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恶魔》 第零章 楔子 天地门,源起义於清代反清复明之天地会的分支之一,後而天地会易名为同盟,成为革命的组织。在清末民初之时,因朝廷的腐败更衍生了许多抗清帮派组织,直到帝国推翻後,又因日侵华而潜为中坚的抗日分子。 直至今日,帮派和盟会成为华人黑社会的一大特色,而天地门禀天地正气,公信义理延续反清及抗日的浩然之气,在今日波谲云诡、风起云涌、黑白两道早分不出何为正、何为邪之中,注入一股清流。 他们经营的事业遍及世界,包括油田、矿业、珠宝,乃至睹尝酒店,但有一条是禁例,身为天地门人绝不可碰毒,违者轻逐出门,重则杀无赦,此为天地门自开设以来历代的帮规首重之。 而天地门最高执掌者天为幽皇,无人识其真面目;而一切对外处理事宜却为地之合帝,但也是真人不露相,除了几个接触过合帝的人。 在外人眼中合帝所代表的就是天地门,一个黑暗中杀手组织,可媲美於黑手党,只不过天地门行事完全凭恃“天地正气,公信义理”,以武制武,处理一些白道无法执行的任务,接手黑道中毒辣暴虐的行动,又称为黑道中的清道夫。 大地门中设置文武两堂,代幽皇、合帝掌管治理整个天地门,手下各两大将,文——星龙飞虎;武——刀魅剑影,文武汇聚,笑傲天地。 序幕 “妈……咕……篆…”一个四岁女娃小脑袋被用力压进盛满水的澡盆裹,她惊慌的挣扎、哭喊著。 “你不该出生的!”少妇一脸憔悴的病容,泛著血丝、圆瞠a出的眼瞳有些涣散,地近乎狂乱的低哺,“你若不在那就好,你不该出生的。” “妈……咕……”女娃的鼻子、耳朵都呛进了水,“咳……咳……妈……”她哭喊的声音拉回了少妇失常的神智。 “莎莎!对不起。”少妇愣了下,抱起稚女紧搂人怀,抽噎的呢喃,“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妈!”女娃如乳燕归巢般投入母亲怀抱,涕泗纵横,但幼小的心灵却蒙上不解的阴影。 “莎莎,若妈离开了你,你记得带著妈写好的信去找兰姨,知道吗?”少妇虚弱的嗓音低回。 “妈!一女娃红肿似核桃的双眼盛满疑问,想问又不敢问,因为她仍无法忘怀前一刻从水裏看到母亲狰狞充满恨意的面孔,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用发颤的声音低问。 “见到了兰姨,她会告诉你的。”母亲露出惨淡又苦涩的微笑,令人为之鼻酸,女娃也不忍再迫问下去,但在她小小的内心深处,却永远忘怀不了母亲悲哀的眼神裏闪过的憎恶以及死亡的气息像冰冷的水包围著她,她永远忘不了这一刻。 第一章 夜幕低垂下的大酒店,歌舞酒笙,人声鼎沸。 在宽敞的舞池旁有一座座以半人高的玻璃帷幕隔开的包厢,方便於顾客的隐私。 在一隅的包厢内,宽敞的空间,昏暗的灯光下,隐约见到一个长发飘逸、不施胭脂的女子。她唇畔噙著浅浅而冷淡的笑,透过玻璃帷幕眺望舞池裹、酒店内的莺莺燕燕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们随著震耳欲聋的音乐尽情的扭动,浑然忘我的投入这疯狂、靡丽的夜生活。 “吴莎琳!” 突来的叫声令地微微惊愕,将视线挪向声源处一个浓妆艳抹、打扮娆娇的年轻女子,还没有端详出对方是何人之际,就已听闻一连串的话语。 “我是古宜芳,我想同班快三年,你大概连班上有些什么人都不知道,因为你眼中只有书。”古宜芳足蹬三寸高跟鞋,瞄了下时间後大方的走进她的包厢。“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根本不是你这种优等生会来的地方,像你这类的好学生应该蹲在家裏a书才是。” 吴莎琳没开口,只是扬了扬眉透著冷诮,摇晃著杯中的液体,摩挲圆滑的杯缘,视线回到了浓稠得宛若鲜血的红色杯中物。 “你第一次来?”冷嘲熟讽没得到回应,古宜芳识趣的转移话题,瞟向她手中的番茄汁,“你不会喝酒?” 她不置可否。 以为她默认,占宜芳惊呼:“不会喝酒,你还敢来这种地方?!” 吴莎琳总算抬起正眼,仔细的从脚到头打量眼前这聒噪的女人,犹如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你在这裏做什么?”答非所问,柔柔的嗓音却散发一股沉稳冷酷的特质,令人不寒而栗。 古宜芳的心漏跳一拍,手心紧张得微湿,“你管我!”起身欲走。 “酒店不是禁止未满十八岁的青少年涉足,我想你大概还没成年吧!”冷漠的低语在喧闹的音乐声中格外的刺耳。 停下脚步,古宜芳回瞪她,“你想去打小报告?”早知道就不该出声唤住她,只闲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感觉有些落寞。 在老师、校长眼中乖乖牌的她是全校寄子厚望的优秀人才,没参加过任何班级团体活动,除了班级的比赛及校际的竞赛,举凡英文演讲、作文、书法、绘画、体育,几乎年年拿奖杯,榜上有名,但她从不和人主动打交道,个性怪异得近冷漠乖僻,而且特立独行。 除了上课、放学,她几乎……应该说是根本没和任何人交朋友,和班上同学说的话是屈指可数,而笑就更别提,这还是古宜芳头一次听到她开口对自己说话,而且夹枪带棍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你想打小报告就去呀!找不在乎,我告诉你好了,我是在酒店打工,反正只要有拿到毕业证书,谁也管不著我。”占宜芳微愠的冷哼一声,骨碌碌转动的眼球泄漏了内心的不安,虽然表面卜毫不在意,但内心仍不免担心被校方或同学发现後会用什么眼光看她。“我不像你们这些街金汤匙出生的新……” “我是私生子。” 没料到她突然冒出一句,古宜芳震惊得舌头打结,忘了该怎么接下去。 “这没什么好人惊小怪的。”反倒是吴莎琳一派闲适,“你可以帮我拿酒来吗?” 好一会儿占宜芳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不是不会喝酒?” “会不会要喝过才知道。”她将番茄汁一仰而荆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占宜芳小心翼翼的坐下。 “你不帮我拿,我自己来。”吴莎琳闪过占宜芳探询的眸光,拿起杯子走出包厢,扔下地独留原地。 穿梭过比肩接踵的舞台,旁若无人的吴莎琳也不管会不会撞到人,让占宜芳看了心惊胆战,这襄可是聚集了许多各方牛鬼蛇神,像她这种特异独行的个性,迟早会出状况。 “喂!你别走那么快!”古宜芳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赶上抵达吧台的她。 吧台裏年轻的调酒师打量她们一眼,“阿芳,这位是……”清秀的模样配上t恤、牛仔裤的打扮,不像是会出入酒店的好女孩。 “汤尼,她是吴莎琳。”占宜芳倚著吧台,捂著胸口喘息。“我的同学。” “你还在念书吗?”汤尼好笑又不可置信的看著浓妆艳抹的古宜芳。 “呃……没有的事,我早就毕业了,她是我以前国中的同班同学。”古宜芳狐媚的假笑,压低嗓音在吴莎琳耳边低语:“别泄我的底。” “原来。”汤尼明了的点点头,没有怀疑,“要来点什么?” “给我威士忌。” “你喝那么烈的酒干么?”古宜芳杏目圆瞠。她不是没有喝过酒? “你管的太多厂。”吴莎琳看也不看古宜芳,迳自跳上高脚椅。 “我是为你好耶!”这个女人太不知好歹了。 “我不需要你的操心,我已经满十八了。”她言外有意的瞟了瞟脸色—青一白的古宜芳,“法律有规定十八岁以上不能喝酒的吗?” “没有。”汤尼玩味的端详这外表看似柔静娟秀的吴莎琳,性子倒挺酷,说话音高徐缓的不带火药味,简洁明快又犀利得不饶人。他倒了一杯递给她,“喝那么烈的酒,当心会醉。”只身女子若醉在蛇龙混杂的酒店裹总是不妥。 吴莎琳却推开它,“我不是要一杯,我是要一整瓶。”一醉解千愁,所以她想试试是否醉了真的能忘却一切烦忧。 “你疯了不成?!”古宜芳不可思议的提高了音量,连她在酒店厮混了那么久也不敢贪杯,以免失身事小,万一酒後吐真言泄了底那才更糟。 吴莎琳没理她,只是平静的问:“你们没卖吗?” “有……当然,只是一瓶不便宜。”汤尼在她冷静坦直的眸子注视下竟乱了手脚。 “十万块够吗?”这是她仅有的财产了。 “太多了,你不必拿出来,一会儿到门口柜台结帐就可以。”汤尼慌乱的差一点打翻吧台上的酒,“我、我拿给你。”站在她面前,他竟手足无措。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古宜芳咬牙切齿,“到时出了差错,可别怪我事先没警告你。” 连看都懒得看了,吴莎琳接过汤尼递来的整瓶威士忌,却被古宜芳抢了过去。 “给我!”吴莎琳静静的斜睨她。 古宜芳将酒抱在怀裏,“不行!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能喝酒来宣泄,我不能让你糟蹋这瓶酒。”虽然她不喜欢那些自视其高而倨傲无礼又自大的资优生,但,基於同窗三年的缘分,她不能放任吴莎琳借酒浇愁,“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毕竟是同学。” “我从不曾认为你是我的同学。”吴莎琳冷淡的一句话足以使人气死。不理会火冒三丈的古宜芳,她依旧我行我素,“再给我一瓶。”这次没让古宜芳抢过去。 “需要我帮你开吗?” “请便。” “你这人真不可理喻。”占宜芳将酒递还汤尼,满心不悦的瞪视地。“我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任何人,你听清楚了没?” “喂!我是好心呐!”占宜芳双手擦腰,头顶开始冒烟。 “你离我远一点,我会感激不荆”吴莎琳依然安之若素、不疾不徐的语调。 “你……”占宜芳为之气结,连话都说不出。 而吴莎琳只是弯了弯唇角,勾勒著一抹讥诮而没有笑意的表情。 古宜芳怒不可抑,还想开口时,手臂倏地被人抓住,她转过身,是个有著啤酒肚的壮汉,身後跟了四个彪形巨汉,不是抽烟就是嚼槟榔,虽然衣著名牌,也不过是披金衣的地痞流氓。 “阿芳,你怎么拿个酒拿那么久?”为首的壮汉狠邪的目光随著他粗毛的手搭上她的脸,不经意瞄见一旁清丽的吴莎琳,几乎快流口水,“哎呀!哪来的漂亮小姐,怎么不跟我介绍呢?” “张大爷,你先回位子坐嘛,我一会儿就过去。”占宜芳立刻戴上一层娇媚逢迎的谄笑,若引若离的挑逗张大爷,谁知却被他轻轻拨开,他走近优闲自若的吴莎琳身边,邪恶的粗手搭卜她的肩。 “喂!张大爷,她不是店襄的人。”汤尼不悦的扫视粗鲁的鄙夫。 “小姐都没说话,你罗唆什么?”张大爷横了汤尼一眼,不怀好意的挨近吴莎琳,“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们做做朋友。” “张大爷,别毛手毛脚。”古宜芳嘤咛的嗲声,不著痕迹的插入他和吴莎琳的中间。就算被这冷傲的同学气得半死,但毕竟是同学。“走啦!我陪你去喝酒划拳。” “这位小姐一起来。”张大爷露出一副猪哥相,双目猥亵的盯著不动如山的吴莎琳。 “哎呀!她不是店襄的小姐。”占宜芳紧张了。 “那更好,一起来。”张大爷庞大肥硕的身躯逐渐欺近,而沉默的吴莎琳眼中只有手裏的酒。 古宜芳焦急的挡住,表面上却笑得娇媚,“张大爷,别这样嘛!她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 “闪开!”张大爷脸一沉,示意手下拉开古宜芳。 而这时候正好音乐停下来,喧嚣的声音刹那间静止,沉寂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视线全集中在吧台前。 吴莎琳依旧自顾自的开酒,“ㄅㄡ!”的一声回荡在室内,“给我一个本子。”她向吧台的汤尼说,泰然自若的仿佛末觉众人的目光。 “莎琳!”古宜芳心急的投给她一个示警的眼神。 “原来你叫莎琳。”张大爷那只大手盖住她的杯子。 “张大爷!”汤尼微愠的低吼。 “再给我一个杯子。”吴莎琳若无其事的道,彷佛根本没看到身旁的庞然大物。 “发生了什么事?”徐娘半老的妈妈桑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吧台。“哎呀!张大爷,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娇媚的声音令人鸡皮疙瘩掉满地。 所有的人都似乎习以为常,惟独吴莎琳双肩战栗了下,慢慢的转动高脚椅准备跳离现场时,不由自主地背脊窜起一阵寒意,她感受到莫名的惊惧不知是从何而来,直觉有人正盯著她看,就像被老鹰盯上的猎物般,而环视旁观聚集的众人却梭巡不到使人毛骨悚然的目光,到底是谁? “不许走!”张大爷的手攫住她。 “放开!”吴莎琳沉声低道,她实在不喜欢敌暗我明的感觉。 “张大爷!”妈妈桑和古宜芳眼看情势一触即发都不安了。 “罗唆,我就是要你陪我喝酒!”张大爷恼怒的抢下那瓶威亡忌用力往吧台一敲。 霎时,玻璃落地声和人群尖叫逃窜声编织成混乱的场面,而吴莎琳仍面无表情,似冰冷不会动的塑胶娃娃,半晌才慢慢转动著眼珠子。 “莎琳!”古宜芳真不知她心裏怎么想,呆呆的站著也不会求救。 “再罗唆,我要你好看。”张大爷竞在她那清亮有神又沉静冷冽的注视下,一种无形的气势逼得他额际冒出了冷汗,不由得转駡畏怯的古宜芳来松口气。 “我说放开!”吴莎琳一点都不喜欢被人当耗子,偏偏又找不到扰人的视线从何而来。 “你敢对我这样说话,不怕我杀了你?”他故意亮出腰际的枪。 吴莎琳以深呼吸来舒缓著那莫名的不安,早该在她最爱的人去世时,她就已经一无所有,生命之意也不过是为了偿债,为了保护最爱的人,她努力表现坚强;处在鄙视嫌恶的人群中,她强颜欢笑的活了十八载,曲意奉承,甚至为博得欢心而立志赢得各种奖杯,但失去的换不回,她最爱的人离开人世,说不出是悲伤还是解脱了,任何大风大浪、任何波折起伏的事件再也激不起她七情六欲,说她心如止水还小贴切,应该说她已经没有活著的必要。 以前有她必须保卫守护的东西而不得不忍耐坚毅的活下,而如今…… “张大爷,别这样,莎琳只是个客人。”古宜芳忧心的眉黛微颦,表面仍挤出 谄媚奉迎的笑,“这样吧!我代她敬你。”她用眼神示意汤尼拿酒来。 “少废话,我就是要她陪我喝酒!” 吴莎琳绽开如花的微笑,“喝酒是吧?行!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输了,哪怕一杯,一瓶我也喝。”醉得不省人事也好。 “莎琳!”占宜芳惊呼。她连喝酒都不会,万一醉了,岂不让人有机可趁? 连看都没看在一旁乾焦急的古宜芳,吴莎琳定睛的迎视张大爷,“如何?”没有挑衅,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全然平静淡漠。 “好!”他岂会被这黄毛丫头给吓到?可是,不知怎么他背脊却因她没有威胁性的凝视而窜起阵阵寒颤。她眼若秋水,黑白分明得十分清澄,乾净得像不解世事的三岁稚儿,又若透澈得像百变的水晶球,看似透明无瑕却又难以捉摸,他头一次遇上这样冷静的女孩子,今他感到一丝丝无法言喻的胆怯。 想他好歹也是雄据一方的大哥级人物,怎么叮以让一个丫头的气势压过去? “赌什么?” “赌生死。如果我赢了,你得听我的,叫我一声大姊。”从未做过大姊头,应该还满好玩。 “你想死?!”占宜芳眼珠子睁大如铜铃,怎么也无法相信在同学、老师眼中高傲的优等生、人人眼中的乖宝宝竟会向一个黑帮老大挑衅,她是不想活了吗? 张大爷犹豫了下,但还是不想让人看扁,“怎么赌法?” “用你的枪当工具。”说完又转向汤尼,“汤尼借我一个塑胶手套。”吴莎琳 早就不在乎什么生与死了,“我有洁癖。”其实是不想死後被人用指纹栽赃,要死也死得乾净些,免得辱没了那最爱的人——她是最重家族名誉的,家族的耻辱若让後世子孙受世人异样眼光,是比死还痛苦。 “怎么比?”张大爷掏出枪放在吧台上,表现豪气干云的魄力。 “在场都是人证。”吴莎琳淡淡的瞄了周遭的人一眼,“若我输了就陪你喝酒,不醉不归。”言下之意就是任他摆布了。 “若我输了,就叫你一声大姊。” “没错,那咱们开始。”吴莎琳掏出九发子弹後,放人一颗,然後手一转, “轮转盘游戏,第一次一颗,然後两颗,依序类推,直到一方倒下为止。”除了古宜芳早巳吓呆了,其他人都惊愕的瞠目咋舌。“比不比呢?”她笑颜如花。 “当然。” 在吧台前的一举一动全落人了两方人马眼中。 “杰克,她素质很好。”在一隅的包厢内坐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的男子,说著字正腔圆的中文。 “是!主人,她会是个好杀手。” “我要她。”富磁性的低沉嗓音透著凛然不能冒犯的威仪。 而另一方是坐在顶楼监视萤幕前优雅的男子,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浑身散发高贵自信的气度。 “魁,你觉得如何?”他头也不回的问著身後卓然站立的男子。 “是个人才,但黑手党的三公子已经来了,此刻不宜多生是非。” 他缓缓旋过转椅,露出一张媲美汤姆克鲁斯的娃娃脸,浓密略鬈的黑发不是飞扬的剑眉人云间,高耸笔直的鼻梁和薄削的嘴微微上翘,似笑非笑,透著玩世不恭的不羁,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位有张大顽童笑颜的魁梧男子就是天地门之合帝。 反观身侧的文魁褚文祺,戴了副没度数的眼镜掩去他那幽辽深合的黑眸,搭上一袭白袍宛若平凡的家庭医师,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然平凡的他却是电脑天才,日理万机,管理庞大的天地门经济与内务,就跟一个国家内的总理大臣一样。 “武阎已经下去处理了。”这家酒店是天地门事业的一小部分,只不过今个儿不请自来了重量级人物,因此不得不小心谨慎。 “你猜他来做什么?”合帝指著萤幕黑暗处的包厢裏晃动的人影。 “如果没有利益纠纷,可能是为幽皇。” “噢!”合帝盛满笑意的眼眸眯成一条线的直望著萤幕,不期然黑暗中闪过一抹亮光敛去,似乎发现他了。他忍不住绽开如朝阳的微笑,事情似乎愈来愈有趣了。 “由谁先开始?”吴莎琳坐上高脚椅与张大爷对峙,将枪推在他们中央,优雅的支撑著下颚,唇角挂著漫不经心的微笑。 不知是对自己的运气自信满满,还是大有将生死置之度外之心,吴莎琳显得很自然,反倒是一旁站著的占宜芳心忧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算不认同她是同学,更不当她是一回事,但人命关天,上膛的枪不是闹著玩,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自己也会受到牵累,没了工作,更怕连毕业证书飞掉。 张大爷坐在高脚椅上,打从心裹对她形色不露於外的从容自若感到钦佩,不管她是掩饰伪装的功夫好,或硬著头皮上,光这镇定功夫就令人激赏。 “我先。”张大爷拿起手枪毫不犹豫的往头上开了一枪。“答!”没中。 “够爽快。”吴莎琳接过手枪,转了一圈轮,举向太阳穴。 “不!”古宜芳吓白了脸,顿时晕了过去,亏妈妈桑扶的快。 吴莎琳噙著淡淡的笑透著戏谑。如果一按下去就可以解脱,她会毫不考虑,只可惜古宜芳昏倒了,而她也安然无恙。 “第二颗,九分之二的机率。”吴莎琳不畏生死的置人第二颗子弹,然後转了圈左轮後,举向太阳穴,“砰!”依旧没事。 反倒是周遭噤若寒蝉的众人被地突兀制造的枪响声吓得心惊肉跳,而张大爷也紧张得手心冒汗,盯著她递过来的枪。 他一咬牙,转了圈左轮,举向自己太阳穴时,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毫无预警的迎上她饱含兴味的眸子,仿佛是嘲弄,又像是挑衅。 他可是七尺大汉,堂堂一帮之主,怎能容人小觑,更何况是一个连道上人都不算是的黄毛丫头。 “如果怕了,我们还可以换别的赌。”玩枪实在太慢了,偏偏她运气好得过人,几逢生死边缘都安然度过,没病没痛,戴著虚假矫情的面具活了十八载,一切都是为了不让所爱的人担心,为保护所爱的人。 “谁说我怕了?”他闭了下眼,用力一按,只有轻轻一答,还好!他如释重负的将枪掷还她,“该你了。” “第三发子弹,三分之一机率。”她微笑著放了第三颗後,转动死亡的轮盘,举至太阳穴,连眼皮也没眨的缓缓按下。可惜!死神依旧不收她。 “该你了。”她把枪递过去。 “这……这不公平,谁知道你有没有动手脚?”张大爷掩饰惊骇的从椅子上跳起,心脏因恐惧著死亡而揪紧。只有神经病才拿生命开玩笑,他又不是白痴。 “这裏大夥眼见为证。”吴莎琳一派自适。 “对嘛!输不起就别玩。”汤尼也替她捏了把冷汗,他从未看过有人面临生死关头还能笑得出来,这个女孩不是简单的人物。 在汤尼讥刺下,张大爷涨红了脸,“我……我们玩别的。” “愈会吠的狗,胆子愈小这句话一点都没错。”这一战,汤尼已看出张大爷外强中乾的事实。 “你闭嘴!”张大爷咆哮,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和疑惧。 “无妨,那玩刀吧!”吴莎琳无奈的感慨,没想到死也那么不容易,偏偏她所爱的人曾说自杀是懦夫的行为,所以她不能让所爱的人失望,若是在赌局中丧命就不算自杀,怪只能怪天命了。她释然的笑。 张大爷立刻奉亡一把犀利的小刀,还故意示威的在手上把玩甩动。 “游戏规则一样,不同的是玩的方法。”吴莎琳接过银晃晃的小刀,“汤尼,给我一条消毒毛巾。”就算选择生死,她也要死得乾净,明亮锋利的刀光映射她黑瞳裏的冷诮和嘲弄著生命。 接过热呼呼的毛巾,她轻柔的拭著刀锋,“你也拿出一把刀,可以任选身上任何地方切割。” “那有什么问题?”张大爷充满自信的取过手下呈来的另一把形式相同的小刀,想和身经百战的他玩刀?他卷起袖子露出斑斑刀疤的手臂,显示历经大小战役的痕迹。玩刀比一枪毙命简单多子,只是放血而已。 吴莎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卷起t恤的长袖,“玩法是先划一刀。” 张大爷眉头也不皱,握紧拳头割了下粗壮的臂膀,留下一个深痕,父博得众人钦佩和惧怕。 反观吴莎琳就显得小家子气,不敢下手似的小疾不徐的割了下皓腕,不痛不痒的望著殷红的血渗出,一点点的滴。 “接下来呢?”光看这一幕,张大爷就自负能赢得了这不知死活的黄毛丫头。 “然後在相同的地方再划一刀,一直划。”注视艳红的血一滴滴的落在桌上,红得令人怵目惊心,而她却莫名的高兴,视线逐渐迷蒙的印人红光。 若是这样失血而死那该有多好?也许就可以与她相逢。想到这,吴莎琳不停的在手腕上划。 在相同的刀伤划就像在伤口上洒盐巴,不痛才怪!而这丫头……张大爷肯定她疯了。 “够了!”遽然冒出刚强有力的大手箝制她持刀的手,“张大爷已经认输了。” 吴莎琳仰起小睑蛋,不悦的瞪视阻止她的人,一个高大修长的男子,深刻的五官隐没在墨黑的镜片下,穿著一袭吸血鬼般的黑衣,全身都漆黑,惟独裸露的肌肤却是如此的白,肤白似雪,手掌冷似冰。 “放手。”她瞪视他,根本不理会他身後两个壮硕的男子从墨镜中放射出冷冽的杀意,只因她对他不敬。 “尼克斯先生。”这时候一位西装笔挺、斯文俊秀的男子走过来。 “武爷。”妈妈桑娇嗔的嘤咛一声。“你怎么现在才来?”她抛下昏迷的古宜芳,飞奔到武阎身边。 武阎仅是托了托眼镜,不著痕迹的拨开妈妈桑似八爪章鱼的手,“先找人把这收拾乾净,待会再来找你聊。” “别忘了。”妈妈桑抛下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後才离去。 “张大爷,你也可以走了,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武阎平淡低沉的嗓音透著不怒而威的魄力。 “原来这裏是武爷的地盘,真是对不起。”张大爷打哈哈就像耗子见了猫,在手下替他包扎後,准备逃离。招惹了武阎就等於招惹了天地门。 “慢著!”挣开无聊人士後,吴莎琳也不管手上的伤,跳下高脚椅拦住了狼狈的张大爷,“既然睹输了就要遵守承诺。” “你——”张大爷的老眼因愤怒而圆睁,额际青筋暴凸,不敢相信这个七月半鸭子竟敢命令他,但在环视众人不苟同的目光时,一个武阎已经令人丧胆,更别提那三个冷到骨子裏的陌生人。妈的!他咬著牙,不甘愿的叫了声,“大……姊。”这个耻辱他记下了。 “乖!慢走,不送了。”吴莎琳露出纯洁无邪的笑靥,宛若天真的小女孩,全然不见睹局中那种冷静慑人的魄力。 “噗!”武阎忍不住噗哧的笑出声,因为她此刻的表情让他想起一个人——幽皇。 第二章 “太好玩了!”监视著萤幕的合帝早巳笑得趴在萤幕上,连眼泪也流出来。 一旁的文魁看到合帝那么没形象的演出,忍俊不住之余也再三摇头。 忽然,合帝脸色一肃,“魁,我要她。” “你疯了?” “你不觉得她和鬼夜的感觉十分相似?”鬼夜是他的贴身侍从,活著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合帝至死方休,直到他娶了妻,有了生存的意义。 “鬼夜那家伙有了霍姬就忘了我们,三天两头不见人影,连每月开会也不来了。”文魁不禁感叹爱情的魔力真大。 “他找到工作了,要花心思学习嘛!”在天地门每个人都有正职,除了自生下来就注定为主子而生,为主子而死的鬼夜是没有选择的命运,其他的人平门就像平凡的百姓。 像文魁是大学裏的客座教授,除了一周两堂课,其余时间都在大地门襄掌控,有了电脑网路就更方便了。而武阎更是一家企业的小开、总经理。 还有他们的手下文堂的星笼是考占学家,对珠宝、名书以及占董特别感兴趣;飞虎是警局裏检验师,最喜欢分析研究那些化学的合成物及物理现象。 至於武堂的剑影除了功夫了得外,更是一名机械天才,在一家修车厂当黑手,而刀魅和剑影一样除了是武堂的教授武艺的训练员外,平日足个三流演员,化妆伪装的功夫已是出神人化。 合帝很庆幸能认识这群夥伴,“魁,我要地全部qi書網-奇书的资料。”日光炯炯的放射如火炬般光芒,他对这特异独行的女孩一见锺情厂。 “你来真的?” 合帝回首,笑得如赤子般天真澜漫,“我什么时候玩假的?” “你别忘了你的正职。” “我知道,念书……”闻帝无奈的撇撇嘴,虽然他已经拿了七所大学的文凭,但为成就一方领导者,他必须接受更多的教育,吸收更多的知识。 “明白就好。义父交代我要好好督促你,免得你玩得不知节制。”他们的义父是前任天地门的合帝。 “义父那老贼,明明是你能力比我强,干么选我做合帝?”合帝不平的噘起嘴。 “也许是你潜力尚未发挥。”文魁含笑,深不可测的眸子早看透他无形散发的魅力,那是身为一个王者所必备的特质,虽然他任性、稚气,有时候像人顽童调皮捣蛋,但大夥就是喜欢他直率的个性。而想必前任合帝早有感觉他具有领导者的本质,在他十八岁时就将天地门的重责人任交给他。 他——梅之靖,仅弱冠之年就统率天地门,谁也想不到一张娃娃脸的他会是黑社会帮派老大。 没理会文魁,梅之靖的心神全被萤幕上那幽静婷婷而立的女子吸引。 “小姐,你的手要不要包扎?”汤尼担忧的盯著吴莎琳流个不停的血,拿了医护箱走出吧台就要替她包扎。 吴莎琳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不必了。”她随手取下桌上消毒毛巾绑住皓腕止住了血,看也不看身後那一票无聊人士就离开了酒店。 “杰克,跟上去。”尼克斯对身後的部属耳语。 “是!主人。” 而同样的武阎也朝隐身在暗处的部下打个眼色。 漫步在冷寂的大街上的吴莎琳浑然不觉身後有人跟踪,她看了看手腕,霍地扯开那毛巾,任凭鲜血恣意奔流染红了手掌,却填补不了她空洞的心。 未来,她该何去何从? “你不该来这世上的,你不该来的……”阴骛冷沉的嗓音绕在她耳际,阵阵寒意向她袭来。在黑暗中,她感觉脚上似乎有水波,冷冷的水渐渐上涨,淹到膝,而她慌张的举目四顾,却找不到出路,双脚冰冷得麻痹,整个人陷入漆黑中动弹不得 “若你死了,一切就结束,我们也不会那么痛苦……”哀怨悲凄的叹息低回,她想看清黑暗中说话的人,想挣扎求救,但喉咙彷佛被勒住般发不出半点声音,而水已淹过了她的肩,她的脸…… “不!”吴莎琳倏地睁开眼,才发现额际全是冷汗,连背都湿了。 已经多年没作恶梦了,也许是阿姨刚去世的关系吧!她苦笑的告诉自己。勉强坐起,始留意皓腕上已结痂的疤,才想起夜裏发生的一切。 抚摸著镂刻深沉的刀痕,她本想抛开一切到酒店堕落、沉沦,却背弃不了那颗“良心”,既变不了坏,她人生又失去了意义,那她还活著干么? 吴莎琳拿起一件毛毯走出落地窗,窗一开,猛烈的风迎面吹来。 在高楼大厦的顶楼,风特别强劲,尤其是夜晚,她站在阳台边俯瞰万家灯火的美景。如果,如果就这样跳下去岂不是一了百了,而且也绝不会有人为她伤心、担忧。她足很想这么做,很早以前就有这个念头,她并非没勇气,而是为了一个承诺,地要等待一个事实,一个明了她身世、揭穿一切秘密的遗嘱,所以,她还不能离开,只是,知道了结果之後,她又该如何? 蓦地门铃声响起,惊扰了站在护栏边的吴莎琳,她实在很想装作没听见,摆脱世俗的烦扰,但,奈何处在人的世界。 她透过门上的猫眼察看,是大厦管理员。她拉开门,“怎么回事?” “吴小姐,连同上个月,你已经两个月没缴管理费了,期限是这个早期六,希望你别再拖了,我知道你阿姨刚去世,心情难免不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大家都是好邻居。” 吴莎琳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非历经失去亲人的叨身之痛怎能体会这种痛楚?而她仍装作表面平静的问:“还有事吗?” 管理员的大手拍拍她的肩,“你是好孩子,我相信你工正能熬过来的。” 好孩子、好学生又如何?就能挽回她所爱的人的命吗?表现再好又有何意义? “谢谢!”吴莎琳强撑著虚伪的笑,关上门後,背抵著门板,泪水不听使唤的滑下面颊。 失去了活著的意义,她真的一无所有。 “吴莎琳,从母姓吴秋菊,生父不详,在五岁以前母亲与她住在娘家,由於没有身分,被冠上私生女而受排挤,後来母亲去世被丢到济安育幼院裏,而後吴秋菊的妹妹吴玉兰找到了她,决定收养她,那时吴玉兰的丈夫陈忠仁刚过世。” “陈家是个有钱的氏族,依循传统观念长子陈忠仁是惟一合法继承人,但他死後家族继承人落在吴玉兰女士身上,陈忠仁膝下无子,偏偏她又收养外亲的孩子,因此,陈家开始起了内哄,到了体弱多病的吴五兰去世,财产争执不断,而吴莎琳还被赶了出来。” “她目前住在她阿姨遗留给她的一间房子,不过,还是得等律师公布遗嘱。而她现在是私立精华女中高三学生,成绩优异,已获得保送大学资格,但她还没作决定。以上就是吴莎琳的生平大略。”文魁一口气念完资料後递给梅之靖。 “也就是说她认养人去世後,她一切得靠自己了?”他翻阅调查报告。 “没错,不过幸好吴玉兰女士生前在银行替她开办了个户头,但可惜的是陈家那群人吃人不吐骨头,以死後遗产要整理清算为由封锁她的经济来源。” 听到这,梅之靖的胸口紧缩了下,“她的际遇似乎和鬼夜差不多。” “不同的是私生子的鬼夜具有庞大遗产继承权,处在阴险歹毒的亲戚欺诈中,几番劫难,险些难逃死劫。”想到从那场大火中救出年仅十岁已奄奄一息的鬼夜,文魁仍心有余悸。自那一刻起,鬼夜重生为天地门的头号杀手。 “说起来,我们这些没父没母的孤儿还比他们幸运。”梅之靖感慨的摇头,阖起资料夹後,视线透著不怀好意的移向文魁,“有什么方法可以接近她?”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文魁好气义好笑,自牛皮纸袋取出一张红单子, “大概是为筹生活费,前些日子地要把一间房间租出去。” “目前呢?”有人捷足先登了吗? “放心,全在我掌控中,你可以打电话去租了。”他岂不清楚合帝心裹的打算? “魁,你真是我的军师,等我追上美人,我一定包个特大的媒人礼。”梅之靖兴奋的从椅子上跳起,抓著红单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黑手党那家伙怎么处理?” “你看著办。”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门。 红单贴了一个礼拜竞没有半通电话,是她租金太高了吗?在这种高级住宅区,一间雅房五千块应该是合理。 吴莎琳撑著下颚,打量重新誊写的房屋出租红条,骤来的电话铃吵得她不安宁。 拖到电话响了一分钟,她才不甘愿的拿起电话,“喂!” “请问这裹是否有房子要出租?”梅之靖坐在跑车裹,遥望著对街那栋高楼大厦顶楼,手裹拿著行动电话先探探口风。 “是啊!”总算有人打电话来,可是,她就是无法装出好口气,反正租不租都 无所谓,有租有钱,没租也饿不死。 “请问住址是……” “单子上不是有写?” “那我现在过去可以吗?” “可以,跟楼下管理员说一声就行了。” “我怕他会不让我进去。”高级住宅区管理比较严格。 “你姓什么?” “梅。” “我会跟管理员说的。”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就这样。” “喂!等等,这路怎么走……”他想多听一下她清亮的嗓音。 “自己找!”地意态阑珊,“再见!”然後挂了电话。 瞪梘著电话,吴莎琳没想到要租房间也会那么罗唆。地本想租出去反正各过各的,互不来往,只是同住个屋檐下,不过,照情形看来,她不禁有点後悔。揉揉额头,她无奈的想,算了,做都做了,後悔也来不及了。 於是她拿起电话拨到管理室。“喂!我是顶楼的住户,待会儿有位梅先生来找我,直接让他上来。谢谢。”旋即挂了电话,免得管理员又问东问西,罗唆个没完。 人活著是为了什么? 在所爱的人部离她而去後,她不断的思考这个问题,而她又是为了什么而活?活著的十八个年头,为保护所爱的人,她必须坚强,不管是在鲍受鄙夷歧视的环境中,还是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生存空间,地都勇敢的活下来,强颜欢笑的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只为让所爱的人安心、快乐。 但,她们都走了,她活著要做什么呢?任何努力都失去了意义,未来又该如何? 在这冷漠的世界,就算是小孩、婴儿也一样不会宽待,即使是好孩子,就算表现的再优异,假若不够坚强的话也是无法活下去。若是利益相冲突时,存在便成了一个阻碍,那么那个“存在”势必要被牺牲,纵然是个毫无抵抗的弱者。 在弱肉强食的社会,只有成为强者才不会被淘汰,但此刻她要为谁、为什么理由而坚强、奋斗呢? 待遗嘱公布,所有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蓦然接触到皓腕上结痂的红疤,她的脑海中闪过所爱的人的话:“琳儿,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失去了生存的意义,连母亲、阿姨都弃她而去,要她怎么活? “叮咚!”猝来的电钤惊扰她不安的心情,吓了她一跳。 “谁?”她闷闷的问,瞄向门外,是个陌生的大男孩。 “梅之靖,我有打电话来。” “真快。”吴莎琳喃喃自语,拉开了门,“进来吧!”也不管他是善恶,对她而言是好是坏都已经无所谓,这个世界早已没什么是非黑白、绝对的真实与虚伪了。 “你不怕我是坏人?”独身一个女子随便就让人进门,真不知该说她单纯到没有防人之心,还是她胆大、功夫高,根本不怕狼。 她倒了杯茶搁在桌上,“你是坏人吗?” “你觉得哩!”他绽开灿烂的微笑,露出一口明亮的白牙。 “坐啊!”她没回答,指著沙发。 “你这房子不错。”他浅啜了口茶,由衷的赞叹。 楼中楼的格局,楼上楼下两房两厅两卫,楼上小雅房,楼下是套房,整间屋子是米黄色系与粉色系,有家的味道。 “我决定租了。” “我可没答应租给你。”她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哪裏不对劲。 梅之靖无辜的眨眨眼,倾身越过桌面,靠近她,指著自己,“你看我这样子看起来像坏人吗?” 吴莎琳没防到他挨近,只见一张倏地放大的面孔,剑眉星目,五官俊朗,上扬的嘴角带著浅浅的细纹和梨涡,显示他是爱笑的人。当他粲然一笑时几乎与窗外璀璨耀眼的阳光辉映,帅得令人屏住呼吸,她的心也不受控制的咚了一下。 没待她反应,他已安稳泰然的坐回沙发,嘻笑而神采飞扬的面孔逐渐下垂变成 苦瓜脸,像戴上变化多端的脸谱,仿佛地拒绝,他就会流落街头,莫名的牵引地心灵深处那抹不安。 她应该是早巳心如止水,怎么会受一个陌生人情绪的影响? “看来我是没机会。”他可怜兮兮的低著头,掩去唇畔漾著贼兮兮的笑。这一招是刀魅教他的。 “我也没说不答应。”吴莎琳不徐不疾的说。 一瞬间,他又恢复阳光般的笑容,照进地灵魂之窗,害她的心悸动起来,在她开始有点後悔自己话说得太快给了他希望时,忽然手被他握起,像电流击中似的,地双瞳放大了一下,旋即冷静的恢复自制,不著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 “对不起,我失澧了。不过,你真是个人好人。”他腼覥的垂眉敛目,掩饰自己的心急,看到地迷惘恍惚的目光宛若飘忽的幽魂,他就忍不住心痛。 在那刹那,她险些要失笑出声,连忙乾咳的伪装。她会是好人?!当地每次看到最爱的人受到欺陵,她巴不得杀了那些恶毒阴鸷的家伙,什么血缘关系一碰到金钱名利全变粪土狗屁。 甚至她看到懦弱的母亲,体弱多病的兰姨,都曾想到为何不早点死,也可以早点解脱。她是那么残忍无情的小孩,早就不知道心是冷的还是冰的,他居然称她是好人?! 接触到他那坦率清澈的黑瞳,在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他明亮的笑颜仿佛世上没有什么值得担忧,他怎能了解她的遭遇、她的悲郁?每天戴著可憎的伪装笑容去曲意奉承那群虚假的豺狼虎豹,一个人得孤军奋战的强颜欢笑。 明知道那些伪君子只想赶走她们母女,明知道那些豺狼目的在兰姨的财产,而她什么也不能做,那种无力又痛苦的感觉吞噬著她的心,逼得她只想杀了他们,恨不得他们全死光,地还想过用什么方法杀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心裹酝酿著那种邪恶的计画,而这样的地是人好人?想到这,她不由得笑出声。 “你应该常笑的。” 闻言,吴莎琳脸一沉,“好,我同意租给你,不必押金,月租一样五千,不过,条件是你必须分担做家事。当我要你搬时,你也不得有任何异议。”直到遗嘱公布的那一天。 “好,成交。” 他搬家的手脚很快,不到半天,东西全运来了,大箱的全是书,除了一只大背包装简便的衣物。 吴莎琳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纸一边闲适的饮茶,用眼角余光观察著他忙进忙出的,即使是满头大汗,他依然神采奕奕。 据他说他是t大的高材生,目前念法律系,因为原先住的地方比较远,通车不易,因此才考虑搬到这附近租房子。 忽然,吵人的门铃声响起,她懒懒的不想动,看著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实在很烦,偏偏门钤又响个没完,她只好无奈的起身。 “我来!”梅之靖快速的从楼上跑下来,打开门,“莎琳,有位自称你表姊的人来找你。” “这裹还真不错。”一位身材高姚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身香奈儿的名牌。当她看到来开门的是位大帅哥时,顿时愣了一下,只能用两眼发直来形容。“这位是……” “我叫梅之靖。”他笑容可掬。 “你好,陈云美。”虽然心动不已,她仍佯装高傲端庄的淑女风范,“看来你把房子租出去的传言是真的。” 坐在沙发上的吴莎琳慢条斯理的摺好报纸,看也没看她表姊一眼,“请问陈大小姐来此有何贵干?” “你可别忘了这栋房子还是陈家产业,我们随时可以请你搬。”胆敢出租,真是不想活了。 “你只有这些话要说?”兰姨死了,她也没有必要假意奉承,委曲求全的示弱 “伯母一死,你就在外胡搞乱搞,枉费伯母那么疼你。” “这你管不著。”她淡淡斜睨陈云美一眼。 陈云美被激怒了,“你……” “借过。”梅之靖插人,拖著一箱重物进门,“真重。” 陈云美看到帅哥一个人辛苦的搬,却不当地存在似让她感到不是滋味,她娇媚的放电,走到他身旁,“是什么东西,那么重?” “原文书。”梅之靖挥汗如雨,总算抬到楼梯口,现在麻烦的是要如何搬上楼。 “哇!不简单。需要帮忙吗?” 追男新招,自告奋勇以博得好感,也不想想自己一介女孩子能有什么力气,不明白量力而为这个道理。吴莎琳噙著讥诮的冷笑,倚著椅背,双厂环臂的看著难得热心的陈云美,如果搬进来是丑男或美女,地大概掉头就走。 “不必麻烦了。”梅之靖悄悄的斜睇冷眼旁观的吴莎琳,不希望地误会。 “没关系,不像有些懒人只会坐著看报纸。”陈云美含讽带刺的觑了觑她,扔下香奈儿背包,上前协助他。 这关她什么事来著?吴莎琳好笑的撇撇嘴,现在社会就是行那么多自以为是的 “好人”。 “真的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来。何况会弄脏你的衣服,还是不要。” 他不提,陈云美还真忘了这一身昂贵的最新衣裳,刚自法国空运来,她今天之所以穿就是要向吴莎琳这乳臭未乾的丫头示威。 “那……那真是不好意思。”陈云美笑得有些尴尬,回睨著无事的吴莎琳根本 不屑一顾的喝茶,令她一肚子火,“我老爸要你下礼拜五回去,要开家族会议。” “我要上课。” “那一天罗律师也会来。”陈云美语含暧昧的讪笑,遗产嘛!谁不爱。 罗律师是兰姨委托办理遗嘱的指定人,因此他的出现代表著兰姨。 吴莎琳并不在乎什么遗产,重要的是遗嘱,冈为兰姨生前曾说待有一天不在世上时,会公布她生父是谁,这才是她最关心的,她要知道自己的生父为什么不要她 母亲。 她深吸了口气,“好,我会去。” “我话已带到。”陈云美鼻哼一声,睥睨她一眼後拿起皮包,足蹬高跟鞋大摇大摆的离去。 吴莎琳的视线始从平静的面孔中抬起,不期然与下楼的梅之靖真诚无伪的深邃 眸子相遇,她鄙夷的撇开了脸,想到陈云美对他献殷勤,她胸口即郁积无可名状的闷气,压缩著她的心。 她已在不知不觉中受他影响了。该死!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怎么了?”陈云美一来:她就一副阴阳怪气。他关切的卜前,才伸出手就被她拍掉。 “少管闲事。”她撇下他,迳白走回自己房裏,她必须要冷静,她是个无心无情的冷血女孩。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存理由、人生目标和生活方式,除了她——吴莎琳。 古宜芳坐在教室後头,望著靠窗的吴莎琳最近似乎心不在焉的老看著窗外,不知她在想什么? 因为她成绩优异,即使上课不认真也不会有老师指正,因为她品学兼优,就算告诉别人她曾去过高级酒店,任谁也不会相信,只会当某个神经病在说笑话,说不定更倒楣连自己在酒店兼职的事也会曝光。 古宜芳左思右想,决定什么都不提,但心裏总忍不住好奇,那一天地昏倒之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古宜芳!”突然一根藤鞭敲在她桌面,惊吓到她飘忽的思绪。 “老师!”占宜芳怯怯的站起身。 “把我刚才念的英文重新翻译一遍。” 古宜芳看著陌生的符号,眼尾四处飘的接收四方传来的“拍司”,但还没领悟过来就被河东“师”吼打断了。 “上课不上课,联考快到了还在胡思乱想,你不想考大学了吗?吴莎琳同学,请你翻译给她听。”老师转向吴莎琳时,愠色和缓了不少。 “是。”吴莎琳拿起课本,流利的翻译著连念都不想念的书。 并非她自恃聪明,只是善用资源、认真听讲而已,其实回到家她对书可陌生得很,为了照顾身体不佳的阿姨,为了戴著虚假的笑颜迎战每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 她根本没什么多余时间念书,只是一般人把她想得太厉害了。 她字正腔圆的念完一遍,立刻赢得班上的喝采和鼓掌。 “很好,古宜芳同学,你应该多向吴莎琳学习,别老是上课在打混,要记住联考巳剩不到两个月了。” 占宜芳满心不悦的虚应了一声,缓缓的落坐,瞪了一眼吴莎琳的背影,心裏暗誓:她二正要揭穿吴莎琳的真面目。 第三章 下课钟声响起,吴莎琳一溜烟就不见人影,古宜芳东问西问之下,总算在校门口前攫住踩著沉稳步伐的吴莎琳,不小心触碰到皓腕上镂刻的深疤,她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莎琳抽回手,拉平长袖,淡淡回睨她一眼,“有事吗?” “你的手……”莫非是她昏倒後……古宜芳瞠日咋舌,“那天你玩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吴莎琳门气不愠不火,继续前进。 “为什么?”古宜芳追上去。 “你不觉你管得太多了?” “你是好学生,又受老师赏识,为什么会去酒店那种地方?” “我为什么不能去那种地方?”又不是监牢地狱,若是地狱,她倒也想去一游见识见识。 “可是……”占宜芳找不出话来驳斥。 “就因为我是好学生、乖乖牌?”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吴莎琳停下脚步,斜睇著呆若木鸡的她,反唇相稽,“那是你们以为的吧!”人往往以眼前所看到、听听到而妄下断语,却不曾深究事件的真实与否、传言的可信度,这就是流言的开端。 詖吴莎琳含讽带剌的话打人心坎裏,占宜芳愕然的想到,对呵!在她印象中的吴莎琳几乎全是道听途说,而真正的本人……地连忙赶上去。 “那你那天到酒店做什么?” “小姐,你未……”当地视线落在门外被女孩子包围的阳光男孩时,她的话卡在喉咙,不假思索的掉头就走,打算从後门离去。 “吴莎琳!对不起,各位,我等的人来了。”梅之靖笑如朝阳向周遭的怀春少女们哈腰一礼,急忙的追上相应不理的吴莎琳。 “这位是……”古宜芳杏眸圆睁的端详眼前的大帅哥,心口卜通卜通的如小鹿乱撞,特别是他竟然在对她笑。 “在下梅之靖,目前和莎琳同住在一起。” “同居!”古宜芳惊呼,引来旁人的侧目,她不可置信的望著外表乖巧文静的吴莎琳,居然…… “不是!”第一次吴莎琳为了这个荒谬的名词而动了肝火,头一次对子虚乌有的事而出声驳斥,“你别乱说,他只是我的房客!” “房客?”古宜芳像鹦鹉般重复著吴莎琳的话。 “是,我住在她那。”梅之靖笑咧了嘴,知道能激起她某种情绪让他得意不已,虽然她看起来快气炸了。 “梅子靖,我警告你……” “是梅花的梅,知之乎的第二个之,也就是芝麻的芝去草字头,而靖是李靖的靖,要记清楚。”他笑咪咪的详细自我介绍,犹如老师教导小学生念ㄅㄆㄇㄈ。 “你……神经病!”吴莎琳头一次碰到如此不可理喻的人,嘻皮笑脸的,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搬来不到两天就把整栋楼、左邻右舍全混得烂熟,一张嘴油腔滑调,连附近阿公、阿妈级的人物都乐不可支,直说要收他做乾儿子,还有方才在校门口的盛况,也不知道他是说了什么笑话,让那些私立名门学府的女学生笑得花枝乱颤。 像古宜芳也不到三秒钟就倾倒在他男性魅力之下,此刻两人并肩而行,郎才女貌羡煞了旁人。 她是怎么了?!她居然在吃味!吴莎琳猛然惊觉这个事实,地懊恼的低咒一声,该死!并且加快了脚步。 “莎琳!”看她要逃走了,梅之靖忙不迭的向古宜芳颔首一礼,“跟你聊天很愉快,拜!”然後追赶上去。 好不容易追到校门外的马路,在站牌前拦住了她,他抓住她的手,“别走那么快嘛!” “梅之靖先生,请问有何贵干?”她几乎从齿缝中挤出话来。 “我喇下课,顺道过来接你二起回家。”他努了努嘴,示意停在路边的摩托车,这还是他舍跑车而买的二手机车,为了伪装穷大学生身分,避免她起疑。 吴莎琳淡淡瞄了一眼,“不需要。” “坐公车很累人的耶!”他是为她著想,怕她挤公车。 “谁说我要搭公车?”她皮笑肉不笑的抽动脸颊的肌肉。 “难道你每天坐计程车?”依她目前的经济状况,能坐公车已经十分拮据了。 吴莎琳仅翻了翻白眼,转身走去。 “莎琳,走慢一点。”梅之靖立刻迫上她,看她优闲的散步朝回家的方向,一个惊讶的念头闪过,“难不成你每天用走路上下学?”光骑车就要十五分钟,当然还得扣掉红绿灯和塞车时间。 “不行吗?” “没……没有。”头一次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对象只是个高中女生。“那要走多久?” “慢的话三十分钟。”她言外有意的瞟了瞟身旁走“慢”的家伙。 “台北市交通那么可怕,路上坏人那么多,你不怕?”想到他就心惊胆战,而她居然走了三年,不知道她运气比较好,还是她是武林高手,穿梭川流不息的马路能平安无事,有遇狼宰狼的本领。 “习惯就好。”她仰视灰蒙蒙的天空,一个人漫步在攘熙的人海中是她平日享有的优闲与惬意,那是她惟一拥有自我的时光。 即使空气中流动的是乌烟瘴气,耳际传来喇叭声,车子引擎声和人群嘈杂声,在这冷漠的水泥丛林裹交织成不协调的呜奏曲,而她可以自在的幻想,不必伪装,也没有面具,更不用面对虚情假意的人情世故,和为了因应逢迎谄媚而必须强撑的矫作微笑,说些不著边际的交际辞令,忍受强制学习的繁文褥节。 这是他认识……见到她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轻松的面孔,浅浅的微笑跃上她眼尾、唇角,柔和地平日冷肃刻板的轮廓。 这般无忧无虑才是她该有的青春年华,她被压抑的太久,久到遗失了心,忘了相信其实世界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事务、美丽的生命。 梅之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告诉她:“纵然失去了所有,我会依然陪伴在你身边,所以,请不要放弃希望,坚强的活下去。” 他陪她走回家,而她居然不知道,直到管理员出声唤住了他们,“放学啦!你们一起回来?” 她一怔,诧异的回过头,“你怎么在我後面?” “我一路跟你走路回来,你不知道吗?”他有些无辜,但唇角的笑意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无聊!”吴莎琳怒不可抑,她怎么也没想到会租给一个无赖,更没想到她路上一举一动岂不全被他瞧见了? 她恼怒的快步走向电梯,不顾他也赶电梯的按下关键,始深吁了口气,整理著紊乱的心绪。 此刻她懊恼租房子的确是错误的决定,她让他这个陌生人介入了自己的生命。 该死! “魁,她似乎比鬼夜还难开导。”梅之靖回到天地门总部,闲散的瘫在沙发 文魁从电脑中抬起头,“没想到你也有触礁的一天。” “大概是我太躁进了。”他忆起自己试著走进她的生活,每天故意陪她上下学,她便不再和他说话,简直形同陌路,让他郁卒了半死。 “这个垂头丧气的家伙是我们那位不畏艰难、脾气执拗任性的合帝吗?” “你是在帮我,还是在损我?”梅之靖没好气的撇撇嘴。 “当然是帮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替你弄来这个。”文魁自桌面取来牛皮纸袋扔给他。 “这是什么?”他缓缓打开。 “陈家的遗嘱。” “你怎么弄来的?”梅之靖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 “用电脑去律师那查到档案,再去偷过来。”文魁轻描淡写的说。 “魁,你真是太棒了!” “谢谢,别忘给我加薪。” “这话你应该跟掌经济大权的幽皇说。”他笑得邪恶。 “那丫头现在被尼克斯先生缠得分身乏术。”文魁继续埋qi書網-奇书首苦干,“噢!对了,差一点忘了,那位尼克斯也对你的女人很感兴趣。” 梅之靖脸色遽变,低咒一声,拿起资料匆匆往门外走去。那个色魔! 为了掳获佳人心,他决定施展十八般武艺。 在花了三天的时间整理好新窝後,他总算有空闲时间,打量起窗明几净的屋子,虽然收拾得很乾净,但总觉得少点颜色,显得有些冷清。 灵光一闪,他决定替她的家布置一下,首先打电话到花店订几盆盆栽和花卉,然後看了下表,已经五点多了,她也该放学了。 视线落在空荡荡,乾净得形同虚设的厨房,他忽然想何不趁她回来之前煮一顿丰盛佳肴,不是有句俗谚说什么捉住情人的心,要先征服她的胃。 打定主意,他决定上超市买菜去也,甫拉开门就看见门外站了三个西装笔挺、面无表情、戴著墨镜的高大男子,是黑手党那群家伙,没想到他们居然找上门来了。“你……”他著实愣了下。 “在下列德?斐?尼克斯。”他优雅一澧,并不知道眼前看似无害,洋溢阳光气息的男子就是天地门之合帝,“请问莎琳小姐在吗?” “有事?”这俊美似吸血鬼的家伙到底想干么? “我听说她似乎有困难……” “这与你何干?”他冷眉一挑。 “无礼?”手下杰克冷斥,却被尼克斯手一横的阻止他再说下去。 “请问贵姓?”没想到这位平凡无奇,走在街上也不会特别引入注意的男子无形中竟有一股外进的非凡器宇,流露不怒而威的魄力,让人不容小觑,尼克斯第一次看走眼了。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他瞄了瞄表,再不赶快去买菜,莎琳就要回来了。 “那么你和莎琳小姐是什么关系?”继幽皇後,莎琳是他挑中的女人,怎能轻易放弃? “你未免管得太多了。”黑手党裹的女人不是温床的情妇就是沦为杀人的工具,他绝不会让这家伙有机会接近莎琳的,“若没事,请便。” “小子,你可知道你面前站的是什么人?”杰克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中国人。 “杰克。”尼克斯墨镜下冷冽的眼神睨向他,要他噤口,然後伸出手要与梅之靖相握,“很高兴见到你。”看似寒暄,实是以手劲试梅之靖。 人家客气的伸手,总不好装作没看到,梅之靖只好回应的打招呼,谁知尼克斯忽然加重力道,他没防到,痛得眉头都纠结在一块,险些失声叫出来。 “抱歉。”尼克斯虚应一笑,放下手,心想难道是他的错觉?“我们走!” 还好他没防备,否则岂不泄底了?可见得尼克斯这家伙也不简单,第一回合较劲似乎是他略胜一筹,这都亏刀魅教他的演技,而他现在是普通老百姓,自然就要像平常人一样。 一待他们远去,梅之靖才想到要买菜的事,急忙的街出去,但愿莎琳别那么快回来。 日暮时分,满天霞光,整个灰灰的城市像笼罩在金色年华的绚丽中。只有这个时候晚风轻拂,没有早晨的赶急和壅塞,只有优闲恣意的自我。 吴莎琳漫不经心的走在人行道上,不想那么早回家,只因那屋子多了个烦人的家伙,老是柬问西扯,叽哩呱啦的惹得心烦。可是不回去,她也无处可去,毕竟它是目前惟一栖身之所。 随著黑幕降下,路灯点起,她终於走回家了,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 搭电梯上顶楼,她掏出钥匙还没开门,就闻到阵阵扑鼻的香气,引发她空腹咕噜咕噜叫,她才想起中午忘了吃饭。 “回来啦!”梅之靖身穿围裙,拿著锅铲从厨房探出头,“我听到开门声就知道是你。” 吴莎琳依然缄默,缓慢沉稳的走进屋,但觉屋内似乎变了许多,却说不上来是哪裏变。 “再遇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只要等这锅牛肉汤炖到人味就可以了。”他欣喜的喃喃自语,注意力全都在那锅香味四溢的牛肉汤。 “这些都是你煮的?”吴莎琳走到餐桌前,深吸了口气,忍不住咽口水,习惯吃外食的她从没看过也没吃过那么丰盛的晚餐。 母亲在世,她们母女是受冷落的族群,孤儿院裹只能分食,而年长者或早期生还会掠夺後来极弱势的人;而在兰姨家,她是不受欢迎的外人,被摒弃於陈家外,只能一个人躲在房裏,直到上了高中兰姨买了间房子给她,她才搬出来独居。 所以,何谓家的温暖她从来不知道,只有冷掉的残羹及剩饭,和寂静空虚的华宅伴随著她。 “不错吧!”他走出厨房,见她盯著食物一动也不动似乎看傻了眼,“以後我每天会弄三餐给你吃,不许你再吃那些泡面或不吃饭来虐待自己的胃,你中午有吃饭吗?” 吴莎琳不知怎么竟摇头顺应他的话。 “你看,我就知道。待会那锅牛肉汤你要吃三碗才行。”他不容驳斥的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脱口而出时,她始惊觉口气中含著娇嗔,她居然在撒娇,而且对象是认识不到三天的房客?霎时,她狼狈的涨红了脸,呐呐的低语: “我的意思是不需要你来管我。”说到最後,她抬起不驯的下巴,拚命的隐藏住燥热感。 “我哪有要管你?我只想好好照顾你。”出其不意的他拧了下她的俏鼻,回到厨房。 吴莎琳震惊的杏眼圆瞠,双颊倏地飘上两朵红霞,她的心脏失去了控制。该死!她的心思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著,而她却毫无办法。 说实在的,他的厨艺好得没话说,真是人不可貌相。每天他除了做早、晚餐外,还细心的替她备妥便当,简直是完美的家庭煮夫,若说没心动是骗人,但她就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岂知,他竟主动了起来,只见放学後,在校门口被女同学众星拱月的正是那家伙,看他笑咧了嘴,正向那群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卖弄男骚,吴莎琳直觉的装作不认识,想低头快步通过。 “莎琳!我等的人来了,下次再聊。”他挥挥手告别众女生,露出迷人的笑容。 这举动在她感觉就像临送秋波,勾引纯洁的小女生。正当她想逃离,他那巴掌在众人惊呼声中搭上她的肩膀,在窃窃私语中她知道想撇清跟他的关系是不可能的,说不定明天……不!今天晚上就有新版的流言上市了,只因她是校园年度孤僻特异的风云人物,而他却是世纪大骚男,来她学校不到两次就已经诱惑众家纯情少女心头似小鹿乱撞。 唉!这是谁的错?一切都怪她没有识人之明,居然租给一个厚颜无耻的无赖。 “别走那么快嘛!” “放手。”她脚步不停,肩一抖抖掉他的黏手。 “我今天一下课,就急急忙忙赶来接你回家,你别臭著一张脸。”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有如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她险些噗哧的笑出声,勉强的抿紧唇才克制住,“我没要你来接我。” “人家是想和你一起去超市买菜,看看你喜欢吃什么,我弄给你吃。” “我没意见。”她内心却因他温柔体贴而吹绉了一池春水。 “那我们吃西餐好吗?” “你想做就做吧!” “你别一副事不关己的嘛!享受美食叮是人间一大乐事。”这美丽世界如此美好,难道没有一样东西能引起她兴趣?除了那张枷锁的遗嘱? “吃进肚子还不是一样拉掉。” “但,总该有你喜欢吃,令你食指大动的食物吧?” “吃的再多再好,到了行将就木时,还不是还将一杯黄上。”她想起了坐拥财富的兰姨,结果还是逃不过病魔索命。 “你太悲观了。”这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的她飘忽似一抹幽魂,若不捉紧,风一吹就不见了。 “我还用不著你来教训。”她冷淡的从鼻子闷哼,不理他的往前走。 “莎琳!”他又惹她生气了,可是,他是关心她,怕她伤害自己。 吴莎琳没转身继续走,正巧红绿灯给他赶上来抓住她的机会。 “莎琳,你听我说,我不奢求你喜欢我,我只希望你别放弃希望,别放弃自己。就算所有人都弃你而去,但,你还有我。” 闻言,她缓缓转身,望人他真挚热切的深邃眸子,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咚了一下,而表面上却伪装冷傲讥诮,她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耶稣基督?” “我想帮你。”他可没那么容易被击溃。 “以前我一个人活下来,未来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她甩掉他的手,刚好黄灯一闪跑到对面,头也不回的离去。 留下梅之靖怅然的凝望她遣世孤独的背影,他要怎样才能打开她心中的结,融化她冰封的心? 照常一天三餐全由他包办,他绝不因为小小的挫折而退缩。 一早,在她吃完早餐离开後,他收拾好厨房,然後要出门上课,才赫然发现她没带到便当,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故意。 不管如何,他会送去给她,让她拒绝不了他。想著,他唇畔扬起一个得意的笑。 “真难得现在还有家长亲自送便当。”校门警卫伯伯笑呵呵的放他进入校园,“你一定是位好大哥。” “谢谢!”为了避免引起误会,他只好谎称是她大哥。 “现在是下课时间,你可以直接到三年甲班去找她。” “我知道了。”他露出阳光般和煦的微笑,连警卫伯伯也不能免疫。 “需要我给你带路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找,谢谢伯伯。” “好吧!那你沿著车棚走过去,会看到一楝黄色建筑物,那个是电脑教室,它的隔壁就是了,三年甲班是二楼第一闾。”警卫伯伯巨细靡遗的解说给他听,“还有地下室是餐厅和贩卖部,旁边是体育馆,这样你应该知道了呵?” “我知道,谢谢伯伯。”他行个九十度鞠躬礼,朝目标前进。 他记得她功课表上这一堂是体育课,而辽阔的操场上似乎只有两个班级,就是不见三年甲班。 一问之下,他才知原来上了三年级後,在升学主义的压力下,学生惟一的课就是读书和考试,难怪现在小孩大都是四眼田鸡,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跟他在美国求学完全开放自由学习,依个人兴趣发挥的环境实在差人多。 唉!每种教育制度都有它的优缺,他无力置啄,真正有资格说话的是受教育下的学生。 “这节是自习课,你们找我出来有何贵干?”吴莎琳倚著墙,面无表情的睥睨车车前包围住她的女同学。 “听说阿美吸烟被记过的事,是不是你打的小报告?”为首的高壮女学生欺身,仗体格威吓她。 可惜,她若是会被这种阵仗吓到那她就不是吴莎琳,“自己去查呀!一在这些太妹级眼中,好学生是归类於“亲师派”,就算她没做,也不会有人相信,她才不做浪费口水的无聊事。而且与其白费唇舌,倒不如看她们意欲为何,围殴?找人海k她一顿?她长那么大,除了被人羞辱,倒还没遇上被人毒打,想著,她还有一点期待…… “你!没想到看你在老师面前一副天真乖巧,背地却是下三滥的小人,我看了就嗯心!”为首的女学生恼羞成怒,用力推了她一下。 “住手!”梅之靖低吼一声制止。在亲友间受排挤的她在学校也受人欺陵伤害,难怪她憎恶著人,不相信人性。 “你是谁?” 五位女学生被突来的喝斥吓了一跳,转过头,乍见一位卓然英挺的男子时,芳心都脱序的怦然乱跳,但是,他幽合的深邃眸子却进射冷冽严厉的火光,令人不寒而栗。 好酷的帅哥!为首的女学生著迷於他俊美的外表,不畏他冷峻的目光走上前, “帅哥,你想干么?” “少闲管事。”在吴莎琳阴沉的横视下,梅之靖愣了一下。 “莎琳。” “噢!原来你们认识啊!”为首的女学生心裏颇不是滋味,“看你一副乖宝宝样,没想到在外面交了男朋友还带到学校来,真是虚有其表、厚颜无耻。” “不许你侮辱莎琳,我……我是她大哥。”虽然很高兴做她男朋友,但为了她名誉,他只好忍痛牺牲了。 “大哥?!”五个女生眼睛都亮了,根本忘了要找吴莎琳算帐的事,立刻一涌而上,一双双氤氲的眸子流露出倾慕。 而吴莎琳被抛在一旁,见没自个的事,拍拍衣上的灰尘就要走人。不知怎么,看他和众家女生相谈甚欢,她心口泛著一股酸意,彷佛……在嫉妒! 怎么可能?为了否定这个事实,她狼狈的快步离去,不理会背後传来他阵阵的呼唤。 自他三不五时的出现在校园,她的行情直线上涨,不啻是女同学的艳羡和友善,桌上也不时出现一封封他的情书,还有男同学也跟著示好,又羡慕又嫉妒,更好奇那一号在学校引起骚动的帅哥是何人?弄得她既头痛又懊恼,真想跷课算了。 “莎琳,外找。”惟一知情的古宜芳悄悄附耳,“是你那位同居人,在校门口等你。” “说我不在!” “你想引起全校骚动吗?”古宜芳龇牙咧嘴的说,“为了你的名誉著想,最好还是去。要不是我在校门口买外贩正好瞧见,我想他真的会闯进学校,一间一间教室的找你。” “该死!”吴莎琳拍桌而起,引起众人侧目。现在她的一举一动已经成为茶余饭後的话题,这是她怎么也没料想到的。 在毕业考前夕,向来习惯孤独、冷淡疏离人群的她,居然跃居全校当红的新闻人物,这都拜他的骚包之赐,早知道会变成这乱七八糟的情况,就不该租房子给他,如今,搅得她生活一团乱。 “各位,没事,没事!因为莎琳早上考试没考好,心情不好。”古宜芳忙著打圆场,并压低了嗓音,“你还不快去。” 吴莎琳恼怒的走离座位,每一步都重重的踩下来泄愤,浑然未觉背後有人跟踪。 来到校门口,看到倚在校外围墙边等待的阳光……恶魔少年,她口气不善的道:“你来干么?” “莎琳!”惊觉她出校门迎接,他喜上眉梢。 “你干么无的放矢!”他根本不是她大哥,她也没有任何亲人。 “什么?人家只是好心给你送便当来。上回来,你跑那么快连便当都没拿,还好你同学好心替我送去给你。”他无限委屈的垂头。 “你是吃饱太闲了是不是?” “你怎么可以对你大哥这样说话?他好心替你送便当,你应该感激才是。”发话的人不是他,而是警卫伯伯。 微愠的表情令吴莎琳一怔,没想到对学生亲切慈善的警卫伯伯竟也被他收买了。 在警卫伯伯严厉的瞪视下,她抢过便当,话从齿缝间挤出,“我的好大哥,你可以走了。” “你放学的时候我再来接你。” “不必了!”吴莎琳低吼一声,转身欲走,不期然的竟看见背後站著上回挟持她的高壮女生,叫什么……张富英的样子,瞧她差怯的模样真是不能与当日同语。 “莎琳,你大哥来啦?” “是啊!”问这不是废话,都已经垂涎的靠上去了,还问个屁!“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她语含暧昧的打量著他们,忍住快进出胸腔的笑意,迅速离去。 没想到全校头号大太妹居然在他面前温驯得像小绵羊?这太好玩了,也太有趣了,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她感到一阵酸酸的滋味翻搅著她的胃? 第四章 黄昏日落时分。 吴莎琳本想开溜,但奈何全校女生全是他梅之靖的耳目。她看也不看他一眼,迳自先行,她知道与其阻止他跟,倒不如不理他。 “别走那么快嘛!”梅之靖辛苦的一路追赶,自从遇上她以後,他脚力愈来愈好,不久也许可以进军奥运参加竞走。 吴莎琳一样没应他。 倏地,快到家门口的一处垃圾堆隐约传来阵阵呜呜,引起他们同时注意,他停下脚步,而她则淡淡扫一眼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拉祝 “你干么?”她微眯著眼,透著危险讯息的注视著他那双无澧的大手,莫名的心跳又加快了。 “是小狗耶!好可怜喔!”梅之靖拉著她到一堆纸箱前,就见一只浅咖啡色的小狗正蹲在跳不出的大纸箱裏,睁著一双骨碌碌又无辜的大眼睛望著他们。 “我可警告你,我的屋子不准养狗。”她甩掉他的箝制,别开了脸,不想去看那狗儿充满希望的眸子,彷佛它已经认定他们是主人,单纯而直率的从眼神中表达出动物的感情——信赖。 更该死的是那个无赖竟把它抱到她身上,“拿开,脏死了。”她跳开,却不经意的瞥见那狗儿无辜的眼睛闪过一抹受伤害的神色,而她竟因此而感到内疚。该死!地再次失控了。 “它很可爱,我们收养它好不好?”他央求著。 “不行!高级住宅区禁止养狗。”这是规定,不容人置疑。 “我们把它养在阳台上,不会有人知道。” “它会乱吠乱叫,吵得人不能安宁。” “不会的,我会好好教它的。”他不死心。 “它只是个畜牲,听不懂人话。”她没有表情的瞪视他,“如果要养它,就只有请你搬走。”下了最後通牒令。 “莎琳。” 可惜她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他内心爱情与同情交战,最後无奈的放下它。 “对不起了。”梅之靖只有心狠的不去听那令人闻之难受的低鸣。 他赶上闷不吭声的吴莎琳,看她冷漠严肃不近人情的面孔,害他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乞怜和恳请都吞回肚子裏,看来只有另谋他法了。 三更半夜,趁著吴莎琳熟睡之际,梅之靖拿著温热过的牛奶和一条破衣服走出 “铿!” 不小心撞到了炉台上的锅子发出响声,他喉头一紧,心下大喊糟糕,全身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嘈杂的声音停下来,而奇怪的是平常稍有动静,敏感的她会起来查看,但今天…… 不管了,他走出门,还没到巷口,就在街的转角处看到一个纤瘦细长的人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晃动,阵阵如银钤悦耳的笑声隐约飘来。 “哎呀!好痒,别舔了。” 是她!是莎琳!他的内心疑惑又激动不已,他就知道她不是无情的人。 “对不起!我不能带你回家,我每天要上课没有空陪你,又不能带你去学校,放在公寓襄,万一让管理员发现,那些人类可是会剥了你的皮。” 最後的威恫恐吓险些让他笑出声,连忙捂住嘴。不知道是狗儿发现他,还是抗议她的话,一直吠个不停。 “嘘!你看你那么会吵,我哪敢放心留你在家。”也许是她的恫吓有了效果,小狗无辜又委屈的呜鸣。 她忍不住噗哧笑出来,“别做出这种表现,这好像那个无赖,他就是那样混进我房子的,弄得我生活乱七八糟。”说著,不由得长叹一声,“说了你也不会懂。唉!他是个烦人又罗唆的家伙,一下又罗哩巴唆像个老妈子要我吃饭,一下又唠叨我没带便当送来给我,你说他无不无聊?但是……” 最後的话隐没在强劲的夜风之中,他直觉那很重要,但任凭他揪长了耳朵,却听不清楚。 “好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别用那种小可怜的眼神看我,我真的没法带你回去,我不是个好人无法照顾你,所以,你还是找其他善心人当你的宅人吧!” 一听到脚步声,他先跑为快,以免被她发现。 隔天,“汪!汪!”的声响传遍室内。 突来的狗叫吓去她的睡虫,吴莎琳睁大了惺忪的睡眼,瞪梘在客厅裏逗狗玩的梅之靖。“你……你……它怎么会在这?!” “它叫毛毛?你看是不是很可爱?”梅之靖任它又舔又撒娇的赖在怀裏,笑得阖不拢嘴,感觉就像两只狗儿在地上打滚。 “咳!咳!你玩够了没?”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地实在无法板出—张臭脸,只好乾咳了几声的勉强伪装出威严的声音,“是不是你带它回来?” “没有的事,是我早上一开门拿报纸,它就坐在我们家门口,不知道是跟谁回来。”他无邪的眨眨眼,笑得天真无知,但肚子裏却笑得快打结。 而毛毛就像是附和他的话,兴奋的吠了两声,摇头摆尾的向她示好。她乾咳的撇开脸,免得被他发现她心虚的模样。 正巧一阵电铃声解了她的危,吴莎琳拿起对讲机,是楼下管理员。 “楼上的住户抱怨说好像顶楼有狗叫声。” “没有的事,是我们电视开太大声了,我们怎么可能养狗?”她笑的好僵。 “这倒也是啦!我们这裹足高级住宅区,为维护居家安全及环境清洁,人人有责,这是我们大楼守则第一条。” “我知道。” “那没什么事了。” 她挂了对讲机,回睨著他,“限你两天之内把它送走,否则後果自负。”她气冲冲的回到房裏。生平第一次为了狗儿撒谎,该死!她不该起了恻隐之心的,收留它,搅得她现在无法掌控自己了! 明天是遗嘱公布的口子,吴莎琳脸色愈来愈苍白,在炎炎夏口襄,她的手竟然是冰的。 在回家的路上,梅之靖忧心的皱眉,“你还好吧?”反射性的将手覆在她额 “把你的手拿开。” 梅之靖缩回于,笑的牵强,“不好意思,我只是看你有没有发烧。” 送他一个人白眼,她不置一词的继续往前走。 闷窒的空气令人浑身不自在,梅之靖清清喉咙,打破沉寂,“呃……我把毛毛送给我朋友代为照顾了。” 她仍然不答腔。 “你明天还要上课吗?” 她一样给他一个白眼,废话。 “那明天放学我来接你。” “不需要,我不回家了。”她在红绿灯口停下。 “我可以载你去陈宅。” “没那个必要。” “你别这样拒人於千里之外,我真的很想帮你。”他挡在她身前,偏偏她连瞄都不瞄他一眼。 “谁知道你是否别有居心。让开!”地从末过问他的事,也不想知道。见他执意不走,她绕过他,忽而路上跑出一颗气球和一个蹦跳的小男孩,他跳到马路中央才好不容易抓住气球,而此刻眼看车子就要迎面撞来了。 “小心!”电光石火的刹那,她推开梅之靖,街到小男孩身边,抱住他往旁边一滚,霎时,快速的卡车飞驰而过。 “莎琳!”梅之靖感觉自己心脏停止了。 “别吼那么大声。”在对街的吴莎琳没好气的道,“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梅之靖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见绿灯一亮立刻飞奔到对面,“你刚才真是不要命了。”她的确可能做这种不顾生死的事。 “没错,我是不要命了。”她哂然一笑,拍拍衣裳的尘埃。 “你……”如果说他担心个半死,气她不爱惜自己,她大概又会说与你何干,急忙的撇清关系。无奈的,他只好转开话题,“那小男孩呢?” “大概吓坏了,跑回家了。” “你有没有教教他不可以在马路上玩?”他深呼吸的缓和不安的心情。 “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管他去死。” “既然管他去死,那你为什么要救他?”回想起那一幕,他差一点以为自己也会跟著死去。 “我……与你无关。”她扔下他,转身就走。 “不许你逃避。”他攫住她手臂。 “放开我。”地面覆寒霜,甩掉他的手,“我做什么你都管不qi書網-奇书著,就算要去死也与你无关。” “你……”他真的会被她活活气死。 “如果你看不顺眼我的生活态度,大可搬走,走得愈远愈好!”说著,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来你想赶我走,哼!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他对著她背影大喊。他绝不会因她冷言冷语而退缩,他要定她了。 吴莎琳没有回头,她的血是冷的,心是冰的,对感情的事早巳麻痹,目前她只想要知道遗嘱的谜底,知道她母亲交给兰姨的信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公布遗嘱那天,宛若一场批斗大会,所有人屏气凝神的在听完罗律师公布在场的关系人都可获得一千万及一栋房产,全场哗然,因为不属於陈家的吴莎琳也该死的分了一份,并且宣告了一项可怕的消息。 吴莎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亮华又冰冷的大别墅,她脑海裹塞满了攻讦、斥责和诅咒。 走出深锁的大铁门,刺日的阳光迎面而来,她才发现嘴唇咸咸黏黏的还带著腥味,她始明白自己咬破了下唇而不自知,而且她的两腿竟不自主的颤抖。 “要不要紧?”温柔的问候在她头顶响起。 她抬头时,脑袋一阵昏眩,倒人刚强结实的臂弯中,藉著扶持,她站稳了身子。一谢谢。” “道谢时要看著对方。”梅之靖试图用幽默化解她的紧绷,看她苍白著脸,他的心都拧在一块了。 闻声,她猛地瞪大眼,“你……你怎么会在这裹;:”慌促的退出他怀裏。 “我已经站在这很久了。”应该说从她走出家门,他就一路跟来。 “你来做什么?看笑话吗?”吴莎琳强撑著虚伪的微笑,“我是私生女,没有人要的私生女……哈!哈!哈。”她笑中哽咽,眼角含泪却不让它滑下。 “莎琳!”梅之靖担忧的欲伸手拂去她的泪光,却被她一手拍掉。 “我不需要同情,哈……我终於想起来了。”如今,她总算明白那恶梦从何而来,“我父亲不认我,我母亲要杀我,兰姨也恨我,我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他们根本不要我!”她咬著手指,压抑内心的创痛。 “够了!别再伤害自己。”梅之靖抓住她的手,而她转而咬自己的嘴,至渗出滴滴红艳刺目的鲜血,他忍不住低咒一声,硬是扳开她紧阖如蚌的嘴,却冷不防被她用力咬下,咬住他的手,霎时痛楚自掌心传来,他微皱眉,没吭半声,任她发泄的咬著。 他看也不看那红肿淤青的深刻齿印,轻轻的用脸摩挲她冰凉的脸颊滑下的热泪,“哭吧!好好的哭一常”她压抑自己压抑得太久了。 在他真挚关切的凝视下,她控制不住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顺著脸庞汩汩而下,而她拚命吞下喉中的哽咽,但却无法抑制急冲至鼻端的酸楚,伴随著眼泪…… “哇!”她释放了自己紧绷压抑的灵魂,在他温暖的怀抱裹痛哭失声,“该死的你,我不需要任何人,为什么你要逼我?该死的你!”吴莎琳抡拳如雨般的击打在他强硬如钢铁的胸膛上,涕泗纵横。 梅之靖三日不发,任那不痛不痒的拳挥舞,随著她的泪水、鼻涕弄湿衣襟,这些表皮上的伤害远不及见她自残时的心痛。 “没事的,都过去了。”他已经知道一切真相,也明白她为何会失去求生的意志。在潜意识襄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受期许、不受欢迎,但她仍强颜欢笑的面对爱她也憎恨她的亲人,她刻意遗忘那恶梦,无奈的是,她还是得面对梦魇。“这不是你的错,你毋需压抑自己,更不必内疚,你没有错,知道吗?” 原来吴莎琳是陈忠仁的孩子,而吴玉兰在结婚之时并不知道自己不孕,她丈夫也不知,直到她去检查後才明白一直未得子嗣之因。痛苦的她向姊姊吴秋菊诉苦,并邀姊姊住下,而她因为害怕丈夫知情就刻意回避丈夫。 一天夜裹,陈忠仁酒醉回家,竟然将吴秋菊当成吴玉兰,想及夜夜她拒绝他求欢,一怒之下就强暴了吴秋菊,而吴玉兰毫不知情。 自此,陈忠仁酒醒後内疚於夜裏发生的一切,更加温柔对待吴玉兰,夫妻感情一日千里,也从吴玉兰口中得知她是因为不孕所以才躲避他,他明了後更加心疼她。 而遭玷污的吴秋菊逃回家後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在传统观念裹,未婚生子是家族一大耻辱,温柔善良的她选择了沉默面对大家的交相指责和侮辱,因为她不想伤害妹妹,想拿掉孩子又於心不忍扼杀一条无辜的生命,可是,私心下义恨这孩子给她带来耻辱,造成与她相恋多年的男友弃她而去,她的家人不谅解,她更不敢面对她妹妹,就这样郁郁而终。最後临终前,她才写了封信寄给吴玉兰揭穿了一切。 自始至终陈忠仁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而吴玉兰更是无法接受,她怀疑也恨过,内心挣扎煎熬,直到她丈夫也离她而去时,她终於体认到失去的痛苦,最疼她的姊姊走了,最爱的丈夫也离开了人世,她还拥有什么?只剩可笑的名利财富和权势,因此,她卸下仇恨,接纳姊姊和丈夫的孩子。 本来嘛!大人的错误不该让孩子来承担,上一辈的恩爱情仇不应该加诸在无辜的吴莎琳身上,而她的善良延续了她母亲,宁愿将那不好的记忆剔除,选择遗忘,可是,吴玉兰的死又再度唤起她的恶梦。 “你母亲若不爱你又怎么会把你生下?还有你阿姨是个平凡的女人,她爱你母亲,也爱你的生父,她会有恨意也是因为爱你,因为你是她所爱的人的骨血,这些年她对你的关怀和照顾难道还不够说明她的心?” “可是我是忠叔的私生女,她不会原谅我的!”难怪兰姨直到忠叔死後才去孤儿院接她,对她总是不假辞色,严格的管教她的礼仪和课业,没有达到标准就动辄禁足,没饭吃也是常有的事,後来还命令她一个人搬出去独立生活,那时她才刚上高中,而自始至终她也相信兰姨是因为爱护她才如此严苛,但此刻…… “小傻瓜,就是因为你拥有她最爱的丈夫及姊姊的血脉,她才会那么严厉,也是希望你变好,要你别辱没了生育和教养你的亲人、父母,你应该高兴这世上还有关心你的家人,像我是医院裹的弃婴,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他泰然的耸耸肩,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炯亮的眼神一瞬间黯淡下来,旋即恢复,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的话都让人感到欣慰?”她揉揉鼻涕,举起手背抹去泪。 “因为我说的是事实。”他脸上依旧是温和的微笑,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诓她以博她开心。 “你真的是弃婴?”吴莎琳停止了抽噎,愕然的瞅著神态自若的他瞧。 他耸肩,挑眉,“是真是假又如何?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就算要追查也无从查起,倒不如把希望放到现在,未来的日子还漫长得很。” 她破泣而笑,“你还真看的开?”想装漠不在乎,胸口却不自主的为他被遗弃的身世而揪紧,的确,她是比他聿运,至少她还有爱她的母亲和兰姨,而他连……该死!她又受他影响了。 猛地惊觉自己的身子居然在他双臂圈住的怀裹,而且还哭得一,一塌胡涂,吴莎琳惊慌的跳开,狼狈的涨红了睑,心跳也脱轨了。 “你……你怎么来这?”她局促的回避他灼热的视线,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并和缓因身体接触而起了异样的燥热感。” “骑车来。”他扬了扬下颚,朝路旁停放的那古董的二手小绵羊示意。 “你该不会是跟踪我吧?”她神色一肃,眯起眼儿打量他,外表看似玩世不恭的散漫,而一双带笑的眼却无人透视,她总因他阳光般无害的微笑而卸下防备,忽略了太阳西沉後的黑夜。他到底是谁? “我是担心你嘛!”他委屈的露出小媳妇的可怜神情,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 “说实话,你跟我来有何目的?”会为了谋财吗? “我只是想来接你回家而已。”看样子要她再相信人实在是有点困难。 “是吗?”吴莎琳戒慎的眼神充满狐疑,可是,他清澄无伪的黑瞳却看不出丝毫伪装。 梭巡他俊朗的脸廓,她发现他无形中散发出自然优雅的气度,如同陈家企业最高领导人兰姨一样,不时给人一种高贵雍容而且不容冒犯的威严感,不同的是兰姨是形露於外的压迫,而他却是高深莫测。 在那看似纯洁无害的娃娃面孔下,她敢肯定他绝不是普通人,就像是在酒店时见到那些冷酷似冰的外国人,直觉告诉她,他们属於同一种人,一样的神秘,而有著阳光笑颜的他更让她感到危险,她绝不能让他再靠近她了。 “喂,你怎么一直盯著我看?该不会是迷上我了吧?”梅之靖歪著头,弯腰倾身。 没料到他突然靠近,吴莎琳惊惶的倒退,“你干么?!” “没干么,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走?” “不必!”她转身,没多想的拒绝浇了他满头冷水,并随手招了辆计程车,在上车之前,她抛下了一句话:“房子租约到这个月底终止。” “什么;:我还住不到一个月!” “我不是说过,当我要你搬时,你不得有异议吗?” 车子扬长而去,他根本来不及唤住她,只得沮丧的放下挥起的手。 唉!她又张起刺猬般冷硬尖锐的防御网了。 “怎么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文魁一下课,回到天地门总部,甫踏进门就看见懒懒的躺在沙发上的梅之靖,脸上覆盖了乌云。 “她讨厌我!”他自认一张脸不算丑,笑容亲切久看不生厌,每个人都喜欢他,为什么只有她总是对他不摆好脸色? “是针对你吗?”文魁坐上电脑桌後道。 “不是。” “那不就结了。” “她对每个人都冷冰冰的,不假辞色。我看在她心目中大概没有会让她重视的事情。”二十岁的初恋没想到却撞得满头包,他开始後悔回台湾念书,外国多的是热情美女向他投怀送抱。 “那么快就投降,不像是你的风格喔!”文魁调侃的笑。 “我能怎么办?她给我一周的时限找房子并且马上搬走。” “为什么?” “因为她要把那楝房子,也就是她阿姨赠予名下的遗产卖掉。” “她很缺钱?”文魁讶异的扬了扬眉,她应该继承了不少的遗产。 梅之靖摇摇头,“我不清楚,不过,陈家似乎对她的血缘不予承认,另外,还有陈忠仁在美留学时收养的义子尚未出现,所以还有一部分关於土地、公司及股票的遗嘱尚未公布。” “哇!那可是一大笔钱。” “还有一件事,那位义子虽没和陈家有血缘关系,但为了维系陈家的血统,等他学成归国必须和陈云美成亲,这是陈忠仁生前的决定。” “因此,正统的继承人等於有两个,一个是隐藏的私生女,而另一个则是收养的儿子。” “就是因为这样,莎琳的处境特别敏感。”梅之靖幽幽的长叹一声,“试问谁会因为吴玉兰片面之辞而将陈家大笔产业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女,何况她是姓吴,所以就有人开始怀疑吴玉兰早就别有居心。” “这可是对死者大不敬。”文魁冷冷一笑,名利财富使人疯狂。 “没办法,利益薰心、道德沦丧,虽为上流社会的高知识分子也变成披著光鲜亮丽外衣的兽类。” “正等著啃噬分食著你那一见锺情的小红帽。”文魁暧昧的瞟了瞟他。 “她可不是小红帽。”梅之靖闷闷的嘀咕,心中蒙上一层不安的阴影。环绕在她身边伺机而动的陈家及想分一杯羹的吴家远比豺狼虎豹更可怕,而她根本不给他机会接近,他要怎么去帮她? “对了,还有件事,尼克斯先生已经找上你的小红帽。” “什么?!”梅之靖霍地弹跳起,“你怎么不早通知我?@该死!”他低咒一声後急促的离去,留下文魁唇际泛著高深莫测的微笑。 第五章 夕阳西下,天空绚丽似的涂上了胭脂,淡淡的橘、浅浅的紫,以及似血的红赭包围著落下的火轮。而远远的,他就看见两个全身黑的男子挡住了吴莎琳。 “让路。”她不愠不火的冷道。 “小姐,只要你跟我们走,我们可以帮你解决一切麻烦。” “我不需要。” “听说你正在为遗产的事烦恼,这很简单,只要一颗子弹,陈家的财产就全是你的。” 吴莎琳停下脚步,冷冷的横扫他们,“你们是专程从国外来的杀手吗?谁请你们的?是上次那个吸血鬼的家伙?” “住口!不许你侮辱我们主子。” 她冷诮一笑,“是你们自取其辱,像你们这种专走旁门左道的下三滥伎俩,姑娘我不屑,如果你们再来骚扰我,别怪我不客气。”在兰姨死後,冒出一大堆不相干的人,连梅之靖也是……她抬起头,发现他正朝自己走来。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少来烦她!”梅之靖揽著她纤瘦的肩,瞪视他们,原本清澄明亮的黑瞳此刻变得冷硬深沉,放射慑人的魄力。 吴莎琳凝视他高贵俊美的侧廓覆上森然冷肃的气息,还真像地狱来的复仇之神,美丽的阿修罗。 两个男子虽知道天地门的合帝却没见过,所以并不知道眼前平凡的男子竟是活在黑暗中的帝王,外表看似无害,可是在他骇人的气势下,他们竟感到莫名的恐惧。 他们相梘一眼後决定暂时先撤退,“我们还会再来的。”说完就像旋风似的离开。 “我不会向你道谢。”吴莎琳自顾自的往前走。 “我也没说要你道谢。”他依旧比肩相随,至於那辆为符合他穷苦大学生形象的老旧二手车,就算放在那一辈子也不会被偷,顶多是收破烂的会对它有兴趣。 就这样他们二刚一後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直到刺耳的煞车声突然响起。 “吴莎琳小姐吗?”车上步出一个头半秃的中年男子,他示意车子驶离免得妨碍交通,然街才走到她面前,亮出证件,“我是国际刑事警察局调查科组长刘铭伟。你认识杰西?陈吧?就是陈忠仁先生的义子。” “怎样?”吴莎琳依然是面无表情,心裏好笑的想: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黑道杀手、警察全找上她了,也许她应该看黄历,去算算命。 “他昨天收到一封恐吓信,威胁他不准回国。” “跟我有什么关系?” “监识科从信上采集到指纹是你的。” “所以你们就怀疑我?”吴莎琳鼻哼一声,似笑非笑的斜睨刘铭伟。 “事实上,是陈忠仁的弟弟陈朝仁报的案子。”刘铭伟看她毫不在乎的冷淡表情也怔了一下。 一般人碰上警察找上门通常会紧张,要不先撇清关系或自我辩解一番,而她只是静静的望著,沉稳内敛得让人猜不透心思,若非她所为,她如此冷静也许是真的无辜,否则就是她心机深沉的可怕。 “那需要我跟你去警察局做笔录吗?”她一副坦然无畏的迎视刘铭伟锐利的目光。 “她是无辜的!”梅之靖挺身而出,他实在看不惯那警察怀疑的打量她。 “你是谁?”语气是很不客气的,谁教这家伙打扰了他的办案。 “梅之靖,她的朋友。” “他不是我的朋友,他只是我的房客。”吴莎琳没有感情的口吻著实让他局促难堪。 “噢!那你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吗?” “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相信她。”他眼中坚决的光芒令她的心为之一动。 她开始想是不是对他太严苛了,也许他是过分介入她的私生活,但他并没有伤害她。 “是吗?”刘铭伟半眯著眼,或许这个男的也该调查一下。“既然如此,有什么发现或你们知道什么,别忘了通知警方。”言下之意知情不报也是有罪的。 “我相信莎琳,或许她不相信别人,也不轻易原谅别人,但绝不会为了自己私利而去伤害别人。”她只会伤害自己,这一点让他心疼不已。 “我明白了,後会有期。”刘铭伟摇摇手,朝路旁不知何时回返停放的车子走去。 吴莎琳看也不看那位大牌警察一眼,反将视线停留在有著阳光笑容的他身上,她踌躇了半晌,艰难的吐出一句,“谢谢!” 他愣了一下,胸臆满是喜悦,遂情不自禁的环住她雪白的肩颈,她终於正视了他的存在。 “喂!喂!节制一点,大庭广众之下,你想丢人现眼也别拖我下水。” 梅之靖四处张望,看著路人投以异样的眼光,他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瞧他那副傻气,真不敢相信和警察交谈的那一番大道理是出自他口中,虽然他总是嘻皮笑脸、漫不经心,但他今天的表现真的让人刮目相看,也许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也不坏。吴莎琳冰封的心扉照进了和煦的冬阳,那是他灿烂的微笑。 “走吧!回家了。” 难得的星期假日,而他却得搬家,不过幸运的是有她陪伴。 “那么好的房子你为什么要卖掉?”他一边打包行李一边忍不住问。 “这是陈家的产业。”吴莎琳冷漠的瞳眸掠过一抹不舍,快得难以察觉。 梅之靖眼尖的注意到了,“可是这是你阿姨留给你纪念啊!”若卖掉它的话,她以後要住哪?台北可是寸土寸金。 “你怎么会知道?”她心中凝聚的迷雾愈来愈多,他到底是谁? “呃……你说过。”他挤出僵硬的笑。该死!好不容易关系有了进展,却说溜了嘴。 “哦?”她不记得提过这屋子主人和她之间的事,除了公布遗嘱的那一天,她情绪失控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赶紧转开话题。 “我已经找到房子了。”以後她要自食其力,半工半读,她绝不要动用陈家一分一毫。 “啊!那我们以後要想再见就很难了。”他惋惜的说。 “还是有机会,又不是搬到南极。”吴莎琳翻翻眼,这个大男人有时老成得像大人,有时顽皮得像大男孩,此刻可怜兮兮的活像要被人遗弃的小狗,让她想对他生气都无从发火。“别一副愁眉苦脸,有缘的话还是可以做邻居。”浑然未觉他眸底闪过的一抹狡猞。 “真的吗?” “什么真的?”吴莎琳继续打包。 “如果我们成为邻居,你不会排斥我?” “不会!”怎么可能嘛! 但当替他搬货的货运公司搬到那个地址时,她笑不出来了。 在一栋七层楼电梯公寓,两房两厅双街,月租八千,而她的室友竟然是……她恨恨的瞪视他。 “我也没想到耶!”梅之靖笑得好无辜,与她并肩站在这栋老旧的中古公寓前,心中则笑得肠子快打结。 “魁,多谢你帮忙。”梅之靖春风满面的回到天地门总部。 “哪裏,货运公司电脑档案一查很快就知道。”文魁泡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他,“至於先前的那位前任房客呢?” “我给了他一笔押金叫他重新找厝,那家伙也乐得很,他本来就想搬离那古董屋,找一间又大又豪华的大厦,奈何租约未到期不能搬,搬了就赔了押金,而我的出现正好解决他的难题,还顺带给他一笔搬迁费。我很聪明吧!”梅之靖唇畔漾著喜悦。这一次她虽然很生气,还板起一张臭脸,但他很开心,这表示他在她内心渐渐有一定分量了。 他的模样看在文魁眼底是摇头大叹,天下间怎么会有那么无可救药的自恋狂,脸皮厚得恐怕连子弹都打不穿。 “还有那个尼克斯先生,他到底想干什么?”话锋一转。 “你是问他对幽皇呢?还是对你的小红帽?” “小幽她我不担心,若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怎能成为天地门中的幽皇?” 文魁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走到电脑桌前,取出一份资料递给他,“黑手党那你不用担心了,眼前还有更麻烦的问题,这是刚从警署得到的最新消息,目前新闻还封锁著。” 梅之靖打开资料夹,赫然一惊的站起,“杰西?陈在机场外被刺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正是你和小红帽打情駡俏打得火热的时候。”文魁语含暧昧。从来没看过一个白痴被人駡了还笑得那么开心,人家摆脸色他还黏上去,真让人不敢相信他这个厚脸皮的无赖是天地门的合帝。 闻言,梅之靖眯起厉眼透著危险,“你派人跟监我?” “是保护。”文魁正色的注视他,口气严肃,“帝,你可知道你被人跟踪了吗?” “知道。”梅之靖闷闷咕哝,他不喜欢这种被监视、毫无隐私的感觉。 “还好,至少你没被恋爱冲昏了头。”文魁松了口气。 “除了我们的人外,还有四方人马。”梅之靖恢复漫不经心的微笑,深邃的眸子熠熠发亮,“一方是警察,另一方则是尼克斯。还有两方查得出来吗?”他望著文魁,文魁的身分虽然是他的下属、他的军师、文堂总魁,但大他半打岁数的文魁实则像他大哥、他课业的导师。 文魁一语不发的走到电脑桌前,列印出一份资料,扯下递给他,“是个侦探社,还有个下三流的街头混混组织,你猜是谁花大钱请的?” “一方绝对是陈家,另一方是吴家喽?” “错了,侦探社是你的小红帽请的,而那鬼鬼祟祟的胡涂侦探此刻正在我们大楼最外围。”文魁走到落地窗前,撑开铁片式窗帘,指给他看。 “莫非她开始起疑了?”梅之靖也皱起眉,在一切事件尚未明朗化,她还没爱上他之前,他尚没打算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 “所以说,你的小红帽不简单,而另外……”文魁在电脑键上飞也似的按了几下,萤幕上跑出一堆的数字,“这是她的财务状况,每个月都有一笔为数不少的款子流向不明,数目从五万到二十万不等。” 梅之靖看著萤幕,“她该不会跑去做什么善事吧?”依她那事不关己的冷漠个性,可能吗? “於是我就查了一下她以前曾经待过的济安育幼院,核对一下帐目,果然有一笔来路不明的金额,每个月定期汇进育幼院,而且数目和她付出的金额完全符合,但,麻烦的是……” “怎么了?”她总让人意想不到。 “济安育幼院因为土地是公家机关,前些日子就要收回来,而他们正另觅新址,光购地及迁移的事至少要好几千万,正当他们发愁之际,刚好出现一千万的大手笔捐款,解了一时之急。” “而她最近继承遗产金额正巧一千万加一幢房子。”梅之靖苦笑,内心却感动得揪痛,为她为善不欲人知,还被外人误解是冷血动物、奸诈狡猾之徒,批评她只为图利没有人性。这种种加诸在她身上莫须有的罪名让他心疼不已,而她这冷硬执拗的脾气又不愿多做解释,才会让人误会、唾弃、孤立她。 社会上多的是欺世盗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满嘴仁义道德,而实际上却是做些哗众取宠的恶劣行径,在残酷的现实世界中他听多也看多了,有时候白和黑、正与邪、真实和虚假往往是一线之隔。 “这个顽固又气人的小丫头。”他无奈的摇摇头。 “赶快善用你的魅力去勾引她。”文魁拍拍他的肩膀,“她可是许多大野狼眼中一块肥羊。” “谁敢打他的主意?”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 “除了黑手党外,你的敌人还不算多,酒店一见锺情的汤尼,吴家那些突然冒出的亲友团第二代子孙,以及陈忠仁的弟弟和外嫁的妹妹们的儿子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还有一些闻风而至的企业界青年俊彦和精英分子。” 这样还不叫多!梅之靖没好气的送那位饶富趣味,等著看好戏的狗头军师一个大白眼,可恶! “请问吴莎琳小姐在吗?” 梅之靖拉开门,看到门外是他企业组织经营酒店裏的小员工汤尼,虽然这家伙不认识他,也许听过他,但他对汤尼可是一清二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不在!” “是谁?”吴莎琳边刷牙边走到门口,推开挡住视线的梅之靖,“你是……”她早就忘了这号人物。 “我是汤尼,在酒店当调酒师的那位,你不记得了吗?”汤尼兴奋的眼神掠过一抹受伤,旋即恢复後振作,“我从酒店阿芳那得知你搬家,所以,特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 “不需要。”梅之靖代她回答,“她有我就够了。”这家伙敢打她的主意,算他有眼光。 “这位是……”汤尼打量著这从第一眼就充满敌意的男子不知从哪冒出来,据古宜芳表示她目前应该没有男朋友。 “男朋友。” “房客。” 两人异口同声,而她连忙漱完口,横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些什么?”然後转向汤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那个古宜芳还真是无聊的多嘴,闲著没事干么竟把她新住址给人,早知道就不该因一时念旧的善心大发,留下新住址在毕业纪念册上。 被她冷淡的质问,汤尼反而说不出话来,“我……我……” 一若没事,你可以走了,不送。”她最近被太多锁事烦得一个头两个大。 而她话声刚落下,得意的梅之靖赶紧关上门,却被汤尼拦祝 “等……等一下。”汤尼用全身的力量抵住门板,一条腿还跨进玄关。 “到底什么事?”吴莎琳依旧不疾不徐。 “我……我……”汤尼结巴的垂下头,一抹潮红飘上他颧骨。 “我什么?”梅之靖凶神恶煞的瞪著他。 “我想请你吃饭!”汤尼大嚷,他从来没有那么糗过。 “明天吗?”吴莎琳斜睨面红耳赤又满心冀盼的汤尼,“我没空!”他立刻垮下双肩,“但,星期六毕业典礼结束中午的时候可以。” 汤尼喜上眉梢,眼中重燃希望的光芒,“好,那——约在几点?什么时候接你?到你家……还是学校?然後去哪吃饭?”因为太过兴奋以致语无伦次。 “直接到学校,中午十二点。”吴莎琳浑然未觉一旁一座休火山已经在冒烟了。 “太好了,那……我需要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必。”与汤尼一头热相较,吴莎琳就显得意态阑珊,“好啦!就这样。” “那……那我走了。”汤尼晕陶陶的,仍不敢相信她会答应,而且那么容易, “拜……拜!”他转身,抽回脚勾到门槛,结果“砰”的一声,险些跌个狗吃屎,幸亏四肢先著地成了狗爬式。 梅之靖原本气血翻腾的胸腔也因他愣头愣脑的窘样而忘了要生气,再看他跌倒,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喂!有点风度。”吴莎琳低语,用手肘往後撞了一下梅之靖,“你没事吧?” “我……我很高兴。”汤尼憨憨的笑,忙从地上爬起,一边挥手一边倒著走,却没注意身後的电梯刚巧开了,整个人往後倾倒,而电梯又适时的关上门。 见此一幕,梅之靖终於忍俊不住的大笑。 “你这个人真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吴莎琳没好气的摇摇头,唇际微微上扬泄漏她的笑意。的确,她从没看过一个大男人会因为小小的饭局乐得晕头转向、状况百出,不知他在电梯襄又会发生什么糗事。 “想笑就笑,何必忍祝”梅之靖的怒火被笑意冲淡了,甩上门跟在她後头。 “我又不是疯子,动不动就起“笑”。”她言外有意的斜睨他。 “好啊!你在取笑我!”梅之靖伸出禄山之爪探向她胁下。 “啊,你干么!”因他突来的触碰而心跳如雷的振荡,她惊惶失措的闪躲他的搔痒,“别……哎呀!你快住手……哈……好痒!你王八蛋……讨厌……快停……”笑声不断,塞满了整间屋子。 若知道搔痒能看见她美丽自然的笑颜,他早该用这一招。 吴莎琳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狼狈的闪躲却不小心踢到椅脚而倒在沙发上,而他煞车不及便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就那么凑巧,两人的嘴相街,密实的贴在一起。 她瞪大了眼珠子,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只见他伸舌尖绕著她的唇形画圈圈,然後沿著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落下点点细碎的舔舐,再回到她的嘴。她浑身绷紧的不敢张口,如受惊吓的河蚌紧闭著嘴,只能看他缱绻的咬啮她的唇办,不受控制的急促心跳剧烈的撞击她的胸口。 就在她意识过来他在做什么时,大脑恢复警告运作的推开他,猝然的电铃声也适时帮她脱困。 他懊恼的咒骂一句英文脏话,然後拉起她,“我是不会道歉的。”而且他还很得意能吻到她。 翻了翻白眼,吴莎琳勉强佯装若无其事的坐起,一边整理乱发及衣襟,一边深呼吸的和缓紊乱的心绪。该死的!她的初吻就在慌乱浑沌中没了,心裏并没有多特别到像外国小说裏激情火辣的感受,感觉就像被小狗、小猫在脸上乱舔一通,不过,奇怪的是被他舔过的肌肤热烘烘的像发烧一样。 他刚拉开门,“陈小姐,是你……”话未说完,陈云美已冲进来,不由分说一巴掌掴在她温熟的睑上。 这才叫火辣辣的感觉!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暗算杰西!像你这么冷酷无情的人根本不配活存这世界上,你这种人下地狱去吧!”陈云美气得全身颤抖,还想挥出第二掌,却被背後冒出的大手箝制而动弹不得,“放手!” “你闹够了没!”梅之靖铁青著脸,克制著要杀人的念头,尤其是看到吴莎琳不闪不躲的承接下陈云美使尽全力的一巴掌,他整个心也像给人打了一记致命的重掌。 “放开她!”吴莎琳没理会灼痛得像被热油泼溅到的半张脸,冷冷的睥睨著怒意高炽的陈云美。 梅之靖咬著牙,不甘愿的放手,站到吴莎琳身旁,没有笑意的阴冷足以吓死心脏强健的人。 当然,陈云美也不例外,她没想到阳光般笑容的他,一沉下脸时严峻的表情是如此骇人,她惶悚得背脊窜升一阵寒意,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压下心中的惧怕。 “不要以为你有帮手,我就会怕了你。”她鼻哼一声,“杰西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然後足蹬高跟鞋,气呼呼的离去。 “莎琳!”他阖上门,回看不动如石般站著的吴莎琳正没有表情的凝视远方,缥缈的视线没有焦点,空洞得让他感到不安。 “我要上课去了。”她转身,平淡的音调不露一丝情感。 他却感到莫名的痛苦和悲怆,整个心快碎了,猛然从她背後抱住她,“求求你别这样,我看得心好痛。” 而她只是一语不发,徐缓的扳开他轻柔的手劲,离开那温暖的怀抱。陈云美说的对,像她这么卑鄙无耻的小人根本不配拥有阳光,她只能存活在黑暗中,温暖是奢望,也是累赘,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莎琳,请你哭啊!歇斯底里、大哭大叫啊!”他宁愿她对他恶言相向,讽刺他、打他、駡他,也不要看她飘零孤寂得好像没有灵魂的躯壳。 “时间不早了。”她踩著如平常规律的脚步走到房间,在门前被他拦了下来。 “看著我!”他低吼,粗暴的紧抓著她的皓腕,想藉由痛楚唤醒她恍惚迷离的意识,但不经意的抚过柔滑肌肤上那残留的刀痕时,他愕然的放轻了手劲。 如海浪般的回忆涌人他脑海,他想起第一次在酒店襄的监视器上看到的她的眼神就是这样缥缈虚无,她那时了无求生意志,要不是有人阻止,她或许会一直伤害自己。今天也是这种情形,他早该明白对於不管任何的伤痛,她早已麻痹没有感觉了,她的心又再度封闭起来了。 “该死!”他感到无力的松开了她。 “可以让我过去吗?” 他沮丧的垂下头,不期然留意到她脸颊上的红肿时,心生一计,“咱!”一个巨大响亮的巴掌声再度响起,如平地一声雷般惊动了她,不是打在她身上,而是……她涣散的视觉逐渐集中。 “你……发什么神经!”她怔了怔看著他英俊的侧面,此刻正浮现殷红的五爪印,红肿得活像被鞭挞似的还微微渗出血丝。 “没有啊!”她总算开口了,这丘爪印还打得真值得。他拭去唇际的血渍,不过,还真痛! “那你干么打自己?”他若不是白痴就是疯子,自己打自己还笑得那么开心,而奇怪的是她胸口充塞的却是莫名的感动和窝心。 “你脸上有个五爪印,我也弄一个来陪你。”他咧齿一笑。 “傻瓜!”她好笑又好气。 “至少和你成一对。”他不以为忤的贼笑。 “你无聊!” “谁教我对你一见锺情,一往情深。” “还一掌光辉,满脸红光!”她低啐了一声,对他嘻皮笑脸的不正经不当一回事,因为隐藏在那背後的感情她无法面对,脑海中毫不骄的掠过方才沙发上亲密的接触,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也明了不能太躁进,应该给她时间去调适,所以他尽量以轻松的语气面对,他笑了笑道:“你不也一样,我还以为你会哭哩!” “我又不是水龙头,嫌眼泪太多。”她知道他刚刚二正很担心,想安慰她,又怕她二度受伤而不敢提,仅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对他的关心和体贴,她的心被喜悦涨满,感激的悸动梗在喉头。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温柔?难道真如他自己说的一见锺情? 见她逐渐恢复冷静,他迅速转开话题,对了!“汤尼可以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我也要去。”他才不会给那程咬金有可趁之机。 “随便你!”目前她暂时不愿多想,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第六章 “谁打你了?”文魁讶异的注视梅之靖肿胀的脸,以他深不可测的武功怎可能还会被人近身攻击? “我自己。”他笑嘻嘻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闻适的坐在沙发上。 “你干么想不开?”文魁哭笑不得,不慌不忙的从冰箱取出冰枕递给他。 当冰与热相触,梅之靖痛得微皱起眉,“哇!还真痛!”表情仍是吊儿郎当。 “活该!我看你是太闲了没事干,需不需要我叫武阎找几批人马陪你练练拳脚?” “你想要天地门弟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天地门中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真正下命令的反而是文魁和武阎,与部属直接接触,所以他们要篡位非常容易,他也拚命给他们机会,偏偏一个没兴趣,一个在家族企业裏工作,累了半死,对肩挑重任已是避之惟恐不及。 “若是损伤惨重,就是一大笔医药费的开销,幽皇那精打细算的家伙可是不会饶了你。”他邪邪的笑。 文魁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幽皇现在被黑手党三公子缠得分身乏术了,她打算逃到国外去了。 “哦,有那么严重?”他挑眉,噙著慵懒的笑,“没关系,这又不是第一次啦!” 这是身为兄长、同袍该说的话?文魁好笑的摇摇头,早也见怪不怪了。 “对了,我要拜托你查一件事。”梅之靖放下冰枕,抚摸脸颊已经没那么肿了。 “是不是要查杰西?陈被刺伤的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梅之靖点点头,敢设计陷害他未来的老婆,简直不想活了。 “这是警方的调查工作,不是吗?” “但他们怀疑到莎琳身上,这就不应该。”想到无理取闹的陈云美那一巴掌掴在她白皙的脸蛋亡,红了一片,他仍感到怵目惊心。“我要知道事实。” “我知道。”难得看合帝如此凝重严肃的表情,看来这事真的把他给惹毛了。文魁心中开始为那些自寻死路惹上他的人哀悼。 “还有关於吴玉兰的另一份遗嘱。” “这就没办法,听说她是用手写的,而且藏得很隐密,现在律师已经到医院见过杰西?陈,公布日期定在下个月十五,但大家预料所有财富的继承人若不是养子杰西?陈,就是私生女吴莎琳,而现在又发生杰西?陈被刺伤的事……” “於是大家就认定是莎琳欲谋夺全部财产而出手伤人。”他愈想愈火,真不知道那些人脑袋-电子书是装浆糊还是水泥,这么简单的推理连小学生都会,除了故意栽赃还有什么?“目前最要紧的是找出是哪一方人马下的手。”他绝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黑手党可以剔除了,他们向来杀人是不留活口,而剩下的只有吴、陈两家了。 “那就看你的了。”梅之靖眸光阴沉森冷,散发危险慑人的邪光,连一旁文魁也不禁感受到空气中温度骤降至冰点,阵阵寒意逼人。 他,合帝,真的动怒了。 被调查者: 梅之靖,年龄二十岁,t大法律系四年级,生平不详,父母不详,原籍不详,常进出豪华的商业区,而耶一带据调查是武氏升维建设所盖的企业大楼,每一层楼出租给不同的公司行号,地下一楼乃经营梅花夜总会,投资人为武家三男武昭训…… 看完这一篇简直有跟没有一样的调查报告,吴莎琳气得把它撕毁。叫侦探去调查梅之靖,他却转而写成武氏家族企业史,根奉搞不清楚方向,还好她也没钱请侦探了,否则不被这名胡涂侦探给活活气死才怪。 这时候门把突然转开,惊得她连忙把碎纸收齐,塞进垃圾桶。 “哇!怎么这么乱?”梅之靖一进门就看到满桌的纸。 吴莎琳佯装镇静的挺直腰,牵强的笑了笑,“都是一堆不要的废纸,我正打算要把它们扔掉。” “都是信耶?”梅之靖欠身随手抽出一张,“方氏企业酒会邀请函。那么这些全是邀请函?”天哪! “大概是吧!我也没仔细看。”其实搬来新居这些天来,她每天收到不下百来封的邀请函和情书,让她每天对处理垃圾感到头痛。 “这些人真是无聊。”他也瞄见一些香水信封,不用大脑想也晓得是那些倾慕的匿名信,看了就碍眼,“我帮你丢到垃圾桶。” “不用了,我自己来。”要是被他无意中发觉垃圾桶裏有侦探社的牛皮纸袋和信封及报告那还得了。 结果变成两个人一同清运垃圾,她动作很快,刻意先将一堆塞进垃圾桶,把报告压底,匆忙间手缝滑落一封素蓝色的信,她好奇的拾起。 也不是说这封信有多特别,只是很少人会把姓名写在信封上,一般人的习惯是将姓名写在信纸上,多少是为了保留隐私和不好意思,但…… “梅如幽。”她轻声的念出来。 梅之靖震撼得全身起了一阵痉挛,像是电流通过了身体,“你说什么?”但愿不是那个小魔星。 “有个梅如幽的人寄信给我,是个女的耶!”她拆开信,正要阅览时,却被他伸手夺下。 “她寄错了。” “喂!你干么?”猝不及防他突来的举动,“上面收信人明明是我,快还给我。”她欲拿回,只见他将信举得高高并揉成一团,而身高仅及他肩的吴莎琳只能乾瞪眼的蹦跳。“你快住手……可恶!你怎能撕我的信?!”她奋不顾身,手攀在他肩上,抢回信时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碎成片片如雪花般的信纸。 她转身,恨恨的跺脚,“你真该死!这是我的信耶!” “大不了赌你一封喽!”他无辜的站在她背後,挑逗的气息拂过她耳後。 她受惊吓的猛然跳开,“你别靠那么近。”受他影响,她的心脏不规律的鼓噪。 “我们都同居那么久,有什么关系。”他眼中闪过狡桧。 “谁跟你同居啦!搞清楚是分房而租!”她迟早会被他气死。 “这有差吗?不就同一个屋子。” “你……”适巧电铃声响起,迫使她不得不放弃与他争辩,拉开门,“谁?”乍见来人,她敛色肃然,恢复成没有表情的一张刻板的脸。 “吴莎琳小姐,有人控告你意图谋杀,请随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刘铭伟亮出证件,正经八百的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喂!你这警察怎么随便擅闯民宅,你有搜索票吗?”梅之靖挡在她身前。 “之靖,你让开。”吴莎琳拍拍他的肩,站出来,“警察先生,我可以跟你去,不过,明天是我的毕业典礼,可否等到明天?” 刘铭伟犹豫了一下,“你保证不会跑?”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去我们学校观礼。”她沉著平静的态度连侦办多年案件的老警探也自叹弗如。 刘铭伟眼中闪过一抹激赏,“好!我答应你,那咱们明天见。”说完就转身离去。 “莎琳!”梅之靖忧心仲仲的低唤一声。 吴莎琳缓缓关上门,忽然转过身,一抹飘然淡雅的倩笑浮上眉梢,朱唇弯弯上扬,看得他两眼发直、心荡神驰。 “我身旁有你,你相信我不是吗?” 梅之靖闻言,感受那被认同、被接受的幸福,他满腔充斥有如海潮奔腾的感动和喜悦,情难抑的他冲动的抱住她。 “谢谢,谢谢!不管你是否不相信人性,不相信任何人,但记得在你不相信的人中,有人相信你,不管未来的命运怎样,我永远会守护在你身边。” 听了这番话,她的确很感动,感觉一股暖潮流过了心扉,但表面上她仍是无法和颜悦色,“先生,男女授受不亲,请注意非礼勿“抱”。” 梅之靖连忙松开,“不好意思。”他傻笑的搔搔头,虽然她还是那么口舌不饶人,但至少她已经承认他这个朋友。 毕业典澧当天,明明是班上最冷僻没人缘的吴莎琳却收到不下百束花,几乎可以开花店,让班上同学看了又羡慕又嫉妒,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大方的分送所费不赀的花束,而且和善的态度更是前所未有的奇迹。 古宜芳接到她的花束时还一时反应不过来,整个人呆成石膏像。 “还有那么多,全送给你吧!”吴莎琳黛眉微颦,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累赘。 “送我?!”古宜芳下巴快掉到地上。 “你不喜欢吗?” “不……不是,为什么?”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你不喜欢花吗?” “没有啊!只是……” “她只收我送的。”冷不防一个霸气的声音打断她,一束清香的白色梅花枝配上绿色的满天星令人眼睛一亮。 “你哪弄来这个?”吴莎琳惊喜的看著冬梅。 “到山上去摘。” “可是现在是六月,你该不会是去偷摘人家温室的花吧?” “我哪需要偷?我是正大光明去采。”只不过就在他家後院,从义父的四季花房裏摘来。 “梅之靖,有梅、有星,你还真是异想天开,送我梅花。”她淡淡的笑。 这又是另一大惊奇,世界奇观!吴莎琳笑了,而且笑得好温柔、好美丽。 不仅是在场同学都呆若木鸡,连送花的梅之靖也看傻了眼,早知道送花可以博君一笑,他应该早点想到。 “吴……吴莎琳,你没事吧?”古宜芳张口结舌,怎么也无法将眼前恬静动人 的女子和两个月前在酒店相遇的她联想在一起。 “嗨!”又有一束玫瑰出现在吴莎琳面前。 “汤尼,你怎么来了?”古宜芳杏眸圆瞠。 “你是……”汤尼端详眼前这位清纯秀丽的女子,那一对丹凤眼彷佛似曾相识。 “我是阿芳,古宜芳。”看来化妆前和化妆後的确差很多。 “你是古宜芳,那个娇嗲嗲又三八的阿芳?”汤尼显得有些惊愕。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现在身分是高中女生,不是酒店的向芳。”古宜芳说话还是那么直率,“你来我们学校干么?” “你也念这?”他还以为她已经人社会了,而莎琳是她国中同学,所以他才向她探询莎琳的事。 “我跟她还是同学呢!”占宜芳拉过一旁沉默的吴莎琳。 吴莎琳显然不太能习惯同学间亲密的勾肩搭背,不著痕迹的拨开古宜芳的手,闪到梅之靖身侧,不知怎么回事,站在高大的他身边令她有一种安全感。 “你今天的打扮很帅,难得看你穿那么休闲。”占宜芳调侃的笑,平日酒店裹男穿著三件式西装,小姐则穿露肩迷你裙的洋装,而且还规定要化妆,男士也要擦口红,而小姐则是涂涂抹抹,化得愈浓愈好,一方面她是应规定,另一方面当然是掩饰她的年龄和身分。 “你也一样。”汤尼由衷的发出惊叹,没想到褪下那华丽得过於妖艳装扮的古宜芳竟是如此清丽可人。 他们旁若无人的聊天,而两位主角则站在一旁像没事的人。 “他们看起来潇登对的。”吴莎琳含笑的望著汤尼与古宜芳。 “你想做媒吗?”只要不是打主意在他的莎琳身上,一切好谈。 “你无聊闲著没事干,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吴莎琳送梅之靖一个大白眼。而且插手管人家感情是最没有大脑的行为,因为爱情是双方面的事,非当事人谁知个中滋味,旁人爱做爱情顾问,说说、听听就好,但重要的是还是取决於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当事人作决定。 “喂!你们站在一旁嘀嘀咕咕什么?”古宜芳向吴莎琳招招手,向她走过来, “莎琳,你知不知道汤尼本名很好笑?” “宜芳,别说了!”汤尼腼舰得不知所措。 “他叫曾志强,不知道和港星的曾志伟有没有关系?”古宜芳揶揄的笑。 吴莎琳不予置评,毕竟名字是父母取的。 正当古宜芳又有话说时,钟声响起。 “典礼开始了,我们要先走一步。”古宜芳把捧花全塞给汤尼,“帮我拿著。” 梅之靖则是凝睇著吴莎琳,指指她手中的两束花,“需要我帮你拿吗?”而那束玫瑰特别碍眼。 “这束我留著。”她抱著梅花,将玫瑰交给梅之靖,“好好保管,若有损伤惟你是问。” 汤尼听她如此珍视他送的花,感觉真是受用不劲感动不已,不过——“那梅花花东是谁送的?” “我送的。”梅之靖朝远去的吴莎琳颔首,浑然未觉汤尼脸色大变。 汤尼梭巡著郎才女貌的两人眼波交流、情愫暗生,霎时青天霹雳,再想及他们 同住在一起,乌云开始笼罩在他头顶,他隐约感觉前景不太乐观。 毕业典礼完毕是园游会,汤尼这时总算明白吴莎琳所谓的午餐约会是从第一摊吃到最後一摊,而且她要求各付各的。 瞧前头三个人又吃又玩的不亦乐乎,而他垮著脸,手裏抱著如一座山的花束。他们四人小组,古宜芳是後来硬加入,至於梅之靖根本一路黏著吴莎琳,他一点机会也没有。 “汤尼,快点!”古宜芳不顾淑女形象的大叫,“梅大哥好帅,他射飞镖射满分。” 没想到有一张俊朗的娃娃脸的梅之靖还是个文武全才,相较之下,汤尼发觉自己愈来愈没有胜算了,而吴莎琳没有表情的冷酷面孔惟有在看梅之靖时才会绽放浅浅的笑容。看样子,这一仗还没开打就已经输了。 “该我了。”吴莎琳递给老板十元,拿了五支镖,“看我表演。”她横了一眼梅之靖。 汤尼本想劝吴莎琳别玩免得伤到自己,可是乍见她和梅之靖眉来眼去的事实,足以击碎他初萌的情愫。 “没关系,想赢我你还早得很呢!”梅之靖不可一世,“这小孩子的玩意我五岁就会玩了。”这可不是胡谧的,他自幼就接受一连串继承人的严苛训练,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哼!哼!臭屁。”吴莎琳皱了皱眉,冷诮的讽刺。 而看在旁人眼襄却是情侣间打情駡俏,这一刻汤尼终於领悟到他们俩之间早巳不是任何人可以介入的。 在比赛结束後,梅之靖以高分取走最大特奖——一只巨大熊的布偶,只见老板哭丧著一张脸。 “送你!”吴莎琳被强迫接受。 “我没有手了,何况放在家裹也太占空间,乾脆还给那位老板。”也就是合资买娃娃的那一摊同学,她们大概没想到会有入射满分。 梅之靖考虑了一下,“也对。”就递还给那群女同学,她们兴奋的接过,看情形她们原奉就打算自个儿留著,难怪哭丧著脸露出一副依依不舍。 “莎琳,她们说可以换耶!” “随便,你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拿。”吴莎琳没等他,巳走到下一摊。 “哪!我换了一对小叮当。”他拿到她面前,约两个巴掌大。虽然她说话很直接不加修饰,但他知道她的门是心非,她早就察言观色的注意到那群女同学对大熊情有独锺才故意那样说。 吴莎琳仅送他一记大白眼,没多说什么,因为她看到早该出现的人,刘警官大概是吃喝玩乐一路闲逛著来。 “我们走吧!” “我可以跟去吗?”梅之靖立刻以保护者之姿站到她旁边。 刘铭伟嘴裏还嚼著黑轮,淡淡扫视他一眼,“可以,只要你不妨碍办案的话。” 到了傍晚,他们才从警局裏走出来,而门外放了辆银灰色积架,旁边站了个戴墨镜的高人男子,刀凿斧刻的脸廓及深刻的五官感觉像混血儿,他抿著薄唇,两手插在风衣襄,简直酷毙了。 “你怎么来了?”梅之靖见到他显然有些讶异。 “魁叫我来接你。”他声调低沉富磁性,却不带丝毫感情,右手肘内弯置胸前一礼,刚正挺直的动作就像军人。 “真是的!”梅之靖抚额申吟。 “帝爷,这是钥匙。”他恭敬的奉上一串钥匙。钥匙非常奇特,银色和黑色交织成半弦月,而中央镶了颗红宝石,就像眼睛奕奕生辉,恐怕天下仅有此一只。 “别那么客套。夜,霍姬好吗?”梅之靖接过本来就是他的车钥匙,面对冷峻孤傲的鬼夜间道。 在这一瞬间,鬼夜脸部严峻的线条柔和下来,有如严冬的朝阳那样温暖。 吴莎琳则是目瞪门呆,不过,她依旧保持沉默。 “霍姬在家。”简洁扼要。 梅之靖回看一言不发、聪明的冷眼旁观的吴莎琳,他不由得长叹,“我知道你早就在怀疑我的身分,不是我故意隐瞒,而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他的身世背景太复杂了,介於黑与白中间的灰色地带,何况她目前处境非常敏感,他不希望给她增添负担和麻烦。 “这是个人自由。”吴莎琳泰然处之,沉稳冷静让鬼夜不由得对她看了两眼。 鬼夜敏锐的直觉嗅出地和自己是同种人,那当然是在他遇见霍姬之前。没有日标、只为活著而活著,一旦失去生存意义就会舍弃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 “他,夜陆拾。”梅之靖替他介绍。 “吴莎琳。”她颔首,并没伸手与他相握,他也以点头回澧。 “走吧!还是你开车,先送我和莎琳回家。”梅之靖将钥匙掷过去,鬼夜接个正著。 “是!” 车子平稳的前进,闷滞的空气流滞在车内舆那音响流泄出柔和的音乐显得格格不入。 鬼夜向来不多话,而吴莎琳也是安静那一类的族群,再加上警局裏盘问也够她累的,以及突来冒出的鬼夜让地心生疑惑,梅之靖又无法解释,只有沉默。 倏地,她幽幽低吟:“你能够让人信任吗?”却不是我该相信你吗? “你怀疑我?” “如果我怀疑你,我不会与你坐在同辆车裏。”她飘忽的视线定睛的移到他脸上。 他释然—笑,“放心,相信我、信赖我,我是真心想保护你。”一直到永远。 他在心裏补上一句。 地嫣然的弯起唇角,“你赢了。”也许早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心就已经沦陷,因此,就算他接近地是别有目的,她也无法自拔,地宁愿相信他是善意、真诚的,因为他温柔的微笑给她力量。也许这就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愈来愈坚强的缘故吧! “我还以为你会不理我了呢!”梅之靖僵直绷紧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 吴莎琳只手撑著下颚,迷蒙的眼神注视窗外,沉吟低喃:“曾经有个童话故事,好久以前有位小王子流落民间,某天来了个自称是皇帝派来的使者,指称他是小工子,要带他人王宫。如果他相信使者的话跟了去,他就可以享有荣华富贵;反之,他就活在贫穷困苦中。 “因为相信本身就是一种力量,不管相信与否,重要的是选择自己的未来,而我——”她转过头与他四目相接,“我选择了你。”细水柔情如丝网般包围著他们,没有谈情,也无说爱,简简单单几个字让一切尽在不语中。 他的心怦怦然,“我很高兴,真的!”她总算接受他了,这近两个月的辛劳没有白费。 第七章 自从毕业後,紧接著就是联考,原奉有保送机会的吴莎琳却放弃了这机会,因为她相信自己,而且她也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只因有个守护的人在身旁,另外她想试试自己的实力。 日子在忙碌中度过,她大部分的时候都赋闲在家,一边啃苹果一边k书。 很不幸的就算她躲在家襄也不得安宁,电铃声响起。 “谁呀?”她很不耐烦的起身去开门。 “只有你一个人?”陈云美闯了进来。“那位黑道的小混混呢?就是那个梅之靖,没想到外表人模人样,骨子裏却是不乾不净。” “总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好太多了。”要駡人,她也不是弱者。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云美脸色一青一白。 “依你认为?”她皮笑肉不笑。 “你是在指桑駡槐!” “这是你自己说的。”吴莎琳转身回到沙发,装作没看到这号人物,“还有小店供不起你这位高贵的菩萨,如果没事,请便。” “你以为赶我走,我就会善罢千休了吗?告诉你,我会找到证据判你死刑。”陈云美气冲如牛,转过身走到玄关时霍地回头,“还有警察已经往这边来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恶徒就快死到临头了?哈……”她大笑的扬长而去。 吴莎琳从容的关卜门,她早就有预感他不是普通人,不过,她相信他绝不会伤害她。 正准备回到沙发,烦人的门铃又响起,她万般无奈的去开门,没想到搬了新家,更加的不得安宁。 “是刘警官,进来吧!” “你应该知道我们搜查工作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刘铭伟眯著猎犬般锐利的眼,“你那位同居人梅之靖是天地门的人是不是?” “这应该去问他。”原来他是帮派分子。 “你该不会是请他找人去杀伤杰西?陈先生的吧?”黑道要找帮手是容易的事,“而你帮他的身分做掩护,是不?” 这警察若不是有妄想症,就是自以为是福尔摩斯再世。她无奈的吁了口气,“警官,我和他认识不过才两个多月。”却熟稔得像交往了一辈子的老朋友。 “也许你早就计画谋夺陈家财产。” 她翻了翻白眼,懒得辩解,跟这种自恃经验丰富老道而惯以直觉办案的老头子说话,她实在觉得有种沟通不良的无力感。 刘铭伟以为说中她心事正得意洋洋,立刻单刀驱人,“听说你把房子卖了,还有刚获得的一千万遗产也不翼而飞,可有这种事?”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何必问我?” “我是问那些钱的流向。”刘铭伟目露凶光的逼近。 而她不为所动的两手一摊,“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我不是说自己去查吗?” “哼!我会查到,迟早会揭穿你的狐狸尾巴。” 吴莎琳则面无表情,她知道会陷害她的人不外乎是吴、陈两家,若杰西?陈—死,她一入狱,谁获利最大呢?还有为什么不乾脆杀了她,而挑止杰西?陈?吴家那一方的亲戚巴不得杰西?陈死掉,全部遗产归她之後再来攀亲,甚至挟恩胁利,这是可以预料的;至於陈家,怎么可能牺牲杰西?陈,最起码要等陈云美和他成亲,还有那些杀手人物也是有可能。 那么究竟是何人欲谋算陈家未来继承人?或许她该找机会去探望那位半洋人。 联考前夕,吴莎琳特地抽空来到了医院,查出杰西?陈的房号,等待会客的人都离开的午休时间,她溜进个人病房。 床榻上是个具有外国人壮硕体格的男子,粗犷的脸形及深刻的五官也似外国人,大概是在国外待久了,连长相都流露洋人风味。 “你……”察觉有人人侵的脚步声,杰西?陈猛然坐起,打量束著马尾的陌生女子,配上一身简单的t恤及牛仔裤,感觉乾净清爽,就像邻家女孩。 “我叫吴莎琳,我想你应该不陌生。” 杰西?陈淡淡瞟了她一眼,又躺下去了,“你来做什么?” “放心,我不是来取你性命的。”吴莎琳感受到他的冷淡,自嘲的笑了笑,“我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什么都不会说,你走吧!”他侧过头,似乎不太想见到她。看来她还真是个万人厌,连不常回国的他也视她为牛鬼蛇神。 “我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吴莎琳双手擦腰,不想害无辜的梅之靖牵连这遗产纠纷中,更不愿拖累他,她自己要平反污蠛的罪名。 “拜托你走吧!你想要遗产全都给你。”他痛苦的捂著脸,颤抖的双手似乎流露恐惧。 “我不要遗产,我要你告诉我事实真相。”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咆哮引来医护人员。 “到底发生……”医护人员闯了进来,看到房内冒出个女孩,直觉的说:“小姐,会客时间已经过了,麻烦你出去,别打扰病人休息。” 吴莎琳只好离开,走到门口时回眸,“我不会放弃的。”这是之靖教她的,让她重拾希望、不再恨人,重新面对人生,所以,这次换她来保护他。 吴莎琳走出了充满药水味的医院,站在大门前深呼吸,她还是不太喜欢医院给人的感觉,冰冷的白墙、死气沉沉的人群,为牟利而罔顾病人的医护人员,还有钱与权、生与死,世界上最丑陋的事都可在医院窥见一斑,当然也有温情,但那却是少之又少。 她边想边走在路旁,耳际骤来一阵加足马力的轮胎急驶声,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砰”一声划破天际。 “小心!” 不知道是她命大还是运气特别好,一辆摩托车正好替她挡灾,而支离破碎的尸体正躺在地面前,撞飞的碎片直射向她,划过她裸露的肌肤,而她浑然不觉得痛。 呆愣愣的看到一些路人也受到池鱼之殃,而车广逃逸远扬。不知道是谁大喊示-电子书警,不过,还好没有人死伤,顶多被碎片划伤而巳,真是不幸中的大聿。 地直觉那辆车子是针对她而来。 “小姐,你受伤了。” “不要紧。”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现场,心情却愈发沉重。到底是谁想致杰四?陈於死地,如今,连地也不放过? “你去哪了?”梅之靖一听到开门声,立刻奔到门前,心惊的低吼,“你身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看著她斑斑伤痕,他心如刀割。 “没什么,放心。” “这还叫没什么?!”他提高了音量,“还叫我放心?”见过她伤害自己,他仍心有余悸,第一次在酒店,第二次闯红灯,第二次……天啊!他不敢再想像下一次地会以什么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想不开,是车子自己来撞我,大概是酒後驾车。”瞧他一脸苍白,吴莎琳知道自己吓到他了,以半真半假的谎言来安慰他。 他心头大石块仍悬荡著,“像你这样,我以後哪敢让你一个人出门。” 她环臂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厚实宽阔的胸膛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抽抽噎噎的声音流泄内心的悸惧,若那辆车直接冲撞地,也许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在失去所有後,头一次她对死亡感到恐惧。 “傻瓜。”他拿她的眼泪没办法,不安的怒气消去厂大半,搂著她的肩,一手宠溺的揉著她头发。“以後出门要小心,还行要去哪告诉我—声,好吗?” 她点点头,抬起水汪汪的迷蒙双眼迎上他幽合的黑眸,感觉到两人如此贴近,呼吸和心跳声都清晰可闻,分不清是她的急促,亦是他的浊重。 凝视她眼睫挂著滴滴泪珠,晶莹剔透的,使她柔美的娇靥看起来无比的楚楚动人,更加烘托她朱红的樱唇娇艳欲滴。 “我……”这诡谲的气氛令她局促不安,总觉得要说什么来打破这迷思。 “嘘!别说话。”在那一瞬间,他俯身吻住她的双唇。 一开始女性的矜持自觉,她仍试图挣扎,但所有理智和思想都被他灼热的嘴唇驱除了。 他一手捧住她後脑勺定住,一手紧抱著她的柳腰不让她挣脱。他含住她的下唇,轻轻的吸吮,舌尖挑开她微启的贝齿,深入她口腔,放肆的逗弄她的舌,与她嬉戏,浑然忘我。 被他需求的吻几乎快夺去呼吸,她只好咿咿唔唔的挣扎,瞪大了眼瞳。 似乎若有所觉,他轻笑著,温柔至极的蜜吻抚过她双颊、眉眼及耳朵後,眷恋的印下蚀骨销魂的齿咬舔舐,吻得她全身酥软。 她轻叹,这个男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改变一个人的心志,光他熟谙的热吻就足以溶化一座冰山。 前一刻,他突如其来猛如烈焰的吻她,她有些惶惑和紧张,然而此刻,看著他充满笑意的俊逸脸庞,她体内流过一股温馨甜美的暖流。她只想永远停留在他怀裏,不要动,不要再想,不要去担心。 “喜欢我的吻吗?”梅之靖笑问。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厚脸皮。”吴莎琳嗔视他一眼。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深情尽在不言中。结果笑得太激烈,扯动脸颊结疤的划伤,她忍不住闷嘶了一声。 “该死!忘了你的伤。”他立刻小心翼翼的拥她到沙发坐下,急忙去拿救护箱到她身边,“擦好药,待会儿去医院打破伤风。” “不要!”她才刚从医院回来。 “不要乱动,你这样我怎么替你消毒,再不然我就用口水替你消毒。”他邪邪的笑,真後悔刚才怎么没想到。 闻言,她乖乖的正襟危坐,不敢有异议了。 而在他仔细的擦药过程中,他的体贴、他的温柔,再再让她感受到被疼爱、被呵护的感动。从来没有人这样真心的待她,就连她母亲、兰姨也从不曾关怀、了解她内心,他是第一个走进她心扉的人。 “好了。”他在她额上一啄,“我把东西放好後送你去医院。” 她颔首,不敢迎视他明亮有神的黑眸,怕被他发现爱苗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滋长了。 “你最好看紧一点你的小红帽。” 梅之靖刚踏人天地门总部,文魁就丢了份牛皮纸袋给他,“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要取她性命,你还记得上回来酒店闹事的张大爷?” “记得,他是黑帮老大,但不足以惧。”对台湾各大小帮派,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走近沙发,他取出资料才瞄一眼,霍地弹起,连屁股都还没碰到椅子。 文魁一派闲适的倒了两杯茶,搁到他面前的桌上,“是不足惧,但现在有人出价要他们取你的小红帽的命,那就颇令人忧心。” “前天她差一点被车撞不是意外?!” “调查写得很清楚,黑帮可是收了对方一百万美金呢!”文魁从容的回到电脑桌後,一边品茗一边说,“旧仇新恨加在一起,张大爷对酒店裏她给的耻辱可是记忆犹深。” “那张富英又是怎么回事?” “她能当上精华女中的太妹集团的大姊头,就是因为她老爸是黑帮老大,後来查清你和吴莎琳的关系後,由爱生恨……”文魁的视线沿著电脑萤幕上方望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戏谑和狡黠,“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我怎么知道。”该死!他眼中只有莎琳,竟忽略其他事。 “那可就麻烦,张大小姐不甘被戏弄了,目标全指向你的小红帽。” “喂!你到底是在帮我,还是落井下石?”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简单一句就是你目前四面楚歌,一方面要防警察查你的底细而连累她;一方面你要顾虑到她的生命安危。至於黑手党那方面他们打算收纳她不至於伤害她,就怕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绑架。” “绑架?!”梅之靖眉头深锁。 “没错,就是不知道哪一方人马先出击,所以,你最好赶快回家去看好她,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再不然的话,要不要借调一些人吗?” “不必了!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称得上男人吗?”梅之靖握紧了拳,捏揉著牛皮纸袋及资料,心中暗誓著不管敌人从何方来,他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丝毫。 “那随你喽!”有自信是好,但太过自信就会轻敌,文魁担心这会成为他的盲点。 难得的星期天,不过,对要参加联考的吴莎琳可没什么所谓的假日,更倒楣的是碰上黏人的梅之靖。在家时,他就像老妈子;出门在外,他俨然成为捍卫保镳,走在马路上,他一定要她靠内侧,不时像防贼似的束张西望,简直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境界,虽然他的保护让她窝心不已,但也没有必要像神经兮兮的老母鸡。 就拿今天来说,她打算去图书馆k书,而他非死拖著她大老远到他的大学图书馆,以便就近照顾?!原因她不懂,不过她知道他一切为了她好,想想到哪个图书馆都一样,既然他坚持,她也就顺著他了。 而一大清早,梅之靖就像个老妈子吆喝著她起床吃早餐,然後催促著她到他大学图书馆念书,他没课时就到图书馆指导她,俨然是严师,让她生活和念书都不敢马虎,尤其是吃饭的时间一到,更可看出他的关切。 “快中午了。”他由背後大手一伸,阖住她的书。 “干么?”她不悦的抬起下颚成直角,仰望头顶冒出来的他。 “要念书也要吃饭,没有体力怎么念得下去?”他不由分说的拉起她,“走!我带你去学校附近一家牛排馆,那襄的法式餐点还不错。” “可是,我的书……” “放心!那种高中程度的书没有人会偷。” 他还真懂得駡人的艺术!吴莎琳悻悻然的跟上腿长手长的他,凝睇他高大宽厚的背影给人无限的安全感,虽然他老是独断独行,但她就是情不自禁的深深受他吸引,因为他表达出的宽容舆热忱、自信和真诚,还有带一点霸气的温柔,都是她所没有,也是她心灵深处最真切的渴望……他的爱。 走出了校门後,人群往四方流动,寻找休憩舆补充能量的地方。吴莎琳跟随他来到一条偏僻、人口稀零的小巷,巷子襄仅韦两三家算是中高价位的茶坊,一般学生除非团体聚会否则甚少会进去。 当她走进西式茶坊,首先映人眼帘的是狭隘的空间搁了五张和式桌,榻榻米上早巳高朋满座,在开放式的空间裏采矮柜分隔每张桌子,柜襄放满各形各色的书报杂志、棋子以及电话、纸笔,每个人都可以享有隐私,自在的坐在位子上打电话、看漫画书报或下棋,完全不受干扰。 在等待午餐的飨宴裏,每个食客都是那么优闲惬意。空间虽小却给人温馨安适的感觉,不知道老板是谁,怎会将茶坊设计特如此出色,吴莎琳在心裏赞叹,这个问题很快的得到解答。 “欢迎光临。”一位身材中等,带著一团和气的圆脸的年轻女子迎上前,“我是老板舒欣,请多多指教!今天人手不足,所以招待不周尚祈见谅。” “纪岩那家伙不在?”他偕同吴莎琳随舒欣到後面隐密的包厢。 “他今天车行襄比较忙,恐怕晚一点才回来。”舒欣笑迷迷的让人如沐春风,“那么,你们稍坐一会儿,桌上有点餐单,茶水在柜子上,一切请自便。” 待舒欣离去後,吴莎琳闷闷的低问:“你认识她?”心中颇不是滋味,虽然舒欣不是最美,但笑起来那一刹那散发明亮绚丽的光芒,自然流露女性的韵味,难怪店裹老饕泰半为男性。 “你吃醋啦?”他笑得可贼了。 “才没有呢!”她迳自起身倒茶。 “唉!我对她有兴趣,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我。” 活该!她心裏暗駡,表面镇静的递给他一杯茶,“怎么回事?”听到这消息,她有些释然。 “她已经名花有主了,纪岩就是她老公。”也是天地门中的剑影。 “该不是你魅力输给对方了?”她最擅长落井下石。 “才不是的,如果她先遇见我,她……一定会被我迷得七晕八素。”梅之靖不可一世的道。 “自大兼自恋。”她好笑又好气,这时,餐前菜先送上来,包括水果沙拉和清淡的白酒。 “这裏的水果沙拉不错。”他一边介绍一边开动,优雅的使用刀叉仿佛受过正规法式用餐指导和教育,“这里是融合中法日二国的特色,创出自己店裏的独特风格。” “好吃!”看著他从容安适的享受美食,犹如到了家正规的法国餐厅,流露出上流社会的贵族高雅风范,不禁让她对他的身分再度起疑。 他绝不可能是一般小混混而已!不知怎么她就是知道。 顷臾,一个气喘吁吁的庞然人物突然闯入她和梅之靖的包厢中,一张脸黑得像木炭,但两眼却精亮有神。一袭白衣一块黄一块黑,脏得分不清原来的颜色,“你怎么来了?!” 听到对方劈头的问话宛若是旧识,她侧看向不徐不疾的用纸巾拭嘴的梅之靖。 “这是你对客人应有的态度吗?”无形中散发高傲不可冒犯的威仪,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很快的他又恢复一贯嘻皮笑脸走向闯入的壮硕男子。 “对你这种白吃白喝的家伙,哼!哼!不必了。” “喂!你这么说就不够意思。”梅之靖双手抱臂,站在相隔一尺落差榻榻米上与他互瞪,也不过是平高,可见得对方是有多么巨大。“好歹这家店我也有一份股。” “哈!哈!开玩笑,你那份乾股、那几个钱早八百年就被你这无赖吃光了。” “要不然你老婆借我回家。”他笑得不怀好意。 “你敢动,当心我携家带眷躲到深山裹。”这帮兄弟老是打他可爱老婆的主意,因为现在社会有好厨艺的女人太少,而舒欣又是其中佼佼者。 “哈!哈!”这会换梅之靖大笑,“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天地门还是有办法找到的,所以你想走尽管走,老婆留下来就好。” “你……你们这些人还要不要脸?”剑影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张黑脸几乎冒烟了。 “请问点……你下班了?”舒欣乍见黑如炭的大金刚,唇畔漾起幸福的微笑,一手拿著黄黄的毛巾替他拭脸,“糟了!我又用抹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不要紧,反正我的睑本来就是脏的。” 看小俩门在打情駡俏,俨然将t角冷落在一旁,梅之靖猛咳了几声,拉回他们的注意。 “噢!差一点忘了,请问你们要点些什么?” “照旧,多加一份餐。” “不必,给他白开水。”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四只眼睛如斗牛般互瞪。 “他们……”原来这位金刚先生就是老板的丈夫,吴莎琳总算明白了。 “没关系,他们表达爱的方式舆常人不同。”舒欣含笑的替她解惑,“待会儿,马上给你们送来。老公,第三桌还有餐後甜点没送,七桌的餐还没点。”低低的声音拉回愤懑的大金刚。 “噢!我马上来帮忙。”剑影立刻跟随老婆身影,临走前还撂下话,“下次我要报告小幽,叫她扣你薪水。” “去啊!”现在幽皇被黑手党的三公子缠得一个头两个人,根本没空管他,因此,他自然得意。 待剑影咬牙切齿离去後,吴莎琳蹙眉的探问:“你们都是天地门的人?” “是……你怎么知道?”他不记得他曾向她提过自己是天地门的人。 “你刚才说的。”其实,早在警察来找她时,她就知道他是黑道中天地门的人。 “是吗?”梅之靖想了一下,似乎提过天地门,但也不能就这样认定他和剑影就是天地门裏的人啊! 他内心升起一团疑云。他知道她曾找侦探想抓他小辫子,而就凭那蹩脚的二流侦探,能查到武阎放在外围的一些消息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她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第八章 “真是太好吃了。”吴莎琳挽著梅之靖的手臂,心满意足的走出西式茶坊,也许是小店内流动著温馨的气氛,也许是餐点中蕴藏著老板小俩口的爱,也许是身旁有个他,这是地生平吃过最好、最温暖与快乐的一顿。 “我们下次再来。”她忘情的站到他面前,一边倒著走一边兴奋的笑。 他双手插在裤袋裏,温柔的笑容流露出满足,“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在想著吃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把书念好,联考的窄门可不好挤。” “嘿!这一点你大可放……啊!危险!” 在她尚未惊呼之前,梅之靖早在走出小店就感觉到周围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按兵不动的谈笑风生,直到杀气逼近,他从容一个弯腰闪过一把银亮的开山刀,并将她拉至身後。 霎时,偏僻的巷子冒出了五个持刀的壮汉,吓得稀落的行人做鸟兽散後,巷子更冷清了,静得连夏日的风声听起来竟像是鬼哭神号。 “你们是谁?一见面就用刀向大爷我问好,真是太客气了。”梅之靖优雅的一礼,灿若星子的瞳眸看似温和含笑,却莫名的令人感到深不可测的战栗,犹如隐藏在阴暗的漠原裏神出鬼没的猎豹,谁也不知道它心裹在想什么,它会从什么地方出击。 五名壮汉面面相觑,紧张的握紧刀子,竞被他骇人的冷视逼得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之靖,这是怎么一回事?”吴莎琳压下内心的惶悚,戒慎的打量五人,“他们是打哪来?为什么会盯上我们?” “我也很想知道。”他压低下音量,“好了!别多说话,待会动手,我叫你跑你就跑,跑回店裏就安全了,知道吗?” “是不是要我通知人来帮你?”她恍然大悟。 “不是,凭这五个小角色,我一个人绰绰有余。” 瞧他自负又狂妄,吴莎琳好笑又好气,“拜托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她赏了他一个响头。 “我说的是实话嘛!”他无辜又委屈的捂著後脑勺。 “谁知道你是不是只会说大话?”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扔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要对我有一点信……快走!”他眼尖的瞥见三把刀挥下,灵敏的往後一退, 顺势的推她出战局,并拦下他们,“好久没练练手脚,今天就陪我玩玩吧!”说著就卷起了袖子。 “上!一其中脸上有疤的大汉吆喝,五把刀立刻向梅之靖身上招呼。 他身形似游龙,应付自若,“喂!各位,刀枪无眼,别伤了自己,那我会过意不去。” 五名壮汉闻言,险些气得吐血,按捺住怒火,彼此相视一眼,什么脏话都出笼。 “他目的是要激怒我们,各位兄弟别中计。”刀疤大汉沉声的喝斥,稳定军心。“我们的目标是活擒那个丫头,别节外生枝,你们三个缠住他,我跟老三去追。” 原来他们的目标是莎琳!梅之靖了悟的松了口气,还好他事先叫她先跑,但她似乎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不到片刻,吴莎琳就被逮回来。 “放开我!” “你这白痴!”梅之靖眉头纠结在一起,防御的攻势不停,又打了两名。 “我不放心你嘛!”吴莎琳可怜兮兮的垂下眼睑,不敢看他。 “还不快住手!”刀疤大汉将刀架在吴莎琳的脖子上,逼迫梅之靖。 “我住手啦!但……”他一个回旋踢,将一名大汉踢昏倒在地,然後拍拍双手,“你没要我住脚,所以抱歉啦!”他环视围攻他的三人皆已倒地不起,转向挟持她的两人,他逼近一步,他们就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 “那还不快投降,站在原地,不许动!”刀疤大汉紧张的乱挥刀。 “好,我投降。”梅之靖高举起双手,站在原地,一脸无奈。 “老三,去搜他身。”刀疤大汉吆喝一旁发抖的老三上前。 “是……”老三因为害怕,一上前就给了梅之靖两拳,看他真的不敢回手,更是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你再厉害,再狠嘛!” 而梅之靖纵然挨打到唇角渗出血丝,胃部痛苦的翻搅,他依旧昂然挺直了腰杆子,一声不吭。 “快停呀!”吴莎琳看了心如刀割,该死!都是她害的。 蓦地灵光一闪,她扳著刀疤大汉粗壮的手臂,张口一咬。 刀疤人汉大叫一声,手一松,刀被她夺下,低咒一声,“臭婊子!”而这时,换老三挟持住梅之靖。 “放开他!”吴莎琳发颤的双手握紧刀柄,指著他们。 “小姐,快把刀还我,我保证绝不会伤害他。”刀疤大汉笑裏藏刀的走上前,“刀是不长眼的,小心你会弄伤自己。” “你们不放开他,我就……”她反手将刀锋指向自己心口。 “莎琳!”梅之靖身子一僵,惊骇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快住手!” “不!我要他们先放开你。”回应他的话後,她转向刀疤大汉,“你们的目的是我,不是吗?”她笑颜如花,恐惧的心逐渐冷静下来,“如果我有什么损伤,你们也无法交差,是吧?那还不赶快照我的命令去做?” “该死!”刀疤大汉忍不住低咒一声,用眼神示意老三放开梅之靖。 这时,被打昏的三人也悠悠转醒。 “你们还不快滚!”吴莎琳旋即奔到梅之靖身边,刀仍指著自己的心口。 “走!”刀疤大汉眼看不能活捉她,只好撤退了。 见他们走远,吴莎琳始如释负重,整个人虚脱的松口气时,一声如雷的怒吼吓得她手中的刀落地。 “莎琳,你太乱来了!” 她愕然的小嘴抖得厉害,凝聚了惊惧的委屈,她为了救他才会不顾一切,而他不说感激的话也就算了,还对她大小声。 “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吴莎琳鼻子一酸,斗大的泪珠儿在眼中打滚。 看见她落泪,他因担忧而愤怒的火气被心疼取代,“该死,对不起!你别哭了,我是太担心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大声的。”他手足无措,上前轻拥她入怀,因恐惧而紧绷似弦的心才稍稍舒缓。“答应我,下次别再拿刀指著自己胸口,即使是为了救我也不行,万一有什么差池,你教我怎么办?要是那些恶徒目的是要我们的命,那你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他猜这些人大概是受雇於人,才会要活的。 她纤细柔滑的玉手缓缓抬起,轻轻的拂去他嘴角的血丝,“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梅之靖眼瞠若铜铃,真不敢置信这温柔的声音是出自她口中,颊上肌肤传来她温热的体触和香气,直沁人心肺,化祛他心胸抑郁的怒火和不安。 情不自禁的,他拥她人怀,埋首在她散发馨香的长发裏,呢哝低喃:“拜托,别再拿自己性命当赌注了,我禁不起你这种玩笑。”假若那些歹人不买她帐,她也许真会一刀刺进胸口,想到这,他胸口不禁压著一块沉甸甸的铅锤,无法释怀。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她坚定的眼神舆他相触,“从你踏入我的生命的那一刻起,是你让我重生,寻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失去了你我什么都不是。”这应该是爱情了。 “傻瓜!”他揉揉她的头,目光充满怜惜和不舍,“即使没有了我,你还是要坚强的活,知道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怎么她心裹闪过一抹不安。 “没什么。”他露出璀璨似朝阳的微笑,掩过内心的无奈和苦涩。 他是天地门的合帝,背负著领导天地门众兄弟的重责大任,不能冈一己之私而任性妄为,更何况他不想把社会的黑暗带人她纯净的世界。 身为合帝平凡是奢求,像今天这种打斗对他是家常便饭,但是对纯洁的她却是血腥残酷的战场,他不敢想像若今天的打杀再度发生,她会不会再拿生命开玩笑。而且假设今天不是小混混,而是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他又该如何保护她而不受牵连? 这时候,他忽然憎恨起这个合帝的身分了。 暗夜的降临,大楼玻璃帷幕外不见半颗星子,只有强烈的风撞击大楼的呼啸声,一阵一阵…… 顶楼的天地门总部,此刻聚集了八个世界级顶尖人才,平时平凡如同走在路上的陌生人,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冷峻无情的黑道杀手。 除了站立在玻璃窗前的合帝梅之靖,与随侍於侧的鬼夜外,还有文魁及其手下打扮似老学究的星龙,此刻褪下伪装,换上一袭笔挺的蓝色中山装,两领绣著双龙向星扣,显得器宇轩昂,还有文质彬彬似儒生的飞虎,蓝色中山装两领绣双虎向金扣。 然後是俊秀斯文,戴眼镜的武阎及其手下刀魅,阴柔的外表媲美女子,唇畔吊著慵懒的微笑散发坏胚子的气息,一袭白色中山装,双领绣刀向……玉扣没扣,却丝毫无损他美丽的容貌。 相对於刀魅的剑影就粗犷、阳刚味重,一点也不柔和的脸部线条,冷硬刚毅似一名军人,而白色中山装则是双领绣剑向银扣,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而鬼夜则一如夜的全身漆黑,这是天地门杀手的服饰。 至於阎帝、文魁及武阎三大巨头部是一袭紫。 “帝,干么那么大张旗鼓,用天地旗召我们来?”刀魅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斜躺在椅上。 “魅,难得一年聚会一次,你正经一点。”刚直的剑影横了他一眼。 “喂!帝还没说话,你们自家人倒先起内哄。”飞虎受不了的摇摇头。 “老虎,理他们干么?赶快开完会,好回去干正事。”星笼打了个哈欠,精锐的眼瞳略-电子书见血丝,“为了赴这次会特别腾出时间,我已经……碍…三天没阖眼了。” “你们几个留点面子给我行不行?”梅之靖转过身,好笑又好气,真不知道找 他们来是共谋大计,还是互揭疮疤。 “帝,到底出了什么事?”剑影斜睇著消失阳光笑容的合帝,前些日子赖在他那白吃白喝还挺正常,怎么…… “帝被人殴打了。”文魁解开大家的疑惑。 “什么?!”结果,坐著的人全跳起,连形色不露於外的鬼夜也微挑眉。 “帝,你会被人打?哈……哈!告诉我是谁,我去拜他为师。”刀魅没有形象的大笑,冷不防一把利刃贴近他,惊得他收口,扬起手挡住欺近的人,“鬼夜!”他怎么忘了鬼夜最忌讳污蠛主人的人,即使是同门也是毫不留情。 “鬼夜。”用眼神示意鬼夜住手後,梅之靖勉强挤出僵硬又难堪的苦笑,“谈正经事吧!魁。” “是!”文魁应声,而鬼夜飘然回到梅之靖身侧宛若什么也没发生。 文魁环视众人一眼才说:“就是帝去剑影家吃饭,因为是剑影的势力范围,所以我撤走了保镳,结果,就发生状况了。” “是哪一方人马?”对帝最近搞怪,武阎也略有所闻。 “是香港来的佣兵,後来查了下电脑发现事情不寻常。”文魁迅速的按键,萤幕上出现了某大帮派的帐目及财务,“有一笔自台湾汇过去的巨款,後来切人银行帐户,最後得来的资料是姓吴的。”文魁瞟了瞟梅之靖,此刻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其心思。 “大概是想绑架吧!”武阎双手交叠,优雅的坐下。 “然後胁迫她签下财产让渡书。”文魁接下话,“却没想到她身边行帝,这是那些人犯的错。”他唇际弯弯的勾起一抹冷笑。 “因为他们不知道惹上的是什么人物。”剑影眼露杀机,叮恶的家伙竞让帝在他辖区内受伤。 “帝,你真的爱上她了吗?”这可是赔本生意,星龙怎么算都觉得不划算。 “帝,考虑清楚,世上花草何其多,你还年轻。”飞虎也觉得行必要再劝梅之靖。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唉!说来说左,你们说的她到底是谁?”刀魅丈,,金刚摸不得头绪,不解的望著他们,他们也投个诧异的眼神。 “你最近在干么?”剑影狐疑的斜睇俊美的刀魅,“你该不是别个帮派混进来的吧?” “看我这合身的衣服也知道不是。”刀魅送他一个白眼。只有开会时才穿,一年洗一次,完全量身订制,世间伟只一套。 “谁晓得,天下身材相似的人何其多,说不定你是假冒的。”剑影嘲讽。 “可是识得天地旗的人却少之又少。”天地旗是纸做的小旗帜,遇水即糊。 当要召唤某人时,将小旗子插在那人身边显眼的地方,识得的人会收到汛号,不识货的人只会随手扔掉,或当小孩子的玩意,愈是不起眼的小东西,愈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么你说找你的旗上面写什么?” “每次都变,我怎么记得了那么多?”做演员要背一堆台词已经够辛苦了。 “好啦!你们两个。”连笑面阎的武阎也对他们头痛,谁教他们一个足花花公子,一个是严谨不阿的清真教徒,正负两极相克,“现在是想解决的办法。” “魁,你继续查凶手,至於星龙、飞虎、刀魅、剑影,各派人马去监视黑帮、警方、吴家和陈家。”梅之靖梭巡著他们,“至於阎,你还是暗中协助幽皂以及替 我看住黑手党的人。这样都了解了吗?” “帝?”鬼夜面无表情的看著梅之靖,怎么漏掉他? 梅之靖只笑著拍拍他的肩,“快做爸爸的人得多陪陪妻子。”语毕,大夥立刻笑得暧昧。 鬼夜闻言,脸微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而我的未来老婆自然由我来保护了。”梅之靖可是信心十足。 最近太平无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吴莎琳觉得整个人懒洋洋,或许是夏天“烤”季到了,抑或是家襄多了只唠叨的老母鸡,让她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吴莎琳躺在沙发上,手裏捧著书及一颗苹果,透著书边缘端睨著正辛勤拖地的梅之靖。 说实在的,至今她仍搞不清他接近她的目的,但她却相信他绝不会伤害她,这种全然的信赖困扰著情丝游离的她。 爱他(她),就要信任他(她)。她仍无法相信这个论调,什么爱他就要全然相信他,全是自欺欺人的说法,当丈夫或妻子外遇时,谁还能坦然以对? 说起来,她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中的最大说谎者,因为她以相信他去逃避事实,包括他的出身、他的过去和他是否已经有女朋友,抑或是他早已婚? 她很想知道他的一切,却怕知道的那一刻就是“结束”,所以,她不会过问他的过去,也不敢问他是否爱她,她敢毫不犹豫往皓腕上划下一刀,却无法面对自己,没有勇气说出内心的话——想去爱,也希望你能爱我,给我力量,支持我去爱和被爱。 “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倏地一张放大的面孔出现在她鼻端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她惊得往後退,“砰”一声清脆的响声通知她後脑勺与椅把手相吻,咬一半的苹果也落地。 “有没有怎样?”看她黛眉微颦,他顿失方寸,连忙又是扶又是揉的。 “放心,我头硬得很。”她推开他以保持安全距离,还不能接受太过亲昵的接触,她不想爱他爱太深。 心死了可以用爱的力量抚慰,让它愈合重生;但心丢掉了,要再找回就困难重重,就怕是心迷失在他编织的情网中碎成片片,那是比死还痛苦。 “你呀!就是那么不在乎自己。”梅之靖起身,擦腰瞪她,气她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一下割腕、一下去撞车,甚至拿刀指向心口,想到若有个一万,他就不由得心惊胆战。 他坐到她身边,拿开她的书,执起她冰凉的小于搓揉,“记住,人活著就会有希望,别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才十八岁,未来的人生还长得很,你要为自己而活。” 迎上他诚恳真挚的关怀,吴莎琳不甚自然的笑了笑,“我……我会试试看。”不太习惯他亲昵的碰触,她垂首敛目,试图缩回于,却被他握得死紧,地不禁腼覜的发出蚊蚋耳语:“呃……别这样!” 他挂上坏胚子的笑容,“别怎样?我们的关系都那么亲密还害羞什么?”他喜欢看她脸红的模样,那表示她可否有一点点为他心动? 她蹙眉,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你别说那么暧昧的话,会引入误会,我跟你之间根本没什么。”可是,她克制不了脸泛热潮似火烧。 看她涨红了脸宛若熟透的苹果,他浑身也起了躁动,不禁吻上那白皙娇嫩的脸蛋,沿著她细致光滑的肌肤轻啄而下,在那散溢著女性自然体香的颈窝不停的架咬,地身上有苹果混合洗发精的馨香,轻轻淡淡,耐人寻味。 吴莎琳感觉浑身发热,尤其是留下他湿热气息的肌肤特别滚烫,而他还肆无忌惮的拨开她衣襟试探那禁忌,她身子立刻僵了一下。 “停……”她沙哑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大的效力,偏偏双手被他握紧动弹不得。 梅之靖感受到她的紧绷,深吸了一门气,他告诉自己不能太操之过急,她还太年轻了。埋首在她胸口柔软的谷壑,贪恋的汲取她温暖的芬芳,他缓和压下身体的变化,然後抬起头,氤氲的眸子仍残留末尽的炽热激情,他徐缓的替她扣上衣服,没说一句话,盯著她娇嫩嫣红的小嘴又忍不住想吻她。 她双手得到解放,旋即藏掩著胸口,“对……对不起。”是她给他有机町趁的。 “别道歉,是我太急躁了。”他深呼吸,轻柔的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垂绺,啄了一下,“快联考了,要是因为我的关系而没考上,我会内疚。”他大言不惭的揶揄令她微愠。 “谁会受你影响,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但急促的心跳和心虚得不敢相迎的眸子却泄漏她内心的羞窘,“走开啦,我要念书了。”她懊恼的推他一把,起身越过他逃回房裏。 在大厅内,隔著门板隐约传来他放肆的狂笑,声声撼动她的灵魂,撩拨她的心弦,而她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这个陌生的入侵者、阳光下的恶魔。 七月,盛夏的暑气和联考的压力让人感受到酷热,考生在闷炙的天气裏犹若被关人一只大蒸笼,不但要忍受猛烈太阳的煎熬,还要接受那考试的试炼。 真讨厌,为什么不选在春天或秋天呢?坐在玄关前的吴莎琳一边系鞋带一边仰天感慨万千,十八载的寒窗苦读就为了等这一刻。 “小莎,我昨晚煮的酸梅汤有没有带?还有便当,水果都带了没?”厨房内传来梅之靖的声音,她去考试,他比她还紧张。 “有!”当她去郊游、远足啊?她有些受不了的摇摇头,而内心却是暖烘烘 “那准考证、铅笔、文具还有联考要用的东西全带齐了没……” “都带了。”简直比老妈子还罗唆。她翻翻白眼,没好气的截断他的话。 当她拿起背包站起时,只见梅之靖换上轻松的白色休闲衫、牛仔裤,肩上披了件蓝色长袖衬衫随意在前胸打个结,十分潇洒不羁。 她怔了怔,“你干么?” “让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送他一个大白眼,拿起盛满他的爱心的饭包就要出门。 “等等,你还忘了一件事。” 冷不防被他拉回身,“什么……”接下来的话被他出其不意的热吻给封住了,他辗转吸吮、探索,品尝她口中的甜霖。 这一吻吻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直到他松开手,他气喘吁吁、呼吸急促,而她也好不到哪去,双颊烫得就像沸腾的滚水,可以煮熟蛋了。 “好啦!我们去考场去。”睨见她娇羞敛首,他笑得如偷腥的贼猫,好不得意。 吴莎琳羞得连看他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任凭他推她出门。 他的吻对她产生的破坏力愈来愈强,几乎是防不胜防,更该死的,她竟不引以为忤,还沉溺在其中,每次融化在他热情的拥吻中就像巧克力遇熟溶化一般,她早巳分不清东西南北,整个人都虚软无力了。 完了,这样下去,她一世英名就算跳到太平洋也洗不清,也摆脱不了贴在自己身上那“恶魔的同居人”的印记,真是丢人!但胸口却满溢著欣喜和幸福感。 “嗨!莎琳,还有莎琳的同居人、。” 一踏进校门,占宜芳远远迎上前,“咦!你的脸好红喔!”有如发现新大陆,她直盯著吴莎琳,“是不是太紧张了?”不过,诡异的笑容可不是这么想,她不怀好意的打量他们。 “是……是天气太热了。”吴莎琳局促的只想远离他的紧迫盯人和古宜芳兴味盎然的促狭眼神,“我……我先进考场看座位。” “需要我陪你进去吗?”他担心那位张太妹会对她不利。 “不用了,你在教室外面等。”她狼狈的逃离他们的视线。 古宜芳见她走远,手肘撞了撞梅之靖,压低了嗓音,“你们同居到哪一个阶段,是a,还是b、c?” “什么?” “就是牵手,接吻,上床?” 梅之靖张口结舌,吃惊的看著古宜芳,现在女孩子的观念未免太开放了。 “应该上床了吧?”古宜芳笑得邪恶,令人毛骨悚然。 “没有的事。”梅之靖快步去追吴莎琳。虽然他很想,但他尊重她。 “我不信!”古宜芳的好奇心被勾起,怎能善罢干休?遂连忙跟上去,“你们同居那么久了,难道没有进展?” “你想太远了。”这位古宜芳受酒店文化的薰陶太深,简直中毒了,什么同住一个屋檐下就一定会上床,而且就算同睡一张床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清者自清,管他人怎么说,在这一方面,莎琳就比她坦率——直接不去理会,根本是特立独行,处在都市中却离群索居,漠视周遭一切。 “怎么可能?”古宜芳诡黠的瞅著他,“我说的上床是做爱耶!你们该不会是在客厅做吧?” 脚下一个踉枪,他险些撞墙,待站稳身子後,他不可思议的回瞪这位异想天开的女学生。 “哎唷!别那么慌张,我不会说出去的。”古宜芳坏坏的一笑,没男女之分的拍拍他的肩,直到视线被教室内的吴莎琳身旁的外国大帅哥吸去全部注意力。 “我们还真是有缘。”梅之靖双目放射出妒火瞪视著那阴魂不散的尼克斯。 尼克斯不置一词,只是专心的看著吴莎琳,“我等你的回答,要不要跟我去义大利?你可以抛开过去,抛开这裏的一切。” 这个提议若是在她遇见之靖之前的确很令她心动,但,此刻……“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放弃这次机会就没有下次了。”尼克斯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 “她不会跟你去的。”梅之靖霸气的揽住吴莎琳的肩,明白的宣告这位冷酷的大帅哥,她是他的。 尼克斯冷峻的目光缓缓移向他,一张秀气的娃娃脸大概才(奇*书*网^.^整*理*提*供)刚满二十,看不出有何威胁,但不知怎么的心裏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来自於他形色不露於外的威严,他究竟是谁? “喂!你别动手动脚的,要是被人瞧见……”吴莎琳尴尬的想推开他,还好大家都在教室外k书,没有人在教室内徘徊,有的话大概也被这位外国杀手的属下给支开了。 “你怎么进来的?”这次尼克斯是对梅之靖说,照理说,他吩咐过手下不准任何人接近。 “走进来的。”梅之靖一副漫不经心样,其实是他的部属暗中替他开路。 “你是谁?” “有本事自己去查。”梅之靖冷哼一声,搂著吴莎琳,“走,我们出去准备。”该死的连黑手党接近他都没发现,他应该多注意她才是,放她孤单一个谁知道下一刻会冒出什么人。 古宜芳微眯著眼,连忙跟上他们,脑海中总觉得似乎在哪裏见过那位黑衣帅哥,倏地灵光一闪……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帅哥曾经到我上班的酒店。”她追上吴莎琳,“你怎么会跟那种人有牵连?”会在蛇龙混杂的酒店出没的人大都不是善类。 “你很烦耶,都要联考了还管那么多。”吴莎琳送她一个大白眼。 “我好奇嘛!”古宜芳咕哝。不说就不说,干么老提她最讨厌的考试,反正都已经没希望了,她不奢望沾上校边,只求分数别太难看。 第九章 “你认识那个人?”总算心无旁骛的考完第一天,两人并肩走出校门,吴莎琳回想起他见到那个黑衣帅哥的情景。 以她敏锐的观察力,梅之靖早知道她会起疑,他不否认的点点头,“那家伙对我小妹有意思,从义大利追来。” “义大利?”她联想到那个冷酷的表情犹若一名冷血杀手,“他们不会是黑手党的吧?”她只是猜猜,谁教义大利最富盛名的除了时装、历史古迹,就是西西里的黑手党大本营。 “不错嘛!给你猜中了。”难怪黑手党那家伙一眼就相中她,她天生就有一股独树一帜的冷静敏锐,这是身为一个杀手所必须具备的基本要素,够冷、够狠、够锐利。 她惊愕,“黑手党来台湾做什么?”她怎么也想不到被自己说中,而他竞知道那人是黑手党,可见他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吴莎琳暗忖的想,他绝不是天地门中一般的小混混。 “拓展势力,而最好的办法是寻求和台湾黑社会势力的合作。”因为小幽的关系,他们选上了天地门,不过,他相信小幽会处理好的。“这些事与你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天的考试。”他拧了下她的俏鼻,“我去牵车,马上回来,你在门口等我,别乱跑。” 吴莎琳见他走向车棚,便无事的倚著校门外的石墙,旁观那校门外伴考的父母亲人带著全家出游的盛况,这大概是台湾社会生态的一大文化,历代联考的模式。 曾经她也在雨中等候家人来接,那时她单纯的相信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等著等著,一直等列人群散光,等到天黑,雨势依旧如豆点落下,等到警卫要熄灯就寝,同情的要送她回家,那时她孤零零的走人雨中……回想起不堪的过往,她的泪不自觉地滑落。 “哎呀!这不是我们班上的乖学生吗?”一阵尖锐的女声刺耳的响起,“怎么哭了?该不会是考不好了,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掉眼泪,真丢人。” 吴莎琳挥去泪光,冷冷的睥睨围在她身边的太妹集团,“与你无关。”这时,她才注意到校园附近的人已散去,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等了个把时辰,而他却不见人踪,会是出了什么事吗? 她不安的想回校去车棚一探究竟,却被她们挡了下来。 “让开!” “想逃?”张富英以庞大的躯体挡住她的去路,丰满的胸脯示威的摆动,“我们的帐还没算呢,怎么能让你就这样走?” “你到底想怎样?”她冷静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不管之靖是怎么回事,她相信他。 “跟你同居的那个叫梅之靖的,根本和你没关系是吧?”见地没反应代表她默认,张富英双手环胸,冷诮的笑,“没想到在学校装作一副乖乖牌,在外面也是个骚女人,只会勾引男人。” “你管得著?”她冷笑,不想做无谓的辩解。 “啪!”张富英恼羞成怒的掴她一巴掌。 而吴莎琳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还以颜色,“啪!”一声清晰可闻,“别以为学校裏每个人都要看你的脸色。”她轻轻拭去唇角的血渍。 “你……”张富英长那么大,还不曾被人打过,她捂著红肿的脸,怒不可抑的指著吴莎琳,“你竟敢打我?你好大的胆子。” 而这时候围观的人群渐渐靠过来,存著看热闹的心态却没有人出手干预,这是人之“常情”,彷佛在等待事件的发生再去报告第一手消息,却没想过为何不在事件酝酿或尚未发生前就去阻止,真是可悲的“人性”。 “我胆子不大,也不想和你作对,请你让开。”吴莎琳依然是不愠不火、不疾不徐。 “不想和我作对,那你还抢我的男人。” “什么叫你的男人?”她厌倦了争辩,打算她们再不让路,准备自行突围。 “你敢说你跟梅之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张富英一副兴师问罪样。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我看上他了,所以不许你跟我抢!” 吴莎琳冷哼的笑,“原来如此,可是那又怎样呢?这话你应该跟他说。” “你——”张富英气得牙痒痒,还想再挥手时,却被一只钢铁似的大手抓住,“放……一她仰头,赫然发现站在身後的是面无表情的梅之靖。 梅之靖瞥见吴莎琳脸上殷红的手印,胸口燃起一把怒火,“很抱歉,我对你这位大小姐没兴趣。”他甩掉张富英,走到吴莎琳面前,轻柔的抚摸她脸颊,心疼不已,“对不起,车子故障了,我花了一点时间修理,所以来迟了,你有没有怎样?”早知道就让那辆二手车被偷了也好。 吴莎琳嫣然的摇摇头,她知道他绝不会丢下她的。 见到这一幕,张富英妒火攻心,“你们这一对狗男女……”他既然听到了她的表白还那么不给面子,激怒了她口不择言,还想駡下去时,“啪!”一声响起,这次一巴掌几乎打得她眼冒金星,倒飞了出去,幸亏撞到人群,没摔得太难看。她哭丧著脸,控诉的叫:“你打我!” “很抱歉,我没有怜香惜玉之情。”梅之靖整理衣服,若无其事,仿佛刚才打的只是空气。 看他出手的狠劲,吴莎琳始烦悟上回他打自己和这一次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可见他真的动怒了。 “你怎么可以打我?我是女人耶!”张富英在一干喽罗搀扶下才能站稳身子,可见得那一巴掌有多用力。 “我对男女一梘同仁,至於那些伤害、侮辱我的小莎的人,我向来是不会给好脸色,要不是看在你是小莎的同学,这一巴掌该打得你进医院。” “你……”在他严峻的目光下,张富英感到莫名的恐惧,背脊窜起一阵寒意,仍逞强的喳呼,“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是黑社会老大。” “就算是黑帮的祖师爷张世在这裏也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过世的祖父的名字?!” “想当年张世在生之前,初创黑帮时颇具声望,没想到……”他不胜欷吁的摇摇头,感叹人事变迁。在幼年,他义父还曾带他探望那位雄霸一方却已是日薄西山的老人家,那时的黑帮还稍有规模和法度,但传到下一代,贩毒、走私无恶不做,简直是无法无天,让人不禁感慨万千。 张富英震惊的睁大了眼珠子,“你……你认识我祖父¨” “一面之缘。只可惜他子孙如此不肖,枉费他赤手空拳、流血流汗创下这片江山。 一他噙著嘲讽的冷笑,斜睨著骇然失色的张富英,“可惜,可惜。小莎,我们走吧!”他挽起吴莎琳,越过围观的人群。 留下惊魂未定的张富英呆成了石膏像,脸上一片惨白,她到底惹上了什么样的人物? “经过这次事件,她应该不至於再找你麻烦了。”梅之靖揽著她的腰走向停在路旁的摩托车。 “你不应该动手打人,怎么说她都是一个女孩子。”接过他递来的安全帽,吴 莎琳抿抿嘴显露不悦,虽然是为她,但出手伤人就是不对。 “是女孩子又如何?只要任何想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听他信誓旦旦,她心头流过一道暖潮,表面却撇撇嘴,悻悻然的咕哝,“听你说话的方式好像黑社会老大。” “我本来……算了,上车吧!”他及时煞住了口,让她知道他真实身分有害无益。 吴莎琳没多问,跨上车,“这还是我第一次被男孩子载。” 一也只限於我这个男孩子。”他霸道专横的拉过她的手环抱住他的腰,“抱紧。”启动後“咻”的一声车子开始奔驰。 偎在他壮阔结实的背上,她感觉他体温散发男性阳刚的气息,还有他规律的心跳声,宛若母亲的摇篮曲使人感到安详干和,她终於找到这一生中温暖的依靠。 万里无云的晴空下,“烤”季终於结东了。 吴莎琳步出考场,迎著徐徐的轻风带来消暑的凉意,令人有说不出的浑身舒坦,远远望见烈日当空的树荫下的梅之靖,她忘情的朝他挥挥手,并朝他飞奔过去。 “结束了。”他递上特地准备的酸梅茶和冰毛巾。 “你不问我考得怎样?” “以你的实力,我不需要问。”他相信她的能力,“现在打算回家呢?还是轻松一下?” 她擦著汗,“你有什么计画?”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梅之靖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拉著她就要走,一走吧!” 即使有满腔疑问,吴莎琳也不作声的跟著,反正总不会把她卖掉吧!就算接近她的目的仅是为钱,她大概也甘之如饴,谁教她爱上了他。 在车子如风驰电掣的奔驰後,他带她来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大楼前,随他引领,两人进入地下一楼,四下一片乌漆抹黑的,骤来刺目的烛光一闪一灭,随著悠扬的 生日快乐歌飘荡,她惊愕的无以复加。 望著微弱的烛光映射著几乎全班的同学,有些连名字都没听过,还有不曾打过照面的,如今全聚在这……她想起来,是地曾来买醉的酒店。 “快吹蜡烛。”古宜芳捧著蛋糕走到她面前。 她回看含笑的梅之靖,“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难怪考完试,班上的人全不见踪影。 “本来是联考前三天就该给你庆祝,可是怕你分心,所以改在今天。” 吴莎琳抿了抿嘴掩饰激动的情绪,“你怎么会知道我生口是六月二十八日?”本以为不会有人记得,而她也早就习惯被人遗忘了,没想到……看看这群不很熟识的同窗为了她全聚在一起,她的胸口莫名壅塞著澎湃的热浪。 “我偷瞄到你的身分证。”他执起她的手走到蛋糕前面。 古宜芳已按捺不住的聒噪,“莎琳,快许愿吹蜡烛,吹完舞会就开始了。”没想到梅之靖外表一副穷学生样,竞有那么大手笔包下她工作的地方,还邀他们全班来玩,让大夥联考完毕正巧可以轻松一下。 “许愿—快许愿!” 吴莎琳热泪盈眶,她从不知陌生的同学也能如此亲切热情,她拭去酸涩而刺眼的泪水,闭目想了一会儿,然後睁开眼,“好了。”随之俯身用力一吹。 在大夥协助下,她吹完了十九根蜡烛,灯光乍现,大夥开始鼓噪。 古宜芳首先递十一个精致的小澧物,“你老公说的,他说只要随便准备小礼物就可以来参加这party,饮料、食物任我们取用,可以玩通宵。” “他不是我老公!” 可惜,她极力的辩解被嘈杂的音乐声和贺喜以及成堆的小礼物淹没了,根本没人理她。 看著堆积成几乎可以当圣诞老公公的礼物,吴莎琳哭笑不得,而那些同学们一哄而散,各自狂飙去了,留下她和梅之靖面对一座山的礼物面面相觑。 “你看,都是你干的好事。”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若你嫌太麻烦,不如拿到济安育幼院做善事。” “那个地方你也知道?”她真怀疑他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 “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知道。”他托起她下颚,柔情似水的凝睇她含羞带嗔的娇颜,晶莹的黑眸在泪水洗礼下更加楚楚动人。 “为什么?”她毫不避讳他灼热的视线。 “因为我……”他迟疑了片刻,望人她眼中的期待,无奈的叹了口气。当她知道他真实身分时,是否会爱他一如往昔? 为了维护天地门,他不得不做些退让。天地门是不许曝光的杀手组织,合帝更是神秘不为人知的地下首脑。对外他有多重身分,有时是冷血杀手,有时是企业钜子,有时只是平凡的留学生,数百张各国身分证,却没有一张是真实,就算成为他妻子,身分证上也不会留名,这不啻是为了避免引来杀机,也是为了保护他身边的人。 在平凡的生活裏,他也只是社会上一个普通百姓,一如常人,而私底下却背负著统领天地门的杀手组织,就算杀了人,也不留痕迹,这是天地门的规矩,所以,知道太多内幕并没多大好处。 近来,因他常出入天地门正当合法经营的企业公司,身分已经让人起疑了,警方也开始怀疑他不只是天地门中的小混混,也许过不久“梅之靖”这个人物就必须成为历史名词了,至於她……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喟然,放下手。“爱上我只会给你带来痛苦。” 吴莎琳困惑的眉黛微颦,一头雾水。有什么事她不能知道,还有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别想那么多了,今天算你生日,你想要什么?” 她梭巡被青春活力四射的同学占据的酒店,音乐振耳欲聋愈开愈人,她不由得加大了嗓门,“这裏好吵,我们到外面去。” 梅之靖扫视一眼,“好。” 而在顶楼监视萤幕前的众人一没看到梅之靖皆惊惶失措,“帝不见了!” “快去找!”文魁立刻下令。 她的头好痛!吴莎琳揉揉後脑勺,依稀记得和之靖走出酒店大门,突然街来一辆厢型车,车裹面的人不由分说的抓他们上车,而不小心她挣扎中撞上车顶就昏了过去。 “小莎,你要不要紧?”梅之靖双手被反剪,挨近昏迷中的吴莎琳,都怪他警觉心太低了。 吴莎琳睁开惺忪的明眸,“这……这是哪裹?”环视偌大的空间裏堆积许多杂物,仿佛是间仓库。 “终於醒了。”阵阵奸邪的笑声在她头顶响起。 因为他们背著光线,让她看不清,“你们是谁?” “亲爱的小表妹,你难道忘了在吴家谁待你最好。”一个高瘦的身影蹲下来,(奇*书*网^.^整*理*提*供)攫住地下颚,“啧……多年不见,小表妹愈来愈漂亮了。” “是你们,吴宝明、吴宝智!”那两个老是取笑她没有父亲的家伙,还恶意在幼稚园襄大肆宣扬。 “总算想起来了。”吴宝明缓缓起身,笑得狎邪,“真没想到你是小姑丈与大姑私通的私生女,这可是吴家、陈家的丑闻。” “你们想干么?”地冷笑,这些身外羞辱的言辞早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你签下这张让渡书,我们就放你回去。”吴宝智摊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还有律师嘎的财产让渡书,也就是说她一签下,只要交到法院就可以生效。 “你们这是绑架!”梅之靖怒不可抑,想站起身,却被吴宝明一脚踢倒。 “少罗唆!” “住手!”吴莎琳心痛不已,都是她连累了他。 “哎唷!心疼了。”吴宝明旋即不留情的补上了几拳。 而她双目尽赤,“该死的!你们别打了。”她奋不顾身扑到梅之靖蜷曲的身上,咬紧了牙关,替他承受了几拳。 “喂!宝明,够了,要是打昏了她,谁来签名?” 吴宝明啐了一声,“有你这种胳臂向外弯的贱女人真是吴家一大耻辱。” “好了!别装死,快签吧!”吴宝智把纸笔递给她,看她挨了打也没掉泪不禁心生佩服,态度也客气了些。可是为了这一大笔未知、令人心动的遣产,就算良知也沦为贪婪的工具。“我好心一点告诉你,如果你不签的话,我可不敢保证济安育幼院的安全。” “大哥,和她说那么多废话干么?”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梅之靖勉强坐起身,还好方才护住身体主要的五脏六腑,没受到多大的重创,大都是皮肉之伤,现下最重要的是挣脱绳子。 “这还轮不到你开口。”吴宝明一拳打中他下颚,虽然他似乎昏了过去,但自己的手也痛了半死,连手关节都红肿。吴宝明气得甩甩手,“这家伙骨头还真硬。” “你们做了什么?”吴莎琳告诉自己二正要冷静。 “也没什么,你还记得那拦劫你们的五个大汉?” “要不是他从中捣蛋,我们何需大费周章。”吴宝明又忍不住踹了梅之靖一脚。 “好啦!宝明,别打岔。”吴宝智摆出大哥威严,转向吴莎琳,“为了预防万一,我们只好请济安育幼院上下做我们的人质,如果你以为还可以用你的生命来威胁我们放了你们,那你就大错特错,我们不会犯同样的错。”说著,抽出腰际行动电话,“只要你不签,我们可以打电话叫那五个人处置那些小孩,到时一切就看你的了。” “够了!”吴莎琳心一沉,她能不去想自己生死安危,却不能不顾曾待她有恩的济安育幼院。“纸笔拿过来。不管我有没有分到财产,你都要我签就是了?”她执起笔,冷冷的问。 “没错,有一份黑字白纸的明文保证,总是比口头上承诺有法律效用。”吴宝智将纸拿给她。 吴莎琳颤抖的手握著笔杆子,犹豫的眼飘向一旁昏迷的梅之靖,“在我签之前,把他的绳子解开吧!反正我们也跑不了。” “不行!这家伙不是简单人物。”吴宝明不当一回事的拎起昏倒在地的梅之靖的胸襟,还想乘人之危多揍几下,谁知一记重拳突兀的朝他鼻梁撞击,当场他像布袋往後倒飞,撞到对面的墙滑到地上,整个人软趴趴的一动也不能动。 “你……”吴宝智吓了一跳,跳远一大步保持距离,惊惶失措的拿著大哥大,“你别过来,我会打电话的。” “你打吧!”梅之靖搀起吴莎琳,将她手中的纸撕个粉碎。 “之靖。”吴莎琳蹙起眉黛,他疯了不成?那张纸是整个育幼院的安危。 “你放心!要对我有一点信心。”梅之靖轻啄了下她微启的朱唇,嘴唇扬起自信的笑意,而深瞳中却放射出严厉的冷芒,直视畏缩著发抖在按按键的吴宝智。 “怎样?” “锵!”吴宝智的大哥大掉到地上,踉跆的跌坐在地,一脸不敢置信。他们的计画自认是天衣无缝,怎么可能…… “是打不通吗?不如我替你拨吧!”梅之靖不疾不徐的走近吴宝智。 吴宝智惊吓过度,冷汗直冒的倒退,“别……别过来。” 梅之靖的唇角缓缓微挑,但那笑容裏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吴宝智直觉头皮发麻,背脊升起阵阵毛骨悚然的寒意,盯著眼前有张美丽却犹如地狱的阿修罗般让人讳莫如深的娃娃脸男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电话响了不到两声,很快就通了。 “帝爷,一切无恙。” “夜,干得好。”梅之靖含笑的将电话递给吴宝智,“要听听吗?” “不……”吴宝智惊骇的挥舞著双手,刚刚他就是听到那寒森森宛若来自幽冥冷狱的回音,才吓得他丢掉电话。惊惶失措的他没注意到身後堆放的杂物,脚跟一踢,“肮的一声倒栽葱,撞到墙壁就晕了过去。 “真是没用,敢玩绑架却没胆子。”梅之靖冷哼一声,转身挽起错愕的吴莎琳,“我们走吧!” “那他们……”好歹也是她的血亲。 “待会儿会有警察处理。” 一场绑架闹剧就轻松落幕了。 终於到了公布剩余部分遗嘱的时间。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 “这是我自己的战常” 梅之靖环臂倚著墙,看她著轻便牛仔装,套上布鞋整装待发,内心却掠过一抹不安,“要不然我送你到陈家大宅,我在外面等。” “不会有事的。”她仰头,冲著那冷沉的瞳眸咧齿一笑。 “那我替你叫车可以吗?”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既然不能送她去,至少找个人来保护。 吴莎琳看了表,无妨的耸耸肩,反正时间还早得很,看他忙著拨电话,她心中闪过许多疑问,包括他的来历、他的身分,还有他为何接近她?说毫不在乎他的过去是骗人的,可是,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不管他接近她是别有居心,或者和那寄邀请帖的慕名者一样为了钱,过了今天,她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好了,车子五分钟过来。”挂上电话,他转过身接触她波光流转的杏眸,他心一动,“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为了钱,我劝你可以离开了,因为过了今天,我将是一文不名。”她巧笑倩兮,这时门铃声响起,“大概是车来了,拜!”走到玄关,握著门把,地忍不住回眸一笑,“希望我回家的时候还有机会见到你。”然後甩上门。 地不想摊牌的,她真的不想破坏两人彼此间和谐的关系,可是,她义不愿他喜欢她的原因是她背後那堆遗产,所以,她只有狠下心忍痛说拜拜!宁愿早点看清,也不要心碎落泪,即使她现在胸门沉郁闷窒,宛若压了重逾干斤的铅块。 每一步都是沉甸甸,她走下了公寓,仍忍不住回头望,也许过了今天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上车!” 她瞥了眼身旁的计程车,没有犹豫的跨上去,却没听到身後那惊骇的吼声。 “不!”一声尖叫划破天际,车子在梅之靖奔下楼前远扬而去。 该死! 这时候一辆黑色保时捷驶到他身旁。“你怎么那么慢?”梅之靖瞪了一眼从车窗探出头的剑影。 “塞车。”剑影也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一通电话要他丢下修车场的工作,跑来 当计程车司机已经很不爽了。 “可恶!小莎被人挟持了。”当他从阳台上发现那辆不知打哪冒出甜黄色计程车时,他心知有异,跑下楼时已来不及。 “那你打电话叫我来干么?”剑影也紧张了。 他跳上车,咬著牙,“本来是想请你这位赛车手来载人,现在要你帮忙救人,追前面那辆黄色计程车。” “刚面计程车全是黄色的,要我追哪辆?”他开出了巷口,才发现搭街跑的全是黄色计程车。 “该死!”梅之靖低咒一声,“回总部!” 第十章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刚下班的文魁才刚进屋,替自己倒杯茶想好好坐一下休息一番,但连椅子都还没坐热,就看见铁青著脸透著阵阵寒意的梅之靖一走进来就忙著打电话,身後跟著面孔僵硬冷肃的剑影,“咦!剑影,你今天怎么没去亡班,该不会跷班吧?”谁教他挑上要打卡的修车场黑手。 “我像那种人吗?”剑影一脸悻悻然,“想我那么规矩有纪律的上班族怎么可能跷班,还不是帝一通电话命令我请假。”唉!这个月全勤奖金泡汤了。 “怎么回事?”文魁一边品茗一边梭巡神色有异的两人,开玩笑的说。“总不会是小红帽又被绑架了?”上一次可是出动武堂精英去解救育幼院的小朋友。 “宾果。”剑影笑不出来。 梅之靖挂上电话,“文魁,马上调阅那附近全部计程车行的出勤表。”小莎是在他面前被带走,若她出了什么状况,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必那么麻烦了。”文魁依旧不愠不火、气定神闲的喝茶。 梅之靖浓眉纠结,眯起凌厉慑人的利眼成条缝儿”愈发透著冷冽犀利,“你已经查到了什么?”而他身为合帝居然被蒙在鼓裏。 “我们保护她保护得太周到,这样是无法引蛇出洞的。” “这么说周围的警力和部属是你撤走的?”他提高了音量,不敢相信文魁竟拿他的女人当饵? “是也不是。”文魁一派闲适的喝完茶,从容自若的走到电脑桌前,慢慢的开机,“就算我有意去做,也有人代劳了,帝,你忘了黑帮只要发布一个假命令就可以调走警方的监视人员,至於我们的人马我先叫他们到陈家大宅去等候指示厂。” 难怪,难怪他总觉得一早起来附近太安静了。他从齿缝进出声音,“为什么?” “我们不给凶嫌机会,凶嫌怎么敢动呢?” “那现在呢?”赋闲在一旁的剑影睑部冷硬的线条稍稍柔化,他总算弄懂怎么一回事了。 “帝,那么急著电召我们来做什么?”这时,从电梯裏鱼贯的走出被火烧屁股催的星龙、飞虎以及刀魅,惟独不见鬼夜和武阎。 每个人都有一个代码,非紧急时刻很少使用,一旦电话响起或call机浮现特定的数字,所有人都必须聚集在天地门总部,不过,照他们这样进出总部频繁的情况来看,也许不久这个总部又要搬家了。 “咦!我们老大还没来?”剑影睨视著电梯下去就没再卜来。 “魁!一梅之靖斜瞟安之若素、手指飞快在按键的文魁。 “他们现在跟踪绑匪到一间废弃工厂。”文魁按了下另一键,萤幕上显现地点及整个地形图,“在林口!” “我们也要去吗?”刀魅打个哈欠,白天可是补眠的时间。 “要留要去都随你们,有武阎和鬼夜在就够了。”梅之靖冷静下来,脸颊肌肉 微微抽搐,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这样的冷沉内敛更让人不寒而栗。 “我留在这。”文魁难得看到合帝如此沉静,看来那些惹毛他的家伙离死神不远了。 “我要回去上班。” “我要回家睡觉。” 剑影和刀魅相视一眼,难得达成默契。 而星龙和飞虎异口同声的说:“我们回去工作,反正有老人在。”他们瞄了瞄处变不惊的文魁,简直把人玩弄在股掌。 “你们当我是神哪?”文魁好气又好笑,他只不过早看穿了某些事而已。 “文魁武阎,天地无双。”刀魅笑嘻嘻的吹捧。“有你们两大巨头出马,还需要我们这些小喽罗做什么?” 一旁的梅之靖闭上眼後,须臾再睁开,电射如火炬般的光芒,“主谋是谁?” 文魁无所谓的耸耸肩,“是陈家的人——陈朝仁。” “是你,为什么?”吴莎琳被蒙上眼,双手反绑被载至一处废工厂,她隐约可以听到海涛声,大概靠海,离市区车程约两个小时,可能没离开台北。 当眼罩被取下来时,有如重见天日,突来的光线迫使她拚命的眨眨眼,总算适应工厂内昏暗的灯光,她环视包围她的大汉。 “张大爷!” “亏你还记得我,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张大爷贼笑,手持枪逼近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试图保持冷静,压下内心的恐惧。 “为什么?有人出钱买你的命,而我呢!”他将枪门抵著她的下颚,一手抓起她的长发,嗤笑,“我是为了回报上次你当众羞辱我的仇。”然後用力甩开她,痛得她头皮发麻,感觉整束头发被拔掉似的。“真没想到你小小一个弱女子结的仇家还真不少,连我女儿你也敢得罪!” “你是为了你女儿?”吴莎琳咬著牙忍著痛。现下只能拖延时间,她相信之靖 一定会来救她。 “这是其中之一啦!嘿……”他蹲到地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桧,“止次你让我在兄弟面前威信尽失、颜面扫地,这一次我要好好回敬你。”他粗糙淫邪的大手摸上她的脸。 吴莎琳挣扎的别开脸,奈何他满富烟味、酒味令人反胃的浊重鼻息如影随形,怎么也甩不开,她既懊恼又愤慨,却无计可施,内心的惶悚和紧张逐渐扩大,如果,如果之靖没来,那她岂不是任这邪秽之人糟蹋?可恶!她不能遭那么大的耻辱,她得想办法自救。 “哎呀!张大爷,你要回敬我至少先把我的手解开,看这裏都是你的人,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她嗲嗲的嗓音,连自己都不由得起鸡皮疙瘩。“人家手好酸哪!” “小美人想开了。”他笑得流气,不安分的手托起她娇嗔的脸,“上回请你喝敬酒你不喝,非要喝罚酒。” 她嘤咛一声,“上回人家无知,不知道你是大人物嘛!一回生、二回熟。 ”她佯装温驯的计画奏效了,只是真不敢相信这种谄媚嗯心的话是出自自己口中,“我实在没想到你是鼎鼎有名的黑道老大。” “呵……现在你知道要讨好我了。”他邪恶的手轻握住她雪白的颈项,“只要我稍稍一用力,你就得见阎王,现在你的小命掌握在我手中。”本来他以为她不怕死的呢……呵呵……原来人真正临到死亡都会变得胆小懦弱。 他哪知道那是她获得重生,有了求生意志而变得坚强,“那是小女子年幼无知,没有识人之明,还望威武英明的张大爷不要见怪,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小女子我计较。”她抛个媚眼,身体挨近他。 张大爷狂笑,一把揽过她的肩,“你果然很识时务,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他猥亵的手蠢蠢欲动的滑下她的肩,在她腰际摩挲。 克制下退避的憎恶感,吴莎琳努力的挤出最甜美的笑容,“别那么急嘛,先解开我的绳子。” “不可以!”冷不防一声严厉的呵斥响起。 来自昏暗的光线投射不到阴影的角落,吴莎琳无法看清那个人,虽屏气凝神的 注视,也只能约略看出那人身材体格有点矮胖,但声音却如此熟悉,感觉似曾相识。 “我花钱请你是叫你杀了她,不是叫你放了她!” “喂!陈大爷,你说话客气一点,也不想想你站在谁的地盘上。”受到颐指气使,张大爷早就有些不满,好歹他也是一帮之主,雄据一方的黑道老大,“收了你的钱,自然会替你把事情办妥。” 吴莎琳在听到那人姓陈时,心一凛,脑海开始搜索记忆中姓陈的亲戚与友人,可惜都只是浮光掠影。她开始揣度到底是谁对她有如此深仇大恨非要置她於死地,是为了遗产吗?还是另有隐因? “你放心,我张大爷说到做到,拿钱与人消灾。”张大爷上前拍拍那个阴影中的人。 吴莎琳任凭揪长了耳朵也无法听见他们交头接耳的话语,心襄也有些忐忑不安了。 “好吧!那就随你高兴。”那个人冷哼一声,似乎同意张大爷的话。 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勉强从地上爬起,“别过来。”该死的双手仍受箝制。 张大爷猥琐的慢慢逼近,“小宝贝,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该死的!她一直退,退到无路可退,後面是锁上的木门,有些腐朽,她试著用脚踹,不时用肩去撞,瞳眸含瞠的盯著向她移动的庞大躯体,绝望随著他的步伐慢慢吞噬了她的希望。 正当此时,突来的巨响分不出是鞭炮还是什么,只见张大爷低咒一声,抛下她往门外走去。 “里面的人听著,快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扩音机的声音不停传人她耳中,燃起她心中一线曙光。 “妈的,是警察!”其中守卫冲进屋内大叫,“是陈家大小姐和她未婚夫带警察来。” “可恶,你出卖我!”张大爷掏出枪朝阴影下的男人猛射。 一个闷哼声传来,接著一阵回击,只听得见“乒乓锵锵”的巨响,是东西摔碎的声音。 仓库内外枪声不绝於耳,一片混乱,连微弱的灯也因受到隆隆枪响而震荡、摇摆不定。 “啊!我的腰!”张大爷发出杀猪般哀嚎声,虽说他先发制人,但一在明,一在暗,终究失了优势。 “老大!”几名小弟见大哥受创也慌了手脚,四处乱扫射。 而吴莎琳见他们起了内哄,开始挪动脚步准备见机行事。 “想逃到哪里去?”冰凉的金属抵住她的太阳穴,一只粗壮的大手抓住她反剪的皓腕。 在摇晃的灯光下,她略侧过头,失声尖叫:“陈朝仁!” 站在她身後壮硕臃肿的中年男子正是她私生父亲的弟弟,是个精明内敛的商人,目前代理执掌陈家所有的产业,可是,他怎么会在这? 吴莎琳眼尖的注意到他一丝不苟的西装裤膝正汩汩渗出血,滴在地上,她脑中灵光(奇*书*网^.^整*理*提*供)一闪,不敢置信的道:“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策画的?” “没错,想我为陈家卖力卖命,辛苦了大半辈子,结果单凭臭婆娘一张遗嘱就要将我们兄弟俩打下的大片江山拱手让给你这来路不明的野杂种。”说到气愤时,他用力拉扯她被绑的手,痛得她不得不咬著下唇压抑即将蹦出喉咙的尖叫。 “哼!杰西?陈那家伙要不是看在云美的份上,他也别想进陈家大门。” “什么!杰西?陈被刺伤的事也是你唆人做的?他是你侄子,你未来的女婿,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人性?哈……”歇止了笑声,陈朝仁面孔狰狞的瞪视她,“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说大道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她屏气的告诉自己要冷静,警方已经来了,她得争取时间。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哈……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教你是陈忠仁的女儿。”他阴鵞的目光透著无尽的恨意,“想我学识才干都不输入,就因为他是长子,所以他可以当总裁,而我只能做个董事,结果他死了,我依然什么也得不到,为陈家做牛做马、辛苦的人是我,凭什么我得屈於人之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猛地,金属的枪管用力撞上她脑袋,痛得她眼泪快掉出来,“更可恶的是那 个贱人和她姊姊联手想谋夺陈家财产。” “不!不是这样的!”吴莎琳强忍著盈眶溢满的泪水,死命的摇头。 这时,仓库门倏地拉开,原来是警方的人马冲了进来。 “该死!”陈朝仁低咒一声,开枪朝後门的锁猛射击,然後踹开颓圮的大门, “走!” 当绚丽的夕阳从海的彼端照射过来时,光彩夺目令她勉强的眨了眨眼,原来已经快天黑了。外面是废弃的码头,已经无路可退。 “陈朝仁,快放开她!”是鬼夜和一名似曾相识的儒雅男子。 他们身後跟著十数名著警服的高大男子,脸上却都是冷肃无情,感觉不出警察的温暖热忱,反倒像……杀手,莫非…… 正当她内心闪过疑问时,突然一桶呛鼻的油从头兜下,“你在做什么?!”弄得她全身都是油味。 “哈……你们别过来,若是我的枪不小心走火,这个臭丫头就没命。”陈朝仁也不怕他们开枪。 “爹地!”陈云美偕同杰西?陈从仓库跑出来,哭喊著,“够了。”她已经知道一切事实真相。 “宝贝女儿,只要这臭丫头一死,陈家的财产就全是你的了。”陈朝仁露出慈父般关爱的眼神。 “我不要什么财产,我只希望爹地您不要再错下去了。”陈云美痛彻心肺,抽抽噎噎的望著疼爱自己的父亲,“求求您……啊!” 就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一个人影突然街向陈朝仁撞上去,陈朝仁没留意身旁堆积杂物的地方会跑出一个人,来不及开枪,整个人和那黑影往後跌人海裏,霎时,一声猛烈的爆炸掀起巨大的浪高。 “不——”吴莎琳心脏在那瞬间停止了,因为她看见那推开她与陈朝仁一同坠海的男人是……梅之靖!接著、她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当吴莎琳恢复意识时是在医院的单人病房,床边站著陈云美和杰西?陈。无奈 梦里发生的一切是事实,她毋宁那只是作了场恶梦。 “莎琳,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父亲会变成这样!”陈云美泪眼婆娑的啜泣,一改从前那盛气凌人的骄纵气息,也许是这次打击给她的省思吧! 但逝去的却换不回了。 吴莎琳牵强一笑,“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可是,黯淡失色的眼底却掩不去轻愁。 杰西?陈歉疚的欠身一礼,“对不起!其实我早就知道刺伤我的幕後指使者就是叔叔,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疯狂至此,真是对不起。”事实上他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因为顾及了陈家的声誉和云美,所以他无法说出。 “算了。”她淡淡的摇摇头,多说无益,“财产的事就交由你们处置吧!我应得的部分就捐给慈善机构。其他的,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所爱的人都离她而去,拥有了名利财富却买不回活生生的人。“你们可以出去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云美和杰西?陈相视一眼,“那我们告辞了。” 当门阖上的那一刹那,她眼中无言的泪水滑下面颊,落寞无神的视线望向窗外晴朗无云的天空,那阳光般的微笑难道真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不!她不相信!他怎么可以丢下她?他说过要永远守护她的,怎么可以。 捂著酸涩的鼻端,拚命的强吞下喉中的紧绷,吴莎琳咬紧了下唇,咬到唇破皮尝到血的滋味,咸咸带点腥。 他曾说会好好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要她别再伤害自己,要她坚强的活下去,但他人呢?他为何没来探望她?她不相信他会这样就死掉,死在那一场爆炸中,她不相信! “叩!叩!” 敲门声响起,她连忙用床单、衣服胡乱擦去泪水、鼻涕,戴上冷漠坚强的面孔。来人除了鬼夜、武阎外,还有位文质彬彬似医师的男子。 “你好,我叫褚文祺,这位是……” “武先生,酒店裏一面之缘。”她想起来了,这样俊秀斯文却在无形中流露威严的贵族般男子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医师说你只是受到惊吓引起的晕眩,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出院。”文魁拉过 一张椅子坐到她身边。 “有什么事吗?” “鬼夜,到门外守著,别让任何人靠近。”文魁用眼神示意鬼夜离去後,转回头,“我想你应该也猜得出来我们都是天地门的人。” 她点点头。 “当然,你也晓得梅之靖也是天地门的人。” 吴莎琳无言,她曾听之靖约略提过,他却不愿多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们今天来是为了我们的帝爷,合帝。”武阎闲闲倚著墙,直接切人正题。 “我认识他吗?” “你不啻认识,还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下。”文魁含笑的注视有些惊愕的她。 “你们说的难道是之靖?”她微颦眉,“他是你们的帝爷?合帝?黑社会老大?”难怪他与生俱来有种王者雍容的气度,并不因那张娃娃脸而减少他内蕴的慑人光华。 文魁领首,聪明的小鬼一点就透,不必多费唇舌,“他统领著天地门的杀手组织,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他的身分是高度机密。” “但他为了你几度险些曝光。”武阎冷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因为爱情是黑社会中一大忌讳。 吴莎琳闻到一股诡谲的气氛,彷佛有一缕光在她脑中闪过,又有些不确定,“你们找我的目的是为了告诉我他的身分?”她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文魁轻笑,托了托眼镜,幽幽开口:“感情是混黑道的人都知道的致命伤,在事先有所觉悟能不碰最好,而他身为一帮之首更是切身之咎,那是绝不可以接触的禁忌,可以有女人,却不能淌人爱情的混水,那会导致走向灭亡。” 这下就算白痴也明白他们的来意,要她离开之靖,但问题是…… “他现在是生是死?”吴莎琳感觉心脏在收缩加快,急切的渴望一线生机。 “你别急让我说完。”文魁浅浅一笑,安抚了她的旁徨不安。“我也希望帝爷能过得像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没阻止他去追求你。” 闻言,她脸一红,耳根子泛热。 “但身为天地门杀手组织的合帝,他的身分是不容公开,更不为外人所道,可惜的是,平凡的日子仍有破绽,警方开始盯上他,这可就麻烦,这一点你明白吗?” 吴莎琳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点头。 “因此,梅之靖必须消失。” “为什么?”吴莎琳激动的抓住文魁的手,抑不住的眼泪又涌回眼眶中滚动, “为什么他非要牺牲掉?难道这就是你们黑道的生存法则?” “没错!”武阎冰冷的声音插入,硬生生的击灭她心中燃起的一点烛光。 文魁轻拨开她的手,“这样对彼此都好。” “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爱他?我爱他!”她愤懑又哀恸的呐喊,不停的挝打床以宣泄内心的痛苦。 “但他却是为你而牺牲。” 武阎一句当头棒喝敲碎她伪装坚强的外衣,她抱住头哭喊道:“不!不!”泪水涕泗纵横。 “武阎,别吓她了!”文魁没好气的横了一眼口无遮拦又尖锐不饶人的武阎, “要是吓坏了她,到时看你到哪裏找个她来赔给帝!” 闲他们奇怪的对话,让差一点陷入歇斯底里的吴莎琳猛地拾回残存的理智,但仍不停抽噎著呐呐低问:“你……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之靖真的……真的死掉了吗?”她咽下喉头的哽咽,勉强的吐出最後一句。 “我有说他死了吗?”文魁幽默一笑。 她骤然停止哭泣,错愕的圆睁著眼,“什么?” 武阎翻翻白眼,“我就说嘛!爱情是碰不得,会把一个智商一八0的人变成负一八0。” 霎时,吴莎琳始领悟原来自己被文魁给捉弄了,而武阎那旁观者更是不忘火上加油。她哭笑不得,“你们……你们……”到底之靖他怎样了?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他没事,不过,已经离开了台湾,下次你见到他时,说不定就认不出来了。”文魁唇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瞅著受到消息震撼的吴莎琳那副呆儍的模样。 “他没事……他没事!之靖没事!”她忘情的大叫,兴奋的忍不住从床上跳起,但还是按捺下满腔激情,“他……他现在怎样?” “他没死就是了。”武阎拍拍额,有些受不了热恋中的女人往往是捉摸不定,一下哭、一下叫、一下跳、一下又笑了。 “到底怎样?”她还是无法静下心,恨不得想立刻见到他。 “先别激动,你现在听好。”文魁脸色一肃,令人不禁感受一股莫名的压力,气氛也变得严肃,“如果你没有包容和宽大的胸襟,还有忠诚、认真的看待这份爱情,就请你忘了他,当作他不曾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怎么能忘?他是我生命中的阳光、而我只是一朵向阳花。”她喃喃自语,浑然未觉身旁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失去了它,我什么都不是!”更遑论焉能活得下去?!她真的不知道没有了他,自己的生命会变得怎样?是他改变她的人生的,他怎能弃她而去? “也许你只是个地下夫人,也不可能有法院的结婚证明,这样没有身分的夫妻,你也不怕?”文魁郑重的问。 “我要那一张纸干么?”在户籍誊本上,她是个出生不详的私生女,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她的存在。 “那好!”武阎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封信交给她,“我们任务达成了,至於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吴小姐,我们告辞了。”文魁起身弯腰一澧,与武阎从容的离去,并带上门。 目送他们离去,吴莎琳颤抖著手将信拆开—; 嗨!小莎: 我想你现在大概哭得浙沥哗啦,可惜的是,这一次我却无法替你拭泪了。当你看到看到封信时,我已经离开台湾了,又不知道流浪到何方?这又将是一个全新的身分、全新的人生,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你的。在我离开之後,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不管我有没有在你身边,好吗? 也许几年後我会回台湾,那时你也许巳成为了大学生,或者毕业了成为社会新鲜人,也许你的人生观会改变,也许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也许你爱上利的男人,而遗忘在黑暗中不知明天在哪裏的我。 不!不会的! 吴莎琳捂著嘴,抑下哽咽,内心不断的喊著,勉强擦去眼前蒙胧一层的水雾,她吸吸鼻子,继续的阅览下去。 在此,我和你做个约定,如果数年後我回来,你没有忘记我,还爱著我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爱你的靖 “会的!我会等你,不管几年,不论多久,我会等你回来的。”她哭泣的向天发誓,她的爱今生今世只为他守候。 尾声 吴莎琳如愿考上t大法律系,没课时就跑到舒欣的茶坊帮忙,一方面打工赚外快,一方面等待那个她心中的阳光回来。 “舒姊,六号桌要b餐两份。”吴莎琳和舒欣以姊妹相称,情同手足。 而舒欣如今已有九个月身孕,常忙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自己是孕妇,常让吴莎琳不由得替她捏把冷汗,这也是剑影高薪雇吴莎琳的原因,替他看顾这个一忙起来就昏天暗地的老婆。 “好!”舒欣捧著两份香喷喷的炒饭,胁下还夹著锅铲,“送到十号桌,还有今天剑影会带几个朋友过来吃饭,先去把那间十二号包厢给整理一下。” “是公司的同事?”如果是天地门的朋友根本是不先预知的出现,有时是鬼夜夫妻,有时是星龙偕不同的女友,有时是刀魅率演艺圈的一票人马,反正他们大都聪明识相的挑剑影不在的时候。 “他没交代,不过,先准备一下总是好。好啦!别管那么多了。”舒欣挺著大肚子转回厨房,眼底溜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狡黠。 吴莎琳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忙将手中的炒饭端到十号桌後,认分的提著水桶拿著抹布去清理宽敞的十二号包厢,也是餐厅裏最大的包厢,向来是人多聚会的地方。 她忙著拧乾抹布的水,开始弯腰跪在榻榻米上,擦著那张长形桌,冷不防臀部似乎有只手在摸,在餐厅有一些登徒子藉机吃豆腐是常有的事。 她想都没想,回手就一巴掌,“你这大色……”声音卡在喉咙,手掌停在半空中,她瞪著伫立在榻榻米外的男人,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模样变了不少,变得更成熟稳健,更神采奕奕,只有那双晶灿的笑眸依旧充满阳光气息……他回来了! “嗨!我回来了。”梅之靖温柔的笑容放射晨曦的光晕。, 她勉强挥去脸颊的泪,吸吸鼻子,“你难道只有这句话可以说?” 梅之靖踢掉鞋子,也爬上榻榻米,跪立在她面前,轻轻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光,小心翼翼的托起她下巴,他轻软如羽毛的轻吻落在她微热的脸蛋上,舔去那湿热带咸的泪珠儿。 伴随著细碎的吻,他瘩哑的低哝:“想你的笑、想你的哭,更想你的人、你的心,这次我为你而来。” “我爱你!”她环臂圈住他的颈项,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泪水和吻放肆的在他英俊的脸庞跳舞,随著每一个舞步释放出心中的热情,“爱你!爱你!” 霎时,掌声雷动! 此刻,她才注意到餐厅裏的客人包括舒欣全围了过来看戏,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回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