话音刚落,只见那只雄鹰的身子又拔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地向着洞穴外飞去。李志远迅速上弹,瞄也未瞄,又是一枪,那只雄鹰的身子又被打中,又是一股鲜血飞出,并徐徐地在空中散落着几根羽毛,但它还是艰难地飞出了洞穴,不知所踪。 李志远放下步枪,不免有些惋惜,尽管两枪命中,可惜没打中要害之处,这也是“三八式”步枪最大的一个缺点,杀伤力不够大,只要不命中要害,较易医治。所以在抗战后期,中国士兵在弹头上刻槽、削短弹头,就是为了让弹头在敌人体内产生翻滚、爆裂等二次杀伤效应,加大对敌人的杀伤程度,让敌人最大限度地丧失抵抗能力。 第397页 李志远决定驾着吉普车向着另一侧方向前进,虽然阿力克多次说过,那里危险,但因为时间原因,详细的情况并没有多说,所以李志远并不知道那里潜在的危险是什么,但他想:“怎么说,尝试一下总比坐在这里等死要好些吧,如果潜在的危险是来自不明生物,那好极!我正饿得慌呢!凭着自己手上的武器,到时不定谁吃了谁!” 吉普车缓缓地辗过沙石,要众多的奇特的石柱中穿过,李志远想通过指南针来确定一下方向,却发现指南针上面的针在不停地旋转,根本停不下来。李志远想了一下,决定不按常理去做。 李志远是这样想的,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是在沙漠这样的环境中,人烟总是离水最近。所以在遇见有分支时,哪里路烂往哪里淌,哪里困难往哪里钻,哪里有水迹就往哪里走。 就这样,李志远在迷宫一样的洞穴中穿行着,有时,可以看见天空,有时看不见天空,更多的时候是在漆黑中穿行,如果不是那辆吉普车的大灯能够突破黑暗,轰鸣的马达声给人壮胆,李志远也未必敢一个人穿行在这孤寂的世界中。 三、孤寂的世界(6) 突然眼前一亮,亮到刺眼,那是太阳吗?李志远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不错,那正是太阳!当吉普车从洞穴中穿出,它正从高高的天空上照射下来,是那么的耀眼,李志远不禁屏住了唿吸。 一条巨大的峡谷出现在李志远的眼前,而他正处于峡谷的底部,峡谷向前曲折地延伸着,不知尽头是在哪处。 面前的峡谷如同刀割斧削一般,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少说有些百来米高,所有的颜色都是土黄色或者暗褐色。峡谷宽度由十几米到几十米不等,谷底全是由细细的黄沙铺着,十分的柔软,就如同沙漠一样,沙丘起伏,只不过看起来要少的多,小的多,矮的多。 吉普车只开出几米就陷入沙里,李志远没敢继续,他在洞穴附近找了几块看似坚硬的少石块垫在车轮下,费了不少劲才将车倒回了洞穴。 李志远心想:“看来这段路是不适合吉普车走了,但不知道这条峡谷又通向何处,但不管怎么说要比待在黑乎乎的洞穴里强多啦。” 李志远在洞穴附近走出约一里路,想看看是不是有哪个地方可以爬上去,但是他失望了。在这里,想爬上去,同样是不现实的事,而且更加的危险,上面落下的不仅仅是黄沙,更可能是成块的巨石,李志远就险些被一块磨盘大的沙石块砸中。那块沙石块就从他的眼前擦过,尽管是摔在细软的沙子上,也摔成了数十块。 一点点的鲜血突然在眼前出现,李志远用手捻了捻,还十分的湿润,他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同时变得异常警觉起来,他弓着腰,掂着枪,沿着血迹向前。 李志远渴望是人类,哪怕是敌人,这样至少他可以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孤寂的人。 李志远顺着血迹向前,在高高低低的沙丘间上上下下,又走出近一里路,转过一座较高的沙丘,只见一只巨大的雄鹰正趴在沙丘上,它的头伏在巨大的翅膀间。它的腿伸在外面,上面全是血迹,将附近的翅膀都染红啦。 那只雄鹰听到声响,头立刻从翅膀中探了出来,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李志远,那尖锐的弯钩张开,露出红红的舌头,它的翅膀开始扑腾,扬起了沙尘,身子离开了地面约有1米高。 李志远分明地认出这只雄鹰就是他打伤的那头,他端起了枪,瞄准了那只雄鹰,由于离着只有几米的距离,尘土在他头上刮过,他只觉得两颊有些生疼,眼睛有沙飞进,十分的不舒服,不自主地抬着手,想擦眼睛,枪一时不知瞄向了哪里。 那只雄鹰两只翅膀一开,足有三米长,它一合,向着李志远打来,李志远面前顿时一阵疾风掠过,他向后一退,一只脚陷入沙中,站立不稳,跌倒下去,反而躲过了雄鹰的一击。他蹲在沙里,两手用力一抡,将手中的枪当棍子使,正好打在了那只雄鹰受了伤的脚上,它一声凄鸣,摔翻在地上,但李志远用力过勐,枪也脱了手,落在了不远处。。 李志远奋力扑了上去,骑在了那只雄鹰的脖颈处,他双手使力,将雄鹰的头狠狠地摁进了沙中,那只雄鹰拼命地晃动着颈部想摆脱,便李志远哪里肯放,手上的力也越来越大。那只雄鹰头部动不了,便不停地拍打着翅膀,李志远便紧紧地用两只腿夹住那只雄鹰的脖子,慢慢地雄鹰便没了力气。 李志远也没了力气,他稍一喘息,那只雄鹰的头从沙中挣扎着露了出来,然后耷拉着头,萎缩在沙地上。李志远喘着气,从皮靴上拔下匕首,高高举起,匕首在阳光下闪动着五彩的光芒,就在匕首就要下落的那一霎,李志远望见那只雄鹰的眼里滚出了硕大的泪珠。李志远不禁一呆,手缓了下来,就听见天空中传来了急促的鸣叫声,两只形体很小的雏鹰正在天空中盘旋徘徊。 李志远嘆了口气,不由地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儿,眼中也不禁充满了泪水,他掏出随身带的刀伤药,撒在雄鹰受伤的脚上,然后用自己的手帕给它缠上。 李志远又解下水囊,在雄鹰的头上浇了两下,然后捡起落在沙地上的枪,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 李志远克制住生存对他的诱惑,因为放过这只雄鹰,他很可能会少去多活几天的机会。他想起了阿力克在天山时就曾放过一只雪鹰,这让他们找到了一枝雌雄一体的天山雪莲,然而今天他并不指望这只雄鹰能为它带来什么。 第398页 傍晚,当李志远返回时,那只雄鹰已不见了,沙丘上只留下凌散的随着微风四飘的羽毛和一堆鸟粪。 李志远发现自己的处境比起在洞穴里并没有好多少,但他的心理已逐渐地开始适应了挫折。他决定在洞穴住上一晚后,将义无反顾地向前,哪怕是死,再也不走回头路啦。 难以置信的是,这条峡谷竟是很长很险恶,李志远走了整整一天,算了一下,自己最多也就是走出20多里路,比起在沙漠中行走还要艰苦。 第二天,在走了三个多时后,峡谷出现了岔道,李志远根据太阳的方向,选择了向南。走到下午时,峡谷四周变得无比的广阔,近似一个圆碗状,李志远不由地四下旋转着看了又看,就觉得自己就好像困在巨碗中的蟋蟀,任凭怎么蹦,都跳不出这碗中。 然后李志远看见不远的那座土沙丘的背面,有着一个天然的岩洞,看上去就像是从花岗岩石中凿出来似的。它周围长着几颗绿茵茵、郁葱葱的沙枣树。李志远心想:“自己一定是饿疯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要不就是遇见了海市蜃楼。唉,这种地方能见到绿色,堪称奇蹟。”李志远小心地拔开水囊,然后用舌头在上面舔了舔,又慎重地将水囊塞紧。 但奇蹟就是奇蹟,李志远所见的都是真实存在的,直到他用手触摸到树干时,他才知道一切都是真实的。 树上的沙枣很多但不大,这是一种黑色的品种,人称蜜枣,成熟时,这种沙枣会黑得冒油,如同蜜一样甜。此时树上的蜜枣大多数没有成熟,而成熟的也吃起来十分的涩,这不难明白,没有蜜蜂,没有蝴蝶,没有肥沃的土壤,能在此生存已是奇蹟啦。 更令李志远振奋的是,他发现岩洞看上去就像是从花岗岩石中凿出来似的,洞里很是干净,而且旁边的岩石中还有细细的水流。 三、孤寂的世界(7) 李志远吃了些沙枣,喝了些清泉,就钻进了洞里。他并没有看见天上一只雄鹰正在他头上的天空是盘旋着,正用它那敏锐的目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洞并不是很大,也就是一间普通房子那么大些,里面全是软软的细沙。洞里十分的干燥和通风,而且一点也不热,进到里面,所有的炎热一扫而光,李志远将行囊中的一块防水帆布铺在沙上,舒服地躺在上面,全身的肌肉放松着,很快就进入了梦香。 睡梦中,李志远翻了个身,他的手抱住了行囊,头贴了在行囊上。 傍晚的时候,天边飞来了一只雄鹰,它将一头血淋淋的狼从半空中扔下,那只狼落离岩洞挺远的沙里,落进沙里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但这根本没有打扰到正在岩洞里睡觉的李志远。 过了一会,那只狼匍匐着向着岩洞爬去,它的肚子上被尖锐的鹰爪拉开了长长一条隙,肠子都出来了,血在它爬过的地方形成一条长长的血线,当它刚爬进岩洞的那一霎那,它便再也没有了力气,两只闪着绿光的眼顿时失去了光芒,它无声无自息地死了。 当太阳就要落山时,那只雄鹰又回来了,它这一次飞得很低,脚下抓着的竟是一只怀了孕的母豹。那只母豹挣扎着,然后从空中落了下来,从一座沙丘上滚向丘底,雄鹰立刻跟着扑了上去,母豹躺在沙地上,张开四爪迎战雄鹰,但很快它发出了几声悲痛的吼叫声,它的双眼被啄瞎啦。母豹趴在地上,忍着疼痛,任凭雄鹰有力的双翅在它的身上扫过。 突然大地一下子暗了下来,太阳坠进了地平线,雄鹰便长鸣一声振飞上了天空,转眼便消失了。 如果在白天,你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头母豹的样子真的很漂亮,它全身的皮毛呈金黄色,光滑而又柔软,肚子和大腿处的皮毛是白色的,前爪布满由许多像是天鹅绒般的小斑组成的彩带。在新疆,豹子并不多见,它是沙漠野兽,习惯于沙漠这白天炽热夜晚寒冷的气候,习惯于这一马平川、无边无际的沙海,它的窝也许就在不远的某个地方,可是它在寻食时遇见了比它更可怕的动物,所以它便抓到了这里,并且受了重伤,濒临着死亡。 母爱是伟大的,动物也是如此。这只母豹已经接近生产了,所以强烈的求生愿望使得它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它要去找一处可以安居的地方,在它死前将小豹了生下来。唔,这是什么味儿?它用鼻子使劲嗅了两嗅,尽管它的双眼已经瞎了,但灵敏的鼻子让它辨明了方向。 母豹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着血腥味的方向走去,它已失去了那特有的轻捷而柔软的步子。对,那就是血腥味,一阵新鲜的血腥味。强烈的求生愿望外,这引起了它强烈的食慾,更加刺激了它的精神。它下意识地先小心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听不见有外来的野兽,就连纵带跳地朝血腥味飘来的方向跃去,结果它便在沙丘摔倒了。然后它又缓缓地爬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向岩洞。 这只母豹子在岩洞前停了下来,它也许已有三天没有东西下肚了,它无暇多加思考,只是一扑扑在狼的身上,一时间,它变得兇残起来,完全没有了受伤的样子,它三口两抓扒开了本已裂开的狼肚,先将狼的内脏拉出来,淋淋漓漓地嚼下肚去,然后,它习惯性地试图将狼的尸体拖到更隐蔽一点的地方去再吃。 但是刚才母豹用力过勐,它没有力气拉动那只瘦弱的狼的尸体,对它来说,狼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它只拖了两步,就放弃了这个意图,它四下倾听着,好听听周围有没有其他的动物来与它争食。呀,洞穴里怎么还有股陌生味儿?母豹子退后一步,它谨慎地探进头去,但它看不见,那里李志远正蟋缩着身子,睡得很香、很熟。 第399页 母豹在原地犹豫了很久,它强忍着飢饿和疼痛,一动不动,它只听见李志远那强烈的唿吸声,它在猜测着那不知的动物会不会加害自己。 终于母豹狠下心来,它小心地吃起了狼肉,动作十分地缓慢,吃一口便停下来望一望,听一听。它只吃了一半,它打算将另一半留给那不明的动物,它认为能吃饱肚子的野兽往往是好说话的。 一阵风吹进洞里,凉嗖嗖的,母豹一惊,不禁向着洞里移动了几步,它马上发现那陌生的气味越来越浓,可是既然那只不明动物不来伤害它,而它也无法再坚持下去,所以母豹就在离李志远不远的地方躺了下来。随即也就唿唿入睡了。 大约是半夜时分,李志远被一种奇异的声响所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一阵阵轻轻的很有节奏的唿吸声。这声音虽轻却很有力。他断定,这决不是人所能发出的声音。由于极端的恐惧,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吃力地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探索,终于,李志远发现了两个一大一小的黑影,一个在洞穴边,一个则在它很近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有两束微弱黄晕的光。 一头大野兽正躺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是野猪、豹子,还是羚羊,他搞不清。这时的他,出于恐怖,已变得十分的敏感。昨夜睡前未曾有的气味变得强烈异常。这是一股子刺鼻的臭味,有点像是猫身上发出来的,只是要浓重得多。 此时月亮已经下沉,月光很快照进了洞穴。李志远看到了一头豹子斑斑点点的皮毛。它全身蟋曲着,像条大狗。它的眼睛刚才还睁开过那么一会儿,现在又闭上了。它的脑袋正对准了自己。眼下,自己已成了这头野兽的俘虏了。 李志远在紧张地作着估计:“我能用手枪一枪把它结果掉吗?不,不行,距离太近了,我的枪身抡不过来,无法瞄准。万一,在我调转枪头的瞬间,它醒了过来,我可是有死无生了……”一想到这一点,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寂静中他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跳动。 他有两次将手伸向靴子上的匕首,想出其不意地一匕首捅过去,将这颗美丽的豹头割下来。可是他意识到,要捅进那滑熘而又坚硬的皮毛决非一件易事,如果一匕首不能结果它,反过来,他只有一死。于是,他只得放弃这个大胆的计划,决定等到天亮再说,到那时,只有与这傢伙搏斗一场了。 天色已经放亮,母豹还在打鼾。它的姿态与猫一般可爱。它的头枕在满是血污的、强健而又兇恶的前爪之中。在它的嘴边可以看到几根银色的鬍鬚。洞穴边的那只狼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只剩下了一半。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母豹睁开了眼睛,李志远清楚地看到,它的双眼已经空洞啦,血迹还在上面,而它的身上的皮毛被不知什么动物抓下了几大块,连下面的肉都露了出来。 那只母豹舔了舔它的前爪,像要舔去前爪的僵硬。它打了个呵欠,在打呵欠的时候,它张开了那血盆大口,露出了满嘴可惊可怖的牙齿,它那捲曲的舌头,活像是一把锉刀。随即,它动作僵硬地打了半个滚,露出了身下,又费力地舔干净了爪上和嘴边的血污,并抓挠着它的头。 李志远立刻发现这只母豹的肚子很大,它原来趴着的地方的黄沙被血迹染红了一大片。 李志远的头脑在急速地转动着:“这是一只受了重伤的母豹!”李志远不再犹豫,他躲在行囊后面,迅速地拔出了手枪,对准母豹的头连开三枪,然后站起身,用行囊护住头部,向后疾退去。 三、孤寂的世界(8) 就在李志远开枪的那一霎,那只母豹突然伏在了地上,李志远的的三枪立刻打偏了,李志远立刻凝神紧盯着那只母豹,等待着在它扑过来的那一霎,先用行囊将它向外顶,然后再对准它开枪。 可是母豹却没有扑过来,它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李志远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只母豹可能就要生了。 李志远缓缓地退后,直至身体贴在了洞穴那冰冷的石壁上,然后他用手枪指着母豹,一口气打尽了枪匣中余下的10多发子弹。弹壳四飞,枪的反挫力震得李志远的手腕有些酸疼,枪好像要从紧握的手腕中被夺出,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那只母豹的身上顿时鲜血横飞,它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更加痛苦的吼叫声,它用爪子四下里乱刨,顿时洞里沙尘四溅,它突然勐地向着李志远咆哮着扑去,李志远早有准备,抱着行囊向旁边滚去,那只母豹的头立刻撞在了坚硬的石壁上,它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顿时从石壁上掉了下来,四脚一蹬,气绝而亡。 可是李志远一时还不敢确信母豹已死,他的心还在勐跳着不停,好像心脏随时会从胸膛中嘣出。他的身子退到了洞穴的另一角,他从行囊中迅速地摸出了别一个弹夹,换弹、瞄准、射击,这一次他是一枪一枪地开着,并且中间隔了有好几秒钟,只开了三枪后,李志远便确信那只母豹是真的死了。 李志远他望着洞里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心中有些懊恼,心想:“好好的一个地方就这样被两只畜生搞脏了。”同时也好生奇怪,“这只母豹和那只狼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为什么自己就没有一点觉察到它们可能会出现的迹像呢?” 第400页 李志远走近那只母豹,看见那只母豹的脖子处被连续的子弹打了个很大的缺口,鲜血还在不停地向外冒着气泡。 李志远只觉得头有些晕的感觉,这段时间他太累了,太虚弱了,而且每天都处于飢饿中。 李志远伏下身子,将嘴凑在那个口子上,一股暖暖的略带咸味的豹血流进了他的口中,李志远此时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他大口大口地喝着母豹的鲜血,直到感觉喝饱了,他才停了下来。 李志远的心里略带着一种负罪感,他用五指抹了抹嘴边的鲜血,然后将沾满了鲜血的五指放在面前,不住地端详。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好像是在解释,也好像是在自嘲,他长长地嘆了一口气:“嗨。。。。。。想不到我李志远堂堂七尽汉子,今天竟落泊到和一只野兽一样。” 但李志远很快便振奋起来,现在食物算是有了,不过还要花些时间来处理,李志远双手拉住那只母豹的尾巴,费力地将它往洞穴外拉,它大概约有140斤左右,在走近洞穴口时,李志远突然发现一只幼小的豹子正蜷缩在沙地上,它很小,小到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忽视而踩到它,它甚至连眼睛也没有打开。 李志远不禁一呆,他望着望着手中的母豹,竟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过了一会,李志远狠下心,将那只幼小的豹子抓起,随手扔在了洞穴外。 李志远将母豹拖到洞穴边的水流旁,开始用匕首分解母豹,他很快发现在母豹的肚子里还有两只小豹子,可是它们已死了。 母豹的乃头上开始流出乃水,李志远手握着匕首在那呆呆地站了很久后,他将从母豹身上挤出的乃水装进了一只羊皮水囊,大约装了有半大囊,然后李志远又想了想,他在洞穴边找到了那只小豹子,它还活着。 李志远将小豹子抱到母豹的怀里,小豹子的眼半睁着,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但奇怪的是,它的嘴自然而然地伸向了母豹的乃头,并一口准确地咬住了母豹的乃头,然后用力地吸吮着。 李志远默默地将那半只狼也拖了出来,然后开始分割。 小豹子吸起乃水可比起李志远挤奶的功夫厉害的多,看样子它还是从死去的母亲身上得到了乃水,并且是吃得饱饱的,而且根本不顾血污,竟在母豹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小豹子,它好像一只猫仔一样,样子十分的可爱。李志远嘆了口气,他小心地抓住小豹子的颈,将小豹子从母豹的怀中拎起,将它身上的血污用水洗干净,然后用布擦干了,放在暖暖的阳光下晒。 那只小豹子看起来很温顺,事实上它也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力量。 李志远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将那半只狼和那只母豹的肉分了个大概并洗干净,然后又将洞穴打扫干净,所有骯脏的东西都被他埋得远远的。因为李志远打算至少要在这里待上一两天,因为他要先将这些肉烤熟来,以方便路上食用。 下午,水囊里的奶尽管已经化成了血水,但小豹子还是一下子就喝完了。李志远开始发愁起来,要是这个傢伙饿了该给它吃什么好呢?李志远将狼肉割得很细小,就好像细丝一样,小豹子看上去倒是很感兴趣,但它根本没有牙齿,嚼不动,所以它很快就将狼肉吐了出来。 沙枣树下堆积了无数的枯枝,也不知积累了有多少年的,足够李志远烤熟十几二十只母豹。如果有锅的话,李志远可是愿意花时间将狼肉煮成肉汁来餵小豹子。 李志远想起行囊中还有一小瓶黄色奶油,那是美国士兵常常用来伴面包一起吃的,想来小豹子应该会吃的,至于以后,那再说吧。 当太阳快下山时,天边传来了轰鸣的马达声,李志远马上反映过来,那是飞机的声音。他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天上有着一个模煳的影子正向着这边移动着,李志远立刻往火堆中填了一大堆干枯的沙枣树叶枝,但太多了,火没有马上烧起来,可是却冒出了浓厚的烟,直冲天空,呛得李志远直咳嗽。 李志远拔出手枪,向着天空连开数枪,枪声在空阔的大地上传出很远,但李志远并不满意,他在行囊中翻出了一只信号枪,向着天空开了一枪,立刻一颗信号弹冒红烟飞向天空,在天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 李志远本想开多两枪,但感觉信号弹就在飞机的前面划过,飞机里要是有人的话,一定可以看见,便驻足望着。 飞机越来越近,速度并不是很快,李志远判断那是一部军用运输飞机,上面没有任何的标志。 此时,李志远才不管那是谁的飞机,他脱下衣服,握在手上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大声地唿喊着:“救我!快来救我!” 那飞机上在李志远的头上飞过,很出老远,又拐了回来,然后似乎降低了高度,掠过李志远的头上,一直飞向太阳沉落的方向,再也没有回头。 李志远站在地上,他想:“那飞机应该看见了自己发出的信号,那么什么时候会有人来呢?”但另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奇怪!在这种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运输飞机出现呢?如果说侦察机倒不是很奇怪。难道是说走私军火或者国宝的。”李志远想得头疼,索性不再想啦,要想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里继续等待啦。 三、孤寂的世界(9) 李志远本想在洞穴附近用黄沙堆起个“sos”标志,但天气好像开始变化起来,无数的黑云出现在天空中,让就要黑下来的天一下子变得阴黑起来,李志远便连忙收拾,将烤好的还有未烤好的肉搬进了洞穴中。 第401页 为了防止再有野兽进入洞穴,李志远用沙土在洞穴口堆起,为了稳固,间杂着干枯的树枝,碎叶和附近找到的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块,只留下几个小小的透气的洞,上面用树枝挡住,李志远甚至想在洞穴口布上一枚手雷,可是他没有细小的线绳,也就只好做罢,但他还是在洞穴口倒插了2把匕首和一把步枪刺刀。 外面,风声唿唿地响着,通过空隙吹进来,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响,最多的时候好像是一个人在扯着喉咙在尖叫一样,在洞穴中听起来异常的刺耳。那只小豹子显得十分的害怕,连吃黄色奶油的心情都没有啦。李志远试着只留下一个透气孔,声音便小了许多,过了许久,李志远感到洞穴中并不会很闷,便放下心来。 小豹子安静了许多,当它乖乖地趴在了李志远的怀中时,它的细爪在李志远手中乱刨着,搞得李志远痒痒的,那种感觉真是比小猫还要温柔。李志远用手摸着小豹子毛绒绒的懒洋洋的身子,口中嚼着狼肉,心情十分的复杂,就这样,他迷迷煳煳地睡着了。 睡梦中,他感觉到大地似乎颤抖了一下,他一下子睁开了眼,洞穴中还是那么的黑暗。李志远扒在透气口向外望去,外面也是黑暗一片,不过比起洞穴里面显得又要光亮许多,而且依稀可以看见一两颗星星在一闪一闪的,而此时,风声早已止了,到处一片寂静。 小豹子在李志远的怀中翻了个身,李志远不禁笑道:“看来一定是我神经太过敏了,不用问,一定是你这个调皮的小傢伙在搞鬼,睡觉一点也不老实,害得我连觉也睡不好。”李志远的言语之中充满了慈爱,不知不觉中,小豹子竟成了他的一个亲密的伙伴。 当李志远再次醒来时,天已亮了,当透气孔射过洞穴中的光线就可以知道。 小豹子还在睡,一夜之间,它好像重了很多,李志远将它小心地放在自己的睡床上,也就是那张防水帆布上。 李志远先在洞穴中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便先除去倒插在地上的匕首和尖刀,然后趴在透气孔向外望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异常,便慢慢地扒大透气孔,边扒边向外望,最后从洞穴口钻了出去。 外面一片光明,如果不是洞穴口一片到处都是凌乱的沙枣树叶和折断的枝条,很难想像昨天晚上的风有多大。 李志远心想:“那不是会损失不少的沙枣,虽说不好吃,可是总比没的吃要好吧。我赶快去看看吧。” 李志远快步走向那几颗沙枣树,临近时,他望见最高最大的那颗沙枣树上覆盖着一顶白色的降落伞。 李志远不禁惊喜万分:“这么快就有人来啦。”他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人,李志远心想:“他会不会在那座沙丘后面呢?”便扯着喉咙喊道:“朋友,你在哪里?”可是并没有人回答。 李志远的心突然沉了下来,他想起他并没有看见有任何的脚印,甚至连痕迹都没有。 李志远走近那棵沙枣树,树底上有着一小滩的鲜血,渗在沙中,已经干涸成黑褐色的块状。 李志远仰头向上望去,只见在接近树的中部,一个人的头部正卡在一个大树杈上,他的四肢无力地在空中垂落着。 李志远迅速地爬上树,来到那个人面前,发现他的脖子已经折断,想必是在割断降落伞的绳子之前就已死了。 李志远将那个人从树上放到地上,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从他的面貌和体形来看,很明显是个苏联军人,他全身穿着有棕、黄、黄褐三种颜色相间的迷彩服,脚上是一双浅黄色的长筒皮靴,皮靴处绑着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有些特别,看上去感觉比较长一点,好像一把锥子一样,有四面尖刃。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副望远镜,腰间带着一把托卡列夫tt-30式手枪,这是美制m1911手枪的克隆版,包括在他背负的行囊上的那把德式mp40冲锋鎗,都是苏联军人最常配备的武器,不过这只是从携带方面来说的。但是从威力上,还是苏pps-41更讨人喜欢,连德国人也会扔掉手中的mp40冲锋鎗而去捡pps-41的。在这个人的手臂上有一个紫黑色的刺青,形状很简单,好像一只鹰正飞过一座高山,这种标志往往频频出现在各国的特别行动部队的士兵身上,既是与众不同的身份的象徵,也是骄傲的象徵,他们也就是现在俗称的特种兵。 李志远将行囊中的东西统统都倒在了地上,一一检查,那全是野外求生用的,大概是三天的用量,最让李志远注目的是一叠厚厚的折着的纸张,打开来,那是一张精密度很高的地图,李志远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副新疆省的地图,地图上的文字正是俄文。但是令李志远失望的是,上面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标志来表明这名士兵的任务所在地是在什么地方。 霎时,昨天当军用运输飞机在李志远面前飞过时情景再一次呈现,李志远的心中涌出了更多的疑问:“据自己的了解,目前离得最近的飞机场不用说是在乌鲁木齐啦,那么当时运输飞机就算是顺利飞回最近的机场时,天早已黑透了。虽说现在的科技已先进到驾驶飞机常常只需要靠仪表就可能啦,可是在黑夜中要想顺利返航仍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再说这个士兵,看样子,至少死了有7、8个小时,这么说他是昨天晚上从飞机上跳下来的。所以目前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架军用运输飞机他自己遇到麻烦啦,所以飞机上的人才不得不在黑夜中冒险跳伞。那么运输飞机在哪呢?还有没有其他的士兵呢?”李志远想起昨晚睡梦中曾感觉到过地在震动,他想:“难道说,那飞机就是在这附近坠落的?” 第402页 李志远取下那个士兵的mp40冲锋鎗,检查了一下,性能良好,便拎在手上,又取下他脖子上的望远镜,走向洞穴附近最高的沙丘。 李志远站在沙丘上,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飞机的影子,然而他又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想:“也许是自己想错啦或者是说飞机坠落在更远的地方,自己一时看不见罢了。” 这时天空出现了一道黑影,那是一只雄鹰在向下俯冲,近了,李志远看见在那只雄鹰的爪下还有着一只黄羊,然后那只雄鹰爪一松,那黄羊便垂直落下,落在离李志远不远的沙地上,它四脚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了。而那只雄鹰则落在李志远对面的沙丘上,两只眼珠死死地盯着李志远,目光中充满了傲慢。 李志远心中一动:“原来无论是那半只狼还是那只母豹,都是那只雄鹰送给他的食物,难怪新疆那么多的人都说天山上的雄鹰只只都具灵性,而且都不愿意伤害它们。” 李志远突然发疯般地对着那只雄鹰挥动着双手,然后向着那只雄鹰奔去,惊得那只雄鹰一下子拔高,直冲云霄。 李志远连忙喊道:“回来回来!”原来李志远的心中在想:“那只母豹子和这只黄羊都不止百斤,那么既然这只雄鹰可以抓起上百斤的重量,那么它只要肯抓住我,就一定可以将我带出这个鬼地方。”可是雄鹰并不理解李志远的思想和举动,它振翅远去了。 四、再陷绝境(1) 李志远望着远去的雄鹰渐渐远去,心中的希望好像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他自嘲道:“畜生必竟还是畜生,想让它一下子就明白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是绝无可能的。好吧,就让自己多点耐心,继续等候时机吧,如果它真是那么有灵性,那么我希望它天天来给我送吃的,那么我就有机会接近它,亲近它,那么总有一天它会带我出去的。” 李志远很快就振作起来,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有了好的开始。吃住那是暂时不用担心的啦,将这里作为一个小小的基地,然后由此向外寻找出路将是最佳的选择。 至于苏联人会不会再有人来,李志远开始时是十分地期望的。既然有人在这里失踪,苏联军方肯定会派人来寻找的,为了方便那些来寻找失踪者的那些人,李志远决定将昨天要在这里堆起一个大大的“sos”沙标的想法马上付之行动,但只堆了几捧沙,李志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停住了手,他的心中不禁打了个冷战:“无论如何不能让苏联人找到这里。他们当初舍死忘死、义无反顾地来到风沙堡,为了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不让那些苏联人抢走那些国宝吗?由此出发,很容易就会发现自己出来的那个洞穴的,再由此而入,藏在风沙堡下的那几车国宝也就很容易被找到了。不仅如此,埋没在风沙堡下更多的宝藏也会被那些强盗无情地掠夺。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变得毫无意义啦。” 想到这里,李志远的心里一片明亮,因为他已经坚定了目标,那就是作为一个军人,必须以国家利益为重,绝不卖国求荣,相比之下,他的生死也就变得无谓啦。 在埋葬了那名苏联士兵后,李志远便整理好行囊准备出发啦,他已经想好了,首先必须确认那架军用运输飞机有没有坠落在此地,然后他必须将他出来的那个洞穴出口炸掉,以防止苏联人找到并进入,最后他还要从另一条岔道寻找可以回家的出口。 那只小豹子李志远并不打算带在身边,他将小豹子留在了洞穴中,因为李志远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照顾它,而且说不定这一去就不会回头啦。 李志远将黄色奶油和几听罐头牛肉倒出留给了小豹子,还有那只黄羊也扔在了它的身边。 李志远坐在地上望着身边的那只小豹子,心情十分的矛盾。它的脚还是那么柔软,根本无法让它保持稍长一些时间的站立;它的眼睛还是那么迷茫,充满着睡意,不过已经变得明亮了许多,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是水蓝色的,就好像宝石一样的美丽。 那个小傢伙先是好奇地用半张半咪的眼打量着李志远,再四下里东瞅瞅,西瞅瞅地,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到李志远的脚下,用自己的小脑袋讨好地蹭了蹭李志远,然后张开小嘴,在李志远的裤子上用力咬扯着,并用自己的爪子去抓扯,那动作那神情分明是在玩耍。 李志远嘆了口气说:“对不起!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啦。是死是活,你只能靠自己啦。”说完在小豹子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然后站起身走了。 李志远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要带这只小豹子一起走,但他知道这是一点也不实际的,没有奶,没有适合它生存的食物,最后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它饿死。毫无疑问,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更加地怜惜这只失去了母亲的小动物,那么失去它时就会愈加地痛苦。 李志远甚至想一枪结束掉小豹子的生命,这样做对于两者来说,痛苦也是最小的,可是最后李志远还是忍不下心来下手。 “既然上天如此安排,就由得它自死自灭吧。”李志远嘆息着,身影离着石穴越来越远。 经过充足的睡眠,特别是有了足够的食物和能量的补充,李志远这一次走得很轻松,在接近山谷的岔道时,李志远在炎热的空气中嗅到一丝焦臭味,他不禁驻足远望,前面的天空中隐隐有一股淡淡的烟飘在空中。 第403页 李志远透过望远镜观察,只见前面几里远的沙丘后面露出来一架飞机的尾翼来,烟正是从那里飘起的。 李志远开始紧张起来,确实有一架军用运输飞机坠落了,它里面有多少苏联人呢?他们的任务中是什么呢?现在还有多少个人活着呢?。。。。。。。 由于李志远昨天对天空发射了信号弹,虽然他相信在这种鬼地方,苏联人不可能一下子就会知道在哪个方位有活人存在,但为了保险起见,李志远还是尽可能地沿着山谷的边缘和沙丘的底部向前慢慢接近,这样可以避免被对方从望远镜中观察到。 就这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着,直到下午,李志远才接近了那架军用运输飞机,只见这架庞然大物的头扎在一个沙丘里面,右边的螺旋浆已经折断,一半深陷在沙堆中,烟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如果李志远对苏联运输机有了解的话,他就会知道这是一部里-2型飞机,是苏联生产制造的近程活塞式运输机,1940年正式投入使用。该机型曾被命名为波斯-84,后以其主任工程师里森诺夫的名字改为里-2型。机身为全金属半硬壳结构。起落架为后三点前主起落架式,可收放,动力装置为2台阿什62hp星型发动机,单台功率为735千瓦。机长19.65米,翼展28.81米,机高5.15米最大商务载量2.7吨,最大巡航速度230公里/小时,最大航程2650公里,最大飞行高度5600米,起飞滑跑距离455米,着陆滑跑距离430米,机组成员4人,可乘坐14人。 里2型飞机和美国大名鼎鼎的dc3型运输机有着密切的关系,毫不客气的说,里2就是dc3在苏联的生产型。外形几乎一致,主要区别在发动机,明显可以看出苏联粗粗拉拉的工艺。 李志远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他看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但是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飞机的舱门是打开着的,而且由仓门开始有一连串的脚印向着山谷延伸,看上去好像是两个人的脚印。 但李志远很难判断从飞机里出来的人有没有受伤,因为没有血迹,还有他们会不会突然回来呢? 李志远趴在沙丘后面,耐心地等待着,他已经习惯地等候,在这个寂静的世界里,只有轻烟在飘荡着,让人有着一丝的不安。 黑夜来临了,没有人回来,飞机中也是一片安静,青烟早已消失,但李志远还是在耐心地等待着,他没有一丝的睡意,他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杀场,所有的寂静中都隐隐埋藏着杀机。 四、再陷绝境(2) 李志远之所以不愿贸然行事,主要是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后援。他不怕死,他只担心不能一下子消灭所有的敌人,如果他就这样贸然地冲进飞机里,一旦与里面的敌人发生枪战,必定会惊动那两个没有回来的人。当然飞机里也可能没有任何的人,而那两个走出了飞机的人也可能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根本不会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李志远最担心的是那两个人会一直走到他出来的那个洞穴口去,可是他再心急,也必须先要确定这部飞机里有没有敌人,准确的来说是活着的敌人。 当大地还在沉睡,黎明即将来临时的那一刻,天仍然还处在黑暗之中,李志远早已悄然地摸到了运输飞机的舱门,他蹑手蹑脚地登上了舱门,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耳朵贴着舱门上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舱门位于靠近机翼处,机翼上有一排的窗户,可是都被布遮盖着,因此由舱门向里望去,还是一片黑暗,但感觉里面堆放着很多东西。当天空越来越亮时,里面的情况也越来越清楚。 由舱门开始,向前是中舱,前舱和驾驶室,向后是后舱,李志远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后两舱的情况,它们约占了整个飞机的三分之二长,里面堆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箱子,几乎将通道都堵住了。中舱通向前舱是一道半人多高的小门,仅容一人通过,门半掩着,一只手无力地从里面伸出,一只tt-30式手枪落在中舱的地板上,显然那是个死人。 李志远从半掩的舱门向内望去,只见地上的那个死人的穿着同脖子折断的那个士兵完全一样,他的身后是分左右的两排木制的长椅,左右后排的长椅子上四个士兵仰面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他们的全身满是鲜血,看样子也是死人一个。 除了舱门,前舱跟驾驶室是有一半是用透明玻璃隔开的,所以可以看见驾驶室内的两个驾驶座位上坐着两名驾驶员,他们的头无力地垂着,一动不动,显然也是死人啦。驾驶室内的各种仪表上的亮大部分都在亮着,有些还在闪着。由于飞机冲进了沙丘里,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机头受损,无数的沙流进了驾驶室,此时,还在慢慢地渗透着。 在确认没有别的人后,李志远开始检查这些士兵的死因,令他吃惊的是,所有的人都是被手枪或mp40冲锋鎗近距离打死的,只有那个趴在舱门边的那个士兵还有一丝反抗的迹像,而其他六个人似乎很吃惊,死不瞑目,满是惊疑。 驾驶室的两个驾驶员,他们的额头明显在飞机撞入沙丘时因为冲力撞在了前面的仪表上,但是并不是致死的原因,它们的安全带是打开的,腰间的枪套也打了开,可以想像当他们听到中舱传来的惨叫声时,不禁回头张望,然后摇晃着身体挣扎着解安全带,掏手枪,并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时,从后而来的是致使的子弹,从他们的后颈沿耳根由下致上射入,他们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轰然地倒在了座位上。也就是说杀死他们的人是他们认识的,而且十分的熟悉。 第404页 李志远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手臂,每个人的手臂上都有一个紫黑色的刺青,形状很简单,好像一只鹰正飞过一座高山,说明他们都是同一支特别部队出身的,很难想像是谁杀了他们,一般来说,同在一起的战友都是曾经生死与共过的,感情很深。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他们都是僱佣兵,完全为钱服务。李志远觉得这些人都是死于飞机降落后的时间,可是这就特别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一个士兵跳机呢?难道说他有预感会有什么事发生? 李志远检查了一下中后舱的那些箱子,主要有三类,那些十分坚固的铁箱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很多李志远都叫不上名来;那些大木箱里装的是日常用品和食物;最后是小些的简易的木箱,里面装的则是武器类,多数是子弹,想来要用的枪不是在身上挂着就是放在中舱两边的武器架上啦,其中最奇特的当数火焰枪,那是一件威力极大的武器,只是过于笨重,使用它必须背负着一个沉重的瓶子,里面装得是什么气体来的,李志远怎么也想不起来,它对付躲藏在碉堡或地洞中的敌人,那是最好不过的啦,强大的火焰从火焰枪中喷出,形成一条至少两米多长的火龙,温度据说高达几百度,所到之处,俱成焦灰,最可怕的是,它能够迅速地抽干火焰周围的空气,如果处于洞穴中,人即使不被烧成灰,也会因缺氧窒息而亡,但它最致使的弱点是保护性很差,没有人掩护,那是白白送死。 李志远心想:“这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呢?难道说苏联人已经知道了那些国宝的位置所在,特意来派人来寻找。不可能吧?可是这些工具又怎么解释呢?” 李志远用手摸了摸那个火焰枪的燃料瓶,心想:“要是能控制温度,用这个傢伙来烤野猪,想来味道一定会很好的。” 李志远从工具箱中找了几件自己认为可能会很有用的工具,比如说管状烈性炸药、飞索,攀岩绳之类易带的,又补充了一些食物。 李志远尽可能地将一切恢復成原状,所有尸体的姿势和物品的摆放都没有什么改变,这样即是兇手回来,也一时无法察觉有人来过。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李志远顺着脚印的方向走着,出于一种谨慎,他并且是有意地踏在沙地上的脚走。因为李志远想到的是,如果还有别的人跳伞,而且他还活着,而且他找到这里,想必他一定知道飞机里有多少人,那么他的谨慎就显得很重要啦。 在走到岔道时,脚印明显地是向着东北方向而去,而不是李志远走出的那个洞穴的方向,李志远心里不禁一阵高兴:“太好啦!看来自己可以在那两个苏联人找到入口前就炸了它。”那两个苏联人似乎很犹豫,因为在岔道口,他们的脚印是来来回回地走着,显得十分的凌乱,而李志远原先走过所留下的的脚印早已被风沙所掩盖,所以想必当时他们很难决定向哪一个方向走。 “那么这部飞机上一共有多少人呢?”李志远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到目前为止,一共出现了十名苏联士兵,但是这只有这些人吗?李志远不敢肯定。 如果不是考虑到可能还有别的苏联人活着,李志远打算在岔道口伏击这两个苏联士兵,他只需布下一个小小的陷阱,凭着手中的冲锋鎗就可以解决了他们。 但李志远还是选择了慎重,因为凡是经过特别训练的人,他的敏锐力和预感能力总是特别的强,往往会毫无理由地只凭着感觉就能发现危险,而那两个苏联人显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否则那么多久经杀场的士兵也不会死在他们的手上啦。 四、再陷绝境(3) 李志远也是同一类的人,所以,一股莫名的感觉向他迫近,让他也感到了危险。可是危险出自哪里呢?李志远向四处望望,太阳暖暖的,风轻轻的,到处还是一片的寂静。 李志远站在岔道口,正在考虑用什么办法来掩盖自己的行踪,这时一声很轻微的嘈杂声响起,但只一下就没了,李志远顿时端起了枪,四下张望,但一时很难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会是那个沙丘吗?”李志远小心地向着右面的那个沙丘走去,他的步子很慢、很轻,就在快要走到那个沙丘的顶部时,在李志远的眼角中,远处出现了两条黑影。 李志远不禁一震:“想不到那两个人这么快就回来啦。”同时心中一凉:“难道说那一边也是死路一条?” 就在李志远往那两人望去的一霎那,他面前的沙丘顿时黄沙飞扬,如同一张沙网一般,向着李志远扑头盖面地洒落。 李志远只觉得面前一片浑浊,整个天空都变得模煳起来,他下意识地扬起衣袖挡住脸,但马上意识到这完全是个错误,便迅速向后退,只见一条黑影在烟尘中直扑过来。 没等李志远开枪,那条黑影已一手拽住了那只冲锋鎗,向着怀里就夺,同时抽出一只手枪,对着李志远就要开。 李志远的反应也极其的迅速,他顺势一头撞在了那人的胸口,同时用手将那人的手肘向上一托,那人便失去重心,向后便倒,手中的枪便失去了准头,子弹射向了天空。 李志远的手好像蛇一般,缠在了那人的手肘上,然后反转,顺着他的手肘向着手腕向下熘,一下子将他手上的手枪夺下。可是李志远还没将手枪拿稳,那人在倒地的一霎那,飞起一腿,将李志远手中的手枪踢得飞出老远,并借着倒地时的力量硬生生地将李志远的冲锋鎗夺了过去。但那人的身上正背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他的背在那个包上顿了一下,痛得他差点晕过去。 第405页 李志远飞身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那个人,两个人便从沙丘的顶部滚向底部,但两个身上都有背包,也只是滚到一半便停下了,那只冲锋鎗也在此过程中被甩了出去,谁也没有拿到。 李志远恰好滚在那人上面,他刚想站起身,那人也要爬起,李志远便用膝盖顶在那人的后背的包上,然后一手按住了他的脖子,一手揪住了他的头髮,然后将那人的头狠狠在摁向黄沙里。 此时李志远才知道那个包装的是一部通讯设备,就是它发出的声音让他发现了敌人。 李志远想尽快结束眼前的争斗,因为对方还有两个人,不用说正拼命向着这里赶过来。 那人的双手在黄沙里拼命地刨着沙土,反手向着李志远的脸上洒,李志远索性闭上了眼,任凭黄沙在自己的脸上如同瀑布般倾洒。 突然李志远手中一空,那人的头竟摆脱了他的控制,从沙土中挺了起来,同时身子也反过了一半。 李志远用力睁开眼,只见自己手中抓的竟是个发套,那人的头髮是假的,只见他一手开已扳开了紧摁在自己后颈上的手,身上一侧,李志远的膝盖从包上滑开一边,那人顺势反转过脖子,两手又粗又壮的手紧紧地掐住了李志远的脖子,而李志远连忙双手去扳那人的双手,一时间,两人僵持着。 这时,两人的两眼对视,李志远如同触电一般,他声音顿时如同雷声一般喝道:“你是穆劲威!”同时他不禁一阵目眩,妹妹楚悦的影子在他眼前不住地闪现。 当那人一听李志远叫他穆劲威时,他的身子一颤,力量全失,他紧掐在李志远脖子上的手立刻被被李志远的双手死死地摁在了两边。 李志远紧咬着牙,双手颤抖,太阳穴上的筋紧绷着向外突出,好像随时要迸出来。他怒吼道:“穆劲威,说!楚悦是不是你害死的?” 穆劲威仔细地看了看他眼前的这个人,他的脸上被厚厚的黄沙盖着,根本看不清面目,身上穿着一身国民党军服,一双坚定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 这声音,这眼神是竟那么的熟悉。穆劲威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你是志远大哥吗?” 李志远冷笑道:“好!很好!想不到你竟然还能认出我来!”说着,突然左右双手抓着穆劲威的手抬起,然后左右开弓,用双肘在穆劲威的左右太阳穴上重重地各击了两下,穆劲威顿时如受雷击,晕了过去。 李志远将穆劲威身上的通讯设备脱下扔在一边,然后迅速地将从他行囊中取出绳子,将他反绑好,然后将他扛在肩上,顺手捡起地上的冲锋鎗,迅速地上了沙丘顶。 李志远四下张望,只见两个人也正登上一座近十米高的沙丘,离着自己约有七八十米左右的距离。两人一见李志远,便将手中的冲锋鎗对准了李志远,李志远稍一转身,蹲了下来,穆劲威的身上挡住了李志远的身子。 那两个人端着冲锋鎗,各向两边分开,并缓缓向后退,生怕李志远一梭子子弹打来,打得两个人同时报销。 李志远扶着穆劲威的身子,转向那两个人,从穆劲威的肩上向对面望去。那两个人的穿着依然是穿着有棕、黄、黄褐三种颜色相间的迷彩服,脚上是一双浅黄色的长筒皮靴,皮靴处绑着一把匕首,脖子上挂着一副望远镜,腰间别着一把托卡列夫tt-30式手枪,手上各持着一把德式mp40冲锋鎗。左边的那个人明显不是苏联人,如果不看他的脸上那些坑坑洼洼的疤痕,一眼看上去竟然和穆劲威一模一样,李志远心想:“奇怪!可没听说过穆劲威有什么兄弟。”而右边的那个人竟然是伊万上尉,这不禁让李志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志远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伊万上尉,想不到你还真本事,竟然能从风沙堡中众多恶狼的嘴下脱身,佩服佩服!正可谓不是冤家不聚首,你也真可谓是阴魂不散,总是不肯放过我啊。” 不要说伊万上尉吃惊,他身边的那个人更是吃惊,他看了看伊万上尉,然后望了望李志远,可是李志远的身体被穆劲威挡住了,一时看不清楚长相。 伊万上尉惊喜交集,但他并不确定,他不禁上前两步,大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李志远笑道:“我是谁?想不到伊万上尉这么快就把老朋友忘记了。”李志远嘲笑地道:“伊万上尉,欢迎你来到风沙堡,这里是通向天堂的大门。” 伊万上尉立刻大叫道:“是他!不错,是他!他就是将我引到风沙堡的那个人。萨里海大尉,他就是你想要找的人。” 萨里海的眼中放射着惊喜的光芒,他发出几声怪笑,突然扔下手中的冲锋鎗,高举着双手说:“对面的朋友,说真话,我同你一样,都是中国人!” “你果真是中国人?萨里海大尉,你是说。。。。。。” “住嘴!”萨里海暴怒道:“伊万上尉,请你记住你的身份。” 伊万上尉冷冷地说:“难怪我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萨里海大尉是我们苏联人,原来真的是中国人。我不知道萨里海先生是怎么混进我们苏联军队的,但如果你不是忠于我们的国家,那么我是不会尊重你的军衔的,而且必要时我会杀了你。” 萨里海冷笑道:“是吗?那么这些话留到你上军事法庭时再说吧。不过别傻了!我相信如果我们两个人中必须有一个要枪毙的话,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你,因为你不但没有给自己的国家带来任何的利益,而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可耻的是,我将你从死亡线上拉回,你竟然想着要杀我,这就是你们苏联人报答恩人的方式吗?” 第406页 伊万上尉咬着牙道:“萨里海,请你不要逼我。我们苏联军人从不跟敌人谈判。”说着将手中的冲锋鎗对准了萨里海。 萨里海并不理会伊万上尉,他对李志远说:“朋友,不知道你能不能先放下你手中的人质,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共同讨论出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益的方案来?” 李志远的眼睛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双方都有利益?”他嘲弄地笑道:“难道你们到时现在还不清楚吗?来到了这个鬼地方,想要活着出去可不是一件易事啊。” 伊万上尉一梭子子弹打在了萨里海的脚下后,枪口仍对向李志远这边。 萨里海并不害怕,他怒道:“伊万上尉,你疯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次尝试考验我的耐心。” 李志远笑道:“想不到这么快就狗咬狗啦。好吧,等你们商量好啦,再来找我吧。”说完,手一松,穆劲威便垂直倒在沙地上,然后顺着坡度,向着丘底滚下。 没等伊万上尉来得及反映,李志远伏下身子,手中的冲锋鎗对着对面就是一梭子,子弹在萨里海和伊万的脚下扫过。伊万上尉吓得向后便滚,收势不住,直向丘底翻去,而萨里海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志远喝道:“萨里海,你想找死吗?再一次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的啦。” 萨里海嘿嘿地笑道:“是吗?只怕是你觉得在这里一个人会太寂寞的缘故吧!李志远,好男儿!我果然没看错,你确然不是那种只会暗算他人的小人。想不到今天总算让我在这里遇见你啦,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志远不禁心中生疑:“听口气,这萨里海竟然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难道说是穆劲威说的?那么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四、再陷绝境(4) 李志远见穆劲威已滚到了丘底,便说:“合作的事,就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我现在要走了,希望你不要追来,否则一切免谈。” 萨里海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请便。” 这一举动大出李志远意料之外,但他不再说什么,迅速地向沙丘的底部跑去。 萨里海见李志远消失了,缓缓地捡起了地上的冲锋鎗,对准了正向上爬着的伊万上尉。 伊万上尉正用枪当作拐杖,弯着腰向上走,一抬头,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他不禁大惊,停住脚步:“萨里海大尉,你这是做什么?” 萨里海从地上抓起一把混着黄沙的弹头摊给伊万上尉看,狞笑道:“你说呢?你不是这么快就忘记了吧?刚才是谁用枪指着我、恐吓我,并且还打胆敢向着我开枪?” 伊万上尉说:“不错!我是用枪指着你,我是开了枪,不过那是因为你竟然想和我们的敌人谈判。说到底,你这是报復,你开枪吧!” 萨里海慢悠悠地说:“我说伊万上尉,我看你是被死亡吓晕了头吧。”随后萨里海摇摇头说:“对不起!我说错啦。伊万上尉,你并不怕死。对你来说,失去荣誉比死亡更加可怕,是吗?” 伊万上尉不知道萨里海是什么意思,便用鼻子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萨里海并不介意,他继续说:“那么你认为李志远会怕死吗?就算我们合力捉住他,你认为你就可以从他的嘴里撬出你所需要的情报吗?no,no,no,如果你这样想的话就太天真啦。” 伊万上尉一震,这个问题他一时倒没有想到,一向自负的他因为一时自作聪明,将本在手心中掌握的宝贝给丢了,这是他从军这么多年来所做过的最愚蠢的事,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愧。所以一直以来,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回那十车宝藏,否则他将永远地被耻辱钉在十字架上。 萨里海将手中的冲锋鎗枪口向下说:“好了,伊万上尉,刚才不过是在和你开个小小玩笑。我想此时你已想通了,武力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要想做好一件事,关键还是要用脑。好啦,我们合好啦,我们还要想办法共同对付敌人呢!没有你的帮助,我可是孤掌难鸣啊。”说着,向着伊万上尉伸出了手。 伊万上尉心中有些怀疑,双手放在了枪上,但萨里海并没有理会这个小动作,伊万上尉便装着将沙子从枪管中抖落,然后将枪挂在自己的一只肩膀上,走前几步,拉住萨里海伸出的手一下子站在了丘顶,他说:“萨里海上尉,如此看来,你是早已想好了对付敌人的法子啦?” 萨里海摇摇头说:“说实话,我并没有想好,所以还需要伊万上尉一起来想想。” 伊万上尉望望对面的沙丘:“他走了,我们不追吗?” 萨里海说:“放心吧,他跑不掉的。我还担心他会不会跑呢。” 伊万上尉眨了眨眼说:“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你是想让他带着我们去我们想要去的地方?” 萨里海笑道:“聪明!” 伊万上尉有些怀疑地说:“要是他发现了我们的意图,不肯走呢?” 萨里海想了一下说:“没关系,到时再想办法吧。” 这时,隔着几座沙丘,李志远押着穆劲威的身影出现了,伊万上尉和萨里海相互望望,不知道李志远为什么要显露行踪。 伊万上尉说:“看样子敌人是想让我们跟着他走,难道说他有什么诡计不成。” 第407页 萨里海说:“不管如何,我们也只能紧跟着他啦,不过我们必须先将丢在路上的行囊捡回来先。” 伊万上尉和萨里海拿起望远镜又观察了一下,伊万上尉奇怪地问:“萨里海大尉,和李志远一起的那个人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人吗?” 萨里海淡淡地说:“不错,他就是马克。” 伊万上尉又上下望了望萨里海说:“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呢?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那套衣服,我绝不会认为他是我们的人的。” 萨里海说:“对于和我们一起来的人,你有几个是认识的呢?就是我,你也不过比他们多认识几个小时罢了。所以你怀疑我对苏联军队的忠心那也就不足为奇啦,可是你想过没有,对于如此重要的任务,如果是你,你会将它交给自己不信任的人吗?” 伊万上尉还是摇摇头说:“对不起,萨里海大尉,我对你们的行动小组成员并不了解,可是我了解苏联军人,他们个个宁死不曲,可是这个马克看起来却是如此的温顺,敌人甚至不用枪指着他,他都会好像绵羊一样。” 萨里海说:“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表面所看到的,相信我,马克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深意的,难道你不可以认为,他为了我们能够顺利地找到宝藏所在地,故意示弱敌人。” 伊万上尉这才不吭声啦,但他的心中生起了更大的疑团:“那个人为什么看起了那么像萨里海大尉呢?” 伊万上尉和萨里海捡回自己的行囊后,便开始沿着李志远的脚印开始走,他们首先看到了穆劲威留下的假髮还有通讯设备。萨里海对伊万上尉说:“我看你背的那部也扔掉部,在这个鬼地方,除了沙沙声,什么也听不到。这样,我们的行囊便可以轻很多了。” 而伊万上尉的心思却放在了那假髮上,他想起在飞机上时,马克和萨里海无情地向着自己的队友开火时那副冷酷的样子,心想:“这个马克看来也是个狠角色,否则他也不会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啦。” 萨里海看见伊万上尉望着那假髮神情不定的样子,心想:“要不是你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只怕早已死了几回啦。不过这傢伙放在身边,始终是个炸药桶。得想个法子才行。” 萨里海眼珠一转,他对伊万上尉说:“亲爱的伊万,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绝妙的计策,不过这需要你配合一下才行。” 伊万上尉说:“噢,说来听听。” 萨里海说:“想来你还有印象吧,我不是曾对李志远说,我是中国人吗,而你也举枪对准了我,所以我想,如果李志远一旦认定我是中国人,而且和你发生了冲突,对我们来说,这将存在着极大的机会,不过这必须要你同意和帮忙才行。” 伊万上尉沉吟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成为你的俘虏吗?” 萨里海笑着反问道:“伊万上尉,你觉得如何呢?” 伊万上尉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你怎么能说服对方相信你呢?” 萨里海说:“这还不简单?”说着,他拔出手枪,对着自己的左臂就是一枪,子弹从左至右穿出,一股鲜血喷了出来,而萨里海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然后将枪倒转着递向伊万上尉。 伊万上尉皱了皱眉头说:“萨里海大尉,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愚蠢了些?” 萨里海用匕首将自己的衣服割下一块,缠住伤口说:“如果你怕挨子弹的话,让我打几拳或捅两刀也可以。” 伊万上尉想了想说:“萨里海大尉,我佩服你为完成任务而不怕牺牲的精神,所以无论什么法子,只要能够对我们找回宝藏有用,我都不会有所畏惧的。来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萨里海心中窃喜,但他面上并不表现出来,他说:“那得罪啦!”说完,重重地在伊万上尉的脸上给了几拳,只打得伊万上尉两眼直冒金星,脸上全是鲜血。 萨里海说:“行啦。”伊万上尉晃了晃头说:“既然要装,就装得更像些吧,再给我几刀吧。” 萨里海故意说:“我看可以啦。再说,我不敢保证可以骗得过对方,要是伤的太重,到时我们可没有力气和对方争斗啦。” 伊万上尉似乎完全上当啦,他坚持要萨里海给他捅上几匕首,萨里海便装着为难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同意啦,不过他只在伊万上尉的身上划了几道浅浅的口子,但是鲜血淋淋,看上去甚是吓人。 两人在地上又打了几个滚,将身上搞得脏脏的,这才满意。 四、再陷绝境(5) 伊万上尉走在前面,而萨里海则背着两把冲锋鎗跟在后面。伊万上尉的两只手已被绑上了,但是绑的位置是前面,就好像戴着手铐那样,双手可以自如地举起胸前的望远镜。在扔掉了通讯设备后,两个人的行囊便轻得不能再轻了,可是无论是伊万上尉还是萨里海大尉,都不愿回到飞机里进行补充资源,在他们看来,李志远的生死早已由他们所决定,他们所考虑的只是要如何从李志远的嘴里挖出自己需要的东西来。 伊万上尉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如果说在上飞机前他的心中还存在着怀疑和不信任,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不再相信萨里海啦,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萨里海已完全抓住了他的弱点,那就是对他来说,荣誉高于生命,目前他也只能同萨里海合作啦,只要能从李志远的手上夺回他所失去的,那么受点小伤,受点委曲也算不了什么。唯一要担心的是有可能萨里海在找到宝藏后会杀人灭口。 第408页 “杀人灭口。”想到这里,伊万上尉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伊万上尉能活到今天,可不是仅凭着运气好,更多的时候是凭着自己的胆识和智慧,再加上坚忍的毅力和顽强的生命力才做到的。凭着在飞机上射杀那些队友的表现来看,萨里海显然外行的多,跑掉一个不说,如果不是他伊万上尉反映快,另一个还险些要了他的命,倒是那个叫马克的人行动利索得多了,可能会是另一个潜在的危险。” 萨里海一边走一边观察一边回想着,但是眼前的一切,除了黄沙外,别的景象都没有丝毫的印象,这说明这里确实不是以前自己来过的地方。 萨里海不禁一阵苦笑,寻找了那么多年,每一次都觉得一定会成功,可是每一次都偏偏功亏一篑。这一次,萨里海的心理也有这样的一种感觉,但不管怎么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寻找,他离着梦寐以求的财富也越来越近。 李志远和那个叫马克的人就在离着两人约半里的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而且李志远不时地停下来,用望远镜回头观望着萨里海和伊万上尉,这情景让伊万上尉想起了当时他们进入风沙堡前时的情景,李志远也是这样做的。 伊万上尉心一动,对萨里海说:“萨里海大尉,我看这李志远正故意引我们跟着他走,但不知道他这一次会不会又引我们去风沙堡?” 萨里海笑道:“依我看,我们正是往风沙堡的方向走着。而这一切不正是我们所期望的吗?” 伊万上尉一怔:“萨里海上尉,你怎么知道李志远正往风沙堡的方向走着,难道你曾经来过?” 萨里海摇摇说:“我只是猜测,因为你说过,在风沙堡里,有的只是黄沙和恶狼,李志远想要对付我们,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将我们引到风沙堡里啦。虽然说恶狼才不会管你是张三还是李四,李志远也将同样面临和我们一样的危险,可是他比我们多那么一点筹码,那就是他比我们熟悉那里,可以想法尽可能地躲开恶狼,同时也尽可能地将我们引入狼群中。” 想起那些饿得只剩下了皮包骨的恶狼,想起那些被恶狼吞噬的手下,伊万上尉不禁心中一阵胆寒,他说:“萨里海上尉,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对付那些可怕的恶狼?” 萨里海摇摇头说:“只凭着我们两个人,确实很困难。不过,如果只想确定如何进入风沙堡的话,一切就变得简单多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人力、物力。亲爱的伊万,不要忘记了,我们有专门的部门负责这一方面的工作。如果不是这一次太过于匆忙,我想我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风沙堡的。你还记得那支喷火枪吗,那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这群恶狼的。愤怒的火焰甚至可以烧尽整个风沙堡。” 伊万上尉心说:“说得真比唱得还好听。”但他还是不动声色,有些略带讽嘲地说:“原来如此。萨里海大尉早已想好了退路,那我就放心啦。不过既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要是依我的性格的话,我就算是一个人,我也要闯一闯。” 萨里海微笑道:“亲爱的伊万,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好像你这样勇敢的军人实在是少见,要是我那些手下也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然后他咬着牙说:“作为一个军人,既然临阵畏缩,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他们?” 伊万上尉说:“如果换了我,我也会这样做的,事实上你也看到了,我也是这样支持你的。” 萨里海点点头说:“我就需要你这样的人,亲爱的伊万,你放心,这一次,无论是什么结果,只要能平安地回去,我都一定会为你说情的,让你重复职位不说,还要让你升职。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还可以到我们这个特别行动组织来,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伊万上尉对萨里海连续所灌的迷汤十分地警觉,特别是他那几句亲爱的伊万尤其让他噁心。他小心地说:“谢谢萨里海大尉你的好意,我并不奢望復职,我更愿意做一名普通的士兵,因为我自己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萨里海赞许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当黑夜来临时,伊万上尉和萨里海选择了远离李志远,并放弃了在黑夜中去袭击李志远。 第二天,李志远继续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而萨里海和伊万上尉也不紧不慢地紧跟着李志远,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太阳快下山时,李志远押着马克走进了一个洞穴。 萨里海和伊万上尉两人连忙拿出望远镜向前观察,只见洞穴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达到了七八米,可见深度约有十来米,由洞穴前的几米至洞穴可见部分,两条深深的车轮辗过的痕迹出现在望远镜中,两人顿时心中一阵狂喜:“车痕!那是车痕!这么说,那些装满宝藏的车一定是在这洞穴里面啦。” 这时,一阵轰鸣的车声响起,听声音那是一辆吉普车的声音,慢慢地远去了,伊万上尉和萨里海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奔跑向洞穴。 伊万上尉这时才觉得被缚的双手妨障了他前进的迅度,他便向萨里海喊道:“匕首!”萨里海随手扔过一把带鞘的匕首,伊万上尉一楞,心想:“这是什么意思?”用缚着的双手去抓,想不到没接住。匕首落在了地上。 第409页 此时萨里海已冲进了洞穴,伊万上尉刚想喊一声,但嘴才一张,还没发出声音便又停住了声,原来伊万上尉马上想到:“里面也许存在着陷阱,萨里海他喜欢闯就由他吧,我就在后面跟着吧,说不定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伊万上尉先用缚着的双手抓起匕首,然后用嘴咬去刀鞘。再咬住匕首的后把,然后将绳子放在匕首上割,虽说匕首锋利无比,但由于受力问题,也花去了伊万上尉好几分钟。 伊万上尉脱去手上的绳子,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持着匕首小心地走进了洞穴。 伊万上尉沿着洞穴靠右的沙壁向前,随着深入,洞穴里也越来越黑。刚才还隐隐可闻的车声已经听不见了,眼前到处是黑乎乎的,伊万上尉这才想起,所有照明的设备都在萨里海的行囊中。伊万上尉正在考虑要如何继续前进时,前面几百米处亮起了一簇光点,一晃一晃地向前。 伊万上尉心想:“那是萨里海吗?按道理说,应该是他没错。”但他没有出声,而是跟着光亮悄然地向前。 勐得,伊万上尉感觉到自己的左侧好像有着一条黑影向着洞穴外无声无息地缓缓地移动着,走几步,停几步,最后身子矮了下来,伊万上尉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那是什么?是人还是鬼?难道说是狼吗?可是怎么看不见那么碧绿的眼睛呢?”伊万上尉缓缓地将身子背靠向沙壁,转身面向黑影,同时也将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啦。 四、再陷绝境(6) “扑哧”一声,火光亮起,但很快被一个人的背影所挡住,但只那一霎那,凭着那身国民党军服,不用看,伊万上尉也知道那是李志远啦。 李志远用他那高大的身子挡住了火光,然后蹲在那里不知在做什么。伊万上尉蹑手蹑脚地走向李志远,而李志远不知又点燃了什么,就听见“哧哧哧”的声音响着,并且发出了浓烟,那声音伊万上尉听起来十分的熟悉,可是一时没有反映过来究竟是什么在响。 李志远突然转回头来向着洞穴里面张望,他突然发现伊万上尉正在靠近的身影,便连忙将手中的物品向外面随手一扔,两只冒着浓烟的棒状tnt炸药滚落在洞穴的沙石上,导火索燃烧的火苗在不停地跳动着,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刺眼。 李志远挡在了伊万上尉的面前。他一手举着一把火机,一手正抓起了冲锋鎗,就要对准伊万上尉。 伊万上尉紧握的匕首差一点要落地,他吃惊地叫道:“李志远,你疯啦!你想炸掉这个洞穴吗?” 这时后面一排子弹打来,伊万上尉只觉得腿肚子上一疼,便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手中的匕首直奔李志远的小腹扎去。 李志远来不及瞄准,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有时间来分辨眼前的人是谁,他只知道一个人正扑向自己。 李志远并不后退,而是手中的冲锋鎗向前抡起,只听见“当”的一声,匕首扎在了枪管上,伊万上尉一时握不住手,匕首便飞向了黑暗之中。冲锋鎗虽然受阻,但还是击打在伊万上尉的胸口上,他疼得双手捂住胸口,头弯了下来,但仍然一头撞向李志远。 李志远躲闪不及,被一头撞在了怀里,便后退两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手上的火机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李志远凭感觉双手抱住伊万上尉的头,然后从他头上翻了过去,然后双腿缠在了伊万上尉的腰上,不等伊万上尉反应,向着洞穴里面就滚,原来李志远心里想得是,绝不能让敌人有碰到炸药的机会,要是给他们扔到洞穴外面的话,那他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伊万上尉无论如何挣扎,都被李志远缠得紧紧地,伊万上尉一边和李志远撕打,一边高声喊道:“萨里海,快来帮忙。”洞穴里面立刻有人回应道:“坚持住!千万不要让他跑了。”然后火光闪动,有人在向外跑,脚步声在空荡的洞穴中迴荡,显得很响,好像有很多人一样。 李志远一拳打在伊万上尉的脸上,伊万上尉顿时晕了过去。 李志远刚站起身子,便听见洞穴外的方向连续两声巨响,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夹着沙石将他掀起,他便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了七八米远,头部重重地撞在了洞穴的沙壁上,然后身子重重地跌落在地。 李志远勉强站起身子,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而且胸口很闷。突然一股气上涌,李志远用力地想将它吞下去,可是根本不能,他嘴一张,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李志远气喘着,才用手抹去嘴边的鲜血,眼前金星四起,他的后颈被枪托重重地打了一下,他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后一只脚踏在了他的背上,一只枪管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李志远浑身都在疼痛着,这让他有了一丝的清醒,可是他还是看不见,听不见,只觉得身下在颤抖着,然后不断地有大小不一的物体打在身上。然后有人揪着他的头髮将他从地上拉起,他被扛在了一个人的肩上,然后那个人扛着他拼命地跑了起来。 李志远的胸口在那人的肩上不停地震动,让他感觉到更加的痛苦,他想喊,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他发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啦。 然后他被扔在了吉普车的后座上,一个人扶着他的身子,然后吉普车在洞穴中疯狂地颠簸着飞奔。 第410页 李志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晕了过去后醒来,醒来后又晕过去,但是只感觉到时间十分的漫长。 突然,吉普车一个急剎,李志远被颠出车外,他旁边的那人一把伸住他的一只手死死不放,于是李志远便拖着那个人好像向着一个深渊坠落,在碰到深渊的沙壁后,两人便向下开始翻跟头,李志远只翻了两三个便晕死了过去。 当李志远再次醒来时,一阵耀眼的阳光正由上至下射下,让他几乎睁不开眼来,当开慢慢适应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条水沟边,水位正好到自己的腰间,自己的背正靠在沟壁上,而他旁边还有一个人,头正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牙关紧咬,双目紧闭,那人正是穆劲威。 李志远想站起来,可是他发现自己暂时也只能够四下转动一下头,甚至连手臂也抬不起来。 李志远认真看了一下周围,发现他们所坐的这条水沟离着上面足有七八米高,而且坡度达到了六十度以上,就算是没有受伤也很难爬上去的。 尽管可以看见阳光,但李志远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是处在洞穴的迷宫中,那一个个的天坑,由下至上,不过距离几百米甚至不过十几米,可是对他来说却如同登天一般困难。 李志远费力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又用力耸了耸肩头,然后用嘶哑的声音喊道:“穆劲威,你醒醒!你不能再睡了!再睡你就会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啦。” 穆劲威没有反应,李志远使出全身的力气又耸了耸肩,穆劲威头一偏,从李志远的肩头滑落,一头栽进了水里。李志远大惊,伸手去拉穆劲威,不想手上根本没有力气,连穆劲威的衣角也没碰到。 李志远正着急,就见穆劲威勐地站起身子,然后扶在沙壁上不住地咳嗽和呕吐,许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李志远大喜:“穆劲威,你没事吧?” 穆劲威扶着沙壁,挨着李志远坐了下来,他缓缓地说:“不行啦!我坚持不住啦。” 李志远急声道:“穆劲威,你要振作,千万要坚持下去。” 穆劲威闭上眼睛苦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志远兄,我没有力气啦,我要去了,这是我的报应,谁叫我害死了楚悦姐呢?” 李志远厉声道:“穆劲威,你跟我说实话,楚悦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穆劲威嘆了口气:“为什么我说了那么多次,你还不相信?” 李志远说:“因为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在说谎。” 穆劲威觉得好笑:“眼睛?” 李志远说:“不错,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两天来,你不停地告诉我,楚悦是你害死的,可是详细的情况你却不肯说,我就认为这其中必有古怪,所以我一直没有杀你。我从你的眼睛看得出,你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悔恨,可是我却看不到有一丝的恐惧。” 穆劲威说:“我当然痛苦和悔恨啦,因为我害死了一个爱我的族人胜过爱自己的人,而且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富有爱心,和她相比,我简直就是禽兽。”穆劲威的身子在颤抖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李志远说:“知道吗?每一个没有人性的杀人兇手在面对他所杀的人的亲人时,他的内心充满最多的就是恐惧,他会想更多的理由来掩盖自己的罪行,甚至还会杀人灭口。可是在我遇到危险时,你却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所以我想,害死楚悦的不会是你。说吧,说出兇手来,无论你如何掩盖,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因为天在看着你呢。” 这时,水沟上探出一个头,他阴沉着脸说:“李志远,你真的想知道你妹妹是谁害死的吗?这点我倒是可以帮助你。” 李志远“噢”了一声道:“萨里海,那你就错了,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 萨里海奇怪地问:“那就奇怪了!难道说你知道是谁害死你妹妹的吗?不对啊,你不是一直在问穆劲威吗?” 李志远眨眨眼说:“不错,我是一直在问他,那只不过是因为我想他亲口说出罢了。” 萨里海说:“原来你是猜的啊!好,就算你不需要问我你妹妹的事,可是你现在这种情景,怎么看你还是需要我的帮助的。好吧,只要你答应带我去风沙堡找到那批宝藏,那我救你不说,还会分你一大笔钱的,这笔钱足够你用上一世,你看如何?” 李志远哈哈大笑起来:“萨里海,你这次可是大错特错啦。” 萨里海不解道:“什么意思?” 李志远嘲笑地说:“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有什么资格谈救别人。” 萨里海怒道:“李志远,你别以为你炸了那洞穴的出口,我就没办法出去。” 李志远摇摇头说:“你还是错!就算我不炸出口,你也一样逃不出去的,我炸出口,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就是害死楚悦的兇手,我要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 四、再陷绝境(7) 萨里海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但话才出口,但马上意识到上当啦,他呵呵笑道:“想不到李志远你还真是个聪明人,这样都给你诓到啦。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隐瞒事实了。李志远,你妹妹林楚悦虽然不是我有心害死的,不过说我是兇手也不过分。当年我只不过下了点蒙汗药在酒食中,只想迷倒护送她的人,然后好劫持你妹妹,逼穆典赤用那块玉匙来换你妹妹的性命,想不到别人都没有什么事,你妹妹却不知什么原因毒发而亡,哎,真是天妒红颜啊,而我为了避开穆典赤,从此亡命天涯。” 第411页 李志远转头严厉地望着穆劲威,穆劲威便急声道:“志远大哥,我弟弟马化藤说得全都是真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害楚悦姐的,他一心只想要得到那块玉匙。那真的是一个意外。” 李志远沉声道:“不论什么原因,每一个人都要勇于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任才对。这么多年来,你说,你都做了什么?你以为隐瞒和逃避事实,就可以得到心安吗?” 穆劲威痛苦地说:“志远大哥,你不会明白的。我穆劲威只有化藤这么一个亲人,无论他是好人也好人也好,他始终是我的弟弟,我不可以让他有事的。如果真主安拉一定要惩罚的话,就让所有的灾难降临在我的身上吧。” 萨里海哈哈笑道:“哥,你别那么天真啦!你以为这个世上真的有安拉吗?那你说,好像我这样的坏人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而李志远这样所谓的好人却坐在水坑里等死,现在我已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啦,我就是害死他妹妹的兇手,可是他又能对我怎么样呢?我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随时要了他的性命。” 李志远冷笑道:“萨里海,你可曾听说过,天网恢恢这句话,你以为你真的能逃过天的惩罚吗?” 萨里海狂笑道:“我以为?你说呢?李志远,你不是说我逃不过天的惩罚吗?那么请教一下,我什么时候会受到惩罚呢?对了,好像天还没开始惩罚我就已经开始惩罚你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水沟里的水开始上涌起来,已经到了李志远的小腹。 李远远并不在意,他暗自动动身子,感觉全身已渐渐恢復了力气,他抬头望望萨里海那得意的脸,镇定地说:“快啦!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只要我数三声,你的惩罚、你的报应就会到了。” 萨里海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直不起腰来,然后他从腰间拔出手枪,点着李志远说:“好,就如你所愿,三声过后,看看我和你谁会倒霉。” 李志远朗声道:“萨里海,我以六车的宝藏和颈上人头来赌你会受到惩罚的。” 萨里海笑道:“好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果真如此,我也认命啦!” 李志远缓缓地站起身道:“一。。。。。。” 穆劲威十分地紧张,他知道李志远从不乱说话,也缓缓地从水中站了起来,向上探望。 萨里海无谓地耸了耸肩膀:“哥,别担心,我一会就救你上来。” 李志远面色郑重地道:“二。。。。。。” 穆劲威刚想说话,李志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便一时不知说什么啦。 萨里海心里也不禁有些发毛,紧张地四下里望了望,除了那部吉普车停在那里外,周围根本看不见任何的人影。他摇摇头:“那个伊万不可能活着逃出来的。”他又向下望了望李志远和穆劲威,他们的手中都空空的,没有任何的武器。 李志远厉声喝道:“三!。。。。。。伊万上尉,你还不想出来吗?” 萨里海顿时如同针刺一般跳了起来,他刚想回头,就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正是伊万上尉的声音:“不要动!千万不要回头!否则你的头马上会被打爆!” 萨里海顿时如同木头一般直挺挺地站在了那里,他笑道:“亲爱的伊万,听到你的声音真好!想不到你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啦!” 伊万上尉有些气喘,他嘲笑道:“是吗?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萨里海媚笑道:“亲爱的伊万,听你的声音,好像是受伤啦?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伊万上尉说:“还行,死不了,这只怕让你很失望是吗?”然后他厉声道:“萨里海大尉,不管如何,你我都还是苏联部队的军人,怎么说也算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你不救我也算了,为什么还想给我一刀。” 萨里海连声叫屈:“冤枉啊!伊万上尉,我本想救你的,可是上面落下的石块太多太大啦,灰尘又大又多,洞穴中又黑又暗,我根本无法救你。” 伊万上尉冷笑道:“萨里海,就不用再装了,那时我已恰好醒来,我听见你在对马克说,我们已抓到了李志远,已不需要伊万上尉带我们去找风沙堡啦。只要杀了伊万上尉,就可以将所有的过错推在他的身上。” 萨里海不语,伊万上尉继续说:“当时我就故意装着昏迷不醒,就是为了等你过来给我一刀时好杀了你。我偷眼看见你举着明晃晃的匕首向我走来,你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来杀我,可真看得起我啊。” 萨里海嘆了口气道:“最后我还不是放弃啦,我怎么忍心杀你呢?要不是你在飞机上及时开枪,我早就没命啦,我怎么能杀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伊万上尉鼻子“哼”了一声道:“萨里海,想不到你的脸皮还真厚啊!可是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啦。”说完,就听见枪栓拉动的声音,伊万上尉缓缓道:“萨里海,你还有什么遗言,只管说吧,看我能不能为你做到。” 穆劲威大声地喊道:“伊万上尉,求你不要杀他,要杀就杀我吧!所有的错都由我一人来承担,求你啦。” 伊万上尉厉声道:“萨里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啦,有什么遗言,快说吧!” 第412页 就听见连续不断的响亮的耳光声“叭叭”地响起,然后萨里海哭道:“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卑鄙、我无耻、我下流。。。。。。”骂声不断,手上的动作也不断。 从下面可以清楚地看见萨里海的嘴角边流出了鲜血。 李志远忍不住鼓掌笑道:“萨里海,佩服佩服,你可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伊万上尉忍不住问道:“萨里海大尉,你到底是不是军人?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是在丢我们苏联军人的脸,你不配穿我们的军装。萨里海,你的骨气去哪里啦?” 萨里海突然停骂声和动作,厉声道:“伊万上尉,我是不是军人,我有没有骨气?这就要问你啦?” 伊万上尉又好笑又好气:“问我?” 萨里海冷笑道:“不错!是要问你。如果换成你是我,被我用枪在背后指着,你会是军人吗?你会有骨气吗?” 伊万上尉一怔,然后笑道:“萨里海大尉,你不用费心啦!你的表演到时此结束啦!不过,我可以让你转过身来面对我。但我想,当你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时,只怕你会更加的害怕,更加的后悔。” 萨里海笑道:“我倒要看看,在面对我无畏的眼睛时,伊万上尉你是不是还有胆量开枪?” 伊万上尉笑道:“哎呀,我倒想看看萨里海大尉无所畏惧的样子。” 李志远也笑道:“我也想看看萨里海是如何的无所畏惧。真的,我很难想像他这种人的无所畏惧会是什么样的。” 伊万上尉道:“萨里海,现在你可以转身了,不过,要慢!而且还要先扔下你手中的枪。” 萨里海道:“好,我现在转身啦。”然后就听见“哎呀”一声,萨里海的脚似乎踏空,立刻从上面摔了下来。 这一变化谁也没有想到。 此时水已到了李志远的腰间,萨里海“扑通”一声落在了他的旁边,水花飞溅,溅了李志远满脸都是。 伊万上尉“啊呀”一声连忙跑到沟边探头来看,只见萨里海突然从水中站起,手里的枪对着伊万上尉就是三枪,伊万上尉“啊”的一声,手中的冲锋鎗直落下来,而他也跟着捂着肩膀向下坠落。 李志远在萨里海开枪之时,抡起拳头狠狠地打在了萨里海的左太阳穴上,萨里海的身子晃了晃,并没倒下,李志远顺手接住空中落下的冲锋鎗,反手一挥,枪身打在了萨里海的后背上,他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向前扑去,双手在空中乱抓着,这时恰好抱住了伊万上尉刚落下的身子,两人立刻向水中沉去。 穆劲威大惊,他大叫道:“化藤!”然后挣扎着身子向萨里海快步抢去,李志远左手一伸,大手按在了穆劲威的脖子上,冷冷地说:“这是他罪有应得。”话才说完,从他们的身后,一股咆哮着的水流激沖而出。 李志远顿时站立不稳,身子撞在了沙壁上,他费了很大力气才站稳身子。他下意识地抓住了穆劲威的衣领,而穆劲威的双手紧紧地拉住了李志远的手臂。 只听见伊万上尉在叫:“救命!”他的头在水面冒出一下,然后随着激流直去,可以隐约地看见萨里海还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 李志远厉声喝道:“穆劲威,快松手,要不我们两人都要完蛋的。”可是穆劲威不管,他扯着李志远,在水中一起一落,硬生生地也要将李志远拉沉水。 李志远无可奈何,反手几肘打在穆劲威的脸上,他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四、再陷绝境(8) 穆劲威的身子倒向水中,上面又是一股水流冲出,穆劲威的身子便在水沟中打转,然后他在水沟中间一起一伏,没等他唿叫出声,一股水便灌了进去。 李志远绕着穆劲威两米左右的地方游着,眼看着他在水中扑腾着,在喝了几口水后,他开始显得差不多无力啦,李志远便从穆劲威的背后接近,先潜入水中,从下面把他的脚往下拉,然后从背后像摔跤一样侧身搂住了穆劲威的的脖子,此时穆劲威不再挣扎,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青,浑身冷得直发抖,唿吸显得有着急促。 李志远有些吃惊,因为穆劲威并没有喝多少水,想到他刚才说自己快不行啦,李志远开始担心起来。 李志远抱着穆劲威再次慢慢游向沟边,同时问穆劲威:“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穆劲威牙齿格格地响着,终于挤出一个字:“冷!” 李志远靠在沟边,他腾出一只手在沙壁上摸了摸,沙石便顺着他的手流了下来,里面是一层滑滑的坚硬的石质般的物体,根本没有什么可着力的地方。 李志远心想:“可不能总这样泡在水里,自己就算受得了,只怕穆劲威也受不啦。自己的衣服早已湿透了,给了他也是白搭。看他身体表面,好像并没什么伤,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弱呢?该不是身体受了内伤吧?再说,这水就算能升到上面,又不知要熬上多少天,一天还是十天,那饿也饿晕啦。” 李志远勉强将穆劲威面对着着沙壁在水中站稳,一只手提着他的腰带,保持身子站立,然后一只手紧握拳头,将突起顶在他的嵴椎骨的中部,慢慢转动,徐徐加力,只见穆劲威胸脯起伏,然后喉咙响了几声,然后开始呕吐,吐出的几口水中都带着不少的血。 第413页 穆劲威的头上冒出了一些汗,脸色看上出好了很多,至少有了些颜色,身子也不再发抖,当李志远问他怎么样时,他说:“好累!”然后身子顿时萎缩下来,李志远只能两手将他抱住。只听见穆劲威已发出均匀的鼾声,想不到他竟然转眼间就睡着了,在吐了血水后,他的身子自然是更加虚弱啦,但有一点,李志远相信,那就是穆劲威已逃过了死神的召唤。 穆劲威无力地趴在李志远的身上,李志远反觉得在水中抱着他的头,藉助浮力还要轻松的多。 李志远向右侧看去,那是萨里海和伊万上尉消失的地方,水从一个沙壁下静静地流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向左看去,也是一样。 李志远抬头望望天空,刚才那耀眼的阳光已看不见了,天空已暗了许多,李志远嘆了口气,好像是在对着穆劲威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古人常云,坐井观天,那是在嘲笑如同坐在井底的青蛙的那样的人眼界渺小,见识很少,从而思想狭窄,可是只有坐在井底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就算自己再如此充满理想和报负,可也无法摆脱残酷现实的存在,有力使不出,倒不如说更能体现出那些怀才不遇的人的心境更加的合适些。” 突然间,李志远心头一震,如遇闪电,他不禁给了自己脸上一记:“真笨!”顿时心中充满了希望,因为“井”这个字让他突然想起了在新疆有着一种特殊的水利灌溉系统,它与万里长城、京杭大运河并称为中国古代三大工程,那就是坎儿井。 李志远曾经就在吐鲁番哈密地区参观过这种井,据说吐鲁番的坎儿井总数近千条,全长达到了惊人的5000公里长。 “坎儿井”是“井穴”的意思,其结构是由竖井、暗渠、明渠、涝坝(积水潭)四部分组成。在高山雪水潜流处,寻其水源,在一定间隔打一深浅不等的竖井,然后再依地势高下在井底修通暗渠,沟通各井,引水下流。地下渠道的出水口与地面渠道相连接,把地下水引至地面灌溉桑田。正是因为有了这独特的地下水利工程--坎儿井,把地下水引向地面,灌溉盆地数十万亩良田,才孕育了吐鲁番各族人民,使沙漠变成了绿洲。 在吐鲁番盆地大量兴建的原因,是和当地的自然地理条件分不开的。吐鲁番是中国极端干旱地区之一,年降水量只有16毫米,而蒸发量可达到3000毫米,可称得上是中国的“干极”。但坎儿井是在地下暗渠输水,不受季节、风沙影响,蒸发量小,流量稳定,可以常年自流灌溉。吐鲁番虽然酷热少雨,但盆地北有博格达山,西有喀拉乌成山,每当夏季大量融雪和雨水流向盆地,渗入戈壁,汇成潜流,为坎儿井提供了丰富的地下水源。盆地北部的博格达峰高达5445米,而盆地中心的艾丁湖,却低于海平面154米,从天山脚下到艾丁湖畔,水平距离仅60公里,高差竟有1400多米,地面坡度平均约四十分之一,地下水的坡降与地面坡变相差不大,这就为开挖坎儿井提供了有利的地形条件。吐鲁番土质为砂砾和粘土胶结,质地坚实,井壁及暗渠不易坍塌,这又为大量开挖坎儿井提供了良好的地质条件。 林则徐当年途经吐鲁番时,见到了坎儿井,并在他的日记中贊曰:“见沿途多土坑,询其名曰:“卡井”,能引水横流者,由南而北,渐引渐高,水从土中穿穴而行,诚不可思议之事!”事实上,新疆各地遍布这种井,只不过以吐鲁番最为着名罢了。 坎儿井是中华文明的产物。盛弘之《荆州记》中记述:“隋郡北界有厉乡村,村南有重山、山下有一穴,父老相传云:神龙所生林西有两重堑,内有周围一顷二十亩地,中有九井,神农既育,九井自穿。又云:汲一井则众井水动,即以此为神农社,年常祠之。”九井自穿相通,一井牵动众井,这与地下暗渠相通的坎儿井结构相同。神农是我国农业和医药发明的传说人物,把穿井与他连在一起,可见其歷史悠久。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云:“瞽叟又使舜穿井,舜穿井为匿空旁出。舜既入深,瞽叟与象共下土实井。舜从匿空出去。”舜穿井时,就挖了一条从旁出的“匿空”(地道),这与坎儿井的挖掘方法极其相似。如果:“匿空”为水平地道,就是坎儿井,这是公元前21世纪的史迹,比传说波斯于公元前8世纪有坎井,要早1000多年。 李志远又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笨!怎么这么笨!竟然没早点想到这回事!如果眼下自己正处于坎儿井的一口通风竖井中,按照在吐鲁番所见,少则10来米,多则数10米,就会有一口竖井,而不少暗渠往往可以行人,那么只要沿着暗渠走,就一定可以到达灌溉区,也就是地面,虽说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但不管怎么说总比乱闯的要好。不过在穆劲威醒来前,自己还是给点耐心吧。这么说,现在不要是等水涨,而是要等水退啦,想来这要比等水涨更容易实现些。” 果然,半个钟后头,水退至到了脚踝,李志远将穆劲威靠着沙壁在水中坐着,他竟还在睡,而且是睡得很熟,以至于李志远根本不忍心叫醒他。 李志远看见左右两边各露出了暗渠的出口,但是感觉很矮小,如果按照这样的水位来看,李志远必须好像狗一样爬着进去,而且他的头还不能抬高,只能勉强将鼻子露出水面,一旦前面遇见了障碍物,而宽度不足以转身时,他很可能会进退两难,卡死在当中。 第414页 李志远将双手伸进右边的暗渠中,也就是萨里海和伊万上尉消失的那一边,用力在里面掏了掏,发现无论是上下,还是左右,都可以很容易地挖出不少的泥沙来,李志远便卖力地挖起泥沙来,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疼痛,可是他摸了摸身上,身子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一时也分不清真正是哪里疼啦,更不用说哪里伤的厉害,哪里伤得不厉害啦。不用说,除了在上面同伊万及萨里海搏斗的伤外,更多的是摔下竖井过程中在井壁上撞到的,骨头架没有摔散,已是很幸运啦。也很有可能是穆劲威先摔下,并帮自己垫了一下,从而减轻了阻力,这就是穆劲威为什么伤得那么重的原因。 李志远望望穆劲威,心想:“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救自己,只要自己有一口气,就绝不扔下他。” 李志远在穆劲威的身上找到了把匕首,有了工具,李志远干起活来就更快了,看见洞口越来越大,李志远更加充满了信心。 四、再陷绝境(9) 这时后面声音响起,李志远回头一看,只见穆劲威扶着井壁站了起来,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焦急和茫然,然后他喊道:“化腾!你在哪里?” 李志远猜他一定是在说萨里海啦,便停下手中的活,上前扶住穆劲威道:“很不幸,他和伊万上尉被激流沖走啦。” 穆劲威一把推开李志远:“是你害死了他。” 李志远说:“你错啦!这是他罪有应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穆劲威冷笑道:“仅仅凭他无意之中害死了你妹妹就可以下此结论吗?如果他不承认,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的。” 李志远一时语塞,虽然这两天来,萨里海的无耻嘴脸已表现得毫无疑问,但对于萨里海过去的所作所为,李志远一点也不知道,更不要说了解他的为人啦。 穆劲威摇晃着身子走近李志远所挖的洞穴口,皱着眉头说:“我弟弟马化藤就是从这里被冲下去的吗?” 李志远点点头:“想必是吧,水太急,我也没看清楚。” 穆劲威二话不说,就向里面钻,李志远急声道:“这样太危险啦!”穆劲威的身子已钻进了一半,他在里面瓮声瓮气地说:“李志远,我们现在谁也不欠谁的啦。我警告你,别挡我,否则我会和你玩命的。”说着,身子消失在洞里。 李志远伏下身子,还可以看见穆劲威的两只脚,但慢慢地脚消失了,他正考虑着是将穆劲威拉回呢还是跟着他往前,这时就听见穆劲威在里面发出一声惊唿,然后他的身子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了过去,声音一下子便消失啦。 李志远呆了呆,心想:“看来困难比自己所预计的要大得多,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原来李志远在挖洞口的时候就在一直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暗渠的洞口那么窄小,而伊万上尉和萨里海却在很短的时间里消失啦。一般来说,暗渠往往是平行的,水流往往比较缓慢,可是刚才的水流却湍急无比,不是前后的暗渠有一个急大的坡度,就是后面暗渠的中间存在着一个下沉的空间或倾斜于暗渠的水道,这样水流才可能形成漩涡,才可能制造出强大的吸力,将靠近它的物体一下子吸了进去。正是这样一个原因,李志远才更愿意花力气来挖大暗渠的通道以确保安全。当然这也只是他的一个推测而已,也可能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李志远并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所以他继续挖着暗渠的通道,在竖井完全黑下来时,他大约挖了有三米多深,人可以跪着爬进去。 李志远靠在竖井所谓的角落上,水还停在他的脚踝外,其实站着跟坐着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李志远的全身早已湿透了,几个小时的工作并没有让衣服干多少,依旧湿湿地贴在身上,十分的不好受,而且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疼,更惨的是,随着黑夜的来临,气温一下子下降,各种奇特的风声如同表演般,发出时而高亢时而狂唿时而沉吟的响声,并不时地从李志远的身边掠过,晓得是李志远铁打的身子,也开始感觉有些顶不住啦,他不住地用身子勐烈地撞击井壁来取暖,以保持身体不至于被冻得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竖井里开始光亮了许多,但四周还是阴沉沉的一片,抬头向上望,只能依稀地辨别出一颗星星在闪动着微弱的光芒,但尽管如此,这一点点的光明也让李志远的精神振奋了不少。 也许是习惯了一个人在孤寂的世界中同恶劣的大自然进行斗争,这一夜李志远并有感到任何的恐惧,但是无论是伤疼,还是寒冷、还是恐惧,都抵挡不住强大的疲惫来袭,李志远终于靠在井壁上睡着啦,当他睡来时,他是半躺在水沟中,阳光正温柔地照射在他的面孔上,明亮地让他一时打不开眼。 李志远站起身,他发现沟中的水已漫过了脚踝,在左边的暗渠口中,一个个水泡在冒着,并越来越大,而右边暗渠的通道口水流发出了轻快的哗哗声,一阵风从左至右吹进暗渠的通道中,里面发出了一阵轰轰的响声。 李志远跪着爬进右侧暗渠的通道里,但也只是停在他所挖的那一部分里,他用力地将匕首插在一边,然后将耳朵贴在壁上倾听,李志远只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个不停,里面的轰轰声反而是听得不的真切啦,但他依然感觉到不远处应该是一个空洞的空间。 第415页 李志远伏低身子,向里张望,里面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黑,在不远处似乎有影子在晃动,那是水波吗? 李志远开始继续向前挖,不管前面有多么的危险,他都要挖,膝下的水开始越来越高,泥沙经过水的冲击,反而更好挖了些,不需要他再设法将泥沙掏出暗渠外,水流已将它们带向了前方。 李志远认为,这些暗渠以前应该挺高的,至少可以跪着爬过,现在变得这么狭窄,多半是因为水泥所带来的泥沙沉淀的缘故,否则也就不会那么好挖啦。 突然间,李志远感觉到手上一空,他的手不再碰到厚厚的泥沙,只是眼前还是一片阴暗,他用手臂试探地在外面转了几个来回,感觉到向外的空间明显大了放多,而通道似乎就止中断,因为他的手无论向前或向下伸尽,除了水还是水。李志远伸长了腿,也是如此,看来暗渠由此中断。 无论是用手还是腿作试探时,李志远都感觉到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拉扯着自己向下,如果不是自己早有心理准备和实际准备,那么就随时有可能被那股力量拉下去。可是这股力量会将他带向何方呢?是地下河还是另一条暗渠通道。 这时,暗渠通道中的水越来越多,李志远只感觉有着一股力量将自己向前推,这股力量也越来越大,而前面的拉扯力量也开始越来越强。 李志远知道是到选择的时候啦,他想:“如果前面没有暗渠通道的话,他只有冒险随波逐流,到时候能够再看见伊万上尉他们吗?” 李志远勉强转过身子,将手中的匕首在周围不停地尝试着,终于他感觉到匕首稳稳地插进了沙石中,便一只手紧握住匕首,一只手又找到了一块可借力的地方,然后身子滑落水中。立刻一股强大的拉力将他向水中拉着,李志远努力地不让自己被拉进水中,然后他静静地等待着。 从暗渠中冲出的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不停地从李志远的头上浇过,李志远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他咬着牙不让自己被前推后扯的两股力量击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李志远的力气也在一点一滴地被消耗,水开始漫过他的嘴,匕首也开始松动起来,突然间,前推后拉的力量突然奇蹟般地消失了,李志远知道自己赌对了,因为前面的暗渠此时也充满了水。 李志远顾不上拔出匕首,凭着感觉向着对面游去,当他的手碰到对面的沙壁时,他的力气几乎用尽,还好,暗渠的通道就在那里,李志远一下子就爬了上去,里面的水开始迅速地向外退,要将李志远沖回水里,但李志远每爬前一步,冲击的力量便减弱一分,李志远爬出五步,暗渠中的水一下子消失了,李志远一下子便瘫软在上面,但他也只是喘息了一两秒钟,但又奋力向前爬,但这一次他只是艰难地移动了一点。 此时李志远只觉得他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一个声音在说:“休息一下吧,不用担心,危险已过。”另一个声音则说:“不行,危险随时而至,你绝不能放弃,爬吧,用你的意志战胜一切的困难。”李志远并不确定暗渠中还会不会再有水涌进,无论如何他不能冒险,所以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向前爬着,直到眼前开始出现了亮光,他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然后连滚带爬地摔进了另一口竖井中。 四、再陷绝境(10) 这口竖井离上面的高度足有十多米高,井内没有一滴的水,虽然有光亮,但是整个井内还是好像处于阴影之中一样,向上面望去,看不到一丝的天空,只感觉井上面有一个不规则的灰黑的大盖子压着,并且随时会扣下来。 李志远在井内躺了很久才缓过劲来,他站起身,在井壁上摸索着,井壁全是坚硬的石砾,并且如同芝麻一样到处都有,可是这些突起十分的细小,以至根本没从下手,很快,李志远就断定,要从这里爬上去,那也是浪费时间、白费心机。 李志远的目光望向了暗渠,这条暗渠比前面的大得多,只要弯着身子就可以通过,只是它看起来更加的长,因为能看见的部分感觉上都有十几二十米长,他冲着里面大声地喊道:“有人吗?”声音在里面迴荡,重叠交替着,越盪越远:“有。。。。有。。。。人。。。。。人吗?”“人吗人吗?”这样听起来,又更加地远啦。 李志远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退路,他身上一无所有,伤痛、飢饿一直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李志远从腿上解下绑腿的绳子,将裤子扎稳。这段时间来,他瘦得连裤子都松得要穿不稳啦。 李志远解下军用皮带,紧紧地攥在右手中,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武器啦,尽管皮带扣上只有那么一小块铁,可是一旦被抡起,特别是好像李志远这样经过特别训练的人抡起,所造成的威力也是惊人的。说实在的,李志远并不认为这里会有什么可怕的生物出现,说来这也正是让人百思不解的地方,到目前为止,李志远认为,除了他、萨里海、伊万上尉、穆劲威以及那只小豹子外,这里唯一的生物和主人,那就是风沙堡中的狼,可是它们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呢?除此外,一切都毫无生命,几百年来,甚至是千百年来都一直沉寂在荒漠中,也无人能揭开其中的秘密。 李志远弯腰走进了暗渠,他的左手轻轻地扶着暗渠的沙壁,以保持脚下平衡和保证方向,然后很快就走进了黑暗中,开始还能看见和分辨自己的身形,可是几分钟后,李志远将手举在自己的眼前也无法分辨出手的形状,一切只能凭自己的想像啦。 第416页 李志远摸黑向前,越走越觉得不安,那倒不是害怕的缘故,而是这暗渠让他有着一种走不尽的感觉,他的心中默默地数着:“。。。。。350、351”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左手空了,他再往左摸去,尽是凹凸不平的石砾,他试着往那走,全是高低不平的尖锐的沙石。 李志远退回原地,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后,突然发现暗渠变高变宽了,不知觉中他的身体竟可以完全站直了。 李志远心里算了一下,如果他的步距按平均70公分算,他一共走了351步,那么也就是说他走了约两百五十米的距离。 李志远将手中的皮带向四下抡了几圈,但没有碰到任何的阻挡。 李志远站在黑暗中心想:“这是到了另一个竖井吗?可是这么黑,怎么能可能找到出路呢?”李志远开始在四下里张望,可是除了黑色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不过由于李志他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还是感觉到了黑色也有深浅。离开他身子稍远的四周的黑色很黑,而他面前和上面的黑色就淡一些。在他对面有一块感觉特别深的黑色,和他走过的暗渠很相像,李志远心想那应该是暗渠啦。 李志远缓缓地向前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他突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在死寂的空间中特别地响,李志远吓得想马上收回脚,可是来不及了,他一个踉跄,向前摔了下去。 李志远张开双手想撑住身子,可是他马上就感觉到下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心中暗叫:“不好!”本能地想将身体蜷起,可是已经来不及啦,就听见“扑通”一声他的身子头向下一下子扎进了水里,并一直向下冲去,李志远才稳定身子,水下一股暗流冲来,将他不知向哪里冲出了一段距离。 李志远再一次稳住身体,在水底站稳了身体,两手紧贴大腿,然后两腿连续蹬了几蹬,然后浮出了水面,然而他还是看不见任何的事物,到处还是一片黑色,他如同盲人一样。除了他在水面四下转动的哗哗声,水静静地淌着。 李志远愤怒地在水面激打了几下:“老天爷,你想我死吗?那就给我来个痛快吧!”他突然道:“别他妈的给我说什么,天大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折磨我!”“折磨我。。。。。!”这三个字在迴荡着。黑暗如同一张无情的网,让人无法挣脱。 李志远忿忿地冷笑了几声,朗声道:“好吧!老天爷,你不敢回答是吗?那咱们走着瞧吧!”他深深地嘆了口气,然后一下子沉到了水底,他有些崩溃啦,他决定结束自己的痛苦。可是当他的神志慢慢消失时,他的身体又慢慢地浮了起来,当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他一下子便又清醒过来啦,但他还是经过好一段时间才明白过来,自己并没有死。 李志远心中不禁苦笑道:“原来想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吧,老天爷,既然你不想收我,那好,我就活给你看吧。” 李志远闭上眼睛,缓缓而有节奏地唿吸着,尽力放松着身体,躺在水面上,任凭缓缓的水流将他推向任一方向,因为无聊,他时不时地将手中的皮带在水上乱挥动着,然后倾听皮带击打水面以及水花飞溅的声音。 因为黑暗中任何人的时间概念都会平白无故地消失,所以李志远也不知这样过了有多久,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皮带扣在水边上击打到一块铁上,铁碰铁发出了一声响亮而双清脆的“当”声。 李志远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用力地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挥了一下,一声更加响亮而又清脆的“当”声响起。 李志远游过去,睁大眼睛寻找着,但是什么也看不见,他用手摸向声音发出的位置,一下便抓到了一块把形的铁条,足有两掌宽,它紧贴着水面,紧接着,在水面下,李志远的脚也同样踩到了相同的铁条。 李志远两脚站在水下的把形铁条上,一手抓住水面上的铁条,另一只手向上摸,果然又出现了同样的铁条。 李志远大喜,便向上攀登,正如他所想的一样,铁条如同阶梯一样排列,一直向上。 李志远顺着阶梯,爬上了高处,他想这很有可能是到了地面啦。 这一处依然一片黑暗,但是远处有一点一点的绿色的、黄色的光在不断地闪动,如同“鬼火”一样,时隐时现。李志远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向着那“鬼火”慢慢走去,近了,发现在那些“鬼火”的闪光处有一个黑黑的影子,约有半人高。 李志远喝道:“什么东西?你是人还是鬼?”那黑影没有任何的反映。 李志远挥动皮带向着那黑影砸去,就听见“啪”的一声,然后又是“哗啦”一声,那黑影倒了下来,然后无数的蓝色的或黄色的光飞起,并且后面拖曳着一条尾巴。 李志远勐地醒悟,那确实是“鬼火”,实际上也是磷火。这是一种很普通的自然现象,多产生于盛夏之夜。它是这样形成的:人体内部,除绝大部分是由碳、氢、氧三种元素组成外,还含有其他一些元素,如磷、硫、铁等。人体的骨骼里含有较多的磷化钙。人死了,躯体腐烂,发生着各种化学反应。磷由磷酸根状态转化为磷化氢。磷化氢是一种气体物质,燃点很低,在常温下与空气接触便会燃烧起来。磷化氢产生之后沿着地下的裂痕或孔洞冒出到空气中,然后燃烧发出蓝色的光或黄色的光。当人走过墓地的时候,往往会带动它在后面移动,勐地回头一看,是挺吓人的,所以被那些胆量小或者迷信的人称作“鬼火”。 第417页 这么说那黑影一定是个死人啦,但绝不可能是萨里海、伊万上尉和穆劲威中的任一个,那么,他会是谁呢? 五、迷失的世界(1) 李志远想也不想,借着时隐时现的“鬼火”俯下身子开始在那具死尸上摸索着。 不想那具尸体的头一碰便掉了下来,在地上滚动着,而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腐烂,李志远向上一拉,衣服下面的骨头便摔落下来,落得到处都是。 李志远可管不了那么多,他将衣服铺在地上搜了一遍后,发现了一些小物品,摸上去很多感觉很熟悉,可是一时却不能确定是什么。 李志远伸手将裤子也拉了过来,裤袋里也有几样小玩意,其中一个一指厚的薄铁盒引起了李志远的注意,他摸索着按开了盒盖,一股浓浓的菸草味散发出来。李志远手指掠过盒子,里面有5根条状物,李志远拿起一根,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不错,正是雪茄。李志远虽说并不常抽,但也知道要抽雪茄往往要用特制的长支木制火柴来点,通常称之为thecigarmatch,即雪茄火柴,因为雪茄是菸叶加上手工的杰作,点燃它会散发天然的菸叶香气。因此,会影响雪茄芳香的燃料就不宜使用,象一般装汽油的打火机,因为使用汽油的打火机有化学的味道,或者使用有上蜡的火柴,点燃时也会影响雪茄的芳香。所以在这个人的身上,至少可以找到火柴来。如此一来,李志远知道火柴在哪里啦,就在他刚刚掏出的那些东西中,唯一让李志远担心的是,以过那么长的时间,火柴还能再用吗? 李志远摸了好一会,终于摸到了他认为是火柴的那个长长的小纸盒,他用手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感觉里面至少还有一半火柴。李志远有些颤抖地拉开纸盒,从中摸出了一根长长的火柴,感觉火柴棒的质地十分的坚硬,火柴头也十分的干燥。 李志远在嘴里叼了一枝雪茄,然后手拿着火柴棒,在火柴盒的侧面轻轻一擦,只听见“噗哧”一声,火柴头燃烧了起来,火光虽然仅仅照亮了眼前的一部分,但对李志远来说,这光明足以让他眩目。本来正确抽雪匣的步骤是,点着火柴后,等数秒,让硫磺消散,然后将雪茄菸身在火焰上不停且有规律的转动略烤,在均匀地点燃雪茄头,火头不可直接接触雪茄。但李志远可没有这一份闲心雅趣,他立刻将雪茄凑在火上烧,然后用力地吸了又吸,同时一边走一边眼睛向四下查看。 在死尸上,还有一双长筒皮靴,中间竖着白骨,看起来还可以用,白骨中间还有一把套了鞘的匕首。而死尸边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足有半个高的行囊。行囊的周围扔着一把看似mp40冲锋鎗,还有一把装在皮套里的手枪。李志远还想再看清楚些,只觉得手一疼,火已烧到了他的手指头,他不禁手一抖,火柴棒掉在地上,然后熄灭了。 李志远并没有马上点第二根火柴,而是大口大口地吸着雪茄,并深深地将往肺里唿吸,雪茄在黑暗中发出又大又亮的火焰,可以隐隐地看到物体的轮廓。经菸草一刺激,李志远的精神不禁大振,连飢饿也忘记啦。 李志远捡起匕首,走近那个行囊,他先用手掂了一下,好傢伙,足有四五十公斤重,借着微微的火光,李志远打开了行囊,里面的铁圆罐子只要摸一下,不用想也知道那是罐头。李志远顾不上看其他的东西,立刻开了一听,那是牛肉罐头,只短短的半分钟,一听牛肉罐头便下了肚,李志远根本没吃出什么滋味,而且觉得更加的饿了,这一回李志远反而控制了自己,他没有继续开第二听罐头。 李志远小心地将行囊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并借着雪茄的光亮来粗略地来判断所拿出的大概是什么物品,但是李志远在拿出来一件又重又大的圆柱状铁铸物体时,便停下了动作,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最有用的东西,那就是手电筒,当他手无意触动了开关时,手电筒立刻向远处射出了一条长长的光柱。由于这个手电筒比李志远所见过的都要长得多粗的多,所以它所发出的光特别的强,照得也特别的远,可视范围更是惊人。 随着手电筒的四下转动,李志远连续“啊”了几声,发出了一阵阵惊嘆,他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座石桥,长约30米左右,宽约6米,两边是高约1米的石栏。桥的两头各有十几级台阶,各通两座巨大的山体,可以看见上面各有石阶路向左右延伸,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处。这座桥离着水面足有20米高,左右两边各有一排阶梯一样的铁制的可供上下攀爬的踏脚,桥下河水静静地淌着,而在桥的一头下面不远,两只竹筏拴了桥边,上面竟还堆放着东西,上面盖着一大块灰色的布,看样子是箱子。 李志远呆了一呆,他满心疑惑,下意识地向左右两边看了看,然后从地面上捡起那把mp40冲锋鎗,拆下弹夹试了一下,感觉应该还可以正常使用后便重新上回了弹夹,斜背在肩上。 李志远又捡起那把手枪试了试,那是一把德制卢格p08式手枪,弹夹中还有7发子弹,性能良好,李志远将它套在腰间的皮带上后,又将匕首插在皮靴上。 李志远沿着脚踏,很快地下到桥底,并来到竹筏上,两只竹筏上各有三只正方体形的木箱,都有半人高,每一个都包装得严严实实的,一时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但是李志远认得出箱子正面上所书写的文字:贵重物品!小心!但是这不是中文,而是德文。 第418页 李志远想不通这个地方竟会有人来,而且是德国人,更加奇特的是他们竟然是坐着木筏从地下的河水中而来。如果每一条木筏最少坐两个人的话,也就是说至少有4个德国人来到了这里,除去上面死的那个外,那么还有3个人呢?他们去了哪里或者说他们死在了哪里。李志远之所以这样想,这是因为从上面的尸骨来判断,至少死了有几年,5年还是10年?一时很难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是冲着那6车国宝来的,而且他们是一去没有再回头,否则也不会留下这两只木筏啦。 李志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马上返回到桥面,又在死人的骨头里找了一下,果然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铁牌子,上面用德文写着“哲科”。李志远知道只有士兵的身上才会有这种铁牌,再联想到所见的武器,可以确切地说有一小队德国士兵曾来到了这里,他们必定带着某种特别的使命来到了这里。 那么他们是来寻找宝藏的吗?是什么宝藏这么吸引人呢?李志远心中隐隐地感觉到,事情可能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 五、迷失的世界(2) 李志远再一次回到木筏,他检查了一下,发现木筏之所以能够稳稳地停在桥边那么多年,除了这里的水流可能一直很安静外,德国人所用的绳子也特别牢固外,而且还用长长的铁链将一个铁锚沉在水里。那木筏也不知是用的是什么木做的,上面涂了一些好像防水的材料,泡在水里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点被腐蚀的迹象。 李志远费了很大的气力,花了约半个钟头的时间才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放着六件相同的行囊,李志远拿出一个检查了一下,里面是一整套的野外生存装备,跟李志远以前在德国接受特别训练时的野外生存装备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区别,按照标准,至少可以在野外支持上15天,只是里面多了一套国民党士兵服和一件特制手电筒及6节电池罢了。 李志远不禁一怔,心想:“这些德国人竟还想到要冒充中国军人,那么他们的行动看来是带有一定的军事或政治目的,并且不愿任何人知道的。嗯,这件事是越来越有趣啦,无论如何,我都要搞个明白才行。不管如何,这里怎么说也是中国的土地,怎么能够任由德国人,苏联人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如果不幸,没有机会去赶走日本鬼子,那么在这里,他一样可以捍卫国家的尊严,只要活着一天,他就绝不允许那么外国侵略者在这里乱来。” 李志远没有去看别的箱子,他认为里面装的应该都差不多。本来李志远在没看到那套国民党士兵服时,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可以利用那些工具,至少可以重新回到摔下来时的那个地方,但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虽说他只是孤单的一个人,但是他已有了充足的食物和武器,更重要的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中国军人,所以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那些德国人,找到伊万上尉和马化藤他们,如果他们活着,消灭他们!如果他们死了,就埋葬他们。 李志远在饱餐了一顿后,在河水里洗干净了身体,然后重新换上了一套国民党士兵服。 按照手电筒上的简单提示,手电筒可装三节电池,连续工作时间长达16个小时,所以李志远在他的行囊里加上了一支备用手电筒和24节电池,每一个电池都沉甸甸的,似乎里面注满了液体。 李志远背上沉重的行囊,口袋里装满了弹夹,然后在手电筒的照亮下,走向那个看起来比较高些的山体,因为他想,这样会离着地面更近些。 上了二十多个石阶后,因为左边的台阶的方向向上,李志远便向左手转去。 为了节约电,李志远将手电筒的亮灯调至最低,同时也最快的速度向上攀登着。沉重的行囊将李志远的腰都压低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的体力明显不及当年啦。 李志远自嘲地嘆了口气:“唉!老了!岁月不饶人啊!” 除了处于黑暗中外,李志远觉得和平时爬山并没有什么区别,石阶的左侧是深不可测的深沟,李志远之所以用了“深不可测”这个词来形容,这是因为从手电筒所发出的光来看,李志远根本不能判断出下面有多深,而石阶的右边是最低也有十几米高的山体。 向上走了十多分钟后,石阶没有了,眼前出现了一条沙石路,仅有半米宽,靠深沟的一侧出现了护栏,每隔七八米就有一个石柱,石柱间用铁链条连接着,但是大部分地方,不是石柱断裂,就是铁链条没有啦。走在上面,风骤然变得勐烈起来,一阵一阵地,如果不是背了那么重的行囊,李志远怀疑自己随时会被吹下深沟去。 李志远不禁想起秦岭的栈道,古人为了解决崇山峻岭里的交通问题,尤其像秦岭这样的天然屏障而在悬崖峭壁上凿孔、架木桩,最后铺上木板而成的供行人和车辆通行的“专用”道路。为了保障安全,在栈道靠河身一侧及拐弯处,有的还装有栏杆,以防人马车辆不慎坠入河中。为了防止崖壁上土石下坠砸伤来往人畜,还在有些地方的栈道上加盖顶棚。 这里的情景就和那些修在崇山峻岭里的栈道一样,十分的险恶,不过有一点好处,因为看不见下面有多高有多深,反而心理上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在连续转了几道弯后,走了可能有三四个小时后,李志远发现栈道越来越窄,必须身子紧贴着石壁才能通过。 第419页 李志远将手电筒的光度调至最大,向前照去,发现石壁处隐隐闪光,走近仔细看了一下便发现石壁上钉着一种带着圆形铁环的钉子,而且每隔一米多就有一个,这是一种攀山用的特殊装备,可以连接绳子或铁钩以保证安全。 这样一来,李志远知道那一小队德国人一定曾从这里走过。 李志远脱下行囊,从包中取出工具,他先将行囊用绳子绑好,一头连着行囊,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将攀山用的安全带一头在自己身上扣好,另一头扣在石壁上的铁钉的圆环上,将身子贴在石壁上往前走,每走几步,便回过头将行囊往前拉,这样走了不过5分钟,石壁上的铁钉没有啦,只留下了钉眼在上面,显然德国人担心前面的路还很远,所有的铁钉留在上面的话,后面会不够用,所以尽可能地将铁钉循环使用。因此李志远必须花时间在石壁上用铁捶钉铁钉,如此一来所花的时间便更长了,这样又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前面又出现了一道五六米宽的鸿沟,不过对面的山体上仍然绑着一条粗粗的绳子,李志远用一条长绳抡过去,很快就将对面的绳子搂了过来,他将那绳子握在手上,试了试力道,觉得确实没有问题后才盪了过去。 过去后,山路变得宽敞起来,但是忽高忽低的,十分的难走,如同溯溪而上一般,要爬上爬下,十分的辛苦,以李志远的体力,也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在休息了几次后,李志远终于站到了最高处,如同站在了山巅,脚下深不可测,风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在身体的前后左右时快时慢地掠过,发出时大时小的唿唿声。整个山颠如同一个四方的平台,如果再竖起一面旗帜,就俨然成了一个阅兵台或者点将台,可是除了上来的路外,再无路可走。 李志远用手电筒向着四下照射,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怪兽一样,在四下里乱窜着,可是除了阴森森的山体外和唿唿的风声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李志远不禁发出喊声,以发泄胸中的闷气。 李志远喊道:“我是李志远!我是一个中国军人!我就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你们!来啊!伊万!来啊!马化藤!还有你们!德国鬼子!有我在,你们别想从这里拿走什么!” 李志远不停地喊,不停地叫、不停地狂啸,甚至还乱打了一通冲锋鎗。终于,他累了,在地上坐了下来。 李志远心想:“经自己这一番胡闹,要是这里有人的话,一定可以听到的,可是那些德国人去哪了呢?难道说他们从这里飞到对面去了,或者说原路返回,走另一条路啦。” “不对不对!”李志远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石桥上的那具死尸一定是守护木筏的士兵,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死了。如果那些德国人有回来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不管自己同胞的尸体呢?所以他们一定在这个方向,而自己一定是没有仔细注意道路,中间走岔啦。” “那么会是在什么地方走岔呢?”李志远皱着眉头,躺在黑暗中似睡非睡,一个劲地回忆着从石桥一路过来的情景:“看来,最有可能走岔的应该是由那条鸿沟后开始。”李志远决定沿着原路返回。 在往回走时,李志远走得很慢,他仔细留心着每一处走过的地方,生怕黑暗中一个不小心又犯错。这一次他很幸运,只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时,他发现在在一块石头的背部,有一个不起眼的仅容一个人可入的洞口,如果不是洞口边三个铁钉上共同支持着一条绳子垂下洞口,李志远可能又会错过。 李志远趴在洞口借着手电筒向里望,下面并不深,也就是十来米,显得十分的中空,里面到处是各种形状的,高低不一的石头,象柱、象兽、象人、象器具,地上反光的是条小溪。 李志远顺着绳子下到下面,下面湿漉漉,一踩就是一个脚印。那条所谓的小溪比李志远想像中的还要小,就好像汗水从脸上顺势流下时的情景,一洼一洼的。 李志远想从地上分辩一下以前德国人走过的痕迹,但是年代太久,根本无迹可寻,李志远便沿着水洼向上走。 李志远心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沙漠中一样也有些巨大的天坑,天坑的下面存在着巨大的山体,而山体里面又有着中空的空间,而人类的痕迹又隐藏在其中,真是不可思意啊!” 在走了一段时间后,李志远发现里面越来越亮,无数的光线不知从什么地方挤了进来,不需要再用手电筒都可以看清楚路,同时远处传来了“哗哗”的水声,越向上,水声越大,在爬上一个约两米高的一整块巨石块后,李志远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洞里并不黑,钻进去,曲曲拆拆地拐了几个弯后,雷鸣般的水声就在耳边,洞口一条白花花的“布帘”挂着,无数的水花不时地飞溅向洞内,打在李志远的脸上。 李志远呆了一下,他走近洞口,想透过水帘看到外面的情景,可是水势太大,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很久,一阵风吹过,水帘张开了一下,隐隐看见远处是个清真寺模样的建筑。 李志远向上望去,上面不高,不过六七米,而下面足有七八十米高,山石突出,水流飞速直下,被噼成数段。 李志远忍不住大叫道:“吾乃八百年前花果山水帘洞曾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美猴王孙悟空是也!”然后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第420页 五、迷失的世界(3) 笑完之后,李志远的眼睛已完全适应了光亮,不过还是有些眩目的感觉。 李志远开始察看洞口周围,因为他想知道那些德国人是如何出去的,但是没有迹象显示德国人是如何出去的,李志远本以为他们最大的可能是爬到上面的,可是他尝试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可能,因为洞口的周围太滑了,根本没有着力的地方,更不用说将攀山用的铁钉砸到山石里去了。 离洞口很近的一处石壁有一处突起,看起来将它作为绳子的固定点是非常合适的,可是李志远的绳子不过二十多米长,离着下面还有很大的一截距离,就算是德国人有足够长的绳子,可是怎么做也不可能一小截绳子也没留下。难道说那些德国人真的有胆气从近百米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是下面有个足够深的水潭,可是瀑布这么急,水流这么大,十有八九会被沖至下面的突起,那个结果不用想也知道结果啦。 李志远在洞口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次,看来唯一的办法安全的方法就是沿着绳子从山上爬下去,如果折回木筏处,李志远相信一定可以找到足够多的绳子来凑够长度,可是李志远想了一下后,从背上脱下行囊,从行囊中取出所有的攀山用的工具带在身上,然后他将那圈绳子一头固定好,其余的围在自己身上,试到没有问题时,便开始慢慢沿着洞口的最右侧向下慢慢爬。刚开始时,由于洞口周围很湿滑,又没有可下脚的地方,全凭绳子支撑着李志远的重量,下了五六米后,脚下开始有了可以着力的地方。由于山势是向里凹的,因此越向下,水帘便离得自己越远些,也越少水花飞溅到自己的身上,李志远觉得轻松了许多。到了绳子快要结束时,李志远发现自己踏在一块长条形的突起上,虽然突出仅二十来厘米,但是厚度足有几米,足以支持李志远。 李志远向下望去,再向下十多米就到了将水帘噼成几段的那一突起,那里更大,有着几个光滑的平台,只有到了那里,才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水潭的情景,才能判断是不是可以跳下去或者爬下去。 李志远在石壁上钉下了三根钉子后,他决定冒险爬到下面的平台上去。 李志远重新回到了洞口上,背着行囊再次回到了那块长条形的突起上,由于这一次他身上多了近百斤的重量,洞口上的那块突起显然力不从心啦,李志远刚在下面的突起上站稳,就感觉紧绷的绳子一松,然后绳子带着一块拳头大的裂块掉了下来,然后裂块打在下面的平台上,滚进了水花中。 李志远拉起绳子,顺次将头绑在那钉好的三枚铁钉上,然后抓着绳子往下爬,很快就到了下面的平台。 李志远掏出手枪,对着上面连开三枪,绳子从最后那个铁钉上掉了下来,李志远将它小心地收好后,才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李志远所处的这块平台是最大的一块,水帘在他面前半米处被一块尖锐的突起的巨石分成三个小瀑布,大瀑布从上冲下,至此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哗哗声,从这里向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了下面的情景。 三个小瀑布冲进下面近三十米的一个半月牙形的水潭,水花不断地翻滚着、上涌着,泛起雪白的浪花,水清澈得水底的一切事物可现。水潭的边缘是漫漫的黄沙,向着远处延伸。远处首先清晰可见的是一座沙丘后的一座清真寺一样的建筑,然后周围全是平顶的屋檐,好像无数的房屋隐藏在黄沙的后面。一道美丽的彩虹挂在天边,无数淡黄色的云彩围绕在彩虹和沙丘的周围,好像一个圆形的墙将所有的一切都围在当中,那风景真是美极了。 李志远将行囊向下扔的同时,跟着做了一个跳水动作,在空中划起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嘭”“嘭”两声,几乎同时响起,李志远不等行囊沉进水底,已是一把抓住,行囊拖着他的身体向下,但李志远很快止住了下沉的趋势,然后他拖着行囊向岸边游去。好在行囊是防水的,尽管水深浮力很大,但是比起拖一个人来要辛苦得多,到岸边时,李志远不禁觉得有些气喘啦。 李志远只休息了一下,顾不得身子还湿淋淋的,背起行囊就走,他想:“反正太阳这么大,很快就会干的,总比被烤出油要好些。不知清真寺那里是什么地方,离着风沙堡远不远。” 在走了半个小时后,李志远便发现不对劲啦,因为无论站在哪个沙丘上,从哪个角度来看,那个清真寺始终是那个样子,一直隐藏在一个沙丘后面,反而是那些平顶的屋檐一下子显露了出来,那根本就是一座城池上四面城墙上的瞭望台,城墙里面全是废墟,高矮不一,残破不堪,如果不是那四方的城墙,勐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到了风沙堡呢。 再继续走下去,那清真寺还是如此,而那城池反而越来越远啦,李志远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心想:“难道一切都是幻觉?或者说自己遇见了海市蜃楼?” 远处的沙丘上出现了一个黑影,李志远观察了很多久,发现那个黑影一直是一动不动,会是个人吗?李志远拍了一下脑袋:“不是有望远镜吗?”他立刻从行囊中找了出来。 透过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是个人,他趴在黄沙上一动不动,看那身装扮,必是伊万上尉、马化藤和穆劲威中的一个。李志远又观察了一会,另外两个人根本看不见影子,只有清真寺和那城池还在那里。 第421页 李志远手持着冲锋鎗,小心翼翼地接近了那个人,临近时,他更是加倍的小心,但一切都是多余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改变过姿势。 李志远将那人的身体翻过,认出那人是穆劲威,凡是身体裸露的部分因为爆晒,皮都翻了起来,他的嘴唇已经爆开,只有一点微弱的唿吸。 李志远心想:“这穆劲威可够能熬的啦,但这一次不知能不能挺过去。 李志远将水灌进穆劲威的嘴里,他立刻就醒了,他睁开双眼,望着李志远,然后双手紧张在抓住李志远:“你看见我弟弟了吗?” 李志远摇摇头,穆劲威的神色不禁黯然,精神又萎缩起来,他挣扎些想站起来,但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然后又晕死过去。李志远再次给他餵水,他根本不张口。李志远从行囊中找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有五枚小针筒,里面是黄绿色的液体。李志远拿出一支,扎进了穆劲威的上臂,然后将药水推了进去,等了一会,穆劲威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李志远一咬牙又给穆劲威打了一针,这一次,没一会穆劲威就醒了,而且精神看上去很好,但李志远知道这是暂时的现象,一旦药水过了时效,穆劲威便会伤得比以前更重,这一次只怕真的没救了。 穆劲威站起身来,恳切地说:“志远大哥,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李志远就:“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到那了那座城池,找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补充一下能量后再说吧。” “城池?”穆劲威有些茫然地问:“在哪?” 李志远便指给他穆劲威看。 穆劲威摇摇头说:“根本没有什么城池,那些都是幻象!” “幻象?”李志远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 穆劲威说:“因为我已在这里来来回来走了两天啦。那些看起来很真实,甚至是触手可及,可是一切都是虚幻,因为我不仅什么也没有找到,而且还根本走不出去。” 李志远皱着眉头说:“走不出?我看你是不想走吧,你的心中只想着如何找到你弟弟。” 穆劲威说:“我的心中是只想着如何找到你弟弟。但如果我能走出这个鬼地方的话,我当然会找帮手来的。” 李志远四下望了望说:“想不到你也会在沙漠中迷路。” 穆劲威摇摇头说:“这里根本无路可走,要想出去,只有想办法回到风沙堡去。” 李志远有些不信,他刚想问清楚原因,就听见在他们的左侧有沙沙的声音响起。 李志远和穆劲威向声响处望去,只见一种可怕的虫子在向着他们缓缓移动,它的外形好像香肠,体长约为半米长,如同男性胳膊一般粗细,类似于牛体内的肠虫。它的尾端很短,就像是被刀切断一样,尾端不是锥形,看不到它的眼睛、鼻孔和嘴的形状,感觉这几样其实是过于集中在一起而过于模煳,让人乍一看无法具体辨识其头部和尾部。它整体呈暗红色,与血液、义大利腊肠的颜色十分接近。它的爬行方式十分古怪,它要么向前滚动着身体,要么将身体倾向一侧蠕动前进。 穆劲威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喊道:“这是死亡之虫!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志远情知不妙,刚想端起冲锋鎗,就觉得眼前一闪,他的手一麻,枪口掉了下来,然后就见一股液体从那“死亡之虫”的口中喷了过来。穆劲威举手一挡,就见穆劲威的衣袖顿时冒烟,好像给强硫酸液浇过一样,同时穆劲威不禁惨叫起来。 李志远再次端起冲锋鎗,一口气将所有的子弹打了出去,只见那“死亡之虫”身上不断地泛起血红的液体,流在黄沙上,然后冒起白烟,同时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它还是不断地滚动着身子,越来越近。 李志远拉着穆劲威就要跑,可是穆劲威的脚却好像在发抖,根本没有动,他一下摔在了地上,李志远再次拉起穆劲威时,然后将他向后就推,穆劲威一个踉跄,跑出几步,又是一个跟头摔出老远。 而那“死亡之虫”已到了眼前,它那血红色的身子竖起,张开了圆圆的嘴,嘴里满是令人噁心要吐的液体。 李志远来不及换弹夹,连忙将冲锋鎗送进了那“死亡之虫”的口中,然后拔出手枪,对着那“死亡之虫”边开枪边向后退。 那“死亡之虫”的身子扭了几扭,然后一下摔在地上,然后全身发出粉红色的烟雾。身体不断地冒着红色的气泡,很快,它化成了一滩红色的水,消失啦,而那支被塞进嘴里的冲锋鎗也被融化了,消失啦。 五、迷失的世界(4) 李志远回头去看穆劲威,只见他正半跪着身子,他的左手臂还在冒烟,正支撑在地上。穆劲威一边惨叫着,一边右手用力去扯左上臂的衣袖,可是他的衣服太结实了,连扯两下都没扯下来。穆劲威就将手伸向皮靴处插匕首外,不想他摸了个空,他的匕首早被李志远拿起了,掉在了竖井通道外。 好在李志远从德国人的装备中又得到了匕首,他一看穆劲威的举动,就明白穆劲威想做什么,便拔出匕首上前道:“别动,让我来!” 穆劲威连忙伸出右手挡住,嘶声道:“别过来!我的手臂有毒!你把匕首扔给我就可以啦。” 第422页 李志远有些犹豫,穆劲威厉声道:“匕首!” 李志远便扔了过去,穆劲威颤抖着手捡起匕首,然后割烂他的左上臂衣袖,然后拉了下来,只见穆劲威的左上肢立刻有一团团的血和肉掉了下来,他的手臂上显现出五六个大洞来,洞上还有冒着粉红色的烟,并且洞口泛起了肉泡,好像在高温下一样,一收一缩的,并且隐隐可以看见骨头。离着再稍近一些,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穆劲威咬着牙用匕首,将匕首在洞口上一滑,立刻洞口边的一圈肉便掉了下来,然后一股鲜血也喷了出来。穆劲威“啊”了一声,然后摔倒在地,晕死过去。 李志远算是有些明白了,看来这“死亡之虫”所喷出的液体具有极强的毒性和腐蚀性,如果不及时处理被毒液所沾过的地方,那创伤会越来越大,同时毒液会深入肌肤,那么就难救啦。 李志远迅速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拔出另一把备用匕首,将衣服割出几条布条,先用一块蒙住口鼻,然后再用布将两只手严严实实地缠住。 李志远刚想上前,但突然想起什么,便将备用匕首插回靴子上。 李志远迅速地用布条在穆劲威的肘臂处扎紧,然后捡起了穆劲威掉在地上的匕首,学着穆劲威的样子,将创伤洞口边的被毒液腐蚀的肉割去,但是李志远更加地小心,他先用自己的破衣服包住创伤处,特别注意不要碰到那些具有腐蚀性的液体,然后再将匕首伸进去动手。 可是就是如此的小心,但在处理完穆劲威的创伤后,李志远发现自己的双手有着一种灼通的感觉,他连忙将紧缠的布解开丢得远远的,手上那种灼痛感才渐渐消失。 李志远将穆劲威拖到更远的地方,那股腥臭味才感觉不到,可是穆劲威的上肢不住地流血,但还好,血基本上是鲜红的。 李志远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将穆劲威的血止住,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转西了,天似乎暗了许多。 李志远嘆了口气,他知道这一次穆劲威是没得救了,不过他还能支持多久呢?在此时,李志远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好好地活着,哪怕是自己的敌人。没有经歷过这么多的磨难的人,特别是没有经过寂寞煎熬的人,很难体会到李志远那种复杂的心情。 李志远光着膀子,背着重重的行囊,扛着沉重的穆劲威,艰难地走在沙漠中,他打算先回到瀑布边上去。这时他在他前面,一座废墟的影子紧紧地靠在一座山的右侧,隐藏在晚霞的影子之中,显得十分的悲凉。 李志远心想:“不对啊!他所见到的清真寺和城池不是在自己的身后吗?”他回头望去,那清真寺的影子消失了,城池的影子也消失了。他又转回头,只一会,废墟的影子也消失了。 李志远心想:“那废墟看起来是那瀑布的右侧,不大像是海市蜃楼的景象,那先回到瀑布边再说吧。” 穆劲威在李志远的肩上囔囔地不知地说着什么,李志远将穆劲威放下,只见他的脸泛着红光,脸上发烫,李志远给穆劲威餵了些水后,然后贴近他说:“穆劲威,你想说什么?” 穆劲威的眼紧闭着,眼角中渗出泪水。李志远心中难受,他对穆劲威说:“穆劲威,坚强些,你会好起来的。”穆劲威没有回答。 这时天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李志远坐在穆劲威的身边,心情十分地沉重,他想:“可怜的穆劲威,难道说真的没办法救他了吗?”晚风从李志远赤祼的肩膀上吹过,让他不禁感到有些发抖。 突然身边的穆劲威坐了起来,将李志远吓了一大跳。 穆劲威的声音很平静:“志远大哥,看来真主安拉要召唤我走了,虽然我很捨不得这个世界,捨不得我弟弟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谁又能违背真主安拉的旨意呢?” 李志远连忙说:“穆劲威,你乐观些,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这里还有三支可以救命的针水。” 穆劲威嘆息了一声说:“志远大哥,那针水你还有留给自己用吧,不要再浪费在我身上啦,没用的。从1930年起,我就在苏联红场特别行动小组了,直到今天,有10多年啦。你所说的救命针水不过是一种强心剂罢了,在人休克时、心脏骤然停止时是管用的,可是我现在已到了油干灯尽的时候啦,没有的。” 李志远刚想说些什么,穆劲威说:“志远大哥,我知道你的心中有着很多的疑问,那么请你静静地听我说好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还能说多少。” 李志远不再说什么,他知道穆劲威说得对,此刻穆劲威正处于回光反照之中,随时都会倒下。 穆劲威深深地唿吸了一口气说:“志远大哥,马化藤是我孪生兄弟,而我以前并不知道自己还有着这样一个兄弟,直到楚悦姐出事后,我才知道化藤他从小就被魔鬼族的首领收养,目的就是为了报復穆氏族,至于穆氏族和魔鬼族的恩怨我就没时间说了,正如化藤所说,楚悦姐的死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如果真的要追究责任的话,俄国人巴拉基、我们穆氏族的族长穆罕麦也有责任,这些详情,你想知道,只要找到穆典赤问问就清楚啦。” 李志远心想:“穆典赤这傢伙自从抢走了楚悦的灵车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啦,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听说他曾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出现过,而自己託了很多人都找不到他的足迹。唉,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第423页 穆劲威继续说:“所有的事,包括今天我和化藤及伊万上尉来到这里,都是因为圣药的缘故。” “圣药?”李志远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们真的相信世上有这种药?我们不是很久以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 “不错!是圣药。我们以前是讨论过,认为它不存在,可是。。。。。”穆劲威喘息道:“本来我也不信。可是后来,我弟弟发现,无数的特别组织在暗中追寻着这个秘密,不仅仅是我们中国人,还有苏联人、德国人、日本人等,这些特别组织中的人多数可不是什么考古学者或者寻宝者,而是地地道道的军人,由他们的政府高层直接领导,专门负责这件事,他们坚信这种神奇的药一定存在,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其中这些组织中就有我们这支苏联红场特别行动小组。” 李志远表示怀疑:“你们?苏联人会相信你们这几个中国人吗?他们会将机密交给你们?” 穆劲威说:“本来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这个世上就是这么奇怪,越是不可能的事反而越是有可能。1928年那年夏天,我们在库木恰克玛救了一个俄国人,他就是巴拉基,专门做古董生意,我弟弟本来就和他认识,而且我弟弟手上有着很多关于圣药的情报,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合作。巴拉的弟弟就是这个特别行动组的负责人,他们两兄弟互相勾结,就是为了谋求更多的利益。为了藉助军队的人力、物力,寻找圣药方便,所以我们进了这个特别行动小组,但是为了隐瞒别的苏联人,我们还是化了妆,我从此就成了一个高加索人,叫做马克。我们这种特别行动小组主要的任务是收集、偷运、倒卖各国的宝物,你想不到吧?其实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其实无论是哪个国家的军人,都有只为自己利益而活的人。在我们中国,1928年7月4日至10日,大军阀孙殿英就盗掘了干隆帝的裕陵和慈禧陵,毁棺抛尸,这么张目名胆的事全世界都为之震惊,想必你不会不知道吧?孙殿英为了什么?当然是钱啦。而伊万上尉在我们中国新疆所干的就是这类事,只不过我们比他的等级更高,只有很少的高层才能指挥我们,说到底只有我弟弟和巴拉基两兄弟才是这个特别行动小组的真正领导人。” 李志远冷笑道:“说了半天,你竟是一个民族的败类。说!你从自己国家偷走了多少的宝贝到苏联去?” 穆劲威摇摇头说:“一件也没有!因为我所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保证自己弟弟的安全。” 李志远嘲笑道:“噢,想不到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重情重义”四个字说得特别重,谁也听得出其中的含义是什么。 穆劲威并不在意,继续道:“我们在救起巴拉基时,从他身上得到了一副地图,看起来竟跟圣药有关,至于地图是怎么来的,巴拉基并不知道,但他认为那一定是神在帮助他,所以更加有信心找到圣药。开始我和弟弟化藤认为有假,但经过核实,得出的结果是,那份地图确实和圣药有关。但是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像得那么简单,我们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发现那张图上的地点确是真的,可是距离和方向都有偏差,都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果然如此。但是我们不灰心,还是慢慢地确定了圣药所埋藏的位置,也就是这一带。四年前,我弟弟化藤无意中在沙漠是遇见了穆典赤和阿力克,便一人偷偷地跟踪他俩,一直跟到了风沙堡,并进入了一个神秘的洞口,后来可能是被穆典赤他们发现了,并被穆典赤设计引到了一个地下迷宫,然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水流冲进了一个地下暗道,之后就不省人事,当我弟弟醒来时,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情啦,而他出现的地址是在将军庙一带,由一支商队救起,那里离着风沙堡少说也有几百里。这件事我们想了很久,认为一定是穆典赤干的。” 李志远冷笑道:“穆典赤之所以放过你弟弟,不过是想他回头是岸罢了。” “也许是吧。”穆劲威深深地嘆了口气:“唉,穆典赤,想不到你对圣药也感兴趣。”然后一阵沉默。 五、迷失的世界(5) 黑暗中,李志远看不清穆劲威的脸,不知道他的生命是不是走到了尽头。“有什么所谓呢?”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特别厌恶的感觉,对于穆劲威死活不再有任何的同情:“反正这种人活在世上也没多大的意义,而他的兄弟绝不会为他的死流一滴的眼泪。” 这时穆劲威好像从睡梦中再次醒来,他低低地忏悔着:“伟大的真主安拉啊!请你饶恕我的罪过吧!我错了!在飞机上我射杀了两个队友,他们也许还有儿女,而我却让他们失去了丈夫或者父亲。” 李志远冷笑道:“这些话你应该留着对他们的妻儿来说才对,你以为单单我错了三个字就可以代替你所犯下的罪行吗?我问你,这一次,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是找国宝还是找圣药?” 穆劲威咳嗽了几下说:“主要还是来找圣药的。我弟弟是接收伊万上尉所负责的那批国宝的负责人,他听到国宝被抢走了,当然心如火焚。” 李志远打断穆劲威的话说:“你错了!我们根本不是抢,我们只不过是取回属于自己国家的东西罢了,因为这批国宝本来就是属于我们国家的,伊万上尉他们才是抢,是无耻地掠夺。” 第424页 穆劲威不语,许久才继续说:“我弟弟在审问了伊万上尉后,发觉你将他引入的这个地方就是风沙堡,联想到你和穆典赤、阿力克的关系,我弟弟认为你很可能知道圣药的所在之处,而伊万上尉亲眼看见你被关在了一道土门后,而门后是一个洞口,所以我弟弟救了伊万上尉,目的就是希望通过伊万上尉来找到你和那座土门及那一个洞口,无论你在不在那里,那座土门和洞口的后面都可能隐藏着许多的秘密,尤其是很有可能与圣药有关。为了保密,我弟弟当着众多人的面处死了伊成了上尉,当然这是假的啦,然后又藉口要搜索与伊万一起但在沙漠中失踪的人,徵用了一架运输飞机,就这样,我们来到这里,但由于天气不好,起沙尘暴啦,队员们拒绝执行任务,并要返航,我弟弟和伊万上尉便起了杀心。” 李志远冷冷地说:“同在一起的队友也是想杀就杀,下手一点也不留情,你们也真够狠毒的啦!” 穆劲威辩解道:“那些队员都是僱佣的,只认钱不认人,他们只信奉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的道理,如果不是我弟弟先下手的话,我们三个人早就没命啦。” 李志远“哼”了一声:“这就是你们杀人的理由吗?好一个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的理由。” 穆劲威气喘着说:“志远大哥,不管如何,千错万错,都是我穆劲威的错。现在,我弟弟失踪啦,而我却只能在这里等死。所以,请看在我们曾经相识一场的份上,请你无论如何也要救救我弟弟,现在也只有你才有能力能把我弟弟救出险地啦。” 李志远摇摇头说:“你错了,就算我愿意救你弟弟,我也没这个本事,因为这个地方太可怕啦,我能不能找到出路还是个大大的问号。” 穆劲威急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志远大哥,你,你不是骗我吧,听伊万上尉说,是你将他引到这里来的,他说那些国宝也肯定是你藏起来的,如果不是阿力克或者穆典赤告诉你的话,你是不可能知道有这样一个既可以藏宝也可以葬人的地方的。” 李志远说:“不错,风沙堡这个地方确实是阿力克告诉我的,也是他带我来的,可是他也是仅仅知道这里有个地方可以安全地藏好那些国宝罢了。至于别的,他和我一样,一无所知。当年,他和穆典赤来到这里,也是差点送命,他对我说,无论这里有再多的金银财富,也不值得他送命,因为他更爱他的家人,他要为他的家人好好活着。” 穆劲威急声道:“那么穆典赤呢?那一定知道的,他为什么不带你来?他为什么不告诉你这里的秘密。噢,我知道了,他一定也是见财起意啦,他根本不愿意别人同他一起分享那些埋在地下的藏宝。哼,我还以为他是多么的伟大呢!” 李志远皱了皱眉头,嘆了口气说:“穆典赤绝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人,他才不会在乎那些金钱和名利的,否则他也不会舍下穆氏族而去的。” 穆劲威嘶声道:“那你说,穆典赤为了什么?你李志远是他最好的兄弟,而他却不愿意告诉你风沙堡的秘密,不愿意给你指一条活路,难道他愿意你死在这里吗?” 李志远听得有些奇怪,觉得穆劲威竟是那么地在意风沙堡的秘密,但想到穆劲威就要死了,他不想死而且还在担心着自己的弟弟,这也许是他最后的疯狂吧。 李志远嘆了口气说:“这倒不是穆典赤不愿意的问题,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见面。就是那次他和阿力克及你弟弟进入风沙堡后,这么多年来,无论是阿力克,还是我,还是别的人都一直没有见过穆典赤,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和下落,有时候,我们甚至会消极地认为,穆典赤是不是早已经死了,就死在这风沙堡中的某个角落,否则的话,多年来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 穆劲威大叫道:“不可能!绝不可能!穆典赤不会死的!我都没死,他是更加不会死的。” 李志远闻言大惊,一个可怕的念头突起:“你,你是马化藤!”说着便要去抓马化藤,不想手心一疼,他连忙缩手,向后滚去,想是马化藤早已偷偷地将一把尖锐的武器对着自己,以免万一。 马化藤“啊呀”一声,显得无比的后悔,他也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然后黑影晃动,向着一个沙丘后面奔去。 李志远拔出手枪,朝着黑影晃动的地方连开两枪,但黑影悠然消失啦。 李志远只觉得手心都是冷汗,鲜血在他手心滴着,一阵风从他裸露的嵴背上吹过,他不禁有些发抖。 李志远第一次遇见如此兇残奸诈之徒。 李志远不知道马化藤伏身沙漠时是不是真要濒临死神,但是面对“死亡之虫”时马化藤所表现出的兇残坚忍还是让李志远极为震惊,而后马化藤的精彩表演也让李志远信以为真,几乎上当。 李志远心想:“看来自己还是过于轻心,这马化藤和穆劲威两兄弟也实在是太想像啦,无论是面容还是体型还是声音,几乎一致。既然穆劲威可以化装成高加索人加克,那马化藤脸上的疤为什么不可以是假的呢?还有,一个就要死的人竟然说了那么多的话而自己还没点警觉,那警觉性也实在是太低了。” “笨!该打!”李志远狠狠地给了自己脑壳子一下。 第425页 李志远不禁有些佩服起马化藤的机警和应变能力啦,因为他和马化藤不过是偶然遭遇,但马化藤为了达到目的而作出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啦,完全不亚于一个专业演员。 李志远嘆了口气,心想:“马化藤是个人才,有文有武,更有心思,要是他能够走到正道上就好啦。” 虽然李志远知道马化藤身上的伤不假,但他到底伤的有多重,心中反而没有一点的底,而且他还有多少底牌呢?李志远并不清楚,也许伊万上尉就在附近,所以李志远并不敢逼近马化藤。 李志远想了一下:“还是趁着黑夜远离马化藤吧,自己就算不想找他的麻烦,想来马化藤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自己说的虽然全是实话,但马化藤未必会信,如果能活捉自己也是可以威胁一下阿力克或者穆典赤的,马化藤这个人是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的。因此自己倒不如以逸待劳,让马化藤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就好像炸洞口那次一样,马化藤只能等着自己出招。如此一来,总比让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要好多啦。” 李志远判断了一下方向,背着行囊,悄然地向后退去。 五、迷失的世界(6) 此时天空不再那么的黑暗,李志远可以看见沙丘的大部分轮廓,夜里在沙漠里行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是李志远没有任何可选择的余地。 李志远沿着沙丘走了很长时间,天空时明时暗,突然便觉得身后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和危近感,这不禁让他十分的吃惊。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马化藤那方还有伊万上尉和穆劲威相助,但是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武器,事实上,伊万上尉绝不可能再会相助马化藤的啦,而穆劲威也是活死人一个,李志远根本想不通马化藤何来的底气。 李志远停下来,他想应该给马化藤点颜色看看才行,于是他向着身后的两个沙丘各扔了一个手雷,随着两声沉闷的响声后,大漠很快又恢復了平静,天空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让人感觉到一大片的乌云正压在天空,看不到一点月亮和星星的踪迹。可是那种无形的压力和危机感仍然存在。 李志远心想:“难道自己搞错啦。”他想起了“死亡之虫”,那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如果在黑暗中出现,那可是让人防不胜防。 这时,李志远身后的沙丘传来了嘶哑的声音:“志远兄,想不到你可真够狠的,对认识多年的人也能下得了手。” 李志远冷笑道:“马化藤,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沙丘后那人咳嗽了几声后说:“志远兄,你认错人啦,我是穆劲威啊。” 李志远冷笑道:“你当我是傻瓜吗?那么好骗?” 穆劲威嘆了口气说:“志远兄,你不相信我,我不怪你,谁叫我对你没有完全说真话呢,我承认刚才我是刻意隐瞒了很多,但是刚才我说出的那些都是真的。” 李志远道:“太迟啦。我现在不管你是谁,穆劲威还是马化藤,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远远的,否则我不客气啦。” 李志远突然停下来,不再说话,他想:“对方是不是在试探他的位置呢?”果然一条黑影隐隐在他左后侧闪了一下。李志远明白了,对方应该是穆劲威两兄弟,现在李志远处于两个人的前后夹击之中。 穆劲威喘息地说:“志远兄,我想了一下,我们还是不计前嫌,共同合作吧。在这个地方,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才有可能活着出去。我是不行啦,可是我弟弟和你还是有机会的,大家把自己所知道了都说出来,我想一定能找到出路的。” 李志远厉声喝道:“不用再说啦,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说着,他掏出一颗手雷,朝着黑影闪过的方向扔去,过了许久,只听见爆炸声中一声惨叫响起,同时闪光中一条人影飞起后坠落。 穆劲威大声地叫道:“大哥!。。。。。。”声音哽咽同时充满了悲愤:“李志远,你真狠啊!我和你拼了。” 李志远不禁一怔:“我一拔保险栓就扔去,到爆炸这中间至少还有5秒钟的时间来躲避,可是他为什么就躲不过去呢?难道说被炸的真是穆劲威,他本就快死了,无力躲避,而这个才是马化藤?”李志远只觉得眼前有些晃,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马化藤并没有过来拼命,李志远嘆了口气,然后向着黑影坠落的地方退去,他想:“不管如何,自己和穆劲威必竟是相识一场。” 马化藤仍然哽咽着,嘴里不再是汉语,尽是些咒骂的回语,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听不懂的言语,李志远心想那一定是俄语啦。 月亮突然从天空的云层中露出了身影,大地顿时雪亮起来,但是乌云仍然层层叠叠的,给人一种极其沉重的感觉。 李志远走上沙丘,空气中仍然充满着深厚的火烟味,丘底一个黑影趴在地上,他的身上有几处还在闪动着火星,并冒着烟。 李志远将身上的行囊脱下,扔在地上,行囊缓缓地向着丘底滚动,但是也只是滚了一半便不再动了。 李志远拔出手枪,然后回头望望身后,身后没有一丝的动静。 李志远步履沉重地走到了丘底,黑影就趴在李志远前面几米处,他的左腿已经炸飞,鲜血还在流着。 第426页 李志远走近穆劲威的尸体,他嘆了口气,蹲下身子,身子面对沙丘,右手持枪,他向沙丘上望了望,然后左手轻轻地将穆劲威翻过身来。 穆劲威的双眼似乎还张开着,但由于满脸都是鲜血,并且满脸和着黄沙,根本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李志远伸出手掌放在穆劲威的前额,他的手缓缓地向下,将穆劲威的双眼合上,同时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李志远要睁开眼睛的一剎那,李志远只觉得眼前一条黑影在闪动他睁眼一看,只见他穆劲威的右手正扬起,打向自己的头部。 李志远不禁吃惊,他的头脑如同电光闪过:“难道穆劲威还活着?”同时他伸出左手抓住了穆劲威的右手,不想穆劲威的左手又扬了起来,搭在了李志远的左臂上,然后就听到阴森森的声音传来:“李志远,还我命来!” 饶得李志远胆大无比,也不禁毛骨悚然,他向后一退,同时想站起身来,不想由于用力过勐,身上向后倒去,他下意识地双手向后支撑在地上,不知怎的,穆劲威的身上向他的身子压了下来。 李志远左手撑住穆劲威的身体,右手的手枪对准穆劲威连续开了三枪,子弹从穆劲威的胸膛穿过,鲜血四溅,穆劲威的身子软软地摊在了他的身上。 李志远一把推开穆劲威的身子,刚想再次站起身子,不想又一条黑影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李志远还没反映过来,手中的枪已飞向一边,然后一双冰冷的双手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志远连忙双手抓住了那黑影的双手,同时他也看见了那人的面目,李志远的头一下子就晕了,他不知道那人是穆劲威还是马化藤。 没等李志远多想,那黑影已是手上用力,李志远顿时觉得脖子上的气管如同被打了结一般,一口气顿时喘不上来。 李志远涨红着脸,用力想掰开掐在脖子上的手,但也只是缓了缓,勉强可以唿吸,但是要一下掰开那个的手一时之下无法实现。 就在两人相持不下之时,李志远的眼前又多了一条人影,他跪下来,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李志远的眼眶之间,李志远顿时眼前冒出了金星,接着李志远的头部又挨了重重的一击,李志远便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一下子晕了过去。 当李志远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被反绑着双手,扔在沙地上,他的左边是一具可怕的尸体,少了一条左腿,而他的右边则蜷缩着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则端坐在他面前不远处,嘴里叼着一支雪茄,悠闲地吐着圈圈,眼睁睁地盯着他。 李志远摇了摇头,他的头昏沉沉的同时也疼痛难忍。 那个嘴里叼着雪茄的人奸笑着说:“志远兄,你可醒了!想不到你可真能睡啊,害得我一夜都在为你做保镖。” 李志远愤怒地说:“马化藤,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有种的正大光明地来和我斗。” 马化藤摇摇头:“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特别是你,根本没有资格和我说公平。在你手里有枪时,你有没有问我是不是也有武器;当你吃着干粮时,你有没有问我是不是还有可吃的;当你喝着水时,你有没有问我是不是也需要。志远兄,你有吗?当然没有!” 李志远的头四下望了望,马化藤说:“不用看了,那死了的是伊万上尉,这一次他是真真地死了,不过他死的很有价值,至少他救了我的命,没有他的鲜血和大腿上的肉,我也活不到今天。而且他死人一个还能吓得你魂飞魄散。” 李志远圆睁双目:“马化藤,你是说你吃了伊万上尉的肉,喝了他的血是吗?” 马化藤笑道:“对啊,难道你让我去吃我老哥的,喝我老哥的吗?再不然就是你的吗?马化藤摇了摇头说:“这样,那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这样做的。” 李志远朝那蜷缩着身体的人厉声喝道:“穆劲威,你看看,你听听,你弟弟还是个人吗。” 穆劲威声音微弱地说:“对。。。。不。。。。。起!我。。。。。”他的喉咙咯咯地响着,然后头一歪,再也没有了声息。 李志远望着穆劲威,知道这一次他是真正地油枯灯灭了。 五、迷失的世界(7) 马化藤道:“老哥!你真是的!憋着气不肯死,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吗?这也太不值的啦。” 李志远默然无语,他望着穆劲威,心中无比的复杂,他知道对马化藤这种人说什么都是白费劲。 马化藤扔下雪茄,走近李志远说:“志远兄,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就不绕圈子啦。只要你。。。。。” 李志远冷冷地打断了马化藤:“埋了你哥哥和伊万上尉后,我们马上就出发。” 马化藤一楞,显然李志远的态度让他很是意外,但他马上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马化藤将穆劲威和伊万上尉并排摆到一低处,然后随手扒拉了几下,高处的黄沙便塌下,如同流水一样缓缓地倾洒下来,很快两人便被埋进了黄沙,只露出几片衣角来。 马化藤刚想向上洒几把黄沙,李志远站起身来说:“走吧。” 马化藤故意说:“还没埋好呢!” 李志远说:“起风啦。” 马化藤莫名其妙:“哪来的风?”他向四处望望,天边没有一丝的云,更不要说风啦,阳光已开始慢慢地变得灼热起来。 第427页 李志远并不理会,向着一处沙丘走去。 马化藤无奈地背起行囊,心想:“他是说如果起风,我这样埋是白埋呢?还是说如果起风便什么也埋进去啦呢?” 两人登上丘顶,李志远问马化藤:“你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马化藤奸笑道:“志远兄,我们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你就不必知道啦,你只要知道你应该去哪里就可以啦。” 李志远似乎有些茫然地说:“噢?那随便吧。”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山体。 马化藤怒道:“李志远,你不要再和我装煳涂啦。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别以为你骗过我一次就可以再骗我一次。” 李志远淡淡地说:“是吗?那说说看,我骗了你什么?” 马化藤说:“你口口声声说穆典赤什么也没有告诉过你什么,那么请问,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以为我是伊万上尉,会蠢到会认为你是故意将他们引进风沙堡的,就是为了好让狼群将他们统统干掉,还有。。。。。。”马化藤将背上的行囊扔在地上:“不要说洞里面藏的吉普车,我们就说说这个行囊吧,里面可是精挑细捡,而且作工精良,全是国外货,没有一样东西是无用的,全是为了寻宝而准备的,你可不要告诉我说,你是随便从哪里角落捡来的。不是有备而来,你哪来这么多的精良装备?” 李志远嘆了口气,他可不想告诉马化藤他所看见的那些有关德国人的任何事情。 马化藤说:“怎么?没话说了吧。你是聪明,可我也不傻。我马化藤虽然兇残,但我们回族汉子恩怨分明,你救过我一次,所以我不会很为难你,但前提是,你不要再跟我耍心机。” 这时,天空中又现出了那城池和清真寺。 李志远指着天空说:“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在那里。” 马化藤疑问道:“在那?” 李志远说:“不错,就是那个迷失了的世界。” 马化藤说:“你是说那个海市蜃楼吗?” 李志远一本正经地说:“那确实是海市蜃楼,可是你知不知道,海市蜃楼的景像必须是有原物存在的,也就是说你所看到的影像一定想存在,但是它可能离着我们很远,也可能很近。” 马化藤眼睛闪动:“这么说,你知道那个迷失了的世界在哪里?” 李志远淡淡地说:“也许吧。” 马化藤刚想发作,但他忍住了,柔声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还有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 李志远说:“因为那是穆典赤说的。” “穆典赤”三个字好像磁石一样紧紧地抓住了马化藤的心,他不相信地摇摇头:“我不相信,你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告诉我这个。” 李志远悠悠地说:“你刚才还在说自己聪明,现在怎么一下子反而煳涂了?说实话,我说对了,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找那传说中的圣药的,至于伊万上尉的那些宝贝,我随时可以将他们带走。如果我死了,什么也就没有,那我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马化藤还是不信:“穆典赤没有找到吗?” 李志远说:“如果他找到了,那我还来做什么?不过他相信就是那里,他本来已经很接近了,可是他遇到了无法跨越的困难,只能回头。” 马化藤说:“什么困难?” 李志远耸耸肩膀说:“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马化藤说:“没问?” 李志远道:“不错!换了是你,你会问个不休吗?” 马化藤想了想:“我也不会问的,这样一来,别人的心中肯定会有所警戒,不愿多说啦。” 马化藤突然扬起手枪,对准李志远,厉声道:“李志远,你的话到底有几真几分假?” 李志远无所谓地说:“你觉得呢?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你杀了我自己去找。” 马化藤向着李志远开了一枪,子弹从李志远的耳边飞过,李志远连眼也没有眨一下,然后李志远说:“如果你选择了暂时信任我的话,包里还有衣服,给我一件,我可不想变成腊肉干。” 马化藤脸上的肌肉在强烈的扭曲着,许久,他的脸才恢復了原状。 马化藤一手用枪顶在李志远的背心上,一手用匕首割开李志远反捆的双手,然后退后几步,扔过一件国民党军装的上衣。 等李志远穿好上衣后,马化藤再次将李志远反捆好,然后命令他开始出发。 李志远笑道:“马化藤,你的行囊那么重,而且身上还受了伤,难道不需要我为你分担一下重量吗?” 马化藤干笑道:“你看说的,志远兄现在可是我的贵人,我怎么可能让你劳累呢?再说,那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李志远哈哈大笑,向着出现城池和清真寺的反方向,也就是南方走去,这样他们渐渐地远离了本已接近的山体。 马化藤始终离着李志远五六米的距离,尽管他对李志远的话半信半疑,可是李志远的话又好像听起来十分的合理。 马化藤问李志远:“要走多长时间?” 李志远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沙堆上,并且差一点要滚下沙丘去。李志远费力地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才回答道:“如果你这样继续反绑着我的手的话,按这样的速度,明天天黑都到达不了。” 第428页 马化藤不禁开始有些相信啦,如果李志远毫不犹豫地回答的话,他反而不会相信。 马化藤知道风沙堡的范围并不是很大,而他们正处于其中,只是这里的地势、气候特别的鬼诡,再先进的工具到了这里也会变得毫无用处。有两次他是从运输飞机上跳下来的,可是到了地面,完全不是他所希望到达的区域,仪表上的再精准的定位也就变得毫无意义。而从沙漠中想接近风沙堡就更加的困难,一到特定的地区,所有的指南针便会失灵,人也就迷失了方向,往往是在一个区域里不停地打转,甚至是踩着自己的脚印打转,就如同给鬼迷住了一般,不停地追逐着自己的脚印。没有去过沙漠的人根本不相信这些,但马化藤知道,在沙漠中,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航标,不会迷航,他们有着特殊的本领,甚至嗅一下空气,就可以知道水源存在于哪个方向。李志远显然不是这一类特殊的人,可是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的。 可是马化藤还是想错了,李志远根本不知道他自己要去哪里,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做,最终的结局还是死亡,因为马化藤绝不会心慈手软的,只要看看他对自己的哥哥及伊万上尉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知道。所以他只是想将马化藤引入绝境,自己就算死,也可以为自己报仇,而且沙漠中时刻都会出现沙尘暴等险境,那么也许可以为自己创造逃跑的机会。 马化藤想了一下说:“如果我将你的手绑在前面呢?”李志远说:“那我们也许今天傍晚前就可以到达。” 马化藤无奈,再次割断绳子,然后让李志远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将他绑好。 李志远快步走上丘顶,回头说:“不错,这样舒服多了,至少在要摔时可以使得上力来保持身体平衡。嗯,以这样的速度,也许我们能更早到达。” 马化藤黑着脸说:“我不急。记住,不要再跟我花样。” 李志远嘲讽地笑道:“我很聪明,但是你也不笨啊!能有我这样的对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至少一路上不至于打瞌睡。” 马化藤嘿嘿干笑了几声,并不回答,心中暗想:“表面看来,李志远是自己手上的俘虏,可是自己却始终处于下风,任由他摆布,连这么重的行囊也要自己背。要不是看在圣药的份上,真恨不得马上将他剁啦。” 李志远不再说话,脚下走得更快啦,马化藤虽然身上背着个重重的行囊,但并不见得很吃力,而且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也不见有落后的迹象,这让李志远暗暗心惊:“想不到这马化藤能有如此的耐力,自己实在不如。” 马化藤突然笑道:“志远兄,我马化藤生来命贱,从一出生起就没爹没娘没有兄弟更没有姐妹,被人当成畜牲一样训练,大了以后呢,整天都在疲于奔命,为了讨生活,什么活都干,什么事都做,做得最多的就是在草原上及大漠中杀人夺货,刀口上舔血,不想竟也能活到今天。” 听见李志远并不以为然地打了几声“哈哈”,马化藤笑道:“志远兄,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告诉你一个小小的秘密吧。知道吗?以前我最怕的人是谁?是穆典赤!本来我们的本领不相上下,可是奇怪的是,那时我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莫名其妙地发抖,结果可想而知,输得一塌煳涂,还好,穆典赤每一次都没杀成我。可是今天要是穆典赤再遇见我的话,他只有死翘翘的份。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总结了一下,人那,只有不甘心被命运摆布,敢于去做,不要为感情所左右,才能有所作为。穆典赤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重情重义,心肠太软,这种人是永远成不了大事的。而且这些年在苏联红场,我通过那里先进的训练器械,已把自己训练成了真正的强者。在我那个特别行动小组中,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不知有过多少人,可从来没有人能赢过我,要知道,他们可是精英中的精英。” 马化藤顿了顿声音说:“所以,我劝志远兄你也不要报什么幻想,想通过将我累垮来达到所谓的目的,那是不可取的,因为在我垮之前,我一定会先毙了你的。” 李志远虽被猜中心思,但他并不害怕,他笑道:“凡事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你说是吗?” 马化藤哈哈大笑道:“志远兄,这倒是句大实话。” 两人在沙漠中走着,时而沉默,时而说些各类的话题,互斗心机,一路上不但不觉得沉闷,反而觉得越来越有趣啦。如果不是一个被绑着双手,一个手持着手枪,别人见到他们这么有说有笑,一定会认为他们是极其要好的朋友。 当恶毒的阳光开始渐渐消退时,两人登上了一座沙丘,在两人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的凹陷处,黄沙铺成的梯丘,成辐射状,一层一层地倾斜向下着,在圆形的中间,黄沙在翻腾着,如同浪花在上翻下涌。 李志远眨着眼对马化藤说:“我们到了!” 五、迷失的世界(8) 马化藤机械似地说了声“我们到了!”后,神情看起来特别的古怪,他四下张望了一会,满脸疑云:“你确定是这里吗?” 李志远反问道:“不是这里,那应该是那里?” 马化腾鼻子轻哼了一声道:“这里的景象看起来确实是很奇异,可是我记得你所说的目的地是指有清真寺和城池的地方,可是这里我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这里可以藏得下清真寺和城池。” 第429页 李志远笑道:“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只要走下去就可以发现其中的奇妙之处,不过今天我们只怕不够时间啦,只能等明天啦。” 马化藤看看天,离太阳落山至少还有一个多钟头,便双眼紧盯着李志远说:“说实在的,我并不相信你,所以,为了证实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现在就下去看看。” 李志远淡淡地说:“下去可以,不过别说我没有预先警告过你,这里和你逃出的那个地方虽有相似的地方,可是。。。。。。” 马化藤大吃一惊,他有些结巴的说:“你怎么知道我逃出的那个地方和这里有相似之处?” 李志远心中暗笑:“想不到马化藤这么聪明的人,一时也会被诈到。” 李志远冷笑道:“马化藤,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马化藤阴沉着脸说:“李志远,看来你知道的远比我想像中的要多的多。说,你还有多少事情在隐瞒着我。” 李志远哈哈大笑道:“马化藤,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审问我吗?” 马化藤一怔:“你是什么意思?” 李志远笑道:“马化藤,如果你好声好气地求我,我也许地会告诉你什么。可是你这样的话,我看你还是杀了我吧。” 马化藤紧盯着李志远说:“为什么?” 李志远说:“马化藤,不要以为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你手上有枪而我怕死,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有点本领,可以是个可以合作的伙伴,而我很有诚意同你合作。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所以我才甘心被你绑着走。可是现在,如果你再绑着我的手的话,不用你杀我,我也是只有送死的份啦。所以吗。。。。。。” 马化藤恶狠狠地打断了李志远的话:“所以你就不打算同我合作了是吗?你以为你是谁?真的不怕死?好,等我先扭断你的两只胳膊看看,你的嘴还硬不硬?” 李志远轻蔑地笑了笑:“来吧!我倒想试试你的手够不够气力。” 马化藤掏出手枪,冲到李志远的面前,用手枪顶在了李志远的额头上:“别惹老子发毛,你信不信,我会一枪打爆你的头。” 没等马化藤的手打开保险栓,李志远反手一肘,重重地击打在马化藤的小腹上,马化藤本意是要恐吓一下李志远,并没有打算要杀李志远的意思,他根本没有想到李志远敢动手,而且动作是那么迅速,自己根本没来得及反映,小腹便疼得他直咧嘴,腰也不自觉地弯了下去。从他打开手枪的保险栓到扣动扳机的短短一瞬间,他手中的枪已从李志远的额头滑开,枪膛里的子弹打在了沙地上。 马化藤哪里知道,李志远一直在等着他靠近身边的这个机会,而他此时也正是劳累不堪之时,动作自然慢了不少。 马化藤刚想将转动枪口,李志远的脚向前伸进马化藤的双脚之间,双手向上一兜,已是将马化藤握枪的手腕兜住。顺势一拉,马化藤顿时有些站立不稳,向下扑去,手枪顿时把握不住,落在地上。李志远同时来了个“神龙摆尾”,屁股撞在马化藤的右臀部。马化藤才止住的身体,再也不能保持平衡,顺着丘梯,一路向下滚去。 李志远蹲下身子,迅速地捡起手枪,双手握住,然后站立,向下瞄着,去寻找马化藤的身影。 此时马化藤正从下面的隔了三个丘梯处站了起来,没等李志远开枪,他便将行囊挡在身体前面,李志远喝道:“马化藤,你输了!投降吧!” 马化藤半跪着身体,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手一挥,在行囊里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里面的东西便漏了出来,李志远边向下走边开枪,由于视角不佳,再加上他不想打中行囊里的羊皮水囊,所以三枪都打在了马化藤的身边。 沙地上漏出不少的物品,但一时间马化藤找不到自己所需要的武器,见李志远正向他逼近,但抱着行囊向下滚去,行囊中的物品便不停地飞出,散落得到处都是。 李志远又开了两枪,都没打中马化藤,事实上就算打中他也不知道,再想开枪,里面的子弹没了,正好面前散落着两个弹夹,李志远捡起后迅速换弹,再看马化藤,他的人已看不见了。 李志远心中奇怪,他向下追了两个丘梯后,发现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整个圆形的凹陷处便处于一个巨大的阴影中,再向下一层,光线就更暗啦,如同到了夜晚一样。 李志远心中暗叫不好,如果再继续追下去,马化藤便处在暗处,而他却在明处,形式对他反而不利啦,马化藤那可是求之不得,而且那行囊之中还有一支手枪,记得好像里面装满了子弹。 李志远不再追马化藤啦,他一边注视着下面的动静,一边开始收拾行囊里漏出的物品,首先是一盒火柴,李志远用它将绑在手上的绳子烧了一半后,然后双手用力向外一崩,两手终于得了自由。然后是一小袋干粮,两瓶罐头、一只登山镐和一只空空的羊皮水囊。 天很快暗了下来,见下面没有什么动静,李志远便顺着自己来的脚印倒退着往回走,在天就要黑透时,他顺着沙丘的顶部向着一侧一跃,然后滚了出去,一直滚到了丘底,然后顺着丘底继续走出十多分钟,这才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躺了下来。 第430页 这时晚风唿唿唿地吹了起来,扬起了很大的尘沙,打在身上噼噼啪啪的作响。 风沙让一切行动的痕迹都消失了,但李志远知道现在开始,无论是马化藤还是自己,只怕是都不能高枕无忧啦,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会做什么,更不用说会在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啦。 李志远将自己埋进黄沙中,只露出双眼和口鼻,这样,如果马化藤决定黑夜之中冒险出击的话。黑暗中,特别是有风的黑夜,敌人是很难发现自己的,这样自己至少可以小睡一阵,以逸待劳。 李志远考虑了很久,他决定不再理会马化藤和那个奇特的圆形凹陷处,而是回到那个瀑布去。这是从几方面考虑的,留在这里,他并没有把握一定能制住马化藤,再说那天所见到的那个废墟显然比这个圆形凹陷处更值得去冒险,最重要的他什么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水,而这一点马化藤比他强,他手上还有一羊皮水囊的水,更不要说还有更多的食物和工具啦。 李志远又想起了那些德国人,他们的人呢?是消失在沙海中呢?还是埋葬在废墟中呢?还是被“死亡之虫”吞噬? 还有那清真寺、城池、圆形凹陷处、废墟,都是那么的神秘,那么它们跟风沙堡、圣药都有什么关系呢? 五、迷失的世界(9) 就在胡思乱想之中,李志远迷迷煳煳地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天突然下起雨来,开始的时候只是稀稀疏疏的几点,李志远一动不动地躺着,张开干涸的嘴唇,不时地用舌头贪婪地舔着落在唇边的雨滴,每一滴雨水便如同甘泉一般让他感到无比的愉快。 李志远认为这雨根本不会下多久的,可是恰恰相反,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雨根本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越往后,雨便越大,雨滴先是如同豆子一样,挟着风势,打在脸上生疼,然后老天就好像开了水闸一般再也止不住了,雨又密又急,这在沙漠之中可是极其少见的,尤其是在这种寸草不生的蛮荒地域。 李志远开始觉得不妙起来,雨水将埋在他身上的黄沙洗刷的干干净净后,并没有马上渗入下面的黄沙中,而是在他的身底上聚积成了一个小水洼。 李志远站起身,四下一片黑暗,只是四面高低不一的沙丘那阴暗的身影还可以依稀分辨。李志远向着眼前那座沙丘的顶部走去,才走两步,便觉得一片黑影向着自己冲来,李志远便连忙向着旁边躲闪,一堆黄沙便哗啦一下冲过他的身边,然后将他的左腿一半埋了进去。李志远才拔出脚来,上面又是一堆黄沙沖了下来,又将他的身子埋了一半。 李志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并不乐观,他拼命地扒开黄沙,将身子拔出,然后拼命地向丘底跑去,当他就要跑到丘顶时,脚下的黄沙一塌,他便向着丘底滚去,这一下他并没有被埋住,摔进了一个小水坑里。 李志远爬了起来,他只觉得四处都有阴影在动,他知道那些沙丘并不是每个人想像中的那么稳固,他只能凭着感觉向着高处,向着没有塌陷的方向狂奔,但是不知怎的,每一个沙丘都在或多或少地塌陷,无论怎么跑,脚下都是软软的,一深一浅的。 到了后来,李志远根本分不清他是在向上爬还是向前奔,他只知道自己是在不断地摔倒,不断地爬起,不断地被黄沙冲击甚至掩埋,而他不断地从黄沙中拔出身子。李志远心想:“地震!这暴雨的同时一定还伴有地震。自己的运气也真是太霉啦,凡是坏事,统统都给自己碰上啦。唉,这个地区太可怕了,无论是气候环境还是地质环境都是极其的恶劣,难怪古代的文明会消失。” 突然间,李志远脚下又是一空,他连续翻了几个跟头后,就听见自己“扑通”的一声,竟是摔进了水里,李志远四肢扑腾了几下,然后想用力在水中想稳,却不想脚下踩了个空,那水竟然深过他的身高,这可让李志远惊奇不已,他刚想发出一声惊嘆声,嘴才张开,一股水流而来,打在他的脸上,没等他再摔进水中,他的眼里,嘴里、耳朵都已充满了水,而且里面挟着的全是黄沙,非常的难受。 李志远发现水流一下子变得急速起来,他的身体不由处主地顺着水流的方向漂去,头上还不时地有黄沙落入水中,李志远一时犹豫起来,是设法爬到高处呢还是任由水流自己带向未知的地方。这些日子来,每一次湍流都给自己带来了不同程度的震惊或惊喜,但更多的还是灾难。 李志远认为,在遥远的过去,这个地区的灌溉技术一定非常先进,仅仅从那些坎儿井就可以看出。 李志远突然觉得身体被一件硬物撞了一下,他伸手抓过去,竟好像是根腰粗一般的圆木或柱子类,足有两三米长。李志远便手脚并用,紧紧地抱住了它,那物体上面坑坑洼洼的,触手十分的冰冷和湿滑,感觉怪怪的。李志远早已不在乎了,他心想:“好吧,既然有了这东西,那随你了,想去哪就去哪吧。” 就在李志远这一转念的时间里,水流一下子变得如同脱缰的野马,沿着丘底,右沖右撞地急速向前,李志远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水流如何变化,他只是紧紧地抱着那物休。 勐地,李志远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向着黑暗的深渊坠落着,许久,他的身体坠落在水面上,那圆物在水面上发出很响的撞击声,激起了很大的水花,然后“咔擦”一声断成了两截。 第431页 李志远被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头有些晕,耳朵“嗡嗡嗡”的直响。他的身体在水面上飘动了几下,然后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头上不再有雨水或黄沙落下。 李志远向四处望去,到处都是黑黑的,向上望去,颜色有些淡,那形状好像是个不太规则的椭圆形。 李志远懒得向着水边游去,他抱着那圆物体傻傻地望着上面,心想:“这一下,不知道自己又落进了哪个竖井中?等天亮吧。应该不会等很长时间吧。” 等待的日子是最寂寞和最难挨的,李志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知觉中他发现上面的天空开始亮起来了同,周围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楚,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圆形的大水潭之中,由水边向上,是一层一层的沙丘,如同放射线一样。在他的身边还飘着一些物品,赫然就是他的行囊中的那些物品,有雪茄、有罐头、有衣服。。。。。 李志远心想:“看来我是在昨天所见到的那个凹陷处,昨天的雨水全部聚集在这里,那是很自然的事啦。那么马化藤呢?”李志远马上一阵好笑:“这么简单,还用想吗?既然看不见他,当然是他已经爬上去的。换了自己,也不会傻傻地待在下面,好像地洞里的老鼠或者是水中的蛤蟆一样,见不得光。” 李志远将所有的物品聚集在一起,然后开始推动它们向岸边游去,但是还没游出几米,就听见下面一阵“咕咚咕咚”的水响声,水中心不住地涌起了水泡,而且越来越多,然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水流开始绕着它旋转,那个漩涡随着越来越旋,越来越急的水流也变得越来越大,成为一个喇叭状,李志远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他刚“啊”了一声,便一下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进了旋涡之中,然后被吞噬进去。接着水流不断下沉,最后只剩下一层不断翻滚的黄沙露在外面,一切双恢復了平静。 当李志远再次醒来,他是趴在地上的,他一轱辘翻身坐了起来,费力地睁开双眼,一道刺眼的阳光射向他,他不由自主地举起双手来遮挡,但是一阵剧痛袭来,让他根本抬不起左臂,右臂则勉强挡在自己的眼前,所有的物体在他面前晃动着、晃动着,让他感觉到一种天眩地转的感觉。 李志远闭上眼睛,深深地唿吸,然后开始活动自己的四肢,他很快发现自己左臂之所以那么疼痛,那是因为他的左上臂关节脱臼了,而他的右臂则扭伤了。 李志远用右臂将自己的左上臂关节拉回了原位,剧痛让他的脸都变白了,虚弱的身体让他几乎要晕过去,豆大的汗珠如同雨一样直下,让他本来就湿的衣服更加湿啦。 李志远慢慢地开始平息下来,他喘着气,慢慢地打开双眼,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此时的他正坐在一堆残碎的土堆上,土堆位于一间残缺的土砖制的房子里,透过房子的残壁向外望去,到处是残壁,到处是废墟,比起他所处的这间来,更加的残破不堪。 李志远用力地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很痛!”他先是用力地甩甩手指,然后不住地向上面吹气。 李志远所看见的一切都的真实的! 李志远将手伸向腰间。 还好,他的手枪还在! 李志远紧握手枪,尽管他知道这只手枪在浸泡了水后很可能会卡壳,发不出弹来,可是一旦沉甸甸的重量握在手上,他就有着一种安全感。 李志远缓缓地站起身,远处隐隐传来了一声哭般的嚎叫声,接着两声、三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整个大地都好像在迴荡着。 李志远的脸色大变,枪握得更紧啦,一个地名从他的脑海里蹦出,那就是: 风沙堡! 五、迷失的世界(10) 李志远紧握着枪,他四下环视,强烈的阳光照得他一阵阵的目炫,他踉跄地跨过一堵矮墙,走到所谓的大街上,到处是厚厚的沙土,踏在上面,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令人恐惧的狼嚎声一下子消失了,到处一片寂静,静得李志远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在剧烈跳动着的声音。 李志远不禁加快了脚步,他在四处寻找可以避难的地方,虽然他不是个怕死的人,但是让狼撕成一块块碎片吞下,无论是谁心理上都是无法接受的。 李志远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感觉上怪怪的,可是为什么呢?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 在阿力克带他来风沙堡时,他们并没有在那里做过多的停留,也只是匆匆地穿过各种的废墟,因为风沙堡并不是什么可以观光的地方,相反这个地方相当的危险,没有人能够解释那里为什么会聚集着上百只甚至是上千只的狼,那里一无所有,那么多的狼能够生存本身就是一个奇蹟。以许,在看不见的某个角落有些大批的野生动物可供它们猎食,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狼又为什么那么骨瘦如材呢。 “黄沙、废墟、狼群,如果再能找到那只箱子的话,这就完全和天山上的那副画相对应啦。可是黄沙、废墟、狼群无论是在哪一个沙漠中都是很平常的现象,就算加上箱子也一样,沙漠中总是充满着这样那样的传说,也总离不开满是金银珠宝的箱子。” 令李志远最担心的狼群并没有出现或者说暂时还没有出现,反倒是李志远找到了他的登山镐、一只弹夹和一听罐头。 第432页 李志远根本想不起他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他唯一还能记起的便是他被捲入漩涡的那一霎那。 李志远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看见任何的脚印,既然登山镐在这里,那么至少他曾经走过的脚印也应该存在吧。 手拿着那听罐头,李志远的肚子一下子变得飢肠辘辘起来,他舔了舔舌头,考虑了一下,终于忍住,想将那听罐头塞进自己的右边的口袋中,但是他塞了个空。 李志远摸了摸那口袋,他的脸色一下子刷白起来,他的手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物体,那似乎是一本书。李志远僵硬地低头望向他右边的口袋,他发现自己衣服右边的口袋已被针线缝死。 李志远望向他左边的口袋,那个没有被缝住,他不禁向里摸了摸,里面什么也没有,李志远又在其他的口袋中包括裤子的摸了摸,他摸到了个精美的钢制打火机和一支soennecken钢笔,还有一块金光闪闪的令牌。 李志远一呆,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这套国民党军服特别的新、特别的干净,脚下还是一双崭新的皮靴,上面插着把匕首,而且他的头上还戴着士兵帽。 这根本不是他被捲入漩涡时的那身装扮! 李志远的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越是想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他的头就越是疼,而且胸口愈加的闷。 一个德国人的高大身影在李志远的面前不停地旋转,可是他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一间阴森森的暗室,里面堆放了无数的袋子;一座华美的壁画,上面满是姿势各异的佛像;打火机、soennecken钢笔、令牌,还有一本被防水布紧紧包裹着的笔记本在一张桌子上不停地闪动着。。。。。 李志远不禁双手抱头,然后用力地撞在身边的一座残旧的土墙上,那土墙便轰得一声倒塌啦。 李志远气喘着,弯腰拔起匕首,他要割开那密封的口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就是那本被防水布紧紧包裹着的笔记本?也许从上面,他就可以找到答案。 李志远刚割开一半,这时一条黑影出现在他前面三十多米远的废墟上,那是一只只有一只眼睛的恶狼,然后它的后面是一只、两只。。。。。。足有三十四只。 它们站在那里,恶毒的眼睛望着李志远,发出低低的嚎叫声,然后缓缓地向他走来,它们精神不振,脚下颤抖着,好像随时会倒下。 李志远脸色苍白,他抓起登山镐,然后向后退却,几步后,他的手扶在一处断壁上,然后他闪进废墟中,开始在废墟中上窜下跳,希望尽快找到一个可以避难的地方。 李志远发现,无论他如何朝哪个方向,总会看见有一只狼带着几十只狼出现在他的前面左近,它们更多的好像已经走不动了一般,在那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往前挨着。 李志远突然发现自己被狼群逼向一片广场一样的废墟,这样一来,他便会没有任何的依託。 李志远观察了一下,他发现在他左侧的狼群数量最少,只有十多只,而且那个方向的建筑物明显的高大许多。 李志远心想:“也许那里可以找到避难的地方或者可以找到能够避免四处受敌的地方。” 李志远向着那十多只狼沖了过去,那十几只狼似乎被李志远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立刻停了下来,前面的几只转回头来,低低地叫着,好像在和其他的狼在交流。 在离着狼群十来米时,李志远将右手的匕首咬在嘴上,然后掏出手枪对着最前面的那只狼开了一枪,枪管立刻冒出一道烟来,同时发出一声很响但是感觉上很沉闷的声音,立刻那只狼的脖子上冒出了鲜血,它嚎叫一声倒在了地上,然后身子抽动着,碧绿的眼睛无力地望着其他的狼。聚在它周围的狼立刻如同触电一样,向着各个方向窜出几米,然后停下来先是看着那只就是濒临死亡的狼。 李志远心里暗叫一声:“谢天谢地!这枪竟然还能用!”然后他大踏步地走到那只倒在地上的狼面前,他一脚踏在那只狼的脖子上,然后一点一点地用力,那只狼便扯着喉咙般用尽气力,发出悲惨的嚎叫。 聚在周围的那十几只狼便如同听到了咒语一般,浑身发抖着,然后掉头退后、再退后。 李志远冷笑一声,将口中的匕首交于左手,同登山镐一起抓着,然后他伏下身子,用左手肘紧压着那只狼的头,右手持枪紧按着那只狼的身子,然后一口咬在那只狼的脖子上的伤口处,大口大口地喝着那还冒着热血的狼血。 那只狼发出了绝望的嚎叫声,如哭如泣,然后李志远突然站起身来,满嘴的鲜血,两只大眼恶狠狠地瞪着那些狼,他一扬手,手中的的登山镐在空中划过半圈,在强烈的阳光下闪现出一道逼人的光芒来,那十几只狼便再也无法承受和坚持,掉头落荒而逃。 李志远这一招也是在天山歷险时同穆典赤学到的,只有同伙死亡时的气息才能深深地感染它们的同伙,让它们的同伴产生最大的恐惧感。 李志远回到乌鲁木齐后,也曾找过一些动物方面的专家谘询,他们肯定了这种办法,并说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不少部落中的一些猎手会刻意地将动物死亡时所产生的信息用气囊进行收集,然后在遇见危难时进行释放,从而制造逃生的机会,但那种收集方法古老而又神秘,早已失传啦。 第433页 另外,狼还有一种十分奇特的现象,事实上包括狗一类在内也很相似,它们的感觉特别的灵敏,尤其是能感觉到人心里的恐惧与否,从而相应地便会欺软怕硬。因此有经验的人会特别告诉你,如果遇见狼或者恶犬时,一定要镇定,一定不要在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切记更不要掉头就逃。 但是他们也提出,对于狼这种群体性的动物来说,这种方法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特别是当它们有着一只头狼的时候,头狼的意志将决定这群狼的狼性和斗志。 李志远拖着那只狼的尾巴走向那些比较高的建筑,通过十多米的废墟后,李志远才发现它们耸立在一处高坡上。那只狼看起来挺长挺大,可是身体却轻得很,它的肚皮松散着塌陷出一块皮出来,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东西啦。 李志远毫不费力地将它拉动,而且越走越快。那只狼开始时还有点声音,之后便没有了声息,一条鲜血在沙地上划着名曲曲折折的线。 李志远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风沙堡最奇特之处就在处,你所见到的景象往往和实际有些一定的差别,特别是高度,往往你认为是高处的地方其实是低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阿力克也不知道。 在到达高处的建筑时,李志远的身后又开始聚集起了近百只狼,它们搭拉着耳朵,无力地跟在后面,你挤我我挤你的,没有一只肯走在最前面,而是一起前进,看来李志远所造成的死亡恐惧暂时还起着点作用。 李志远掏出打火机,然后点燃了那只狼身上的毛,等到那只狼身上的皮毛髮出勐烈燃烧时,便挥动着尾巴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向着下面丢去。 那只浑身是火的狼带着焦臭味滚下高坡,让群狼驻足不前,它们瞪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它,只是互相挤着,发出低低的声音。 李志远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天山歷险时的那一刻,一切是多么的相像,如同歷史的重现,只是如今李志远只有一个人,而他所面对的这群狼比起天山上的那些雪狼完全逊色的多。 李志远窜进那些建筑群中,这些建筑的风格和下面明显的不同,尽管也是一片残旧,但是它们的建筑材料更多的是一些条状的石块,而且墙壁明显厚实了很多。 一只狼突然从李志远的身边的一座一人高的墙壁上扑了下来,李志远稍稍侧身,登山镐向上挥动,就听见一声惨叫,那只狼从空中摔下,由耳至眼被尖锐沉重的登山镐带过后,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窟窿,鲜血从上面喷下,喷得李志远的脸上全是。 李志远闪进一个门洞,那里还有半截木制的大门靠在墙上,才转身,身后一只狼跟了进来,李志远一脚踹在那门边上,那门不是倒着砸向狼,而是如同尘土一样,一下粉碎,落得满地都是,眼前一片烟尘,吓得那只狼一哆嗦,转头就跑,不想一下撞在了墙上,那堵墙倒是纹丝不动,它“嗷”的一声,窜向李志远。 李志远并不躲闪,他舞动登山镐,狠狠地削进了狼腹。 李志远用力后撤,不想登山镐陷入狼腹太深,竟拔不出,那狼张着血口已到了眼前,李志远抓住咬在嘴上的匕首,迎面刺去,锋利的匕首从狼的下颚穿了出去。李志远再次后撤,那狼的尸体便摔在地上。 李志远回头见后墙的缺口现在一只狼头来,他想也不想,拔枪就射,那只狼便应声倒了下去。 李志远越过缺口,在那只才倒下的狼的身上踏过,便见到周围的断墙边不时地窜过一只只的狼,它们一见到李志远,马上就有一两只恶狼左右夹击,而别的狼便向前奔去,像是有目的似的,一旦这两只狼失利,便要抢在他的前面来堵住他。 不到危急时分,李志远并不打算用枪,但就是如此,李志远还是很快便打完了枪中的八发子弹。 李志远上了最后一个弹夹。 在李志远的周围留下了七八具狼的尸体,还有四五只受了不同程度伤的狼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着。 李志远的身上也被狼咬了两口,一口在肩膀,一口在小腿,虽然并不重,可是血一直在流,李志远根本没有时间来包扎伤口。 由于鲜血迷住了李志远眼睛的缘故,李志远所见到的景象到处都是一片红色,特别是那些狼的眼睛,特别的血红。 李志远拐着脚又翻过一道墙,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那些狼总是有那么几只堵在出口,让他的行动变得更加的困难。 其实那些狼如果不是太多的话,并不让人觉得可怕,而且它们干瘪的肚子让它们的行动也变得无比的迟钝,只有少数的狼才保持着敏捷的身手,而对李志远造成伤害的也正是这些少数的狼,它们混在其中,在李志远被那些明显是送死的狼耗尽体力时,稍不注意,它们就会突然出现和爆发。 一声枪响后,李志远的面前又一只狼倒下,李志远心中不由地嘆了口气,他心想:“这是第1发,还可以打6发,最后那发一定要留下给自己。” 五、迷失的世界(11) 当李志远再次翻过一道墙,他发现面前是一片开阔地,在他前面三十多米处是一座类似塔形的建筑,整体的颜色是较深的褐黄色,看样子大概是由巨型的沙砖或沙石块彻成的,十分的整洁,没有一点破损的样子,就好像才建好一样。它的底部是两层正方形,下面一层大些,小面一层小些,下面那层长度约有五六十米,高达七八米,正面一排过去是十多个拱形的洞,两侧看不清楚,想来也是如此;而上一层则低了许多,不足三米,没有拱形的洞,十分的平整。由底座正中开始向上共有七层,都是圆柱形,逐层变小,最底形高度最低,也就是三四米左右,矮胖矮胖的感觉,而最顶层高度最高,显得十分的细长,有些好像圆柱子一样,少说也有二十多米高;二至六层则高度相当,每层约有八九米高。除顶层上面有几个拱形的洞口外,其它层都没有。沿着塔的外侧,螺旋形的阶梯可以直达塔顶。 第434页 在这个塔形建筑的左右约百米左右,后面约十来米的地方各是一道高达十多米的墙,成“n”字形围着它,颜色也是褐黄色,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半圆柱状的扶壁。 李志远立刻意识到往前他根本无路可走了,可是他的左右和后面都有狼,特别是后面,至少有十多只,更不要说后面还有会陆续跟上的大队狼群啦。 李志远没有办法,只能侧着身子向着那塔形的建筑一瘸一拐地跑去,一边跑一边向后观察紧退在后的狼,他只能指望那塔型的建筑底层能有房间让他避难啦。 在李志远的身后聚集了有20几只狼,也许它们知道李志远已是穷途末路了,所以并不着急,只是徐徐地跟在他的后面。 李志远跑近那建筑,只绕了半圈,就知道那建筑不是清真寺便是佛塔啦,而那些洞则是用来供放佛像或摆放拜祭物品用的,洞的后面都是实心的。 李志远转到后面,发现了向上的台阶,便顺着台阶向上走,当他走到圆柱的第二层时,不禁被眼前所见吓了一大跳,他发现台阶上遍布狼的尸体,它们神态不一,依旧保持着临死时的姿势,只是它们身上厚厚的黄沙告诉人们,它们已死去多时啦。 李志远从这些狼的尸体上踏过,只要一碰到它们的身体,它们多数便散成了数片,就好像泥沙般脆弱。 从地上散落的弹壳及狼身上掉下来的子弹数量来看,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惨烈。没等李志远多想,后面一阵劲风袭来,李志远肩头一阵刺痛,一只狼的双爪已扒在了他的肩头,李志远不敢回头,手中的枪向着脑后连开两枪,立刻一只狼的头无力的、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脑上。 李志远头一晕,几乎就要摔倒,他用手一扯,便将扒在自己肩头上的狼扔在了一边,就听见“哧”的一声,他肩头的衣服被狼爪拉出了两块布条,挂在肩头。 李志远回头望去,又有两只狼扑了上来,他向后退了两步,那两只狼便扑空了。李志远冲着最前面的那只狼就是一脚,它便轱辘着滚下台阶。另一只狼跳起想躲避滚下的狼,被李志远飞起一镐,只打得头开了花,鲜血四处飞溅,它吭都没吭便摔在台阶上。这时后面又跟上了7、8只狼。 李志远向着那些狼又开了一枪,一只狼便前肢一软跪了下来,其它的狼不禁连连后退几步。 李志远一口气转身跑上了四层,台阶开始变得窄起来,不过两米宽,向下望去,李志远发现底层下面的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于两百只的狼,它们围着这建筑,不住地发出时高时低的嚎叫声。 李志远喘了口气,又爬上一层,就看见一个大大的足有半人高的行囊包倒在了众多狼尸中间,包的旁边散落着数十块人骨,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块人头骨,那空洞的双眼嘲笑般地瞪着李志远。一些破碎的布片间杂在狼尸中,李志远不自觉地回头又望望下面那无数双冷酷的带着血丝的狼眼,心里不禁一阵胆寒,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人头骨的旁边还扔着一只卡宾式冲锋鎗,李志远捡了起来,朝着一只刚刚探头而上的狼就射,可是里面没有子弹。李志远便将那只冲锋鎗抡圆了,冲上前,狠狠地打在了它的头部,就听见那只狼“嗷”的一声,向后掉头就跑,将紧跟在后的两只狼沖得滚了下去。那只冲锋鎗的木柄也“咔嚓”一声断裂啦,上面满是鲜血,李志远随手丢向下面的狼,也不管有没有砸中,然后奋力抓起地上的行囊,背在背上,继续向上跑。 行囊里还剩下大半袋的东西,李志远也没时间看有什么,当他跑到第六层中,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摇晃起来,他扶着墙壁,面向台阶,手中的登山镐的枪握得紧紧的。 两只狼一前一后出现了,它们小心翼翼地向上跳跃着,然后在李志远的面前停了下来,发出低低的嚎叫声,两只前爪试探着在台阶上扒着,紧接着,后面的转角处又跟上来四只狼。 李志远将左手臂向前伸直,手中的登山镐对着狼,右手的枪也对准了最前面的那只狼,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前面的那只狼向前做了个扑出的动作,当李志远手中的登山镐挥动时,它马上收回了扑势,再次蓄意待发。 因为台阶很窄,李志远所以不想急于开枪,他想等后面的四只狼上前一点挤在一起时才发难,这样可能会一下干掉更多的狼。 李志远面前的那只狼再次向前扑,便依然是个假动作,等李志远的登山镐落空后,它向后退缩的身子突然蜷缩起来,伏在了台阶上,然后它后面的那只狼突然窜上,两只前足在它的背上一点,高高跃起,扑向李志远。 李志远大吃一惊,向后退了一半,手中的枪就响了,子弹立刻打在了那只狼的肚子上,但它向前扑的姿势未没有改变。李志远向上反手一镐,登山镐便钉进了那只狼的身体,他奋力向外挥动,那只狼的身体便飞向台阶外面。 李志远还没来得及拔出那把登山镐,伏在台阶上的那只狼已是一头撞向李志远的怀里,李志远无处可躲,便将才拔出一半的登山镐向前一推,那只狼头便撞在了登山镐上面,被震得直滚下台阶去,而李志远再也把握不住那把登山镐,登山镐便飞了出去。 李志远想伸手去抓住那把登山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镐落在了底层处,发出一声沉重的落地声并激起了一阵尘土。 第435页 李志远连忙拔出匕首握在手上,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很累很累,恨不得马上就躺下来。 李志远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因为用力勐了些,他的嘴唇立刻渗出了鲜血,这样他才感觉自己清醒了一些。 李志远对着下面随手开了一枪,下面的狼立刻退回了拐角。 李志远发现六层已经没有台阶了,而是一个环形的观景台。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围着这第七层走了大半圈,发现在背面有一排把手成梯形直达七层顶部,把手与把手之间相隔约有一米的距离。 李志远不禁精神一振,立刻沿着把手向上爬,才爬了一半约七八米,便听见下面一阵混乱,六层的圆形天台上布满了无数的狼,它们愤怒地向着李志远狂吼,并不断地向上跳跃着。 李志远向着那些狼做了个鬼脸后,爬得更快了,一会,他便翻上了顶部,这是个直径约四五米的小池子,高度约一米左右。 李志远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稍微精神好了些后,李志远费力地脱下身上的行囊,然后趴在顶部边缘向下望,只见下面的狼还挤了下面,并在不停地尝试向上爬,但也只是跳上第一个把手后便摔了下去,但不久,居然有一只狼在上了第一个把手后,前爪扒在了第二把手处,然后它奋力后足跃上了第二把手处,但马上便摔了下去,砸在一只狼的身上,然后它一翻身,继续开始尝试着向上跃。 李志远看得毛骨悚然,心想:“看来这些狼是绝不会轻易地放弃就要进嘴的肉的!要是如此下去,那些狼在无数次失败后一定也能爬上这顶部的,只可惜没有什么工具让自己砸掉两个把手,那它们就没法啦。虽然现在自己可以轻易地对付它们,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让爬上来的狼粉身碎骨,可是一旦自己饿得没有力气时呢?还有就算它们上不来,可是自己也下不去啦。” 李志远费力地打开行囊,里面有一套国民党军服、一顶小型降落伞,还有几听罐头、半袋水、一把三发装信号枪、数十发子手枪子弹、两把匕首和一圈绳子。 李志远马上意识到下面死去的正是他一直猜测去向的德国人之一。 李志远打开水囊,立刻一股臭味扑鼻而来,李志远气恼地将它扔了下去,就听见下面“嚎”的一声,也不知砸中了哪一只狼,然后下面一片大乱,许久才平息了许多。 李志远脱下衣裤,他的浑身全是血迹,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狼的血,李志远从衣服割下数十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布,先将脸上及身上的血擦干净,然后将伤口包扎好。 李志远坐在那里,又飢又渴,虽说有罐头,但他说什么也没有味口,而且一旦吃后,没有水的日子便会更加难熬啦。 李志远更想的是马上就躺下来睡觉,特别是阳光已经转西啦,暖暖地照着,让人感到更加的倦怠。但是如果马上睡下去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睡上多久,哪怕是三天三夜都有可能,这样的话,只怕早进狼腹啦。 为了抵抗睡意,李志远把玩着匕首,将三把匕首好像把耍般地向天空抛来抛去,突然间一个念头突现,李志远精神大振。 李志远向下爬了两个把手后,将三把匕首用绳子间隔一定距离固定在把手上,刃锋向外,这样爬上来的狼无论如何都会被刺中。 李志远做完这项工作后,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事啦,便安心地躺在七层顶部,抱头便睡,也不知多久,一阵震天的狼嚎声将他吵醒,但李志远睡意仍浓,他忿忿地骂道:“死恶狼,吃不到我的肉就不想我睡个好觉是吗?好,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他用力打开双眼,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赤裸的身上,然后害羞地躲进了清薄的云纱中。 李志远在他身边的破烂衣服中摸了一会,找到了打火机,然后将那抹过血迹后没有用的布捲成一大团点燃,等到火苗又大又旺时,便丢了下去。 立刻下面大乱,刚才群狼那孤独、寞寞、凄凉的嚎叫声便变成了极其痛苦的惨叫声,空气中充满了毛皮燃烧后的焦臭味。由于太多的狼挤在一起,火焰立刻在狼群中蔓延起来,被烧着的狼无头无脑地乱窜,又烧着了挨近着它的狼的毛皮,而没有被燃着的狼也到处乱窜地躲避,这样一来,恶狼们互相践踏,不是被烧着了,就是被撞下了天台,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底层,连哼一声的机会也没有便断气了。 五、迷失的世界(12) 李志远可没有时间也懒得去看乐子,而是继续睡觉,当他再次醒来时,已是近中午啦,至于睡了多久,他就不知道啦,而这一次他则是被饿醒的。 李志远开了一听罐头,顿时香气扑鼻,李志远也顾不得口干,一口气就干掉了一听,也许是香气太诱人的缘故,下面的狼又开始躁动起来。 李志远向下望去,六楼天台上的狼还是很多,它们一见李志远露出头来,便显得更加的急躁不安,仰头向上低声咆哮,又有狼开始向上跃起,一下子下肢站在了把手上,而上肢扒住了上面的把手,动作显然熟练了许多,而李志远见下面的把手上和三把匕首上都有鲜血,不禁得意之极。 李志远站起身,伸伸懒腰,自从上到这里,他还没有看过周围的环境呢。 李志远举目四下眺望,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然后李志远开始慢慢惊讶起来。 第436页 李志远所处的这个位置可以说是最高处,而且这座建筑也是处于一座高坡上,“n”字型的围墙下面是深度不一的沟,左右两边较浅,并且随着地势也越来越低,而正面的则深达几十米,加上建筑,约有100多米的深度。而底部是一片满是沙石的空地,再往前,便又回到了废墟当中。 围绕着李志远这个建筑,无数的废墟暴露在阳光下,一直向四边延伸,而且排列相当的整齐和有规律,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哪里是街道、哪里是广场、哪里是居民区,多数地区都是方方正正的。看房子的数量,少说有上千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代,都是相当有规模的,只可惜繁华不再,昔日的光芒已被厚厚的黄沙所掩埋。 在李志远的右手边,一座典型的清真寺建筑树立在一片废墟中,显得特别的突出,这座清真寺整体的颜色是白色,下面是正边形,一共四层,每层都由高大的圆石柱支撑,向里是围绕内室的走廊。楼顶的近中部则是很高的一个六边形,有台阶可上,六边形的上面则是一个好像冠状的建筑,下半部分是竖形的花纹,上半部分则是“回”字型的花格子,颜色主要是黑白蓝三种颜色相间搭配。 在这座城市的最外围,一条几乎完整的城墙呈长方形将所有的废墟围在当中,除了小部分地方坍塌外,大部分城墙包括上面的箭垛依然保存完好。 所有的一切都同他在“海市蜃楼”中所有的景色十分的相像,难道说这就是他无意中说中的“迷失了的世界”?但至少有一点李志远可以完全肯定,那就是这里不是阿力克带他进入的那个地方。向远一点望去,那是一座起伏的山,高度不是很高,其中一座好像火山形状的山中隐隐可以看见有白光在闪动,难道那里就是瀑布所在之处? 再将目光望远一些,后面四周一片暗淡的灰色,将这一地区包围在其中,没有望远镜,李志远无法判断那是什么。 如果说穆典赤也好,马化藤也好,如果他们所要找的圣药真的存在的话,那么这里无疑是最符合条件的地方啦,不管能不能找到圣药,埋藏在地下的宝物那肯定是少不了的啦,只是这所有的工作都需要时间。而对所有的考古学家来说,能够看到这样大规模的古城,无疑将是他一辈子最幸福的事啦。 尽管李志远并不相信圣药的事,可是处身实地,他游目四望,不禁想:“圣药会埋在哪里呢?” 一阵干渴扰得李志远心烦意乱,看来只能喝自己的尿啦,可是羊皮水囊被他扔了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去哪去找容器来盛。 沙漠里的阳光是最恶毒的,它无情地榨取着每一个人身上的每一滴水分。李志远的脚下温度骤升,热浪袭人。李志远将行囊竖起,将降落伞勉强支起个小小的空间,然后躲在里面以逃避阳光,以保持体内的水分。 李志远想起了那个被拆了一半的口袋,他用匕首将口袋完全割开后,里面是一个用防水布包裹得很好的小包,打开一看,里面是本笔记本,上面写得满满的,密密麻麻的,全部是德语。李志远虽然在德国住过几年并经过德国人的军事特训,但是他的德语并不很好,日常用语可以对付,但是要阅读就显得很困难啦,更何况还要一个一个单词去分辨,然后断句。 李志远粗粗地翻了一下,看样子是一个叫希斯的德国人写的日记,里面的内容是写他来到中国沙漠探险的一些经歷。那日记本并没有能勾起李志远那失去了的部分记忆,相反让他头疼的厉害,李志远便索性不再看啦。他想:“只要将来搞清楚这本日记写得是什么内容,那么他也许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是什么内容啦。” 李志远心里盘算着要如何离开,要靠手中仅有的一些子弹和三把匕首,要从狼群中杀出一条血路那简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还有一个办法,虽然也极其危险,但无论如何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藉助降落伞从这顶部跳到正面的深沟底部,到达废墟。如果运气好的话,狼群都集中在这里,他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这座城池去,如果没有坍塌的地方,如果过去的城门还能用,他甚至可以将那些狼全部关在这里面。就算被狼发现,它们要追上自己,那也要绕一个大圈子才能下来,这样他就有时间来寻找可以避难之处啦,也许那座清真寺可以是个很好的避难之处,但是李志远可不想被困在里面,他宁可重新回到沙漠中去。 低空跳伞,对所有的人来说,无论的意志、精神、反映能力、判断能力,还有体力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一名低空跳伞者在进行起跳前,至少有3点需要考虑:起跳点的角度是不是可以保证他一路坠下而不会在半空中被挂住;其次,起跳时风速和风向是不是合适;最后,选择什么时间打开降落伞。当跳伞者一跃而起后,他将以每小时80公里的速度坠落,这意味着他在6秒钟的时间里下落150米,所以留给跳伞运动员的时间相当有限。 就目前的高度来看,李志远大概只有5秒左右的时间来打开伞包,这样就很难在空中调整姿势和动作,而且李志远所面临的又多一层的困难就是由顶部到底部,中间还有着一个十来米的距离,而要克服这段距离,那就要主要依靠风的力量啦。而这风至少需要多大才能保证他能准确地跳到围墙外,李志远则没有一点的实践经验。 第437页 事实上,低空跳伞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多,那可是一件搏命的活,如果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啦,李志远绝不会轻易地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李志远的手无意中碰到了那圈绳子,他的眼睛一亮,立刻他解开那圈绳子,目测了一下,大至有二十米左右。李志远将绳子打了个活套,闭着眼想像着草原上的骑手是如何套住奔腾着的烈马的,然后比划着名动作。 当阳光不再那么强烈时,李志远便开始准备逃狼啦,由于绳子不够长,李志远沿着把手下了五六米,然后将手中的套绳抓在手中晃动着,考虑着那套那一只狼好。事实上,李志远并不需要这样做,只要看看那么多的狼你挤我我挤你地踊跃地向上探着头、跳跃着的情形,就可以知道,只要将绳子垂下去,就总有那么一些狼会乖乖地钻进套里的。但是李志远想藉此打发一下时间,只那么轻轻一挥,他便准确地将绳子套在了一只狼的脖子上,那只狼很是吃惊,便想往外窜,可是被其他的狼挡住啦。李志远用力将这只中招的狼掂了起来,同时迅速向上爬,那只狼只挣扎了几下便没气啦。李志远将这只死狼拉上顶部,然后用匕首在这只狼的脖子上扎了个洞,将狼血喝了个足,虽然有些咸苦,但李志远的精神大振,好像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李志远举着这只狼的尸体用力地砸向下面的狼群,顿时一只狼被砸中,倒在地上“嗷嗷”地叫着,而其余的狼慌成一团,顿时有几只狼被挤出天台摔死了。 连续三天,李志远都在玩钓狼的游戏,每天都上钓上两三只狼来,然后靠狼血来维持体力,第四天,除了死了的狼外,天台上一只狼也没有了,它们都躲到了下面一层去啦。李志远预料到可能会有这种情况,所以在顶部放了两只死狼做备用,如果有柴火的话,李志远想烤狼肉吃,虽说会很粗很硬,可总比没有吃要强。 其它的时间,李志远花了很大的力气,将顶部小池面向深沟的那一面的墙开了一个一米多的口子。这样,当他向下跳时,可以通过助跑,让他可以跃起从而能离着深沟更近一些。 这几天,虽然都有风,特别是傍晚和夜晚,风都挺大,但李志远还是觉得不是很有把握。到了第六天中午,天突然变脸,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阴黑起来,轻柔的风一下子变得强劲起来,黄沙开始慢慢地被扬起,风的方向虽然不是正面吹向深沟,但是李志远觉得机会来了。 当看见那些狼全部开始奔向废墟,然后躲了起来,李志远便知道沙尘暴随时就要到了,但他不想再等下去啦。 李志远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迅速地对装备做了最后一次检查,默默地心中祈祷了一遍老天保佑后,便退至到小池和最边边,然后开始奋力向前跑,加速再加速,当他跑到缺口时,他一跃而起,身子尽力向前倾。这时一阵更加强劲的风随后而来,李志远的身体在空中划着名一道抛物线,向着深沟的围墙方向坠落,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顺着风势,跳得相当的远,好像已跃到了围墙的上空啦。 李志远在空中用力地拉动身上的开关,虽然仅仅是短短的一霎间,但李志远却觉得是那么的漫长。 “唿啦”一声,降落包开始向四边张开,但是由于风太大的缘故,降落伞并没有完全打开,李志远就在天空中如同坠落的流星一般,迅速地下坠。 李志远心中暗叫不好,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时风一下子停息了,降落伞便完全张开了,如同一朵盛开的花一样,李志远便斜斜地沖向一座废墟,由于空间太低了,降落速度太快,李志远根本来不及调整,他只好尽力在空中转身,然后他便重重地撞在了一堵墙壁上,摔了下来。好在他背后的包先撞过去,减缓了一下冲击力,但他的头还是在残壁上撞了一下,同时他的左脚踝“卡擦”一声,一阵剧痛传来,李志远一下子晕了过去。 六、逃出生天(1) 当李志远醒来时,狂风仍然在肆孽,到处是一片浑浊,但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李志远的降落伞一部分落在残壁上,一部分被塌下来的残壁压着,从而在他躺在位置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避风港。 李志远觉得他的左脚踝还在疼,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起来,因为在这个时刻,特别是要逃命的时刻,脚踝受伤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李志远动了动脚踝,感觉很痛,但发现关节竟然可以活动自如,他连忙睁大眼睛仔细去看,这才发现自己是虚惊一场,一支指头粗的折断了的小木棍的一头正好插在他的腓骨末端突起的部分并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李志远用匕首割去缠在身上的降落伞的绳子,辨认了一下方向后,便准备借着残壁的掩护向着城墙的方向跑,但他眼尖,一下便发现在他右侧不远的残壁中露出了一副好像降落伞的影子并在狂风中左右摆动。 李志远不自禁地先看了看自己的降落伞,它无好无损,那么那边的降落伞就不是属于自己的降落伞啦。 李志远等风稍停一下时,沖了过去,果然那里有着一副降落伞,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残旧不堪啦。 李志远心想:“一定是有那么个德国人,他想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办法,问题在于,他是否成功了呢?” 第438页 李志远刚想扒开泥土,看看下面有没有德国人的尸体被埋在下面,一阵狂风吹来,将他附近的几块土石掀起,然后从下面飞起数块不规则的物体,直奔李志远打来,李志远侧身闪边,眼前飞过一块棍状的物体,李志远一把将它抓在手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白森森的骨头,看起来好像是人的大腿骨。 李志远扔下手中的骨头,走上前去看,在那土石下,一个人头骨赫然露出,旁边的沙土中露出一支卡宾式冲锋鎗的枪头来。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啦,那个德国人显然很不幸,不管他有没有成功跳伞,他最终还是成了恶狼的腹中之物。 李志远用力地拔出那支卡宾式冲锋鎗,无论是枪管还是其他缝隙,都塞满了黄沙,李志远将它挎在胸前,心想:“无论能不能用,至少必要时可以用来当棍子使。” “德国人的行囊!”李志远开始发疯般地寻找起行囊来,他用力地将那顶降落伞拉了出来后,然后开始拼命地用手去刨那里的土石,也不管会不会伤到手,十分钟后,一个的行囊露了出来。 这个行囊虽然并不满,但里面的东西比起李志远身上的那个行囊要多了许多,但是李志远并没有细看,但里面的羊皮水囊、手电筒、望远镜等还是一目了然,他将两个行囊中的东西全部集中在一起,然后背在身上,开始往外走。 风时大风小,风大的时候,尽管加上背上的行囊,李志远足足有200多斤重,但依然被风吹得东倒西斜的,人甚至都要飘起来了,这个时候,李志远就俨然成了一个传说中武林高手,轻轻一跃,便上了一道残壁,然后一步就跨出几米远,再一滚,便滚过一堆残沙。看似轻松,然而这其中的苦也只有李志远自己才知道,他的身上被碰碰磕磕的,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处青肿。 在路过那座宏伟的清真寺时,李志远抵制住了想去里面看看的强烈诱惑,继续前进,在他到达城墙脚下时,他很幸运,并没有遇见任何一只的狼。 李志远虽无意怀古,但他还是对所见到的一切感到极其的震惊。尽管整个城池绝大部分由黄土夯筑而成,又经歷了那么长久的岁月,但城池的墙面看上去并不粗糙,不会坑坑沆沆,一条一条的横纹显得十分的笔直,中间却没有什么空隙,人根本不可能由下至上爬上去。 城池高达十多米,而城门洞就足有七八米高,成拱形,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有箭楼或垛口。也许是因为黄土夯筑及建筑材料的原因吧,李志远并没有看见有大门的痕迹,城门被设计成“h”形,这和内地的古城门和所不同。 李志远想像着,在城门的前后,堆放着一些如同狼牙棒状的巨型滚木作为阻挡,而城池上雄兵林布,这样当敌人困难地通过城门的同时,还必须两次面对来自城墙上的攻击,无论是万箭齐发,还是万石齐下,对活着的人来说都将永是惨痛的回忆。 在城门边,李志远只做了短暂的停留,由于高大的城墙的阻挡,风在这里显得缓和了许多,但是当风从城门一下子掠过并迴旋时,便会发出一种极其令人恐怖的声音,那“唔唔。。。。。”的声音就如同无数的亡魂在时断时续,时长时短、时高时低地在痛苦地呻吟着并讲述着过去。 出了城门,一道宽七八米,深五六米的护城河横在面前,顺着城墙的走向一直延绵着,不过下面已经没有水啦,更多的地方已被黄沙掩盖,可以轻易地走到对面去。过了护城河向前,如果不是狂风将上面的黄沙吹去,你根本看不出这里原是一段砾石路的。 风明显得开始减弱了,而且不再时断时续,而是连续不断地吹向远处的沙漠,李志远借着风的力量向前一阵飞奔,只觉得身轻如燕,跑得特别的轻松,当他的眼前出现了连绵的沙丘时,他才停了下来。 李志远回头望望被抛在身后那座城池,在风沙中它时隐时现,显得更加的神秘。 行囊中有两个羊皮水囊,尽管李志远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打开了水囊,其中一个装的是水,早已发臭,李志远嘆了口气,但他这一次并没有将水倒空。而另一袋装的竟是酒,这倒是令李志远惊喜万分。 李志远小心翼翼地喝了那么一口,十分的辛辣,有点好像中国的烧刀子酒。 李志远身上各种各样的的伤口很多,有些已经好了,有些已经生脓,这些伤口让李志远往往疼痛难忍,时不时地折磨着李志远的神经。 李志远小心地用碎布沾了些酒用来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消毒,尽管很疼,但李志远并不在意。 李志远在沙海中走了几个小时后,风停了,天一下子明朗起来,太阳也一下子钻了出来,暖暖地照着,但是可以看出,太阳已开始偏西啦。 李志远发现身后的城池看不见了,这让他有些困惑,正常来说,他并没有走出很远,也就是十来里路。 李志远站在沙丘上,一条宽约十米的银色的沙带由他脚下开始,曲折地绕着沙丘,有点像这些少丘的护城河,在沙带的后面,变得开阔起来,如同荒凉的戈壁滩,再向后,又是连绵的沙丘,沙丘的后面则是一座起伏的山脉。 一只矮小瘦弱的黄羊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沙丘上的李志远,然后又回头望望它身后沙带另一边的三只狼,那样子好像一下子呆了,不知道是要前进还是要后退。 第439页 那三只狼也看到了李志远,似乎也很吃惊,它们左顾右盼,并不马上上前,而是在沙带前徘徊着走来走去,然后开始一只接一只地跳跃着、沿着不规则的方向前进,转眼就过了一半的距离。 李志远虽然奇怪,但他首先想到的是要消灭这三只狼,所以立刻将冲锋鎗对准了最前面的那只狼,然后一个点射,冲锋鎗立刻发出了怒吼,那只狼正好跃在空中,然后身上冒出了鲜血,“嗷”的一声摔在银带上,后面的两只狼连忙向后窜,李志远又是一串扫射,那两只狼便立刻倒在了血泊中。 就在李志远枪响时,那只小黄羊便斜窜向沙丘的另一边,在李志远回头想射杀它时便逃得无影无踪啦。 李志远心想:“又是狼!看来自己是摆脱不了这些幽灵般的动物啦。唉,有时想到都不开胃。可是没办法,怎么说,正是狼血他才勉强活到今天。”等他再看那三只狼时,只见那三只狼正在慢慢地下沉,李志远顿时吃惊不小:“是流沙!”同时头上也直冒冷汗。 转眼三只狼的尸体消失了,至于连血迹也看不见啦,那沙带还是平静依然,好像一切并没有发生。李志远许久才回过神来:“如果自己早一些或者晚一些到达这里,那么陷在流沙中的就是自己啦。” 李志远小心地走到沙带边,小黄羊走过的痕迹还清晰可现,李志远便沿着那足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几分钟后,他便走到了沙带的另一边。 在太阳完全落入地平线时,李志远穿过了戈壁,走到了沙丘的边缘。 第二天一早,李志远继续前进,在走了大半天后,李志远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凹陷处,由上至下,成丘梯状向下辐射,但李志远可以肯定这绝不是自己以前所遇到的那个,因为它小多了。李志远心想:“这个会不会是马化藤的遇见的那个呢?” 李志远鼓足勇气走了下去,走到最低时,光线变得十分的暗,但还是可以看见下面没有水。李志远从行囊中找出手电筒,趴在洞口边向里照射,下面离上面有三四米高,两边各有一条通道无限向远处延伸,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通向哪里。 李志远观察了一下,他发现下面没有任何水的迹象,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跳了下去。 李志远弯腰抓起一把泥沙,十分的干燥,他又用匕首向下挖了一个小坑,里面的沙依然干燥。 李志远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走进了那个看起来不断向上延伸着的洞口。 六、逃出生天(2) 做出这个决定,李志远其实是在心中衡量了很久。在地面上,沙尘暴、流沙、恶毒的阳光、无边无际的沙海、海市蜃楼、狼群、死亡之虫等各种因素让人应接不睱,而在地下,最大的敌人很可能是来自地下的急流,但李志远隐隐地感觉到这地下的急流其实是很有规律的,他所遇见的几次都主要发生在早晨和傍晚,如同常见河流的涨潮和退潮,只是他还没有真正去验证,当然他也不希望能有机会去验证,因为这必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手电筒在黑暗的洞中发散出一道长长的圆柱体,照亮了前面十多米的距离,这个洞无论是上下,还是左右两边,都极其的不规则,似乎是自然形成的。洞里虽然安静得可怕,但李志远也似乎很习惯这一种平静,这些日子来,他对达尔文进化论中的适者生存的理论也理解得更加深透。 对于这个地区神秘消失的文明,不用说,无论是瘟疫、病毒、自然灾害还是道德沦落,总之它所经歷的灾难让它无法再适应下去,它就不得不退出了歷史的舞台。而目前对于他个人来说,什么理想,什么抱负,要实现的前提首先是要他能够生存下来,否则一切免谈。 洞中的通道除了几处需要匍匐而过外,大部分的通道均很宽很高,李志远可以毫无困难地通过,洞里凉叟叟的,有时会有微风吹过,让你感觉到十分的阴冷,但是没有一点气闷的感觉,从这一点来说,无疑是让人振奋的,这说明这洞中的空气是流畅的,那么在前面必然存在有流通口。 洞中的道路曲曲折折,时上时下,每走十几米二十米,就有一处拐弯。李志远走得很快,尽量保持着小跑,同时也会时不时地抓起地上的沙土来感觉一下会不会潮湿,但是出人意外的是,洞中始终保持着干燥。 李志远忍受着时间上的煎熬,因为对他来说,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是一个考验,因此他也失去了时间长短的概念。 李志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志远到达了一口竖井当中,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竖井并不高,也就是五六米,上面一片漆黑,由于井壁并不很光滑,李志远想应该很容易就可以爬上去的,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继续向前。 由此开始,每隔一段不远的距离,但可以到达另一个竖井之中,过了三道暗渠后,竖井中的暗渠往往出现了三个不同的方向,李志远就选择看上去方向朝上的那个或者是感觉上比较潮湿的那个,同时李志远还会在暗渠的入口处用匕首刻上记号,表示自己曾经通过这里,但很快李志远便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不知觉中,他又绕回了原先的竖井中。 李志远想了一下,再次进入暗渠时,就在记号的旁边多加上了编号和方向,而出暗渠时也是如此。此时,那只sonnecken钢笔也发挥出了它的作用,被李志远用来将所走过的暗渠小心地画在行囊上,如此一来,他心中便有了个大概。 第440页 其实李志远也想过要爬上竖井,但他担心上到上面后,依然是毫无头绪,可是在竖井中,他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在找那道急流,这样他就可以重新回到吉普车上去啦。 无论是暗渠的数量还是竖井的数量都多的惊人,除了重复走过的,李志远记录下的竖井的数量已达到了78,他不禁有些沮丧起来,如果这样下去,手电筒便会没电啦,他心说:“如果再走三条暗渠还没结果的话,我就爬上去算啦。” 说来也是奇怪,当李志远走完三道暗渠时,他发现暗渠中明显很湿,并且可以隐隐地听见水声。 李志远沿着这条暗渠向前,水声也越来越明显,那是水在向上涌时发出的“咕咚咕咚”声,李志远在暗渠出口望出,只见外面的竖井还有两个相对的入口,都比他所处的这个入口要低很多,水已经差不多到了那两个暗渠的入口处啦。 李志远认定水不会对他所处的这条暗渠造成危险,便坐在那里等待。竖井中的水比想像中的要干净得多,李志远忍不住喝了个饱,然后又将羊皮水囊装了个满。 不久,竖井中的水上涌到稍低的那条暗渠,然后水开始向里缓缓地流动,不一会,一股急流从稍高的暗渠中冲出,大部分带着唿啸声灌进了那条稍低的暗渠中,而小部分冲进李志远所处的这条暗渠中,给他洗了个澡。 水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但李志远还是等了很久,等竖井中的水完全恢復了平静后,这才跳进水中,然后爬进了那个稍低的暗渠中,顺着这条暗渠李志远一直向前走,跟着水流的足迹,在走过5条暗渠,钻过2条暗渠后,李志远的眼前出现了光明,无数的光线从上面照射下来,让李志远一时睁不开眼来。 李志远在适应了光线后,他睁眼向四下望了望,不禁从肺中长长了吐出了一口气,在他面前的这条竖井正是他和穆劲威摔下来的那座,而他用匕首在暗渠入口处所挖过的痕迹还依然存在,特别的醒目。 这口竖井下面离着上面足有七八米高,而且坡度达到了六十度以上,如果只凭着匕首要想上去,那是不大可能的事,可是李志远的行囊中却有着一件最有力的工具,那就是登山镐,也正是因为有着它,李志远才有胆量选择要在暗渠中寻找出路。 沉重而又锋利的登山镐在坚硬的沙石壁上很快便留下了一道道坑坑洼洼的裂隙,加上匕首及铁钉,李志远很快便爬上了竖井,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那部吉普车,它静静地停在那里,好像知道并一直在等待着李志远的归来。 李志远将行囊扔进吉普车,然后坐上了驾驶室,他近不急待地要离开这里。 沿着以前驶过的车痕,吉普车欢快地在驶进了黑暗的洞穴,沿途中所有可怕的怪景都变得可爱起来。 不久,李志远的吉普车在一处坍塌处前停了下来,这里就是李志远捨命要炸掉的出口处。 李志远跳下吉普车,他观察了一下,塌下的沙石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不过李志远并不在意,因为他有的是时间。 李志远除了吃饭和睡觉,全部的时间都用在挖掘上,他也不知花了多久的时间,终于一条十多米长仅容一人可过的通道挖好啦,李志远拖着行囊钻了出去,眼前一片光明。 一天后,当那架运输飞机的身影出现在李志远的眼前时,李志远突然脱下了身上的行囊,并扔掉了手中的冲锋鎗,然后开始拼命地向着那边方向跑去。 李志远跑过运输机,但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跑,为了节约时间,他甚至直接由沙丘顶部向下滚去,以至于浑身上下全是沙石,脏兮兮的。 几个小时后,一座沙丘的背面露出了一个天然的岩洞,看上去就好像是从花岗岩石中凿出来的一样,它的周围长着几颗绿茵茵、郁葱葱的沙枣树,上面的果实全部都已成熟啦,它们冒着黑油油的汁,竟引来了不知从哪里而至的几只蜻蜓和蜜蜂不时地飞过,岩洞的旁边还有细细的水在淌着。 一切就如同画一样的美! 李志远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很久很久,才缓缓地走向岩洞。 六、逃出生天(3) 岩洞里一片平静,一具动物尸体早已腐烂并成为了白骨,李志远知道那是他无奈之下留下给小豹子的食物。 李志远并没有看见小豹子那幼小的尸骨,但他知道小豹子能够活下来看机率是微乎其微的,而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赶了回来,那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心里在寻求一种安慰罢了。 清理干净了岩洞中的一切污秽,李志远坐在洞中,他在默默地计算着,计算着他离开这个岩洞一共多长时间啦,半个月、一个月,还是更长?他无法计算清楚,特别是他所失去的那些记忆中所度过的时间。 这时,一条长长的阴影从外面伸了进来,李志远心想:“哎,很快又要一天了。”但他马上又警觉起来,因为那条阴影是明显地动,它正缓缓地向内移动着,从形状上来看,那是一只四脚动物。。 李志远左手立刻从靴子上拔出匕首,握在手中,同时右手也拔出了手枪对准了洞口。 一只瘦小的豹子出现在洞口,它的体型不过比一只成年的猫大不了多少,它的脚步摇摇晃晃的,目光暗淡,但是依然充满了野性,表现出无比的坚定,它牢牢地盯着李志远,眼中偶尔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慄的金属的光泽来,使得李志远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但他随即迅速镇定了下来,全身的动作也由恐惧、紧张转为爱抚、温柔的姿势。 第441页 李志远朝小豹子眨眼睛,将枪收起,并从口袋中掏出一听罐头,用匕首撬开,然后将那闪着寒光的匕首收了起来。 李志远将罐头中的牛肉倒在一只手中,然后将手平摊,面对小豹子,并缓缓地半弯着身子走向那只小豹子,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小傢伙!是我噢,以前和你一起在这里住的人。不记得我了吗?那么这种味道呢?噢,真的很香噢!来,吃了它吧。”那神情和样子,就好像是要对小豹子施展魔法、施展诱惑。 那只小豹子一动不动,好像化石一般,直到李志远走近,还是一动不动,目光仍死死地盯着李志远。 李志远柔声道:“小傢伙!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将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我向你认错,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啦。” 那只小豹子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李志远缓而又缓地伸出手来,抚摩起它的背嵴来,从头摸到尾。他在用指甲抓挠它那柔韧的嵴椎。这些动作很轻,令豹子充满了快感。它快慰地翘起尾巴,眼睛里闪烁着奇异而又湿润的光泽。当李志远第三次对它抚摩时,小豹子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阵阵像猫在感觉舒服时所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这声音虽来自它那瘦小的咽喉深处,但是声音很响,甚至在洞穴中都响起了回声。豹子已是有点沉醉了,它在李志远的面前躺下来,美美地享受着他给予的按摩,同时也毫不客气地吞食着李志远手中的罐头肉。 这一夜,小豹子枕在李志远的大腿,睡得特别的熟,而李志远也感到特别的温馨。 第二天,李志远带着小豹子回到了运输机旁,并将扔下的行囊也找了回来,然后开始着手计划要离开这里啦。 李志远原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就离开,可是他想错了,峭壁上的沙石原比他想像的要坚硬,登山镐很快就卷刃不说,更主要的是他的铁钉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可以钉稳,因此他要不停地去尝试,因而工作进展很慢,两天下来,竟然上不到十米高。第三天,李志远又上了十多米的高度,可是他再也无法向上啦。李志远只好向左右继续尝试,第四天,第五天,也只上到十多米高的地方。反倒是小豹子在峭壁的缝隙间不住地寻找落脚点,竟然上到了二十多米高的地方,可是李志远顺着它走过的路攀登却无法行得通。 短短的几天,小豹子便一下子大了很多,而且变得强壮起来。它的胃口很大,一餐少说要吃三听罐头,这还是李志远给它限了量。 小豹子的目光也一天比一天变得锐利起来,充满了野性,它喜欢在坚硬的沙石上摩擦它的还很幼嫩的爪子。 由于饮水的问题,李志远重新回到了岩洞,他发现这里的地势要比运输机那边的要低很多,加上这里生活要比运输机那里方便、舒适的多,李志远便决定从这里开一条路出去。 李志远花了三天的功夫,将运输机那里的食物搬了一部分放在岩洞里,然后再一次开始开闢能够出去的路。 这一天,晴空万里,一只巨大的老鹰在天空中飞翔着、盘旋着。李志远看见了,便离开他的工作,离开了小豹子,去观察那只雄鹰,它的爪下并没有任何的动物。可是,他才一走开,豹子便发出沉重的咕噜声,它的双眼里重充满了野性、愤怒的光芒。 李志远哈哈笑道,叫了起来:“小傢伙,瞧你这模样,我敢说,你是在嫉妒吧!” 小豹子装出想满不在乎随便走走的样子,站起来,慢慢地踱到沙枣树边,然后用嘴在地上寻找着落下的沙枣并在嘴里咀嚼着。然后爬上一座沙丘,在李志远的视线中消失,然后它又倏地跳了起来,像山雀从一个枝头跳到另一个枝头那样,轻快地跳来跳去。 李志远一直想不通小豹子为什么能够活下来,这一下他明白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当他要生存时,他就会努力克服一切的障碍和困难。 李志远等小豹子走近他,便伸出手来耍弄它的耳朵,抚摩它的肚腹,并用指甲有力地抓挠它的头部。这叫小豹子感到一阵阵的快意。它抬起头来,伸长了脖子,它的整个姿态都说明,这阵子,它正陶醉在快感之中。接着,它又撒娇地在他的面前躺下来。它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李志远,当李志远理顺豹子前腿的皮毛时,小豹子竟还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它的爪子。 李志远一直想给小豹子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可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就叫它“小傢伙”算了,比较亲切。 李志远的工作进展得并不是很顺利,但不管如何,总比没有希望要强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需要发愁一日三餐和住宿的题。这样又过了十多天,李志远也只是可以攀爬到三十多米的高处,而离着上面至少还有近百米的距离。 同时,另一个问题也出现了,“小傢伙”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强健,李志远抱着它的时候就感觉特别的沉重,而且它的目光也越来越充满着野性,时不时会发出拉锯一般的吼声,这吼叫声中的内容让人感到一种不安,甚至是心悸。 有一天,李志远不知怎么一来弄痛了豹子,它倏的一下愤怒地转过身来,用它那锋利的牙齿一下子就衔住了他的大腿,只是,它并没有狠命地咬,只是那么不轻不重地衔了一下。可是,尖锐的疼痛却使李志远几乎要失却了理智,他以为“小傢伙”兽性大发啦,慌乱中,他拔出了匕首,并扎进了它的爪子。“小傢伙”翻滚着身躯,鲜血淋漓,发出一声撕裂心肺的吼叫,但很快它的目光却变得温和而又充满柔情。 第442页 尽管误会很快过去了,“小傢伙”还是会温柔地靠着李志远睡觉,但这一误会却让李志远的心中开始有了戒备,他心想:“野兽就是野兽!除非你永远不曾让它吃过肉类并且永远也闻不到血腥味。” 六、逃出生天(4) 又过了几天,李志远的工作毫无进展,李志远甚至动用了炸药,可是这并没有为他带来实质性的突破,除了爆炸量少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爆炸点不理想,李志远也没有好办法创造出一个好的爆炸点了,从而炸药浪费了不说更无法达到所希望的效果,仅仅只有李志远所期望的十分之一的效果,这已经是最好的效果啦。 随着工作进展越来越艰难,李志远开始变得沮丧起来,尽管每天可以自由地唿吸,可以尽情地享受阳光,可是李志远却觉得自己如同被困在铁笼中的狮子一般,只得任由老天摆布。 李志远开始考虑别的方法啦,他先是花了三天的时间走了西北方向的另一条岔道,那里他一直没有走,现在不得不走啦。可是那里的情况跟这里也差不多,而且地势更高,这点李志远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李志远又在运输机里待了两天,然后他开始想尽一切办法看能不能让运输机里的通讯设备恢復一下,也许可以向外发出点求救信号。 事实上这样做完全是多余的。 一架装满了人和物资的运输机消失在沙漠中那么长时间,不会没人知道的,也不会没人来寻找的。而问题就在于那些救援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 可是李志远并不甘心,他的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幻想:“也许救援的人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如果能收到一点信号的话,那我也许就有救啦。” 然而李志远根本不懂得电路方面,他是越弄越糟,原来还会亮的仪表变得不会亮了,更糟糕的是,一个仪表因为李志远乱接线路而短路,突然“噼噼啪啪”地发出声响,并开始燃烧起来,散发出浓浓的烟来,吓得李志远连忙将带在身边的羊皮水囊里的水一下全部浇了下去,这才没有出事。 这件小事故让李志远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并担心了很久,因为一旦运输机发生燃烧并产生爆炸,那么他所拥有的一切物资便会化为乌有,而依靠岩洞那边的沙枣和清水生存显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自此李志远便再也不敢碰那些线路啦。 因为没有汽油,吉普车早已成了废物,李志远便带着“小傢伙”在黑暗的迷宫的洞穴中穿行着,倒不觉得特别的寂寞。 李志远心想:“运输机里的油箱中应该还有不少的汽油吧,可是离得又太远了。” 李志远回到了风沙堡藏宝洞的入口处,可是那里已被黄沙完全淹没啦,而且黄沙淹进了洞口至少有十多米的距离,李志远将黄沙向里挖了几米后,黄沙便如同急流一般又沖了进来,将李志远都冲倒了,好在李志远反应极快,顺势向后滚去,这才避免被黄沙埋葬。 看来,想在这里开挖逃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啦。 去的时候,可能是时间有些久的缘故,很多地方已经看不出原来吉普车所辗过的痕迹,因此李志远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在洞里兜兜转转,可能有三天的时间吧。 可是回来的时候就不一样啦,快了一倍都不止,不说李志远,就是“小傢伙”也对走过的路特别的熟悉啦,它总是不倦地跑来跑去,在李志远身前身后打转迴旋,直到累了时才肯放慢脚步。 当临近重回峡谷的那个出口时,李志远心想:“动物对周围的环境总是有着特别的认识,也许它可以将我带着这个鬼地方,但是我首先必须有个正确的选择才对。现在只剩下德国人所走的那条路没有去尝试啦。” 李志远不禁摸摸那本依然被密封在口袋中的笔记本,心想:“只可惜自己的德语水平太差,否则倒可以从中寻找出答案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德国人是有意识地到这里来的。好吧,死马就当活马医吧,或者说不到黄河不死心!就让我再试试看吧。” 为了保险起见,李志远还是回到了运输机那里,做了一些准备,特别是收集了所有的能够照明的设备。 这一次,李志远可以说是很轻易地便回到了德国人停放木筏的那座石桥,除了“小傢伙”稍稍制造了些小麻烦。它在经过那道湍流时,因为害怕而不敢过,好在李志远早已准备好了绳子,在暗渠的沙壁上做了固定并绑在自己的身子上,然后带着“小傢伙”游了过去。 站在石桥上,河水在黑暗中静静地淌着,李志远想起另一边的山体他还没有去看过,他想:“那里会有出路吗?”犹豫了许久,李志远终于决定还是不去了。 经过检查,李志远发现这两只木筏除了巨大的木浆外,事实上还安装了柴油发动机作为动力,而且油箱中的柴油也几乎没有用过,显然德国人早已考虑过可能存在人力无法克服的困难,但是这动力能用多久呢?特别是木筏上还有那么多的物资。 忽然李志远拍拍自己的脑袋笑了起来:“德国人是为了寻找宝藏,不能确定需要多长时间及多少的物资,所以能带多少东西就带多少东西,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为了逃命,加上“小傢伙”不过多个两个人的伙食,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将这木筏上的东西统统都带上。” 第443页 尽管知道那些木箱不好撬,李志远还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撬开每一个箱子,然后将里面的行囊全都搬到石桥上,只是那些木箱体积太大,而且没有工具,很不好拆,李志远无奈之下,每一只木筏上只留下一只,放在船头,其余的都推进了水里去,于是那些木箱便渐渐地消失在黑暗中啦。 李志远用绳子将两只木筏一前一后连接在一起,先在每一只木筏上的箱子上左右两边各固定好一支手电筒,作为照明用之用,而其它的手电筒和电池则收集在一起,用防水袋装好,然后和其他三个装满了食物、武器和工具的袋子放在后面的那只木筏上的木箱里。 睡了一个好觉,饱食了一餐后,李志远拔出沉在水底的铁锚,跳上前面的木筏,并打开手电筒,将河面照亮,然后发动柴油机,小心翼翼地操纵关木筏,开始逆着河水缓缓前进。 柴油机发出“突突突”的轰鸣声,那声音尽管很吵,但李志远因为心情好的缘故,觉得特别的热闹和开心!而“小傢伙”则吓得浑身发抖,四只脚紧紧地钉在木筏上,低咆着,两只眼睛惊恐地四下张望,就只差没跳下河去。 李志远哈哈大笑,一手操纵着方向,一手探出去,将“小傢伙”费力地抱起,他低头用自己的脑袋顶了顶“小傢伙”的头安慰道:“没事没事!“小傢伙”!我们这就回家喽!你应该开心才对噢!” “小傢伙”用力一挣,从李志远的手中挣脱,然后掉在木筏上,翻了一个滚,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还是很紧张地四下张望和咆哮着。 李志远笑骂道:“胆小鬼!”并冲着“小傢伙”做了个鬼脸。 由于还不熟练,李志远驾驶着木筏小心翼翼地在河道上行驶着,不久他便觉得这木筏其实也很好控制,就如同驾驶吉普车一样方便,于是木筏开始加速。 随着波浪,木箱上的两只手电筒的光芒,如同怪兽两只眼睛一样,在黑暗中上下左右晃动着。而此时,“小傢伙”慢慢地适应后,开始又变得调皮起来,它围着木箱不住地打转并跳上跳下,如果不是李志远有先见之明,将木箱盖住,“小傢伙”肯定会跳进去的。 李志远也不知道木筏在黑暗的河道中走了有多久,也不记得走过多少的弯道,尽管有时河水会变得很急,但是凭藉着强大的动力,木筏还是顽强了闯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难关。最后,领头的木筏无力地喘息了几下,然后嘈闹的声音消失啦,发动熄火了,两只木筏便在水面上荡漾着。 两只李志远带着“小傢伙”跳上后面的那只木筏,打开固定在箱子上的一支手电筒,然后将铁锚扔进了水里,让木筏固定好不动。 李志远拉动绳子,将前面的那只木筏拉近,然后跳过去将上面的两只还在发光的手电筒取下后跳回,再用匕首割断两只木筏间的绳子,那前面的那只木筏便向前盪去,在前面慢慢打着转,然后盪到右边的沙壁边,慢慢地向后面飘去,最后不见了。 六、逃出生天(5) 李志远并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他再次拔起铁锚,发动柴油机,继续向前,不知又走了有多长的时间,李志远觉得面前的水道开始越来越宽,水位也低了很多,李志远便放慢速度,开始观察,他发现面前的沙壁跟来时的明显不同,用手摸过去,感觉上坚硬了许多,称之为石壁似乎更加准确一些,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就会出现一些比较奇怪的图案,感觉上很像一些数字。然后前面出现了一道石壁,水面离石壁仅有不足一米的高度,李志远熄灭了柴油机,将林筏划到石壁前,由于木箱的高度,木筏无法通过。李志远一手扒着石壁,一手持着手电筒向里照过去,看过去少说有几十米的距离。 李志远将铁锚扔下水,发现水位其实也不过1米来深。李志远脱了衣服,顺着铁锚下了水,不错,最多一米三左右,仅过自己的腰间,李志远想了一下,回到木筏上,费了很大的功夫将木箱拆了一半,尽量保持箱子不散,看看可以过了,这才停手。 李志远拔出铁锚扔在木筏上,然后半跪在木筏边,轻轻地挥动船浆,木筏便缓缓地从石壁下通过,石壁的下方是不规则形,但更多的地方都要比进入时高出许多。 由于水道过于狭窄,让人感觉特别的压抑,甚至边形唿吸也感觉到有些急促,还好,几分钟后,前面豁然开朗,木筏开始荡漾在一个圆形直径约有几十米的小型湖面上,湖面上出现了“岛屿”,湖边是高低不一的岩石。 李志远正在仔细观看,这时,“小傢伙”开始不安地起来,它沿着木筏的边缘向着湖水咆哮。李志远也立刻感觉到了危险即将来临,他连忙将手电筒对准“小傢伙”咆哮的方向,同时一把抓起冲锋鎗,迅速打开保险栓,将枪口也对准“小傢伙”咆哮的方向。 这时,水面上一条波纹开始迅速地向着木筏移动,李志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啦,扣动扳机,向着那条波纹打去,立刻水面上冒出了无数的血花,然后水面开始如同开水沸腾般,不知是什么生物在那里翻腾着,木筏顿时跟着动盪起来,“小傢伙”被李志远的枪声吓得开始乱窜,可是却挣脱不了缚在身上的绳子,木筏一晃动,它掉进了湖水里。 第444页 李志远感觉如同海上突然起浪一般,整个湖水都在动盪起来了,李志远在木筏上也站立不稳,他抓住操作杆站立,手电筒四下扫射了一下,发现周围都有水纹在向木筏移动着,少说有四五条。李志远心说“不好!”然后开始发动柴油机,柴油机的轰鸣的响声在近似封闲的空间显得特别的响,那些水纹一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着木筏冲来。 李志远想也不想,开足马力向着前面冲去,同时手中的冲锋鎗也怒吼起来,可是没等他速度提起,就觉得木筏被什么东西撞上了,然后又被顶了起来,木筏立刻在湖面上飞起三四米高,然后又倾斜着从湖中心岛屿边的一块礁石上擦过,立刻木筏的一边有几根木立刻脱散而出,而其它部分开始发出“吱吱”的怪叫着声,看样子也随时会脱散。 “小傢伙”在木筏飞起时,就好像被放风筝般地拉起,而此时则突然重重地摔回了木筏上,正好滚在李志远的身边,李志远见“小傢伙”似乎被绳子勒得没气啦,可是却没法腾出手来解开套在它脖子上的绳子,而且木筏在剧烈地摇晃着,李志远如果不是紧抓关控制器,也会站立不稳并可能摔进湖去。 木筏有些发疯地向着岸边冲去,李志远发现控制器已经失灵,无论是加减速都不能实现,方向呢,李志远只觉得有什么被卡住了,很难转动。这时木筏又被湖中的不明生物顶起,不过这次还好,木筏只是稍稍翘起,但让木筏前进的方向也跟着稍稍改变,而是有些倾斜地向着岸边冲去。 李志远胡乱地朝着前面打完了枪中的子弹,随手扔在木筏上,然后一手用力地将控制器转向一边最尽头,然后另一只手从抬起的脚上拔出了匕首。 李志远伸长腿在木箱与“小傢伙”脖子间的绳子转了一圈,然后将“小傢伙”拉近自己,擦手将它脖子上的绳子割断。 这时船已接近了岸边,由于李志远的努力,木筏不再是正对着岸冲去,而是贴着岸边向前冲去,木筏不时地被磕磕碰碰着,然后分散。李志远一把抓住就要掉进湖水中的“小傢伙”扔进了木箱中,然后也翻进了木箱中,这时木筏便全部散了,木箱掉进了水中,半浮在水面上。 李志远正想看看能不能爬上岸时,木箱一振,摇动起来,他手一颤,手电筒掉在了箱底,来回地滚动,然后一只长长的触角从水中伸出来,扒在了木箱上,用力地将木箱拉向湖中,木箱开始倾斜起来。 李志远的匕首从触角上划过,立刻木箱和触角分了开来,木箱立刻被一股涌起的波浪推向岸边,李志远见离着岸边只有一两米远,便奋力将木箱里的一只行囊扔到了岸上,这时又一股力量将木箱往回拉,李志远抱起“小傢伙“翻身滚进了湖水里,便听见“嗖”的一声,木箱便被一下子被拉了过去。 李志远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然后站稳了身子,便向岸边逃去,才上岸,便听见身后一阵疾风扫过,顿时肩头不知被什么打了一下,感觉肩头上连肉带衣服一下便被扯去一大块,疼痛万分,顿时站立不稳,脚下一滑,左膝撞在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 李志远大喜,那是他的行囊,他一手抱着“小傢伙”,一手抱着行囊,向着更高的地方跑去。背后隐隐还有灯光在闪烁着,李志远张大眼睛,勉强可以看见路,当他爬上几米高的岸上时,后面的灯火一下子灭了,李志远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时,李志远怀中的“小傢伙”动了起来,一下子挣脱下地,它咆哮着,声音非常的兇恶。 李志远放下行囊,然后开始在行囊中摸索起来,可是里面的东西塞得严严实实,越着急越是摸不到手电筒。李志远摸到了一只信号枪,他便对着上面扣动扳机,这是一只红色的信号弹,它冒着红色的烟雾飞起,但马上便碰到了顶,反弹向湖面。 李志远借着信号弹短暂的光亮,他找到了他所需要的手电筒,然后打开手电筒,四下照射,他发现所谓的岸边不过是紧贴着洞壁的一堆高出湖面四五米的乱石头,离着湖水边的距离也不过几米远。 此时湖水似乎开始趋向平静,湖面上只看见木筏和木箱的碎片在荡来荡去,飘向李志远刚才进入的那段石壁。 “小傢伙”还在狂哮着,它甚至跑到了湖水边,李志远担心“小傢伙”会被水中的不明生物捲走,连忙喝道:“小傢伙!快回来!”可是“小傢伙”根本不听,李志远向下走了几步,再次叫道:“小傢伙,再不回来!就不管你啦!”这时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岸边的冲锋鎗,连忙从行囊中抓过几个弹夹塞在口袋里,迅速地冲到湖边,捡起冲锋鎗,迅速上了个弹夹,抓在手中,并顺手抱起“小傢伙”就走,可是“小傢伙”一点也不领情,一下子挣扎了下来。 李志远将冲锋鎗对准湖面,但湖面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李志远大奇,心想:“这些不明生物该不是知道自己没本事在陆地逞能,所以不敢上来吧?” 李志远弯下身子拍拍“小傢伙”说:“别叫啦,嗓子会哑的,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待在这里,可是很危险的噢!”“小傢伙”这才不叫啦。 回到高处,李志远一时看不出湖水的上源在哪一边,心想:“往哪里走好呢?”然后他忍不住问“小傢伙”道:“小傢伙,你说,我们应该往哪里走好呢?” 第445页 “小傢伙”好像听懂了似的,抖抖身上的毛,低着头右摇右晃着,然后向着李志远的右手方向跑去。 李志远背好行囊,一手持着手电筒,一手端着冲锋鎗跟在“小傢伙”的后面,心中满是怀疑,不过他想:“只要不下水,什么都好说。”可是他马上又想到:“不下水,这是不可能的事,否则德国人怎么会坐木筏呢?这不明生物的触角看样子有点好像海里的那种八爪鱼,虽然没看见长得什么样,但从掀起的波浪来看,想来一定是挺大块头的,那么它们可只能生活在深水里。要是水浅的话,想来也不会存在。”这样想想,李志远又安心了许多。 “小傢伙”突然不见了,李志远手电筒到处照射,都没看见,正在奇怪中,就听见脚边“小傢伙”在叫,李志远笑道:“吓我一跳,原来在我脚下,难怪看不见你!你啊!太调皮啦。” 李志远刚想继续向前走,“小傢伙”用牙咬住李志远的裤子不让走,李志远奇道:“你想做什么?” “小傢伙”松开嘴,然后钻到了旁边的一块岩石间并回头向着李志远叫了两声,好像在说:“快过来!” 李志远好奇地走过去,只见那块岩石后面一个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洞口从石壁上露了出来,李志远笑道:“小傢伙,你不是想我钻狗洞吧。” “小傢伙”马上回应,好像在说:“没错!”并且马上钻了进去。 李志远皱皱眉头,里面传来了“小傢伙”的叫声,听起来里面竟是十分的空洞和宽阔,李志远不由得精神一振。 李志远趴在地下,用手扒住洞口,想用手电筒向里照去,不想立刻一段沙石塌了下来,李志远险些来了狗啃泥。 李志远没想到洞口会如此的碎弱,便用手在洞口边捏了捏,立刻更多的沙石落了下来,李志远没花很大力气,那洞口便扩大了一半,李志远不用卸下行囊都可以爬进去,而且洞壁很薄。 “小傢伙“在里面叫了又叫,显然不耐烦了,便钻了出来。 李志远笑道:“没耐心的傢伙!“然后用手电筒向里照去,里面是个中空的洞穴,从光柱来看,一直向里面延伸着。 李志远钻了进去,才站起身,“小傢伙”便屁股颠颠地向前跑去,这一次,李志远毫不犹豫地跟在后面,这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的石壁上现出一些比较奇怪的图案,同李志远前面所见的是同一类的符号,感觉上都很像一些数字,而上面则不时地伸下一两条倒立的沙石柱来,之后便是几道弯,转过几道弯后,前面隐隐闪动着点点亮光。 李志远的心里突然激动起来:“难道说小傢伙真的找到了出路?” 六、逃出生天(6) 李志远疾步向前,当他从洞口钻出时,一阵强烈的阳光刺得他无法打开眼来,李志远用手挡在眼前,四下张望,只见自己正处于一座七八米高的小山丘之中,如果形象一点来说,这小山丘更好像一个土包子或者是坟头,而四处都是差不多高的小山丘,只不过这些小山丘的颜色多数是褐红色的,在茫茫的沙海中显得特别的突出,更远一些的地方,一条银色的带子在闪闪发光,不用问那是一条河。 李志远心想:“这一次不会再走不出去啦吧?” “小傢伙”显得特别的兴奋,好像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一般。 李志远分辨了一下方向,他心想:“昌吉在风沙堡的西南方向,跟这条河的走向倒很接近,那么就沿着这条河走吧。” 李志远走到河边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到达时已是天快黑啦。这条河并不宽,也不过是几米宽,岸边部分地段生长有稀稀疏疏的芦苇,而且偶尔可以看见几条鱼仔在绿色的水草间游动着,水很清也很浅,水质十分的甘甜。 由于找不到柴火,晚上李志远并不敢睡觉,只能抱着枪,枕在行囊边闭目养神。 黑暗中隐隐传来有狼嚎声,可是当“小傢伙”一阵怒吼后,那声音便再也听不见了。 李志远心想:“那些狼怕小傢伙吗?也许吧!” 第二天一早,李志远便开始沿着河水逆流而上,两天后,河水突然消失在沙海中,而再向前,李志远很快便走到了一片戈壁滩上,此时,李志远知道自己已成功地逃出沙漠了,只是在找到住人区前还存在着很大的危险,狼啊,野猪啊、狐狸啊、毒蛇啊之类的特别的多,有时比起沙漠中那些饿得半死的狼来说更加的可怕,因为它们很少缺乏食物,往往奔跑如风,进攻也特别的迅速。 在一处荒弃的院子里,李志远坐下来休息,院子里有一口井,靠着院墙挺近,但井中没有一滴的水,院子里的那间屋子早已倒塌,围墙也塌了大半,可以很容易地看见外面的情况。 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传来,李志远躲在围墙后,顺着缺口向外望,他一手持冲锋鎗,一手按住“小傢伙”,同时命令它道:“不要动!更不准叫!”“小傢伙”这次挺乖地趴在了那里。 车声越来越近,前面那是一辆军用运输卡车,没有蓬,驾驶室里只有一个司机,而车厢中则有两个国民党士兵扒在车边,四下张望着,后面还有一辆吉普车,离得挺远的。 第446页 军用运输卡车从小院子旁边近十米处经过,车上的人根本没有在意李志远这边,李志远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挡住卡车时,“小傢伙”突然狂吼了两声,卡车立刻停了下来,而车厢上的两个士兵立刻将手中的枪对准了李志远这一边。 李志远立刻叫道:“各位兄弟!自家人!不要开枪!”然后用枪尖挑起国民党军帽摇晃了几下说:“兄弟我是乌鲁木齐某某师参谋长李志远,因沙尘暴在沙漠中遇险,现侥倖逃生在这里。” 那两个士兵厉声喝道:“将你的武器扔出来,然后高举双手出来!”李志远将手中的枪扔出墙外,然后高举双手说:“两位兄弟,不要紧张,我现在出来了。”说着站起身,慢慢地从缺口中走出两步,站在那里,那两个士兵见李志远身上也是一身国民党士兵军服,神色便缓和下来,但是黑洞洞的枪口仍对着李志远,其中一个说:“这位兄弟,你再走前几步。” 李志远一边走向院子和卡车的中间,一边沉声说:“这两位兄弟,我还有一个伙伴,不过希望你们不要太吃惊。”话还说完,“小傢伙”便窜了出来,转眼就到了李志远的身旁。那两个士兵吓得连忙拉动枪栓,李志远连忙转身俯身抱住“小傢伙”并大声道:“不要开枪,这就是我的伙伴,它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那两个士兵见李志远的动作,又多了几分信任。 有人道:“你那是什么狗,怪吓人的,怎么那么像豹子,不会就是豹子吧?把它先拴起来。”然后车上扔过一圈绳子来。 李志远温言对“小傢伙”说:“小傢伙,先委曲你啦。”然后用绳子将“小傢伙”的脖子套上绳子,然后回头说:“这两位兄弟,你们还真说对啦,这还真是只豹子呢!我就将它拴在车门的把手上吧。” “小傢伙”先是低低地吼了两声,极不情愿地扭动着头,不让李志远套住头,但当绳子套上后,它便舔着舌头,安静地跟着李志远走向车门。 驾驶室里的司机探出头说:“好傢伙!兄弟,你不是马戏团训兽师吧?” 李志远将“小傢伙”拴在车门的把手上,笑道:“怎么可能呢?”然后解开衣服,前后敞开给三个人看,这时三个士兵早完全相信李志远啦,因为刚才李志远只要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早就被射杀啦。 三个士兵都下了车,然后拄着枪围着“小傢伙”饶有兴趣地左看右看,他们根本不关心李志远的遭遇,也不打听李志远为什么如此的狼狈不堪。他们只对“小傢伙”兴趣十足,所有的人都在抢着问差不多一样的问题:“你是怎么弄到这傢伙的?”“它怎么会听你的话?”“它有多大啦?”,“它叫什么?”。。。。。。搞得李志远一时不知该先回答谁或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好。 这时,后面的吉普车渐渐地近了,也许担心有什么不利的事情发生,吉普车在离着卡车十多米的距离就停下了,车上前排的一个军官直起身大声喝道:“发生什么事啦,为什么停下来。” 那三个士兵连忙向吉普车前跑去,在离着不远处立正,行礼,其中一个士兵则走近吉普车前汇报情况,另两个士兵则笔直地站在原地不动。 李志远向吉普车望去,吉普车里包括司机也是三个人,前面喝令的那个军官正坐在前排听解释,后面的一个军官李志远看起来竟觉得十分眼熟,虽然他深深地坐地那里,大盖帽压在眼眉,又被前面的两个人挡住大半身子,但李志远仍感觉到他一双锐利的眼正向着他望过来。 那个坐在后面的军官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坐在前面的那个军官下了车,小声地同三个士兵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三个士兵不禁向李志远望来,眼中显得十分的紧张和疑惑。 那个军官带着三名士兵向李志远走来,李志远突然有着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下意识地解开了拴在车门上的绳子,手中牵着“小傢伙”,紧紧地注视着向他走来的四个人。 那三个士兵在离着李志远只有四五米时,停了下来,然后手中的武器齐刷刷地对准了李志远,厉声喝道:“不许动!”。那名军官也停下并拔出手枪,但是枪口冲上,他走近李志远,冷笑一声道:“你就是李志远是吗?” 李志远大吃一惊:“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李志远的?” 六、逃出生天(7) 那军官笑道:“想不到你还真命大,而且是安然无恙,毫髮无损,佩服佩服!” 李志远刚想说话,但他的目光移向那军官的身后,因为这时坐在吉普车后排的那个军衔更高的军官也下了车,他拐着一根拐杖,走路一拐一拐的,而且左壁的袖子被风吹得飘了起来,显然是空的,李志远紧盯着他越走越近,不禁后退两步,手中的绳子掉在了地上,一股惊惧涌上心头,他厉声道:“马化藤,原来是你!” “小傢伙”显然知道眼前的人并不友好,它低吼一声,立刻向前窜出,李志远大叫道:“不要!”没等他弯腰拉住绳子,那三个士兵手中的冲锋鎗便一起响了,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来,“小傢伙”连声惨叫,在地上滚了几下,便不动了。 第447页 李志远扑上前抱住“小傢伙”,悲痛地叫道:“不。。。。,不要死!”,“小傢伙”身上的血如柱般地喷出,溅了李志远满脸满身,李志远脱下衣服,用力地捺在喷血的地方,可是它身上的弹孔太多啦,哪里都是在冒血,根本就止不住喷血,李志远手上的衣服一下子便被鲜血染透啦。 李志远两手无力地垂下,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马化藤站在向四个人后侧面,冷酷地说:“志远兄,想不到才几个月,我们又见面啦,这还真应了那老话,不是冤家不聚首啊!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念你,知道为什么吗?你好好看看我,因为拜你所赠,我好好的脚瘸了,好好的胳膊少了一只,你知不知道,一个大好的人,身上少了那么多的零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啊?悲愤欲绝啊!痛心疾首啊!咬牙切齿啊!恨不能将仇人碎尸万段,方解心头的恨!” 李志远并不理会,只是呆呆地望着“小傢伙”,眼中满是泪水,它和着脸上的鲜血缓缓地流下。 一个士兵上前狠狠地踹向李志远的后背,李志远硬生生地挺住不动,那个士兵再一脚,李志远右手向后一探,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用力向一边一扯,那士兵便摔了个狗啃泥。 李志远沉声道:“马化藤,在我跟你走之前,我必须先完成一件事。” 马化藤马上说:“不行!绝对不行!” 李志远冷笑一声道:“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除非你马上杀了我!”李志远用衣服裹住“小傢伙”的尸体,抱在胸前,然后站起身,向着那院子走去。 那个摔在地上的士兵刚想爬起身子,李志远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滚开!”那士兵便又摔了下来,另两个士兵刚想举枪,马化藤示意不可动手,那两个士兵便马上垂下枪来。 马化藤喝道:“李志远,你给我站住!”李志远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向前,马化藤便一颗子弹打在李志远的脚下。 李志远回过头,轻蔑地望着马化藤:“马化藤,你永远都是那么胆小!我只有一个人,而且是赤手空拳,但我永远不会好像你那样,总是萎缩在他人的后面,连狗仗人势都不会。” 马化藤望望李志远前面不远他刚扔下不久的那支冲锋鎗道:“李志远,你别想跟我玩花样啦,你那些招不顶用的。”这时一个士兵已抢先过去捡起了那支冲锋鎗。 李志远嘲笑道:“我只不过是想将小傢伙好好地安葬罢了,我可不想它的尸体被其他的野兽分食。马化藤,这样,你也用得着那么害怕吗?” 马化藤冷笑道:“骗谁?不就是一只畜牲吗?” 李志远厉声道:“马化藤,闭上你的臭嘴!是的,对你来说,小傢伙确实是一只畜牲,可是你连这么一只畜牲也不如。而对我来说,小傢伙永远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比起你这种披着人皮的却毫无人性的畜牲来说却不知强了多少万倍。” 说着,李志远大踏步地走进了院子,马化藤强绷着脸,咬着牙,那几个人看着他,等待着他一声命下,好将李志远乱枪射死。但是马化藤只是努了努嘴,那几个人无奈,跟了进去。 李志远抱着“小傢伙”来到井边,嘆了口气说:“小傢伙。对不起,现在只能如此啦,将来有机会,我一定会为你建个更好的墓。”说完扭着脸将“小傢伙”扔进了枯井,然后将最近的院墙用力推倒,搬起塌下的一大块土坯,扔进了枯井。 马化藤示意那三个士兵去帮李志远,那三个士兵面面相觑,不情愿地搬起各自搬起一块土坯来到枯井边,这时身后枪响了,那三个士兵根本不知怎么一回事便一头栽进了枯井中。 马化藤身边的那个军官吃惊地望着马化藤,而李志远却根本没有一点的反应,继续搬着土坯。 马化藤顿着拐杖恼怒道:“李志远,你也太不给我面子啦吧?我刚刚为了你而射杀了三名兄弟,为你的那个什么傢伙的报了仇,而你却没有一点感激之情。” 李志远冷笑道:“是吗?你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你只不过不想有人知道我的存在罢了,你以为这样做,风沙堡的秘密就没有知道了吗?” 李志远转过身对那个军官说:“这位兄弟,看见了没有,不用我告诉你,你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你的下场也是如此!”说完便又俯身去搬土坯。 马化藤急道:“李志远,你胡说什么?”然后一挥手,那个军官便朝着正在伏身的李志远的头部就是一枪托,李志远的头上立刻冒出了鲜血,然后摔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当李志远醒来时,他正躺在一张病床了,四肢被绑在床的四角,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围在他身边,其中有一个正在往一支又粗又大的针筒里灌针水,而马化藤则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他接过那支灌好了针水的针筒,一挥手,屋子里的人便开始迅速地退出屋子,然后只剩下马化藤和一个苏联人。 马化藤狞笑道:“李志远,你可醒了!老子可是等了你很久啦。你看到我手中的这支针筒没有?这是目前最先进的专门用来逼供用的一种药水,比起那些老虎凳,睡钉板,十指连心等传统工具来,那可是可怕百倍,痛苦不说,不定还会变成傻子,任你是英雄好汉,也熬不过的。所以,我劝你,还是赶快老老实实地将你所知道的,凡是关于风沙堡的情报统统给我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免得受苦。” 第448页 李志远挣扎了一下身子,可是根本无法动弹,然后他想给马化藤一个轻蔑的微笑,可是他却觉得连微笑这样简单的动作也没有一丝的气力,要说话就更加的艰难啦。 旁边那个苏联人不耐烦地说:“马化藤,你说那么多做什么?快点动手!” 马化藤便一只右手狠狠地将那支针筒扎进了李志远的手臂上,粗大的针头便插进了李志远的肉里,一阵痛疼让他感到精神反而振奋了一些。 李志远鼻子轻轻地哼了一下,用力地挤出几个字道:“没用的,只管放马来吧!” 马化藤便轻轻地推动针筒,只推了一小格便会停下了,开始李志远还没什么感觉,但很快,李志远开始浑身冒起了大汗,同时感觉到头开始如同刀割一般的痛,然后开始向外扩张,好像就要爆炸般,而他的心脏也开始剧烈地急速地跳动着,心脏好像也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马化藤笑道:“志远兄,感觉不错吧?”李志远喘着气费力地说:“好。。。。。。。,继。。。。续。” 马化藤阴沉着脸,停了一会,又将针水推进了一小格,李志远就觉得浑身如同火烧一样的灼痛,同时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煳起来,无数的血口朝着自己的身上咬来,一下就是一块血淋淋的肉。 李志远的牙开始“格格格”地作响,然后他的嘴唇被咬得出了血,他看见马化藤举着针筒在他面前晃动着,狞笑着,不由地在心中发出吶喊:“我不怕死!来吧!” 七、痛别(1) “醒醒,快醒醒!你不能再睡了!”迷迷煳煳中,李志远感觉有人在对自己说话,并且在摇动着自己的身体。 李志远觉得太累了,他真想就这样睡下去,可是一种强烈的意念支持着他:“不行!我不能屈服!我绝不能在马化藤这种无耻的小人面前低头!”他努力着要打开眼,但也只能打开那么一点点,眼前一片白蒙蒙的,无数的人影在晃动着,他的胸口很闷很闷,不知有什么东西塞在那里,让他无法唿吸,只能从鼻子中吸入那么一点空气。 李志远的嘴角露出一丝的冷笑:“来吧!还有什么药水,只管统统拿上来吧,我不怕!老子身经百死,早不知死过多少回啦,不就是小小一支针筒吗。” 一个医生将李志远的眼皮向上下分开,然后用手电筒照了照,又扒在他的胸口听了听声音,然后摇了摇头说:“很抱歉,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实在是太差啦!这个人怕是不行啦。对不起!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啦!” 另一个声音响起:“那他还能支持多久?” 医生沉默了一下说:“不会很久的,说实话,他能够坚持到今天已经是一个奇蹟啦,换成别人,他早死啦。” 李志远心中笑道:“我要死了吗?笑话!沙漠中那么多险境和难关我都安然度过了,难道就凭一支小小的针筒就可以将我折磨死吗?” 另一个声音说:“不对啊,他只不过被马嘴打中,怎么可能会这么严重呢?” 医生说:“真正致命的伤是在头部,他的头部有两道很深的伤,是给坚硬的器具击打过或者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下磕到造成的,所以我想,这个人以前虽然经过治疗没事了,但也只是暂时的,任何一次轻微的撞击或震盪都可能会让他随时丧命,所以他这就是虽然他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却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 那个声音说:“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一声长长的嘆息响起,然后一只手按在李志远的胳膊上,久久不放。 李志远冷笑道:“马化藤,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啦,你不是一方面千方百计地折磨我,一方面费尽心思地想保住我性命,这无非不过是想从我的口中得到风沙堡的秘密。可是,我不知道啊!就是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可是没有人能听见李志远在说什么。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块白色的布铺在了李志远的整个身体上,李志远的眼前变得更加的模煳和暗淡,他想:“我死了吗?哈哈哈,我死了吗?我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李志远用力地挣扎了几下,可是却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李志远只觉得自己笑得喘不过气来:“我只不过是太累啦罢了。” 一个声音在说:“这位朋友!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可是我知道没有你救我,我邓峰就不会活生生地坐在你身边的,你用你的生命换取了我的生命,而我却无法挽救你的生命,更不知道要如何去通知你的亲人,只能坐在这里等待,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李志远十分的困惑:“邓峰?这人是谁?怎么不是马化藤?我不是在莫斯科吗?” 这时房子里进来了一个人,他压低着声音说:“邓指导员,我在这附近问遍了所有的人,可以没有人知道这个陌生人是谁,也许他是刚从外地来的,看来我们必须广发通告到其他的地方啦。” 邓峰无奈地说:“也只能如此啦。” 那个人又说:“还有,外面有一个叫赵勐彪的人找你,嗓门大得很,很吵,医生说你的伤还需要静休几天,而他又没有特别的公务,所以坚决不让他进来。” 第449页 邓峰不满地说:“这个傢伙,老毛病又犯了,这个人就是这样,一辈子都是这么莽撞的。小张,麻烦你告诉赵勐彪,我这就尽快争取今天出院,请他不要在这里吵,快点回部队去,很多事还等着处理呢。” 小张递过一套衣服说:“邓指导员,这是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衣服啦,也不知道这个人能不能穿。” 邓峰嘆了口气说:“谢谢!你快去做你的事吧。” 小张说:“这里不用帮手吗?” 邓峰说:“不用啦。尸体还没冷透,我想换件衣服不会是件很难的事的,而且我想一个人完成,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唉,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啦。” 小张便悄声出了门。 邓峰在屋子里坐了一阵儿,然后缓缓地拉开盖在李志远身上的布,看了李志远一会,长长地嘆了一口气,开始去解李志远胸口衣服的钮扣。 这时门勐地一下打开了,一个人闯了进来,他喊道:“老邓,邓指导员。”然后马上意识到声音太高,便低下声音说:“对不起,太大声啦。” 邓峰皱了皱眉头,他停下手回头看看赵勐彪,赵勐彪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说:“我知道,我知道,要肃静是吗?还好还好,这里只有你。” 邓峰沉声说“老赵,我现在要为我的恩人换衣服,请你先在外边等一下好吗?” 越勐彪说:“我帮你!你的恩人就是我赵勐虎的恩人,我都听说啦,伤势太重,救不了,太让人可惜啦,一个好人就这样没啦。我说老邓,你也别太难过、太自责啦。” 说话间,也不等邓峰同不同意,赵勐彪便走到了床前,立刻他的脸变了:“老邓,这个就是你的恩人?” 邓峰见赵勐彪脸色不对,连忙问:“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赵勐彪阴沉着脸说:“何止认识,还交过两次手。” 邓峰“啊”的一声急急问道:“那么他是谁?你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吗?家里都有些什么亲人?”但他马上又反应道:“你和他交手,两次,为什么?” 赵勐彪咬着牙说:“他就是害死的103的那个兇手。” 邓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 赵勐彪愤恨地说:“没错!就是他,这些天来我们一直要找的那个国民党特务就是他!” 邓峰还是不相信:“我说老赵啊,你再仔细认一认,可别搞错啦。” 赵勐彪肯定地说:“不用看了,我已经认得很清楚啦,没错,就是他。” 邓峰还是有点不相信,他说:“老赵,你凭什么一口认定就是他?” 赵勐彪不禁自嘲地说:“能不认定他吗?这个年头,能让我赵勐虎记住的人并不多,而这个傢伙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傢伙连续两次让我吃亏,让我这张老脸的面子都丢得一干二净啦,以至于现在一给战士们上近身搏斗训练课时,我就觉得特别的面臊,你说我能不记得清楚吗?还有。。。。。。”赵勐彪勐地将李志远身上的衣服撕开:“老邓,你看看,他这身上的伤疤,这么多,这么深,比我赵老虎的还要多,任谁一见之后都不会忘记。” 邓峰沉吟了一下道:“我看这样吧,你还是赶快去找个相馆的人来将他的面目拍下,实在找不到,找个会画的人也行。至于现在吗,我想不管以前我们之间有着多少的深仇大恨,我们都应该好好地对待他,毕竟死者为大,更何况他还救过我的命,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好。” 赵勐彪冷笑一声说:“邓指导员,如果是别人,你做的没错,可是对于这傢伙,我可是一万个不相信。”然后勐地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邓峰大吃一惊:“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还不将枪收起来?” 赵勐彪沉着脸说:“老邓,这傢伙特别会装,第一次是靠装傻骗过我们跳水遁逃的,第二次是装晕死骗过我们的,当时我还是用匕首捅过他的肉的,他都能够挺住。好吧,这一次,我倒要看看这傢伙又要玩什么花样,玩诈尸啊。” 李志远心想:“原来是他!那这么说,我现在是在新疆昌吉啦,而不是在苏联啦。可是我为什么想不起从苏联到这里的事呢?难道说我真是失忆啦?”李志远的头又开始疼痛起来,他用力地想从肺里吐出一口气来吶喊一声,可是他却喊不出声来。 邓峰又惊又怒,厉声喝道:“赵勐彪,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勐彪并不回答,一把将李志远从床上抓起,用枪顶在李志远的额头上,将他的头项起,面对着李志远刷白的脸庞厉声道:“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你的任务是什么?我数三声,你不回答的话,我就打死你!一。。。。。。” 邓峰愤怒异常:“赵勐彪,你疯了,快给我住手。”然后上前去拉赵勐彪。 赵勐彪回头说:“老邓,我没疯!你没和这傢伙交过手,根本想像不出这傢伙有多么的奸诈,除非我一枪崩了他,我才可以真正放心,再说,就算是他真的死了,那再挨多一枪又有什么关系?至少可以放大家放心,你就不要管我啦吧。二。。。。。。”然后轻轻一推邓峰,邓峰因为腿上还有伤,立刻站立不稳,向着一边“蹬蹬蹬”地后退,还好抓住一把椅子,这才没有摔倒。 第450页 邓峰气得真冒火,伸手就去掏他的枪,可是他的枪早被护士收起来啦,邓峰怒喝道:“赵勐彪,你!给马上我滚出去。” 赵勐彪好像没听见一样,他仔细凝望着李志远那刷白的脸,小声说:“小子,我知道你没死!你有种就给我装到底,杀了你也不会冤到你,知道吗?我们每一个兄弟的命都比你值钱的多,你这个国民党狗杂种!三。。。。。。。好,不说是吧,有种!我就成全你吧!”赵勐彪双眼死死盯着李志远的同时,手指开始缓缓地开始摸向保险柱。 邓峰忍无可忍,抡圆起手中的椅子,狠狠地砸在了赵勐彪的身上,就听见“咔嚓”一声,椅子立刻散了架,赵勐彪那高大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便摔在了李志远的身上,然后顺着床瘫了下来,而他的手枪也摔在了地上。 邓峰只气得胸口发闷,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一手叉着腰,一手忿忿地指着赵勐彪骂道:“你。。。。他。。。。。。”然后一口没喘过来,也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李志远的身子重重地摔落在床上,在床上震动着,他又惊又怒:“这个赵老虎太可恶啦!三番两次地想要我的命,我跟你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啊!”然后只觉得嗓子一阵咸甜,他再也忍不住啦,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李志远“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七、痛别(2) 李志远又惊又喜,他动了动手脚,发现竟可以自如地活动了,他看了看自己所处的这个病房,房间很大,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把椅子外,只有两张病床摆了里面,显得十分的空阔。 房间很旧,墙上还裂着一条长长的隙,窗户离着地面很高,是个圆形的孔洞,阳光从外面透射进来,在房子里投射下一个倾斜着的椭圆形的阴影,大门虚掩着。 李志远所睡的病床很简陋,三张长条凳上面加了一块木板,铺上些干草,再加上张床单就成了。 李志远费力地下了床,他首先捡起了赵勐彪落在地上的手枪,熟练地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弹夹竟是空的。 李志远一怔,将弹夹退出扔在地上,然后又在赵勐彪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很快便找到了两个弹夹。 李志远迅速地换上一个弹夹,另一个拿在手上,然后将枪口对准了大门。然而房间里的大动静好像并没有引起什么骚乱,外面还是一片寂静。 李志远从虚掩的门向外望了望,发现这是一座独立的小院子,外面并没有人。 因为没有绳索,李志远用枪在赵勐彪和邓峰的头上用枪把又各砸了一下,以防他们突然醒来,但是由于手上没有什么力气,反而弄得两人几乎要醒过来,李志远用尽力气又各砸了两下,两人才又晕了过去。 李志远见自己身上的衣裤松松散散的,既好像睡袍又好像维吾尔族人穿的那种外套,十分的难看,而邓峰打算要给他换上的那套就好多了,是一套汉人的中山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 李志远本打算换中山装的,但拿在手上后便改变了主意,他迅速地将赵勐彪身上穿的那套军服扒了下来并穿在了身上,只是稍稍有点大。 李志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吃喝的东西可顺手带走,当他走到靠门边的那张桌子时,桌子上面的一张纸引起了他的注意, 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些字:“汉水东流,都洗尽、髭鬍膏血。人尽说、君家飞将,旧时英烈。破敌金城雷过耳,谈兵玉帐冰生颊。想王郎、结髮赋从戎,传遗业。腰间剑,聊弹铗。尊中酒,堪为别。况故人新拥,汉坛旌节。马革里尸当自誓。。。。。。。” 李志远一怔:“都说共产党个个是土包子,想不到今天还能见到一个有文化的人。”他忍不住拿起放在纸边的钢笔接着写下去:“蛾眉伐性休重说。但从今、记取楚楼风,裴台月。” 写完了,李志远看看地上的邓峰,心想:“是这个邓指导员写得吗?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和自己一样喜欢辛弃疾诗的人,这种人想来不会坏到哪去的,而且听他的语气,他还一直在维护着自己。如果不是这种场合见面,怎么也要和他交个朋友,把酒言欢,秉烛夜谈一番。” 李志远一阵踌躇了,又将纸翻过来在背后继续写道:“我,李志远,国民党驻乌鲁木齐某某师参谋长,一个好人,杀寇无数,没做过坏事,没害过好人,流落海外,遭难11年,,现幸生还,但江山已改,壮志难酬。。。。。。”下面却是再也写不下去啦。 “唉。。。。。。”李志远长长地嘆了口气将纸揉成一团,然后将它塞进了邓峰的上衣口袋,心想:“他会相信我吗?共产党会相信我吗?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啦。” 李志远缓缓地将那支钢笔放回桌子上,嘆了口气,然后走出门去。 李志远来到了院子里,并不停留,因为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和典型的回族人家的院子没有什么差别。 才跨出院门,李志远便发现左边的院门边一个战士手揣着“大匣子”,蹲在地上,斜靠在墙上,李志远不禁吓了一大跳,但他很快地就反应到这个战士应该是受到了袭击,晕过去了,这多数是那个赵勐彪做的好事。 李志远小心地从那个战士身上取下“大匣子”,并四下张望。 第451页 李志志发现这间医院好像处于学校之中或者是说暂借学校使用,中间是一个大操场,四周都有围墙,几座两层楼的房子上面可以依稀地看见“勤奋学习”这样的大字,而这个院子则处于右边的角落之中,显得特别的凄凉。 操场上支着长长的晾衣架,上面晒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但更多的是白色的纱布,几名女护士正在那里忙着,她们没有装军装,只是很普通的衣服,她们表情很愉快,并在欢快地哼着歌儿,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李志远这边,而且篮球架也正好挡在前面不远。更远的地方有一些伤员聚在楼房附近的树下一起闲谈着,大门就在那一边,可以隐隐看见几名持枪的战士立在那里。 李志远整了整军装,若无其事地走过操场,他努力使自己的脚步走得平稳些,并朝着向他望来的女护士报以微笑。 在走过那些战士的身边时,李志远不禁心中有些发毛,因为不时地有人向他敬礼,而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礼才好。 尽管在芳草湖时有点印象,在来昌吉时也听牧人说起那么一些,但总体来说,李志远对人民军队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抗日战争初期阶段,对这支后来越来越强大的军队也越来越陌生,甚至可以说一无所知。 但是在他脑海中印象最深的一个就是“官兵平等”,这和国民党军队中等级分明有着完全的不同。据说“官兵平等”最初是因为共产党的军官干部十分缺乏,而同国民党交战时,国民党士兵往往射击的目标是对准了这些军官干部,让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干部军官就更加稀罕了,共产党这才想出了“官兵平等“这条妙计,在军服上设计花了点心思,让敌人在军服上一时很难分辨出谁是军官谁是士兵,从而减少了战斗减员。 但是李志远认为这种说法并不是很可信,他更愿意相信共产党的军官是平易近人的,更乐于同战士打交道,从而战士也更愿意自觉地冲锋陷阵,这也是他们国民党之所以失败的一个原因。就连他们的最高统帅蒋校长也曾对他们这些士官进行了批评:“共产党能打胜仗,能打硬仗,从他们的基层干部冲锋陷阵时的口号就可以看出孰强孰弱,他们的军官说的是跟我上,而我们的军官则说的是给我上,虽说是一字之差啊,但其中的深意你们则要好好反醒一下吧。” 李志远面带微笑,对所有经过的人都做着同样的动作,点头、微笑、最后轻轻挥一挥手,那动作是如此的潇洒,好像徐志摩那句诗般:“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的云彩。” 最后李志远安全地通过了大门,来到了大街上。 这条街道显得很冷清,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建筑,也没有什么人在走动。只有几间临时的搭建,看上去是在卖些日常用品,但是少得可怜。左边的尽头是一座土坡,后面一片荒凉。 在医院大门的左边不远处的树下,一名看上去最多十五六岁还很幼稚的小战士正在看管着三匹马,马没有拴在树上,长长的缰绳而是牵在手中。他从一匹马背的带子中取出一个窝窝头啃了起来,吃得很香很甜,这让李志远看了直流口水,肚子开始“咕咕咕”叫起来。 李志远正在想办法,突然他眼睛一亮,三匹马中一匹马儿恰恰是赵勐彪的那匹马,因为在芳草湖时他就曾抢过骑过,所以很有印象。 李志远大步地走到那个小战士前,还没开口,那个小战士便连忙一口吞下那个窝窝头,然后朝着李志远行了个军礼,嘴里含煳地道:“首长好!” 李志远和气地说:“这位小同志,我听医院门前站岗的战士说,你好像是同赵勐彪一起来看人的是吗?” 那个小战士说:“报告首长,是的,我们赵连长是来看邓指导员的。” 李志远说:“小同志,不用这么认真,随便点。邓指导员,我知道,他是因为马惊了受的伤。” 那个小战士说:“对对对!” 李志远说:“小同志,是这样的,我是营部的,有点急事要找你们赵连长,可是刚才明明在医院里看到他,可是这回却不见了,问了很多人,都不大认识他,而我一个人又一时找不到他,所以想问问你他要多久才回来。” 那个小战士说:“急事啊?我这就去找!我知道他在哪里。”可是马上又道:“可是这三匹马。。。。。。” 李志远说:“那我帮你看着,你去吧!不过要快点,军务紧急!” 那个小战士连忙说:“那我马上就去。”话才说完已是将手中的缰绳往李志远手里一塞,便飞般地跑向医院,然后还回头喊:“我马上就回来,就一会儿。”看这急性子,正应了那句老话“有什么样的官,就有什么样的兵。” 等那小战士的身影才一消失,李志远就迅速上了赵勐彪的马,然后又拉上另外两匹马,先是不紧不慢地走出一段距离,然后开始小跑,等上了土坡后,又小跑一会,李志远停下马,他从另外两匹马上解下马上的袋子,全部放在赵勐彪的那匹马上,再次上了马,从靴子上拔出匕首,在另外两匹马上的屁股上各扎了一下,那两匹马便痛得一跳老高,悲鸣着,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奋蹄狂奔。 李志远再也不敢耽搁,他看哪里荒凉就向哪里跑,不知觉中跑出了少说有几十里地,直到任凭怎么抽打,马儿都不愿再跑了时,这才缓了缓口气。 第452页 马儿缓缓走下一座小山岗,面前是一条曲折的小道,小道的两边是一个个的小山包,上面长满了红柳,但是大部分都是干枯的,偶尔中间有些绿色。 李志远随手从袋子里拿出那袋窝窝头来,几乎是一口一个,一口气便吃下了十一个,觉得口干时才停下来。李志远取下羊皮水囊,里面装得竟是奶茶,李志远“咕咚咕咚”地喝进肚里,根本没有品尝。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又昏迷了几天,还好,怎么也不至于十一年那么多吧。 一阵吃喝后,李志远的精神明显好了起来,可是他却变得迷茫起来。现在整个天下都是共产党的啦,到处都是人民解放军,最糟糕的是自己无缘无故地跟一伙解放军战士结了仇,被认为是杀死103的兇手,如今他又打伤了两名军官,骗走了三匹马,现在无论他去哪里都会有人通缉他的。甚至还有着一种世界虽大却无他容身之处的感觉。 李志远不禁一阵苦笑:“看来自己只能在荒野或者沙漠中躲藏一阵子啦,看看有没有机会先回乌鲁木齐去,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两个认识的人,然后再做打算吧。唉,这么多年啦,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儿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自己。。。。。。”李志远不禁黯然泪下。 突然马前窜出一道黑影,一把将马拉住。李志远连忙掏出手枪,但立刻同时有三四个人用回语喝道:“别动!动动就打死你!” 李志远望望两边,从两边的小山包后冒出几支枪来,其中有两支明显是猎枪,其它的则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步枪,连李志远也一时说不出名来。 李志远将手中的手枪扔在地上,立刻马前拦住他马的人一把将他拽了下来,并狠狠地给了他一脚:“跪下!” 李志远挺住不动,心中有些诧异,心想:“怎么这些回族人敢如此无礼对待人民解放军战士?难道想造反吗?” 那个人见一脚没踢倒李志远,又挥拳打过来,李志远一手一把抓住他打过的手腕,稍稍用力,他立刻痛得直叫,直跪下来。李志远顺手一拉,将那人拉过身前挡住胸前,同时另一去手掏出了“大匣子”顶在那人腰上,背靠着马,左右环视,用回语大声喝道:“不想他死的话,都把枪放下。” 那几个回族人大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就听见一个人“哈哈“大笑道:“这位兄弟!误会!误会!想不到你这次竟然搞了套解放军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一时认不出,想是干了哪一个吧,这本事没说的,兄弟我佩服佩服啊!这真是大水沖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啦。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说着,一个粗壮的回族汉子空手走下来,同时挥手示意其他的人都放下武器。 李志远并不认识他,便问那个回族汉子:“这位兄弟,我认识你吗?” 那个回族汉子笑道:“这位兄弟,你当然不认识我,我呢,也不认识你,不不不,应该说不知道你尊姓大名才对。” 李志远煳涂了:“那你。。。。。” 那汉子笑道:“这不怪你,因为你根本没见过我的面,而我却有幸见了你两面。” 李志远听不明白,那人继续道:“我曾经在芳草湖的打谷场见过你一个人同几十名解放军对抗,打倒一个,劫持一个,并抢走一匹马,从容地跳下了芳草湖后脱险;后来你又在湖边的丛林里寡不敌众被抓,是兄弟我带了几个人伏击解放军,你又趁乱抢了解放军的马脱险。你的两次表现都让兄弟我佩服不已!做梦都想和兄弟你结交啊!想不到今天能够再次见到你,感谢真主安拉!” 李志远这才慢慢有了点印象,他放开手中的那人,不解地问道:“那么,这位兄弟,你为什么帮我?” 那人咬着牙,恨声道:“那是因为你我都有着一个共同敌人,那就是人民解放军!” 七、痛别(3) 李志远不禁“噢”了一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并收好。 那汉子继续说:“这位兄弟,实话说吧,我叫马传经,我那天在芳草湖时曾见过你身穿国民党军服,虽说不知道你哪一支部队所辖,但感觉上特别亲切,因为我的父亲曾是国民党第43军杨德亮指挥的新45师的一个小小的军官,1949年时,在与人民解放军解放哈密的战斗中不幸阵亡,这让我从小就成为了孤儿,这些年来一直过着孤苦漂零的生活,所以我恨他们。这位兄弟,不知你尊姓大名?是一个人呢还是有很多人一起?” 李志远说:“我叫李志远,一个人。”然后随口说了个番号,但马传经根本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知识。 马传经不禁有些失望,但他马上转了个念头,小心地问道:“那么请问你是不是从台湾过来执行任务的?” 李志远不禁一阵苦笑,心想:“看来还不止一个人误会了我。”但他没有马上分辨,而是正色地道:“这么马兄弟,真的很抱歉!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不仅仅是我,就是你,现在都必须马上走!因为我刚刚惹了个很大的麻烦,我想这会肯定有很多的解放军正往这里追赶我,我想你也不愿见到他们吧,给他们逮着了那可就大大不妙啦。” 马传经“啊呀”一声道:“那得赶快走!”然后他看了看李志远说:“李兄弟,你这身衣服和马都太显眼了!” 第453页 李志远无奈地说:“那我也没办法。” 马传经想了一下,叫过一个同伙,对李志远说:“李兄,你的马给他吧,我让他将敌人引开,这样我们就可以从容离去。” 李志远摇摇头说:“不行,我李志远从不会让别人来承担自己的危险的!” 马传经笑道:“李兄,你放心,没事的,这位兄弟,解放军从没见过他,不会为难他的。”然后回头问那一个同伙:“如果你遇见了解放军怎么回答?” 那人说:“我就说我是芳草湖来的,去昌吉看朋友,路上被一个持枪的解放军军官拦下,并强行让我和他交换马匹,然后用枪逼着我骑着他的马乱跑。” 马传经满意地说:“很好!”然后回头看看李志远说:“这下你放心了吧?” 李志远只好将马交给那个人,马传经几个人帮忙将马上的行囊取下,那个人骑着赵勐彪的马就走了。 马传经说:“李兄弟,我们走吧,马匹就在前面不远处,并且还有衣服可换。” 马传经问李志远:“李兄,你打算去哪里?” 李志远一怔,竟不知自己应该去哪里。乌鲁木齐是绝对去不了的啦,因为昌吉是必经之路,他想了一下说:“我想还是回芳草湖吧,怎么说那里还有着自己的一个窝。” 马传经笑道:“正好,我也打算回芳草湖。” 这个回答令李志远很是意外,他可不想和马传经混在一起,可是一时想不出有什么藉口,而且他也确实没什么地方可去,心想:“暂时先跟他走吧,走一步算一步吧。” 说话间,几个人转过一个小石坡,六匹马正在那儿等着。马传经从一匹马上的包里找出一套回族服装扔过给李志远:“这是我穿的,我看咱们的身材差不多,想来应该合适。” 李志远不再说什么,迅速地换上衣服,将赵勐彪的衣服捲起随手塞进一个行囊中,然后上马,由马传经带着,几个人向着芳草湖的方向开始飞奔。 路上李志远问马传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马传经说:“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人,不想却等到了你。” 李志远马上念头一闪问道:“是邓指导员还是赵连长。”马传经一怔,马上笑道:“果然瞒不住你。无所谓是谁,逮住哪个算哪个。” 李志远说:“我也是随便猜的。” 马传经说:“我马传经是个粗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脚,如果李兄确是从台湾那边过来反对共产党的,虽然我只有几十号人,但我还是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如果有钱,我可以召更多的人。” 李志远摇摇头说:“马兄弟,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直说了,我虽和解放军有些小过结,他们也在不断地找我麻烦,甚至可以会要了我的命,但是我无意反对共产党。还有,我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不从台湾那边过来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国民党士兵罢了。唉,国共两党打了那么多年,老百姓也苦了那么多年,现在总算是战争结束了,只要国家稳定,民族富强,对我来说谁坐天下都一样。” 马传经的脸立刻变了,他阴沉着说:“噢?想不到李兄竟能如此看得开!那么你如何对得住你所效忠的党派呢?” 李志远正色地说:“你错了!我之所以加入国民党,参加国民党军队,为得就是要解民困救民急,保家为国,而不是为了一已之欲,更不是为了某一个人的私心而服务的,一直以来,我就反对内战。在大是大非之前,我不会因为自己是国民党就说国民党的好话,也不会因为自己不是共产党就说共产党的坏话,我只站在对的一面。古往今来,没有人民群众的支持,任何朝代都不会长久的。” 李志远诚恳地对马传经说:“马兄弟,我很同情你小时候的遭遇,但两党相争,各为其主,枪炮又没长眼,你可以恨共产党,恨解放军,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千万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而让仇恨迷住了你的双眼。” 马传经停下马森严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是支持共产党的啦!” 李志远也停下马,毫不畏惧地回答说:“支持还谈不上,因为我还没真正了解和看清楚共产党所做的一切。我想,不论是谁,只要他所在的一切是为了老百姓好,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支持他们。” 马传经顿时动了杀机,他看了看他的同伴,从他和李志远有了冲突起,他们的马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将两人夹在中间,而李志远却好像没有看见似的,但当李志远后面的一个人刚想将手中的猎枪举起时,不知怎么的,李志远的双手上已各多了一把枪,只听见“啪”的一声,那人“哎呀”一声,手中的猎枪掉下马,鲜血从他的手腕上滴下来。 其他的人还没动,李志远的一支枪便对已对准了马传经:“别动!”,另一支枪则晃动着点着其他的人喝道:“不要动!全部给我退后几步。”四匹马退出几步,马上的人惊恐不已,犹豫不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李志远用手枪指着马传经。 李志远冷笑地问马传经:“话不投机你便要杀我吗?” 马传经说:“谁叫你支持共产党的。” 李志远说:“噢,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岂不是要杀很多很多的人。你知不知道,现在支持共产党的有多少的人,就拿昌吉来说吧,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道你要一个一个杀光不成?” 第454页 马传经道:“如果你仅仅支持共产党也就算了,可是你知不知道,那次在芳草湖时,因为你的缘故,我死了两个好兄弟。” 李志远摇摇头说:“你错了,害死他们的那个人是你,因为你作出了错误的选择,他们的家人会怨恨你一辈子的。他们不过是为了点个人的私仇而死,死的毫无意义。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不要再错下去啦,你想报仇一个人去就好了,千万不要害得有更多的人白白送死。” 马传经觉得十分好笑。 李志远冷笑道:“你们5个人连我一个人都对付不了,还想去对付经过专门训练的解放军,而且你们就那么几个人,还不够人家一稜子子弹。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啊!” 马传经不禁冷汗直冒,同时一阵沮丧,李志远说得一点没错,他们这些人没有经过哪怕是一天的正式的军事训练,手上的武器又极为陈旧,根本无法和解放军对抗。 李志远说:“再多的我也不多说了,路不同而不相谋,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策马飞驰,扬尘而去。 七、痛别(4) 马传经回头望望自己的同伴,见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些畏惧的神色,特别是那个受伤的,他还是个孩子,还不满20岁,他用手捂着伤口,疼得眼泪直打转。马传经知道李志远的话起作用了,他不禁万念俱灭,彻底丧气啦。 事实上他的心中早就知道自己正在走着一条不归路,打那晚他一时冲动袭击了解放军的巡逻队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他确实是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只是他一直在用谎言欺骗着自己。 在那天晚上之前,马传经虽然一直生活在对解放军的仇恨中,但马传经从没有想过要去袭击解放军,因为冤有仇,债有主,而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找谁去报仇,他甚至对解放军士兵有些一种恐惧感,只要远远一看见就会躲得远远的,因为过去的战火在他的心灵中留下了极其痛苦和恐惧的回忆,让他无法忘记。 但是那天马传经喝得滥醉,他和7个朋友一些策马狂奔,如同狂野的风在草原上刮过。傍晚时他们在路上遇见了4个解放军战士,多年来的积恨让他失去了理智,他跳下马,拿起羊皮酒囊,边喝边嚷嚷着走向那4个解放军战士。立刻4个解放军用枪瞄准了他,喝令道:“什么人?立刻停下,这一带是军事管辖区,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再向前走的话,就要射击啦。” 而马传经还是毫不畏惧地踉踉跄跄地走着,而他的伙伴都吓了一大跳,都跳下了马,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黑子和羊蛋鼓足了勇气冲上去拉住他,并对解放军战士连声道歉说:“对不起,长官!对不起!我朋友喝醉了。” 马传经一把挣脱两人,点着那4个解放军战士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骂道:“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我非要杀了你们不可!”黑子连忙去捂他的嘴,可是晚了,那4个解放军战士立刻沉着脸持枪走了上来,其中一个怒道:“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 马传经狂笑道:“我说你们这群王八羔子!我非要杀了你们不可!我要杀了你们每一个人,我要给我死去的老爸报仇!”然后将手中的羊皮酒囊狠狠地扔在一名解放军战士的身上。那名解放军战士被溅了一身的酒,立刻怒道:“你要发酒疯去别的地方去发,最后一次警告,否则就不客气啦。” 马传经拔出匕首,对着解放军战士轻蔑地说:“怎么?怕了!没有一个人有胆和我玩玩?你们!只会拿着枪吓唬老百姓。有种,向这里开!”说着,挺着胸膛向前凑。 黑子和羊蛋想上前,但马传经挥动匕首说:“不要过来,谁也不要过来,伤了你们可别怨我噢。”吓得两人退后两步。 一个解放军战士冷笑一声走上前,马传经便狠狠地向他刺去,但被一下就闪过了。马传经收势不住,向前冲去,来到了另外三个解放军面前,还没举起匕首,已被人一个擒拿反扭胳膊到背后,然后将匕首夺了下来,接着又被一脚踹在了背上,顿时摔得一脸的泥沙,脸上被擦去了一块,鲜血直流。 4个解放军战士哈哈大笑,不想马传经就地滚了过来,立刻抱住一名解放军战士的腿,再用力一滚,那名解放军战士便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马传经同时顺手拉着了那名解放军战士身上的一颗手榴弹,然后向着一边滚去。 那三名站着的战士一怔,先是哈哈大笑,然后不约而同地去拉他们的同伴,但一时没发现被压在身上的手榴弹已被拉着,那个摔倒的战士此时头晕晕的,更没发现,当他被拉起身时,四个人都只听着有“吱吱吱”的声音在响,同时闻到了一股火药味,便四下张望寻找。 等意识到那是手榴弹的导火索在响时,已经晚了,只听见一声巨响,立刻血肉横飞,四名解放军战士立刻倒在了血泊中,残缺的肢体飞向半空中,如同下雨般落在了地上,而马传经刚站起身子便给震得摔晕了过去。 黑子和羊蛋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双腿发软,牙齿“咯咯咯“地作响,好一会,一个胆大的说:“快走!不走就死定了!”所有的人开始慌乱地开始找马,颤抖着身体并狼狈地爬上了马鞍。 黑子和羊蛋慌忙将马传经抬着扶上马背,8个人夺路而逃,后面闻讯而来的解放军战士也一直穷追不捨,就这样他们逃到了芳草湖,为了不至于被一网打尽,他们分开了,黑子和羊蛋一直跟着马传经,其他5个人一起。 第455页 后来,马传经酒醒后,心中虽然后悔,但他还是嘴上强硬:“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在打谷场时,当赵连长用枪指着一个无辜的回族人时,他无奈,决定站出来不连累别人,这时,李志远出现了,让他改变了心意,故意诬陷了李志远。 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马传经的意料之外,他发现李志远是个国民党士兵,他就想:“如果他是台湾那边过来反对共产党的,那么自己和黑子他们完全可以投靠他,反正自己已无路可走。就算不能在芳草湖掀起什么浪潮来,到时也可以设法逃到台湾去。” 正是为了接近李志远,他才和黑子、羊蛋冒险暗算了103,然后并伏击了赵勐彪他们,但由于武器太差,黑子和羊皮被打死了,他扔下了祖传的宝弓落荒而逃,因为那张弓实在是太大太沉啦。而李志远也趁乱逃得不知所踪。 马传经找到了别外的5个伙伴,大家一听黑子和羊皮也死了,先是一阵的害怕,但马上仇恨战胜了内心的恐惧,6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杀两三个解放军战士为他们报仇,然后再远走他乡,最好是去西藏去,那里没有什么人可以找到。可是他们又不能冒然地冲进军营去,所以便一直在解放军军营的周围徘徊着,几天后,终于发现邓峰、赵勐彪先后各带着一名警卫前往昌吉方向,看样子是有什么公务要办,便跟了上去,然后准备在他们回来的路上设伏,可是他们等来的却是李志远。 回想往事,马传经心潮起伏,终于他惨然一笑,对着其他4个同伴说:“你们走吧!那天晚上袭击解放军巡逻队的事和你们无关,解放军他们不会找你们的麻烦的。忘掉仇恨吧!回到自己的家园去,老老实实、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吧。” 4个人不约而同地说:“马大哥!你。。。。。。。” 马传经厉声打断他们的话道:“不要说啦!就算你们真的愿意陪着我白白送死,我也承受不起啦。唉!我实在不应该鼓动你们要给黑子和羊蛋报仇!” 马传经勐地拔出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睛一瞪说:“各位兄弟,如果你们不想我马传经自刎死在你们的面前的话,你们就给我快点走,不要等解放军来了,谁也逃不了身。” 4个人无奈,缓缓拔转马头,马传经眼里有了泪花,他有些哽咽地说:“各位兄弟,快走吧!”然后挥鞭在每个人的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两鞭子,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马传经长嘆一声:“唉,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不过我答应你们,我会好好地活着的。”然后他大声地向着他们的背影喊道:“好好活着!” 马传经缓缓地打马前行,走着与别人都不相同的方向,他的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哀伤,同时一股巨大的孤寂感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他只觉得心中无比的茫然:“唯一精神上可寄託的祖传宝弓没有啦,要好的朋友也死了、走了,天下虽大,可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容得下他。” 这时他的身后隐隐传来了马蹄声,马传经纵马上了一座石坡,只见不远处两匹马正在向着这边飞驰,很快就要进入山道。马传经心想:“看他们身上那草绿色,分明就是解放军,虽说只有2个人,但后面一定还有,我绝不能让他们追上自己的朋友。” 马传经故意在石坡上逗留着,在确定了那两名解放军战士也看见了他后,便拔马向驰出了道路,向着荒凉的地段驰去,那里也是石坡起伏,到处都是红柳树丛,看上去没有什么人走过,马传经策马在狭窄的红柳树丛中穿来穿去,好在马儿还可以勉强通过,但有些地方还需要马传经跳下马来拆断树枝才能清出一条路来才能通过。 后面的两匹马离得很近,虽然看不见人影,但可以听见有人在喊:“前面的那位朋友,你不要跑,也不要害怕,我们是解放军,不是什么坏人。” 马传经并不回答,心想:“不跑才怪呢?” 转眼之间,天开始暗了下来,马传经暗暗叫苦,心想:“这红柳树林再不是个尽头的话,天一黑下来,可就麻烦啦!那时就不得不弃马啦。”但很快,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广阔的戈壁滩,马传经大喜,他一拍马,向着东北方向飞驰而去。 七、痛别(5) 马传经一边跑一边想:“我到底应该不应该跑呢?说起来,在芳草湖时自己虽然当时挺身而出,但那些解放军只怕还没看清楚自己,注意力就被李志远的出现吸引过去的,就算有那么一点印象,可是谁也不认识我啊,最多也只能知道我是芳草湖的一名老百姓而已。唯一让人担心的是,自己祖传的宝弓遗落后,解放军会不会将族长也就是自己的伯父找来呢?那张弓他可是认识的,他会不会泄露我的身份和相貌呢?可是如果这样跑下去,而后面的解放军一直穷追不捨,戈壁滩虽大,但也是一览无遗,这样逃也不是个办法,但如果转向沙漠的话,就不得不弃马,在没有做到充分准备的情况下,那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不行,自己不能再逃了,再逃的话,无疑在告诉别人自己心中有鬼,现在停下来的话,但可以说自己一时心中害怕。”马传经的马不觉放慢了下来,最后他停下了马。 马传经回头望去,身后视线中并没有人出现,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出现,马传经不禁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有点紧张过度啦,解放军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优秀,也许他们并没有在红柳树林中策马穿行的经验,再加上天晚了,他们也担心会有危险。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啦。” 第456页 话虽如此,但马传经对自己去哪里却是再次迷茫起来啦:“真的去西藏吗?”马传经不停地问自己:“在新疆的日子虽说苦了些,可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故土,现在迫于无奈一下子要背井离乡,一下子还真捨不得。” 马传经一转念:“不行,我现在还不能马上就走,说什么我也要搞清楚自己的那张祖传宝弓现在什么地方,那张宝弓沉重异常,带着极不方便,又没几个人能拉动,在挥有先进武器的情况下,解放军未必会要。如果真的解放军带走了,也许让自己的伯父去告自己的密,然后讨回宝弓也许是个办法。” 马传经打马徘徊了很久,最后一咬牙:“好吧,就再冒一次验吧,回芳草湖看看。”然后他掉马回头向西而行,没走多久,天便一下子黑了下来,然后晚风唿唿地吹起,天气一下子变得很冷起来。 马传经的马发出一声嘶鸣,声音中透出一丝的不安,马传经立刻醒悟:“这样在戈壁滩上游荡,那真是不亚于羊送虎口。戈壁滩上野兽出没无数,晚上就是它们的天下,自己必须赶快找块避风的地方,然后生起一堆火来,那就安全多了。” 马传经四下张望,到处一片黑乎乎的,在月亮升起之前,要想做什么都会是一件很困难和麻烦的事,马传经无奈,他便伏在马耳边,一边轻轻地摸摸着马毛,一边轻声说:“好宝贝,我一时疏忽,没先找躲避的地方,对不起啦。现在,就要看你的表现啦。去吧,哪里都行!”那马儿好像听懂了马传经的话一般,马蹄在原地辗转了几圈后,然后向着黑暗中小跑起来。 马儿不安地在黑暗中小跑着,但当马传经一感觉到它是想往回头路跑时,还是勒住了马,然后有些严肃地说:“除了回头,你可以向任何方向跑。”这回马儿不再往回跑了,它选择了另一个方向,如果结合晚风的方向来判断,那可能是西南方向,马传经一下子还无法确定,他想:“管他呢!马儿在草原上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便任由它去,至于会不会再次撞见解放军,那且不管啦。”这一跑不想却是很长时间,真到月亮升起时,马传经还没发现到合适的地方,可是马儿却没有一丝想停下来的意思,它不时地停下来张望着,眼中的恐惧也越来越盛。 马传经检查了一下马背上的猎枪,心想:“凭这傢伙能可应付不什么野兽。” 突然马儿显得兴奋起来,开始一蹦并加快速度,马传经正在想问题,险些被颠下马来,他用力拉住马缰绳,刚想发火,便发现远处出现了点点火光,马传经紧绷的心一下子松了起来,但很快他再次拉停了马。 马化经跳下马,拍拍马背说:“好宝贝,别急!让我先去看看,没有危险了你再过去。”说着,他将一个皮制的马嘴套子套在了马的嘴上,然后找了块大些的石块,将马的缰绳压在下面,然后取下马背上的猎枪说:“我去去就来!不要乱动乱叫噢。”说完,便向着火光的方向疾行,这样走了有近半个小时,火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大,那是有人在废弃的土坯屋子的院子中点着柴火。 那座废弃的土坯屋子有四五间,火光是从靠最里的那里发出的,马传经慢慢地接近,然后顺着院墙矮身向里走,并通过倒塌了的缺口向里望。有火光的那个院子分成前后两个院子,前面的院子里搭建有放马匹和杂物的棚子,但已经只剩下几根柱子在那里,那里拴着两匹马,一匹正是马传经他们给李志远骑的那匹,那支老式的步枪以及他们来时所带的食物、水囊,甚至是李志远所带的行囊都完好地挂在马背上面,另一匹马他便不知道是谁的啦。 火光从里院升起,但是里面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马传经心想:“那个李志远虽然和自己有冲突,但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恨,想来不会为难自己的,否则刚才也不会那样做啦。” 马传经的脚刚迈进院子一步,但很快又退了回来:“不行,还是先确定一下另外一匹马上的人是谁再说吧。” 院子里的两匹马见了马传经,显得很安静,并没有作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马传经绕着围墙通过另一间屋子的院墙接近了火光升起的那座里院,刚好边上有个缺口,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情景。 马传经十分小心而又谨慎地接近了缺口,趴在黑暗中,只见火堆的旁边,一个人斜靠在一大块土块上,那样子好像是正在睡觉,看衣服正是李志远,而另一个身着草绿色解放军军装的人正坐在他旁边,默默地用一根木柴拔动着燃烧着的柴火,他的头上没有戴帽子,而是包裹着几层白纱,不少地方已被血迹染红,不过此时已经干了。 那个解放军虽然只侧着半边脸,但马传经却不能确定自己认识不认识,但绝不会是自己曾面对面所见过的那几个解放军,但他还是不敢冒险,他想:“会不会是那个姓邓的指导员呢?自己也只是在背后远远看过背景罢了。” 七、痛别(6) 这个解放军正是邓峰邓指导员,当他醒来之时,他正坐一张椅子上,一个护士正在为他包扎头部,他的头还有些晕晕地,但还是记得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所以他急切地向床上看去,床前有两人,一个是护士,一个看上去好像是自己的警卫员孙广明,没错,正是他,就听到自己的警卫员正在愤怒地厉声质问:“赵连长,你为什么要打晕我?” 第457页 “赵连长?他躺在床上坐什么?”邓峰有些煳涂起来,我用力地晃了晃头,睁了两睁双眼,那张被他打散了的椅子正扔在一边,他一下子想起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心想:“那么,李志远呢?” 没等邓峰开口,就听见护士柔声道:“邓指导员,请你头不要乱动,马上就包扎好啦。” 而床那边赵勐彪粗野的声音喊道:“他奶奶的,头好疼!护士,我的军装呢?我伤的是头和肩膀!关军装什么事?干吗给我脱离了?噢,好痛!轻点!” 护士笑道:“军装?没看见。你问这位大哥吧。” 赵勐彪的声音低了下来,言语中既带着温柔,也带着歉意,还带着责备:“噢,我明白了,一定是你他妈的孙猴子搞得鬼。孙猴子,是我打晕了你没错!我给你道歉,可是你也不应该将我的军装扒了藏起来吧?你看看,这让我多难为情,总不能这样老躲在床上吧?孙猴子,你先把我的军装拿出来让我穿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头慢慢算。” 孙广明一脸的不高兴,言语生硬地说:“赵连长,请你不要把话扯远啦。你打晕了我也就算了,可是你为什么连邓指导员也要袭击?” “我袭击邓峰?我吃饱了撑了?胡说八道!说话不带一点脑子?你知不知道?我这受的伤就是你家邓大人用椅子给砸的。他娘的!哎呀,好疼!” 孙广明不信地问道:“邓指导员用椅子砸你?为什么?” 赵勐彪没好气地说:“那我咋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一下你们邓大指导员?跟吃错了药似的,让人想不通!” 邓峰听得满头雾水,心想:“这是怎么跟怎么啊?”见护士停下了手,知道包扎好了,便站起身来,同时喝道:“孙广明,有话好好说,别没大没小的,职务高低也分不清。” 孙广明不禁喜道:“邓指导员,你可醒了,可吓死我啦!”连忙从床边奔过来,将邓峰扶住:“有什么事,你坐椅子上说吧。你的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要多休息才是。” 邓峰这才看见赵勐彪光着膀子正坐在床上,下身盖着白色的床单,年轻的女护士正在给他肩膀上的伤口上药。 赵勐彪看见邓峰正盯着他看,脸上一红,说:“我说老邓,你看这事闹得怪不好意思的。。。。。。” 邓峰立刻打断赵勐彪的话,沉声问道:“床上的尸体呢?” “尸体?”赵勐彪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邓峰将目光转向孙广明,孙广明连忙道:“什么尸体?没看见啊?噢,你是不是说那个陌生人的尸体?” 邓峰点点头。 孙广明连忙问护士:“两位护士姐姐,你们知不知道那具陌生人的尸体去哪里啦?” 两位年轻的女护士摇摇头,其中一位撩了一下头髮说:“这位小同志,请你搞清楚时间好不好,我们是在你们之后才进来的。” 孙广明一拍大腿:“是啊,你们是在我们之后才进来的,还是我去喊的。可是我进来时没有看见有尸体啊!”然后他转身喊道:“杨凯!杨凯!你看见尸体了吗?” 这时邓峰和赵勐彪才看见站在墙角里的杨凯,正是看守马匹的那个小战士。 杨凯连忙说:“没有啊!什么尸体,我可没看见!” 赵勐彪厉声道:“杨凯,你怎么进来了?你不是在看马吗?你小子要是把马给整丢了,看我不老大耳光抽死你!” 杨凯连忙上前一个立正道:“报告连长!刚才我在看马时,有一位营部的长官说有急事找你,马他给看着呢!我就进来找你啦!” 赵勐彪看了看邓峰,邓峰摇摇头说:“不大可能,一般有什么急事,也是通知我们去营部的。” 赵勐彪说:“对啊,再说我这不才从营部才出来,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是来医院还是回芳草湖呢?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邓峰心中打了个寒战,顿时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他沉声道:“是有问题,不过我们先要搞清楚过程。杨凯,你先说。” 杨凯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啦,便连忙将如何遇见李志远的事说了一遍,接着说:“我进了医院,找到这个院子时,发现孙大哥正晕在墙边,便连忙又捻人口,又掐虎口的他才醒来,然后我们一起冲进屋子,就看见赵连长只穿着条裤叉倒在地上,而邓指导员也倒在一边,一张椅子也散了。然后孙大哥就去叫医生和护士,而我将赵连长抱上了床。” 孙广明接着说:“我叫了李医生来,他看了说没什么大碍,可是很奇怪邓指导员和赵连长为什么会被人袭击,而且是在这个地方,说要马上报告上级领导,我就说,这是一场误会。我说,在邓指导员知道自己的恩人没救时,他想陪恩人安安静静地走完最后的歷程,所以不想被人被打扰,才跟医院要了这个破旧的没人住的地方。那个赵连长是邓指导员的搭档,因为自己不让他进,他便先打晕了自己,闯了进去,想来进屋时一时误会,等他们醒来就知道了,不要因为误会搞得人心惶惶的。李医生点点说,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向上级汇报,我现在还有病人,你有什么事要马上通知我,说完就走啦。之后事你就已经知道啦,就没什么可说的啦。” 第458页 邓峰问杨凯:“那个说找赵连长的军官长得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杨凯说:“他的样子长得很高大,比我高么多”他用手比了比:“没错,他的脸色十分的白,年纪吗。。。。。。” 赵勐彪一擂床说:“他妈的王八羔子,不用问了,一定是他,我就知道那小子就特别会装死。杨凯,去,跑步走,马上给我马上找条裤子来,五分钟内,要不老子我毙了你。” 杨凯哭丧着脸说:“连长,你叫我到哪里去找啊?”然后拉着两名年轻女护士中的一个说:“好姐姐,能不能帮一下忙?求求你啦。”那个年轻的女护士说:“那要到后勤部才有。” 邓峰果断地说:“操场上不是晒有很多吗?杨凯,你就赶快找一套大号的来吧。”杨凯才走出两步,邓峰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他,低声道:“不,是两套,两套。”然后又厉声道:“孙广明,你赶快先去保卫科说明情况,然后打电话到营部向上级报告。” 邓峰又对两位女护士说:“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啦,你们去忙你们的吧。”两名女护士也走啦。 赵勐彪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冲着邓峰喊道:“我说老邓,这回你没话说了吧,那小子不用说,现在准是穿了我的衣服,拿了我的枪,骑了我的马跑了。他奶奶的,算上今天,老子吃了三次亏啦,一次比一次丢人,一次比一次窝囊。我要是能逮住那小子,不用多说,一枪打爆他的头!” 邓峰深思不语,他心想:“事情摆明了确是如此,可是他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呢?对他来说,这可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至少他可以杀三个人而不惊动任何人,这样他不是能有更充足的时间来逃跑,可是他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这时杨凯喘着气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两套衣裤,嘴里嚷道:“好在两位护士姐姐,要不我就给人当变态狂抓起来啦。” 邓峰和赵勐彪二话不说,连忙换衣服。 一个纸团从病号衣的上衣口袋中掉了出来,邓峰捡起,想找个垃圾筒扔掉,可是没有看见,便随手放了才换上的衣服口袋中。 赵勐彪见邓峰也换衣服,就说:“老邓啊,你的伤还没好,有我出马就可以啦,你呢,就在这好好休养吧。” 邓峰鼻子一哼,冷笑一声。赵勐彪不高兴地说:“啊哈,你怕我赵勐虎没本事是不?这次我要是再让那王八羔子跑了,我跟他妈姓。” 杨凯装作好生奇怪地问:“赵连长,你认识他妈吗?知道他妈姓啥吗?” 赵勐彪一巴掌颳了过去,杨凯早有准备,一下便躲在了邓峰的身后。 赵勐彪骂道:“小免仔子,你反了不成?” 邓峰冷冷地说:“还不出发?”说着大踏步地向外就走,因为脚踝受伤,他的脚掌不敢完全落地,只能靠脚后根使力,尽管如此,一阵时隐时现的疼痛不时地袭来,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才走到近大门,孙广明便跑来,他见邓峰已换掉了病号衣服,刚想说什么,邓峰厉声道:“上级怎么说?”孙广明说:“医院保卫科紧急招集了十名战士,但是只有5匹马,随时可以出发。营部已电话紧急通知附近各区加强防区内巡逻,因情况暂时不明,要求各区暂不抽调人员追踪。营部已派了一支20人的马队过来,说大约15分钟内到达,看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了。” 说话间,4个人已走到了门边停马的地方。从地上杂乱的马蹄印来看,很容易就知道李志远是上了山岗。4个人才走上山岗,后面一阵马蹄声响起,十几匹马飞奔而来,带头的竟是库尔特,赵勐彪怒火中烧,没等库尔特停好马,上前一把将他拉下,然后就是给他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七、痛别(7) 别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其中一名军官怒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乱打人。” 库尔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制止道:“没事!没事!这是我们赵勐彪赵连长,他对好兄弟见面向来如此!刘连长,你可以试一试。” 刘连长半信半疑,走上前道:“原来是赵连长啊。我是刘建生,负责这次追捕行动,我需要你的帮助来顺利完成这项任务。赵连长,你对朋友见面的方式还挺特别的。”说话间,冲着赵勐彪肚子上就是一拳,赵勐彪早有准备,连忙退后半步,但刘连长的拳头也只是虚晃一下,然后两人哈哈大笑。 赵勐彪将刘连长拉到一边嘀咕了一阵,刘连长看了看邓峰,然后喝令道:“叶云飞,下马!”一个战士跳下马来。 刘连长示意将马交给赵勐彪,赵勐彪上前拍了拍叶云飞的肩膀说:”兄弟,不好意思了!然后跨上了他的战马。”并顺手将他腰间的枪也拿了过去。叶云飞愤怒地望着赵勐彪,然后上了另一匹战马,和战友合骑一匹。赵勐彪说:“兄弟,我赵勐彪不白拿人家的东西,回来加倍还你如何。” 刘连长面无表情,威严地下令道:“出发!”经过邓峰面前时,刘连长歉意地说:“对不起,邓指导员,你身上有伤,我不能带上你啦。” 邓峰一笑:“没事,小心点,敌人狡猾得很,要不我们也不会吃了记闷棍啦。” 第459页 刘连长笑道:“不管敌人多么的狡猾和兇残,都斗不过我们伟大的人民军队的。”说完纵马飞驰。 赵勐彪经过邓峰时则得意异常,哈哈大笑。 杨凯说:“连长,那我呢?” 赵勐彪笑道:“回家喝奶去吧。” 赵勐彪追上库尔特,笑骂道:“你小子还真会说话。你小子不是去买东西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库尔特并不回答,而是低声问道:“连长,这一次又吃了什么亏啊?” 赵勐彪骂道:“小子,还没吃够拳头啊?” 库尔特笑着在马上拍了几下,那马便跑到前面去了。 看着赵勐彪离去,邓峰问孙广明:“我们的马现在哪里?” 孙广明惊讶地说:“邓指导员,你还想去啊?可是你的伤。。。。。。” 邓峰恳切地说:“我必须要去!因为我的心中有着很多的疑问!快去把马牵来吧。这是恳求也是命令。” 孙广明无奈,快步跑向医院另一边的街道,十多分钟后,他带着两匹马回来啦。 邓峰上了马,接过孙广明递过的枪套,穿进皮带中,整了整衣服说:“出发吧!” 杨凯急道:“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呢?” 孙广明笑道:“回家喝奶去吧。”气得杨凯直踩脚。 两匹马上了小土坡,跑出没多久,便发现地上的马蹄踏过的痕迹尽管十分的杂乱,但可以明显地看出是分三个方向而去,中间的那个方向特别的多蹄印。 邓峰皱了皱眉头,他问孙广明:“你看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孙广明笑道:“当然是中间的这条啦。” 邓峰“噢”了一声:“为什么?” 孙广明策马沿着左边的蹄印小跑出十几米后,然后折回头说:“没错啦。是走中间的这条,敌人故意让一匹马从这边跑过,可是他犯了两个错误,第一,他不应该用刀扎马,只要狠狠给两鞭子就可以啦,前面地上不远的血迹已充分说明了问题。另一边不用看也应该是如此。第二,这里是松软的泥土路,马上有人和无人从蹄印的深浅一看就可以知道啦,他不应该选择这里来玩疑兵之计。邓指导员,你认真观察一下这些蹄印,是不是这两边都有两个方向的蹄印,每个方向少说有六七匹马,而中间的这一条只有向前的蹄印,少说20来匹,这说明我们的战士开始分成三组去追,但马上又折回合成一组,看来队伍里面有不少有侦察经验的老兵。” 邓峰道:“想不到侦察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窍门,看来自己有机会还是应该多学习学习才行。” 孙广明笑道:“邓指导员,你就别说笑啦,你不是想着以后抢我们侦察兵的饭碗吧。”两人笑着打马向前。 随着土质越来越硬,砾石越来越多,地上的蹄印也越来越模煳,但孙广明还是能够从微小的砾石被群马踏过后崩飞两边,然后有一条比较明显于两边的痕迹中看出前面马队的走向。 但是到了后来,孙广明的脸色凝重起来,停下马、跳下马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们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 尽管邓峰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邓峰想了想说:“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广明,不如我们不要那么复杂,换个角度来看问题吧,假如你是被追踪的人,你会怎么想法子来摆脱追踪者。” 孙广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说:“前面的地势比势复杂,我会先到那里看看,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邓峰说:“好,就往前去。”说完两人打马向前,很快眼前涌出了无数高低起伏的土石丘,两人纵马上了一座看上去是最高的石丘,然后通过望远镜观察,很快发现在前面的山丘之间明显有着一条曲折的道路,一直向前延伸到辽阔的草原和戈壁滩,而其中有几条看起来极不显眼的分支均向着这条道路汇集。邓峰觉得那么路看起来特别的眼熟,然后就问孙广明:“那条不是回芳草湖的路吗?” 孙广明看了一下说:“不错,想不到从这么荒凉的地方也有路通向主道,这样看来敌人只要进入了这些山丘中的任一条小道,不管怎么走,都有可能会绕到主道上去。” 两人继续策马向前,由于地上的石头过于坚硬,很多又比较坚锐,两人的马走得很小心,多数时间消耗在山丘之间的道路上,也有时会直接冲上矮小的土坡。 突然孙广明“哎呀”一声道:“不好!要是他出到草原或戈壁滩,那就麻烦啦,到处四通八达,谁会知道他想往哪里逃呢?” 邓峰说:“其实这一点我早想到了,只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新疆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真是地阔任你行啊。就算是你直线追一个人,也很难一下子就追到他。不过,我想了一下,不管他往哪里逃,他的心中一定会有一个最佳的目的地的。” 邓峰不禁陷入了思考之中:“他会逃向哪里呢?芳草湖,昌吉;昌吉,芳草湖。他为什么要到这两个地方,让我好好想想,这之间有什么联繫呢?” 这时孙广明喊道:“邓指导员,快看前面。” 邓峰顺着孙广明所指望去,只见远处一座高坡上,一个回族装扮的人正骑在马上向他们望来,邓峰通过望远镜拉近镜头,发现并不认识。然后那个人不是回到近在眼前的道路上,而是策马驰向着荒凉的、满是红柳树林的山丘间。 第460页 邓峰心道:“看样子,他分明是在躲闪我们,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是心中害怕吗?还是不想我们盘问他。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遇见了那个陌生人,陌生人装着赵勐彪的军装,拿着他的枪,也许某种原因吓坏了他,以至于他见了我们身上的这身军装就害怕。” 邓峰对孙广明说:“跟上去,别让他跑了!说不定我们可以从他的口中问出些什么。” 两人紧跟着那个回族人,并不停地唿喊:“前面的那位朋友,你不要跑,也不要怕,我们是解放军,不是什么坏人。”可是那人根本不听,跑得更急啦。 七、痛别(8) 邓峰和孙广明哪里知道那个回族人就是他们想找的另一个人:马传经。虽然马族长告诉了他们马传经的姓名和来歷,但是出于私心,他没有如实地告诉邓峰他们马传经的真实相貌是什么样的,这样一来,就算是马传经站在他们的面前,邓峰也不会想到眼前的人就是马传经。 孙广明说:“看来有问题!” 邓峰说:“有可能!”说话间,红柳树林越来载多,越来越密,两人往往不得不下马,要拔开树枝,牵马而过,更多时,还要折断枝条。明明那回族汉子就在不远,甚至可以听到他的行动声,可是就是无法一下子接近他。 邓峰因为脚上有伤,在下马穿过红柳树丛中就显得特别的吃力,眼看着那回族汉子就要从眼皮底下熘走,邓峰说:“广明,你不用管我,只管跟上那个回族人。” 孙广明想想也对,便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将邓峰甩出了十多米远,可是还是跟不上那个回族人,他一时气恼,掏出了手枪,心说:“再看见你时,非给你腿上一枪不可,看你还跑不跑。”最后索性连马也不要啦,将它拴在了一颗红柳树上,回头喊道:“邓指导员,你不用跟上来了,我的马拴在了这里,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说完也不管邓峰听没听清楚,便窜进了红柳树丛中,好像一只猎犬一般奔跑、搜寻。 天开始暗了起来,邓峰心中着急,一不小心,“唰啦”一声,邓峰的军装的上衣口袋被拉开一个口子,里面的纸团也被拉开了一个角。 邓峰小心地用手去拉挂在衣服上的刺,然后那个纸团露出的角被拉开了更多的部分,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字。 邓峰的目光一下子被纸角上的几个字盯住了,他连忙拉出那个纸团,然后开展开来细看,上面是一首用钢笔写的辛弃疾的诗,最后那几句“蛾眉伐性休重说。但从今、记取楚楼风,裴台月。”分明是他人的笔迹。 邓峰清楚地记得当他就要写这几句时,躺在病床上的那个陌生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唿吸急速,他连忙命令孙广明去叫医生,自然再也没有心情写完下面的句子了,之后就发生了陌生人逃跑的事情,这中间更没有人会有闲情雅致去写字的。 邓峰左右端详,见那字迹十分的刚劲有力,充满了坚毅,不禁心疑:“难道说这是那个陌生人写的字?他也懂辛弃疾的诗?” 邓峰不觉将纸翻过一面,立刻发现上面还写着字:“我,李志远,国民党驻乌鲁木齐某某师参谋长,一个好人,杀寇无数,没做过坏事,没害过好人,流落海外,遭难11年,,现幸生还,但江山已改,壮志难酬。。。。。。”言辞之间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无奈之情。 邓峰不禁一呆:“那来那个陌生人叫李志远,国民党驻乌鲁木齐某某师,那不是解放战争时期他们部队所遇到的最强悍的敌人吗,现在早已撤到台湾岛去了,可没听说过有这么个叫李志远的参谋长。不对,他说是11年前,可是这就麻烦了,有谁能证实呢?” 邓峰不禁喊道:“广明,广明。”连喊几声,都没人应,他才想起孙广明在前面追那个回族人去了:“可是就这么短短的一点时间,他便没了人影,连喊也听不到啦,这傢伙跑得可真够快的啦。” 这时,马被红柳树枝条也稍稍挂了一下,它便开始闹起情绪来,不大肯往前走,并开始向后退,邓峰费了不少力气,马才安静下来。 邓峰无奈,只好更加耐心地、更加小心地向前走,但那红柳树林好像无完没了一般,眼见天就要黑了,邓峰心中很是着急,他心想:“不行,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恰好旁边有个高坡,邓峰策马上了高坡,举起望远镜四下观察,只见那个回族人此时已出了红柳树林,来到了戈壁滩边缘,然后向着东北方向飞驰,而孙广明却一时没有看见在哪里。 邓峰看左侧很少红柳树丛,只是从那里绕到戈壁滩却是远了一些,但是有一点,方向也是东北方向,于是他并不多想,策马向着左侧过去。当他穿出红柳树林,来到戈壁滩驻马眺望,他发现了那个回族人已成了一个黑点。 邓峰十分失望:“看来是追不上啦。”于是他便沿着戈壁滩往回走,并心中奇怪:“孙广明那傢伙怎么搞的,去了哪里?”这时天黑了下来,邓峰向着红柳树林喊道:“孙广明。”可是没有人应答,只有风声唿唿地吹过,像是在应答,又像是在嘲笑。 邓峰心想:“也许不是这里吧,可能是在前面一些。”就这样,走走停停,喊了数次后,邓峰拔出枪来,对着天空连开两枪,就见红柳树林丛中一下子窜出一只野兔,从马前窜过,邓峰的马一惊,但撒脚就跑,邓峰吃过一次亏,命都差点没了,连忙抱住马头,好在马儿并不是很受惊,也只是小跑一段但慢了下来,但邓峰还是不放心,直到它自己停下来,才慢慢地松开马脖子,在马上站直。 第461页 四下一片黑茫茫的,到处是深浅不一的黑块,星星还没有出来。 邓峰虽说从军多年,也上过战场无数,但多数还是以政治思想工作为主,还从来没有一个人独自在黑暗的野外待过,他的户外经验非常的贫乏,虽说他的心中并不惧怕,但还是暗叫:“坏了,这可如何是好?本意是来追李志远的,现在搞到只怕孙广明正在到处找自己。”有心再开两枪,又怕吓着了马。 邓峰想了想:“听说新疆夏天的风向多是东南方向,那么顺着风向走吧。”可是在走了大半个小时后,邓峰发现自己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啦,他嘆了口气,在一堆乱石前坐了一下,并将马拴在那里。然后他向外走出十多步,然后对着天空开了两枪。 微风中传来了马的嘶鸣声,邓峰分辨了一下,那不是他的马所发出的,便连忙回头上了马,顺着马的嘶鸣声寻去。 此时,月亮已开始慢慢升上了天空,整个大地开始变得明亮了许多,已可以看清各种物体的轮廓啦。 马儿并不是很情愿地小跑一阵后,突然变得精神起来,跑得飞快,很快,几间房子的形状出现在邓峰的眼前。邓峰知道戈壁滩上常常有这一类的土坯屋子,有时放牧的人会偶尔住上那么一晚。 近了时,就看见一匹马孤零零地站在离土坯屋不远处,而马的前面一个人正在地上滚来滚去。邓峰策马上前,来到近前,看装束那人也是个回族人,他正抱着头,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邓峰小心地下了马,拐着脚走向那人,那人发觉有人向他走来,勐地转过身子,趴在地上,有些气喘地厉声道:“什么人?停下不要动!”然后从身子底上伸出一支手枪对准了邓峰。 七、痛别(9) 邓峰顿时停下脚步,他已看清楚了那个回族装扮的人正是李志远,他不禁一呆,然后沉声说:“原来是你!你就是李志远吧?” 李志远眼前一片模煳,他强忍着头部的疼痛,冷笑道:“你是谁?居然也知道我的姓名?噢,你是马传经吧。想不到你还纠缠着我不放。” 邓峰心中一震:“马传经?那不是马族长的侄子吗?这个李志远果然和他有关系,就算103不是他害死的,也离不了干系。” 邓峰沉着气说:“李志远,你错了,我不是马传经,我叫邓峰,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李志远“噢”了一声,手中的枪先垂了下来,然后又向着邓峰比了比:“原来是邓指导员,想来你是来抓我的啦。那么,别的人呢?” 邓峰说:“不错!李志远,我是来抓你的。不过你不用怕,我只是一个人。” 李志远缓慢地坐起身子,嘲笑道:“就你一个人,胆敢来见我?” 邓峰说:“李志远,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假,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徇私放过你。我现在没有出手的原因,是因为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将和你有关的事情说清楚。” 李志远哈哈大笑,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邓峰诚恳地说:“李志远,你写的字条我都看见了,可是我不能仅仅凭你的几行字就相信你是个好人。很多事情还必须通过验证,这需要时间,就拿你所属的那支部队来说吧,从48年到49年这两年内,我部就和它交手不下十次,我很清楚那支部队里根本就没有李志远这号人。” 李志远冷笑道:“那你还在这里啰嗦什么,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你不要以为我现在身上有病就没有力量杀了你。”说着,李志远缓缓地站起身子,他的眼中闪烁着一丝坚定,手中的枪指向邓峰。 邓峰摇摇头说:“你不会的。你要杀我的话,早在医院里时就可以做啦。李志远,说起来,我邓峰欠了你两条命,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分辨的机会,请你相信,我们人民解放军大公无私,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好人,现在就请你解释清:一、你到底是不是台湾那边派来的?二、你到芳草湖和昌吉的目的何在。三、你和马传经是什么关系。最后就是103是如何死的?” 李志远的身子摇了摇,手中的枪颤抖起来。邓峰说:“李志远,你病了,告诉我,你什么地方不舒服,看我能不能够帮助你。” 李志远咬着牙关说:“放心,我还挺得住。对于你问的问题我可以简单地说,一、我和台湾没有任何的关系;二、我到芳草湖也好,到昌吉也好,只是想找回过去的回忆罢了;三、几个小时前我才第一次见到马传经,才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最后103不是我杀的。你可满意?” 邓峰松了口气说:“我相信你!但是我必须知道详细的过程。” 李志远冷冷地说:“可是我不相信你。” 邓峰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你信任我,我看这样吧,你可以解除我全身的武装,将我绑起来,然后你就可以放心地说啦。如果你担心还有别的人,我可以跟你去任何你认为是安全的地方去说。” 李志远突然“哎呀”一声,然后双手用力地砸头,他气喘着,一会站起,一会蹲下,痛苦地摇晃着脑袋,然后颤抖着举起了手中的枪,慢慢地移向自己的太阳穴。 邓峰见势不妙,立刻上前一把扭住李志远的手,将他手中的枪夺了下来。李志远沖向邓峰,怒吼道:“你给我,让我去死!” 第462页 邓峰两手紧紧地抱住李志远:“镇定些!”然后感觉到李志远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他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邓峰想起医生说过的话:“任何轻微的振盪都可能让他丧命。”看来是头部的伤痛在无情地折磨着他。 邓峰将李志远的身子搬到一间土坯房的院子里,放在地上,只见李志远浑身颤抖着,似乎很冷的样子。院子里不乏柴火,那是以前的人留下的,邓峰便在两匹马的的行囊中寻找,他找到了他想要的火石,并意外地找到了一袋酒。 邓峰生起了火后,将酒往李志远的喉咙里灌了几口,然后开始用手指在李志远的太阳穴、虎口、人中,百会这几个穴位来回的按了又按,他并不知道这是否有作用,这样忙了有半个小时后,李志远费力地打开眼,他勉强坐起身,看了看邓峰,又看了看周围,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邓峰将从李志远手上夺下的手枪和自己的手枪放在李志远伸手可触的地方,然后轻声说:“你再休息一会吧。噢,这里有酒,你要不要来两口。” 李志远摇摇头,缓缓地躺了下来,然后闭上眼。邓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从地篝火旁边。此时马传经正无声无息地趴在了离他们不远的一座墙的缺口处,悄悄地观察着他们。 马传经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在和同伴们分手之时,他为黑子和羊蛋的欲望已不再那么的强烈了,特别是当自己孤身一人在黑暗中寻找过夜的地方时,他觉得自己竟是那么的脆弱,他竟是那么的担心和害怕。 马传经不知道李志远跟那个解放军说过什么,不管那个解放军是谁,他都可能知道自己是杀死103的兇手啦,想到这,马传经暗起杀心,但是他见过李志远的出手,他没有把握一下子可以除去两个人,而自己手上的这把猎枪在这段距离很难预料会产生什么样的杀伤力,除非自己现在就走,躲得远远的。 马传经正想离开,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你怎么不睡了?”那是邓峰的声音。 马传经犹豫了一下,他决定听听他们的说话后再做决定。 李志远坐起身子,事实上他一直在装睡,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邓峰,并在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李志远捡起地上的枪,勐地对准了邓峰,可是邓峰却连眼也不眨一下,他笑着将酒囊递向李志远说:“我叫邓峰,来,喝几口吧。” 李志远哈哈一笑,将枪扔在地上,接过酒囊“咚咚咚”连喝几口,然后递迴给邓峰,邓峰说:“我不会喝酒,不过今天破例陪你喝一口吧。”说着,小小地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头。 李志远抢过酒囊,又喝了两口,朗声吟说:“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然后有意停下。 邓峰接着吟道:“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髮生。这是辛弃疾的《破阵子》。” 李志远点点头说:“不错。难得今天偶遇知音,我就说说自己的事吧。我叫李志远,是原新疆督军杨增新的义子,曾在国民党中任职很多,最后你所知道的就是这个参谋长。” 然后李志远开始从1942年的那年夏天说起,他很简单地将如何从伊万上尉的手中夺过装有国宝的车队、如何掉包、如何进入风沙堡藏宝、如何被困、如何脱险,一直说到被擒后失忆,只听得邓峰和马传经瞪目结舌。 七、痛别(10) 邓峰说:“这么说,你这中间的失忆长达10多年。” 李志远苦笑着说:“说起来,连我自己也不大相信,可是这是事实,至于我是如何出现在芳草湖的,到目前我还没有想起。” 邓峰想了一下说:“很抱歉!志远兄,你说的故事太过离奇,让人很难相信它是真实的事件,尽管我的心中相信你没有说假话。但是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在事情没有被完全证实以前,我们必须抱着否定的态度。” 李志远冷笑道:“说实在话,我也并不指望你能相信我说的,你甚至完全可以怀疑我是不是从哪个神精病院逃跑出来的病人。” 邓峰的头脑中也确实闪过这种想法,因为回想起李志远这一段时间的举动,特别是跳入芳草的那种举动,只能用疯狂来形容,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更愿意李志远所说的都是真的。李志远冷静、坚毅,思考慎密,所做的、所说的又都有条有理,根本不像个神精病人,邓峰又想到他的头部所受到的伤,这确实有可能会造成失忆。 邓峰想了一下说:“如果你认为自己曾被送到了莫斯科的话,那么你能够重新回到新疆,就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李志远一怔,这他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迟疑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说,一定有人出于某种目的将我送回了新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久呢?” 邓峰一耸肩说:“这么久那就不知道啦,可是目的谁都想得出,那就是他希望你能恢復记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你所说的马化藤。” 一说起马化藤,邓峰马上想起了马传经,便问李志远:“那个马传经是怎么一回事?” 李志远机械地重复道:“马传经?”他许久才回过神:“噢,你是说马传经啊,他也是个可怜的人,那个傢伙误以为我是台湾派过来的,所以想巴结我,这样他就可以为他的父亲报仇啦,据他所说,他的父亲曾是国民党军官,在同解放军交战时阵亡,所以他恨解放军。” 第463页 邓峰说:“如此说来,我们完全误会了你。” 李志远认真地说:“这是事实!” 邓峰说:“那好,天一亮,我们就回昌吉。” 李志远摇摇头说:“我不会回去的。” 邓峰奇怪地问道:“不回?难道你不想回去把事情解释?还有你的头部的伤很严重,如果你不及时治疗,医生说过,任何一次轻微的振盪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所以我打算送你去省军区医院去治疗,那里的条件要好多了。” 李志远说:“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相信我的,甚至包括你,而且那个赵勐彪只怕不会给我解释的机会,他更多的会选择一枪打死我。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多谢你能耐心地听我说了那么多。” 邓峰说:“你已经无家可归啦,你能去哪?” 李志远坚定地说:“我要去风沙堡!只有那里才能找回我的记忆。” 邓峰说:“你完全可以等你的伤好了再去。” 李志远说:“我等不了也不想等啦,现在这个世界对于我说,太过于陌生啦,我无法适应,我不想活在失忆中,也不想活在茫然无助中。只有我恢復了记忆,我才能勇敢地生活。” 邓峰冷冷地说:“你哪里也不能去,你哪里也去不了。正如你所说,你对于这个世界过于陌生、茫然无助,在这个世界,目前除了我,你没有任何的朋友,那么你没有任何的帮助,你怎么能够在茫茫的沙漠中生存呢?更不要说找到风沙堡,找回记忆啦。”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你错了!”马传经从墙那边缺口站了起来,他的手上的猎枪已换成了一支步枪,枪口正对着邓峰,那是他在邓峰同李志远说话时爬到前面的院子,从马背上找到的。 邓峰迴过头,看了看马传经,并不认识,他又看了看李志远,李志远并不惊讶,他说:“不错,他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马传经。” 邓峰愤怒地质问李志远:“你骗我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马传经在这里啦,是不是?” 李志远摇摇头说:“我也是刚刚发现,不过我看他对我的故事好像很感兴趣,所以我想他不会伤害我的。” 马传经说:“邓指导员,那几个解放军的死伤完全是意外,我也不想的,我的好朋友黑子和羊蛋因此也死啦,所以我不想再杀人啦,请你不要逼我。” 邓峰说:“既然是意外,就请你也跟我回去,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马传经惨然一笑:“公道?我已经不指望了。”然后厉声道:“我现在只要李志远跟我一起走,我想你不会反对吧?” 邓峰还没说话,李志远道:“我反对!” 马传经说:“难道你不想迴风沙堡了吗?难道你不想找回记忆啦吗?” 李志远缓缓道:“因为我不耻与你为伍,我李志远一生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趁人之危,贪财忘义的小人。” 马传经哈哈大笑道:“李志远,别人不相信你的故事,我可是百分之百的相信,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所说的那些地名、人名不是随口就能够编出来的,而且你不要忘记了,我的父亲曾是国民党的军官,而你所说的那个陈卫国恰恰又是我父亲的好友之一,陈卫国那年沙漠中失踪,我父亲还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呢。如此说起来,我应该更值得你信任才对。” 李志远不禁一怔,他急声道:“陈卫国他失踪啦?” 马传经道:“是的,至今下落不明,至少据我所知。” 李志远顿时心如刀绞,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平静,他淡淡地说:“果然是财宝动人心啊!” 马传经说:“李志远,那么多的宝贝,你就是十世也吃不完,分一点给我又有什么?再说你同我合作,并没有什么坏处啊!我们可以说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解放军对我们都是恨之入骨,难道你想跟着这个人回去送死吗?” 马传经继续说:“李志远,在这一带我到处都有朋友,有我帮助你,你就不用担心物资器械的问题。” 邓峰厉声道:“李志远,你绝不能同这个人合作,虽说我们政党不同,政见有差别,可是你心中一定很清醒一些,那些国宝是属于我们国家的财富,而不是什么个人的。” 马传经抖了抖手中的枪,轻蔑地说:“是吗?死到临头还这么强硬。” 李志远厉声道:“马传经,如果你胆敢伤害邓指导员,我会杀了你的。” 马传经紧盯着李志远脚边的手枪说:“李志远,你疯了,这个人是来抓你的,他知道你以后准备去哪里,准备做什么,难道你还要放过他吗?” 李志远缓缓说:“他会不会来抓我,那是以后的事。如果你愿意放过邓指导员,我答应和你一起去找风沙堡。” 马传经有些怀疑:“你是说真的吗?” 李志远淡淡地说:“你不相信就算了,那么你只管开枪吧,你的速度再快,也只能杀一个人。” 七、痛别(11) 这时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传经脸色大变:“不好,有人来了,不用说,一定是人民解放军。” 邓峰厉声说:“马传经,你走不了啦,快投降吧。” 第464页 马传经怒道:“住口!”他拉动了枪拴。” 李志远也不想跟解放军打交道,便说:“马传经,我们快走!”说着,便准备捡起地下的枪,马传经立刻喝令道:“不要动那枪。” 李志远说:“马传经,你快点想清楚来,解放军就要来了。” 马传经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说:“那好,李志远,你去把马牵到外面,我们就走。” 李志远说:“记住,我说过什么。” 马传经不耐烦地说:“快去!” 李志远便回身快步向前院。 马传经持枪走近邓峰,枪口顶在邓峰的胸口,他的脸阴沉着,嘴角抽动着,邓峰用胸膛向前顶了顶:“开枪吧。”马传经顿时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只见邓峰突然一抬手,将枪管拉向一边,就听见“啪”的一声,子弹从邓峰的身边飞过。 邓峰顺势夺过马传经手中的枪,同时一脚踹在了马传经的裆部,马传经顿时疼得弯下了腰,然后一头栽在了地上,在地上滚着,一下滚到了篝火上,立刻他身上的衣服、毛髮燃烧起来,马传经立刻发出悲惨的叫声,然后在地上拼命打滚,试图将火滚灭。 此时邓峰正向前院跑去,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外面的马嘶声,并没有看见马传经的惨状,可是没等他跑出后院门,便同迎面而来的李志远撞在了一起,立刻站立不稳,向一边摔去,手中的枪也掉了下来。 李志远看见马传经正在地上翻滚惨叫着,身上的还在燃烧,便沖了过去,只是他找不到可以扑来的工具,便用脚向着马传经身上的火焰踩去,同时脱下自己的衣服,开始扑打。 邓峰从地上站起身,跑向马传经,马传经身上的火已经灭了,倒是李志远脚上还有火,他不住地顿脚,火在一点一点地熄。 马传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全身一片黑黑的,还有余烟从他的身上冒出,他的脸上流着血,不知是什么时候弄伤的,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手枪,慢慢地指向了李志远,可是李志远并没有察觉。 邓峰立刻向前扑去,挡在李志远的身前,“砰砰砰”连响三枪,李志远的胸口、肩部、头部立刻冒出了血花,邓峰如同一座小山一般轰然倒地,李志远的身上被溅满了鲜血,他惊讶地望着马传经:“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马传经重重地摔在地下,手中的枪落在地上,反弹了一下,然后“砰”的一声,子弹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志远大踏步向前,一脚踏在马传经的头部,捡起地上的枪,对准马传经,怒吼道:“为什么?” 马传经艰难地说:“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特别是解。。。。。放。。。。。”然后头垂了下去。 李志远跪在地上抱起邓峰:“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邓峰勉强笑笑,声音十分的微弱:“因为我欠你的!” 李志远的眼中涌出了眼泪。 这时院门现出了几条人影,李志远立刻用枪指向对面,那是三个解放军战士,其中一个正是孙广明。 孙广明怒喝道:“缴枪不杀!” 邓峰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声音,但根本听不出在说什么。 李志远嘆了口气,将手中的枪扔过对面,但是孙广明立刻向着李志远开了一枪,由于怕误伤到邓峰,这一枪打在了李志远的右膀上。 李志远立刻将身子躲在了邓峰的身后,眼中喷射出怒火:“你说慌!” 孙广明冷笑道:“对付你这种狡猾的敌人就要如此。” 李志远也冷笑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现出,架在了邓峰的脖子上:“如果你们还想要个活人的话,马上给我退后。” 孙广明大惊,立刻停下了脚步:“放下你手中的武器。”另外两个战士也停下,三只枪对着李志远。 李志远说:“邓指导员是死是活,就要看你们的啦。”李志远四下张望,见缺口处两匹马影现出,便喝令道:“你们给我退出院门去,不要让我看见露头,否则我会杀了他的。快!我不会说第二次的啦。”然后匕首在邓峰的脖子上划过一道痕,顿时鲜血冒了出来。 孙广明和两个战士望望,只得退出后院门,孙广明悄声说:“敌人想从里的那个缺口逃跑,你们两个快绕到那边去拦截,我在这里预防万一。”那两个战士才走出前院门,便听见有马嘶叫的声音,然后就看见马开始向着远处跑起来,两人便追向那边,边跑边开枪。但马儿如同箭一般,消失在黑暗中,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回就跑。 孙广明背靠在院墙上,倾听着院子里面的动静,当马嘶声响起,他心说:“不好!敌人要跑。”然后便想去看,才走两步,这时背后一阵风声响起,他来不及回身,被李志远一掌斩在了脖子上,他便摔趴在地上,李志远一脚踏在他的手上,抢过他手上的枪,对着孙广明的肩膀就是一枪:“这是还你的。还有,我没有杀人。”说完,快速地跑到前院门,那里停着孙广明他们的三匹马。李志远飞身上马,还没来得及给上另外两匹马一刀,后面就枪声大作,一颗子弹从李志远的左腹穿过,他顾不上疼痛,连忙双手紧紧地抱住马的脖子,那马的前蹄高高地跃起,竖起几乎有90度直角,李志远的右膀子很快就麻木了,就在不能坚持时,马的前蹄重重地落下,然后开始向着远处狂奔,另外两匹马有一匹被子弹打在了小腿上,他一下便跪在了地上,另一匹左右闪避着,然后也开始狂跑。 第465页 孙广明从地上费力地站起身,喊道:“不要追了!”然后他走向里院,只见邓峰如同一个血人一般地躺在就要熄灭的篝火边,一时看不出伤在哪里,此时,天空已经发白。 孙广明握着邓峰的手,趴在邓峰的胸口,只能听见微弱的跳动声,他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邓峰的身子动了动,邓广明连忙问:“邓指导员,你怎么样啦?” 邓峰的一只手颤抖地举起一个纸团,努力地挤出几个字:“他是好人!”然后头重重地垂下了,孙广明立刻爆发出痛心疾首的悲鸣:“指导员!快来帮手啊!”然后开始手忙脚乱地寻找着伤口。 那痛心疾首的悲鸣似乎震动了整个天空,连渐渐远离的李志远也似乎听到了,他的眼中也涌出了泪水:“邓指导员,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八、包藏祸心(1) 当太阳从东方渐渐升起,山丘起伏,大地辽阔,美丽的朝霞铺满了东边的天空,将一切映得鲜红,早起的鸟儿成群地在空中飞过,清凉新鲜的空气让人感到无比的舒服。 李志远伏在马上,身上的两处伤口由于麻木,已经不再那么的痛疼了,但是李志远的心却是无比的疼痛,有时,精神上的痛苦远比肉体上的痛苦要痛苦得多。此时时刻,他就觉得自己就如同一只落了单的雁儿,无比凄凉,没有人相信他,没有人同情他,而他,也不愿相信任何人和接触任何人。 李志远已不再想躲避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啦。 李志远心想:“人总是要死的,只是迟早罢了,误会是不可能消除的啦,无论是解放军也好,苏联人也好,还是马化藤也好,他们都在寻找着自己,与其到处躲避,痛苦地活着,倒不如痛快一点,早点结束这场让人已经无比厌倦的游戏。” 李志远苦笑着:“好大头颅!想要的!来来来!只管拿去吧!” 但是,李志远在戈壁滩上晃悠了大半天,却没有遇见任何的人,然后他的马开始离开了戈壁滩,越过几个石丘,向着一片生满了嫩绿的草地跑去,李志远并不理会,对他来说,哪里都是一样,全部都是陌生的。 李志远的马吃着草,边吃边走,慢慢地靠近了一片红柳树林边,那里的芦苇到处都是,黄绿相间,可以看得出,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人走过,就算有,也是很少,但是马儿还是向里踱着碎步,在1米多高的芦苇丛中穿行着,好在新生的芦苇很矮小,那些高大的芦苇早已枯黄,轻轻一碰便折下了腰,李志远心想:“它一定是渴了。不过这附近有水吗?”在穿过了几米百的芦苇丛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个天然的碧绿的湖呈现在李志远的眼前。 湖面很大,水很清,马儿小跑到湖边,然后四足踏进湖水,开始饮水。 李志远挣扎着想从马上下来,但他在下马鞍时,还是支持不住,从马上缓缓地滑落在水中,立刻他的大半个身子浸在了水中,身子落下时溅起的水花迷住了他的双眼,吓了他一大跳,而马儿却若无其事地挪开两步,继续喝着水。 李志远想站起身来,但腿一软,再次坐回了水中,他苦笑一声,索性坐在水里,湖水浸在伤口上,一阵阵钻心的痛时时袭来,反而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也觉得有些振奋。他检查了一下右肩和左腹的伤口,都伤得挺深。 右肩只能勉强动一动,一动就很痛,并且会发出“咯咯”的声音,摸过去感觉到右肩胛骨有碎片,但幸运的是,应该没有子弹留在里面。 而左腹的那处,准确地说子弹是从腰部的肌肉倾斜着躺入左腹,用手在左腹摸索,可以清醒地感觉到弹头的位置。要是子弹稍稍偏那么一点,无论哪个方向都会造成重大的伤害,但是李志远觉得自己的腰不自觉地向下弯着,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受一些,而且他的小腹觉得怪怪的,就好象吃饱了撑得慌般,事实上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吃东西啦。 李志远知道弹头必须取出来,否则迟早他还是会送命的,虽然此时他已经不在乎那么多啦,但还是不愿意就那么窝囊地死去,要死也要死在风沙堡里。 一阵喧闹声骤然响起,四面都是,如同万马奔腾一般,李志远才奋力地从水中站起,便看见无数的野马、野驴、狐狸、黄羊、兔子、甚至还有一头野猪,两只狼聚集在湖边,一下子占据了长长的湖边,天空中还不时地飞来了成群的麻雀、沙喜鹊等一些叫不上名的鸟类。 令李志远惊讶的是,这些动物相安无事,而且十分的友好,不同的动物之间除了相互之间隔着一段水域外,它们并不在意别的动物的存在,就是站在李志远旁边的野驴群,它们也只是稍稍波动了一会,有些不安地望了望李志远,然后又继续埋头只顾喝着自己的水。 也许很多人很难想像眼前的情景,因为在他们的心目里,无论是狼也好,野猪也好,面对着那么多的美味是绝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但事实就是这样,在动物的世界中,一般情况下,除了生存所必须满足肚子的食物外,它们不是会随便杀戮的。这和人类完全不同,人类除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外,还要更多的享受,并且会因为私慾、妒忌、猜忌等而进行各种各样的争吵、纠纷、战争甚至杀戮,就这点来说,动物显然要高尚的多。 李志远犹豫了一下,他望了望不远处的那一只野猪和那两只狼,然后找到了自己的武器,然后检查了一下枪中的子弹,只有三发。 第466页 那两只狼显得有些不安,但它们显然不是在担心野猪,它们望望李志远,然后绕着湖,钻进了芦苇丛中,走了。 那只野猪看上去似乎受了伤,它的背部被撕下一块肉来,血淋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两只狼干的好事。 那只野猪喝完水后,便在湖边的泥巴中打起了滚,搞得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它还特别将伤口滚上更多的泥浆,它面前的湖水便变得浑浊起来,那浑浊的水便向着其他方向扩散。 别的动物此时也喝完了水,很快走了,只剩下李志远一人一马和那只野猪留在那里。 李志远突然想起以前曾听穆典赤说起过野猪的疗伤方法,就是眼前所见到的这样,不过据说野猪所找到的泥浆往往是具有特别疗伤效果的泥浆。 李志远低头喝了几口水,水十分的甘甜,那种清凉的感觉一直渗透整个心肺,顿时所有的疲劳和不快都开始消失。 八、包藏祸心(2) 李志远脱下鞋子,随便洗了一下后便扔在了岸上,他脱下衣服,他先洗干净身上的血迹,然后从水里挖出一大块泥浆,厚厚地敷在右肩的伤口上,开始时感到泥水渗进伤口,特别的疼痛,但过了一会,便觉得有一股热气从伤口周围散发,十分的舒服。 李志远从岸边找了一根短粗的红柳树枝,用匕首稍稍修整,咬在嘴中,然后在用皮带将下腹尽量勒紧。然后用左手在左腹摸索着,找到了弹头存在的位置,右手紧握匕首开始在弹头存在的位置上用力划过,立刻随着刀锋的深入,李志远疼得牙关紧咬,头上并冒出了黄豆般的汗珠,他的胸膛起伏,喘息着,手也变得颤抖起。 李志远感觉到了匕首碰到了弹头,但他的手抖动得厉害,力量在开始消失,他强忍着疼痛,不要自己喊出声来,然后集中精力,但连挑三次,弹头都没有出来,他只觉得眼前开始发黑,心知不好,便用尽全身的力量,手腕向上一抖,然后弹头跳出来,“扑通”一声落在了湖水里。 李志远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他费力地将红柳树枝从口中拔了出来扔下,上面镶嵌着他深深的牙痕,并且留下有很多的鲜血在上面。 李志远吐出一口血水,然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坐在水里,左腹伤口流出的鲜血,一下子便将他身边的湖水染红了,然后扩散,淡去。 李志远用手两手在身扒拉了一大团泥浆,然后两手按在他左腹的伤口处,除了痛还是痛,他终于忍不住了,大叫一声,晕倒在了湖水边。 李志远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一个重物在自己的大腿上动来动去,踏得自己有些痛,然后一股热气在自己的脸上喷着,他勐得坐起身,吓得正在他面前的那头野猪“噢”的一声,窜出老远。 李志远反手摸到了自己放在岸边的枪,他没有站起身,因为他还是觉得浑身没力,特别是两腿,他望了望左腹的伤口,上面的泥浆已差不多全成红色了,可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反而觉得暖暖的,痒痒的,也不知道血止了没有。 他觉得那只野猪正向他走来,他反脸望去,不错,那只野猪正缓缓地,睁着兇恶的圆睛向它走来,口中发出“啰啰”的怪叫声。 李志远并不知道这头野猪想做什么,但他不动声色,当野猪屁股颠颠地到了离他只有五六米的距离时,他举枪向着野猪的眼眶打去,也只有打这里才可能有效。 枪声过后,那只野猪“嗷嗷”地惨叫着,先是向着岸边冲出几米,然后在地上翻滚着,四蹄搅得地上的泥沙四处飞溅,最后它的声息慢慢地停止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李志远暗自松了口气,四下张望,他并没有看见自己骑的那匹马在哪里,也许早被野猪吓得不知去了哪里,说不定已经给那两只狼吃了,管他呢,当他觉得有力气时,便开始脱得赤条条的,先洗干净衣服凉在芦苇上,将枪放在岸边,然后学着野猪的样子,在泥浆里打着滚。 当太阳变得火辣辣时,李志远才终于停止了打滚,他清洗干净身体,只觉得十分的精神,身上的伤口早就不出血了,而且一点也不疼了,他见自己的衣服已干得差不多了,便穿在了身上。 李志远望着那只死去的野猪,心想:“可惜马丢了,要不然倒可以驮着它做食物。”这时就听见马嘶鸣的声音,想不到那马并没有离开,而是躲藏在不远处一个阴凉的地方歇息。 李志远大喜:“战马必竟是战马,和普通马就是不一样,久经杀场,胆子大不说还不会临阵脱逃。” 李志远检查了一下马背上的挎包,除了一张地图,一副望远镜、两天分量的干粮和水外,就再也没有更多的东西啦,特别是李志远特别想要的火石。 不过李志远并没有丧气,他只是利用望远镜上的镜片将光聚集在干燥易燃的绒草上,就很快地生起了一堆火,然后从野猪身上割下些肉,放在火上烤。 当李志远饱食了一餐野猪肉后,他觉得自己的精神特别的足,心中的痛苦和不快也减少了很多。 李志远不想再回到戈壁滩上,他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那张地图,想了一下,便决定沿着湖边走,向着那些芦苇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茂密的地方走,这个方向恰好同狼消失的方向相反,也离着芳草湖和昌吉渐渐远去。 第467页 李志远本想将没吃完的野猪都带走的,可是那头野猪太重了,马儿很难承受。用匕首来分解又太麻烦了,李志远只好带了几块烧好的肉和一只野猪的后脚出发啦。 不知为什么,李志远的心中并不担心那些兇残的野兽,相反他的心中竟是十分渴望和它们搏斗,他甚至想好了要如何对付它们,很简单,这里芦苇丛到处都是,他只要点燃眼前的一小片,那么就势必引起一场大火,足够他烤更多的野猪。但是他没有遇见任何的危险,就如同漫步般,他走过一片片的芦苇丛,看到了一堆堆的粪便,还有无数飞舞着的蝴蝶和蜻蜓,风轻轻的,如果不是太阳特别的毒辣,一切便如同诗情画意一般,让李志远的心也平静了很多。 芦苇丛很快地消失在背后,眼前到处是高低不一的石丘同平坦的砾石沙路相间,偶尔是大块大块绿绿的矮矮的草地。在地图上,这里是一片无人区,但傍晚时分,李志远便远远地看到炊烟,那是一个小村落,处于荒寂的大地上,十多座蒙古包就扎在那里。 八、包藏祸心(3) 李志远策马缓缓地走向那里,在离着蒙古包约300多米时,十多匹马儿沖了过来,马上都是青一色的青壮男子,看服装打扮是维吾尔族人,他们将李志远团团围住,手里持着杂乱的武器,扬着马鞭,怒目横眉地看着李志远,很多人嘴里还怒喝着什么。 李志远知道那是维吾尔语,可是他听不懂,不过他并不慌张,在马上施了个礼,微笑地用回语说:“尊敬的各位朋友,我是一个不幸迷路的猎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能听懂回语?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们能收留我一晚上。” 一个中年的汉子跃马而出,冷笑着用回语说:“迷路的猎人?那么你的猎枪呢?还有,你身上的血迹又是怎么一回事?” 李志远淡淡地说:“我的猎枪让我给丢了,身上的血迹则是今天早上同野猪搏斗时受伤留下的。” 那人不相信地说:“枪丢了?骗谁?谁都知道,猎枪对每一个猎人来说,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可是你却丢了?还有,只凭你一个人就敢胆敢同野猪搏斗,你是不是当我们是傻瓜?” 李志远淡淡地说:“枪丢了有什么?只要命没丢就好。”说着,拿出那只野猪的后腿晃了晃说:“我无意冒你们,这就是我从野猪身上割下来的,你们可要检验一下?” 那人走近李志远,望着望李志远手上的那只野猪后脚,犹豫了一下,还是从马上接过来,端详了一下,并用鼻子闻了闻,然后将它扔在地上,厉声道:“你是个汉人?” 李志远说:“不错!” 那汉子竖起拇指说:“敢孤身一人斗野猪,好本事!我阿力木佩服!”但他马上阴沉着脸道:“虽然我很佩服你!不过很抱歉,我们这里并不欢迎你这种异教徒,请你马上离开!” 李志远并不恳求,他施了个礼说:“在我走之前,我能不能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那汉子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说:“你想打听谁?” “阿力克。”李志远说。 那人神色有些不对,他说:“叫阿力克的人在我们维吾尔族可是太多啦,你到底想找哪一个?” 李志远说:“噢,我说的这个阿力克族长,他曾是整个准噶尔最具盛名的族长之一,他的一族最先主要是在大坂城一带居住,大概11年前时,搬到了吉木萨尔一带,至于现在会在哪里,我就不清楚啦,这也是我想打听的。” 那个人的神色开始变得郑重起来,他问李志远:“你说的这个阿力克族长我知道,不过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志远说:“阿力克族长是我最敬重的一个人,也是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 那人“噢”了一声道:“那就奇怪啦,既然是很要好的朋友,那你为什么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个阿力克族长已经死了多年啦?” 李志远的身子在马上栽了两栽:“死了?怎么死的?他现在可是正当壮年啊!我不相信,他是如何死的?请你告诉我好不好?” 那人见李志远的样子不像是装的,神情有些凄凉地说:“这位朋友,阿力克族长于5年前就死了,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大清楚。” 李志远又问:“那么他的孩子现在哪里,我记得他生有一男一女的。” 那人不再怀疑,他先给周围的人说了几句,那些人看李志远的神色立刻不同了,变得十分的和善。 那人说:“这位朋友,既然你认识阿力克,又是阿力克的好朋友,那么,请你跟我们来吧。”他做出了个“请”的动作,其他的人便向两边散开,让出了一条道。 那人在前边带路,向着蒙古包驰去。 李志远满肚子疑问,他的心中特别想知道阿力克是如何死的,便毫不犹豫地紧随着那人走。 那人自称阿力木,说曾特别敬羡阿力克,因为他的威名远播,是无数维吾尔汉子学习的榜样,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拜会阿力克,关于阿力克的死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李志远问不出什么,心中好生失望,同时心中也有了更多的疑惑,因为阿力木总是在有意无意地不断试探着李志远,然而他似乎并不想知道李志远的来歷以及和他如何孤身一人和野猪搏斗的故事,他对从李志远和阿力克曾经的故事尤其感兴趣,特别是阿力克曾经到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交过什么朋友,这让李志远不禁变得异常警觉,同时心中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阿力木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他并没有问,只有说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第468页 李志远拒绝了阿力木想让人为他疗伤的好意,他只是礼貌地要了一些刀伤药,并明确表示明天一早就离开他们,绝不为他们带来任何的麻烦,而阿力木再三挽留。 李志远犹豫了一会,终于说:“阿力木兄弟,实不相瞒,我必须走,因为兄弟我无意中和这一带的人民解放军发生了一些误会,我担心会连累到你们。” 阿力木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同人民解放军发生了纠葛?” 李志远长嘆一声说:“一言难尽,这其中的缘故我一时也说不清楚。说实在的,就是我自己到现在也还煳涂得很,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阿力木沉吟了一下说:“那就别说啦,志远大哥,虽说人民解放军进入新疆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啦,势力也遍布全彊,但他们除了在大城市有点影响力外,在其他的地方,尤其是好像这样的地方,却是毫无影响力的。不是我吹,如果没有我点头,他们就算知道你在这里,也是一愁莫展,束手束脚,他们绝对不敢用武力将你从这里带走。可是你一旦离开这里,就没有谁能保护你啦。你要走,可以,但至少也要等身上的伤好了再走,否则的话,也显得我阿力木太不够朋友啦,这样我会被同胞小看的。” 李志远故意有些惊讶地说:“难道你们真的不怕人民解放军吗?” 阿力木笑道:“说真的,说不怕那是假的,只不过我们心中有数,知道人民解放军这些年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就算我们做了些比较出格的事,他们也只会忍耐,因为他们知道这块土地上的人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这主要还是因为汉族和我们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生活习惯、宗教信仰等不同的缘故。他们要想长久在这里扎根,就必须採取软化我们的政策,这是每一个聪明的人都会选择的政策,所以我们目前还能骄横一下,至于以后,那就难说啦。” 李志远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这个人还挺有见地的。” 八、包藏祸心(4) 阿力木不停地劝李志远喝着酒,看样子不把李志远灌倒他不会停止,李志远心中暗自冷笑。但两人喝到近半夜,谁也没有灌倒谁,阿力木竖起大拇指道:“志远兄,你真好样子!我们维吾尔族人最敬重的就是你这样豪爽的汉子。” 这时帐篷外面隐隐响起了卡车驶来的声音,李志远心中不禁大吃一惊,酒也顿时醒了一半,他上前一把抓好阿力木的衣领:“阿力木,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 阿力木大着舌头说:“听到了,不用担心,不就是卡车的声音吗?” 李志远冷笑道:“是不是你通知了人民解放军。” 阿力木摇摇头说:“志远兄弟,不用担心,那是我们的运输车。” 李志远不相信:“你们的?” 阿力木哈哈大笑:“你知道吗?我本想灌醉你,就是为了不让你知道我们走私这件事,既然灌不倒你,我也只好直说啦。” 阿力木笑道:“实不相瞒,说得好听,兄弟我是做生意的,说的不好听呢,我是走私的,我常常会运一些我们族人织的毛毯啊,丝绸啊,自己打造的刀具等运到境外去卖。以前主要靠骆驼,马匹,花费时间太长,现在呢,我们买了三辆运输卡车,几乎可以横穿整个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如此一来,我们的生意就越做越大啦。当时我们见到志远兄你闯进我们的营地来时,我们最担心你是其他眼红我们的别的族的人,所以不想你发现我们的秘密。否则的话,见了敢孤身一人和野猪搏斗的人,想亲近还来不及呢!” 李志远松开手说:“你们真是胆大,难道不怕给人民解放军知道。” 阿力木笑道:“我们所走的路线人民解放军是绝不会到的地方,他们根本也想不到,也没有能力管到。” 李志远说:“我无意打听你们的线路,不过我想如果你们顺路的话,能不能顺路带我到老龙河一带。” 阿力木紧紧地盯着李志远,望着了很久,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走老龙河的?” 李志远一怔,然后坦然地说:“我不知道。但想不到我要去的地方恰好是你们所走的路线罢了。” 阿力木“噢”了一声道:“据我所知,老龙河一带并无人烟,志远兄孤身一人,说是猎人,我看不是,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寻宝的。” 李志远说:“不错,我不是寻宝的。我是来寻根的。” “寻根?”阿力木咀嚼着这两个字。 李志远说:“不错!我曾是国民党军官。” 阿力木紧紧盯着李志远说:“你是国民党军官?” 李志远说:“不错!” 阿力大抓了抓头:“国民党不是早就被赶走了吗?现在轮到我煳涂了,看来你的身份还挺多挺好复杂的。” 李志远诚恳地说:“这一次我说得都是真的!十一年前我曾在老龙河一带同苏联人作战,因此负了重伤,并同时丧失了记忆,我的同胞在那里死了不少,直到不久前,我才记起了许多往事,我便急急赶到这一带,就是想找回过去的记忆,同时看能不能找到自已战友的尸骨。但是很不幸,由于国共两党在过去并不相容并存的原因,因此我在寻找记忆过程中,和人民解放军发生了一些误会。” 第469页 阿力木凝望着李志远,许久才说:“这么说,你身上的伤不是和野猪搏斗时受的伤,而是同人民解放军交手时受的伤喽。” 李志远说:“不错!现在你要是后悔,我可以马上走,当然啦,你也可以把我送到人民解放军那里去。” 阿力木仰天大笑:“你一个人都不怕人民解放军,我阿力木要是怕的话,那还有什么面目带领族人。你放心,既然我已收留了你,就不会再改变心意啦。”然后他紧盯着李志远说:“你可知道老龙河那一带危险异常,到处是野兽和毒蛇,你一个人去那里无异是送死!” 李志远嘆了口气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要是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那么他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 阿力木许久才说:“既然我相信你是阿力克的好朋友,那么你已是我阿力木的朋友啦,我可以帮助你到达那一带,如果你需要什么,只管提出来。” 李志远低声道:“谢谢!” 这时帐篷外有人走了进来向阿力木报告,他们说的是维吾尔语,而且声音很低,李志远则识趣地走出帐篷外,只见外面的篝火边停着三辆运输卡车,全部被涂成了土黄色,很多人正在向车里面搬运箱子。 帐篷里面突然说话声变得很响很急促,显然里面的两个人发生了争执,但很快便又安静了下来,接着阿力克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已变得异常的明亮,他对李志远笑道:“真是凑巧的很,我们的运输车今晚必须出发,如果志远兄身上的伤不碍事的话,我想大可以送你一程,但是条件是,你必须蒙上眼睛,绑上双手。” 李志远淡淡地说:“没问题,只要你愿意送我到老龙河,什么条件下都行。至于身上的那点伤,算不了什么。” 阿力木说:“刚才你还不是担心我会把你卖给人民解放军,怎么现在又忽然相信起我啦?” 李志远哈哈笑道:“我只不过想试一试你罢了。” 阿力木也哈哈笑了起来:“好!够坦白!合我的脾气!”说着在李志远左边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两拍:“走!我们继续喝去,将剩下的那点酒喝完就差不多可以出发啦。” 八、包藏祸心(5) 李志远坐在驾驶室里,他的双眼被黑布蒙着,两只手也被绑着,旁边坐着阿力木和司机。运输卡车在黑暗中颠簸着,李志远的心中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李志远努力克制住头部一阵一阵的疼痛,尽管不用闭眼他也看不见什么,但他还是闭上了眼,他闭着嘴,用力地从鼻子吸入一口气,让气流在心肺转了一圈,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双眼,努力地想看到一些什么。 李志远的眼前一片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还是努力着,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突然间他想了11年前自己被马化藤抓到了莫斯科的一些情景,他被关在一座大院里,这座大院处于一座动物园里,由于战争的原因,这里已经没有人来了,动物园中的动物不是被饿死就是被人吃了,只剩下一座猴山还有那么几只猴子。 这座大院是一座三层楼的红色的别墅,里面有很多的房间,多数的房间里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许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里面走来走去,里面的病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志远,李志远那时记忆全无。每天他被无数的医生包围着,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线,各种各样先进的仪器闪动着。这么多的医生这样做,就是要为了治好李志远的失忆症。但是几年过去了,却一无所获。 渐渐地,别墅里的医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两名护士和一个看守外,马化藤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但他还是不愿放弃,于是他决定听从医生的劝告,给李志远自由,但这自由也只限于这动物园后大院,这里除了那一座猴山外,就没有别的啦。李志远除了每天吃药后,其余的时间就在猴山玩,他特别喜欢和猴子一起爬假山,爬树,以至于他的身手渐渐地和猴子差不多了,许多看起来很陡很峭的地方,他都可以好像猴子一样爬上爬下。 直到有那么一天,马化藤来看李志远,那时李志远正从假山下跳下,他的嘴里还咬着一个花生壳,然后围绕着马化藤转来转去,又蹦又跳的。 马化藤恶狠狠地说:“李志远,你还真行,装傻一装就是十来年,死活都不肯说出风沙堡的秘密。好,今天,我就把你扔迴风沙堡去吧。” 就这样,马化藤带着李志远出现在新疆的大沙漠中,按照马化藤的计划,他会把李志远扔在11年前见到他时的那个地方。 李志远被扔在了一辆经过特别伪装了的军用卡军,他被绑着双手双脚,塞着嘴扔在后面加了蓬的车厢中间。 卡车在广漠的一片沙漠边缘行驶着,李志远被颠簸得在车厢内左右滚来滚去,车厢两边各坐有三个苏联士兵,他们全身武装,神情冷默,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正眼看他一眼,他们或吃着面包,或喝着伏加特,或把玩着手上的匕首。 一阵剧烈的颠簸将李志远的身体颠到了一个苏联士兵的脚边并撞了他一下,这个士兵便将嘴里还未吞下的面包渣用力地喷在了李志远的脸上,然后高高地抬起又长又厚的马靴,狠狠地在他小腹踏了下去。 第470页 李志远顿时打了个寒颤,他只觉得一阵剧痛由腹部遍袭全身,他忍不住大喝一声。立刻,一声长长的尖锐刺耳的剎车声响起,运输车勐得停了下来,李志远的头一下子撞在了前面的挡板上。 李志远只觉得有人扶住他的肩膀在摇动:“志远兄,你怎么啦。” 李志远摇摇头,用力地挣大眼睛:“怎么眼前这么黑啊?”他喊道:“我瞎了!我看不见了!”然后开始挥动双手,可是他的双手怎么也分不开。 一阵刺眼的阳光在李志远眼前闪动,那是阿力木拉下了李志远眼上的黑布,他关切地问道:“志远兄!你醒醒!你醒醒!你怎么了?”李志远下意识地将被绑着的双手举起挡在眼前,他的头脑开始慢慢清醒起来。 李志远所坐的这部车在车队的中间,此时前后都有人急着跑了过来问是怎么一回事,阿力木挥挥手说:“没事没事!大家先休息一下吧。” 李志远满脸歉意:“对不起!阿力木兄弟,我刚才做了个很可怕的恶梦,一时失态,给你添麻烦啦。” 阿力木双眼炯炯地望着李志远说:“我看志远兄是个意志极其坚强的人,能让你在梦中产生恶梦,想来志远兄以前曾遭受过无数非人的折磨,昨晚我不曾多问,现在恕我多嘴问一句,是不是人民解放军做的?” 李志远摇摇头说:“我和人民解放军只不过是误会一场,只是这种误会只怕这一辈子都难消除了。” 阿力木坦然地说:“我对人民解放军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不过我听很多同胞说,比起国民党来,那是好了不知多少倍。我记得我父亲曾说过,国民党刚开始时也是不错的,可是后来就变质了。所以,我目前还不是很相信人民解放军,只有时间一长,才能真正看清楚其本质。” 李志远嘆了口气,既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阿力木说:“会看清楚的。共产党、解放军应该是好的,他们会得民心的,要不然我们国民党也不会被赶到台湾去了。” 车队继续向前,李志远也恢復了平静,这一夜他又做起了恶梦,但他只在浑身颤抖着并没有叫出声来,他的记忆在慢慢地恢復,他又想起了许多的事和许多的人。 第二天中午时分,车队再次停了下来,阿力木问李志远:“志远兄,我们现在已到了老龙河附近,你是否还想孤身一人前往老龙河?需不需要我派两名兄弟和你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李志远坚定地说:“谢谢!我还是决定一个人去,这样可以安静地回想往事。” 阿力木说:“可是,你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 李志远说:“阿力木兄弟,你放心吧,想我曾战场上出生入死十多年,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我不是那么鲁莽的人,也不是一时心潮来血,有你为我准备的武器,我想无论有什么危险我都可以安危度过的。再说上天要是真的想我死的话,也不至于让我活到今天了,老天待我如此,不就是为了让我今天可以替战友收拾残骸吗。”说到这里,哈哈大笑,同时眼中也不禁涌出了泪花,他的心底在唿唤着:“卫国兄弟,你在哪里啊?阿力克兄弟,你怎么这么快就离开我了呢?还有穆典赤,你去了哪里?你们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孤独和寂寞啊!” 阿力木嘆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志远兄你可要多保重啦。”说着,拉着李志远下了运输车。 八、包藏祸心(6) 李志远手上的绳子被解了开,然而眼睛上的黑布却始终没有拿下来。阿力木拉着他,向前面走了十多分钟,感觉上是上了一座高坡,然后就听到有马喘气的声音。 阿力木对李志远说:“志远兄,我只能送你到这里啦,余下的一点路我安排了一名族中的兄弟送你,只要一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啦,那时你就可以取下眼罩了。一路保重!” 李志远心中涌起一阵感激之情,但他并不多说,只是抱抱拳淡淡地说:“大恩不言谢!一路顺风!”然后有个人过来扶持着他上了马,吩咐他抓好缰绳并抱紧马头,然后带着他缓缓而行,离开了阿力木。 在之后的一两个小时里,两人的马只是小跑,在李志远适应了节奏后,就好像在散步一样轻松,阳光并没有特别的毒辣,耳边风轻柔地吹着,除了欢快的马蹄声外,偶尔也能听到风掠过芦苇丛沙沙的声音以及鸟儿鸣叫的声音。 整个路途中,带路的人只是说了几句,不过是提醒李志远要小心抓好缰绳,他的汉语很生硬而且极不流利,李志远也就不想说些什么啦。 不知什么时候,带路的人突然生硬地说:“这位朋友,你先前面慢慢跑,我路边上个厕所马上就回来。记住你的诺言,不许偷看!” 李志远并不在意他的无理,任凭马儿向前小跑着,过了很久,他并没听见后面有马蹄声跟上来。 李志远突然心中一动,但他还是等了一会,然后停下马高声喝道:“阿力木的兄弟,得罪了!我可要脱下眼罩啦!”连喊三声,并没有人回答应。 李志远缓缓地拉下眼罩,但他并没有马上睁开眼,他将眼罩遮拦在眼前好一会,才慢慢地睁开眼,眼前先是一片白光闪动,四处的景象一片模煳,过了一会,李志远开始逐渐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啦。 第471页 李志远正处于一个地洼地带,两边都是连绵不断的黄绿相杂的芦苇丛,其中还时不时涌起一座座的石丘,向前望着去,一座雄伟的山脉在蓝天白云间横卧,一条闪动着银光的河流蜿蜒曲折,顺着地势在其中时隐时现,不用问,那就是老龙河啦。 李志远策马上了最近的一座高坡,四下观察地势,可是他根本没有一点的印象。李志远跳下马,在马背上的行囊里很快找出了阿力木为他准备的地图,地图上用一个红色的圈表明了李志远现在所处的位置,他又从随身的袋子中翻出了从解放军战士那里得到的地图对比了一下,心中对方位开始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李志远目前正处于老龙河的中下游,离着戈壁滩和沙漠相当的近,这让李志远高兴的同时心中也生起了一连串的疑问,因为他并没有明确告诉阿力木自己要到什么位置,他只是含煳地说只要到老龙河就可以啦,那么阿力木凭什么判断自己想到什么位置呢?还有,李志远虽然只是匆匆地看了几眼行囊,但里面所准备的东西,如滑雪镜、白手帕、手电筒、宽胶带、小圆镜、塑胶袋等,比他所提出的还要齐全,竟好像预知他要进入沙漠一样。 李志远冷笑一声:“阿力木,但愿你是真正的好心,要不然的话,只怕我会让你很失望的。” 李志远收好地图,开始仔细地检查阿力木给他准备的物品,想不到那晚短短的半个多钟头,只要是他想要的,一件不少,而且还有多。 让他惊喜的是,他不仅仅看到了指北针,还看了一副中正式6×30望远镜,其镜身涂绿漆,左肩稜镜盖刻椭圆形标识框,框内上标篆书“中正式”下标篆书“五十三”字样,标识框以下用篆书标“兵工署制”字样,右肩刻一椭圆形测距标识,中轴下盖刻着编号。, 在马背上,除左边挂着一把m1903,也就是俗唿花旗中正式步枪外,右边还多出一把猎枪,这把猎枪填充的是铁丸,杀伤力更大,特别是在50米范围内,比起步枪来还要可怕得多。 无论是装常用物品的袋子,还是装枪的套子,全是一种李志远不认识的材料制成的,特别的轻盈和结实,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防水和耐沙漠高温,不过想来应该会的。 李志远一呆,心想:“虽说阿力木常年在外走私,有这些物品并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这些物品就好像是早已准备好的一般,放得井然有序,还有他为什么会这么热心帮助自己呢?就算是他特别敬重阿力克,可是仅凭阿力克的好朋友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他对自己特别关照,那是不大可能的事,而且说实在的,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事实和证据来证明自己是阿力克的好朋友。除非他有目的性的,可是会是什么呢?照理说,自己在此之前并没有见过他,而且和他见面也是非常的偶然和意外,也许是他在赌自己可能会是个寻宝者,说不定会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财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这附近,一定有阿力木的人在秘密地监视着自己。”想到这里,李志远不由地骑着马在四下走动,同时用望远镜细心观察,但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李志远策马来到老龙河边,这里的河水很浅,最多只到膝盖,几只指头大的泥鳅和成群的鱼仔在水中快活地游着,不时地在石隙间钻进钻出。河面也不宽,也就是六、七米,除了几块大些的石头外,由矮低的河堤到水边,到处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周围到处是红柳树、芦苇和苦苦草,蝴蝶、蜜蜂、蜻蜓等随处可见。一只黄羊在河对岸见到李志远,马上飞也似地消失啦。 沿着老龙河一直向北走,李志远的心底无比的惆怅,这段落时间所发生的一切,让他感到眼前的这个世界,让他根本无所适从,赵连长、邓指导员、马传经、还有无数的解放军战士在他眼前一一闪过,他痛苦地想:“那位邓指导员一定是没救了,而他可能是唯一值得自己信任并愿意帮自己说话的人,可是现在,当时在场的人都认为是自己害死他的。大错已酿,误会已成事实,回头那是不可能的事啦,也许自己根本不应该属于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许丧身黄沙是自己最好的结局,毕竟那里还有着很多自己熟悉的朋友和敌人。” 李志远很奇怪人民解放军在这一带并没有活动的迹象,更没有驻扎的部队,也许,当外国势力离开时,他们毁灭了一切可能会暴露他们政治目的和军事目的的痕迹,而且国境线已经完全关闭,很难再通过沙漠大大方方地偷运和搞一些不三不四的活动;也许人民解放军的兵力不足,让他们鞭长莫及;也许人民解放军根本不在意这里,的确,有谁会吃饱了撑着来这种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呢? 李志远在老龙河徘徊了三天,终于找到了陈卫国当年的驻地以及自己当年掉包伊万上尉的那一带,过了那么多年,这一带早已被厚厚的黄沙所掩盖,到处是密密的芦苇,根本没有一点人烟的迹象,就是当年陈卫国驻扎的地方也早已化为了泥泽。原先的运输道路隐藏在沙丘及红柳树丛间,满是砾石,而且变得坑坑洼洼。 当李志远在一座沙坡下挖出了无数的机关枪子弹壳及几片穿甲弹碎片时,他便再也忍不住眼中的热泪:“不错!这就是当年他们截下伊万上尉车队的地方。” 八、包藏祸心(7) 第472页 李志远虽说不是侦察兵出身,但也曾在德国特种训练部队接受过特别训练,仅仅凭着直觉,他就感觉得身后一直有着一条无形的“尾巴”,可是当他要刻意地去寻找时,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李志远不得不死心,心中在暗暗佩服对方隐密手段高明的同时,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疑神疑鬼啦,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有一个最简单的事实摆在面前,那就是他在这三天内,周围一切太过于平静,他没有遇见任何野兽的干扰,哪怕是一只野兔,而在这种地方要发生这样的概率显然是非常罕见的,这是不是说明有人在暗中帮他呢?他们不知用了什么办子,驱赶了那些可能会接近他并对他造成危险的野兽。 然而李志远并不领情,相反,他内心中对阿力木仅存的那一点点感激之情也随着时间逐渐消失了。因为对方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要利用李志远找到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那么仅仅是阿力木吗?会不会他是马化藤的手下呢? 马化藤,他这个恶魔,就如同一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人性的无耻和贪婪,在他的身上表现得淋漓至尽。 李志远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道:“来吧,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和解决的。” 沿着往昔的公路,李志远缓缓策马而行,过去的一幕幕景象在他眼前不时地闪现,他时而微笑、时而紧锁眉头、时而驻马四望,过去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片段开始在组合,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条理。就这样,李志远来到了陈卫国和伊万分手的地方,来到了和陈卫国分手的地方,最后他来到了和阿力克会面的地方,那是戈壁滩同沙漠交界的地方,此时,阳光就如同一轮火轮在天空中燃烧着,它剎那间点燃了李志远内心的激情,他大声地向着广漠荒凉的大地疾声唿喊:“我又回来了!” 当年,阿力克带李志远所走的那条路,运输卡车可以一直开进风沙堡中去,只是相当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误陷两旁的流沙中,事隔多年,李志远可没有把握能够骑着马进入风沙堡,他心想:“要是有匹骆驼就好啦,在茫茫的沙海中,骆驼便是绝对的王者。” 心才这样想着,远处便传来了清脆的骆铃声,李志远一呆,心想:“不会这么巧吧!”他将马拉进一座沙丘后躺下,然后爬上一个高高的丘顶,趴下身子通过望远镜向着骆铃所发出的方向观察 只见数十匹骆驼从不远处的沙丘后面现身并向着他藏身的方向走来,最前面的一头骆驼上坐着的正是阿力木,李志远心中正在疑惑,就听见他周围的沙丘一阵梭梭声响起,然后从沙土里钻出5个人,正是阿力木的手下,他们手中各自持着武器,散开成包围状由四面向着李志远走了过来。 李志远苦笑一声,站起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尘,冷冷地看着走近身边的5个人,那5个人走到离李志远只有2、3米的距离时便停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神情漠然地望着李志远。 很快,骆驼队来到了李志远的近前,阿力木跳下骆驼,飞快地跑到了李志远的面前,站定,然后微笑地说:“志远兄,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啦。” 李志远冷冷地说:“阿力木,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 阿力木说:“志远兄,请你不要误会,我对你完全没有恶意。” 李志远“噢”了一声,讥讽道:“原来我是误会了,想来你是担心我身上有伤,会有危险,专门派人来保护我的是吗?” 阿力木说:“不错!” 李志远仰天大笑,然后突然停下来:“看来你不仅仅派人来保护我,而且还专门给我送骆驼来了是吗?” 阿力木眼也不眨:“哎呀,还真叫你猜对啦。这支有23匹骆驼的队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随时听从你的调遣,当然也包括我有内。” 李志远冷笑道:“阿力木,你还真会开玩笑。” 阿力木一本正经地说:“志远兄,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我是说真的。” 李志远说:“阿力木,你也不要绕圈子啦。说,是不是马化藤让你这样做的?” “马化藤?谁是马化藤啊?”阿力木奇怪地问,眼中充满了疑惑。 李志远看阿力木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他心想:“难道真的不是马化藤?可是除了他,谁还会这样做呢?” 李志远突然想到马化藤无比奸诈:“也许阿力木根本不知道马化藤,因为马化藤很可能不是自己出面,就是自己出面也是用了假名。” 李志远厉声道:“那个指使你这样做的人,是不是少了一只左胳膊,瘸了一只腿的回族人?” 阿力木摇摇头:“不是。” 李志远冷笑道:“那么是谁那么好心,平白无故的要送我那么多东西?” 阿力木笑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是我。除了我还会有谁?” 李志远一怔:“你?” 阿力木说:“不错!正是我!不可以吗?” 李志远说:“为什么?说!” 阿力木说:“志远兄,不要那么激动,这样对你的伤口不好!这里一时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尽快找个安静的地方才深谈吧。”说着,他回头望望戈壁滩,好像生怕有谁会看到他似的。 第473页 李志远心中奇怪,板着脸说:“如果我不想去呢?” 阿力木面无表情地说:“你会去的。” 李志远看看周围越聚越多的骆驼和人,冷笑道:“看来,就算是我不想去也由不得我啦。” 阿力木并不说话,一挥手,立刻有两人上前,将李志远身上的武器统统拿走,然后架着他上了一匹骆驼。李志远并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是徒劳的,而且也没有到了一定要拼命的那一刻,同时他的心中也很想知道阿力木究竟是什么人,它究竟干什么。 八、包藏祸心(8) 骆驼队很快就离开了戈壁滩,向着沙漠开始走,大致的方向就是风沙堡的方向。当夜幕降临时,他们在沙漠中的一块小得可怜的绿洲上扎了营,说这块绿洲小得可怜,是因为它只是一个半径约10多米的不规则圆形,被众多的沙丘围在当中,不用整支队队伍就可以将这里填得满满的啦,它的左边是一块三十多平方米面积的小水潭,右边则是三棵高大的胡杨树连生在一起,每颗树至少需要两人合围才能将树身抱住,这在沙漠中是极其罕见的。但是除了阿力木的帐篷扎在三棵树下外,别的人的帐篷则扎在沙丘间的交界处。 李志远并没有被捆绑,但是由两个身材高大的维吾尔汉子寸步不离地跟着他,阿力木则显得非常的忙碌,他指挥着人们做着各种工作,一刻也不停歇,直到晚餐后,月亮升起时,李志远才被带到了阿力木的帐篷中,诺大的帐篷中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盘腿对坐在铺在沙地上的毡子上,面前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着羊肉、大饼、奶茶等物品,帐篷的四角各挂着一盏明亮的马灯,照亮了两个人的脸庬。 阿力木举起手中的酒囊说:“志远兄,请!” 李志远并没有动面前的酒囊,他紧盯着阿力木说:“你今天强迫我来到这里,只怕不是为了喝酒这么简单吧?说吧,有什么只管说吧。” 阿力木说:“志远兄,你错了!我是不会强迫你的,我之所以带你来这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帮助你。”说着,他将一副卷画展示在李志远的面前 那是一张绘有李志远相貌的通缉令,上面写着:“李志远,男,汉族,原国民党某师军官,年龄约40-50左右,身高180公分左右,身体健壮,擅长各类武器和技击,右肩有伤,身上其他部位有数十处旧伤疤并携藏有武器,可能已伪装成回族或维吾尔族等,会何种方言不详,此人兇残奸诈无比,有杀人越狱纪录,极其危险,特别告诫各民众务必严防。” 李志远心中苦笑,他囔囔地说:“想不到我李志远被人如此评价!兇残奸诈、极具危险,这还是我吗?” 阿力木道:“志远兄,你可知道?这张通缉令各种语言的版本现在只怕已传遍了整个新疆,不久可能全国都会有的,你已经成为了众矢之敌,无处可逃,没有人会愿意帮助一个杀人犯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目前也只有我才愿意帮助你。如果今天在戈壁滩时,我不逼你走,只怕你我随时可能会遇见人民解放军的传讯兵。据我所知,你是杀了他们的一个军官,他们对你可是恨之入骨啦,一定非要你的命而后快。” 李志远冷笑道:“既然你知道人民解放军在通辑我,在追杀我,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阿力木说:“我是个商人,一切以利为重。人民解放军太过于小气,竟然不肯花一分钱来抓你,他们总喜欢搞什么一切依靠人民群众,发动群众,说这样做,一切反动派分子都将无处可藏。” 李志远说:“我也没有钱给你。” 阿力木摇摇头说:“你有钱,而且多得这一辈子也用不完。” 李志远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是吗?那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呢?” 阿力木不动声色地又取出一张相片递过给李志远,那是一张黑白相片,上面的人虽然穿着邋遢,满脸的鬍鬚,但还是可以一眼认出那正是李志远,只见他正站在一座假山前,怀里抱着一只猴子,神情十分的古怪和滑稽。 李志远见了这张照片,立刻好像触电一样,他立刻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是谁给你的?” 阿力木笑道:“志远兄,看你对这张相片的反应,你现在一定已记起了不少的事情啦。这就太好啦。我直说吧。这张相片是一个苏联人给我的,当时我正在中苏边境和他刚做完一单生意。他给了我这张相片,他说相片上这个人目前很可能在昌吉一带,只是他是个外国人,不方便出面去寻找,所以他出高价让我务必要为他找到照片上的这个人,也就是志远兄你啦。那个苏联人还提出了一个古怪有要求,那就是,只要志远兄没有生命危险的话,我可以不用管志远兄你做任何的事,去任何的地方,但是一定要暗中帮助你,并且不能让你发现,如果被你发现啦,就一定要抓住你,然后将你送回苏联,这样我将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可能是我做一年生意才能赚到的钱。我非常非常地奇怪,一般来说,作为商人,没有十倍的利益他不会乱投资的。所以我花了一大笔钱买通那个苏联人的一个手下,这才知道志远兄原来知道在沙漠中的某个地方藏着的宝藏,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头部受伤暂时失忆啦,那个苏联人医治了多年也没有治好志远兄的失忆症,最后他听从专家的意见,那就是将志远兄送回新疆的大沙漠中去,这样也许可以帮助你恢復记忆,但不想他们才到沙漠中不久便遇见了一队不知因何而至的人民解放军,结果匆忙逃跑中将志远兄给弄丢了。那天我见到志远兄时,其实我一直是在附近寻找,见到你时,我便装着不知道,后来当你提起了阿力克,这才让我有了帮助你的藉口,这时我发现你不再好像是个失忆的人,你所说的和所做的一切都非常清晰和明了,目的十分明确,我想你一定是恢復了记忆,就算不是全部也是大部分分。在我跟踪你在老龙河的行踪后,我更加坚信我的想法是正确的啦。这时,我收到了这张通缉令。我想,既然志远兄你已恢復了记忆,那很好,与其将你送回给苏联人,倒不如我和你一起合作更好,我们一起去找那批宝藏,然后两人平分,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第474页 李志远听了,不信地打着哈哈,然后冷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合作?” 阿力木一摊手说:“志远兄,你是个明白人,不用我告诉你,你也知道,比起人民解放军和苏联人来说,我更值得信任。没有我帮助你,你只有三种结果,一、被人民解放军抓住处死,二、被苏联人抓回折磨,三、或是在荒野里被野兽吃掉或是在沙漠中饿死渴死。和我合作有什么不好呢?如果我们一起找到了宝藏,那我们下辈子就不用愁啦!志远兄,有钱你就可以去人民解放军和苏联人找不到你的国家去过逍遥的日子,而如果你还确实想待在这个国家里,你大可以将宝藏拿出一部分献给共产党和解放军,那么你就算再杀多一两个,这个国家看在钱的份上,只怕也会原谅你的。” 李志远点点头:“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阿力木心中暗喜,不想李志远接着说:“但是问题是,我虽然记起了很多的事,可是很抱歉,我唯独对宝藏的事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 阿力木不动声色地说:“志远兄,没关系,等我们完全进了沙漠后,我想我一定有办法可以让你想起很多事的。” 李志远突然勐得站起身来,指着阿力木怒喝道:“住嘴!不要在那里假惺惺了!也不要软硬兼施啦!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不错,我是国民党人,我是同共产党有不同的想法和看法,但是,我告诉你,沙漠中的宝藏不是属于某一个党派的,也不是属于你我某一个人的,它们是属于国家的,是人民大众的财富,无论是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好,只要谁是实实在在地为了人民大众的利益而服务,我就会把它献给谁,否则我宁愿让它永埋黄沙。” 九、奸计百出(1) 阿力木并不生气,他说:“志远兄,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唯一能够找到这个宝藏的人,我也相信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好像你这样伟大,这一点我相信你也必定认同。” 李志远说:“不错!我不能要求每一个人都要我一样想,但别人能不能够找到宝藏,别人找到宝藏后会如何处理那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啦。不过,我可以坦白地说,想从我的身上得到有关宝藏的秘密,那是绝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会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捍卫这一秘密。” 阿力木铁青着脸说:“好!很好!”然后向外怒喝道:“来人!”立刻两个大汉钻进了帐篷。 阿力木指着李志远说:“带他下去!从现在开始,不要给他水喝,哪怕是一滴的水。” 李志远不动声色,暗中攒足了劲,等两名汉子走近自己身边,其中左边的那个大汉的手刚搭在他的左肩上时,他突然左手反转缠在那人的左手上,然后向前一带,右手抓住了那大汉的手腕,双手同时向前拉,那大汉站立不稳,才向前踉跄一步,李志远的身上便向他身上靠去,同时右腿借下压之力跃起并反踢,重重地击打在右边那大汉的头部,他的身子晃了两晃,身子还没倒下,就听见左边的那个大汉惨叫一声,他的身子被李志远压倒在身下的同时,左胳膊从肩部发出一声轻脆响亮的咔嚓声,他的胳膊已被李志远的身体硬生生地压断了,而与此同时,右边的汉子也“扑通”一声倒地,后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顿时晕死过去。 阿力木大吃一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手伸向腰间的刀鞘,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才拔出一半的刀又插回了刀鞘,并哈哈大笑:“好本事!好手段!兄弟我算是开眼界啦。” 李志远从身下的大汉的靴子上抽出一把匕首指向阿力木,并一脚踏在身下大汉的脸上,那汉子还在惨叫着,右手捂着左肩并想滚动身体,嘴里不知说着些什么。 这时帐篷外一下冲进五六个大汉,他们看见眼前的情景,呆了一下后,立刻各自抽出身上的各种弯刀及匕首,杀气腾腾地围在李志远的身边。 李志远轻蔑地望着着阿力木,弯腰左手伸手抓住脚下的那条大汉的胸口,轮圆了,向着最近的两个人扔去,那两个人连忙扔下手中的武器伸手接住,李志远疾走两步,一脚踹在了那被扔出的汉子的身上,接他的两个人顿时站立不稳,退在了身后的帐篷边,然后三个人连同帐篷一角一起哗啦倒下。 李志远眼前的帐篷顶也向下倒下,但他早有准备,帐篷才倒在头顶,他右手的匕首向上一划,立刻划破了帐篷,露出了一条缝隙,他两手向两边一分,但便跳出了帐篷,只见帐篷外面数十人正一手高举着火把,一手持着武器,将帐篷四周紧紧围成一团。火把和篝火将帐篷四周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此时阿力木的帐篷已塌下了一边,而且由于马灯被打翻,火星溅在帐篷上,开始烧了起来,但很可惜,一下就被人扑灭了,而阿力木则铁青着脸大踏步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点着李志远背后怒喝道:“李志远,你逃不了的!你就死心吧!” 李志远转过身,冷笑道:“是吗?阿力木,据我所知,维吾尔族的汉子们最喜欢用刀子来讲道理和解决问题,那么你呢?你是不是很怕死啊?为什么离得我那么远呢?难道你不想试试我的匕首够不够锋利?”同时眼角扫视着正向他身边逼近着的火把。 阿力木显得心不在焉,他玩弄着手中的一块怀表,漫不经意地看了看,突然仰天大笑:“我怕死?是吗?那你就错了!好!那我们就赌一把怎么样?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也不还手,更不需要别人帮手,看你是不是真能杀了我!”两边立刻有人惊唿:“这怎么可以?”然后有两个人抢在阿力木的身前站定。 第475页 阿力木一把将两人推开,怒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说的话你们敢不听了。”两个人面面相觑,退在了一边。 阿力木双手向空中展开,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正向李志远逼近的人立刻停住了脚步,不解地望着阿力木。 阿力木对李志远说:“怎么样?如果你输了,你带我去找宝藏。如果我输了,你可以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并且还可以顺便带上我的颈上人头。” 李志远心中怀疑,他不清楚阿力木在玩什么花招,就冷冷地说:“我只要你能拿出真本事来,我赢不了你,自然死而无憾。” 阿力木见李志远并不上当,心中气恼,他咬着牙说:“看来你真是死顽固!我非要将你晒成腊肉干才行,看你还嘴硬不?” 李志远不想和阿力木打嘴仗,他心想:“擒贼先擒王!先趁此抓住阿力木才行!”心想的同时,已是疾沖向阿力木,阿力木嘴角泛着冷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看着李志远的大手伸向他的咽喉。 李志远见阿力木果然不动,任凭他的手抓在了他的咽喉上,不禁一呆,手上便松了劲,心想这其中必有缘故,但马上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出现:“不好!阿力木目的正是如此!”连忙手上用力,可是不想,手上再也没有力气可使,浑身的力量竟然凭空般地消失了。 当李志远的手挖到了阿力木的咽喉上时,在场其他的人都惊呆了,可是由于阿力木已事先说明不需要别人帮手,维吾尔人最重诺言,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是奇怪的是李志远就好像中了邪一样,抓在阿力木咽喉上的五指竟然不动了,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李志远的身子顺着阿力木的身上倒了下,而阿力木面带微笑着说:“志远兄,你输了!” 李志远只觉得浑身无力,他喘息着从嘴里挤出一句微弱的话:“你下了药!” 阿力木在李志远的身边蹲下,轻声道:“不错!我是在给你食物中下了药!要是你有喝酒的话,发作得更快!只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唯一遗憾的是,你竟然不上当!可惜!可惜!” 李志远怒喝道:“卑鄙!”可是他的嘴唇也只是动了动,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阿力木站起身,下令道:“带他下去!从现在开始,不要给他水喝,哪怕是一滴的水。明天正午时分,我要将他晒成腊肉干,好给几个受了伤的兄弟解恨!” 九、奸计百出(2) 此时尽管离正午还有两个小时,但黄沙似海,烈日如火,李志远被脱去了上衣,四肢被结实的牛皮绳各自捆住一根木桩上,而木桩被钉在结实的沙石地上,李志远整个人形成了一个“大”字。除此外,他身体两旁还各钉着一排环形的铁钉,上面的牛皮绳子交叉着将他的身体死死的固定在沙石地上。 阿力木走近李志远,蹲在他身边,用一种惋惜的神情望着着李志远,然后轻声说:“志远兄弟,我敬重你是条汉子,这样做也是无奈,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志远“哼”了一声道:“少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啦,老子我死都不怕,还怕你这一套?” 阿力木摇摇头说:“不错,很多人是不怕死,一刀下去不过是碗大的一道疤痕,可是这种死却是最痛快的死,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什么痛苦。可是被活活地晒死、被渴死却是让人无比痛苦,至死也难以忘记,就是下地狱也不过如此。” 阿力木停顿了一下,微闭了一下眼睛,好像在想像着什么,然后他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错了!在烈日如火的沙漠中行走和被无助地绑在沙漠中暴晒,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在烈日如火的沙漠中,就算没有衣物遮挡,你也可以坚持整整一天,但是将你无助地绑在这沙漠中暴晒,你可能连一个小时也坚持不住。不过我还算是仁慈了不少,并没有将你全部扒光,那样你会更惨。” 李志远重重地“哼”了一声,嘴角上翘,连不屑的话也懒得说啦。 阿力木说:“好,既然你不相信,那么我们就用事实来说话吧。” 阿力木站起身,一挥手,立刻上来了两个人,他们将李志远的双眼用黑布密密实实地蒙了三四层,然后又在他的嘴里塞上了一团又脏又臭的破布。 李志远的眼前一片黑暗,这时他才意识到周围没有一丝的风,甚至连声音也没有了。 李志远虽然知道此时必须静下心来,并用鼻子来深深地唿吸,有序地调节身体的机能,只有这样才可能战胜困难,可是实际上并不是他想怎样做就可以做到的。 无论是他裸露的上半身还是还穿着裤子的下身,早已被汗水所浸透,可以明显得感觉到比豆子还要大的汗珠在不断地冒出,身上越来越烫,同时热浪从身上的沙子中向上涌起,整个人就好像被架在烤叉上放在在火堆上烤一般。裤子湿了但很快又干了,然后再湿再干,他的内心变得无比的烦躁,整个心肺有着一种被压抑的怒火随着体温的升高在不断地燃烧和释放,然后在胸腔中不断地放肆地冲击着,想要爆发出来,让他感到无比的刺痛。 此时李志远真的很想大吼一声,好来发泄聚集在心肺中的气体和不忿,可是他却只能发出无助的“唔唔”声。 第476页 暴晒后的牛皮绳强烈地收缩着,深深地勒进了李志远的皮肉里,似乎要将骨头也要勒断般。 相比起痛疼来,那就算什么,李志远开始觉得皮肤开始痒了起来,痒是一阵一阵的,开始时只是出现在身体裸露的部分,然后其他部位也开始了,那种痒的味道一直渗透到人的整个内心中,让人无比的难受,李志远开始挣扎着身体,想要挣脱绳子去抓痒,可是任凭他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动弹半分。 后来,李志远只觉得身上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并且时不时地狠狠地咬上他一口,这样让他感到更加的痛苦和难受。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志远的头开始变得昏沉起来,他觉得很累很累,一阵睡意袭来,他很想就此睡着,可是皮肤上的灼痛及痒痛不时时地将他唤醒。 李志远的眼前无数的金花在闪动着,并且头颅开始要爆炸了般地涨大,让他恨不得拿一把铁捶来用力地砸开它,他的嘴开始变得干裂起来,他的舌头也渐渐失去了水分,似乎肿大起来。 尽管嘴被塞得死死的,可是李志远还是想搅动一下舌头,但是没有一点的液体,他的喉咙也开始干痛起来,嗓子中一阵又麻又痒,他想咳嗽一声,可是哪怕是最轻微的动作都显得无比的困难。 最可怕的是,干渴也随之而来,李志远无法形容那种感觉,这种感觉比起疼、痒等来还要来得更加可怕,因为李志远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水!我要喝水!”,刚才那挠心的痒和胸口的压抑感以及头部疼痛欲炸的感觉都已变得不再重要了,他只想喝一口水,他真的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但绝对比起他年轻时戒菸时的那股难受劲还要可怕十倍,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喝水,虽然他强烈地压抑着这一种想法,努力地想将“喝水”这一念头驱赶出去,可是这个念头还是每隔一会就跳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也许只有濒临渴死的人才得真正感觉和体会到,它不好像一般的死亡来临时的那一刻,有让人觉得有着一种解脱的感觉,反而会陷入更大的恐惧之中。 李志远从内心发出唿唤:“阿力木,求求你,我受不了啦,我要喝水。”他用力地摇晃着脑袋,用了地想说出这几句,可是没有人理会他,他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李志远突然觉得有人从他的嘴中拔出了破布,一股新鲜的空气进入他的肺部,他喘息着,用力地唿吸着,心肺间的刺痛依然存在,但是已经缓和了放多,然后听见有人在问他:“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李志远突然惊起,他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问他或者是谁在问他,他只是艰难地、囔囔地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水。。。。。。。!水。。。。。。!给我水。。。。。。!” 阿力木将一个水囊放在李志远的耳边摇了摇,然后说:“怎么样?听到没有?水的声音,多么动听的声音啊!简直就如同仙音一般。想要吗?” 李志远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水。。。。。。。!水。。。。。。!给我水。。。。。。!” 阿力木说:“给你水,没问题!要多少有多少!但是你首先要告诉我,宝藏在哪里?” 李志远还是微弱地重复着:“水。。。。。。。!水。。。。。。!给我水。。。。。。!” 阿力木冷笑道:“都要死的人啦还死守着秘密做什么?依我看,你才是真正爱财如命的人,拿什么国家,大众来装伟大?” 李志远的嘴张着,不再动,他已再也没有力气开口了,这时一颗水珠滴进他的口中,就如同仙露一般,李志远的头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霎那间消失的力量又全部回来了。 阿力木说:“志远兄,怎么样?没水的滋味和有水的滋味你已经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但这还仅仅只是刚刚开始,那么还是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吧。” 李志远用力地咳嗽了几声,他嘶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你想我说什么?”然后脸上的肌肉僵硬地动了动:“宝藏吗?做梦去吧!” 阿力木铁青着脸,他懊恼地用力地将破布塞进了李志远的嘴中,然后转身回到了帐篷,坐在地毯上,喝着闷酒,他心想:“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李志远,虽然在痛苦的煎熬中,他会本能地哀求,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因此而屈服,看来要让他屈服还需要时间,一天,还是两天呢?现在太阳开始转向柔和了,也许很快就要起风了,最艰难的时刻他已挺过去的,看来今天自己只能承认失败啦。” 但很快,阿力木咬着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还没有失败,今天还没有过去,等着瞧吧,也许我应该加大点力度才行。” 九、奸计百出(3) 就在阿力木胡思乱想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阿力木刚想出声问是怎么一回事,他的两名族人便架着李志远闯进了他的帐篷。 阿力木怒道:“为什么将他解下了,是谁命令你们这样做的?” 那两名族人努了努脸,阿力木这才发现他们的脸早已是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淌着血丝,他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并不回答,将发着微弱呻吟声的李志远小心地平放在了地毯上,其中一名用眼睛示意身后,阿力木满心疑惑,向帐门望去,就见四个人陌生人闯了进来。 第477页 看四个人的打扮都是穿着维吾尔族男人常见的衣着,小花帽、束腰袍子、长统靴子、腰配短刀。最前面的那个人看样子少说有五十岁,看相貌是个外国人,他身上背着个药箱,不用说是医生啦,三步并两步地就来到了躺在地毯上的李志远的身旁,他放下箱子,从里面拿出个听诊器,然后开始给李志远做检查。 接下来两个人身材特别的高大和魁梧,足有190公分,满脸的横肉,带着一脸的杀气,肩膀上中各挎着一把冲锋鎗,看相貌很难说是哪里人,感觉上好像是苏联人。这两个人向两边一分,站在了阿力木的两边,但是他们的眼睛根本不看阿力木一眼,就好像他并不存在一样,分明一副打手的样子。 最后一个人,很难说多少岁,因为他的头髮虽说已经大半都白了,可是看他的脸却是那么的年轻而红润,他拐着登山杖,脚步有些拐,走动时,左臂看起来有些不协调,他的嘴角徽徽翘起,眼中充满了冷酷,他走到阿力木的面前停下,并不说话,双眼看着阿力木,那浑身逼人的气势,不用问也知道谁是头啦。 阿力木怒道:“请问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无理地闯进我的营地,闯进我的帐篷,还打伤并威胁我的族人?” 那个人本想说话,但他看见李志远已被扶着坐起身,便用威胁的口声说:“滚到一边去,否则我会杀了你的。”然后疾步走到李志远的身边,神情特别的紧张。 阿力木愤怒异常,这本是他的地盘,可是现在竟然有一个人走过来说要他滚到一边去,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不怒反笑,这时站在他左边的那个打手好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提起,然后重重地扔在一边的地上,而阿力木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他刚想爬起身,那个打手左手将冲锋鎗举起并指向了他,然后右手放在嘴边做了个不要吱声的动作,此时阿力木不能不低头,如果不听话谁知道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呢? 这时李志远眼上的黑布被解下只剩下一层没有取下,那个医生已给他餵下几口水,虽然李志远还在呻吟着:“水,给我水。“但他却不敢给他一下子喝很多的水,他将湿布在李志远的身上轻轻地快速地沾了一遍,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然后取了两瓶药膏,用生硬的维语加手势让那两名维吾尔人将李志远全身脱光并给他涂上。 那名医生对他的首领低声地说着些什么,语速很快,虽然阿力木一时很难听到或听清,但也知道那是俄语,其中说得最多的词便是“万幸”、“不可思异”和“强壮”这几个词。 阿力木心想:“这个人是谁呢?他为什么会那么紧张李志远,他是李志远的朋友吗?看样子不像?是敌人吗?”突然一个人名从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马化藤。”他想起李志远曾质问他:“是不是马化藤让你这样做的?”而且眼前的这个人的双脚明显在拐,而左臂看起来挥动极不自然,都符合李志远所说的那个叫马化藤的人的特徵。阿力木不觉向两个人多看了两眼,勐地发现那个人竟十分的眼熟,特别是那双眼,他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的脸一下子刷白起来:“难道是他?可是他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的苍老?”一个可怕的名字也同时跳了出来。 那名医生见李志远的身上的药膏已擦得差不多了,便取出一支针筒,里面是绿色的针水,他用一个绵球在李志远的右臂涂了几下,随手扔在地上,然后迅速地扎了下来,李志远只是微弱地挣扎了几下,然后便不动了,很快,他发出了一阵均匀的唿吸声,然后响雷般的鼾声响起。 此时,那个人的眼光才从李志远的身上收回,他有些蹒跚地走向阿力木,然后他伸手将阿力木拉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笑地说:“阿力木兄弟,忘了介绍了,我叫马化藤,让你受惊了!来来来,我们好好谈谈。”然后搂着浑身发抖、面如土色的阿力木走出帐篷,直过了近半小时才回来。 阿力木神情惨然地坐在李志远的坐面,目光呆板,不知在想着些什么,他的两名族人蜷缩地坐在帐篷的角落,见到阿力木那沮丧的神情,内心十分的无助,脸上写满了失望。 马化藤和那名医生坐在离李志远不远处,小声地谈论着,而那两名打手则一直笔直地站在那里,目无表情,一动不动,就好像化石一般。 在接近午夜时,李志远醒了,他坐起身,他眼睛上的黑布早已去除了,他还没睁开眼,便听见有人在怒诉着:“我是出钱叫你找人的,可不是出钱叫人折磨你的,你知不知道,要是他死了,你就算是有一百条命也赔不起。”这个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和令人恐怖,以至于李志远以为自己还是在做梦。 阿力木低声说:“我只不过是想稍稍教训他一下罢了。” 就听见“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阿力木的脸上:“小小教训?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们十多年来,好像侍候皇上一样,小心翼翼,为的是什么?就是担心他受不了折磨,身体支持不住,一下子over了,知道不知道over是什么意思?土包子,就知道你不懂。” 李志远只觉得浑身好像散了架一样,浑身都在疼,他还没看清楚帐篷中的人有谁,就听见有人上前扶住了他,他就好像触电一样,皮肤一阵灼痛,他忍不住“啊”了一声,这也让他想起这是因为他的皮肤经过暴晒后的结果。 第478页 扶住他的人是阿力木的两个族人,他们被李志远的“啊”声吓得连忙缩手,然后诚慌诚恐地望着李志远,同时眼角望了望另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的人。 九、奸计百出(4) 帐篷中灯火辉煌,李志远总算看清楚了帐篷中的每一个人,但他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马化藤的身上,李志远嘴边露出一丝苦笑:“你还是找到我啦。” 马化藤用登山杖在阿力木的胸口点了点说:“你给我跪在这里,回头我再和你算帐。”然后他笑着对李志远说:“老朋友,想不到你终于清醒了。这岁月真是太漫长的,你看,我的头都白了。” 李志远淡淡地说:“既然你已经找到我了,那么请你放过阿力木他们吧。” 马化藤说:“当然!他为我找到了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当然会放过他们的,而且我还要付给他们一大笔钱呢!” 李志远说:“那就现在吧!” 马化藤说:“那不行!他们这样对待你,怎么也要惩罚他们一起服侍到你伤好为止才行。” 李志远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站起身,他的上身是赤祼的,下身体只披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绵布,全身所涂的药膏还散发着一股微臭的味道。 李志远说:“我已经好了!现在你可以放他们走了吧。” 马化藤眨眨眼:“志远兄,你可确定?要知道,你刚才受了这些人的非人折磨噢。你知不知道?当我刚救下你时,我是多么地担心你啊,要知道,你的头部受过重伤,颅内压一直非常的高,哪能经受那么久的暴晒,我都以为救不了你了呢!”说话间,眼中竟似乎有点泪花,如果不知道他们之间故事的人,一定会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所感动的。 李志远淡淡地说:“放心!我的命硬得很,死不了!” 马化藤点点头,用手点点阿力木的两个族人说:“既然志远兄如此豁达,不记前仇,那么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今天的事你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否则下场如何,你们可是早已经知道了的。”两个族人连连唯诺,抱头而出。 李志远皱了皱眉头,指着正跪在地毯上的阿力木说:“那么他呢?” 马化藤说:“这就让我着实为难了。” 李志远“噢”了一声道:“是吗?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马化藤说:“准确地来说,是你为难。” 李志远不解,等待着马化藤给答案,但不想马化藤眼睛一转,笑着说:“不急!我们还是先谈谈正事先吧!” 李志远说:“这么多年来,你还不打算放弃吗?” 马化藤说:“放弃?哪的话!虽说咱们年纪来了,是老了没错!可是咱们身体还算过得去,比起年轻人也差不到哪里去,而这花花世界吗,更还没有玩够。你说说看,哪些地方不要用钱?噢,我倒忘记了,志远兄可是十多年没有享受过了。这好办!”他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用手击掌:“去,将媚娘给我找来。” 马上,帐篷外有人应了一声。 马化藤指了指如同化石一样坐立在两边的打手说:“志远兄,你看这两个人,他们可是这世上少有的顶级杀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身怀绝技,曾为各国首脑当过保镖,可是今天你看,他们好像狗一样,只听我的话,寸步不离地保护着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李志远嘲笑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有钱。” 马化藤地击掌贊道:“说得好!说得对极!不错!就是因为我有钱!他们才肯为我卖命!依我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每个人都会因为这个价码而放弃自己的尊严。”然后他双眼紧盯着李志远:“你也一样!” 李志远笑道:“是吗?我倒不觉得。我倒觉得为了钱而为他人卖命的人往往很容易丧失自己的立场,马化藤,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能用钱让一个人为你做事,难道就不担心有那么一天,有另外一个人会用更多的钱来收买他们?” 马化藤一怔,然后笑道:“是吗?这我倒没有想过,不过,我相信没有比我更好的老闆啦,有谁会比我更懂得赚钱呢?”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才将袋子口打开,帐篷里便一下子亮了许多,那里面是满满的一袋钻石。 马化藤从里面拿出一颗,用双指捻着,放在马灯下看,那钻石便在光下发出了五彩的光芒,令人眩目不已。 帐篷里的人除了李志远外,都不禁探头向马化藤手中的袋子望去,就连阿力木也不禁站起了身。他们不禁张大了嘴,喉结在响着,并不时地用舌尖舔舔自己的嘴唇,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马化藤对那两个打手说:“这袋里的是你们俩的啦。”那两人大喜,同时伸过手去抢,但马化藤随手将袋子扔在地上,里面的钻石立刻滚出了一大半,滚在地毯上到处都是,那两个人便开始趴在地上抢着捡,当他们同时抓到一颗时,竟开始挥拳相向。 马化藤立刻喝令说:“住手!每人12颗,不用争!去,站在一边去,没点规矩。让那个阿力木给你们捡吧!”那两个打手人便立刻平息下来,乖乖地站在了一边。其中一个恶声恶气地对阿力木说:“快给我全部捡起来,少一颗的话,我就折你的骨。”阿力木只得去捡。 第479页 李志远不动声色地说:“马化藤,你这是在给我做表演吗?” 马化藤双眼紧盯着李志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这么美丽的钻石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不得不相信,金钱确实难以打动你的心,不过我还想再试一试。” 说话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有人在询问马化藤。 马化藤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走进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最多二十岁,短头髮,虽然戴着一副墨镜,但是可以看出五官十分的标緻,特别是那鲜红的嘴唇充满了诱惑,她穿着一件紧身的背心,胸部显得特别突出,屁股又高又翘,两只双腿十分的修长。整个人看起来既十分的清纯,又十分的风骚。 九、奸计百出(5) 那个女人只望了李志远一眼,见他裸露着上身,下身只有一块布遮羞,同时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臭味,便嘴角带着不屑轻哼了一声。她软软地依在马化藤的怀里娇声说:“腾哥,这个臭男人怎么看起来这么脏啊?你要是想让我侍候他,我可不干,我可是你的女人啊!” 马化藤在那个女人脸上摸了一把,不耐烦地说:“去,过去好好侍候李兄。”然后他对李志远说:“志远兄,这个女人,可是我马化藤最喜欢的女人,叫郭美媚,今天,我就把她送给你啦,包你满意,到了床上,那么舒服劲就甭提了。”说着,他的脸上一副淫笑。 郭美媚愤怒地望了望马化藤,然后对李志远娇声道:“大哥,要我跟你没问题,只要你出得起钱。” 李志远淡淡地面无表情地说:“多少?” 郭美媚用手指在吊在耳朵上那粗又重的圆环上转了转:“你知道这双耳环多少钱吗?12万英镑。知道英镑是什么吗?就是英国人的钱,可比咱人民币贵多了。” 李志远说:“不过是几两废铁,能值得个12万?就算是吧。嗯,继续说说看。” 郭美媚故意将胸衣扒开了些,让两团白白嫩嫩的圆球露出了大半,然后从里面拉出一条晶光闪闪的项鍊说:“这是法国王室的一个王妃戴过的,上面有三十六颗宝石,每一颗都是无价之宝。你买得起吗?” 李志远并无没有一点反应,而马化藤则使劲地吞了口口水,然后那只粗大的左手在郭美媚的胸部抓了两抓:“奶奶的,在志远兄面前给我放庄重点,不要那么骚!” 李志远昴头笑道:“还有什么?噢,我看看,脖子上的珍珠项鍊,手上、脚上的金手镯、金脚镯,手指上的金钻、银钻,看来不少吗!你是不是全部家当都带在了身上?不过山鸡就是山鸡,不会因为身上多了点什么就能变成了凤凰。” 郭美媚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国际红十字会驻新疆乌鲁木齐办事处总会长。” 李志远“噢”了一声,然后厉声喝道:“快闭上你的臭嘴!你知不知道红十字代表着什么?和平,仁爱还有慈善,这里面你有哪一项沾边?”郭美媚恼羞成怒:“穷鬼!老娘有钱,想当啥就当啥。就你,给老娘我提鞋我都不要呢!” 李志远冷笑着摇摇头,刚想说着什么,只见马化藤已是上前狠狠地给了郭美媚几个耳光,直打得郭美媚晕头转向,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马化藤恶狠狠地说:“住嘴!给老子丢脸!”然后笑着对李志远说:“小女孩,不要听她胡说,我随口说了两句,她就当真啦。就她,能做什么?除了逛街花钱外。” 郭美媚本想嚎啕大哭,但给马化藤眼一瞪,登时不敢哭出声来,马化藤柔声道:“美美,你知不知道,这位志远兄可是咱们红十字会的大财主,他只要点点头,那七车中的国宝随便一件都可以要你这样的美人甘心死上千回万回,就是大哥我也是如此。今天要是能让撬开他的嘴,就是要我做龟孙子都没问题。” 郭美媚立刻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媚笑着对李志远娇声道:“李大哥,你好坏噢!故意捉弄我,我不干。”然后身子直往李志远身上贴。 李志远将郭美媚一把推开,然后斜着眼看着马化藤说:“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可真是绝配,一个卑鄙无耻、一个贪财炫富,都毫无仁义可言,为了钱可以出卖任何,包括自己的良心和肉体。马化藤,我又让你失望了,这种女人,我看着都噁心。我无富享受,还是你自己受用吧。” 突然有人“啊”了一声,然后又传来了郭美媚的一声尖叫,吓了在场的人一大跳,原来郭美媚被李志远一推,身子站立不稳,差点摔倒,她气恼地在帐篷里走了几步,正好一脚踩在了正趴在地上寻找钻石的阿力木的手上,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马化藤厌恶地看了看阿力木一眼,只见郭美媚狠狠地抽了阿力木一耳光,而阿力木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郭美媚,好像一点没有被痛打的感觉。 马化藤对李志远说:“看来阿力木都比志远兄懂得什么是秀色可餐,志远兄弟实在是太不会享受啦。” 李志远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兄弟我可是怕得很啊!” 马化藤哈哈大笑:“志远兄,你可真会说笑!”然后他停顿了笑声道:“好,很好,金钱、美女,志远兄都毫不在意,忍受各种折磨志远兄也是家常便饭啦,更要命的是我还投鼠忌惮器,无论如何也不敢要了志远兄的命,看来我是无计可施啦,不知道志远兄可有什么办法来教我呢?” 第480页 李志远还没回答,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冷冷道:“要是我的话,我就会想设法抓住他的家人,我就不相信,如果你当着他的面凌辱他的妻子,折磨他的儿女,他还会这么宁死不屈呣?” 马化藤点点头贊道:“这倒是个好办法!” 李志远只听得毛骨悚然,他向前走了两步,指着郭美媚怒道:“你敢!”然后双目圆睁,愤怒地紧盯着郭美媚:“想不到真是最毒妇人心!就凭你今天说的这番话,我就不会放过你的!” 郭美媚被吓得花容失色,倒退两步,躲在马化藤的怀里:“藤哥,你听到了没有,这人太可怕了,他想杀我呢!” 马化藤一把将郭美媚推向李志远,嘿嘿笑道:“想不到今天我终于找到了志远兄的弱点啦,不过志远兄,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至于这个女人吗,你喜欢如何处置,请便!” 郭美媚大惊,她哭着抱着马化藤的大腿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马化藤并不理会,他对李志远说:“志远兄,兄弟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很惦记着家小,我也很想让你们一家老小团聚,只可惜那几年国共两党打得一塌煳涂,到处都是一团糟,你知道吗,战火纷飞,想找个人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啊!” 然后马化藤突然发飈,一脚踢开郭美媚道:“你这个蠢女人,就你聪明吗?你以为老子我想不到你所说的那种方法吗?只不过老子花了几年的时间都找不到,你以为人海茫茫找个人只要动动嘴皮子就ok了吗?尽给老子添乱!滚!滚得远远的去!”郭美媚马上哭着跑出了帐篷。 九、奸计百出(6) 李志远听到马化藤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心中稍安,但他的思念之情不禁油然而生,虎目含泪,心中唿唤道:“爱妻,爱儿,你们过得还好吗?” 马化藤又道:“不过,这么多年来,我也不是一点收穫也没有,最起码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想这个秘密志远兄你一定很想知道的。” 李志远知道马化藤无论做什么说什么总是有一番深意的,就算自己不问他也会说的,便不在意地“噢”了声,果然马化藤说:“那就是关于你最好的朋友阿力克的死因。” 这一句让李志远再也忍不住了,他急声道:“阿力克?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死的?” 马化藤悠悠地说:“当然是被人害死的啦!死了有好几年啦,五、六年吧。” 李志远心中顿时无限伤感,他跌坐在地毯上,过去的一幕幕往事在眼前不断闪过,很久,他才稳定了一下心神,他沉声道:“马化藤,你该不是骗我的吧?想那阿力克正当壮年,又众人仰慕,如何好好地就死啦?” 马化藤说:“要不怎么说是给人害死的呢?你不相信阿力剋死了,这不奇怪,必竟你有10多年没有见过他,更别说知道他的有关消息啦。不过,要证实他的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你只要随便到一个维吾尔族部落去问问就会知道,我甚至还可以带你到他的墓前去拜祭他一番。” 李志远沉默了很久然后沉声:“马化藤,这么说也一定知道阿力克是谁害死了的,为什么会害死他的喽?” 马化藤并不言语,但得意之情言形于色。 李志远嘆了口气说:“马化藤,你赢啦!只要你能确实证明阿力克的死和死因,并告诉我兇手是谁?我可以带你到风沙堡去;而如果你能够为我找到兇手的话并交于我处置的话,我可以带你直达藏宝的洞穴。” 马化藤顿时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他笑呵呵道:“真的?志远兄,你是在说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 李志远说:“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你最多只能带两个人一起去。” 马化藤皱了皱眉头:“两个?” 李志志坚定地说:“不错!两个!最多只能两个。” 马化藤哈哈大笑道:“好!成交!并且我保证,除了只带死人外,我谁也不带!” 李志远说:“就你一个?” 马化藤说:“当然!因为我可不想别人和我分那批宝藏!” 李志远说:“你一个人搬得了那么多吗?” 马化藤笑道:“这就不用你担心啦。等我找到了宝藏!爱怎么就怎么!” 李志远森严地说:“马化藤,坦白地说,到时我一定会找机会杀了你的。” 马化藤眨眨眼:“我也一样!” 李志远望着马化藤说:“既然成交,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马化藤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送一个人情给你吧。”说着他望了望着正缩在帐篷边的阿力木,他在两名打手的注视下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李志远不解地望着马化藤:“你是说阿力木吗?” 马化藤笑道:“志远兄,你那么聪明,只要看看他那恐惧的神情,就应该多少明白些什么啦!” 李志远说:“你是说阿力木跟进阿力克的死有关?” 马化藤竖起大拇指道:“聪明!不过你首先应该知道的是,阿力木是假名,他的真名叫做阿里木江,阿力克是怎么死的,你只要问他就可以知道啦。” 第481页 李志远缓缓地走向阿力木江,阿里木江连忙分辨道:“阿力克的死跟我没关,你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马化藤轻轻地摇摇头说:“阿里木江,整个事情我早已查得清清楚楚,我这是给你机会,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啦,我想志远兄一定会原谅你的过失的。” 阿里木江哭丧着脸说:“志远兄,真是不关我事,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李志远面沉如水,一把抓住了阿力木的胸口,将他拉起:“阿力克和你到底有什么冤雠?” 阿里木江刚想用力挣脱,但看见两名打手和马化藤正恶狠狠地瞪着他,只得放弃,他咬了咬牙,突然发狠道:“阿力克是跟我无冤无仇,可是他最好的朋友穆典赤和我有仇,我就是为了要让穆典赤尝一下失去挚友的滋味才去害他的。” 李志远听得满头雾水,就听阿里木江骂道:“死穆典赤,你不喜欢人家就算了,为什么要让人家饱受感情的折磨,还不允许别人去追求她。” 李志远这才算听出了点名堂,他冷笑道:“想来你追求的姑娘不喜欢你,你就怪罪穆典赤是吧?” 阿里木江说:“谁说古丽姑娘不喜欢我啦,还不是因为穆典赤从中作梗,这还不算,他还强迫我对着真主安拉发誓,不允许我接近古丽姑娘。” 听到古丽的名字,就连马化藤也大吃一惊,但他不动声色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去找穆典赤算帐呢?” 阿里木江怒道:“那个胆小鬼,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找了他几年,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李志远森严地说:“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就去害阿力克是不?” 阿里木江说:“没错!我本以为穆典赤听到阿里克的死就会露面的,想不到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缩头乌龟。” 九、奸计百出(7) 李志远怒道:“你胡说!穆典赤做事向来是敢作敢当,一定是你用了什么时候诡计也将他害了,是不是?” 阿里木江涨红着脸说:“对付别人我也许会用诡计,但对付穆典赤我是绝不会用诡计的,我发誓要从自己的本事将古丽从他的身边夺回来。” 马化藤说:“这么说,那位古丽姑娘跟着穆典赤走了是不是?” 阿里木江说:“如果不是跟着穆典赤走了,我怎么会如此恨他。”说着他道:“穆典赤,你口口声声说心中只有一个人,可是你为什么要带古丽姑娘走。” 马化藤说:“阿里木江,你最后一次见到穆典赤和古丽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阿里木江用力地挣扎李志远,面转向马化藤,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他冷冷地说:“你不是什么都调查清楚了吗?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马化藤铁青着脸,冷冷地道:“阿里木江,想活命的话,快给我老老实实地把所有的事说出来。” 阿里木江说:“我才没有那么傻呢?说出来,我只有死的更快。你想知道的话,必须对我客气些。” 李志远说:“阿里木江,我可不想管你的感情问题,现在我只想知道,害死阿力克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呢,还是别人的主意?” 马化藤说:“就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害得了阿力克?他只不过是被别人恰好利用了一番罢了,说到底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至于谁是真正的幕后,我还不是很确定。” 李志远说:“阿里木江,事到如今,你就老实说吧,谁是害死阿力克的幕后兇手?” 阿里木江摇摇头,马化藤冷笑一声,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递过给李志远:“试试这个。” 李志远接过手枪,对准了阿里木江,阿里木江脸色苍白,他冷笑道:“我死了,你这一辈子就别想为阿力克报仇啦。” 李志远嘆了口气,手中的枪垂了下来,阿里木江的脸上有了一丝得意的笑。 马化藤冷笑道:“你不要以为你掌握了一点小秘密就可以来威胁我,你错了!”然后他上前从李志远的手中抢过那把手枪,一把推开李志远,用枪顶在阿里木江的胸口道:“这是最新式的51式手枪,我还没用过,我给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让我有藉口在你身上试试这把新枪的性能!” 阿里木江脸色更加的苍白啦,他哆嗦着说:“你,你不想知道有关穆典赤的事吗?” 李志远被两个打手挡着,不能过来,他急道:“你不能杀他!” 马化藤盯着阿里木江说:“那些事不用你,我迟早也能查出,说!快说!要不,你可没机会看到今天的日出啦!” 阿里木江结巴地说:“你。。。。你敢。。。。。。” 马化藤面无表情,他说:“我有什么不敢?”手指用力扣下了扳机,就听见“呯”的一声,枪响了,然后阿里木江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在马化藤的手臂上,鲜血直流,他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睛中充满了不相信,然后缓缓地从马化藤身上滑下,跪在地上,他的手想抱住马化藤。 马化藤用枪在他肩头轻轻一推,阿里木江就滚翻在地,他面向下,开始还在抽动着手脚,很快便不动了。 李志远不相信阿里木江就这样死了,他刚挣扎开两名打手想冲过来,马化藤已转身用登山杖拦住他:“不用看了,他死了!罪有应得,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出发啦。”然后从口袋上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擦了擦飞溅在衣服上的血迹,扔在了阿里木江的脸上。 第482页 李志远说:“出发?” 马化藤说:“不错!我现在就去为你证实阿力克的死,然后我们去他的墓地拜祭,接下来就要马不停蹄地赶向风沙堡,对我来说,这些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等了11年啦,我可不想再耽误任何的时间。而对你来说,找出阿力克的死因,然后为他报仇才是最重要的。阿力木江这种人,才不值得为他耽误时间。” 李志远说:“可是阿里木江的尸体?还有。。。。。” 马化藤粗暴地打断李志远的话说:“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也会证实给你看的,甚至你要兇手,我都可以为你抓到你眼前,任凭你处置,但是记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条件的,请你不要忘记了你的许诺。至于阿里木江的尸体,你放心,我会马上处理妥当的。”说着,将李志远拉出了帐篷,帐篷门口站着4个人,不远处,整装待发的骆驼队正停在沙丘边,此时,天空已经开始发白了。 马化藤做了个手势,旁边立刻有人拔起插在地上的火把,将阿力木也就是阿里木江的帐篷点燃了,李志远被马化藤拉在一边观看。 望着腾腾的火焰,马化藤冷酷地说:“这样岂不是又快又好又省事?”李志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对于阿里木江这样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他又能有什么意见呢?但是,他讨厌马化藤的作法,他厌恶地扭过头,不忍再看,他大踏步地走向骆驼队,他心想:“也许马化藤说得对,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害死阿力克的兇手并为他报仇。” 在证实阿力剋死这一件事,马化藤倒是守约的很。李志远为了防止马化藤欺骗,所去询问的地方和询问的人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马化藤则出动了他所有的力量来负责保证他的安全。 李志远问了几个维吾尔族的部落的老人,所得到的消息正如马化藤所说的一样,死得很奇怪,李志远伤感不已。在拜祭过了阿力克的墓后,李志远也开始准备兑现他的承诺。 十、奇峰突起(1) 半个月后,李志远和马化藤再次出现在戈壁滩上,果然,正如马化藤所说的那样,他只有一个人,这一次他们只有两个人和四匹骆驼。不过李志远知道,马化藤不可能只是一个人的,他一定早安排好了一切。但是李志远并不在意,他想:“老天是有眼的,它绝不会让坏人的阴谋得逞的,否则这个世上还有天理吗?”而且他的心中也做好了盘算,想好了在什么地方埋葬敌人,他甚至已经做好了与敌同归一尽的准备。 马化藤看上去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他不停地向着李志远唠叨着,而且是自问自答:“志远兄,你的心中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在这一带没有看见解放军在找你是不是?”他顿了一下说:“这是因为我找了很多的人到处散布假消息,说发现你在某某地方,这样无论真假,解放军当然会去察看和了解的啦,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从容不迫地完成所需要做的事啦。” 李志远并不想理会他,他只是淡淡地说:“马化藤,说实在的,我的记忆并不是很好,很多,我还需要你来帮助我完成。” 马化藤的手腕连续抖动,用马鞭在空中打了几个“啪啪”声响,然后说:“noproblem!” 李志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马化藤,我要你给我找的德语字典找到了没有?” 马化藤笑道:“还好!幸不辱使命!我可是让人跑遍了整个乌鲁木齐市,最后还是从图书馆里偷出来了一本,你可以在你的行囊里找到。还有你要的潜水装备,我可是花了昴贵的代价从黑市里才买到的。”然后他紧盯着李志远说:“你该不会想着在途中无聊的时候学习德语吧?” 李志远淡淡地说:“你还真猜对了!因为我打算这件事了结后,就去德国定居,在那里,我想完全可以找到自己曾经的好友。” 马化藤并不相信,他心想:“李志远要德语字典做什么呢?看他欢喜的神情,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除了自己给李志远的东西外,他身上一无所有。就是当年在莫斯科时,自己手下的那批医生也曾用x光检查过他的全身,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表皮下。难道说在风沙堡中有德文的秘密文件不成?可是德国人又什么时候混起这趟子水来了呢?”任凭马化藤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是如何一回事。 李志远说:“马化藤,你还记得那年你将我抓住的地点吗?我们就从那里开始吧。” 马化藤一怔:“那里?可是离开我们去风沙堡路线远了不少噢。” 李志远手一摊说:“我只记得那条路。”然后他突然问马化藤:“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曾说过,你有一次在沙漠中跟踪穆典赤和阿力克到过风沙堡,那么你为什么不记得路了呢?” 马化藤生气地说:“当然是因我被穆典赤那个老狐狸发现后,他故意带着我在绕了无数的弯路后才进入的,特别是有些路是在晚上走的,我当然记不清了。” 李志远“噢”了一声说:“想你这么本事,竟也会上当受骗。那么11年前的那一次呢?” 马化藤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许久才说:“我不记得了,除了那天被水冲进了那深沟中外,我的心中只记得恐惧,听救我的人说,当时我正在将军庙附近的沙漠中踩着自己的脚印绕圈子,并且发疯般地鬼叫着,他们认为我的灵魂一定是给沙漠中的游魂勾走了,后来他们还请来了族中的巫师给我作法,这才将我解救。” 第483页 李志远嘲笑道:“看来失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专利。“然后他若有所思地说:”不过,难道你不觉得那地方是有那么一些奇怪吗?” 马化藤冷笑道:“别胡猜了,其实一个人在沙漠中能活下来后,他失去最多的就是记忆,这主要是因为在沙漠中,缺水是造成死亡最主要的原因,而水也是脑细胞中最需要的一部分,一旦脑细胞失去了水分,它便会迅速地擦除头脑中的记忆部分,而且也是你最近记忆最深的那部分。” 李志远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懂得这么多。” 马化藤说:“我懂这么多,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李志远呵呵笑道:“原来是当年负责治疗我的医生在被你逼得没办法后编出的鬼话,难道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啦?” 马化藤突然怒道:“你是不是也想玩花样,别看我没给你上绑,并且还给了你防身的枪械,不过这一次你是不会得逞的。” 李志远淡淡一笑:“是吗?我认为你多虑啦。对我来说,玩花样,完全没这个必要。而且我和你不一样,说一套做一套,就算是要对付你,我也要将你带到通向风沙堡的路上后才会动手。” “完全没这个必要。”马化藤重复道:“嘿嘿。好,很好!李志远,我最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很刺激、很富有挑战性。” 李志远也说:“很好!” 马化藤问道:“什么很好?” 李志远说:“很好就是很好的意思!”然后用力在马化藤骑的那匹骆驼上拍了拍,那骆驼便撒开双脚在戈壁滩上飞奔起来。 当马化藤和李志远找到当年“小傢伙”被埋葬的那口井时,天已经黑下来了,多年过去,当年的院墙依然存在,只是更加的残破,那厚厚的黄沙明明白白地告诉着他们,这里已经很久不曾有人来过了。 那口井的大半被黄沙所填埋,举着火把向下望着去,依稀可以看见半只手向上伸出。 李志远呆呆地立在井边很久,心潮起伏,马化藤笑道:“志远兄,还在想过去的事?” 李志远骤然拔出马化藤给他装备的51式手枪,对住了他的胸部:“这下面埋葬着被你害死了的3名中国士兵,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马化藤无所谓地说:“当然没忘记啦!对了,还有你的一只宠物,叫什么来着,对了,小傢伙,是不是?我曾多次听到你在睡梦中叫着它。” 李志远说:“那不是我的宠物,那是我的兄弟!我最要好的朋友,是它,在我最寂寞的时候陪伴着我,和我一起共度难关。” 马化藤举起右手装腔作势地在眼睛上抹了一下:“好感人啊!” 李志远怒道:“马化藤,现在你给我跳下去,去把它的尸骨给我挖出来,我要将它带迴风沙堡,带回它的家,然后好好地将它安葬。快!否则的话!”他的牙咬得“格格“响,说话间,已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栓。 马化藤并不畏惧,他走前两步,紧盯着李志远:“否则的话,你就要杀了我是不是?来啊,只管来啊!“他的声音高昂起来:“李志远,你当我白痴啊!就这样跳下去,不死才怪!既然如此,还不如被你打死好了,至少不用到井下去陪那三个笨蛋。” 马化藤等了一会,见李志远这没有反应,就冷笑道:“怎么?不敢开枪啦?我知道,现在你活着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你已发现,现在这个世界你早已不再适应,没有人想知道你是谁,没有人愿意知道你是谁,你没有可以说话和聊天的人,没有可以相信的人,更没有可以一起生活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你根本就是个多余的人。你现在之所以活着,只不过你想在死前做一件可以安慰自己的事情罢了。我说对了吧?你放心,只要你带我找到宝藏,让我得愿所偿,我也一定会让你得愿所偿的,对我来说,杀死一个人就好比捻死一只蚂蚁,更何况是为这个世上除去一个坏人,为志远兄除去一个仇人。哈哈哈哈。。。。。。。” 马化藤走向一边的火堆,在旁边坐下,然后开始喝酒。 李志远黯然地放下手枪,将枪收回腰间,他默默地走向一匹骆驼,然后从行囊中取出一大圈绳子,在井边附近固定好,垂到井下,然后扔下一把小铲和空口袋。 李志远将绳子在腰间围好,然后顺着绳子爬下井,才站在沙上,脚下便一塌,现出一块大洞来,原来下面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多的黄沙,只是被不规则土块及尸体格开罢了,下面还存在着很大的空间。 李志远点燃一支火把,看了看情况,然后将火把插在一边,他稍稍清理了一下脚边的黄沙,里面的士兵尸体便露了出来,由于干燥的原因,那士兵身上的国民党士兵服竟然还没有腐烂。 李志远厌恶地将眼前的这具尸体向旁边一拔,他便全身散了架。 李志远看见了一条绳子,他知道那是拴在“小傢伙“脖子上的,便小心地在绳子的周围挖掘着。 马化藤从井上探头望着李志远的动作,见他轻轻地拉起绳子,然后“哗啦”一声,绳子下的骨头架开,李志远便一块一块地将骨头装进了那只空袋子。 马化藤皱皱眉头,无奈地摇摇头:“疯子!疯子!他奶奶的,真快受不了啦!”然后不再看了。 第484页 一个钟头后,李志远爬回地面,他全身都是黄沙碎骨,手里那只袋子装了大半装的骨头。 李志远又花了近三个钟头将“小傢伙”的那大半袋骨头烧成一小袋骨灰,然后用一只羊皮囊装好,挂在骆驼的鞍边,又用去了一大袋子水将自己清理干净,这让马化藤看了心痛不已。 李志远满脸的歉意:“不好意思!我太脏了!不过想来马化藤你不会小气到要和我翻脸吧?” 马化藤勉强一笑:“哪能呢?”但心中暗暗骂道:“李志远,败家子!你他娘的又不是不知道,在沙漠里水有多么的珍贵,比黄金还值钱,往往一滴水就可以救活一个人的性命。他奶奶的,这小子一定是在想着法子故意折腾我,好让我没到风沙堡就疯了,真够狠的啦。好,老子不理你啦,老子睡觉,你爱瞎折磨就折腾吧。”但他哪里知道,李志远做那么多的事,除了他真的希望带“小傢伙”回家外,最主要目的则是为了那本当年藏在他衣兜里的德文笔记本。 十、奇峰突起(2) 第二天,李志远带着马化藤向着东北方向走,在中午时,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河,银色的河水在沙丘间曲折穿行着,显得特别的不同。 马化藤皱了皱眉头:“李志远,我们怎么又拐回老龙河一带来了,你不是真的想玩什么把戏吗?” 李志远并不在意地说:“现在开始,我们只要沿着这条河一直向上走,明天傍晚就可以到达风沙堡的附近,再用近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风沙堡啦。” 马化藤有些不相信:“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你可确定没错?” 李志远淡淡地说:“十一年你都等过了,再多那么二三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话间,已是走在了前面。 马化藤无可奈何,只得跟在后面。 这一路上,两人走得很轻松,就好像闲游一样,马化藤心中着急,咬着牙暗道:“好你个李志远,我先忍你,等我达到了目的,再看我如何收拾你。” 第二天下午,在他们右侧出现了一道道起伏的山丘,连绵数十里的样子,它们的形状更多的好像一些土包子或者坟头,颜色大多数是红褐色的,李志远便不再沿着河水向前,而是向着这些山头方向走,在傍晚时,他们到达了这山丘前。 当月亮升起时,李志远和马化藤围坐在篝火边,李志远突然对马化藤说:“明天,只要沿着这些山丘一直保持着东北方向,就算没有我带路,你在傍晚前也能够到达风沙堡,这样说起来,我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诺言。” 马化藤紧盯着李志远:“这么说,你是想我提前告诉你有关阿力克的事啦?” 李志远说:“没错!” 马化藤坚决地说:“不行!在我没看见风沙堡之前,我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阿力克的事的。” 李志远冷笑道:“谁知道你看到风沙堡时还会不会再需要我?” 马化藤玩弄着手中的匕首道:“怎么?李志远,你竟然会突然害怕起来啦。不错,到时我确实可能会不再需要你啦,对我来说,只要找到了风沙堡,里面无论有什么,迟早都必将属于我啦。但是对我来说,有关阿力克的那些秘密并不值钱,值钱的是埋在沙海中的那些宝藏,我愿意用那些不值钱的秘密来作为交换,好让自己不用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样做不是很划算吗?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必须赌,你没有选择。” 李志远嘆了口说:“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真正通向风沙堡内部的入口在哪里,你是不是愿意跟我说明真象?” 马化藤眨了眨眼:“李志远,看来你终于说实话啦,你果然没有打算带我去风沙堡。” 李志远摇摇头说:“你错了!我确实是在带你前往风沙堡,只不过我恰好知道几条不同的路线罢了。” 马化藤大吃一惊:“真的?” 李志远说:“马化藤,你说说,我让你准备的物品中,有哪些让你觉得不合理的?” 马化藤想了一下说:“你是说充气艇吗?” 李志远说:“不错!但是,它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这不是在我们进入风沙堡后用的,而是要在进入风沙堡时用的,它可以一直带着我们直达风沙堡内部,虽然路上也会有危险,但相于那些狼群来说,倒是安全了许多。” 马化藤眼睛不停地眨动着,心中思考着李志远这些话的真假。 李志远悠悠地说:“马化藤,现在轮到你选择了,你是愿意我带你到达风沙堡的大门口呢,还是愿意我直接带你到达风沙堡的内部。” 马化藤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直达风沙堡的内部啦。” 李志远说:“好,很好!上次你为了表示诚意,送了个人给我,那么这次我为了表示诚意,现在我就带你到达入口处去转一下吧!” 马化藤这次才是真正的吃惊,他结巴地说:“你是说,进入风沙堡的通道就在这附近?现在可是晚上啊!” 李志远说:“不错!但是当你进入地下河时,已经无所谓白天或者黑夜啦。如果你不累的话,我们收拾好东西,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马化藤一跃而起:“你需要什么?” 第485页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潜水服、手电筒、铁铲、索弩、指南针、少量的食物和水,最主要的是,我还需要将水里的不明生物统统消灭掉,你说我需要什么?当然是最厉害的武器啦。” 马化藤笑道:“这还不容易!不过说实在的,你要的东西,也只有我才能有那么大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给你弄到。” 李志远并不领情:“那是你在赶时间,我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在十天内找到我所需要的装备,我可以等的。” 马化藤嘿嘿笑道:“看来我倒是殷勤过度啦。” 李志远并不回答。 一个小时后,马化藤在李志远的带领下,从一个隐蔽在一座沙丘下的洞口中爬进了一个空荡荡洞穴,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马化藤吃惊地看到,在长长的洞穴两边的石壁上,现出一些奇怪的符号,感觉上好像一些奇特的数字,通道中不时地有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倒垂着的沙石柱。 此时马化藤的心中再也没有一丝的怀疑。接着他们又匍匐着钻进一个矮小的洞穴,但很快前面就没路啦,被沙石塞得死死的。李志远便和马化藤轮流着用工兵铲挖掘,当马化藤用左手敲去工兵铲上粘着的沙石并发出清脆的“噹噹”声时,李志远这才意识到马化藤残废的左臂早已安装了假肢,而且是用不锈钢做的。 马化藤转动了一下左手臂,然后伸张了一下五指,对李志远说:“想不到吧?现在的科技真是了不起,做的和真的一样,不过你知道吗?这整整花了我四年的时间,才能够达到运用自如的程度,还有我的右脚,因为少了一块骨头,始终走不好,总是一瘸一拐的,这些都是你留给我的纪念,我从来就不曾忘记过。”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李志远并不畏惧,他坦然一笑说:“彼此彼此,你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痕还少吗?还有。。。。。”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脑壳:“这里!医生说,只要稍有震盪,我就随时可能会死!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你可是比我强多了。” 马化藤哈哈大笑,李志远也哈哈大笑,然后两人继续干活。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洞穴挖通了,钻出洞穴,马化藤发现自己站在一堆乱石上,用手电筒向四下照射,眼前是一个挺大的圆形湖面,少说有几十米长,中间是一座“岛屿”,而头顶的石壁高低不一。 湖水一片寂静,好像根本不会流动一样,黑暗中根本看不出哪里有通道。 李志远说:“马化藤,我已经将你带到入口处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马化藤没有回答,他掏出指南针来,只见指南针的针尖在不停地抖动着,等了很久都不会停下来。 十、奇峰突起(3) 李志远没有继续追问,他从行囊中捡出一把ak-47式7.62mm突击步枪,冷笑着走下乱石,来到湖边。这把ak-47式突击步枪,俗称冲锋鎗,它是前苏联着名枪械设计师卡拉什尼科夫设计的,动作可靠,勤务性好,坚实耐用,故障率低,尤其是结构简单,分解容易,而最让李志远和马化藤看重的是,这种枪无论是在高温还是低温条件下,射击性能都很好,在风沙泥水中使用,依然性能可靠。当然,缺点也不是没有,比如说,连发射击时枪口上跳严重。 李志远将手中的手电筒调整到最光亮,然后照射向湖面。过了一会,水面似乎开始动盪起来,成串的水纹开始向着四处扩散。 这时马化藤也拿了一把ak-47,站在他李志远的身边,同时他的袋子鼓鼓的,里面装着五六支管状烈性炸药。 湖面上的水开始搅动起来,然后一条粗粗的直线般的水纹向湖边冲来,依稀可以看见下面有一条蛇形的生物,足有人的腰身那么粗,表面十分的光滑,隐隐闪着光,看样子少说有五米长。 马化藤大惊:“这是什么?是水蛇吗?”李志远说:“你说是就是吧,因为我也没有更好的名字来称唿它。” 说话间,那水蛇已到了岸边,骤然从湖中窜起,只见它的头就好像是个椭圆形的疙瘩一样,根本看不到有眼睛,它张开大嘴,里面也看不见利牙,只有一条鲜红的舌头吐出老长。 李志远和马化藤早有准备,不等那水蛇的大嘴咬向他们,手中的冲锋鎗立刻开火,顿时,那水蛇的头被打得稀巴烂,无数暗蓝色的液体不断地四溅,落在湖面上,就如同下雨点一样,水的颜色便成了墨色。然后那水蛇便“啪”的一声,笔直地倒向了湖面,身子在强烈地扭动着,搅得水花到处都是。 李志远和马化藤退至乱石上,远离湖边,因为他们生怕那水蛇飞溅的出血液也就是那暗蓝色的液体有毒。 湖面上又是一阵搅动,湖水就好像开了锅后沸腾的水一般,无数的气泡上涌,然后就看见有几条水蛇互相缠住了那条才马化藤和李志远才干掉了的那条水蛇,它们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好像在那里争食。 马化藤见此良机,点燃了两只管状炸药,相继扔了过去,就听见“呯”“呯”的两声巨响,两朵巨大的浪花从湖面升起,从里面飞起无数截水蛇的尸体,相继散落在湖面上,然后引来了更大的躁动,湖面如同暴风雨刮过一般,掀起了巨浪。 马化藤心中不禁有些害怕,他问李志远:“这里面究竟有着多少的水蛇?” 第486页 李志远耸耸肩说:“谁知道呢!你要是怕的话,让我来吧。” 马化藤嘿嘿笑道:“我会怕吗?你也想玩是不是,行囊中还有几支,你自己去拿吧。”说完沿着乱石,顺着湖边走,找到了个最佳投掷点,又扔出了支管状炸药。 扔完了炸药,马化藤又打完了枪中所有的子弹,他见李志远正坐地乱石边,就说:“你怎么不动手了?” 李志远说:“我想这湖里的不明生物已给你收拾得差不多啦,而且说实在话,我并不适合做这种屠杀性质的事。” 马化藤冷笑道:“好崇高!好伟大!没关系,反正我做坏人做惯了,也给人骂惯了。还有什么,尽管说。” 此时湖面上恢復了平静,满是水蛇的残肢,整个湖水变得墨绿墨绿的,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显得特别的恐怖。 马化藤显然还处在亢奋的状态中,他又开始去翻行囊,李志远晃了晃手中的管状炸弹说:“不用找了,都在我这。再炸下去,我担心这石壁都会塌下来啦。”马化藤这才放弃了想继续炸的念头。 李志远说:“马化藤,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马化藤阴沉着脸说:“我们现在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现在我们必须回去,将所有的物资都搬进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出发了。你放心,当我们到达了风沙堡我就会满足你的任何愿望的。” 李志远说:“现在就说!” 马化藤突然发现李志远的口气特别的硬,他这才发现,李志远就坐在他们进入湖边的那个入口边,一只管状炸药就插在那里,而李志远的手上则玩弄着火石。 马化藤惊讶地说:“李志远,你不是想炸了入口吧?” 李志远说:“不错!反正炸了还可以再挖。” 马化藤说:“你不是疯了吧?” 李志远说:“马化藤,不用紧张!我可不是想和你同归于尽或者是想杀了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痛痛快快地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到达风沙堡的。现在只要我肯给你指一个方向,那我们不用半天就可以到达风沙堡的内部,也就是藏宝处。当然了,你也可以自己去找,这点我并不反对。” 马化藤点点头:“好吧,再不说,看来你是不会再指路给我的啦。好,我就告诉你吧。”然后他故意停了下来。 李志远笑着将炸药、火石还有手中的ak-47式、腰间的51式一一递过给马化藤,并将身上的口袋也翻给马化藤看,马化藤想了一下将那把51式还回给了李志远说:“这个就不必啦。” 两人面对面坐在乱石上,一盏马灯放在石头上,照亮了两人。 马化藤用嘲笑的语气说:“说起来,真正害死阿力克的兇手其实就是你李志远。” “我?”李志远愤怒异常:“马化藤,你在胡说什么?” 马化藤说:“我没胡说!别着急,别激动,等我说完了,你再发表意见吧。” 李志远看着马化藤的那副嘴脸,恨不得马上能上前给他几个耳光,他冷冷地说:“我在此洗耳恭听,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将这污水泼在我的身上的。” 马化藤说:“命运就是这么奇怪,说起来,阿力克的死也跟风沙堡有关。李志远,你还记得当年你将伊万上尉千辛万苦搜罗的宝藏掉包后藏在风沙堡的事吧?” 李志远苦笑道:“想忘记都难,你不是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紧紧纠缠着我。” 马化藤说:“开始时,我的注意力一直是在你身上,特别是当我年在戈壁滩将你抓住那时,我欣喜若狂,但是我很快就失望啦,因为你不幸失忆,而且一失就是十多年,我从你身上一无所获。但我可不是什么傻子,在治疗你无效后的第二年,我便决定去找穆典赤和阿力克,因为他们都曾进入过风沙堡,而且他们又都是你的好朋友,抓到他们也不失是一个好选择。虽说对穆典赤这小子我一直心存顾忌,但好像知道最多的就是他。李志远,我现在还可以告诉你一些小秘密,这些你是绝对想不到的。” 李志远说:“噢,真的吗?说心里话,你这个人编故事的本领最强,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的鬼话。我劝你还是少说些废话吧。” 马化藤说:“你也许还记得我有着别外一个名字吧?” “另外一个名字?”李志远重复着:“是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马化藤一怔:“难道他真的忘记了?那是不是还要说呢?” 马化藤笑道:“既然志远兄忘记啦,那就算了,反正名字不过是个记号而已。我想告诉志远兄的秘密就是,在以前,我曾经是个强盗,并且纵横塔克拉玛干沙漠多年,你知不知道,那个阿里木江就是我以前的手下,有一天,他看见我失势了,就背叛了我,并且偷偷拐走了我最心爱的女人。多年以后,也就是1944年吧,我决定去寻找穆典赤,不曾想在昌吉一带发现了他的踪迹,不知他这个王八蛋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取得了阿力克的信任,而且成为了他的左右手,但那时阿力克在族中已经失势,我深知阿里木江的为人,知道他不会是个忠心的人,他留在阿力克身边一定是有原因的。” 第487页 “阿力克会在族中失势,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志远心中充满了疑惑。 马化藤奸笑道:“如果是一般人,当然不会明白的,可是偏偏是我,所有的事一经验证,我就一下子就明白啦。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说,你也算是害死阿力克的兇手。”得意之情,颜尽于色。 十、奇峰突起(4) 李志远怒道:“少说废话!” 马化藤说:“1942年的那个夏天,你和陈卫国跟伊万上尉玩掉包计,陈卫国负责引开伊万上尉,而你和阿力克负责藏宝,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李志远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马化藤说:“看来你又在玩失忆啦,伊万上尉的命还是我救的,而我又是他的上司,你说,我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马化藤继续说:“你和阿力克将那7车的宝藏藏在了风沙堡,在回来的时候,不巧遇见了伊万上尉,然后李志远你为了掩护阿力克和陈卫国的那伙人,独自一人将伊万上尉引到了风沙堡,飢饿的狼群加上一场可怕的沙尘暴,最后只有伊万上尉和两名士兵侥倖活了下来,而你则被困在了风沙堡,以后的事我就不用说啦。而阿力克回去后不久,陈卫国就找到了他,然后他们就一起去了一个苏军在新疆的秘密基地,据伊万上尉说是救人吧,一场战斗下来,陈卫国一行5人从此失踪,想是早已死了,不知被埋在了哪里,而阿力克则身负重伤,虽说侥倖活了下来,但是身子骨却大不如以前啦。” 李志远听得出神:“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听起来倒是真的,按理说,马化藤很难编出这么合理的故事的。” 马化藤继续道:“现在重点来了。一般来说,族长身体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为什么阿力克会失势力呢?志远兄,你猜为什么会这样呢?” 李志远冷冷地说:“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用你在这里啰嗦?” 马化藤得意地说:“这还不是因为你那宝贝妹妹的缘故。” 李志远一怔:“我妹妹?”他抱着头开始苦苦思索,想了很久才摇摇头说:“这太牵强。我妹妹早已走了多年,而且那时阿力克也娶了一个名叫梦萝的姑娘。” 马化藤说:“我不是说因为阿力克对你妹妹的恋情,而是因为他曾送给你妹妹两件东西的缘故。” “两件东西?”李志远极力回忆着:“什么东西?我为什么想不起呢?” 马化藤紧盯着李志远:“这两件东西你真的想不起来了?那好,让我给你提个醒,那两件东西一件是一把弯刀,一件是一块环形的玉。” “弯刀?玉?”李志远想了很久才说:“我真的没有一点的印象!” 马化藤缓缓地说:“你知道吗?这两件东西据说是他们族中很久就有的,一直由族长保存,里面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李志远摇摇头说:“不对,我妹妹走时,阿力克还不是族长,他怎么可能会将只有族长才能有的物品送给我妹妹呢?” 马化藤说:“那你就不知道了,阿力克是早就定下来的族长,可是他这个人天性豪爽,爱玩,就是不爱做族长,这让族中长老头疼不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穆典赤、阿力克当年是为了穆氏族族长穆罕麦的病曾上天山,为此还差点丧了命。” 李志远说:“没错!”回想起往事,李志远不禁心伤。 马化藤说:“就因为这件事,阿里力族中的长老们很是担心,生怕阿力克会再胡来,便决定先将物件传给阿力克,好让他有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从而不再任意胡为,不想少不更事的阿力克想也不想,为了表白内心的爱慕之情,就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你妹妹。” 李志远突然站起身,厉声道:“马化藤,就是为了这两件宝物,你才会害死我妹妹,是不是?” 马化藤一怔,心说:“不好!我怎么忘记了这回事。” 马化藤装作很无辜的神情说:“志远兄,你记错了!要是我害死了你妹妹,现在这两件宝物自然是在我手上,可是我没有啊。” 李志远冷笑道:“马化藤,你不要装了,你冒充你的亲兄弟穆劲威,害死了我妹妹,你还想狡辩?” 马化藤连声叫屈道:“不错!我是曾冒充过我哥哥,可是我并没有害死你妹妹。你好好想想,要是我真的害死了你妹妹,那么无论是穆典赤的那块玉匙,还是阿力克族中的两件宝物都会在我手上,那我还用得着那么费心费力地去寻找吗?我还敢面对你?而且还在这里和你谈往事?难道我就不担心你杀了我吗?” 李志远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并不相信马化藤的鬼话,他的心中已认定马化藤就是害死自己妹妹的兇手,可是他还需要知道更多的事实。 李志远用手重重地捶了捶自己的头,然后缓缓地说:“如果我确认你有半句谎言,我一定会杀死你的,那你更不用指望我会带你去风沙堡” 马化藤举手发誓说:“我说得如果有半句谎言的话,天打雷噼都行。” 李志远点点头:“好,我们说到哪里啦?” 马化藤说:“阿力克将那两件宝物送给你妹妹这件事,族中人其实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这还是要说到阿里木江,这小子其实是地地道道的维吾尔族人,而且还是阿力克族中某长老的儿子,当年我都被他骗了,还以为他是回族人呢。据说他小时就被拐卖,歷经波折终于回到了族中,这是真是假就不重要啦。” 第488页 李志远说:“这样说来,阿里木江之所以在阿力克的身边,说不定是他父亲的授意?” 马化藤一拍大腿:“不错!我怎么没有往这方面想呢?老了,煳涂啦。” 马化藤继续说:“当年随阿力克、陈卫国一起的人中就有阿里木江,阿里木江发现阿力克就是重伤之余,还念念不忘一个无意丢在那个神秘基地的小袋子,也就是这个小袋子,陈卫国才会和手下人重返神秘基地,从此失踪,生死不明。” 李志远说:“你是说那个小袋子里装的就是那件玉环和那把弯刀是吗?” 马化藤说:“不错!当然,这些事实也是后来才慢慢揭开的。阿力木重伤回到族中,曾连续高烧几天,在这几天中,他迷迷煳煳中喊得最多的就是你妹妹的名字和那袋子,后来有一天,阿力克可能觉得自己快要不行啦,就对他夫人梦萝痛哭说,他对不起族人,因为他没能保管好族中的几百年来传下的宝物,他说他曾将这两件族中宝物送给了你妹妹,在你妹妹死后,他以为从此就失踪了,可是这两件宝物实际上是被穆典赤得到了,并且穆典赤让陈卫国转交回了他,可是才一天,他就将这两件宝物遗落在神秘基地中,从而也害死了回去寻找的陈卫国等5人,当时阿里木江恰好听到了整个过程。” 李志远冷笑道:“准确地说,应该是偷听吧!” 马化藤并不回答,那神情无疑是默认啦。 李志远说:“后面的故事就让我猜猜看吧。如同无数的歷史重演,阿力克先是被逼退位,不成功,就被揭发失去族中宝物之事,以阿力克的性子,只要活着一天,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屈服,而且他为族中做出了那么多的贡献,族长力挺他的人也一定不少,最后无奈之下,便有人暗下毒手,以卑鄙的手段害死了阿力克,而最直接的兇手就是阿里木江。” 马化藤鼓掌道:“不错!整个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不过我要修正的是,阿力克真正的死因是:自杀!” “自杀!”李志远无比震惊:“不可能!阿力克绝不会选择这条路的,而且伊斯兰的教义也不允许他这样做的。” 马化藤说:“不错,一般来说,他不会选择自杀的,可是为了妻儿和朋友,他做出了最痛苦的选择。” 李志远愤怒地喊道:“是谁逼的?是阿里木江还是他父亲?或者说还有别的人?” 马化藤悠悠地说:“如果不是当年你去帮助陈卫国,并介绍陈卫国去找阿里力,那么这所有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啦。所以,我才说是你害死了阿力克。” 十、奇峰突起(5) 李志远厉声道:“住口!”说话间,手中的51式手枪已对准了马化藤的胸口:“说,快说!是谁逼死阿力克的?” 马化藤并不害怕,他眨眨眼说:“志远兄,不要太冲动!这后面的又是另一个故事,依我看,我们还是进入了风沙堡再说吧。” 李志远上前两步道:“不行!” 马化藤说:“要是这样的话,你不怕我在威逼下会胡说八道吗?” 李志远冷笑道:“这个你就不必操心啦,我会分辨的。快说!” 这时从入口处一支手枪伸了出来,一个生硬的声音传出:“放下你的枪!”然后马化藤的一个手下钻了出来。 李志远并不回头,他的神情并不惊讶。 马化藤柔声道:“志远兄弟,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话了吧?” 李志远厉声道:“快说!” 马化藤又一个手下钻了出来,手中的枪也对准了李志远。 马化藤说:“尼古拉,你们不要担心!我会处理的,枪放下吧。”看两名手下枪口放下后,上前一步,将胸口顶在李志远的枪口上说:“志远兄,别玩了!如果你开枪的话,你一定会失望的。” 李志远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在说笑吗?”说着,将手中的枪由马化藤的胸口向他的右臂上移动,然后扣动了扳机,就听见“呯”的一声,枪口喷出了火光,马化藤的衣袖立刻被烧开了一个拳头般大的圆形的洞。 马化藤一怔,似乎不相信李志远会开枪,而李志远也是一怔,因为他马上发现他手中的枪根本没有杀伤力,马化藤的手臂上连一滴血也没有。 马化藤迅速地扬起左臂,李志远只觉得手腕一痛,手中的枪被打飞,落在马灯上旁的地上,马化藤的右手狠狠地掐在了他的喉咙上,无等他反抗,马化藤的两个手下,已经一左一右上前扭住了他的胳膊。 马化藤狠狠地给了李志远两个耳光,然后从地上捡起那把51式手枪在李志远面前晃了晃说:“怎么样,我说过,你一定会很失望的,是不是?”说完向着李志远的胸口连开两枪,李志远只觉得胸口只有一股轻微的冲击力,这次胸口的衣服也只是留下两团稍黑的圆点。 李志远愤怒地说:“你在骗我,这么说,阿里木江的死也是假的啦。” 马化藤说:“不错!阿里木江是没有死,这只手枪是经过特别制造的,只不过是支表演用的魔术手枪罢了,我常常用来吓唬我要审问的犯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你想,我怎么可能随便杀死自己的一个手下呢?不过他很快就会死的啦,这一点你应该感到欣慰才对,如果我高兴的话,甚至可以假你的手来完成。” 第489页 李志远说:“为什么?” 马化藤说:“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阿里木江这小子虽然对我说了许多有用的事情,但同时也对我隐瞒了不少的事实。” 马化藤咬着牙说:“我绝不允许别人对我不忠!谁也不可以,否则的话,他只有死路一条。”他的眼睛同时也扫射了一下两名手下。 马化藤吩咐两名手下将李志远绑在一块石块上,然后说:“尼古拉,你去让其他的人将所有的物资都搬进来,这个入口可以挖大些,外面的那个入口务必保持原样。” 尼古拉说:“那么那些马匹和骆驼怎么办?” 马化藤在脖子上一横,冷冷地说:“杀!要处理得漂亮些,绝不能让任何的人发现这一带曾有人来过的痕迹。” 尼古拉不再问了,弯身爬进了入口。 另一名打手则吃惊地望着湖面,他说:“mygod!这些都是些什么?太可怕啦!” 马化藤说:“怎么?亲爱的瓦里亚,你会感到害怕吗?” 瓦里亚说:“是的,我从没见过这种生物,他们就如同一堆腐肉一样,上面布满了眼睛,那么多的眼睛紧盯着你,让你感到无比的恐惧。天啊!它们在动呢!”说着,瓦里亚的声音颤抖地起来。 马化藤心中奇怪:“瓦里亚什么时候这么胆小啦?”他满不在乎地举起手电筒向湖面望去,顿时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手中的手电筒也颤抖起来。 只见湖面上那些水蛇的尸体早已没有啦,一块如同腐尸的物体上,长满了无数暗淡的“眼睛”并望向他们,随着手电筒的照射,那些“眼睛”的视线也在移动着,无力地眨巴着,眼睛的周围是无数的气泡,就如同癞蛤蟆身上的那些让人噁心的突起般。 李志远哈哈笑道:“这些眼睛都是那些亡魂的眼,他们在告诉你们,天正在看着你们呢,你们做了多少的坏事,就有多少双的眼在看着你们。” 马化藤的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背上一股寒气直冒,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冷笑道:“吓谁呢!老子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任你是再厉害的鬼也挡不住我的子弹。”说话间,手中的ak-47发出了怒吼,瓦里亚手中的枪也射向湖中,就见那些“眼睛“不断地跳动起来,碎成数片,化成了更多的小“眼睛”,那无数的“眼睛”似乎充满了生命力,在枪火中眨巴着眼睛,反射着马灯和手电筒所发出的光芒,整个空间开始显得明亮许多。 马化藤只觉得自已的精神要崩溃了,他讨厌那些“眼睛”无惧地望着着他,他抓起一只管状炸药,点燃了导火索,导火索发出“嗤嗤”的声音,他的脸狞笑着,在火光下显得特别的恐怖,然后他将炸药扔了出去,巨大的浪花随着巨响而腾起,那无数的“眼睛”飞起,碎了,消失了。 十、奇峰突起(6) 这时一个人从入口处钻了出来,正是阿里木江,他用力地从洞里拖出一个包,然后四下张望,当他看到马化藤那苍白的脸时,便怯怯地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 马化藤厉声道:“炸药!带炸药来了没有?” 阿里木江连忙道:“带了!”然后连忙从行囊中掏出一捆管状炸药来,一捆有6根管状的炸药。 马化藤说:“给我炸!给我统统扔进湖里去。我不想看见那些让人讨厌的眼睛。” 阿里木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刚想举起手电筒向湖里照去看看要炸的是什么,马化藤早已不耐烦地一把把抢过那捆炸药来,也没解开,就将全部导火索扭在了一些,然后点燃了,等到阿里木江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马化藤已是将这捆炸药扔进了湖中,这一次几次是所有的管状炸药同时爆炸,那声音震耳欲聋,湖中的水立刻在爆炸点形成了一个圆坑,圆坑周围形成了一个几米高的水帘,向着周围铺盖而下,然后形成了一层层的波浪向着岸边直冲。 马化藤只觉得头顶、脚下都在摇动起来,然后开始发出恐怖的吱咯声,坚硬的岩石如同冻裂的玻璃一亲,开始向四周不同程度的开裂成大小各异,长短不一的缝隙。 阿里木江和瓦里亚吓得几乎要瘫软过去,他们扑向入口处,就想往外钻,可是两人的头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瓦里亚一把抓住阿里木江的后颈处,随手将他一扔,阿里木江便惨叫一声,顺着乱石从高处滚向湖边,没等他爬起身便被一个浪卷向湖中。 瓦里亚的身子才爬进洞口几步,洞口一下便塌了。 此时李志远正在用力挣扎着,他明显地感觉到由于身后的石块边缘裂开后,绑在身上的绳索一下子松开了很多,就在他就要挣脱时,他看见马化藤走近了自己。 马化藤看上去仍然很镇静,他不顾头上落下的石头和脚下的裂隙,一步一步地走向被绑的李志远,他手中的手电筒在晃动着,可以看见他的脸上满是鲜血,显得特别的可怕。 马化藤的左手伸出,坚硬的五指掐在了李志远的喉咙上,他的声音非常的可怕:“李志远,你说,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李志远突然觉得十分的好笑,他显不住大笑起来:“当然是风沙堡的入口啦,我只是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将自己置于了绝地,直是可笑啊可笑!” 第490页 马化藤冷笑道:“是吗?难道你没发现,现在已经不再有危险啦。”果然刚才的强烈震动感一下子消失了,一切似乎回復了平静。 李志远心中一沉,但他不动声色,双手暗中使劲,他说:“那真是恭喜你,又逃过了一劫。” 马化藤说:“那么你自己呢?是不是也有我这么幸运。噢,应该说,这个幸运掌握在我的手上。说,现在我要往哪一个方向走才能进入风沙堡?” 李志远冷笑道:“马化藤,你这是在求我吗?” 马化藤手上用力,李志远顿时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脸涨得通红,几秒钟后,马化藤松开了手,他恶狠狠地说:“如果你再不说,我一定会掐断你的喉骨的,我说到做到,我已经没有耐心和你玩游戏啦。” 李志远用力地喘息着,他结巴地、断断续续地说:“左上角,那里原有一条石柱子,不知现在能不能看见了。” 马化藤用手电筒照向那边,可是并不能看清楚,他便走向着那边走,便是当了七八步后,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望望李志远,想再次从他的眼中读出答案,就立刻发现绑在石柱上的李志远不见了,石柱前扔着一团绳子。 马化藤知道上当啦,立刻拔出手枪,然后用手电筒四下照射,只见一条黑影正跑向马灯附近的行囊,马化藤边跑向行囊边开枪,子弹却都打在了石头上,激起了点点火星,事实上马化藤并没有直接打向李志远,而是打在他前进的方向,目的是为了阻止李志远靠近行囊,但是在马化藤离着李志远只有十多米的距离时,一块岩石挡住了他的视线,当他转过岩石时,就听见“嗤”的一声,一股强烈的气体喷向他,马化藤只觉得脸上一凉,眼前一片浑浊,同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地举手挡在脸上,并迅速地紧闭双眼,然后他的手一震,手中的枪便掉了下来。 马化藤的心开始下沉,他一时不知道李志远用了什么东西来对付自己,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连李志远随手扔下一个小铁罐落在岩石上所发出的声音也没听见,他踉跄着凭印象藏在了那块岩石的后面,同时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着武器,当他的手摸到了匕首后,他便迅速地拔出,紧握在手中,同时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一会,马化藤发觉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打开眼,然后小心地岩石后转出,马灯还在那里,尽管倾斜着,但还是在亮着,地上还留着两只行囊,四下里已经没有了李志远的身影,一只个约有50公分高的细铁罐扔在地上,那是供潜水用的高浓度压缩空气供应瓶,瓶口还在冒着余气,马化藤立刻明白了,刚才李志远就是用打开了它来对付自己的,这说明李志远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找到武器,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逃跑了。 马化藤找到了他的手枪,也找到了扔在地上的ak-47,弹膛中是空的,马化藤在行囊中找到了子弹。 马化藤的心中只惦记着李志远,至于他的两个手下瓦里亚和阿里木江,他根本没有去想他们是死是活。 马化藤一手持着ak-47,一手持着手电筒和手枪,腰间插着3支管状炸药,心想:“李志远一定躲在湖边的乱石堆里,他要是在上面,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这么想着,他开始走下乱石,来到了湖边,果然一行脚印沿着湖边向右侧延伸着。 马化藤冷笑着,沿着湖边缓缓地走着,他高声喊道:“李志远,你跑不掉的啦,你想想,这里才多大空间?除非你能变成一条鱼,躲到水里去。此时湖面上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但是湖中心正开始形成了一个漩涡,开始时它无声无息,然后开始慢慢变大。 马化藤突然加快了脚步,在他的手电筒的照射下,不远处一个黑影正向湖水中走去,他的头上是一个圆圆的头盔,全身包在黑色的衣服下,背上背着一个圆形的瓶子,手里提着一个行囊。 没等马化藤跑近,那黑影便消失在湖里里,马化藤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那个方向连开数枪,然后他气愤地将手中的手枪扔在了地下。 那个黑影正是李志远,他已经穿上潜水服逃走了。 十、奇峰突起(7) 马化藤很有一种就想跳下去追击的冲动,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他对水有着一种特别恐惧的心理,过去在风沙堡中的地下河中被水冲击,被水淹没而无法唿吸,甚至濒临死亡的那种感觉至今尤存。再加上那些让他胆寒的“眼睛”,虽然他也知道那些“眼睛”很可能只是一种毫无攻击力的不明生物,而根本不是李志远所说的亡魂的“眼睛”,可是他就是无法忍受。特别是想到在水中被那么多的“眼睛”所包围,他的心理一定无法承受,他一定会疯的。 马化藤回到入口处,他抓过地上的一个行囊,很快地找到了另外一套潜水服,但是供氧的瓶子就扔在地上,里面早已没有气体啦。 马化藤抓起扔在地上的铲子,开始挖掘入口处的泥沙,不久,洞口里露出一对脚来,那是瓦里亚,他被拉了出来,他早已闷死在里面啦。 马化藤看也不看,就将他扔在一边,继续挖掘着,但是他发现里面的沙石越挖越多,里面的沙石就好似潮水一样涌了进来。 马化藤只能停手,看着马灯的灯光越来越暗,而自己的手电筒能用多久那就要看行囊中还有多少块备用电池啦,如果李志远没有来得及抢走的话,那也只能坚持一天。 第491页 马化藤心想:“必须想着办法才行,不能坐等尼古拉来救自己,说不定,他们也被埋了不一定。”想到这里,马化藤心中有些胆怯并深深地后悔自己的鲁莽,但这种后悔也只是几秒钟。 马化藤检查了一下地下的两只行囊,那只装满了管状炸药和稳中有各种武器和子弹的包是阿里木江带来的,而另一只是自己和李志远来时带来的,里面只有少量的食物和水,别的是多是李志远要的工具,其中那套潜水装备就占了一大半的空间。除了手电筒的备用电池外,就是那套索弩啦。 马化藤思考着:“按照李志远的想法,他们进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除去水中的不明生物,然后潜水穿过一段水域,到达岩石层的另一侧,然后乘坐充气橡皮艇直达风沙堡的内部。从刚才李志远逃跑的方向来看,是在右侧方。看来,要尽量走近观察一下才能下结论。” 马化藤将行囊整理了一下,背在身上,开始走下乱石,一道七彩的光突然从上面的缝隙中透射而下,马化藤不禁呆立在原地,那七彩的光是那么的迷人,处身其中,如入仙境。然后更多的光线也从各个地方挤了进来,整个黑暗的空间开始亮了起来。 湖水在发出奇怪的响声,有时是“咕咚”声,有时是“哗哗”声,还有时好像风车转动的声音,马化藤看见,眼前的湖水在迅速地下退着,然后完全消失了,在湖的中间,只留下那块“岛屿”和几道宽宽的裂隙,所有的水、水蛇的尸体和“眼睛”都没有了,都消失了在这些裂隙中。 马化藤惊讶的同时,更好的是惊喜,因为他清楚地看见在右侧不远处,一道岩石壁下露出了一道狭窄的缝隙,如果不是水位下降,它的位置可能仅仅只能通过一只木筏,而木筏的人只可能俯身而过。至于别的方向,出现了几个宽大的洞口,如果是那里的话,李志远根本不需要潜水设备,所以马化藤想也不想便沿着湖边走近那里。 马化藤并不敢马上就从湖底跑过去,他担心下面全是淤泥,这样他很可能会陷入其中,拔不出脚。 马化藤用索弩对准那块岩石壁一处看似有些缝隙的地方发射,就听见“哗啦”一声,箭头带着绳索飞向那块岩石壁,然后“扑哧”一声,箭头紧紧地钉在了石缝中。 马化藤用力拉了拉,十分的牢固,但既像盪鞦韆,又像滑一样路身到了那块石壁前,马化藤用脚点了点脚下,感觉是岩石,便放心地踏了上去,然后俯身向由狭缝向岩石壁另一侧望着去,那一边很暗,马化藤便打开了手电筒,只见那边是一条四五米宽的水道,高度不超过五米,水位很低,可能最多到腿肚子,赫然可见几个清晰的脚印浸在水中。 马化藤不再多想,收了索弩后便弯身过了石壁。他心想:“李志远,这回可让我逮住你的行踪啦,这样看来,李志过并没有骗我,那么这条水道一定是通向风沙堡的啦。” 马化藤在水道里走了几百米,发现脚印消失了,水位也开始升高了,马化藤知道该是用橡皮艇的时候啦。 马化藤用简易的加气机将橡皮艇打好,这是一只单人橡皮艇,按理说这水道完全容得下四人艇,这样重量会更重些,也会更安全些,马化藤马上意识到李志远的用意啦:“原来他是想在这里摆脱自己。” 马化藤刚想爬上橡皮艇,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现“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让别的人找到这里。”想到这里,他拴好橡皮艇,用手电筒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处的石壁,他发现这里并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他决定再冒险一次。 马化藤重新回到了入口处,将所有的炸药集中在石壁的猜缝处,然后用绳索做了十多米的火引,点燃后,他便用最快地速度跑向小艇,他才爬上小艇,几百米外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声浪在水道中迅速地传播着,发出阵阵的回音,艇下的水也似乎在摇动,马化藤奋力挥动着木浆,在水波的推动下,小艇向着黑暗迅速地前进着。 十一、处心积虑(1) 当李志远穿过“岛屿”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了水流的变化,一股强劲的力量将他扯向漩涡,但他奋力爬上了“岛屿”后,这股力量便消失了。 李志远迅速地找出索弩,在手电筒照射下,看准对面石壁的缝隙射去,当感觉到绳索被固定后,他便借着绳索的力量迅速地到了石壁边,当他冲过了石壁后,突然发现阿里木江正趴在水道边。 李志远发现阿里木江还没死,但是唿吸已是十分的微弱,他的身体颤抖着,身上到处是粘粘的液体,混合着血液,显得十分的噁心,一时看不出伤在哪里。 李志远将阿里木江拎起放在水里,那些粘粘的液体但自动溶解在水中,稍稍洗洗,便不再那么让人噁心。 李志远用力地撕开阿里木江的衣服,便发现他的胸口有着一处巨大的创伤,鲜血还在淌着,至于其他身体部位虽然也少不了创伤,但显然并不足以致命。 李志远将阿里木江的衣服撕成布条,给他包扎好,心想:“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造化啦!要是此时能有一堆火就好啦。” 李志远扛着阿里木江沿着水道向里走,没多久,水位开始升得很高,李志远便弄好充气橡皮艇,将阿里木江放进了橡皮艇上。 第492页 好在虽是单人用的橡皮艇,但是还是可以勉强坐下两个人,因为水流动得缓慢,所以划起来比较吃力,但李志远还是奋力地划着名,因为他不知道马化藤会不会马上跟着追过来,但是他并不是担心这个问题,他是想希望能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能有足够的时间来问问阿里木江,因为在他的心中,还有着无数的疑问,所以他在此这前,只要阿里木江没死,他便绝不能让阿里木江落在马化藤的手中。 小艇在黑暗中行驶着,忽然阿里木江痛苦地呻吟着:“水,给我水。”李志远停下,找出水囊放在阿里木江的嘴边,他便反射地双手抓紧住水囊,拼命地往嘴边倒,要不是李志远一把抢回,只怕所有的水都会给他喝完的。 黑暗中,阿里木江挣扎着坐起身,他恐惧地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这么黑啊?难道我已经死了吗?这里是地狱吗?” 李志远森严地说:“不错!这里正是地狱。阿里木江,你快点对你所做过的一切坏事忏悔吧!” 阿里木江恐惧地说:“忏悔!我忏悔!”但反反覆覆就是这两句。 李志远厉声道:“说!你是怎么害死阿力克的?” “阿力克?”阿里木江恐惧地叫说:“我没有害死他,我没有,他是自杀的。”然后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却立刻摔进了水里,他在水中扑腾着,充满了恐惧:“主啊,求你宽恕我吧!” 李志远打开手电筒,看清楚阿里木江的位置,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这时阿里木江看清了眼前的人:“你,你是李志远?” “不错!是我。”李志远道。 阿里木江喘息地说:“那么我还没有死!那么这里不是地狱!” 李志远说:“不错!你是还活着!这里也不是地狱!” 阿里木江惊喜地叫道:“感谢万能的真主!我还活着。“但他马上警惕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李志远用力地将阿里木江拉回艇上,然后说:“换了别人也会这样做的。” 阿里木江很难看地笑道:“萨里海他会这样做吗?他当然不会的!” “萨里海?他是谁?”李志远并不知道。 “噢,萨里海吗,他的另一个名字就是马化藤,这样说你应该知道了啦。”阿里木江马上反映过来道。 李志远说:“无论是马化藤也好,还是萨里海也好,我都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阿力克真正的死因。” 阿里木江并不回答李志远的问题,而是急声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李志远说:“地下河。”说着,他关掉了手电筒。 阿里木江突然变得有些兴奋:“那么我们是在通向风沙堡的路上吗?” 李志远说:“不错!” 阿里木江喘息地说:“那我们还不赶快?我们可不能让马化藤赶在我们的前面,他会将所有的宝藏都抢走的。” 李志远嘆了口气,开始划动木浆,他心想:“阿里木江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回事,可是他才一清醒,头一件事居然是还惦记着宝藏,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太多的人逃不过这一心魔。” 阿里木江喘息地说:“风沙堡里真的藏有宝藏吗?你真的曾经到达过那里?” 听了这问话,李志远的心里十分的反感,他怒道:“阿里木江,就算那里有着再多的宝藏,只怕你也没福享受啦。” 阿里木江慌张地叫道:“我要死了吗?不!不可能!在哪?我的伤在哪?让我看看,我可不想死。”他胡乱地伸手抓住了李志远的一只手臂:“你的手电筒呢?快让我看看。”另一只手则在身上到处摸索着。 李志远一把挣脱,然后冷冷地说:“你的致命伤是在左胸口,我已经给你包好了,现在你给我安静点,乖乖地坐在那里,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阿里木江哭丧着脸说:“志远大哥,你救救我,最多那些宝藏我不要啦,我只要看看就好。” 李志远摇摇头,心想:“死到临头,还不悔改!居然还在想着那些宝藏。如此看来,这宝藏委实是一个祸害才对。” 李志远说:“要我救你可以,但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将如何陷害阿力克的经过告诉我。” 阿里木江分辨说:“我没有陷害阿力克?我。。。。。。” 李志远粗暴地打断阿里木江说:“阿里木江,不要再想法狡辩啦。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马化藤已经将其中的原因都告诉我啦,我只不过想再验证一下你们两人说的话,从中找出最合理的答案。我知道在阿力克这件事上,无论如何,你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阿里木江连忙说:“冤枉啊!”他刚说往下说时,远处隐隐传来了爆炸声,李志远倾听了一下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爆炸点就是在水道的起点,而且是有人故意炸了的。” 阿里木江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说:“那又怎样?” 李志远停下浆,打开手电筒直照阿里木江的双眼,阿里木江便举起双手挡在眼前。 李志远悠悠地说:“这说明马化藤很快就要追上来啦,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留在这里,好让马化藤来处置你呢?”没等阿里木江回答,已是一把抓住阿里木江的胸口,疼得他“噢噢”直叫,连声道:“放手!”然后挥拳打向李志远。 第493页 李志远一抬手,将阿里木江扔进了水里,其实水最多也不过1米多深,但阿里木江不会水,加上黑暗和恐惧,他根本站不住脚,他在水中扑腾着,想抓住橡皮艇,李志远举起船浆狠狠地打在他的手上,阿里木江喊道:“救命啊!我说!我全说!”然后喝下了一口水。 李志远伸出木浆,阿里木江一把抓住,在水中站了起来,水才淹到他的胸口,他喘息着结巴地说:“我,我说。” 十一、处心积虑(2) 李志远并不着急,手电筒的光芒在阿里木江的面前晃了两圈后,李志远才说:“阿里木江,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对我说谎,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傻瓜,不是那么好欺骗的。如果你让我感觉到有一丝的谎言,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我想,就算淹你不死,如影而至的马化藤也不会放过你的。刚才他对我说啦,他绝不会放过你这种人的,特别是你这种背叛过他的人的。” 想到马化藤的无情、兇狠,还有他那毒辣的手段,阿里木江不禁一阵胆寒,他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说:“我不要见马化藤,我不想死在他手里,他根本不是人,他是魔鬼!志远大哥,要死我也要死在你的手里,我向真主安拉起誓,我会说实话的,求求你救救我吧!” 李志远说:“记住你说过什么,我不会再多费口舌的啦。”这才将阿里木江拉上小艇, 阿里木江颤抖着身体说:“马化藤是要真的追上我们,那怎么办?” 李志远因为没有武器,心中也没有底,但他淡淡地说:“放心吧,他不敢过于逼近的,他也怕死。”这时,水流变得快了起来,李志远不再需要那么费力,甚至不用划,橡皮艇自己都能顺着水流向前,但他不得不打开水电筒,以便观察前面的情况,为了省电,他将手电筒调暗了些,并且为了防止掉下水去,他将手电筒用绳子绑好,挂在脖子上。 阿里木江捂着胸口,头无力地靠在艇边,浑身发抖着,甚至可以听到牙齿相碰的声音,他说:“好。。。。。冷!” 李志远心想:“这样子倒不像装的,这样下去,这傢伙不知道还能不能支持得下去。” 李志远脱下自己的穿的潜水衣,帮着阿里木江穿好,因为潜水衣防水不透气,紧紧地绷在身上,比起一般的衣服要暖和多了,一会阿里木江不再发抖了,精神也振作了许多。 阿里木江心潮起伏,什么样的感觉都有,往事一时涌上心头,他向李志远低低地说了声“谢谢”,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啦,他舔了一下嘴唇,嘆了口气,终于说:“我不知道马化藤对你说了些什么,但是你说得没错,阿力克的死确实和我有关,但他也确实是自杀的。” 李志远说:“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挑主要的说,我不想只听到一半你就挂了。”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阿里木江。 阿里木江没有继续说,而是深深地嘆息着,他紧锁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又好像在内心挣扎着,李志远几次想逼他,但终于没有说出口,而此时水流变得更加的急促,李志远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特别是要转弯的时候,他必须用船浆在沙壁上顶住,以防止小艇转得过快而翻,但尽管如此,他的衣服还是被不断飞起的水花溅了个湿透。 当小艇再一次行驶在平静的水流中时,阿里木江终于说话啦:“志远兄,如果我真的死了,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李志远说:“你说吧,只要不违背仁义,而且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阿里木江说:“我希望你能将我的尸体带到风沙堡里,并埋在藏有圣药的宝藏旁。” 李志远顿时气往上涌,但他还是克制了一下,阿里木江说:“志远兄,在你的心中一定在骂我,死了还要埋在藏有圣药的宝藏旁,这也太爱财了吧。不过,志远兄,这次你猜错了,我这里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我们家族已守护了有近七百年啦,到今天我已是第十七代啦。” 李志远心中奇怪,阿里木江说:“我之所以要埋在风沙堡里,原因就是,几百年来,我们这个家庭其实才是这个宝藏真正的守护者。” 李志远大吃一惊:“守护者?” 阿里木江苦笑道:“不错!很惊讶吧?” 李志远沉吟了一下才说:“这么说,关于风沙堡中的宝藏和圣药都是真的啦?” 阿里木江说:“当然是真的啦。” 李志远又惊又疑,他沉默了一会说:“就算这个秘密是真的,那么跟阿力克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阿里木江说:“我还是简单地从头说起吧。七百多年前,具体的时间我也说不清楚啦,因为这个秘密都是父子口授相传的,所以没有留下任何的文字。那时候,这一带还没有如此多的沙漠,到处是绿洲,一个很小的王国就建立在这里,而我的祖先就是这个王国的宫中的金刀侍卫,那时候这个王国信奉的还是佛教,后来蒙古大军进攻莫斯科时,途经这里,将这个王国变成了一个附属国,并强制改变了信仰,从而信奉伊斯兰教。这个小国的国王也因此远走天山,因为他要寻找什么才是真正的信仰和真理,走时,国王命令将所的宝藏都埋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那就是风沙堡。 第494页 国王手下的全部忠诚之士都跟着他走了,可是我的祖先却留下没走并投靠了蒙古人,被所有的人视为了叛徒,只有国王没有说什么,因为也只有国王才清楚我的祖先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他其实是忍辱负重,他的任务就是为了夺回被蒙古人抢走的圣药秘方,然后再藉助所藏的宝藏重新兴国,不再成为蒙古古的傀儡。 这个圣药秘方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只要一个人受伤,无论多重,只要没有当场死亡,就可以救活,而且伤势恢復得比一般药要快几倍甚至几十倍,正是因为如此,这个王国虽小,但是战斗力极强,蒙古大军在此连续攻打了近两个月都没有能够征服它,后来因为有内部人偷走了这个药方并送给了蒙古人,这个王国才开始沦落。蒙古大军也因为此药方的帮助,战斗力变得更加的可怕,从而铁骑能够横扫整个亚欧大陆,一度打到了地中海。 多年后,我祖先终于等到了机会,当蒙古大军因首领病重回兵,再次路过这一带时,我祖先在沙漠中设伏,一举夺回了圣药秘方,然后将它和宝藏一起深埋在风沙堡的地下。 我的祖先第一时间派人将信物送至天山,希望国王尽快下山,那信物就是开启宝藏大门钥匙的复制品,也就是一块玉制成的钥匙,但是不曾想,国王因为参透了人生,不愿意再回到凡尘,我祖先多次派人恳请无果,无奈之下,就想法设法联繫到王子去劝说,国王便命令手下将开启宝藏的钥匙丢下了深渊,并反覆强调说不想因为战事再起而连累了百姓受苦,让我祖先死心。 后来,事情败露,我祖先便远避他乡,临死时,他只说到了关于宝藏钥匙的事,在说到还有一份藏宝图时,却因为极度昏迷再也说不出话来,临死时他的头一直望着着身边的一个袋子、同时手也一直指着它,那袋子里面就装着一把弯刀和一把环状的玉,所以我们就猜测想,那藏宝图一定和弯刀和玉有关,多半那藏宝的地图就藏在我祖先身上那把随身佩带的弯刀中,至于那块环玉,想来还是属于联繫的信物。 接下来的岁月里,虽然对着弯刀和环玉研究了无数次,但无人能够从弯刀中寻找出藏宝图来,以至于这故事被后人渐渐地淡忘了,但这弯刀和玉便成了我们族中的世代相传的宝物。” 十一、处心积虑(3) 阿里木江突然见李志远呆呆地坐在那里,连手中的浆也没划动,便嘆了口气说:“我知道这故事太过于稀奇,没有人会相信的。” 但阿里木江哪里知道,李志远回想起了那差不是30年前的往事,他和穆典赤、阿力克在天山歷险时,他们在圣灵处石壁上所看到的绘图,恰好说是阿里木江所说的那个故事的一部分。他的心里便一直在问:“圣药真的存在于这世上?你相信吗?”直到听到阿里木江对着自己说话时,他才有点反映。 李志远整理了一下思想说:“你继续说吧,我会好好分析的。” 阿里木江说:“可是到了我爷爷那代,他因为没能做上族长,这弯刀和玉环便落在了别人的手上,我爷爷他收集了很多资料,根据分析,他相信这传说中的宝藏是真的,对他来说,要得到弯刀和玉环来说,虽说有点难度,但还是能够做到的,因为他必竟是长老,所以他便一直将精力放在寻找玉匙上面,他相信那开启宝藏的钥匙一定还在这个世上。 从我父亲开始,我们家的男丁便被送到族外,说来你也许不相信,当我们成年时,就被要求设法加入那些强盗堆里,特别是那些有名的强盗集团,并要求设法接近集团的核心,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爷爷不知怎么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那就是开启那宝藏的钥匙落在了某个强盗的手中。 就是因为这个荒唐的结论,我的父亲、大伯还有三个表兄弟都死在了强盗的手中,而我在萨里海的手中待了近三年,也差点没命。但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是,我总算有点收穫,因为我得知萨里海从一个女人手上抢到了一块钥匙般的玉,很可能就是那件信物,可是没等我有机会,它便被古丽的哥哥吐尔马盗走了。”说到古丽,阿里木江一阵心痛。 李志远说:“谁是古丽?” 阿里木江说:“一个纯洁、勇敢而美丽的女孩子,无论是谁见了她后,都会为她着迷的。她的哥哥就是吐尔马,而吐尔马则是萨里海的副手。吐尔马做强盗,家里人并不知道。有一天,吐尔马带着古丽来见萨里海,萨里海一下子便迷上她啦,便想娶她,可是古丽坚决不肯。 后来,萨里海几次去古丽家提亲,古丽的父母也是坚决不肯,萨里海一怒之下杀了古丽的父母,当时吐尔马和古丽都不在场,萨里海扬言古丽如果不嫁她,他便会杀了她哥哥还有她族中的全部人。 当萨里海回到老窝时,吐尔马已偷走了那块玉匙,萨里海就去追,可是吐尔马却一去再无踪迹啦,古丽虽是一个女人,可是她却极有勇气,她手持匕首独自一人去找萨里海报仇,可是却被抓住了关在牢中,是我偷偷地放了她。 就在那天晚上,来了四位不速之客,是洋鬼子,他们太厉害了,一下就把我们的老窝给端了,全部人都死了,只剩下了我和萨里海,当时我被萨里海派出追击洋鬼子不幸受伤,受困在一座山石上,然后我遇见了狼狈而逃的萨里海,我们因为意见不合,斗了个两败俱伤。 第495页 这时穆典赤出现了,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穆典赤,原来他和萨里海有仇,萨里海从那个女人手上的抢走的玉匙就是穆典赤给的定情之物。 穆典赤不知用了什么诡计,先让那几个洋鬼子和我们火拼,然后又将那几个洋鬼子骗走,而他乘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逼得萨里海几乎是走投无路,他便告诉穆典赤害死他心上人的兇手还有别人,而穆典赤就故意放走了萨里海,然后在后面设法追踪他。 我虽是强盗,但因为我救过古丽,穆典赤也就放过了我。 我不知道古丽是如何和穆典赤认识的,可能也就是我外出的那一段时间吧,算起来,他们最多也不过相识两天,但是古丽却对穆典赤一见钟情,从此情意绵绵啦。” 说到这里,阿里木江开始情绪激动起来:“这个穆典赤,他明明对古丽姑娘毫无意思,可是却不准别人对她有一点意思,他不愿古丽和他一起去追萨里海,故意气走了古丽姑娘不说,还假心假意让我去保护她。 我阿里木江就算没有他穆典赤相救,也死不了的,可是他却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逼我以安拉的名义起誓,不准我去追求古丽姑娘,真是太可恶啦!”说到此时,他重重地用手捶着橡皮艇的边缘。 虽然阿里木江说得不是特别明白,但李志远也猜了个大概,他冷笑道:“就算你那时不是强盗,想你为人如此阴暗,心术不正不说,还心胸狭窄,讲到底,你喜欢古丽姑娘,不过和萨里海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贪图古丽姑娘的美色罢了,再加上如此贪财和迷恋宝藏,我想,不要说古丽姑娘不会喜欢你,就是别的稍有一点眼光的姑娘也不会喜欢你的。” 阿里木江马上反驳道:“不会的!你也不会明白的。如果不是穆典赤的出现,古丽姑娘一定会喜欢我的!都是穆典赤的错!”李志远连连冷笑,阿里木江不禁黯然,声音越来越小。 过了好一会,阿里木江道:“从那时起,我才开始真正相信那个宝藏是真的存在啦。在我送古丽姑娘到了她伯父的家时,古丽忧伤地说,穆典赤已经看见他的哥哥丧身鹰腹啦,我就特别着急那块玉匙的下落,情急之下,便急声说,那块玉匙呢?古丽听了,吃惊地望了我很久,然后缓缓地说,我不知道,穆典赤并没有说起,也许它是埋在老鹰的肚子里了吧,说完她终于掉头而去,不再理我。 两个月后,我回到了达坂城,见过了我爷爷,说起所有的一切,我爷爷分析说,那块玉匙很可能在穆典赤的手上。 以后的几年来,我在随着族中的前辈们到处做生意的同时,也四处打听着穆典赤的下落。这个穆典赤就好像失踪了一样,没有谁知道他的下落,就连他的族人也在找他,而最让我生气的是,古丽也在找他。我曾到过古丽的伯父家两次,每次都没有见到古丽。 古丽的伯父说古丽喜欢上了一个回族人,这是他们绝不允许的事,所以想早点找个人家把她嫁了,古丽知道后说什么也不愿嫁人而且还偷跑,好在每次都被很快找了回来,她伯父无奈,便再也不敢提嫁人的事啦。那个回族人不用说,就是穆典赤了,也许他知道那块玉匙太重要啦,索性隐姓埋名。 十一、处心积虑(4) 后来,我在中苏边境做生意时遇到了萨里海,萨里海说,他现在叫马化藤啦,是个正当的生意人,他愿意和我做个买卖,不用我花什么本钱就可以赚到一大笔钱,那就是要我想方设法帮他找到穆典赤,我苦笑说,他族中的人都没本事找到他,我就更没办法啦。 萨里海说:“你当然有办法啦,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我很奇怪,就问是什么办法。 萨里海说:“你恐怕有一件事还不知道,那就是阿力克是穆典赤最要好的朋友,穆典赤总有一天会联繫他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从阿力克这方面入手,只要一直监视着阿力克,就不怕找不到穆典赤。” 我故意问萨里海:“你为什么要找穆典赤?” 萨里海咬着牙说:“以前他曾被穆典赤追得到处跑,好像丧家之犬一样,而现在他有钱啦,有的是人力物力,这个仇一定要报,而且穆典赤还抢走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物品,他无论如何也要抢回来。” 不用说,那件物品一定是玉匙啦。我就问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萨里海就拍着我的肩膀说:“怎么说,过去曾在一起干过事,现在有生意当然是要照顾自己人先啦。” 我就装着很为难的样子,考虑了很久,萨里海便将价钱又向上加了两成,我才勉强答应,事实上,不用萨里海出钱,我都会盯住阿力克的啦。 后来,通过我爷爷的介绍,我开始慢慢接近阿力克,为了不引起阿力克的疑心,我并没有马上主动要求到他的身边帮手,还是继续做自己的生意,然后以帮助族中的名义,常常拉阿力克一起喝酒。 阿力克生性豪爽,说话办事向来是雷歷风行,从不拐弯抹角,他喜欢说自己某年某月和谁摔过跤,某年某月和谁扳过手腕,某年某月和谁杀过多少的狼,但是他却没谈起过穆典赤,而我也只能旁敲侧击,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由于我出手大方,阿力克周围的人对我还是很友好的,愿意和我说一些事,我就假装对阿力克的英雄事迹表现出特别的兴趣,而他们就会夸大地给我讲个不停,正是如此,我这才发现穆典赤其实在阿力克大婚的那年,也就是1929年秋天就曾来过一次,并且阿力克无意中透露出穆典赤居住在天山某牧场的信息,可是天山这么大,要找个人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第496页 在我29岁那年,也就是1930年,我再也控制不住对古丽的感情,我决定去向古丽求婚,可是我被拒绝了,我愤怒地说:“古丽,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回族人穆典赤,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你知道吗?他的心中根本没有你,有的只是个死人。” 古丽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紧咬着嘴唇,很久她才说:“对不起,阿里木江大哥,谢谢你救过我的命,谢谢你对我好,可是感情这东西,就是我自己也无法控制,比我好十倍、百倍的姑娘多的是,你就忘记我了吧。” 我咬着牙说:“看来穆典赤一天不死,你一天不死心,好,我这就去杀了他。” 古丽惊喜道:“你知道穆大哥在哪里?” 我说:“这3来年来,他就好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天山脚下的一个牧场里,见不得人,像他这样的行为,哪里好像我们草原上的汉子,还亏当年有多少的人夸他贊他是多么的英雄了得,我呸!” 古丽说:“你不了解穆大哥的,他是个重情重义、敢作敢为的真汉子!他为了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难,就算这个女人死了,也永远地活在他心中,而且他的整个心也只装着这么一个女人。” 我再也无法忍受,带着两名手下就走了,然后我开始发疯地去寻找穆典赤啦,总算是苍天有眼,在天山脚下,一天,我意外地遇见了穆典赤,当时他正躺在草地上,旁边懒洋洋地趴着一只巨大的灰黑色的狼狗,再远一点,一匹纯白色的马在安祥地吃着草。 穆典赤很奇怪我的到来,但还是礼貌地向我问好,但下一句话就气坏了我,因为他问我:“古丽好吗?”。 我恶狠狠地说:“不好!” 穆典赤就问为什么,我生气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吗?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来哄骗一个小女孩?”然后我就用最恶毒的言语来骂穆典赤,而他也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来意。 穆典赤说:“我对古丽没有任何的意思,我也没有耍任何的手段,在我的心目中,有一个人是永远无法替代的,这一辈子我不会爱上第二个女人的,请你回去告诉古丽,我和他不合适,别的不说,光年龄就差了有10岁,可能的话,我愿意永远做他的哥哥。”这时,就听见一阵哭泣声,我们这才发现,古丽就在旁边的一簇花丛中站立,她那俏丽的脸上满是晶莹的泪珠,让人我见尤怜。 我的头一下子就炸了,立刻和两名手下立刻策马沖向穆典赤,并举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向穆典赤,但穆典赤的名声并不是白来的,武艺没得说,虽说是赤手空拳,但也只是几下便将我们三个打下了马,然后将我们打倒在草地上。 那只狗立刻窜了起来,身子足有半人高,狂吠着,沖向我的两名手下,他们吓得撒脚就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那狼狗便好象猫玩老鼠一样,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 我从草地上爬起身,心中充满了怒火:“这穆典赤太可恶了!养的狗也是这么可恶!” 穆典赤走向古丽,古丽抽泣着,站着不动,穆典赤走近她,伸出双手将她拥在怀中,让古丽的头伏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地和她说着些什么。 我看得妒火顿生,大踏步地走向两人,从腰间拔出一把萨里海送给我的手枪,对准了穆典赤的后心,然后不顾一切地扣动了扳机。 就在我开枪的那一霎,古丽正好抬头,她立刻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推开了穆典赤,并将后背对着我,挡在穆典赤的身体,我再想停手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手向旁边一摆,但是子弹还是打在了古丽的身上,她“哎呀”一声向前倒去。 穆典赤吃惊地望着着我,他一手一把扶住古丽就要摔下的身子,另一只手迅速地拔出手枪,一枪将我手中的枪打飞,然后他上前搂住古丽,大声疾唿:“古丽,你怎么啦?”我也迅速地上前,喊道:“古丽。”但穆典赤马上用枪指着我的头:“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看我非杀了你不可。” 古丽喘息着说:“不要杀他,他救过我。” 穆典赤低头望望古丽,她的后背满是鲜血,穆典赤轻轻地将古丽放在地上,连忙脱下衣服按在伤口处,柔声道:“不要说话,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古丽说:“我是个不祥之人,因为我,我的父母、哥哥都死了,现在因为我,阿里木江又要杀你,穆大哥,我求你,你千万不要杀死阿里木江,是我害成他这样的。” 穆典赤连忙道:“不是这样的的,你这么心地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不祥的人呢?我才是不祥的人,都是我的错!古丽,你放心,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不要再说话啦。” 我刚想再次上前,穆典赤怒吼道:“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说完他打了个尖锐的口哨声,那匹纯白岁的马儿便飞奔而来,在穆典赤的面前停下,穆典赤抱起古丽,飞身上马,向着天山脚下飞奔而去,那马快得就如同闪电一般,转眼就只看见一道影子。 我在原地呆立了很久,一直在懊悔着,然后我才跨上马,刚在马背上抽了那么一下,穆典赤的那条狼狗便“嗖“的一下从我的马前窜过,我的马儿立刻便发疯般地乱跑乱窜,我怎么勒也勒不住,只好任由它跑啦。 第497页 等我的马平息下来时,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然后我又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古丽受伤的地方,这时我的两名手下正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出现,然后我顺着穆典赤消失的方向去寻找,不想却越走越荒凉,想找个问的人都没有。就这样,穆典赤和古丽就消失了,不知所终。” 十一、处心积虑(5) 阿里木江呆呆地望着李志远的身后,过去发生的事就好像才发生一样,他呢喃地说:“古丽,你在哪里啊?” 李志远对阿里木江说:“你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再说吧。”然后将水囊递向他。 阿里木江这才反映过来,他咂了咂舌头,并没有接李志远递交给他的水囊,而是趴在艇边直接咕咚咕唿地喝起艇下的水来,喝完了,便将头靠在艇上,神情十分的疲劳和落寞,然后他说:“你不用假装好心啦。我想通了,反正都要死了,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啦。没有钥匙,没有地图,就算告诉了你这些天大的秘密,你又能怎样,几百年来,比你我杰出的人多的是,尚且不能找到,你我又能如何?” 李志远淡淡地说:“是你们这些人将这些看得太重啦,上天虽说不是件件事都是那么公平的,但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平常心对待,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是非恩怨啦。” 阿里木江咳嗽了几下说:“李志远,不要将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到风沙堡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宝藏和圣药?不是说不是噢。” 李志远平静而果决地说:“不是!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如果上天能让我重新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做一个最平常的人,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阿里木江打断说:“够了!不用说啦!你这虚伪的小人!” 李志远怒道:“好吧,你说!让我看看,你能为你所做的坏事找出多少堂皇的理由来。” 阿里木江说:“你是说阿力克的事还是古丽的事?你放心,不用你提醒,我也会说的。” 阿里木江说:“古丽被穆典赤带走后,好几年都没有了消息。按理说,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受了伤的、年青美貌的姑娘,应该是一件惹人注目的事,可是尽管我派了很多人去找,几乎找遍了整个天山脚下,但他们两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我也曾到古丽的伯父家去打听消息,却被轰了出来,说不是我,古丽也不会跑到外面去啦。后来,我花钱收买了古丽的堂兄,才知道古丽曾写过一封信给家里,说自己在外不幸受了重伤,正在到处治疗,短期内不能回家,古丽的伯父一家普遍认为古丽一定是死了,这样说不过是在安慰家人罢了。古丽并没有说出是谁让她受伤的,这让我更加的内疚和难过。” 李志远心想:“阿里木江这个人的人品是差了些,不过对感情却是如此的执着,要是有个他爱的人能引导一下,想必也不会走上歪路啦。这个最好的人当然是古丽啦,但是她这样纯洁、美丽、痴情、宽容的姑娘,阿里木江又如何能配得上她呢?至于穆典赤,他当然配得上古丽啦,可是他的心里却只有楚悦,而没有他人的位置。唉,其实,我妹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你就算再找一个喜欢的人,我这做哥哥做兄弟的,有的也只是欢喜和祝福。唉,这情字太让人难以捉摸啦。穆典赤,你究竟去了哪里呢?难道说,古丽姑娘真的没有死,而你一直在照顾着古丽姑娘?” 阿里木江继续说:“穆典赤出现在天山脚下的事,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萨里海,但奇怪的是,萨里海不知为什么也好像消失了,连那个联繫人也不知去向,我便乐得省心。” 李志远冷笑道:“那当然啦,要是马化藤知道你对古丽姑娘开了枪,他一定会拆了你的骨头的。” 阿里木江浑身一哆嗦,然后垂头丧气地说:“现在他已经知道啦,要不是他还认为我有利用的价值,早就拆了我的骨头啦。” 李志远嘲笑地说:“原来你这么胆大,这也敢告诉他?” 阿里木江面带恐惧地说:“是他逼我说的,那天,就是我假死的那天,我被他关在一间小黑室里,我的身上被打了一针,我不知道那针筒里装的是什么药水,我只知道我整个人一直就处于极度的痛苦中,那种感觉无法形容,情愿马上死了还好,可是我还是挺住了,后来,他们又给我打了一针,我便处于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所有人的说话都好像从天边传来一样,我就以为自己死了,我开始胡乱地说着些什么,然后就有人问我一些问题,我也就如实地回答。当我清醒时,我才知道,我将所有不应该说的都说啦。” 李志远心想:“这一定是上次马化藤对付自己所使用过的药水,这种药水确实可怕,如果自己不是失忆的缘故,只怕也很难熬过。” 李志远说:“这么说,马化藤也知道了你们家族的故事啦。” 阿里木江说:“应该是的,这就是他没有马上杀我的原因。” 李志远心说:“奇怪,马化藤那些年又去干什么啦?” 阿里木江说:“我找不到穆典赤,也就找不到古丽,最后我便想,要是阿力克出点事,以他的威名,应该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准噶尔地区,甚至整个新疆,那么他的好朋友穆典赤想来不会收不到消息吧,他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由于阿力克是族长,想害他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想法设法接近他,然后才能找出他的破绽来。 第498页 于是我便不再做生意啦,而是回到了族中做事,虽说我爷爷是长老,但族中事务还是重能力的,所以开始时我也是从最低层做起的,但是凭着我爷爷的暗助,再加上我以前做生意时所积累的声誉,我的地位上升的很快,不到一年,便可以参与族中的一些事情讨论啦。虽然暂时不能找到什么来陷害阿力克,但至少我做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可以监督到他的大致行踪啦。对此,我爷爷很满意,他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耐心,这一点我已经学到了不少,将来必可负起大任。” 李志远心里一阵冷笑,他突然一阵发抖:“听阿里木江这样说,其实,真正的黑手应该是阿里木江的爷爷才对,为了宝藏,他已经牺牲了自己的儿子、孙子,而阿里木江只不过是他摆弄的一个棋子才对,这个老人也是无比的可怕。” 阿里木江说:“奇怪的是,有一天,阿力克突然对做生意特别有兴趣起来,这就成了我一个最大的机会,我也因此成了阿力克的得力助手。 不要说我,族中族中的长老也很奇怪,阿力克就解释说:“现在正是乱世,我族要强大,必须要有钱,有钱才能买最好的、最先进的武器来保卫自己的族人,最简单不过的就是,我们族中的牛羊为什么常常遭到强盗的掠夺,而别的族为什么那么强大,还不是我们手中的武器过于陈旧,现在这个时代,不再是挥胳膊、动拳头、舞刀子的年代了,弓箭,长枪、匕首、砍刀这些早已不管用啦。”族中的长老听了不住地点头,就这样,我又开始常常在中苏边界往来啦。” 十一、处心积虑(6) 李志远也感到有些奇怪,他一时也想不出为什么,阿里木江继续说:“开始时,我也以为阿力克是真正为族中着想,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些问题,因为我们主要做的是族中的手工制品,如地毯,绣花小帽等,也有弓箭、匕首、小刀等,偶尔还有一些过去族中遗下的物品,但不多。可是,阿力克却常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到一两件价值不菲的文物来卖,并且是自己偷偷地找人卖,不愿意让他人知道。这时我心中暗喜:“很好,我想算我是找到可以利用的事啦。”但不想阿力克做事很干脆,一点首尾也不留,我怎么也找不到他的罪证。” 李志远的心突然有了一种预感:“钱,一定是钱!这钱不一定是阿力克需要,很可能是穆典赤需要,这样看来,古丽姑娘虽然没有死,但是想来要花很多的钱来治疗,这些文物说不定就是穆典赤在哪里找到的,会是风沙堡中的宝物吗?” 这时就听到阿里木江说:“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怀疑那些宝物有可能是出自风沙堡的。”李志远并没有出现阿里木江所期待的惊讶之情,他只好继续说:“让我想想看,应该是1939年秋天的事了吧,因为那年出了一件大事,阿力克居然玩起了失踪,整整半个月才回来,而且回来时满身都是伤痕。因为这件事,阿力克被长老们叫去盘问了很长时间,但他一口咬定是和以前的朋友去沙漠屠狼去啦。长老们也半信半疑,因为阿力克当年就是不想做族长,也是以屠狼为藉口,带着阿达拉5个人组建了一支屠狼队,而且队伍越来越大,从大坂城一直杀到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一年多的时间里,除去了不知多少的恶狼,从而使许多以前深受狼害的地方得以安宁,深受各地的部落爱戴,甚至整个新疆都有人知道阿力克的威名,阿力克族也得以扬名,所以这一次很难说不是阿力克一时冲动,犯了过去的老毛病。我爷爷本以为这是一个能够将阿力克扳下位的大好时机,但因为没有得到足够多的长老的支持,所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但是几个月后,我在中苏边界再次遇见了萨里海,他问起我穆典赤的下落,我便告诉没有,萨里海便嘲笑我没用,我便反讥他说:“彼此彼此!你还不是一样?” 萨里海就说:“噢,是吗?恐怕你还不知道几个月前,我还曾在昌吉一带跟踪过穆典赤和阿力克他们。所以我可以完全断定,他们之间一直是有联繫的,只是你这个笨蛋,什么也不知道罢了。” 我算了一下时间,正好是阿力克失踪的时间,就故意说:“噢,我想你可能错了,因为据我所知,那个时间,阿力克正和几个朋友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屠狼呢!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我们族中问问,有谁没有尝过阿力克带回的狼肉干?” 萨里海摇摇头,然后说:“狼肉干吗,不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才有的,如果我说他们曾出现在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你相信吗?” 我哈哈大笑:“除非他们疯了,那里有宝吗?怎么没见阿力克带回来有。” 萨里海就说:“我不想和你争论那么多啦,你给我记住,以后眼睛给我睁大点放亮点,一有穆典赤的消息就要马上通知我,这是我在新疆联繫人的地址,他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的,所以你就不要再报着侥倖和马虎的心理来应付我。不要忘记啦,你已经收过我的订金,如果不好好为我做事的话,特别是知情瞒报的话,我会本带息加倍收回的。” 既然知道了阿力克很可能去过风沙堡,我就知道自己的功夫确实没做到家,如果我能成为他的心腹的话,那么他自然就会什么事情都会告诉自己的。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真正的机会来表现自己,而阿力克从那时起,变得很乖起来,不再到处乱跑了,甚至做生意也没有了那么多的热情。我虽然想尽办法想从他的口中探出穆典赤的下落,但是却一无所获,而且还引起了他的警觉。至于落在他手上的那两件宝贝,就是我爷爷也是没有任何的藉口可以要到手上来研究一下。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法让更多的长老支持,然后就是等待。 第499页 转眼到了1942年的那个夏天,阿力克因为带陈卫国去了苏联人的秘密基地,结果不幸受了重伤,当时,我也跟着去了,差点就没命回来啦,不过也因此从此得到了阿力克的信任,在他养伤的头一年里,几乎族内所有的大小事务都是我帮他做的。” 李志远突然问道:“你所说的那个神秘基地在什么位置?” 阿里木江说:“噢,我忘记了,陈卫国也是你的好朋友,你想去找他吗?我想陈卫国他们早被苏联人不知埋在了什么地方,只怕你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找到他们的骨头啦。那个基地就在老龙河边,不妨告诉你,最近几年,我去了那一带不下十回,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早就被苏联人填埋了,什么也没有剩下,周围有很多的沼泽地,没有人带路,根本没法找到。” 李志远冷冷地说:“你是去找阿力克的那两件宝物吧?” 阿里木江一惊:“你怎么知道?”但马上转念道:“噢,原来是萨里海告诉你的。不错,我是去找那两件宝物。”然后他咬着牙说:“既然我找不到这两件宝物,那只有找钥匙啦。如果能找到钥匙,那么风沙堡既然千百年都是在那里,又有人去过,想来找到藏宝地点应该容易的多。” 李志远紧盯着阿里木江的双眼说:“而要得到钥匙,关键就在穆典赤身上,你为了要逼穆典赤出现,所以你就要害阿力克。” 十一、处心积虑(7) 阿里木江说:“没错,一开始,我故意将阿力克将两件宝物送给你妹妹的事传了出去,立刻就有长老们来问阿力克这两件宝物在哪里,然后让他交出来看看。阿力克就以族长的身份拒绝了长老们的要求。长老们就派人到原来的穆氏族去调查,3个月后,回来的人说那两件宝物给穆劲威抢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当时就气倒了两位长老。就是如此,阿力克还不承认,坚持宝物完好地在自己手上,但是为了保证宝物的安全,他已将它们藏在一处妥当的地方,不方便拿出来给大家看。众长老无奈,只好商量要废了阿力克,可是阿力克威名太盛,也全凭他的威名,周围的各族部落才对我族恭恭敬敬,一时之间竟无从下手,只好先想法慢慢削去他的权利,逐步让其他的人建立威信,这最好的人选当属阿达拉,可是这人虽说最不服气阿力克,常常故意和阿力克较劲,但是说到要废掉阿力克却是极力反对。这样一来,一拖又是三年,但在这三年来,族中人心开始渐渐分化,阿力克的权力也越来越小,而我的势力也终于达到了可以跟阿力克的势力抗衡啦。 终于有一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了阿力克的谎言,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们族的宝物被阿力克丢了,不是被深深地埋在了地下就是让苏联人得到了,阿里力再也说不出话来,也就是从那天起,阿力克便被软禁了。 而我呢,虽说没有马上成为族长,但也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阿力克被交给我处置,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折磨他啦。 我对自己说:“穆典赤,你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让我的心饱受折磨,从今天开始,我也要让你尝尝心理受折磨的滋味。”” 李志远紧紧握着拳头,他怒喝道:“阿里木江,你这无耻的小人,你都对阿力克做了什么?” 阿里木江哈哈大笑,然后不住地咳嗽着,很久才平息,他说:“不要担心,我能做什么,不就是饿他两餐,还有什么?” 李志远根本不相信,他再也忍不住了,抓住阿里木江的的的胸口,举起拳头来,对准他的脸上就是一阵勐击,没几下,阿里木江便满脸鲜血,他痛苦地嚎叫着,连声道:“别。。。。。别。。。。。” 李志远怒火难熄,他一把将阿里木江抓起,刚想丢下水里,阿里木江哭着喊道:“我还没说完呢?难道你不想知道结果吗?” 李志远冷笑道:“就算阿力克有再大的错,他们族人也不会如此狠心对待的,更何况阿力克为族中做出了那么多的贡献。再说,宝物已丢,长老们也是无可奈何,也只能接受现实,更没有理由因此而迁怒穆典赤的。想来你这厮一定是想用阿力克的命,甚至阿力克家小的命来威胁穆典赤,说不定还和萨里海暗中勾结,而阿力克之所以选择自杀,想来一者不愿穆典赤为了救自己而甘冒危险,二者只要自己一死,自己妻儿要是再被人当做要挟的话,那么你阿里木江的阴谋便会马上败露。这样一来,关于风沙堡中宝藏的秘密便很难守住啦。你说,是不是这样?” 阿里木江喘着气说:“志远大哥,你真是明察秋毫,虽说不是十成,但也差不多啦。” 李志远森严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去死吧!”说话间,已是将阿里木江扔出了橡皮艇。 阿里木江在水中扑腾着喊道:“他妻儿的下落,我。。。。。”一口水喝了下去。 李志远心中一凛,他连忙用手电照射过去,将橡皮艇划向阿里木江,然后伸手抓住了阿里木江的头髮,将他的头提出水面:“说,阿力克的妻儿他们怎么样啦?只要你说实话,我就救你,否则的话,我发誓要让你死得很惨。” 阿里木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救我!发誓!” 第500页 李志远将阿里木江的头浸入水中,阿里木江便紧闭着嘴,强忍着屏住唿息,但后来终于敝不住了,他嘴一张,“啊“音还没发出,水便立刻灌了进去,他便用力地挣扎着想从水中起来,便李志远的手何等有力,根本没法挣脱。好一会,李志远才将他从水中提了起来,阿里木江便立刻剧烈地咳嗽着,从口中吐出水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然后嘴里吐出三个字来:“你发誓!” 李志远望着阿里木江,他的脸苍白的好像纸一样,但他还是一字一字地说:“你发誓!一定救我!要是我死了,就把我埋在风沙堡里。那我会说出阿力克妻儿的下落的。”李志远很难理解,好像阿里木江这样一个比较怕死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强硬起来。 李志远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想跟我讲价钱。”然后他嘆了一口气:“不错!我是很想知道阿力克妻儿的下落,可是就算是我知道了又能怎样呢?现在我连自己都难保,找到他们也只是给他们徒增麻烦,我相信,只要穆典赤一天不死,穆典赤就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阿里木江没有回答,许久他才黯然地说:“唉!无论是地图还是钥匙,註定这一生我是无法得到的啦。志远兄,我求求你,既然你不愿救我,那么请你将我埋在风沙堡内吧。” 李志远凝视着阿里木江:“你死都要死在风沙堡里,为什么?” 阿里木江嘆了口气:“心安。” 李志远浑身一震,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这种人也会求心安吗?”然后他一把将阿里木江拎出水面,扔回橡皮艇,他嘲笑地说:“好一个心安!算你抓住了我的弱点。我李志远对天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想尽一切努力来救阿里木江的狗命,如果他不幸死了,我会将他埋在风沙堡内。这样,你可满意?” 阿里木江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很好!”他停顿了一下说:“阿力克的妻子和儿女已让穆典赤救走了,我想这下你可以真的安心啦。” 李志远没有说话,虽然这个结果他早已想到,但经阿里木江证实后,他的心才真正踏实。 阿里木江说:“你的心太软,所以你才斗不过萨里海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地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李志远根本不想再理会阿里木江,这种人和他说多一句都噁心。 十二、喜相逢(1) 橡皮艇在水面上飘动着,好像前面根本没有个尽头。 阿里木江突然惊恐地叫道:“萨里海追上来了。”李志远回头望着去,只见后面有光亮在闪动,然后就听见一连串的子弹打在身后不远的水面上,并隐隐听到马化藤在喊着什么,可是由于回音,根本听不清楚,想来不过是“乖乖投降“之类的话。 阿里木江惊慌地要抢过李志远手中的浆,李志远厉声道:“不要乱动,然后开始奋斗划浆,阿里木江便趴下身子,拼命地用手去划水,他嘴里嘟囔着:”快点!快点!要是给他的子弹打爆橡皮艇那就麻烦啦。” 李志远心想:“按刚才子弹打过来的情况来看,ak-47的有效射程在300米距离,这样看来,马化腾在他们身后330米到400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随着时间肯定会缩小,必竟自己这只橡皮艇坐了两个人。怎么办呢?” 李志远调亮了手电筒向四周迅速地照射了几下,吓得阿里木江低声叫道:“关掉关掉!”那神情好像生怕马化藤听到一样。 阿里木江急急叫道:“快!快给我一把枪。” 李志远冷冷地说:“枪?我都想有呢!可惜我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把索弩。” 阿里木江慌了神:“我也只有一把匕首,这可如何是好?完了完了,这次真的要完了!快划啊!” 李志远发现这一片水道特别的宽,水流也慢,足有三十米宽,而在前面不远处右边一侧有一块石头向里凹了进去,如果不是认真看,根本看不出。 阿里木江再次着急地说:“快划啊!” 李志远的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他对阿里木江说:“镇定些!我们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阿里木江怒道:“你当然不会绝望啦,谁都是知道,萨里海可捨不得杀你的,可我就不同啦。” 李志远说:“时间紧迫,我现在有个办法,也许可以救你我,但你必须鼓足勇气面对才行。” 阿里木江急急道:“什么办法?快说啊!” 李志远说:“你看到前面右则那里是不是有一块凹进去了,我一会就躲在那里,而你不要划快,最好离着那个位置约五六十米,并将手电筒打亮来,但是一定不能让马化藤发现你是阿里木江。然后你就故意和他说话,语音要含煳,装作沙哑的状态,马化藤根本想不到会是你,到时他便会停下来和你说话,这个时候,他在明,我在暗,我便会借着黑暗的掩护髮射索弩,将他的橡皮艇穿爆,只要他橡皮艇一没气,就肯定没办法追上我们啦。” 阿里木江说:“你当我是傻瓜不成,你想让我成为萨里海的靶子不成。” 李志远怒道:“那你想怎么办?” 阿里木江想了一下说:“我躲在那里,我身上这套衣服的颜色更适合隐蔽,你呢,继续往前划。” 第501页 李志远马上冷笑道:“想来你是这样想的吧,马化藤并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如果我死了或者一直在前面逃,不,既然你认为马化藤不会杀我的,他一定更愿意在我后面的慢慢追,这样一来,马化藤的注意力全在我的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周围的任何事,这样一来你也就安全啦。可是没有光亮,在这黑暗中你可以逃出去吗?” 阿里木江说:“那就不用你管了,也许我会顺着原路返回,反正这中间也没有岔路,而且水位并不是很高,只要不过我的头顶,扶着沙壁总能回去吧。” 李志远说:“只怕退路早让马化藤炸了。” 阿里木江说:“那我就跟着你们的屁股后面慢慢走总行吧,这样一来,我们俩都比较安全。” 这时,橡皮艇停在了那凹陷处,李志远关熄了手电筒,悠悠地说:“你可考虑清楚啦?” 阿里木江说:“你放心,如果这次我死了,我是不会让你负责任的。”然后他自己滑下了小艇,水位只到他的小腹,阿里木江说:“比我想像的还要浅。” 李志远嘆了口说:“既然你执意要这样做,那好,索弩留下给你作武器吧。” 阿里木江说:“我才不要这么笨重而没用的傢伙,我要食物和水。” 李志远便将行囊打开,将手电筒的灯光遮挡着,从中拿出一半的食物和水囊递过给他,阿里木江不耐烦地说:“快走。” 李志远便将橡皮艇划到了水道当中,然后打开手电筒,先向前面照射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将光亮调节到最暗,继续前进。没有了阿里木江,橡皮艇变得飞快起来,他回头望望,后面的光亮显然要明亮许多,想是马化藤因为手上有武器,有持无恐,他示威般地时不时地向前面打出一两发子弹,然后大喊大叫着。 李志远本不必理会这一套,但他想既然答应了救阿里木江,便做戏做全套吧,因此在他有多快就划多快的同时,李志远发出一连串的长笑,然后喝道:“马化藤,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 想必马化腾听到了,因为马上回应李志远的是一连五发子弹,然后就看见手电筒的光亮向着他这里一阵乱射,李志远心里一动,将手电筒调整到最亮,也向后晃动了几下。 李志远收回手电筒,再次将光调暗,不再理会后面,他心道:“自己能做得都做到了,想来马化藤必定会全力追赶自己的,而阿里木江也不会傻到潜入水中去袭击马化藤的。这个人,就算借个胆给他,他也不敢的。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啦。” 才这么想着,突然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射击声,但感觉上子弹并不是打向李志远身后的水面,而是打向旁边的石壁,因为近距离和远距离射击的声音是不同的。隐隐还听见叫喊声和惨叫声,李志远心想:“最大的可能是阿里木江因为恐惧而没有沉住气被发现了。如此也好,反正两人都不是好人,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两败俱伤最好,但这种可能性很小。要是马化藤突发慈悲而留下阿里木江的狗命,那么马化藤要追上自己就很难啦,那么自己就有时间先到达那座石桥啦,只是过了那么多年,那些武器还能用吗?” 时间在黑暗中不知不觉地流逝着,李志远几乎没有任何的休息,他很累很想休息,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停下来。他并不是怕死,但是,就是死也要让马化藤陪葬,他要活着看见马化藤被埋葬。 由于长时间的劳累,李志远的身上的伤痛开始隐隐作痛,他身上的伤太多了,远的不说,就最近这两个多月来,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少说也有七处,而它们也只恢復了大半。 李志远累得闭上了眼,但手上还在划动着,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橡皮艇如同从半空坠落,直冲下去,李志远一下子就惊醒了,他的心也跟着坠落,他只能紧紧地抓着小艇边的把手,但很快艇底碰到了实地,再也不动弹啦。 十二、喜相逢(2) 李志远这才发现手电筒已不亮了,他连忙摸索着在行囊中找到备用电池换上,然后开始观察周围。 水道里的水从高处流下后,向着两边的沙隙中流去,然后消失了,而前面不远几乎已经是干涸的啦,全部都是厚厚的泥沙,李志远只能背起行囊开始继续向前行,好在泥沙虽厚,但并不松软,否则就要如同在沙漠中行走那么辛苦啦。 不知走了多远,李志远突然看见一个木筏半掩在泥沙中,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不错,这正是当年自己所驾驶过的一个木筏,什么都没变,就连绑在箱子上用完了电的手电筒还在上面。唉,只是自己没有先见之明,没有在木筏上留下武器,哪怕是一两件也好啊。但这也恰好说明了自己没有走错路,整个路程至少已走了一半以上啦。” 李志远在喝了些水,吃了点东西后便全速向前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顿时振奋了许多的缘故,接下来的路程李志远竟走得很轻松,当他到达石桥的时候,竟觉得自己只走了一两个小时。 李志远突然“哎呀”一声,由于河水干涸了,自己离着那梯子的把手竟有三四米高,根本够不着,李志远不禁冷汗就下来啦,但他然后哑然一笑:“自己吓自己,不是还有索弩吗?还好,阿里木江没要,要不自己就真的麻烦啦。” 第502页 李志远发射索弩,绳索从最下的一层铁栏穿过垂了下来,李志远将绳索在行囊上绑定,便顺着绳索爬上了铁梯,然后将行囊拉上,背在了身上,然后顺着铁梯爬上了石桥。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石桥的另一头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些行囊,但李志远的心却狂跳起来:“不对!”他走向那些行囊:“不对,我走时,这些行囊不是这样放的,而是东一个西一个的,地上也散满了被自己拿出的的东西,为了赶时间,自己并没有将他们全部放回去。” 李志远打开一个行囊,他发现里面的武器、弹药、食物等野外全套求生设备都是被分放在不同的隔层或空间中,就连那套国民党士兵服也被摺叠的好好的,放得井井有条。 李志远先是拿出一把德制卢格p08式手枪,熟练地在手中转了几圈,然后分解、还原、上好弹夹,整支枪就好像还是新的一样性能良好。 李志远将手枪插在腰间,又拿起一把德制mp40式冲锋鎗,同样是性能良好,他将手中的部锋枪对准四周瞄了瞄,但四周还是静悄悄的。 李志远开始有些不确定了,他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他便随手点了一下行囊:“9件!”他一下子又怔住了:“不对!怎么会是9件呢?应该是。。。。。。。” 李志远努力回忆着:“每只木筏上各有三只木箱子,一共是6个,每个箱子中有6件行囊,其中两个箱子是空的,那么一共是24件,当时记得自己也就是最多用了5个行囊了不起,那么应该至少剩下19件,可是如今只有9件,还有10件哪去了。难道说还有活着的德国人,或者说以后又有人来过。那么这些人会是谁呢?他们的目的又何在?” 李志远想得头大,索性不再想了,他想:“是福是祸谁也躲不过,自己太累了,还是睡一觉养足精神再说吧。”为了保证安全,李志远在左右两道铁梯的中部各布置了一颗手雷,只要一不小心碰到细线便会马上爆炸,在石桥的两侧李志远也各布置了两枚,李志远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往衣服口袋里揣了几个弹夹,又塞了几枚手雷和一把装有2发信号弹的信号枪,这才熄灭手电筒,一手按在手枪上,一手搂住冲锋鎗,躲在行囊中间睡觉。 开始时,李志远还在想着猜着可能会是什么人闯进了风沙堡,并很快他就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 不知睡了有多久,一声响亮的“咣当”声将李志远惊醒,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四下张望的同时,并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声音来自石桥下,是左边的那部,也就是他刚才上来的那边,下面并有光亮透上来。 李志远心想:“这一定是马化藤追上来啦,就算炸你不死,我也会在上面用冲锋鎗侍候你的,还不给你来个千穿万孔?”。 李志远端着枪借着石桥下透上来的光,悄然地由行囊处走向石头桥的另一边,就要走到时,就听到下面传来马化藤粗暴的声音:“别他妈的给我故意装死,想磨蹭?没门!还不快点给我爬上去。”就听见阿里木江哭丧着声音说:“我真的没力气爬啦!”然后“啪”的一声枪响,下面立刻传来了有人向上急促爬动的声音。 李志远一怔:“想不到马化藤竟然还留着阿里木江的狗命,不过这一次他可是真的完蛋啦。”他才趴下探头向下望去,就听到“轰”一声响起,石桥中部一片烟火升起,紧接着一条黑影惨叫着飞起,不用问,那黑影自然是阿里木江啦,他的身体被炸成了几个部分,夹着血雨,向着四处散落。 马化藤做梦也不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被吓呆了,站在原地,只是下意识地举起那只拿起手电筒的左手护住了头部,一只残缺的大腿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上,他只觉得头上一热,无数的液体从上而下流下,他“噢”的一声后退了两步,同时胡乱地用两只手拨开那只大腿。 这个意外救了马化藤的命,因为当大腿砸向马化藤时,李志远已将手中的冲锋鎗对准了手电筒的闪光处,并扣动了扳机,整个弹夹中的32发子弹带着李志远无数的愤怒唿啸着毫不间断地飞出,然后从马化藤的面前飞过,将正落下的大腿瞬时打得血肉横飞,余势不减的子弹穿过肌肉后将马化藤身后的沙石壁也打得火星四起。 只差一点,马化藤便会被打成了筛子。 马化藤必竟不是个小角色,也是久经生死啦,他马上反映过来,没等李志远换上弹夹,手中的ak-47便向着李志远趴着的方向也是一窝蜂地打去,不到4秒钟,近30发子弹便打完了。 在开枪的同时,马化藤也同时关掉了手电筒,然后边打边后退,当子弹打完的那一霎,他便向前滚去,躲在了石桥下,这样一来,敌人便很难攻击到自己啦。 马化藤的脑袋在急速地思考着:“会是什么人呢?难道说是李志远,不,不可能是他,他哪来的武器?要是他有武器的话,绝不会在这里等他啦。”他决定冒一下险,便用俄语说道:“不要开枪!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你马化藤也配说朋友这两个字。”李志远心中暗自冷笑:“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跑啦。” 李志远掏出一枚手雷,用力拔去保险栓,手雷发出轻微的“嗤嗤”的响声,并冒出一股白烟,李志远心中暗自数数:“1.。。。。。。2.。。。。。。3.。。。。。”这才向着马化藤发出声音的方向扔了下去,就听见“轰”的一声,然后铁梯上“咣当、咣当”响着,索弩从铁梯上落了下去,李志远知道没炸着马化藤。 第503页 马化藤何等精明,才说完“不要开枪!我是你的朋友!”那句,便踮着脚跑到了另一边,然后一颗手雷扔下后就爆炸了。 马化藤只觉得浑身湿淋淋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害怕的缘故,还是那是被淋了一身血的缘故,他的心里冒出了阵阵的寒意:“这种敌人是最可怕的,他根本不出声,你也就根本无法去猜测他的意图。自己的行囊就扔在外面不远,可是他根本没办法去拿。现在自己身上只有两个ak-47的弹夹,还有一把51式手枪,里面也只有3发子弹,而别人却不知有多少。” 十二、喜相逢(3) 这时又一枚手雷在他右侧不远处爆炸,他的人立刻被气浪冲击到摔在了地上,他在地上滚了两圈,手中的手电筒都差点飞出去,他心想:“这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便塞进了怀里。 马化藤喊道:“我投降行不行?”又一枚手雷滚了下来,马化藤的血液顿时凝固了,他心说:“完蛋了!”但手雷也只是在地上冒着烟,并没有响, 马化藤踉跄地向前跑出几步,然后被地上的绳索拌了一跤,他站起身就跑,但绳索还是缠在他脚下,他一跳一摔地往前跑,想摆脱这个累赘,可是越急越是摆脱不了,他便不理了,随手抓起圈在脖子上,然后能跑多快就跑多快,摔倒了爬起来再跑,然后他便撞在了沙石壁,眼前顿时火星四射,摔在地上。 这时,一颗信号弹冒着浓浓的红烟唿啸着升起,只飞起七八米高就从顶部反弹向地面,几乎将整个石桥下周围照得一片亮,马化藤哪里顾得上站起身,索性连滚带爬地向着来时的方向逃去,后面一排排的子弹飞过,几颗子弹打在他铁制的左臂上,发出“噹噹当”的响声,然后子弹跳跃着,一颗从他的额角擦过,一颗穿过了他的右耳,还有一颗钉在了他的右腕上,马化藤痛得大叫一声,几乎要晕了过去,一个跟头摔了下去,手中的ak-47也飞出老远。 马化藤翻过身,举起左手中的手枪,开完三枪后便丢在地上,这时他的眼前一下黑了下来,他欣喜若狂,屁股向后挪动几步,一串子弹便打在他刚才坐过的地方,这时他的屁股碰到了那把ak-47,他便一翻身,左手抓住那把ak-47,趴在地上就向石桥上打去,可是只听到“咔”的一声,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上子弹。 马化藤再次滚向石桥的一边,上面没有继续开枪,显然敌人并不愿意无谓地浪费子弹。马化藤咬着牙用受了伤的右手费力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弹夹,气喘地换上弹夹后,他的心才安定了一下。 这时,冲锋鎗又响起了,但只是有节奏地点射,由左至右,由近及远,显然是在做试探。 马化藤又惊又怒:“这是谁这么不讲道理?他奶奶的,他哪来的那么多弹药。看来如今之计,三十六计,走为上。那些食物和水固然重要,可是如今也只能捨去了。” 马化藤贴着沙壁刚想慢慢向后退,又一发黄色的信号弹升起。 马化藤心说:“不好!”但再也顾不上多少了是否暴露目标了,撒脚就跑,很快,后面一排排的子弹紧跟着他,在他的脚下,头上、身边“嗖嗖”地飞过,尽管他觉得身上不时地一疼,但他知道只要稍一停顿,他的这条命就交给上帝啦,所以他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向前跑着,当眼前一黑时,他便迅速地靠在墙上,然后向前疾退。 枪声稀了,而且落进沙土时已经没力啦,马化藤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他已经离开了那把骇人的mp40的有效射程,短短的几分钟,短短的几百米,却让马化藤头一次经歷了真正的生死考验。 以前无论是同穆典赤,还是李志远,还是同巴拉基相斗,大家出手都有一定的顾忌和考虑,而今天对手毫不留情,让他连考虑的时间哪怕是一秒两秒都没有,完全靠的是求生的本能,马化藤这才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死相搏。 马化藤沿着沙壁一直后退着,直到自己没有力气时才停了下来,他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嘴唇十分的干渴,他惊恐地向后面望望,还好后面没有一丝的动静。 几秒钟后,马化藤又向前移动着脚步,此时,他感觉到浑身在疼,特别是右臂上,一根针一样的东西插在上面,而脖子后面的,一件东西挂着,身上还缠着绳索,马化藤花了好几秒钟这才想起了,那是索弩。 马化藤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尽量保持脚下不发出很大的声音,事实上他的气喘声在黑暗中听起来比脚步声还要重,他用手摸索着拔去扎在胳膊上的箭头,然后顺着绳索将整个索弩从身上取了下来,凭着感觉将他重新装好。 感觉上来到了一个拐弯处,马化藤便靠在沙壁上,慢慢地瘫软了下来,喘息着,慢慢地,他的心才渐渐地定了下来,他不知道是否自己到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到处都是黑黑的一片,想来敌人不大可能会在黑暗中紧随着自己,就算真的跟在自己的后面,他也必须保证能一击而中,否则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他决定冒险打开手电筒来看看自己的伤势以及周围的状况。 为了谨慎起见,马化藤便趴在黑暗中,仔细地观察和倾听后面的黑暗,然后他对着黑暗开了间断地开了三枪,他想:“如果敌人在后面,这三枪无疑会让他们更加老实些。哼,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第504页 开完三枪后,马化藤继续向前摸黑走了有两三百步后才停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手电筒,转过身趴在地上,一只手将手电筒捺在沙土里,手指按在开关上,另一只手将枪口对着后面的方向,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 当这一切准备好了时,马化藤这才打开了开关,但是手光筒的光并没有马上透出来,马化藤迅速地将手电筒举起向后面照去,并且不停地晃动着,手电筒的光柱就好像一条蟒蛇在黑暗中扭动着身体并随时准备吞食一切。 马化藤在确定光线范围内并没有任何可疑的情况后,便马上将手电筒对准了自己的周围,随着手电筒上左右上下移动,他马上发现在自己头顶约五米处有一个圆形的窟窿,左右两边各有一条一人高的通道。马化藤想也没想,举起索弩对着上面射去,索弩的箭头便钉在了上面,便是马化藤稍一用力,索弩便掉了下地来。马化藤连试了4次,索弩才稳定稳地钉在少石壁上,马化藤借力沙壁,迅速地爬上了上去。 马化藤喘了口气,心想:“哼,现在轮到我居高临下啦,你要是敢来,老子就不放过你。”马化藤爬上的是右边的地道,他向里爬进了五六米后,坐了下来,然后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这条地道看上去要矮很多,高的地方也不过2米,而且空间也窄得多,多数只能勉强两个人弯着身走。 马化藤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势,他很快发现,除了刚才自己已经知道的左耳、右腕、右臂三处伤外,实际上他的右小腿还有一处伤比较严重,至于少了块皮或掉了点肉的地方就多达十几处,他的身上全是血迹。 不检查还好,这一检查,马化藤便觉得自己一下子全身都失去了力量,特别是他的右手就再也不能动啦。 马化藤在骂了一声“他妈的”后,同时也暗自庆幸:“要是早检查,只怕自己根本没有力气爬上来啦。” 好在刀伤药是随身带着的,马化藤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后,便将刀伤药胡乱地撒在伤口上,然后用匕首在衣服上割下布条,在嘴和左手的努力下,将身上的几处大伤口勉强扎好,做完这一切,马化藤已是累得大汗淋淋,然后他便躺在那里很快睡着了。 十二、喜相逢(4) 李志远眼见着马化藤消失了黑暗中,心中不禁十分着急,他很后悔身上没有多带着弹药,转眼间就用完了,虽说行囊中有的是弹药,可是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一两分钟的时间,马化藤早就不知跑到哪去啦。但是他又不能去追,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马化藤还有没有反击的能力。 李志远想了一下:“按理说,短期内,马化藤应该不会再敢回来啦,除非他回去重整人马,不过依他多疑的性格,这个世上只怕没有谁能让他信任。哼,他敢再来?” 李志远趴在桥边足足有半个钟头,这才站起身来,他缓缓走向行囊的同时,他的左手开始掏出手电筒,没等他打亮手电筒,身后一阵疾风响起,一只胳膊已将李志远的脖子搂住。 李志远如同电触一般:“不好,轻敌啦!”他来不及扔掉手中的枪来抓住敌人的胳膊,便头部向后撞去,就听见“哗啦”一声,似乎是玻璃碎了,然后有人“哎呀”一声,搂着李志远的手便松了。李志远反身一腿,踢在了那人的后背,但那人只是“哼”了一声,硬生生地挺住,并向前踏上一步,这样一来,反倒是李志远站立不稳,他的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像腰骨都是要摔断了,同时右手中的mp40也扔了出去。 李志远想了不想,将左手中的手电筒向上扔了出来,然后向着一边滚去,没等他的身子爬起,背上便被坚硬的枪管顶住,然后一声轻脆的子弹上膛声响起,有人喝令道:“不要动!” 李志远只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然后他背上的枪撤去了,但马上两边有人一人一只胳膊将他拉起,接着将他迅速地反手绑好。 李志远心说:“那不是马化藤的声音!难道说我估计错了,他不仅带了人来,而且不止一两个,还跟我玩起了声东击西的把戏。” 这时就听见有人在那里“哎呦”地叫道:“好疼!你能不能轻点啊?他奶奶的,险些连眼睛都要瞎了。” 然后有人笑道:“你不是吹牛说,小儿科一件,一个人就可以搞掂吗?没给人干掉算你命大,依我看,肯定是因为这些年来,你只吃不干,尽养膘啦,功夫早扔下啦。” 然后一个沉着的声音响起:“你们尽说那么多的废话,还不赶快打亮手电筒来,让我们看看这一位到底是何方的神圣,敢在中国的土地上撒野。”然后他的身后便有人抓着他的后颈向前推。 李志远如同雷击,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他心中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这时一片光在李志远面前亮起,他睁大眼睛很想马上看看说话的人是谁,可是他的眼前却很模煳,他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可是只能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着,他们的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李志远刚想努力看清楚那是什么时,就看见他面前的人已摘下了那个奇怪的东西,然后他面前的人都发出了惊唿,吓得在他后面的人浑身打了个冷战,推着他的手就好像碰到了蛇身一样,迅速地收回,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第505页 李志远面前的那些人就好像傻了一样,站在那里不动,然后其中一个人沖了过来,双手紧紧地抱住李志远的双肩用力抖动着:“是我啊!是我!” 李志远低头看那个人,但还是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因为那人抱着李志远,头部枕在李志远的肩头上,热泪盈眶,声音都发抖啦:“志远兄弟,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 李志远恨不得给那人两耳光,心说:“我看不见你的脸,怎么知道你是谁啊?”他茫然地再看其他的人,这时一张脸挤到他面前,几乎贴在他的脸上,那人的脸上带着血痕,还没完全擦干净,他大叫道:“我刚才还在心疼我的夜视镜呢!心想,是哪一个傢伙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撞烂我的夜视镜,想不到竟是志远大哥你,想不到你出手那么狠啊!连我也想毁容啊!”那个人说话又快又急,就好像放炮一样不停,然后将李志远和刚抱住他的那个人也一起抱住,又哭又闹的。 尽管李志远知道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而且是很熟悉的人,但他还是哭笑不得,他沉声道:“不好意思!在下还没看清楚各位是谁?请问你们是。。。。。。?” 紧抱着李志远双肩的人向后一退,将后面的那位几乎撞倒,他站定在李志远的面前说:“志远兄弟,我是陈卫国啊!” “陈卫国?”李志远重复着。 “是我!真的是我!快快,手电筒全开亮来,让志远兄好好看看咱兄弟们!”陈卫国命令道。 李志远睁大了双睛,他认真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不错,他正是陈卫国,身上穿着一套普通的国民党士兵服,除了脸似乎消瘦了很多,而且脸色显得十分的苍白外,和10多年前分手时没有两样。 李志远嘴角哆嗦着,两行热泪从虎目中流出,他许久才说:“是你,真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然后想伸手拥抱陈卫国,这才发现自己还被绑着。 陈卫国一拍脑袋:“看我这高兴的都煳涂啦!志远兄这还捆着呢!”连忙上前解开绳索。 李志远上前一一紧紧拥抱着每一个人,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唿唤着:“陈卫国、刘飞、王俊、智伟、振宇。”眼里的泪禁不住地直淌着。 当一个满头金髮、眼睛深蓝的外国人出现时,李志远就不认识啦,没等陈卫国介绍,那个人已开口自我介绍:“我叫克洛泽,德国人。” 千言万语,无论是陈卫国也好,还是李志远也好,一时都不知如何说起。倒是王俊提醒道:“营长,这里只怕不是合适的说话地点。” 陈卫国就问李志远:“我们刚才听到这里传来了很激烈的枪响,是志远兄你在和什么人枪战吧?” 李志远说:“不错!我在和一个叫马化藤的人激战,现在想必他已经逃走了。” 陈卫国便问道:“他是一个人吗?朝哪一个方向去了?” 李志远说:“本来是两个人的,下面死了一个,他现在应该只是一个人,他就顺着石桥樑下面的那条水道向外逃去了。” 陈卫国问道:“这个马化藤是个什么人?盗宝贼吗?” 李志远咬着牙说:“他何止是个盗宝贼,他还是个卖国贼,杀人犯,我恨不能马上就杀了他!” 陈卫国说:“敌人逃跑的时间并不长,我们这就马上追上去,以绝后患。” 十二、喜相逢(5) 智伟也马上粗着嗓门说:“杀鸡焉用宰牛刀,营长,你们老朋友多年未见,我去就可以啦,顶多让振宇帮下手就可以啦。志远大哥,你放心,那叫什么马的傢伙居然敢和你作对,我这就去把那不知死活的傢伙活捉回来给你处置!”说着,抢过王俊手上的那个奇怪的装备戴上,居然连手电筒也不要,拉着振宇就要往旁边的铁梯走。 陈卫国厉声道:“智伟,不要鲁莽,你和振宇先到桥下侦察一下,然后等大家一起出发。” 而李志远则连忙拦住说:“不行!不能去,这太危险啦!马化藤的手中有一支最新的苏制ak-47冲锋鎗,比起我们手上的德制mp40冲锋鎗火力要强得多,射程也要远100米,这么黑的地方,只要有一点火光就会被发现,所以大家绝不能去冒这个险。” 陈卫国笑道:“志远兄,你放心吧,我们有一种特殊的装备,在这黑咚咚的世界里最是好用,不敢说杀敌,要自保那是足够的。” 李志远连忙道:“慢,还有,我刚在下桥的铁梯中间那里布了有手雷。” 智伟说:“那还不好办?志远大哥,你就先好好跟营长聊聊吧,我俩先下去了。” 李志远还想说什么,陈卫国拉住他说:“让他们去吧。” 李志远说:“可是,这太危险啦!” 陈卫国说:“志远兄,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你看完了就会放心的。”说着递交过手上的那件奇怪的装备。 李志远仔细端详,这个奇怪的装备看起来有些像防毒面具,但显然不是,两个大大的镜框突出,没有护口鼻的部分,盖在头部的有点像过去的头盗,上面有一个拇指甲般大的圆灯,正发出光亮,两条带子连接到后脑处,那里有一块用锦布包着的硬盒物。 李志远不明白这是什么,陈卫国便帮他戴在头上,然后让人将所有的手电筒关掉,这时李志远的眼前竟然变得光亮起来,站在面前的陈卫国、刘飞、克洛泽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他周围的石桥、阶梯、山丘也一一呈现在眼前,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图象都是绿色的。 第506页 李志远目瞪口呆,他抓住陈卫国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够在黑暗中看见东西?” 陈卫国笑道:“这玩意我们给它取了个名,叫夜视镜,是我们从日本人手上夺来的,先进吧?” 李志远不舍地取下,在手电筒的光亮下他左看右看,兴奋地说:“有了这个,那这地下就不再神秘啦!”然后他带着歉意说:“对不起,这么珍重的东西竟让我撞坏一个。” 陈卫国说:“志远兄,不必自责,谁会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人呢?这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越打越亲。你放心,这夜视镜只要换块镜片就能再用了。这个,就给你用了,我们人手一个还有多呢。这夜视镜确实神奇,黑暗中,在范围50米内可以清楚地判断人或物,150米以内可以分辨出个大致,200米-500米可以模煳地看出一些形状。就是靠着它,你在桥两边布下的手雷我们才能很容易地发现,所以吗,我才敢说去追击。” 李志远说:“早知有这么好的东西,我可是更愿意亲手去宰了那个坏蛋。行,我们这就去宰了那王八蛋!”李志远同马化藤多次交手,基本上都处于下风,此时他突然得到如此强大的后援,精神自然振奋异常。 陈卫国有些奇怪地问:“听志远兄的口气,好像特别恨这个马化藤,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志远说:“因为他就是害死我妹妹的那个兇手!” 陈卫国一怔,然后感慨地说:“天网恢恢,想不到你总算找到了害死楚悦的兇手,放心!兄弟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掉。” 陈卫国厉声道:“王俊,你们行囊准备好了没有?”王俊连忙回答道:“都准备好了!7个,而且都已经放到桥下去了。” 陈卫国对李志远说:“志远兄,我们出发吧!”李志远才走出两步,便停了下来,急声道:“等一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未拿。”说着,他跑向行囊处,找到了自己的那个行囊,并从里面找到了那本德国字典,揣在怀里,然后跑回。 陈卫国很奇怪地问:“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 李志远说:“德语字典。” 陈卫国很是惊讶,但他没有再问,只是心里在疑问:“德语字典?”说话间,5个人下了桥,智伟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陈卫国一边接过王俊递过的行囊背好,一边问智伟:“侦察得怎么样啦?” 智伟说:“看地下的脚印,确实是一个人,而且从地下的留下的血迹来看,敌人还负了伤,还有一点,敌人来不及带走行囊,所以无论是武器还是食物,他都缺乏补给。” 李志远高兴地说:“马化藤,看你这回还能逃掉?”说着,从地上拿起一件行囊就要背,智伟连忙抢过道:“志远大哥,这件我的!”然后递过另一件。 陈卫国帮着李志远背好行囊,李志远这才觉得比起比刚才拿的那件要轻,他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当年的功夫全扔下了,还是担心我的体力不成?” 陈卫国笑道:“志远兄,你想到哪去了?岂敢岂敢。”说着一行人成散兵线出发了。 陈卫国和李志远走在最后面,尽管很多话要说,可是考虑到安全,大家都将话头咽在心里,这样走了有近一个小时,前面停了下来,很快刘飞过来悄声报告说:“敌人改变了方向,很可能就在我们头顶上的通道中。” 陈卫国和李志远悄声走上前,就见王俊用手指指了指头顶,只见头顶约五米处有一个窟窿,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通道。从地下凌乱的脚印和落下的沙土来看,敌人是藉助某种工具上了右边的通道。这下让陈卫国为难了,如果敌人守在洞口内几米的范围内,那么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何况敌人手上走着一支ak-47式冲锋鎗。 李志远将陈卫国拉到一边,悄声说:“不能上,太危险啦。” 陈卫国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说就这样让他跑掉?” 十二、喜相逢(6) 李志远好像看出了陈卫国的心思,便说:“他跑不掉的,我知道这条通道通向何处,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他没饿死,渴死,抓住他是迟早的事。” 陈卫国心中惊讶李志远竟然会熟悉这里的环境,他点点头:“怎么办?你说吧!” 李志远说:“现在你们不要出声,看我能不能把他引诱出来,再不行的话我们就恐吓他,让他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向里走,这样他就会出现在风沙堡中。” 陈卫国点点头,然后将李志远的意思传了出去,所有人的枪都对准上面。 李志远坐在窟窿下一侧,故意高声道:“马化藤,你这个无耻小人,你这个胆小鬼,不就是仗着手中有枪,手下有人吗,追得爷爷我辛苦。好,现在爷爷我不跑了!马化藤,有种的你就扔下枪,不要让他人帮手,同爷爷我单打独斗,看谁厉害。” 李志远停了一下,带着嘲笑的口气说:“马化藤,我就知道你不敢,我知道你脚下不灵光,行,我就让你几招吧。” 然后李志远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李志远,你不用喊了,想来马化藤根本没追上来,噢,这样也好。” 这时上面的洞里传来了一阵阴森森的笑声,李志远装作大惊的样子:“谁,你是谁?”然后手电筒胡乱地照射了几下便迅速地关掉。 第507页 上面传来马化藤的声音:“李志远,想不到你也会背后说你坏话?” 李志远厉声道:“马化藤,你不要装神扮鬼的,有种的你给我出来。” 马化藤笑道:“李志远,你可不要当我是傻瓜,你想在我下去的时候偷袭我是吗?” 李志远沉默了一下说:“是吗?挺好聪明的,不过面对手无寸铁的人,马化腾居然这么厉害,说你是胆小鬼可没说错啊!” 马化藤笑道:“不错,我是胆小鬼,那么你可以上来啊!” 李志远冷笑道:“马化藤,你跑不掉了,如果你乖乖地出来,我会饶你一条狗命的。” 李志远继续说:“马化藤,我知道你已没有了任何的食物和水,你根本没办法支撑下去的。” 马化藤有些吃惊地道:“李志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食物和水?” 李志远呵呵笑道:“既然骗不下你,我就实说了,因为刚才和你交手的正是我!想不到你太狡猾,居然让阿里木江成了替死鬼。更想不到别看你走路一瘸一拐,逃起命来却啥事也没有。” 马化藤大吃一惊:“真是你?李志远,你哪来的那么多武器?” 李志远向身边的王俊做了个投掷的动作,继续说:“那自然是上天给我的啦,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不可欺。” 马化藤狂笑道:“好极,那你上来抓我啊!” 这时王俊已将一颗手雷扔了上去,就听见“轰”的一声,马化藤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洞口里传来了一连串的枪响,子弹从洞里飞出,有些打在沙壁上,打得沙土直往下落。 马化藤说:“李志远,你竟然暗算我,不过老子命大,死不了!“声音渐渐远去。 李志远喊道:“那我就等你饿死以后再上去为你收尸。” 李志远对陈卫国说:“如果我没猜测错的话,现在马化藤已经钻到很里面去了,我们没有必再穷追不捨,我们走吧。” 陈卫国说:“就这样放了他?” 李志远说:“你刚才不是都说了天网恢恢,我相信老天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的。” 智伟说:“依我看,我们干脆扔几包炸药去,将洞口炸塌,让他别想出来。” 王俊说:“不行!搞不好!整个地道都是会塌的,这条路也不知道能不能通向到外面,噢,对了,这么大的事都忘记啦。志远大哥,你既然能够进到这里,那么想必你应该知道出去的路吧?”言语间,充满了期待。 李志远说:“当然!”虽是简短的两个字,却让王俊他们每一个人感到如同惊雷般的响亮,短暂的沉静后,除了陈卫国外,其他的人立刻爆发出欢唿:“太好啦!我们可以回家啦!” 陈卫国也有些言语颤抖地问:“你是说,你知道出到外面世界的路?” 李志远听得有些不明白,他反问道:“外面世界的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会告诉我,你们一直是待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吧?” 陈卫国道:“不错!请问志远兄,现在是什么年代?” 李志远的头一下子就嗡了,他一把抓住陈卫国:“你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 陈卫国还没回答,智伟道:“我们都不知道,在这地下,你不知道我们过得是啥日子。。。。。。?” 李志远悲痛莫名:“这么说,你们也失忆啦!” 陈卫国莫名其妙:“失忆?谁说的?噢,志远兄,你误会啦,我们没有失忆,只是在地下,我们早已失去了时间概念,所以不知道时间。” 李志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吓我一跳!”李志远便说:“现在是1953年6月下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3号吧。” “1953年6月23号,天哪!”一片惊唿声响起,再一次将李志远吓了一跳。 李志远小心地问道:“你们认为是什么时候?” 陈卫国回头对王俊苦笑道:“看来我们用的那个钟没有修好。” 智伟则抢着回答说:“难怪我觉得这地下的日子特别难熬。” 王俊嘆了口气说:“日子难熬,我看是日月如梭吧,心中总以为才过了那么五年,想不到转眼就过了10多年。” 李志远说:“难道说你们真的在地下待了10多年,没有见过阳光、白云吗?” 陈卫国说:“那也倒不至于,这10多年里,我们在这地下到处寻找出路,很多地方可以看得到天空,甚至我们也上到过地面,可是就是没办法走出去。这地下的情况太复杂,经常会出些你意想不到的状况,比如说,上次我们来的时候是6个月前,那时这里还全是水,可是现在却一点水也没有啦。再加上生病、伤疼、休整等各种原因,我们竟然在这地下被困了10多年,说起来,没人会相信的。唉,这10多年不知外面的世界变成了如何?如今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啦。” 李志远黯然地说:“家?哪里还有家呢?如果有家的话,我也就不会回到这里来啦!” 无论是陈卫国,还是王俊他们都急声问:“志远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志长嘆一声说:“这其中的曲折一时之间说不清楚,你们只怕还不知道吧,如今的天下早已经是共产党的天下啦!” 第508页 陈卫国大惊道:“什么?共产党的天下?” 十二、喜相逢(7) 李志远说:“不错!1945年9月日本人正式投降被赶出中国后,没多久,内战全面爆发,我国民党一败再败,仅仅三年就被赶到了台湾。从1949年10月1日起,共产党就开始坐天下啦,在整个中国大陆,现在早已没有我们国民党的立足之地啦。”这个消息委实太惊人,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呆了,很长时间没人说话。 李志远继续说:“正因为如此,我们这些人才成了无家可归的游魂,没有户籍,没有来歷,没有番号,更可怕的是随时会给人当作间谍抓起来枪毙。因为年代久远,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人知道我们,更别说相信我们会是好人啦,我就是这样给人误会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还要背负个冤名。” 突然智伟大声地问李志远:“志远大哥,你真的可以带我们出去吗?” 李志远点点头说:“你放心!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一定可以带你们出去的。过去你们的驻地,还有很多地方,我都可以带你们去,只是那里早已物是人非啦,到处都有共产党的军队驻扎,所以,你们要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散散心,是可以的。但是要想回家,只怕一时之间还做不到。本来,我是准备回来死在这里的,但是见到了你们,我就再也不想死了,我也想回家,但大家还是想好办法再说吧。” 黑暗中一片沉寂,许久,陈卫国才沉声说:“大家听明白了吧,现在是共产党掌权,而歷来国共关系并不是很好,所以我们这些人贸然出现,势必会出现危险。既然我们在这地下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多待那么几天,我想我们暂时先回基地,等事情搞清楚再做决定,这样会更稳妥一些,不知大家有没有意见。” 王俊几个人几异口同声地说听营长的,虽然不能马上回家,但能够重见天日的消息还是让每一个人变得不再那么的消极。 陈卫国对李志远说:“我们的基地离着这里约有大半天的路程,我们这就赶回基地去,让你好好地洗个澡,睡个觉,然后我们大家再痛痛快快地喝他一场,好好地说一说这分手10多年的事。” 李志远惊讶地说:“你们在这还有基地?还有酒?还能洗澡?可能吗?” 陈卫国哈哈大笑道:“你还别说,除了女人没有外,我们可以称得上什么都不缺。你别说那么多的废话啦,快走吧,有什么,我们边走边谈,到了那里,你只怕会更惊讶的。” 果然不出所料,尽管陈卫国在路上已经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个大概,但当李志远到了陈卫国的地下基地,还是惊讶得嘴都要合不上啦,在他的心中,一直以为很可能是一座宏伟的古墓,实际上,这只是一座现代的地下隐蔽所,如果说这所地下建筑出现在柏林、伦敦,李志远绝不会感到奇怪,可是它出现在新疆无人的沙漠下,这就让人感到不可思异啦。 这是一个圆形的巨大空间,圆形的走廓全部用铁板铺成,镶有扶手,正处于空间的中部,可以说圆形走廊将空间分成了上下两层,有三处台阶通向下面,每层都有十几扇铁门,铁门的旁多数是个圆形的铁制转盘。中部一座圆柱形的铁炉一样的设备正中竖起,足有三、四层楼高,一条铁制的方形通道由空间顶部倾斜着通向铁炉般的顶部,数十条胳膊般粗的电线从则它的顶部伸出,进入石壁。头顶上几盏灯亮着,按陈卫国的说法,如果不是为了省电,全部灯打开的话,这里整个空间将光亮的如同白天一样。 基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外国人,就是他在里面打开了开关后,那进入基地的沉重的铁门才能被推开,他全身穿着白大褂,除了对克洛泽微微一笑外,对其他的人都是神情冷漠的样子,但陈卫国显然是司空见惯的啦,他向李志远介绍说:“扬森,德国人,科学家。”然后又向扬森介绍了李志远。 扬森淡淡地说:“欢迎你来到我负责的这个核电基地!” “核电?”李志远虽然并不了解核是什么东西,但内心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安。 扬森说:“陈营长,你们一定很累拉,那我就不打扰了,需要我时再通知我吧。” 陈卫国点点头,克洛泽也说了声告辞,便同扬森一起走了。 李志远说:“这个扬森我总觉得怪怪的。” 智伟笑道:“和我心里想得一模一样。” 陈卫国说:“这些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到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智伟说:“我可没有心情休息,我急着要听志远大哥的故事呢!” 刘飞说:“我也是!” 陈卫国说:“我也和你们一样,可那也要先洗澡刷一下吧。这样吧,我们一个小时后在会议室碰面。刘飞,你带着志远,给他安排一下吧。” 智伟说:“我去准备好吃的。” 陈卫国一笑:“到了家了,你们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一个小时后,大家坐在了会议室当中,桌子上摆满了肉干、罐头之类的,最难得的是还有两瓶洋酒,那是一种德国常见的葡萄酒,但到了这里却成了珍品。 德国人扬森和克洛泽并没有来,这倒不是陈卫国没有叫他们,而是他们并不想参与,这也正中陈卫国的下怀。 第509页 大家一边吃一边喝一边听着李志远的故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志远才总算将故事说完,大家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复杂。因为他们终于明白了,他们现在实际上已成为了一群根本不存在的人,无论是共产党也好,还是国民党也好,都可能将他们视为极其危险的敌人,因为他们必竟有别于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就算是赤手空拳,也具有危险性,更不要说手里握有武器时啦。 陈卫国对李志远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地下待了这么久,就是因为我们一直满怀保家为国的心理,在这地下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么太平,每隔至少一年,我们便会发现这地下有国外职业军人出现的踪迹,他们显然是怀着一定的军事目的而来的,所以我们将主要的任务就改成为了保护我们地下的彊土,其次才是活着出去,所以才造成尽管我们有几次可以出去的机会却白白地丧失了。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在地下,我们捍卫了彊土十多年,现在却不知道我们应该为谁来尽忠守职。” 王俊说:“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证明我们的存在和身份吗?” 李志远黯然地说:“很难!战火不知毁灭了多少的家庭,我们的那些档案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卫国说:“唉,这里有吃有喝有住,风雨无忧,就是偶尔会有地震,我们哥俩老了,都50多岁的人啦,是生是死倒也没有什么?可是你看看王俊、刘飞、智伟、振宇,他们还年轻啊,特别是振宇,今年还不满30岁,他打16岁就跟着我没离过,所以至今连大姑娘的手都还没有摸过呢,我能让他们这么一辈子待在这里吗?说什么我也要让他们出去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陈卫国感到一阵的心纠。 振宇连忙说:“我的命是营长您给的,我只要能跟着营长一辈子,别的算得了什么?” 王俊笑道:“只要大家能在一起,在哪也不是一样活,不一定要回到上面去。” “蝎子”挠了挠头说:“我一个人懒散惯了,找媳妇的事就免了,营长你就不要为我操心啦。” 刘飞说:“我的心思和大家一样,无论生死都是在一齐,无论回不回地上,我无所谓,反正我早已没有亲人啦。” 陈卫国摇摇头说:“一帮傻孩子!” 李志远说:“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啦。” 陈卫国说:“什么办法?” 李志远说:“那就是将我们当年藏在风沙堡中的国宝献出去,这样的话,共产党应该会相信我们的。” 十二、喜相逢(8) 陈卫国沉吟了一下说:“这确实是个办法,只是过了那么多年,你能确定那些国宝还都安然无恙吗?因为这世上的盗宝贼可不止马化藤一个啊。” 李志远说:“这好办,只要我们去看看就可以确定啦。” 王俊说:“只是这共产党是不是值得我们信任呢?那些国宝,可是我们用鲜血和青春作为代价才得以保存下来的,我可不想让它们落入贪官和卖国贼的手中。” 刘飞说:“王俊,你想多了吗?无论是什么朝代,总会有那么些不良分子,但我想,还是会有真正为百姓服务的,我们完全可以在找到一个真正为百姓说话和服务的人后才献出。” “蝎子”说:“要我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在这沙漠之中称王,我们完全可以劫富救贫。我们将所有的国宝卖了,用得到的钱去偷偷救济受苦受难的老百姓。” 振宇笑道:“沙漠称王?我看你是想当土匪吧?” 陈卫国也笑了:“大家还别说,我看咱们智伟是块沙漠称王的料子,以前我们不是叫他“蝎子”吗,现在吗,可以称他为“蝎子王”啦。” 大家哈哈大笑。 陈卫国说:“回到地上那是一定的,我们不急,想个万全之策后就实行。我和志远兄还有事要商量,你们大家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吧。” 等王俊他们走后,陈卫国将一个袋子交给李志远,李志远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把弯刀和一块环玉。“他不禁吃了一惊:“原来在你这里。” 陈卫国苦笑一声说:“不错!世事真是奇妙,这些年来,我一直地抱怨,上天为什么对我如此的不公,不能让我浴血杀场,原来是在这等我呢!这样一来,所有的线索、事件便连在了一起,只怕目前最明白的就是我们两人啦。” 李志远说:“如此说来,除了我们掉包的那7车宝藏外,我们还有机会找到风沙堡中埋下的宝藏。” 陈卫国说:“不错!以前我只知道这把弯刀对阿力克来说十分的重要,现在我们又对它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那么要寻找出答案来,那就容易多了。这把弯刀我已经把玩了多年了,反反覆覆看了不知有多少次,可是总是十分的茫然,后经王俊提醒,我觉得奥秒就在刀柄处,那里的纹路特别的不同,以前我就在想,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粗糙呢?现在想想,有可能那里就是所谓的地图啦。我是这样考虑的,对于每一个来说,风沙堡的位置想来并不难找到,而关键是在于藏宝的位置,这把柄上的纹路一定和藏宝地点周围环境的纹路相对应,你看,这些纹路可能代表起伏的沙丘,而这些土褐色的斑点可能代表一些废墟,最重要的是这个位置,这里是一块碎玉,它不是突起的,却是向下凹陷的,很可能就是藏宝的地点,当事人只有身临其境,才可能凭着匕首找到藏宝的位置。而仅仅凭藉靠着匕首那是根本不可能得到地图的,这样就不必担心秘密泄露啦。” 第510页 说话间,李志远又递过一幅手绘图说:“这是我根据上面的纹路画出来的,你看看,象不象地图?” 接过陈卫国的地图,李志远又仔细地对照着那把弯刀的把柄,然后闭上眼睛,在头脑中想像着,突然他说:“这个地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怎么想不起来呢?” 陈卫国一阵紧张,连忙说:“别急,慢慢来!” 李志远想了好一会才说:“也许,这一块跟我失去的记忆有关。好吧,我有办法来恢復的。” 陈卫国说:“志远兄,我看你太劳累,还是休息休息吧。” 李志远笑道:“你放心,自从遇见你们后,我的精神就特别的好,而且在这里,我根本没有任何的负担,累了的话,我完全可以自己去休息的。” 陈卫国说:“那你打入打算怎么做?” 李志远从口袋中先拍出一本德语字典放在桌子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件用防水帆布包得密密实实的东西,看上出好像是一本书或者笔记本。 李志远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这是一本德文笔记本,希望过了那么多年,还是完好无损。卫国老弟,你猜猜看,会是谁写的呢?” 陈卫国摇摇头苦笑道:“我怎么猜得出呢?” 李志远眨眨眼笑道:“是希斯!” “希斯!?”陈卫国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就是和克洛泽一起的那个希斯吗?” 李志远说:“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他。” 陈卫国说:“里面都是记了些什么?” 李志远拍了拍桌上的德文字典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有了这本字典,我们很快就会弄清楚的啦。” 陈卫国说:“我们这里就有两个德国人。” 李志远说:“我不信任他们,特别是那个扬森。我希望先看了以后,再考虑要不要给他们俩看。” 陈卫国说:“这样也好,我个人认为那个克洛泽还是可以信任的。” 李志远说:“我还是希望先看了以后,再考虑要不要给他们俩看,谁知道上面说了些什么呢?也许可能会花很多的时间,也许会有些曲解原意,不过我想还是这样稳妥些。” 陈卫国说:“那好吧,不知我要做些什么。”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我一个人就可以啦,这可能会花几天甚至更长的时间,我想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做好王俊他们的思想工作,他们还年轻,阅歷不多,经验不够,思想情绪容易产生波动,目前一定不要让他们乱走动、乱说话。正如你说的,这地下其实并不安静太平,随时会有意外发生。” 陈卫国心中一凛说:“不错!表面上他们看上去没事,可是心里却可能不是这么一回事,好,我这就去看看他们。” 李志远“嗯”了一声后,便开始藉助字典翻译笔记本,他见桌子上恰好有笔有纸,便每翻译好一句,便用笔写下,遇到一时无法译通的句子时,便也记了下来。开始时,翻译得很慢,渐渐地快了许多,尽管如此,李志远还是花了四天的时间,这四天的时间里他睡得很少,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眼圈又黑又深,如同大熊猫一般,陈卫国既担心李志远的健康,又关心翻译的进度,心中虽是着急,可是却帮不上手。 李志远所料不差,王俊他们四个人头一次变得如此的不安和焦急,以至于彻夜不眠,特别是“蝎子”,更是坐卧不宁,陈卫国花了很长时间才让他们平静下心情,反倒是那两个德国人克洛泽和扬森还是那么的镇定,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尽管所有的人很奇怪李志远躲在会议室在做什么,但陈卫国为了保险起见,拒绝了所有人走入,并为李志远在办公室里准备了一张床,面对所有人的疑惑,李志远只是淡淡地说李志远在准备地图,并下令王俊他们根据他们这些年的勘测,尽快画出一张关于他们目前的地图来。 当李志远将厚厚的一叠纸交给陈卫国后,他说了一句“很累!”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是李志远的最终译稿,尽管陈卫国已经知道了大部分内容,特别是希斯两次如何进入中国,如何在1939年8月27日那天进入地下河,一直到9月17日克洛泽攀爬峭壁,这一切都已由克洛泽如实地讲述过了。 十三、歷险记续(1) 希斯在克洛泽消失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在苦苦等待着,他的内心既有希望也有担忧,因为克洛泽既然没有从峭壁上再次摔下。 虽然从上面掉下过头灯和电池包,便很可能是他自己扔下来的,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已经爬上了地面,只能用这一种方式来告诉自己。 问题在于他爬上地面后会不会遇上更加多困难呢?为了减轻负重,他只带了最基本的攀登工具,手枪、匕首、一小袋水囊和少量食物。 克洛泽尽管是个极限运动的高手,但在沙漠中的经验显然是有限的,如果出口是在沙漠区,那么这又将是他的一个挑战。 希望在时间的消逝中一点点地破灭,更糟糕的是拉姆终于没能熬下去,他只是在临死前的那一霎睁开了眼睛,他看见了天井上面的那一小块光亮,他挣扎着想坐起,并张开双手作出一个想要拥抱和姿势,但嘴里只“啊”了一声,才抬起的头便再次重重地垂落,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啦。 第511页 希斯命令将拉姆装在一个密封的的防水帆布袋中,然后沉下水中。 希斯命令继续出发,船再次驶入了黑暗。 在途中,坏了一条木船,现在只剩下一只木船、两条木筏和一只橡皮艇啦。就在大家要绝望时,他们发现到了一座石桥下,两边各有一座铁梯可以上下。河水实际上是紧挨着石桥而过的,而石桥正好连接两座山,从石桥下面的水通过桥面仅10多米就是山边啦。 到目前为止,希斯的队伍已经死了三个人:凯恩、卡恩、拉姆;克洛泽下落不明,这样他们就剩下了8个人。 考虑到物资对他们的重要性,希斯决定留下久里奇和波尔两个人看守物资,自从卡恩死后,波尔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他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久里奇则是波尔的同乡,年轻较大,比较沉着冷静,希斯相信他完全可以胜任,然后他带着其他的5个人出发啦。 陈卫国听李志远说过,石桥上只有一具死尸,而桥樑下只有两座木筏,这就是说有一个士兵和一条木船消失啦,那么他们到哪里去了呢?陈卫国认为,这不排除其中的一个士兵在想离开时,一时冲动之下杀了另一个想阻挠的士兵,如果是这样,死的很可能是久里奇。如果不是李志远将那个士兵早埋了,而这事又是回到基地后才说的,陈卫国早就会让克洛泽认一认啦。 希斯也许不会想到有这个结果的。 希斯沿着左边的道路,很快地找到了一个出口,出口的外面是一个巨大的瀑布,下面是一个大水潭,当时他们是将所有的物资都绑定在橡皮艇上。 在将橡皮艇送出瀑布时出了意外,可怜的贝达不小心被惯性扯了出去,最后他们在水潭中找到了他,由于坠落时撞到了山石上,他的脖子折断了,就这样,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啦,然后被埋在了水潭边不远的的地方。 整个瀑布是三个小瀑布组成,它们冲进下面近三十米的一个半月牙形的水潭,水花不断地翻滚着、上涌着,泛起雪白的浪花,水清澈得水底的一切事物可现。水潭的边缘是漫漫的黄沙,向着远处延伸。右侧的远处看过去一座不高的山丘,希斯本想向着山丘前进的,但是这个时候远处的天空隐约地现出了一座沙丘,它的后面是一座清真寺一样的建筑,然后周围全是平顶的屋檐,好像无数的房屋隐藏在黄沙的后面。 希斯他们在进入沙漠后,很快便发现那些景象很可能是海市蜃楼,因为当一场突如其来的时间短暂的大雨过后,那些景象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就是说一旦没了炎热的空气,所有的幻相就没有啦。 希斯正犹豫着,要不是要继续向前走时,沙海中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响声,只见沙海中七八条沙线向着他们缓缓移动,很快一种可怕的虫子出现了,它的外形好像香肠,体长约为半米长,如同男性胳膊一般粗细,类似于牛体内的肠虫。它的尾端很短,就像是被刀切断一样,尾端不是锥形,看不到它的眼睛、鼻孔和嘴的形状,感觉这几样其实是过于集中在一起而过于模煳,让人乍一看无法具体辨识其头部和尾部。它整体呈暗红色,与血液、义大利腊肠的颜色十分接近。它的爬行方式十分古怪,它要么向前滚动着身体,要么将身体倾向一侧蠕动前进。 希斯冷笑一声,手轻轻一挥,立刻科赫和斯拉尔各自端着mp40沖了上前,只听随着一连串的子弹飞出,前面的的沙地上立刻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响声,无数的暗红色的粘液到处飞溅着,一排弹夹打完,斯拉尔退下,可是科赫却没有退下,反而向上走上两步,这一下正好挡住了刚上前来的哈奇。 哈奇侧身一步,想看清楚前面的情况,就觉得眼前一道电光闪动,整个右侧手臂就好像被电击了一般顿时麻木,手中的mp40式冲锋鎗也往下坠落。 哈奇知道枪是生命的保证,他使尽全身的力量才没有让枪从手中脱掉,他惊恐地发现那电光居然就是从那可怕的虫子的双只小眼中发出,他不由地倒退了两步,惊恐地连话也说不出来。 科赫拔出手枪继续射击,几条虫子在沙地上强烈地扭动着身体,突然一条虫子如同安了弹簧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激射向科赫,科赫虽然每一枪都打中了在空中飞行着的虫子,但并没有能够阻挡它在穿中继续飞行,虫子被打中后从身上飞出的粘液立刻溅在了科赫的脸上,身上,接着那条虫子也落在了他的手臂上,立刻科赫的身上开始冒出了青烟。 科赫只觉得所有沾了那粘液的地方开始剧疼起来并伴有一种灼热,没等他抖手摆脱那虫子,那虫子就如同涨爆的气球发出了一声“彭”响,然后身子爆成无数块的粘液,“啪”的一声粘在了科赫的整个胸前。 科赫立刻发出了悽惨的叫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相信,然后他转过身喊道:“希斯,救我。” 这一切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所发生的事,希斯在科赫没有按照训练的步骤来做的那一霎便意识到不妙,等他抓起mp40冲锋鎗时,科赫已开枪射击啦。 希斯刚想喝令科赫退下,他已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然后转过身来,凡是他被那虫子的粘液所碰到过的地方,就开始冒烟,然后溶解,他的脸上,手上,胸部,腹部开始现出一个窟窿,这种恐怖的情景就同卡恩在干尸洞穴外的遭遇差不多。 第512页 希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中的mp40式冲锋鎗愤怒地吼叫着,子弹如同雨点一般打在了科赫的身上,他没有再喊出一个字来。当希斯再次打开眼睛时,科赫已如同一堆烂泥般摊在了地上,然后渐渐地溶解成为一堆血水。 十三、歷险记续(2) 希斯果断地说了声:“撤!”苏立刻上前掩护他后退,而斯拉尔还惊魂未定,呆呆地立地那里,还是才回神的哈奇用左手强拉着他,他才茫然地跟着向后跑。 但只跑出十多米,哈奇勐地停下脚步,他的右手还拖着枪,但是不知是否因为心理作用,怎么也举不起来,斯拉尔收势不住,几乎是一头撞在了哈奇的身上。 希斯见前面哈奇停下,心知不妙,凝神向前看,只见哈奇不远处的黄沙也有沙浪在蠕动着,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四周的黄沙似乎都是在动,而哈奇却好像呆了一样,没有马上射击,希斯看见左边有一块缺口,连忙喊:“不用射击啦,快跑,向左边,否则我们会被那些该死的虫子包围的。” 哈奇、苏也马上发现了这一情况,便不敢逞能,连忙向着左边冲去,斯拉尔他紧跟在哈奇身后,惊慌失措地喊道:“天啊,那些虫是什么来着?真是太可怕啦。”哈奇厉声道:“闭嘴!给我镇定些!留着点气力给你的枪装满子弹吧!” 四个人才冲出去,四周的虫子便合拢了,立刻形成了圆圈,然后向里缩小,然后连同黄沙变成了一个立体直径两三米长的球状物。 苏和哈奇刚想开枪,希斯连忙制止说:“这样估计不行!我看用手雷好些。听我数到三时,大家才一起扔。”然后4个人各自掏出一颗手雷,同时拉燃,然后当希斯数到“3”时,同时扔了出去,为了防止被那些液体溅到,在手雷刚才扔出的那一刻,4个人便掉头狂奔,然后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声响,4枚手雷几乎是几一时刻爆炸,听起来就如同一个声音。 直到跑不动了,4个人才停下来,然后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希斯说:“太可怕啦!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虫子,它们简直就是死亡的化身。” 听到希斯这样说,斯拉尔内心的羞愧感才慢慢消去。 希斯严肃地对斯拉尔说:“我再一次提醒你,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严格执行命令,那是最关键的!这会最大限度地保证你的安全,必竟你还年轻,对很多突发的事情无法即时做出反映和判断,我们的经验就是最宝贵的财富,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只要你按我的要求去做,我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你的安全。” 斯拉尔并没有将希斯有这一番话放在心中,因为刚才希斯的表现让他感到很失望,在他的心目中,德国军人特别是希斯这样的榜样,应该是毫不无惧,英勇向前的。 由于逃避那些“死亡之虫”,希斯他们偏离了原来预订的路线,在他们的右侧出现了一座山丘来,如果不是很认真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他们便决定向着那里前进,在快天黑时,远处的山丘上显现出了一片废墟的影子。 希斯透过望远镜观察,这才被深深地震撼啦,这座山丘其实是一座伴山的城池,左侧城池部分可以清楚地看见,而右侧靠紧靠山后,山丘不高,但一直向远处的沙海中延伸。左侧最外侧城墙高达十几二十米,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个箭垛,后面无数的废墟顺着山势,错落有致,在视野范围内的就少说也有几百座,里面或许还有更多,只是看不清楚,由此可以想像曾经是多么的繁华。 希斯说:“看来晚饭前,我们是无法赶到那座城池里啦,不如就地休息吧!” 斯拉尔鼓足勇气说:“长官,我真心话,我更愿意赶到那座城池里去,只要一想到那些可怕的虫子,我就无法控制恐惧。现在我们赶路吧,就算晚一点,也没关系,我们不是有头灯吗,现在完全可以用得上派场啦。” 希斯皱了皱眉头说,有些怜惜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士兵:“他太年轻啦,还不知道如何去正确面对危难。唉,现在身边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年轻人啦。” 希斯便请求苏和哈奇的意见,两人便都做了个无所谓的动作。 希斯想了一下说:“好吧,就这样,我们尽快赶到那座城池里扎营。哈奇,你前面带路,斯拉尔你和苏在中间,我断后。”4个人开始向着山脚走去,每个人间隔着约有近10米的距离。 无论是苏、哈奇还是希斯看上去都是不紧不慢地行走着,并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节律,这让斯拉尔感到十分的不高兴,因为他觉得希斯他们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难怪不能及时赶到山脚下啦,所以在攀登一座沙丘时,他便很快地超过哈奇,走到了前面,一下子便冲到了丘顶。 哈奇站在沙丘中间说:“站在那里等我们。”可是斯拉尔却如同旋风般地然后冲下了沙丘。 哈奇厉声叫道:“斯拉尔!斯拉尔!”可是没有回声。 希斯听见了连忙问:“出什么事啦?” 哈奇说:“那个斯拉尔情绪十分的反常,竟然不听从命令,跑到前面去了。” 希斯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情,他厉声道:“还不追?”说话间,以最快的速度向丘顶跑去。 哈奇心想:“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但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丘顶,就见斯拉尔正在下面的沙丘下面向前走着,前面已是一片开阔,穿过直线距离约四五里路的距离就可以到达那座城池脚下啦。但马上哈奇的面就白了,他大声地喊道:“危险!快停下来。” 第513页 斯拉尔回头向他挥了挥帽子,并不理会,继续向前,也许他认为哈奇不过是因为不满他走在前面而故意这样说的。 这时希斯也上来了,他一看,脸也白了,但他没有说话,而是迅速地端起胸前的冲锋鎗,朝着斯拉尔的前面连续三个短点射,子弹打得他脚下的黄沙到处乱跳,吓得斯拉尔连忙向着一边滚了过去,然后惊慌地向四下张望,寻找着敌人。 哈奇已是脱下背上的行囊,扔了下去,任由行囊在黄沙上翻滚,而他则冲下沙丘,边跑边喊:“斯拉尔,不要动。” 斯拉尔终于发现是希斯在开枪,他的脸上顿时现出了愤怒,他站起身,嘴里嘟囔着,将头上的帽子狠狠地砸下,然后又往前走,此时哈奇已冲到了他的后面,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行囊,用力一拉,将斯拉尔拽回,然后右腿屈起,一下顶在了他的腹部,斯拉尔顿时疼得弯下了腰,然后哈奇一拳打在他的背上,然后斯拉尔便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 哈奇冷冷地看着斯拉尔在地上翻过身,这时希斯拎着哈奇的包和苏走了下来。 斯拉尔慢慢地爬起身,然后笔直地站立。 希斯狠狠地给了斯拉尔两个耳光:“这是对你不遵守命令的小小惩罚,它会让你记住,什么是军人最基本的要求的。”顿时鲜血从斯拉尔的嘴角流出。 十三、歷险记续(3) 希斯命令道:“就地休息。明天继续出发。” 斯拉尔说:“对不起,长官!可是我们完全可以赶到山脚下的。” 希斯并不理会,他开始往回走,而哈奇则跟着他,两人一直走到沙丘底,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苏走过来,拍了拍斯拉尔的肩膀,低声说:“小傢伙,被枪声吓傻了吧,到现在还不知道希斯为什么生气吗?噢,你刚刚死里逃生,还要多谢希斯救了你才对。” 斯拉尔满脸茫然:“希斯救了我?他刚刚对我射击不是因为对违令而作出的警告和恐吓吗?” 苏笑道:“不错!希斯是对着你射击,但如果不是这样,你只怕你丧身流沙里啦。你好好看看前面的那一片沙子跟别处有什么不同。” 斯拉尔仔细观察,发现前面的一片黄沙果然同周围的不大一样,它们显得特别的细小和均匀,颜色相比之下,也要白一些,在夕阳的照射上,闪动着一片银黄色的光芒,整个区域就好像一条带子一样将山丘同沙丘相隔开来,微风吹动,那带子就好像在水面上轻轻地波动一般。 在这个带子范围内,看不到一颗的绿色植被。而在此之外,则零星地可以看见一些沙漠中常见的绿色植被。 斯拉尔还是不太明白,苏四下望了望,从地上捡起一块稍大的沙石块,扔了过去,就见那块稍大的沙石块就好像落进了水里一样,很快就消失了,斯拉尔的脸一下子就刷白啦。 苏将地上的帽子递过给斯拉尔说:“希斯这个人面冷心热,作为长官,是无可挑剔的,只要你按照他说的去做,就没错啦。好了,我们走吧,可不能总是让长官等你吧?” 第二天,希斯他们沿着流沙的边缘向右走,流沙的区域就如同一条河一样,曲典折折,好像没有一个尽头,这样一直走了大半天,还没办法绕过去,并且那些废墟便看不见了,希斯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说这是一条用流沙建成的护城河不成,就算这样,也总应该有入口吧。” 希斯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又走了几个小时,他们走到了山丘下,流沙从山丘下穿过。 这部分山丘约有四五十米高,整个坡度不过50度左右,顶部到处是残损了的箭垛口,由上至下坑坑洼洼的,石丘底部则全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坑,下面堆满了破碎的石头和断裂的石条以及腐烂了的圆木,更多的还可以看到无数折断了的弓箭和弯曲了的圆盾等,但是看不见任何的白骨,至少是在地表上看不见,也许他们早就被埋葬了。 希斯说:“看来曾经这里的战斗是最惨烈的啦!那么自然也就可以由此而上啦。” 斯拉尔害怕地问道:“那么上面还会不会滚下什么石头之类的原始武器来呢?” 希斯沉吟了一下说:“很有可能!这些石块每一块就算是四五个人都难抬起,很可能用了发石器等手动或自动装置,虽说过了几百年,能不能再用还是一回事,但是我们还是必须要小心为妙。” 希斯让所有的人退在一边,然后掏出一枚手雷,向着上面扔去,手雷被扔在了距离丘顶不远的地方。 手雷顺着坡向下轱辘轱辘地滚着,然后“轰”的一声在中间的位置爆炸了,立刻爆出了一个小坑,就听见上面发出“吱咯吱咯”的声音,然后一块圆形的巨石升起,发出了巨大的轰隆声并滚落下来,当滚到被炸出的那个小坑时,便同如一枚炮弹般唿啸着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从希斯他们的头上飞过,然后重重地砸在离希斯他们十多米远的地方,和以前的一块残石相撞,发出了比手雷爆炸还要可怕的响声,激起了无数的尘土,然后碎成数块,向着四周崩飞,其中有几块细小的石头从斯拉尔的耳边擦过,吓得他连忙抱头蹲下。 在场的人无不惊骇,可以想像得出,当年曾有多少的士兵在巨石的辗压之下成为烂泥。 第514页 希斯惊骇的面容很快恢復了平静,斯拉尔望向他,眼神不再是鄙视啦,而是变得更加的敬佩起来。 希斯又向上扔出一枚手雷,这一次上面不再有巨石滚下。 希斯拍拍希拉尔的肩膀说:“很多事情,不是仅仅靠勇气就能解决的。好啦,我们现在可以上去啦。” 4个人保持着一定的间隔,很快地爬上了丘顶,那是一个战壕式的平台,一些奇怪的的装置摆在那里,不用说就知道是用来发射那些石头的啦,希斯对此并不关心,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就沿着防御战壕内的道路向城池的方向走去。 平台后面是一个向下倾斜着并且向后延伸着的一个波浪形的地势,颜色多是红褐色,地表凹凸不平,有着无数尖锐的突起,有的高达10多米,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道路就在其中盘旋着,从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流沙式的护城河与城池之间还有着很远的一段距离。 希斯原以为可以直接走到城池里,不想道路只是通向护城河与城池之间的沙石地,无数的大大小小的砾石到处都是,踏上去极其的不舒服,而且一不小心的话很容易会摔倒。好容易走到城池下,才发现看不到城门在哪一个方向,沿着城池边向左转,当看到一处城墙由于残裂,缺口离着地面只有4米来高,希斯便利用所带的攀爬工具轻易地进了城池,眼前只见到处都是被厚厚黄沙掩盖了的残墟,四下一片的寂静。 穿过一片废墟,希斯发现面前是一片开阔地,在他前面三十多米处是一座类似塔形的建筑,整体的颜色是较深的褐黄色,看样子大概是由巨型的沙砖或沙石块彻成的,十分的整洁,没有一点破损的样子,就好像才建好一样。 它的底部是两层正方形,下面一层大些,小面一层小些,下面那层长度约有五六十米,高达七八米,正面一排过去是十多个拱形的洞,两侧看不清楚,想来也是如此;而上一层则低了许多,不足三米,没有拱形的洞,十分的平整。 由底座正中开始向上共有七层,都是圆柱形,逐层变小,最底形高度最低,也就是三四米左右,矮胖矮胖的感觉,而最顶层高度最高,显得十分的细长,有些好像圆柱子一样,少说也有二十多米高;二至六层则高度相当,每层约有八九米高。除顶层上面有几个拱形的洞口外,其它层都没有。沿着塔的外侧,螺旋形的阶梯可以直达塔顶。 在这个塔形建筑的左右约百米左右,后面约十来米的地方各是一道高达十多米的墙,成“n”字形围着它,颜色也是褐黄色,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半圆柱状的扶壁。 希斯说:“我们去上面那座祭塔看看吧,这座建筑物看起来是最高的,正好可以让我们观察一下这座城池。” 十三、歷险记续(4)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了无数只的恶狼,少说也有一两百只,它们就好像从地狱之中突然现身的幽灵,这些狼站在废墟中,低垂着头,绿幽幽的恶毒的眼睛望着希斯他们,肚子似乎由于飢饿只剩下一层皮,并搭拉着尾巴,发出低低的嚎叫声,然后缓缓地向他们走来,它们精神不振,脚下颤抖着,不时地有一两只狼脚下一滑摔倒在废墟中爬不起来,而后面的狼并不理会,继续双目无神地向踩过它们的身体继续向希斯他们逼近。 希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狼,脸上顿时没有了血色,希斯说了声“快退!”。 四个人转身便向着那座祭塔跑去,事实上他们此时已没有任何的选择啦,所有的路已被狼群封死了。 他们跑到那祭塔的底部时,发现通向上一层的阶梯在最左边,只见向上的阶梯接近二层的位置上趴着五六只狼,眯着眼,好像在睡觉。 斯拉尔几乎哭了出来:“怎么办,我们被包围了!我不想死!” 希斯根本不理会斯拉尔的哭声,他咬着牙说:“冲上去。”说着端起了mp40式冲锋鎗沖在了最前面,但没等希斯冲到一半,那几只狼便站起身向后退去。 希斯又向上冲出几步,他已看见二层上面少说有十多只狼站在二层的阶梯口处,希斯大喝一声:“哈奇,守住下面,注意节约子弹。”然后向上一个点射,立刻打中了一只刚刚探出头的恶狼,它“嚎”的一声向后跃去,然后摔在平台上,而其他的狼也跟着向后退。 希斯一个箭步沖了上去,对着挤在一起的恶狼就是一连串的扫射,顿时面前倒下一片,剩下的狼不是直接跃下平台,就是退向阶梯,然后转向逃向圆柱体的上一层。 希斯沖向圆柱体的阶梯,来到二层,发现阶梯盘旋向上,逐渐变窄,近二十只狼将通道挤得满满的,大有视死如归的精神。 希斯知道下面有着更多的狼,如果他不能解决这些狼的话,他们面临着前后夹击,所以他手中的mp40立刻发出了怒吼,一只只的狼便在他的面前倒下,但短短的十多秒钟的时间内,子弹便打光了。 好在苏紧跟在他的身后,让他有时间换弹夹,转眼之间,只剩下两三只满是血迹的狼向上逃去,地上满是死去的和还未死全的狼拥挤在一起,将道路塞得满满的。 希斯大踏步上前,苏紧跟在后面,两人拔出匕首向那些未死尽的狼身上捅去,然后两人各自奋力将狼尸拉开,以便露出通道,这时就听见下面哈奇大叫道:“我快顶不住啦。” 第515页 希斯连忙回应:“那快退!”很快,斯拉尔先跑了上来,希斯说:“你先上去。”然后和苏守在两边,接着哈奇浑身血迹地跑了上来,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哈奇说:“狼太多了!我快没子弹啦!” 希斯说:“我也是,不过越往上越利于我们防守,就算是有把匕首也够啦。” 这时上面传来了射击声,希斯“啊呀”一声说:“上面还有几只狼没处理,不知斯拉尔能不能应付,快上。”话音未落,就听见上面斯拉尔发出了惨叫声:“希斯,救我!” 希斯和苏、哈奇连忙向上跑,边跑边跑:“坚持住!保持射击!我们就来了,”上面突然枪声顿止,希斯的心也沉了下去,一直跑上五层,希斯就看见斯拉尔倒在血泊中,一只狼正咬在他的咽喉上用力地扯着。此时斯拉尔还没有死,他的眼无神地望着希斯,一只右手伸出,想抓住就在眼前的枪。 希斯大叫一声,枪中的子弹全部打在了那只狼的头部,那只狼连叫一声也没有,便倒在了地上,同时将斯拉拉的咽喉也撕开了一条血口,斯拉尔发出一声漏气的“啊”音后,脸上似乎微笑了一下,便死去啦。 希斯无力地走上前,一下子跪在斯拉尔的面前,他一只手捂住脸,长出痛苦的声音:“上帝啊!原谅我吧!”这时哈奇急声道:“快走,后面狼群又上来啦。”紧接着后面枪声大做,希斯刚想把将斯拉尔抱起,便听见苏喊道:“我要没子弹啦。”哈奇也在喊:“我也是!”希斯只能放下斯拉尔的尸体,迅速换了个弹夹,然后大声说:“你们快退!” 这时苏和哈奇没有子弹啦,但由于挡在希斯前面,希斯根本无法开枪,就这一霎那间,三个狼便窜了上来,希斯怕误伤苏和哈奇,没敢开枪,便挥动枪托向三只狼抡去,并大声喝道:“快退!”苏和哈奇便迅速从他身边跑过,向上跑去。 希斯只觉得肩膀一疼,手中的枪差点掉下,他后退一步,扣动扳机,一个点射,一只狼便“嗷”的一声摔在他的面前。 希斯退上几级台阶,他望着下面躺在地上的斯拉尔,一只狼正低头向他嗅着,希斯的心中无比痛苦,他大叫一声:“对不起!”,手中的mp40式冲锋鎗将那只狼顿时打得脑浆直飞,他再也不忍心看了,掉头向上跑去。 上面已经没有了狼,而下面的狼也没有马上跟上来,想必是正在分食斯拉尔。 希斯、苏和哈奇站在六层的圆形的平台上,此时已经无路了可走了。在背部有一层把手成梯状向上,一直通向最顶层。三个人爬上顶部,这是一个直径四五米一样的池子,高度约一米左右。 三个人坐在那里,大声地气喘着,谁也没有说话,希斯头一次感到到无比的恐惧,虽然他不怕死,可是他一想到自己被狼群撕成无数的碎片,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的恐惧啦。 哈奇摇晃着站起身,他走到希斯面前,一字一字地说:“希斯长官,这样的结局,想必你一定很满意吧?” 希斯愤怒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哈奇的衣服:“够了!你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吗?这就是你的想法吗?也许你会说,是有人用枪口对着你的家人逼你来的,那么真是太可笑啦,这只是你自己自己不负责的推辞罢了!不错,无论是你、苏还是克洛泽,都是我希望你们来的,但是,如果你不愿意来,我能强迫你吗?我们德国军人中有的是不怕死的人,为了祖国,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的妻子、儿女,甚至父母,而一切并不需要谁去威逼。” 苏气愤地喊道:“都什么时候啦?你们不断吵架?不如将你们吵架的力气花在如何应付眼前的危机上吧。” 希斯松开手,逐渐恢復了平静:“对不起,我太冲动了!”然后他坐了下来。 哈奇无言以对,也坐了下来。 下面的狼低低的嚎声又响起啦,哈奇站起身,拉燃了一枚手雷扔了下去,随着一声爆炸声,低低的嚎叫声变成了悽厉的残叫声。 十三、歷险记续(5) 苏也默默地站起身,向下望了望,也拉燃了一枚手雷扔了下去。 然后希斯也站起了身,但他没有向下望,而是向着远处眺望了一会后,这才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继续观察, 希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可以说是整个地区的最高处,而且这座祭塔也是处于一座高坡上,“n”字型的围墙下面是深度不一的沟,左右两边较浅,并且随着地势也越来越低,而正面的则深达几十米,加上建筑,约有100多米的深度。而底部是一片满是沙石的空地,再往前,便又回到了废墟当中。 围绕着这祭塔,无数的废墟暴露在阳光下,一直向四边延伸,而且排列相当的整齐和有规律,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哪里是街道、哪里是广场、哪里是居民区,多数地区都是方方正正的。看房子的数量,少说有上千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代,都是相当有规模的,只可惜繁华不再,昔日的光芒已被厚厚的黄沙所掩埋。 在希斯的右手边,一座典型的清真寺建筑树立在一片废墟中,显得特别的突出,这座清真寺整体的颜色是白色,下面是正边形,一共四层,每层都由高大的圆石柱支撑,向里是围绕内室的走廊。楼顶的近中部则是很高的一个六边形,有台阶可上,六边形的上面则是一个好像冠状的建筑,下半部分是竖形的花纹,上半部分则是“回”字型的花格子,颜色主要是黑白蓝三种颜色相间搭配。 第516页 在这座城池的最外围,一条几乎完整的城墙呈长方形将所有的废墟围在当中,除了小部分地方坍塌外,大部分城墙包括上面的箭垛依然保存完好。 再向远一点望去,那是一座起伏的山,高度不是很高,其中一座好像火山形状的山中隐隐可以看见有白光在闪动。 希斯心想:“不对!”但不对在哪里呢?他却一下子想不出,他挠了挠头,回头对苏和哈奇说:“你们一起来看看,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苏和哈奇看了一会,脸上也露出了奇怪的神情,刚想开口,希斯一拍脑袋说:“我想到了!可是这也太奇怪了!苏,你看到我们开始进来时的那座山丘了吗?” 苏摇摇头:“我也正奇怪呢!” 希斯又问哈奇,哈奇也摇了摇头说:“按道理说,那座山丘应该位于他们的身后的左侧才对,可是我们看到的却是废墟和城墙。” 希斯说:“这才不算,你们发现没有,这部分废墟和城墙看起来就好像隐藏在雾里一样,显得十分的不真实,就好像前后分成的是两个部分。” 苏说:“是不是因为光线折射才产生这样的问题?” 希斯一下说:“这些就不管了,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逃命吧。你们看,现在狼都集中在我们的脚下,我想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跳伞到达深沟下的那片废墟,并且不会惊动那些狼,然后我们再逃出这座城池。” 哈奇说:“好,就这样做。” 希斯说:“不过,我想有一个问题大家还是要讨论一下,那就是我们返回原路线呢?还是出了城池后向着前走,一直到达前面的那座山?” 苏说:“原路返回吧,毕竟路熟悉些,这样更安全些。” 哈奇说:“我同意!” 希斯说:“那好!原路返回!”但其实他的心意却是直走,只是这仅仅的几天,他便损失了三名士兵,就算他再不怕死,就算他的意志再坚定,他也不能再拿苏和哈奇他们的生命做赌注,就算是死,也要他们死得心甘情愿才行,然后他们开始整理和检查坠落伞。 在确定没有问题后,希斯说:“我考虑了一下,这样跳下去,始终是太过于危险,我们必须扔掉身上的累赘,或者等到有风的时候才行动。” 哈奇粗暴地说:“从现在开始,我自己的命运我要自己掌握,希斯,我不会再听你的啦,让你那些神圣的使命让鬼去吧!” 希斯耐着性子说:“哈奇,你听我说,我知道,斯拉尔的死对每一个人来说都震撼很大,我也一样,可是越是危难时候,大家越是应该同心协力,共度难关。在这个时候,我们更不能失去理智,只凭意气行事。” 哈奇怒道:“意气行事?你希斯不正是如此吗?你不是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原来的计划吧?如果我有记错的话,我们最初的计划是通过洞穴进行探险的,可是它被水淹了,你功利薰心,在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执意要出发。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错误!” 苏喝道:“够了!无论对错,现在已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哈奇,你还是不是一个军人?” 哈奇哈哈一阵大笑,然后冷冷地说:“不错,我是个军人,而且我还是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军人,我可不想死了以后才有机会发泄。” 这话好像针一样,刺痛了希斯和苏的心。希斯说:“哈奇!你千万不要绝望!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但是求你不要绝望。” 苏也说:“哈奇,你本是个坚强的汉子,这点困难怎么可能难得倒你呢?” 哈奇说:“我累了!我不想再听你们那么堂皇的大道理,更不想听你们那可笑的谎言,我现在就要走啦,希望你们不要拦我,否则我会杀了你们的。”说着勐地跨上池边。 苏大惊,就刚想上前拉下哈奇,希斯轻轻地摇摇头,然后他柔声说:“哈奇,你执意要做的话,我不想阻拦你,可是你一定要想清楚啊,至少也要有个加速跑道才行。” 哈奇冷笑道:“不就是低空跳伞吗?这个高度对我来说,并不比我曾经训练过的要难多少。至少加速跑道,你说说看,这个水池最多不过5米,能够起作用吗?你就不用费心思哄我下来啦。愿意的话,我们下面见!”说着,他便纵身跳出。 希斯和苏惊叫一声,连忙跑到池边观看,只见哈奇已拉开了伞包,只是由于时间太短,身子和伞还要向下坠落,但离着对面的围墙只有几米时,坠落伞开始缓慢了一点,但还是沖势很急,几乎是擦着围墙的边缘沖了出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废墟,很快哈奇连人带伞撞在了一堵废墟的墙上,白色的伞将他覆盖,然后那堵墙倒塌了下来,压在了伞上面。 希斯连忙用望远镜观察,但也只是看见哈奇的头露在外面,他一动不动。 希斯说:“不好!哈奇有危险了,生死不明,我们必须赶紧下去救他。” 苏点点头说:“我知道啦,我已准备好了,你闪一下。”然后退到了最后,见希斯让开了,便全速助跑,然后身子腾空,脚尖在池边一点,身子又腾高许多,然后才向下坠落。 希斯也没有去看苏如何,他心想:“事情到了如此,也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了,死就死吧!”然后学着苏一样,跃出了塔顶。 第517页 十三、歷险记续(6) 在希斯身体腾空的一霎那,他觉得一股力量在将他的身体向上托起,但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拉动了伞包,伞包能否及时打开并张开成形是最重要的,哪怕是0.01秒,都是可能是致命的。 他身体坠落的速度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急速,谢天谢地,在“嘭”的一音过后,伞包及时地打开了并张开成一朵白色的蘑菇,希斯的身体由坠落变成向一方滑翔,希斯在四下张望寻找废墟的同时,也在迅速调节伞速和方向。 希斯很快地便发现自己的降落伞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升起了很多,并在天空中成“之”字型滑翔着,希斯暗叫不妙,这样下去,不知道降落地点会不会离着哈奇降落的地方太远,可是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希斯并没有看见苏,他们之间相隔虽然只有半分钟,现在唯一就是希望苏能早点安全着陆并找到哈奇。 希斯的伞还在天空的中滑翔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太长,还是因为自己太心急啦。 降落伞最终于落入了废墟间的一片空地,希斯在冲力下,顺着穿地连跑几步,这才稳住身体,然后他迅速地用从伞中脱离出身体,连伞也不要啦,就开始寻找并唿喊苏和哈奇,不远处传来了苏的回应声,这让希斯宽慰了许多,他现在也顾不上他们会不会被上面的狼发现,既然苏没事,那么最重要的是要先找到哈奇。 苏从一堆废墟中现出身来,他显得有些蹒跚,希斯连忙上前问:“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 苏咬着牙说:“小事!脚踝扭了一下,我们赶紧找哈奇吧。” 希斯四下张望,可是他却看不见那座高塔在哪里,就问苏:“我不知道是不是头晕还是眼花的问题,我怎么也看不见那座塔在哪里。你看见了吗?” 苏说:“我也正奇怪呢!我也看不见!” 希斯说:“一定是方向问题,你先坐在这里不要动,防止伤势加剧,我这就四下看看。”说着将背上的行囊脱下,提着把mp40式冲锋鎗在周围跑了一圈,边跑边喊,没十分钟他回到了苏的身边。 此时苏正心如火焚,一到见希斯的身影便喊道:“怎么样?找到哈奇了没有?” 希斯一脸的茫然,他用力地在脑袋上敲了一下然后说:“苏,我现在不得不告诉你,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我们刚才待过的那个城池!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苏惊讶之极:“希斯,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叫作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哈奇的话,他会死的。” 希斯苦笑着说:“你以为我疯了吗?我没有。你疯了吗?也没有。那么请你好好看看这周围,和我们刚才所看到的有什么区别?” 听希斯这么一说,苏才发现这一片区域的废墟并不多,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完,这就是为什么希斯没用十分钟就回来的缘故。而他们在塔顶所见过的则不同,哈奇降落的那一个区域的废墟密密地挤在一起不说,最明显地便是那座清真寺和祭塔就在附近,可是现在这最明显最容易识别的建筑却没有啦。 苏一时说不出话来,希斯此时已背好行囊,他扶起苏说:“我们边走边找吧。” 苏说:“我不用你扶!” 希斯说:“如果你不想变成瘸子的话,还是听我的吧,至少不要这么快使用你的脚,等伤势缓一缓再说吧!” 苏还想坚持,希斯正色地说:“如果你的腿真的瘸了,这会脱累我和哈奇的。” 苏坚持要自己走,希斯便将苏的行囊抢过,背在胸前,然后指着冲锋鎗说:“就勉强用它做拐杖吧!或者单腿跳也行。” 苏不再坚持,两人走到看似最高的一个地方,只见他们的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围绕着广场的周围是无数的废墟,但感觉上在广场右侧的那边区域的废墟要矮小很多,而在左上角区域的则要高大很多,而且很多是比人腰身还要粗壮的圆石柱。周围根本看不到城墙的任何影子,更别说祭塔和清真寺啦。 希斯和苏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前他们所在的这个没有城墙的城池显然比起刚才见到的城池要小了近一半,城池的边缘紧连着高低起伏的沙丘。 如果说他们在祭塔上所看到的那些废墟、城池和清真寺是虚幻的,可是他们确实是从城池的缺口爬进来的,而且是真真确确地站在祭塔之上,可是这些去哪里了呢?还有他们明明白白地看着哈奇撞在了废墟的残壁上,而残壁因此塌下,这种幻觉也太过于真实了吧。 苏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他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上帝啊!是什么在蒙蔽了我们的双眼,难道说我们已经开始走向地狱?” 如同回应他的问话般,天色开始变得昏暗起来,苏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他开始发出了疯狂的笑声:“天黑啦!末日要来临了!” 希斯也失去了往昔的镇定,但他还是克制住内心的恐惧说:“苏,你不要害怕,镇定点,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夜晚每天都是这样,如约而至。” 苏笑道:“你不害怕吗?那为什么你的嘴唇在发白,你的声音在颤抖。一定是上帝在惩罚我们,哈奇曾说过,我们是强盗,我们闯进了他人的家园。”然后他发出哭般的喊声:“我们是强盗!哈奇,你说对了!我们是强盗!” 第518页 希斯忍不住上前狠狠地给了苏一个耳光:“求求你!别发疯啦!” 这一耳光让苏变得清醒了一些,他呆立了一会说:“我们去哪里找哈奇呢?” 希斯也是不知所措,他指了指广场的左上角说:“我们去那里看看吧,至少那里可能会找到好一点的容身之处。” 苏茫然地点点头。 希斯知道眼下只能放弃寻找哈奇,而苏是自己最后的帮手和依靠,所以他没有着急走,而是先检查苏的脚踝,他确实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扭到了筋,但整个脚已是肿得如同猪蹄一样。 希斯知道这扭伤可大可小,好的话几天就可以恢復,不好的话十天半个月都难说。 希斯说:“苏,依你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乱动。” 苏无精打彩地说:“你是想将我扔下是吧?” 希斯连忙说:“苏,你误会了!我是想将我们的大部分物品先埋在这废墟中,然后我们只带上够今晚用的食物和水就可以啦,这样我就可以背着你去寻找过夜的地方。” 苏鼻子一酸,他忍住抽泣说:“我还是自己走吧。” 希斯说:“苏,别犯傻啦!只要过了今天,你的脚就会好起来的,那时,我们才能一起逃命啊!”苏想了一下,也只能如此了。 十三、歷险记续(7) 希斯将两个行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事实上他们也没有多少东西啦,然后分了一下,将暂时不用的装好,然后埋在了旁边的废墟中,并搬了些碎土坯堆成一个谷堆状,以利于辨别,就是这样,希斯还不放心,又用匕首在附近的残壁上刻下一些符号,这才稍稍放心。 希斯背着苏迅速地跑向广场的左上角,从那里高大的残壁或圆柱来看,过去不是皇宫也是极其有地位的人居住的场所。 希斯小心地在废墟中穿行着,而苏则紧张地注视着周围,因为他们隐约地听到了狼的嚎叫声。 希斯和苏终于来到了所谓的皇宫,希斯是这样称唿的,他发现这里的建筑显然要牢固多了,而且更多的房子紧靠在山边,他只需找到一间封闭的空间就可以安危度过今夜了,如果不是担心狼会突然出现,其实他早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希斯每看到一堵认为可疑的墙孙,就会让苏用枪托敲一敲,目的就是为了发现其中可能隐密的空间,这在普通的大富人家都可能会有,要是这是皇宫或身份显赫人住和地方的话,就一定会有着秘密的空间的。 天很快黑了下来,风也开始唿唿地吹了起来,在整个皇宫的废墟间辗转徘徊,发出令人心惊的“呜呜”声。此时希斯和苏正站在一个干涸的大池子下,如果放满水的话,这个池子的水可以达到2米多高,就算没有台阶的话,希斯也会跳下来的。 苏问希斯:“我们为什么待在这里?要是狼来的话,我们可是连防御的地方也没有。” 希斯说:“这么大的水池,想来它的排水系统一定会做的很大。我们不苛求它会做的同我们柏林的下水道一样,比宫殿还高还大,只要有那么十分之一就足够我们藏身啦。” 希斯很快地便发现了排水口,由于宫内高大的围墙大部分完整,水池里的黄沙并不多,洞口看上去好像是个水池的排水口,并不大,用铁栏栅固定着,当打开铁栏栅,用手伸进去,可以触摸到一个铁柄,开力下扳,水池最里右侧内壁就露出一个近1米的洞口。 希斯将铁栏栅安回原位,和苏来到那个洞口,希斯反弯着身子很容易地爬进去,他打开手电筒,向里照了照,发现下面现出了台阶。希斯笑道:“如果不是水干了,谁会想到在这水池下面会有个奥秘。” 这时外面苏惊叫道:“那是狼吗?”说话间,手中的枪连续三个点射,立刻水池上发出了几声悲惨的狼嚎声,也不知道有没有造成致命。 希斯回头说:“坚持1分钟。”然后他打着了打火机举在手上,火苗扑扑地直串,希斯顺着台阶走了几步,探头望下望一下,里面现出一条螺旋形的台阶。 希斯停留了约有大半分钟,手中的火苗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他便熄了火机。 希斯连忙爬出去。捡起地上的枪说:“苏,我掩护,你先进去。”与此同时,手电筒向着水池的四边照射,只见对面台阶的水池边已站着七八只狼,其中有两只身上正滴着鲜血,它们被希斯摇曳的手电筒灯光吓得倒退了几步。 希斯紧贴着池壁,生怕头上会突然窜下一只狼来,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了的,当他才当爬进洞口,两只狼从上面窜了下来,其中一只的屁股正对着他,尾巴在洞口扫来扫去,把希斯吓了一跳。 希斯稍稍点神,他将打火机点燃了,然后勐得一把抓住狼尾,用力向里拉,那狼便被拉倒了,同时手中的打火机伸向狼尾,狼尾一下便被点燃了,那只狼被烧得“嗷嗷“直叫,甚至被吓得连回头咬上一口也忘记了,只是一个劲地向外爬,可能由于饿得没有多少的力气,尽管它勉强支起了身子,并左窜右蹦地,可是就是挣脱不了希斯的手,直到火要烧到希斯的手边了,他才松开手,那只狼便带着火尾到处乱窜,吓得另一只狼也不知钻到哪去了。 希斯松了口气,他钻进秘道洞口,沿着台阶走了下去,转弯后越走越高,转角也有块铁柄,用力一拉,外面的洞口便合上啦。 第519页 进去后,除了黑暗,并不气闷,只见苏呆呆地坐在暗室的地下,手电筒扔在一边。 这间暗室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个平方,感觉上更像是某个地下室的入口,它暗室的四壁是类似现代白水泥砖的巨大的土坯一块一块地连接而成,地板是一种说不出的混合物,很粗糙也很坚硬,暗室的右侧项壁开着有一个圆形的好像是气孔,只有碗口那么大。暗室中除了四壁各有一处凹陷的长方形壁柜,各放着一盏铜油灯外,便什么也没有啦。 希斯上前摇摇油灯,没有油,用火机去点,也没法点燃。台阶对面的墙很结实,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或石块砌成的,用手雷显然是无法炸开的。 希斯在苏的身边坐下:“在想什么?” 苏黯然地说:“我在想哈奇,我在想我们哪一天也会同他一样。” 希斯无言以对,过了很久才说:“至少我们现在还活着。” 苏说:“活着?你知道吗?这让我更加的痛苦。你知道吗,现在只要我一停下来,我的眼前就不停地闪现着每一个人影。军官:希斯、苏、哈奇、克洛泽;普通士兵:凯恩、拉姆、波尔、卡恩、久里奇、贝达、科赫、斯拉尔。我们12个人的影子就这样不停地闪动着。” 希斯用手温柔地抚摸着苏地头说:“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很坚强的德国军人,从不知道什么是困难,更不会有绝望这样的念头。” 苏哭泣地说:“你错了!我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坚强!你知道吗?当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时,特别是那八个年青的孩子,我就想到了我的孩子,他也是差不多这样的年龄。我可以想像,他们的父母是多么地担心他们的孩子,如果这些孩子的父母知道了他们这样的消息,会多么的难过。我情愿死在他们的前面!” 希斯的心中也无比的难过,他们进入地下河时,一共是12个人,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啦。他的眼前也一幕幕地闪现: 第3天时,凯恩被不明生物着捲入水底 第9天,卡恩自杀未遂 第12天,卡恩在波尔的鼓动下,想带走一具干尸,结果化成了白骨,被永远地留在了干尸堆里。 第19天,拉姆在激流中被抛出船,虽获救,但在昏迷了几天后,终于一睡不醒。 第23天,克洛泽攀爬峭壁逃生,至今生死未明。 后来,久里奇和波尔被留在了石桥处守护物资,波尔的精神状态令人十分担心,不知两人现在如何。 贝达在下瀑布时不幸坠落而死。 科赫在沙漠中遇见可怕的“死亡之虫”全身溶化而死 斯拉尔在祭塔的第五层被恶狼分尸。 哈奇从祭塔上低空跳伞时撞墙后被埋,情况不容乐观。 苏扭伤了脚,现在情绪低落、处于忏悔和绝望之中。 还有自己,虽然说是完整无损,可是精神状态就如同拉满了的弓弦,随时可能会断会崩溃,他真得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坚持下去,他同样也需要别人的安慰和鼓舞。 十三、歷险记续(8) 这时,希斯发现苏已枕在行囊上睡着了,但是他的全身仍处于紧张状态,双手撰得紧紧的,有时会说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希斯嘆了口气,关掉了他扔在地上的手电筒,然后轻轻地站起身。 希斯在室内又转了一圈,怎么看都觉得如果有问题的话,只可能是那放了油灯的壁柜,因为油灯没有任何的油渍,所以不可能是用来照明用的。 既然这个宫殿的主人设计了这么一个通道,那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的地方,连十个人都容不下,而且也没有任何的食物和水,如果是用了躲避敌人的话那真是太傻了,饿也饿死了,渴也渴死了。 希斯想了想,将油灯拿了出来,然后伸出手向里面用力推动,先是有些阻碍的感觉,但稍一加力,但推了进去,推动的同时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室内右侧的石壁开始缓缓向里缩进。 苏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的眼前很暗,他的手开始在周围摸索着,并惊唿道:“希斯!你听到没有?什么声音?” 希斯平静地说:“苏,不用担心!”然后手持手电筒走到他身边,握着苏的手:“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好梦。” 苏打开手电筒照向那缓缓而退的石壁,它退了约四五米便停了下来,然后尽头右侧出了入口。 苏问希斯:“你说那会通向什么地方?” 希斯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先去侦察一下。” 苏用恳求的语气说:“希斯,不要丢下我。” 希斯说:“你又多心啦,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呢?” 苏嘆了口气说:“希斯,你误会我的意思啦。我的意思是说,不要一个人去面对危险,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一起共同分担。” 希斯深受感动,他说:“中国是个古老的文明国度,很久以前机关埋伏的设置就有着很高的水平,往往是现代人很难想像的,现在这样的地方,我们可能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往往会有毒箭、毒水、毒气,陷井、毒蛇、毒蜘蛛、食人蝙蝠等等随时随地恭候我们,你还记得我们在萨里海遇到的那些吗?” 第520页 苏笑道:“当然记得,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希斯说:“那就好!”希斯把玩着手中的油灯,仔细地又看了看说:“这里一共有四盏灯,代表有4个机关,我们是不是要该全部打开呢?” 苏说:“我看不要的好,说不定其中的一个是毁灭性的机关。既然上帝指引我们打开了这个,就先看看再说吧。” 希斯说:“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又看了看心中的油灯,十分的精美,特别是上面雕刻的花纹,而且触手很重,有可能是用黄金制成的。 希斯嘆了口气:“再精美、再值钱,也比不上生命的价钱,你还是待在原位吧。”然后他将油灯放回了原位,就听见入口里面连续不断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声,与此同时并发出了“扑“的响声,然后入口处变得光亮起来,火光透出,将入口处原本黑暗的空间也照亮了。 希斯和苏相互望着瞭望,心中的惊愕之情难以说出。 许久希斯才说:“看来,我是做对啦,想来里面的通道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危险。人不能有贪念什么时候都是正确的。如果我将这黄金制成的油灯带走,或者扔在地上,那么我们肯定会遇见很多危险。” 苏说:“这真是一盏阿拉丁神灯啊!” 希斯背着苏走进了入口,只见那是一条笔直的倾斜向下通道,每隔二三十米,左右石壁就各有一个圆盘状的火盘燃烧着,离地有一人多高。通道全部用米白色的条状石头铺成,通道很宽,少说也有五米。 希斯说:“这样说来,上面的一定是皇宫啦,只有做王的才有这么本事。” 苏说:“这一定是他的临时避难所啦。” 希斯说:“不错!” 走到尽头,又到了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更高更大,少说有三百来个平方,两边各是两排兵器架,上面几乎摆满了刀、枪、剑、棍、斧、鞭等各式的古代武器。再向前,一座巨大的包金的两扇铁门紧闭着,每扇大门上面都有一个巨大的铁环。 希斯背着苏走进这间石宝,走到石室中间,将苏才放下,后面通道的灯便开始由外向内逐渐熄灭,与此同时这间石室的四角各伸出一个同通道一样形状的火盘,只是大了很多,只听见“呯”的四声,然后也不知如何火盘就被点燃了,紧接着石室的入口上面开始缓缓落下一座石门,发出难听的吱嘎声。 希斯和苏不禁紧张起来,不知道是应该往退回还是继续待在石室中。 希斯看见兵器架下放着两只很大铁锤,每个都有一抱那么大,看上去金烂烂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全金做的,他跑了过去,双手抓住锤柄,想把它提起来,不想却重得他抬不起,他只能用尽全力往大门口拉,不想也是只能拉动一点,眼看着石门一点一点地往下落,希斯便开始弯下身来滚动锤身,苏也跳着脚过来帮手,在石门就在落下时,希斯终于将铁锤滚到了门槛下,石门的底部碰在锤面上,发出“咔嚓“一声,然后震动了两下,然后不再下落,卡在了那里,露出一条很宽的缝隙,人可以俯身爬过,希斯还不放心,又滚过另一只金锤,顶在了石门下。 希斯和苏先在石室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情况,便来到了那紧闭的两扇大门前。 希斯刚想上前推动大门,苏说:“这门上会不会有机关啊?” 希斯犹豫了一下说:“应该不会吧?要有也应该是在通道那里吧?” 苏说:“再认真看看。” 又转了一圈,希斯没有任何的发现,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圆盾,护住上身,然后将圆盾 顶在大门上,双手用力去推,原以为要用很大的气力,不想那大门已“吱嘎吱嘎”地向两边缓缓分开了。 里面的并不是很光亮,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小宫殿,最让人着目的是一张很大的书案 摆在正中,后面是一张大大的椅子,上面铺着一张很大的兽皮,看颜色好象是豹皮,一个人坐在上面,由于距离比较远,一时看得不是清楚;旁边摆着很多的石几,上面摆放着各类的器具、香炉之类的,十分的简洁。 希斯等了一会,感觉里面的空气并不会让人气闷,就从兵器架上拎了两支长长的铁戟, 他随手将一只铁戟掷出,铁戟在中间的石板上落下,发出了“当”的一声,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希斯心想:“这里应该是国王的避难处里,想来不会有那么多机关的。到了这里,做国王要是事事都要小心,活着那也太没有意思啦 十三、歷险记续(9) 希斯背着苏大着胆走进大殿,将他放在石几上坐下,然后开始查看,苏并不甘心寂寞,他捡起地上的铁戟支撑着也四下查看。 在大殿的旁边一共有三个房间,一间在大门附近,里全是死尸体,一共有13多名,一直保持着死时的状态,看上去竟是自杀的,因为很多可以明显地看出他们手中的弯刀是割向自己的颈部的。 在这间屋子里,希斯找到了控制大殿外那间石室的开关,这样他就不需要用铁锤来支撑了,这样就安全多了。 一间是休息室,很大的一间炕床占据了大部分的房间,里面的东西也只是常用的一些物品,多数不是金制的就是银制的,也有一部分是铜制的,其他的漆器、丝锈、陶制也不少,但多数线条简单,风格十分的粗旷。 第521页 一间是书房,一座五层高的书架子上摆满了各类的佛教经文,书架左侧的石壁上刻满了各类的佛像,右边则是一个很大的供台,上面供奉着一座金光闪闪的如来佛的法像。 别外还有两间地下室,其中一间里面堆满了食物、酒罈、水囊;另一间让希斯惊讶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因为里面全是冰块,用一种看起来好像是麻布制成的大袋子装着,堆满了整个地下室,站在门口都会感到浑身发抖。 希斯用铁戟敲下一大块,然后拿出去用布裹着给苏的脚敷上,这让苏惊讶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很久,苏才说:“这真的是冰块吗?” 希斯说:“当然是真的啦,而且少说也冻了有几百年。” 苏说:“oh,mygod!” 希斯说:“几百年算什么?要是天山上的雪,那可是上千年,甚至上万年也未曾化过。” 苏说:“那不一样,我可以相信,可是这里,如果不是亲身感觉,我就算是亲眼看见也不会相信的。” 希斯说:“有冰的话,你的脚只明天就可以好上一大半啦。” 苏说:“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用,还是这几百年的冰特别有神效,我现在觉得给这么一敷,脚都不疼了,你看,肿都消了一大半。” 希斯说:“那就好。”然后他走到大殿的书案前,他认真地看了看那个人,那个人全身的肌肉已经没有了,变成一种暗黑色的如同一种胶状物附在骨头上,只剩下一个躯架在那里,但还是能够看出,他的头颅骨显得挺好长,面型较狭窄,眉弓比较突出,鼻樑明显隆起,他的四肢很长,显得十分的高大和强壮。他身上的衣服也成了灰色,在死者的坐位上散落着10多枚玉制或金制的饰物,地下也落着两枚很大的金耳环。 希斯小心地捡到起这些饰物,然后拿到光亮处观看,其中有8枚圆形的金牌,每块约重30克,上面都刻着的是狼各种形象,其中一块造型极富动感,刻着狼前脚举至颌下,后脚高高翘起,显得狼威逼人;而其他的,有的刻着两只狼相向踞伏,有的刻着狼向天怒吼,有的刻着狼据石而立,形状不一,但都栩栩如生。另有一块长方形的金牌,上面有一个是一个不知什么的野兽趴在一个似乎好像是“令”字的上面;那些玉多是环状,上面的缚着的绳子早已碎了,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触手十分的温存和细润。 在那人坐的书案前,铺着一卷羊皮书卷,上面记载了一段让人吃惊的歷史,但同时其中的内容也让希斯惊喜万分。 原来坐在椅子上死的那个人叫诺鲁兹,他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叫诺鲁克,从他们一生下来,他们便註定要成为敌人,因为按照千百年来的习俗,他们中只能有一个人成为国王,而另外一个人必须远走他乡,也只有这样,这个国家才能保持稳定。但是他们的父亲却没有能够狠下心来,而是将他的国土平分给这两兄弟,就这样,一个可怕流传了千百年的预言便开始逐渐兑现了,那就是:这个国家将被分成三块,一块在上,被铁蹄灭亡;一块在下,被道德灭亡,还有一块,不上不下,被风沙和狼群盘踞。 说来也奇怪,这个国家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以前的名字叫做那错,意为“不可思异的地方。”这个地方的奇特之处就在于,有两个居民点实际上是处于同一座山丘,只不过一个位于在山丘的顶部一侧,而另一个则位于山丘的低部的另一侧,地势相差不过也就是几十米的高度,可是由于方位和地理环境的原因,再加上那时的科技并不发达,从一个居民点要到达另一个居民点,必须绕大半天的路才能到达另一居民点,所以长期以来,两个居民点的人根本不知道两者其实相处的很近,而且那个时候,这两个居民点还分属于不同的国家。 后来,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那就是山下居民的国王,也就是诺鲁兹和诺鲁克两兄弟的爷爷米扎尔国王,他开始在山下秘密挖了一条地下通道直达山上,为了隐藏目的,他将首都定在了这里,并大兴土木修建王宫,在秘密通道挖好的那一天,他便派出军队去攻打上面的居民点,为了应付侵略,上面居民将所有的兵力都布置在了家门口,不想半夜时,从秘密通道杀出了敌人,敌人相应外合,一举攻下了这个居民点。 为了保住秘密,在占领了上区后,米扎尔国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秘密通道出口的位置全部划为王族居住区,并同样建立了一些宫殿。这样一来,秘密得以保存。 诺鲁兹和诺鲁克的领土就分别被分在了上区和下区,他的父亲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让这两兄弟能够在危难的时候互相帮助。 但不幸的是,由于诺鲁兹信奉的是佛部,而诺鲁克则是由佛教转信伊斯兰教,两兄弟发生了矛盾。但最重要的是原因却还是由于圣药的秘方一直由诺鲁兹保存,据说这神奇的药方在于,无论你受了多重的伤,只要当场未死,吃了这药方配出的药你就可以迅速地伤愈。 当年两兄弟的父亲将上区和下区的领土分给他们时,考虑到下区土地比较肥沃,而且从爷辈那代开始,就在城池的外围修建了一条由流沙护城河,易守难攻,而上区则资源少,需要扩张掠夺,因此将圣药的秘方传给了诺鲁兹,但诺鲁兹一心向佛,心地善良,并没有凭藉着圣药的神效来让军队四处扩张,反倒是诺鲁克野心勃勃,一心想当霸主,所以整天惦记着那张神奇的药方。 第522页 当蒙古大军攻打上区时,他们并不知道下区的存在,几经交锋,上区势危,诺鲁兹就写信要诺鲁克出兵夹击蒙古军队,但被无情的拒绝啦,诺鲁克开出的条件就是只要弟弟肯献出那神奇的药方来他才肯出兵。 诺鲁兹怒不可泄,他特别痛恨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尤其是他兄弟来这样做,但为了人民,他决定屈服。但不幸的是,药方没有到他哥哥的手上就被卖给了蒙古人,上区在一夜之间便被攻占,他只能躲进了地下。后来,听说蒙古大军借着秘道也一举拿下了下区,他的哥哥也投降了,保全了性命不说而且还接管了上区。诺鲁兹痛苦万分,他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他觉得自己给人民带来了无尽的灾难,罪无可释,跟随他的忠心武士纷纷自杀,他也喝下了毒酒。 十三、歷险记续(10) 希斯看完了给苏看,苏看了后,惊讶地说:“原来我们一直在找的那圣药真的存在。” 希斯说:“现在你信了吧?” 苏说:“可是仅凭这些我们还是无法知道圣药藏在哪里啊!” 希斯说:“就在这一片地方啦,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哈奇,因为我们是在上区,一定是风的缘故,它将我们吹到了上区,而可怜的哈奇则是在下区。那么那些恶狼藏身的地方就一定是不上不下区啦。” 希斯满脸的兴奋,他连连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苏说:“希斯你还知道些什么?” 希斯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啦。原来这个那错,实际上在史书上叫做双子城,它正是位于老龙河的尽头,嘿嘿,原来源尽龙河的尽是尽头的意思。那个下区的诺鲁克后来带着一伙人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 希斯说:“这个双子城真正毁灭的原因是,蒙古大军因为当时要攻打现在的莫斯科,所以将所有能做事的人都抓去做奴役啦,剩下的都是些老人、妇女和儿童,诺鲁克这个国王自然就再也做不下去啦,所以他早早地就丢下他的人民跑了,而倖存的人也都全部逃到了其他地方,谁也不愿意留下来等死。后来,蒙古大军又远征地中海,回来时,被下区的一个将军半路设伏,夺回了被蒙古人抢走的圣药药方,然后藏在了一处隐秘的地方,也就是我们一直所说的风沙堡,其实,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隐秘,更让他熟悉呢?” 苏说:“希斯,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太厉害啦。” 希斯嘆了口气说:“我哪有那么本事,还不是我们的那些专家们根据歷史资料和文献分析出来的,想不到竟然也能够将歷史还原个七七八八。” 苏说:“那你的意思是说,那圣药是埋在不上不下区啦。” 希斯肯定地说:“不错!” 苏说:“可是你别忘记了,就算我们找到了藏宝地点,那还需要开启宝藏的钥匙啊!” 希斯笑道:“可别忘记了,时代在进步!我们总不能让过去的一些破玩意来难倒我们吧。尽管我们没有钥匙,我们还有炸药,挖掘机等一系列的科学工具,当然啦,这些不一定能用上派场,但总会有办法的,关键是要找到藏宝的地点。如果幸运的话,我们自己也可以用一些简单的开锁工具来打开它。” 苏并不回答,因为他又一次想起了哈奇,因为最喜欢练习开锁的就是他,开得最好的也是他。 希斯好像知道苏在想什么,他轻轻地拍了拍苏的肩膀说:“不要难过啦。哈奇命硬的很,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去书房去,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来。” 苏突然说:“既然我们知道哈奇在下区,只要我们找到山顶就可以想法爬回下区,不一定要找到秘道来。” 希斯苦笑道:“想法是好的,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么简单,还挖什么秘道?几十米的高度,看似很矮,可是做起来可不是那回事。” 其实苏自己也觉得不妥,但还是不甘心地说:“那不是为了不让人觉察吗?” 希斯说:“就算这样,那你的脚伤也要赶快好起来才行。依我看,你还是去睡个觉休息一下吧。”苏不再说话,希斯将他背到休息室的炕上躺下后说:“我顶不住了,看来我也要躺一下。”说着也躺了下来,一下子就睡着了。 当希斯起来时,他并没看见苏,他出了休息室,见苏正扶着铁戟从地下冰室里走出,他手中提着个袋子,不用问,也知道他去做什么啦。看动作,他的脚好了很多,可以轻轻地触地行走啦。 希斯紧提的心这才放下,因为他最担心的就是苏会偷偷地跑出去想办法去救哈奇。 苏见了希斯说:“太不可意异啦!居然藏了那么多的冰!” 希斯说:“这种享受只有做国王的才能享受的到,你想想在沙漠中这样炎热的地方,喝上一口冰镇的啤酒,那是一种什么滋味。”说话间,希斯已闭上了眼睛,好像在想像着那种感觉。 苏说:“啤酒就没有,不过我在储物室内找到了酒罈,想来除了食物外,这个应该可以喝的吧。所以我就抱了一坛上来,然后又下到冰库敲了些冰来。你看,这么辛苦来到这里,我们总该慰劳一下自己吧。” 第523页 希斯心想:“这才是我所想见到的苏。” 希斯说:“好极!好在我知道可以到哪里找到酒杯。”说着他跑进了书房,很快拿出来两个高脚的银制酒杯,用冰块用力地擦洗干净。 两人坐在酒几边,希斯先摇了摇洒坛,这是一个不大的酒罈,也就是装二十斤酒了不起,发现里面的酒还是满满的,便小心拍去酒罈上的封泥,立刻一股浓香透了出来,充满了周围的空间。 希斯给几上的两只酒杯倒满,苏端起酒杯,他先是低头用鼻子嗅了嗅:“好香!”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细细地品味和感觉了一下说:“这种酒比直我们国家的酒来,虽说味道浓了太多,而且很辣口,但感觉还是挺好的。” 希斯此时已是深深地吸进了一口,他笑道:“何此是辣!这一入肚就如同火烧一样,我的汗都是要出来的。”然后往酒杯中加了一块冰:“也许这样就好多了。不过说来也不奇怪,这里冬天特冷,也只有喝这样的酒才能暖身子。” 苏说:“我看了那些储物室的食品,有很多烤肉,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坏,而且就好像刚烤的感觉,可是想想有几百年来,我就是不敢吃。” 希斯说:“我也不敢。” 苏问希斯怎么打算,希斯说:“我想你的脚还至少需要半天的休养,所以我打算利用你休养的这空隙,花点心思好好看看这里书房里的文史资料,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地区的地图之类的,如果能找到上下两区神秘通道的资料就更好啦。而你则负责再检查一下这里,看还有没有隐密的地方我们没有发现,一定要注意脚伤,要不我们就不能按时出发啦。” 苏点点说:“我想清楚了,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好的话,也就谈不上帮别人,更不用说救别人啦,只能成为别人的包袱,哈奇没有听从我们的劝告,将自己陷入了困境之中,我们虽想尽快救他出来,可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唉,一切就顺从上帝的安排吧。” 十三、歷险记续(11) 两人各自喝了一杯酒,吃了点东西便开始工作了。 书房里的书经有羊皮卷的、有铜版刻的,也是纸制的,多数是维吾尔文,也有汉文、回文、梵文的,希斯在书房里虽然没有找到这个地区的地图,但是他找到了有关上下区神秘通道的一些资料,事实上这条所谓的通道根本就是地下通水渠扩挖而来的。 从资料可以看出,几百年前,这一地区并不像现在这样已完全沙漠化啦,天山上的融雪化成清凉洁净的河水通过老龙河横穿沙漠一直流到这里,在雨季水多的时候,甚至可以由此乘船直达准噶尔、喀什,因此这里到处都是有绿洲,人们的生活过得十分的安康,尽管如此,这里的人们仍居安思危,他们广修水利,充分利用沙漠地下河的特殊结构,修建了大量的坎儿井,也就是地下通水渠,这样,在少雪水的时候也能够保证生产。 这里的地下通水渠道恰好穿过上下区的山腹,它们多数都是天然的,而且这个山腹同时也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地下穴道,有着很多各种各样的天坑,并且向外延伸,没有人知道它们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 很多先知说,它们以前曾贯通整个吉尔班古通大沙漠,甚至横跨、贯穿到整个新疆的每一个角落,这些是真主安拉为生活在这里的人类的繁荣和生存所留下的神迹,可是后来由于人类的品质开始败坏,丧失了道德,一心向恶,安拉作为惩罚,就迷住了他们的眼,让他们不再可以随便找到它们利用,也不再随意可找到甘泉,从此沙漠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希斯心想:“惩罚?这些说法倒是和圣经的一些内容很相似。这么说自己所顺流而下的地下河很可能就是那些地下渠,如果它们确实遍布整个新疆,那么自己一辈子在迷宫般的地下流浪也不是什么可奇怪的事啦。” 根据比较,希斯大致地确定了入口的位置,也就是在皇宫的左侧,即他们昨天经过的那片废墟区附近,而那祭塔就在山的另一侧,这就很容易解释他们为什么会降落在了那一区,因为原本就离得很近。 这时苏走进书房,看表情他并没有什么收穫,果然苏说:“希斯,我查清楚了,这里没有别的啦。不过我想起一件事,就是我们在进来时,一共有四个机关,而我们只用了一个。” 希斯说:“我们已经够幸运的啦!其实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我认为其中一定有一个机关是通向城外的,因为待在这里只是暂时之计,只有逃出去才有咸鱼翻身的机会,只不过不知道出口的方向会在哪里。至于另外两个呢?”希斯沉吟了一会说:“一个很可能是通向兵器库的,也可能是将水重新注入水池的,而最后一个很可能是危难时使用的,如果不幸敌人发现了,打开这个机关,说不定通道上下或两边的整块石头就会落下或者挤压,将所有的追赶者挡住或者消灭在其中。” 苏说:“那这太可怕啦!那我们还要不要去尝试一下?” 希斯说:“我想我已经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所以没有必要去冒险啦。当然啦,我们一会出去时,可以再顺便看一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接着希斯将自己在书房中的发现和分析说给苏听,然后他用那只随身一直带着的soennecken钢笔在一卷空白的羊皮卷上画了个简图解释给苏听:“这是上区,这是下区,这是不上不下区,这是码头。。。。。。” 第524页 “码头?你是不是说错啦?”苏不解地问。 希斯笑道:“没错,如果史书记载的没错的话,这里确实是有个码头的,而老龙河就是一直流到这里,而这里还是上区的最前沿阵地,因为那里才筑有防护的城墙,希望黄沙不要将它们全部都毁灭了,这样就可以让我们找到歷史的痕迹,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够沿着老头河往南走,那么比起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瞎走要安全多了。” 苏说:“这百年的冰效果就是不一样,我想我的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看,我已经可以触地行走了,而且没有任何的疼痛感。只不过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说实在话,希斯并不急于马上走,但从苏的话中可以听出他那明显的意思,他还惦记着哈奇。 希斯想了一下说:“苏,请你冷静地听我说,现在我们剩下的子弹并不多了,要回到下区就必须要面对那些恶狼,你的脚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要奔跑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打算一个人去取回到我们的行囊,并趁此机会去找找那条通道或者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办法下到下区去,至于你,我还是主张你留在这里。我答应你,无论哈奇如何,我都会如实地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的。” 苏摇摇头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然后他坚定地说:“不过,你放心,就依你的办法去做吧,你不必考虑我的速度,我会在你后面跟着的,我想必要时可以作为支援和掩护。” 希斯知道苏的心中对自己已不再好像以前那样信任了,他无可奈何地说:“好吧。” 两人准备了一下,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好准备的,而且他们对里面的其他东西也毫无兴趣,至少目前来说,他们不想让无用的东西成为累赘。 希斯发现此时他们的弹药少得可怜,只有5个mp40弹夹和3个手枪弹夹,而枪内弹夹的子弹也没多少,两人均了一下子弹后,希斯心想:“按照mp40的枪速,只怕这些弹药不用5分钟就可以全部消耗完。” 希斯望见兵器架上摆着有弓还有十多筒箭,他的眼顿时一亮,他笑道:“还好,这些弓箭必要时还能顶上一阵,就是不知道苏你射箭的本领如何?” 苏上前抓起一张弓,用力拉了拉,觉得又重又沉,他又抽出一支箭搭上,随手向着大门射了一箭,然后皱了皱眉头说:“依我看,倒不如这个更加的方便。”说着,他从架子上抓起一只链子锤,挥动了起来,立刻链子上的圆锤在空气中发出了可怕的“唿唿”声。 希斯贊了一句说:“不错!”然后希斯在身上背了一张弓和五袋箭囊,少说有一百只箭,并顺手拿了把约半米长的短斧头,而苏则不情愿地也背了一张弓和五袋箭囊,在身上缠上链子锤,然后两人出发了。 十三、歷险记续(12) 两人爬出水池,外面一片光亮,看太阳显然是上午,但不知他们在下面是过了一天还是两天,天气显得非常的好,微风吹过,扬起了细小的沙尘,天空又清又蓝,还高高地飞起一只鹰。 两人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他们最担心的便是狼群,可是当他们走到埋藏行囊的地方时,都没有看见有狼的影子。他们并没有去挖出那埋着的行囊,因为里已经没有任何的弹药,只有食物和水,他们准备回来时才来拿。 他们沿着宫殿的边缘向上,一条不宽的道路从废墟中现出,在转了几个弯后,他们发现自己回到了宫殿的背后,其实当时他们只要从水池出发,只需翻过几座高大的建筑就可以到达。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接近40度左右的高坡。 希斯和苏开始用力向上走,不想却脚下一空,两人摔了下去,然后向上滚了好远才停下来,希斯站起身,发现他们已到了高坡的一半,而摔出来的箭散落的到处都是,可是奇怪的是很多都落在了坡顶。 苏摔得更惨,主要是被缠在身上的链子锤撞到了腰部,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来,好在踏空的是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否则就更怪惨啦。 希斯心中奇怪:“怎么感觉上好像是在下坡呢?难道说自己的眼花了。”他试探着慢慢走了两步,感觉确实是在下坡,他心中不禁一阵愕然和苦笑,他沉声对苏说:“我们现在是在下坡而不是在上坡,小心控制好身体,不要弄伤脚啦。” 苏疑问道:“下坡?” 希斯说:“是的,原因我也说不清楚。”才说着他脚下便控制不住,一下子冲上了坡顶。苏只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希斯站在坡顶苦笑着说:“我看你索性滚上来还要安全些。” 苏还是不相信,他从身上解下链子锤,扔在地上,那链子锤便一下子滚上了坡顶,希斯说:“如何?” 苏一咬牙,躺了下来,他便一下子就滚到了坡顶,苏昏昏沉沉地站起身,他说:“mygod!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希斯深思不语,然后说:“我总算有些明白了。” 苏说:“你明白什么啦?” 希斯说:“这个地方,一定有某方面的原因,让人的视觉产生了错误,明明是高的地方,实际上是矮的地方;而矮的地方,则是高的地方,所以才会发生很多让人奇怪的事,比如说我们在下区看不到上区。但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会有这种现象,所以我们大部分时候看到的都是正常的景象。” 第525页 苏使劲地敲了敲脑袋:“我还是不明白。那么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不是正常的景象呢?” 只见他们的面前是一座四五十米高的峭壁,也分不清是沙山还是石山。 希斯说:“爬爬看不就知道了!”希斯脱下行囊,手脚并用,转眼间就爬上了十多米高,可是就再也没有办法爬上去啦,他气恼地对正在下面守卫的苏喊道:“我上不去了,看来我们必须回到行囊处找到那套攀爬工具才行。苏,你去拿吧,我在这里再想想办法。” 苏点点头说:“好,小心点!”然后小心地向坡顶走去,因为心中有数,苏很快便到了坡底。 看着苏远去的背影,希斯的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觉,他呆了一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为什么?” 他突然想:“要是苏拿了行囊不回来呢?”但他马上否定了这种可怕的念头:“不可能的,苏脚上还有伤,他还要依靠自己的?” 但希斯的思想马上又动摇了:“不对,他的脚伤已经基本上好了,而且这两天由于哈奇的事,他对我已经不再像以前啦,难保他不会变心。说不定,他担心我会因为物资问题而害他,所以才一直在说哈奇的事,这样才能让我产生内疚感而不会去伤害他。他一直要跟着我,除了担心我会抛弃他外,还可能一直在寻找机会害我,这样他就可以凭着仅存的一点物资逃出沙漠啦。” 想到这里,希斯浑身一阵颤抖,他向下望去,地上散落着无数的弓箭,他的mp40扔在地上,可是他的行囊却不见了,希斯一阵目眩,手开始颤抖,几乎挖握不稳,要从上面摔下去。 希斯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后向下爬,不曾想,上容易,下倒难,他几乎花上时的3倍时间才回到了地面上,他抓起那把mp40,卸下弹夹,里面是空的,他开始彻底地绝望了。现在除了身上的这把手枪外,就是地上的弓箭啦。 希斯想起苏的脚上还有伤,也许自己能够追得上他,可是追上又能如何呢?难道说真是要拔枪相对吗?希斯茫然地将所有能带上的箭背上,然后不觉中,来到了他们埋行囊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个空的行囊在地上,沙地上书写着一行大大的字:“希斯,我恨你!” 希斯只觉得一肚子的苦涩:“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让苏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他却根本无法想像原因。也许人性只有到了最危难的时候才能够真正显露来。” 希斯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让人背叛的痛苦,他心想:“我错了吗?我做了什么?让他如此地痛恨我!是不是因为所有人的死让他才变得如此?可是,我只不过在执行一个任务罢了,没有人能够知道危险什么时候会出现,也没有人能够保证绝对安全。如果我没有坚持从地下河出发,那么又会有着什么样的结局呢?” 希斯沿着苏的脚印走着,但苏的脚印很快就消失在废墟中,但希斯也很快发现了苏的诡计,他不断地小心地推倒一些残壁来掩盖自己的脚印,希斯冷笑一声:“看来苏还是心里有愧的,不敢正视自己,否则的话,他根本不用这样做,必要时只要用枪说话就可以啦。” 不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枪声,那是mp40式冲锋鎗怒吼时发出的声音,希斯一怔:“难道说苏遇见狼群啦。”可是四下张望,并没有看见半只狼的影子。 希斯加快了脚步,他弯着腰沿着废墟的残壁曲折地向前,枪声仍然在继续,除了mp40的点射外,回应它的是清脆的步枪声。 希斯一怔:“是谁在和苏交锋?”他本想大喊一声,让苏知道自己来支援啦,可是想到自己只有一把5发子弹的手枪,他便放弃了。 十三、歷险记续(13) 希斯悄然地接近了交战点,这时就听见苏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没了声息。 希斯心中着急,但他还是沉住了气,等了一会,他才偷偷地从残壁后面传出头来张望,透过不远的一个残壁的缺口,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个高大的维吾尔族装扮的人正持着一把“三八”式对着地下的一个人,他此时背对着希斯。 苏看来并没有死,因为正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是他浑身是血,才站起便又摔了下去,希斯才将手中的枪对准那个人,那个人便蹲了下去,看样子是在察看苏的伤情,从缺口上只能看见半个肩膀露出。 希斯警惕地四下望望,想知道还有没有敌人,就发现从他的左侧一个人影在闪动,他连忙扣动手中的枪,子弹打在了残壁上,那人立刻不见了。 希斯再看前面,前面的人也看不见了,他连忙向右侧滚去,然后飞身跃进过残壁,躲在后面。 这时就听见苏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德语在喊:“希斯,2个敌人,快逃!我没救了!” 希斯忍不住用德语喊道:“苏,你坚持住,我来救你。”立刻他的左右两边各有唿啸着的子弹飞来。 希斯等对方声音稍一停,便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连续射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最近的一座废墟中,但马上他的枪声便止了,因为子弹打完了。他才躲进废墟中,后面又是一阵子弹打过来。 希斯猜测想敌人一定是盗宝贼,就喊道:“不要伤害我,我可以带你们去寻宝。”立刻有人笑道:“那你先将手中的武器交出来再谈条件。” 第526页 希斯便将手枪扔了出去,反正已没了子弹,他心想:“只要我能先掉一个就好办啦。”他悄悄地取下背上的弓,在弦上搭上了一支箭,这时就听到有人走过来说:“呵呵,这么快就弃械啦!” 后面有人在喊:“小心!不要过去!” 此时希斯已悄然地移动到另一边,当他听到有人喊“小心”时知道再不行动就晚了,他勐地站起身,他立刻看到了面前不远的那个人,他正手持一把步枪走向那把丢弃的手枪,希斯立刻拉动弓弦,对准那人就射了过去,那人“啊呀”一声,侧身闪了开,他先是一怔,然后哈哈笑道:“好小子,跟我玩弓箭,你还嫩着呢!” 希斯好生懊恼,他立刻伏身跑向另一处,心想:“要不是有人喊了一句,这箭肯定能射中!” 这时就听见有人在喊:“希斯,你不要躲了!我已经看见你啦!你逃不掉的。” 希斯大吃一惊,他立刻停下脚步,他喊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又有一个人喊道:“那个叫什么希来的,你不是喜欢玩弓箭吗?有本事出来咱们比比看,你赢了我,我们就放你走。” 希斯咬了咬牙说:“你说得可算数?” 那个人笑道:“我阿力克向来说话一是一,二是二,绝不含煳!” 希斯沉声道:“还有一位呢?” 另一个人笑道:“希斯,难为你还出身德国贵族,想不到胆子这么小!你放心,我们绝不会以众欺寡的。” 希斯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另一个人说:“你出来看不就知道啦。说起来,我们可是老朋友啦。怎么看不见哈奇和克洛泽他们?” 希斯心中无限伤感,他心想:“无论如何我也要看看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事情?”于是缓缓地从废墟中走了出来,当他看到面前的人时,他大吃一惊:“你是阿布德!” “阿布德?”阿力克疑惑地望着穆典赤,穆典赤笑道:“不错,我正是阿布德!” 希斯冷笑道:“阿布德,你这个无耻的小偷!” 穆典赤厉声道:“谁才是无耻的小偷?是你,希斯先生。想不到当年我放你一马,你还不知悔过,现在又跑到中国来,你说,你又想找什么?噢,还在找你的圣药吗?这么多年,你还没找?” 希斯颤声说:“你怎么知道?” 阿力克摇摇手中的弓和箭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这人不喜欢说废话,你只要赢了我手中的这张弓,大路朝天,任你走!” 穆典赤说:“要是你胜了,我自然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希斯说:“怎么比?” 阿力克说:“每人三支箭,两人相距一百步,只能在圈内躲避,互射,谁射中谁赢。” 希斯豪气顿生,他说:“好!我赢了,我只要苏。” 穆典赤说:“没问题!” 很快希斯和阿力克站在了两对面,他们站的圈子很小,几乎不能移动脚步。 阿力克笑道:“我让你,你可以先射!” 希斯怒气顿生,心想:“你太小看我啦,好,就让你尝尝试我的厉害!”他不声不响地搭上箭,突然拉了个满月,然后一松手,那箭便带着唿啸声直奔阿力克,阿力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都不眨一下,那箭便从他的耳边飞过,阿力克笑道:“这是什么射技啊?” 希斯大吃一惊,他又拔出第二支箭,这一次,他瞄准了阿力克的面门,阿力克还是笑嘻嘻的,当利箭夹着风声破空而出,阿力克的脸才轻微地动了一下,这一次他倒是不敢小看,他的身子微微一侧,利箭从他的眼前飞过,希斯等得就是这个机会,没等阿力克身子转正,希斯的第三支箭就到了,这支箭射向他的胸口。 不想阿力克将手中的弓向上一拔,那箭便被挡了出去。 阿力克哈哈大笑:“技术还不赖吗!有点意思!” 希斯不禁垂头丧气,他已经射完了三只箭,只能等对方行动啦。 阿力克随便搭了一支箭,向着希斯就射,可是全然无力,箭便斜斜地飞向希斯。 希斯冷笑一声,一伸手便抓住了这支飞过来的箭,然后迅速地将箭搭上,将弓拉圆,可是没等他松手,阿力克一箭飞来,正好射在那只箭的中间,就听见“咔嚓”一声,那只箭成了两折,弓弦立刻向里拉动,希斯便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子向前摔去,这时,阿力克的第三支箭就到了,狠狠地钉在了他的左臂上。 十三、歷险记续(14) 希斯大叫一声,立刻跪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左臂,他疼得冷汗直流,然后问走过来的阿力克:“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阿力克说:“我们从来就不喜欢杀人?况且阿布德还有话要问你。” 希斯嘶声道:“可是你们已经杀了苏!” 阿力克说:“噢,那个傢伙只不过受了点伤,死不了。” 这时就见苏满身血迹、踉踉跄跄地沖了过来,他捂着胸口,嘴角全是鲜血,他一下子就摔倒在希斯面前不远处,他说:“希斯,快逃!” 希斯缓缓站起身,他望着苏说:“你这是何苦呢?” 第527页 阿力克摇摇头说:“自己都顾不了,还让别人逃?” 穆典赤说:“希斯,你老实说,你们为什么来这里?你们找到了什么?” 这时希斯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脸上透出一股淡淡的黑色,穆典赤“啊”了一声说:“箭上有毒!” 希斯用力地将将钉在左臂上的箭拔出,只见上面的血不是鲜红的,而是带着些淡淡的黑色。 穆典赤悠悠地说:“希斯,看颜色,你中的毒并不深,看来是年代久远,箭上的毒已没有那么强的毒性了。你们两个人的命,我是可以救,但是。。。。。。” 希斯冷笑着打断说:“做梦吧!” 这时苏挣扎着站起身,挡在希斯的面前说:“快逃!”然后沖向阿力克和穆典赤:“你们死吧!”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阿力克疾唿道:“快退!” 穆典赤的鼻子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火药味,同时也听到了“哧哧”的声音,他情知不妙,向着后面疾退。 阿力克一脚踹在了苏的胸口,不想苏竟硬生生地挺住了,他的手中一枚手雷在冒着浓烟,穆典赤手中的“三八”式刚想对准苏射击,不想阿力克恰好挡在前面。 阿力克手中的弓向上一撩,打在了苏的手腕上,手雷便掉了下来,因为地上太多沙石,手雷也只是滚了出一米,便停下啦。 苏纵身扑向那枚手雷,穆典赤大喝一声“快闪!”。 阿力克便飞身跃进一边的残壁后。 穆典赤也退到了一堵矮墙后,眼见苏伸手抓住了那枚手雷,刚想举手掷出,穆典赤一枪打在了苏的手腕上,苏的手腕便垂了下去,那手雷便被扣在了沙地上,只听见“轰”的一声,苏的一只手臂挟着血雨和沙土便飞向了天空。 不远处,希斯的心也随着这一声爆炸声而震动,但他连头也不回,拼尽全力朝着皇宫跑去,他的心在滴血,同时他在心中吶喊着:“希斯,坚持住!坚持住!你绝不能死!你还要为苏报仇的。” 当希斯连滚带爬的摔进水池时,天突然变黑了,一股股强烈的风突起,不远处还传来了狼那凄凉的嚎叫声。 希斯的心里涌起了一片希望:“想不到天也在帮我。”他的精神一振,找到了秘道口,爬了进去。 希斯回到宫殿后就再也支持不住,晕死过去,当他醒来时,他发现整个左臂的血已止,凝固成一团淡黑色在伤口处,而且整个左臂已不能完全动了。 希斯只觉得头晕晕的,浑身无力,他想用匕首割下一段衣袖的力气也没有,他无力地跪在酒几边,右手抓起一只银制的高脚杯伸进酒罈中舀了一杯,然后全部浇在了左臂的伤口上,顿时疼得他大叫几声,倒在了酒几边,酒杯从他的手中掉下,“当”的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过了好一阵,希斯睁开眼,无意中,他发现左臂竟然可以动了,而他头虽然还是很晕,可是精神明显好多了。 希斯用匕首割去左臂的衣袖,露出伤口,用右手抓起另一只银制高脚酒杯伸进酒罈中舀了一杯,他先是喝了几口,然后将酒含在嘴里,然后喷在伤口上,如此几次,算是清洗完毕,然后用破布包扎好。这样做完后,他累得浑身是汗,再也没有力气啦。 希斯心想:“阿布德为什么来这里,难道说他也是为了圣药?他的手上有钥匙,让他找到藏宝处的话,可就糟啦。” 希斯心里虽然着急,可是也是无计可施,此时他也只能祈求老天将自己的行踪掩盖,让阿布德不能找到这里,还是就是只能祈求自己的伤快点好起来。 过了很久,希斯只觉得飢肠辘辘,可是眼下自己却是一点食物也没有啦。 希斯挣扎着身体来到了储物室,里面的食物堆积如山,只是已过了几百年,看上去好像一点问题也没有。 希斯用匕首割下一块看似烤过的牛肉放进嘴里,那牛肉才放口,一下子便溶化了,成为一股又臭又粘的液体,希斯当场就呕吐起来,几乎将肠子和黄胆都呕了出来,但是经过这么一折腾,希斯虽然觉得还是轻飘飘的,但是他的头不晕了。 希斯又下到了冰室,只冷得他浑身发抖,但他还是坚持着敲了一块冰才走,因为他需要冰块来解渴和用冰块来防止伤口发炎。 希斯第一次感到无助和绝望,没有食物,只凭冰块他能坚持几天呢?没有受伤的话,凭藉弓箭和长枪,甚至是匕首,他还可以想法杀上那么一条狼来熬一熬。 希斯愤怒地将诺鲁兹的尸骨从宝座上推开,也不管散落的白骨滚得到处都是,他坐在宝座上,眼望着穿荡荡的大殿,似乎完全明白了诺鲁兹那自杀时的心情。 希斯哈哈一阵狂笑,他从贴身处取出他的笔记本,开始伏案书写起来。 十四、深藏不露(1) 陈卫国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看完了希斯的笔记,他的心情无限的感慨,有些很多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他长长了嘆了口,这时就听见李志远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坐了起来,他问陈卫国:“我睡了很久吗?” 陈卫国笑道:“不久,也就是几个钟头吧。” 李志远问:“看完了吗?” 陈卫国说:“看完了。只是我不清楚的是,这位希斯死了没有?” 第528页 李志远说:“当然是over了,不过并不是马上死的,我想他至少是坚持了一段时间才死的。” 陈卫国“噢”了一声说:“你怎么这么肯定,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李志远说:“我不是很确定,只怕要到了那里才可以完全回忆起一些事。不过我还是可以确定一些当年的情景,当年我被水冲进了地下渠,侥倖未死,然后我从通过地下渠到达上区,找到了水池下的秘室,见到了死在书房中的希斯,当时他看样子是正在准备行囊,里面最显眼的就是一套未穿过的国民党士兵服,还有两只水囊,没有食物,所以我认为他一定是出去过并找到了被丢弃的行囊。” 陈卫国说:“等等,不对吧,那个叫阿布德和阿力克的为什么不带走行囊呢?” 李志远说:“那个阿布德真名叫穆典赤,他根本不需要行囊,更不用说国民党士兵服啦,因为行囊他们自己有,他们只是拿走了希斯他们行囊中的必需品,实际上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拿的啦。所以这也就是希斯为什么找到了国民党士兵服而没有找回武器的缘故。 希斯将国民党士兵队收藏好是因为他的笔记本就缝在里面,想来他当时是正在做离开的准备。至于他死的原因,很可能还是中毒,箭上的毒虽然没有当场让他致命,但是因为没有及时得到完全的治疗,再加上那里的条件太差了,最终还是要了他的命。 我在那里休息好了,便换上了国民党士兵服,拿了块令牌,拿了希斯的打火机,然后背着行囊准备离开风沙堡,也就是上区,然后就不知如何神使鬼差地跑到了下区,在我印象中,我好像是抓住了一头野驴,但它不听我的使唤,将我扔在下区的。嗯,应该是的啦,那傢伙在废墟中跳来跳去,大发脾气,终于将我抛在了地上,扬长而去,我说呢,怎么会找不到自己的脚印呢!” 陈卫国又问:“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当希斯从穆典赤和阿力克的眼皮下逃脱后,难道他俩就没有想办法去抓希斯吗?” 李志远说:“我想应该有的,不过这只怕另有曲折啦。正如你知道的,希斯逃脱时,天气突然变坏,将希斯的血迹掩盖了,而且后来还可能出现了狼群,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关键在于,据我所知,他们的身后当时还跟着一位可怕的敌手,那就是前些天我们所遇见的那位。” 陈卫国惊讶地说:“你是说马化藤?” 李志远说:“不错!就是他,因为他的缘故,我想穆典赤才放弃了去捉希斯,而将重点放在如何对付马化藤身上,这其中的过程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最后的结果就是,阿力克被困在一个石室中整整9天才侥倖脱险,而马化藤也几乎丧命,对发生的事也记不清楚啦,穆典赤也好不了多少,而且从此他便几乎绝迹江湖啦,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陈卫国说:“这个马化藤究竟是个什么人,怎么又和穆典赤、阿力克扯在一起啦?” 李志远长嘆一声:“这关系说起来还真是太复杂了,要说起来,只怕没有一天一夜也说不完。我就简单地说一下吧。”然后李志远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用最简洁的语言讲述了他,林楚悦、穆典赤、阿力克、穆劲威、马化藤、阿里木江、古丽之间的关系和恩怨,陈卫国这才有着如梦方醒的感觉。 陈卫国感嘆地说:“这么说来,命运真是如此的奇特,竟然将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人都联繫在一起,我陈卫国之所以在这地下过了近11年,说起来,也是因为这圣药的缘故啦。” 李志远说:“不错!” 陈卫国沉思了一会说:“这圣药如此的神奇,倒让我也有了兴趣,有机会,我倒也要看看。” 李志远笑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么多的线索,而且也知道圣药藏在处大致的位置,地图有了,只缺少钥匙罢了,我想要找到也是迟早的事。” 陈卫国笑道:“说说而已,除非真的可以长生不老,最好是连饭也不用吃啦。要知道这吃饭的头等大事这些年来是最让我头疼的事,烦心的很啊!” 李志远就说:“你不说,我都想问了,这么多年来,你们从哪里找来的食物和水?” 陈卫国说:“这水是最不用担心的,到处都有,而且这基地也同样堆积了大量的冰块,我们还花了近半年的功夫从这附近挖了条水渠到这里,所以我们才可以随时洗上澡。 最让人心烦的是食物的供给啦。这基地最初建立时,苏德计划是要实验十年的,两国一共有三十几位科学家在此工作,食物供给一开始是由人按月秘密配送的,比较新鲜,但为了防止意外,也储备了一年的食物,主要是高浓度压缩饼干之类的。 后来,虽然苏德两国开战,但科学家们并不在意这些,还是继续工作,只是有人为了个人利益,杀害了这些科学家,最后只剩下了扬森一个人,这些我都同你说过啦。” 李志远点点头。 陈卫国说:“因此这里的食物我们节约一下吃,再加上希斯在地狱之门留下的一点食物,可以吃个三四年吧。” 李志远点点头说:“好在这里的环境可以保质很长时间,要是在地上只怕早坏了。” 第529页 陈卫国拍了拍大腿说:“这就是吗!当时我们幼稚地以为很快就可以出去,所以大手大脚,三四年的食物给我们一年多就吃得差不多了。 我们没办法,就拼老命找出路,好容易找到个出口到了地面,不想四处都是无法攀爬的峭壁,或者就是一处无边无际的沼泽地。我们可是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出不去。 就拿那块沼泽地说吧,我们挖了多少的黄沙都填不了它,那一铲子黄沙扔下去,就好像进了水里一样,连个泡都不起。而拿那峭壁来说吧,又陡又峭不说,石头也硬,根本就好像铁打的一样,那个敲都敲不动,真见鬼啦!” 对于峭壁的事,李志远是知道的,他笑道:“我还不是一样,就差给老天下跪啦。” 陈卫国继续说:“没办法,要活命啊,我们开始节约口粮起来,后来我们跑到那些很深的水潭,用自制的鱼钩钓了些好像是水蛇的不明生物,那个肉真是嫩啊,好吃啊!为了这些肉,我们花了不少时间不说,还差点没命。 后来,我们陆陆续续地和地下的一些不明来歷的人交手,从他们手上抢了些食物,只不过少得可怜。 我们在一些天坑附近挖野菜吃,并且有意识地设法种了一些可以吃的菜,运气好的时候还可能会打到一两只飞禽。” 陈卫国说着这些故事,语气极为的平淡,但李志远却能想像得出这其中的危险及艰难。 陈卫国继续说:“后来,我们的运气来了,我们发现了大批的空降食品,而且每隔一年半载就有一次。 这件事确实很奇怪,我们认为这地区一定有人在秘密寻找什么,所以我们就一直秘密监视着那里,可是却始终没有人出现。 大概是去年吧,我们找到了石桥那里,看到了德国人留下的行囊,克洛泽认出那些希斯他们的行囊,所以就在那里等了整整一个星期,可是没有等到任何的人。 这一次我们就是准备过来看看,行囊是不是有人动过,好确定希斯他们有没有回来过,并打算侦察一下没有去过的地方,想不到我们兄弟俩就这样相遇啦,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十四、深藏不露(2) 这时王俊走了进来,他报告说:“地图搞好啦。”然后铺在会议台上。 李志远和陈卫国仔细观看,陈卫国见地图上标着无底火坑、地狱之门、煤山、核基地、黄羊落、蝎子园、沼泽地、观天井等名字,感到十分的新鲜和奇怪,就问:“这黄羊落是什么意思?” 陈卫国哈哈大笑,就将天坑上如何落下一只黄羊的事说给李志远听,李志远听得饶有兴趣工:“那么蝎子园呢?” 王俊说:“这就要问智伟为什么叫蝎子啦?”陈卫国就将智伟抓吃蝎子的故事说了一遍,李志远笑道:“难怪那天卫国老弟说智伟可以在沙漠中称蝎子王啦,我不知道,只是跟着你们傻笑。”大家又是一阵闹笑。 李志远边看边问,最后他指着地图的右上角的空白处说:“这一带就是双子城啦,我想这工作就是我的任务啦。至于这道路如何画,我还要考虑一下。”说着,他拿过笔,开始在一张空白的纸上画了起来。 王俊听不明白,他奇怪地问道:“双子城?” 陈卫国笑着将翻译好的笔记递给王俊说:“你拿去和刘飞他们一起看看就会明白啦,记住,暂时不要给克洛泽和扬森知道。”王俊答应着出去了。 李志远和陈卫国在会议室里,反覆商量、核实,终于完成了地图的初稿,并且将地下和地上所知道的相应的地点也标註了上去,对危险的地域的地貌和情况也进行了详细说明,为了保证准确,特意招集了王俊、刘飞、智伟、振宇一起来检查和补充,经过一天的整理和修改,终于做了最后定稿。 陈卫国伸了伸腰说:“大功告成,现在我们有了这幅地图,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心中有数啦。王俊,你去描多几份,必要时让大家带在身边。” 李志远说:“不错,有了这份地图,现在我们就可以考虑一下如何回到地上啦,如果不能被共产党接受,我们还可以重新回到这里,就算是他们有千军万马也不能将我们如何。” 一说到回到地上,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特别是“蝎子”,他急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陈卫国笑道:“看把你急得,蝎子变猴子啦。” 李志远说:“要回到地面,回到中国的任何地方现在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关键是我们能不能平平安安地生活,哪怕是作为一个普通人。 当年我们为了那十车的国宝,噢,现在已合成6车啦,无意中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我想,这些国宝就是我们当年义举的最好见证,但是,由于我们对共产党并不是很了解,我很担心这国宝一旦交出,我们的身份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陈卫国说:“这确实是个问题,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周全的考虑。我看,是不是我们先派出个人和共产党联繫一下,将当年的情况说明一些,看看他们的意思再做决定。” 李志远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虽说我认为那些国宝还完好地在那里,可是必竟是过了那么多年,所以必须要先确定那些国宝确实还在那里。” 第530页 陈卫国说:“我想大家也休息了几天啦,明天我们就出发吧。”大家纷纷说好。 这一次克洛泽没有被要求跟着出发,虽然他很失望,但他并没有表示不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心里早已失去任何的幻想,他只是说:“如果你们找到了希斯,无论生死都请你们告诉务必告诉我一声。” 李志远望望陈卫国,陈卫国没有一丝的犹豫,他淡淡地说:“好的,我们会留意的。” 在路上,陈卫国低声对李志远说:“这些年来,相处了这么多年,克洛泽这个人还是十分友好的,甚至可以值得信任。 这么多年来,克洛泽一直惦记着希斯,也在不停地寻找他,我真的很担心在听到希斯他们全部死亡的消息后,克洛泽会承受不起,所以我想以后找个好些的机会一点一点地向他暗示和透露吧,这样也好让他心里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而且一旦说起希斯的死,他一定会问起原由,我不想他知道圣药的消息,更不想他知道那本笔记本的存在,所以还要考虑一下如何解释,虽说他们就是为了这圣药才来到中国的,可是这圣药是我们中国的,他们没有资格得到。” 李志远点点头说:“我明白,说起来还是国家利益的问题,其实我的心中始终觉得无论对谁,都应该坦诚相待才对,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 陈卫国说:“只怕只有国家这个名词不復存在后,人与人之间才能真正团结友爱。 说起来,国家只不过是一些野心家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慾而建立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我真希望将来有那么一天,全世界不再有战争,所有的人都是可以自由地相互往来,不分民族,不分地域,不分肤色,那多好啊!” 李志远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在李志远的带领下,加上又有夜视镜,6个人很顺利地到达了当年吉普车没油的地方,“蝎子”一见吉普车就高兴得不得了,他大叫道:“这下好了,不用走路啦。” 李志远说:“可惜一点汽油也没有,就算有汽油,也不知道这傢伙还能不能动。” “蝎子”便围着吉普捣鼓了一阵说:“要是有汽油,一定能走。这玩意还好得很呢!” 王俊说:“志远大哥,我想起你曾说过,当年你和“小傢伙”一起住的地方,附近有一架运输机,上面应该多的是汽油。” 李志远摇摇头说:“太远了!至快也要一天半,离得太远啦,别说没油罐,就是有,背也背死人啦。其实,我们只要走到藏宝处,那几辆军用卡车的油箱里还是有些油的,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还有一个满满的油桶,只因太重了,一直没办法带走。而从这里到达藏宝处,最多半天就可以到达。” “蝎子“又叫道:”那快走吧!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休息够了的。” 尽管过了十一年,但一切还是如同昨天一样,沙石路上的车轮印还是清晰无比,只有一些地方可能因为浸过水变得比较模煳。对于其他的,无论是巨大的倒垂着的沙柱,还是近百米的蔓藤植物等,陈卫国他们也见得不少,根本无人去留意这些,每一个人的心里只是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到达藏宝处。 突然李志远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跟着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并摘下了戴在头的夜视灯,只见一道光柱犹如瀑布般从上面的天空注入到下面的洞穴。洞顶透入阳光的洞口大得让人难以置信,直径将近八九十米,洞中走廊大约有一百多米宽,洞顶距地面将近三百米多高,这样的空间足够容纳一整个由几十层高楼组成的街区,洞顶甚至可以看见缕缕的云彩。 流泻而下的光线照亮了一座高达六七十米的沙石柱,更令人难以想像的是,它周身覆盖着蕨类或者是藤类的植物。 好像钟乳石般的壮柱,好像石化的冰柱,数不清地挂在那巨大天坑的边缘下,近百米长的藤蔓类从洞顶下的石隙中垂下,在洒满阳光的通道之间伫立着一座石笋状物,侧影看上去好像一条狗的蹄爪,一只飞鹰在阳光投下的明亮光柱间俯冲穿梭着。 这情景跟当年的情景几乎毫无二致,李志远的眼不禁有些模煳了,他不禁叫道:“就是这里啦,一切都没有变!” “蝎子”叫道:“这里,可是那些国宝呢?” 刘飞用手敲了敲“蝎子”:“安静些!” “蝎子”不满地说:“我说错了吗?” 王俊说:“知道错了还不刮自己大耳刮子!” “蝎子”刚想说“凭什么?”就只见李志远已飞奔向左侧,所有的人便紧跟着李志远,也没人和“蝎子”拌嘴啦。 那是一条碎石路,向前三十多米,一条深达十多米,宽也约近十米的沟便横在了众人的面前,下面没有什么水。 可以明显地看出,以前这里曾有一座石樑,便此时已断了,两边各留下了一截很短的石樑在沟边。 李志远他们早有准备,这点小事是难不倒他们的,他们只用了一截二十来米的绳子就轻易地过到了对面。 过了石樑,一条明显人工开凿的又宽又直的碎石满成的路出现在眼前,从这里开始,一切变得异常的干燥,没有一丝潮湿的味道,上面离着地面却只有二三十米高,可是无数的光线从各个不同的方向顽强地钻了进来,因此通道并不显得黑暗,通道并不很长,可能也就是二百米左右,最后一座巨大的石门现出。门是开着的,一辆残破的吉普车停在门槛上。 第531页 十四、深藏不露(3) 才到门口,就隐隐地看见里面有着一排的车辆,所有的人便开始欢唿起来,但立刻就听见里面发出一阵气喘声和剧烈的咳嗽声,这将李志远他们6人吓了一大跳,所有的人立刻或闪身到门边,或躲藏在那辆残破的吉普车后面。 陈卫国向王俊和刘飞比划了个手势,王俊和刘飞便戴上了夜视镜,王俊的身子紧贴在右侧大门口,做好了冲锋的准备,而刘飞则悄然地爬到了那辆吉普车的底盘下。其他的人好了掩护的准备。 陈卫国向里面大声地喊道:“里面的朋友,在下陈卫国,请问怎么称唿?”里面没有回答,又过了一会,又是一阵咳嗽声。 陈卫国等了一会,刚想再次询问,就听到刘飞的声音:“安全!”于是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沖了进去。 只见刘飞站在大厅中间,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拿着枪对着地下,他的旁边一个人伏在地下。 李志远大声地说:“这四角各有一个火盘,我去点燃它们,你们四下再查看清楚一些。” 一会,大家便又重新聚集在刘飞身边,熊熊燃烧的火盘将整个大厅照得十分的光亮。 李志远马上认出,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正是马化藤,他的身上衣裤满是大小不一的发臭、发焦、发黑的窟窿,那是火药爆炸燃烧后的迹象,到处是血迹斑斑,只是早已是干了、凝固了,也分不清伤势轻重。 但既是马化藤,就算没有受伤,想来这么多天来,饿也饿掉了他半条命。 李志远冷笑道:“马化藤,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马化藤睁着模煳的眼睛,四下望望,他咳嗽了几声,艰难费力地说:“你们是什么人?噢,我知道了,你们是我的手下,告诉你们,这里的宝物全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们谁也不可以乱动,否则我会杀了你们的。” “蝎子”说:“疯子!死到临头啦,还在胡言乱语。” 陈卫国上前用力地撕开马化藤的衣服,想要看看他身上的伤,马化藤反射般地开力去推陈卫国:“你想做什么?” 李志远厌恶地说:“卫国老弟,这种人你不必理会他的伤势,就算是拿他去餵狗,也没有人会可怜他的。” 马化藤好像受了刺激般,他喘息着厉声道:“可怜我?你是什么人,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这个世上最有钱的人,这里的不算,我在莫斯科、在英国、在德国、全世界到处都有我的生意。你有什么资格可怜我?” 李志远问刘飞:“有没有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武器?” 刘飞说:“除了一把索弩,什么也没有!” 李志远说:“够了!马化藤,不要再演戏啦。无论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上你的当啦。我李志远从不杀手无铁的人,更不会杀一个要死的人,你滚吧!” 说着,李志远将马化藤拎起,好像扔皮球一样,向着大门扔去,马化藤在地上滚动了两下,然后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马化藤缓缓地爬进大门,爬向那些运输卡车,边爬边哭喊着:“那些珍宝全是我的,我的,我还没认真看呢!你们谁也不能动!” 所有的人都用鄙视的目光望着马化藤,不停地摇着头。 突然“蝎子”跑到其中的一部运输卡车,但是李志远他们并没有注意他去做什么,等他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只金光闪闪的杯子。 陈卫国刚想怒叱“蝎子”,李志远低声说:“算了!他还是个孩子。” “蝎子”蹲在马化藤的面前,挑逗地说:“这个是你的吗?” 马化藤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他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这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而“蝎子”也吓得身子向后一仰,几乎摔倒。 马化藤一把抢过“蝎子”手中的金杯,后退一步,抱在胸口:“这是我的,你们谁也抢不走。” “蝎子”恼羞成怒,他站起身,伸出手,恶狠狠地说:“给回我!” 马化藤一手拿着金杯,藏在怀中,一只手在空中剧烈地挥动着,就好像手中拿着一把利剑般。 马化藤嘴里嘟囔着:“我砍砍砍!我杀杀杀!”然后他用尽力气狂唿道:“钱、宝藏、圣药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穆典赤也好;你,李志远也好;你,巴拉基也好;统统不能!还有你你你,你们这些小小的贫民,没有钱,没有地位,所有的都是我施捨给你们的,你们凭什么跟我斗?” 密室中所有的东西都化成了幻影,连同面前的几个人,都向着马化藤在笑,在鄙视。 马化腾继续抡起那一把并不存在的宝剑拼命地砍砍砍,杀杀杀,带着哭腔喊道:“是你们逼我的!我没错!我没错!是我的宝物,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最后,马化藤终于倒下了,好像一座山重重地,笔直地仰面倒下,他的后脑重重地砸在石板上,地上立刻现出了一大滩的鲜血,并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马化藤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他的左手仍紧紧地抱着那只金杯,而右手奋力张开伸向天空,像是要去抓住那些从天空中散落下的宝物,然而当他的手什么也没有触及到,他只感觉到密室中的灯全熄灭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埋葬,他还没来得及“啊”一声便死去了。 第532页 “蝎子”费了好大劲才将金杯从马化藤的手中取下来,他举着金杯左看右看道:“确实很漂亮,换了我也捨不得给别人。” 陈卫国狠狠狠地瞪了“蝎子”一眼,吓得“蝎子”连忙往运输车那边跑。 李志远沉声道:“振宇、刘飞,麻烦你们兄弟两人将马化藤的尸体处理一下吧,不要让这种人在这里沾污了国宝。” 振宇和刘飞应着去了。 十四、深藏不露(4) 李志远、陈卫国、王俊三个人走到运输卡车旁,逐一检查了一下,所有的国宝都是完好地保存在那里。 李志远问陈卫国和王俊:“依你们看,这个大厅是做什么用的。” 陈卫国说:“老实说,看不出来,这后面会不会还有别的机关?” 李志远说:“我检查了很多次,找不到。” “蝎子”插口说:“这里这么隐秘,哪里用得着什么机关?” 陈卫国笑道:“又不动脑子啦,这不是过了几百年吗!对现代人来说,当然是隐秘啦,可是对那时候的人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国王将此处列为禁地,这里算不上隐秘,不用几下就会被人发现的。” 王俊说:“说得对!所以我不认为会有什么机关。因为我们从外面到这里,人工开凿的痕迹十分的明显,并没有想隐藏的意图。如果说我们所走的那些道路是下区和上区之间的道路话,这里最有可能是物资中转的地方或者说休息的地方。” 李志远想了想:“通往上区的路我就知道,因为当年我就是从那里进来的,这通往下区的路我就不知道啦,至于通向外面山谷的那条路,也就是我们才走的那条路,跟不上不下区有没关系我就更不知道啦。” “蝎子”说:“什么不上不下区,这么拗口,说中区不就完事了话,多省心!”这话让所有的人都是不禁一椤。 李志远不禁自言自语地说:“也对啊,我怎么没有好好想想这个词呢?” 陈卫国也说:“是有问题,为什么不说中区呢?” 王俊皱着眉头说:“不上不下区,既不是上区,也不是下区,那是什么意思?” “蝎子”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想,真服了你们!” 王俊说:“你不明白的,不要吵。去去去,还捨不得将你手中的金杯放回去吗?” 陈卫国说:“你去看看刘飞他们要不要帮忙。对了,你们三人把门槛上的那部车也处理掉吧。” “蝎子”不敢说什么,小心地将金杯放回原来的盒子中,然后向门口走去。 王俊对李志远:“志远兄,我想知道德语中这“中”和“不上不下”是不是同一个单词。” 李志远说:“说实在的,现在想起,我当时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用”中“这个单词,而选择了用“不上不下”这个单词,还专门查了这两个单词的区别,要说用错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书写也相差很远,但后来不想因为一个单词而过于纠缠,便没有再深思啦。现在想想,应该是有深意的。” 陈卫国说:“为什么不是上又不是下呢?是不是说,他无法判断他究竟是在上区还是下区。” 李志远说:“也就是说在他的概念中并没有中区这个概念。” 王俊突然一拍大腿说:“我想到了!” 李志远和陈卫国连忙同时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快说!” 王俊呵呵地笑道:“我记得在希斯的笔记里提到有一个坡,看起来是上坡。。。。。。” 李志远和陈卫国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就是它啦。” 李志远说:“这个坡就是上区通向下区的入口处的路上。这样说来,换了我,也只能想到这个概念来表达了,看到的和实际相反,认为是上坡实际上是在下坡。 嗯,这就是说,希斯所得出的结论就是:第一、圣药的埋藏点是在双子城范围内;二、这个地区最大的特点就是地势特别的怪,看到的景象可能同实际相反。让我想想看,当年我在进入风沙堡前,有一块区域就是这样的。”李志远用手比了比方向,然后迅速地从袋子中翻出地图,陈卫国和王俊连忙帮忙摊开,李志远说:“啊哈,让我们看看,这是上区的,当年蒙古大军进攻的方向应该是这里,东北方向,而老龙河大致由南至北,到达这里,码头在这里,上区皇宫在这里,而我们要找的不上不下区在这里,也就是上区皇宫的右后侧。现在想想,这不上不下区周围的环境确实比较怪异。” 王俊说:“这不上不下区叫起来太长、太拗口,我看就叫x区吧。” 陈卫国和李志远都连声称好,说够准确、够形象。 这时刘飞、振宇、“蝎子”回来来,就问什么事这么高兴,陈卫国就简单地说了一下。 刘飞说:“这么说,我们有机会找到那传说中的圣药啦?” 陈卫国点点头。 “蝎子”摆着脑袋说:“不好!不好!”大家很是奇怪。 “蝎子”就说:“要是人人吃了这圣药,岂不是人人都死不了,那不是这个世上人越来越多,到后来,老头子老太太满街都是,不好不好!要是坏人吃了,总打不死,这世界不是乱套啦。” 第533页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狂笑起来,特别是振宇,他“扑”的一声,口水喷在了“蝎子”的脸上,而王俊则捂着肚子直说疼,而“蝎子”则一本正经地望着他们,表情十分的严肃。 好一会,大家笑声止了,刘飞拍着“蝎子”肩膀说:“兄弟,我好好想了一下,其实我们都误会你啦。” 陈卫国笑道:“说来听听!” 刘飞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们“蝎子”只不过是担心大家醉心找圣药,耽误了回家,耽误了他娶媳妇。” “蝎子”的脸有些红了,他连忙分辨说:“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 陈卫国笑道:“回家,那可是当前头等大事,什么也挡不了。” 李志远也说:“不错,这就是我们就要做的事。” 陈卫国和李志远挑了几件易带易保管的小盒子交给了王俊包管,因为层层包裹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估计也就是木雕、玉石、、珠宝、铜片等之类的。 陈卫国和李志远又做了最后一次检查,觉得确实没问题了,才熄灭了火盘,关闭了石门,然后带着众人出发啦。 “蝎子”说:“现在我们是回家吗?” 李志远说:“不错!怎么样,心情不错吧?” “蝎子”说:“何止不错!这高兴劲简直是无法形容。” 6个人走的还是来的路,当快到达那部吉普车的位置时,远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声,所有的人都很震惊,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 十四、深藏不露(5) 所有的人都是紧贴着沙壁,间隔几米,蹑手蹑脚地向前走着。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刘飞突然停下了脚步,并示意后面的人有情况,所有的人便停止了脚步,闪身到沙柱的旁边,然后倾听着动静。 就听见远处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而且显得十分的清楚,然后脚步声骤然停止。 陈卫国做了个手势,刘飞便带着振宇向前悄悄地摸到去,过了10多分钟,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陈卫国、李志远、王俊、还有“蝎子”都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前面,很快视线中先是2个光点在闪,然后可以分辨出那是刘飞和振宇,不过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只是看不清楚,那轻微的脚步声就是他发出的。 等三个人走近,陈卫国等人立刻认出了,那第三个人竟然是克洛泽。 克洛泽一见陈卫国便急声道:“陈营长,求你快去救扬森,他被人抓了。” 陈卫国大吃一惊:“什么,核基地出事啦?什么时候的事情?” 克洛泽说:“扬森刚在前面不远处被抓?现在追还来得及。” 陈卫国一怔,然后说:“这么说敌人就在这附近?” 克洛泽这才意识到了错误,低声说:“是的。” 陈卫国马上低声命令道:“刘飞,你和振宇在前面建立警戒区,王俊,你和智伟到后面建立警戒区。”四个人应声去了。 陈卫国低声说:“克洛泽,不要急,慢慢把话说清楚来。” 黑暗中,克洛泽定了定神说:“扬森断定你们这一次出去,一定不会再回来,所以决定偷偷地地在后面跟着你们。” 陈卫国道:“你们怎么会这样认为呢?这些年来,我可是从来没有抛弃过你们啊!” 克洛泽说:“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扬森并不这样认为,他说:“既然那个叫李志远的已经很明确地表示知道出到外面世界的路,而这些天来他们又天天待在会议室里,肯定是在商量什么事情,然而他们却一点风声也不愿透给我们,你说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们一声不吭地就出去啦,你还会幼稚地认为他们会再回来吗?”我心中也因此动摇来。 扬森又说:“实话告诉你,这个核电站很快就要没有电能啦,没有了电能,我们的生活将重陷于黑暗之中,到时候这里就会成为死寂一片,说不定还有发生大爆炸呢! 一旦真的发生的这种情况,你将会受到严重的核污染,先是出现头晕、头疼,然后头髮脱落,皮肤出现血斑、浮肿,接着咳嗽、呕血,眼睛慢慢失明,身体机能下降,浑身无力,最后在无限的痛苦中死去。你说,你还愿意继续待在这里吗?反正我是不愿意的。” 我说:“大爆炸?核污染,为什么没有电能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扬森说:“你只怕不知道,当核物资在最后裂变时,物理性质是最不稳定的,很可能会产生突变,这时能量就有可能成几十倍、几百倍甚至几千倍的递增。到那个时候,我们的装置就很可能承受不了这巨大的能量,从而产生可怕的核爆炸。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能等到它自己消耗完时才关闭,而是要提前关闭,让核物质自己慢慢减速,这样才能保证安全。而现在,就是要关闭所有设备的时刻啦。”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将这些告诉陈营长?” 扬森说:“我是准备告诉他的,可是你也看到了,他走了,丢下我们走了!” 我说:“要是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呢?” 扬森冷笑道:“不是又怎样?你离家这么多年啦,难道不想家吗?” 第534页 我说:“可是我并不认识路啊!” 扬森说:“你不是说,那天在追击马化藤时,李志远就明确地表示那条水道可以出去吗?” 我说:“话是如此,可是我们必竟没有真正走过。” 扬森说:“这就够了!那出口一定就要那里的。难道你还打算一辈子靠别人吗?这些年来,我们什么事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根本没有自由,只要这次能够回到外面的世界,我们才能真正地回恢以前的你我。 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出发。当然啦,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一个人出发的。从现在开始,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太长的,我担心没有办法跟上他们的足迹。” 我说:“可是我们没有夜视镜。” 扬森生气地说:“克洛泽,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做任何事情都是犹犹豫豫的。不错,我们是没有夜视镜,可是我们有的是头灯啊,再说,你跟着他们出去了那么多次,怎么说这地下的路也走熟啦。就算不跟着他们,你也应该知道路才对。” 我说:“路我是知道的,可是。。。。。。” 扬森打断我的话说:“知道路就好,我们出发吧!”然后从实验室里拎出了一个行囊给我,就这样,我们就跟在了你们的后面。” 陈卫国说:“你们就这样离开了核基地吗?” 克洛泽说:“离开时,扬森已关闭了绝大部分的电力系统,只留下几部仪器在作最后的自动运作,他说核物质要慢慢冷却后才能完全关闭,只要这几天地下不发生爆炸,就应该不会有核物资泄露发生。” 陈卫国说:“那基地的铁门和出口呢?” 克洛泽说:“铁门是关上啦,出口也放上了沙盖并做了伪装。” 陈卫国深思不语。 克洛泽继续说:“我们一直跟到水道,在那天和马化藤交战的那个地方,我们发现你们并没有一直向前走,而是上了头顶上面左边的那个地道,我们争论了一会,决定还是跟着你们的后面。 后来我们上了一个天井,看到了一辆没油的吉普车,而地上杂乱的脚印显示你们来过这里,于是我们便沿着脚印走。但在不远处的转角,突然窜出了几个人,他们很快就将扬森打倒了,但扬森还是趁乱开了一枪,我听到有人惨叫一声,很可能是受了伤。 我由于当时离着他有十多步远,而且为了节约电,头灯没有开着,所以他们可能一时没有发现我,等意识到我的存在时,我已是逃进了黑暗之中。 那伙人并没有寻找我,可能是担心我身上有武器,再加上他们之中有人受了伤的缘故,所以便撤了。 说实在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当时竟手足无措,都忘记了自己身上有枪,更忘记了应该马上去帮扬森。 也许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听过枪声啦,所以被枪声吓得不轻。等我清醒过来,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息啦。 我想了想,只凭自己一个人,手上就算有再好的武器,也很难从敌人手上救下扬森的,我想到了你们,便顺着这个方向跑来,希望能尽快找到你们,救扬森出来。 陈营长,请你看在我们相处这么多年的份上,救救扬森吧。” 陈卫国说:“关于袭击扬森的那些人,你有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 克洛泽想了一下说:“我的脑子很乱,根本看清那些人的样子。除了一声惨叫外,我没有听到更多的。” 陈卫国自言自语地说:“会是谁呢?” 李志远突然说:“我想起了,最大的可能性是马化藤的手下,那天马化藤在炸湖水中的不明生物时,虽然造成一定程度的塌方,但在发生塌方前有一名叫尼古拉的手下奉命出洞穴去联繫其他的人啦,有可能并没有死,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带人找了进来。” 这时王俊回来报告说没有发现情况,接着刘飞也回来说没有发现情况。 陈卫国简单地说了一下扬森的情况,然后说:“正好大家都在这里,不知大家的意见如何?” 王俊说:“克洛泽先生,根据刚才我听了情况来看,扬森是早有计划的啦,是吗?” 克洛泽不知道王俊为什么会这样问,他迟疑了一下说:“应该是的。” 王俊说:“我敢肯定,那些物品肯定不是我们这次回去后才准备的,所以我有理由认为即使我们这次不出门,扬森也会偷偷地逃跑的。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去救他。” 刘飞也说:“扬森一直以来,从不对我们推心置腹,更不要说和我们合作啦,最重要的是他不是我们的同胞,又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所以我们没有义务保护他,我也不主张去冒险救他。” 克洛泽急道:“难道你们忘记了,如果不是他带路,你们怎么能够顺利来到核基地。” 陈卫国问李志远:“志远兄,你的意见?” 李志远并不回答,而是问克洛泽:“克洛泽先生,你知不知道扬森他随身都带了着什么东西?” 克洛泽很奇怪李志远这样问,他说:“不知道。” 李志远立刻斩钉截铁地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快找到扬森,而且一定要消灭这伙敌人。” 第535页 十四、深藏不露(6) 王俊和刘飞同声问道:“为什么?” 李志远说:“现在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扬森手上那些关于核电站的数据资料更重要的啦,就是那6车国宝也比不上。这些科学技术才是真正能够推动人类进步的法宝。” 陈卫国一拍大腿说:“我真是老煳涂啦,为什么从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呢?” 李志远说:“这是因为你们和扬森相处时间太久了,不知不觉中忽略了他工作的重要性。” 克洛泽怒道:“这么说来,你们不是为了要救扬森,而是为了得到他手中的那些资料,那么也就是说,你们可以不顾扬森的死活了是吗?” 陈卫国说:“克洛泽先生,你不要生气,我们中国人向来坦诚相待,否则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说这些啦。 扬森,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救他出来的,并且还要保证他完好无损。 要知道,扬森他想将那些关于核电方面的资料偷偷带出中国,这是最大的错误。 我记得扬森说过,他父亲之所以要进行这个核实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造福人类。 所以,只要扬森不私吞这份资料,我们会尊重他的,更加欢迎他和我们中国的科学家,不,应该说一切有志于世界和平的科学家一起继续研究,将科学技术真正用于造福人类,从而真正实现他父亲的愿望。” 克洛泽冷笑一声:“说的真好听!” 陈卫国沉声道:“也许你认为我是在说空洞的漂亮话,但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一句,这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在救扬森的时候,希望你一定要说服他配合我们。否则,可能会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志远接着陈卫国的话说:“好,我们可以不说漂亮话,那么再退一步说,这个实验是在中国进行的,难道说成功了就应该你们德国人分享成果,而失败的话就要中国人民来承受核污染,这公平吗?” 克洛泽沉声不语。 王俊说:“说实在的,我们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和你说这些的,要知道,现在你们是在中国的领土上,却还做梦着想要从中国的领土上掠夺一切的财富。克洛泽,如果我没有记得的话,你和希斯来中国的目的是想从这里找到圣药和石油吧,我们本应该早杀了你们这些人才对。” 说话间,王俊从靴子上拔出了匕首,匕首在暗淡的光线下也闪动着光芒。 克洛泽浑身一震,他连忙说:“我知道错了!” 陈卫国哈哈一笑说:“不用紧张!王俊和你开玩笑的,要是他想这样做的话早就做了,也不用等到今天啦。刘飞,你赶快将智伟叫回。时间紧急,我们就要出发啦。” 李志远说:“不过,要是克洛泽先生急于想回到地上世界的话,完全可以自便。只要你沿着水道一直向前走,我可以保证你一定能够顺利地到达外面的世界的。” 克洛泽急忙说:“我当然是跟着你们去救扬森啦。” 陈卫国说:“那好极,一会你就跟在王俊身后吧,可不要跟丢了噢。” 克洛泽被陈卫国四人软硬兼施不说,又被冷嘲热讽一番,心中愤愤不平,但也无奈,只能暗中生闷气。 不一会,王俊带着智伟回来了,大家会合了振宇后,便朝着扬森出事的地点赶去,很快,就到达了那里,刘飞带着振宇和“蝎子”负责警戒,王俊保护着克洛泽,陈卫国则和李志远认真地查看着地上凌乱的痕迹。 陈卫国说:“一共是四个人,其中一个受了伤,从地下的血迹来看,这个人流血很多,几乎无法止血,想来是伤着大动脉啦,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回事。如果那个伤者还能动的话,现在是七对四。” 李志远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伤者无论死活,如果敌人一定要走的话,那么势必拖慢他们的速度,更何况还有一个扬森呢。如果伤者不幸死了,而敌人扔下不管或掩埋,我们就一定可以从中找出线索的。好,我们紧咬着他们不放,看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七个人便紧跟着地下的血迹和脚印一直跟着,但也只是走了半个钟头,就发现一具尸体躺在地上,看样子才咽气没多久,除了左腹部一处枪伤外,他的心口还有一处不显眼的伤口,那是一把锥子一样的匕首快递地扎进去后又快递抽出后所造成的,他脸上那惊愕的表情分明告诉了陈卫国和李志远,他是被自己人杀死的。 虽然死者穿着一身维吾尔民族的典型服装,但一眼看上去,没有任何人会认为他会是个维吾尔族人的,他看起来更像东欧一带的人,他的年龄最多不过四十岁的样子,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武器,甚至一把匕首也没有,显然已全部被人拿走了。 唯一可能辨别他身份的是,他的右臂处纹着一个兇恶的老鹰,它的嘴很尖很弯,高高扬起,双眼怒视前言。它的双翅高高举起,形成一个竖起的橄榄形,双翅之间背起的是一个降落伞的形状,并且上面有着一排字母,看样子很可能是俄文。这只兇恶的老鹰的脚下踏着一只大大的脚环,脚环上面标着1895的字样。整个图案被无数的烈火或者说是云朵一样的图形围绕着。 陈卫国问李志远认不认识这个人,李志远摇摇头说:“不认识,但已可以几乎肯定是马化藤的手下啦,因为马化藤曾在我面前炫耀说,他的手下无一不是从特种部队中出身的优秀人员,你只要看看这个人身上的这种特殊的标准,也就可以基本判断他很可能是某空降部队的特别行动人员啦。也只有他们这样的人,下手才会那么的又狠又准。这些人本就冷酷无情,再经马化藤薰陶,便更加是唯利是图,毫无人性啦,所以才能连自己的同伴也下得了毒手。” 第536页 王俊问克洛泽:“你对这个扬森到底了解有多少?特别是在你们相遇之前。” 克洛泽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王俊好像并不需要回答,他继续说:“虽然黑暗中搏斗确实存在着很多不可预测的因素,但我很难想像四名经过特别训练的人在偷袭一名敌人的情况还被伤了一个,甚至最后还要被迫灭口,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啦。 联想到扬森在核基地里默默地忍耐了10多年,就这份坚忍就让人不得不服,所以,我觉得这个扬森绝不简单。” 陈卫国说:“如果真是这样,这个扬森有可能是一个真正可怕的敌人。” 克洛泽说:“不可能!你们是不是在为自己找一个藉口好杀扬森?” 王俊冷笑道:“藉口?我们需要吗?是不是这样,那我们走着睢吧。” 十四、深藏不露(7) 7个人继续向前,走了大约一两个钟头,李志远说:“这条路很快就要到头了,出口是通向我曾经住过的那个山谷,据我所知,这是一个死胡同,他们跑不了啦。而且最有利的是,我们大家都不用在黑暗中提心弔胆啦。但一个不好的消息是,我曾对你们说过,那里有着一架军用运输飞机,那里可是个军用库,里面的弹药足足可以用来对付半个连,所以我们要特别小心。” 当七个人来到出口时,望着那个被炸塌后,李志远重新挖得仅能容一人爬出的洞口时,克洛泽担心地说:“陈营长,你说敌人会不会躲在洞口等着我们出现?” 陈卫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李志远说:“应该不会。要伏击的话,其实在洞里更好。而且敌人来这里的目的是寻宝,一有洞口他们便会去钻,出到外面时,他们可能会犹豫是不是要回来,但我认为既然扬森是个可怕的敌人,那么他一定会故意引诱敌人继续前进,这样才有机会逃脱。或者说,这条路本就是扬森指引的,他当然不能说自己错了。” “蝎子”说:“那扬森为什么不将敌人往洞里引呢?” 李志远说:“就算扬森愿意这样做,敌人也不肯,因为他们当然知道里面至少有一个敌人,那就是克洛泽,你说他们愿意送到敌人的枪口下吗?” 陈卫国说:“这个洞口离外面有多远?” 李志远说:“十五米左右。” 陈卫国说:“既然外面是死胡同,我们就不怕他们跑了,为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将洞口挖大些吧。” 李志远想想也对,便同意啦。 洞口塌方得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严重,很多地方,其实是空的,而且他们随身带有四把工兵铲,七个人轮流开挖,速度竟是很快,当到达洞口最后时,外面的光亮透视进来,从里面就可以看见外面的一些情景,其实洞口离外面还有几米的距离,但已可以看见外面的黄沙啦。 刘飞从洞口向外面抛出一个烟雾弹后,然后振宇和“蝎子”从左右两边破土而出,他们并没有遇到危险。 7个人赶到洞口边,只见外面阳光明媚,看样子是上午十点多左右。 一条巨大的峡谷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而他们正处于峡谷的底部,峡谷向前曲折地延伸着,不知尽头是在哪处。 面前的峡谷如同刀割斧削一般,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少说有些百来米高,所有的颜色都是土黄色或者暗褐色。峡谷宽度由十几米到几十米不等,谷底全是由细细的黄沙铺着,十分的柔软,就如同沙漠一样,沙丘起伏,只不过看起来要少的多,小的多,矮的多。 沙地上的脚印十分的明显,一直伸向远处,7个人紧跟脚印,走到傍晚时,在远处一些模煳的黑点出现了,陈卫国用望远镜拉近来看,正是4个人,其中扬森双手被捆在胸前,一个人手牵着绳子走在前间,而另两个人则持枪走在后面。 陈卫国将望远镜交给李志远,李志远看了一会说:“不错,其中一个正是尼古拉。现在敌人离着我们少说有着2个小时的距离” “蝎子”说:“敌人有没有发现我们。”李志远笑道:“就这么大点地方,想躲都难,我们能看见别人,那么你说呢?” 克洛泽担心地说:“你们想就这样动手吗?这岂不是很危险。” “蝎子”说:“不这样沖,你说怎么办,大家都躲在沙丘后谈条件吗?没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懂吗?” 王俊笑道:“想不到我们蝎子说话越来越有水平啦。” 李志远说:“我们必须逼近他们,特别是在明天中午左右,那是一个关键,我们必须在前面的分支处,将他们逼向右侧的峡谷,虽说他们可能会自己选择那一个方向。 这样一来,运输机里面的武器便将成为我们最有利的支援,至于食物过了那么多年,那就难说能不能吃啦。只要我们占据了那里,我们就根本不需要和敌人玩命,几个消耗下来,他们便会束手被擒。” 陈卫国说:“好,就这样,全体加速,在太阳下山这前,我们务必将距离缩小在一个小时内。” 傍晚时,陈卫国他们在一座靠近峡谷石壁的沙丘下扎营,到了下半夜时,天变得漆黑一片,没有一颗的星星,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李志远对陈卫国说:“太好了,正好可以发挥夜视镜的威力啦!” 第537页 陈卫国说:“你是想去偷营是吗?不行,太危险啦,敌人肯定和我们一样,会有布置的。” 李志远说:“不是的,我想带两个人,沿着石壁悄悄地赶到前面去,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防止敌人走到运输机那边去,还可以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说不定根本不用费多大劲就可以解决战斗啦。” 陈卫国说:“这个办法好!你就带刘飞和振宇去吧。我在后面慢慢地赶鸭子。” 李志远说:“对,将他们的子弹慢慢地消耗完。” 李志远带着刘飞和振宇才走出不远,他们的营地就响起了急骤的枪声,刘飞急道:“不好,敌人偷袭,我们要赶快回去帮忙。” 李志远连忙拉住刘飞说:“放心吧!敌人讨不到便宜的。我们必须按计划进行。” 振宇说:“可是。。。。。。” 李志远脸一沉说:“执行命令吧!”然后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们担心自家兄弟,我也未尝不可,可是这样一来,计划打乱了不说,最重要的是拿不下运输机这块阵地,就意味着我们明天可能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给你们一分钟时间考虑吧,到时就是我一个人,也必须走了。” 刘飞和振宇犹豫了一下,这时就听见连续几声爆炸声响起,火光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的耀眼,枪声更加的密集。 刘飞说:“不知是有人触雷啦还是有人在扔手雷?” 振宇说:“我的心总是在跳个不停,真的很担心。” 李志远说:“作为军人,最起码的一项,就是要果断,能够冷静地对待霎息万变的战场,你们还要犹豫吗?”见两人没人说话,李志远长嘆一声,转身便走。 等刘飞和振宇回过神来,李志远已消失在沙丘的背后啦。 振宇为难地说:“怎么办?” 刘飞说:“这里离营地不远,我们先回去看看,没事的话,再追也不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两人飞也似地跑向营地,此时枪声渐渐变稀疏,最后停止了。 十四、深藏不露(8) 转过一个沙丘就是营地啦,刘飞高声喊道:“是我,刘飞,不要开枪!” 沙丘后面传来王俊的声音:“你们怎么回来啦?快过来,小心敌人还在附近。” 刘飞和振宇猫着腰跑了过去。 当陈卫国看见刘飞和振宇两人时,大吃一惊:“出什么事啦?志远兄呢?” 刘飞喃喃地说:“没事,我们才走出不远,听到这里有枪声,担心大家就跑回来了。” 陈卫国的脸刷地一下就变黑了:“这么说,你们是扔下志远兄自己回来的?” 振宇不满地说:“还说呢,他不肯回,也不让我们回。” 陈卫国立刻一个大耳光颳了过去,直打得振宇耳朵嗡嗡响,立刻头都蒙啦。 刘飞吓傻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陈卫国,除了上次打“蝎子”外,他再没有见过陈卫国发这么大的火,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他立刻挺了挺好胸膛,将头昴起,准备迎接陈卫国的耳光。 陈卫国的手举起,在空中停了一会,终于狠狠地打在了刘飞的脸上。 陈卫国语气沉重地说:“刘飞啊、振宇啊,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争气?” 陈卫国用手指点着两人骂道:“你知不知道,你们俩的行为是给我们营抹黑,你们这不叫兄弟情深,你们身为士兵,却不以执行命令为已责,你们这叫临阵脱逃。 你们这是不忠不义不智不敬! 论职位,志远兄远比我高,连我也要听从他的命令,而你们却敢抗令,是为不忠职守; 当年,志远兄为了救我们全营,甘冒危险,和伊万上尉斗智斗勇,我们营众多兄弟才能全身而退,不至于背上叛国的罪名。而志远兄近11年来却因此有国难投,有家难回,命运坎坷,几经生死,而你们却全然忘记了这些,是为不忠恩人; 因为你们的感情用事,很可能会让敌人占据了运输机,从而获得大量的武器,这样将陷战友于更大的危险之中,实为不智。 我们现在的兵力对比是四对三,而且是防守战,这样还守不住吗?那你们俩说说看,我们营的脸还要吗? 你们以为只要你们才能打吗?你们这是对战友的不敬、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侮辱。” 这一番话只骂得两个人抬不起头来,振宇还险些要哭了,他自跟陈卫国以来,哪里受过如此的怒叱。 陈卫国余怒未消,他冷笑道:“好男儿,流血不流汗!打断门牙和血吞。我不想看见你们俩啦,去,将王俊和智伟给换回来。你们给我记住,不能受了一点小小的委屈就不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给我好好地睁大了狗眼,把敌人盯紧点。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去?” 刘飞鼓起勇气说:“那么志远兄那里怎么办?” 陈卫国说:“你们已经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啦,我会叫王俊和智伟去执行的。要想弥补错误的话,以后多的是机会,现在先尽心做好你的工作吧。执行命令吧。” 刘飞和振宇只好去接替王俊和“蝎子”。 陈卫国再三叮嘱了王俊一番后,王俊便带着“蝎子”出发了,此时已距离李志远约一个小时的路程啦。 第538页 当天色微明,陈卫国便带着刘飞、振宇和克洛泽开始向着敌人逼近,他们很惊喜地发现,敌人为他们的莽撞付出了代价,因为在他们的防守阵地前,有着一滩血迹,这说明敌人有人受伤啦。看血迹的方向,同陈卫国预想的没有太多的区别,但陈卫国还是十分的小心,主要是要防止敌人利用受伤这一情况而诱惑敌人放松心理戒备,然后在路上布置上绊脚雷。 再向前,陈卫国找到了敌人的营地,并在那里找到了一具敌人的尸体,但令李志远无比惊讶的是,这个人竟然不是因为受枪伤而死的,而是被人割喉而死的。而敌人的血迹还继续在前面出现。 陈卫国又惊又喜,也就是说,昨晚偷袭的只有两名敌人,而一名被留在了营地看守扬森,然而却不知怎么就被扬森杀了。 这样说来,现在敌人只剩下两名啦,而且至少有一个人还受了伤。 也就是说,很可能扬森连夜就逃走了,而敌人一回到基地,看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也不敢再停留,也连夜走了。 从时间上来看,扬森只可能落后李志远,而那两个敌人又落后于扬森,而王俊、智伟两人说不定会和敌人撞到一些,考虑到昨晚没有听枪声,敌人又有伤员,也可能稍稍落后于王俊。 陈卫国立刻命令全速追赶,地上的脚印就是最好的路标,从脚印上也似乎验证了陈卫国的想法,先是一个人的脚印,然后才是两个人的脚印,并且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点血迹出现,以后越来越少,想是经过包扎后慢慢血止了。 几个小时后,前面隐约传来了激烈的枪声,陈卫国想:“不知道是王俊和智伟两人,还是李志远他们三个人。不管怎么说,想来敌人会更加的吃惊。” 陈卫国已经开始狂奔起来,他突然想到应该给敌人一些压力才对,便朝天空开了几枪,这样一来,敌人便很容易明白,自己将受到前后夹击,便不得不转向右侧。 十多分钟后,枪声变得更加的近了,只是没有一开始时那么激烈,透过望远镜,李志远发现,其实还没有到分岔口,两名敌人正趴在一座沙丘的近顶部,当他们发现李志远时,他们变得惊慌起来,便开始爬起向前沖,试图从正面突围而出,但一名敌人才站起便被打中了,他立刻滚向了丘底,另一名连忙绕着沙丘,跑向另一座沙丘,想迂迴过去。 陈卫国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因为他看见王俊和智伟站在沙丘上正朝着他们摇手。 陈卫国在确认了两名敌人确实已经死了后,就问王俊:“志远兄呢?还有,你们有没有发现扬森的踪迹?” 王俊说:“志远兄就在前面的三岔口处,以防止扬森到达运输机那一边。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昨晚在快天亮时就追上了志远兄,并于今天早上10点到达了三岔口处,后来,我们意外地发现了扬森,他是孤身一个人,想来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给他逃了,我们本想拦住他的,但在望远镜的视线中,我们又发现了另外两个人在后面,我们担心扬森会被追上了的敌人伤了,便逼着他转向右侧,然后志远兄守在三岔口处,防止扬森倒回过头来。而我和蝎子则在这里拦住了敌人。” 陈卫国说:“干得好!埋了这两个人后我们就去找志远兄吧。” 十四、深藏不露(9) 在三岔口,陈卫国见到了李志远,见他毫毛无损,才放下心来,不等他向刘飞和振宇使眼色,两人已跑上前连连向李志远道歉,李志远笑道:“这事我早已忘记了,大家都是好兄弟,用不着这么多婆婆妈妈,怪别扭的。” 考虑到是死胡同,陈卫国和李志远并没有马上去追扬森,留下了振宇和“蝎子”监视着三岔口的情况,然后5个人来到了运输机那里,除了厚厚的沙尘外,一切同和当年一样,刘飞和王俊摆弄了一下飞机上的仪表,很快许多仪表便开始工作起来,王俊笑道:“虽然没有玩过飞机,但现在看来,也不是很难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想我们肯定能将这部运输机开回家去的。” 刘飞则说:“好在”蝎子“没有来,要不,不修好这架运输飞机只怕他不愿意走。” 李志远对陈卫国说:“老弟,看来,你这里人才挺多的吗。” 陈卫国笑道:“这还不是给小日本给逼出的,我们营是后娘养的,不比嫡系,要什么没什么,很多东西都是靠从敌人那抢来的,往往到手上时,不是这坏,就是那坏的,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修。 刘飞和王俊他们特别爱捣鼓,我本没抱多大希望的,没想到,这几个小子还鼓捣出了点名堂来,什么无线电啊,发报机啊,小铜炮啊之类的,竟让他们修好了不少。总之什么东西到了他们手上,就会给拆上个好几遍,特别是那个智伟,你别看他大大咧咧的,却是个机械天才,我们营的车辆维修技术数他最行,说到神的地方,他只要听听声音,就知道哪里出了毛病。当年我在甘肃对小日本做战时,曾缴获一部铁疙瘩,履带重创,发弹系统严重受损,这玩意大家都是第一次见,没想到硬是给这三个小子修好了,只可惜找不到合适的穿甲弹,又没有时间将驾驶技术练习熟练些就上了战场,仅凭机关枪那是发挥不出什么威力的,没多久便被敌人炸毁了,可惜!” 第539页 李志远听得不禁出神,他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几个人在补充了一些弹药后,便重新回到了三岔路口,7个人便沿着右侧向里走,这一边的峡谷比起前面的要狭窄了一半,而且比想像中的还要短,几个小时后,在绕过几个弯后,陈卫国他们发现前面一览无遗,可是根本看不见扬森的影子,他竟然凭空消失啦。 陈卫国问“蝎子”和振宇:“你们两个有没有打过瞌睡?”两人立刻头摇得好像的拨浪鼓一样,一再保证绝对没有。 李志远说:“扬森的脚印还在向前,我们追到底就知道为什么啦!” 当7个人追到尽头时,只见在峡谷的角落一边,扔着一把mp40式冲锋鎗、一些食物和水,但是根本看不见扬森的影子。 “蝎子”仰天看看那陡峭的山壁说:“这小子连保命的傢伙都不要了,该不是为了减轻负重,从这里爬上去了吧。” 陈卫国左右看看,这里虽然比其他地方的山势要平缓许多,而且山也矮了近一半,但至少也有个二三百米高,而且是很多地方达到了九十度,所以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告诉他,扬森确实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陈卫国沮丧地说:“我可没有这个本事,你们呢?” 刘飞、王俊、振宇、“蝎子”都是摇摇头,然后他们都将目光望向了克洛泽和李志远。 李志远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我大概也只能够爬上一半。” 克洛泽则没有回答,他反覆地看了看,并问陈卫国要过望远镜向上观察了一下说:“我们上当啦,我敢保证,这里绝对是爬不上去的。我们必须回过头去寻找,看他是不是从别的地方逃走了。” 王俊“哎呀”一声道:“我知道扬森躲在哪里啦。”说着就往回跑。 “蝎子”连忙紧跟在他的身边,喊道:“你倒说说看,他躲在哪里啊?” 后面陈卫国几人也跟着往回跑。 王俊边跑边说:“我想一定是在刚才的那个转角处,只有那里,我们的视线才有一个死角。” 后面陈卫国听见了,他说:“不错!就是那里啦,他跑不了多远的。你们俩把背上的包扔下吧,轻装出发,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王俊将身上的行囊丢下说:“我保证将他抓回来。” “蝎子”也将行囊丢下说:“有我在,那小子跑不掉,连我蝎子王也敢耍,不想混了是不?” 陈卫国对刘飞和振宇说:“你们两人先负责将两人的包背上。一会再换我们。” 十多分钟后,5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转角处,只见前面一前一后三个黑点正在向着三岔口处跑着。 陈卫国望了望天,然后用望远镜看了一下说:“扬森这次是很难逃脱啦,只希望这天不要那么快黑下来。” 克洛泽实在跑不动了,他躺在地上喘息着说:“你们不要管我,继续追,但是,请你们千万不要伤害他。” 陈卫国一把抓住李志远的手说:“让他们去吧,我们稍微休息一下。” 5个人坐在沙丘上喘息着,李志远左右望望,这座沙丘比较高大,而右侧有一个小点的沙丘紧挨着山边,虽然从他坐着的方向,现在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从来时的方向来看,恰好有一个角落很容易忽略。也就是说扬森走近尽头时,当发现无路可走时,急中生智,故意扔下冲锋鎗枪、食物和水、造成攀岩而逃的假象,然后再倒退着往回走,好在不远,再加上当时他们又没有马上追赶,否则扬森根本来不及布置假象。 在沙丘顶底,扬森纵身跃起,滚到沙丘下,虽然没有留下脚印,但要是陈卫国他们稍稍仔细看一下,原来沿着沙坡十分平滑的丘纹先是出现了一个浅坑,然后至丘底又连续出现了皱纹,还是很难瞒住的,扬森滚到丘底后,爬到了山边的沙丘下,并掩埋自己,只留下口鼻在外,就这样侥倖骗过了他们。 短暂的休息之后,5个人继续前进,当天黑下来时,他们到达了三岔路口,当他们正在考虑是否就地扎营时,就看见王俊和“蝎子”押着双手被绑的扬森出现了,众人高兴万分。 三人到了近前,只见三个人个个鼻青脸肿的,衣服也被撕得到处是布条,特别是扬森,脸色苍白,似乎伤的更重。 一见到大家,“蝎子”便坐在了地上,将手伸向刘飞,刘飞马上递过水囊,“蝎子”“咚咚咚”地喝个不停。 王俊也显得疲劳不堪,他接过李志远递过的水囊只喝了两口便放下,面对陈卫国说:“幸不辱命!” 陈卫国说:“好!做得很好!” 克洛泽不敢给扬森松绑,拿出水囊给扬森餵了几口水,低声问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大碍?” “蝎子”冷笑道:“这小子体壮如牛!打起架来狠得很,我和王俊两个人都差点制服不了他。早知道一枪崩了他,倒是省事多了。” 扬森一脸的不屑和不服气,恶狠狠地盯了“蝎子”一眼,“蝎子”怒道:“哎呀,都夸你厉害啦,也承认不是你的对手啦,你还想怎样?想单挑啊,行!不过抱歉的很,你就算赢了,我也没权放你走。” 第540页 陈卫国摆摆手,“蝎子”才不说话啦。 王俊打开扬森的行囊,将里面的水囊和食物扔出,下面是一叠叠厚厚的写满了文字和数字的装订本,足足装了大半个行囊。 陈卫国从里面随手拿出一本翻了一下,然后递过给李志远,李志远一下,点点头说:“不错,是这些没错啦。不过,我们是外行人,看不懂。” 扬森的眼紧紧地望着李志远手上的资料,他嘲笑道:“当然啦,好像你们这么落后的国家,就算白白送给你们,你们也没办法从中获得什么有用的东西的。” 李志远淡淡一笑:“是吗?那我就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啦。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埋没你的贡献的,我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你对人类无偿的奉献的。” “你。。。。。。”扬森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卫国说:“扬森先生,想不到你可真不简单,不单单是个科学工作者,而且还是个隐形杀手,我们倒是小看你啦。不过,基于你和我们无冤无仇,大家怎么说也相安无事地共度了十多年,多多少少也有那么点感情,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所以请你也多多配合,老实些。但是在我们出到地上世界和分手之前,就委曲你几天,不绑着你,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扬森哈哈笑道:“其实陈营长太多心啦,虽说我不愿意将我多年的心血交给你们,但并不意味着我会伤害你们。” 陈卫国说:“王俊,你给我好好将他全身上下检查清楚,不能漏过任何可疑的东西。对了,不要忘记检查他的嘴。” 扬森嘆了口说:“陈营长,你也太小心啦吧?” 陈卫国说:“在被4人偷袭的情况下还能打伤一个,在被擒的情况下还能杀死一名经过特别训练的看守而逃走,还差一点就在14只眼皮底下成功逃走,换了谁都不敢轻视的。” 十四、深藏不露(10) 当陈卫国吃完晚饭时,天空变得漆黑一片,远处一道闪电划过,接着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 陈卫国说:“看来要变天了,好在运输机不远,我们今晚就去那里过夜吧。” 当8个人才到达运输机,天便开始下起了大雨,当所有的人挤在前舱的椅子上时,扬森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很难想像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架运输飞机。他刚想问,就被“蝎子”塞上了嘴,并扔进了中舱的一个空了的狭小的木箱里,上面还压了重重的货物。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克洛泽也被绑了起来,主要是担心他会偷偷地帮助扬森,哪怕是给一件小小的工具都是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 任凭外面风吹雨大,闪电打雷,机舱里却有说有笑,丝毫不受影响,大家轮流值岗,一晚很快就平安地过去了。 当舱门打开时,众人走出机舱,很快就发现周围变样了,几乎都认不出来,只见两边的山似乎矮了一截,而运输机周围五六百米范围内的沙丘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了坚硬的砾石地,只有少量的黄沙还在点缀路面。运输货机不再深陷在黄沙中啦。 众人也只是惊讶了一会,便不再惊讶了,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些不可思异的事情,其实说起了这也只不过是大自然在向众人展示自己的威力罢了。 尽管山矮了许多,黄沙好像流水一般渗入了地下,但陈卫国他们发现他的情况并没有好很多,因为这些山更加的险峻了,更加没有爬上去的可能。 更令人沮丧的是,一天半后,陈卫国他们回到通向秘道的洞穴入口前时才发现,洞口被两边和上面滚下来的巨石和黄沙封得风雨不透,他们只凭着手中的两把工兵铲,只怕根本无法再回到秘密通道和地下渠啦。 由于白天时克洛泽他是自由的,他一看“蝎子”满脸的不高兴,就知道可能会有事情发生。 “蝎子”气恼地抛下手中的工兵铁铲,走向被绑在一边的扬森,他生气地一手抓住扬森的衣领,一手去掏手枪。 克洛泽立刻冲上来挡在了扬森的面前,“蝎子”的手枪便顶在他的头上,“蝎子”咬着牙说:“你走开,不关你的事,都是扬森这个王八蛋给害的,我非要崩了他不可。” 陈卫国厉声道:“智伟,发什么疯?把枪给我放回去。” 对于陈卫国的话,“蝎子”那是不敢不听,他只得悻悻地收起枪,但觉得这样太便宜了扬森,便趁大家不注意时,狠狠地踏了扬森一脚,而扬森则只是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连哼也不哼一声,这可将“蝎子”气坏啦,心想:“我非找个机会整死你不可,看你还敢正眼不看我?” 陈卫国和李志远商量了一下说:“我们这样挖下去,恐怕不是个办法,再加上我们的食物和水不多了,必须回到运输机那里去。” 李志远接着说:“由运输机向下走,那里曾经有一个泉眼和石洞,还有几棵沙枣树,我曾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希望这次地质变化没有影响到那里,让我们可以暂时度过难关。” 陈卫国拔出匕首,割开扬森被绑着的绳子,淡淡地说:“你和克洛泽可以走啦。” 克洛泽急声道:“走,往哪里走?陈营长,你不是这样就不理我们啦。” 第541页 扬森拉了拉克洛泽说:“陈营长他们都是自身难保,你还指望他吗?” “蝎子”怒道:“我们自身难保?那你呢?” 扬森嘿嘿笑道:“小子,说话客气点的话,也许我会指点你一条出路。” “蝎子”不怒反笑:“就凭你?”满脸的不屑。 克洛泽连忙说:“扬森,如果你真的有办法,不妨说出。” 扬森说:“那就要看陈营长他们欢迎不欢迎我们啦。” 陈卫国说:“只要扬森你肯真心合作,我们自是不胜欢迎。” 扬森说:“那好极!这么说,陈营长不反对我同克洛泽和你们一齐走吧。” 陈卫国冷冷地说:“请便!” 克洛泽说:“什么办法?扬森,你还不说出。” 扬森沉声道:“还不到时候。” 王俊冷笑道:“只怕扬森你根本没有办法,只不过嘴上说说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是想着要夺回那些资料吧?” 扬森呵呵笑道:“你还别说,有机会我一定会设法夺回那些资料的,这毕竟是我10多年的心血。至于有什么办法逃生,我不说的原因很简单,这是我活命的筹码,当然是在最后的关头才说。” 尽管所有的人都是不相信扬森会有什么办法,但是心中还是存在着一比的侥倖。当他们回到运输机时,已是临近傍晚了。因为没有事做,“蝎子”、王俊、刘飞几个就开始琢磨起这架运输飞机起来。 扬森坐在前航的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摆弄着那些仪表,被“蝎子”发现了,他恶声恶气地说:“看什么?你会开吗?” 扬森脸上一副高傲的神情:“还真让你说对啦。那么你是会开还是会修呢?” “蝎子”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你会开,我自然会修。” 扬森站起身来说:“很好,就这样说定了,等你修好了,我就开给你看,到时只怕你不敢坐。” “蝎子”冷笑道:“放屁,等我修好了,我自己不会开吗?” 扬森走进驾驶室,傲然地说:“好极!那么请问,这么多表中,你给我说说看,哪一个是水平仪表,哪一个是空速仪表、哪一个是高度仪表,哪一个是油料仪表。”顿时问得“蝎子”哑口无言。 扬森又问道:“这些操纵杆中,哪一个是用来爬高的,还有一个,这飞机需要多长的跑道,至少需要多大的机速飞机才能飞起。” “蝎子”嘴巴张得老大,可是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卫国和李志远正在商量着事情,突然发现扬森正在和“蝎子”他们谈论飞机,立刻意识到了点什么,便停下了说话。 扬森将“蝎子”、刘飞和王俊晾在那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克洛泽小声说:“扬森,你怎么这么了解飞机,从哪里学到的?” 扬森笑道:“当年在飞行学校学到的一点皮毛而已。” 克洛泽说:“那你说,这飞机能飞吗?” 所有人的眼光都望着扬森。 扬森耸耸肩说:“可能吧。” 克洛泽立刻高声道:“陈营长,你听到了没有?” 扬森说:“就算能飞,就不知道别人够不够胆量坐?” 陈卫国笑道:“从我们当兵入伍的那天起,我们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啦。这点小小冒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扬森说:“那就好,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以后的时间里,大家要听从我的安排,包括陈营长你在内。” 陈卫国笑道:“这还不好办。而且,只要是有利于大家的事,没人会抗拒的。” 扬森说:“这就说定啦。” 十四、深藏不露(11) 第二天,除李志远和克洛泽去岩洞那边外取水,其他的人都在扬森的安排下开始工作起来,首先第一件事,就是将中后舱里的货物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其余的都搬了出去。然后大家分成3组,陈卫国带着振宇、刘飞去清除砾石地面的沙石,尽可能地保持地面平整;而王俊则和扬森负责将所有的仪表尽可能地修復;至于“蝎子”则负责对飞机上的一些大的零件部分进行检查,如起落架等,看看它们是不是受损。 这架军用运输飞机实际上除了右边的螺旋桨折断外,其它部分其实损伤并不大,驾驶室看起来很多地方受损,无数的黄沙也曾流进驾驶室,但那些也只是无关紧要的地方,驾驶中的仪表损坏也不多,虽然有三个是在撞进沙丘时坏的,也有两个是被李志远无意中损的,但也只是坏了表面,经过修理,只有一个油料仪表无法修復外,其余的都被修好了。 扬森没想到情况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好的多,如果说王俊的技术让他惊讶的话,那么“蝎子”的技术则是让他震惊,他最看不起的“蝎子”竟然能够修好那个已经折断了的螺旋桨,他是用那种喷火枪产生出的高温对摺断处进行焊接的。 其实扬森已对“蝎子”说过,不用理会那只已折断了的螺旋桨的,因为有一个已能足够飞起,虽说会困难些,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减轻载重的原因。 第542页 因为“蝎子”的创新,让扬森也有了灵感,他让“蝎子”用这种技对驾驶室破裂的地方进行了补隙,这样驾驶室便重新变得密封起来。 还好,从驾驶室的视线并不有因此而变得很糟糕,至少前方和左右两侧都是可以观察到。 傍晚时分,李志远和克洛泽回来了,岩洞那边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一切还是那么的平宁,好像外面无论如何变化都和它无关一样。 他们带回了大量的淡水和沙枣干,这无形中给所有的人注入了一股新的强有力的动力。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克洛泽觉得那附近有一处山崖他有把握爬上去,虽然高度有点高,但他认为在他和绳索的帮助下,所有的人都可以爬上去的。 扬森望了望所有的人说:“现在,飞机起跑的路面我们已清理了三分之一,而整个飞机也检查了近一半,油箱中的油吗,估计还有一半,按照飞行手册上的说明,我们这点载重量少说还可以飞1000公里的路程。 这里我需要说明的是,我们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来完善所有的工作,我只有六成的把握。理论上我们的跑道够长了,只是略显粗糙,就算起飞正常,运输机由起飞点攀爬到足够高的高度离开这该死的山谷还需要一点的时间,但由于这山谷不是直线,所以距离上有点短,而且过于狭窄,稍有不慎,我们便会机毁人亡。 唯一能让大家开心的是,一旦成功,又没有遇上沙尘暴这样的恶劣天气的话,我们在两个小时内便能穿过任何的荒漠,直达居民区,而且不需要在烈日下、在沙海中,苦苦挣扎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所以风险和机遇同在,现在是做决定的时刻啦,希望大家好好考虑一下。” “蝎子“马上说:”不用考虑了,当然是坐运输飞机啦,有我“蝎子王”智伟在,大家只管放心,我敢说经我检查过的零件,绝对没有问题。我敢保证飞机的机械性能,绝对完美。” 振宇说:“你就吹吧,就算你说的没错,可是真正的关键,还是要看驾驶员的水平如何。” “蝎子”望着扬森说:“运输机我算是修好了,飞不飞,飞得起飞不起、飞得好不好就看你啦,我“蝎子”把命赌上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傢伙,是不是只会嘴巴说说。” 扬森淡淡地说:“无论你们如何决定,我都只会选择驾驶运输机离开,哪怕是没有人帮助。” 克洛泽说:“扬森,你冷静点,千万不要因为面子问题而发疯甚至丧失理智。” 扬森说:“我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 陈卫国问李志远的意见,李志远说:“据我所知,理论上飞机的安全性能比起汽车、火车那些交通工具要安全的多,但是一旦你坐在上面,命运就不是你自己所能控制的啦,你的命就掌握在驾驶员的手上,掌握在老天爷的手上,你只能信天由命啦。 我相信,扬森虽说和我们的立场有着很大的差距,而且心中也在时刻想法设计我们,但逃生这该死的沙漠却是和我们是一致的,根据我的观察,扬森是个极其坚毅果决,处事极其冷静的人,他不会轻易地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所以,我选择站在扬森这一边,支持他驾驶运输机逃生。” 扬森朝着李志远微微一笑:“多谢夸奖!” 其实陈卫国的心中也早有决定,他问其他的人“你们的意见呢?” 克洛泽说:“既然我们可以攀爬出去,而且风险也不大,我们还是稳妥些好。” 王俊冷冷地说:“人家扬森既然敢如此冒险,我们中国军人岂能怕死!哪怕是同归一尽!” 刘飞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咱可不能输气势。” 振宇说:“长这么大,还没坐过飞机呢!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陈卫国说:“这就是说,大家愿意同扬森一起冒险啦。好,我们就这么决定啦。明天照旧,该干啥干啥。” 说完,大家散开了,只留下克洛泽一人在那里急得直顿脚,可是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接下的时间里,每当天空才一发亮,所有的人便开始忙碌起来。 三天后,在做完了最后一次的检查后,扬森和王俊分别坐在了驾驶室的正副驾驶座位上,而其他的人则坐在了前舱的椅子上,用安全带将自己固定好。 运输飞机早已被摆正在跑道上,当机舱被关上的那一刻,所有的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张、兴奋甚至是恐惧的矛盾心理。 克洛泽因为紧张,当时有着一种想冲出去逃离的感觉,但当陈卫国有力的双手扶住他有些发抖的身体时,他才克制住了这一冲动。 两个巨大的螺旋桨开始转动,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扬森深深地唿吸了一口声,他问身边的王俊:“准备好了吗?”王俊面色凝重,点点头。 扬森再次凝视了一次面前的各种仪表,他笑道:“今天註定将成为一个伟大的日子!先生们!祝我们好运吧!”然后他推动了操纵杆,运输机在跑道上平稳地滑动着,速度越来越快。 王俊紧盯着面前的仪表,他的任务就是向扬森报告机速,当他们的机速在达到45米每秒以上时,便可以做起飞的动作了。 第543页 考虑到起飞后紧接着要迅速地以至少4米每秒的速度攀升到二百米的高度,这样他们才有可能逃离山谷,所以扬森决定将420米的标准起跑路程减少到了370米,所以扬森必须全力应付操作,因为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王俊以一种近乎冷酷的语调开始报数:“30,200;35,250;39,300;45,350;47。。。。。” 当王俊一报到“45,350。”时,扬森便开始迅速地拉起机身,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操纵杆,头上的每一根筋都紧绷着,头上甚至冒出汗来,运输机腾空而起,平稳地倾斜向上,沿着山谷向着远处的蓝天飞去。 扬森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在宽阔的天空,无疑他们平安了,但他知道更大的挑战在后面,当机身才在空中稳定一下,他便再次拉动操纵杆,飞机便倏然再次向上攀升,他可以清楚地看见两边的山崖便如同向下快速坠落般地擦身而过。 机身开始颤抖起来,并且向上倾斜着,扬森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狂跳,他放在操纵杆上的手在颤抖着,他甚至有着一种感觉,那就是这操纵杆太沉重啦,他根本没法掌握。 这时,王俊伸过双手抓住了操纵杆,扬森才觉得自己的情绪才开始稳定下来,他再次变得冷静下来。 扬森将攀升的速度减少了一半,当运输机再次平衡,他又一次攀升,这一次,他将速度加到了最尽,于是运输机唿啸着从峡谷的一块巨石边擦身而过,接着飞越一座沙丘后,几乎是贴着下面高大的沙丘先是飞行了二三百米,这才缓缓向上攀升。 扬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说:“我们成功啦!”立刻所有的人都爆发出热烈的欢唿。 十四、深藏不露(12) 整个过程,只不过是短短的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但对每一个人都是极大的考验。 “扬森万岁!”“蝎子”忘记了自己刚才又呕又晕了,也忘记了自己同扬森的恩怨,一下子变得精神异常,唿喊起来。 除了扬森、李志远和陈卫国外,别的人都没有坐过飞机,他们透过两边的窗户,向外望去,只见朵朵的白云就在机身边,触手可摸,而白云下一片片的黄沙,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更是无比的壮观。他们刚刚逃出的那道峡谷渐渐地成了一条细线,渐渐看不清楚啦。 过了好久,陈卫国突然发现他们飞行的方向是朝着东北方向,他站起身,打开驾驶室的门问扬森:“扬森,我们这是飞向哪里?” 扬森一耸肩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所谓呢!” 陈卫国想想也是。 扬森说:“只要我们到达居住区附近,有合适的地点就降落。” 陈卫国又问:“那么这飞机能随意改变方向吗?” 扬森说:“理论上可以,天高任你飞。” “理论上?”陈卫国疑惑地问。 扬森继续说:“不错!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实际上我们飞行的方向是由一种叫气流的东西控制的。一般来说,飞机必须顺从着气流的方向飞行才能确保安全。 这种叫做气流的东西,它有时是很乖的,只沿着一定的方向流动;有时它很不听话,到处乱窜。飞机如果遇到了不乖的气流而又不听从它的话就会出事。 所以说,其实这天空还是有路的,而这路往往是经过无数次尝试后而确定的安全路线,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飞机往往需要地上的人通过无线电进行指挥的缘故。以后飞机多了,天空上一样会拥挤,一样会塞机。 我们现在没有人帮助指挥,为了安全,所以只能凭着感觉,顺着气流走了。” 王俊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扬森其实也挺有意思的。要是有机会,希望还是能够做个朋友。” 陈卫国点点头,说:“那好吧。” “蝎子”也伸过头问:“王俊,这飞机怎么驾驶的,说来听听。” 王俊说:“这我可不懂,那你得问扬森啦。” “蝎子”撇了撇嘴说:“你就神气啦,不肯说算了。”眼角望向扬森。 扬森笑道:“这玩意操作起来其实也并不难,除了起飞、降落要多花点时间外,更多的是要熟悉这飞机上的各种仪表,只要仪表正常,理论上睡觉都可以,还是挺容易的,当然了,我也是跟这飞行手册上学的。”说着扔过一本厚厚的操作手册。 “蝎子”高兴地接过手册,翻了翻,上面全是看不懂的文字,但“蝎子”并不气泄,因为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图,都是关于飞机上的。他饶有兴趣地翻着,心想:“好你个扬森,玩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的。”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也不知有很长时间,因为大家都很兴奋,根本就没在意。 就是一直晕机的“蝎子”也根本就没想要回到地面上去,他只想呆到飞机没油的那个时刻。 突然在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座巍峨高大,连绵不决的山脉,看似很近,其实还隔着一段挺远的距离,下面出现了广阔的草原,起伏的山丘和密密的森林。 扬森探头对大家说:“大家做好着陆的准备吧。”这时右侧的螺旋架发出了怪异的声音,运输机开始震动起来,扬森连忙让王俊关掉右侧的动力,很快,飞机便平稳了许多,但是感觉上飞机开始在向下沉。 第544页 扬森指挥王俊关掉了几个开关后,飞机又攀升起来。 扬森说:“我们可能没油了。考虑到可能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点降落,现在我们必须弃机跳伞了。希望大家动作快点。王俊,请你把那个降落伞包递给我。谢谢!你也去准备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这时飞机振动了一下,开始向下坠落,飞机上的人顿时站立不稳,扬森用力拉动操纵杆,飞机再次平衡下来,扬森说:“快点。没什么时间啦。”然后他也开始往身上背伞包。 陈卫国等7个人各自拎了个行囊,大家走到了中舱门,“蝎子”和振宇用力拉来舱门,立刻一阵勐烈的风吹进机舱,吹得所的人几乎打不开眼来,陈卫国说:“快跳!” 最前面的王俊将包穿在胸前,跳了下去,然后是李志远、刘飞、振宇、陈卫国。 “蝎子”对站在舱门前的克洛泽说:“快跳啊!” 克洛泽透向舱门看扬森正准备离开驾驶室,便说:“你先走吧,我要等扬森一起。” “蝎子”说:“还真看不出呢,够义气啊!好,那你慢慢等吧!回头见!”说着跳了下去。 克洛泽回头喊道:“扬森。快点!”这时飞机一震,扬森重新跌回驾驶座位上,而前舱通向驾驶室的门也“呯”的一声关了上去。 克洛泽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行囊扔出了机舱,然后跑向驾驶员室。 克洛泽用力拉开舱门,只见扬森端坐在正驾驶室上,他正在打开一个个的开关,他头也不回地说:“克洛泽,请你将中舱出口处的大门拉好再回来好吗?” 克洛泽结巴地说:“原来你在说谎!飞机根本就没事!” 扬林淡淡地说:“我没有说谎!汽油是很快就要用完了,不过已足够我们脱离他们的魔掌啦。噢,克洛泽,难道说你还希望自己同那伙危险的中国军人待在一起吗?我们的命运应该由自己来掌握才对!” 十五、情毒(1) 六顶降落伞好像盛开的花朵在天空中开着,经过一阵飘浮,终于在不同的地点降落。 这是一片美丽的土地,美得让人窒息,不知道让人怎么形容才好。 李志远降落的地点是一片宽阔的高坡,到处是一块一块的黄色的沙土,用力踩下去便成了粹末。这处高坡被一片绿色的草原包围着,草原上盛开着各种各样美丽的花朵,数不清的蜻蜓、蝴蝶、鸟儿在飞来飞去,无数道不规则的、大小不一的小溪流或小水潭到处可见。一片又一片的树林或稀稀疏疏或密密麻麻、或远或近地,那些大多数是又高又直的白桦树。 向上望去,连绵起伏的山脉就在眼前,岩石、丛林、白云间隔交错,一阵风吹过,那飘荡的白云便如同腰间的纱带一样飘逸,再向上是那长年不化的雪峰,连同蔚蓝的天空一起,显得是那么的清新。 雪峰、森林、草原、花坡,流水构成了一幅色彩缤纷的风景画。 李志远四下寻找其他的人,大半个小时后,6个人总算齐了。 除了“蝎子”被树枝在脸上挂了几条血痕外,别的人都安然无恙。 本来那些降落伞是不准备要的啦,但陈卫国后来想想,还是保存下来好些,谁知道将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便命令集中装好,埋在了李志远才下来的那个土坡下。 埋藏完毕后,6个人聚集在一片白桦林边,旁边有一条溪水在欢快地唱着歌。 陈卫国问所有的人:“你们谁最后跳下的,有没有看见克洛泽和扬森?” “蝎子”说:“我是最后跳下的,克洛泽还在我的后面,那时扬泽正从驾驶室内往外走。” 陈卫国说:“你们有没有谁看见两人从飞机上跳下来?” 李志远说:“卫国老弟,我看不用找了,我估计,无论是不是真的没有油啦,扬森都不会放弃那架飞机的,我想他根本不愿意同我们一起走的。我甚至怀疑他其实根本就知道要往哪里飞。” 说实在的,陈卫国心中也在怀疑,因为过了这么久,如果当时扬森放弃飞机的话,那么飞机一定会在附近坠落甚至爆炸的,而这么长时间他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更别说是爆炸声啦。 “蝎子”说:“换了我,我也不会放弃的,要是扬森能将那架运输飞机安全着落就好啦,我看我们是不是去附近找找看,说不定他们两人就在附近。” 王俊说:“别傻啦!都逃出沙漠啦,大家已不能互相利用了,见了面恐怕也是敌人。” 这时天空中远远传来了唿啸的声音,大家仰头向上望,只见蓝色天空上两架战斗机在移动着,它的机头是红色,整个机身是灰白色的,当它侧起机身时,机翼身上及机身两边那鲜艷的红五星显得特别的突出,近机尾用白色写着编号17、28、它们在天空中绕了个圈子,很快就消失啦。 李志远说:“这应该是战斗机。一定是扬森的运输飞机被解放军的雷达发现了。” 陈卫国说:“据我所知,解放军以前可是没有飞机的。” 李志远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两架飞机是苏联最常用-9型战斗机,苏联一向是共产党的老大哥,现在共产党当权了,老大哥帮助一下不就有啦。” 第545页 李志过皱了皱眉头说:“问题是,这些飞机是从哪里起飞的呢?据理说,我们飞行的方向是远离乌鲁木齐,那里不大可能会发现我们的,我们飞行的大致方向是往东北方向,也就是蒙古或者阿勒泰一带,难道说我们这一飞竟然是到了边界。嗯,按照扬森说的,飞机的油可以飞近千公里的路,想来他一定是想逃到最近的国境线,好尽快离开中国,回到德国去。” 陈卫国说:“志远兄,我们先不必考虑到了什么地方这个问题啦,到时遇见人问问就会清楚的。我倒觉得我们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李志远一下子清醒过来:“不错!现在共产党已发现了扬森的那架运输飞机,而那架运输飞机却是以前苏联红军用过的,这一下事情就搞大了,共产党一定会追查这架飞机的来歷的。说不定已经有人看见我们有飞机上跳下来,而我们几个人又全副武装,想来共产党的军队很快就会来搜索这一地区的啦。可是我们往哪里走好呢?” “蝎子“呵呵道:“我们就往深山里走吧,山里有的是飞禽野兽,我们吃喝穿不成问题,而且好躲。” 陈卫国说:“这个想法好!等过一段时间太平了,我们再想法跟有关政府说清楚,如果现在跟共产党打交道,说不定会不明不白地就给干了,那就太冤啦。” 于是六个人就开始往深山老林钻,几个小时后,当他们爬上一座雄伟的高山时,下面的一切就变得渺小了许多。 陈卫国透过望远镜向下观察,他看见几十匹战马飞驰而来,上面多是棉平布草绿色军服的解放军战士,还有一些装着各种民族服装的人,他们的手上还牵着几条猎犬。 陈卫国将望远镜交给李志远说:“这下麻烦了,看来我们还得往深山里走。” 李志远说:“确实麻烦,虽然我们掩盖了行踪,可是没有考虑到他们会出动猎犬。早知道应该在水中行走一段距离才对。” 陈卫国说:“要是敌人,以我们目前这么有利的地形,再来多上几倍的人,也不是问题,十几分钟就可以解决战斗;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这仗没法打啊!” 李志远笑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被冤枉的没处说了吧!那委曲劲就甭提多难受啦。我们撤吧!” 6个人继续向深山里撤,直到第三天才摆脱了解放军的跟踪。 这里是植物的天堂,到处是潮湿的针叶林,也更是动物的天堂,天上的雕、鹰和红隼,地上的熊、猞猁、麝、山羊、雪豹和松鼠也常常可见。 尽管深山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但这些根本都对陈卫国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比起地下的世界来,这里无疑是天堂还是天堂,至少来说,可的是不用愁的啦。 他们从一座高坡上到那一座高坡,从一座山头爬上另一座山头,从一座河流穿过另一条河流,最后又从一座高坡下到那一座高坡,从一座山头爬下另一座山头,从一座河流穿过另一条河流。 就这样他们走着,但是他们的心情却是无比的舒畅,就好像观光旅行一样,欣赏着他们所走过的每一处。 十五、情毒(2) 在一座山中,他们发现了十几尊形状各异、或精美或粗实的石人,这些精美石人共同的特点是右手持杯,左手握剑;而粗实的石人的雕刻则非常简单,只在面上雕刻出了鼻子和两个圆眼睛,嘴只是雕刻出了一条线,其余部分未加任何雕琢。 这些石人的身后用石头垒砌着,在这些石堆周围,可以看到半隐半现的散石,这些散石是围绕着石堆的同心圆,圆圈和石堆由放射状的线条连接,它们构成的图形,只有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能看得清楚。 更远的地方还有一种奇特的石柱,石柱上雕刻的基本都是鹿形图案。鹿石上的鹿群具有抽象的美感。更为奇特的是,所有的鹿嘴都被拉成细长的鸟喙,这种鹿身鸟喙的造型似乎为神灵安上了翅膀,也许是当时的人们认为,鹿是一种能在天地之间传达信息的神灵吧。 几个人在那里待了好一会,看不见个名堂来,就继续向前走。这些天来,陈卫国他们没有遇见任何的人,陈卫国便自嘲道:“看来我们还真是要註定过世外桃园的生活啦,从一个无人区到了另一个无人区。” 李志远若有所思地说:“说实在话,这种没有人打扰的平宁生活倒是我一直在嚮往的。” “蝎子”说:“我喜欢!这里可是有好多好吃的野味噢!” 走在前面的王俊突然说:“好像没路走啦。”然后振宇说:“不对,这里还有一个缝隙可以过。” 大家走了过去,只过山的中间有一条狭窄的缝隙,这条狭缝隐藏在一条巨大的藤条后面,不是认真看,很难发现,仅容一个人侧身而过,而且还不能背包。看光线,似乎一直通到山的另一侧,上面还时不时地滴下水珠来。 “蝎子”脱离下身上的包,拎在手中,抢先走在前面。走了几步,他“哎呀”道:“好窄!好窄!”使出力气硬是挤了过去,然后大声吆喝道:“快过来,这里好漂亮啊!” 后面的人很快也挤出了狭缝,向前望去,果然很漂亮。这是一个四处都被高山围住的山谷,近处,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到了江南水乡一样,到处是小溪,到处是不高的山石,形成各式各样的形状,山石上,小溪边长满了柳树,到处是盛开着的鲜花,和飞舞着的蜜蜂、蜻蜓和蝴蝶。远处,是一排排的高大的白桦树成整齐的队列一字排开,好像一堵墙一样,将后面和“江南水乡”隔开。 第546页 陈卫国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白桦树林后面的情况,可这白桦林看过去少说有半里路的宽,而且十分的茂盛,其中树上还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藤状植物,可以说是名符其实的墙。所以后面有什么情况根本看不到,李志远也望着了一会。 这时空气中瀰漫和散发出一种特别诱人的香味。 陈卫国和李志远对望了两眼,便沉声道:“大家注意。这里看起来很可能有人居住,很可能是很少同外界联繫的人,我们千万不要将人家吓坏了!” 沿着山径,几个人走在山石和溪水间,里面的路四通八达,大家便随便走,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蝎子”大喝一声:“不好!”,就听见“扑哧”的声音响起,“蝎子”便“哎呦”一声,摔在了地上,只见他的肩头钉着一支短短的竹箭,王俊此时正在他后面,他连忙上前帮助拔去短箭,只见上面的血色是黑的,他说了声:“有毒!”,便迅速地用布带将“蝎子”的肩部扎死,然后毫不犹豫地用嘴用力地吸吮着,旁边的人想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陈卫国让刘飞和振宇原地不要乱动,并警戒周围的情况,然后察看“蝎子”的情况。 王俊边吸边用水漱口,七八口后,“蝎子”的血液已基本上变红的。王俊说了声:“头好晕!“便不禁坐在了地上,这令陈卫国不禁开始担心起来:“只怕王俊也中了毒。”忙又去看王俊。 “蝎子”挣扎着身体对王俊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傻?”王俊勉强从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跟你待久了,不傻也变傻啦。” 李志远按住“蝎子”说:“忍着点。”已是迅速地拔出匕首来,将“蝎子”伤口的肉割了那么一圈,然后用布包扎好。 此时“蝎子”和王俊都陷入了昏迷状态。 陈卫国拿起那支短箭在鼻子前嗅了嗅说:“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太厉害啦!” 李志远看了看“蝎子”摔倒的地方,那地上一条细藤横着,一直伸向旁边一座一人高的石头隙里,李志远小心地拔开草丛,里面藏着一条短弩,上面已是空了。李志远将它取出,将那支短弩比了比,正合适。 李志远说:“这地方看似平静,其实处处暗藏杀机。我想这些路一定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外面不知道的人一不小心就会遇见机关。” 陈卫国说:“如果智伟和王俊没有中毒的话,我们还可以退回去,可是他们这身上的毒只怕只是这布置的人才能解。这如何是好?” 李志远也是发愁,这路上恐怕不是陷井就是暗箭了,这也是他目前能想到的。 李志远说:“没办法啦,只能向里闯啦。我前面开路,你们后面跟着吧。” 振宇说:“不如我们喊喊吧。” 李志远说:“这里应该只是村子的外围,距离村子太远,喊了听不到。” 刘飞说:“那我们开几枪吧,让他们知道有人来了。” 陈卫国马上说:“这样更不行!这样吓倒人家不说,还说不定还会招来可能还在穷追不捨的解放军。” 李志远跳上那块石头,四下到处望望,又问陈卫国要过望远镜观察了一番,他想了想说:“这些路看起来有点好像中国的八卦,真是不可思异,你可听过新疆有哪些少数民族懂这些的。” 陈卫国说:“你该不是忘了天山脚下的特克斯县吧,它可是因八卦布局而闻名,人称八卦城,它呈放射状圆形,街道布局如神奇迷宫般,路路相通、街街相连。” 李志远说:“我还真忘了。没办法啦,闯吧,卫国老弟,你在我后面。刘飞,振宇,你们两人则背好王俊和智伟在后面跟着。” 李志远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不敢踏实,都是试了又试,才敢向前。当遇到地上有野藤时更是小心,对不能很确定的地面,便会找一块有分量的石头滚过去,还别说,就这样,他们避过了二十多处机关和陷井,机关多是短弩发射竹箭,也有狼夹,陷井中布满了尖锐向上的竹籤。可是这样一来,走得很慢,可能走了有一个小时才走了那么几十米,眼见“蝎子“和王俊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开始发乌髮肿,额头也开始发热起来,大家都心急如焚,可是却没有好办法,如果硬闯的话,只怕连自己也难保。 李志远说:“按这样的速度走可不行,我看我们干脆下水吧,我看这水多数都不深,最多也就是到胸口,水里就算有危险,也应该小一些。这溪水这么清,有什么一眼就可以看透,只要在有藤条的水边小心点就可以啦。” 陈卫国说:“可是除了王俊外,我们都是旱鸭子,一到水里站都站不稳。”李志远不禁头疼,他说:“那就不要下那么深,沿着水边走应该不会很难,我在前面探路。” 陈卫国点点头说:“好。”然后他们开始沿着水边向里走,开始的时候,陈卫国他们确实是有些站不稳,就有点好像晕船的感觉,可是想到战友的生死安危,索性豁了出去,这样一来,慢慢适应后,便走得快了许多。 十五、情毒(3) 果然同李志远猜测想的差不多,有些地方,水底下用沙石将藤埋住,一踩上去,立刻就会从沙底翻出一排竹排,上面布满了尖尖的不知什么做的刺,或者是藤条将你的脚套住,拉向岸边,然后山石飞出一些短箭来。 第547页 还有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将狼夹埋在水边,但这个很容易就被识破,因为李志远总是用冲锋鎗的枪头做试探,狼夹总是夹住了冲锋鎗。 水里布置的机关并不多,这样一来,他们很快地就穿过了“江南水乡”,来到了白桦树林边。 阳光从上面穿过树丛中的叶子透下来,到处都闪烁着七彩的光芒。振宇说:“这里面只怕也是机关重重。 李志远笑道:“这个说起来,可能会更好对付一些。” 刘飞说:“不会吧?好对付。谁知道突然哪里会落下一张大网来,或者一棵大树压下来,想想都恐怖。” 李志远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整个林子烧了。” 陈卫国、刘飞、振宇疑问道:“烧了?” 李志远说:“开玩笑的,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也就将人得罪了,谁也不愿救我们兄弟的。” 振宇说:“哎,开玩笑啊,志远大哥,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快想想办法吧。” 陈卫国看着李志远说:“让我打仗还有点办法,到了这里就没着啦。要是王俊这小子没事,他的鬼点子也挺多的。” 李志远说:“我也同你们一样,好不了哪里去。哎,要是穆典赤在这里就好了,他最懂这些原始的捕兽、设伏的方法啦,知道了方法,要识别就不难啦。他曾教我,可是我却没心学,要不今天就不会如此狼狈啦。” 李志远想了好一会说:“有了,不过也只能勉强一试。” 陈卫国不禁精神一振:“什么办法?” 李志远说:“看来这要特别辛苦卫国老弟啦。” 陈卫国说:“这时候还说这些?有什么你只管说吧。” 李志远笑笑:“你们先等一会。”他从行囊中找出了登山镐,在附近砍倒了3棵又细又长的小树,每棵都有3米来高,其中一条被动削成一条棍,另两条上面的枝叶并不动。 李志远拿了一条,另两条一条给了刘飞,一条给了振宇,他说:“一般来说,我们多可能遇见的就是陷井、捕兽网之类的,我想不会很多的,因为这林子这么大,野兽可能好预料,人则是很难预料,所以我在前面开路,你们两个则在我两边保护,卫国老弟就一边一个扛着两位兄弟吧。” 陈卫国点点头说:“没问题。” 有了这条根子,李志远不觉心中有了底,他走在最前面,选择了树与树之间距离较宽的地方,光线光明的地方来走,根子在前面试探着,突然前面“哗”的一声,一条绳索套在李志远的树棍上,然后是“哗啦”的一声,一袋石头从树上坠下,将李志远手上的树棍向上拉,并带动李志远,李志远用力下拉,并蹲下,就听见“咔嚓”一声,棍头断了。那袋石头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李志远看看手中的根子说:“不错!还有那么点用处。” 几人继续向前,不久他们便遇见了一张网从上面撒下,刘飞和振宇早有准备,用手中的树棍顶住了,好在里面并没有附带别的东西。 接着他们又遇见了一个巨型蜂巢,它从树上摔在地上后,立刻里面飞出了成千上成只的黑蜂来,捲起一股黑云,向着6人扑来,刘飞和振宇哪见过这阵势,吓得丢下手中的树棍就要跑,李志远沉声道:“不要跑!全到我身边来。”说着迅速地脱了衣服,缠在棍子上,然后用火机点燃,挡在众人面前挥舞,立刻无数的黑蜂被点燃了翅膀,发出了一股焦臭味,立刻从空中落了下来,在地上挣扎着。 陈卫国立刻将“蝎子”和王俊放在地上,扑在他们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他们。 刘飞和振宇见状,也要脱衣服。李志远立刻大喝道:“快收集地上的枯枝和树叶!”两人立刻醒悟,跪在地上扒拉着树叶,每扒拉一小抱,李志远就点燃它,很快在他们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火圈,由于那树枝树叶有些还很潮湿,因此除了火外,更多的是浓烟,李志远几个人被呛得直咳嗽,直流眼泪,连“蝎子”和王俊也被呛醒了,不过那些黑蜂更是忍受不了,纷纷掉头而逃,一会便没影啦,只留下那个巨大的蜂巢在那里。 虽说是短短的十分钟不到,在这时间内,李志远他们的动作也很快,但由于黑蜂数量太多,几个人的身上还是被蛰出了十几二十多个大包,又痛又痒。 陈卫国、李志远、刘飞和振宇都是有不同程度的目眩,李志远苦笑道:“据说这些黑蜂的毒素也不少,连牛都可以蛰死,如此看来,反倒是我们强多了。” “蝎子”和王俊经黑蜂蛰了后,似乎精神清醒了很多,陈卫国说:“看来这是以毒攻毒的效果吧。” “蝎子”说:“他奶奶的,怎么这么疼啊!痒死我啦。”他挣扎着站起身,他看到了那个巨大的蜂巢:“天啊!这可是好东西!我们把它带走。” 李志远说:“要是你不怕那些黑蜂一会回来找你算帐,而你又搬得动的话,你只管拿吧。” “蝎子”舔了舔嘴唇,口水都流了出来:“那里面岂不是有好多蜜糖?” 李志远一怔:“这就不知道啦,不过很少听过黑蜂蜜糖,也不知是不是能吃?” 第548页 “蝎子”说:“那当然可以啦,而且营养价值还特别高呢!特补!” 王俊看了看周围说:“我们这是在白桦林,那么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 李志远说:“快啦!卫国老弟,你们感觉好些了没有?” 陈卫国说:“休息了一下,好多了!我们赶快走吧,不知道那些黑蜂什么时候会回来?” 几个人继续前进这,临走时,“蝎子”还忘不了回头看看那蜂巢。 当他们走出白桦林时,天空已经开始变暗了,太阳已转到了山的背面去啦,阳光仍从一些山峰之间的空隙间倾洒进来,整个山谷沐浴在五彩的晚霞中,是那么的美丽和安宁。 十五、情毒(4) 沿着一条崎岖的山路左转右转,还没转出拐角,远远地听见了愤怒的狗叫声,还有一些人的喊叫声,只是那种语言根本听不出在叫什么,其中还间杂着哭喊声。 李志远一挥手,队伍停下了,他伸出头向外望去,只见外面约50米处的一片空地上,一只巨大的黑熊正杀气腾腾地盯着一只猎犬,而在它的脚边趴着一个人,看装扮应该是个女人,也不知道死活。 那只猎犬不敢靠近那只黑熊,但只要是黑熊想用它的熊牚去翻动那个女人,那只猎犬便会窜上前去,逼得黑熊大发雷霆,发出了巨大的咆啸声。 而在黑熊的不远处,是一座凹进的山体,然后随着山势,形成一座座阶梯,而每一层前面都有高墙围着,后面都有着一些二三层高的木楼,每层围墙最少也有三四米高,特别是最下面的那座围墙,就如同古时代的城墙,高达五六米,一共有三个箭垛口,一座用兽皮包边的大门紧闭着。前面是一条宽达四五米宽的深沟,用来通行的木桥已被吊起,挡在大门前。 那城墙上挤满了人,少说有三十来个,看不见一个青壮男子,全是妇女、儿童和老人,他们穿着鲜艷的民族服装,以天蓝色为主,然后才是其他的的艷色。他们很多人在哭叫着,有几个看起来年轻些的妇女手中或拿着古老的火枪,或拿着弓箭,她们尽管瞄着黑熊,可是没有人敢射,想是顾忌趴在地上的人。 后面陈卫国等人也探头向外望去,而李志远已是向外跑去,他一边跑,一边从身上将冲锋鎗端在了手上,等到了约二十米处时,他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枪瞄准了黑熊。 不论是寨墙上的人,还是黑熊和猎犬,都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那头黑熊扬头望向李志远,李志远手中的冲锋鎗就响了,那只黑熊立刻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惨叫声,它先是在地上滚了两下,然后发出令人恐惧的咆哮声,它开始向着李志远这个方向沖了过来,它的右眼满是鲜血,已是瞎了一只。 那只猎犬躲避不及,立刻被那只愤怒的黑熊撞出了几米远,它只是哼了一下,便四脚一伸死了,但这也只是阻挡了那么一下,李志远手中的冲锋鎗继续怒吼着,这一次黑熊的左眼也被打瞎了,它疼得一下子在地上栽了一个跟头,可是它并没有死,并且兽性大发,在地上反覆滚动了几圈,用爪子在地上乱刨乱扬着,然后又是站起身来,向着李志远再次冲来。 李志远早有准备,手中的冲锋鎗继续开火,那黑熊对打在身上的子弹就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继续冲过来,李志远立刻向旁边一闪,那黑熊便沖了过去,但也只是冲出一两米,但勐地剎住了脚,然后掉头又沖了过来。 李志远的枪中此时已没有了子弹,他便稍一侧身,奋力抡起手中的枪,高高跃起,手中的枪托狠狠地砸在了那只黑熊的头上,那只黑熊立刻反射般地立起了两只前脚,向天空张起,露出了白白的肚子。李志远正准备将匕首送进黑熊的小腹,就听见后面陈卫国在喊:“向右闪!” 李志远闻声向右边滚出,后面陈卫国的冲锋鎗便响了,立刻黑熊从胸口到白色的肚子便成了血红色,它便如同一块巨石般地砸在地上,地面都感觉到似乎在震动,立刻它的身下出现了一个小坑。 那只黑熊再也无力爬起,甚至连低低的咆叫声也开始听不见啦。 寨墙上的从立刻震动起来,她们的眼中更多的是惊恐,除箭垛后有人探头观察外,其他的人都躲得看不见人影啦。 李志远站起身,后面的人也全围了上来。 李志远绕过黑熊去察看那女人,他刚把那女人翻过来,还没看是怎么一回事,脸上便被重重地打了一个耳光,响得以至于陈卫国他们都听见了,他们呆呆地望着李志远。 李志远也几乎被打傻了,这是一个年青美丽的女人,应该二十多岁,她从地上坐起来,用双手撑在身后,惊恐地向后退着,嘴里不知喊着些什么,想必是在说不要过来之类的话语。 她的两只脚祼露着,其中右脚上面满是鲜血,李志远一伸手,右手抓住了她的左脚,将她拉回,那个女人便挣扎着,然后一脚踹在了李志远的胸口上,李志远轻轻地哼了一声,左手拔出了匕首,匕首在晚霞中闪动着光芒,那个女人显得十分的害怕,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李志远用匕首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别动!”寨墙上立刻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然后上面立刻响起了枪声,一排铁沙打在了李志远和那个女人的旁边,李志远抬头望去,只见上面已有女人拉动了弓弦,向着那个女人射去。 第549页 那个女人好像知道一定是会这样,她昴起了头,闭上了眼睛,李志远心叫不好,眼见着那支箭飞向那女人的颈部,连忙身子向前,手上的匕首向上一磕,那支箭便斜斜地落在了地上。 李志远疾身后退,离开了那女人几米远,同时对陈卫国他们也说:“退后。” 李志远知道上面的女人是怎么想的,他苦笑一声:“自己本想从身上割下一块布为她包扎伤口的,不想却被误会啦,寨墙上的那些女人宁愿眼前的这个女人死在她们的枪口下或弓箭下,也不愿意她被沾污。” 李志远用回语朗声道:“不要误会,我们是好人!” 地上的那个女人怔怔地望了望李志远他们,又望了望上面的那些女上,眼里满着晶莹的泪水,这时,上面又一支箭飞下,斜斜地插在她的面前。 王俊气得厉声道:“你们还射!”他便冲上前。 那女人惨然一笑,右手拔起地上的那支箭插在了自己的左上臂,并用力向下拉,立刻划破了她的衣袖,雪白的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条深深的血痕,然后她手一松,先是手中的箭落了下来,然后她倒在了地上,神情十分的痛苦。 王俊本是动作有些摇晃,但他突然变得迅速起来,一下将那个女人抱起,然后后退到她们的射程外。 王俊放下那个女人说:“你怎么尽做傻事?”然而那个女人头一垂,神情十分的萎缩。 王俊抓起她的手臂,只见上面的血已变成了黑色,王俊大惊:“又有毒!”说着将那女人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开始吸吮,那女人立刻惊得晕了过去。 陈卫国他们哪里想到王俊中了一次毒,还会不顾危险给那女人吸毒,只得将水囊递过给王俊,王俊吸了十多口,那女人手臂上伤口的血便变成了红色,而奇怪的是,不知是不是因为中过一次毒后产生了抗体,王俊这一次竟然没事。 寨墙上的女人们显得有些惊讶,她们发出了“啧啧“的感嘆声,面上似乎更多的是惊喜。 王俊用布带将那个女人受伤的手臂扎好,然后站在一边呆呆地望着她那美丽的面孔。 李志远和陈卫国一愁莫展,陈卫国说:“这语言不通实在是个麻烦事,这寨墙上的又几乎是女人,自然对男人戒备心特别强。” 李志远说:“我们再退远些,等那女人醒后,让她回去,说不定可以赢取她们的信任。” 不一会,那个女人醒了,她惊恐地望着李志远他们6人,然后开始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当摸到完好时,她的心才定了些,然后她看见了自己手臂上扎好的布带,带着感激和疑惑的神情望着王俊。 王俊温柔地望着那个女人,然后用手势比划着名说:“你可以回去啦。”一会,那个女人才好像明白了,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王俊柔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然后和陈卫国他们一直退到了刚才的转角前。 那个女人后退了十几步,然后迅速地转过身向着城墙跑去,当她跑深沟边时,上面的吊着的桥缓缓落下,但没有完全放下来,所有的人都注视着李志远他们。 李志远他们并没有动一下,那吊桥便一下子放了下来,然后那个女人“噔噔噔”地从上面跑过,站在了大门口,吊桥便马上拉了起来。 大门并没有开,而是上面落下一条绳索,那女人便将绳索在腰间绑好,上面拉动绳索,将那女人拉上,立刻有人上前拥抱着她的头,哭了起来。 十五、情毒(5) 李志远望着上面,心想:“希望这次举动能赢得这些人的信任。”这时就听见“扑通”一声,有人摔倒在地上,回头一看,是“蝎子”。 “蝎子”再次陷入了昏迷状态,他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劲地喊冷,可是摸摸他的身上,却滚烫滚烫的,情况看起来更加的严重,而王俊却似乎一点事也没有,看起来甚至比以前更加的精神,大家十分的疑惑和不解。 突然王俊抱起“蝎子”,他大踏步地走向城寨,陈卫国说:“你想去求人家吗?”。 王俊说:“只能如此啦!” 陈卫国点点头说:“小心!” 振宇急道:“要是上面施冷箭怎么办?” 陈卫国说:“应该不会。” 李志远说:“不错!必竟王俊捨身救那个女人,大家都是看到了的,就先试试看吧。” 刘飞说:“要不要做好战斗准备?” 陈卫国说:“不用!这样反而会引起人家的不满,加深误会,我们原地不动,先看看情况吧。” 王俊在深沟前停了下来,向着上面朗声喊道:“请相信我们是好人,请救救我这位兄弟。”然后他跪了下来,眼里流出了泪水。 上面的人望着下面,先是一阵躁动,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然后有一个女人向着下面喊着一些话,并比划着名,陈卫国他们都听不懂,但看手势那是让他们快些离开。 王俊再次喊道:“请相信我们是好人,请救救我这位兄弟。”回应他的是唿啸而至的利箭,十多支利箭射在王俊的身边,将他包围,形成了一个圆形。 这时,天开始黑了下来,然后上面燃起了无数的火把和灯笼,整个山寨被照了十分的明亮,夜幕下显得更加的壮观。上面的人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只听见猎犬的叫声。 第550页 陈卫国他们在狗熊的尸体旁边生起了篝火,并将王俊叫回,几个人在火堆边商量怎么办。经过讨论,最后决定,由李志远带着刘飞返回蜂巢处,尽可能地用袋子去抓些黑蜂回来,暂时解一下“蝎子”的毒性,而陈卫国则和振宇则相机爬进山寨中,活捉一两名寨子中的人,然后逼她们给“蝎子”解毒。考虑到王俊也中过毒,就留下来照顾“蝎子”。 为了不让山寨的人看到他们的情况,陈卫国他们退到了拐角处,这样山寨的人便看不见他们啦。 陈卫国和刘飞出奇的顺利,当月亮还没有升到半空时便赶回啦,也就是说他们最多也只用了两三个的小时就赶了回来,由于做足了准备,而且是由于晚上的缘故,他们这一次几乎没有受到什么袭击,原来他们竟是在黑暗中先用衣服将将整个蜂巢罩住,然后用行囊装了回来,整个蜂巢少说也有二三十近重。 由于他们的行囊不透风不透水,所以会时不时地打开点口放点空气进去,这样,路上不知跑了多少的黑蜂,但就是如此,还是有着无数的黑蜂在行囊中乱沖乱撞着,让人感到它们会随时破囊而出。 而陈卫国他们始终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山寨里的人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看似没有人的寨城上实际上隐藏着人,面且寨墙上走来走去的猎犬,嗅觉特别的灵敏,只要陈卫国稍一靠近,立刻便犬声大作。 李志远说:“先试试这黑蜂吧。” 陈卫国将“蝎子”的手小心地塞进行囊中,行囊里便立刻乱成了一团,里面发出了嘈杂的“嗡嗡”声,然后行囊的四边不断地凹进凸起,十分地不太平,不断地有黑蜂从里面窜出,然后消失在黑暗中。里面的“嗡嗡”声渐渐也小了,最后没有了,这时就听见“蝎子”大叫一声:“好疼!”然后坐了起来。他的手也从行囊中挣扎了出来,立刻露出了一小半的蜂巢。 陈卫国暗叫不好,连忙要将散开的口子扎紧,要是里面的黑蜂一挤而出,他们说不得又要受苦了,但他马上发现,并没有黑蜂飞出,他甚是惊奇,发现行囊里蜂巢的周边全是黑蜂,全部堆积在一起,只有少数还在挣扎着,其他的竟是死啦。 陈卫国也曾听说当蜂类用屁股后面的针蛰了其他动物后,它的生命很快就会消失,但是死得这么快就不知道啦。 其他的人也同陈卫国一样,开始时也被吓了一大跳,见此情景,心才放心。 这一次“蝎子”的手臂肿得粗了一倍,上面满是一个个的疙瘩,他觉得很痒,就要用另一手去抓,立刻被李志远抓住了。 “蝎子”不住地挣扎,还不时地乱踢着脚:“好痒!”但被刘飞、振宇按着,动弹不得。 李志远说:“忍忍,让我们先看看。” “蝎子”气喘着大声地叫道:“痒死了!痒死了!你们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给我一刀吧!求你们啦,不要这样折磨我。”他的嘴唇都咬出了血。 李志远用匕首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用刀尖在他的疙瘩处一跳,立刻有很多浑浊的水流出。“蝎子”便叫道:“好痒!”但马上又叫道:“好舒服!” 十多分钟后,“蝎子”手臂上满是浑浊的水,“蝎子”感觉也没那么痒啦。李志远用水浇了下去,“蝎子”便“哎呀”喝道:“好疼!好疼!不过总比痒要好受多啦。” 李志远用布给“蝎子”包好,“蝎子”感觉痒慢慢地消失了,精神也好了起来。 “蝎子”看见那个蜂巢,不觉得口水流了出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掰下一块就塞进了嘴里,振宇看见上面还有着些蜂蛹,不禁有些噁心:“这样你都能吃得下?” “蝎子”连声称道:“好吃!大家都是来试试!” 这时“蝎子”又想起了那只狗熊:“我说你们怎么没烤熊掌?还有熊胆,这么好的东西不吃不是太浪费啦。” 振宇发狠道:“还不是你给害的?大家都忙着想法救你,哪里有什么心思想吃想喝?” “蝎子”便在那里呵呵傻笑,不再说话。 陈卫国对李志远说:“智伟看来暂时没事,那么我们还要不要抓一个俘虏?”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这毒依我看,只怕只能由下毒的人才能解,否则的话刚才智伟就不会那样啦。有时机,还是抓一个的好。” 陈卫国说:“那好吧,我们俩再去看看吧。”其他的人也要跟着,陈卫国脸一板说:“你们先休息,下半夜才轮到你们。特别是智伟你,不要又给我添麻烦。”刘飞他们这才不再跟着。“ 李志远和陈卫国带好工具和武器,又从那只狗熊的身上割下几块肉,这才来到山寨下的深沟边,左侧的深沟边横着一根白桦树,那是陈卫国在李志远去抓黑蜂时砍回的。 山寨上面还是灯火通明,隐隐看到猎犬走来走去的身影。 陈卫国用地上的短箭往那些熊肉上戳,他准备将这些肉投掷到山寨的城墙上,希望能够引诱那些猎犬吃下去,不过这只是一种侥倖的心理,因为猎犬很可能是人由牵着在巡逻着。 李志远对陈卫国说:“等我过到沟后,你就故意弄些动静来吸引对方,而我趁机从另一侧想办法熘山寨去。” 第551页 陈卫国点点头,李志远再次检查了一下,当他准备出发时,就听见山寨中传来了“呜呜”的号角声,在这夜晚,显得十分的悠长和嘹亮。 十五、情毒(6) 李志远和陈卫国立刻退到了阴暗处,而刘飞、振宇、王俊、“蝎子”也都手持武器赶了过来,六个人静静地望着上面。 很快,山寨的城墙上显出了很多的人,每个人的手里都举着火把,一时间,由山寨城墙到李志远他们所站的附近都显得光亮起来。 只见几个人推着一张轮椅来到了城墙边,上面半躺着个人,看装扮是个女人,用望远镜看,她的年纪很大,少说也有六七十岁啦。 这时上面有人喊话了,但听不懂,语言十分的生硬,感觉上是有人在教她说,果然李志远发现,是半躺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每说一句,那个人才说。 李志远便朗声用汉语和回语各喊了一遍:“我们是好人,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时上面有人用生硬的回语喊道:“你们只可以有一个人上来谈。”并反覆说了两次。 李志远大喜,他连忙回答说:“好!没问题。” 李志远对陈卫国说:“他们肯谈就什么都好办啦。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过要有耐心,千万不要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陈卫国点头说:“你放心,有我在这。” “蝎子”嘆道:“总算有能听明白我们话的人出现啦。” 李志远解下了身上所有的们武器,然后一个人大踏步地走到了城墙下,上面有人扔下绳索来,李志远故意卖弄本领,好让别人知道自己这边一直在忍让。他抓住绳索说:“我要上了。” 等上面说好后,李志远便脚尖在城墙上一点,向上跃起,然后两手交替向上在绳索上移动,就好像猴子一样迅速,转眼间就跃进了城墙,这确实让上面的人大吃一惊。 只见城墙上站着二十来名全副武装的女人,个个人都显得英姿风发,她们的头上戴着银白色的头盔,脸上用白纱围住,只留下眼睛外露着,身上穿着好像是一枚枚铜钱般的圆环连接而成的衣服,长长的兽皮靴子,上面插着把带鞘的匕首,身上背着各式的火枪、弓箭及长短不一的弩。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人朝着李志远微微一笑,用回语说:“这位朋友,我是这里的寨主,有什么事我们里面谈吧。”说话间,有人上前推动轮椅,将她由城墙的过道推向中间的一条通向山寨里面的道路,李志远则跟在后面。 李志远这才发现,这山寨一共由四层平台构成,每一层平台约有七八座二三层的木楼,让人惊嘆是每一座木楼都被青山、绿水、树木环绕着,环境十分的优美和迷人。 寨主的住处是在最高的那一层平台,和其他的木楼没有任何的区别,如果说有区别的话,这里仅有一座木楼罢了。 这是一座三层的木楼,被一人多高的篱笆围着,底层十分的简单,只有一张藤床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也许是为了出入的方便,连门也没有,只是挂着一张可以拉上拉下的竹制的门帘。室内的四角高高地挂着淡红色的灯笼,显得特别的温馨。 寨主被人抬在藤床上躺好,被垫高身子坐起,而李志远则被安排坐在离藤床不远的石几边,然后在他的身边站着两名女战士。 一个美丽的少女端着茶具走了进来,李志远一眼就认出她正是才被救起的那个少女,此时,她受伤的脚上包着一块丝布,穿着一双布靴,步态十分的轻盈,她跪立着身体,双手高举一杯茶奉向李志远。 寨主说:“这位朋友,这是我们的见客茶,请喝一口吧。” 陈卫国连忙双手接过杯子,立刻一股淡淡的轻香飘过他的面前,李志远轻轻地吸了一口,入口十分的淡,然后一股香甘的味道在他舌尖打转,直泌入心肺。 寨主用回语说:“这位朋友,老妇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很多不便之处,还需您要多多原谅。” 李志远连道客气。 寨主说:“首先我要感谢你们救了我最心爱的孙女,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牙妹,她叫加依娜,在我们族中是灿烂的意思。” 寨主示意加依娜坐在她的身边,她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和慈爱的眼神。 过了一会寨主才说:“请问这位客人,不知如何称唿您。” 李志远说:“我叫李志远。” “李志远是吗?”寨主说:“听名字你是汉人啦!” 李志远说:“不错!我其他的5名兄弟也都是汉人。” 寨主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然后她说:“那么请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李志远早就在等她这一问了,于是便从1942年那个夏天开始,简单地将他们的经歷说了一遍,尽管如此,等说完时,天空已经发白啦,在此期间,寨主在孙女的帮助下,变换了几次态势,而且还小休了了两次,每次都有十几二十分钟。 听完了李志远的故事,寨主闭着眼睛在藤床上躺着,不知是在小休还是在思考,很久,她才打开眼睛说,她长长地嘆了口气说:“想不到这个世界变化的这么快!记得我年轻时出现过一次,一转眼就是四十多年啦。我一个将死的老人倒也罢了,可是。。。。。。”她这话既好像是在对李志远说,也好像是在对自己说,更好像是对着她的孙女说的,因为她的眼光久久地停留在她的孙女身上,满是怜爱。 第552页 李志远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过了一会,寨主对站在李志远身边的一个女人吩咐了几句,那个女人便出去啦。 寨主对李志远说:“我已经让人去接你们那些兄弟进山寨去啦,你放心,你那两位兄弟身上的毒暂时没有问题,要治得同正常人一样也很容易,不过要彻底根治,只怕到时要有些为难你们啦。” 李志远不明白寨主最后那句“怕到时要有些为难你们啦”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沉住气说:“一切就听寨主您的安排。” 寨主说:“说实在的,你们的故事实在是令人惊奇,特别是你的那几个兄弟居然在地下待了近11年,真的很难想像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我还是相信你所说的是真的。这么说,你们这次走到这里,完全是意外的啦。” 李志远说:“不错!要不是我的两位兄弟中了毒我们也不会打扰你们的。” 寨主点点头说:“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对你们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不过我还没有介绍我们。那么现在我也说一下吧。” 十五、情毒(7) 寨主说:“我叫阿巴克阿娜,其实阿娜是尊称,你就叫我阿娜可以啦,我的丈夫叫木拉提,意即梦想的意思,二十多年前就过世啦。我们这个族史称乃蛮,我们的国君专称为太阳汗,在铁木真时代之前,我们的大汗一直雄踞阿尔泰---阿勒泰地区,一直被蒙古人视为眼中钉,他们通过各种卑鄙的手段,花了几十年的功夫,终于如愿以偿,我们的大汗战败身亡,从此他的一个王子便四下飘泊,过着居无定所的飘泊生活,终于在二百多年前,他的后代找到这个隐居的地方,过着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这就是我们这族的来歷。” 李志远问道:“阿娜,这么说,这里是阿勒泰山脉啦?” 阿娜说:“不错!” 李志远又问:“那么请问这里叫什么地名,离着阿尔泰市有多远?” 阿娜摇摇头说:“这个地方,我们叫作奥依塔,意为“群山中和一块凹地”。至于其他的,我们就不是很清楚啦,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同外面的人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我们毫无概念。我只知道向西北方向走两天可以到达喀纳斯湖,向北走一天可以到达友谊峰,据说可以看到俄国。” 李志远心想:“那个扬森实在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可是他怎么会想到将飞机开到这里呢?”突然他想起了马化藤:“难道说这条路线马化藤他们常常用来走私的路线,而又恰好被扬森发现了。确实是有这种可能性。” 阿娜见李志远不说话,就说:“看来你一定是很累啦,那我们是不是改天再谈呢?”这时李志远才反映过来,他连忙说:“对不起,我是在想等我的两个兄弟好了,我们应该往哪里走才行。” 阿娜的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她不经意地说:“看来你们一定是急于回家啦。” 李志远苦笑一声说:“家,我们哪里还有家?” 阿娜说:“看你也应该有50岁了吧,难道说还没有成家吗?” 李志远嘆了口气说:“我今年54啦,那是早已结婚了,孩子也有26岁啦。卫国老弟年纪小一点,他的孩子更小。至于那4个都三十多点,还没有结婚,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为了他们,我就算终老沙漠,也无所怨言。” 阿娜“噢”了一声道:“既然有妻儿,那怎么谈得上没有家呢?” 李志远说:“还不是这该死的战争害的,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妻儿现在哪里。唉,现在这个世界已经变得让我感到十分的陌生。” 阿娜说:“如此说来,我们比起你们来也好不了多少。” 李志远说:“这话如何说起?” 阿娜说:“你进来时想来也注意到了,这里除了孩子、老人外,你完全看不到青壮男子。实话说吧,这里的男人本就不多,更不幸地是,在7年前,这附近来了一伙强盗,为了保护家园,为了不让他们发现这里,男人们都出去了,将敌人引到了别处,他们虽然勇敢,充满智慧,可是敌人太强大了,所以男人们都不幸战死了,只剩下了我们这些女人、老人和孩子。” 阿娜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趴在自己身边的加依娜,她还是个孩子,因为太累了,已经睡熟了。 李志远不敢深究这其中的故事,所以只能跟着阿娜深深地嘆息着。 阿娜说:“所以,我们虽然有家,有儿女,可是我们却失去了最重要的嵴樑和靠山。” 这时一个女战士走了进来,向阿娜报告情况。 阿娜对李志远说:“你的朋友已经被安顿好了,你也去休息吧。有事,我再通知你。” 李志远说:“感谢您!阿娜!” 阿娜一挥手,李志远连忙起身跟着那位女战士退出了门。 那名女战士带着李志远下到三层的平台的一座木楼前,便停下脚步,示意李志远自己进去。 这座木楼只有两层,跟阿娜的那座楼相比,显然要宽大了,也是被篱笆泥墙围着,门口站着四名威风凛凛的女战士。 一进门,李志远就看见陈卫国正扒着二楼的窗户向外望,他一见李志远,便喜出望外,连声道:“志远兄回来啦!” 第553页 然后立刻“蹬蹬蹬”的声音传来,“蝎子”从楼上跑了下来:“你可回来了,可急死我啦。”后面接着的是振宇。 李志远笑着同他们走上二楼说:“有什么好着急的,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啦。” “蝎子”说:“我们大家这不是正在讨论,我们是不是到了女儿国呢!而志远兄会不会成了唐三藏。” 李志远笑道:“你们还真能联想,不过,说真的,这个还真的差不多是个女儿国。” 大家很是好奇,围着李志远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李志远说在圆桌边坐下,他先问“蝎子”:“你怎么这么精神?怎么手臂上的布也取了。” “蝎子”说:“别提了,那些女的比起男人还要粗鲁,四个人将我按住,也不知给我灌了什么药下去,那个难喝劲说别提啦。” 王俊笑道:“那还不是你自己不老实,要不我怎么没有这种好招待?” “蝎子”“哼”了一声道:“全无一点兄弟情义,也没见人来帮我一把,给女人欺负,真是丢脸到家啦。” 陈卫国笑道:“如果不是人家好心给你灌药,你只怕又要晕过去啦,还能在这里胡吹吗?” 李志远又问王俊感觉怎么样,王俊说:“我吃了一枚药丸,感觉很好。” 陈卫国说:“你走后,我们一直等到天亮,不久,寨门大开,一个女战士空手而来,很客气地将我们请到了这里,然后就有人为智伟和王俊解毒,为了表示感谢,我将那头黑熊和那个蜂巢送给了他们,他们特别的高兴。” 陈卫国就问李志远的情况,李志远就将他和阿娜所谈的简单地说了一遍。 王俊说:“乃蛮?这是什么少数民族,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李志远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阿勒泰这一地区最多的就是哈萨克族。其实有什么关系呢,都是我们中国人。” 王俊又问:“那么他们信什么教的?” 李志远一摊手说:“不知道,应该不会是信伊斯兰教。卫国老弟,你怎么想?” 陈卫国听得很认真,他想了一下说:“什么族,信什么,这没什么重要的,我一直在琢磨着阿娜关于智伟他们中毒的那件事所说的话,如此说来,阿娜很可能会以根治毒伤为要挟,让我们留下来。” 李志远点点头说:“阿娜给我的感觉应该说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不过也难说,为了他们族的长远,也可能会耍些小手段。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们这几个兄弟能够在这里娶上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此生根,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总比回到外面的那个险恶的世界要好得多。” 陈卫国一拍大腿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啦!” 十五、情毒(8) “蝎子”立刻头摇得好像的拨浪鼓般:“我才不要!这里没有卡车,没有飞机,没有电灯,太落后啦,我才不要。” 陈卫国说:“你喜欢这些还不容易,你完全可以带着妻儿回到外面去吗。那时,你们也不用担心什么身份的问题啦,反正这里的人全都是没有身份的人,想来共产党不会去追查来歷的啦。” 王俊笑道:“好是好,只是这里的女人这么多,我怕吃不消,娶了这个,另一个要拿刀来砍我。” 刘飞立刻对着王俊刮脸道:“羞不羞?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以为人家都要喜欢你,都要嫁给你吗?怕就怕,女人再多,你一个也娶不到。” 李志远说:“好了!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啦,我只想提醒大家一句,在这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的言行举止,所有的说说笑笑只限于此楼,我们到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讨老婆的,好男儿志在四方,所以大家绝不能给我们中国军人丢脸!” 陈卫国也说:“对,我们不能因为处在女人堆里就坏了自己的气节!” 晚上的时候,阿娜举行宴会招待陈卫国他们,地点是在二层平台后山的一个岩洞里,这个岩洞十分的宽大,除值岗的2个人外,全山寨的人都挤了进去,再加上陈卫国他们,一共有六七十人,显得十分的热闹非凡。 晚宴十分的丰盛,肉类、青菜类、各种瓜果摆满了台前,左右各一排,中间一排,除中间的一台是阿娜坐的外,所有的人,都端坐在左右两排,靠近阿娜的都是些年纪较大的,而远处则是年轻的姑娘及孩子,李志远、陈卫国被安排在阿娜的两边,而王俊、刘飞、振宇、“蝎子”则被安排在左右两边的席位。 突然一个中年女子站起身嘴里呻唱了几句,立刻岩洞里变得鸦雀无声。 阿娜双手交叉在胸口,口中念念有词,其他的人也跟着一样,搞得李志远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好在非常的简短。 阿娜举起手中的酒杯对李志远和陈卫国说:“我们这里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啦。”然后浅浅地喝了一口说:“我身体不好,只能意到如此啦,但你们不必客气。” 李志远和陈卫国连忙说:“好的。”说是如此,但在众多人前,特别是在女人面前,李志远他们哪敢放肆,就是最敢闹的“蝎子”也规规矩矩的,反倒是山寨的女性们落落大方的很。 第554页 吃到差不多时,有人吹起了葫芦丝,立刻十多个的年轻的姑娘走到酒席中间,跳起了优美的舞蹈,其中一个还跟着悦耳的音乐唱起了歌来,那歌声是那么的优美动听,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来倾听和观看。 王俊只觉得那唱歌的人特别的眼熟,看了一会,他发现正是他所救的那个姑娘,经过精心打扮后,她变得更加的美丽动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好像会说话一样。虽然听不懂她在喝些什么,可是那歌声却句句打动着他的心。 王俊身边的刘飞推了推他说:“这不是你救的那个姑娘吗?” 王俊点点头,还是一眼不眨地望着她,心想:“这音容竟是如此的迷人!”这时,加依娜围着酒席缓缓而行,边歌边舞,当她走到王俊的面前时,她将围在身上的纱巾取下,围在王俊的脖子上,然后将他拉了出来,王俊茫然地望着加依娜她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所有的人都热烈地鼓起掌来,然后更多的人拥出酒席,顺手也将“蝎子”、振宇和刘飞拉了出去,这时四面响起了震耳的鼓声,所有的人都伴随着鼓声踏着整齐的步子,然后拍手,顿足,左右摇晃着身子,场面非常的热闹。 王俊、刘飞、振宇、“蝎子”很快变得自然起来,也高兴地跟着跳着。 阿娜也十分的高兴,她的眼中还泛起了泪光。 晚宴结束后,阿娜将李志远和陈卫国请到了住处,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 阿娜说:“有一件事我必须同两人说清楚,今天是我孙女19岁的生日,按照我们族中的风俗,她可以在这一天当众宣布她的情郎。大家都已看到了,她已宣布了她的情郎。” 李志远和陈卫国不禁一呆,许久,陈卫国才说:“你是说她选中了我的兄弟王俊。” 阿娜点点头说:“不错!” 阿娜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对我们的风俗并不熟悉,我也知道你们的兄弟可能并不一定喜欢她,但是加依娜是我最珍爱的宝贝,我希望她能幸福,所以我这次请你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商量这一件事情。” 陈卫国和李志远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阿娜说:“我不是吹,我这个孙女冰雪聪明不说,而且极其温柔和善解人意,富有爱心,善良而且勇敢,有一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这一次她遇险的原因是,她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而留在最后的,她躺在地上装死,黑熊用舌头将她的脚都舔伤啦,但她还是忍住一声不吭,虽说她有可能骗过黑熊,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极其危险的事。 我们是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的,我也知道你们是好人,所以我们不会强迫你们的。我只希望你们能给我孙女一个机会,让你们的兄弟能够多了解她一下,就会知道她是怎么的一个女孩啦,至于能不能完满,就看上天的安排啦。” 李志远说:“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创造机会给他们两人的,只是言语不通,这是一个很大的障碍,我兄弟只会汉语。” 阿娜笑道:“其实我是懂汉语的,只是说得很不好,加依娜也跟我学过,我想完全可以利用学习语言这个机会让他们多接触一下。” 李志远说:“这就好办啦。” 阿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不管你们两位相信不相信,我认为加依娜和你兄弟的婚姻是上天註定的。为什么这样说呢?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兄弟中的是什么毒吗?” 李志远和陈卫国摇摇头。 阿娜缓缓地说:“这种毒我们称之为情毒。” “情毒!”李志远和陈卫国不禁重复道,心想:“这是什么毒?” 阿娜说:“不错,叫情毒,这种毒药是我们用一种生在山缝间的一种叫做情虫的小虫子晒干后研成粉,混以兽血、白酒及蛇涎配制而成的,中了这种毒的人会在头三天内昏迷不醒,之后高烧不退,然后产生幻觉,会在幻觉中看见所有的爱着的,曾爱过的人,然后在感情的纠结中痛苦的死去。 至于它的解法更是特别,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中了这种毒,只要喝下对方为他或她献出的一小杯宝血,就可以解毒,也可以通过男女行夫妻之礼解此毒,而在一中毒时,如果有一方肯为对方吸毒,也可以解毒。 如果只是吃了我们所配的药,那也只是暂时解毒,每过两年便宜会发作,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那时你就会感觉生不如死啦。所以此毒被取名为情毒。 我孙女用来插自己的那支箭上则是一种更毒的情毒,是我们用来保护贞洁时使用的,它会让人很快就玉碎香消,而且全身浮肿,让起邪念的人不敢去碰,好在你们兄弟王俊毫不犹豫,我才没有失去我最心爱的孙女。” 十五、情毒(9) 李志远和陈卫国不禁骇然,也不知道阿娜的话是真是假,心想:“如果王俊不娶加依娜那不是每两年都要来这里求药?” 阿娜说:“也许你们认为我说的过于玄妙,甚至觉得我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过我说的全是真的,我一直很犹豫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其实,如果不是我孙女喜欢的人的话,我根本不会说这些,因为我们族虽说缺少男人,但并不是说我们就要屈尊去求别人。 第555页 我本打算在我身体好些的时候,就带着全族的人结束这种隐居的生活。现在你们来了,我在想,上天是不是有意来安排你们成为我们族的救星。” 李志远说:“我和卫国兄都是有家室的人,无论多么艰难,我们都要想法找到家人。至于我的4位兄弟,只要他们愿意留在这里,我绝不反对。” 阿娜冷笑道:“两位只怕还是有些误会我的意思,你们能不能留在这里,不是只凭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算你们兄弟愿意娶我们族的女人,也必须做到一件事后才能够留在此地,否则的话也会被赶出去的,就是我最心爱的孙女也不例外。” 陈卫国皱了一下眉头说:“那请问是什么事?” 阿娜说:“那就是将我们族那些战死了的男人的尸骨找回。” 李志远说:“这就难了,你这让我们去哪里找。” 阿娜说:“尸骨在哪里,我知道,只是那里有些危险,我不愿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再失去母亲。所以,要想娶我们族的女人,就要去将那些尸骨带回,这样你才能证明你是个勇敢的男人,你有能力保卫自己的家园,保卫自己的爱人。我想,这个要求应该不会很苛刻吧?” 陈卫国说:“能不能说一下那埋藏尸骨的地方的情况?” 阿娜说:“那是一个百来米深的天坑,他们就是在那里同敌人同归于尽的,一共16具,离着这里也只半天的路程。天坑下面据说可能存在有不明生物,那也是一百多年前,族中的一个长辈说的,至于是什么,长得什么样,他也说不清楚,也只知道它的身上闪动着金光,体形比一只豹子大不了多少。” 李志远笑道:“如果仅是这样,那倒是好办多了。一百来米的天坑,对我们来说,太小科啦。阿娜,你放心,就算没有情毒这回事,就凭你今晚这顿饭,我们也愿意为你做这件事的,以示感谢之情。” 阿娜十分的激动,但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就凭一餐饭?” 李志远说:“这餐饭可是我们11年以来一直想吃而吃不到的一餐,意义非凡。” 陈卫国有些迟疑地说:“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阿娜说:“请说。” 阿卫国说:“既是天坑这样的险地,敌人怎么会跟进着下去呢?难道他们不害怕危险吗?” 阿娜说:“噢,是这样的,通向天坑本是有一条路的,但在将敌人引进后就用土制炸药将出口炸了,所以现在只能通过绳索下去。” 陈卫国说:“那我没有问题啦,我们中国军人向来说话绝不含煳,说到做到。你放心,我们再休息上那么三几天就可以出发啦,不过不知道这山寨之中有没有足够长的绳索。” 阿娜说:“这你放心,我们早准备好了,说实在的,山寨中的人一直都想去,只是一直被我挡着,又不知道路线,所以没去成。 现在好了,既然你们肯去,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派出一些山寨中的女战士和你们一齐同去。 你们也不必急着去,我想你们要去的话,还必须等我为你们完成路线图,同时还要为你们准备一些如解毒丸之类必备的药,以作备用。” 陈卫国说:“我想山寨中的人就不必去了,有我们6个就可以啦,必竟深山老林之中,男女一起不是很方便,而且很难说我们会不会一下就找到那些尸骨。” 阿娜想了一下说:“说得也对。我看这样吧,到时我会准备两只信鸽备用,你们一旦找到了尸骨,就立刻放一只回来,这样我就会马上派人帮去接运尸骨。” 陈卫国说:“这样可以。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李志远、陈卫国又和阿娜开始商量了一下细节的东西,直到很晚回到住处,此时王俊他们因为不胜酒力,早已睡了。 陈卫国和李志远商量了一下,关于情毒和选中情郎的事暂时不先跟王俊和智伟他们说,免得他们心理上有压力,至于王俊和加依娜的关系就任由他们发展吧。 接下来的几天,阿依娜带着众多的姐妹来找王俊学习汉语,然后她们就带着王俊、智伟、振宇、刘飞四个人在山寨中到处参观和玩乐,虽然他们也一再要求李志远和陈卫国一起参加,但都被推脱了。 几天下来,李志远和陈卫国发现,加依娜竟然能够用汉语和他们交流了,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是已经能够比较清晰地表达出意思啦,而王俊、刘飞他们也能说一些她们族中的语言,振宇和“蝎子”相对要差一些。 晚上,李志远和陈卫国就向他们四人讨教,四个人便会洋洋得意地表现一番。 王俊每次说到加依娜时,总是对她赞不绝口,看见她的神情也特别的不一样,至于刘飞、振宇和“蝎子”也似乎有了比较要好或说得来的人。 李志远和陈卫国一时不知道这事是好还是坏,虽说两人很希望他们四人都能够找到称心的伴侣,而且两人并不反对和少数民族通婚,只是有些担心,因为成家后的一切必竟会和恋爱时期有着不同,除恋爱时每个人总是不自觉地隐藏自己不好的一面而展现出最好的一面外,风俗习惯、生活习惯、饮食习惯等不同将来可能会造成夫妻间巨大的隔阂。 第556页 第八天晚上,阿娜派人将所需的物品送来时,王俊他们的第一个反映就是以为阿娜要赶他们走了,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他们沉默着没有说话。 李志远和陈卫国看在眼里,心想:“看来他们的心已被留在这里啦,这也难怪他们,他们正当血气方刚的年华,又难得有这么多美丽的姑娘围着他们转。” 刘飞问道:“是不是我们准备出发啦?去哪里?” 李志远笑道:“看来大家都是捨不得离开这里啦。” “蝎子”大大咧咧地说:“说良心话,这里山清水秀,有好吃的,有好住的,还有这么多姐妹陪着我们,我是挺捨不得的。” 王俊在“蝎子”说话时,就一直在他背后拉他的衣服,“蝎子”笑道:“别拉啦,别假装正经啦,你当志远大哥和我们营长是傻瓜吗?看不见吗?有什么不好意思,喜欢就是喜欢,不捨得就是不捨得,我“蝎子”有什么说什么。” 陈卫国笑道:“如果你们愿意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家的话,我和志远兄不但不反对,相反还会全力支持你们。只是我们来到这里,总不能老吃白饭吧,怎么也要为人家山寨出点力才对是吧?” 王俊说:“你是说我们这次出发是准备为山寨出力?” 李志远说:“不错!我们这次出发的目的,是为山寨的姐妹们找回他们亲人的尸骨。” “蝎子”急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志远说:“大约七年前,这地区来了好像我们这样的不速之客,当然啦,我们是好人,他们是坏人。为了保护山寨,这山寨的所有的青壮便将敌人引到了别处,由于力量悬殊,他们全部战死,由于他们战死的地方有一定的危险,阿娜不愿族中的女人去做,因为她不希望孩子失去了父亲后再失去母亲,所以一直没有去寻回他们的尸骨。所以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让山寨们姐妹的亲人回家,你们愿意吗?” “蝎子”立刻说:“这还用问?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啦。王俊,你说是不是?” 王俊点点头说:“不错!这种事当然是应该我们男人去做的,我们怎么能让女人去冒险呢?” 刘飞说:“就是。” 振宇说:“我没意见。” 陈卫国说:“那好!我们现在就整理好行囊,明天一早出发。” 十六、地下激战(1)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卫国就带着人出发了,尽管身体不便,阿娜还是带着加依娜和几名女战士相送。 加依娜为每一个人的脖子挂上了一个平安符,并带着有些羞涩和担心轻声对王俊说:“为了我,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噢。” 王俊的心情一阵激动,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用力地点点头。 本来,阿娜打算派一个人为李志远他们带路的,但李志远和陈卫国在看了阿娜绘制的地图后,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阿娜也就不再坚持。 陈卫国他们是从山寨的后山出发的,这是一个很隐蔽的洞口,而且洞口附近也布置了各种机关和陷井。 沿着曲折的羊肠小道,陈卫国他们穿行在山脉间,这里由于山势比较高,可以清楚地看见不远处的雪峰,雪峰的下面一点到处是祼露着的山石,一条绵延数公里长的山脉色彩斑斓,在朝阳的照射下,五彩缤纷,十分壮观,这是一种典型的雅丹地貌。 接下来的路程一直向下,当他们走到一片山谷时,陈卫国打开地图,找到了地图上所标记的那条秘道。 这条秘道是沿着一条小溪向前一直走到山边,然后从一块巨石下潜下水,进入一个山洞,水几乎淹到了胸口,不过上面离着水面有着三四米高,一直向前六七百米后,水从山石间向外继续流,右边有一个稍稍倾斜向下的洞口,顺着洞口向下走,就来到了一个很大的洞穴,上面从阳光照射下来。 洞穴中不是很黑,里面有着各种各样形状的高矮不一的石块。这时向左再走上两三里路,便可以从一个隐藏在山石间的洞口爬出。 随后,他们便来到了一个山坡下,他们的面前是一大片的草地,穿过草地后,他们的左侧是一道狭窄的山谷,向里走不远,便可以看见一道峭壁出现在眼前,不过并不深,也就是20米左右,可是下面就有一个圆形的天坑,也就是阿娜所说的那个。 李志远他们到达这个天坑时,时间正好是正午,阳光特别的灿烂,这个天坑的直径尽管有近三十米宽,但是下面还是显得十分的阴暗,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景,陈卫国将一支燃烧的火把丢了下去,从火把下坠的情况来看,感觉上不止一百多米深。火把落到下面后还在燃烧,这说明下面的空气还是令人满意的。 “蝎子”说:“早知道,把那些降落伞带来就好了,跳下去多快,多省事啊!” 王俊主动要求第一个下去,陈卫国答应了,因为他知道王俊这个人胆大心细,四个人中做事最让他放心的就是王俊啦,而且这也是他最好的表现机会。 阿娜为他们准备的绳索看样子是用一种不知名的藤类制成的,十分的结实,一共两条,每条长约200米。陈卫国先在一条绳头绑了一块石头,将绳子往天坑里扔,然后一节一节往下放,放了剩下大约三四十五米时,感觉到底了。陈卫国将这条绳子缠在附近的一块巨石上,试到确实没问题了,这才让王俊准备下去。 第557页 陈卫国将另一条绳子绑在王俊的腰上,由智伟等人拉着,然后王俊双手紧抓住另一条开始向下滑动,他的手上戴着兽皮制成的手套以防止下滑时磨伤手,腰间还有一条绳索套在这条绳子上,这样和腰上的那条绳索就形成了双层保护。 王俊的头上开着头灯,以便能够看到黑暗中的情况,在他的肩上还背着一把mp40式冲锋鎗,两只皮靴边各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经过近10分钟的时间,陈卫国感觉到王俊已下到了天坑底下,果然他很快就看到下面一亮一灭的信号,而且其中的一条绳索已被拉得笔直。陈卫国将另一条绳索收了上来,然后先将行囊放了下去,接着振宇第二个下去,后面是他自己,最后是李志远,这样他们足足花了一个多钟头,才全部下到天坑下面。而刘飞、“蝎子”则被留在了上面,以防万一,尽管他们并不是很乐意。 这个天坑其实可以说是地下洞穴的一个入口,因为里面一片漆黑,不知道有多深。 陈卫国四个人整理好行囊,先是戴着头灯向里走了一段路后,便改为夜视镜。 这个洞穴和他们在双子城下所见到的很相似,只不过这里的洞穴更加的宽大,周围更多的是坚硬的石头,而地面总体来说却显得比较平整。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风,洞穴国有时会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里面的空气显得特别的干冷,这倒是出乎陈卫国的意料之外,好在他们身体健壮,还受得住。 经过多时间的搜索后,他们终于发现了第一具尸体,这是一具男性尸体,他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还保持得相当完整,一看就是少数民族的服装,有点类似哈萨克族的服装,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大串的用玉珠串成的项鍊,耳朵是是一对黄铜制成的耳环,皮靴上藏着一把匕首,手上持着一把弓箭,箭囊还背在身上,可是里面已经没有箭啦。一颗子弹镶嵌在他的眉骨之间。 顺着这具尸体向前,陈卫国他们发现了更多的尸体,一共是二十三具,其中有十二具是少数民族服装,不用问是他们要找的人啦。 而另外十一具则是外国人,很可能是苏联人,他们身上全是统一的迷彩服,所使用的武器如步枪、匕首等全是苏制的。 这些尸体有些是一具一个地方,有些是几具倒在一起,在他们的周围散落着弓箭、匕首、步枪、手枪等,从这些人尸体的姿势来看,这些人不是被弓箭射死,就是被冲锋鎗、手枪打死,要不就是被匕首杀死,甚至是被活活地掐死,由此可以看出当时战斗的惨烈。 继续向里,陈卫国找到了被炸的那条通道,在那里又找到了两具山寨里的人的尸体。这样一来,他们一共找到了十四具尸体,可是还有两具怎么也找不到。 陈卫国命令王俊和振宇将每一具尸体分装在不同的皮袋中,对于他们随身物品也要一同装好,以便让山寨的人能够认出自己的亲人来,然后让“蝎子”和刘飞将装好的袋子拉上地面去,同时立即放信鸽通知山寨。 陈卫国和李志远继续在洞穴中搜索着,他们发现,除了那条被炸了的通道外,这洞穴中其实应该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地道隐藏在不同的地点和角落之中,根据他们的分析和判断,还有两个人很可能就死在这些地道中。 陈卫国问李志远:“要是你的话,你会选择向哪里逃生?”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从那些尸体的情况来看,当时敌人追得很紧,几乎是咬着他们的尾巴追至而来,他们虽说是抱了必死之心,可是我想,如果有机会逃生的话,他们还是会做的,他们逃向天坑方向,而当时他们不可能从那里爬出去的,可是他们还是选择了这个方向,说明一定还有别的通道在这附近,我们一定是遗漏了什么地方。” 陈卫国说:“我看我们应该用头灯看才对。” 李志远一拍大腿说:“没错!这样才不会有错觉。” 十六、地下激战(2) 李志远和陈卫国戴上头灯又在洞穴中搜索,特别是尸体出现的附近。 果然,他们找到了一个看起来极不起眼的洞口,那些偶尔发出的“呜呜”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陈卫国顺着洞口爬了进去,通道很窄小,因为陈卫国的身材问题,他移动比较困难,他在通道中用头灯向里观察了发了一会,这才退了出来。 陈卫国对李志远说:“里面的通道太狭窄,我想,除了王俊和刘飞外,我们别的人。要进去都比较困难。我观察了一下里面,好像隐约看见里面有一小片布块。” 李志远说:“我的心中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陈卫国说:“我也是,难道说阿娜所说的不明生物就隐藏在那里。” 李志远说:“这个先不急,这14具尸体也够我们忙一阵的啦,等山寨的人来了,我们再一齐进去。这样保险一些。” 陈卫国说:“就这样吧。” 直到第二天中午,陈卫国他们才将所有的尸体送至了上面,不久,山寨中的人便到了,也不知道来了有多少人,陈卫国他们在下面就能听到上面一片哭声,但还好,哭声没多久便停啦。 陈卫国命令王俊,让他和“蝎子”两人一起护送山寨的人,王俊嘴中答应,可是身子并不移动,一会,上面刘飞和“蝎子”也熘了下来。 第558页 陈卫国就问:“你们怎么也下来了,不用保护那些女人吗?” 刘飞和“蝎子”说:“不是你命令我们下来的吗?”然后眼睛望着王俊。 王俊说:“不用看我,营长都在赶我走呢?” 陈卫国又好笑又好气:“你们这帮傢伙,尽捣蛋。” “蝎子”说:“我在上面待得难受,所以下面看看。” 李志远说:“卫国老弟,算了,这么多年来,你们兄弟们谁也没丢下过谁,大家就一起去吧,别搞得大家心里不舒服。至于上面那些女人,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陈卫国说:“那上面的人,我们怎么通知她们。” 刘飞说:“不用了,我已经对她们说了,让她们不用等我们一起回山寨啦,我们还要找另外两具尸体,可能会晚几天回去,。” 陈卫国说:“那好,我们现在还有两具尸体没有找到,所以我们准备进入另一个洞口去找。”然后将那个洞口指给大家看,然后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王俊说:“那我和刘飞先进去看看。” 陈卫国说:“好,你们进去后,顺便将地道口挖大些,我们在后面也会用工兵铲将地道挖大些的。” 王俊和刘飞带着一把工兵铲先后钻进了地道。 过了很久,刘飞爬了回来,他说里面又发现一个很大的洞穴,里面的情况过于奇特,需要陈卫国马上进去看看。 陈卫国一听,便往地道里钻,李志远也紧随其后,后面跟着振宇和“蝎子”,大家硬是往地洞里挤,只要能过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啦,不过途中还是需要工兵铲帮忙。 在曲曲折折的地道中爬了近10分钟后,地道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人可以直起身子,走啦。 跟着刘飞,4个人很快到达了一个平台,这个平台离着下面约有7、8米来高,从侧面一条裂隙直到下面,爬过几个弯洞,一个巨大的洞穴便出现在眼前,只见在洞穴的中间,王俊正趴在地上,用头灯仔细观察着什么。 当陈卫国他们走近时,他们立刻呆了,甚至有着一种傻了的感觉,因为在地上,他们看到了数道清晰的车轮印。 难怪刘飞不愿说出他俩看见了什么,因为说了陈卫国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只有当他们自己亲眼看到时才可能相信。 几个人上前看了一会,陈卫国问李志远:“你看这是什么车轮留下的印。“ 李志远苦笑道:“我看是军用摩托车留下的痕迹,说实在的,到现在,我都是还不是很相信。” “蝎子”说:“为什么不能是古代的马车呢?” 王俊说:“你用点脑子好不好?从地面上留下的轮印来看,又细又深,有着明显的花纹,我数了一下,一共是九道车痕,从痕迹的走向来看,每三道是属于同一部车的,这是一种机械化三轮摩托车,古代的车有没有三轮我们暂且不说,但车轮是不可能这么细緻的,最重要的是,这地下还留下有油滴的痕迹,而且轮印非常的清晰,完全有可能是最近留下的,我个人认为这些机械化摩托车是向着这个方向开的。” 振宇说:“会是什么人呢?” 刘飞说:“真是难以想像,这地下居然能有人将摩托车开了进来,就凭这点,不管是什么人都绝不简单。” 陈卫国说:“不管是什么人,我们都必须搞清楚来。因为我担心这些人不是解放军,这里离着中苏边境这么近,很难说不是那些洋鬼子。” 李志远点点头说:“不管哪一个方向都好,至少我们有一个结论,无论死活,他一定还在这洞穴中,因为这轮印只有单方向,它是进来了还没有出去过。好,我们这就将他们找出来。” 6个人戴着夜视镜顺着车轮印向前,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惊奇地发现,如果不是黑暗,这洞穴中的道路简直可以称得上一条完美的地下通道,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坑坑洼洼,非常适合车辆行走,就是走一部大型的运输卡车都没问题。 李志远甚至觉得这在以前,一定是条驿道,事实上也可能是如此,因为在一些拐弯处,他们发现了一些明显标记,如箭头,如数学。 三辆摩托车静静地停在黑暗中,再往前就是倾斜向上的碎石阶梯。 陈卫国他们小心地靠近后,他们发现这里并没有一个人。 三辆摩托车都是三轮的,显然是经过改装的,比他们所见过的都是要长一些、大一些、重一些,每辆至少可以坐三个人,驾驶室可以前后坐两个人,左边的车厢可以挤下两个人。 车身上没有任何的标志,上面配置有1挺mg3型机枪,携带有50发装3盒机枪子弹和1个备用轮胎、1个备用枪管以及10升装备用燃油、打气筒、千斤顶及随车工具等,除此之外,每部车上还放着一个行囊,里面是食物、水和武器。 从地面上留下的脚印来看,一共是八个人,他们将摩托车停在了这里,从这里开始徒步继续向上走。王俊检查了一下油箱,已经没剩下多少油啦。 李志远说:“这样看来,这伙人一定不是解放军,在中国人自己的土地上,解放军没有必要这样刻意来隐藏自己的身份。更不可能是盗宝贼,这些摩托车可都是军用物品,又经过改装,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第559页 陈卫国说:“不错!” 王俊接着说:“我摸了一下车,还有点温度,那伙人应该不会走出太远的,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很快就回来。那我们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呢还是继续跟踪?”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还是继续跟踪吧,因为我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李志远说:“这里离着风沙堡那么远,不可能是找圣药的。” 陈卫国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很可能是来找石油的。” 李志远说:“如果是苏联人的话,很有可能,这里离着苏联那么近,而且有着这么一条不为人所知的地下道路,如果找到了石油资源,那么秘密铺条油管的话,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掠夺啦,这比起发动战争来,成本可是低廉得多得多。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在找那座核电站,想来是过于机密,以至于知道的人并不多,而这十多年又同本国失去了联繫,但核电站这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哪一个国家会甘心让它就这样凭白无故消失的。” 陈卫国说:“要是这样,我们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放过这些侵略者。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名军人,保国为家,捍卫领土完整是我们的神圣职责,我们绝不允许任何侵略者以各种藉口和方式来掠夺我们的国家。 十六、地下激战(3) 从敌人的装备上来看,敌人的武器比我们的先进,不过好在我们也有了,人数上敌人略多些,可是他们使用的照明设备很可能是手电筒甚至是火把,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跟在他们的后面,而我们又有夜视镜。 这样一来,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所以总的说来,我们占了绝对优势。好!我们这就去消灭他们。” 李志远连忙说:“慢,我们不能将这些物品,特别是食物和武器留在这里,因为这地下的道路很难说只是一个方向,说不定四通八达的,当我们追击敌人时,敌人说不定会从哪里先绕了回来,所以我们必须先拿走我们必须的物品,而其他的暂时用不着的,就在这附近埋藏起来吧。” 陈卫国说:“还是志远兄想的周到,这这样吧,赶快行动。” 然后几个人各自拿了自己想要的物品和武器,接着就在附近用工兵铲挖了几个坑将剩下的都埋了起来,虽然简单,但黑暗中找起来倒不是一件易事。 别看“蝎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有时他还特别的鬼,这不,他在每辆摩托车的线路上做了些手脚,这样一来,就算敌人马上知道故障原因,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好摩托车而逃跑。 做完了这些,陈卫国估计小半天已经过去了,休息了一会,六个人便沿着脚印一直往直走。 感觉上,这道路是先是向上,然后很快就变成倾斜着向下,走了一时间后,他们进入一条不宽的通道。 虽然通道中很干燥,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是越来越冷,也不知走了多久,六个人的身上不但没有出汗不说,而且每一个人都被冷得开始发抖起来,而且每个人都感觉到身上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以至于身上的行囊越来越重,每走一步都感觉到十分的困难,每个人都感觉到唿吸有点困难,并且出现了头晕并且还伴随着想呕吐的感觉。 陈卫国心中好生奇怪,但见通道中的脚印虽然淡了很多,但还是可以依稀可见,所以虽然步履困难,还是坚持向前。不一会,一个巨大的洞穴出现在眼前,里面十分的空阔,四壁和顶部在夜视镜下看上去很上去有些奇怪。 换上头灯后,在头灯的照射下,陈卫国发现原来竟是厚厚的冰块,而且四面和顶部都是,一经反光,洞里显得十分的光亮。可是除了厚厚的冰壁外,看不见任何的洞口或通道啦。 大家四下转了一圈后,没有找到任何的迹象。 “蝎子”嚷嚷道:“奇怪了,那些人会法术啊,一下子都没啦,该不是都钻到墙里面去了吧。” 陈卫国说:“嗨,你还别说,有这种可能,也许这些冰是在敌人进入后才结的,可是这里这么大,入口藏在哪里呢?” 李志远用枪托敲下一块,放在嘴里嚼了下,冰立刻便在嘴里融化了,但是那味道怪怪的,有点汽油的味道。 此时六个人太累了,太难受了,尽管很冷,大家便坐下来休息,“蝎子”冷得没法,便从口袋中掏出支火机,打着了烤手。 振宇笑道:“我说”蝎子“,我看你闲着没事,还不如去烤烤那些冰吧,将它们统统都溶化了,好让我们早点找到藏在后面的的洞口。” “蝎子”好像没听懂振宇是在故意捉弄他,反而煞有其事地走到冰壁前,开始用火机烧起那些冰来。 振宇哈哈大笑,刚想说:“笨!这种蠢事都会去做。”但不想那冰在“蝎子”火机的烧烤下,竟然开始烧了起来,并发出了淡淡的蓝色的火焰来,然后不停地滴水,这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不禁个个发出了“啧啧”的惊嘆声,因为谁也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可燃烧的冰存在。 这燃烧的冰并不是一下子一整块大面积地燃烧,而是沿着一个方向静静地燃烧着,就好像有着一根灯芯存在一样。 “蝎子”笑嘻嘻地用匕首割下一块长条形的冰块点燃,就好像举着一支火把一样,然后又点燃了几处,冰块在安静燃烧地燃烧着,不断地滴下水来,而且由于墙壁上的冰块如同巨大的镜子,将火光反射,那蓝色的火光就好像在四下闪动着,洞穴里变得更加的明亮,甚至有些一种温馨的感觉,洞里便不再那么寒冷了,每个人刚才的那些唿吸困难主、头晕、呕吐等不良反应都一下子消失啦。 第560页 陈卫国呆了一会说:“这可是我们一个了不起的发现,我想这个世界上很快就会有一种新的能源可以利用啦。” 李志远满脸兴奋地说:“不错!你们感觉到没有,这些冰一燃烧后,整个洞穴的气体似乎也变多了,难道说这些冰燃烧后可以生成我们唿吸所需要的气体?” 振宇说:“是噢,我也感觉到了,现在我们的唿吸没有那么困难。” 刘飞说:“你们发现没有?这冰燃烧后根本没有什么杂质留下,不像汽油那样,味道很大,这样就不会对自然造成污染。” “蝎子”说:“真是好东西啊,要是我们老家的冰也能这样烧就好啦。可惜没有工具,要不可以搬回山寨里去用。” 王俊说:“你就做梦吧,我想这冰只有在很特殊的环境和条件才可能燃烧,否则的话,人类早就发现和利用它啦。” 李志远说:“应该是这样的,不过有了这个发现,科学工作者就一定会想出办法让它服服帖帖地们为人类造福的。” 振宇说:“这个秘密不知道那些入侵者有没有发现?”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李志远和陈卫国他们。 陈卫国说:“这里我们已经停留太久啦,我们必须想办法继续前进才行。” “蝎子”说:“那还不简单,要是有洞口藏在这冰壁后面的话,我们只要将这冰全部点燃不就完事啦。” 李志远马上说:“不行,千万不能这样做,要是冰全都融化啦的话,就怕不能支持上面的力量,会造成塌方,而且这样会浪费很多时间。” 陈卫国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说完他站起身,指挥大家仔细地观察冰壁,并用枪托在冰壁上边砸边倾听, 很快,一块冰壁后面传来了空洞的声音,王俊高兴地说:“就是这里啦。”大家立刻凑上前,一阵乱砸。 可是冰层显然比想像得要厚,于是便採取了火攻的方法,将那里的冰进行大面积点燃,就是如此,也花了他们很长的时间,连烧带砸的,最后,终于一个黝黑的洞口现出了。 十六、地下激战(4) 陈卫国命令熄灭所有火种,大家全部戴上了夜视镜,然后静静地走进了洞口,开始一段路,通道的四面还都是冰块,但越往里走,冰块越来越少,然后他们又好像回到了刚开始那段路的情形。 只不过这里的道路变得异常的崎岖,就好像走在山里一样,地面变得异常的坚固,已看不出任何的踪迹啦。 沿途中有几条岔道,一度让陈卫国他们很迷惑,不知道往哪里走才好,经过慎重考虑,他们决定向地势低的方向走,不久他们便发现有人丢弃的罐头和还有抽过的菸头,从抽过菸头的温度来看,敌人才走没多久,这让陈卫国大喜,命令大家加速前进,并加倍小心。 不久,一股股强烈的熟悉的气味直冲入每一个人的鼻子,陈卫国小声说:“是汽油味。”在他旁边的李志远说:“不错!是汽油味。”这时他们发现地上出现了特别明显的脚印。 这是一条近似圆形的通道,感觉很长,少说有几百米,一踏上去,就感觉脚下粘粘的,打开头灯来观察,地上大部分表面是一层油状的液体,看颜色要比汽油浓稠很多,脚下的岩石早已成了黑褐色,只见两边的岩石隙中,水状的油体好像水珠般慢慢地一滴滴地滴落下来。 李志远用手接住几滴,然后放在头灯下仔细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最后还用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然后对陈卫国说:“这应该是原油,不过这么好的原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看,它的颜色这么明亮而透明,气味还有着一种特殊的香味,我个人认为这和加工过的汽油来比,都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差别,这些原油只怕不用加工,直接加到汽车油箱中就可以当汽油使用啦。” 陈卫国也仔细看了看:“不错,是原油。”王俊他们也说是原油没错。 陈卫国说:“看来这里是一个储量极为丰富的优质原油区,这一下,我们国家有福啦。好,我们继续前进。” 没走出多远,陈卫国他们的皮靴上全是油渍,脚下非常的滑,稍不小心,便要摔跤,从地上的痕迹来看,前面的那伙人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李志远皱了皱眉头说:“大家停下,先不要急着走。” 陈卫国就问:“志远兄,有什么问题吗?” 李志远就说:“这样跟上去不是个办法,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出路或者岔道。如果没有出路,那么敌人很快就要退回来了的。一旦相遇,这里可不是什么善地,一时开起火来,没有地方可躲不说,我更怕一丁点的星花就会引起一场大火,烧不死你,也熏死你啦。依我看,志远兄,我们还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敌人迟早是要回来的。” 陈卫国看了看“蝎子”,他性子急,刚才走得稍快了些,摔了两跤,身上差不多全是原油,这要是身上一旦着火,那不用多久,便会化成一具焦尸,便说:“你说的对,就等敌人回来吧。” 说着大家退出了圆形通道,陈卫国就让“蝎子”将外面的衣服脱掉,然后用来给大家擦皮靴上的油渍。 第561页 因为当时出发时只预计了三天时间,所以并没有带多一套衣服,所以“蝎子”只能穿着一件单衣,还好,这里比起冰窟来要暖和多了,所以“蝎子”还能够受得住。 王俊突然对陈卫国说:“陈营长,我突然想起,刚才我们过来时,不是遇见过岔道吗?我想,敌人会不会从有可能从岔道那里绕回呢?” 陈卫国说:“不错!王俊你提醒的没错,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我们都要考虑到,我们绝不能有任何的侥倖心理。” 王俊又说:“我觉得只要守着岔道就可以啦,敌人要回来的话,那里是必经之路。” 陈卫国说:“不错,无论从哪里回,那里确实是必经之路,可是我宁愿他们从这里回来,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他们捉住,除非他们真是不想活了,但是要退守三岔口,虽说我们在暗处,只怕也要费一点功夫啦。 李志远说:“卫国老弟,我看这样吧,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可以守住啦,你带着其他的兄弟去守三岔口吧。”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这样也好,不过,虽说这里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让振宇留下来陪你吧,退一步说,最起码有个人说说话也好吧,要不一个人闷也闷死啦。” 李志远说:“行,就这样吧。” 陈卫国又说:“志远兄,你要小心,依我看,你估计着守着有那么大半天的时间,无论有没有结果,都赶回到三岔口汇合吧。如果再有什么意外,我们就在天坑底汇合,你说怎么样。” 李志远说:“好,就这样定啦。” 陈卫国上前拥抱了一下李志远和振宇,然后匆匆忙忙地往回赶。 李志远带着振宇守在洞口前,李志远左看右看,他觉得他们所处的位置要是敌人从里面开枪的话,他们根本也没有什么地方躲闪,要是退后的话,虽然有地方可躲藏,可是就不能以火来威胁敌人啦。 李志远从行囊中找出工兵铲在洞口边挖了起来,洞口边的土石很是坚硬,两人挖了很久,费了很大气力,才在两边各挖了一个浅浅的凹处,但已是可以将身体贴进去,不至于被里面飞出的子弹打到。 李志远和振宇正坐在地上休息,洞口里面远处地现出了光亮,在黑暗中十分的明显。两人便趴在地上,向里面观看,光亮越来越近,人影也在夜视镜中现出,大约150米左右时,可以分辨出人影啦,不过由于前面的那支手电筒在闪,其他的人在后面跟着,看不大清楚,但怎么算也没有8个那么多,最多4个。 李志远和振宇隐身在洞口两侧的凹外,静静地等待着敌人的到来。随着手电筒的光亮越来越亮,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而且还不时地传来说话声,听声音李志远马上判断出那是苏联人。 李志远努力在脑海中探索着自己所知道的俄语,当一道长长的身影在洞口出现时,李志远将枪口伸向洞内,同时用生硬的俄语厉声喝道:“不要动!”而另一边振宇则对着洞口外打出了一梭子子弹。 洞口里面立刻一片死寂,李志远见地上的影子一动不动,就连手电筒的光亮也保持着不动,就知道敌人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只要有一颗子弹打进洞里,就有可能引起一片大火。 十六、地下激战(5) 李志远想不出别的俄语啦,便只好用汉语说:“要命的话,将枪扔出来。”随后他又加了一句英语:“putthegundown,throwout!”不知里面的人是听懂了汉语还是英语,就听见“哗啦”的声音不断响起,然后4把冲锋鎗和2把手枪从洞口里的油滑的地上被抛了出来落在了李志远的脚边。 这时有人用生硬的汉语说话:“不知外面偷偷摸摸的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居然连面也不敢露一下。”那“英雄好汉”四个字说得特别的重,一听就知道是在讽刺。 李志远笑道:“里面的英雄好汉,你该不会告诉我说你们都是中国人吧?你敢说你们来这里是正大光明的吗?” 里面一阵沉默,李志远说:“你们全部给我趴在地上,一个一个慢慢地给我爬出来,对了,手电筒给我先关了。” 里面有人用俄语在说话,然后手电筒灭了,洞里面一片黑暗,李志远探出头去,只见洞里约十米处,4个人站在那里。 李志远厉声道:“还不快点趴下?” 那4个人似乎有些犹豫,前面三个慢慢地蹲下了身体,但是站在最后的那一个却开始向后退,李志远见势不好,拔出靴子上的匕首扔了过去,只听见一声惨叫,那个想逃跑的人立刻摔在了地上。 李志远厉声喝道:“再不听话,我就开枪啦。”另外三个人立刻趴下了身体,向着洞口爬来,其中一个嘴里喊道:“不要开枪!千万不要。” 那个想逃跑的人不知被匕首扎中了哪里,但是显然并没有死,他在挣扎着,嘴里不知道在喊着什么,他前面那个正在地上趴着的人立刻站起了身,向他扑了过去,而另外两个则站起身就向洞外跑。 李志远一怔,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头脑急速地转动着,是不是要开枪呢?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振宇听到声响,连忙将枪对准里面,这时第一个人已跑到了洞口,李志远不喝一声:“站住!”振宇则对着那个人的胸口就是一个短点射,连续三发子弹打出,那个人立刻惨叫一声,一个跟头摔出了洞外。 第562页 这时第二个也跟着到了,李志远喝道:“不要开枪。”挥起手中的枪,向着那人挥去。 那人看见眼前一道黑影扑面而来,“啊呀”一声,头一低,李志远手中的枪便砸空了,由于力量过勐,那枪竟被甩了出去,那人的脚下被前面那个人的身子挡了一下,便向前摔了出去。 那人正好摔在那些武器旁边,他随手抓起了一把冲锋鎗,还没来得及扣去扳机,振宇对着他就是一阵扫射,直打得他浑身都是弹孔,连哼都没哼便死了。 李志远向洞口里望去,只见里面两个人正在扭打着,李志远正心中奇怪,就听见“嘭”的一声,一个人的身上一下子着起火来,然后一只打火机从一个人的身上掉下,在地面上滑动着,一下子就熘到了李志远的面前。 李志远心里立刻明白了,一定是那个想逃跑的人不想黄泉路上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就想点燃整个石洞,所以其中一个人就想制止他。 身上着了火的那个人立刻抱住了另外一个人,顿时两个人的身上都着了火,两个人在地上翻滚着,所到之处,他们身上的火引起了地上的原油也燃烧了起来,立刻整个洞里变成了火海,火海中那两个人惨叫着,然后向着洞口外扑来,便没走几步,便摔倒在洞中。 李志远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脑袋在嗡嗡地直响,他知道这一烧起来,可了不得,说不定会直到所有的原油烧尽为止。 振宇在一边也急得直喊:“怎么办?” 李志远心中那个后悔就别提了,他想冲进去,可是里面的火太大,冲进去也是白白送死。 无可奈何之下,李志远决定孤注一掷,他厉声喝道:“手雷,快!”说话间他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两颗手雷,然后拉着,扔进了洞口,就听见连续两声爆炸声,洞口里面开始冒出了更多的烟雾,然后一股又黑又浓的火光冒了出来。 振宇也扔出了两颗,这时洞口里面响起了噼噼里啪啦的响声,上面开始有石块落下。 李志远在行囊中没有找到手雷,但在那两个死去的苏联人身上找,不想一下找到了3枚,他想也不想便扔进了洞里。 这下可好,随着爆炸声,洞口里好像摇动起来,就连洞口外也在晃动。 李志远拉着振宇才跑出几步,后面就听着轰的一声,回头一看,整个洞口被塌下来的石头掩盖住了,但是不断地从一些缝隙中冒出一些烟来,整个空间到处是呛人的气味。 李志远和振宇在不停地咳嗽着,那一股难闻的气味到处瀰漫着,十分的刺眼、刺鼻,唿吸后便感觉到喉咙更加得不舒服,他们便咳得更厉害了,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他们却坚持着,不肯离开。 直到那股刺人的气味和烟味渐渐地稀疏啦,他们便知道那洞口里的火算是熄灭了,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李志远说:“这场火真是太可怕了!就算是地狱中审判的烈火也不过如此!还好能够及时让它熄灭。” 振宇说:“这场火看起来就好像为敌人们精心准备的一样,他们只有在这愤怒的火海中才能真正知道自己错了!” 洞口边塌上的土石好在并不多,但李志远和振宇还是花了挺好长的时间,才将两具尸体拉出。 那两个人穿着的都是褐黄色的衣服,布质非常的轻柔并且非常耐磨,和李志远在德国所见到的那些特别部队所穿的服装很相似,全身是各种各样的口袋,里面可以放置各种各样的武器、工具或者急需品。 李志远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找到了一幅很大很精细的地图,上面虽然是用俄文标註的,但李志远这一眼就可以分辨出这是一张新疆地图。 接着李志远又翻出了一本笔记本,他随手翻了一下,上面也全是俄文,在笔记本最后一页,则是一幅简单的路线图。 李志远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开始的,但上面的那个两个轮子的简笔画分明地告诉了那就是他们留下三轮摩托车的位置。 果然,顺着三轮摩托车的位置走,很快地就找到了三岔口,向下的路线是原油区,沿着原油区向前延伸,很快出现了一个大大的交叉。 振宇说:“这表示前面没路啦,可是他们回来的怎么才有4个人?” 李志远指着三岔口那位置说:“你看,这中间的线划得很长,而且还有一个问号,这说明他们很可能去过了,在那里他们遇见了可能无法解决的问题,以至于他们不能继续前进,所以他们退了回来,而上面的那条路显然也画得的长了些,结合这里只有4个人,我认为他们肯定在三岔口那里分成了两组,每组4人。既然这里问题已解决了,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快点去支援卫国老弟那边吧。” 振宇说:“那快走吧!” 十六、地下激战(6) 李志远和振宇将那两具尸体草草用土石掩盖了一下,便急急往回赶,当他们快到达三岔路口时,远远便听见了密集的枪声,还有爆炸声。李志远分辨了一下,心里不禁大惊,因为从枪声的密集程度来分析,这哪里是四对四,双方人数肯定不少20人,这说明敌人并不是他们原先所估计的那样,只有8人。 李志远和振宇拼命地上前跑,很快就看见前面火光不时地腾起,那是手雷地爆炸,冲锋鎗的怒吼声没有一刻间断。 第563页 陈卫国他们被对方的火力压制在一块狭窄的空间里,被打得无力还手。 但是,也可以看出,敌人的火力虽然很勐,可是没有人敢向前沖,地上扔着四五支手电筒,虽然光线很强,但可视的面积却少得可怜,这才是敌人不敢上前的主要原因。 李志远很快就发现,敌人的进攻是来自两个方面,其中火力最勐的是来自冰窟的那个方向,少说有七、八个人,而岔道上方只有两个人。 振宇刚想喊:“营长,我来了!”就被李志远上前捂住了嘴,然后按倒在地上,他悄声说:“营长他们暂时还没危险,我想他应该看见我们过来了,估计他们会向中间那条路撤。敌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等敌人追进去时,我们再上去,和营长一起给他们来个双面夹击,这样就ok啦。” 果然,当枪声稍一停顿,陈卫国他们4个人便边滚带爬地退向了中间的那个岔道,那里的地势稍高,从上至下,一轮射击后,听声音,敌人那边至少又伤了2人,敌人马上组织反击,强大的交叉火力再次让陈卫国他们的枪声哑了。 岔道上面有人在叽哩哌啦地喊着什么,然后敌人的火力更勐啦,就听陈卫国大声喊了一句:“撤!”然后枪声渐渐远去。 过了一会,敌人亮起了无数的手电筒,李志远和振宇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敌人的手电筒在他们头上晃动了几下便转向中间的那条岔道,然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敌人边开枪边向中间的岔道追去。 李志远探头向外望去,只见三岔口仍然留下有两名,他们就趴在陈卫国他们开始防守的位置上,手电筒则放在一边,向岔道中间照射着。 李志远拔出刚才走时从敌人身上找到的匕首,向振宇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对付左边的那个,然后两人同时悄然地摸了上去,干净利落地消灭了那两个敌人,然后将他们身上的武器和弹药统统带在身上,然后跟着向中间的岔道摸去。 只见前面的敌人约有10人,正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离着他们不超过50米的距离。 李志远和振宇趴在一块石头后面,李志远将两人找到的7枚手雷放在地上,然后对振宇说:“打光所有的子弹,一刻也不要停。” 振宇二话不说,手持冲锋鎗,就是一阵狂扫,而与此同时李志远也不断扔出手雷,立刻枪声中,爆炸声中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而另一边陈卫国他们也开始反击,两面这么一夹击,敌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短短的六七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对面最先跑过来的是“蝎子”,他叫道:“他奶奶的,痛快!真是痛快!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啦。”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李志远连忙上前,只见“蝎子”满身鲜血,也不知道是伤在哪里。 振宇抱住“蝎子”急声道:““蝎子“,你哪里受伤啦?” “蝎子”笑道:“我也不知道?痛快啊!哎呀!好像是左肋处。”他开始叫了起来。 这时陈卫国、王俊、刘飞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看起来都受伤啦。 李志远叫振宇将敌人的手电筒拿过来,他先检查“蝎子”,很快就发现他除左肋处有一个弹孔外,右手臂也有一处弹孔,由于距离比较近,子弹都穿透而过。 “蝎子”疼得直冒冷汗,但他还是笑着说:“小事!不要紧张!” 李志远无心和他说笑,他一边按着“蝎子”一边对振宇说:“振宇,你去敌人的行囊里再找找,按理说应该有人带着急救包。” 陈卫国沉声道:“阿娜不是为我们准备了一些上好的刀伤药,我们不妨试一试。” 李志远问陈卫国:“你的伤怎么样?” 陈卫国说:“小意思!膝盖下面挨了一下,死不了。”他喘息着坐了下来,这时就听振宇叫道:“找到了。”然后他拎了包跑了回来,从里面找出了绷带。 李志远接过陈卫国递过的一个小瓶子,拔出塞子,将里面的药粉直接倒在“蝎子”左肋的伤口上,然后用绷带将伤口缠紧,接着又将他的右臂伤口也包扎完好。 李志远见王俊和刘飞两人正在敌人的尸体上搜索着什么,就喊道:“王俊、刘飞,你们没事吧?” 王俊说:“我们俩没事,不过是被子弹擦了一下,我伤在额头,刘飞伤在右边小腿肚子上。我们自己已经处理好啦。” 刘飞说:“好在你们赶了回来,要不然我们可要够呛。” 李志远说“那就好,注意警戒,防止还有残余敌人。”刘飞应了一声道:“放心吧,我们留着神呢!” 李志远便又看陈卫国的伤,子弹是卡在了骨头里,李志远皱了皱眉头说:“哎呀,这可不好办啊,” 陈卫国说:“没事,只管动手吧,顶多这腿将来走路不够好看,我能留下性命已是不错啦。” 李志远想了想,先是用匕首割开弹头边的肉,然后用牙齿咬住弹头,硬是将弹头拔了出来,陈卫国虽说早有准备,但也疼得晕死过去,好久才醒了过来。 李志远说:“里面有碎骨,不多,我已用匕首挑出来了,也上了药,就看恢復的情况啦。” 陈卫国还没说话,“蝎子”便插口道:“我们命硬得很!这些算得了什么?说得不好听,我们的身子骨比牛马还要贱,有丁点东西,就能活下来,好养的很。” 第564页 陈卫国呵呵笑道:“想不到智伟还挺会用比喻的吗,不错!很生动!” 李志远将在原油区时发生的事跟陈卫国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地图和笔记本给陈卫国看。 陈卫国说:“和你想的差不多,确实有4个敌人是从岔道上面回来的,当时我们一下就干掉了2个,想抓2个俘虏,不想那2个抵抗非常顽强,这反而让我们有些束手束脚,然后从冰窟方向突然窜出了一伙敌人,结果我们便处在了不利的形势,要不是你和振宇及时赶回,后果不敢想像。” 李志远说:“想来这些敌人是一先一后的,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敌人啦。” 陈卫国便问刘飞一共死了多少敌人,刘飞说:“一共13人。” 李志远说:“再加4个的话,一共17人。”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这么机密的事,能派出近二十人,已是极限啦。” 李志远说:“我们就算他20人吧,这样算起来在停车处有可能还有2、3人在守卫。看来我们回去时还是要小心。” 陈卫国又问刘飞:“难道没有发现地图和笔记本之类的物品吗?” 刘飞说:“没有。” 这时王俊将一个长形的袋子放在众人的面前说:“我可是找到了件宝贝噢,大家快看看。” 说着,解开袋子,里面露出了一把枪,不过是已经分解成成了5个部分:枪身,枪管、枪柄、支架和瞄准镜。 李志远和陈卫国不禁同时说:“不错!真是宝贝!” 十六、地下激战(7) “蝎子”撇了撇嘴说:“这也叫宝贝?” 李志远说:“不错,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叫做阻击步枪,以射击精度高、距离远、可靠性高着称,以前见过几次,人家那个宝贝劲就别提了,不要说摸一下,就是看多两眼都不行,好像看多两眼就会没了一样,可是做工没这把好,枪身也没这么长,子弹也没这么尖和实在。要是在视线好的情况下,这把枪只怕1000米也可以致敌于死命。” “蝎子”摇摇头说:“那么远?不相信!打死都不相信。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人手一把,那敌人还有机会冲到我们阵地前?” 陈卫国笑道:“这种枪也只能是特殊情况下使用,而且要大量生产那是不大可能的,没有经过特别训练,没有射击天赋的人还玩不了它。在依託有利地形下,如居高临下,这枪确实可以发挥重要作用,可是它射击时多以半自动方式或手动单发射击,这要对付近距离冲锋和人数众多的冲锋,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火炮、烟雾等,那效果就要打折扣啦,所以真正用于大规模战场时,也就是用于击杀敌人的重机枪手、敌军的重要指挥官等目标。” 说话间,王俊早已将分散的部分组成了一件完整的武器,左看右看的,“蝎子“抢了过来,看了一会,说:“原来这镜子倒可以放大物体啊,难怪。” 陈卫国说:“王俊,这件宝贝你就好好留着吧。”王俊从“蝎子”手下抢回,然后分解成五件,重新装回了袋子里。 李志远说:“我们出来很久啦,再不回去,阿娜她们只怕要担心啦。” 陈卫国说:“不错,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由于尸体太多,陈卫国他们便不再理会,然后开始回程。 李志远背着陈卫国,振宇背着“蝎子”,振宇和王俊在前面开路。 回到冰窖时,入口处已结了一层薄冰,王俊稍一用力,就穿冰而过,李志远心想:“这样也好,很快,这入口就又看不见了。” 考虑到摩托车停车处很可能还有敌人,大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而且是放松了脚步走。 然而摩托车停车处并没有敌人,那三辆摩托车还是静静地停在那里,但地上多了很多杂乱的脚印。 李志远说:“原来敌人是分两批进来的,。” 陈卫国说:“我想了一下,这摩托车不大可能是从外面一直开进来的,这些人也不大可能背着摩托车的零件进来然后进行组装,说不定他们还有运输工具留在外面。” 李志远说:“有可能。” 陈卫国对“蝎子”说:“智伟,你在这些摩托车哪些地方做了手脚,快点告诉王俊和刘飞。” “蝎子”说:“还是我自己来快些,叫人扶一下我就可以啦。” 在王俊和刘飞的帮助下,“蝎子”很快便弄好了摩托车。 6个人分别上了3部摩托车,李志远和陈卫国一部,王俊和振宇一部,刘飞和“蝎子”,然后他们便沿着脚印的方向开去,当他们到达由平台入来的那个地方时,他们发现地上又多了两行脚印。 陈卫国说:“这脚印是从天坑那里进来的,有可能是山寨的人,快,我们赶快去追,但摩托车只开出20多分钟便没有油了,6个人只能继续步行,由于陈卫国和”蝎子“都有伤,李志远和振宇便各自背着他们在后面,而王俊和刘飞则走在前面,他们突然发现前面有两支火把在隐隐闪动着,很快就消失了,这更加证实了陈卫国的猜测。 王俊的心理突然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和刘飞加快了速度,由于地道的拐弯很多,火把在时隐时现。 第565页 当王俊和刘飞爬出一个岩洞时,火把再次出现在夜视镜中,而且也出现了两辆车的轮廓,这时离着火把约300多米的距离,而离着那车有约400米距离时,再向前疾行,车的影子在夜视镜上显出了比较清楚的形状,那是两辆运输卡车,周围一片宁静。 王俊和刘飞一左一右地沿着沙壁悄然向前,在又走了几十米的距离时,王俊和刘飞发现前面两只火把在运输卡车前停下啦,两个人影在晃动着。 王俊心想:“使用火把的绝不可能是敌人,敌人不会使用火把的,他们只会用手电筒,难道说真的是山寨里的人来了,她们怎么这么胆大?要是运输卡车那里有敌人就麻烦啦。”王俊心中着急,便加快了向前的速度。 这时两个高举火把的人运输卡车徘徊着,突然运输卡车发出了响声,然后车灯亮了起来,那是两部车中后面的那一部车,车灯将两部运输卡车的附近照得十分明亮,就听到有女人尖锐的惊叫声。 王俊听得十分的耳熟,他扯下夜视镜片,一眼便看出其中一个举着火把的女人正是加依娜,然后从车身中窜出了三个人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一手持着手电筒,一手持着冲锋鎗。 加依娜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拔出了护身的匕首,她挡在了另一个女人前面,大喊道:“卡恰西,快跑!” 卡恰西似乎犹豫了一下,加依娜再次喊道:“卡恰西,快跑!” 卡恰西终于掉头向着王俊这边跑来,那三个男人有一个正想去挡卡恰西,只见加依娜用火把向他面上戳去,那人便连忙后退,嘴里不知骂了一句什么。 加依娜挥动着火把,,而她面前的三个男人则并不着急,发出可怕的笑声。由于距离超过200米,冲锋鎗打不到,而且还可能会误伤到加依娜。 如果马上冲上去,只怕敌人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刘飞低声说:“怎么办?” 王俊没有回答,一边迅速地戴好夜视镜,一边迅速地解下身上的袋子,然后开始安装阻击布枪,虽然是短短的十几秒钟,可是王俊却紧张地直冒汗。 这时卡恰西已跑近王俊他们,火光中她突然发现了两个人,立刻吓了惊叫一声,站在原地不动,手把落在了地上。 刘飞迅速地沖向卡恰西,一把将她按在了地上。 惊叫声将所有的人都是吓了一跳,加依娜不禁回头看,同时喊道:“卡恰西,你怎么啦?” 卡恰西并没看清刘飞,她颤抖着声音用尽力气挣扎着,喊着:“放开我!你是谁?” 卡车边的三个男人哈哈大笑,他们以为卡恰西遇见了他们的人。 加依娜一不留神,手中的火把被一个男人抢了过去,扔在了地上,三支手电筒全部射向她的眼睛。 加依娜一手护眼,一手胡乱地挥动着匕首。 此时,王俊手中的阻击步枪已瞄准了其中的一个敌人,他扣动扳机的同时,大喊一声:“加依娜,快趴下。” 只听见枪口发出“嘭”的一声,这声音虽然沉闷,但很轻微,王俊只感到肩部受到了一股很强的后挫力,然后对面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十六、地下激战(8) 由于阻击步枪是经过消音的,余下的两个敌人竟一时听不出子弹是从哪一个方向打过来,他们吓得直往后面的那部运输卡车旁边躲。 加依娜听到王俊的声音,又惊又喜,连忙趴在了地上,然后向着前面的那部运输卡车滚去 这时刘飞扔下卡恰西,向前急沖了几十米,此时离着两部运输卡车有些一百多米的距离了,然后他向着手电筒亮着的地方直扫,而后面王俊又迅速地上了一发子弹,然后瞄准运输卡车,一步一步向前。 这时,李志远和振宇从后面也沖了上来,他们贴着沙壁小心地向前。 王俊喊道:“加依娜,你就躲在那里,千万不要动,不要说话,我就来救你。” 这时运输卡车边的手电筒的灯灭了,只留下一支在外面的地上亮着。 李志远喝令道:“注意隐蔽!” 然后听见卡车后退的声音,李志远马上反映到:“敌人要逃。” 这时从驾驶室的玻璃窗的左侧传来了冲锋鎗的怒吼声,子弹打得地面尘土直飞,然后运输卡车开始后退,接着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信号弹连续打在地上,地面便满是红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烟雾,一时间看不清运输卡车的位置啦。 刘飞离着运输卡车比较近,但他不敢贸然向前沖,也只是胡乱地朝着车响的地方打去,可是好像效果不大,因为车声渐渐远去了。 王俊才冲到运输卡车前,加依娜便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王俊哭泣起来,搞得王俊一时手足无措。 刘飞装着没看见,四处察看了一番,高声喊道:“安全!”这时李志远背着陈卫国、振宇背着“蝎子”上来了,而卡恰西也跟着走了过来,这时加依娜才放开王俊。 王俊问加依娜:“你怎么下来啦,那么高,你不怕吗?” 加依娜并不回答,使劲地摇摇头。“蝎子”笑道:“有情郎在啊,我什么也不怕。”也不知加依娜是听懂了,只见她的脸很红。 陈卫国瞪了“蝎子”一眼说:“现在危险还没有完全解除,少开玩笑。” 第566页 李志远一边察看地下的尸体,一边细细地察问刘飞和王俊刚才的情况,然后说:“可以肯定,敌人现在还剩下2名。” 王俊说:“我想应该是3名,其中有1名应该没有下车,否则他们没有那么快的动作逃走。” 李志远说:“不管是2名还是3名,我们都是必须马上消灭他们。” 剩下的这辆运输卡车的后车厢显然也是经过改装的,加长了,一半的位置用来放油桶,看样子原来是有10个油桶,现在只剩下2个油桶了,全部用铁链固定好,同时用挡板同后面的隔开。 另一半的位置中间固定堆放四个大木箱,里面全是用袋子装好的日用物资和武器,两边则各是一排坐人的木板。 装置这些的木箱和袋子都是最常见的,没有任何的标志,就连那么罐头、饼干等也没有任何的标志。 至于武器,无论是手枪还是冲锋鎗,可能都是一些比较新型的,无论是陈卫国还是李志远都不能分清是哪个国家的,哪一年生产的,只能判别它们跟以前所使用过的武器哪一类比较接近。 陈卫国和李志远商量道:“我们必须将这三名敌人消灭掉,否则会后患无穷。” 李志远说:“不错!而且我们还要找到入口处在哪里,把它炸掉,绝不能让敌人有机会再到这里来。” 陈卫国说:“不能让加依娜姑娘跟着我们冒险,就让王俊送她们回去吧。” 王俊说:“营长,你身上有伤,还是你和智伟先回山寨养伤吧。敌人只有3个,我和刘飞就可以完成任务啦。” 陈卫国说:“不行!” 王俊问加依娜:“你奶奶知道你出来吗?” 加依娜摇摇头,王俊急道:“那你要赶快回去,要不阿娜会着急会生气的。” 加依娜坚定地说:“我不回,我要和你们一起。你不带我一起,我就在后面跟着你们走。” 王俊一时气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刘飞已经将运输卡车发动起来。 王俊说:“营长,不用争了,我们兄弟们同生死,共患难,谁也不会丢下谁不管的。” 李志远说:“没有时间争论了。” 陈卫国嘆了口气说:“那好吧,都上车吧。总不能让两个小姑娘走路回去吧。到时再看吧。” 王俊对加依娜说:“你不想走也行,可是要留下口讯才行,要不山寨又有人跟来就麻烦啦。” 加依娜点点头,她和卡恰西说了几句后,两个人便各自从头上取下一件头饰,放在路边,然后在旁边用匕首划了几道符号。然后加依娜对着王俊他们做了个ok的动作,而此时陈卫国他们正考虑着,是不是要用匕首在沙壁刻字或者用敌人的鲜血来书写。 李志远笑道:“还是人家聪明。” 8个人上了车,振宇开车,李志远和刘飞则持枪坐在旁边,王俊、加依娜、卡恰西坐在一边,陈卫国和“蝎子”则坐在另一边。 虽说车厢里还有油桶,汽味很难闻,也觉得很晕,可是两个姑娘由于第一次坐车,更多的还是兴奋。她们俩坐在那里低声说着些什么。 运输卡车在洞穴中行驶着,虽然路挺好好走,但振宇还是不敢开太快,因为他还要注意前面和两边的情况,防止敌人做手脚,由于很多地方两边并不宽敞,两盏车灯将前面的路照得雪亮, 运输卡车向前行驶着,加依娜也慢慢适应了坐车,已不觉得那么头晕了,而卡恰西还觉得不太舒服,她就抱着卡恰西,嘴里哼着歌儿,就好像母亲一样在安慰卡恰西,并且还时不时地用手电筒向两边照射,看到形状特别的沙石柱,就会低低地惊嘆几声。 陈卫国看在眼里,不禁心想:“阿娜确实没有乱说,这样的女孩确实很勇敢、很善良,很单纯,也很有爱心,王俊能娶到她实在是福气,我一定要成全他们两人。” 王俊坐在加依娜的身边,心中不时地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加依娜保护卡恰西时所表现的勇敢让他尤其震惊,很难想像一个柔弱的女子在危险面前会有如此的表现,而为了找他,加依娜瞒着阿娜偷偷地来到了这就是男人也会胆寒的黑暗的世界,这让他无比的感动。 王俊心想:“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难道说爱情真是可以让一个人奋不顾身?只是自己配得上这一份感情吗?” 王俊在到山寨之前,他可以说没有同任何的女性打过交道,所以他觉得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啦,以至于他有些茫然啦。 开始的一段路显得十分的好走,但很快道路变得坑坑洼洼啦,加依娜不时地跌向王俊,搞得王俊不知是让开好,还是要扶住好,最后他是大着胆扶住了加依娜,而加依娜顺势靠在了王俊的肩膀上,一股淡淡的体香飘进王俊的心肺,让他有些意乱情迷。 王俊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神,暗暗地说:“现在还是危险时期,我怎么能胡思乱想呢?敌人既然知道这条路,说不定哪一天会从天坑或者被炸了的路发现山寨,我一定不能让敌人跑掉。” 想到这里,王俊不禁扭头想看一看加依娜,不想加依娜的头正好从他肩膀上抬起,向他望去,两个人的嘴便碰在了一齐,两人就好像触电一样,一下子分开来,心里“嘭嘭嘭”地直跳,就好像打鼓一样,脸上也发烫起来。 第567页 好在此时没有手电筒亮着,而且道路颠簸,没人注意到, 不知运输卡车开了有多久,车突然熄火了,陈卫国还没问是怎么一回事,李志远已跳上车厢上说:“没油啦!” 几个人乱烘烘地搬下油桶,用吸管给车加了油后,油桶便轻了一半。 运输卡车继续前进,在神秘可怕的地下行驶着,李志远他们发现,这地下的世界实在是大得可怕,到处是深浅不一的洞穴,到处是形状各一的沙石柱,很多地方就好像迷宫一样,如果不是前面的那辆运输卡车留下了新鲜的车轮印,他们根本不知道向哪里走好。 他们看到最多的是一些藤状物或蕨类植物,它们都远比地面上的要高要大要密,还有一些溪水在静静地淌些,不知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一些不明的生物藏身于那些洞穴或石柱后,可是没等运输卡车接近,它们便消失在黑暗中啦。 李志远暗暗心惊:“要是有不怕运输卡车声音的不明生物的话,那就麻烦啦。” 十六、地下激战(9)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冲锋鎗的声音,李志远分辨了一下,只有一支冲锋鎗在怒吼着,然后是不知什么生物发出了可怕的惨叫声,李志远对振宇说:“快,我们就要追上敌人啦。” 振宇便加快了车速,转过几个弯后,就看见前面那辆运输卡车就在前面约50米,它似乎因为一头撞在了左边的石壁上,不能动弹,车灯在一闪一闪的,一阵烟从车头正冒着。 李志远厉声道:“快停车!”振宇连忙停下了车。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望向前方,连加依娜也举起手电筒向前望。 只见前面那辆车的外面,一个俄国士兵浑身鲜血地倒在地上,他的身上踩着一只巨大的黑色的狼狗,它正吐着满是鲜血的大舌头望着驾驶室。 在这只巨犬有两边还有三只看来是是豹子的动物,其中一只的两脚已扒在了驾驶室的窗口上,就听见“叭”的一声,从破碎的玻璃窗中发出一道火光,那只豹状的动物便惨叫一声,但它并没有倒地身亡,而是双爪用力一扒窗口,奋力从窗口窜进了半个身子,便听到驾驶室内一声惨叫声响起,然后那一个人的身子被那只豹状动物硬扯出窗外。 那个人显然还活着,他在地上挣扎着,手中还挥动着一只手枪。没等他再次开枪,另一只豹状动物已是窜了上去,一口咬断了他的胳膊,那血立刻喷起老高,那人又是一声凄烈的惨叫,他嘴里高声喊着不知什么。 这时,加依娜突然从卡车上跳了下来,王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跟上并一把拉住了她,然后急声问道:“出什么事啦?” 加依娜着急地喊着一些话,说得很快,王俊一下子听不懂她说什么。 这时,李志远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刘飞也想跳下,李志远厉声道:“待在上面,保持警戒。” 李志远对王俊说:“让她不要急,慢慢说。” 王俊便连忙说:“加依娜,你不要急,慢慢说。有什么事,我会帮助你解决的。” 加依娜这才突然醒悟,她用汉语说:“那个人是我们族的人,他在用我们族中的话说,阿帕尔,我错啦!我错啦!饶恕我吧!而阿帕尔是我父亲的名字!你说,我能不急吗?” 这时就听见刘飞喊道:“你们快看!”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前方,只见前面突然亮起了两只火把,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双手交叉,手持着火把缓缓走向那个被拖出驾驶室的人。 那个身材高大的人在离着那个伤者约几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嘴中发出一声唿哨,那只豹状动物便松开嘴,它向那个人低低地叫了两声,然后和另外几只动物便窜进了黑暗中。 由于火把在阿帕尔的面前闪动着,一下根本看不清楚阿帕尔长得是什么样子。 王俊只觉得加依娜浑身在发抖,她的身子软软地靠向王俊,她的嘴里囔囔地说:“他会是我的父亲吗?他真的没有死吗?”她的眼泪不禁直往下淌。 加依娜闭上了眼睛说:“我好怕!我好怕他不是我的父亲。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常常看见他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这一切都是虚幻,我好害怕这一次也是如此。” 王俊连忙搂住她的肩膀说:“不用害怕!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呢!鼓起你的勇气来,是不是你的父亲,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就算不是,你还不是有我吗?我会永远地陪伴在你身边的!” 加依娜缓缓地睁开眼,向前面望去。 只见阿帕尔左手一只火把倾斜向下,右手挥动着另一支火把在他面前缓缓地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倾斜向下,左手挥动着另一支火把在他面前缓缓地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倾斜向下,两支火把交叉向下,接着两支火把向两边伸展开来,再同时向上伸展一直过头顶交叉。 就见那个受了重伤的人用力地从地上站起,他跌跌撞撞地走向阿帕尔,他用力地喊着。 王俊问加依娜:“他说什么?” 加依娜并不回答,用力地想从王俊的手臂中挣脱,她着急地说:“让我上前一些,我这样看不清他们的脸。” 王俊急道:“不行,前面太危险!那人在说什么?” 加依娜顿着脚说:“他说,我不要接受审判!” 第568页 王俊说:“审判?什么意思?” 加依娜说:“现在阿帕尔正在举行我们族中最古老的仪式,要对背叛族中的人进行最可怕的惩罚,让他就算死后,也将永不超生。”然后加依娜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唿叫声。 正在举行仪式的阿帕尔突然停下了,他似乎怔住了,然后他也发出了一声唿叫声。 加依娜再也忍不住了,她对王俊说:“是我父亲!是我父亲!”然后她挣脱王俊的手,向着阿帕尔跑去,边跑边喊,而阿帕尔也大喊一声,向着加依娜跑来,将眼前的那人撞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王俊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加依娜的身后跑,同时他在不住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时卡恰西也跳下了卡车,也想跑过去,但被李志远拦住了,他说:“等一会再过去吧。” 卡恰当西似乎没听懂,她还想往前沖,“蝎子”跳了下来拉住她,对他说了几句,她才安静下来。 陈卫国不敢跳下,他在车上对李志远说:“看来我们要努力学习人家的语言才行!要不啥事都做不了。” 李志远说:“这个结果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想来这其中一定有着很精彩的故事。” 刘飞说:“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危险?”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目前应该不会啦。” 这时只见加依娜已和阿帕尔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两人嘴里不停地说着些话,很快很急。 王俊走到了那辆运输卡车前,虽然他知道那几只可怕的动物是由阿帕尔控制的,但还是有些担心吊胆。 王俊很快就发现,那个山寨的叛徒脸上满是恐惧的神情,此时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心里恐惧的原因,早已死去了。 除地上的那具苏联人的尸体外,驾驶室内还有一具尸体,这样算起来,所有的敌人都已死了,王俊便向李志远他们喊道:“安全!” 这时,阿帕尔和加依娜已走到了王俊的身边,他用手在王俊的肩膀上拍了拍,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那个叛徒的尸体边,然后半跪下来,在那里念念有词。 加依娜的眼中还满是泪水,但这都是幸福开心的泪水,她走到王俊身边说:“谢谢你!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父亲。” 王俊心中奇怪:“既然加依娜的父亲没有死,那么这7年来,为什么不想法通知山寨呢?”但他并没有这样说,他只是微微一笑说:“恭喜你们父女终于可以团聚啦。”然后帮加依娜抹去脸上的泪水。 这时振宇将卡车开了过来,车灯将周围照亮了许多。 李志远走上前,他发现敌人的那部卡车之所以失控,主要是由于地上车胎被铺在地上的倒竖的尖锐物扎爆啦,不用说,这是阿帕尔做的啦。 由这里向前,一条曲折的道路穿梭在各种各样的沙石柱之中。 这时阿帕尔已用一个袋子将那个叛徒的尸体装好,先是对加依娜说了几句,然后他对李志远等人用汉语朗声说:“各位朋友,感谢你们无私的帮助,我阿帕尔一定会报答你们的。现在你们可以回家啦,至于我,因为还有些事情要做,我和加依娜会晚些回去山寨的。” 此时,李志远他们这才看清楚阿帕尔的模样。 只见阿帕尔的个头十分的高,但是也十分消瘦,一身兽皮制成的宽大的衣服让他在光亮下显得特别的高大魁梧。 他的胳膊裸露在外面,上面是一道道的蚯蚓一样的疤痕。 他的头髮很长,披在肩膀上,左耳戴着一个很大的耳环。 他的脸上靠近左耳处有着一道由上至下的刀痕,可是他的鬍子却刮的干干净净。 他的鼻樑很高,眼眶很深,可是目光如剑,好像一下就可以看透你的心。 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额头布满了皱纹,但这并不意识着他的年纪很老。 李志远说:“这位朋友,既然你称我们为朋友,那么就请你允许我们为你能尽一点朋友的道义吧!看看我们是不是有什么时候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阿帕尔紧盯道李志远说:“不要误会,我并不是不信任你们,我只不过不想你们被吓到罢啦。” 十六、地下激战(10) “蝎子”哈哈大笑道:“你看我们是那种会被吓到的人吗?” 陈帕尔微微一笑说:“是吗?”然后他的嘴中发出了一声唿啸,立刻周围传来了数头野兽的回应声,好像是豹子的吼叫声。 “蝎子”顿时笑不出声来啦,他有些结巴地说:“大叔,你真本事,那些豹子都听你的话是吗?了不起!了不起!” 李志远不禁想起了“小傢伙”,他的眼中有些湿润。 阿帕尔有些奇怪地望着李志远,缓缓说:“我必须为那只受伤的豹子治伤,必须确定它没事了才能回家,这可能会迟两三天才回。如果你们确实不害怕的话,我倒是不反对你们留下来。” 陈卫国说:“我这里有阿娜为我们准备的上好刀伤药,想来这位兄弟应该可以用的上派场。” 阿帕尔大喜:“这太好啦!阿娜所做的刀伤药简直可以称得上神药,甚至可以说能起死回生,有了它,再重的伤都会没事的。” 第569页 阿帕尔又是一声唿啸,一会,从黑暗中缓缓地走出一只豹子,正是受伤的那只,它的身上还淌着血,这只豹子少说有1米长,50多公斤重,它身上满是除了黑色的圆点外,更多的是白色,其中也间杂着一些褐黄色。 除了李志远和加依娜外,别的人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那只豹子走近加依娜时,加依娜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身子,就好像是好家中的宠物猫一样,那只豹子便乖乖地躺了下来。 阿帕尔大踏步上前,他用手在那只豹子的头上、嘴上抚摸着,只看得陈卫国他们胆战心惊,可是没人移动一下脚步,生怕被人看不起。 李志远从陈卫国的手上接过刀伤药,走上前递给阿帕尔,然后蹲下身子一起察看,很快,他便确认,子弹是从豹子的颈部穿了过去。 李志远小心地用手在豹子的身子抚摸着,他的眼中充满了爱意,他心想:“要是小傢伙还活着就好啦。” 阿帕尔惊讶地望着李志远,然后打内心由衷地赞嘆道:“想不到这位朋友真是够胆量!佩服!佩服!” 处理完了那只豹子的伤,阿帕尔轻轻地拍了拍那只豹子的头,它便缓缓地消失在黑暗中啦。 李志远对阿帕尔说:“阿帕尔兄弟,我叫李志远,请问这里离着出口还有多远?出口是什么地方?” 阿帕尔说:“这里离着出口不过5、6里路,一出口便是友谊峰啦。” 李志远说:“出口处是中国的地方还是苏联的地方?” 阿帕尔一怔,但很快便笑道:“你是担心以后那些苏联人还会再来吧?” 李志远点点头。 阿帕尔说:“那你们就放心吧,能进来的那个唯一的洞口刚才已被我炸塌了,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根本没办法打通,而且洞口外一带很快就会有中国的军队守护啦。现在,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 于是阿帕尔带着那具叛徒的尸体,和陈卫国他们一起返回山寨。 路途中,阿帕尔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七年前,阿帕尔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带着15个青壮,将敌人引诱到了天坑,敌人一共12个,虽然人数人处于劣势,但是他们的武器却是极其的先进。 经过殊死搏斗,敌人被打死了11个,而他们也只剩下了2个人。 剩下的那个敌人见势不妙,抓住了法拉比,并以他为人质,钻进了一处洞穴中逃跑了。 阿帕尔穷追不捨,这一追就追进了苏联的国境,敌人很快就消失了。 阿帕尔并不甘心,他凭着他过人的本领和机智,在苏联花了整整3年的时间,总算找到了那个敌人并杀了他。 那个敌人临死时,告诉了一个令阿帕尔震惊异常而且是无法相信的消息,那就是法拉比被抓后不久便背叛了他的族人,不久他将会带着敌人重新回来。 阿帕尔不知道要去哪里去找法拉比,他想:“看样子,那个敌人不像是在说谎,法拉比确实是属于那种不够坚强的人,挨不了严刑我不怪你,背叛了敌人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亲自带敌人回来呢?” 阿帕尔的心中涌起了无比的愤怒,他大声地说:“好!既然法拉比你要回来,那我就来一个守株待兔!为了族人的安全,我必须你法拉比,消灭你带回的一切敌人!” 虽然阿帕尔很想回山寨,可是一想到当年16个人出来,现在只剩下自己和法拉比活着,其中活着的另一个还是一个背叛者,他就不敢原谅自己,他便决定,一天没有杀死法拉比,他就决不回山寨。 阿帕尔本想早早就炸掉入口,可是一想,这样一来,在洞口外杀死法拉比和知道入口的人就会更加困难啦,最好的办法就是诱敌深入,将他们埋葬在地下。 在漫长的等待中,阿帕尔在友谊峰附近认识了几个挖药的汉族人,并跟他们学会了汉语,又养了三只豹子和一只猎犬。 天见可怜,经过多年的等待,终于让阿帕尔等到了法拉尔,等敌人开着两辆运输卡车进入洞穴后,他便开始布置一切,首先是切断了敌人可退的后路,然后带着三只豹子和一只猎犬向里前进。 想不到还没等到他动手,敌人就便被陈卫国他们消灭了大部分,剩下的三个在逃回的路上遇见了他,而这三人中恰好又有法拉比,终于让解除了多年来一直压在他身上的那块巨石。 阿帕尔虽然痛恨法拉比,但他想到,如果一旦真相在山寨中公开,那么法拉比的后人将会永远的因此而背负耻辱,生生世世都是可能无法抬头做人。 所以阿帕尔请求陈卫国他们6个人一定要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至于卡恰西和加依娜也被要求以族中的神起誓,永不说出这个秘密。 陈卫国十分动情地说:“阿帕尔兄弟,你做人真是仁慈大义,法拉比在天之灵,一定会感激你的,我们对你的做法非常的佩服。你放心,我们男子汉大丈夫说一决不做二,我们一定会永远地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的,如违誓言,就让我们一世见不到外面的阳光,死无丧身之地。” 阿帕尔用力地在陈卫国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好!好汉子!”然后和陈卫国他们一一用力地握了握手。 当握到王俊的手时,他手上特别用力,王俊知道在试自己,便不动声色地暗中使力,晓得如此,他的手骨也被捏得生痛,就在暗暗叫苦之际,阿帕尔哈哈大笑:“好!不错!”然后手上松了力量。 第570页 王俊松了口气,他偷偷地看了看加依娜,只见加依娜满面春风,开心异常。 当阿帕尔出现在山寨时,整个山寨都沸腾了,因为阿帕尔才是真正的寨主,才是山寨真正的顶樑柱。 当阿娜听到这个天大的喜讯时,她不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大声地说:“快!快扶我去。”激动的热泪早已夺目而出。 半年后,王俊和加依娜在山寨中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又过了两个月,“蝎子”也和卡恰西成了亲。用“蝎子”的话说,他喜欢胆大的女孩子。 再往后,刘飞和振宇也娶了族中的女孩。 只有李志远和陈卫国一直是孤零零的,他们谢绝了阿娜的好意,他的心永远只为自己的家人留着。 李志远和陈卫国之所以决定从此留在山寨,主要还是阿帕尔的行动感动了他们,因为阿帕尔是真汉子,真男人,为了家园的安宁和幸福,他可以牺牲一切。 李志远和陈卫国觉得,回不回到外面的世界已不再重要啦,有没有姓名也不再重要啦。 也许此时,外面的世界是和平的,没有战争,没有硝烟。可是在这里,地下的那条通道始终还是一个隐患。 陈卫国他们觉得,在这里,依然还是一名军人,他们一样可以守卫自己的家园。他们决心,要用自己的鲜血,永远地保卫这一片土地,保卫脚下的这一片油田,决不允许外来敌人侵略。 十七、寻寻觅觅(1) 时间飞逝如电,转眼就到了1972年的冬天。 近20年来,不断地有人耐不住寂寞,再加上寨主阿帕尔并不反对,因此山寨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搬出到了外面生活,分散到了各个地方,只剩下六户十个老人还留在山寨中,一直过着与世隔绝,与世无争的生活。 这种生活十分的平淡,年復一年,月復一月地重复着,你很难想像,在没有电灯、没有电视、没有自来水、没有。。。。。。的情况下,留下的人过得是多么清苦的生活。 可是就是这种生活,却是李志远长年来一直梦想的,他和陈卫国、阿帕尔还有其他的老人们一起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李志远和陈卫国也曾到过乌鲁木齐、也曾去过重庆,可是物是人非,说什么也找不到家小的下落,而且外面的世界也并不是他们曾经所想像的那么美好,甚至一段时间比过去的时代还不如。 那段时间,所有的人都被一种红色的激情所渲染着,他们不断地冲击着一切,旧体制、旧思想,只要他们认为是旧的,无数的人被卷进了这一浪潮,就是曾经叱咤风云,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帅也不能避免。 如此看来,李志远、陈卫国他们躲在山寨中,倒是过着世外桃园般的生活,可是他们的心中还是在担忧着,因为他们不知道王俊、振宇、刘飞和“蝎子”他们会不会因为过去的经歷败露而受到株连,他们离开山寨也有十七、八个年头了,他们先是在禾木喀纳斯蒙古乡入了户口,然后很快就各自带着妻子回山东、河南寻亲啦。 头几年,李志远他们还能够辗转收到一些消息,说有了孩子,孩子太小,不方便长途跋涉,要过一段时间才决定是不是还回新疆,以后便音信全无啦。 阿帕尔更是担心的不安,因为加依娜走时,已有了身孕,这么多年来,也只知道生了个孙女,长得什么样子却从没见过。 李志远、陈卫国、阿帕尔他们至少每隔三个月,就会花上几天的时间,去天坑下检查一番,就好像这是他们的职责一样,这么多年来,从未断过。 这一天,李志远和陈卫国正在屋子里喝茶,门外闯进了一条汉子,两人还以为是阿帕尔,都没在意,不想那汉子却站着不动,两人好生奇怪,回头一看,不禁“啊呀”一声,都跳了起来,那汉子这才冲过来,和两个人不禁深情地拥抱,原来那条汉子正是王俊。 拥抱完了,李志远就问:“你怎么回来了,加依娜和孩子呢?” 王俊笑道:“想你们就回来啦,加依娜和三个孩子去看他们的外公阿帕尔去了。” 陈卫国用力地拍了拍王俊的肩膀:“好傢伙,生了三个,后面两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俊说:“两个男孩。” 陈卫国又问:“刘飞他们,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王俊说:“不知道,我还以为他们早回来啦呢。”然后不等李志远他们继续发问接着说:“他们的事先搁在一边,我这次回来,为两位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关于你们两位妻儿,有些下落啦。” 李志远和陈卫国不禁一震,不约而同地问道:“他们现在哪里?” 王俊说:“具体在哪里就不知道啦,但是我相信他们一定很安全、很平安,因为保护他们的就是志远兄的好朋友好兄弟穆典赤。只要找到了穆典赤,就一定能见到他们啦。” 李志远惊讶地说:“穆典赤?” 王俊说:“不错!” 陈卫国说:“王俊,你是听谁说的,这消息准确吗?” 王俊说:“我是听志远兄的警卫队队长张海东说的,绝对准确。” 李志远说:“是张海东说的,那就没错啦。可是,王俊,你怎么会认识他呢?又怎么会见到他呢?” 第571页 王俊说:“志远兄,你只怕忘记啦,你曾不止一次带着他来我们营,而且有一年冬天我们还在一齐吃过饭呢!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是这样对我们介绍的,张海东,我最得力的手下、最可信任的朋友,他的飞刀是一绝,精准无比,出手之快,可以和任何快枪手相比。” 李志远连忙道:“我想起了,是有那么一次。”然后他急急地问:“你在哪里见到他的,他现在好吗?” 王俊黯然地说:“他死了,死得很惨,还是我亲手将他埋了的。” 李志远大惊:“死了?很惨?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俊说:“我是在半年前在我们市里的街道上见到他的,他当时正在被当地群众游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居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啦,后来,因为张海东突然晕死过去,游街被近中断,然后他被送到了医院,可是没有医生为他治疗,唉,其实也不是没有医生,可是有哪一个医生敢给他做任何的治疗呢?” 李志远愤怒地说:“为什么?” 王俊愤愤地说:“就因为他曾经参加过国民党。虽然早在45年,他就加入了共产党的行列,一直在某师侦察连做连长,因此立下了很多战功,解放后他回到我们市里,被任命为某营保卫科科长,想不到这次席捲整个中国大地的浪潮,军队也不能避免,他是被被一个很亲密的战友出卖的,被一个藉口骗出军营后,就让当地的群众和学生们抓了起来。老张虽然身怀绝技,可是他却不忍心对那些群众和学生们下手,更不愿逃跑,所以只有挨打的份。据说,他当时就被打折了六条肋骨。” 十七、寻寻觅觅(2) 李志远狠狠地一拳打在身边的柱子上,恨声说:“这些群众和学生们怎么这么无知和愚昧,什么是黑,什么是白都分不清啦?” 陈卫国沉痛地说:“这才是可怕之处,因为这些人的本意不坏,出发点也是好的,都是是为了国家和民族,只不过他们是被一些人利用罢了,而我们却不能好像消灭敌人那样可以使用一切的武器,我们只能等,等他们清醒的那天。” 王俊接着说:“虽然没有人给老张做治疗,可是那些人还是对他看守的很严,我足足等了3天,才在一天晚上等到机会将老张从医院里救出来,可是他已经奄奄一息啦,临死时他还一直惦记着志远兄,就是他告诉我说,穆典赤曾在1943年秋时找过他,穆典赤当时就已经知道了志远兄下落不明的消息,所以向他打听志远兄家小的下落,并向他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志远兄的一切家小的。” 李志远不禁激动地说:“穆典赤啊穆典赤,你真是太够朋友啦,难怪你消失了这么多年,而我心中还在一直责怪着你。” 陈卫国、王俊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李志远便将所知道的给两人简单地说了一下,王俊说:“如此说来,穆典赤真是世上少有的真汉子,现在由他照顾的有阿力克的家小、志远兄的家小、陈营长的家小,还有古丽姑娘,这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啦!” 陈卫国动情地说:“可不是吗?这么多张嘴,光是吃饭就够他费神的啦,相比之下,我们在外打打杀杀倒是轻松多了。” 李志远说:“王俊,那么有没有穆典赤的下落。” 王俊摇摇头说:“没有。老张说他也不知道。” 李志远心想:“穆典赤会在哪里呢?穆氏族早已衰落啦,而且那里曾是他的伤心地,他未必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去。而且住在那里也不安全,有太多的人想找到他。不过要找他,也只能从那里找起啦。” 陈卫国说:“志远兄,既然有了这个消息,我们怎么也要去找一找穆典赤,如今我们已经是快入土的人啦,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见上家人一面,就是死也心满意足啦。” 李志远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王俊说:“可是如今也不太平。” 李志远说:“那倒不必担心,现在的形式已好多了,我想不久,这场运动便会慢慢消失的,而且我们现在都是少数民族的身份啦,那些人也只能在建设兵团和大城市范围内乱乱,对我们这些少数民族,他们还是多少心存顾忌。” 陈卫国说:“志远兄,我想起来了,当年掉包后,穆典赤曾在戈壁滩救过我,并将我送到阿力克那里,我想他会不会就是在那一带隐居呢?” 李志远沉吟了一会说:“那里属于昌吉一带,无论是去乌鲁木齐,去吉木萨尔、还是去原来的穆氏族、阿力克族都很方便,如此说来,很有可能。” 陈卫国说:“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收拾东西出发吧。” 王俊说:“我也去。” 李志远说:“你还是留下来陪老丈人吧。” 王俊说:“有加依娜和三个孩子陪他就可以啦,就算再急,你们那也要等到明天才能走,我陪他一晚也马马虎虎过得去啦,他会理解的。” 陈卫国和李志远不再说什么。 晚饭时,阿帕尔特意请李志远和陈卫国一起吃饭,正好两人也想看看王俊的孩子,便欣然答应。 虽然过了近二十年,加依娜依然风采依旧,显得十分的年轻,她的女儿就跟她和王俊刚见面时一模一样,两人站在一起就好像两姐妹一样,王俊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五、一个十二,长得倒比较像阿帕米,身子骨比起王俊来那要高大、粗壮多了,这将阿帕尔高兴得嘴都合不上。 第572页 李志远将准备去昌吉一带寻找穆典赤的事跟阿帕尔一说,阿帕尔听了也说要去,他说也要好好见识一下穆典赤。 李志远不禁一阵苦笑,他指了指加依娜和孩子们说:“他们才回来,你就要走,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阿帕尔笑道:“加依娜跟我说了,这一次她和王俊不想再出去啦,因为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太可怕了,她还是喜欢这里的生活。所以吗,以后有的是时间。” 陈卫国说:“我们都老了倒没有什么,可是孩子们怎么办,你总不能让他们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到学校读书吧。” 加依娜说:“外面的学校早已没课上啦。如果有课上的话,我就是再苦也会坚持的。” 王俊说:“孩子要学习,这里倒是个好地方,可以静心学点东西。志远兄,说实话,我这次回来,带消息给你的同时,也存了点小小的私心,我想你是喝过洋墨水的,等我们找穆典赤这一趟回来,就请你教教他们,那自然是胜过在外面十倍,百倍。” 李志远说:“真是惭愧啊,这个夸奖我可受不起,不过这么好的孩子,不用你请,我都愿意教。” 阿帕尔说:“为了我的外孙,那我更应该出份力才行,就这么说定啦,我也一起去。” 李志远望望陈卫国,两人也只能答应啦,然后大家商量怎么办。 阿帕尔说:“我们这些年来打了那么多的野兽,捡些好的兽皮拿到外面去换四匹好马,这样我们就可以省心多啦。” 陈卫国点头说:“不过我们还是要避免走人多的地方,最好不要跟人发生冲突。” 李志远说:“不错!我们要尽量绕过城镇,好在新疆地大人稀,只要稍稍注意点,就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十七、寻寻觅觅(3) 十天后,当李志远四人出现在昌吉附近的五家渠时,他们遇见了二蛋,二蛋听说找穆典赤,就高兴地说:“你们找穆老爷子啊?我认识,他可是这一带最有名的百事通啦,我这就带你们去。” 李志远简直不敢想信他们有着这么好的运气,便试探地问道:“你真的认识穆典赤?” 二蛋不高兴地说:“怎么不相信啊?不要说穆老爷子咱认识,就是他家的那条名叫闪电的狗我都认识。” 李志远不再怀疑,便再问道:“那么他的马还叫追电吗?”二蛋挠了挠头说:“那就不知道啦,老爷子已经很少见他骑马啦。” 李志远又问:“那以穆老爷子家都有谁啊?” 二蛋说:“还不是他老两口了?噢,他还有一个儿子叫穆远鹏,不过很少回来。” 李志远的心不禁一沉,可是他还是镇定地说:“这位朋友,请你带我们去吧。” 二蛋痛快地说:“没问题。”说着,骑着那部从连队借来的单车在前面带路。几个小时后,二蛋将李志远他们四人引到了穆典赤的家门口说,就在那里啦,你们自己去吧,我还要回连队交差呢!” 李志远他们在穆典赤的门前下了马,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大院,这时一个回族老太太正好走出门来,她惊讶地望着李志远四个人:“请问,你们找谁?” 李志远说:“我们找穆典赤,他可是住在这里。” 那老太太说:“不错,穆典赤是住在这里,只不过他今天不在家,有事出去了,你们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李志远沉着气说:“我叫李志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穆典赤说过?” “李志远?”那个老太太惊讶地说:“你说你是李志远?”然后她上下打量着李志远说:“李志远不是汉人吗?你这身打扮,只怕是哈萨克族的打扮吧。” 李志远说:“不错,我是穿着哈萨克族人的衣服,不过我确实就是李志远,我和穆典赤50年前就是极要好的朋友,当年我们最好的朋友中还有一个叫阿力克的,你听说过吗?” 那老太太的神色立刻郑重起来:“你也认识阿力克?” 李志远说:“当然,当年我、穆典赤、阿力克共上天山,也就是那时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那老太太说:“你说你是李志远,那么你有什么证据?” 李志远奇怪地说:“我是不是李志远,穆典赤一回不就知道啦?” 那老太太说:“穆典赤没有那么快回来的,如果你确实是李志远,我自然会告诉你他的行踪的。” 李志远:“那么请问你是穆典赤的什么人?你是古丽吗?” 那老太太说:“想不到你连古丽也知道,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梦萝啦。” 李志远说:“当然知道啦,他是我好兄弟阿力克的妻子。” 那老太太冷笑道:“那你怎么会认不出来我就是梦萝呢?” 李志远大吃一惊道:“你是梦萝?你是阿力克的妻子?你怎么会和穆典赤住在一起?” 梦萝说:“不错!我正是梦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李志远?” 李志远说:“我就是李志远啊,为什么要冒充呢?我确实没有见过你,那年梦萝和阿力克结婚,我因为军务繁忙,抽不出空,只好派人送去了一对白朗宁雌雄手枪,如果你确实是梦萝的话,这应该记得吧?” 第573页 梦萝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你果然是李志远。”然后她的眼泪开始涌了出来:“李大哥,想不到我梦萝今天还能见到你。可惜你的好兄弟只怕再也见不到你啦。” 李志远大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梦萝说:“穆大哥情知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啦,他决定要了却今生,所以他走了。” 李志远说:“他去哪里啦?” 梦萝说:“我不知道?风沙堡还是天山之巅?我不知道他会选择去哪里?”说完便晕倒在地。 李志远连忙将梦萝扶进屋子里,放在炕上,用力地按了她的人中,梦萝这才慢慢醒过来。 正如李志远所预想的那样,穆典赤为了保护李志远、阿力克和陈卫国的家小以及治好古丽姑娘的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现在,李志远和陈卫国的家小都是在德国汉堡,如果不是这场将持续十年之久的运动,他们早就回来了。 古丽姑娘,她受的伤让她在床上瘫了有差不多两年,都是穆典赤照顾的,后来穆典赤找到了楚悦的老师希勒博士,经他介绍到了德国汉堡的一家私人医院,又经过一年多的治疗,古丽姑娘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以后逐渐恢復,四年后终于正常如初。 后来古丽嫁给了这家医院的一名德籍华人医生,可以说古丽的康復,很大程度是和他现在的这个丈夫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穆典赤在救出梦萝和她的孩子时,阿力克已自杀近一个月啦,那时他才刚刚安置好李志远和陈卫国两家人,并不知道阿力克出事啦。 按照阿力克的遗言,穆典赤并没有去为难那些长老,事实上那些长老们本意并不想阿力剋死的,阿力克的死让他们也伤心异常。 就这样,穆典赤先后带着古丽姑娘,李志远、陈卫国、阿力克三家来到了德国,所有巨大的费用,差不多都是穆典赤一人包下的,这些钱都是穆典赤用当年从萨里海宝库里拿出的那些物品换来的。 梦萝因为思念亲人,只在德国住了七年,穆典赤也不喜欢德国,便陪着她带着孩子回到了新疆,可是此时梦萝的父母早已经过世,她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最后穆典赤便在五家渠附近住了下来,以后建设兵团在这里开彊,这里便成了二连。 为了报答穆天赤,梦萝决定让自己的儿子跟穆典赤姓,并起名穆天鹏,穆典赤一直反对,但梦萝执意,后来落了户口后,穆典赤也就不说什么啦,以至于很多人以为他和梦萝是夫妻,而穆天鹏是他们的孩子。 至于梦萝的女儿则一直在德国工作,偶尔会回来看望他们。 事实上,长期以来,穆典赤一直是和梦萝以兄妹相称,他们也各自保持着各自的生活习惯,由于他们一直过着低调的生活,所以没有人知道真实的情况。 无论是古丽还是别的女人,从未打动过穆典赤的心,在他的心中,只有楚悦一个人。 李志远不禁感慨万分,他从没想到穆典赤除了重情重义外,还是这样痴情的一个人,他为妹妹感到心慰的同时也感到十分的惋惜。 如果楚悦没有死,她和穆典赤将会多么幸福的一对。 穆典赤虽然没有雄心壮志,甚至让人感觉到他常常悠游寡断,可是他绝对是一个负责任的好男人,几十年来,他一直在李志远、陈卫国、阿力克家小和古丽姑娘的周围,默默地守护着。 穆典赤从来没有向李志远他们许下过这么一个守护的诺言,也没有人要求他这样去做,可是当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他就主动承担了这一重任,并牺牲了所有的青春年华。 十七、寻寻觅觅(4) 陈卫国更是感动,因为对穆典赤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可是穆典赤一样也照顾着他的家小。 李志远问梦萝:“你说典赤兄情知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啦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吗?” 梦萝说:“穆大哥的身体一直很好,虽说七十多岁的人啦,可是他仍然健步如风,身手敏捷,比这村里的很多年青人还要强得多。” 李志远便不高兴地说:“那你怎么能胡说典赤兄情知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啦呢?” 梦萝说:“这是他自己说的。”说着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李志远。 上面是用回语写得:“梦萝,当你看见这封信时,穆大哥已经走了,你不要着急,也不用难过,我苟活这个世上已经七十多年啦,深感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啦,我想是时候说再见了,我必须去一个地方,这是我长久以来一直想做而未能做完的事,请原谅我不能再照顾你们啦。” 李志远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反覆念道:“我必须去一个地方,这是我长久以来一直想做而未能做完的事。”然后他问梦萝:“你是说你可能去风沙堡或天山之巅,这是什么意思?” 梦萝说:“风沙堡的故事,想来你不会陌生,穆大哥的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他的心中一直有着一个心愿,那就是要找到那神奇的药。” 李志远惊讶地说:“穆典赤也想要这圣药吗?为什么?” 梦萝说:“穆大哥想找到这药方不是为了自己,他认为,楚悦姐因为这圣药而死,他更应该找到来,他要将药方带到楚悦姐的墓前让她看一看。他要找到那药方,并且以后会用它的神效来造福所有的世人。” 第574页 李志远说:“那么你知道楚悦的墓在哪里吗?” 梦萝说:“穆大哥并没有跟我说过,但是我根据他的一些自言自语猜测,楚悦姐的墓一定是在天山之巅,因为穆大哥曾说,虽然楚悦你总算是可以看到了天山的美景,可是却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里,而我又不能经常来陪你。”说到这里,梦萝不禁泪又落了下来。 李志远说:“那么你认为典赤兄有没有找到那圣药?” 梦萝说:“我想他还没找到,回到新疆也有二十多年了,穆大哥差不多每隔几年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虽然他不说,我也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一次因为他说时间不多了,我才不知道他是会去风沙堡还是直接上天山。” 李志远想了一下,又问道:“这段落时间,典赤兄有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事,或者说有特别的反常。” 梦萝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如果真的有的话,就是前两天村里的一个叫维维的回族小青年找过他,不过看样子是请教问题的。村里的人都是将穆大哥看作是先知和万事通,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事。” “那么以前呢?”李志远又问。 梦萝想了很久,然后才说:“夏天的时候,有一次村里的蒋连长带着个叫二蛋的小青年,说他们在老龙河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说是遇见了一条银色的蛇,然后他的断指便重新生了出来。穆大哥听了这件事以后,差不多有三天都紧皱眉头,似乎在想什么问题。有时还会低低地嘆息,伟大的真主安拉啊,你究竟在向我传递着什么信息。” “银色的蛇?”李志远突然想起穆典赤曾对他说起关于家园守护神和对灵守护神的事,还有他们曾在天山时也有遇见过一回,就问:“这蛇是在哪里发现的?” “老龙河。”梦萝说。 李志远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问,就问:“这封信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梦萝说:“今天早上。” 李志远说:“那就是说,无论典赤兄去哪里都好,肯定没走远。难道你没有向村里的人打听吗?” 梦萝嘆了口气说:“不论是穆大哥去风沙堡也好,还是去天山之巅也好,我都不可能告诉别人的,所以根本不好打听,一打听,人家肯定会问缘由,因为这样一来,很多秘密就有可能会不再成为秘密。现在世道又特别的复杂,要是再不慎说起宝藏之类的事,不定会被安上走资产阶级道路或贩卖国宝的罪名而抓起来。”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那他总应该有交通工具才对啊!” 梦萝说:“你看我急的,什么都想不起啦。只要我去看看他的马或者骆驼还在不在,就可能知道他会去哪里啦。” 李志远急急地说:“在哪里看?” 梦萝说:“就在我院子后的不远的那座树木边围着的木栏里。”话还没说完,王俊已跑了出去,不一会,他便有些气喘地跑了回来说:“里面只有一匹马。” 梦萝说:“那他一定是去风沙堡啦。他是骑骆驼走的。” 李志远说:“那我们赶快去追。” 梦萝说:“追?你们往哪里追?你们知道风沙堡怎么走吗?你们准备好食物和水,还有武器了吗?” 李志远“哎呀”一声道:“食物和水我们还有3天的份量,再补充一下就是啦,武器我们也带着有,不过只是打猎用的枪和弓箭,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啦,就是这去风沙堡的路,虽说曾经去过,但隔了这么久,现在到处又变化很大,还真一时不知如何走好。” 梦萝着急地说:“这如何是好?”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只好沿着老龙河一直向沙漠里走啦。事不疑迟,弟妹你就将现成的食物给我们赶紧准备一下吧。” 梦萝连忙准备食物去了。 李志远、陈卫国、王俊和阿帕尔商量了下,都觉得应当尽快找到穆典赤,因为此时已临近隆冬,天气越来越冷,穆典赤选择这个时候出门显然是不理智的,可是他却偏偏这样做啦。 十七、寻寻觅觅(5) 这时,门外有人在唿喊:“穆老爷子!穆老爷子!在不在?” 梦萝连忙迎了出去,原来是维维,他问梦萝:“穆大娘,穆老爷子在家吗?” 梦萝说:“不在。找他有事吗?” 维维迟疑了一下说:“刚才我听二蛋说,他大清早的时候好像看见穆老爷子骑着匹骆驼往十三连方向走了,所以我来问一问。” 梦萝说:“往十三连去了?他去那里做什么,据我所知,那里可没有他的任何朋友,而且那一带又靠近沙漠,十分的荒凉,我想二蛋一定是看错了。” 维维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一个极大的难题,他最后终于说:“穆大娘,我现在很担心的是,二蛋并没有看错,穆老爷子是真的往十三连去了,不过他不是去十三连,而是去沙漠,他去找一个叫风沙堡的地方。” 维维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李志远倏然从屋中窜出,一只手一把抓住维维的胸口,厉声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风沙堡的事?” 维维被李志远吓了一跳,他正考虑是不是要反击时,身边已又多了三个人,看面色,极为不善。 第575页 梦萝连忙说:“维维,不要怕,他们都是穆老爷子几十年的好朋友。李大哥,他叫维维,我可以保证,他绝不是什么坏人。有什么话我们屋子里说好不好?” 维维点点头,李志远也松开了手,所有的人都进了屋子,在炕上或炕边坐了下来。 梦萝急急地问道:“维维,穆老爷子都七十多岁的人啦,你说,他怎么可能会突然想去沙漠呢?你说说,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想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维维警惕地望着瞭望李志远他们,梦萝连忙说:“维维,你可以完全放心,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听的,他们都能听,而且我也可以保证,他们也是能够保守秘密的人。” 维维想了一会说:“两天前,我来找穆老爷子,是因为我想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阿力克的人?” “阿力克!”除了阿帕尔外,无论是梦萝、还是李志远他们都很惊讶。 梦萝颤抖着声音问道:“阿力克!你是说哪一个阿力克?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人?” 维维奇怪地看着梦萝:“我要问的这个阿力克,是过去三四十年代时,在这一带最有名的一个族长,说起来,穆大娘你也应该知道的啦。” 梦萝点点头说:“是有这么一个人。你想知道他什么事?” 维维就简单地将陈卫国和李志远在1942年那个夏天,如何从苏联人伊万手上掉包得到了十车国宝,并将这些国宝藏在风沙堡,以及陈卫国和阿力克到神秘基地救人的事说了一遍。 李志远、陈卫国、王俊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这尘封了三十多年的秘密,居然有人会知道,而梦萝过去也只是知道一些,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为什么阿力克不愿告诉她的原因,因为这其中牵连太多,知道得越多也就越危险。 然后维维嘆了口气说:“这故事想来你们听了一定不太相信,不过我知道,这是真的。我想如果能够找到阿力克这个人的话,很多答案就会得到解答,特别是那个神秘基地的位置。我本来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找穆老爷子问问的,不想他才听我说了几句就一口说认识,可惜早就英年早逝了,然后穆老爷子就说,如果我有什么事说出来的话,他说不定可以帮上我的忙。我犹豫了很久,终于将我所知道的故事对穆老爷子说啦。穆老爷子听完后沉默不语,许久他才对我说:“孩子,我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但是希望你还是忘记它吧。” 我说:“既然是真的,为什么还要忘记它呢?” 穆老爷子并不理会我,他好像自言自语地说:“财宝动人心,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可以得到的。人性一旦让贪婪占据,那么他就离地狱不远啦。” 我连忙分辨道:“穆老爷子,你可能误会我啦,说真的,我找阿力克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找到神秘基地,希望能够找到陈卫国他们几个;二是揭开风沙堡的秘密,以慰陈教授在天之灵。” 穆老爷子说:“你说得我都不明白,不过没关系。歷史总有一天会自然地揭开它那神秘的面纱的,所有的一切,真主安拉都已安排好了。” 我说:“穆老爷子,你可能不知道,风沙堡我已过去几次啦,虽然我没有找到什么,可是我发现那里已经被外国人注意到了,而且他们也找到了那里,如果我们不抢先一步的话,说不定里面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外国人抢走啦。” 穆老爷子动容地说:“风沙堡有外国人去过?都是些什么人?什么时候去的?” 我说:“不错,那是五个月前的事啦,那些人都是苏联人,不过当时起了一场很可怕的沙尘暴,而那些人又被我关在了一座水池下的地下室中,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活下来。”” 李志远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风沙堡的,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维维看李志远的神情有些激动,心中不禁起了怀疑,但马上又想:“既然他们是穆老爷子的朋友,反正都说了那么多了,就全说了吧。” 十七、寻寻觅觅(6) 维维说:“当时穆老爷子也是这样问的,我就说,陈维聪教授是我在乌鲁木齐时认识的一个忘年交,他为人正直,充满了爱国热情,虽然他并不是真正的考古学家,在考古方面他并不出名,但他因研究新疆各歷史时期对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而出名。 他在苏联莫斯科学习时,无意中曾在图书馆里看到了一份文件,那就是关于风沙堡的一些东西,他从此就对此进行了留意,多年来也就收集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 这件事,不知怎的,被一个叫卡尔波夫的苏联人知道了,6年前,他派人偷入陈教授家,想知道陈教授有什么新成果,但事情没有成功,卡尔波夫并没有放在心里。 后来,陈教授向政府申请专门研究风沙堡,政府曾也派出一个五人的工作小组,但经过一年的努力,毫无成果,就解散了。 但是陈教授并不放弃,我就成了他的助手和嚮导,以过努力,我和陈教授终于找到风沙堡,可是由于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文物,再加上现在到处还在搞运动,陈教授心存故虑,就没有马上报告政府。 陈教授相信,黄沙的某处一定埋藏着很多有价值的东西,但还需要点时间和耐心。 第576页 去年,卡尔波夫在柴家湖遇见了陈教授,心中起了疑惑,他叫人绑架了陈教授,用尽办法来逼问风沙堡的情况。陈教授一口咬定不清楚,来这里只是科研调查。 卡尔波夫老奸计猾,故意放陈教授走,然后派人尾随,想找到陈教授的住处,好故计重施,找到有用的信息。陈教授也不蠢,就没有回家,一直在大街上逛,卡尔波夫最后恼羞成怒,故意制造了交通事故,陈教授重伤入院,终于因伤势过重而过世。 陈教授遇难后,根本就没有人相信我所说的,当我是疯子,而且在风沙堡里我也从来没有找到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说的一切。 卡尔波夫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是无辜的人也难以倖免。这种人,活在世上,世界如何会安宁? 因为卡尔波夫并不认识我,所以我就用风沙堡做诱饵,问他开口要十万块做为酬劳,这样我将他们引进了风沙堡,希望给陈教授报仇,可是他们人太多,一共19人,武器又很先进,我只能做到将他们关在地下室,却无法结果他们,而且让我真的杀人我也下不了手。” 李志远不禁吃惊不已,他想不到维维这个人看上去很平常,可是却独自一人对付19人,真是很难想像。 李志远说:“那么你为什么要找陈卫国他们呢?你跟他们并没有关系啊。” 维维说:“不是我找,是周春善找,准确的说,是他父亲想找到。” “周春善?”李志远望望陈卫国,陈卫国轻轻地摇摇头。 梦萝说:“周春善是下放到这里的知青。” 维维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情,他说:“其实刚才你们所听到的那个关于陈卫国和李志远的故事就是周春善说的,他的父亲就是陈卫国的小舅子。” 陈卫国不禁“啊”了一声:“陈卫国的小舅子,你是说那个铁墩的儿子就是周春善,他,他现在在哪里?” 陈卫国的神情变得异常的激动:“还有那个铁墎,他还活着吗?他又在哪里?” 维维奇怪地问道:“你认识他们吗?” 陈卫国再也不想隐瞒了:“我就是陈卫国啊!想不到三十年了。。。。。。”他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陈卫国?你说。。。。。你是陈卫国?”维维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志远沉声道:“不错!他是陈卫国,而我是李志远。” 维维结巴地说:“你们都还活着啊!” 李志远说:“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 陈卫国一把抓住维维:“那个周春善现在在哪里?” 维维说:“他去团部啦,要晚上才能回来。” “那他的父亲呢?” “现在北京。” 陈卫国不禁舒了一口气。 李志远说:“卫国老弟,镇定些!”然后他又对维维说:“你能不能带我们去风沙堡?” 维维马上回答说:“当然可以!”但马上有些疑惑地问:“可是你不是也曾去过吗?” 李志远说:“那可是二三十年前的事啦,现在这些地方变化太大,我要花些功夫才能认出,你就不一样啦,你才去没多久。听你刚才说的,我现在可以肯定,穆老爷子一定是去风沙堡啦,我希望能够尽快找到穆老爷子,要不就危险啦。” 维维打了一下自己说:“不错!是要快些找到穆老爷子。” 李志远对陈卫国说:“你就留下来吧。” 陈卫国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典赤兄,见周春善的事可以晚些再说。” 维维说:“我一个人去就可以啦,你们就不用去啦。” 李志远冷笑道:“你是嫌我们太老了吗?” 维维面现为难之色。 王俊说:“实话说吧,你未来之时,我们已准备出发啦,你不愿我们的话,我们也不勉强,我们自己去。” 维维望望梦萝,梦萝说:“维维,你不懂他们和穆老爷子的交情的,你就带他们去吧。” 维维点点头,他说:“可是还有个问题,连里除了穆老爷子外,根本没有人有养骆驼,而别的连队也是如此,只有一两个人有养,要想凑齐五匹骆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志远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维维想了一下,对李志远说:“现在有两个办法,一、我们先骑马到达13连,然后进入沙漠,由于我们已迟了大半天,又是步行,能不能追上还是一回事。二是我们可以一直沿着老龙河前进,这样有一个好处是,我们可以骑着马走,从而节省不少的体力,在到达老龙河尽头时,我们才步行,那里离着风沙堡也不远,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很可能就走到了穆老爷子的前面去啦或者比较难遇见他。” 李志远心中一动,他说:“那我们走老龙河吧,在风沙堡等他总比让他先一个人到达的要好些,至少有危险时我们人多,可以先应付。” 维维想想也对:“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马上出发了。” 十八、厚颜无耻(1) 穆典赤骑在骆驼上,冰冷的风从他面前唿唿地吹过,他眺望着漫漫的黄沙,远处一片灰濛濛的,他的心中十分的复杂。 第577页 说实在的,当二蛋提起银色的蛇时,穆典赤的心中就有着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决定他命运的一天就要来临了,直到维维重新提起风沙堡来,他知道,是到了该做了结的时候了。 穆典赤并不甘心躺在床上安逸地死去,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他好像又重新听到了一个召唤。 在阿力剋死后,他曾一度不想再进入沙漠啦,因为他打心底憎恨风沙堡,他更愿意将一切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风沙堡的黄沙不仅仅掩埋了金银,掩埋了秘密,更主要的是让他的人生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凡是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慢慢地变了,就是被伤害了。 穆劲威的逃避、萨里海的贪婪、穆罕麦的阴险,让他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痛会慢慢平復,可是古丽受了重伤,阿力剋死了,李志远又消失在沙海中。 不是为了守护女人和孩子的话,他也许又回重新成为阿布德,让生活的磨难来代替痛苦的思念。 穆典赤并不喜欢与众不同,出众拔萃,其实一直以来他就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他只喜欢过着一种平静的生活,他的生活之中,也许永远只是有一个单词,那就是责任。 当他在族里时,他的责任就是保护族中的一切利益;当他爱上一个女人时,他的责任就是爱她一生一世,至死不渝;当他照顾朋友的家小时,他的责任就是要让他们安全地生活,让孩子健康地成长。 责任,这是一个最简单的承诺,但又是无比的沉重,它可以说让穆典赤耗尽了整个人生。 穆典赤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军用水壶来,扭开盖子,里面装得是一种名叫“烧刀子”的白酒,浓度达到了65度以上,是他的一个东北朋友送给他的。 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喝酒了。 “浇刀子”果然名不虚传,味极浓烈,入口如烧红之刀刃,吞入腹中犹如滚烫之火焰,顿时身上的寒冷被驱散了不少。 风声中,隐隐传来了一阵驼铃声,但穆典赤并不在意,无论是谁,无论好坏,无论危险与否,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啦。 风沙堡就在前面,他已记不清自己去了多少次,十一次还是十二次,那里不知已经掩埋了多少的尸骨,这一次就算死在那里又有什么呢? 就算是坏人,当你成为一堆白骨时,谁又还会记得你以前的罪恶呢? 只有你自己,也只有你自己,当你在地狱煎熬时,你就知道什么是你犯下的错啦。 当矮基见到穆典赤时,不禁大知一惊,他从不曾想到会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下遇见别的人,而且是一个满脸沧桑的回族老人。 虽然他盘脚坐在地上,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的身材十分的高大,他穿着厚厚的羊皮棉袄,一眼看上出感觉十分的慈祥,他的双眼紧闭,似乎是在休息,也似乎在祷告。旁边卧在沙地上的骆驼上只有两个挺大的包,还有一支不知什么年代的老式步枪挂在驼峰边。 矮基身边的一个手下低声说:“老大,要不要灭了他。” 矮基望了望四周,除了他们四人外,就是这位老人啦,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人和生物。 矮基皱了皱眉头,他摇摇头,然后吩咐道:“没有我发话,谁也不要乱来。”然后他驱动骆驼,沿着丘背,缓缓走下,来到了穆典赤的身边。 矮基跳下骆驼,他的三个手下跟在后面。 四个人虽然近在眼前,但穆典赤却一动不动。 当其中一个胖子将手在穆典赤眼前挥了挥时,穆典赤忽然睁开了双眼,两道目光就如同两把利剑一样,吓得那胖子连忙倒退,差点摔倒在地。 矮基一脸的媚笑:“老人家,您好啊!” 穆典赤深深地将气息收入丹田,沉声道:“小伙子!怎么?有事吗?” 矮基见穆典赤没有一点惊慌的神情,心中奇怪,但笑道:“老人家,这么差的天气,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说说看,也许我们可以帮助您?” 穆典赤微微一笑道:“天气是不好,不过你们不也是一样出门吗?” 矮基挺好了挺腰说:“我们可是四个年青人啊!” 穆典赤说:“那么你们是要去哪里呢?” 矮基心想:“这倒好,我想套他,现在反而被别人套了?” 矮基眼睛一转说:“老人家,你这把年纪了,想来对这一带一定很熟悉啦,否则的话也不敢一个人出门是吧?” 穆典赤点点头。 矮基继续说:“那么你老人家可曾听说过一个叫风沙堡的地方?” 穆典赤哈哈大笑,他摸了摸花白的鬍子说:“当然听说过,而且我还很熟悉呢!这不,我正准备动身去那里呢!” 矮基一怔,他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开玩笑吗?” 胖子脑袋瓜子转得倒快,他就问:“老人家,听说风沙堡里除了狼外什么也没有,你怎么可能想去那里呢?” 穆典赤说:“不错,那里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我去那里,主要是为了去找一种长生不老之药,你们看,我这把年纪啦,当然是想活长久一些啦。哈哈哈。” “疯子!这老不死的肯定是疯了。”矮基心想。 第578页 就听到胖子说:“原来是疯子!这世人怎么可能有长生不老的药存在呢?” 穆典赤冷笑道:“你们妄想在风沙堡里找到金银珠宝,难道不也是疯子吗?” 矮基心中一动,反手就给了胖子一个大耳刮子:“对老人家,说话要客气些!” 矮基笑着对穆典赤说:“老人家,你的家在哪里?就让我们送你回去好不?” 穆典赤站起身,冷冷地说:“我活了几十年啦,眼睛虽然不如当年雪亮,不过是好人还是坏人,一眼还是能够分辨出的,你们不用做戏啦,不怕死,想去风沙堡的只管跟来。” 说完,穆典赤站起身,从矮基的身边走过,然后跨上了自己的骆驼,开始缓缓向前。 十八、厚颜无耻(2) 矮基站在那里,不禁发呆,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老傢伙究竟是什么来路,难道说是卡尔波夫一伙的?不可能啊!他们就算知道自己没死,也用不着搞个老不死的傢伙,而且是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对付自己吧?而且,他这一次来这里还是临时决定的,否则的话也不会随身只带了三个人啦。” 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怎么办?那老傢伙走远了。” 矮基想了想说:“跟着他,他奶奶的,看那个老傢伙搞什么鬼?” 胖子怀疑地说:“跟着他?” 矮基在他胖子头上敲了一下说:“不跟着他怎么办?他奶奶的,我们都在这一带转了三天啦,可是连风沙堡的影子也没看见。见鬼啦!你们这些笨蛋!白养你们啦!” 胖子心想:“你不是去过吗?你都找不到,我们到哪里去找?谁笨?”可是他却不敢这样说,只能连连说是。 矮基带着三名手下紧跟着穆典赤的骆驼,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矮基发现周围的地势竟然变得熟悉起来,他一下子变得惊喜起来:“他奶奶的,这老傢伙真是邪门,他还真是冲着风沙堡来的。快!给我追上他,然后把他抓起来。” 在不远处,穆典赤跳下骆驼,他将骆驼身上的一个包背在肩上,然后取下那支老式步枪,扛在肩上开始步行。而那匹骆驼则左顾右盼后,顺着左边的一座沙丘小跑了下去。 矮基不由地又是一惊,看穆典赤的背包,少说也有三四十公斤重,可是穆典赤却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他的腰板还是挺得很直,在沙海中不慌不忙地走着。 矮基开始怀疑这个老傢伙是不是经过了化妆。这一怔间,胖子的骆驼本来就跑在最前面,这一下就离着矮基更远啦,而且是上了一座沙丘,然后向下疾沖。 矮基连忙喊道:“死胖子,不要那么快!小心点!”另外两个手下便停顿了一下,其中一个问矮基:“大哥,你是不是担心那个老傢伙耍手段?” 矮基点点头说:“毛大,那个老傢伙看来绝不简单,要小心。” 毛大笑道:“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可怕的?” 另一个手下长得挺像矮基的,他连忙说:“毛大,你敢不相信大哥的话?” 矮基皱皱眉头,他厉声道:“火强,现在这个场合,你给我少点拍马屁,你头一次跟我出门,眼睛给我放亮的,手脚给我利索些,要少说多看多做。” 火强连连说是。 说话间,三人的骆驼已是窜上了丘顶,只见胖子的骆驼已是离着穆典赤不远了,就听见胖子用手挥动着长鞭子在空中打了响,厉声叫道:“老傢伙,你给我站住,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啦。” 穆典赤连头也不回,还是向前走着。 胖子恼羞成怒,向前催动骆驼,不想才走几步,就觉得骆驼身子一晃,他立刻从骆背上摔了下去,他在沙地上滚了半圈,就觉得身体有下陷的感觉,他的心立刻沉了起来:“流沙!”就听见矮基喊道:“不要乱动!我来救你。” 胖子在流沙上平躺着,他不敢乱动,只是稍稍转头去看骆驼,只见身后整个骆驼的四只脚已深陷入流沙中,正在下沉着,骆驼好像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它的眼眶中满是泪水,一动不动,一声不哼,但转眼四肢已陷下到了腹部。 胖子的身体也开始下陷,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嘶声喊道:“大哥!救我!”然后奋力挥动手中的鞭子,一下子捲住了骆驼的一个骆峰,然后用力一拉,他的身子居然从流沙中拉出了大半。 矮基此时已跑到了流沙边,离胖子有着三米多的距离,他从腰间迅速地抽出一只长鞭,用力一甩,缠在了胖子的长鞭上,后面火强和毛大也跑了上来,三人开始用力将胖子往外拉。 胖子的身子才被拉出流沙边,就听到一声枪响,两只缠在一起的鞭子便分开了,矮基吓得连忙向枪响处看,只见穆典赤站在一座矮小的沙坡上,离着他们约五六十米左右的距离,他的手中正端着那把老式的步枪对着他们。 矮基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连忙向后一滚,躲在火强和毛大的身后。 穆典赤冷笑道:“怎么,连自己的同伙都不救了?” 此时胖子正一手扒在流沙边,一手伸向毛大和火强:“快拉我一把,我要顶不住了。” 毛大和火强两人望着穆典赤的枪口,正在犹豫,矮基已是四脚作爬,爬到了流沙边,一把拉住了胖子。 第579页 毛大和火强连忙帮忙,将胖子拉出了流沙,而此时胖子的骆驼已是只剩下两座骆峰和头部啦。 穆典赤说:“看来你们还算是有点良知,这次我就饶过你们吧。不过,我劝你们还是收起贪婪的欲望吧,切不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风沙堡不是你们几个毛毛虫可以征服的了的,你们还是回头吧!”说完放下枪,转身大踏步走下沙坡,消失啦。 矮基从沙地上一跃而起,跑向自己的骆驼:“你们这帮笨蛋,还不赽快抄傢伙?” 矮基从自己的骆驼身上操起一支仿制aks的56-1式摺叠枪托冲锋鎗,他冷笑着将摺叠的枪托向上打开,心想:“这老傢伙看来是活腻啦!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在那个曾是全民皆兵的年代,枪械随处可见,所有的人都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保卫祖国的训练中,每一个人都以“步枪怎么打落飞机”作为经典训练教材,立志消灭每一个侵略者。 后来枪械加强了控制,但是也造就了一大批会使用枪械的人,矮基也就是那时学会如何使用枪械的,虽说技术并不怎么样。 在那个时候差不多玩过枪的人都知道,56式冲锋鎗系列的战斗射速为:点射每分钟90~100发,单发射击每分钟40发。配用1956年式7.62mm普通弹(通常称为56式步枪弹),在100米距离上能击穿6mm厚的钢板、150mm厚的砖墙、300mm厚的土层或400mm厚的木板。在使用上,对单个目标在300米内实施点射,在400米内实施单发射击效果最好,集中火力可对500米内的飞机、伞兵进行射击,可以杀伤800米内的集团目标,弹头飞到1.5公里处仍有杀伤力。是所有民兵最珍爱的武器。 所以,当那把冲锋鎗握在手上时,矮基立刻变得杀气腾腾,胆壮无比啦,在他看来,有了这把连飞机都是可以打下的武器,那么要杀死眼下的这个老傢伙就如同捻死一个蚂蚁一样容易,连瞄准都不需要,只支手指勾一下扳机就ok啦。 但是他还需要这个老傢伙活着。 矮基不满地瞪了几眼刚从地上爬上还气喘着的胖子说:“你和火强负责将吃喝的东西全给我背上,毛大,你,跟着我,你们给我统统记好啦,要紧跟着我的脚印走,别他妈的不长眼。” 说话间,矮基已检查完手中的枪,并在屁股后面塞进了一把五四式手枪,然后沿着穆典赤留下的脚印追了出去。 毛大在后面喊道:“大哥,等等我!”他的身上挂满了一圈圈的子弹,手里也拎着一把56式冲锋鎗。 矮基持枪冲上刚才穆典赤站立的那个沙坡,他有些气喘地刚才站立,还没来得及四下观望,他的面前就窜出一条身影,俨然就是穆典赤,看他那敏捷的动作,哪里还是什么老人。 十八、厚颜无耻(3) 矮基心叫不好,刚将手中的冲锋鎗举行,还没来得及扳动扳机,已被穆典赤噼手抢了过去,紧接着,穆典赤一腿踹在了他的胸口。 矮基只觉得胸口一闷,疼得连气也要喘不上来,然后身子向后仰着飞下,身上重重地撞在跟上来的毛大的身上,两个人便一同摔倒,然后“轱辘轱辘”地向下滚。 矮基和毛大被摔得头晕脑涨的,他们昏昏沉沉地爬起身来,就见穆典赤从沙坡上缓缓走下,在离着他俩不远处停下,他的手上还是持着那支老式的步枪,而那支56式冲锋鎗则背在身上。 矮基立刻跪了下来,然后用手打自己的耳光:“我该死!我该死!”然后哭丧着脸说:“尊敬的老人家,你就饶了我吧!” 毛大也慌忙扔下手中的枪,跟着打自己的耳光。这时,火强和胖子背着沉重的包跟了上来,看见这情景,一时不知所措。 穆典赤沉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矮基说:“尊敬的老人家,我们都是些不下流的小混混、二流子,平时没事做,到处乱晃,前几天窜到三团时,听人家说这边沙漠有个叫风沙堡的,里面可能有宝,可就是没有人敢去,我们几杯黄汤下肚,胆子一大,就窜到这里来玩玩啦。” 穆典赤冷笑道:“说谎也不看对象?就凭你们准备了的这些东西,也敢说玩玩?你叫什么名字?” 矮基说:“我叫矮基。” 穆典赤深思不语,心想:“难道说这个矮基就是维维所说的那个矮基,他竟然没死。” 矮基不知道穆典赤在想什么,他小心地说:“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也知道咱这里的人,特别好像我们这些人,有几个不知道到沙漠里要准备什么东西?这些枪不过是碰巧是朋友以前从部队里抢的,你也知道这年代不太平,有把枪防身总是没错的。” 穆典赤“噢”了一声道:“你以前在乌鲁木齐待过,做过几年牢是不?” 矮基的心一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穆典赤一看矮基的脸色就知道没错啦,他淡淡一笑说:“既然风沙堡你都去过一次啦,也应该知道那里真的没有什么啦。你那么艰难地逃了出来,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难道真的想把命扔在那里不成?” 矮基大惊,他心想:“这个老傢伙到底是什么人呢?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来歷。怎么办?” 矮基硬着头皮说:“既然风沙堡里面什么也没有,你又为什么要去?请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580页 穆典赤轻轻嘆息了一声说:“我吗?为什么要去?我也不知道,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我是什么人?你真的想知道?你太年青了,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的。”穆典赤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许久他才说:“我姓穆!” 矮基的身子似乎在发抖,突然他站起了身子,这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矮基为什么突然变得勇敢起来。 矮基向上走前两步,双眼怒视着穆典赤,森严地一字一字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穆典赤吧?” 穆典赤奇怪而吃惊地望着矮基,然后厉声道:“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穆典赤?” 矮基冷笑道:“我是你舅舅穆罕麦的孙子,你表弟穆罕奇的儿子,说起来我还要称你一声舅父才对。” 穆典赤双目凝视着矮基,心中充满了悲痛,许久才缓缓地说:“你真是穆罕奇的儿子?” 矮基冷笑道:“我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名人,用不着冒充吧?” 穆典赤缓缓道:“那么,你父亲他还好吗?” 矮基冷冷地说:“好!很好!他早早就死了,根本不用好像我一样挨苦。” 穆典赤的心中充满了苦涩,他扔下手中的枪,张开双手:“孩子,你叫什么?过来。” 矮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说“嗯,我早就应该想到了才对,这一把年纪还如此英勇,而且知道风沙堡中有圣药的也只有你穆典赤啦,可笑我还被你骗了,以为遇上了疯子。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可笑!” 然后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知道吗?在我这一生中,我最恨的两个人,一个人叫做李志远,另一个就叫穆典赤。” 穆典赤如遇雷击:“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要恨我,当我离开穆氏族时,你的父亲还不到15岁,我们怎么可能有仇啊?还有李志远,他更不可能同你父亲有仇啦。你倒说说看,为什么你要恨我们两人。” 矮基说:“穆典赤,你还真会装啊!你仅仅因为迷恋一个汉族女人,就置我们穆氏族的利益而不顾,在我们族中最艰难的时候抛族而去,而且还将我们穆氏族最珍贵的玉匙偷走。” 穆典赤气得鬍鬚直抖:“这是谁胡说的,是你爷爷还是你父亲?” 矮基继续说道:“因为你的叛逃,我父亲年仅17岁就要承担重任,随同族中兄弟一起帮人护送货物,在一次送货途中,受到了李志远一伙的袭击,从此落下了一身残疾。 本来,以他的本领和能力,他将来大可当族长的,可是就这样被你们毁了,我爷爷独力难支,大权旁落,先是给人架空,后来族长之位又被穆赫连抢夺。 我爷爷气愤不过,竟被活活地气死,我父亲随后被穆赫连逼走,因为身负残疾,几乎过得是乞讨的生活,而我一出生没几天,我父亲就因意志消沉,饮酒过度而亡。 我从小就被人看不起,过着你根本无法想像的生活,我偷、我抢、我打架、我甚至杀人放火,我也因此做了近10年的牢,而这一切,追根到底,就是你穆典赤和李志远的错!” 穆典赤略一思考,心中雪亮,知道这其中必有人在有意扭曲事实,再加上矮基的心理因过多的苦难早已扭曲,心中早已充满了妒忌、怨恨以及不满。 穆典赤厉声道:“矮基,我确实不知道你受了什么样的苦,遭了什么样的难,但是你就不能因为这些而埋没了良心,难道说人一有苦难就可以把责任推在别人身上,难道遭受些苦难就可以去做坏事,从而背离真主安拉的心意? 我承认我当年离开穆氏族时过于自私,但是我穆典赤可以对着真主安拉发誓,我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穆氏族的事,那块玉匙本就是我从天山圣灵处得到的,之后我虽交给了族长,但族长最终还是给回了我,它可不是什么穆氏族的东西。 至于李志远袭击你父亲的事,想是当年我穆氏族为了金钱,勾结俄国人走私,不想遇见政府追查,双方因此而发生了交战所致,这次事要怨也只能怨你爷爷。” 矮基怒道:“够了!穆典赤,我不想和你说那么多的废话,现在我只要你交出玉匙,还有带我去风沙堡找到圣药。” 穆典赤冷冷地说:“事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连对长辈应有的尊敬也没有,我真是心痛啊!好,今天就让我这个做长辈的好好教育你一下做人的道理。”说着,他大踏步地向前。 十八、厚颜无耻(4) 矮基冷笑一声,倏然从屁股后面拔出了那把五四式手枪,对准了穆典赤,厉声道:“站住!” 穆典赤还是向前,当穆典赤走到离矮基大约五米的距离时,矮基嘴角抽动了一下,用力扣动扳机,子弹打在了穆典赤的右臂上,可以很明明白白地看到子弹从穆典赤的右臂贯穿而出,顿时一股鲜血上向直喷了出来。 穆典赤一怔,他停住脚步,低头望了望自己冒着鲜血的右臂,又望着矮基手中还冒着青烟的枪口,头不住地轻摇,脸上冒出了痛苦的表情。 穆典赤的左拳在自己的胸口上捶打了两下,疼心疾首地说:“孩子,枪是对付敌人的,怎么说我们还是亲人啊!” 说话间,只见穆典赤头上的冷汗直冒,然后似乎支持不住,一只左腿跪在了沙地上,然后他的右手支撑在右膝上,头低垂着,左手按在伤口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一直滴下。 第581页 矮基忿恨地说:“亲人?我的亲人早死完啦!”然后他喝令道:“胖子,你们这帮笨蛋,还不赶快上来给我把这老傢伙抓起来。” 火强和胖子连忙从后面跑过来,他们从两边接近穆典赤,穆典赤喘息着,左手垂下,支撑在地上。 胖子刚想从左边将穆典赤从地上拽起,就见眼前一道寒光由下至上飞出,他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根本没法子躲避,不想这道寒光并不是飞向他的,而是直奔矮基的。 等矮基发现那道寒光是直奔他来的时,已是躲闪不及,只觉得手腕一痛,手中的枪坠落在地。 就见穆典赤左手向上一撩,胖子笨重的身子便向后重重地仰面摔下,穆典赤半跪的身子立刻站起,然后,他右脚踹在了火强的胸口上,火强顿时被踹得向后飞出几米远。 穆典赤向前疾沖两步,左脚探出,一下铲在了矮基的脚踝上,他立刻向前扑倒在地,下巴磕在了沙地下,顿时牙齿咬在了舌头上,好悬没有咬断,他痛得几乎要晕倒过去,连忙右一滚,然后看也不看后面,连滚带爬地就逃。 穆典赤铲倒了矮基后,紧接着一个扫堂腿,将才抓起冲锋鎗的毛大扫翻在地,毛大的冲锋鎗便摔在了一旁。 穆典赤左手一抖,腰间的长鞭子飞出,已捲住了冲锋鎗,只听“嗖”的一声,那支冲锋鎗便到了穆典赤的右手上。 穆典赤左手用力地压在右臂的伤口处,冷冷地望着地上哀叫翻滚着的三个人,又望望正在飞奔着的矮基,他已转进了一个沙丘背后,看不见人影啦。 穆典赤只觉得两眼开始发黑,天旋地转起来,他心里暗暗嘆了口气:“老了!岁月不饶人啊!受了这点小伤就要支持不住啦。” 穆典赤用枪枝地,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支持着不摔倒,然后沉声道:“滚!都给我滚!免得我污了双手。” 胖子、火强和毛大如遇大赦,生怕穆典赤突然改变心意,扔下身上的包和子弹条等,拔腿就逃。 穆典赤见三人不见了,这才跌坐在沙地上,他的面刷白刷白的,几乎没有一点的血色。 过了一会,穆典赤觉得精神好了一些,他捡起地上的匕首,在身上割下布条将右臂包扎好,然后摇摇晃晃地拄起枪开始走,他必须赶紧离开,好在矮基觉察到他身体状况不妥前找到一处安全些的地方来处理好枪伤。 穆典赤强打精神,费力地爬上一座沙丘,他向四处张望,只觉得天一下子变得黑暗起来,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感到从来没有这么疲累过,他终于支持不住,一下跪在沙地上,然后从丘顶滚向丘底。 矮基拼着命跑,也不知跑出了多远,然后一下栽倒在沙丘上。 他翻转过身,惊恐地四下张望,什么人也看不见,这才定了定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当他唿息渐渐开始均匀时,三个人从坡上沖了下来,然后全部或躺或趴在他的身边,气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正是胖子、火强和毛大三人。 矮基休息得差不多啦,他站起身走上沙坡望了望四处,然后冲下沙坡,对着胖子、火强和毛大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道:“你们这帮笨蛋,只顾着逃命,连骆驼也丢了,你们还想活不想活啊?” 毛大壮着胆说:“大哥,你可要说句良心话,我们不跑,命早就没了。” 矮基狠狠地踹了毛大几脚:“还敢顶嘴?”然后冷笑道:“穆典赤那老傢伙要是真的想杀你们,你们现在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话,我头都给你们。没点胆量!” 胖子小声囔囔地说:“不错!是那老傢伙放我们走的,可是谁知道他会不会改变主意呢?再说,我们还不是跟着大哥跑?” 矮基冷冷地说:“穆典赤不杀你们并不代表不杀我,我自然是要跑的,他奶奶的,这个老不死的,想不到手脚还那么利索!” 火强说:“大哥,这老傢伙太厉害啦,我们还是赶快走的好,不要惹他啦!” 矮基一巴掌颳了过去,没有打着,他便示意火强将脸伸过来,火强只好伸了过去。 矮基笑道:“你果然很听话,我还真捨不得打你。”话虽如此,他还是一巴掌颳了过去,而且显然力量十足,火强的脸顿时肿起好高,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矮基用力向地下吐了口吐沫,大声地说:“他厉害个屁!” 矮基将三个人凑在近前问道:“你们三个说说看,大哥为什么时候打你们?打得冤不冤?” 三个人连忙异口同声说:“该打!不冤!” 矮基笑道:“好吧,看在你们忠心耿耿的份上,今天大哥我就教一下你们。”然后他咳了咳声音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事有事都是要揍你们吗?这不是大哥我变态,想发泄。你们要知道,吃我们这口饭的人,那一天不是刀头舔血,所以这点打骂不算什么,总比挨刀子要好吧。” 胖子、火强、毛大连连点头:“大哥说得对!” 矮基继续道:“干我们这行的,要讲究两个字,一个字是:要活,什么事该干,什么事可以干,要心中有底,什么时候要硬,什么时候要软,要心中有数。别人强过你十倍、百时,要知道退,要知道委曲求全。 第二个字是要狠:一旦下了决心,做事就要六亲不认,绝不给对手任何机会。你一定要让对手知道,你比他更狠,除非对方结果了你,否则他也绝没有好下场,只有这样,才能震喝住对手,让他对你心理产生恐惧。” 第582页 十八、厚颜无耻(5) 矮基停顿了一下,好像回到了过去,他用有些沉痛的话气说:“大哥我曾在澳门时打过黑拳。 知道什么是黑拳吗?一般来说双方赤手空拳搏击,没有什么规则可言,什么时间限制,只要将对方打到倒地不起就算赢,更多的时候,搏击手甚至还可以各选武器,而老闆们以两人的输赢做到赌注,一场往往是几百万,甚至是上千万。简单的搏击比赛就成了老闆们寻求开心、刺激的游戏不说,也成了更多人一夜暴富的良机。 因此搏击手之间的胜负便成了关键,简单的胜负就被赋予了更多层的意义,搏击手往往下手绝不留情,输的一方往往所付出的便是生命的代价,但是他们的命运往往又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听从老闆,然后用自己的鲜血来换取菲薄的酬劳。 所以一个人能在搏击场上活下来,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事,而大哥我就做到了,而且我还赢了一千多万回来。” 三个人听得津津津有味,甚至入了神,毛大就问:“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矮基嘴边带着冷笑说:“当年,我的老闆在我身上赚了不少钱,可是他还是准备将我无情地抛弃,在一场比赛中,他下了对手赢,叫我故意输,对手是一名真正的黑带好手,14岁就在纽约街头打死过人,这意味着我很可能被活活打死或者终生残废。 而我不甘愿被活活打死或者终生残废,所以我就要全力赢得比赛,但是这样的话,老闆就绝不会放过我。于是我便找了个人,偷偷倾囊入了重注赌自己赢,并且准备了逃跑的工具。 谢天谢地,那天我赢了,虽然很艰难,但是还是赢了,所有的人都要疯了,无论是赢钱的还是输钱的,都处在极大的悲喜之中,我的老闆当场晕死过去,因为他一夜之间,几乎要变成了穷光蛋。 我迅速地回到了休息室,被买通好的人早已为我准备好了一切,就这样,在我老闆醒来之前,我顺利地逃了出去。 几天后,我回到了大陆,这时,我的老闆便鞭长莫及了,也许他那时根本没有精神来抓我,他还要费下脑子想想要如何应付那么多的债主。哈哈哈。。。。。。。。” 矮基笑着,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火强连忙竖起大拇指:“大哥!你太厉害啦!” 毛大说:“大哥!你真行!” 胖子说:“大哥!你的英勇事迹让我们学到很多。” 矮基得意地说:“你们现在明白了吧?大哥为什么教你们那两个字,其实,只有将“活”和“狠”两个字结合起来,用于实际,才是真正的领悟。大哥我其实不是真的害怕穆典赤那老傢伙,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装的。” 火强连忙说:“我说呢,大哥怎么可能斗不过那老傢伙?心里还在想,大哥一定是在故意那样做的,是故意在麻痹那老头子。” 矮基笑了笑:“说真的,那老傢伙的本事又大,脾气又硬,也只有这样才能骗过他。我们现在,只要跟着他就可以啦,我想,他一定不会再在意我们,一定会不再跟我们兜圈子,而是会直接去风沙堡啦。” 毛大说:“那老傢伙受了伤,会不会死掉?” 矮基一巴掌颳了过去说:“你以为人家好像你这么饭桶!再过二十年,你恐怕还打不赢人家老头子。” 胖子苦着脸说:“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啦。” 矮基一脚踢了过去:“你他妈的肯定没有在草原上待过,敢骗老子啦。” 胖子一怔说:“你怎么知道?” 矮基说:“骆驼那么有灵性的动物,不用你找它,它都会跟着来的,除非你他妈的死啦。” 在天黑的时候,胖子看见了他们的骆驼,三匹。 胖子喜道:“骆驼!骆驼啊!它们还真跟着回来啦呢!大哥,你可说得一点也没错!” 矮基冷笑道:“就算没有骆驼,我们回去也一样可以找到我们的行囊,你真以为那老傢伙是神人吗?他一个人拿得了那么多,那么重的东西吗?” 胖子不敢再答,生怕又要挨打,可是他不说话并不等于就可以不挨打,他的身上又挨了几下拳脚,还好并不重,想是矮基心中欢喜,只是习惯性地意思意思一下。 在一座比较避风的沙丘下,一处篝火已经熄灭,三个人躲在三匹骆驼圈着的狭小空间,矮基转眼就睡着了,可是其他的两个人却怎么了睡不着。 毛大和火强他们可从来没有受过这个苦,而且也受不了骆驼那身上的味道,有时骆驼还会伸长脖子在他们身上晃过晃去,可是他们又不敢乱动,生怕招惹了矮基,只能在心中暗骂着,小心地扭动着一下身体或者活动一下手脚,就这样一直折腾到差不多半夜,迷迷煳煳地睡了进去。 负责守夜的胖子抱着枪,坐在对面沙丘的半坡上,虽然裹着厚厚的羊皮大衣,可是他还是在不住地哆嗦着,本来,矮基是让他站在丘顶的,可是他实在受不了这份差事。 说实在话,胖子是满足了在城市里的逍遥生活,他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有零钱花,能够吃上好吃的东西就可以啦,有时间再泡泡妞,那多开心! 事实上,他一直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无论走到哪里,只要吆喝上两声,就会有人好声好气地递交上他喜欢的东西,什么红卫兵,什么造反派,老子才不管你要对付谁,还不是那么德性,只会欺负那些老实人。 第583页 可是现在,他却要在这里挨苦,可是他却不敢说一个“不”字,因为比起他以前所跟的老大来,矮基更大方的同时也更加的冷酷和无情。 更何况矮基说了,这一次要是做得好,他们三人每一个人都会得到一块地盘,那时他也可以过过做老大的瘾啦。 正在乱思乱想中,一条巨大的黑影站立在左面的的沙丘顶部,看形状那是一条狼,胖子立刻喊了起来:“大哥!狼!狼!” 十八、厚颜无耻(6) 胖子本想站起身来,不想因为坐的时候太久,脚已麻木啦,便一头滚了下去。 喊声惊动了下面的三个人,矮基迅速地站起身来,手里已拿起了冲锋鎗,而那三匹骆驼却好像并不慌张,还不愿意起来。 矮基点燃起一支火把,高高地举起,然后大声地说:“胖子!狼在哪里?” 胖子站起身,跑到矮基身边,结巴地说:“大哥!在那!” 矮基顺着胖子所指方向望去,果然一只狼站在那里,它高昴着头,月光就在它的身后,可是它并没有嚎叫,然后倏然转身,消失啦。 火强和毛大也挤在矮基的身边,四下张望,他们有些害怕地问道:“狼在哪里?大哥!怎么办?” 矮基四下望了望,沉着脸说:“怕什么?准备好武器和火把就行啦。正好我要试试这冲锋鎗的威力,哼,我倒想看看,这据说能打下火机的枪打在狼的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可是一夜却平静地过去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以至于矮基怀疑是不是他和胖子昨晚看走眼啦。 当天色微明,矮基带着三个人爬上左边的那座沙丘察看,上面的脚印十分的明显,昨晚确实有那么一只狼出现,但矮基很快便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看方向,那只狼竟是从外面而来的,它是向着风沙堡的方向去了。 胖子笑道:“这只狼可真聪明,知道我们人多,惹不起,可是却害的我们一晚没睡好觉。” 矮基想了想说:“狼一般来说,是群聚动物,很少一只外出活动,最少也有两三只,而且离开的距离也不会太远,这只狼也太奇怪啦。” 毛大问矮基:“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矮基说:“怎么办?当然是紧跟着那个老傢伙的踪迹前往风沙堡啦,现在我们都已到了大门口,难道还不进家坐一会?” 三个人都露出害怕的神情,矮基恨得牙根紧咬,心想:“这三个傢伙也太他妈的怕死了吧,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必竟才在乌鲁木齐站稳脚,手下不怕死的虽然多,可是自己能信任的却没有,那些要钱不要命的狠角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这才搞到自己无人敢用,因为搞得不好的话,自己好容易找来的宝贝反被给人抢走。 这三个傢伙虽不中用,但临到危急之时,用来垫脚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不过必须要他们心甘情愿才行,要是一逼再逼,只怕临到危险时还是会脚底板抹油,还是没用。” 矮基不动声色地说:“如果你们真是不想去,我也不勉强,不过我要说明的是,你们这么怕死,以后也就不要跟我混了。你们不用害怕,我不是在威胁你们,更不是想杀你们,怎么说,你们跟了我这么久,还是够忠心义胆的。 我的意思是说,等我找到了风沙堡中的宝贝,我会去香港、澳门甚至国外去混,你们以为我会稀罕乌鲁木齐这个小地方,那你们也太没大志啦。 别的不说,一到晚上,乌鲁木齐的街道就黑灯瞎火的啦,可是你到香港、澳门去看看,什么时候灯灭过,越是黑夜越是繁华,摩天大厦,灯红酒绿,金钱、美女、美酒,那才叫快意人生。” 胖子用力地舔了舔舌头:“那不是需要很多钱?” 矮基说:“那不是吗?大哥虽说从澳门赚了上千万的美金回来,可是这点钱在那些地方,根本不是钱,一下就用的完,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到风沙堡冒险的原因。” “一千万还不算钱,那得多少钱啊?”火强张大着嘴合不上啦。 矮基一板脸说:“我没时间和你们说那么多啦,爱去不去,你们自己决定吧,人生能有几回搏?你们不去也好,我也不想那些宝贝多一个人来分,看来命中注定只有我才有份享受啦。对不起,大哥我可没有那么时间和你们说那么多的道理了。我要走啦。” 说着,矮基背起了行囊,手持冲锋鎗开始走向昨天和穆典赤交手的那个地方,由于离着不远,行囊没一会就要搬上搬下,他也就懒得用骆驼啦。 三个人见矮基如此,反而慌了手脚:“大哥,你不能这样扔下我们啊!” 矮基并不停步,他冷笑道:“你们这么怕死,到了危险时只怕你们会死得更快,我可不想你们给我添麻烦,你们还是给我他妈的滚远点。” 矮基越是如此,三个人越是手足无措,三个人一商量,便背着行囊跟在矮基的身后不远,矮基心中暗笑,但还是故意不理不睬地继续走着。 在路上,胖子他们捡到了昨天扔下的行囊和子弹带,这让他们对大哥顿时肃起起敬,胖子他们跑到矮基的面前,连声称颂。 火强说:“大哥,你真是诸葛亮重生,神机妙算,果然不出你所料。大哥,你放心,从现在起,你无论吩咐什么,我火强都会赴汤蹈火,绝不再皱一下眉头。” 第584页 矮基停下脚步说:“既然你们跟着我来了,我也就不赶你们啦。我只要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听话,危险是有的,但只要你听话,我就敢保证你毫髮无损。” 三个人连忙说:“听话!绝对听话。” 矮基说:“那好,继续前进!” 十九、各显神通(1) 太阳还没有从大地升起,天空还一片朦胧,但迷雾随着晨风已开始渐渐散去之时,在离着风沙堡十多里的的沙海中,两辆铺着伪装帆布的越野车也渐渐露出了身影。 此时,六个人正小心翼翼地从车上抬下一个长长的木箱子,而地上已堆放了有一个。 列宾靠在车门上,他的嘴里吸着一支雪茄,他斜眼看了看布朗说:“地形你都确认过了吧?” 布朗说:“确认过了,在我们的正前方十多里,就是风沙堡,如果安装顺利的话,我们1个小时后就可以出发,半个小时内就可以到达。” 列宾说:“在我的词典里是没有如果两个字的,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 布郎说:“亲爱的列宾,我知道你做什么事都是力求完美,只是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着很多不稳定的因素,还有,我并不是你的手下,所以如果确实希望准确的话,你还是自己去求证吧。” 列宾笑道:“得了,布朗,你总是这个臭脾气。” 布朗反击道:“你还不是一样?” 然后两人呵呵相视笑道。 列宾看了看手錶说:“我们是完全按照计划进行的,只是不知道卡尔波夫会不会如约而至呢?” 布朗说:“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他可不是在你的计划之内。” 列宾正色地说:“那你就错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布朗不再言语,但心中却不以为然。 过了不久,有人报告说两架滑翔机在沙地上已经装好了,所需物品也装置完毕,随时可以起飞,列宾上前检查了一下,连声称好。然后他看了看表,又观察了一下风向,便下令再做最后一次检查。 布朗虽然不止一次听说,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玩意,只是这两架滑翔机外形上跟飞机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小多了,而且只有三个座位,他问列宾:“这就是你所说动力滑翔机。” 列宾说:“不错!本来普通的滑翔机是需要飞机牵引的,或者需要汽车牵引然后沿着一定的坡度滑翔后才能起飞,但是这种滑翔机其实是最原始的飞机雏形,可以依靠自身的动力系统沿着一百米长的跑道爬升到空中30-50多米之间,然后不需要任何的动力就可以在天空中任意翱翔啦。因为我们这次载重量大了些,必须需要越野车牵引。” 布朗望着列宾说:“列宾,有一个问题我很想问你,你根本没有来过这里,你怎么知道这里就存在着一条一百多米长的跑道。” 列宾笑道:“布朗,亏你还整天胡吹自己是个科学家呢!不不不,这不应该怪你,你是整天沉迷于地理学研究,所以才对这个世界的发展变化不很了解,要知道,现在这个世界很多事物不再需要人们再去冒生命危险了,人们只需要坐在仪器边就可以知道很多东西,当然了必要时还是需要好像你这样实干的人去做。” 布朗说:“你少来这一套了。” 列宾从口袋出取出几张相片递过给布朗,布朗接过了只看了一眼,便怔在了那里,因为他一眼就看出相片上的地形正是他们目前所处的位置。他结巴地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列宾笑道:“说来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这些不过是军事卫星所拍下来的地形照片罢了。” 布朗说:“还不稀奇?这对一个国家来说,可是极其秘密的事。” 列宾说:“你错了!军事卫星在天上到处搜索其他国家的秘密,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的事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都秘而不宣罢了,还要美其言探索太空奥秘。” 布朗怔怔地望着列宾,列宾笑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不认识吗?” 布朗缓缓地说:“我发现我越来越不了解你啦。” 列宾淡淡地说:“是吗?” 布朗说:“以我所知道的你的性格和为人,还有你可以支配的力量来看,你应该不会是个贪图金钱和宝贝的人。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到风沙堡去冒险?” 列宾说:“是吗?你觉得我是在冒险吗?我倒不觉得,我只觉得自己是在做一次有趣的散步罢了。” “散步?”布朗嘴一撇:“你手上既然有精确的地形图,从这里到风沙堡选择步行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办法,为什么你还要选择乘坐具有很多不定因素的滑翔机呢?为什么你一定要和你表弟卡尔波夫分开走呢?你完全可以不必让他沿着老龙河去冒险。” 列宾说:“布朗,我亲爱的朋友,你很快就会明白啦。来吧,戴上头盔,我们现在要出发了。” 布朗无奈地戴上了头盔。 在两部越野车的牵引下,加上自身的动力,两部滑翔机顺利地爬升上了天空,在朝阳的照射下,然后沿着风沙堡的方向飞去。 列宾和布朗分坐在驾驶员的两边,离着驾驶员各约有两米宽的距离,驾驶员戴着防风眼镜,一边驾驶,一边不时地探头向两翼观看。 第585页 在地面上时,好像还没有什么风,可是一到了天上,布朗就听见风“嗖嗖”地从耳边吹过,他的脚踏在小巧的踏板上,在轻轻地晃动着,从上向下看,下面晃来晃去的始终是大片大片的黄沙,感觉心就好像在一直提着一般,布朗开始时还有些害怕,但时间一长他便无所畏惧了,他向着另一边的列宾竖起了大拇指。 这时黄沙上现出了四个人的身影,他们仰头望着天空上这两架既好像飞机又好像大鸟的滑翔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列宾似乎也有些吃惊,但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静,他朝向着他作询问手势的驾驶员做了个继续向前的手势,驾驶员便回了个“ok”的手势,很快那四个人便越来越远,成了细小的黑点。 滑翔机继续向前,布朗很快远远地便望见了成群的废墟,它们随着地势或多或少,形成不同的阶梯状,滑翔机越来越近,一个老人持枪立在一座废墟前,紧紧地盯着天空,然后一只巨大的浑身乌黑的狼狗突然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飞身跃向空中,然后昴头向着滑翔机狂吠,这将布朗着实吓了一大跳,其实他们离着下面少说也有几十米的距离。 布朗看见列宾的眉头似乎皱了起来,他心想:“今天真是邪门,一下子就遇见了五个人,想不到这个季节还有人会来冒险,而且不用问,都是冲着风沙堡而来的。” 十九、各显神通(2) 布朗原以为滑翔机会很快降落在风沙堡的那个广场的,但不想滑翔机迅速地冲过整个废墟,并且迅速拉高,然后左侧方向继续前进,布朗心里奇怪,他心想:“也许列宾还想再将整个区域观察一遍,看看是不是还存在有其他的人。” 滑翔机向前飞行了约七八分钟后,然后向右迴旋,两分钟后,黄沙下突然现出一条裂痕,滑翔机迅速被调整为自动滑行,并且速度大幅度减慢,当再下降到距离裂痕十来米时,布朗看出这是一条几公里长,少说有近百米深的裂谷。 布朗所在的这架滑翔机在天空盘旋了两圈后,然后对正裂谷滑翔而下,而另一部仍然留在空中。 很快他们便进入了裂谷,两边都是陡峭的沙壁,随着下降的高度越来越低,滑翔机的速度变得异常的迅速。 布朗暗叫不好,心想:“如果照这样的迅速下去,就算有足够长的跑道,只怕滑翔机也会失去控制,他望着瞭望驾驶员和列宾,两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紧张害怕的样子,他的心里才安定了一些。 这时,眼见着滑翔机向着一条少说有三百米长的跑道上降落,就在滑翔机的轮子刚接触到地面时,听见“扑哧”一声,一顶白色的巨大的降落伞向后弹出,然后迅速地张开成花朵状,然后滑翔机三个轮子完全着地,先是勐烈的一震,然后是发出了刺耳的“吱吱吱”与地面的摩擦声,滑翔机开始时因为速度很快,并会因为与地面的磕撞会突然的跃起,然后再重重地落下,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远,速度也开始越来越慢,然后突然一下子停了下来,后面那张开的伞便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成为一堆。 布朗只觉得头晕脑涨,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想看看周围的情况,只见列宾早解开安全带并迅速地跳下,然后跑向后面,用匕首将降落伞同滑翔机分开,然后将它抱着跑向一边。 列宾向着驾驶员挥了挥手,布朗正考虑是不是也要解开安全带时,滑翔机已被重新发动,然后一直开向跑道的最尽头,布朗才明白这是为下一部滑翔机降落腾出跑道。 五分钟后,另一部滑翔机也安全的降落了,所有的人都下了滑翔机,先是互相拥护了一下,然后马上开始工作,将滑翔机上的行李包搬了下来。 布朗惊奇地发现,这条跑道虽说表面铺满了黄沙,但是十分的平整,似乎就好像人工整理过的一样,而且在跑道的两边,峡谷边有序地堆放着一些很大的木箱。 布朗走向那些木箱,他费力地打开一只木箱,里面全是些罐头。 布朗向列宾叫道:“列宾,过来看看!” 列宾笑笑说:“不必啦。“然后和其他4个人只顾忙着做着自己的工作,那副熟视无睹的样子显然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兴趣, 很快,那两架滑翔机便被肢解了,然后一些零件被拼成了两辆行李手拖车的样子,大部分的行囊被放置在了上面。 布朗又继续看那些木箱,里面什么都有,只看得他目瞪口呆,他当还想继续看的时候,列宾走近他,扔过一个包说:“布朗,请背上这个包,我们必须马上出发啦。” 布朗不满地望着列宾,他质问道:“我这是在哪里?怎么和我们以前的计划完全不一样呢?” 列宾笑道:“刚才你也发现这一带有其他的人出现,为了安全,我们执行了后备计划,原来以为用不着的,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布朗冷笑道:“真的是这样吗?” 列宾微笑道:“你以为吗?布朗,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认为我会害你吗?” 布朗抓了抓头:“这倒应该不会。” 列宾说:“那就好!我们走吧。” 列宾和布朗走在前面,4名士兵跟在后面。 每一辆手拖车前后各一人,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 第586页 这手推车设计的很巧妙,在路面较硬的时候,车下有轮子可用,一点也不费力。 而到进入沙丘时,将轮子向两侧折起后,下面好像滑板一样的设计就发挥了作用,虽说要费力些,但保证了手拖车不会深陷入黄沙中,而且可以拖着前进。 6个人沿山谷向前走,没多久,前面便出现了岔道,列宾选择了向右前进,山谷中到处是黄沙,但是很细很均匀,抓一把在手中,感觉十分的润滑和舒服,轻轻地松开手,那黄沙就好像水一般向下倾酒着,一阵微风吹过,黄沙便会随风飘起,扬起一股金色的沙尘。 布朗说:“这里的黄沙太漂亮、在柔美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均匀的黄沙,称这为金沙都不为过,要是它们能出现在海滩边就好了,那一定会成为真正的黄金浴场。” 列宾笑道:“也许它们真是金沙呢!”这句话提醒了布朗,他说:“那我一定要带一些回去好好化验一下。” 列宾笑道:“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只要顺利完成任务了任务,回来时,你想带多少走都可以。” 布朗说:“我可不是个贪心的人,只要够化验就可以啦。列宾这个地方叫什么?” 列宾说:“我不知道,不过这里既然有着这么多的金沙,我们不妨叫它金沙谷吧。嗯,就这样称唿吧。” 突然列宾想起了一件事,他从包中取出一部相机递给布朗:“这是佳能f-1,这是我目前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相机啦。我们带得胶片并不多,不过也够你拍上200张啦。” 如果对单相相机歷史了解的人就知道,1971年佳能所推出的f-1,在机身方面轻易的超越了尼康,这款以结实耐用着称的高级专业照相机,在日本相机中是无以伦比的,因此体积较大也很重,不过也不过1200多克重了,它能适合在-30c和60c的环境下使用,而这款照相机的快门经受了十万次无故障的考验,并採用先进的超薄型钛金属横走式帘幕快门。 这款设计精良的专业照相机一上市,轰动了整个摄影界。甚至被国际奥委会指定为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官方指定相机,这样的荣誉在奥运会歷史上也是不多见的。佳能的f-1之所以能过获此殊荣,更重要的还是佳能精心构建的整个fd系统的威力,尽管只是黑白,但它还是将色彩表现达到了极致。 布朗感激地望着列宾,原来心中对他存在的不满消已失得无影无踪。而列宾接下来的行动则让布朗死心塌地,毫不动摇地支持列宾啦,因为列宾向布朗合盘托出了此行的目的。 十九、各显神通(3) 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他们现在所在的这座风沙堡而展开的,列宾的主要目的不是那埋藏在黄沙下的宝藏,而是藏在地下的一座核电站,他要找到它,希望能够得到有关资料。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想找到可能死在这里的父亲的遗体。 列宾的父亲是伊万上尉,这个我们已经知道啦。在伊万上尉消失后的日子里,列宾从小就被国家特别行动机构进行刻意培养,成人后他便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特别行动组织的一员,也就是人们常常所说的特工或者间谍。 由于工作的需要,他常常以各种身份出现在不同的场合,最多的身份外贸公司的负责人。也许是因为这个特别组织中的领导人中有着他父亲的好友,他才对自己的身世十分的了解,正因为他知道自己所做的工作十分的危险,所以他不愿意结婚,过去母亲悲伤的身影一直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 列宾经过自己的不断努力,他已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领导者,通过秘密档案,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在失去一批从中国掠抢的国宝后,被送上了军事法庭,本来是要秘密地处决的,但是一位叫萨里海的大尉救了他,但这个萨里海原是中国回族人,他凭藉着一个名叫巴拉基的商人的帮助,进入了苏联特别行动小组,而这个小组的负责人就是巴拉基的弟弟,他们互相勾结,利用组织进行文物倒卖。 当萨里海了解到伊万上尉曾到过宝物可能被埋藏的地点,而这个地点也是他曾一直要寻找的一种神奇药方的所藏地,于是他救了伊万上尉,然后带着他和几名特别队员,乘坐一架军用货机,前往藏宝地。 但是半个月后,只有萨里海一个人回来,其他的人都死在了沙漠中。 萨里海回来没几天,想再次回去寻找宝物和圣药,但不久他在戈壁滩带回了一个名叫李志远的人,据说伊万上尉所失去的宝藏就是他埋藏在沙漠中的。 可是李志远却失忆啦,萨里海将他带到了莫斯科进行治疗,可是怎么也没治好。 由于战争的原因,萨里海直到1953年夏天时,他才带着失忆的李志远一起,想法潜入中国新疆,但从此便消失在沙漠中了。 上面的情况主要是由巴拉基和他的弟弟所提供,当他们发现萨里海不受他们控制后,想杀他已晚了,反而被萨里海害得差点没命,这才向有关情报部门说明了真相。 李志远在回到新疆沙漠后,开始恢復了记忆,他回到了藏宝处,再次遇见了萨里海,一番激战后,萨里海丧命于风沙堡,而李志远还巧遇困在地下世界长达10多年的老朋友陈卫国等5人,然后他们一起回到了他们的地下基地。 这个地下基地是苏德战争前在中国新疆古尔班通古特大沙漠下建立的一座实验性质的核电站,后来因为苏德关系破灭,互相残杀,只剩下了一个名叫扬森的德国人,还有一名叫克洛泽的德国人,则是因为一个意外的原因也到了这里。 第587页 在李志远的帮助下,陈卫国他们回到了地面,并找到了萨里海在沙漠中失事的运输货机,然后由扬森驾驶,他们逃离了可怕的风沙堡。 扬森设计让李志远等6名中国军人在阿勒泰山区跳伞,下落不明,而他和克洛泽则逃到了苏联境内,弃机后被苏联军队抓住。不想这个扬森是个多面间谍,在透露了一定的情报后,特别是李志远和核电站的事后,他和克洛泽被释放回德国,下落至今不明。 从运输货机失事前的传唿记录分析,运输货机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在风沙堡附近失事,后来扬森和克洛泽的描述更加确定了这一事实。 列宾从众多的情况中还分析出,他的父亲伊万上尉一定是在和萨里海一起来风沙堡时死的,而且很可能是被萨里海害死的。 扬森和克洛泽留下的由核电站到苏联境内的逃生线路图,为列宾的这一次大胆的计划提供了最基本的思路,加上先进的科学技术,他们得到了最清晰的有关风沙堡的卫星照片。 通过反覆研究,列宾制定了这一计划,并且模拟了部分地形进行了演练。 本来这一计划准备明年冬季才开始行动的,但是由于列宾的表弟,也就是卡尔波夫,一个国际文物贩子,他的行动打乱了列宾的计划。 为了不让中国情报部门发觉自己的真实意图,列宾不得不提前行动了,并且将卡尔波夫有意识地暴露给中国人,让中国人以为他们是为了风沙堡中的那些国宝而来。 在风沙堡的途中,列宾遇见了他意料之外的两伙人,但他认为这会更加转移他人的视线,有利于他的行动。 当然啦,这两伙人的出现,也可能会为他带来不可预料的灾难,所以他必须抓紧时间,以最短的时间完成任务。 第二天中午,列宾一行来到了峡谷的尽头,那里仅宽不到二十米,无数巨大的石块堆积在他们的面前,足有三十多米高。 布朗皱了皱眉头:“列宾,就算这里有个洞口,可是这么多的石块,这么厚的沙石挡着,怎么办?依我看,至少到洞口有着近10米的距离。” 列宾站在中间的位置观察了一会说:“别着急,会有办法的!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列宾和他的手下脱离下身上所背负的包裹,然后从手拖车上取出一些的工具,有铁锤、有凿子,有工兵铲,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工具。 布朗怀疑地望着列宾:“这些就是你们的法宝?” 列宾说:“不错!是简单了些,不过,既然我们知道这前面有一个洞口,想来还是可以对付的。” 那两名不是驾驶员的人首先开始动手,他们先是将一些可以搬动的易搬运的石块搬开,看起来,他们并不是特别的高大的强壮,可是他们的外衣一脱后,布朗便发现他们的肌肉竟是特别的强壮,稍一用力,他们的肌肉便隆起一块块,而他们一动手,布朗更是吓了一大跳,因为很多看起来根本无法搬动的石块被他们俩轻易地搬起或推动。 布朗不禁直竖了大拇指,然后在叫道:“太厉害了!列宾,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两个大力士,这些石块依我看少说有300公斤以上吧?” 列宾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们俩至少能够抱起220公斤的重物,至于能够推动多重的物体,那就要看地表情况啦。” 很快,两人便清理出一些空间,在列宾指挥下,两名驾驶员和布朗一起开始小心地挖去一些沙石,那两名大力士,而两名大力士则用铁橇将更大更重的石块稍稍弄开。 很快,他们便遇到更大困难,更大更重的石块出现了,重到全部人一起出动都无法动它一分一毫,然而列宾并没有一丝沮丧的样子。 列宾命令士兵们从手拖车上搬下一部好像油箱大小的机器,然后连上一把沉重的铁钻。 一个士兵抓起铁钻,将钻头对准巨石,然后示意可以工作了,立刻有人上前发动了机器。 随着巨大的“突突“声响起,那士兵打开钻头旁边的开关,立刻那钻头就在巨石上发出了刺耳的怪叫声,然后那钻头不停地旋转着,开始向着石头里面挤了进去,与此同时,钻头的周围开始出现了裂隙,随着钻头向里挤进,裂隙越来越大,而且还出现了更多的裂痕向着四周扩散。 那个士兵突然停下,关掉了钻头和机器,然后开始向裂隙里塞进一只管状炸药。 一声巨响后,巨石便分裂成几块,这样一来,便比较容易处理啦。 由于列宾他们只是想法开挖一条通道,因此并不需要将所有的沙石和土石清理掉。 他们有时小心地将一些巨石利用千斤顶等工具放置在一定的位置,以防止上面的石块砸下来,有时也会用胶状炸药将石块炸成几块,由于他们在份量上控制的很好,根本没有引起塌方。 一句话,凡是能用的工具都用上啦,凡是可以用的办法都是用上啦,就这样,他们在工作了整整两天后,终于挖进了山洞。 十九、各显神通(4) 冬季的老龙河,河水早已经枯了一大半,很多地方只是浅浅的一滩水洼,更多的地方是冰冷的淤泥,无数大小不一的石块在西北风的唿啸中裸露而出,无数枯黄的哀草及枝叶散落在河堤的周围,显得十分的苍凉。 其实老龙河本来不会如此枯萎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建设兵团开发了越来越多的土地来种植棉花、玉米、小麦、啤酒花等,因此在老龙河附近的很多地方兴建了一些灌溉渠。 第588页 为了省心省力,很多直接就将老龙河的部分水道修整为灌溉渠,同时也截流兴建了一些所谓的大坝,其中最有名就是四连地头上的大坝,由此一直到十三连被称为“大干渠”。 “大干渠”坝头高二十多米左右,有两座泄洪门,开关设在大坝旁边的一座石屋里,平时一般没有人看守,只有需要时才派人过来。 此时这座石屋子里,正躲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卡尔波夫和罗斯格,他们两个正在商量着是不要继续前进。 说心里话,卡尔波夫心中特别的沮丧,他已经开始后悔执意选择这个时间来再次探索风沙堡,他想:“这一次又给列宾说对啦。今天确实不是个出门的好日子。” 卡尔波夫从美国回来后,一直急于想再次回到风沙堡,但是列宾不允许,他说由于某些原因,他们所希望的器械及人员都不能及时到位,而且中国方面对他们似乎已起了疑心,因此近期不再适合行动。 卡尔波夫就问什么时候适合行动,列宾耸了耸肩膀说:“我也不知道,只能等。” 可是卡尔波夫根本不理,他冷冷地说:“列宾,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问题的,我只知道风沙堡可不是只有一两个人知道,特别是那个死维维,他是这里本地人,在这近四个月内,难保他没有再去,要是给他找到了什么,那我们就什么也捞不到啦。 你总是说什么先进科学产品,还有什么专家,依我看,还是统统不要的好,我可不想有太多的人跟我们分享。 我决定了,我不会再依靠你啦,我也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我只要有罗斯格和莫维奇两个人就够了。 列宾,你不用看着我,也不用想着要如何惩罚我,因为我既然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就说明我们之间已没有任何的关联,你也不再是我的boss啦,所以你定下的规则对我是没有用的。” 列宾冷笑一声道:“我说表弟,你在我面前耍花样是没有用的,你不要以为手上有一张地图,再加上我为你提供的信息,你就可以找到风沙堡的秘密啦。请你不要忘记啦,风沙堡的存在可是不一天两天的事,是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这么多年来,比你聪明的人都没有得到什么。你说,你又凭什么呢?我敢说,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这一次你只怕还没到风沙堡就会给人追赶得狼狈不堪。” 卡尔波夫冷笑道:“是吗?” 列宾微微一笑:“不相信?那你可想赌一把?” 卡尔波夫说:“好啊!” 列宾想了一想说:“既然如此,这一次我们只做一次探路,我们也不必带什么啦,只带一些探险的物品就好啦,这样无论遇见什么人都可以说的过去。你就从老龙河出发吧,而我和布朗则沿着四个月前你们走过的路出发,我们看看到底谁可以先到达风沙堡?” 卡尔波夫说:“随便你。”但心里想:“探路?难道到了风沙堡就回头?想骗谁?” 列宾说:“那我们后天出发吧!” 卡尔波夫摇摇头说:“no!no!no!明天就出发!为什么要一拖再拖呢?” 列宾皱了皱眉头说:“明天?亲爱的表弟,你可知道,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明天可不是什么好日子,大凶!不利远足,我们可是要入乡随俗。” 卡尔波夫生气地说:“够了!列宾,你怎么能够在上帝面前妄谈这些鬼神之事?不必说啦!”说完,气汹汹地摔门而出。 事情并没有卡尔波夫想得那么顺利,这一次,除了罗斯格和莫维奇外,他还带了9个人,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分散出发,由不同的地方前往老龙河聚会,可是莫维奇带的3个人在规定的时间内迟迟未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而罗斯格的三名手下,则也在路上似乎遇到了跟踪。 直到中午,卡尔波夫才在大坝的附近等到了跚跚而来的罗斯格,卡尔波夫本来满脸怒容,但见到罗斯格不仅独自一人,而且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禁大惊,连忙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斯格喘着气说:“不妨事,路上稍稍扭了一下。” 卡尔波夫说:“那么你的那几个手下呢?还有莫维奇在哪里?” 罗斯格说:“我在路上遇见不少的民兵,据说在抓敌特,因此路上耽搁啦。我让我的手下设法处行前往老龙河尽头会合。至于莫维奇,我想也可能和我遭遇差不多,已自己赶往第二会合点啦,” 卡尔波夫皱了皱眉头说:“抓敌特?依你看,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呢?” 罗斯格说:“我不知道?也许是真的有敌特,只不过我们刚好碰到罢了。不过这样一来,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卡尔波夫想了想说:“就算是吧,那我们得想点办法阻止他们一下才行。” 罗斯格向四处望着瞭望,他指指上面的大坝说:“我们去上面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惊喜。” 卡尔波尔呵呵笑道:“你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 罗斯格笑道:“我能有什么坏点子,不过想放点水灌溉一下农田罢了。顺便将我们可能留下的一点痕迹掩盖掉。” 卡尔波夫哈哈大笑:“这可是跟我想到一起啦。” 卡尔波夫他们找到了石屋里的电力开关时,就有人报告说:“发现有人正沿着老龙河向上而来。” 第589页 卡尔波夫对罗斯格说:“快!快放水。” 罗斯格连忙扳动开关,立刻两道泄洪门缓缓打开,不久大坝里的水便如同脱了缰的野马般,倾泻而下。 此时,沿着老龙河的河堤,维维一马当先,李志远等四人则在后面跟着。 为了尽快赶到风沙堡,五人时不时地加紧策马。 突然维维发现从上面有水流下,而且越来越大。 维维心说不好:“该不是上面的大坝出事了吧?要是这样的话,那么下面的农田里所种的冬瓜很可能就会被淹,这样一来,那全部的收成就会泡汤啦。” 维维和李志远说明情况,几个人便快马加鞭。 罗斯格透过望远镜发现,来的人当中其中一个人正是维维,他顿时恨得牙根咬得咯各直响,卡尔波夫也发现了维维,他说:“这小子果然没死。” 罗斯格说:“没死就好,死维维,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卡尔波夫说:“不行,我们必须马上走,可不能再惹麻烦,要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不能再让列宾嘲笑我啦。而且这里虽然很荒凉,可是对方有5个人,我们没有把握一次性让他们全部完蛋,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维维这小子没死,以后有的是机会杀他。” 罗斯格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那就让他多活几天吧。只是这样一来,大坝的水很快就会被关上啦。” 卡尔波夫眼睛一转说:“他们不是在找敌特吗?那我们就让他们找吧。依你看,他们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可以到达这里” 罗斯格咪了一下眼睛说:“大概十五分钟左右。” 卡尔波夫命令手下在石屋内布置了定时炸弹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大坝, 十九、各显神通(5) 十多分钟后,维维和李志远他们来到了大坝,维维首先冲进了石屋,但他变得迷茫而不知所措起来,因为尽管他知道开关就在这小屋里,可是石屋里有不少的开关,而他对这些却是一窍不通。 这时李志远跟了进来,他问维维:“现在情况怎么样啦?” 维维苦笑道:“这么多的开头,我不知道关哪一个。” 这时王俊正好走进来,他连忙说:“让我看看。” 王俊便走到众多开关时看了一下,然后开始扳动开关,可是泄洪门一点反应也没有。 王俊皱了皱眉头说:“可能线路有问题,让我查查看。”然后他环视了一下石屋,看见了角落边的一个小木箱子,他说:“这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工具。”说着走了过去,当他随手打开箱子时,他的脸顿时变了色,他大叫道:“有危险!你们快让开!” 李志远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只见王俊小心地将一个箱子抱起,边向门口走,边喊道:“快出去,这是一颗定时炸弹,里面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李志远连忙抢先出门,挡住了正赶来的陈卫国和阿帕尔。 王俊将小木箱子放在大坝上,阳光下,只见里面中的一捆炸药上的定时器上面的数字在不停地倒退,只剩下50秒的时间啦。 王俊头上不禁冒汗,因为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线路,而且也没有工具。李志远一看不好,连忙喊道:“王俊,扔水里。” 王俊一拍脑袋,连忙抓起定时炸药,连忙跑到大坝栏杆边,将定时炸弹好像投掷手榴弹般,奋力向前掷入了二十多米前的水中,只见定时炸弹随着唿啸的渠水翻滚着向前几米,然后沉下水中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声音响起,大坝下面掀起了一朵巨浪,但是大坝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此时李志远和陈卫国、阿帕尔手持猎枪,正在警惕地察看着四周的情况,维维拍了拍胸口说:“还好没事。”然后就想往石屋里走。 王俊一把拉住他说:“再等一会。说不定还有危险。” 这时李志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大喝一声:“不好!马。”说着便向大坝下跑去。 其他的人也立刻反应过来,跟着就跑,才跑到一半,就看见不远的土坡下2个人各骑着一匹马,其中一个手里还牵着三匹马,正准备逃跑,而那五匹马正是他们的马。 马上两个人也看见了李志远他们,便更加急着要离开,开始用力地踢打马肚子,转眼五匹马上了大半土坡。 眼看敌人要跑,维维将两只手指塞进嘴里,立刻发出了响亮的唿哨声,立刻,那三匹被牵着的其中一匹马立刻狂怒起来,又跳又窜,又嘶又咬的,牵着三匹马的那个人坐下的那匹马也不安起来,几乎要将他从马上掀下来。 那人见势不妙,扔下手中的三匹马,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打了几下,那马便一下窜上了土坡,另外一个人也一夹马肚子,两匹马上了土坡顶,一下子看不见啦。而另外三匹马没有人强迫他们后,很快安静了一下,然后沿着土坡缓缓而下。 李志远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土坡下时,三匹马已安静地停在了土坡下。 维维翻身上马,还想继续追,李志远喘着气连忙叫道:“不要追啦。” 维维说:“那不行!” 王俊一把拉住维维的马气喘着说:“那大坝还管不管啦?” 这句话提醒了维维,他哎呀一声说:“这水要是一直这样放,那会成灾的。你们看好马,我去关闸门。”说着跳下马又要往回跑。 第590页 陈卫国一把拉住维维说:“你难道忘记了,开关都失效了。” 维维便拉着王俊的手就跑,一边跑一边说:“快走,王大伯,你快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修好电力系统。” 王俊被维维拉着差点摔倒,他说:“慢点,我有点跑不动啦。再急也要等我喘口气,要不累死了我怎么做事?” 维维无奈,只好停下脚步。 王俊喘了两口气,定了定神说:“就算电力系统失效,肯定还有后备的,维维,你先去找找看,看看有什么可以用手摇动的绞盘之类的东西,那一定是后备用的啦,我后面就跟上。” 维维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李志远对陈卫国说:“你和阿帕尔在这里守着马匹,我和王维上去帮忙。” 陈卫国点点头说:“快去吧!” 当李志远和王俊再次回到石屋时,维维正等得心如火焚。 王俊奇怪地问道:“怎么,没找到吗?” 维维说:“找是找到了,可是我一个人扳不动。依我看,没有四五个人是不行的。就算能扳动,也一定很慢,看来只能修理电路啦。” 王俊说:“别着急,问题会解决的。” 三个人再次走进石屋,王俊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笑道:“还好,敌人也不是什么电路方面的高手,只是野蛮地拉断了电线罢了,我接回去就可以啦。” 很快,王俊将电路接好,泄洪门开始缓缓向下降。 维维问王俊:“这门多长时间能关上?” 王俊说:“大概二十分钟吧。” 维维又问:“那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王俊说:“只要没人故意破坏,应该没问题。为什么这样问?” 维维说:“那我们赶快去追那伙人吧!” 李志远连忙说:“不行,这太危险啦!就凭他们留下的定时炸弹就可以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是普通的小贼,他们既然想破坏大坝,那很可能是反对共产党的敌对分子,难保他们手上没有武器。维维,我们这样追上去肯定会吃大亏的。 不过他们既然事情败露了,肯定无心恋战,肯定会想法设法躲起来的,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这水也流了那么多,很快就会有人知道出事了,不用我们出手,也会有人去找他们的。 目前我们找到穆老爷子才是重点,少了两匹马不碍事的,马上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再说马也只能用到老龙河尽头,这里已走了大半的路了,有三匹马,就已足够我们用的啦。” 维维说:“我可以肯定这伙人可不是什么反动分子,他们是一伙盗宝贼,而且他们一定正前往风沙堡,穆老爷子要是遇见了他们,那肯定会很危险的,所以我们只能追他们。” 李志远这才大吃一惊:“你怎么这么肯定?” 维维说:“因为上次我在风沙堡中所遇到的就是这伙人,其中的一个好像叫什么罗什么格的,名字我就记不住啦,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刚才偷马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因为我和他动过手,他曾被我用头撞伤过鼻樑,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李志远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说:“那这事就不好办啦,那伙人肯定手上有的是好傢伙,我们手上这几把破猎枪,怎么对付得了他们?” 维维说:“我们先远远跟着他们,然后再想办法。” 王俊说:“志远兄,你是不是老了?怎么说当年我们也曾当过几年兵,不是什么吃白饭的,就是对付小日本时,我们也曾赤手穿拳过,又何曾怕过?” 李志远豪气顿生,他用力地在王俊肩膀上拍了两拍:“好小子,我还不是因为你取娶了媳妇为你着想吗!想不到你竟敢损我!” 王俊笑道:“这么多年啦,没再动过刀枪,我的手早痒了,现在既然有人送上门来给我解痒,我怎会错过这机会?”说话间又仿佛回到了当年。 维维连忙说:“那就好,我们快走吧!” 十九、各显神通(6) 三个人回到土坡,陈卫国一听穆典赤可能会有危险,连忙说:“那还等什么?人家还没娶媳妇的人都不怕死,我们这几个老头子都活了那么久,什么风雨没有经过?更不会怕了这小小危险啦!” 阿帕尔笑道:“我说人哪!越是怕死,死的越快!当年我和苏联人干架的时候,就是沖在最前面,我想,死就死吧,可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 陈卫国说:“可不是吗?当年每次打仗,我总是喜欢端着机枪就往上沖,都说子弹不长眼,可是大大小小几十场战斗下来,子弹也没见打到我。” 李志远笑道:“你们这帮老头子,真是越老越狂,你们就吹吧!完全没有了当年的谨慎、谦虚和细心啦!” 只有维维一个人苟于言笑。 虽说是一路上几个人说说笑笑,但其实每一个人除了有些担忧外还多了一些的警觉。 一路上,往往都是一些矮小的土丘、沙丘,石丘或是混合型的小山包,原始的梭梭林或长满沙沟沙梁,或稀稀疏疏散落在各处,红柳多的地方,层层叠叠地把沙啊、土啊、石啊的包覆盖住,不时有大片的胡杨树林出现,死树活树常常纵横交错,各种草木丛生其间。因为冬天的原故,到处都是枯黄暗淡无光的颜色。 第591页 通过路上敌人留下的痕迹来看,敌人至少有6个人,随着蜿蜒曲折的老龙河,周围的环境变得十分的荒凉而且地形十分的复杂,虽然策马可以通过,但是行速缓慢,和步行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马匹可以负重,可以减少人员体力的损耗罢了。 当走到一处很高大的的土坡时,陈卫国心中涌起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他的心一动,他问坐在身后的王俊说:“你看看这地形,是不是有那么点熟悉?” 王俊迟疑了一下说:“营长,难道你觉得这里可能是我们当年进入的那个神秘基地?” 陈卫国点点头说:“我是有这种想法,可是无法确定,最主要的是我们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察看一下。” 王俊说:“等找到了穆典赤,我们有时间再回来找找看。” 这时他们发现在老龙河右边的沙沟中一处突起,好像是个大罈子的口。五个人走近一看,果然是个大罈子埋在那里,口封得死死的。 王俊笑道:“好傢伙,这是什么东西?里面该不是藏了什么宝贝吧?”然后想伏下身子就想去摇摇,看埋得有多深。 维维说:“我看你们想错了。里面是人的尸骨。” 王俊吓得跳起身子:“人的尸骨?” 维维说:“没错!是尸骨。这也是我听穆老爷子说的,他说这一带的土质很松软,用手就可以刨出一个大坑来,所以以前那些没钱的人,为了防止恶狼将他们亲人的尸骨从埋着的沙土里扒出来,就将亲人的尸骨整个装进坛里,然后深埋,这样狼就无法破坏他们的尸骨啦。现在我们看到的就是过去的那些骨罈啦。奇怪,以前,我怎么没什么发现呢?也许是最近风沙才将它们吹出来的吧。” 王俊说:“要是人的尸骨的话,里面就算有什么玉啊、金的我也不想要啦。” 李志远点点头说:“不错!要尊重逝者。” 不想陈卫国却走上前,他说:“我倒是有些好奇。”说着便开始刨去那罈子周围的沙石,维维不禁有些愤怒。 王俊心中一动,他对维维说:“不要生气,我们营长并没有不尊重死者和贪财的意思,他只不过确认一些事情罢了。” 维维说:“什么事情?” 王俊说:“你难道忘记了,当年神秘基地的故事。” 维维心中也是一动,但摇摇头说:“这里土质不好,怎么可能适合建基地呢?”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不管如何,我们先帮忙吧。” 几个人上前,帮着陈卫国刨去罈子周围的沙石,这是一个一米多高的圆形罈子,准确地说是瓮更加合适些,陈卫国抱住罈子想将他抱起,不想却是十分的沉重。 陈卫国说了声奇怪后,维维上前也没能抱动半分。 李志远看得奇怪,他说:“人的尸骨能有多重?” 维维苦笑着用力地摇摇罈子,然后他和陈卫国一起用力,还是分毫不动,李志远、王俊和阿帕尔一起上前帮忙,也是搬不动,就好像生铁焊在地下一样。 李志远用手摸了摸罈子,那感觉分明就是瓷器。“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重呢?” 李志远伸手拿过猎枪,其他人连忙闪在一边。李志远奋力将枪托砸在罈子,只听见哗啦一声,罈子裂开,露出满是黄锈的生铁疙瘩来。 所有的人上前观看,那分明是一根铁柱,而中间分明就是一个转盘。李志远扔下猎枪,抓住转盘,奋力左右扭动,但因为年代久远,上面生锈,无法扭动,大家连忙上前帮手,也只是扭动了一些,虽是如此,但马上就听见不知哪里发出了类似“咯吱咯吱”的响声,大家顺着声音左右察看,只见旁边不远的一块土坡上不住地有土石在滚动。 王俊将地上的猎枪套在了转盘上,大家再次奋力,转盘开始缓缓被转动开来,但是无论如何用力,也只是转动了一小半,就再也转不动了。旁边的土坡振动声音也越来越大,然后一个洞口在坡底现了出来。 大家扔下转盘,跑到洞口前,发现那其实是一座铁门,只是露出了一道几十公分的口子,人可以勉强伏身爬进。向里望去,里面似乎是一道台阶向下。 王俊打开手电筒向里照去,五个人挤着趴着向里看,果然是一道狭窄的台阶一直向下。 王俊摇摇头说:“应该不是那个神秘基地。在我印象中没有这样的一道阶梯。” 陈卫国想了一下说:“不一定,王俊你难道忘记了,那个核电站就在神秘基地的下面,说不定是那个核电站的某个入口。” 王俊一拍腿说:“你还别说,我真的忘记啦。”然后他向四处望望说:“如果这里真是当年的神秘基地所在范围,那么旁边那两座很大的土坡最符合特徵。” 维维和阿帕尔听到满头雾水,不知所云,李志远笑着对两人说:“这事看来要慢慢解释才行。”两人这才不问。 等了约十来分钟,维维将准备好的火把点燃,伸进门内,只见火把燃烧得并不充分,感觉上要熄灭一般,便说:“里面还是很闷,这洞口还是少了些,空气很难流通。看来我们还是回来才看吧。” 李志远和陈卫国商量了一下,又想了一下说:“也好,不过要等一下。”他在附近搬过一块又大又硬的土石块扔了进去,那土石块滚下约七八秒钟后似乎到了底部,发出了好像和水泥地板撞击后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一连串的“嗒嗒嗒”的声音。 第592页 李志远、陈卫国和王俊一听就知道那是俗称“歪把子”的机关枪所发出枪声,三个人不禁面面相觑,按道理来说无论是德国人还是苏联人,当年应该不会使用这种武器的。 李志远对维维说:“下面不管是不是我们想要找的神秘基地都好,我想现在都是很有必要下去看看,因为里面有我们需要的武器。” 十九、各显神通(7) 维维很是不解,王俊笑道:“小伙子,你没当过兵,你当然听不出啦,下面那一连串的“嗒嗒嗒”的声音,是一种俗称“歪把子”的机关枪所发出枪声,在40年代时,那可是威力强大的武器,当年小日本就是凭着它让我们中国军队吃了很多亏,后来我们国民党军队才慢慢有了,我们要对付那些盗宝贼,没有一件称手的武器那是很吃亏的。” 维维说:“可是那要等多久啊?” 李志远说:“我们大傢伙再去扳动一下那机关,让洞口再大些,好让里面的秽气快点排出。” 为了防止万一,阿帕尔爬上土坡负责戒备,其他的人则围在了机关旁边。 李志远用枪托又砸了砸那铁柱,而王俊想起行囊中有白洒,便连忙取出,找了块破布,浇在上面,然后用力地擦洗那些生锈的地方,折腾了一会后,四个人奋力转动机关,这一下,转盘又被转动了一些,而铁门向上又升起了几十公分,洞口扩大到高约一米,宽约三米。 这一次,他们只等了二十分钟左右。 维维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李志远、陈卫后随后,王俊最后。 顺着台阶小心地走下,十多级台阶后便向右转,又下了十多级后,便隐隐看到来到了一间大厅,维维停下了脚步,打亮了手电筒,后面李志远也打亮了手电筒,顿时整个大厅变得明亮许多,左右两边的石壁上各刷着一个大大的青天白日徽,其中一面的墙壁上尽是坑坑洼洼的弹孔,而正对着的大门则写着“军备重地,严禁菸火”。 陈卫国一怔:“这是我们国民党时期留下的军火库!” 王俊说:“肯定是在我们之后,在解放战争之前那几年修建的啦,在此这前,这一带可是我们的防御地盘,我们可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武器。” 李志远让维维将火把熄灭,四个人并没有马上下台阶,几个人检查了一下周围,发现在阶梯最尾处本来是有一个机关铁盒镶嵌在石壁中,可是现在已经变形的,没有工具根本无法对付。 王俊将准备好的石块顺着地板滚了出去,就听见两边的墙壁立刻各自露出了两个射击孔,然后里面冒出来一挺“歪把子”机关机,“嗒嗒嗒”地响了起来,只是四挺机关机只有一挺在响,打在对面的墙壁上。 王俊再次滚下一块石头,这一次是沿着另一个方向,结果还是一样。 李志远笑道:“想不到我们国民党中也有高人,竟然也能够设计出如此巧妙的机关来。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军火库是不是只有这里一座。” 维维突然想起二蛋所说的,不禁冲口而出:“肯定不止一座。” 李志远望着维维说:“你怎么知道?” 维维说:“我听连队的朋友说起,曾在老龙河的上游也曾听到过这样的嗒嗒嗒声,就是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这样看来,那里也有这么一座军火库。” 李志远和陈卫国低声说了几句后对维维说:“要进入这军火库想来也有不少的困难,我们就不进了。” 维维一怔说:“那不是拿不到“歪把子”啦?” 李志远说:“那倒容易的很。我们只要走到枪口边,从里面拉出两挺就可以啦。” 维维一拍脑袋:“这我可没有想到!”但他马上说:“可是,能拉出来吗?” 李志远笑道:“当然可以,这机枪开始之时并不是由机关控制的,人可以从里向外看到外面的情况,所以枪眼很大,别说一挺,拆了弹夹盒和支架,两挺都没问题。” 王俊贴着边小心地走到了那挺能响的“歪把子”的枪口边,用布裹好手,然后示意准备好了。 维维便滚动石块下去,枪口便露了出来,那“歪把子”还没有响,王俊已是两手握住枪筒,慢慢地往外拉,这时机枪响了,震得王俊的手直发抖,但王俊却是兴奋异常,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当枪管露出大半时,他发现机枪的扳机上挂着一只铁钩,取下后,机枪便不响了。而枪夹上则连着长长的子弹带,王俊理顺了子弹带并拉了出来,然后将整挺机关机拉出了枪眼。这时,枪眼又自动合上了。 王俊用同样的方法又拉出一挺“歪把子”,他发现这一挺之所以不响,主要是扳机上的铁钩掉了,拉出后检查了一下,果然没有什么问题。 有了两挺“歪把子”,所有有人都精神振奋不已,维维心想:“这一次应该可以为陈教授报仇啦。” 出了铁门,几个人将转盘復位,铁门落下,洞口重新合上,几个人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将一切尽可能地掩盖住,这主要是担心在他们回来之前被坏人发现和利用。 此时,天已开始慢慢偏西了,但5个人还是急急赶了一段路,在路上,他们先是发现了一个满是鲜血的狼夹,之后便是沾了血迹的脚印混杂在许多脚印中,这说明这伙人当中有人误踏了民兵们布置下的狼夹,也说明那伙人就是维维他们所要追赶的人,因为这一带的民兵都知道他们的狼夹一般会布置在什么地方和周围会有什么标志用来提醒自己人的。 第593页 又走出不远,一具尸体被扔在一堆干枯的杂草中,这具尸体血肉模煳,特别是整张脸被划得一塌煳涂,根本分不清面目,维维虽说以前和人斗过殴,也见过死人,但这么恐怖的场面却还是第一次见,立刻忍不住呕吐起来。 阿帕尔皱了皱眉头,扭过脸不忍心再看。 十九、各显神通(8) 李志远、陈卫国和王俊三人倒是十分镇定,蹲下身子来查看,一会,三个人站起身。 维维问:“怎么样?” 王俊说:“这个人就是刚才被狼夹夹了腿的人,想是他的同伴嫌他是累赘,便杀了他,同时又怕被人认出他的面目,从而查出来歷,便索性将他的面目毁去。” 维维怒道:“这伙人果然不是东西,连自己的同伴也下得了狠手,真是太可恶啦!这都是我的错,当时在风沙堡时我就不应该放过他们,才让他们现在有机会再次做恶。” 王俊悠悠地说:“对付豺狼绝不能有半点仁慈之心。” 维维说:“我知道了,再有机会,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5个人继续向前,很快他们的左侧现出了荒凉的戈壁滩,而火般的夕阳正处于地平线上,红彤彤的晚霞铺满了整个西天,老龙河穿过戈壁滩,一直延伸向沙漠,远远似乎一道浓烟直冲天空。 李志远望着西天,不禁朗声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然后对陈卫国说:“这么壮丽的景色,你我已有二十年没有见过了吧?” 陈卫国点点头:“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直是应了此时此景。这么红的夕阳,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红的比血还要红,都说残阳如血,我一直不信,今天算是见到了。” 李志远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不再说话,连忙策马直前。 天黑后,5个人在戈壁滩与沙漠交界处不远的一座荒废的小屋子里扎了营,这屋子是以前放牧人使用过的。 维维说对李志远他们说:“凭我的感觉,这伙人对这一带并不熟悉,虽然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可是从一路上的痕迹来看,他们离着我们并不远。就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们一直在他们后面跟着。” 王俊想了想说:“我觉得他们很可能知道。为什么这样说呢,在我们来的一个土坡后的一个杂草堆,我发现那里很可能有人曾在那里趴卧了很长时间才走,这说明他们可能曾想过要伏击我们,只不过我们在军火库那里待了近两个钟头,这才让他们失去了耐心,这也是他们离我们不远的一个原因。” 陈卫国说:“那么今晚我们必须时时警惕,不过这座屋子位置十分好,视线十分广阔,又有院墙可以做防守,敌人是讨不到好处的。” 李志远笑道:“这“歪把子”往这一搁,不想活的只管往上沖吧。” 与此同时,卡尔波夫正在责问罗斯格:“你到底能不能确定那五个人是跟踪我们的,还有你在那里埋伏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到底有没有看见那五个人跟上来?” 罗斯格说:“我确实不能肯定那五个人是不是在跟踪我们,我只是有一种预感罢了。” “预感?”卡尔波夫冷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比莫维奇要聪明得多,想不到你们俩都差不多。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预感我们又耽误了2个钟头。算起来,我们今天整整耽误了有6个小时。要是明天不能如期到达汇合地点,我又要给那个列宾嘲笑一顿啦。我怎么养了你们这群笨蛋!” 罗斯格心中气恼,他狠狠地瞪了莫维奇一眼,心想:“如果不是你这个傢伙迟了那么久,我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给老闆骂。”但他还是笑呵呵地说:“老闆,我这不是想安全有点保障吗?” 卡尔波夫噼手将手中的地图扔在罗斯格和莫维奇的面前:“你们给我好好看看这张地图,我们现在哪个位置?” 罗斯格和莫维奇个个苦着脸,对着那些地图左看又看。 卡尔波夫生气地说:“你说你们是不是很没用?还自称是精英,连张地图都看不明白,也不知道你们这几个傢伙当年在特种部队是怎么混的?” 罗斯格说:“老闆,怎么说,我们所使用的都是高比例的地形图,各种标志都十分简单明了,你说这种地图算得上地图呢?我看是小孩子的涂鸦还差不多。我倒是觉得我们只要用列宾给的那张地图就可以啦。” 卡尔波夫说:“我就是讨厌列宾,他给的那张地图虽说比较接近实际,可是却故弄玄机,不肯给出我们最后的坐标,还说这张地图最清楚。” 罗斯格怒道:“清楚个屁,就算我们能够分辨出每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可是比例呢?” 卡尔波夫也生气地说:“列宾完全是故意的,他在落井下石,他是在变相惩罚和报復我们。” 罗斯格说:“老闆,我们不用理会那么多,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有人带头,莫维奇也大着胆说:“老闆,你不要生气,我认为,你完全可以不用管那些乱七糟八的符号,我们只要沿着老龙河一直走就应该没错啦。” 卡尔波夫冷笑道:“要是可以不管,谁会吃饱了没事做,画张地图出来?” 第594页 罗斯格说:“都是布朗不好,明知道我们对地形不是很在行,却故意不来帮我们。” 卡尔波夫说:“这小子确实可恶,简直和列宾无什么两样,看着都叫人生气。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就不相信我会输给列宾那傢伙。”说着,拿回了那张地图。 罗斯格本想提议带几个人到四下巡视一下,可是给卡尔波夫一骂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心想:“那个死维维也许真的没有跟上来,说起来,他什么武器都没有,不会傻到要来白白送死吧,看来我是真的想错了。” 二十、穷追不捨(1) 第二天,天还未亮,卡尔波夫就催促所有的人赶路,一路上浓厚的晨雾将整个天空和大地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尽管每个人都打开了头灯,可是的也只能看见眼前台米左右的范围,前面的人影就好像鬼影般来回地晃动着。 卡尔波夫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雾会很快消失,可是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天色也只是明亮了一些,大雾仍然没有消失。 那雾气很重、很湿,特别是出了汗后,整个人就好像浸在冷却后的蒸气中,眼睛觉得粘粘的,好像眼泪随时在流,而脖子以及其他祼露的部分,也是差不多,特别的不爽。 罗斯格说:“老闆,雾太大了,我认为停下来再走好些,这样走法,我们会很容易迷路的。” 卡尔波夫阴沉着脸说:“不能停!我们已经迟了很多了。你们手上的指北针是干什么吃的,还有你们手上的对讲机是摆设品吗?要是今天不出太阳,我们就不用前进了吗?” 罗斯格不再说什么啦,暗暗地对莫维奇说:“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们老闆从风沙堡回来以后,整个人变了很多。” 莫维奇也有这种想法,但他说:“没啊!并不觉得。得了吧,罗斯格,我倒觉得你变了很多,变得特别多抱怨。” 罗斯格冷笑了几声,心想:“好吧,我们走着睢。” 突然不远处一声枪声响起,整个队伍变得躁动起来,卡尔波夫倒是十分冷静,他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谁在开枪?” 对讲机里不断地传来有人在问:“什么事?谁在开枪?” 卡尔波夫命令道:“全部待在原地警戒,没我的命令,不要乱动、不要说话。” 卡尔波夫看到罗斯格离着他最近,便开始一个一个询问:“罗斯格,你可以看见谁在你附近?” 罗斯格回答说:“莫维奇和尤里,在我左侧3米处。” 卡尔波夫继续问道:“莫维奇,你呢?” 莫维奇回答说:“我附近范围内右侧是弗雷亚,不过,他的身影有些模煳,我要确定一下,请你等几秒钟。” 很快,莫维奇说:“不错,正是弗雷亚。” 卡尔波夫悄然地走近罗斯格,一边示意带人向后搜索,一边继续问道:“弗雷亚,你和谁在一起?” 莫维奇说:“弗雷亚没带对讲机,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他曾和唐卡斯,但唐卡斯5分钟前说要大解,走在最后。” 卡尔波夫立刻明白了,不用问,一定是唐卡斯出事啦,但他还是尝试着在对讲机里喊道:“唐卡斯,报告你现在的位置。”没有人回答。 几分钟后,卡尔波夫他们在一座土坡找到了被击晕的唐卡斯,他随身携带的武器和行囊全被人抢走了。他们又花了几分钟才将唐卡斯叫醒。卡尔波夫便问唐卡斯怎么一回事,唐卡斯说他是被一个年青的回族人打晕的。 卡尔波夫铁青着脸,他将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他问罗斯格:“你觉得那个袭击唐卡斯的人会是那个死维维吗?” 罗斯格说:“我敢说一定是他。” 卡尔波夫说:“这个死小子,我不想找他的麻烦,他反而来找我的麻烦来啦。” 莫维奇说:“老闆这样不是更好,我们抓住了他,让他给我们带路就会省事多啦,等他没用时就宰了他给我们那些死去的弟兄报仇。” 卡尔波夫点点头说:“就这样,你们所有的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一定要活捉那小子。谁捉住了那小子,我手上的这块金表就是他的啦。” 罗斯格说:“老闆,我估计和那小子一起的还有4个人.” 卡尔波夫不耐烦地说:“杀了他们。” 卡尔波夫用力地挥动了一下手,带着10个人开始沿着敌人留下的踪迹追踪。 击晕唐卡斯的人正是维维,他和李志远4个人也是冒着浓雾出发的,但是他和卡尔波夫不一样,他很清楚自己的行走路线,这样一来,他很快地追上了本来就相隔没不远的卡尔波夫他们。 当维维转过一个土坡时,迎时撞上了唐卡斯,两人都是一怔,唐卡斯连忙拔出手枪来,刚想射击,维维已是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往上一抬,枪响了,子弹飞向天空,维维右手一肘击打在唐卡斯的左太阳穴上,唐卡斯顿时两眼发黑,晕倒在地。 这时后面的王俊几个人也沖了上来,王俊端着那挺“歪把子”四下张望,而李志远几个人一拥而上,短短的十几秒,便将唐卡斯身上的物品全部抢了走,然后迅速地向着右侧撤退。很难想像这几个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第595页 维维手上拿着唐卡斯的对讲机,里面不断地传来卡尔波夫的声音。维维很是好奇,他一边乱按,一边问低声问王俊:“大叔,这个怎么用知道吗?”然后递过给王俊。 王俊接过来,在手上摆弄着,然后随便按住一个键说:“我也没玩过,上面全是外国字,要试试才知道。”然后他松开了这个键,立刻对讲机里面传来了冷冷的声音:“想说话时按住刚才你按的那个键就可以啦。” 所有的人清楚地听到了卡尔波夫的说话声:“死维维,我想此时你一定可以听到我的声音的,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有机会再一次面对面,你不记得了,我还有五万块钱没有付清,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约个地点碰一下面?” 王俊将对讲机递过给维维,并指示他说话时要按哪一个键,维维好一会才回答:“好极,那我们风沙堡见,就让我们的恩怨在那里结束吧。当然啦,我知道你这一次肯定没有带现金来,不过没关系,那你们几个就留在风沙堡抵数吧。” 卡尔波夫不禁笑了起来,他说:“死维维,想不到你还真幽默啊,就凭你和几个糟老头子,能够对付得了十一个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特别士兵吗?” 维维冷笑道:“是十个吧?不是刚刚才有一个被解除了武装吗?” 卡尔波夫恨声道:“想来你一定是偷偷摸摸,耍了什么阴谋诡计。” 维维不想再说什么,王维接过对讲机说:“说起偷偷摸摸来,我倒想起来了,你们偷了我们2匹马,是不是无耻的很?” 卡尔波夫说:“你是谁?” 王俊说:“当然是你老子啦,我的乖乖龟儿子。” 卡尔波夫虽然听不是很懂,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话,便气恼地关了机。 二十、穷追不捨(2) 王俊对着对讲机又喊了几句,可是并没有人回答。 陈卫国说:“不要喊了,我们还是小心点。” 这时,太阳依然没有出现,可是浓雾却开始慢慢消退,不久,周围的的景象就好像隐藏在白纱中,若隐若现。 又走了一段路,维维对所有的人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步行啦。”只见前面是一片连绵起伏的沙丘开始呈现出来,而老龙河的河水从中穿过,缓缓地向着沙漠里面流去。 维维并没有完全沿着老龙河向前,而是向右侧偏了约半里路,那里的沙丘要矮很多,而且脚下的沙石也很粗很硬。 不时地回头后望,只见远处几个身影淡淡的雾中窜出,他们显然发现了被留下的马匹,紧紧地跟着而来。 李志远他们必竟年纪大了,体力明显不比当年,很快,后面的敌人离着不远了,一阵剧烈的枪声响起,打在了他们身后不远的黄沙上,激起了无数的尘沙。 李志远他们知道,这是敌人在故意制造声势,好让他们精神上有压力。 维维说:“哎呀,敌人追上来了,我们要快点走才行。各位大叔,我看,你们是不是将身上的东西扔掉一些。” 李志远摆摆手说:“不用。我们在这休息一会就可以啦。” 维维以为自己听错了:“休息?” 李志远说:“不错。我们现在休息,顺便再给敌人点颜色看看,这样,他们就不敢紧追啦。” 陈卫国看了看周围的地形也笑道:“不错!这么多年了,很久没有开枪了,心里有点痒呢!再说,这“歪把子”加上子弹真的挺沉的,是要减减负。” 王俊没有马上说话,他冷笑一声,将“歪把子”架在一个土坡上说:“一会,敌人就知道厉害啦。” 维维望望阿帕尔,只见他也是一点也不害怕,他反覆地观看着手中的那把“五四”手枪,然后问李志远:“这傢伙看起来挺好使的,能打多远?50米还是100米?” 李志远笑道:“50米内应该还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的。” 阿帕尔说:“那还不如我的猎枪好使。这枪就给你用了。” 李志远笑着接过枪和枪套,配带好在身上,但手中还是握着一把又筒猎枪。 维维见李志远他们的样子很是轻松,心里的担心少了很多,他心想:“怎么说,陈卫国当年也是营长,会指挥打仗那是不容怀疑的,这些人又是当兵出身,心中肯定有把握才敢这样做。我要是害怕倒是给人小瞧啦。” 维维问陈卫国:“陈营长,我应该守在哪一个位置?” 陈卫国说:“你随便找个地方趴着吧,一会枪响了,不要抬头就行啦。” 维维气往上涌:“我维维可不是怕死的那号人。” 陈卫国笑道:“我相信你不怕死,可是你没经过战争,我担心你会一时适应不了。” 维维冷笑道:“是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就知道啦。我是真的很想体会一下当年你们是如何浴血奋战的。”说着,他在王俊的附近不远趴了下来。 李志远笑道:“好样的,年轻人,有志气!到时听陈营长的命令,可不要随便开枪!” 五个人中,王俊和陈卫国使的是“歪把子”是军火库弄来的,维维的冲锋鎗和李志远腰间的“五四”式手枪是从唐卡斯那得来的,阿帕尔和李志远手上的猎枪则是原来带在身边防身用的。 第596页 五个人才在沙丘上隐蔽好,不远处敌人已在四下晃动。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无论是李志远、王俊,还是陈卫国这才发现,敌人顺着地形的掩护,非常耐心地前进着。 从敌人移动的动作,包抄行进的路线来看,均能达到互相掩护,火力交叉、压制敌人的效果,敌人说的全是真的,这些人竟真的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不是想像中的乌合之众。 陈卫国向李志远望过去,而李志远也正向他望过来,他们都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他们看到从未经过任何训练的维维轻而易举地击晕了一个士兵,就认为敌人不过如此。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卡尔波特的声音:“死维维,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乖乖地投降,我就不计前嫌,并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将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我们在风沙堡中所找到的一切都是对半平分。” 李志远看看维维,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王俊则冲着对讲机说:“你去死吧!” 卡尔波夫说:“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候考虑,到时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陈卫国说:“别人很快就要上来了,大家做好准备,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卡尔波夫说是5分钟,可是仅仅两分钟的时间,就见对面的沙丘后面扔出几枚烟雾弹,它们滚在沙地上,发出了“嗤嗤”的响声,然后烟雾趣来趣大,趣来趣浓。 李志远他们根本看不清楚对面的情况,突然烟雾后面从不同的地方发出了密集的射击声,对方就好像算好了李志远他们可能隐藏的地方一样,一轮接一轮的子弹打得李志远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而且越来越近。 维维哪见过这种打法,他受不了那一连串可怕的枪声,惊恐地捂着耳朵,手中的枪扔在了一边。 李志远爬到他身边,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怕,听多了就会习惯了,而且很快就会停的啦。” 这时枪声骤止,卡尔波夫的声音传了来:“死维维,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现在投降还来的及。” 王俊扔过对讲机给维维,维维的神情有些害怕,脸上的疤痕在颤抖着,但很快他镇定下来,拿起了对讲机。 王俊连忙说:“骗他。” 维维阴沉着脸,他缓缓道:“你去死吧!”然后将对讲机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一把抓起地上的枪就要向上沖,李志远见势不对,立刻用手卡住了维维的脖子,一把将他撩在了沙地上。 与此同时,王俊的手上的“歪把子”响了,接着陈卫国手上的“歪把子”也响了,两挺机关枪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立刻不远传来了接连的哎呀声,只见三个敌人倒在了血泊中,痛苦地翻滚着。 但只短短的几秒钟后,阿帕尔还没来得开枪,对方所有的武器再次响起,立刻将王俊和李志远的火力压制住啦。 但王俊和陈卫国并没有停火,而是继续开火,李志远拉起维维的同时,对阿帕尔说:“我们快撤!” 维维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李志远,他愤怒地说:“你们刚才的豪气去哪啦?” 李志远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是我们低估了别人。”然后他双眼紧盯着维维说:“你不愿走的话,会害死全部人的。” 阿帕尔也说:“我们不能硬拼,快走吧。” 陈卫国回头说:“快走!” 维维有些为难地说:“可是他们俩怎么办?” 王俊说:“傻孩子,我们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陈卫国又说:“王俊,我掩护,你先撤,建立第二道防线。” 王俊二话不说,立刻抓起“歪把子”弯腰向着后面跑去,” 维维这才跟着李志远向后面跑去,王俊很快在后面的沙丘上支好“歪把子”,李志远,阿帕尔、维维也选择好了射击位置。 王俊高声喊道:“营长,可以撤了。” 陈卫国立刻向后撤。 王俊所处的这座沙丘位置较高,敌人必须仰视,所以位置上很有优势。 敌人并没有马上逼近,也许他们是被两挺“歪把子”吓傻了,他们根本想不通对手会从哪里找来这么强火力的武器,还没见到对手的影子就躺下了三个。 二十、穷追不捨(3) 李志远和陈卫国他们并不停留,迅速地向后撤,并且扔掉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衣物等。 由于从相互掩护的角度考虑,因此李志远他们很难沿着他们既定的路线前进,相反越来越偏离了老龙河,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因为卡尔波夫一直跟在后面,虽然不是很近,但是始终无法摆脱,黄沙上的脚印就是敌人最好的嚮导。 中午时候,天空一下子晴朗起来。光辣辣的阳光开始照射着大地,除了维维,李志远他们越来越疲惫,在沙海中每走一步都比以前困难多了,这个时候,李志远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老了。 维维突然说:“我想过了,我打算向那些人投降,当然了,这是假的,这样你们才有可能脱身。” 李志远马上说:“不行,那伙人心狠手辣,不会放过你的。” 维维满不在乎地说:“我会带他们去风沙堡的,在那里我会有机会脱身的。上一次,他们抓住了我,还是让我脱身了。” 第597页 陈卫国说:“他们不会再犯错的啦,这样做太危险。” 维维说:“这总比全部人送死要好吧,而且他们要利用我找到风沙堡中的宝藏,不会轻易对我下手的,你们可以回到我们连队报讯,我们连长就会来救我的。” 王俊说:“傻小子,你这样做,你说我们的老脸往哪里放,再说,我们什么时候屈服过?不要说手上还有武器,就算是赤手空拳,我们也要拼一拼。” 这时,在他们的右侧出现了大片的沼泽地,无数枯黄的芦苇大片大片地倾斜着,维维眼睛一亮,他狠狠地在自己的头上敲了一下说:“我怎么忘记了这里呢!太好啦,我们有救啦。” 李志远有些怀疑地问:“你是说我们往沼泽里面走?这地方你来过吗?” 维维说:“不错!这片沼泽地我进去过,所以我有把握,而敌人要是敢跟着来,那是必死无疑。而且我们还可以从沼泽地的另一头出去,同样可以到达风沙堡,只是要远一些,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明天中午到达。” 王俊说:“好小子,这种鬼地方你都到过,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探险家。” 维维黯然地说:“我倒真是希望自己有这份勇气,可以做一个真正的探险家,可是我不是,这地方我曾跟陈教授来过,是他不畏生死,闯了进去的。” 然后他从袋子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递过给李志远他们看,这是一张书本大的牛皮纸张,地图上简单地画着一条曲折的河流,尾部用虚线表示着,河的中间是个城堡的标志,河流两边是很多的山形,上面还有许多的交叉、三角等符号。粗粗地看上去,就好像一副儿童画,十分幼稚。 维维指着一个圈着很多点点点的符号说:“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块沼泽地。”这下,李志远这他们便清楚了很多,回想起所走过的路,果然都在这张地图上。 在维维的带领下,五个人走进了沼泽区。 然而,卡尔波夫似乎铁了心情,如影而至,紧紧跟在他们的后面,有一次,维维他们可以清晰地听见后面有人发出悽惨的哭救声,然后就听见了沉闷的枪声。 维维怒道:“这帮傢伙也太可恨了!难道说真死人这种事都阻挡不了他们?” 李志远奇怪地问维维:“对于风沙堡里的秘密,你到底知道什么?以至于人家对你誓在必得。” 维维苦笑道:“我能知道什么?真想不通,那伙人到底想找什么?难道说他们以为我知道那几车国宝藏在什么地方?要是我知道的话,也不用去骗人家几万块钱啦。” 王俊说:“那你骗的钱去哪啦?” 维维说:“藏在我家的地窖里,我正头疼呢!这么一大笔钱怎么拿给人家好呢?” “给谁?”王俊问:“你不是自己用吗?” 维维说:“我是打算交给陈教授的女儿用的,好让她能够继续完成陈教授的研究。” 这时后面传来了一连串的枪声,在茂密的芦苇丛中根本看不到后面的情况,陈卫国分辨了一下说:“离着我们有300米左右的距离,看来敌人是在发泄。” 又过了一会,一股浓浓的烟味传来,然后可以看见后面火光沖天,所有的人大惊:“不好,敌人放火啦!” 李志远说:“难道说敌人决定放弃继续追赶我们,可他们又不想就这样便宜了我们,所以才放火。” 这时天色开始转黑,西北风开始唿唿地吹着,那火就如同火龙一般开始四下蔓延。 维维的脸不禁变了,他说:“哎呀这下可不好了,这火一烧,我们可要遭了。” 阿尔帕笑道:“对付这火还不简单?而且看风向火不会往我们这里烧的。” 维维苦笑道:“我们行走的路线是要往回方向迂迴的,要迂迴的那段路是最危险的,看火势会将我们迂迴的一部分路线烧了,我之所以有把握带你们走这里,那是因为我在那段路上插了很多的树棍做为路标,现在火一烧,便什么也分不清了。而现在就是往回走,火那么大,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啦。”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那我们抓紧时间,能走多远是多远吧,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维维说:“也只能如此啦。” 五个人继续走,果然向回迂迴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但会有一些树棍插在那里,维维他们各自找了一根长些的树棍,以做探路之用。 这时,天色越来越暗,火龙还在四孼,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大片一大片并没完全烧尽的或完全成灰的沼泽地,到处还在散发着或浓或淡的烟味,还好,由于风向的原因,他们还能够忍受。 这时,在他们的对面几条影子在动,可以大致分辨出那正是一直紧追他们不放的那伙人。 陈卫国连忙喝令大家躲避。 但维维并不在乎对方有没有看见他,他说:“我们面前的这段沼泽,他们是无法越过的,要不我们不是白走了那么多路啦。” 李志远皱了皱眉头说:“维维,就算眼前的这沼泽他们无法越过,可是他们的子弹射程理论上还是能够打到这里的,虽说可能后继力量已不足,没有了太大的杀伤了,可是给它挂一下也是件麻烦事。” 第598页 王俊笑道:“我们的歪把子有效射程可以打到600米,倒是可以教训他们一下。” 维维说:“大叔,我看还是算了吧!尽管他们作恶多端,可是我还是不想看到太多的流血。” 王俊笑道:“别担心!我不过是说说罢了了,如果我们也随便杀人并以此为乐,那么我们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时,对面的敌人显然发现了他们,立刻枪声暴起,除了一部分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外,大部分都打在了他们前面不远,子弹打进了淤泥中,发出“噗哧噗哧”的响声。 然后有两个人向着他们冲过来,可是只两步,便深陷在泥中,他们挣扎着身子,想将身体拔出来,他们的同伴连忙将绳子抛出,让他们抓住,然后拼命拉,可是只拉出了一个,另一个在陷到胸口时,枪响了,一排子弹打在了他的胸口,刚才还在拼命唿叫的他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然后消失了。 二十、穷追不捨(4) 天黑了下来,火光还在闪动着,只是离着越来越远,夜风更加大了,以至于李志远他们已经不觉得烟味逼人啦,五个人将那些未烧的干枯的芦苇铺在一处比较干燥的空地上,坐着、躺着在上面休息。 这次大火併没有驱赶出任何的生物出来,可以想像的出,这里确实是一块死地,除了这些植物外,没有任何生物愿意踏足其中,至于那伙人更是不用担心,但为了防止意外他们还是轮流戒备。 第二天,直到天光大亮,李志远他们才开始出发,他们发现隔着那块死亡地带区,对面的那伙人并没有离开,他们向这边张望着,显然是并不想就此放弃。 由于大火的原故,在他们前进的方向已几乎没有芦苇丛存在了,如果他们要继续前进的话,对面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的一举一动。 无论是李志远还是陈卫国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看来敌人都是打算耗上啦。 李志远问维维:“你还记得路吗?” 维维苦笑道:“大致记得,可是生与死的边缘也就是那么几步的距离,而且要往前走就势必暴露在对方的眼皮之下,而且还可能会离得他们更近。” 陈卫国说:“如果不是这些芦苇挡着,现在这个距离都有些近了,再近敌人的子弹就可以随时打过来啦。” 李志远说:“我们的食物和水并不多啦,这一点敌人肯定可以推算出来,因为他们偷过我们的马,而马身上恰好装的最多的就是这些,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让他们觉得,守在出口处等我们回去,可能会更实际些。” 王俊说:“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为了路,我们既然知道大方向,完全可以自己摸索着闯出去。” 几个人商量了一会,觉得还是应该继续前进。五个人便向右侧走,尽量远离敌人的视线范围。 包中正好有一卷绳子,大家便用绳子绑在腰间,一个一个串在一起,维维走在最前面,中间是李志远,陈卫国、阿帕尔,最后是王俊,这样,当前面的人一旦有危险,其它的人可以及时将他从泥中拉出来。 维维辨明了方向,一边仔细地分辨着眼前的泥土,一边用手中的树棍做试探,想不到竟是很顺利,虽说有两次陷入泥中,便马上便被其他的人合力拉了出来,这样一直走到中午时都没有出事,只是前进的速度并不理想,最多也不过走出几里远,而且他们发现敌人阴魂不散般,也在以同样的方式,时隐时现地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王俊晃晃“歪把子”,发狠道:“怎么?想死打烂缠啊?惹毛了我,坏人就坏人吧,再敢现身,看我不给你们好看?” 好像敌人收到了恐吓的信息般,居然很长时间见不到人影啦。 到了下午,李志远他们发现路越来越难走了,到处是暗坑、水洼,他们浑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啦,到处是泥点,靴子变得异常的沉重,他们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而且离着既定的方向也越来越远,唯一让他们心慰的是,他们发现远处出现了一座座的山包,这说明他们正逐渐脱离危险,已经来到了沼泽地的边缘啦。 为了尽快走出沼泽地,李志远他们扔掉了一把“歪把子”和大部分的子弹,可就是如此,他们还是直到第二天将尽中午时才疲惫不堪来到了这些山包脚下,此时,他们的食物和水只剩下一天半的分量啦。 坐在粗糙的石头面上,所有的人都在用匕首刮靴子上的泥,尽管太阳还不算毒辣,可是已经很勐了,所以靴子上的残泥,衣服上的泥点很快便干了,稍稍用力便可以搓掉,加上休息和整理这也花了他们近1个小时的时间。 这些小山包沿着沼泽地一排而过,就好像屏风一般将两边隔开,它们看似不高,也不过几十米高,可是全身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尖锐的“刺”,其他的山石也是稜角不齐,里面还露出无数的孔洞,风稍大一些,就可以听到一些“呜呜”的声音,所以五个人就沿着这些小石包的脚下走。 当他们向前走了中间一半时,沼泽地好像一条河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它从两个山包的中间横过,宽度不过30多米,可是一直向里伸入却有近两三里长,然后到达另一个山包,也就是说这一小块狭长的沼泽地的三面都是山。 第599页 这一处的淤泥看起来特别的烂,向上面扔上一块拳头大的小石头,先是溅起点点的泥浪来,然后便很快地被淹没,那人就更不用说了,维维手中的木棍最长,可能有一米三四长,他向淤泥戳去,在边缘处根子都没入了将近一半,这要是陷下去,人是很难拔出身体的。 而且向内伸入的山脚边也变得没路可走,只能爬上去才能继续前进,虽然爬上去并不困难,但是要走一条合适行走的路却很困难,稍不一心,就会被尖锐的石头划伤皮肤,挂破衣服。 才走一半,陈卫国停下脚步,他望着着王俊,脸上显得有些激动,而王俊立刻也感觉到了什么,他四下眺望,脸上也变得激动起来。 李志远、阿帕尔和维维都有些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四下眺望起来。 王俊笑道:“志远兄,你们不用望了,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继续前进。” 李志远望望陈卫国,陈卫国也笑道:“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可望着的,不过等到了前面的那座山包就有可看的啦。” 阿帕尔拍了拍王俊的肩膀:“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跟老丈人也玩花样。” 王俊说:“哪敢啊!只不过这里看起来似曾相识,一时不敢确定罢了。” 维维心里疑惑:“他们怎么可能到过这里?” 阿帕尔已道:“你们怎么可能到过这里?” 王俊说:“可不是吗?所以要往前面去看看。” 走走停停,两三个小时后,他们接近了最里面的那座山包,在最后的近两百米时,他们必须爬到山包顶才有路可行,因为下面四五十米处都是陡峭的直壁,只有在中间部分的地方才有一两处可以踏脚的地方,但是最多也只能勉强站一个人。 对面的那座山包也是如此,等走到最里面的那山包顶面前时,李志远、阿帕尔和维维发现,亦是如此,也就是说,包着那狭长沼泽地的三面都是一样。 向下望去,在他们脚下有一块不大的空地,靠最里面山包的那块峭壁下方似乎有个不大的洞口,但是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旁边的山壁上还好像刻得几个字,由于前面就是沼泽地,也就是说如果处在空地上被困的人根本没有办法逃生。 陈卫国和王俊指着下面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王俊说对李志远他们说:“下面的那个地方就是当年我们想从地下世界逃生时所曾待过的一个地方。不想一晃已是几十年了,少说有二十五六年了吧。” 陈卫国点点头说:“不错!”然后感慨地说:“当年我们就是从下面的那个洞穴中钻出来的,当时见到阳光时的心情是那么的激动万分,可是一搞清楚所处的环境后,又是多么的沮丧,真可谓悲喜两重天。” 李志远说:“那这样说来,下面的那个洞穴是通向地下世界的啦。” 陈卫国点点头说:“不错!” 维维对地下世界的故事并不知道,他奇怪地问:“地下世界?那是怎么样的?都有些什么?” 王俊抓抓头说:“小伙子,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没有一天一夜还真说不清楚。” 这时就听见阿帕尔“噫”了一声,然后他叫道:“你们快看,那伙人又追上来啦。” 二十、穷追不捨(5) 顺着阿帕尔的指示,只见内侧的山脚下现出几个人来,离着约有100多米的距离,李志远他们再想隐身,已经迟了。 下面的人也发现了他们,立刻下面的人朝着上面就是一阵开火,不过由于是仰角,子弹多数打在山中间的石头上。 为了保险,李志远他们俯下身子向下张望,只一会,他们就发现敌人也只有5人。王俊笑道:“5对5,谁怕谁,有本事尽管来。” 陈卫国把脸一沉:“王俊,不要得意先,敌人武器精良,训练有素,而且身体强健,先前已吃过我们的亏,早学精了,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李志远也说:“不错!切不可轻心大意,表面上我们是占了地势之优,可是你看,这山势到处都有可隐藏的地方,比不上沙丘视野开阔。我们的火力根本没有优势可言,而且我们没有多少子弹啦。” 维维说:“那我们还不快点撤?” 陈卫国苦笑道:“我们在上面行动,还不如敌人在下面行动的快,早知道沿着山丘的内侧走就好啦。” 这时,下面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唿啸声划破空气,接着一枚小巧的炮弹“嗖“的一声从他们的头上掠过,飞向对面的山,然后击中一块岩石,立刻一声巨响,那块山石碎成了无数片,向着山下飞散。 李志远他们哪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不禁一呆,而维维和阿帕尔不觉得浑身一颤:“这要是打在身上,不粉身碎骨才怪。” 陈卫国说:“看来那伙人是恨透了我们,非要致我们于死地。快换个地方。” 五个人向左挪了几米远,然后趴着探头向下望去,只见离山脚不远的一块岩石旁正蹲着两个人,一个人肩上扛着个轻巧的炮筒,另一个人正往里装弹,然后火光一现,唿啸声响着,炮弹飞出,如同一条灵蛇般,在天空中划赤过一道弧线。 这一次,炮弹打在了刚才他们所处位置的另一侧附近,强烈的爆炸声竟让他们暂时失聪,听不清自己人的说话,而无数被崩飞的沙石有些打在身上,疼痛无比。 第600页 还好,敌人打过两炮后便没有继续再打,而是开始借着山石的隐藏,开始缓缓向着山上移动,王俊架起“歪把子”向下打了两梭子子弹后,敌人便按兵不动,然后冷不丁侧面下方一发炮弹炸了过来,好在李志远他们又移了位置,要不就惨了。 借着炮弹的余烟,敌人又开始向上缓缓移动。然后两侧各扔出一个烟雾弹,根本看不清敌人会向哪一个方向移动,而上面只要一开火,随后而来的就是炮弹侍奉。 李志远他们开始发愁起来,敌人的火力这么勐,又那么有耐心,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照这样的进度,不用二十分钟,敌人就会攻上来啦,可是现在就是想跑也跑不及了。因为他们可以跑出子弹的射程,可是却跑不出炮弹的射程。 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陈卫国的脑海中跳出,他迅速地将行囊中的绳子翻了出来,低声问李志远:“你看我们的绳子够不够长到下面?” 李志远左右环视了一下说:“从右边的那个角下去,可能会有四十米左右,只怕还差一些。” 陈卫国说:“顾不了那么多了,实在不够,我们这羊皮衣服够结实,可以用来做绳子。我来掩护,你们快去。” 李志远连忙抱起绳子,招唿维维和阿帕尔拖着行囊到了右侧,走到了离下面空地距离最近的位。 李志远将绳子一头固定在一块岩石上,另一头向下放,而维维和阿帕尔也不等绳子放的结果怎样,脱下身上的衣服,开始用匕首割成布条,然后结在一起。 果然正如李志远所料,绳子不够长,足足差了有近十米长。这时下面的枪声大作,接着是王俊和陈卫国的还击。 李志远说:“将绳子再拉上来就太浪费时间了,维维,你将结好的绳子给我,我这就下去。” 维维说:“大叔,我年轻,还是我下去啦。” 李志远刚想说什么,维维已是将绳子圈在脖子上,两手抓紧绳子,先是在小心地将身体悬穿,然后向下熘去。 李志远本有点担心,但见维维的动作竟是十分的纯熟,这才心安,他和阿帕尔守在绳头边,用手拉着,以减少绳子在空中的晃动。 维维下得很快,而且迅速地结上了另一段,然后下到了空地,他用手拉紧绳子,向上喊道:“大叔,到你们啦!” 其实不用维维说,李志远已一边催促阿帕尔先下,然后他大声地向陈卫国和王俊喊道:“这边已准备好了,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啦?” 陈卫国沉声回答说:“情况不妙,敌人很快就要上来啦,我们只能坚持个五六分钟啦。” 李志远说:“够了,快撤!” 陈卫国一怔,但马上醒悟,他对王俊说:“我们撤。机枪留下。” 王俊也是一怔:“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 陈卫国说:“兵不厌诈!快撤!” 王俊不舍地扔下“歪把子”,然后两人迅速地撤到了绳子边,此时李志远正开始向下滑,过了约一分多钟,他便到底了,接着王俊下,他用布包着手,以最快的速度熘到了下面,只觉得头晕目眩,心脏跳个不停,绳子刚从手中松开,便一头摔倒在地上。 李志远和阿帕尔连忙上前,陈卫国在上面看见了心中焦急,这时就听见背后一阵剧响,那把“歪把子”便飞上了天空。 陈卫国知道不能再等了,也开始向下熘,尽管两手裹着布,但绳子还是磨得手掌生疼。当他离着地面还有七八米时,绳子突然下坠,他顿时失去了力量,他还没得及想如何,便落进了维维的怀里,两个人顿时摔在地上。 这时李志远手中的冲锋鎗响了,就听见一声悽惨的叫声响起,然后是长长的“啊”音,一道黑影从天空坠下,李志远连忙向一边躲闪,就听见“嘭”的一声,一个人从上面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顿时血肉模煳,成了肉饼。 二十、穷追不捨(6) 那人从上面坠落时,陈卫国向左侧翻滚,刚站起身,就觉得右足一阵剧疼,他“啊呀”一声,又摔倒在地上。 李志远连忙将陈卫国抱到了岩洞口边,在他身上摸索着,着急地问道:“你怎么啦?哪里伤到了?” 陈卫国苦笑道:“老了,不中用了,骨头都硬了,就这么轻轻一摔,右脚踝处的骨头只怕是断了。王俊他怎么样啦?” 王俊就躺在他的旁边,他连忙答道:“营长,我没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四个人中看来是我最不中用,年纪最轻,就是刚才下来时下得快了点,血压沖顶,竟然好悬没死过去,这心脏到现在还扑扑扑跳个不停。” 阿帕尔连忙从行囊中找出刀伤药和跌打丸来给陈卫国用,李志远忙着给陈卫国包扎,而维维则跑到那具尸体前,将他身下的包扯了下来,然后拿了回来。 这时从上面扔下几枚手雷来,有的还没落下便已在空中爆炸,有的才落地便爆炸了,但是都是离着洞口挺远,显然敌人还没确定他们的位置在哪里。 此时,李志远、维维和阿帕尔才算看清楚啦,眼前的这个岩洞口并不高,人只能弯腰钻进,里面看上去阴森森的,比较暗,两个人可以同时钻入,上面有一块突起挡住,如果不是从侧面向这边仔细观察,是一时很难发现的,更不用说是从上面向下望啦。 第601页 在旁边的石壁上刻着淡淡的四个字,虽然日久年深,但还是可以依稀辨别得出,那是“咫尺天涯”四个字。 王俊笑道:“咫尺天涯,真是可谓贴切吧?眼见着就要自由的天空只离着自己只有那么几步,可是却无法越过沼泽或攀上坡顶,那个失望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你们知道不?这四个字可是日本小鬼子先刻上去的,我们不过加粗加深了些,要不更加看不出,当年,智伟那傢伙还在下面刻了一只蝎子呢!只是石头太硬了,他人又没有耐心,没刻两下就不刻了,所以你们也就看不清啦。” 陈卫国说:“当年的情形真是歷歷在目啊!” 维维皱了皱眉头,心想:“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里说往事。”他打开那敌人的那个包,里面各类物品都有,但很多东西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他拿起几件左看右看,然后又放了回去。 王俊笑道:“看来好东西不少啊!” 李志远说:“东西再好,要用得上才行。” 陈卫国嘆了口气说:“现在再好的东西只怕都没啥用处,只可惜我们没有将夜视镜随身带来。” 王俊也嘆了口气说:“谁会想到我们竟会有机会旧地重游,就我们现在仅有的这几只手电筒,最多也只能顶上个半天。” 这时在他们的侧面现出了几个身影,李志远说:“不好,敌人可以看见我们啦,看来就算我们不想躲进洞口里面都是要躲啦。” 5个人才躲进洞口里面,就听见一声唿啸声响起,接着旁边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震得洞里面直晃。 王俊骂道:“他奶奶的,这伙傢伙真不是人,竟然将打坦克的东西用来打人,这真是太浪费了。” 李志远说:“别胡说,这哪里是打坦克用的,不懂就别胡说。“ 陈卫国说:“我们还要往里走,这炮弹要是飞进洞里可就麻烦了。”这句话可提醒了大家。 所有的人又继续向里钻,没几米便向左下向拐去,洞里面虽说越来越宽,可是也越来越暗,只能依稀看见后面拐角处透进光来。 这时,一枚飞弹钻了进来,打在了拐角处附近,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和声浪沿着洞一直传了进来,沖得5个人全部挤压在一起不说,而且震得5个人头一直在“嗡嗡嗡”的响。拐角处立刻被塌下的石块淹没了,还好再向里只是塌了一小段,整个洞里一片漆黑。 过了一会,李志远的声音响起:“大家还好吧?” 除了维维外,其他的人都回答道:“还好。” 李志远又问了声:“维维?你怎么样啦?”维维这才“噢”了声说:“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李志远靠近维维的耳边说:“别担心,你一会就会好起来的。”又过了一会,维维的耳朵才能听清别人的说话,只是偶尔会有些重音。 维维才打开手电筒,就被王维关掉了,他说:“现在最珍品的资源除了水和食物外就是这电源啦,如果我们省着用的话,可以坚持到走出这地下世界。” 维维说:“这就叫地下世界啊?” 王俊嘿嘿道:“还没开始呢!难得你有机会见识一下地下世界,到时可不要吓坏啦!” 维维说:“我的胆子可不至于那么小吧?” 陈卫国说:“好了,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啦,王俊,现在我们必须要确定我们的行走路线,尽量减少耽搁。” 王俊说:“我看,我们先到达地狱之门,怎么说还有些废弃的木箱在那里,我们可以将它们拆了点火用,而且那里还有几顶帐篷,我们可以在那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到达石桥,如果没有什么变化的话,我们可以一直沿着河道走出地下世界。” 五个人如同地鼠一样在地洞里弯腰走着,为了省电,手电筒调节到最弱,王俊走在最前面,陈卫国则由其他人轮流扶着走。 在走出塌方不远后,他们便停下了不走了,因为从王俊的手錶上来看,黑夜来临了,而且他们在等待着,想知道敌人会不会跟上来,只要有人挖掘,他们就可以马上知道,他们在洞里吃了晚餐,然后睡了一觉,一切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 二十一、深谋远虑(1) 第二天,他们继续前进,一切同二十年前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所以他们很顺利地来到了地狱之门。 当阿帕尔和维维钻出洞口,看到地狱之门时,他们惊讶得难以置信,他们想不到在这地下会有着这么雄伟的一座大门,而且这地下还有河流,平原、山地,很难想像这里还会有人到过。先前对黑暗的恐惧之心随着时间也慢慢地消逝了。 在路上,王俊已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们的故事,特别是那神秘的核电站尤其让人嚮往。 那几顶帐篷还在,而且还很结实。5个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后,休息了一段时间后,便将那些木箱破成很细小的木条,并将头烧成木炭。 维维说:“没有油脂类,只怕很难点燃它们吧。” 王俊说:“到时只能用身上的布料加上些子弹里的火药作火引啦。” 维维不禁佩服不已,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 在到了地狱后,王俊手錶开始表现出了异常,时间已不能准确地判断了,这一点李志远他们早已清楚,也就没有在意。 第602页 陈卫国的脚伤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严重,经过休息,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再次出发时,他坚持要自己扶着自制的拐杖走,别的人也没有办法。 在快到达石桥时,队伍再次停下来休息,维维提出由他来做警戒,李志远他们也没有反对,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岁月不仅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无数的皱纹,也让他们的身体不如以前那样强健和体力耐久啦。 在休息前,李志远想了一下对维维说:“一般来说,这地下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生物,至少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可能会来自那伙盗宝贼,不过我想了一下,认为他们不大可能会跟进来,因为他们主要的目标还是风沙堡。 你也看到了,我们进入的那个地方,下来容易上去难,当然了,如果他们有足够长的绳子除外。再说,洞口给他们炸了,就是挖也需要时间,而且我们在那附近已等了一夜,都没有什么事发生,进入洞口后他们不知道方向不说,有没有足够的照明工具也是个大问题。 至于再有别的敌人进来的话,只怕我们再小心也无法对付。所以,也不必太紧张,能坚持就坚持,不能坚持就不要勉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对自己要求不必太刻薄。” 维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维维睁着双眼,如同瞎子般地望着无尽的黑暗,但这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黑暗中无形的黑块儿断地变换着形状,好像随时会从中跳出一只野兽要将你吞食般。 四下一片寂静,尽管维维走开挺远,但还是可以隐隐听见不时地传来的鼾声。 这种寂静让人觉得特别的可怕,你可以什么都是想,也可以什么都是不想。 维维心事如潮,过去种种往事歷歷在目,原以为风沙堡的秘密只不过是掩埋在黄沙中的一堆宝物罢了,想不到却有着这么多曲折的故事。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维维的眼睛开始累了,他索性盘脚坐在沙地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又不知过了多久,维维睁开眼睛,他向四处张望,远处的黑暗中似乎有着一个微弱的光点在移动着,就如同鬼魂般,很快就消失了。 维维下意识地站起身,然后伸手拔出匕首,可是过了许久,那一个光点并没有再次亮起。 维维心想:“是不是自己刚睡醒的缘故,眼有些花。” 他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他不知为什么,觉得特别的紧张,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悄然来临。 他伸手将一块刀片藏在了舌下,这个绝技还是在监狱时矮基教他的,就是这个绝技在风沙堡时救了他。 突然,维维觉得身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声响,他勐地转过身,还没看清是什么时,就觉得眼前一股劲风袭来,他无法躲避,只能后退一步,然后挥动右手中的匕首上向迎了过去,紧接着就觉得自己的右手腕已被人抓住了,并且被反手一扭,手中的匕首不禁跌掉在了地下。 给维大惊,脑袋中急速地转动着:“不是野兽?是人?是谁呢?卡尔波夫一伙吗?”只这么一念之间,他的手已被反转到身后,而且力量奇大,他的骨头都好像要被扭断了,他疼得刚想刚“啊”一声好向李志远他刚示警,他的口鼻已被一块布蒙住了,同时一股药味扑鼻而来,此时他的一只胳膊被所扭住,而另一只胳膊则被敌人的肘部和胸腹顶住,根本无法动弹。 维维大惊,他用力挣扎,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敌人的胳膊,他右腿反腿重重踢在了敌人的臀部,可敌人只是轻轻地哼了两声,手上的力量一点也没减,维维只觉得唿吸变得困难起来的同时,那强烈的气味被吸入肺部后,头变得更加的昏沉,他终于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维维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上被绑着绳子,嘴里被堵着布,被扔在火堆边,李志远他们亦是如此,而一个外国人正坐在火堆边烤火,看样子很可能是苏联人,火光在他面前闪动着,一时看不清面目。 维维发现这个人他并不认识,他想:“也许是卡尔波夫一伙的,可是卡尔波夫呢?” 那个高大英俊的外国人突然站起身,维维连忙闭上了眼,故意装作没醒。 那个外国人走向李志远,他浑身穿着土黄色的迷彩服,面上带着温雅的微笑。他拔去李志远嘴上的布,用很流利的汉语对李志远说:“这位朋友,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列宾,苏联人,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你一定就是李志远吧?” 李志远大吃一惊,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列宾,然后故意淡淡地说:“噢,你认得李志远?你怎么知道他的?” 列宾将一张黑白相片凑在李志远的眼前:“你不必隐瞒了,这张相上的人就是李志远,我想你总不会认不出自己吧?” 李志远仔细地看着,心里不禁涌起了一阵心酸,那确实是他的相片,他想起了,那是他在莫斯科时马化藤找人拍下的正面囚照。他心中暗暗吃惊,心想:“这个人和马化藤有什么关系?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 列宾微笑道:“你的名字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的,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想见到你。” 李志远说:“想见我?我不过是个糟老头罢了,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吧?为什么要见我?” 第603页 列宾说:“我是个直爽的人,而且在前辈的火眼真睛下根本无必要说谎,那我直说吧。我是伊万上尉的儿子。” “伊万上尉?”李志远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我认识叫伊万的可不少啊。” 列宾说:“我的父亲伊万上尉当年在昌吉一带任职,1942年的夏天,你和陈卫国两人合谋,从他手上夺走了一批宝物,整整10车,这回你想到了吧?” 李志远先是哈哈大笑,然后冷笑道:“原来是那个伊万上尉啊,我想起了。不过,我首先要提醒你一句,那10车的宝物本就是我们中国的财富!” 列宾说:“嗯嗯,那些宝物是谁的,值不值钱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的,我只想知道的是,我的父亲现在哪里?还有,他是不是给你害死啦?” 李志远哈哈笑道:“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可笑啦,你要找你的父亲,本应该去他所待过的军队问才对啊!怎么跑到这里来问我?真是太可笑啦!哈哈哈。。。。。。” 二十一、深谋远虑(2) 列宾不动声色,等李志远笑完了,他才说:“当年我的父亲曾和一个叫萨里海的人一起到风沙堡寻宝,可是最后的结果是,只有萨里海带着你回到了莫斯科,别的人都从此人间蒸发了。10年后,萨里海带着你再次深入风沙堡,从此就再也没有你们俩人的消息啦,直到今天,天见可怜,让我见到了你,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来问你啊?” 李志远顿时在那里怔住了,许久他才说:“看来你知道的实在不少。既然这样,我也不绕圈子啦,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 列宾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说:“30年没有父亲的苦难日子我都挺过来了,而且父亲随军到中国时我年纪太小,在我的脑海中他甚至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象,我早已接受了他升天的事实,但我还是希望能从你的嘴中得到证实。你说吧,我能承受,这也算不上什么沉重的打击。” 李志远怜悯地望着列宾说:“不错!伊万上尉他死了!1942年的那个夏天他就死了,死了30多年啦。” 列宾双眼紧盯着李志远,一字一字地道:“兇手是谁?是你还是沙漠?或者说野兽?” 李志远并不迴避列宾的目光,他毫不畏惧地说:“老实讲,伊万上尉是我的敌人,又做了那么多坏事,我倒很想亲手杀了他。可惜,他不是我杀的,他是萨里海杀的。” 列宾有些不相信地说:“萨里海?他凭什么要杀我父亲?他们可是同志啊!” 李志远说:“这其中的复杂我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你就要问萨里海啦。” 列宾说:“那么萨里海在哪里?”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本来我很想告诉你的,可是你对我们这些老人家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让我深觉无耻,所以我也就不想说啦。” 列宾摇摇头说:“你想你错了。李志远,不用我多说,其实你也应该知道,要赢得战争的胜利,就必须搅尽脑汁,不择手段,用尽一切办法,而这也就是你们中国人之所以战胜日本人的原因。我们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是朋友的,我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有五个人,如果我不用特别的方法的话,那我只能任凭你们宰割。” 李志远嘿嘿冷笑,并不回答。 列宾说:“难道我说的不对?” 李志远说:“你根本不懂事理,尽是扭曲道理,我才不屑和你讨论。” 列宾并不生气,他说:“好,既然长辈你明白事理,那么请你看在一个儿子多年苦苦寻找父亲的份上,说出萨里海的下落吧。还有他的妻子,每天每夜,无时不刻地思念着他,惦记着他。。。。。”说话间,已是黯然泪下,声音哽咽啦。 李志远无动于衷,他说:“小子,你不必演戏了,我们还是先谈谈你是如何进到这个地下世界的吧,再谈谈你的目的是什么?” 列宾说:“说实在话,我都是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看见李志远冷笑着,列宾继续道:“本来,我是孤身一个来中国寻找我父亲的,但是在中国,我恰好遇见了我在大学时的一个同学,他叫布朗,是主修地理的,那时他正在为一个叫卡尔波夫的人工作,这个卡尔波夫表面上是生意人,其实是一个盗宝贼,而那时我并不知道。 我将自己来中国的目的跟布朗说了,并在无意中透露了那批国宝的故事,而布朗并没有为我保守秘密,而是跟他的老闆说了,这样一来,卡尔波夫很愿意出钱出力帮助我,而附带的条件是让我将所有关于宝藏的资料告诉他,并向我承诺如果找到了那批宝物的话,我们一人一半。 就这样,四天前我们开始出发,我们分成两队,一队由卡尔波夫带着沿着老龙河前进,另一队由布朗带着直接到达风沙堡。 本来按计划,第二天中午我们两队人就应该在风沙堡会合的,可是我们并没有等到卡尔波夫那一队。 在风沙堡我们遇见了一个叫矮基的回族人,他带着四名手下和一条巨大的全身乌黑的狼狗,听布朗说,这个人本应该半年前就死在了风沙堡,至于为什么他这样说我就不清楚啦。 但显然双方是有过节的,一照面就打了起来,我们这一方虽然有8个人,可是对方极其兇勐和强悍,手中的武器火力极勐,还有那条狼狗,如同魑魅般,在废墟中窜来窜去,稍不留心,他就会张开血口咬向你,让你防不胜防。 第604页 结果对方的枪没有伤我们分毫,倒是我们当中有三个人被那狼狗咬伤啦,其中一个被咬在了肩膀,被硬是扯下了一块肉,伤势较重,而要是再上一点的话,就是脖子啦,说不定会给咬中喉管,那就肯定没命了。 我们见势不妙,便边打边撤,那个死布朗竟然将我扔下不管,还大学同学呢,我呸!”列宾的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我慌不择路,也不知自己往哪里钻了,那条可怕的狼狗一直紧追我不舍,我不知怎么就摔进了一个洞穴,然后就翻滚着进入了地下世界。你看我这身上的伤,可是不少。” 李志远凝神看去,果然列宾的身上有着不少的擦痕,很多地方还渗透出一条条的血丝。 列宾继续说:“我摔下的那个洞穴是倾斜向下的,不知离着地面有多高,开始的部分很容易爬上,可是后面的接近地面的十多米竟是十分的陡峭,很难爬,我很难想像自己是从上面摔下来的,而且竟然没有什么损伤,我的心中不禁暗自欣喜,由衷地贊和感谢上帝。 我拔出匕首,准备挖些小坑,好让自己有着脚或用力的地方,这时上面露出了人头,正是矮基,只见他从上面掏出一把枪对着我射击。我啊呀一声,立刻连滚带滑地又回到了坑底,上面的子弹才没有打中我。 过了没多久,上面便用炸药将洞口炸了,整个坑道都是被沙石填得满满的,我在那里呆立了很久,最后心想:“这里不可能只有这个出口的,我必须行动起来。” 我胡乱地选择了一个方向,一直向直走,也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长时间,这个鬼地方,根本无法确定时间。后来我发现了你们,黑暗中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所以我才会偷袭并且用药物来迷倒你们。 后来我发现你看起来很熟,过了好久,我才想起自己的包中就有那么一张相片,一对后,果然发现你就是李志远。这就是事情的全部过程。” 二十一、深谋远虑(3) 李志远听了,心中将信将疑,因为列宾的这个故事并没有什么破绽,可是就算这个故事是真的,他也无法相信列宾,因为他不知道列宾的真实想法和目的。 李志远问列宾:“你准备如何处理我们?” 列宾苦笑道:“其实这正是我的头疼之处。我很想放了你们,可是我又怕你们对我不利。不放你们吧,我又希望你们能帮助我,帮助我走出这个鬼地方,并帮助我找到我父亲的骨骸。” 李志远想了一会说:“你放了他们全部,我做你的人质,并且帮助你找到你父亲的骨骸。” 列宾大喜:“如果是这样,那太好啦!” 这时就看见陈卫国滚了过来,一个劲地摇头。 列宾蹲下身子,拔出陈卫国嘴里的布,陈卫国厉声道:“志远兄,你千万不能那样做。” 列宾怒道:“为什么?” 陈卫国说:“我看这傢伙一定没安什么好心,他说的话不可信。” 李志远则坚定的说:“卫国老弟,你不用说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然后他对列宾说:“你马上放了他们,我李志远马上跟你走,决不食言。” 就听见陈卫国厉声道:“不用他放,我自己来。”说话间,他已是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且双手一分,手中的绳子便被分开了,再一顿脚,脚上的绳子也脱了下来,与此同时,维维也站了起来。 李志远又惊又喜:“你们。。。。。?” 列宾大吃一惊:“你们怎么挣脱的?” 维维摊开手,上面是一小块刀片,他冷笑道:“想不到我会有这个吧?” 列宾说:“你将它藏哪里啦?” 维维上前两步:“你这卑鄙的小人,不敢正大光明地和我来比试,好,现在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列宾的脸上恢復了平静,他冷笑道:“就凭你,再加上这个糟老头子,也不是我对手。” 维维说:“是吗?你该不是心理又在琢磨着什么鬼点子吧。”说话间,又是踏上一步,已是站在了列宾的面前,他扬起右拳头,狠狠地向着列宾的鼻子击去,这一拳维维可是使出了十足的力,又疾又快,因为他特别痛恨列宾的无耻。 列宾冷笑着,抬起右手就握住了他的拳头,维维就觉得自己的拳头就好像被铁圈框住一样,无论是他用力向前伸还是奋力向后拉,都是纹丝不动,而列宾的手正在逐渐出力,他的手指头就被捏得生疼,并隐隐发出了“吱嘎”的声音。 维维抬起左腿向着列宾的裆部踢去,列宾抬起左腿挡了过去,维维只觉得自己的腿就好像踢在了铁块上一样,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列宾将维维的拳头向前一推一压,维维只觉得手腕处疼痛难忍,顿时再也坚持不住,不自禁的身子向右侧弯去。 陈卫国见势不好,向前一跃老高,借着下压之势,右肘狠狠地向着列宾的后颈部。 列宾并不躲闪,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运力至全身,陈卫国的肘击打在他的后颈处,可是他就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陈卫国一怔,还没来得及后退,列宾的左肘已是重重地拐在了他的小腹,他立刻疼得弯下了腰,而列宾右肘紧接着向上一翻,拳背就击打在陈卫国的鼻樑上,陈卫国的身子顿时向后飞出,他觉得鼻樑骨被击碎了,疼痛的同时又发酸,禁不住眼泪鼻涕流了出来。 第605页 眼见着陈卫国就要后摔在地,李志远“啊呀”一声,连忙站起用背去接,陈卫国才没摔倒。 维维借着列宾稍一分神的功夫,奋力抽回了拳头,他这才相信列宾没有说谎。 维维向着火堆的一边滚去,那里扔着被列宾收缴了的匕首、手枪及冲锋鎗。 列宾反应奇快,伸手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枪,正举起准备射击,陈卫国借着李志远的背,奋力飞起左脚,一脚将他的手枪踢飞,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时就见王俊和阿帕尔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而维维的手已在地上抓起了一支手枪,列宾飞起一脚踢在了火堆里,顿时火星四飞,其中的一些还在燃烧着的木炭飞向维维,维维躲闪不及,只能举起双手护住头脸,他的身上顿时有一两处烧了起来。 列宾一个扫堂腿将扑上来的王俊扫倒,回身就要去找被踢飞了的手枪,不想一下子撞在了李志远的身上,然后又踩在了陈卫国的身上,顿时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列宾刚想爬起身,就被阿帕尔重重地扑倒在地,他奋力一脚将阿帕尔踹开,然后向着旁边滚了出去,刚扑过来的王俊便扑了个空。 列宾爬起身子后,顺手抓起一个行囊,向着黑暗中狂奔。 维维在地上连续滚动,将身上所烧的火压灭,当他爬起身来,列宾正向着黑暗中奔跑着,他举起手中的枪连续射击,但火光太暗,只能看见列宾的身影越来越模煳,转眼便看不见影子啦。 维维气愤地打完了膛中所有的子弹,然后将枪扔在地上,弯下腰不住地喘气。 维维的心中特别的窝火和沮丧,因为这一次列宾是和他正大光明搏斗,而他只一个照面就抵挡不住了,竟想用武器来挽回面子,这要是给同族人知道了,一定会嘲笑他的。 事实上,他们是5个人合力才打败列宾的。说起来,维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王俊和阿帕尔从地上爬了起来,而陈卫国还躺在地上不动。 李志远急声问陈卫国:“卫国老弟,你怎么样啦?”陈卫国连忙回答说:“志远兄,我没什么!”他见李志远向他走来,连忙道:“你小心!”可是已经迟了。 李志远急着向前走,一时忘记了手脚上还绑着绳子,一下子便摔了下去,阿帕尔一把也没拉住,只是阻了一下,李志远顿时侧身摔在地上,右臂在地上重重地撞了一下,顿时觉得头晕眼花。 阿帕尔连忙上前帮陈卫国去松绑,而王俊则扶着陈卫国坐起。 李志远嘆了口气,苦笑道:“卫国老弟,我们这一们可是跟头栽到家啦,丢人啊!唉,我们可真是老了,不服老,真的不行啦!” 陈卫国也嘆了口气说:“不错,要是年轻上那么10岁,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窝囊啦。” 王俊笑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过说真的,我王俊还是很佩服那个叫列宾的小子,看年纪可能也就是30来岁,可是比起我当年要强多了。” 李志远说:“先别说那么多,赶快拿傢伙,说不定那小子不是一个人,转眼就会回来。”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维维连忙抓起地上的冲锋鎗,警觉地看着周围。 各人手上都拿到了武器后,心里才稍稍安定。 李志远说:“这里不能久待,我们检查一下物品,赶快离开这里吧。” 陈卫国点点头说:“不错!先离开这是非这地,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一检查物品,王俊先是连声叫苦,因为列宾抢走的那个行囊装着两把手电筒和一些备用电池,而他们手上用的已经快没电啦。但很快,他又高兴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就好像个孩子似的:“夜视镜!夜视镜呢!” 果然是夜视镜,这是从列宾丢弃的包里找到的。 有了夜视镜,李志远便果断地命令大家转移,所有的东西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也不用检查了。 此时,手电筒已不用了,只作为后备用,由王俊戴着夜视镜在前面带路,每个人的手里都牵着绳子,跟在他的后面并保持一定的距离。 离开了出事地点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在一处山包后面休息并商量后面怎么办。 二十一、深谋远虑(4) 在列宾的行囊中里面有一套攀登用具,两套换洗衣服,还有不少的压缩饼干和罐头以及其他一些管状炸药等,其中一个手电筒形状的东西特别引人注目,它大约长29厘米,直径约为5厘米,可是没有灯泡,也没有灯罩,在灯泡的位置上取代灯泡的是一个圆柱,看样子是金属制成的。 王俊好奇地按了一下开关,立刻那圆柱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同时一股蓝色有光在闪动着,吓了在场的人都跳了起来。 维维拍拍胸口说:“好吓人,这是什么玩意?这要是按在身上,会不会把人烧焦啦。” 王俊说:“我想可没有那么夸张,最多会让人暂时失去抵抗能力罢了。” 李志远说:“看这些物品,列宾他们确实是有备而来,只是列宾的话有几分可信度呢?” 陈卫国说:“反正我是不相信他的话的,我认为他来这里的的目的不可能只是为了寻找他父亲这么简单。” 王俊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因为这夜视镜就暴露了他们,因为他是不可能知道他父亲死在哪里的?更不用说会死在这地下世界啦。所以他们肯定是知道这地下会有他们所想要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几车国宝,志远兄曾说过,当年,伊万上尉也只是看见你消失在洞穴里罢了,可是他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第606页 维维说:“我认为有可能是真的,我们不是从他们那里抢了一个包吗?里面可没有夜视镜,所以卡尔波夫并不知道地下世界的事,也这就是说,他们对宝藏埋在那里还没有一个概念,列宾对他们隐瞒了一些事情,卡尔波夫他们也想到了,所以当列宾遇到危险时,他们之所以不管,只不过想创造机会让他独自离开罢了了,从而看看列宾会有什么花样。” 李志远想了一下说:“可是列宾所说的另一伙四个人呢?” 阿帕尔说:“我也来说一句,其实我觉得大家不用想那么复杂,我认为不管是谁,都是冲着宝藏来的,是在地上,还是地下,每个人都是知道的不一样,但他们唯一定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一定有宝藏,一定是藏在这其中的某一个地方,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它。也就是说,志远兄弟当年所藏的宝藏正处在危险之中,被人找到了,只是迟早的问题。” 李志远说:“还是阿帕尔兄弟说得对,现在这些国宝有危险了,除非我们能将它们藏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我们要保护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么让它们重见天日,要么就是赶走这么盗宝贼。” 王俊说:“现在看来只能是赶走那些盗宝贼啦。”然后他摇摇头:“赶走是不可能的,那些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只能是消灭。” 李志远说:“我们从来就不是执法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到万不得已时,能够不伤人最好。” 陈卫国说:“不错!说真的,我早已对杀戮厌倦了。” 维维说:“赞美真主!原谅我动了杀机。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应该由真主安拉来决定,而不是我们。” 李志远说:“那我们先去看看那几车珍宝吧,如果这次能平安度过,我想还是应当尽快让国家来接手这些珍宝吧。” 与此同时,在不远的另一处山包内,布朗对列宾说:“列宾,想不到你还是天生的演员,竟然能骗倒对方。” 列宾淡淡地说:“那你错了,我根本就没有骗到对方,对方对我所说的根本不会相信。” 布郎一怔,很久才说:“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冒那么大的险?” 列宾说:“要知道,那些人是一伙不怕死的人,特别是那个李志远,他曾被折磨了整整十年,可是都是没有从他的嘴里橇出有用的东西,所以活捉并折磨他们并不是个好办法。所以,我这样做的的目的只是一个,那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那些珍宝已经不安全啦,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是明知道我们的目的,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要去藏宝处察看。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那批珍宝啦。” 布朗连声称道:“原来是这样!高!” 但很快布朗又问:“可是我们为什么不马上跟上去呢?和他们保持的距离要是太远,那不是很容易跟丢?在这地下,可不比在地上可以很容易地找到敌人的行走过的痕迹的。而且夜视镜的光点太小啦,很不好观察。” 列宾故作神秘地笑笑说:“老同学,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我可以向你保证,至少三天内,无论他们去什么地方,我都会一清二楚的。现在则是我们享受餐饮的时光啦。” 列宾就好像变戏法般地端出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和一块还在发烫的面包递过给布朗,布朗的眼睛顿时都要要直啦:“噢,mygod!亲爱的列宾,你是如何做到的,这里可是并没有生火啊?” 列宾笑道:“布朗,亏你还是个博士,你的化学科学到哪里去啦?这只不过是一种很普通的化学反应的实际运用罢了,只需要少量的水再加上一些生石灰之类的,就会产生热量,这在我们中学就已经学习过啦。我们所要做的,只不过要想些办法,好让它们在如何携带方便和如何产生最高效能罢了。” 说话间,列宾递过一个铁容器,看上去就是一个铁罐子,除去盖子,才可以发现这是经过特制的,分两层,里面的是钢,很薄,还有一个盖了,拿起一看,里面盛着咖啡;而外面一层则很厚,两层间是一些白色的物质,还在散发着热气。 布朗感嘆地说:“看来光学习而不实践是没有用的,没有将所学的知识运用于实践,那真是浪费。” 列宾笑道:“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醒悟了,不会再做书呆子啦。” 布朗感激地说:“列宾,你为了改变恶习,竟然想了那么多的办法,可是一直以来,对你却心怀不满。” 列宾笑道:“布朗,少来这套了,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经过今天这一最生动的课,将来你在研究上一定会有卓越的成就的,这也是我最想看到的。” 二十一、深谋远虑(5) 布朗感激地说:“太感谢你啦!”然后用疑问的目光问列宾:“亲爱的列宾,我看你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你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取得核电站的有关数据资料,可是你为什么会停下来要去夺取那些珍宝呢?” 列宾郑重地说:“既然我父亲的荣誉是在这批珍宝上丧失的,那么就让他的儿子在这批珍宝上为他找回荣誉吧,还有,我的手下冒着生命危险陪我来到中国,虽说是士兵的职责所在,但我总要给他们一些奖赏吧。” 第607页 听到这话,列宾的4个手下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上喜形于色。 列宾继续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让他们有任何的疑心,不能让他们猜测到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那座核电站,要不他们会毁了那里的一切的,这才是最主要的。” 布朗说:“可是那么多的珍宝有10车之多,如何才能将它们运出中国呢?” 列宾看了看四个手下,只见他们早已竖起了耳朵,看样子也是很想知道。 列宾深思了很久才说:“说实在的,这些都是高度机密,不过既然命运将我们捆绑在了一起,而你们又坚定不移地将生命託付于我,所以我想,我不应该对你们有所隐瞒。” 列宾好像在整理头绪一般,停顿了一会才说:“你们可能无法想像,事实上,在整个沙漠之下,有着无数条的地下通道,他们四通八达,横贯整个新疆的地下通道。” 布朗马上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无数条横贯整个新疆的地下通道?” 列宾说:“不错!我想说的确实是,在沙漠下,有着无数的地下通道纵横穿越着整个整个新疆,就好像我们现在所看见的这样,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地上的世界。 正因为如此,河水才会突然在沙漠中消失,而罗布泊失踪的人也会突然出现在吉尔班通古特大沙漠,而这些神秘的事件在歷史的长河中时常可现,而我们却对这个神秘的地下世界知之甚少。 最有名的事例莫过于中国东晋时期的佛僧法显,他以65岁高龄于公元399年春季西行印度迎取律经,他曾横穿广阔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在这常年滴水俱无、草木不生、飞鸟不至的沙海中行进了一月零五天,是中国歷史上已知的横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第一位探险者。 1500年以后,才有瑞典的探险家斯文.赫定的也想穿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可是他却未能达到目的,还险将性命留在沙海中。当时斯文.赫定探险的设备要比法显不知强了多少倍,可是他为什么做不到呢?” 布朗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呢?” 列宾说:“现代的人都是无法解释,这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看见法显手法的完本,现在我们世人所看到的法显手记都不是完本,真正的完本中记录了法显在当地人的带领下,通过地下通道穿越沙漠的真实情景,特别是最长的一段时间达23天。 随着时间的流逝,地下通道的秘密终于被埋在了黄沙下,而每隔一定的时间总有人会找到那么一条地下通道,并通过它到达某些城堡,并从里面带走一些财宝。” 布朗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你恰好也知道有这么一条地下通道是吗?” 列宾说:“不错!不过不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条,当然了,假如时日,我想我会找到连通这两条地下通道的通道的。” 布朗说:“那么还不是等于白说。就算我们能够夺得那批珍宝,可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将那些珍宝统统运回我们国家去,虽说这个国家还很动盪,但他仍然属于一个强大的国家。他的军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10车珍宝从自己的眼皮下被运走的,现在不是二战期间,可不好趁乱混水摸鱼啊。” 列宾笑道:“布朗,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布朗便不再说话了,他想了又想,觉得最多大家各自随身带上一些重量轻,价值高的玉饰金币等就已经了不起了,根本就不可能将整车整车的珍宝偷运出去,就算是想走出这一带都是不大可能的事。 列宾笑笑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年李志远就是开着运输卡车进来的,所以要开出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看见布朗嘴巴撇了撇,列宾说:“当然了,困难还是有的,首先是车辆性能的问题,经过了30年,你们也许在想,那些车辆早已成了废铁是不? 事实上并不是如此的,沙漠的气候虽然恶劣,但有时黄沙也是最好的保护层,只要看看那些在世界各地展览馆中的那些保存完好的干尸就可以知道啦。 我们在实验室内模拟了此处的气候环境,并将一辆40年代的运输卡车放置其中,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车辆性能完好率达到了70%以上,这就是说只要进行适当的检修,这些车辆能够继续发挥功效。” 布朗和那4个士兵听得入神。 列宾继续说:“接下来是汽油的问题,这个倒是最容易不过的问题啦,我们可以不去考虑。至于道路的问题,卫星地图早已为我们找到了一条最合适的路,我们只需要将车开出去就ok啦。” 布朗说:“不对吧,既然有路可以将车开进,我们为什么还要乘坐滑翔机呢?” 列宾说:“因为我们的越野车不能凭空消失在沙漠中,这样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的,而且这条路我也只打算就用一次,这样的话,当别人有所醒悟时我已经逃之夭夭啦。” 二十一、深谋远虑(6) 布朗还是不明白:“新疆这么大,从这里横穿至中苏边境最快也要两天的时间,怎么逃?” 列宾说:“我只要10个小时的时间就够了,我不需要到达边境,我只需要到达另一条地下通道就ok啦?” “那么那条地下通道在哪里呢?”布朗问道。 第608页 列宾说:“我只要到达阿勒泰地区的扎河坝一带,我就可以由地下沿着阿尔泰山脉一直到达友谊峰,最后到达我们的领土。” 布朗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实在是太疯狂啦,可是这么疯狂的计划就凭我们6个人和你留在外面的4个人,一共是10个人就能完成任务吗?” 列宾说:“怎么?没有信心吗?” 布朗说:“我不知道。说实在的,你的计划听起来好像挺好完美的,可是我总觉得要实际操作起来可不是那么回事。另外我现在可是越来越奇怪了,因为你的这个计划不可能会是临时才想起的吧?” 列宾说:“不错!我们是早已计划好了的,可是却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当年的藏宝人。不过没关系,只要我们的车队一出风沙堡,就会很快有人来接应我们啦。” 这时列宾手下中的一个人突然厉声说:“列宾先生,据我所知,我们的部门已是最高级的秘密部门啦,而且人数不多,这一次我们已出动了全组人,那么还有谁会来支持我们?” 列宾说:“埃弗拉,你错了,我们的部门并不是什么最高级最秘密的部门,我们只是处于金字塔的底部,好像我们这样的部门到处都是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甚至可以说,我们执行的这个任务并不是由国家布置的。” 列宾的4个手下的脸立刻变得苍白起来,埃弗拉说:“不是为国家服务,那是为谁?请你不要告诉我,我们现在正在做背叛国家的事情吧?” 列宾说:“那倒还不至于。不过我想你们知道的是,无论我们为谁工作,最重要的当然是国家的利益为重,这是我们的前提。” 布朗越听越煳涂了:“列宾,你今天为什么要说这些,既然这些都是高度机密的事,你还是不要说的好。” 列宾摇摇头说:“不行,如果大家不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不明白自己是为谁而奋斗,那么在遇见危险的时候,就很有可能会心中不住地问自己,是不是值得去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样一来就会危及整个行动。 任何一个完美的计划可以预计到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甚至可以准确到了分秒,唯独不能预计人心的变化,而人才是计划能够完成的最终保障。所以我宁愿先将一切说清楚,让你们自己去选择做还是不做。” 布朗不禁对列宾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想事情竟然能这么的透彻。 布朗说:“那么我们在为谁服务?” 列宾说:“准确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这么一小簇人,他们掌握着一个国家,甚至是整个世界的经济命脉,从而对一个国家甚至世界的进程造成重大的影响。你可以认为他们只是几个金融寡头,也可以认为他们是一个可怕的组织。他们致力于建设真正属于自己的王国。” 所有的人并不明白,列宾嘆了口气说:“你们知道吗?据说世界上每天的黄金价格就是伦敦的三个老头子在每天早上喝咖啡时所定下的价格。” 布朗不禁愕然,他说:“这么说,就是这样的人在要求我们这样做。” 列宾说:“准确地说,是要求我们的国家这样做,然后我们的国家再要求我们这样做。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金融寡头目前的所作所为是对我们的国家有利的,他们利用自己手上巨大的资金为我们的国家创造了很多的利益,这条地下通道就是在他们的支持下才得以实现的,这其中所消耗的人力物力你是难以想像的。 因为在这条地下通道中,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地下油田,他们计划修建一条秘密管道直通油田,所以整整花了二十年的精力,才逐渐将众多的地下通道连成一片,可以自由畅通。 当然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背着相关政府做的,为了不让相关政府察觉,他们一直在和相关政府商量一起开发阿尔泰山脉的资源,以做掩盖,可是中国的政局太乱,从1949年到现在,都是没有几天安定的,这也是他们之所以那么胆大的原因。 不过我可以肯定,相关政府是绝不会允许这种偷窃的行为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我也很厌恶这种行为,可是这却是我不能改变的。” 布朗说:“那么说寻找核资料也是他们要求的啦。” 列宾说:“不错!不过这核资料到了我手上,自然是会给我们国家留上的,否则就是死我也不会来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埃弗拉说:“列宾长官,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你的话去做的。” 列宾笑着拍拍埃弗拉的肩膀说:“很好!我也请你们放心,我会带着你们顺利完成任务和平安回家的。” 列宾带着布朗和四名手下很快地来到了篝火处,篝火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李志远他们早已离开了。 列宾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手电按了着,里面从中发出了紫色的光来,布朗立刻发现地上现出了无数发着光的脚印,清晰可现,他立刻明白了:“是隐形粉。” 列宾说:“本来我是用来确定自己的行走路线的,这样就可以很快地找到回家的路,同时也可以防止自己在黑暗中走重复路,从而节约时间,想不到用来跟踪敌人更加的有用。” 第609页 布朗说:“有了这种秘密武器,难怪你会胸有成竹啊!” 列宾只是微微一笑说:“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他们能够按照我们所期望的那样进行。” 二十二、恩将仇报(1) 穆典赤蹒跚地走在废墟中,“闪电”跟在他的后面,它的动作也显得很笨拙。 尽管他们穆氏族的秘制刀伤药很有效,同时他又服用了一些云南白药,又经过一夜的休息,但他的身体仍然很虚弱。 让他感到惊喜和感动的是,多年来,他最忠诚的伙伴“闪电”竟然能够自己找了来。 穆典赤这次走之前,他将“闪电”交给了同连队的李老头,表面上说是借给李老头用来看羊,实际上他根本不想“闪电”跟着他,因为“闪电”也已经老了,他不想“闪电”跟着自己受苦。 但是“闪电”也并不是那么好煳弄,它还是顺着穆典赤的踪迹追了来。在那天晚上,矮基他们所看到的那条所谓的“狼”就是“闪电”。 当穆典赤看到天空中飞过的两架滑翔机时,他不禁吃了一惊,心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赶着来风沙堡呢?难道说真是风沙堡的秘密从今天起,将不再是秘密啦。不可能!都有50年啦,自己从一个青年成为了一个老人都没有弄清楚这风沙堡中的秘密,就更不用说别人啦。” 说真的,在穆典赤的心中,他自己也从未想过要真的解开这个谜,因为要解开这个谜,就要去研究那块玉匙,可是一看见那块玉匙,他便会想起楚悦那美丽的面孔,心中就无比的痛楚。 有人说,时间是治癒一切的最好良药,可是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治好穆典赤内心的伤痛,反而让他更加的心痛,他也从未想到过自己会如此的痴情和执迷不悟。可是他的心中怎么也容不下别人,他更不想因此而伤害别人,可是事实却偏偏相反。 再往前走,就要进入风沙堡的中心啦,可以说,他已是很熟悉这里啦,对他来说,真正的危险不是来自那么恶狼,也不是来自恶劣的环境,而是来自人,来自他的后面。 穆典赤在心中暗暗地祷告:“万能的真主安拉啊,请你告诉我,你将我召唤到这里,是需要我做什么呢?我这一次只怕将是最后一次为您服务啦,请你给我勇气和智慧,让我能够如愿以偿,不要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上。” 穆典赤看见矮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便停下了步伐。他向矮基望去,矮基也停下脚步,望着他。 穆典赤的心中涌起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忿恨,尽管矮基的那一枪是带着忿恨打出的,甚至几乎让他丧命。 穆典赤已经记不清他的表兄弟的模样啦,他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是那么的无情,也许他真的错了,他不应该离穆氏族而去,无论多么痛苦和艰难,他都应该留在那里,守护家园,也许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但必竟人生中不会留有太多的遗憾。 虽说穆氏族的没落不可能是由他的离开而造成的,但是穆氏族在最危难的时候,他并没有帮太多的忙,虽说这不全是他的错。 如果时间倒流,他会如何做呢? 这时穆典赤的前面不远处涌出了十多只狼,它们无力打彩地缓缓地走着,但是穆典赤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继续蹒跚地走着,而他身边的“闪电”也是无精打采地跟在他的后面,只是看了那么一眼,连叫也懒得叫。 矮基看得傻了眼,他可是有过经歷的,深知这些饿狼的可怕,最主要的还可能不止这十几只。 他的三个手下脚开始颤抖起来。 胖子哭丧着脸说:“大哥!你可没说会有这么多的狼啊!怎么办?” 毛大说:“大哥!逃吧,现在还来得及!” 矮基一脚踢翻了毛大,恶狠狠地说:“怕什么?你手上的武器是干什么吃的?你看人家老头子都不怕,你丢不丢人?” 胖子说:“不怕?大哥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出人命的。我看,那老傢伙多半是大哥你昨天将他打傻了。” 矮基立刻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你才傻的。看看再说。” 火强本也想一起哀求,可是一看矮基那兇恶的面孔,说出的话却是:“你们怕什么?有大哥在这里,你们还担心什么?这么没用,昨天还说什么来着?要誓死忠于大哥,这么快就忘记啦?” 矮基笑道:“你小子就别拍马屁啦,比胆子,你比谁都小;比逃跑,你比谁都快,真他妈的怀疑你是不是属免的。” 火强媚笑道:“我说得都是真心话。”还想再说,矮基已是厉声打断道:“你给我闭嘴!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盯紧着那个老傢伙,一举一动都不能错过,可不能让他从我们眼皮底下熘了。” 只见穆典赤继续向前走着,他横穿过一道残壁,来到了一道旧城墙下,转眼间便上了城墙,那城墙足有二层楼那么高。 矮基见了疾声喝道:“快,跟上,冲上去。”已是端着枪向着前面狂奔。 胖子、毛大和火强还没反应过来,在后面还没跑起,矮基边跑边怒喝道:“不想死的,快点跟我跑,还有拿起你们的武器来。” 这三个手下才似乎明白了什么,毛大和火强便拿出了吃奶的劲向前跑,同时将手中的56式冲锋鎗上了膛。而胖子跟着他俩跑了几步后,突然扭头向后跑去。 第610页 矮基冲到穆典赤停下脚步看他的那个地方时,那十几只狼已经走到了离他不足10米远的地方,它们正仰着头,紧盯着矮基。 矮基冷笑一声,扬起手中的冲锋鎗,枪口立刻喷出了怒火,立刻两只狼便倒在了血泊中,它们一下还没死透,喉咙间发出令人恐惧的嚎叫声,而其它的狼就好像受到了无比的惊吓般,身子如同装了弹簧一般,“嗖”地一下各自窜向两旁的废墟间。 矮基向着从废墟间才探出头的一只狼的头部连续打出五发子弹,它便连哼都是没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时毛大和火强沖了上来,他们边沖边开枪,也不管有没有看见狼的身影,一点也不吝惜,气得矮基怒喝道:“笨蛋!给我节约点,子弹没了看你们还要不要活!” 看着恶狼在自己的眼前倒下而无还手之力,火强和毛大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毛大拔出手枪,向着脚边一只还没死透的狼身上补了一枪,扯着喉咙喊道:“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三只冲锋鎗外加三支手枪,没十分钟,那十几只狼眼见没有一只活的啦。 火强大声地说:“大哥!咱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现代化武器的厉害啦。有这傢伙在,再多的狼咱也一样包干啦。” 矮基抬腿就是一脚踹向火强的屁股:“你给我闭上你他妈的臭嘴!别真是给我喊出来上百只狼来,到时你他妈的别给我吓得尿了裤子。” 然后他左右扫视:“胖子呢?” 毛大和火强这才发现不对:“胖子呢?糟了!不会是给狼啃了吧?”说着便要四下寻找。 矮基回身向远处眺望,看见了胖子的身影,便说:“不用找了,他娘的在那里呢!那小子怕死,没跟上来。我们走!让他去死吧!”说着向着那座城墙方向走去。 二十二、恩将仇报(2) 毛大和火强两人跟在后面,心里暗自嘀咕着:“早知道,自己也学胖子。顶多不要地盘了,总比把命送在这里要强。” 矮基虽然没有回头,但好像知道两人心中所想,他嘿嘿冷笑两声:“怎么?后悔了?此时你们的心中是不是在想:早知道,自己也学胖子。顶多不要地盘了,总比把命送在这里要强。是不是?” 毛大和火强连忙道:“怎能呢?” 矮基说:“其实昨天我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清楚啦,你们要走昨天就应该走,今天吗,你们只有跟着我才能活久些。” 毛大和火强心想:“就怕死得更快!” 这时已来到了城墙下,那通向上面垛口的路已残破不堪啦,走上去要拐进垛口时,矮基发现那里有一座一人多高的铁门虚掩着,他端起枪,示意毛大和火强走在前面,两人胆战心惊地进了铁门,来到了垛口处, 矮基跟着两人进了垛口,然后将铁门关上,并用铁条插上。 矮基此时所处的这个垛口,只剩下了一半,下面离着地面足有二层楼高,根本没有地方可上,它一直向前延伸,可见之处,最多也只不过二十多米远向便右侧拐,好像是镶嵌进了一座山中,看周围的情况,这里只可能是城堡的外围。 矮基低着头,正沿着城上的路向前缓缓而行,他心绪不定:“难道说那老傢伙真的大发慈悲,不想我们被狼群吞食,所以才没有关上铁门。” 这时,火强惊恐地喊道:“狼!” 矮基淡淡地说:“狼就狼吗,又不是没见过,大惊小怪的,喊什么?” 毛大声音也有些发抖:“怕什么?它们又上不来?” 矮基这才向城墙下望去,只见灰压压一片的狼正向着他们这里聚集,毛大和火强哪见过那么多的狼,所以害怕也就不足为奇啦。 矮基向他们来的方向望望,隐隐还可以看见胖子的影子,他向着火强和毛大说:“你们应该很庆幸刚才的选择,否则的话,你们就会和胖子一样悲剧啦。不信,你们好好看看吧。” 过了一会,火强和毛大才发现,那灰压压的狼除了一大部分继续向着他们这边走外,还有一小部分已向着胖子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火强和毛大的脸一下子刷白起来,照它们的那个迅速,不出十分钟它们就可以追上胖子啦,两人不禁发抖起来,他们的眼前就好像出现了血淋淋的场面,他们不敢想像胖子被恶狼撕成碎片的情景。 走到拐角近,矮基这才发现,已经没有路可走了,穆典赤就好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矮基冷笑着走近山体,上面离着下面足足有着三十多米高,一把匕首带着一张纸插在山体上。 矮基拔下匕首,取下白纸观看了,上面写着:“凡你们为自己而行的善,你们将在真主那里发现其报酬。真主确是明察你们的行为的。” 矮基忿忿地说:“是嘲笑我吗?”然后将它扔在了地上。毛大捡起来读了一遍说:“大哥,是劝我们要行善啊!” 矮基阴沉着脸,根本不想理会毛大,心想:“我怎么会找来这么几个怕死的笨蛋呢?” 矮基可不相信穆典赤会这样凭空消失,他想:“这里一定有什么机关。”然后他在山体上用手细细地摸索着。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发现。 第611页 火强大着胆子说:“大哥,我看这老傢伙只怕是爬上山去啦。” “爬上去啦?”这点矮基他倒是没有想过,在他想像中,一个步态蹒跚的老人怎么可能有本事爬上那么高的地方呢?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穆典赤确实是爬上去的,那里有着明显的铁钉钉过的痕迹,显然穆典赤的身上有着很专业的工具。 矮基忿恨地踢了山体一脚,那么陡峭的山体,他是没有本事徒手爬上的,看来只有想办法从别的地方绕过去啦,可是下面的狼群是最大的障碍,等绕到这里,穆典赤又不知道跑到哪一个角落去了。 矮基观察了一下走向,似乎山体的尽头是通向上次他所见到的那个所谓的宫殿的方向,他想起当时他和维维穿过广场后就遇见了狼群,他不由地心里一动:“穆典赤之所以走这里,那是因为他知道该如何避开狼群,而我们完全可以直杀进去。问题是,他想去哪里呢?” 这时火强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大哥!” 矮基心里烦躁,他怒道:“喊什么?没看我在想事情吗?”但他马上意识到火强可能会有什么点子,便立刻柔声道:“火强,你别怪大哥!都是那老傢伙不好,害得我们被困在这里。火强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啊?” 火强将矮基拉到城墙边说:“大哥,你看,这看那里。” 矮基顺着火强所指望去,只见城墙的边缘沿着山体向里伸入有近十米,这是为了保证城墙牢固的缘故,人可以贴着狭窄的边沿走到尽头,而再向前五米多,一棵不大的树顽强地生长在那里,由那棵树开始,山体依然陡峭,但无数的突起犬牙相差,显然人可以从那里爬上去。 矮基拍了拍火强的肩膀:“小子,你这次立功了,回去我会好好赏你的。” 火强心花怒放,得意地看了毛大一眼说:“为大哥尽心尽力是我的职责,不需要什么奖赏。” 矮基可没心和他打哈哈,他只想着尽快跟上穆典赤,他从行囊中找出两捆绳子,等他将其中的一捆绳子捆在了自己的腰间时,毛大连忙言不由衷地说:“大哥,还是让我去吧。” 矮基笑道:“很好!”毛大心中一惊,但矮基话锋一转道:“不过,这种事还是自己做把握大些。你和火强给我拉紧绳子就可以啦。”毛大和火强连忙拉住绳子的另一头。 矮基将另一捆绳子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小心地踏上山体边的护城墙,然后向里移动了几步,身子贴在了山体,下面是不住咆啸着的恶狼,不住地向上窜蹦。 矮基来到尽头,取下脖子上的绳子,在手中捥了个套圈,然后扔了出去,套在了一根树枝上,然后手腕用力向里抖,绳子便向下熘,等到不能再熘的时候,矮基手稍稍用力,那枝干便断了。 矮基试了几回,可以套进的枝干都是显然无法承受一个成人的重力,虽然矮基只需要它支持那么几秒钟。 矮基想了想,解开了套圈,在手中整理好,然后在手中试了试力,然后向着那棵树抛了过去,绳子从伸出的主树干上套了过去,一部分绳子垂了下来,随着风在穿中荡漾着,矮基拉出腰间的长鞭甩了出去,但距离太远,够不着。 矮基将绳子拉回,重新整理后再次抛出,这一次绳子垂下的部分很长,但因为风不大,在空中荡漾的幅度并不大。 矮基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看火强和毛大,他们两人的身上都圈着绳子,双手紧紧拉住绳子,神色紧张,好像生怕矮基会掉下去一般。 矮基嘆了口气:“看这两个小子的神情不假,虽说怕死,不过对自己还是挺好关心的,虽说出于一定的目的。这一次,要是真的能够不死,倒是应该好好的奖赏一下他们的忠心。” 矮基退回城墙上,坐在地上休息,火强上前帮矮基按摩着双肩,然后小心翼翼地问:“大哥,过不去,怎么办?” 矮基笑道:“谁说过不过啦!我休息一下就好。”然后赞许地说:“手法不错!挺舒服的,娘们的手虽软,就是不够力。” 火强大喜:“大哥,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按。” 矮基说:“好!”心想:“看来火强这傢伙还真讨人喜欢,上次没让他做自己的替死鬼的,看来是对的。” 矮基休息好了,站起身,从腰间的绳子上割了约5米左右的绳子握在手上,重新回到了尽头,将绳子当作鞭子甩一下子就将那下垂的绳子盪了过来。 矮基示意火强他们不要将绳子拉得那么紧,然后抓住绳子两头盪了过去,然后翻身上了树枝。 矮基将腰间的绳子解下,固定在树上,然后挥手让火强和毛大带着行囊过来,两人硬着头皮费了不少气力,在矮基的帮助下才上了树。 二十二、恩将仇报(3) 正如所预料的,一旦上了树这个位置,下面的路虽然还是不好走,但是必竟能够爬上山顶去,不过他们还没爬上山顶,就已远远地看见了穆典赤的身影,他显得更加的蹒跚了。 这也难怪,一个受了伤的老人,要攀爬上那么高的峭壁,还要将一条巨犬拉上,那是够辛苦的啦。 火强笑着说:“大哥,我看不用半个小时,我们就可以赶上他了,你说是活捉他好呢?还是杀了他?” 第612页 毛大总算抓住了机会,他说:“笨!当然是一直偷偷跟着他啦,要杀早杀了!是不?大哥!” 矮基点点头说:“不错,跟着他,他会带我们去找宝藏的。” 当穆典赤发现矮基还是跟上来时,不禁长嘆了一口气,他知道仅凭救他一次是不足以让他回心转意的。可是他还能救他几次呢?在这个地方,除了狼群这种最易见的野兽外、还有着恶劣无比的自然环境,到处都布满着死亡的陷阱。 穆典赤走到一座巨大的土石坡上,站在上面,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右侧是风沙堡残破的废墟,尽管歷经了漫长的岁月,广场、街道、商业街道、皇宫等依然层次分明,依稀可辨,可以看出它当年的辉煌。 他向前继续走,这是个“y“形路口,他站在那么变得犹豫起来,向左侧的那条路,不知为什么,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走一下,他总是很习惯地向右拐去。他知道只要向着右侧走出近一里,他就可以站在一道三四米的狭缝前,由上至下呈“v”字形,底部约三四十米处,有一个洞口,进入洞口后,那里就是一个神秘的世界啦,里面四通八达,你根本不知道它会通向何处,无疑那里的某一个角落就藏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藏。 这个地方他已经来了很多次了,可是他没有找到任何他想要的,他并不是想找到那些宝藏,他只想找到那传说中的圣药,无论真假,他只想看一看,至于它能不能真的让人起死回生,那他就不是很想知道啦。 穆典赤心潮起伏,无数的圣言在他脑海中闪现: “真主是令人敬畏的,他说:“你们不要自投于灭亡。你们应当为主道行善﹐真主的确喜爱行善的人。” 自杀者的罪过不容宽恕。而先知穆圣说:“比如有人跳崖而寻死,他的归宿是火狱,也同他跳崖一样跳进火坑,永不復生。比如有人饮毒药自绝,他在火狱中,必得永久饮毒药的惩罚。比如有人用铁器(武器)而自尽,他在火狱中的待遇,就是手执铁器穿刺自己的肚皮,永无停息。” 凡是自杀身亡的人,他的痛苦是永久的,不但永久于世间,受到后人嘲笑和谴责,成为最坏的败类,而且在復活日,他的下场是永久的火狱惩罚,因为他的罪孽是对抗真主。” 这一切的话语就好像枷锁一样紧紧地捆绑着穆典赤的心,他深深地知道自己的心,楚悦已走了,而他还在痛苦地煎熬着。 也许走进那幽深的洞里,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等真主安拉的召唤,那是穆典赤认为最好的选择,可是在他后面的三个人也许会因此而丧命,他们可以因作恶而亡,却不能因穆典赤将他们引入歧途而亡。 穆典赤嘆了口气,他就盘腿闭目坐在那“y”形路口不动,等待着矮基他们的到来,而“闪电”就安静地趴在他的身边,蜷缩着身体,将头埋在身子里。 矮基就和穆典赤隔山着一个山头,相距不过50米左右,但要真正走到穆典赤的身边,至少也要花半个小时。 矮基看到十分的奇怪,他并不知道穆典赤内心的想法,所以他认为穆典赤一定在玩什么诡计,所以他决定跟穆典赤耗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上当。” 过了很久,火强忍不住说:“大哥,那老傢伙是不是死了?这么久都是不动一下。” 矮基说:“再看看吧!那些信教的老傢伙坐功一向都是很深厚的,又特别喜欢这样故弄玄机,搞得自己好像是世外高人一样。”火强这才不言语了。 就这样,穆典赤从下午一直坐到了傍晚,整整几个钟头几乎没有动过地方,要不是他偶尔会按按手脚和擦擦脸,矮基都会认为他是真的死了呢。 毛大突然说:“大哥,我明白啦。” 矮基说:“你明白什么啦?” 毛大说:“我想那宝藏入口一定在这附近,他故意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迷惑我们,只要一拖到天黑,他就会行动的,这样一来,我们就找不到他的行踪啦。依我看,老大我们必须马上冲上前抓住他,给他个严刑逼供。” 矮基心中一凛:“不错!再不上去只怕晚了。”但转念一想,马上道:“不行,还是不能上去,我倒希望他消失的好,这样就能证明入口确实在这附近啦,以我们三人的聪慧,怎么可能找不到入口呢?等!我倒要看看,谁更有耐心。” 晚上,也不知道穆典赤从哪里找来的柴火,燃起了一大堆的篝火,望着那跳跃着的火焰,矮基恨得直咬牙。 火强冷得有些发抖,他说:“大哥,这里没什么风,咋这么冷啊?” 矮基并不回答,毛大又说:“我们这里没有火,山坡下的那些狼会不会从哪个地方突然窜上来?” 矮基的心中也没有把握,他不耐烦地说:“那你们今晚就不要睡觉啦。” 这时,就听见对面穆典赤对着夜空朗声道:“矮基,我知道你在这附近,出来吧,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们必竟是亲人。你恨我是应该的,可是你不能让恨沖昏了头脑,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如果你知道真相,你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恨啦。” 矮基再也忍不住了,他冲上高坡,远远地冲着穆典赤高声回应道:“死老傢伙,和你之间,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你是不是想让我趴在你的怀中,无数次深情地喊你大伯吧?然后再安静地倾听你诉说往事!我呸!无论过去如何,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你知道,我要发财,我要有很多很多的钱!你知道吗?”然后他开始发疯地狂笑起来。 第613页 穆典赤不禁发出深深的嘆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二十二、恩将仇报(4) 第二天,穆典赤沿着左侧的方向继续蹒跚而行。 矮基想:“既然穆典赤已经知道了自己就在他的屁股后面,自己也就没有必要躲躲藏藏的啦。”所以他带着毛大和火强,继续跟着穆典赤,两者相距不过四五十米。 毛大和火强特别害怕那条巨犬,生怕它会突然掉过头来,扑向自己,所以手里总是很紧张地捻着枪。 近中午的时候,穆典赤忽然停了下来,一阵哗哗的水声传来,而山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在穆典赤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漫漫的黄沙,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天边,远处首先清晰可见的是一座沙丘后的一座清真寺一样的建筑,然后周围全是平顶的屋檐,好像无数的房屋隐藏在黄沙的后面。一道美丽的彩虹挂在天边,无数淡黄色的云彩围绕在彩虹和沙丘的周围,好像一个圆形的墙将所有的一切都围在当中,那风景真是美极了。而他左右两边则被差不多高的山挡着,一时之下很难分辨自己是从哪一边过来的。 穆典赤走到山边,水声更加响了,向下望去,只见脚下几米处,水从一道狭长的裂口中流出,直冲而下,成为一道瀑布,水帘在他下面前十多米处被一块尖锐的突起的巨石分成三个小瀑布,三个小瀑布冲进下面近三十米的一个半月牙形的水潭,水花不断地翻滚着、上涌着,泛起雪白的浪花,水清澈得水底的一切事物可现。水潭的边缘是漫漫的黄沙,向着远处延伸。 穆典赤回头望了望后面不远的矮基,他们正用嘲笑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在说:“想骗我们。现在没路走了,看你还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 穆典赤的心中确实是想将矮基他们带离风沙堡,免得他们命丧黄泉。远处那清真寺并不可信,很有可能是海市蜃楼。他无奈地嘆了口气,心想:“看来是要走回头路啦。” 由于是冬天,水远不比夏天多,所以被水帘遮掩的山体部分并不多,穆典赤勐地发现在他的脚下六七米处有一个洞口。他心中一动,心想:“先下去看看。” 穆典赤将绳索固定在一块岩石上,他先将“闪电”固定在绳子上放了下去,“闪电”不一会便牢牢地站在了洞口边,穆典赤接着爬了下去。 穆典赤钻进洞口,里面越来越黑,必须打开手电筒才能看见,转过几个弯后,跳下一块约2米高的巨石后,眼前开始明亮起来,再向前,无数的光线不知从什么地方挤了进来,不需要手电筒都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地上十分的潮湿,一条细小的水流由上而下静静地淌着,就好像汗水从脸上顺势流下时的情景,一洼一洼的。 沿途到处是各种形状的,高低不一的石头,象柱、象兽、象人、象器具,偶尔可以看见地上留下的一两个残缺的脚印。再向前,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一条绳子从上面垂下,向上望去,也就是10米左右,不是很高,穆典赤不禁一怔:“这个地方曾经有人来过。”他用手拉了拉,感觉上还是挺结实挺够力的。 穆典赤费了挺好大的力气才爬了上去,然后将“闪电”也拉了上去。洞口藏在一块石头的背部,仅容一个人可入,毫不起眼,如果不是洞口边三个铁钉上共同支持着一条绳子垂下洞口,一般的人很难发现。 穆典赤本想将绳子毁去,但犹豫了很久,终于没有下手,他嘆了口气:“一切顺其自然吧。” 洞口前左右都是狭窄的山道,穆典赤选择了向右走,不知走出多远,前面便出现了一道五六米宽的鸿沟,对面的山体上绑着一条粗粗的绳子。 穆典赤皱了皱眉头,他在考虑要如何让“闪电”过去呢,不想“闪电”后退了几米,然后疾奔,在鸿沟边一跃而起,窜上了右侧的山壁的突起处,向前跃了几步后,纵身跳到了对面,然后回头望着穆典赤,左右摇晃着脑袋,同时发出低低的声音,似是十分的得意。 穆典赤笑了:“你也是个老傢伙,也敢欺负我不成?那你就错了!”穆典赤钭手中的长绳好像使鞭一样抡了过去,很快就将对面的绳子搂了过来,他将那绳子握在手上,试了试力道,觉得确实没有问题后便盪了过去。 站定身子后,穆典赤望着“闪电”,也摇摇头:“怎么样?我也过来啦!” 山路变得宽敞起来,但是忽高忽低的,十分的难走,如同溯溪而上一般,要爬上爬下,十分的辛苦。 穆典赤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走走停停,在休息了几次后,他终于站到了最高处,就如同站在了山巅,脚下深不可测。 风如同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在身体的前后左右时快时慢地掠过,发出时大时小的唿唿声。 整个山颠如同一个四方的平台,如果再竖起一面旗帜,就俨然成了一个阅兵台或者点将台,可是除了上来的路外,再无路可走。 穆典赤用手电筒向着四下照射,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怪兽一样,在四下里乱窜着,可是除了阴森森的山体外和唿唿的风声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任凭疾风吹佛,穆典赤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座天神一样,他想:“真主真是伟大,造物万千,无所不能!就是这么个小小风沙堡的地下,也有如此气势宏大的山体,真是超出人的想像。那么这个世上就算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圣药也不奇怪。” 第614页 穆典赤向回走,当他走到那鸿沟前时,“闪电”发出了咆哮声,然后对面射来了三道强烈的手电筒灯光,他不禁用手挡住眼。不用看,他也知道是矮基跟上来了。 矮基冷笑着:“你这个老傢伙,真是让人佩服得紧,这么隐秘的地方你也知道。既然到了这里,我也没有耐心陪你玩了,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宝藏埋在什么地方,那我就放过你。否则的话。。。。。。” 只听见连续三声枪响,子弹打在了穆典赤的脚下。 穆典赤并不害怕,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他轻蔑地望着矮基说:“面对一个老人,需要用枪说话吗?”而他身边的“闪电“的身子突然暴起,窜上了左侧的山壁的突起处,向前跃了几步后,纵身扑向对面。 穆典赤发现时想喊已来不及了,只见“闪电”扑向离着最近的毛大,毛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枪也忘记开了,扭头就跑,一头撞在了火强的身上,撞得火强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左脚踏空,顿时身子向后仰,手中的手电筒和手枪都向着深渊坠落,他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就要向下摔去。 矮基在后面见势不好,可是不敢去拉他,生怕被他带动,只是在火强的后背上推了一下,火强的身子便向前倒去,他奋力用左手扒住了山崖边,在右腿掉下的那一霎那,右手也扒住了山崖边。他哭着喊道:“大哥!救我!” 二十二、恩将仇报(5) 此时,“闪电”已将毛大扑倒,两只脚才踏在他的背上,他便吓晕了过去。矮基倒是沉着,他向着“闪电”连连扣动扳机,立刻“闪电”的身上冒出了鲜血,他怒吼着,径直扑向矮基,矮基再开枪,已是没有了子弹。 矮基仰面摔在了地上,“闪电”张开大口就要向矮基的喉咙咬去,就听见穆典赤大喝一声:“停下。”“闪电”一怔,动作缓了一缓,穆典赤又喝令道:“快停下!” “闪电”怒视着矮基,然后转回头望向穆典赤。 矮基扬起手中的枪,狠狠地打在了“闪光”的头部,它哀叫一声,然后回头就是一口,矮基还是躲不及,这一口便咬在了矮基的左肩膀上,但是力量并不大,然后“闪电”便重重地摔在他旁边的地上。 穆典赤飞身盪过鸿沟,他扑向“闪电”,一把将它抱住,然后俯在他的身上倾听,只觉得它的心脏还在跳动,只是十分的微弱,连忙脱下行囊,在里面乱翻,同时嘴里不住地说:“好闪电,挺住!我来救你。”声音已经哽咽啦。 火强还在喊:“大哥!救我!我要支持不住啦。”可是矮基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冷冷看着穆典赤在忙,然后残酷地说:“这畜生没救了!还是让我送他一程吧,省得耽误我们的事情。” 说着,矮基再次抡起枪,向着“闪电”的头部砸去,穆典赤连忙护住“闪电”,用自己的背部硬生生地挡了那么一下,他只觉得胸口一闷,嗓子发甜,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口鲜血喷出,然后倒在“闪电”的身上。 矮基这才伸手将“火强”拉了上来,也不管他的情况如何,他看着穆典赤心想:“他奶奶的,一个畜生值得这么拼死保护吗?要是穆典赤这老傢伙死了就麻烦了。” 矮基在穆典赤的身上和行囊中翻了两遍,竟然没有找到那块玉匙,只找到了一块用铁仿铸而成的玉匙,他想:“这么重要的东西他竟然没有带在身上,奇怪!” 矮基用水将穆典赤浇醒,穆典赤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闪电”,它的身上中了两颗子弹,头部被矮基打得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凹痕,到处都是鲜血。 矮基手中紧紧地握着枪,冷眼看着穆典赤给“闪电”止血,心想:“不能逼太紧,否则这老傢伙发起狂来就不好办啦。” 火强休息了一会,摇摇摆摆地站起身,从地上捡起毛大的手枪和手电筒,然后走向穆典赤的身边,用枪指着穆典赤:“死老头,让开,让我一枪打死这可恶的畜生,他奶奶的,害得老子差点命都丢了。” 穆典赤并不理会,现在他只是给“闪电”止了血,可是打进身体的子弹他根本没有办法取出,他的心中充满了哀伤,他紧紧地抱着“闪电”,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着他的身体。 矮基厉声喝道:“火强,给我一边去,给我把毛大救醒来,真没点兄弟情谊。” 火强忿忿地将枪塞进了裤腰带,然后去看毛大。 矮基对穆典赤说:“老傢伙,现在你落在我的手上,不过我可不想要你的命,只要你将那块玉匙交出来,我就放过你,还有这条狗。” 穆典赤冷笑一声道:“你好卑鄙,都怪我心慈手软,这才害死了闪电。” 矮基说:“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你的狗不是还没死吗?你看,它这不是正在动。” 穆典赤感觉到“闪电”在他的怀里动了几下,身体也开始暖和了些,他不禁又喜又忧。 穆典赤说:“矮基,你不是想找宝藏吗?我可以带你去。” 矮基不相信,他嘿嘿冷笑道:“有这么便宜的事?” 穆典赤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宝藏给你,圣药归我。” 第615页 矮基哈哈笑道:“别开玩笑啦,你根本不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 穆典赤说:“本来是不知道,现在是知道啦。” 矮基说:“真的。” 穆典赤说:“信不信由你。” 这时毛大醒了,他说:“大哥,不要相信他的话,我们自己找。” 矮基皱了皱眉头,心想:“不管怎么说,这老傢伙找了几十年都是没找着,说不定这一次真的知道在哪里啦,就算是假的,他受了两次伤,半条命都没了,根本构不成威胁,那条狗就更不用说啦。” 矮基说:“成交!找到宝藏,我也花不了那么多,分你几成也没什么。” 穆典赤说:“那就好!我们现在走吧。” 矮基整理好行囊,火强和毛大连忙将地上所有的枪收在一起,特别是穆典赤的武器。 可是穆典赤并不起身,矮基说:“怎么不起身?” 穆典赤说:“你们谁帮我将“闪电”背上?怎么,没人愿意,那我们刚才的话就算了,我说什么也不能将它丢在这里。” “够了!老傢伙!想死就说!”火强暴怒。 矮基厉声道:“住嘴!火强,你把你包中的物品给大家分分,然后扛着这条狗走。” 火强刚想说什么,矮基说:“快点!别耽误大家发财,是不是活腻啦?”火强这才行动。 二十二、恩将仇报(6) 穆典赤站起身,他费力地将自己的包背在了肩膀上,然后扶着山壁开始向前走,不久,他们便遇见了很窄的山道,必须紧贴着山壁才能过去,山壁的明显有铁钉钉过的痕迹,部分地方还留有一些带着圆孔的铁钉,那是一种攀爬专用的钉子,显然要通过它需要极力的勇气和超人的本领才能不需藉助工具的帮助。 穆典赤的行囊中也有这么一套工具,在他的带领下,四个人花了极大的功夫才通过。接下来的路便好走多了,只是在他们的一侧是深不可测的深沟,因为从手电筒所发出的光来看,根本不能判断出下面有多深。 再向前是一条沙石路,仅有半米宽,靠深沟的一侧出现了护栏,每隔七八米就有一个石柱,石柱间用铁链条连接着,但是大部分地方,不是石柱断裂,就是铁链条没有啦。 走在上面,风骤然变得勐烈起来,一阵一阵地,如果不是背了那么重的行囊,穆典赤他们怀疑自己随时会被吹下深沟去。 穆典赤不禁想起秦岭的栈道,古人为了解决崇山峻岭里的交通问题,尤其像秦岭这样的天然屏障而在悬崖峭壁上凿孔、架木桩,最后铺上木板而成的供行人和车辆通行的“专用”道路。为了保障安全,在栈道靠河身一侧及拐弯处,有的还装有栏杆,以防人马车辆不慎坠入河中。为了防止崖壁上土石下坠砸伤来往人畜,还在有些地方的栈道上加盖顶棚。 这里的情景就和那些修在崇山峻岭里的栈道一样,十分的险恶,不过有一点好处,因为看不见下面有多高有多深,反而心理上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在一处宽敞些的地方,四个人停下来休息,火强和毛大一直在小声地骂骂咧咧着,因为一路上他们轮流扛着背着“闪电”尤其的累。 穆典赤手抚摸着“闪电”,头一次有了要马上找到圣药的冲动,因为他心想:“要是找到了圣药,闪电就可以救活了。”这时闪电在他的怀里动了起来,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穆典赤大喜:“闪电,你没事就好!”然后抱着他的头眼泪直流。 无论是毛大也好,火强也好,还是矮基都吓得往加退后了好几米远,手中的枪抽了出来,他们只觉得“闪电”的那双眼就在死死地盯着自己,而且随时会扑上来。 穆典赤小声地说:“好闪电,你快偷偷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对付他们啦。”然后偷偷地将手电筒绑在了他的颈圈中。 “闪电”好像听懂了一样,突然站起身,吓得矮基他们又向外缩了几步,毛大手颤抖着,再也控制不住,扣动了手中的枪,子弹从穆典赤的前面飞过。 矮基回道怒道:“你想死啊?” 这说话一瞬间,“闪电”已是窜进了前面的黑暗中。 矮基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手中的枪对准穆典赤:“老傢伙,你是不是又在玩什么花样?为什么放狗走掉?” 穆典赤冷笑道:“我的闪电是你们吓跑的,我还没找你算帐呢?如果你们不给我找回来的话,我可是不会和你们合作的。”然后他嘲笑道:“你们的胆子也太小了吧,半死的狗也怕,要是再往前,要是突然出现了什么野兽之类的,你们说,还要不要找宝藏啦?” 矮基半信半疑,他望着着远处不断闪烁的光点,想了一下说:“你放心,你的狗跑不远的,我们会找到他的,我们继续走吧。” 穆典赤摇摇头说:“我走不动了!必须要多休息一会。” 矮基厉声道:“不行!马上站起来,我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太久。”说些走上前来,用手中的枪对着穆典赤说:“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要设法来考验我。”说话间,对着穆典赤的脚下开了一枪。 穆典赤费力地站起身,他说:“好吧,请给我一个手电筒,我好在前面带路!” 第616页 矮基回头对毛大说:“你走到前面去。”就在这时,穆典赤突然上前,左手一把抓住了矮基持枪的手,同时右手向着矮基的下颚就是狠狠的一拳。 矮基头一侧,穆典赤的拳头打空了,但穆典赤顺势反肘向下一压,矮基只觉得左肩一沉,有些站立不稳,穆典赤同时左手向下一滑,矮基手中的枪便被夺了下来。 没等穆典赤准备射击,毛大已笨手笨脚沖了上来,他“啊呀”一声,一时被吓得手无足措,手电筒乱晃,反而让穆典赤无法看清眼前的情形。 穆典赤稍一停顿,矮基已是从一侧一把抱住了他的两手,双手用力紧握,穆典赤运力挣扎,一时竟挣不脱。 矮基大声地喊道:“开枪啊!笨蛋!” 穆典赤奋力向矮基撞去,就听见“咔嚓”一声,两人撞在了旁边的石柱,石柱一下便断裂了,两人向着深渊坠落。 毛大和火强同时喊道:“老大!” 矮基惊恐万状,他的眼里好像看到了死神,他恐惧地喊道:“不要!” 穆典赤毫无惧意,他的内心在唿唤着:“楚悦!我来了!”脸上露出了欣喜。 二十三、反败为胜(1) 李志远5个人正沿着石桥下的河道向前走着,黑暗中突然隐隐听到了一声枪声,他们立刻停下了脚步。 李志远说:“听枪声是从石桥的左侧的山上传来的。” 陈卫国说:“不错!” 王俊说:“难道说是列宾所说的那些人?” 李志远说:“别说话!再听听!” 过了一会,又是一声枪声响起。 陈卫国说:“不行,我们必须过去看看。” 5个人就向回走,才爬上石桥,便看见顺着山下的石阶一个光点正向着下面移动,而且是特别的迅速,5个人不禁骇然:“这会是什么呢?”手中的枪不禁握得紧紧的。 然后那光亮越来越近,王俊说:“啊呀!好像是一条狼狗吧!它的身上绑着一只手电筒。” 那光亮越来越近,在离他们约20米左右时,李志远命令打开了所有的手电筒,立刻一条黑色的巨大的狼狗出现在他们面前,只见它浑身是血,显得特别的恐怖。 尽管如此,维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他啊呀”一声道:“这是穆典赤家的闪电。”然后走前两步,张开手叫道:“闪电!闪电!到这里来!” “闪电”似乎也认出了维维,它迅速地跑到了维维面前,气喘着,然后用牙咬住维维的衣袖,用力将他向回扯,同时喉咙间发出了悲鸣声。 李志远“啊呀”一声:“不好!是穆典赤有危险!听刚才的枪声,他就在不远处,我们快去救他。” 5个人刚跑两步,就见“闪电”轰得一声倒地,四脚抽动着,嘴边满是鲜血,但他的头还是不停地用力向上昴起,喉咙间发出了好像狼般的悲鸣声,眼眶中似乎充满了泪水,那神情不用问,也知道是在说什么啦。 维维说:“这闪电看来是不行啦!”这时就听见桥下“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冲出。 陈卫国厉声道:“什么人?” 李志远已是发现桥底涌起一堆的泥沙,而其中似乎有着两个人在挣扎着。 李志远厉声道:“关灯!“立刻所有的手电筒都熄灭了,只剩下“闪电”的那支还在闪着光。 维维连忙将那支手电筒取下并关掉,立刻周围陷入了黑暗之中。 王俊悄然地从桥上向下望去,一堆堆的泥沙不断地从桥洞中涌出,在桥底的河道堆起,其中正有两个人正在挣扎着,但立刻被不断涌出的泥沙冲倒,又埋了大半。 王俊说:“下面有两个人被泥沙埋了。” 李志远说:“王俊,你和阿帕尔在这里戒备,维维你看能不能救一下“闪电”,我和卫国老弟下去救人,说不定穆典赤就在里面!” 很快,两个人被李志远和陈卫国他拉了出来,李志远一眼便认出了穆典赤,他连忙紧抱着穆典赤大声地喊道:“典赤兄,醒醒!典赤兄,醒醒!” 穆典赤的头低垂着,发出梦寐的话语,但是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李志远对陈卫国疾声道:“水!快拿水来。” 陈卫国也是激动万分,他双手颤抖地递过水囊,发出内心的唿唤:“典赤兄啊,你可是一定要醒来啊,我陈卫国可是有着多少感激的话儿要亲口对你说啊!”他的虎目中流出了眼泪。 维维的心情很是沉重,因为“闪电”已经走了,怎么说他也曾逗过它。 当维维听到李志远在喊“穆典赤”时,他迅速地从桥上下了来,他马上就看见了被扔在了一边的矮基。 维维不禁大吃一惊,他想不到矮基竟然还活着,他连忙跑过去,抱着矮基,用手指在他鼻子上探了探,然后在他胸口听了听,显然还有一口气。 在石桥下,一堆火生起,这是李志远他们最后的希望啦,经过抢救和漫长的煎熬,穆典赤总算醒了,他望着李志远,感觉上是那么的熟悉,必竟岁月的流逝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上了痕迹,李志远老了,脸形比起以前消瘦多了,加上几天没有刮脸,花白的鬍鬚,加上厚厚的沙尘,使得整个脸显得十分的粗糙。 第617页 穆典赤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在飘:“你是志远兄吗?” 李志远紧握着穆典赤的手:“不错!正是我,李志远。”他的眼泪涌了出来:“不想一晃就是几十年,我们竟还能相见。” 穆典赤勉强笑笑:“你老多了!可是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身子还是那么硬朗。而我。。。。。” 李志远含着眼泪笑道:“彼此彼此。” 穆典赤望望陈卫国:“这位是。。。。。”穆典赤似乎想不起他是谁啦。 陈卫国忍着心痛连忙说:“典赤兄,我是陈卫国啊,感谢你救了我的妻儿,你的恩情我是一辈子都是忘记不了的!” “陈卫国?” 陈卫国说:“典赤兄,当年我曾流落戈壁滩,是你曾送我到阿力克那里去,你还让我转交一把弯刀和环玉。”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打开说:“你看,就是这两样,这么多年来,我可是一直完好地保存着。” 穆典赤不知有哪里来的精神,他一下坐了起来,他用手抚摸着那把弯刀和环玉,再也禁不住老泪纵横:“阿力克啊!是我穆典赤害了你,我曾经至少有三次机会当面还给你的,一次是在玫瑰园,一次是在库木恰克玛,还是一次是在你婚礼的时候,可是我都没有还给你,如果我早些还给你,你也就不会就逼上自杀的绝路了。你一生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可是真主却无法原谅你自杀的行为,伟大的真主啊,如果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然后他又昏了过去。 众人又是一阵忙乱,很久,穆典赤再次醒来,这一次,他的精神显然好了很多,心境也平静了许多。 穆典赤再次看看那弯刀和环玉,对陈卫国说:“感谢你为阿力克保存了那么多年,请你再次将它们小心地收藏起来吧,有机会就交回给他的妻子。” 陈卫国说:“我想还是你去交还更加合适些。”说着硬将它们塞进了穆典赤的怀里。 穆典赤轻轻地嘆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他的心似乎飞得很远。 李志远向穆典赤一一介绍了王俊、阿帕尔。 穆典赤看见维维坐在矮基的身边,而矮基则一动不动,两只眼睁得大大的,空洞地望着前面。 穆典赤说:“维维,矮基他怎么样啦?” 维维说:“看样子,这一次是真的傻了!” 穆典赤嘆了口,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李志远就问穆典赤:“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穆典赤说:“是我有意将他引至这里来的。”说着,简单地说了一些情况,至于矮基和他的关系却一句也没有提到。 李志远说:“那么你是说,还有两个人在不远的石阶上。” “不错!不过,那两个人都是胆小鬼,此时说不定早已顺着原路往回跑了,只是能不能活着回到家还是一回事,真主安拉,你就原谅他们吧。”然后他若有所思地说:“现在也不知“闪电”怎么样啦?” 李志远连忙说:“典赤兄,你就放心吧,“闪电”这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 穆典赤嘆了口气说:“希望如此的吧。” 李志远突然想起列宾所说的话,不禁顿时生疑,他问穆典赤:“典赤兄,在你进入风沙堡时,有没有曾和一伙苏联人交过手。” 穆典赤摇摇头说:“没有,我身上的伤都是矮基所赐,怎么了?” 李志远就将和列宾交手的事说了一下,他说:“如此看来,列宾完全是在编造谎言。” 二十三、反败为胜(2) 穆典赤“哎呀”一声说:“对啦!我想起了,我在刚到风沙堡的边缘时,曾看见天空中飞过两架滑翔机,上面各有三个人。一共是六个人,这可能就是你们所说的苏联人。” 李志远说:“六个人?而我们只见到一个,另外五个呢?” 陈卫国和王俊同时说:“一定是躲在黑暗中在暗暗监视着我们。” 李志远不禁毛骨悚然:“这个列宾太可怕啦!这么说,他是在用苦肉计,那么他的目的是一定是。。。。。” 王俊马上接着说:“那批国宝。” “没错!一定是啦。”陈卫国道。 穆典赤说:“列宾并不知道你们将国宝藏在哪里,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你们亲自带他们去。” 李志远望望周围,心想:“那些苏联人会在哪里呢?” 这时就听见维维叫道:“矮基,你去哪里?” 只见矮基正大踏步地走向石桥下的那些土堆,他的嘴里不知嘟囔着些什么,然后拼命地刨着那些沙土。 维维刚上前想拦住,就被矮基狠狠的一拳打在了脸上,顿时一颗牙掉了下来。 矮基点着维维说:“维维,别以为我会死皮赖脸地要求你帮我,我做梦吧。” 维维后退两步大惊:“矮基,你没有疯?” 矮基冷笑道:“穆典赤,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那把玉匙是假的,真的从一开始就被我爷爷拿走了,这就是你为什么会一直找不到圣药的真正原因。哈哈哈。。。。。。饶得你穆典赤再鬼精明也会被骗!” 穆典赤如遇雷击,他叫道:“不可能!”眼前过去的一幕幕回放着,他抱着头再次喊道:“不可能!” 第618页 矮基突然哭道:“阿爸,我好苦啊!他们都在欺负我,我没有一个朋友,呜呜呜。。。。。。” 李志远和陈卫国对望了两眼,沉声道:“维维,不管他真疯假疯,快制服他。” 矮基突然坐在沙土里大叫一声:“哇!我找到了!”然后手中高举着一把铁制的钥匙,那形状和玉匙完全一模一样。 穆典赤一摸身上,苦笑道:“他手上的那把是我仿做的,一定是他偷偷从我身上拿走的。” 李志远说:“那块玉匙呢?” 穆典赤说:“我没有带在身上。” 李志远说:“看来,你并不认为这块玉匙会有用。” 穆典赤浑身一颤,他呆了一呆,心想:“确实!如果自己认为那块玉匙会有用的话,也就不会不带在身边啦,特别是来到这个地方。”他突然想起天山上那幅壁画上所画的,那国玉对玉匙的动作,他苦笑道:“志远兄,我觉得我们可能上当受骗啦。” 李志远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穆典赤说:“你还记得那几副图的画面吗?” 李志远点点头:“记得,我永远记得。” 穆典赤说:“现在想想,那国王之所以不愿要玉匙,不是因为他真的有那么的高尚,真是觉悟了或者是厌倦了凡尘,而是他根本就知道那玉匙是一个幌子,是一个陷井罢了。就算是真的能够开启大门,那等待他的也绝不可能是什么宝藏和圣药。” 李志远说:“说真的,以前我是很相信这个故事的,但是当我知道了另一个故事时,我发现,要还原歷史的真相是多么的困难,每一个撰写故事的人都由于其中原因,故意扭曲或掩盖一部分歷史的真相,年代越久,事实就离真相越来越远。” 穆典赤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李志远说:“我就简单地说吧,另一个故事则告诉我,圣药的故事有可能是真的,但是揭开真相的关键不是玉匙,而是阿力克所留下的那把弯刀和环玉。” 穆典赤苦笑道:“什么都好吧!现在它们不都正在我们的面前吗?” 李志远说:“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圣药,也不是什么珍国,我们是来找你回 家的。” 穆典赤说:“找我回家?” 陈卫国说:“不错!我们都已是就要进入坟墓的人啦,能够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就有多一天的幸福。富贵荣华不过是过往烟云罢了。我们找了你那么多年,就是希望大家能一起共享幸福晚年。” 穆典赤摇摇头说:“对你们来说,人生是美丽的,可是对我来说,每在这个世上多待一 天就多一天的痛苦。” 李志远说:“典赤兄,你不能这样悲观!。。。。。。” 穆典赤打断说:“志远兄,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可是。。。。。。”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许久,他没有说话,然后他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密封的袋子对李志远和陈卫国说:“这里面有你们的家小和我一起的几张合影,我一直带在身边,还有更多一些相片和书信,我都收珍藏在家中,上面有他们的地址,到时梦萝会拿给你们的。” 李志远和陈卫国用颤抖的手接过那密封的袋子,从里面拿出相片来,在火光下,亲人们的笑脸是那么的灿烂,而孩子也大了,依稀看的到自己的身影和旧模样,李志远和陈卫国再也忍不住热泪,痛哭了起来。 穆典赤的身子疲倦地靠在沙壁上,他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他想:“总算是能够让他们有机会和亲人相聚啦,虽然说这一切是来得晚了些,但必竟是在有生之年可以同亲人相聚。那么自己多年来的守护也是值得啦。唉,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将圣药带到楚悦的面前去。” 突然,一阵“吱嘎”声响起,脚下的大地就好像在颤抖一样,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地震啦。 可是眼前现出了一道光亮来,而且越来越亮,刺得人的眼睛几乎看不清,一道影子挡住了大部分的光这,那是矮基,只见矮基正站在前面不远的沙壁前,他的头上用衣服蒙着,正拍着手高声叫道:“芝麻开门了!芝麻开门了!”一道巨大的门正从他的面前缓缓打开着,而他的脚下维维正在爬起。 所有的人都是目瞪口呆,从打开的大门可以清楚在看外面是一片废墟。 李志远定了定神说:“这一定是上区通向下区的路了。想不到竟是在这里。” 穆典赤听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问道:“什么上区下区的?” 李志远说:“风沙堡在过去其实是叫双子城,它是由两座相邻的城堡组成的,由于地理位置十分奇特,如果不是由这地道走,两座城堡之间来往至少要花半天的时间,而一般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当敌人进攻其中一座城堡时,别一个城堡就会相机而动,进行帮助,从而产生了不少的战争奇蹟,最简单的就是当敌人却自以为将整个城堡包围得风雨不透时,另一座城堡的士兵却从后面偷袭,两下一夹,结果可想而知。” 穆典赤挣扎着站起身说:“想不到风沙堡实在是个神奇的地方,我倒要好好看看。” 第619页 此时,陈卫国、阿帕尔、王俊已收拾好了行囊,而维维也跑回说:“矮基他跑了!” 李志远皱了皱眉头说:“要不是这矮基疯疯颠颠的,我们还不知道这里就是通道的大门,知道他是怎么打开大门的吗?” 维维说:“就是那把铁制的钥匙啊!” 无论是穆典赤还是李志远都是不禁一怔:“想不到这玉匙还真的是开启大门用的,只不过是用制成铁的或钢的才能用,要不一扭就断啦。” 穆典赤说:“这么说真主安拉从一开始就在冥冥中安排好了。那么钥匙还在吗?” 维维将钥匙递给穆典赤说:“还在,就不知道另一头大门在什么地方?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家啦。” 王俊奇怪地问:“来到这里,难道你不想看看吗?说不定我们真的会找到传说中的圣药呢!” 维维说:“不想!看到矮基变成这个样子,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而且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杀了很多的苏联人,虽说是情不得已,但我真的很讨厌自己,愿真主安拉原谅我的罪过吧。” 李志远也说:“这个地方,我可是曾经来过,可是给我留下的只有恶梦,这里,同样有些无数的恶狼,它们随时可能会出来闲逛,所以我建议完全可以不去看它。” 穆典赤摇摇头说:“就算没有任何的可看之处,就算是存在着巨大的危险,可是既然真主安拉为我们打开了命运的大门,那么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的。” 李志远嘆了口气说:“命运啊!”然后和陈卫国两人扶着穆典赤走出了大门,而阿帕尔和王俊则有些好奇,无所谓地跟着走出,维维犹豫了一下,他想起矮基来,也跟着走出。 二十三、反败为胜(3) 只见他们正站在一座石山下,从周围废墟的情况来看,这里一带的建筑特别的高大宏伟,而且四周有围墙围绕着。 陈卫国说:“看来这里是这个城堡的皇族所在的范围内啦。” 六个人继续向前,很快,在他们的左侧现出一个巨大的高坡,高坡的边缘是一道高达十多米的墙,颜色是褐黄色,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半圆柱状的扶壁。它的后面矗立着一座类似塔形的建筑,整体的颜色是较深的褐黄色,看样子大概是由巨型的沙砖或沙石块彻成的,十分的整洁,没有一点破损的样子,就好像才建好一样。它的底部是两层正方形,下面一层大些,小面一层小些,下面那层长度约有五六十米,高达七八米,正面一排过去是十多个拱形的洞,两侧看不清楚,想来也是如此;而上一层则低了许多,不足三米,没有拱形的洞,十分的平整。由底座正中开始向上共有七层,都是圆柱形,逐层变小,最底形高度最低,也就是三四米左右,矮胖矮胖的感觉,而最顶层高度最高,显得十分的细长,有些好像圆柱子一样,少说也有二十多米高;二至六层则高度相当,每层约有八九米高。除顶层上面有几个拱形的洞口外,其它层都没有。沿着塔的外侧,螺旋形的阶梯可以直达塔顶。 围绕着这个建筑,无数的废墟暴露在阳光下,一直向四边延伸,而且排列相当的整齐和有规律,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哪里是街道、哪里是广场、哪里是居民区,多数地区都是方方正正的。看房子的数量,少说有上千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代,都是相当有规模的,只可惜繁华不再,昔日的光芒已被厚厚的黄沙所掩埋。 在他们的右侧,一座典型的清真寺建筑树立在一片废墟中,显得特别的突出,这座清真寺整体的颜色是白色,下面是正边形,一共四层,每层都由高大的圆石柱支撑,向里是围绕内室的走廊。楼顶的近中部则是很高的一个六边形,有台阶可上,六边形的上面则是一个好像冠状的建筑,下半部分是竖形的花纹,上半部分则是“回”字型的花格子,颜色主要是黑白蓝三种颜色相间搭配。 在这座城堡的最外围,一条几乎完整的城墙呈长方形将所有的废墟围在当中,除了小部分地方坍塌外,大部分城墙包括上面的箭垛依然保存完好。 穆典赤指着那座清真寺说:“我知道真主的召唤是什么啦?我们去那里吧!” “你是说清真寺吗?”李志远问道。 穆典赤说:“不错!”他突然间变得精神饱满起来,他推开李志远和陈卫国的手,开始自己向那里走去。 李志远的心中不禁黯然,他很怕这是穆典赤回光反照的前兆。他不想刚刚朋友重逢就再 次失去,他连忙紧跟在后面。 这是一座典型的伊斯兰建筑,并具有一定的中国特色奇想纵横,庄重而富变化,雄健而不失雅致。 尽管岁月和风沙让它失去了往昔的辉煌,但是人们还是可以想像出它当年的风采。 清真寺最初的规划及设施极其简单:一块围起来的地方,一面正墙,初面向耶路撒冷,后改为面向麦加,正墙一边设柱廊以遮阳光,院中设一行沐浴礼的水池。后来,又增加了圣龛,位于正墙正中,以正示麦加方向,圣龛右边设讲经坛,供讲经和领导祈祷之用;一个或数个光塔,从其上召喊信徒进行祈祷。这些设施成为各地修建清真寺的必要组成部分。以后随着伊斯兰教的传播和成功,在清真寺的建筑和装饰上,逐渐开始发展了壮丽的趣味,取代了起初的简单纯朴。 第620页 对于清真寺建筑的一个主要形式为定向的多柱式大厅。这种形式是由正墙一边的可以向前,向左右扩展的柱廊演变而来的。为了突出圣龛,把它前面的一间加高并加圆顶,是为正厅。圆顶象徵上帝和天堂并增加了建筑的恢宏气势;正厅平面为正方形,上升形成立方体以象徵4种元素。立方体与圆顶的结合可以说为伊斯兰教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象徵,可视世界与不可视世界,人世与天堂的统一。 圆顶与拱并非伊斯兰建筑的发明,但却给予了空前的发展和变化。圆顶几乎成为整个伊斯兰世界清真寺的标志──从印度、中亚、伊朗、两河、土耳其、埃及到西班牙均可看到,只有个别地区少见。 欧洲古典式建筑虽端庄方正但缺少变化的妙趣。 哥德式建筑虽峻峭雄健,但雅味不足。 印度建筑只是表现了宗教的气息。 可是眼前这座建筑,给人的感觉不仅仅是震撼,更多的是崇怀。每一空间独立又相连,其布局巧妙高超,由一系列的殿前开阔大院、院中洗礼堂、庭院、和各类功能房屋等组成,里面错综复杂的镶嵌式墙壁和天花板设计使得整个建筑的布置显得极其豪华。 整个建筑群大量运用几何纹样,採取并列、对称、交错、连续、循环等各种方式形成两方或四方连续的构图,变化无穷。这种刚直中又带有纤巧的艺术风格,可以说得上其横贯东西、纵贯古今独放异彩也并不为过。 入口建有高大的穹窿顶拱门及邦克楼,成多层叠劵式,主要是梅花劵、火焰劵、海扇劵和花瓣劵四种,建筑风格华丽醒目。 礼拜殿呈横长形状,圣龛摆放在中心,寺院内有着一个较大的庭院。 礼拜殿分为外殿与内殿,供冬季和夏季做礼拜时分别使用。外殿面积很大,成密肋平顶横长的敞口厅形式。柱樑构架完全坦露,柱身又高又细,上面的经文依稀可见,厅内柱列虽多,但并无压抑密实的感觉。柱身是常见的蓝色,天棚为白色,风格简洁、明快、开敞、较少神秘感。而内殿则面积较小,也较为封闭,空间变化少。 圣龛周围用一种特有的石膏花饰装饰起来,主要是四方连续的几何纹,线路间填绘彩色颜料,造成了强烈的纤巧华丽的效果。 门窗装配有棂花格窗,是较为细密的一种几何纹样。柱身明显分出柱头、柱身、柱裙三部份,柱头多用放射状的小尖拱龛点缀起来,形同盛开的花朵一般。 在后面的庭院中,那里有一个喷泉,已经枯竭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在当时泉水从地下引来,喷出之后沿着十字形的水渠向四方流出。十字水道将庭园分割成四部份,这四个方向的水渠代表《古兰经》中自天堂流出的水、乳、酒、蜜四条河;水有时从四个方向流回到中心源泉,象徵着来自宇宙四个角隅的能量。 穆典赤走进一间小房间里,地板上到处是大小不一的沙石块,但是里面却有着一座残旧的圣龛,穆典赤一怔,情不自禁地跪拜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陈卫国不想打扰他,转身向外走去,不想撞在了李志远的身上,他连忙后退,那只才好不久的腿便踩在了一块不规则的沙石上,他脚一滑,就要摔倒。 好在屋子并不大,陈卫国用手一撑旁边的墙壁,立刻“哗啦”声响起,墙上面的沙石纷纷落下,然后一副精美的壁画露了出来。 李志远不禁一怔,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穆典赤回头一看,也呆住了。 只一会,穆典赤和李志远两人便开始用手去抓去抠那墙壁,陈卫国也觉得那画有点熟悉的感觉,知道这其中必有古怪,也连忙帮忙。 就只听见一阵“哗拉哗拉”的声音响起,中间加杂着不断的咳嗽声,无数的沙石不断地落下,搞得整个沙土飞扬,一片灰濛濛的,搞得外面王俊、阿帕尔和维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外面着急地问:“出什么事啦。” “没事!咳咳咳。。。。。。”也不知是谁应了声。 一会,穆典赤、李志远和陈卫国跑出门口,咳嗽了一阵,不住地拍打着身上的沙尘。 等烟尘慢慢散去,里面的画的颜色慢慢显现出来了。 二十三、反败为胜(4) 穆典赤和李志远再次走进小屋,他们发现,四面墙壁上的八副壁画有七副图和他们在天山上所见了到的一模一样,唯有第八副不大一样。 画还是为三部分,左边画着漫天的黄沙和成群的野狼,它们包围一个好像冠状的建筑,里面的一间密室中放着一个箱子;中间画得是那个回族青年将军正跪在一座圣龛面前,而他身后一个回族人的手中正捧着一块钥匙一样形状的玉;右边的则画着那个回族人跪着高举着那块玉匙,而他面前的回族王者则头也不回,右手明显一个“去吧”的动作,他的面前放着两本书,其中一本封面上写着《古兰经》,另一本书面上则放着一串佛珠。 穆典赤颤抖地对李志远说:“你看到了没有?” 李志远说:“我看到了,除了这第八副图外,所有的都一样!” 王俊、陈卫国、阿帕尔以前曾听李志远描绘过这些图,维维虽没听过,但这些图惟妙惟肖,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中的意思。 王俊说:“那就是说,那圣药就在这里啦。” 第621页 阿帕尔抓抓头说:“藏在这里?不会吧!” 穆典赤说:“一定是这里啦,可是入口在哪里呢?快!大家找找,看这里有什么机关没有?” 所有的人便开始在屋子里寻找,这间屋子并不大,六个人就是不动也将里面占了近一半的空间,稍稍移动就可以检查整个房间,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就连圣龛他们也没放过,看了又看,敲了又敲。 李志远说:“人太多了,就我和典赤兄弟留在这里吧,你们几个还是先出去看看别的地方吧。”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了穆典赤和李志远两人,李志远说:“要想解开迷团的话,还是要从壁画上入手。” 穆典赤点点头,盘腿坐在地上,紧紧地盯着墙上的壁画,每一副都是看得非常的仔细,最后他的眼光落在了第八幅图的中间部分。他对李志远说:“志远兄,你的眼神好使,你帮我看看这第八副图左边和中间的部分,特别是那个圣龛。” 李志远凝神看了很久才说:“左边的那部分我看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真的有的话,从那盒子上面的色彩来看,是不是应该刻着某种图案?而中间的那部分,从人物的比例及两人间的距离来看,不大像是这里,好像是在一个较大的场所,还有那个圣龛也有些着特别,左边似乎有一个圆礼,而右边则看不清楚,好像是波浪形,一定也不对称。” 穆典赤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认为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专门给人做礼拜的地方,是给那些身份显赫的人专门用的,所以它不大可能在大殿,应该是在后殿,不过这要等我们去看看才能确定。” 两人出了门,除了看见维维正在顶层上面走动,而陈卫国、阿帕尔及王俊一时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穆典赤和李志远只在最底一层寻找着,因为如果有地下室的话,入口一般来说不会在那么高的地方的,除非建筑还有夹层。 一般说来,清真寺的布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但是几个大块的部分如礼拜殿、洗礼堂、后堂等都被习惯地放置在一定的位置,所以穆典赤行走的路线很明确。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间有着圣龛的房子,这一间至少100个平方,至少可以容得下二百人同时祈祷。 穆典赤和李志远紧紧地盯着圣龛,由于圣龛显得特别的宏伟和大气,它左边的那个圆孔并不显得特别突出,如果不是壁画上画得特别明显的话,一般来说,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细节的,而右边则是一道弯月形,并不是他们所想像的那种波浪形,同样显得很不起眼。 穆典赤心中一震,他从怀中小心地取出一个袋子,那里面装是阿力克族中世代相传的宝物:一块环玉和一把弯刀。 穆典赤小心地将环玉拿出,在那个圆孔前比了比,正好可以放进去。 穆典赤面色凝重地将弯刀递给李志远,李志远接过,走到了圣龛的右边,在拔出刀鞘后也恰好可以放入。 穆典赤和李志远两眼对望,然后同时小心地将手中的玉和弯刀贴了进去,立刻大门口上方的屋顶缓缓裂开,无数道光茫射向了圣龛,原来昏暗的房间立刻变得光亮起来,无数的光影在整个房间中窜来窜去,然后就听见右侧的地板发出了一阵响声。 穆典赤和李志远惊喜万分,他们看到那里露出了一个洞口,走近了,顺着洞口是一道齐整的石阶,一直通向下面,看起来竟是很深。 穆典赤和李志远两人如同呆鸡,站在那里很久,一动也不动。他们谁也不敢相信,他们终于可以解开一个谜,这个谜可以说整整影响了他们50年的人生,其中多少的悲欢离合,让人不堪回首。 许久,穆典赤嘶哑着声音说:“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这里结束吗?” 李志远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慢慢地走向大门。 穆典赤大声地说:“难道你害怕了!” 李志远停下脚步,他慢慢地转回身说:“里面无论有什么,我都已经毫不在乎啦,你已经用你的一生为我守护了我生命中最富贵的财富,那就是我家人的安康。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归你啦。但是,作为朋友,我只想告诉你,这密室里面有的,无论是什么,在我看来,只是你的一个无法解开的心结罢了,甚至可以说是你内心的魔,我不想去看,你自己去吧,我只希望从这以后,你可以敞开你的心胸来,忘记过去所有的不快,这样,才能真正对得起那些在天上和世间一直爱着你的人,请不要让他们从此再为你伤心和担忧。” 穆典赤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的脚被生生地钉在了地上,一步也不能移动。 这时,一阵掌声响起:“真是太精彩、太感人啦!连我都听了都被深深地打动。”这时一个高大英俊的身影从大门现出,他的后面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三个人的手上各持着一把摺叠式的冲锋鎗,身上穿着褐黄色的耐磨服,浑身上下全是大大小小的口袋,匕首、手枪、信号枪、催泪弹、手雷等摆放得井井有条,身后背着和身材差不多高的袋子。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列宾啦,他微笑道:“李志远,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我之间的事还没完呢!” 李志远厉声道:“我的朋友呢?你把他们怎么样啦?” 第622页 列宾优雅地笑了笑:“用不着这么紧张,他们现在都很好!他们现在正在和我的几个同伴待在一起。我虽然不是你们的朋友,但绝不是坏人,你放心,我列宾从来不会胡乱杀人的,只要你们不要乱来就什么事也没有,当然了,我知道你们不怕死,特别是你,李志远,当年萨里海折磨了你整整十多年,都没有让你屈服过,可是为了你们其他朋友的安危,哪怕是可以让他们多活一分钟都好,请你们不要作无谓的抵抗。” 穆典赤惊讶地看着李志远:“萨里海折磨了你十多年?” 李志远笑笑:“都是过去的陈年老事啦,萨里海虽然折磨了我十多年,可是他却死了,而好好活下来的却是我李志远。” 二十三、反败为胜(5) 穆典赤知道李志远虽然说得轻松,但他知道其中的故事并不轻松。他原以为马化藤找不到他就会放弃,想不到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将他身边的每一朋友都设定为目标,而这一切是因为那块玉匙,穆典赤的心更加的痛了。 一个士兵站在一边,持枪紧紧地盯着李志远和穆典赤两人,另一个则上前从两人身上搜去了带着的武器,并搜出了一把铁制的钥匙,然后递给了列宾。 列宾把玩着钥匙,走到洞口前,向下望了望,然后皱了皱眉头说:“那批珍宝就在下面吗?这么说,这是另外一道入口啦,要不当年那些卡车怎么可能开的进去。” 李志远冷笑道:“原来你也是来找那批国宝的,还堂皇地说什么找父亲的骨骸。你就死心吧!” 列宾并不生气,他笑着说:“那批珍宝我誓在必得,你放心,我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把它们全部搬走的。”然后他对两个士兵下令道:“给他们也带上防毒面具。” 两个士兵从行囊上各自翻出两个防毒面具来,自己带了一个,另一个套在了穆典赤和李志远的头上,此时列宾早已戴好了防毒面具。 列宾示意两名士兵让穆典赤和李志远走在前面,两名士兵便用枪口在两人的后面顶着。 穆典赤和李志远对望了两眼,然后说:“我们会自己走的。”说着,带头走下了石阶,李志远也大踏步地走下。 两名士兵连忙打亮了头灯,紧跟在后面。 除了厚厚的尘土外,石阶倒是显得挺干净,踏在上面,有些松松的感觉。 石阶虽然只有一层,可是感觉上特别长,如果在地面,只怕少说有三层楼高,空气显得有些闷,特别是在戴了防毒面具后,当走到最后一层石阶时,穆典赤支持不住,在地上坐了下来,他显得唿吸有些困难。李志远靠在他的身边,也不住地气喘着。 列宾和他的两个士兵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唿吸十分的平稳而有力,而且他们的身上还背负着很重的行囊。 头灯显然并不够亮,列宾举起一支粗大的手电筒向里面照射,里面是一条长近50米的通道,他又打亮了火机,火苗发出了微弱的火来,但有时也会突然上窜。 穆典赤和李志远知道他们这一次遇见了真正可怕的对手,他们既年青而又有胆识。 穆典赤和李志远两人紧咬着牙关,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年老了,身体是比不上人家,但是在意志上,就是死,他们绝不能向敌人示弱,所以两人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用手扶着墙缓缓向前走去。 列宾有些惊讶地望着这两个老人,他不禁从心底开始佩服起他们,他向两名士兵低声说了两句,那两名士兵便各自从行囊中掏出来个小铁灌,然后在上面套上个吸嘴,强制地按在了穆典赤和李志远的嘴上。 穆黄赤和李志远不知列宾要做什么,只觉得嘴里马上一凉,显然那是一股气体,便开始闭嘴拼命拒绝,但终于坚持不住,一口吸了进去,想不到竟是十分的舒服,只一霎,胸口间的闷塞和隐隐作痛便消失了不少。 列宾说:“你们不必抗拒,那是氧气来着,它对你们的身体只会有好处而无害处。不过你们也不必感谢我,因为我暂时需要你们活着。” 穆典赤和李志远更加心惊,因为到目前为止,列宾始终表现出有礼有节,做事沉稳,正是这样,这才显示出了他的可怕之处,特别是李志远又曾跟他交过手,六个人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他们根本想不出列宾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正是这样,他们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激怒对手,让对手犯错。 大约三分钟,氧气瓶被收起,5个人继续向前,没有想像中的机关。这其实也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在清真寺这样神圣的氛围下,杀人的利器总是会被制止的。 通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悬挂着的马灯,看上去里面似乎还有燃料,但列宾并没有去点燃它们。 一道大门横在了他们的面前,一条栩栩如生的银蛇就刻在石门上,勐一看上去,还以为活生生的,吓得紧跟穆典赤和李志远身后的两个士兵不禁倒退了两步。 穆典赤轻蔑地说一句:“胆小鬼!” 列宾笑道:“请不要太苛求,他们还很年青。” 大门边有一个开关,列宾示意穆典赤去打开它,穆典赤笑笑,毫不犹豫地拉动了开关,就听见门吱吱地响着,向上移动着,可是只上到三十来公分高,便停下不动了,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 第623页 穆典赤和李志远弯腰奋力将石门向上拉,可是也只是拉动了一点。 列宾笑道:“请你们退下吧,这种事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吧。” 一个士兵扔下背上的包,弯腰用手托住门边,然后蹲成马步,先是试了试,然后攒足了气力,大吼一声,奋力向上,只听见“吱吱”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咔”的一声通过了卡位,然后缓缓上升,里面的景象开始逐渐展现出来。 在头灯及手电筒的照射下,这是一间很大的地下室,但一眼看过去,列宾不禁失望之极,里面根本没有卡车,全是一排排的书架和一些石制的桌椅,墙上都是一些关于伊斯兰教方面的艺术画,只有角落间堆放着一些铁箱子。 但是穆典赤脸上充满了欣喜,他走到一排书架前,但当他的手才碰到一本书,那本书便立刻碎了,如同沙尘般散落在地上,穆典赤的手就停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心不住地下沉,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一本很可能是稀世的珍本在他眼前消失了,这里的每一件藏书,都是至宝。可是并不是每一件物品都是特别制作的,可以珍藏百年、千年。 列宾随手打开一个铁箱子,里面放着一卷卷的羊皮书卷,他随手打开一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文字,然后这些书卷在他的手中碎裂成几块。 二十三、反败为胜(6) 列宾深深地嘆了口气说:“对于你们伊斯兰教徒来说,这些无疑都是至宝了,可惜!能够保留下的又有多少呢?我想你们还是不要随便去动它们的好,等到将来科技发达之时再来,说不定还能留下一部分。” 李志远冷笑道:“你会如此好心?” 列宾说:“我又不是什么老头子,更不是什么学者或专家,这些吗,我自然不会感兴趣的啦。我只对那批从我父亲手上失去的珍宝感兴趣。好啦,我们不必再浪费时间啦,李志远,请你告诉我那批珍宝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李志远说:“想我告诉你,那就要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来撬开我的嘴啦。” 列宾淡淡一笑:“李志远,我知道你是一条汉子,你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不过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你在乎的人呢?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只能杀了你。” 说话间,列宾一挥手,两个士兵分别将穆典赤和李志远反手抓住,任凭他们如此挣扎,也摆脱不了。 列宾将手中的枪顶在了穆典赤的右臂上,他紧紧地盯着李志远,一字一字地说:“我不会折磨你的,但是我会折磨你的朋友的!” 李志远大声地说:“你有什么只管对我来吧!”话音未落,只听见“呯”的一声,列宾手中的枪响了,子弹从穆典赤的肩头穿出,打在了一排书架上,立刻架子上的书便如同雪花般四下飞溅,撒在了半空中。穆典赤“啊呀”一声晕死过去。 李志远悲愤不已,他胸口起伏着,他勐地挣脱了抓着他的士兵,用手点着列宾说:“你。。。你。。。。。”竟一时不知要如何表达自已的愤怒。然后后面的那个士兵一拳重重地击在他的后颈处,他便跪倒在地上。 列宾将还在冒烟的枪口指在了穆典赤的下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你还是快些说吧,这样你朋友就不会因你而受苦,你们都这么老了,没有多少的日子可过啦,再稍微流些血,就是不死也瘫了,难道你就这么狠心,眼睁睁地看站起你的朋友在你面前流尽鲜血,然后在痛苦中死去。你放心,只要你说了,我会给你朋友治伤的,保证和他以前一样。你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的,二十秒钟就好。” 这时穆典赤悠悠地醒过来,他喘息着说:“不要说,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啦,对我来说,死是最好的解脱。” 李志远流着泪说:“你别说啦。” 这时列宾手中的枪再次响起,子弹从穆典赤的肋下穿出,打在了地板下,从李志远的头上弹过。 那个士兵一松手,穆典赤的身子便向后倒在了书架上,立刻这排书架轰然倒下,穆典赤满身鲜血地躺在一片碎屑中。 李志远痛苦地喊道:“别开枪!求求你,快救他!他不能死啊!” 列宾冷酷地地说:“那么你愿意说了吗?” 李志远颓然地点点头:“是的,我愿意带你去。” 列宾笑笑:“希望你不是在和我耍花样,不过没关系,我玩得起。”然后他一挥手,立刻一个士兵从行囊中拿出了急救包,动作熟悉地给穆典赤止血和包扎,然后他将一支装满了绿色针水的针筒扎进了穆典赤的手臂上,缓缓地将药水推了进去。 很快,穆典赤如同受到电激一样打开了双眼,他的头上满是汗水,他坐起身,双眼无神地看着李志远。 李志远说:“你还好吗?” 穆典赤苦笑一声:“怎么?我还活着?可是我的身上怎么一点疼痛也没有?” 列宾笑道:“那是我为你打了药水的缘故,在以后的几个小时内,你的精神都会处于兴奋状态。” 李志远突然想起在德国时也曾接触过这一类药剂,说起来,这是一种从毒品中提炼出来的,短时间内可以让暂时忘记疼痛甚至痛苦,但药力过后会加倍的疼痛和难受。 第624页 李志远愤怒地说:“你这不是在救他,你是在害他。” 列宾说:“是吗?不对吧?难道你的朋友现在不是很好吗?” 李志远说:“算了吧!”他很快地冷静了下来,心想:“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看看路上有没有机会,实在不行,就拼了,反正活了这么多年,够了!” 看见李志远不再说话,列宾说:“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啦?” 李志远忿忿地说:“我累了!再休息一会。” 列宾笑笑:“请便!” 穆典赤站起身,在书架间缓缓走着,他的目光在寻找着。 列宾说:“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允许你们可以从这里带走你想要的任何物品。” 李志远说:“我希望在这时能找到一本圣经,好让上帝能看到你的罪恶。” 列宾说:“可惜,我没有任何的信仰,我只相信自己。” 这时穆典赤从书架间走了出来,他的手里空空的,好像非常的失望,他说:“我们走吧。” 列宾眼睛一转,沿着穆典赤走过的路线走了一遍,最后他的眼落在了墙上的一副图上,然后哈哈大笑道:“原来秘密在这里。” 李志远问穆典赤:“怎么一回事?” 穆典赤苦笑地说:“墙壁上有一张这里的地图,上面包括你所说的上区,下区、甚至是我们所走过的地下通道,都一目了然。” 过了一会,列宾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扬扬手里的一张纸片说:“事实上,不用你们带路,我想我都可以推断得出那批珍宝可能藏在什么位置了。” 李志远撇着嘴轻轻地摇摇头,列宾笑道:“好,我就让你们心服口服。不过这里太暗了,我们还是出去再讨论吧。” 回到外面,正好布朗带着两名士兵押着王俊他们四个进来,列宾对布朗说:“你来的正好,下面有一幅地图正好需要你拍下来,当然啦,还有别的,如果你想拍的话。”他让所有的人都在外面等着,然后和布朗一起重新回到地下室,过了足足半个钟头才出来。 此时,天已经开始渐渐黑了下来,列宾取下环玉和弯刀,将地下室关闭,然后全部的人都是转移到了顶层,穆典赤他们六个人被捆着关在一间杂物室里。 黑夜来临后,周围可以隐隐听到群狼的嚎叫声。 穆典赤、陈卫国、阿帕尔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尤以穆典赤最严重,药力过后,穆典赤疼得满地直打滚,然后开始发起了高烧,想不到列宾倒是很关心他们每个人的情况,专门派人给了他们足够的食物、饮用水及药品,这样,在李志远他们的照顾下,穆典赤渐渐地烧退了,睡熟了。 布朗有些奇怪地问列宾:“既然我们手上已有了地图,为什么不杀了他们。难道他们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当然有!只要我们一天没有平安地回到境内,这些人就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护身符。而且你发现没有,只要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死去,那么他们这间的关系就可以为我们所利用,可以作为突破某人心理的一个筹码。比如说,在得到那张地图前,我已经利用其中的一个人的生命作威胁,成功地突破了李志远的心理,使得他不得不向我低头。尽管我们可以找到藏宝处,但难保周围没有机关,这些人正好可以做掩护。世事难料,再完美的计划都可能有你想不到的意外出现,如果我们成功地找到了那批珍宝,每一辆车上我们也需要一个人质,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安全。” 布朗说:“你的心思确实很细密,但是这些人带在身边,也是一颗随时可能会爆炸的极不稳定的定时炸弹,希望我们不要反被他们炸了。” 列宾说:“放心吧,只要我们不要将他们逼和太紧,他们就不会容易爆炸的。” 布朗若有所思地说:“不错,人有时就好你弹簧一样,你越压迫它,它就反弹越大,你不理它了,反而什么事也没有。” 列宾笑道:“正是如此!”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二十三、反败为胜(7) 第二天,列宾六个人押着穆典赤他们六个人前往通向上区的通道口,当他们远远地经过那座塔形建筑的那个高坡时,他们看见在塔顶边上有一个人在那里又喊又跳的。 维维的脸当时就变了:“是矮基。”然后他挣脱控制,跑到高坡下,他大声地喊道:“矮基。你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你是不是疯啦,摔下来可要出人命的!” 一人士兵沖了过来,在维维的身上狠狠地砸了两枪托,嘴里不知些什么,然后一脚将他踹倒。 就在这时,矮基突然从塔顶跳下,身子正好砸在了那个士兵的头上,两人就这样结束了生命。 这个意外并没有让列宾失去理智,他命令两个士兵就地挖掘,可是坑还没挖一半,无数的狼便出现了。 列宾冷笑一声,让布朗和另一个士兵押着李志远他们迅速离开,然后和另两个士兵在后面掩护,强大的火力让一批又一批的恶狼在他们面前倒下,可是更多的狼又涌了上来,他们再也顾不上自己同伴和矮基的尸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撕成了碎片,那两名士兵双手掩面:“mygod!” 第625页 列宾怒愤地喝道:“继续射击,如果你们不想死在这里的话,不要停止射击。”就这说话间,列宾的手臂上衣服就被一只狼的利爪抓裂了,几道长长的血痕露了出来。 列宾大喝一声:“掩护我。”他的两名手下连忙挡在了他的前面,一手持冲锋鎗,一手持手枪,不断地射击,只觉得手臂都被震得发疼,眼看着子弹就要打光了。 列宾从身后拔出了一支奇特的枪,看上去就好像小孩子玩得水枪一样,他在枪头装上一个喇叭形状的头,然后向着狼群扳动扳机,立刻,里面喷出了白色的粉沫,好像下雨一样,酒在了最前面的那些狼的身上,那些狼的皮毛立刻开始冒烟,并发出了一种味道,就好像火烧过一样,立刻它们疼得四下乱窜,在狼群里窜来窜去,并张口就咬,立刻狼群四下散开。 转眼间,列宾手中的粉沫喷完了,他随手丢下,拔出手枪继续射击,他们边打边向后就跑,等他们才跑到入口处不远,子弹就打光了,就是有,也是在行囊中,一时无法上弹。 这时后面狼群又跟了上来,而布朗和另一名士兵早已在入口处等着接应了,布朗见情况危急,连忙迎了上去,对着恶狼就是连续扫射。 另一名士兵则一手提着一个铁罐子,一手持着一个长长的管子,对准冲上来的恶狼,不知按了什么开关,立刻一道长长的火龙喷出,挨着最近的十几只狼的全身便燃烧起来,它们惨烈地嚎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后面的狼顿时止步,但马上被后面冲上来的狼撞得收不住脚,不是跌倒就是冲进了火海。 那个士兵继续向前两步,又再喷出一道火龙,更多的狼身上着了火,它们再也不敢向前,开始如同潮水般向后退去。那个士兵连忙和布朗回到了入口处。 这一切只看得李志远目瞪口呆,心想:“列宾这伙人实在是不简单,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训练有素,身上的武器又花样百出,短短的时间里就消灭了那么多的狼,而他们却毫髮无损,这真是艺高胆大,难怪列宾敢夸口。”心中佩服之余,更多的还是担忧。 列宾将那把从穆典赤身上得到的钥匙插进大门边的孔洞里转动,大门便缓缓地合上啦,所有人的面前一片黑暗。 黑暗中,列宾说:“各位朋友,说实话,对我来说,此时你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啦,我本大可杀了你们。不过,我不会杀你们的,除非你们自己愿意去找死,那我绝不反对。为了满足我小小的一点点虚荣心,我可以让你们暂时活着,因为任何一齣戏,无论表演得再好,没有观众,总会让人有着那么点遗憾,所以我会让你们活着的,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我如何从你们的面前将那批珍国运走,让你们有的只是无比心痛,特别是这些观众中还是当年的藏宝人。” 李志远哈哈大笑起来:“是吗?这么说来,我们倒是真的要好好看看。” 列宾说:“好极,那么请你们紧跟我们的步伐,不要在黑暗中走失啦。”这句话让李志远吃惊不少,他想:“难道说列宾真的根本不需要我们带路?就算那张地图上标明了路线,可是他以前从来就没有在这地下走过啊!这不可能!” 但是李志远错了,列宾根本没有威逼任何人给他带路,他让人将李志远他们六个人用绳子串起来,由一名士兵牵着,然后带着他们出发啦。 所有的人都很迫切地想看看列宾到底有什么本事,所以并没有抗拒,而是默默地跟着列宾走着,心中默默地想着心事。 感觉上,列宾首先是从石桥下的洞穿过,通过一段斜坡,然后在一条长长的洞穴中走着。 六个人中,穆典赤因为身上有伤,显得特别的辛苦,但他不知什么原因,迸发出了特别坚强的意志,丝毫不甘于落后,而列宾显然不想因为他的问题而失去观众,所以很慷慨地给穆典赤注射了那种绿色的针水。 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漫长,没有休息,没有补充能量,也许他们最多只走了不到三个小时,然后他们停下了,无论是穆典赤还是李志远,都痛苦地不得不承认,列宾确实找到了那批珍宝的所在地。 现在他们正站在一条深沟边,沟宽近十米,深达十多米,下面似乎有着点点的水流,对面是一条明显人工开凿的又宽又直的碎石满成的路出现在眼前,上面离着地面却只有二三十米高,可是无数的光线从各个不同的方向顽强地钻了进来,因此通道并不显得黑暗,通道并不很长,可能也就是二百米左右,最后一座巨大的石门现出。 李志远不用多看,也知道在他的身后的碎石路三十多米处,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天坑,只要沿着向左方向很快就会到达入口处啦。 穆典赤和李志远脸上的表情让每一个人都明白了一切,但王俊还是不甘心地问道:“真是这里吗?” 李志远没有回答,回答的是列宾,他笑道:“难以置信是吗?那让我来告诉你们吧,现在这个世界早已是个科学技术运用的时代了,你们老了,落后啦!” 列宾从袋子里掏出数十张相片,他挑出一张相片来给李志远他们过目,在几把手电筒的同时照射下,他们分明看见了相片上的那一座塔形的建筑和清真寺,轮廓分明,正是他们才离开的那个地方,看上去是从天空中拍摄的。 第626页 列宾说:“没有见过这么精细的照片吧?这是一种间谍卫星从天空上拍摄下来的,通过这些相片,在我们未来之前,就已经对这里有了很深透的了解了,根据实际地形,再对照前人留下的地图,很容易就能够分析出在什么样的地方才有可能通过满是珍宝的运输卡车,说真的,如果不是运输卡车可能通过这个特定条件,要想找出藏宝点就困难多了。” 李志远他们个个无比沮丧,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对列宾来说,要到达对面的石室并不是一件难事,要是那把钥匙也能开启入口处的大门的话,那么列宾所成临的困难只有两个,一是要将如何将整整6车的珍宝运过深沟对面来,然后6车珍宝又如何运出中国。 利用索弩,列宾和布朗带着一名士兵轻易地就渡过了深沟,很快,远远隐隐传来了他们推开了沉重的大门的声音,接着是疯狂的笑声,这一切都是深深地刺痛了李志远、陈卫国还有王俊他们的心,想当年,他们就是为了这些珍宝,才遭受了无数的磨难,要是真的这些珍宝从他们面前被运走,他们情何以堪。 不久,列宾他们三个回来了,列宾和布朗向李志远他们各举起一只金光闪闪的酒杯,里面装上了他们随身带来的洋酒,然后酒杯对碰床贺:“祝我们满载而归。”然后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闪给了另外的三个士兵,任由他们尽情地欣赏和畅饮。 李志远冷笑道:“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一切还没有结束。” 二十三、反败为胜(8) 列宾说:“是吗?不妨说吧,我这个人最喜欢有人挑战,如果你们几个年轻上20岁,我保证绝对不会轻视你们的,可是现在我看,你们没有任何的机会扭转这个局面。” 穆典赤喘息着说:“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们,否则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列宾笑道:“想不到你还真命硬,到现在还没有死啊!真了不起!好,我再帮你一次。”说着他让人又给穆典赤扎了一针。 陈卫国呵呵笑道:“看在你对我兄弟这么好的情份上,我答应你,到时我会饶你一条狗命的。” 王俊则说:“对不起,我可没这么好讲,除非你现在跪下来求我。” 阿帕尔笑道:“就是求也不能饶!” 维维则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列宾哈哈大笑:“和你们这伙人在一起,确实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日子一点也不会闷。”然后他脸色一沉说:“不过,希望我你们要自量点,不是什么时候任何玩笑都可以开的,如果你们肯求我的话,我会考虑放你们一马的,因为我毕竟不是什么杀人的魔王。” 看见李志远他们都是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他说:“你们还有时间考虑,在我回来之前,希望你们能够考虑好来。”说完他用俄语向他们一伙人说了几句,然后一挥手,布朗和一名士兵跟着他向着天坑的方向走了。 不久,想是天黑了,对面通道的光线看不见了,周围一片黑暗。 那两个士兵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柴火,由于不多,他们在李志远约5米远的地方生起了火,然后在那里烤火、吃喝,大声地说笑,根本不看李志远他们,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李志远他们被绳子串在一起,六个人见势全部靠在一起,想反手解开对方被缚的绳子,可是绳节打得太紧了,根本没有办法。 穆典赤和王俊被串在绳子的最边,他低声对王俊说:“你靠近我,看能不能从我的怀里将一个小瓶中拿出来。 王俊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将那个小瓶子从穆典赤的怀里掏出,穆典赤小心地将他藏在自己的手心中。。 李志远便问:“这是什么?” 穆典赤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然后他站起身,其他的人也跟着站起了身。立刻那两个士兵持枪对准了他们,厉声喝道:“全部坐下,你们想做什么?” 穆典赤痛苦地说:“我很冷!火,让我烤火!”然后向着火堆走去,便只走了那么一步便摔倒在地。 陈卫国连忙伏下身,用力地摇着穆典赤:“典赤兄,你怎么了?你一定要支持住啊!” 李志远大声地说:“他快要死了,你们还不救救他?” 王俊也连忙说:“他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其中的一个士兵对着李志远他们的脚下开了一梭子子弹,厉声说:“你们住嘴!不想活了。” 李志远冷笑道:“如果你们不救他,我们拼了!反正都是要死,只是迟早罢了。”作势要上前。 阿帕尔和维维也跟着起闹。 两个士兵皱了皱眉头,低低地商量了两句,然后其中的一个说:“你们都坐好了,不要吵,我们就救他。” 李志远他们这才不说话,坐在了地上。 两个士兵持枪走向李志远他们,王俊心想:“等你们过来就有好看的。”但是那两个士兵很狡猾,他们一左一右走前几步,手中的枪始终对着李志远他们,手指头也放在扳机上,然后其中一个对穆典赤说:“你站出来。” 穆典赤费力地站了起来,那个士兵又说:“走过来。”然后用枪对着他身后的李志远说:“你不要动。” 第627页 穆典赤向前走了两步后,他呻吟道:“我很冷!真的很冷。”那个士兵慢慢地靠近他,然后将串着他的绳子用匕首割断,将他与其他的人分了开。 一个士兵拉着穆典赤向后面的火堆退去,另一个士兵仍然用枪对着李志远他们,等穆典赤来到火堆边时,他才后退。 这时就见穆典赤又是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上,离得火堆很近,几乎要跌近了火堆中去,李志远眼尖,发现穆典赤将那个小瓶子扔进了火堆中,他的心中顿时雪亮,立时站起高叫:“典赤兄,你怎么样了?” 那两个士兵厉声喝道:“再乱动,我们就不客气啦。”李志远又重新坐了下来。 穆典赤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并不住地翻滚着,嘴边还流出了鲜血,那两个士兵商量了一下,又给他打了一针,穆典赤才安静了许多。 火堆里的柴火发生一声乍响,火苗窜起老高,空气中似乎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味,而且味道越来越浓。 李志远低声对陈卫国他们说:“尽量屏住唿吸,我们尽量离火堆远些。快!” 虽然一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大家知道李志远这样说必有缘故,便暗暗向一边移动,但他们很快发现那两个士兵似乎好像喝了酒一样,身子开始摇晃着,然后发出了奇怪地笑声。 两名士兵中有一个似乎发现了李志远他们在动,便摇晃着站起身,他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想做什么?”这种情景连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呆了一下,对另一个士兵说:“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啊?” 另一个笑道:“你一定是喝多了!” “不对!我只喝了几口!这里有古怪!”那个士兵说,然后他想端起枪,可是枪才端起,便从他手中垂了下去,然后他软软地瘫在了地上,他有气无力地说:“坏了!”另一个想站起,可是也摔在了地上,他迷煳着眼,呆呆地望着前面的黑暗。 这时只见穆典赤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站在原处,嘴角的血迹还存在,他沉声道:“志远兄,这里的空气还有毒,请你让他们不要唿吸,也不要说话,先带他们走远些,这里先由我处理。” 李志远马上回应道:“好!我们这就走远些,你要小心!” 陈卫国他们不禁愕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志远和穆典赤他们并不怕毒。 李志远一边示意陈卫国他们立刻跟着自己走,一边说:“我们俩之所以不怕毒,这是因为我们曾经服用过圣药天山雪莲。” 五个人借着火光直到走出近二十多米远,李志远才停下脚步。 穆典赤从其中的一个士兵的皮靴上拔出匕首,那匕首样子古怪不说,就好像弯月般,背刃上还开着口子,而且锋利无比,只反手稍一用力,那绳索便应声而落。 穆典赤活动了一下双手,然后迅速解除了那两名士兵的武器,他们看起了还有一点清醒,可是毫无力气跟穆典赤搏斗。 穆典赤地从行囊中找出绳索,将那两名士兵捆好后,然后他用还没燃烧的柴火将烧得就要爆裂的小瓶子拨了出来,里面还有一小半药粒未倒出来。 穆典赤又找到了四个防毒面具,就带着武器和手电筒跑向李志远他们,为他们割去了手上的绳子。 虽说有了防毒面具,但为了更保险,陈卫国四个还是暂时留在原处,而穆典赤和李志远重新回到火堆边。 李志远问穆典赤:“那是什么药?” 穆典赤说:“那是曼佗罗,一种迷幻药。” “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一种药呢?” 穆典赤说:“也许是冥冥中註定吧,这药本是一个传教士给我的,当年为了从俄国人手中夺回他的笔记本,他让我设法将这些粉粒投放进俄国人的火堆里,可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用上,我一直带在身边,因为少量用可以治病,特别是哮喘,想不到这次用上了。”然后他嘆了口气,不知在想什么? 穆典赤和李志远检查了一下2个行囊,虽然已经少了不少弹药,但依然又重又沉,掂了一下,少说还有五六十公斤重,这些俄国士兵真是无符其实的大力士。 穆典赤和李志远不禁骇然,马上想到要不是那两个士兵中了毒,那些绳索未必能够绑得住他们。 此时毒烟已慢慢散去,陈卫国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跑了过来。 李志远问穆典赤:“知不知道这两人中的毒怎么解,我想审问一下他们。” 穆典赤强打精神说:“如果没有造成神经错乱的话,应该用冷水可以让他们清醒过来。” 李志远让陈卫国和王俊带着武器在周围警戒,叫阿帕尔和维维又在那两个士兵身上加了一圈绳子,然后站在一边手持武器看着他们。 穆典赤坐在地上,精神看上去虽然不错,但是身子却在微微颤抖着,可是李志远他们却因为注意力放在了那两个苏联士兵身上,加上光线又暗,竟没有发现。 二十三、反败为胜(9) 李志远在两个的脸上浇了些水,那两个士兵迷茫的眼神变得明亮了许多,他们下意识地运力,不知是绳子绑得太多还是他们的力气还未恢復,绳子没有被崩断,可是李志远他们看得也有些担心。 李志远晃晃手中的枪说:“就算你们能够挣脱,那么你们能够对付得了这个吗?看样子,你们还很年轻,我不想为难两个小孩子,我只想问你们,如果我们放你们回去,你们能不能保证忘掉这件事?” 第628页 那两个士兵并不理会李志远,而是相互用俄语说着什么。 阿帕尔说:“这两个士兵说,被我们活捉是极大的耻辱,就算让他们活,他们也没脸回家。” 李志远邹了皱眉头,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那两名士兵开始笑了起来,李志远立刻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就见那两个士兵手脚开始抽搐起来,然后口吐白沫。 李志远“哎呀”一声说:“不好,他们自杀了。”连忙上前右手两指奋力捻住其中一个士兵的嘴,可是已经晚了。 短短的几秒钟,两条鲜活的生命便消失了,李志远懊恼地想:“自己怎么会想不到呢?” 阿帕尔和维维都很吃惊:“他们的毒藏在嘴里?” 李志远说:“不错!” 这时陈卫国跑了过来:“怎么啦?”然后他发现了地上的尸体,立刻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李志远和陈卫国商量了一下说:“列宾带着人不知去做什么啦,听他的口气应该是还有接应的人,所以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啦,我们必须到入口处阻止他们进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抢走这些国宝。” 陈卫国说:“我和王俊可以换上这两人的衣服,这样,要是在路上突然遇见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志远说:“好办法!” 六个人在李志远的指引下,向着入口处前进,王俊和陈卫国走在最前面。 当他们走到快到入口时,隐隐传来了车辆的声音,很快远处的入口处一道车灯射了过来。这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也没有地方可躲闪。 陈卫国想起以前欺骗日本人的方法,连忙对李志远说:“快开枪了,假装在追我们。” 李志远反应极快,说:“好!” 王俊和陈卫国迅速地向着车灯跑去,他们故意边跑边向后开枪,而李志远他们也故意射击。 那车还在继续向前开,近了,就听见有人在用俄语喊着什么,王俊和陈卫国本想用阿帕尔教的几句俄语模煳地回应,可是突然想到列宾可不是那么好欺骗的,而且他手下的士兵会不会好像他们这样狼狈地“逃跑”呢? 陈卫国低声说:“假装受伤。”王俊点点头。 两人便故意惨叫一声,然后摔在了地上,在地上滚动着, 这时那车近了,陈卫国和王俊也看清楚了,那是一辆加长了的解放牌运输车,王俊因为特别喜欢机械类,所以他甚至可以肯定这是一部经过特别改装后的解放牌ca-302.5吨军用卡车。 这种车于1957年开始研制,1959年投产,1986年停产。其外观很像前苏联的吉尔157(6×6)2.5吨卡车,只是驾驶楼不同。所用发动机为解放120型6缸水冷汽油机,功率69千瓦。该车的整体布局为发动机在前,双门全封闭式驾驶楼居中,后部为木制底板的货厢,需要时车厢上可以安装弓形骨架,用篷布盖上。车厢内两侧各有一条长凳,当需要装载货物时长凳可以折起。车辆全长6.684米,宽2.315米,高2.36米;空重5450公斤,公路行驶时载重4.5吨,越野时载重2.5吨,牵引负荷3.6吨;公路最大速度65公里每小时,行程680公里,最小转向半径12.1米,最大爬坡度30%,涉水深0.85米。该车是专为装备部队用于拖拽火炮和用作各种122毫米自行火箭炮的底盘而生产的。应该说它是中国汽车工业自己制造、成批量生产的第一种越野车。 那部越野车在陈卫国和王俊面前几米处停下了,这时车门的两边打开了,左右各有人跳出,然后从打开的车门后面探出枪口,向着李志远他们不断射击,同时有人在喊着些什么。 陈卫国和王俊见敌人的火力很勐,生怕李志远他们会被伤到,他们马上举起手中的枪对着门下的脚下扫去,立刻就听到敌人“哎呀”的声音不断,立刻有人摔倒在地上。 陈卫国和王俊连续射击的同时,已是迅速地站起,然后从左右两边沖了过去。 车的两边各倒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枪扔在一边,满身都是鲜血,看样子是完蛋啦。 但马上,陈卫国发现还有一个敌人正拐着脚逃向车尾,他才举枪,那人便转到了车尾后。 陈卫国对王俊说:“小心!还有一个。” 这时就听见车尾后面发出了“扑”的声音,然后车身向着一边晃动,王俊立刻反应到那是敌人在用匕首扎破车胎,他连忙凭着感觉向着车底开枪,对面便“扑通”一声有人摔倒了然后向着王俊开枪了,但王俊早已躲闪开啦。 枪声只响了几下便不再响了,陈卫国和王俊不敢妄动。 过了一会,就看见李志远向着他们飞奔,陈卫国刚想提醒李志远要小心,李志远已喊道,敌人正在逃跑,快追!” 陈卫国和王俊连忙闪身向后面望去,只见一条黑影正在移动着。 陈卫国和王俊连忙各自举起手电筒照射过去,发现那个人手中似乎并没有枪,而且一瘸一拐的,两人连忙绕到了车尾,只见地上一滩血迹,一支冲锋鎗落在地上。 这时李志远已到了车前,他快速翻看了一下尸体,发现既没有列宾,也没有布朗,然后对陈卫国说:“我们快追,要是列宾他们将出入的门关上的话,我们就麻烦啦。” 陈卫国一震,连忙说:“对!我们追!” 第629页 李志远对王俊说:“你就负责将这辆车开出去吧。” 说着就和陈卫国急急去追那么受了伤的敌人,很快,他们离着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大门也近在了眼前。 李志远和陈卫国才开了几枪,那人已是看不见了人影,李志远心中着急,也顾不上前面的门口是否有敌人,拼命沖了出去,顿时一片皎洁的月光倾酒在他的身上。 然后前面突然一股耀眼的车灯照了过来,然后是车辆发出了轰轰的响声。 李志远情知不好,向着一侧滚了过去,立刻一排子弹从他旁边打过。 李志远本想立刻反击,但他马上发现在他的左侧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在洞口的边缘晃动着,看样子是在敞口的沙壁上找什么,李志远立刻意识到他是想关洞口大门,便一稜子打了过去,那人“哎呀”一声,但是并没有摔倒,也不知道打中了哪里。 李志远再想开枪,不想没子弹了,他索性将枪一扔,向着那个就沖了过去。这时,就听见一阵沉重的声音响起,原来洞口两边的山坡开始缓缓向里移动。 那个人便开始向着越野车一瘸一拐地跑去,正好迎面碰见了李志远,那个人正是列宾。 也许是怕误伤了列宾,越野车那边并没有向着这边开枪,而是继续向着洞口开枪。 李志远知道列宾的本事,也知道他脚受了伤,所以便来了一个扫堂腿,列宾单腿跃起,右拳狠狠地击打向李志远的头部,李志远冷笑一声,连忙抬肘向上护住头部,不想列宾这一拳在一触李志远的胳膊后,立刻变成了肘压势,借着身体下压的力量,一肘击在了李志远的后颈上,李志远的身子立刻不稳,向前扑去。 李志远双手一撑地,向着列宾刚才站立的那一边滚去,而列宾也学着他,身子向着越野车滚去。 此时李志远并不知道列宾有没有将那钥匙拔出,所以他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但当他站起身后,他发现那里只有一个小洞口,便马上明白列宾已带走了钥匙。 这时越野车开始向后倒退,列宾也一瘸一拐地爬上了车子。 越野车迅速地倒了一个头,然后向外开去。 李志远见两边的阴影向着自己缓缓挤压,心中着急万分,这时他已听见洞里车在向外开,便大声地喊:“快点出来!” 陈卫国也喊:“王俊,开快点!要不洞口就要关闭啦。” 王俊终于开着越野车出来了,此时两边已合拢地快接近洞口了,也只有十多米左右的距离啦。 王俊迅速地在洞口前将车转了过来,陈卫国和李志远连忙爬上后车厢,维维、阿帕尔、穆典赤都在里面。 王俊开着车摇摇晃晃地向前冲着,两边是高低不一的峭壁,正向着中间平整的大道逼近,当前面出现了一道向下倾斜着的斜坡时。 王俊将油门加得更大了,这时两边的峭壁在他的后面合拢上了。 车上沖向坡底,反而显得很吃力,就好像在爬坡一样,当到了坡底时,王俊将车停住了,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废墟,特别是左侧高大的残墙断壁显示出这里曾与众不同。 王俊从驾驶室中跳出,招唿李志远他们帮忙迅速地换了个后车胎,好在后车胎左右都是是双胎,列宾也只是扎破了一个就被阻止啦,要不就麻烦大了。 王俊继续开车,陈卫国坐在了他的旁边,他的手中握着枪,双眼紧紧注视着前方。 越野车先是从一片广场穿过,然后沿着广场的右侧通过一片矮小的废墟群,从一个残缺的城门洞下通过,然后进入了一片沙石路面。地上的车轮印十分的明显,而且可以看见远处的车灯在黑暗中闪烁着。 陈卫国说:“一定要紧跟着车轮印走。” 王俊说:“这个列宾究竟是什么来头,他怎么会知道可以开车进入风沙堡的路线。” 陈卫国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我们必须要抓住他,才能知道原因。” 王俊点点头说:“这次轮到我们占了上风,说什么也不能放虎归山。” 二十四、尾声:守护(1) 穆典赤的情况很不乐观,他再次昏迷起来,浑身在颤抖着,他的嘴里呢喃着,似乎在不停地反覆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细心听,是在叫楚悦。 李志远连续给穆典赤扎了两针,他才安静下来。 李志远轻声地唿唤道:“典赤兄,你要挺住,我们这就回家啦。” 穆典赤紧闭着眼说:“回家?我还有家吗?我从来就没有过家。” 李志远不禁黯然。 由于这一段距离是最危险的,而且又是晚上,所以车速十分的缓慢,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李志远让阿帕尔和维维照顾穆典赤,然后来到了驾驶室,他对陈卫国和王俊说:“穆典赤看起来情况不妙,我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他送到最近的医院去才行。” 王俊苦笑道:“现在是黑夜,我们无法分辨道路,而且年代久了,以前的路早已没有印象了,我们不可能等到天亮才来找路,还有我们也不能轻易地就放跑了列宾,要知道在他的手中还有着把钥匙。所以唯一的、最好的办法只能是紧跟着列宾走,我想他一定早已计划好了退路的,但我最担心的是他很有可能会往边境逃跑。” 第630页 陈卫国摇摇头说:“往边境跑的话,那不是向北走,这样一来,只怕路途太远,穆典赤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得住。” 李志远皱了皱眉头说:“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那就是列宾他也受了伤,无论远近,他一定会设法逃到他可以藏身的地方去的。” 此时,近似圆盘的明月高高地挂在天空中,路面可以看得很清楚,经过大约一个小时后,越野车驶上了一片看起来比较空阔的路面,虽然周围还是可以隐隐看见不断起伏的沙丘,可是这里的土质明显的硬了很多,李志远他们也清楚地看到他们在前面飞奔着的越野车。 王俊也开始加速,但他始终是沿着前面的车印走着,两车之间始终保持着约半里路的距离。 李志远不禁愕然,因为从越野车行走的情况看来,列宾对这里的一切竟是非常的熟悉,按照当前平均40多公里的车速,那么他如果趁着夜色的掩护,完全有可能将那6车珍宝运到离着这里四五百公里外的任何一个地方藏起来。从地图上来看,最有可能的地区是那些离着阿尔泰山脉最近的山区,然后再借着山区的掩护,进一步将国宝偷运到外蒙古或者是苏联。 越野车在一刻不停地奔跑着,王俊因为并不熟悉道路,不敢轻易地从侧面冲上去拦截,事实上就算真的能够从侧面超车,沙漠这么宽广,也很难拦停的,所以只能跟着走。 王俊心想:“就算我不没办法超过你,拦停你,可是你也别想甩掉你,我就这样跟进着你,看你能走到哪里去。” 前面的越野车显然没想到王俊这么难缠,可是也没有办法,曾一度,前面的那部停下来加油,王俊以为逮住了机会,可是离着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时,他的车也没有油啦,只好下车搬动油桶加油。 就这样,两辆越野车僵持着,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近天亮时,两辆越野车已是奔跑在一望着无垠的戈壁滩上啦,远处连续起伏的山脉一望无边。 王俊加大油门,开始逐渐靠近前面的那部车,前面的那部车一转弯,开向一条河边,然后沿着河岸一直向前开,它突然横度过浅浅的河水,驶进一片树林中,然后沿着一片不高的山边穿行着,之后又回到了河岸边,沿着河水继续前进,这样几个来回,王俊他们便看不见车的影子啦,如果不是地上的轮胎印十分明显,王俊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时天亮了,可以看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起了裊裊饮烟,王俊突然停下了车。 穆典赤不再发烧,可是李志远还是十分担心地穆典赤,所以想放弃继续追下去,穆典赤强打精神说:“绝不能放弃,我们绝不能让他们跑掉。” 李志远说:“这附近不远就有人家,我们先去问问,这附近哪里有医院?” 穆典赤摇摇头说:“不行,我们这身又脏又乱,还有血迹,手上还有枪,这样去找人,只怕会被人误会是坏人的,等到解释清楚来了,又到哪里去找那些坏人?” 李志远想想也是,就显得很犹豫,穆典赤说:“不要犹豫了,再犹豫,我们就抓不住敌人啦。你放心,我命硬得很,死不了,可以坚持得住。再不行,你也可以将我在这里放下,叫维维陪着我去找人就可以啦,我看步行最多也就是半个小时了不起。” 李志远想了想,也只能如此啦,便对维维说:“那就在辛苦你啦。” 维维说:“你就放心吧!” 李志远将穆典赤和维维放下,继续追赶列宾,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座山凸,除了一条河从山间穿过外,已是无路可走啦。 李志远他们研究了一下,相信列宾的车就是从这条河里开进去的,果然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河水向前开出近三里路时,他们的车进入了一座狭窄的山谷中,河岸上的车痕十分的明显。 沿着车痕继续走出3、4里路,他们的车再一次加油。一路上,李志远他们很小心地观察着两边,生怕列宾会有埋伏,但他们很快就发现列宾还是在不停地向前。 这是一座极其荒凉的山脉,道路十分的难走,极其颠簸,很快里程表不动了,又走了不知多远,前面左侧出现了近四十多度的高坡,足有几十米长,旁边是几米深的沟,然后沿着山是一条勉强可容一辆车通行的山路,盘旋向上,看车痕列宾的车就是从这里通过。 王俊看得心中发毛,他对李志远说:“哎呀,这路可危险的很!我们是不是下车追?” 陈卫国说:“下车?王俊,你当年的胆气去哪里啦?洋鬼子敢走,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输给人家。王俊,不用婆婆妈妈的,开车吧!” 王俊深深地吸了口气,豪气顿生,他大声地说:“大家都坐好啦!”然后加大油门,车开始缓缓而上。 车上了坡后,沿着山边开出不远,便又开始向下走,钻进了一片干枯的丛林中,很快又到了山边,一个被树枝遮掩的洞口露了出来,里面黑乎乎的,车灯照进去,里面十分的笔直,毫无遮挡,看不见有人影。 车向里开进几百米后,便向左转,再向前开出几十米,狭窄的山洞一下子变得十分宽大,偶尔从上面会有光亮透下来,到处是奇形怪状的石头,令人惊讶地是很多地方的通道明显是人工爆破而成的。 第631页 车开始向着地下行驶,一股股潮湿的气味不断地传来,山壁上不断地有水滴落下。再往前走,地下的颜色开始有些发黑起来,地上的轮印变得极其清楚。 李志远说:“看样子,列宾很可能受了重伤,否则照他的个性,不会被我们追得如此狼狈。” 陈卫国说:“这个地下通道该不会直通国境线吧?要是这样,那也太可怕啦!” 王俊说:“难说。你们还记得列宾十分自信地说可以运走那批珍宝吗?这条路只怕就是他信心的来源。” 二十四、尾声:守护(2) 这时前面传来了爆炸声,然后地面上一条火线燃烧过来,整个山洞充满了一股难闻的臭味。 王俊继续驱车向前,近了,只见前面那部越野车在燃烧着。地面上隐约有两个人在地上翻滚着。 王俊小心地将车停下,和陈卫国、李志远、阿帕尔下了车,各自持枪,互相掩护,谨慎地走上前,只见越野车两边的门打开着,旁边的地上的躺着两个人中一个正是见过的布朗,另一个则是年青的俄国人。 看见李志远他们,那个年青的俄国人挣扎着站起身来,他的手伸向腰间的枪套,陈卫国上前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枪夺了下来。 布郞则嘶哑着声音说:“水!给我水!” 王俊迅速地向检查了车厢和驾驶室,没有看见列宾的影子。 李志远蹲在布朗的身边,刚想询问,就听见阿帕尔疾声道:“有情况!” 李志远他们连忙躲在了越野车旁,顺着阿帕尔指点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面不远的一块石头后面摇摇晃晃地站起一个人,他浑身全是沙石,头上明显戴着夜视镜,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看身材,那人十分的高大,有些眼熟,李志远他们本以为是列宾的,可是当那人费力地将头上的夜视镜摘下并扔在地上时,所有的人都呆住了,那人竟是“蝎子”智伟。 四个人“啊呀”一声,一下子冲上前去,王俊最快,他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蝎子”肩膀,开心地喊道“蝎子!”,不想“蝎子”两手奋力向上一分,将王俊的紧抱的手分了开,然后“蝎子”左手一把抓住王俊的头髮向上提,而右手一下子狠狠掐住了王俊的咽喉,王俊顿时说不出话来。 陈卫国见势不好,连忙上前抓住了“蝎子”的右手腕,用力在他的“伸指穴”一按,“蝎子”的手才松开,王俊迅速地挣脱“蝎子”的控制,然后弯着腰不住地咳嗽。 “蝎子”后退一步,然后冲着陈卫国就是一拳,陈卫国后退一步,大声地喝道:“智伟,是我,陈卫国啊!” 可是“蝎子”就好像发疯一样,左右挥拳,不停地向前逼近,陈卫国连连后退,撞在了李志远的身上。 李志远沉声道:“我们快制住他!他可能一时神智不清。”说话间,已是从一边窜出,一下子将“蝎子”扑在了地上,“蝎子”才想挣扎,陈卫国和阿帕尔已是一边一个,将他的手脚按住。 “蝎子”怒吼道:“我要报仇!”一行热泪从眼眶中流出,李志远这才发现“蝎子”的眼睛似乎看不见了。 陈卫国在“蝎子”的耳边大声地喊道:“蝎子!我是陈卫国,你的营长!” “蝎子”浑身一震,抗拒的的力量一下子松懈下来,然后他开始放声痛哭。 李志远抱住“蝎子“说:“智伟,我是志远兄,这里还有王俊和阿帕尔。出什么事啦?” “蝎子”摸索着抓住了李志远的手说:“刘飞和振宇他们都牺牲了,要给他们报仇啊!” 所有的人都呆了,眼泪不禁一下子涌出。 陈卫国颤抖着声音说,用不敢相信的语气说:“智伟,你说什么?刘飞、振宇他们。。。。。。” 王俊则疾声道:“刘飞和振宇他们在哪里?” “蝎子”站起身,沉痛地说:“我这就带你们去!”但他马上惊慌地喊道:“啊,我的眼睛!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啦?” 陈卫国他们也不知道“蝎子”的眼睛是真的瞎了还是暂时性失明,只得安慰他说:“别着急,一会就好。” 陈卫国让阿帕尔和王俊去处理布朗和那个俄国士兵,然后将“蝎子”扶着坐好。 李志远将水囊递交给“蝎子”说:“先喝点水。” “蝎子”一口气喝了大半袋水,剩下的,陈卫国倒在一块布上润湿后,将“蝎子”的脸擦干净。 “蝎子”说:“我是和刘飞一起回来山寨的,而振宇比我们早了两天,我们听说山寨的人说你们四个人一起出去有半个月啦,心想你们一定是好像以前那样来这地下巡视的,所以我们三人便下来找你们。在地下,我们发现又有车辆行驶过的痕迹,便一路追踪,然后我们在这地下遇见了10多个苏联人,他们当时正在炸一个洞口,一共两部越野车,由于我们手上的武器太差,一场激战下来,振宇不幸牺牲,临死时,他紧紧地抱住了一个敌人,并拉响了敌人身上的手雷;刘飞也受了重伤,为了救我,刘飞点燃了洞里的原油,和追赶的敌人一起丧身火海,而我却区别且偷生,逃到这里,正好又遇见了这部越野车,我就扔出了一枚抢来的手雷,结果敌人的车爆炸了,我也被落下的沙石砸晕了过去。唉,我为什么要独自活下来呢?”说到这里,“蝎子”由于过于激动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第632页 “蝎子”的话虽短,但李志远和陈卫国都感到无比的悲壮,特别是陈卫国,他为失去了两位好兄弟感到无比的痛心。 火还在燃烧着,但是令人奇怪的是,火势并没有越来越大,也许是因为这里的油质特别好的缘故,火燃烧得很充分,味道没有那么一开始时的那么难闻,火就如同在地上点燃了一排地灯般,一直向着里面延伸并照亮了黑暗。 这时,王俊跑过来说:“营长,不好啦!我们上列宾的当啦。 陈卫国说:“什么?” 王俊说:“那个列宾还在风沙堡,他在皇宫附近时就熘下了车。” 无论是李志远还是陈卫国,头不禁一下子“嗡”了:“这个该死的、狡猾的列宾,他欺骗了所有的人。” 看见李志远和陈卫国不语,王俊安慰道:“我们虽然上了当,可是列宾受了重伤却是事实,而且他只有一个人,身上也没有什么装备。” “那他为什么还要冒险留在风沙堡?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盗走那些珍宝的。”李志远不禁生疑。 王俊说:“原来列宾说得没错,那些珍宝他根本看不上眼,他想盗走它们确实是想为他的父亲恢復荣誉,可是他最重要的目的却是地下的那座核电站。据那个布朗说,有一个德国人在那里留下了备份资料,列宾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去找那份资料的。” “德国人,你是说扬森吗?”陈卫国问。 王俊说:“应该是他了,也只有他才知道这核电站的事。” 陈卫国不禁狠狠地在地上砸了几下,他问李志远:“现在怎么办?” 李志远苦笑道:“晚了!此时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列宾前进的步伐啦,除非死神!” 二十四、尾声:守护(3) 陈卫国不禁黯然,他说:“这个列宾确实是个可怕的人物。唉,我们已经尽力啦!”陈卫国头一次这样的沮丧。 王俊说:“我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守株待兔,我们就在这里等,列宾多半会通过这里逃回自己的国家去的。因为据布朗说,列宾的本来计划是要求这部车开向乌鲁木齐方向的,可是那个士兵过于紧张,以至于开错了方向。也就是说,列宾是打算将我们引至相反的方向的,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带着核电资料顺利逃走。” 李志远沉吟道说:“这样说来,确实很有可能。” 陈卫国说:“列宾那人真是心细如髮,意志过人,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啦。” 李志远让王俊将布朗带过来,王俊一摊手说:“两人都死了!” “死了!”李志远说:“又是自杀吗?” 王俊说:“那个士兵是自杀的,而布朗则是因为伤势过重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而且我也答应了他一定会将他的遗物送回给他的家人的请求,他这才说出一切。” 陈卫国有些犹豫地对李志远说:“那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没有将那批国宝和核电站的秘密公布于世,因为这些年来,我们一直认为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那么现在呢?应该是时候了吧?” 李志远说:“我不反对,因为仅仅依靠我们的话,列宾说不定会从别的地方跑掉,只有全面对国境进行封锁,才可以有效果防止列宾外逃。可是说实话,我还是没有什么信心。我很担心那批国宝会不会被当成除四旧一样被毁去;还有,现在那些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在哪里呢?都在牛棚里劳动改造,那些核电资料会不会最终成为废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多年来我们的无私守护,便会变得毫无意义啦。我不想眼看着一切在我的手中毁去。” 陈卫国也嘆了一口气说:“多灾多难的中国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太平啊?” 王俊说:“既然如此,我看我们还是这样继续守护下去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太下太平的。” 这时“蝎子”醒了过来,他似乎可以看见了,他一下子站起抱住了陈卫国:“营长!”不禁声音哽咽着。 李志远说:“智伟,不要难过啦,我们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陈卫国说:“对,智伟,现在不是我们伤心的时候,你快带我们去找刘飞和振宇吧。” “蝎子”一下子擦干了泪水说:“走。”然后大踏步地向着里面就走。 李志远连忙拉住他说:“上车!这样如果还有敌人的话,一定会被迷惑的。” 王俊开着车继续向前,在一个还在燃烧着的洞口前10多米处他们停下了车,所有的人的泪不禁流了出来,特别是“蝎子”,他大声地喊道:“刘飞啊!”然后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用力地用头叩地。 所有的人心中无比悲痛,可是那火仍然烧得很旺,每一个人都是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扑面而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灭。 陈卫国哽咽地说:“苍天啊,都说你有眼,都是说你有灵,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是你到底有没有睁眼看看这世界?我求你啦,请你停熄这燃烧着的火焰吧!”说着陈卫国一头栽倒在地上。 李志远连忙上前抱住陈卫国,然后将他抱到离火远一些的地方,然后又灌水、又掐人中的,许久陈卫国才缓缓醒来,他的眼睛只打开一点线,望着李志远,他费力地说:“我不行啦!志远兄,我恨啊!” 第633页 李志远用力地摇着陈卫国,厉声道:“胡说!什么叫不行啦!卫国老弟,你忘记了,你的妻儿还在等着你团聚呢!” 陈卫国无力地摇摇头,眼角渗出了泪水。 李志远紧贴在陈卫国的嘴边,只听见陈卫国的微语:“太迟了!见不到了!我也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够坚持住啊!请你告诉他们,我对不起他们,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我爱他们,我会一辈子守护他们的,他们就是我最珍爱的宝藏。” 李志远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声地喊道:“我不要听这些话,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自己去说吧!” 王俊、“蝎子”、阿帕尔也不断地嘶声疾唿,可是陈卫国却再也没能醒过来。 也许是上天被这群血性汉子的悲声所感动,火线由远及近开始慢慢熄灭,而山洞的火也停熄了,整个空间充满了呛人的烟味,只有越野车的灯在亮着,可是没有人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洞里的气味渐渐淡去,越野车的灯也开始昏暗起来。 所有的人擦干了眼泪,默默地走进了还散发着余热的洞里,在“蝎子”的指引下,他们收集到了一些几乎是无法辩论的骨灰,“蝎子”再次昏倒,醒来后,他的一只手变得瘫软起来,他苦笑道:“看,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李志远、王俊和阿帕尔没有说话,因为再多的话也不能安慰一颗自责的心,然后在燃烧的冰洞附近,他们找到了振宇的尸体和十二具看似苏联人的尸体,另外还有两部越野车,其中一部已经被炸毁了,另一部车上装了很多的机械和爆破用的烈性炸药。 沿着车痕,李志远和王俊各驾着一部车向前,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一条他们从未走过的路,多数地方窄得一辆越野车恰好可以通过,其他的地方则宽度不一,沿着这条路向前不远,他们看见地上凌乱地扔着一些一些机器外,一些很粗的管道连接在一起,足足有几百米长,看样子敌人竟是真的想在这里铺一条管道将油偷运出界。 王俊说:“想不到外来侵略者从未放弃过对我们中国的侵略,只是由明抢变暗偷啦。” 李志远的脸变得十分的阴沉,心情也十分的沉重,他冷笑一声说:“不敢正大光明,只会偷偷摸摸,这就是你们的作风吗?” 王俊说:“怎么办?” 李志远果决地说:“炸了入口,那部越野车上不是有很多烈性炸药吗?将所有的炸药都用上,就算炸塌了整座山也没关系,我倒想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本事再挖一条地下通道来。” 李志远对阿帕尔说:“冰窟那边离着我们的山寨并不是很远,就有劳你和智伟两人负责将陈营长他们的尸体运回山寨吧,我和王俊负责炸了入口后就马上回。” 阿帕尔看看“蝎子”,“蝎子”还没说话,李志远已是厉声喝道:“智伟,执行命令吧!”然后他拍拍智伟的肩膀说:“我们俩会没事的!你难道还希望卫国兄、刘飞和智宇他们随着我们继续奔波吗?他们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去吧,这样我和王俊心中才不会有任何的负担。” 蝎子终于点点头,和阿帕米驾着的一部越野车掉头而去。 李志远和陈卫国驾着车继续前进,路上又见到三处油管,但长度只有几十来米,而且锈迹斑斑,显然已经有很多年啦。而经过的很多洞穴,更多的是明显的人工爆破的痕迹,他们甚至还发现了一些尸骨。 按照车上的里程表来看,这条地下通道少说已走了一百三十多公里啦,然后他们看见前面无数道光亮在前面透了出来。 车停了下来,李志远和王俊从车上跳下。两人走出洞口,面前是一片宽阔的宽叶树林,再往前是起伏的山脉。 李志远说:“到头了,我们开始工作吧。” 两人重新回到车旁边,将车上的烈性炸药在洞口内布置好。 李志远让王俊将车调整好头,并缓缓往回开,然后他点燃了导火索后,奋力爬上了车厢。王俊便迅速地加油,才开出一百多米远,后面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整个山洞好像在晃动着,无数的沙石从头上掉在了车上,打得车“噹噹“地响,过了一会震动停止了。 李志远和王俊又等了十多分钟,便重新回到了爆炸点,整个洞口完全塌下了,少说也有五十米。李志远他们再次放置了炸药,这一次他们炸塌了足足有近百米的洞口。 李志远和王俊又在回去的路上炸了五次,他们用完了所有的炸药,如此一来,无论是谁,再想用这条地下通道,不知又想花多少的人力和物力才能够打通。 越野车被不断落下的沙石砸得已不成形啦,而李志远和王俊也被砸伤了多处,好在都不是很重。 二十四、尾声:守护(4) 李志远和王俊回到了山寨时,阿帕尔和智伟已等得心如火焚。在安葬了陈卫国、刘飞和振宇后,李志远带着王俊又迅速重新回到了入口处,“蝎子”虽然想跟着,可是他的下身瘫了,无法行动,而阿帕尔只能留下来照顾他。 李志远和王俊在树木间按照从阿帕尔那里学到的捕猎的方法,布置了一道又一道的陷井和机关,因为他们不知道列宾什么时候会回来,而他们又不再年轻啦,不可能保证24个小时能够紧盯着。他们在靠近山路的树林边找了一棵高大的树,在上面搭建了一座小棚子,从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山路过来时的情景。 第634页 做完了这一切,李志远心中稍稍安心,他便让王俊开车去打听穆典赤的消息,傍晚,王俊回来了,可是他只带回了维维,李志远的心不禁沉了下来,他几乎站立不稳,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心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打击啦,在刚刚失去了一位挚友后,他不想再失去另一位挚友。 李志远颤抖着声音问道:“穆典赤呢?” 维维黯然地说:“他走了!”李志远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嘴里囔囔地说:“走了!”。 维维连忙解释说:“穆老爷子他昨天不辞而别,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听人说,他是搭乘坐了一辆前往乌鲁木齐的货车走的,就在我到处也想找一部可以回乌鲁木齐的车时,我见到了王大叔,就跟着来了。” 李志远这才稍稍安心,他问维维:“这里是什么地方?” 维维说:“这里是扎河坝一带,是没有什么医院的,连个卫生站也没的,是一个好心的牧民收留了我们,并且为我们找到了一个被劳教下放的老医生,好在他们,穆老爷子才没事啦,医生说,只要好好休息十天半个月的,就会没事啦。”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不辞而别呢?”王俊奇怪地问。 维维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给李大叔留下了一封信和一个小皮袋子,我想信上面应该会有答案的。” 李志远连忙疾声道:“信!在哪里?快给我看!” 维维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交过给李志远。 李志远急急拆开,里面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志远兄,抱歉!我走了!该是我永远守护楚悦的时候啦!她不能再寂寞了!”李志远的泪不禁涌了出来。他又去看那小皮袋子,里面是一卷厚厚的发黄的羊皮卷。 曲折蜿蜒的山路上,一个老人骑在一匹老马上,缓缓地行走在通向天池的道路上,马上的老人望着萧条的山水,轻声呻道:“危山高万丈,手可摘辰星。”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策马持鞭、英姿风发的红衣少女,她含笑地望着他回应道:“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清澈的天池水边,那个老人一动不动地坐着,他凝视着湖水,湖中的那一片银带偶尔在微风下摆动,就好一条银蛇在闪动着,令人不禁神往。 皑皑的雪山上,那个老人在艰难地攀登着。在他身后不远,一个面色苍白的人也在奋力攀登着。 寒风凛冽的山巅上,穆典赤标枪般地站立着,任凭狂风唿啸。 穆典赤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缓缓地无声无息地走向穆典赤。 穆典赤并没有回头,他缓缓道:“列宾,你这么辛苦地紧追我不舍,真是精神可嘉啊!” 列宾突然站住:“你怎么知道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紧追你不舍?” 穆典赤冷笑道:“想不到这个世上除了萨里海外,还会有一个列宾也会如此阴魂不散。唉,要是你们的聪明才智都能用在服务人民大众上面就好啦。列宾,你的唿吸这么重,显然是受伤不轻,你捨命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是为了圣药吗?” 列宾说:“不错!”然后他长长地嘆了口气说:“本来我早应该得到它才对。” 穆典赤说:“是吗?”然后缓缓地转过身,只见列宾面色苍白地站在他的对面,他的身上只是多了一件单薄羊皮袄,他一手扶着冰壁,一手持着一把手枪,身体微微颤抖着。 列宾说:“当我去接应运输卡车时,布朗才兴奋地告诉我,他曾在清真寺的一间小房子里拍到了一组八幅的精美无伦壁画,当他描述完其中的内容时,我才意识到传说中圣药的故事原来有可能是真的。可是当我回去时,你们已经逃脱了,并且完全扭转了局势,我还因此负了重伤。我真是太小看你们这些老傢伙了。” 穆典赤淡淡地说:“骄兵必败!古今皆然!” 列宾剧烈地咳嗽着,停了一会,他继续说:“虽然我并不甘心失败,但是我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我就骗布朗他们说要留下来要完成任务,实际上我是躲在了后车厢的行李箱中。 我在扎河坝的丛林悄悄下了车,没多久,便远远看见你和一个年青人也一起下了车,我本想杀了你们,可惜身子却不争气,我竟晕死了过去。 后来,我发现你偷偷独自坐车离开,我便起了疑心,回想当时在清真寺时的种种情景,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当你从书架里走出来时,其实你已找到了有关圣药的线索,而你却故意将我的注意力转移到地图上去了。 果然,在到达乌鲁木齐后,你并没有作任何的停留,而是继续前进。看见你奋不顾身地攀登天山之巅,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圣药。” 穆典赤说:“聪明!可惜已太晚了!” 列宾说:“晚?现在你已无路可走!” 穆典赤冷笑道:“列宾,只怕你的大脑已被冻坏了吧?你不想想看,既然来到了这天山之巅,谁还可能会活着回去?就算是有圣药给你,只怕你也无福享受。” 列宾吃惊地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求死?” 穆典赤说:“你以为我来这里做什么?” 列宾绝望地说:“我不信。” 第635页 穆典赤冷笑道:“说实在话,不管如何,我还是要多多感谢你才对,如果没有你的那些针水,我真的无法支持到这里。所以,只要你肯回头,我并不会阻挠你,是死是活,就看真主安拉的旨意啦。” 列宾突然发现穆典赤身后不远处有着银光闪动,他凝神望去,隐隐是一具银白晶亮的石棺。 列宾笑了起来:“原来所有的一切真的藏在这里!”然后他挺直了身子,向前迈出两步。 穆典赤厉声道:“停下!这里是最神圣的地方,岂容你这种人来玷污。” 列宾狞笑着,完全没有了往昔的温雅,他停住了脚步,然后扬起手中的枪,可是没等他扣动扳机,就只觉得眼前一道寒光闪起,他的咽喉上便钉上了一支针筒,里面还有一小半绿色的针水。 列宾手中的枪落在了地下,然后他双手紧抓住针筒,想将它拔出,可是他浑身的力量却一下子消失了。 列宾喘息着,喉咙间发出格格的声音,他踉跄着连续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脚踏在了悬崖边上,立刻他的身子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在空中,他张开双手,似乎要抓住一切,他的眼中写满了不可能和为什么。 穆典赤回过身,他缓缓走向那一具银白晶亮的冰棺,他的眼光满着深情和温柔。 冰棺里躺着一个红衣少女,她就好像活生生的一样,依然美丽动人。 穆典赤奋力推开冰棺,将一个小小的好像化妆盒般大小的盒子小心地放在了那少女的身旁。 那盒子上刻着一条银色的生有双翼的银蛇。 穆典赤一动不动地屹立在这天山之巅,他面带笑容,就如同一座雕塑般,守护着身边的那一美丽红衣少女。 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美丽的七色彩虹,在阳光的闪耀下,一条带翼的银蛇在飞翔着。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