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假的》 第零章 楔子 夜幕低垂,龙蛇混杂的pub内人声鼎沸,外头的街道相对于它就冷清寂静的像是坟场,冷风飕飕。 无人的巷内一隅,街灯一闪一灭。 “你们别过来,我没空陪你们玩。”一名少女紧搂着背包,戒慎的盯着包围她的一群混混。 “你没空,我有空就好了。”其中一个混混露出猥琐的笑。 “就是说呀,我们会好好疼爱你的。” “咳咳!”一阵咳嗽声音量不大的刚好引起众人注意。 “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给老子滚出来!” “各位大哥你们好呀。” 人影踱出阴暗,闪烁的灯光映像在一张绝艳的脸庞上,泛着乌木光泽的大波浪鬈发及肩,举手投足间qi書網-奇书流露出妩媚撩人的万种风情,嫣红的唇色宛若冷艳的玫瑰绽放,美得勾魂摄魄,让这些正处发情期的混混流了一地口水。 “嘿嘿,大ㄟ,这个好,虽然身材高了一点,可是我还没看过那么水的女人。”兴奋的混混推了下他们的老大。 “我也没尝过比我高的女人。”混混老太早已看得两眼发直,不停吞咽口水。 “大ㄟ,干脆两个都抓起来。”目露淫邪的混混早已按捺不住冲动的抚弄自己的小弟弟,随时举枪上阵。 “你们可真贪心。”步惊天翻翻白眼。 “惊天!”少女惊喜的叫,赶紧飞奔到他身边。 “小姐你叫惊天呀,果然国色天香,惊为天人。”混混老大一脸淫笑,抹了抹淌下嘴角的口水。 “哪里。”他有礼的一颔首。 “小姐,过来哥哥陪你爽一下……啊!”压抑不住性冲动的混混上前想触碰步惊天,冷不防一记手刀击中他癞虾蟆的手。“我的手……” “还没断!”少女瞬间变成女罗剎,凶恶的瞪着觊觎步惊天的混混。“我警告你们,他是我的,你们谁敢动他?!” 看到伙伴受到攻击,其它的混混立刻一拥而上。“干你x,死八婆,兄弟们大家一起上,给她颜色瞧瞧……噢。”砰!这个混混话末说完整个人就倒飞出去,痛苦的倒地,捧着挨踹的命根子。 “敢问候我妈妈,我来问候你们小弟弟,喀嚓、喀嚓,再来咩……” 一场混战于焉展开,而步惊天好整以暇的站一旁,拿出怀里的香烟,侧身闪过被踹飞的混混,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的同时,那些混混已经全数阵亡在少女伶俐矫健的身手下。 “再来呀,这么不堪一击还想把妹,没本事就别在街头上混,路边的野狗都比你们强。” 混混老大捂着疼痛的胸口,气得手发颤的直指着他们,“你……你们这两个臭娘们给我记篆…唔!”话声未落,一个物体迅疾射入他张大的嘴巴,差点让他提早见阎王。“咳咳……”吐出口,竟是一根烟蒂! “我该告诉你们一件事。”步惊天拍拍手,绽开一朵如罂粟的微笑,“我是男人。”说完,还对他们送了个飞吻。 他是男人!混混们面如菜色,也不知道是谁喊快走的,只听这句话一落,众混混全屁滚尿流的逃离现常 “我表现得如何?”少女一蹦一跳的上前,像小狗似的对他摇头摆尾。 步惊天笑容一敛,换上晚娘脸,咆哮如雷,“你这蠢女人,现在都几点了?还跑到这种地方来打工,你大脑长哪里去?” “人家赚钱一时忘了时间。”她无辜的道,“而且我有你教我的防身术呀,你看今天人那么多,我还不是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解决掉。” “那是因为我在好吗?”要是他不在,她那老鼠胆哪敢一夫当关。“要是坏人拿枪拿刀呢,像以前对方根本连枪都没用,直接下迷药,或是把你敲昏,你还不是乖乖的束手就擒?” “嘿嘿,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就甭提了。”她干笑道。 “哼,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被坏人抓走,我绝对不会去救你,也不会去找你。”他嘴里说着无情的话。 “没关系,我会救自己,然后我再去找你。”她讨好的笑,小手握住他的粗掌,摇摇摆摆的,搂住他的手臂直撒娇,“好啦、好啦,别生气。” “笨珠。”轻敲她头顶一记爆慄,他眸底稍霁,可表情仍是臭臭的。 “人家叫元芝珠,不叫笨猪,你老是敲人家头,会害我变笨的。” “我就爱叫你小猪笨猪,要是你笨一点我还比较安心。”步惊天将她圈入怀,长叹。脑海里浮现了跟她初遇的惊险回忆…… 第一章 三月未过,夏天就喧扰着要上工。 周末,炙热的艳阳笼罩着台北盆地,街道上人潮熙来攘往,燠热的风迎面吹来令人烦躁不安,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 “怎么那么热。”元芝珠以手褐风,扛着家当来到骑楼下一定点,架好折迭大方桌,将肩上的包袱放在桌上摊开。 “阿珠,今天怎么那么晚,都已经快傍晚了。”隔壁摆服饰摊的欧巴桑边招呼客人边问。 “鲁阿姨,人家不小心睡过头。”她打了个呵欠。 “我看是晚上兼差打工打过头了。”另一旁卖皮件的阿伯也插嘴道。 “阿珠呀,你可别去做什么不三不四的工作,赚钱要紧,身体也要顾。”鲁阿姨叮咛着。 “我知啦,我找到在酒吧当服务生的工作,不会乱来啦。”据说那家俱乐部出入都是达宫贵人,光想到小费月入就上万,她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弯成月亮状。唯一缺点就是会搞得她日夜颠倒,生理时钟错乱。 看着人潮来来往往带来滚滚钱潮,她心神一振,扯开嗓门吆喝,“来喔,快来看,最新的口红、眼影、香水、指甲油,色彩鲜艳,货色一应俱全,通通一百元,都是国外进口,日本杂志目录上还有介绍,纯天然的,不伤肌肤。漂亮的小姐,不买没关系,看看也可以。” 她毫无形象的喊,丝毫不在意路人注意的目光,薄削的短发和一百七十二公分的身高很容易让人错认她的性别。 元芝珠眼尖的看见一个身材修长、姿态婀娜的美女经过,眼睛一亮,不假思索的抓住她,亮出职业的微笑。 “小姐,你好漂亮,身材又高挑,世界名模什么辛蒂克劳馥,黑珍珠都比不上你,你要不要考虑买一款口红吧,这支红色的很适合你,看看嘛!这唇色会让你的唇更娇艳欲滴,而这款是今年最新流行的不沾色唇膏,任你怎么抹、怎么洗、怎么擦都不掉色。” “走开。”被拦下的美女没什么好脸色。 “别这样嘛,小姐,我这货色很齐全,还可以免费试擦,又比百货公司便宜,看你要sk2还是蜜丝……” “拿开你的脏手!” 只见高大美女使劲的挣开她,措手不及的她手中的口红没拿稳滑了出去—— “啊,我的口……红。”口红掉到高大美女洁白的衬衫上,一划,留下鲜红色的痕迹,她看得心凉了半截。 完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美人身上衣服价值不菲。 身材高挑的美女性感的红嘴抿得死紧,阴沉狰狞的注视着胸前那明显会引人遐想的红印,视线慢慢的移到她身上。 “这个……这个是你自己碰撞到我的,与我无关。”瞧美女美丽的脸庞严肃沉凝,眼神骇人得像要把人分尸,她不由得打个哆嗦,脚步悄悄的慢慢退后,一步两步三步…… “你说什么?!”没有起伏的声调平滑如丝,却隐含着危险的杀气,让元芝珠感觉背脊一阵发冷。 她赔礼又躬身,“好嘛,我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你也有错呀,你不该动粗,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不想要我打扰你就明言,我也不是那么不识时务。” 做错事还振振有词8你……”高大美女齿缝磨出的话刚进出口,就被横来一个摊贩给隔开。 “让路、让路,警察来了,快走!”摊贩吐喝声此起彼落。 “警察”两个字窜入元芝珠的脑中,她惊慌的赶紧转身回到摊位。 “站住!”高大美女双目喷火,可她身子灵巧得很,加上流窜的摊贩,高大美女一时也拿她莫可奈何。 “不跑还等你抓!” 元芝珠嘴里嘟嚷着。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拈起摊位上红布四个角,变魔术似的一收将布包扛上肩,没留神背后高大的美女这时已经冲上前,伸长手臂! “看你还想往哪跑……”砰!装着瓶瓶罐罐的布包迎面砸来,猝来的剧痛令高大美女捂着鼻,震惊的踉跄退后五大步。 “别挡路。”跑警察的摊贩推车横冲,高大美女闪避不及的跌倒在路边,愤怒的火光在深邃眼中簇燃。 “抱歉。”元芝珠看着两条血注从美女高挺的鼻端淌下,她感觉心惊胆寒、头皮发麻qi書網-奇书,心虚的眼滴溜溜的转。 “你这丑三八别想跑!”高大美女起身欲追,可是横来的摊贩推车硬生生阻断。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趁着兵荒马乱落跑也! 须臾,她气喘吁吁的拐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靠着墙角窥看巷口外情况。 远处不时传来“哔哔……”的哨音划破宁静的天际,确定警察和那杀气腾腾的美女没有追上,她终于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今天运气真不好,没赚到钱,还损失了一条口红。”元芝珠微恼的嘟嚷着,不经意的看了眼手腕上的卡通表,时针指到五点四十五分,她脸色骤变,“完了,打工快迟到了。” ※※※ 这是一家私人俱乐部,位于东区精华地段的独栋十层楼大厦,占地千坪,非会员不得入内,而且会员身分都必须经过筛选,一张会员证以百万起跳,白金会员则是以千万计价,里面酒吧、餐厅、健身房、撞球尝三温暖、游泳池、网球尝套房等等一应俱全。 晕黄的灯光下,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美酒加悠扬的爵士乐飘荡在位于三楼的酒吧里。 一个身材高挑的冷艳女子从容的走入,没有笑容的脸庞依然美得令人屏息,立刻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子借着三分醉意上前搭讪。 “小姐,要喝点酒吗?” 美女眯起美眸横了眼满身酒气、戴着金边眼镜的斯文男子,轻蔑的冷笑,“没想到王家门风沦丧,一代不如一代,王大少需要藉酒装疯来找女人,比街头地痞流氓还不如。” 王森脸色一青一白,没想到会被人如此讥讽,酒醒了一半,“你认识我?” “鼎鼎有名的威而刚男王森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上无色胆,下有阳萎,一夜春宵一次要二十颗也还不知能不能重振雄风呢。”美女嘲讽的话一出,旁边厅一刻传来附和的噗哧笑声。 他狼狈的涨红了脸,“你……你到底是谁?” “王大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的狗眼该戴老花眼镜了。”美女拨了下额际波浪般美丽的刘海,散发出女人成熟的媚态。 “你是……” “他是我的人,你也敢动!”横来一只大掌霸道的扣住美女的腰,低沉的嗓音散发不怒而威的气势。 “黑冥夜!”王森张大了眼,回看着身材高大剽悍、一脸凶恶的黑冥夜,这下酒全醒了。 黑冥夜是黑氏少东,黑家早期出身于江湖草莽,后来为了帮派永续经营和帮内弟子生计打算,转为企业型态经营成功,不过这也是两条人命——黑冥夜的父母——换来的代价,所以即使黑家已经漂白,但残留在黑道的势力仍不容小觑,知道内幕的人士都避免得罪黑家的人。 “你怎么现在才来?”语气不高不低,听在旁人耳里却像情人撒娇呢喃,让王森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步惊天淡扫了眼这位多年好友,也就是他“同志绯闻”的男主角黑冥夜,有猛男的体格、贝克汉的阳刚粗犷轮廓,个性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曾经是许多女人票选心目中的黄金单身汉排行前十名,谁知道居然是同性恋,还大胆的公开与男人出双入对上了报……那时,不知震碎了台湾多少怀春少女的玻璃心,而那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始作俑者的他。 他们两人合作无间的炒热了同志的话题,是上流社会中人人皆知的同志伴侣。 “路上有事耽搁了。”黑冥夜邪笑,温柔的轻抚着步惊天柔细乌黑的秀发,亲昵的模样旁若无人。 “那、那……你不就是那个人妖步惊天?!”当下王森鸡皮疙瘩爬满身,他居然对个玻璃男发情。 “看起来王副总的老人痴呆症还有救,不过人妖有我美吗?”步惊天对他娇媚一笑。 王森看得全身打个哆嗦,“抱歉,我失陪了。”落荒而逃。 黑冥夜抿嘴憋笑的维持形象。 “真没用。”步惊天嗤之以鼻,趋前到吧台优雅的落坐。 黑冥夜跟着他,不经意的一瞥,戏谵的道:“你那衣服是怎么回事?好大的口红樱” “甭提了。”他翻了下白眼,对吧台后金发碧眼的酒保道:“尼尔,给我张湿纸巾。” 一脸和善的尼尔递上纸巾,“步少,今天还是照旧吗?”身为酒保的是不会挑选客人的,来者是客。 “嗯。”步惊天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衣服上的红渍。 “尼尔,我要威士忌。”黑冥夜支着下颚侧睨着蹙眉的步惊天,揶揄的笑,“是哪个美女献身留下的?” 他懊恼的低咒,“该死的,这什么油漆做的口红,居然擦不掉?!”奋力擦的结果反而是将红印晕染得更大片。 那个丑三八就别给他遇到,否则绝对要她好看。一个女人没内涵至少要修饰外在让自己看起来像女人,而那个摆摊的女人根本连女人都称不上。可恶!他最喜欢的衬衫居然就这么报销了! “我瞧瞧。”黑冥夜不怀好意的突然欺身俯在步惊天身上检视,近得步惊天都可以闻到他呼出的热气。 这暧昧的一幕落入有心人眼里,立刻窃窃私语不断。 “你想干么?”步惊天不是笨蛋,不着痕迹的梭巡着望着他们的观众,以彼此才听得见的音量问:“哪一桌?” 黑冥夜眼底闪过一抹赞许的光彩,表面装作几乎贴在他身上调情,耳语着,“第七、第十和第十二。” “敢情黑家的忠狗全出动了?!”算算有三批人马,还不包括混进场挖八卦内幕的狗仔队。 “我家老头逼婚逼得急,连未婚妻都帮我找好了。”派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盯梢,连上厕所都跟着,让他没有任何蠢蠢欲“动”的机会。 黑家的大老们见不得他逍遥,谁叫他们黑家一脉单传,他的功用跟种马差不多,不过他可不想那么早被套牢。 步惊天不觉莞尔,“那很好呀,新娘都给你准备好,你只要躺下,两腿一伸努力播种,什么都不用动,只要动那一根就够了。” 黑冥夜翻了下白眼,“唼,别老大笑老二,你家老头不也逼你成亲,每天十二道金牌催婚令。” 步氏有四个怪男都抱不婚主义,老四步惊玉,是个内科医师,因为意外导致身有残疾,个性孤僻到生人莫近。 老二步惊元,三十岁,是个知名建筑师,拥有个人的工作室,与步惊天为双胞眙,不同于兄长的先天体弱,他是个健康宝宝,可是处女座的他却有极度严重的洁癖。谁会想跟个洁癖男交往? 物极必反,相对于生活如同苦行僧的老二,老三步惊奇就是下半身发达的禽兽。 二十八岁的他花心风流,猎艳名单可以集结成册,来者不拒的一天到晚都在发情。 而老大步惊天更是怪胎之最,身为知名服装设计师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怕他体弱早天当女孩养的关系,还是后天接触女人太频繁,每天浓妆艳抹,举手投足都像个女人,传说是个gay,黑冥夜是他入幕之宾,报章杂志渲染的绯闻甚嚣尘土,也没有人敢求证,除非是不要命。 步惊天举杯浅啜,摇晃了下杯中酒,“真可笑,看来我们之间的话题还不够热,那些老头子真是太闲了。”得继续火上加油。 黑冥夜叹了口气,“我家老头何等精明呀,我已经被迫禁欲三天了,都快变和尚。” “你就算是和尚也是六根不净,专破坏佛门清规。”步惊天狡猾一笑,觑了觑痴痴的等着看好戏的人们。“还要继续演吗?” “当然……”话声一落他随即凑上步惊天的脸颊,亲昵的吻着他的发鬓,惹得周遭的人全倒抽口气,只有尼尔见怪不怪的继续擦拭玻璃杯。 “别这样嘛。”步惊天咯咯的娇笑,欲拒还迎的推开他,看在旁人眼里就像情侣在打情骂俏。 天生丽质的步惊天有张明艳容颜,得宜的粉妆精致的修饰他原本就英俊出色的轮廓,他的一颦一笑流露出成熟冷艳的性感,挑逗无数男女的感官,让人赞叹他的美,略微亵渎他都像是罪过,因此就算他浓妆艳抹,也没人嘲弄或批评,反而多了追随者。 黑冥夜啜口酒,“你若是女人就好,我就不用那么烦恼。” 步惊天轻拨了下被他弄乱的发丝,“要是我是女的,你恐怕现在不会在这跟我谈天说笑,而是被绑进洞房。” “演戏演够了,跟我去楼上。”扔下一张大钞,黑冥夜拉起他。 “到楼上做什么?”刚好音乐停止,步惊天声音故意大到让大家都听得到,滴溜溜的媚眼闪过一抹邪恶。 “开房间。” “那还等什么?”他媚笑道,两人眼眸交会意在不言中,随即不避讳的偎入黑冥夜的怀中往酒吧门外去,“我们去楼上做爱做的事。” 四周传来的抽气声足以掀翻屋顶。 正当步惊天步出酒吧转个弯欲往电梯走去那一剎那,一个火车头迎面冲来,他来不及反应—— “抱歉,我迟到……”砰!巨大的力道撞得两人往后反弹。 “妈的,搞什么鬼!”他低咒一句。幸好后面有黑冥夜及时抱住他,让他的后脑勺免于吻上门。 “哎唷,痛死我了。”元芝珠就没有那么车运了,屁股着地。她今天可真是背到极点,就差那一点就可以碰到门了。 “元芝珠,你迟到了十分钟,今天第一天上班就给我搞这种乌龙,你还要不要这份工作?”门推开,不苟言笑的尼尔站在门边。 “对不起啦,都是他……埃”她张大的嘴巴,足以吞下鸵鸟蛋,头顶飘过大片乌云。 “是你!”步惊天凝神一瞧,当下火气飙上脑门,美丽的脸庞变成喷火恐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再遇见这女灾星! “糟了。”元芝珠顾不得工作的拔腿就跑,眼尖的扫见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正缓缓打开,她不假思索的冲过去。 “站祝”步惊天暴跳如雷的追上去,大手一捞抓到她的大背包。一旁黑冥夜看傻了眼。 “啊,抢劫。”她尖叫,使劲的拔回背包。步惊天一惊的收手,因反作用力滑倒在地。 元芝珠反应敏捷的趁他放开的瞬间往前跑,顺手抓住电梯旁两盆半人高的蛇木盆栽往他扔去,然后赶紧躲进电梯里。 步惊天狼狈的闪躲撞来的盆栽,追到电梯前拚命按下楼键为时已晚,电梯门早关上往楼下去。 “该死的。”他今天窝囊到了极点,居然被这丑三八连推两次。 看他连番受挫,黑冥夜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步惊天如此狼狈。 “那个女的是谁?”他上前帮忙扶起盆栽归位。那女的力气不校 “不认识。”步惊天说得咬牙切齿。 “是吗?”他强忍着笑,只是咧开的嘴角掩不住笑意,“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不买你帐的女孩。” “她把我当女人!”步惊天回想起来仍一肚子火气。她就别再出现他面前! “喔,这就难怪。哈哈哈……唔。”一拳击中他下腹。黑冥夜吃痛的倒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在楼上摔角擂台等你,怕死就别来。”步惊天唇角弯起炫惑人心的性感弧度,然而笑不入眼底。 “来就来,谁怕谁,到时你可别抱着我大腿求饶。” “是谁求饶还不一定。” 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在躲在角落的众目下勾肩搭背的走上楼,每个人心里想入非非,两个同性恋摔角会变成什么样…… ※※※ 跑出大楼,元芝珠回头看着矗立在黑夜中闪耀的豪华大楼,她靠着墙,捂着因跑太快而疼痛的胸口喘口气,哀怨的叨絮着。 “真倒霉,这下可好了,连酒吧的工作也没了,看来得重新找了……埃”旋身之际,没注意后方冒出一堵墙撞上去,反作用力害她屁股着陆,肩上的布包也掉落散了一地化妆品。 “好痛!搞什么,走路不长眼……”今天真倒霉!暴怒的话在触及人高马大的四名壮汉时在舌尖打祝 眼前五个男子都是一身黑,戴着墨镜,就像电影里的黑道分子,一看就知不是好惹的,严酷冷肃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慄。 她应该先看黄历的。“这个……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后方有人。”机警的她赶紧赔礼,边戒慎的盯着他们、边捡拾地上生财的货品,几乎一半都摔坏了,她心底在淌血,这个月等于做白工了。 “你叫元芝珠?”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一脸冰酷的男子嘴里吐出。 她何时变那么有名了?赔笑道:“对,不过我想我们应该不认识吧,请问各位大哥有何指教?”忐忑不安的觑了眼问话的冷酷男子,顾不得地上散落的货品,她缓缓起身,预备拔腿跑人。 “那就没错了。”冷酷男子朝他背后长得像大猩猩的男子点了下头。 猩猩男会意的从黑色外套里掏出一个黑色物体,金属光泽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令她倒抽口气,就算没看过真枪只看过电影也该知道那就是枪,还装了消音管,这些人该不会打算杀人灭口? “这个……大家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她在脑海努力的回想是不是曾经得罪过谁,表面上跟他们虚应的笑,暗地里眼波流转的找寻逃跑的路径。 “拿下她!”冷酷男子一声令下,旁边的几名大汉跟着包围她,以高大身躯的绝对优势把她四周的逃生路径全封死。 元芝珠压抑下在胸口膨胀的恐惧和战慄,咬着微微颤抖的唇,试图以冷静的口气道:“你们别过来,台湾是个有法治的地方,私藏或携带非法枪械会让你们坐牢,为了你们好还是赶快把那种东西收起来,你们快点走,我也会当作没看到。” 冷酷男子冷嗤一笑,“看来你胆子不校”眉一挑示意大汉们上前,眼神里还有警告的深意。 她看不出来冷酷男子的意图,只知道这些人是针对自己而来,否则不会知道她的名字,说不定他们也是早了解她的习性而在巷子里守株待兔。 当其中一名大汉动作的剎那,她将手里捡拾一半的布包砸向其中一名大汉的头部,他背后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当他因痛楚而弯下腰,她冲到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敢开枪了!她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边大喊着,“失火啦,失火啦……”与其喊救命,不如喊失火,生活在都市丛林里,喊救命没人理,失火时凑热闹的人倒不少,中国人的劣根性。 “该死的!臭娘们。”被打中的大汉抹了下额头,肿了一块,还摸到粘腻浓稠的血渍。 “别让她逃了!” 冷冰冰的语气扬起,持枪的猩猩男一跃来到她身后,她还来不及眨眼,脑后一阵剧痛,登时眼前一黑…… “带走。” 猩猩男轻而易举的扛起她。 一群人消失在黑暗中,除了地上残留破碎一地五颜六色的化妆品,刺鼻的香气随风消散,巷子里恢复冷清寂静,宛若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第二章 轻快悠扬的音乐流泄,柔和的灯光洒在舞台上,水蓝薄纱为屏,宛如水瀑由天花板直泄,一个个身材高挑亮丽的模特儿从水蓝轻纱后袅娜步出,一件件量身订作的霓裳剪裁合身大方,俐落的线条勾勒出她们妩媚撩人的身段和女性动人的曲线,美不胜收,令人目眩神迷,目不暇给。 而在此同时,炮声隆隆从电话中传来—— “你……你这不肖子居然跟男人搞三捻四,上班不上班,跟男人半夜偷情,搂搂抱抱还上了杂志头版,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步家的颜面全给你丢光了。” 杂志照片登得斗大,全世界都知道步家继承人是同志,步行衍真是捶心肝,别人家的父亲哪有他那么辛苦操劳,早就含饴弄孙,偏他的小孩活像是要跟他作对,生来忤逆,一个个都不婚。 别人家的父母到了他这把年纪都子孙满堂,而他还得担心这几个不肖子的婚姻大事,试问有哪个良家妇女愿意嫁给一个性别不清的人妖?有人要的话他愿意无条件奉送儿子出门。 “你听到我说的没?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堂堂的步家大少浓妆艳抹一张脸画得跟女人一样,你不要脸,我还要做人。” 自从那刻意制造出来的亲昵照片上了杂志,步惊天的耳根子就没有一天安宁,三不五时接到父亲大人的问候。 “那已经不是新闻,老爸你太大惊小怪。”他边用蓝芽耳机讲电话边指挥着舞台上的模特儿走秀。“好,就照这个出场顺序。等等,angel,你的步伐太快了,amy,judy的头发有点乱;andy来帮lisa补一下妆。” “什么我大惊小怪,你是男人!”吼声如雷。 “老爸,冷静,你有心脏玻” “我会有心脏病全都是给你们这些不肖子气出来的,你马上给我滚回台中来,你不回来,我就派人把你“请”你回来。”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我最近很忙……lily鞋子不对,小杜!算了,休息十分钟,等下再重新排演过。王总监,你过来一下。”步惊天指挥若定。 “我已经给你安排对象,婚期也决定了,不管你要不要、喜不喜欢,你都得给我结婚。” 又来了8抱歉,我正忙着准备服装发表会,没空听你发牢骚,我挂电话了。”步惊天切掉手机。 “步惊天!”嘟! 他挂掉电话,一个高瘦的斯文男子走上前。王澍莲是服装总监,伊利尔第二把交椅。 “我现在勾这几套衣服的模特儿,这套给lulu,lulu的经验比较老到,而这两套给angel,nina经验不够,给她安排到经验老到的lulu后面出常”步惊天手里拿着照片册,边圈选边说:“第十套衣服的耳环不太搭,还有这两组衣服模特儿的鞋子不合适,这款和这款交换……”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他的话,在舞台旁休息的模特儿群立刻起了骚动,打到墙壁的门板边出现另一个话题人物。 “你在这呀。”黑冥夜大步走进来。 “王总监,麻烦你指挥一下。”步惊天无奈的翻了下眼,瞟了眼那不请自入的人。“你来干么?”他向来是公私分明,跟黑冥夜之间的私事他一点也不希望影响到工作。 “当然是有事了,亲爱的。”黑冥夜沙哑的嗓音在他耳后呵着热气,手指邪肆的挑了下他的下巴。 “你够了。”步惊天微愠的推开他,回睨了舞台上受到影响正在喁喁耳语、交头接耳无法专心的模特儿们,他低咒,“你跟我来。”一把揪起黑冥夜的后领往门外走。 “掰,各位美丽的小姐。”黑冥夜坏坏一笑,不停地对舞台上的模特儿拋飞吻,直到砰一声门关上。 “废话少说。”步惊天把他甩到墙上。 “你真无情,枉费我们那么亲昵。”黑冥夜反应不慢的单手撑着墙,敏捷的旋身藉墙壁反弹的作用力回到步惊天身旁,手贴着他身后的墙,将他圈进臂弯里,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深情款款。“你闹够没?还想传宗接代就拿开你的脏手。”抬起膝盖预备给他一记重创。黑冥夜快如闪电的单手按住他突袭的脚,护住宝贝。“好嘛好嘛,别那么凶嘛,女人那么凶是不会有人爱。”识时务的举起双手,退浚保持距离,免得小弟弟遭殃。 “我对变性没兴趣,阁下想当人妖可能需要史无前例的整形改造,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你说话真毒,我好歹也是众女性心目中的黄金单身汉。” 步惊天双手环臂,“上班时间不上班,你大少爷闲闲没事来找我总不会是要问你要变性的事吧?” “我知道你这次服装展在纽约。”黑冥夜话锋一转,“我下礼拜要到纽约一趟,我们可以一起去。” 他可不是笨蛋。“有什么企图,你不妨直说。” “跟你说话真轻松,我的未婚妻在纽约,我老头要我去把她迎娶回台湾,你陪我去看看情况。” “要不要我帮你老婆验明正身?” “欢迎,你想把她吃了也没关系。” “她好象是你未婚妻?” “你咬得动就是你的。”黑冥夜大方的说。 “我对比我丑的女人没兴趣。”脑海不经意的闪过那个丑三八的模样,她长得连美字都沾不上边,可是为何他老是想起她?!她该不会对他下了蛊? “我想我应该先告诉你,我未婚妻是我老头以前混帮派的时候,跟他有过生死至交的虎爷,现今龙虎帮帮主的独孙女龙雪梨。” 步惊天没好气,“你还真说得出口。”这个黑冥夜专会拖人当棺材垫背,居然要他一起去继续演戏欺骗黑社会老大的孙女,让她知难而退,这等于在生死簿上提早画了押。 “你是我的亲亲爱人咩。”黑冥夜在他脸颊上一吻,而门扉在此时刚好打开,一群模特儿和王总监闯了进来。“步总你评评理,这……我们……你们……”一伙人全傻了眼。步惊天心下长叹,反正他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不差这次误会。一旁的黑冥夜则是得意的笑得很开心。 ※※※ “请问步先生,你跟黑先生的关系是从何时开始?” “请问步先生,同性恋会公开的并不多,你们会在意外界的眼光吗?” “请问步先生,传闻黑先生已经有未婚妻,你们对未来将如何打算?” 大批的媒体记者守候在伊利尔服饰外抢第一手消息,当步惊天一出现时立刻一拥而上。 “抱歉,请让让。” 步惊天在守卫层层保护下上了轿车,一上了车,他示意司机开车,身旁坐的是王总监和刘秘书。 等摆脱了那群记者,步惊天打破沉默,面无表情的说:“看来有人故意泄漏我的行踪给媒体们。” “步总,我不知道为何这些记者会知道?”穿著灰色套装、正经八百的刘秘书眼底闪过一抹惶恐。 “与你无关,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黑冥夜! 这时候手机突地响起,他接起电话,“徐经理。”徐德志是伊利尔的物流管控,掌管物品和原料供应,是个老实人。 “步总,你订的一批雪丝云纱已经到了港口,我现在正在监督下柜,你要过来看看吗?” “好,徐经理,拜托你了。” “还有冬天的布料我也已经命人搬进仓库里。” “很好,注意一点,别让布料受潮,我一会儿就会过去看看。”步惊天切断通话。身为服装设计师,他尽量做到事必躬亲,像挑选布料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衣眼的材质决定一件衣服的品味和价值。 “步总,狗仔队的车子跟上来了。”王总监提醒。 “嗯,小李,开到下条巷子转角放我下来。”车子一弯过转角,步惊天从容的下车。“你们两个到眼装展会场,我随后赶到。”一交代完,车子快速驶离,他旋即闪入人群中,而那些狗仔追着车子而去。 确定没有人跟踪,他边走边拿出怀中的太阳眼镜戴上,取出一条束绳将长发绑成马尾,展现另一番风情。 他刻意钻走巷道人多的地方,藏树最好的地方是森林,而市场里巷弄狭小,人潮聚集,刚好提供他掩护。 “来,皮包大减价,一个五十。” “小姐,快来看,慢来就减一半,衣服通通一百,自己选自己挑,今天通通一百。” “十元,垃圾桶、碗篮、水果篮,今天通通卖你十元。” 听着四周声嘶力竭的叫卖声,步惊天闪过人潮的推挤,不经意的瞥见路边卖化妆品的摊贩,忽然想到了那个丑三八也是在这条街摆摊,一时之间新仇旧恨上了心头,他脚步一百八十度回转,朝记忆中的位置走去。 他经过那条兜售摊贩的小街,注意到原本丑八婆的摊位现在被个卖玩具的小贩占去。 他眸底闪过讶异,走到隔壁摆衣服的摊位询问。 “你问阿珠喔,上次躲警察,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警察抓去关,已经很久没看到她的人了。” “喔,谢谢大婶。”他嫣然一笑百媚生。 “哪里啦,ㄟ,小姐,要不要看一下衣服,我这衣服都是进口的,看你是阿珠的朋友,我算你便宜一点。” “谢谢大婶,不过……”他忍俊的拿下墨镜,“我是男的。” 当下鲁阿姨震撼得下巴险些脱臼,拚命揉眼睛,而他已然转身离去,重新戴上墨镜。 他边走边陷入沉思。在那天之后,酒吧她没去上班,连摊子也没摆了,她会去哪呢?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陌生女子产生了在乎的情愫,而那个女孩却像是从空气中消失了。 ※※※ 美国·纽约龙虎帮总坛 亿大的厅堂,布置成中国风味的高雅格局,每一张桌椅、每一扇门窗都是最顶级的紫檀木雕刻而成;矮几上放的是明清出自景德窑的古董花瓶:墙上挂的是张大千的泼墨画。从这间屋子摆设一看就知道,这户人家非富即贵。 堂中一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端坐着一名穿著全黑长袍、两鬓灰白的中年男子,一举手一投足,散发出慑人的王者威严。 他接过身旁的随从递上的茶,尔雅自若的品茗。 这时门外步进数个戴着墨镜、穿著黑色西装的男子,个个神情严肃,恭敬的朝中年男子一揖。 “虎爷,人带到了。”站在堂前两个为首的男子一个高瘦斯文、一个冷酷,前者朝身后手下点了下头。 扛着布袋的手下旋即把肩上正蠕动的麻布袋放下,拉着布袋底的两角一倒,里头的“东西”滚了出来。 这东西是个人,手脚被绑得像肉粽,嘴还被胶布粘起,灵灿的水眸蓄满惊恐和愤怒的火光。 她短发散乱,长得不美,身材也不是多火辣,虎爷抬起了眼,凌厉威严的视线射向她。 “呜呜……”元芝珠扭动身躯挣扎。 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莫名其妙的被绑架,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偷渡来到美国。 小时候,她曾经梦想着能够环游世界,出国见世面,可没想过会被人当肉粽的“绑”到国外。 虎爷敛起眸底阴沉锐利的精光,面带微笑,“阿义、阿忠,远来是客,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姐,把她嘴上的胶布撕掉。” 阿义点了下头,蹲下身把她嘴上的胶布撕掉。 嘴巴一得到自由,元芝珠想也不想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恶徒,见不得人的鼠辈,当街做这种下三滥的绑票,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唔。”她的嘴再度被封上。 “虎爷。”阿义苦笑。并非他不愿意解开这女人身上的绳子和嘴上的胶布,而是她太桀骛难驯。 “她都这样活力充沛?”虎爷挑了下眉。这女人胆子真不小,落到他们手里还不怕死的大放厥词? “虎爷,不适合,她虽然很像……”面容冷酷的阿忠沉声道。当初他就不赞成绑她,这个女的哪里比得上大小姐。 虎爷仅是略扬起手制止他的话,优雅的起身,从容的拿起太师椅旁茶几上的一张照片到她面前,“这是你吧?” 一张放大的照片亮在元芝珠面前,她眼瞳霎时缩了下,戒慎的点了下头,恐惧战慄爬满了背脊。 她心里很怕,很想哭,然而她知道胆小哭泣无济于事,她得冷静的想办法随机应变,想着她最爱的卡通柯南和金田一如果遇到这种场面会如何化险为夷。 这位被称为虎爷的人应该是他们的老大,而这里应该是他们的贼窝,她该不会是涉入什么黑道纠纷了吧?“我可以帮你撕掉嘴巴上的胶带,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大喊大叫。”虎爷温柔的微笑,可是她看得却是不寒而慄。她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好孩子。”他笑着轻轻替她撕开嘴上胶布。 嘴一得救,她连珠炮似的赶忙澄清,“那是不小心拍到的,我只是去参加游行,没有聚众闹事,也没有丢石块、汽油弹,你们抓错人了。”早知道就不要赚那一千元。 “那就没错了。”虎爷颔首的赞许,起身收起照片,朝她身后两名魁梧的大汉使眼色。 元芝珠发现自己身子倏匆腾空的被架起,她慌张的挣扎,“ㄟㄟ,你们想干么?” “把她带下去。” “等等,放开我,救命……”喊叫声慢慢远去。 “的确很像。”虎爷坐回太师椅上,接过随从呈上的热茶浅啜,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从容自在。 “虎爷,我们也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人。”阿义回头目送她被架离,感慨万千。 “嗯,很好,就她。”虎爷搁下杯子。 阿义点头,旋即取出大衣口袋内的pda,点出资料娓娓道来。 “元芝珠,绰号蜘蛛,又叫珠珠,今年二十四岁,台湾云林人。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因父母双方皆有各自家庭要负担,她由祖母照顾,十八岁念大学那一年祖母去世,她半工半读念完大学。去年大学毕业至今失业中,每天靠到处摆地摊打零工赚取生活费,刚找到一份在私人俱乐部当服务生的临时工作……” 虎爷似乎没听见阿义的报告,眉头微拧了下的径自道:“不过,她的发色偏黄,发质跟稻草一样” “爷,这一点没问题,我们会请好莱坞有名的造型师安迪罗斐给她改造。” “还有她身材也有点胖。” “整形医师杜尔门先生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术。” “她个性不太好。” “我找来了世界催眠大师罗巴德,可以改造她达成爷的理想。” “那快去弄吧!三天,给你三天的时间,我要看到一个完美无缺又乖巧听话的龙雪梨。”虎爷端起茶继续品尝。 “是。” ※※※ 白炽的光线从天花板投射下来,刺眼的让元芝珠拚命眨眼才能适应。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心中首先闪过疑惑。环顾偌大的空间是一片白,仪器的低鸣宛若地狱的送葬曲,四周忙碌的人群都是一身白色长袍制服,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医院。 他们想对她干么? “唔唔唔……”她口不能言,只能睁大了眼珠四处张望。她的四肢成大字型的缚在床杨上,而周遭的医护人员准备器材,一把把锐利的刀和器械银晃晃的闪亮,看来有些沭目惊心。 “别着急,很快就结束了,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对你怎样的。”阿义朝她温柔一笑,笑不入眼底,轻抚着她额头,那冰冷的掌心直寒沁心肺,令她不寒而慄。 “先给她催眠,再动手术,这样会比较好。”一个留着白发、白胡子的外国人对着阿义道。 杜尔门点点头,“罗巴德大师说得有道理,如果先给她动手术,要是她清醒过来,变得歇斯底里,反而无法控制。” “好,罗巴德大师就看你的了。”阿义点了下头,收回手,退后到外围。 罗巴德大师慢慢走上前。 “阿义,我去找小姐,这里交给你。”阿忠轻蔑的扫了眶元芝珠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元芝珠开始有点后悔为何没把英文学好,现在他们叽哩咕噜的交谈些什么,她一头雾水,仅能捕捉到一些字眼,什么动手术……什么催眠……催眠?他们为何要将她催眠?! “现在看我的手……”罗巴德大师站在床边,扬起满布皱纹的手掌,说着流利的中文。 这个人要把她催眠,他想做什么? 脑海闪过不好的预感,她心脏惊恐的收缩着,为了怕中催眠术,她急忙的闭紧了眼。 “就算闭上眼也没有用,听我的声音,你已经觉得很累了,你很想睡了,眼皮越来越重……” 元芝珠挣扎着,却敌不过那袭人睡意,她感觉四肢冰冷,意识逐渐模糊……不,她不能就这样认输,若她一睡着了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不想在这世界上消失,她一定要想办法逃离这里,她一定要……一定要……逃离这里……意识蒙眬,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第三章 即使离海岸有段距离,隐约还是可以感受海潮汹涌拍击岸边的声波震荡着地板的低回。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在寂静的黑夜份外的清晰,模糊不清的窸窣喁语盘旋在耳边,诡谲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是谁?谁在那? 这些人是来抓她的吗?她还有机会逃吗?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她胆战心惊的紧环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身躯,惶惶度“秒”如年。 “请这边走,货就在这里,这次挑的货都是上上之选,而且都是刚到,所以特地先通知你来瞧瞧。”笑得很谄媚奉承的声音逐渐接近。 “我得先看看货色。”清沉低哑的嗓音飘入她耳中,她一颗心卜通卜通的眺着,忐忑不安。 “那是当然。” 随着铿锵一声,像是齿轮被转动的声响,接着“咿”的门扉打开的声音,脚步声传了进来。 她的身子蜷缩在角落像毛毛虫试图隐藏住自己,一颗战慄的心绷紧如钢弦,仿佛稍微用力一呼吸,心上那根弦就会断裂,恐惧包围着她,冷汗滑下她后领,她吞了下口水,咽下喉中的惊悚。 她……会被发现吗? “步少,需要我介绍吗?” “不,我可以自己慢慢看,你先去忙你的。” 听到杂沓的脚步声慢慢离去,她绷紧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下,但,仍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还有人在这仓车哩。 对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空气闷窒的压得人透不过气,她屏气凝神,警戒的竖起耳朵,聆听他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的足音在静谧的空间几乎听不见,他想干么?无法确定来人是敌是友,她急欲想逃离这,又怕移动的时候会引起他的注意,疑惧不安弥漫在她胸口,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的狂跳。 “刷——”有个东西被粗鲁的撕开。 突起的声响吓得她一颗心险些蹦出胸口,灿亮的灯光从层层覆盖她的布料透进,她不由得猛抽了口气,剎那间头上覆盖的布猛然被掀开,乍来的光线几乎让她眼睛睁不开,刺眼得令她眼中泛起水雾。 她被发现了! “你……”站在纸箱外的步惊天震惊的看着纸箱内藏着的人儿。 层层水蓝色丝纱下,探出了张惊惧的娇颜,脸白得没有血色,而她乌黑的鬈发如瀑泻下,衬托凝脂玉肤更加白晰无瑕,一身简陋骯脏的卡其色衣裳丝毫无损她绝俗的容颜,更增添了分我见犹怜的感觉,美得令人屏息,令人怦然心动。 他张口结舌,久久无法回神。 万万没想到装满布料的纸箱里居然藏了个人,还是个活生生的美人,而且这也是第一次他除了自己以外,看人看到呆掉。 她拚命的眨眼,试图眨去眼前蒙眬的雾气,怯生生的觑着发现她的高大男子,因为他背着光,自己的视线又被水气遮蔽,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只隐约看到一个高大如天神矗立的轮廓,白色的衣服和黑色光影晃动着…… 他会是来抓她的人吗?想到这,她心凉了半截。 收敛心神,步惊天靠在半人高的纸箱边,扬起和善的微笑,“小妹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你要不要先出来?”保护欲作祟,看到荏弱娇柔的女子就不由自主的想纳入羽翼下。 而且总觉得她好象在哪见过……对,她长得有点像那个丑三八。一想到失踪多日的她不知道躲到哪去,他就一肚子火无法宣泄。 女子张了张嘴,想开口的时候,门外传来徐德志的声音。“步总,外头有批人马说他们要找人。” 她立即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 “找人?”步惊天深思的瞅着这柔弱惹人爱怜的美丽少女,她一脸受惊小白兔的神情,“那些人是来抓你的?” 她惊颤的点了下头。 现在有很多社会新闻,说什么中国大陆内地无知少女被人蛇诱拐到台湾贩售,她该不会也是被人蛇拐骗来的偷渡少女之一?莫名的怜惜涌人心头,让向来独善其身的他决定要救她。 “是的,他们问可否让他们搜这边的仓库……等等,你们不能随便乱闯,这里是私人仓库。” “你先躲好,他们我会应付。”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步惊天比出个噤声的手势,大手一掀,用布覆住她,盖上纸箱后,若无其事的走出层层堆砌得如山高的纸箱后,迎上前去。 眼前四个人高马大的凶神恶煞,一看就是来意不善。 步惊天挡住他们去路,处之泰然的拨了下刘海,流露出千姿百媚的风情,不意外自他们眼中读出惊艳迷眩的眼神,除了为首的一个脸上有疤的冷酷男子,他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 “步总,这……”徐德志跟守卫不知如何是好。 “请问各位有何指教?”佣懒的倚着堆成墙的货物,不着痕迹的挡住通往女子藏匿那一区的路,步惊天漫不经心的问。 “我们在找一个女孩子,身高约五呎七吋,黑色长鬈发。”冷酷男子不冷不热的开口。 “这里是我的仓库,只有布料和我。”步惊天娇媚一笑,很难得有男人不被他美丽的皮相所迷惑。 “是吗?臭娘们长得挺不错的嘛,乖乖的识相一点,别防碍我们忠哥办事,等会儿说不定哥哥我会好好疼疼你。”一个壮汉啐了声,淫邪的目光梭巡着他。 步惊天噙着笑,“你们要来这边办事?不好吧,这里是仓库,不是妓女户,只有发情的禽兽不选地点。” “干。”脏话溜出了阿雄的嘴。 “阿雄!”阿忠墨镜下的深眸估量着步惊天的实力。 “忠哥,干么理这女人,我们直接杀进去。”另一个嚣张大汉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滤嘴还没含热—— 步惊天眸光微闪了下,出其不意的夺下他嘴里的烟,若无其事的退后,把烟扔到地上踩熄。 “还有,这里禁烟。” 前后不到一秒! “你是男的?”被冷不防抽掉嘴里的烟的大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到步惊天颈部的喉结。 霎时,青天霹雳,羞愧自己刚刚居然失神的把步惊天当美女,恼羞成怒的挥出拳,没想到步惊天飘然的退到安全距离外,拳头落了空他还想补一拳—— “阿东。”阿忠面无表情的制止手下,看向明媚动人的步惊天冷冷道:“很抱歉,可否让我们搜一下?” 步惊天双手环臂,“可以是可以,不过这里每一块布都是价值不菲,要是稍有损毁……” 阿忠二话不说,从怀中取出支票本,随手撕下一张送到他面前,“面额随你填写,现在可以让我们搜吗?” “啧啧,真好赚,你们出手挺阔绰的。”他接过,手指弹了下支票。当人蛇一本万利,可见他们挺看中那美女的未来潜力。 “搜。” “慢着,我可没同意。” 步惊天沉下脸,大手一横,阿忠仅是单手一推,旋脚朝他门面一踢,他机伶的退后,再迟一步,他美丽的脸就要遭殃了。 “你们这是打算硬闯了?!”这男的是个练家子。 守卫见状赶紧出手相劝,“不许动。”然而却被阿忠的手下持枪挡下。 其它的大汉趁着步惊天被老大缠住的同时大肆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只箱子,眼看他们就要搜到那美丽少女藏身的纸箱,步惊天心脏陡地一紧,开始反击。 他紧张的觑着这群恶人的搜索,偏偏受制于阿忠无力阻止,他赶紧喊道:“徐经理,快打电话报警。” 吓呆的站在门口的徐德志闻言赶紧取出手机报警。 阿忠冷厉的眼神闪了下,旋身一道银光闪过,一只飞刀掷向徐德志,他手中的手机被飞刀射飞出去,徐德志当场被吓得脸色发白,而阿忠还游刀有余的对付步惊天。 这个人功夫高深莫测,这还是步惊天第一次遇到高手,迫使他不得不全神贯注的应敌,在挡下阿忠一记重拳,他喘口气之际,不经意的扫见那美丽少女藏身的纸箱已被掀开。 糟了!他眼瞳剎那间缩了下,就这么一怔仲,忽然胸口传来一阵撞击的剧痛,一记飞踢毫不留情的踹中他,他身子倒飞,撞到了身后数排堆高的箱子,布料全飞散开,随后覆满他身上。 真痛!肋骨大概断了两根。 “忠哥,没人。” “撤。” 顾不得身上的伤,步惊天急忙拨开身上的布料从纸箱中翻起,心系那个惊惶受怕的美丽女子的安危,他抚着剧痛的胸口,赶紧去她藏身之处查看,推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纸箱和布料后…… 人,不见了。 那少女凭空消失。 “步总,警方来了。”徐德志带着一批警察冲了进来。 “没事了,那些人走了。”步惊天整理仪容,“你先清点一下损失状况,再跟我报告。” “是。”徐德志赶紧招来一些部下整理货物,看着一箱箱被倒翻的上好布料沾染了尘埃,被无情践踏,他就心疼不已。 “麻烦步总跟我们回去作一下笔录。”警察小队长对步惊天道。 “没问题。”他嫣然一笑百媚生,看得几个警察都差点呆掉。“不过请问可以走后门吗?”指了下大门外聚集了大批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找警察就是有这麻烦,小事都能渲染成国际要闻。 “当然。”小队长连忙收敛心神,干笑道。 好个绝色脱俗的美……“男子”,他们忍不住要怨恨上天造物的不公平,居然让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要美,害他们都想变成同志一族。 ※※※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到你上电视新闻了。” 甫回到办公室,屁股还没坐上位子,办公室门就被粗暴的推开,门撞击墙壁反弹发出巨响,黑冥夜闯了进来。 步惊天坐到办公桌后,叹了口气,“先生,门是让人敲的,不是给你练拳头。” 捧着粉红玫瑰的黑冥夜捂着心口,佯装一脸受伤的神情。“达令,你怎么可以那么冷漠无情?枉费我一听到你出事,就扔下数亿的合约马不停蹄的跑来采视你,你伤了我的心。” 步惊天专注的看着计算机屏幕,一手操控着鼠标,漫不经心的响应,“是,我该谢谢你今天还带鲜花来帮我的新闻锦上添花,火上加油。”谁不知道黑冥夜那坏心眼,不放过任何炒作他们之间有同志关系的机会,以达到躲避家族逼婚的目的。 “步总,真是对不起,我拦不住他……”刘秘书一脸歉意又尴尬的站在门边,她也听到了刚刚的对白。 “没关系。” 她望着步惊天温柔的微笑,耳根子泛起红潮,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既然你不喜欢花,那么……”黑冥夜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对着身后的刘秘书绅士的一礼,单手把花呈到她面前。“香花配佳人,刘秘书你越来越美了。” “步总,这……”她觑了眼黑冥夜,他正对自己挑起一抹邪恶的笑,笑得她不知所措。 黑冥夜的洒脱不羁和步惊天的优雅高贵,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法国宫廷画,如此的高贵唯美,两人的魅力所向披靡,掳获公司上下从三岁童星到八十岁欧巴桑的芳心,让人最叹息的是,两人居然是同性恋! “别作弄我的秘书,好的秘书不好找。”盯着屏幕,步惊天不愠不火的道:“刘秘书,你喜欢就收下,这花心大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监视器录下那个女人从纸箱内爬了出来的背影,这背影好象有点眼熟…… “是。”对黑冥夜的花心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会把魔掌伸向她的偶像步总。刘秘书生疏有礼的接过花,“谢谢黑先生。” “说这什么话,我是哪一点花心了?我可是对你此心不渝。”黑冥夜唱作俱佳的比手划脚。 “刘秘书,你去做你的事吧。”不理会黑冥夜发骚,步惊天对着刘秘书漾起微笑,这笑向来能勾得人意乱情迷、心神荡漾,饶是正经八百、冷静自制的刘秘书也不禁面红耳赤的低头,赶紧退下并带上门。 黑冥夜转身走向步惊天,单手撑着他的办公桌,“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还真是害人不浅。”男女都不放过。 留着一头波浪鬈长发的步惊天今天穿著一袭亮丽的水蓝色裤装,合身的勾勒他修长的身材,散发出一股知性和优雅的贵族气质,三分粉妆将他阳刚的轮廓修饰得柔和,更突显五宫的立体明亮。 时代在改变,现代人上妆打扮不仅是为了礼貌,也是希望让自己看起来赏心悦目,心情也会变好,而步惊天更带动不只是女人可以化妆,男人也行,展现男人魅力和自信的新潮流。 就算知道他和黑冥夜有暧昧关系,还是挡不住拥护者的倾慕,女人渴望着能成为改变他性向的唯一,男人希望他去变性,男同志则毫无顾己i的献爱,热情的展露出要他的欲望。 “你在看什么那么专心?”黑冥夜倾身,探首想看他在看什么,只见计算机上晃动的屏幕角落出现了一个纤弱的身影一闪而逝—— 啪!屏幕一眨眼画面全消失,让他才瞄到一眼而已。 那应该是仓库的监视器拍下的录像带吧,不是被警方全搜括去了?刚刚一瞥的那影子好象是个女人…… “有事?”步惊天关掉计算机后,若无其事的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挑开百叶窗,从二十楼俯瞰。 在大楼中庭聚集了不少狗仔队等着挖第一手消息,密密麻麻的就像蚂蚁聚集,让人见识到台湾的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唯恐天下不乱,不知道有多少只是跟着黑冥夜而闯进来。 “听说你被人打伤,我来瞧瞧看你那张花容月貌是否有损伤?”黑冥夜上前,大手亲昵的搭上他的肩,邪肆的魔手挑上他下巴,压根无视对面大楼是否有人暗藏偷拍,虽说要穿透这反光的厚片玻璃帷幕没有精密的摄影仪器还办不到。 步惊天的手毫不客气的撞开吊儿郎当的黑冥夜,“脏手拿开,猪脚都比你的手干净,这里是公司。”严守公私分明的他,每次黑冥夜一出现他就别想专心办公。 “去,我的手哪一点脏,女人可是爱死我的碰触抚摸了,巴不得我每天用手爱抚她们全身的敏感地带。” 这恶心的话也只有他这脸皮厚的人说得出来。“废话完了没有?”步惊天双手环胸,冷觑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他。 “完啦。”黑冥夜被他冷眼一瞪,蠢蠢欲动的手只好收回。“我是特地来接你的。我连机票都帮你买好了。” “我没空。”他想要找出那个神秘消失的女孩,不知为何他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什么没空?!你可是我的亲亲爱人,怎能不出场?”无赖的大手又想偷袭步惊天的腰。他俩一唱一和帮他挡掉不少祸水,当然这次他的“女主角”也不能缺席。 步惊天闪开,口气带着警告,“离我远一点,偷腥也要擦嘴,你身上的狐骚味连蚊子都不敢靠近。”难闻的香水! “有吗?我来之前还洗过澡。”黑冥夜举起手臂,像狗一样左右的闻了下自己身上是否有异味。 “你不知道粪桶改当水桶用,臭味仍在吗?” 他眉头拢起,“等下你休息室的浴室借我用一下,我再去冲洗一次,晚一点还得去黑氏总部跟老头子开会。”给老头那敏锐的鼻子闻到他身上残留脂粉味,就会派出训练精良的犬牙去查他是在哪间香巢过夜,追问对方祖宗十八代和来历,还好一个礼拜只有两天必须跟老太爷朝拜,要不他铁定洗澡洗到脱皮。 “不怕你在这的事被瞧见,雪上加霜?”误会更大。 “有你作伴有什么好怕,要是老太爷信以为真那更好,这样他也许就不会再逼我结婚。” “你认为黑爷爷有那么好骗?” “就是不好骗,我才头大,所以就靠你了。”黑冥夜哀叹,懒洋洋的想倚靠他。 步惊天连忙退避三舍的扬去鼻端前的臭气。 “我会考虑啦。”捏着鼻子,他揽起眉,“你去把自己弄干净,因为你真的很臭。” “好好好。”黑冥夜朝办公室旁的休息室走去,熟悉得仿佛是自己家。只见他边走边宽衣解带,上半身三两下脱得精光,毫不介意是否有人会突然闯一入而走光,他突地想到回头喊,“借我一套衣服。” “我叫楼下成品部送上来一套做好的衣服。”步惊天翻了下白眼,折回办公桌前,按下内部通话键,吩咐下去。 “谢啦。”他这才走进浴室。 “不客气,我会寄帐单到你公司会计部门。”亲兄弟也要明算帐。 “真小气,对了,你还没说那个新闻是怎么回事,居然有人敢动我们的货,查出对方的来历了吗?”黑冥夜的问话伴着水声传出。 黑冥夜也是伊利尔服饰幕后股东之一,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初步惊天赤手空拳、被家里断绝一切经济支持的时候,他没求助任何人,是黑冥夜这牛皮糖相准了他的才华死皮赖脸的赞助他,还跟他到法国、意大利、美国,他走到哪就跟到哪,实在受不了缠人的黑冥夜,他才勉为其难的让黑冥夜入股。 不过,他也没有让黑冥夜这好哥们失望,而今光干领红利每年就有上亿收入,所以就算黑家老头冻结黑冥夜所有户头,黑冥夜也绝对不会有穷困潦倒的时候。想到这步惊天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他拚命的赚钱,而黑冥夜拚命的花,“败家子”这称号黑冥夜当之无愧。 “还在查。”不过根本查不出对方来历,那些黑衣部队就像那女孩一样成泡沫消失,仿佛他们不存在这世界。 “有需要的时候别客气,我们黑家的势力横跨黑白两道,三教九流的人多少都有一点。” “再说吧。” 水声暂歇,黑冥夜的破锣大嗓门又响起,“那些狗仔队还在外头,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理他们就好,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他们觉得没什么新鲜话题就会自动散常”现在新闻媒体捕风捉影的能力可媲美奥斯卡的最佳编剧,明明只是个单纯的仓库被入侵事件,却渲染成他跟某帮派起了纠纷,他被打成重伤;夸张一点的,还说他被暗恋同志求欢不成引发杀机。 “但愿如此。”没多久黑冥夜在腰间围了一条毛巾,几乎遮不住他的重点部位,“毛巾借我用。” “你都拿了,再问不觉得多此一举?”步惊天没好气,早习惯这家伙的自动自发。“浴室里不是还有大浴巾?”那一条遮不住丑的小毛巾随时可能松脱走光。 “围那多热。”他刚洗完热水澡。 “认识你也不是一两天,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街上的暴露狂都比你守分。” “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没看过……”说着还故意掀开毛巾展露傲人的尺寸,可惜步惊天依旧不为所动的冷冷睥睨。 步惊天无动于衷的绕过他走进浴室,“要发骚到星期五餐厅,觉得餐厅太小不够你发泄你的暴露欲,我还可以推荐你到好莱坞拍脱衣舞男第二集。”这骚包男已经无可救药,每次来都现宝,仿佛怕没人知道他粗壮神勇的男性雄风,要是这里被安装针孔摄影机,他黑家少东的裸照早就大上八卦杂志封面。 “你真的很冷淡耶,枉费我们关系那么亲昵,还曾经在床上翻来覆去,手足相缠不分彼此。”他将毛巾系回腰间。 从浴室出来,步惊天拿出浴袍递给他,“那是你粘过来,睡癖不好的人还敢说。”大学时候他们同一寝室,有时候这骚包男睡得迷糊上错床,还大作春梦当他是艳女缠住他,下场是被他一屁股踢下床去。 “不用了。” “穿上,请阁下遮一下丑,因为实在有碍市容观瞻。”步惊天趋前径自替他穿上浴袍。 这时敲门声响起,“步总,衣服送来了。”刘秘书有礼的声音响起。“哈,衣眼来了。”黑冥夜跑到门口。“你至少把浴袍穿好!”步惊天赶紧跟着冒失的他,提心吊胆的看着摇摇欲坠的小毛巾,这要给保守严肃的刘秘书看见了还得了。 “步总,另外还有家流行杂志社想要来给你作个专访,他们正在门……”她话未说完,门刷的被拉开。 “衣服给我……”动作比脑袋快的黑冥夜在镁光灯闪个不停的时候,话卡在喉咙,张大了嘴险些下巴脱臼。 “蔼—”尖叫声是来自刘秘书,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偶像步惊天蹲在黑冥夜身后,双手拿着浴袍腰带搂着他下半身,黑冥夜身上围着的小毛巾歪了一边,隐约可见那男性傲人的黑影……天哪! 步惊天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勉强挤出笑容对着摄影机,暗地恶狠狠的瞪了眼风骚男黑冥夜,这下他会有一阵子不得安宁。 一夕之间,黑冥夜和步惊天的同志话题再度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 为了逃避如蚂蚁、苍蝇的媒体,步惊天只好把工作扔给王总监,答应黑冥夜眼他到纽约,算是避风头。 第四章 纽约 “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我好象作了一个梦。”话声落下,屋内陷入一片沉静,静得可以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这是龙饭店,龙虎帮的产业之一。 顶楼是旋转式餐厅,拥有绝佳的视野,内部格局分为中式料理的御皇殿、法式料理的罗浮宫和日式料理的樱雪楼,就算是非假日,没有一个月前订位根本没位子。 中午用餐时间,在御皇殿外早已大排长龙,里头以雾玻璃隔成的vip室隔开了外头的嘈杂,这空间可容纳五张大圆桌,不过此时却仅仅摆了一张,而且只有三个人坐。 厢房内是最高品质的静悄悄。 三人中唯一的女子举止优雅轻柔,就像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公主,穿著粉红色碎花连身洋装,衬托出她高挑纤细的身材,及肩的发梳成公主头,清丽精致的五官就像精雕细琢的陶瓷娃娃。 她浅啜着餐后红酒,敛眉低觑着不苟言笑的保镳,一个冷酷严峻,一个斯文高瘦,为她祖父身边重要的左右手,目前被派来担任她的贴身护卫。 她缓缓放下酒杯,感觉有点热,这里空气闷得人快窒息,她拿起纸巾优雅的轻拭嘴角后,打破沉默。 “阿忠、阿义。” 两人抬起头,直视她。 她小心翼翼的轻声道:“我想去洗手间。” “阿义,你陪她去。”阿忠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冷声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瞄了眼冷冰冰的阿忠,感觉得出他似乎很排斥她,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小姐,你一个人去可以吗?”阿义关切的问。 她朝阿义腼觍的一笑,指了下门外,“可以,洗手间就在餐厅大门左转,我们刚进餐厅的时候我有注意到。”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他亲切的说。 她心一喜的弹起身,撞到桌子发出轻微的声响惹来阿忠不悦的一横,她连忙放慢动作保持淑女形象,颔首的轻语—— “我去去就回来。” “阿义!”阿忠重重的放下杯子。 刚离开座位的她被吓了一跳,脚步一顿,险些跌倒。 “阿忠,你神经质发作了,小姐不过去上个厕所,又不会不见,难不成我们还要跟她进女厕?”他可不干这种丢脸事。 “这是你说的,出了意外,我不负责。”阿忠冷冷的撇撇嘴。 “好好,我负责可以了吧。”阿义朝她微笑。“小姐,快去吧。” 龙雪梨点点头致意,举止从容优雅的慢慢步出包厢,轻轻的带上门扉后,站在空敞的长廊,脱离了两大金刚的视线,她深吐了口气,绷紧的身躯慢慢的放松下来,她转动僵硬的颈部和手脚。 再待下去,她就要变成活强尸了。 为了符合祖父心目中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形象,有专门的老师传授她社交仪态礼貌以及培养专业知识才艺,包括音乐、插花、泡茶等等。 她的保母蒙娜小姐更是谆谆告诫她身为上流社会的名门千金,身分不同于常人,穿著打扮、举手投足间必须符合身分,要她笑不露齿、坐莫摇裙,简直比古代家教还严苛。而每天都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她,有时是女佣,有时是隐藏暗处的贴身保镳,有时则是蒙娜小姐。 幸好这次蒙娜小姐没来,否则她连坐在马桶上都会被人用眼睛盯着,还会叮咛她时间该用多久,该怎么用卫生纸擦屁股才符合优雅的淑女举止,她完全没有个人隐私,甚至连月经来了,她的女佣都会禀告祖父,害她觉得好丢脸,真不知道她过去怎能捱过这些不人道的日子。 龙雪梨走到门口,餐厅服务生见到她朝她一鞠躬,她从容不迫的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回以最完美的淑女式浅笑,然后优雅的踱出。 说上洗手间是借口,她只是想逃离被监视的牢笼,图个片刻自由呼吸的空间。 站在餐厅外走廊上面对大片落地窗,她羡慕的远眺着灰蒙蒙天空中翱翔的麻雀,以前没想过自由的可贵,现在是深刻体会。 为了未来的自由和小命着想,她绝绝对对不能露出丝毫破绽,否则明天报纸上肯定会出现海上捡到不明尸块的新闻。 她才二十四岁,不想这么早死。 她不能流连太久,要不然他们一定会起疑。她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这时,一个穿著白衬衫和黑长裤,留着飘逸长发的高挑女子越过她身侧走进洗手间,她惊艳的望着美女英气逼人的侧面轮廓,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一踏进洗手间,她赫然发现窗明几净的宽敞空间内,有一排男用小便池,一排女用厕所。 “原来这餐厅的洗手间是男女共享。”她喃喃自语,随即眼珠子暴凸,张大了嘴下巴忘了阖上。 那……那个美女居然站着小便?!是她错觉,还是现在的女生流行站着上厕所?毫无预警的,那长发美女转过头,与她四目相接—— “抱歉走错了。” 她身后甫踏进洗手间的男士见里头有两个女人,直觉退出去往隔壁走去,接着隔壁间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咒骂声。 “是你!”步惊天惊愕的望着吓呆的龙雪梨,她就是那个消失在仓库的女孩,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她,见她倒退…… “等等,别走。”怕她再次消失,他急急上前欲抓住她,压根忘了自己裤子拉炼未拉上。 龙雪梨被他炽热的视线和突来的逼近骇了一跳,他是谁?脑海闪过困惑,她不自觉的倒退两步。 “啊!”不期然瞥见他未拉上的裤裆,她脑袋空白一片。那是……那是…… 天哪,“她”是男生! 她看到不该看的,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目睹男人的那儿,噢!她没脸见人了。窘迫的捂住脸,她慌忙的背过身。 “该死的!”步惊天狼狈的背过身整理仪容,嘴里低咒着。 “对不起。”不是刚刚那个男人走错,是她自己走错洗手间。 龙雪梨慌张的拔腿想离开,捂着发烫的脸,低垂着头没注意前方,没想到刚刚那名走错洗手间的男子也惊惶的跑回男厕—— 砰! “小心!”步惊天的提醒慢了一步,仅来得及接住她软瘫下的柔软身躯。 登时天旋地转,她眼冒金星,突地一双深不见底的闇黑瞳眸映人眼帘,许多光点在那黑暗中闪烁。 “星星好多……”她眼前一黑。 那男子捂着被撞痛的额头,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你还站在那干么?遗不快去通知饭店服务生请医师,我住二0七九号房。”步惊天冷静的指示,拦腰抱起龙雪梨快步越过吓傻的男子。 “噢,好。”男子傻楞楞的,被步惊天无形中散发出不怒而威的尊贵气势给震慑,依言而行的移动脚步跑出洗手间,等跑到电梯前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为何要听一个人妖指挥? 十分钟后—— “她真的跑了。”阿义从女厕折返。“我在附近找过,都没见到人,也问过女厕里的人,小姐没有进去过,倒是有男生误闯了女厕。” 阿忠一脸铁青,“这下可好了,小姐不见,看你拿什么跟虎爷交代!” “放心吧,小姐逃不远的。”阿义眼神闪过一抹锐利,示意身后的属下,一吩咐下去,立刻盯着饭店所有出入口,绝不能让她逃出饭店。” “忠哥,我们要不要通知仁哥?”一名属下附耳低语。 “不,他有其它要务,小姐是在我们手中弄丢的,我不希望让不相干的人知晓,听清楚了没?”阿忠严厉的环视手下。 虽然同在龙虎帮,身分上都是虎爷领养的义子,但,他们多少都会暗自较劲,尤其是向来律己甚严的他今天竟然捅出这么大的楼子,他只能在消息尚未传到虎爷那里之前赶紧把小姐找出来。 众人点头立刻离去。 “阿忠,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身后的阿义拍拍他的肩。 “这是谁害的?”阿忠冷横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你放心啦,小姐是我带来的,我自然有办法找她出来,她跑不远的。”转身对饭店的服务生道:“去通知你们饭店总经理过来一趟,还有请他把今天各个楼层所拍摄下来的监视录像带全部带过来。” 服务生必恭必敬的点头退下,总经理直接下达指示这里的贵客是总裁的朋友,必须小心恭敬的伺候,就算是总经理也不敢大意。 “可恶。”阿忠忍不住恼怒的低咒一声,重击了下门板,砰一声,门板上顿时留下一个窟窿。 “阿忠,等会儿叫来总经理问清楚,只要人还没走出饭店,就一定找得到。”阿义眼神闪着坚定冷戾的光芒。 ※※※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张脸居然会把人给吓昏!” “闭嘴。” “她该不会是把你当女人吧?” “你有完没完,少在这碍手碍脚,那么闲就去柜枱帮忙查一下她登记的资料,看看能不能联络到她的亲人。” “好啦、好啦,你别把人吃了。” “该防的是你这匹狼,还不快去。” “是。”黑冥夜边走边碎碎念,“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是没大脑还是瞎了眼,居然把你这伪君子当偶像崇拜。” 门关上的声响惊醒了龙雪梨。 她眼睫颤动引起步惊天的注意。 “你醒了。” 温和富磁性的嗓音飘来,宛若夏日午后凉爽的微风拂|奇-_-书^_^网|过她的心扉。 她眨了眨眼,抚着昏沉沉的脑袋,勉强撑坐起身,看着这间华丽的卧室,“这是哪里?”视线转向声音处—— 被风吹得如波浪舞动的白色窗帘慢慢静止下来,窗边站了个宛若法国十五世纪宫廷画走出来的长发男人,他倚着落地窗,手里端着一杯酒,姿态优雅而佣懒,简单没有缀饰的白衬衫和黑长裤穿在他身上,无形的让衣服也变得高贵。 “饭店里。” 还在饭店里8我怎么了?”低头看身上的衣服还完整。 “你跟人对撞,撞到了头,医师说你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就没事。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步惊天仔细端详她,从头到脚都是名贵的名牌,头发以珍珠缎带系起,身上是lv最新款小洋装,足下是lv的凉鞋,这一身少说也有百万,跟那个惊魂未定躲在仓库、穿著一袭简陋廉价粗布衣裳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到底在那之后她发生了什么事? “要我再叫驻饭店的医师来帮你检查一遍吗?”他浅险完杯中红酒后随意把杯子放在柜子上,慢慢踱到她身边坐在床侧。 “不用了,我没事。”龙雪梨紧张的抓紧棉被拉到胸前。他……是男人吧?“是你救了我?” 在这么近端详下,她看到他领口处有明显的喉结,淡妆修饰了他脸部阳刚的线条,长发让他显得柔媚,他身上流露出受过良好教养的贵族风范,不像她只是打造出来的凤凰女。 “嗯。” 他就坐在床边,近得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淡雅不呛鼻,让她白晰的脸蛋不受控制的泛起红霞。 “你是……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洗手间里那个、那个女……男……我绝对没有看到你那里,你放心。”她面红耳赤的挥舞双手,但,脑海挥之不去那画面,窘迫的热浪涌上脸。 “抱歉,我不是故意吓到你。”步惊天佯装愧疚的掩饰嘴角笑意,从她藏不住心事的脸上敢肯定她看得一清二楚,还欲盖弥彰的否认,这女人是他接触过的女性同胞中第一个让他感到有趣的。 她一脸尴尬,脸红得好似着了火,“我才该道歉,是我自己走错洗手间,看到你的背影误以为你是……女人。”把舌尖的“人妖”两字吞回喉咙里,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字眼。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别介意。”他漫不经心的轻拨了下大波浪鬈发,乌黑柔亮的长发,令她看得两眼发直。真的太美了,比女人还妩媚动人!她心跳如擂鼓。“你还好吧?”他问就问,还把掌心搁在她额头。 冰凉的触感惊回她的失神。“没事。”身子挪后避开他的触碰,她居然看一个男人看到呆掉了。 “你的脸好红喔,确定没事?我看我还是请医师来给你检查。”他忍俊的起身。她的反应真有趣,很直接的表现在单薄的脸皮上。 她大惊失色,急忙的起身要拉住他。“不用啦。”没留神床和地面的高度,她猛地一冲,“碍…” “小心!”他及时接住她。 “喀啦!”她听见一声轻脆响声。 接着,两个人撞在一起跌到地上,她的头撞到他下巴,他庞大的身躯成了她的肉垫,让她免于摔得面目全非。 “该死的!”步惊天吃痛的闷咒,他不该忘记女人代表麻烦。 “对不起、对不起……”撑起身,她含歉的道。 “能不能请小姐你移开你的尊臀,压到我了。”嘴角勾了抹无奈的笑,他指了指两人尴尬的姿态。 “啊,真的很对不起。”她窘迫的跳起退后五大步。真糗! 步惊天翻翻白眼,撑坐起时,手腕处传来剧痛。“你很痛?”他在冒冷汗。“废话。”为了救个女人伤了手,说出去肯定被耻笑。“对不起,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不需要。” 龙雪梨红着脸嗫嚅,“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挂个急诊检查一下,内伤外表看不出来,我不希望害你下半身靠药物才能站起来。” 他轻松的微笑,“小姐,这伤死不了人,去给人推拿一下就没事,挂什么急诊,又不是发疯了才去昭告天下这种丢人的事。”还影响下半“生”!扭动了下身子,除了手腕处脱臼,其它的都很正常。 的确很丢人,不过……只是推拿?!那话儿的伤能推拿吗? 她迟疑了下,小声道:“可是因为一时疏忽造成后天勃起功能障碍的人都是像你这样不爱惜身体。” 步惊天听得张口结舌,这才恍悟刚才跟她是鸡同鸭讲,瞧这位正经小姐一脸认真,忍不住大笑出声。 狼狈的红潮从她耳朵蔓延,她居然跟男人讨论他的“下半身”。她头垂得几乎要贴地,“隐疾不讳医,我是建议你啦,身体是你的。” “我没那么脆弱。” “外强中干的人都爱面子。” “我痛的是手,不是我的生殖器官。”步惊天莞尔的站起身,握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展示的摆了摆。这会儿换她下巴脱臼,脸上烫得足以蒸熟红。天哪!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见过你。”冷不防他冒出这一句,令她一颗心紧绷的吊到半空中。 “先生,你……在开玩笑?”冷汗自她额头淌下。 “开门!”突然急骤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们。 只见她脸上血色倏失,颤抖的抓着步惊天,“是他们!”那是阿义的声音,想不到他们那么快就找到她了。 他能感受到她打从心底的恐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谁?”“他们要来抓我了。” “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在台湾的时候要对你不利的家伙?”步惊天拧起眉,走到门边,透过门上小孔窥看外头。 门外有五名彪形大汉,个个一身黑,跟仓库里的帮派分子散发同样的冷肃寒意。 她惶恐的胡乱点头,虽然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该不会是被他们卖到美国来?”这人蛇集团太嚣张了。 应该算吧!迟疑了片刻,她点了下头,“过程之中我没有什么印象,我只知道一睁开眼人就在陌生的地方,他们叫我龙雪梨,可是我不认识他们,而且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龙雪梨,这名字好象在哪听过……“跟我来。”步惊天抓起她往阳台走。他是不爱惹麻烦,不过谁叫那些帮派分子得罪了他。 “去哪?” “阳台。” “你……你该不会?”想爬过去?!二十层楼耶,掉下去肯定是支离破碎,拚不全完尸。 “除非你想被抓回去?”步惊天已经翻越阳台,站在阳台边缘一条窄得仅容单脚站立的突出梁边。这种走道就像走平衡木,对小时候学过舞蹈和体操的他不算难事,虽然高度的确有点骇人。 “我看我还是跟他们走好了。”她想过各种死法,不过可不包括摔成肉酱。 他厉眸一瞪,“手给我。”都走到这一步了,她敢给他跷头试试。这辈子他还不曾为一个女人做那么多牺牲。 “好啦。”龙雪梨吞咽下心中恐惧,逼自己不往下看,颤抖的手伸向他。 看她动作那么乌龟,他干脆大手一揽,她尖叫一声,高分贝的叫声差点震破他耳膜,她紧闭着双眼不敢往下看,四肢反射性的像溺水之人攀紧高大的他。 步惊天用受伤的手搂着她的腰,其实放开她也可以,因为她把他抱得密不透风,四肢缠在他身上就像无尾熊攀着尤加利树一样。 “放轻松。”他试图安抚她,不过没多大效用,她还是不停地颤抖,差点没被她勒死,他哪有心情享受什么美人在怀,是小说、漫画把现实美化了。“抱紧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另一手取出腰间皮带掷在隔壁阳台栏杆上盘紧,算准了距离,飞身一纵,轻易的落到隔壁楼下的阳台上,闪躲到墙角后。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剎那,待阿义一伙人冲到阳台上时,已经不见他们踪影。 “他们该不会不在房间?” “不可能,我刚有听到女人的尖叫声。” “被她逃掉了。” “可能在隔壁,去搜,务必把她抓回来。” 阳台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步惊天搂着……不,应该说是她自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小姐,他们走掉了,你不放开我吗?”她该不会昏死过去了吧?!他轻拍打了下她的脸,再试图拉开彼此的距离。 “太、太……”埋首在他胸前的她瑟瑟发抖。 “你还好吧?”她还在抖,真有那么恐怖吗? “太太……棒了,我们刚刚真的飞起来了吗?简直比搭云霄飞车还刺激。”嘴角咧开弧度。 他一愕,拉开挂在他身上的娇躯,只见她兴奋战慄的俏脸哪有半点恐惧惊吓的痕迹。 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他现在明白为何会对她印象如此深刻,她还真的与众不同,普通的女人遇到这种场面铁定吓得花容失色,没大哭就已经是感谢苍天了,还好她有几分胆识,他可没兴趣安抚哭泣的女人。 “你好厉害,好象练了葵花宝典。” 还东方不败咧!步惊天啼笑皆非。这时落地窗窗帘一角微微的掀动引起他的警觉,里头有两张老脸贴着落地窗戒慎的盯着他们。 “老伴,有两个女人抱在一起。” 抱…… 龙雪梨这才意识到她居然抱着他8蔼—”她羞窘的猛力推开他。“我……他是男人啦。” 没防备她粗暴举动的后果是,步惊天被推倒跌坐在地,手反射的撑住地面,“喀啦”!该死的,他的另一只手也挂彩了。 女人果真是祸水。 ※※※ 一波波凄厉的惨叫响起,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发生惨案。“哎唷,医师,你轻一点。” 美国华人街的中医诊所诊疗室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让候诊室里的其它病人都胆寒的想往外逃。 “小姐,你小声一点,你男朋友都没叫。”说着台语的医师很无奈的忍受龙雪梨高分贝的魔音,他也很想逃。 “对不起,可是看起来真的很痛。”看着步惊天被医师拉推手臂,她可以清楚听到骨头扭动的轻脆声响。“蔼—” “你怕就别看。”到底痛的是谁呀? 刚才从高空二十楼飞到十九楼也没看到她叫那么凄惨,现不看他治疗手伤却吓得红了眼眶,活像受难的是她,瞥到她眼角滚下一颗“豆”大的珍珠泪,他胸口像被堵塞住,远比手伤更不舒服。 “好啦、好啦,去跟护士拿药,这三天定时换药。”医师抹去额头冷汗,解脱的道:“还有,刚上好药别碰水。” “谢谢医师。”她感激的道。 步惊天跟医师点头一礼后转身离去。 “我扶你。”她赶紧跟上。 “不用了,你帮我拿药。”手一好,步惊天边走边拿着手机拨号,随手把皮夹打开取出证件和费用。 “噢。”她就像小媳妇跟着他,帮他拿药。他付钱时她不经意瞄见他的驾照,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步惊天。 “东西拿好就走了。”他收起皮夹,步出诊所门回看她一眼。刚刚一定是内伤才会胸口郁闷。“喂。”电话接通了。 “好,等我一下。”走出诊所,龙雪梨内疚的亦步亦趋,觑了眼他包着纱布的两只手,心中歉意升高。 “王总监,我这几天有事要忙,纽约服装展的事就暂时交给你全权处理……好的,有问题的话再联络。”说完挂了这一通再打另一通,“黑冥夜,你小声一点,我现在不能回饭店,因为出了点事,对了,如果有人问起我跟那女孩你什么都别说,知道吗……你不用找我,我会联络你。” 切断通话后他转过头去,见到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见犹怜。 她抽噎的泣诉,“对不起,都是我害的。”终于逃离他们的掌控,那些枕戈待旦、如履薄冰的日子终于过去,她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压抑许久的眼泪不受控制约滚落。 该死的,她怎么变成他讨厌的那种麻烦女人! 步惊天收起手机,没好气的道:“小姐,我手没断,你别哭得像死了爹娘。”她断线的珍珠泪如万根针扎入他胸口。 岂料她哭得更大声。 意识到路人异样的眼光,他低咒,赶紧拉着她离开。 “出租车!”黄色出租车停在路边。“你有要去哪吗?” 龙雪梨咬着下唇,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声如蚊蚋的低语,“我不知道可以去哪里。”纽约对她而言是个陌生都市。 “小姐,你们到底要不要坐车?”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道。 步惊天美眸眯起,瞪了麻烦一眼,叹息,“上车。” 第五章 “醒醒。”步惊天熄了引擎。这辆休旅车是透过黑冥夜的帮忙辗转弄到手的,他们已开了两天车程。 “什么?”龙雪梨揉了揉惺忪睡眸,就像猫儿刚睡醒的佣懒姿态,打了个呵欠,粉红舌尖无意识的舔了舔唇。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红润的菱唇,下腹陡然觉得一阵紧绷,该不会是太久没跟女人做了所以饥不择食?!不过她未免对人也太不设防,就算他外表比女人美,还是个男人。 “到了。”他勉强收回视线,径自先下车。 “噢,抱歉。”她脸红的起身,居然在他面前大剌剠的睡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熟睡,在他身边,有种莫名的安心感,她知道她可以绝对相信他。 而这一起身才发现身上盖着他的西装外套,淡淡残留麝香味的余温裹着她,熨烫了她的身体,温暖了她的心扉。何时睡着的她完全没有记忆,更别提他什么时候替她盖上衣服了。 望着车窗外一片漆黑,她揪紧衣襟,也跟着走下车,微风吹来一旁的树木枝叶簌动,没有路灯,唯有车灯照明着屋子的黑色铁门,遥远天际星子一闪一灭,四周传来虫鸣蛙叫,空气中飘来淡雅的桂花香,感觉像置身在荒郊野岭。 屋宇四周围绕着桂花盆栽,步惊天借着未熄火的车灯寻找第四盆花,在花盆下果然找到了一串钥匙。 用钥匙打开黑色铁门之后,星光下隐约可见的别墅耸立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感觉像电影里鬼影幢幢的无人山庄,眼前的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返身回车上,在后座一个工具箱里找到一只手电筒,顺便把在路上买的一大袋的生活必需品也带下车。 将车子熄了火后,四周陷入漆黑,只有星光和弦月的余晖,更感觉到晚风沁凉如水,夜深的谧静。 他遥控上了锁,“走吧。”打开手电筒走在前头。 “这里好暗。”龙雪梨赶紧跟上,胆怯的抓紧他身上的衣服。 步惊天身子微僵了下,回瞟了怯生生偎在他身后、对他露出羞涩微笑的她一眼,他心里某根情弦像被拨了下。 她日塱兄的眼眸好美,那笑好诱人,像蝶嗅着蜜般,好想倾向前在她唇上啜一口 她也定定的觑着他,双眸越来越迷离。他怎么这样盯着自己看,秀美的脸庞看来更加俊帅了。 他在想什么?居然因为她一个无邪纯真的微笑想吻她……脑海闪过这令人震惊的讯息,他心跳变得急促,浑身燥热起,赶紧回过头故作无事。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跳紊乱无法掌控的感觉,他该不会对她……不是只是感到有兴趣而已吗?何时变质成了……喜欢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感觉屋子很大,庭院像走不完。 勉强收拾心情,他清了清喉咙想掩饰这份局促,“我老头在美国的私人住所。”登记在方姨名下,就算黑帮要查也得费一番工夫。 方姨曾经是老头的私人秘书,后来离了职,就在步家担任管家,算是地下夫人,连小孩都制造出一个,现下只差一个名分,偏偏不知道老头在ㄍ一ㄥ什么? “你走慢一点。” 感觉像鬼屋探险,龙雪梨紧张又好奇的东张西望,没留神他突然停下,整个人撞上他那厚实刚硬如同铜墙铁壁的背,闷哼飘入他耳里,她纤细的身躯因作用力反弹的结果是往后栽…… 他快如旋风的转身,大手一捞,“小心……”用力过猛的后果是她撞上他,他措手不及。 两人四目相对,她震惊的圆瞠着眼,他则呆若木鸡,四片唇瓣不巧的正好撞在一起,手电筒和袋子掉落地面发出咚的声响。 ※※※ 这个吻来得诡异! 道谢的声音还打在舌尖,龙雪梨抬起头,接着她脑袋一片空白,因她的唇就刚好别过他的嘴,冰凉柔软带着男人的气息入侵她,就像冬天吃冰那样的战慄自唇瓣通过她的身体。 是步惊天率先回过神,他移开唇瓣,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眼睛东瞄西瞟的就是没胆看她。“抱歉,这是意外。” 她也干笑道:“只是一个意外。”连忙深呼吸的缓和急剧的心跳。 “很高兴我们达成协议。”步惊天挑了下眉,瞬也不瞬的凝视她,心中竟有那么一点不快。 “不过是个吻,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她的话无疑是火上加油。 意识到他莫测高深的黑瞳瞬也不瞬的注视着自己,她选择当乌龟的撇开脸,怕发烫的脸蛋泄漏她的窘迫和心虚,他美丽的容颜像罂粟一样容易让人上瘾,打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常无法自拔的贪看他的美丽。 “外面有点冷。”打破僵局,她故意搓揉双臂,佯装真的冷的模样。 他不发一语的拎起地上的东西和手电筒,转身用钥匙打开主屋大门,她才深深喘了口气。她差点就不可自拔的陷入他两泓不见底的眸潭中。 进入屋内,步惊天在墙壁上摸索了下,打开大灯。 这是一栋楼中楼的别墅,挑高的大厅,天花板上垂着璀璨的水晶吊灯,沙发椅和桌上都覆盖了防尘布,看得出来久未有人来祝 客厅连接着宽敞的餐厅,一张大餐桌可以容纳十二人同时用餐,隔着开放式料理台是一个超大厨房,厨具应有尽有,还有一个超大烤箱,可见这里的女主人应该很爱做菜,才会有这种设计。 在她打量屋内的同时,步惊天已经绕了房子一周,平静的道:|奇-_-书^_^网|“楼上有两间套房,你自己选一间。” “我随便都可以。”她看他掀开所有防尘布,露出跟蓝色墙壁同色系的真皮沙发组。灰尘飞扬,她忍不住掩住口鼻。 “我买了些食物放在冰箱,你饿了可以自己弄来吃。”他拿出个小袋子扔给她,“还有,这袋是给你的。” 她接个正着,探看,霎时滚烫的血液从颈部冲上脑门。 里面除了休闲服和随身盥洗用具包,他居然连她的内裤都买了,虽然是免洗的,但还是很令人尴尬。 “屋里用的是电热水器,还有,这给你。”把日用品一一放置好,步惊天走到她面前,从口袋掏出几张大钞。 脸上爬满狼狈的潮红,她掩耳盗铃的把袋子藏在身后,瞪着厚厚的一迭钱,“这是干么?” “我不可能一直跟在你身边照顾你,这些钱你收起来好应急。”强硬的把钱塞入她手里,他快速抽回手,刻意忽略碰触她柔嫩小手时一阵电流通过的麻酥感。 “你要走了?”不知为何听到他要离开,她心脏像被针扎了下很难受。 “当然不是现在,我会帮助你直到那些黑帮不再找你麻烦。” “我真的可以待在这?” 她那双剪水秋瞳泛着水晶般灿亮的波光,他感觉胸口那根情弦又被拨了下。 “放心,你可以住到当你想起自己是谁那一天。”他深呼吸的压抑住腹下的燥热。她清亮的眼神让他想起一个人。 “谢谢。”她忘情激动的抱住他,又连忙羞怯的放开。 步惊天佯装若无其事的打个呵欠,“我开了一晚的车,有点累了,时候也不早了,你饿的话就自己弄点东西来吃,我先上楼去睡了,晚安。” 目送他的背影上楼,龙雪梨站在空荡荡的大厅内,手里握着皱成一团的钞票,残留着他的体温熨烫着她的掌心,温热了她心扉。 在遭遇到那么多艰难和蹇阸的处境,她很高兴能遇到他,他是第一个愿意对她施援手的人。 纵使他知道他所面对的恶势力不是一般人,他也没有弃她于不顾,这让她很感动,还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 夜深人静。 在梳洗完毕后,步惊天到厨房倒了杯睡前美容牛奶,走上楼,看到龙雪梨房门没有关,正要替她关上时,房内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不要,我不能睡,我不能,我要撑下去……” 他连忙推门而入,来到床前,看见她揪着床单,双手抓紧到指关节都泛白了,脸上没有血色,额头冷汗浸湿了她发鬓。 “原来是作恶梦。”他还以为发生什么凶杀命案。深吐了口气,他端详着她娟秀的脸庞,这张脸……总觉得好象在哪看过,绝对不是在仓库,好象在更早之前,只是他一直想不起来。 “我不要……” “醒醒。”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他俯身轻拍了下她苍白的脸蛋。 “啊!”尖叫一声,龙雪梨从恶梦中惊醒过来,直觉抱住他。 “没事了。”突来的投怀送抱令他错愕了下,看她惊吓仓皇的神情,犹豫了片刻,僵硬的手慢慢将她纳入怀中,安抚的拍着她的背。 她身上淡淡的甜香飘入他鼻端,诱惑着他男性的本能,脑海浮现那意外的吻,他感觉下半身前线告急的吹号角,看来他真的太久没有女人了,连个拥抱都会让他想入非非。 强而有力的怀抱提供了安全的港湾,温热的气息安抚了她仿徨无依的心灵,她慢慢的收敛心神,余悸犹存的眸底凝聚焦距,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他怀中,她一惊的忙推开他。 她挣开他的瞬间,他双手落了空,一股诡异的空虚充塞他胸膛,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他们之间。 龙雪梨试图打破僵窒的气氛,抹了下额头的汗渍,“我怎么了?” “我经过你房间,听到你在梦呓,所以进来瞧瞧,你作恶梦了。”步惊天佯装若无其事的端起床头柜的牛奶浅啜。 “那我有没有说什么?”她抓住他的手臂,口气非常焦虑。 他讶然,“你怎么那么激动?”心底闪过一抹异样,不过快得来不及捕捉。 她心神一凛,处变不惊的道:“没什么啦,我只是常作恶梦,有时候还无意识的挥拳动脚,所以……” “这点你可以放心,你的花拳绣腿对我影响不大。”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那就好。”她松口气。 “没什么事了,那你好好睡,有什么事再叫我,我就在隔壁。”他起身,拿起杯子准备离去,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对了。” “还有事?”她心卜通的漏跳一拍,直觉的抓紧床单。 步惊天迟疑的低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他向来过目不忘,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的本领居然在她身上失效了。 她心跳差点暂停,大气不敢喘一声,面对他深邃眼眸凝视,她不能移开目光,就怕一不留神就露了底。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房里静得一根针掉落地面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这怎么可能?”她心陡地一跳,脸上漾起灿烂的微笑。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你好好睡,晚安。”他带上了门。她如释重负的深吐了口气。他太敏锐精明了,她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 ※※※ 曙光乍现,东方天空翻鱼肚白。 灿烂的晨曦穿透摇曳的纱绣窗帘,溜到床上的人儿脸上落下炽热的吻。 扑鼻的香气诱惑着步惊天爬起床,让他几乎有种回到家的错觉,看了下四周陌生的景物,他才想起这里是大苹果。 在一番梳洗后,他边走边用大毛巾擦拭着长发从楼上下来,佣懒的打了个呵欠。 “早,你醒了。”龙雪梨捧着刚煮好的早餐放到桌上,看着他绝世出尘的差缓脸庞,美得令她屏息。 “好香。”任大毛巾披在肩上,步惊天走到餐厅,看了眼丰盛的早餐,讶异的挑眉,“有粥,你煮的?”她外表看起来像养尊处优、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没想到会作饭。 她收回迷恋的视线,腼觍一笑,指了指身后的厨房,“我发现上头的柜子里还有存放未开封的白米,不知道放多久了,所以趁还没过期煮掉,免得浪费食物。我还在冰箱里找到一些干燥的葱花,加上昨天买的蛋弄了道蛋花汤,我现在就去拿。”她转身跑进厨房。 靠着流理枱,她捂着急剧如擂鼓的胸口。 天哪,她居然光看他就脸红心跳。 “你手艺还不错。”步惊天自动的拿起碗盛来吃,“对啦,我等会儿要出门一趟,你有没有要我帮你买的东西?” 深呼吸的拍拍发烫的脸蛋,她端起炉子上的热烫锅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不用麻烦了,这附近有超市,是隔壁邻居约翰先生告诉我的。”她心满意足的看他大快朵颐。 闻言,他揽起了眉,脸色阴沉下来,口气不悦,“别随便跟陌生人说话,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别忘了那些人还在抓你。” 她身子一僵,一会吗?约翰先生只是个好心的邻居,他还热心的要送我去超市买东西。”他脸色怎么不太好看? “我会载你去。”他没想到才一个早上,她就有爱慕者,想到她跟那个阿督仔笑,他胸口就像梗着鱼刺。 “可是你不是等下就要出门?而且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去回绝掉。” 他臭着脸,打雷的吼声再度响起,为了自己耳朵着想,龙雪梨只好不甘愿的点头。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很好,快吃吧。”步惊天神色一扫阴霾,重绽欢颜,美丽得宛若盛开的玫瑰,让人心荡神驰。 男人干么长那么美?害她都有点自惭形秽。 ※※※ 用过早餐后,步惊天满足的打个嗝,不过他就算打嗝也是莲指轻覆嘴角,优雅得令人惊艳。他实在不该当男人的。 “我列了一张要买的东西。”龙雪梨收拾碗筷到厨房里清洗,才发现又有缺东西,“没有洗碗精,待会儿你记得提醒我要买。” “笨,有洗碗机,谁叫你用手洗。”步惊天走进厨房,弯下腰打开洗水槽下方的洗碗机。“我想洗碗机里放洗洁精的小抽屉应该还有以前没有用完的洗碗……啊,蟑螂!” 当一只蟑螂窜飞出来,他吓得跌倒撞到背后的柜子,柜子上方放满了她昨晚整理出来的锅碗瓢盆,顿时“乒乒乓乓……”的全砸在他的头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妈的,痛死我了。” 她见状忍不住噗哧的笑出声,“哈哈哈……”笑声在那只“旋风特攻队”朝她飞来时煞住,她蹲下身,脱下拖鞋快如闪电的朝它挥过去。 咱的一声,拖鞋精准的命中目标,墙壁上印着太阳国旗的标本。她走上前套回拖鞋,看了眼狼狈坐在地上的他,抿着嘴拚命的忍着笑。 “喔喔,看不出你头好壮壮居然会怕只蟑螂。” “我才不怕!”他鼻朝天的哼了一声。 “是吗?那你把它的尸体拿下来。”她指了指粘在墙壁上的尸体。 “拿就拿!”正当步惊天用抹布去抓那只扁平的尸体,冷不防它直直下坠——“啊,它还会动!”他惊声尖叫的倒退。 “哈哈哈……”她再也憋不住的捧腹大笑。 他戒慎的盯着早已气绝身亡的蟑螂横尸在地上,可那蟑螂脚仍不停抽搐着,他惊惧的退后三步,回瞪着笑不可抑的她。 “这样很好笑?” “怕蟑螂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大男人怕蟑螂……哈哈哈……啊!” 她毫无预警的被他压倒在地,腰被他铁钳般的大掌扫住,他们之间仅隔了一臂之距,她心脏猛地撞击胸口,来不及反应的脑袋瞬间空白,他深沉的黑瞳簇着火焰,灼灼闪亮,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她贴着地板的背脊泛起一道无可名状夹杂着兴奋和害怕的战慄。 “你干么?” “你认为我想干么?” 一抹性感的微笑在他嘴角释开,不羁的长发拂过她细致的脸蛋,一种奇异而喘不过气的惊悚自胸口生起。他这狂野一面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的眼珠瞠大,心里该害怕的却起了期待。 “我的弱点被你知道了,你也该付出一点什么来补偿我。” “抱歉,我不该笑你,你大人有大量……”慌了手脚的龙雪梨隔着薄衫,她柔嫩的小手不经意拂过他坚硬如铁壁的胸膛,他喉中逸出破碎的喘息,头无力的向下碰触她的额。“你……还好吧?” “不好,我想要……”他盯着她嫣红的唇瓣,炽热的视线让她身子也跟着发热,隐约感觉到即将会发生什么事的同时—— 叮咚! “shit。”他低咒了句脏话。 她急忙推开他,爬起身,“有人在按电铃。”差点!心中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遗憾。 步惊天猛的前去拉开门,大有欲将门外的人大卸八块之气势,瞪着门外人高马大、黑发碧眼的大胡子先生。 “你是谁?”口气不善。 “约翰先生,有什么事?”跟在后头的龙雪梨讶异的挑眉。 约翰笑咧了大嘴,结巴的道:“我……我是送来自酿的水果酒,想……想让你们尝尝,步……步小姐也在呀!”乍见艳光四射的步惊天,他舌头打了结,弯腰九十度的送上水果酒,没勇气多看步惊天一眼。 “是呀,我陪我亲爱的。”步惊天媚眸轻挑,散发妩媚勾魂的邪气,大手揽过无措的龙雪梨,亲昵的举动让约翰顿觉青天霹雳,日月无光,一颗满怀爱慕的心破碎一地。 “你……你们是情侣?”他震惊的脸色惨白。想不到她们是同性恋! “我……”龙雪梨话还没出口,步惊天就打断她。 他皮笑肉不笑,毫不客气的接过水果酒,“谢谢你对我达令的照顾,还有谢谢你的水果酒。” 大门一关。 “原来他喜欢的是你。”龙雪梨哭笑不得,还以为自己有点行情呢! “现在你才知道跟我在一起是多么令人羡慕,别人可是求都求不到的机会,你还不知道要把握?”他不可一世的扬起自信的微笑,言外有意的斜睨着她,撩拨了下波浪大鬈发,展现万种风情。 “你说得没错,比起男人,你实在应该当女人,现在变性手术快又有效率,也许我们可以当姊妹呢。”她异想天开的笑,浑然末觉脸色铁青的步火山头顶冒烟,即将爆发。 “你这笨女人!” “你干么骂人?” “我就是要骂你笨怎样?” “没怎样,请你吃蟑螂大餐!” 第六章 在这别墅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几乎要让她忘了自己本来的面貌和生活。 借口手伤,步惊天几乎足不出户,偶尔出门一趟都很快就回来,龙雪梨不知道他去哪,也没有过问。她发现他每次一回来都会带着一堆尖端计算机科技产品,然后一个人埋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么。 有时候她看他很忙,就不想麻烦他,找邻居约翰先生顺道载她去超市。可他事后得知就像被踩到尾巴的暴龙,最后居然切断她的经援,威胁着除非他载她,否则她别想出门。 在国外车是唯一的代步工具,偏偏她不会开车,就算会车钥匙也被他把持祝 “丑三八,你别过来,碍…” “咚喽砰——磅!”跑太快的步惊天撞到桌子,拐到倚子,撞到柱子,最后么…… 要不然哪会受他威胁。 她现在才知道,他是一个外表很美丽,脾气不太好的男人,而且还很独裁霸道,他决定的事不容许任何人反驳,而这大概是他周遭的人惯出来的,没办法,美丽的人就算脾气坏还是会被原谅。 他很爱美,买回来的化妆品、保养品多得可以开美容中心,被当女人误认是常有的事。他用温柔的微笑掩饰,隐藏住粗恶的本性,妩媚勾魂的容颜迷炫了男女老少的眼睛,光看他养眼的脸蛋就失了魂,他说什么大家都说好。 人美吃香,不管在哪一国都一样。阿督仔、东方人不分男女老少通杀,要不是亲眼目睹过,她还真会被他外表给骗了。 包括隔壁的约翰先生会对她示好,也是因为他。这让她有点哭笑不得,害她还以为自己行情真的还不差。 “你太闲了是不是?那么晚了还在拖地。”在房内忙得差不多的步惊天佣懒的走出房间,就看见龙雪梨任劳任怨的做着家务。 “我睡不着又闲得发慌就找点事……啊!妖怪。”她抬起头,惊骇的大叫,拿起拖把防卫的一挥—— 他反射动作的单臂挡下,否则他的花容月貌就要遭殃了。 他瞪她一眼,“闭嘴,没看过男人敷脸呀!”每周两次例行保养,世上没有丑女,只有懒女。 “你……你是步惊天?”她呆若木鸡。穿著白色睡袍的他不知道在脸上敷什么乌漆抹黑的东西活像包公,如果没有开灯,真的会被当无头鬼。 步惊天连应声都懒了,径自绕过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取出特制的美容饮料。 “抱歉,我胆子比较校”赶紧收回拖把,龙雪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办法,她天生怕那东西。 他倚着厨房门斜睨着又开始拖起地的她,“你是太闲没事做是不是?这栋房子每周都有固定的钟点女佣会来打扫清洁,你干么那么辛苦?”要不然这里早就被荒烟蔓草淹没变废墟了。 “只是做家事没什么,要不是你收留我,我还不知道何去何从呢。”每天都闷在屋里,没找点事做,她会闲得发慌。 “随你啦!”喝完饮料,步惊天转身把杯子放入洗碗机,伸个懒腰步出厨房往房门走去—— 猝来的门铃声让他脚步停顿。 “我去开门。”她走去开门。 门一开,黑冥夜头探进来,自动的脱鞋进屋,“你这地方真难找。”看了眼倚着墙正在敷脸的步惊天,似乎见怪不怪,视线一溜,发现到站在门边怯生生的龙雪梨,“这个女佣好眼熟呀!” “她不是女佣。”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在男厕昏倒的女孩。”黑冥夜猛然想起,朗声大笑。“我道是你怎么会变居家好男人,原来是金屋藏娇。” 龙雪梨面红耳赤的瞄了眼黑冥夜,“你是……”声音有点熟。 “别当他是人。”看到黑冥夜色迷迷的盯着她,活像她是块上好的肥肉,步惊天胸口就郁结一股闷气。 “我是他的老相好。”黑冥夜不怀好意的大手搭上他的肩。 “你是同性恋?”她惊愕。 “不是,我喜欢的是女人。”步惊天脱口否认,手肘狠狠的往后一撞。不知怎么地他就是不希望她误会。 黑冥夜微微吃痛退后几步,揉了揉胸口,故作哀怨凄楚的神情,“呜……死相,你怎么可以用完我就不要我了。”下手真重。 在那一瞬间,他捕捉到步惊天眸底掠过一抹难以隐藏的在乎,邪恶的光芒在他黑瞳一闪而逝,他岂会放过这作弄步惊天的机会。 步惊天龇牙咧嘴,威胁的抡起准头,“黑冥夜,你皮痒是不是?” 龙雪梨张口结舌,“你是双性恋?” “不是!”他懊恼的诅咒,“你别听那个蝴蝶种的胡言乱语,他的话能信,猪都会飞上天。” “我知道你是欲求不满,怪我这几天没来找你。” 步惊天额头青筋抽搐,“闭嘴,你给我进房来。”拎起黑冥夜的后领住楼上走。 “别急嘛,时间还多得很。”被拎着走的黑冥夜意犹未尽的对龙雪梨暧昧一笑,还煞有其事的两手一摊表示“你看吧”。 砰!门甩上,接着是乒乓铿锵的声音传出活像打战,听在她耳里不禁脸红心跳。他们该不会真的在做吧?未免也太“激烈”了。 ※※※ 噪音大作的拆掉了落地玻璃窗,免得等会儿开战的时候,被玻璃割伤。“你小声一点。”步惊天瞪着粗暴的黑冥夜。他不希望让龙雪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会引起她担忧害怕。 “你真啰唆,学女人学得连个性也变得婆婆妈妈。”话完,侧头闪过飞来的纸镇,他取出步惊天买来暗藏在柜子的枪枝,开始组装。 “他们来了,共八个。”步惊天则是盯着计算机屏幕。 “前院三个,后院三个,还有两个打算爬防火梯上来。”弄好了枪枝,黑冥夜站在窗边窥看,睇了眼不远处的防火梯上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正朝窗口而来,他将一把枪扔给步惊天。 步惊天接过,指了指窗外的防火梯,“首先解决掉这两个,避免惊动其它人。” “你还真爱护她。”知道他口中的其它人主要是指楼下的女孩,黑冥夜揶揄。 步惊天怒横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也不看看这些人是哪个没大脑、没神经的家伙带来的。” 他干笑着。 步惊天比出个噤声的手势,当那两个黑衣入侵者自以为没被发现的缓缓爬进房间的同时,藏在窗帘后伺机而动的步惊天和黑冥夜旋即一拥而上,以枪托重击黑衣人的后脑勺,轻易的击昏了他们。 “好了,前面三个给我,后面三个给你。”还有六个入侵者,黑冥夜比了比道:“三二一行动。” ※※※ “这是你要的资料。” 在解决完另外六个入侵者后,两个大男人从防火梯爬回屋内,汗水淋漓的累瘫在地上,黑冥夜从怀中拿出一个随身碟扔给他。 步惊天翻身而起,将随身碟插入笔记计算机后,弹指如飞的输入密码,不一会儿,密密麻麻的资料在屏幕上显示,他越看眼珠子瞪得越大,都快突出来了。 “她是元芝珠!”看完了资料和照片,他下巴险些脱臼,震撼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她居然是那个丑三八,难怪他对她总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更没想到她会整个人改头换面,不只外表变了,举手投足都像变了个人。 “嗯,龙雪梨逃跑了,这事要是传了开来,龙虎帮可能会颜面扫地,为了怕被人发现当笑话,虎爷于是命人找了个替身,挑中了她。”黑冥夜怎么也没有料到他的未婚妻早八百年前就包袱款款逃婚去,这下他根本不需要和步惊天演戏了。他打了个呵欠,“你打算怎么办?” 二话不说,步惊天起身走下楼到厨房找到她,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纤细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的洗碗盘。 “元芝珠。”他轻轻的低喃逸出嘴角。 像是没料到他在背后,龙雪梨转身被惊骇到,“锵!”手中刚洗好的盘子摔落地面。 她回神,捂着余悸犹存的胸口,“你怎么站在这,吓我一跳。”低下身她想捡拾破碎的瓷盘。 “别捡了,免得被札伤。”步惊天拉开她,“黑冥夜,去拿扫把和畚箕来,过来帮忙扫地。” “叫我?”尾随其后准备看戏的黑冥夜难以置信。他好歹也是个大少爷,居然叫他做下人的工作?! “有意见?”他瞇起眼,皮笑肉不笑。 “扫就扫。”真是误交损友。 步惊天牵着她走到客厅,她的手被他握得死紧,她心脏卜通卜通的猛跳,一阵红潮自她耳根后蔓延开来。 步惊天把她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茶几上与她面对面,深奥幽邃的凝眸看 着她,让她心脏跳得快蹦出胸口,不自在的低首回避他炽烈的视线。 “你……在看什么?”吶吶低语。 “你不记得元芝珠这个名字吗?”他注意着她的反应。 她身躯几不可察的轻轻一震,这变化没逃过他的眼。 “她是谁?”她无辜的眨了眨眼,显然已将讶异收拾好了。“我应该认识吗?” “她是……一个让我气得要命又忍不住思念的人!”他有些气结的道,在这一刻,他无法否认对她的爱恋一天多过一天,她并不美,却是第一个敢对他动粗的女人,他大概有被虐待的劣根性,别的女人对他百依百顺,他不屑一顾,偏偏对这粗鲁暴力的丑三八动了情。 她又被这番话惊讶到了,大眼直盯着他。他说的话是什么意|奇-_-书^_^网|思?他思念她…… “你……别这样盯着我看。”她一双剪水秋眸盈波顾盼,我见犹怜,欲语还羞,他沙哑的低喃,伸手轻抚着她酡红的娇颜。 他黑瞳里好象簇着两团火,炽烈的火光映像着她。她呼吸一窒,心跳急剧,红唇不自觉的愕然的轻启。 “你这样会让我想吻你。”话音收尾于吻住她呆愕的双唇。 她柔软的唇像香甜的棉花糖入口即化,清雅似兰花的芬芳随着她吹拂过他脸庞的气息盈塞他鼻间,涨满他胸口,令他的心为之颤动。 她呆住了,无措的圆睁着眼看他放大的刚毅脸庞,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鼻端,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男性体味,湿热的嘴占据她的,狂野的轻图她的下唇。 他吻了她! 他真的在吻她! 她双眼迷蒙,有些晕眩的发现自己身体仿佛在响应他的吻而战慄、发热,双手不知何时攀上他的肩膀,他狂肆的舌滑入她的嘴里,夺去她的呼吸、她的理智,她觉得全身像着了火。 “咳咳,打扰一下。”黑冥夜不识相的打岔。 猝然回神的她猛地推开步惊天,羞窘的站起,“对不起,我不该乱来,我去楼上。”狼狈的落荒而逃。 步惊天低咒,凶恶的瞪着程咬金,一张欲求不满的脸透着腾腾杀气。 无视于步惊天两道杀人的目光,他戏谵的道:“我地扫好了。” “顺便把地拖一拖。”步惊天起身,拿了拖把塞到他手里,转身追上楼去。 黑冥夜脸颊肌肉抽动着,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拖把。他到底是来干么? ※※※ 砰!门才关上就被猛力推开。 “我喜欢你!” 龙雪梨又惊讶又无奈的看着门口的步惊天,狂放不羁的鬈发披泻,一张冷峻卓绝的脸庞,凝脂玉肤,凤目樱唇,若生为女红妆更是倾国倾城,这样比女人还美的他居然说喜欢她? 望着他讳莫如深的双目比火炬还熠亮,她心跳如擂鼓,干笑,“你不是跟黑先生是情侣吗?” “那是演给外人看的。”对她就不需要演了。 言下之意,她是内人……天哪,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捂着发烫的两颊,她退后两三步,背过身不敢看他。 “你有什么话说?” “你是因为我的外表吗?”她闷声低问。 “你脑袋装什么豆渣,要比外表我长得比你美好吗?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 或许就是那一推定情。 一张丰神俊美的绝俗容貌让他在男人堆、女人堆里皆无往不利,他遇到的女人不是像花痴的迷恋他,就是羞窘的任他摆布,只有她见他就跑,还敢用背包砸他美丽的脸。 从初遇的咬牙切齿,到找不到人儿的心慌,他知道自己心动了,他喜欢上这摆地摊的丑三八,爱情来得措手不及,虽然很麻烦,但他可不会像老四惊玉怕受伤害,只会一味逃避。 这男人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可是……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她眸光一黯,心思百转千回的,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他从她背后圈住她的腰,附耳呢喃,“你会想起来的,我会帮你,不管最后你想不想得起来你是谁都没关系,你就是你。”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否则他也不会像个白痴一样,还曾经特地去找她。 “我……我们只认识不到一个月。”意识到背后火热的体温熨烫她的肌肤,她浑身像着了火,试图挣扎着,但他的铁臂如铁钳般箍得牢紧。 “对我面言却好象是从上辈子就认识你,大概是前世的冤家,今生来讨债,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可是就是没办法把你忘记。”第一次碰上她就被她揍,现在还跟着逃命。 “你说真的?”她痦哑的嗓音微微颤抖。 “嗯,所以就算你变成别的模样,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你。”步惊天抬起手轻轻描绘着她变削瘦的脸蛋,一抹心疼之情满溢出胸口。要是让他查出是谁干的,他绝不会放那些人甘休。 她喉头一紧,心脏卜通一跳,眼眶泛红,“我很笨,什么都做不好,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傻瓜,我有嫌弃过你吗?”他轻敲了下她的头。 “可是那些追我的人……” “他们不是问题。”打断她的话,将她转过身,步惊天灼热的视线凝注她,“爱我吗?” 回避他炽烈的视线,她结巴的低语,“你条件很好,又长得很好看,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我配不上你,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事实上是美得高贵,美得让人无法逼视,美得让人自惭形秽。 “这简单。”他放开她走到柜子边,翻箱倒柜的找出一把刀子,迅速握住自己的头发一刀落下,斩断她心中的自卑。 她惊抽口气,骇然变色的上前就要抢下刀子,“你在干么?” “剪头发。”大刀继续切断。 不一会儿,他的头发已经削到耳下,参差不齐,可杂乱无章的发型无损于他俊逸绝美的容貌,还多了股潇洒不羁的帅气。 “你干么剪掉,留那么长,剪掉不是很可惜?”她有些心疼那些漂亮的头发,像她就没办法留那么长。 “不会呀,或许我还该在我的脸上弄一些刀疤……” 他还没说完,她小手快如闪电的抢下他手里的刀。 “不准。”她把刀收入柜里,微愠的怒视他,“你有没有智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点道理连小学生都知道,你怎么可以毁伤自己的身体,而且你那么美的脸若划上一刀,就像是精致洁白的古董瓷器上有了伤痕不再完美。”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样才能让你心安?”他总觉得她有事瞒着他,是害怕,还是不相信他? 她咬着下唇强忍着急涌入眼中的泪,摇摇头,“我……我不能,他们不是好惹的,我不想连累你。”龙虎帮的势力大到足以和黑手党分庭抗礼,他们要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轻而易举。 “你过来。”步惊天拉着她到对面房间,大脚踹开门,“你说的他们是这些肉脚吗?”妄想从二楼窗口攻坚,早在他们尾随黑冥夜开车进入别墅时就被监视器拍了下来。 她登时傻了眼。瘫在地上几个壮汉,衣服上还绣着龙虎帮的标志,此刻全都昏迷不醒。“他们……” “没死。”他回看着她,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吗?我会保护你的。” “呜……哇。”她鼻头酸涩,眼里热泪氤氲,痛哭失声的投入他怀中,哭得不能自己。 她演了好久,好辛苦,几乎以为自己快撑不下去,他的出现为她的生命带来一线曙光,明知道有可能会拖累他,她还是想跟他走,就像在汪洋大海中漂流找到唯一的浮木。 步惊天第一次见识到女人的眼泪足以让沙漠淹水,她这一哭,整整哭了快半个钟头还不停。“好啦,别哭了。” 她哭累了,身子靠着他,眼皮重逾千斤。“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他搂着她上床,替她盖上棉被。 “不行睡,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困盹的睡意席卷了她的神智,她眼皮都张不开了。 “乖,你该睡了,睡醒了我再听你说。”直到她微弱的鼾声飘入他耳里,步惊天缓缓俯身在她额上轻啄了下,唇流连在她眉间、湿润的眼眸,最后落在她甜美柔软的唇上,温柔的呢哝逸出嘴角,“元芝珠,我终于找到你了。” ※※※ 听到步惊天走下楼的声音,黑冥夜随手将拖把扔到一旁,转身看到他时整个人变成铜像,过了半晌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舌头。 “你的头发?”他吃惊的望着俊美无俦的步惊天,剪掉头发之后,他轮廓更明亮立体,阴柔的线条描绘着他深刻精致的五宫,配上修长昂藏的体格,他就像漫画中的美形男,美得毫无瑕疵。 “不好看吗?”步惊天扭动了下僵硬的颈部,把头发剪掉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感觉颈后凉凉的。 “好看,你干么想不开?”黑冥夜叹息,心里很清楚原因。以后就不能玩同志游戏搞怪了,他剪掉头发意味要与过去做个了断。 “剪了也好,那些人已经盯上了我。”走下楼,他转入厨房,从冰箱内拿出两罐冷饮,一罐扔给他。 “她呢?” “刚睡了。” “你吃了她?” “别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禽兽。”步惊天仰头灌了口冷饮,叹口气。“她每天都会作恶梦,老怕一闭上眼又作恶梦,所以很多个晚上她就拚命的做家事,地板擦到都光亮的可以当镜子照,女佣的工作全被她包了,她让自己累到无法思考,累到疲惫睡去,却又容易惊醒,惊醒后整个人就无法睡着,看到她眼下的黑眼圈,我很难过,想帮她却无从帮起,只好暗中请你调查了。” 黑冥夜也喝了口饮料,“真不可思议,她连容貌都跟原来的不太一样,脸瘦了,单眼皮变双眼皮。” “那还不简单,整形就可以办到。”他话锋一转,“对了,那个龙雪梨找到了吗?”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已经找人去查了,你确定在仓库里看到的那个是我的未婚妻?” “她们长得很神似,我第一次看到真的龙雪梨也被吓了一跳,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仓库那个是真的,这个是假的。”是失踪的元芝珠。没想到她会被绑架到美国来当龙雪梨的替身。 “我知道,这个假的是你的亲亲阿珠妹。”空罐子迎面砸来,黑冥夜反应不慢的接祝男人果然是有了异性没人性。“你谋杀呀!” “会被一个小小的铝罐打死的话,建议你干脆切腹自杀比较不那么丢人。”步惊天嗤之以鼻。 “谢谢你的抬举。”他把喝光的罐子拋入垃圾桶,提出另一个疑问,“有什么可能会让人失去记忆?”两人想了一会儿,同时开口——“被下药。” “被催眠。” 不同意见,却都有可能。黑冥夜和步惊天面面相觑。 黑冥夜沉吟,嘴角微弯起坏坏的笑意,“不过,这样活泼开朗的龙雪梨也不错,说起来她还是我的未婚妻……”虽然是假造出来的。蓦地凌空一记飞拳袭来,他赶紧侧身闪过。“哇,你打人都一声不响。” “打人,我还想杀人!”步惊天阴沉着脸,横腿一扫,攻势凌厉的无影腿飞踢,“我还没跟你算你把那些龙虎帮的混混引来的帐,开车技术那么烂,连被跟踪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车上被装上窃听器。”他拚命的后退,险险避开他的攻击。 “亏你还是黑道出身。”步惊天欺身逼近,再给他一拳。 “那已经是过去式,现在我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黑冥夜握住他的重拳,却没防备他另一只手,腹部一阵吃痛8妈的,你给我来真的!” “谁跟你玩来着,龙虎帮那里交给你。”步惊天不留情的横肘猛撞他一记,他不得不放手。 “妈的,要打我奉陪!”他也不想老处于挨打的局面,抡起拳往前冲—— “我要带她去找心理医师——对了。”步惊天脑中灵光一闪,身子突地往旁边转弯九十度去拿起电话。 黑冥夜扑了个空,险些摔个狗吃屎。 “惊玉,你现在人在哪?美国费城,那很近,真是太好了,我过去找你,地址给我。”腾出手写下地址,回头看到黑冥夜跪在地上,他讶异的挑眉,“你趴在地上干么?地上没有黄金。” 他铁青着脸,“步惊天,我要宰了你!”一场混战于焉展开。 第七章 “我们要去哪?” 一早,天未亮,四周一片漆黑,元芝珠被步惊天从被窝里拉起上了车,她仍是一脸睡意。 “这里不安全了。”看她眼皮直往下掉,又很努力的撑着,他不觉莞尔,“你继续睡吧,到了我会叫你。” “噢。”她疲惫的根本撑不开眼皮,斜躺在座位上梦周公,只是梦中的周公变成步惊天陪她下棋,输一盘一个吻,接着越来越煽情惹火,睡靥渐染上了羞涩的酡红…… “我也去。”黑冥夜跳上后座。 “你跟来干么?” “凑热闹。”他死皮赖脸的笑着,彻底忽略人家的脸色。 步惊天踩下煞车,“下车,你回去看家,要是被人闯入你qi書網-奇书还有点用处。”他藉后视镜横了他一眼。 ㄘㄟ,当他是狗8我可以帮忙你扁人。” “我看你是精力过剩,下半身太闲不会去找女人。”见赶他不走,步惊天无奈的只好发动引擎。 “外国波霸是不错啦,可是每天吃木瓜也会腻,我不想吃奶吃到一半窒息身亡,还是台湾肉包可爱,圆圆白嫩让人垂涎三尺。” 步惊天没好气,“你还真是三句不离色——” “你敢说你没想过要染指你的小珠珠?” “你给我闭嘴!”他耳根子微热。他是肖想过,不过他尊重她,因为失去记忆的她还很不安,他不想吓着她。 两人吵个不停,元芝珠醒来,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像孩子般斗嘴。 “到了吗?”旭日在地平线彼端升起,在万里无云的蔚蓝晴空中,朝阳白炽像一个白玉盘闪闪发亮。天很蓝,睡饱了,她觉得神清气爽,两颊红通通的掩不住羞窘,因为她是被火辣辣的梦境给吓醒的。 “还没,我们刚进入费城,不过应该快到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步惊天温柔的望了她一眼。 “真是差别待遇!”黑冥夜在后座嘀咕。 她羞红着脸,摇摇头,“谢谢你,对了,有件事我想……”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她张了张口又犹豫的闭上。 忽然一个紧急回转,说时迟那时快,她没抓稳的整个人跌扑到他身上,张大的嘴无巧不巧的贴在他大腿之间。 “妈的,会不会开车……”步惊天对着车外咆哮完收回视线,意识到裤裆部位有股热气,低下头一视不由得倒吸口气的压抑住欲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惊惶失措的连忙起身,脸热得足以煮熟虾子。 场面尴尬不已,她感觉车内温度上升,脑袋一片空白,也忘了要说什么。 她脑海里只有刚刚碰触到某种硬邦邦的……该不会是他的那个……想到此,滚烫的血液从颈下冲上脑门,她窘迫的全身有如着了火。 “咳咳,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没关系。”黑冥夜吹着口哨,故作若无其事,抿着唇忍着笑,忍得肠子都快打结了。 “你……你还好吧?”元芝珠眼角余光瞥见他好象不是很舒服的动了动身子,没话找话的问。 “闭嘴,现在开始你不许开口说话!” 黑冥夜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他们这一对真是宝! 步惊天深呼吸的和缓欲望,并减缓车速以避免刚刚类似的事件发生,他还想活着开车到目的地。 ※※※ 费城位于纽约和华盛顿之间,许多长春藤名校皆在此,步惊玉最近应邀来参加医学学术研讨会。 “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外科不是心理医师,这里有很多医师,你需要心理医师我可以为你介绍。”步惊玉坐在高科技的自动轮椅上,手里拿着学术研讨会的资料,而身后跟着步惊天一行人。 “小弟,就是因为她的情况特殊所以才找你,这点小事该难不倒你吧。”步惊天不希望知道的人太多。 他停下电动轮椅,回转一百八十度,黑瞳精锐如鹰隼的盯着一脸羞涩的元芝珠,不冷不热的道:“你说的人就是她?” 她怯生生的瞄了眼不苟言笑的冷酷男子,刚毅的脸庞俱是冷漠的线条,严肃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慄。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下,躲在步惊天身后。 “别怕,他只有那张脸吓人。”步惊天握紧她的小手安抚。 步惊玉从大哥的深邃眸子中读出他对这名女子藏不住的保护欲,单刀直入的又问:“你喜欢她?” “有意见?”步惊天仍是一副狂放自负的口气。 一旁的她耳根子红透了。 “没。”他早习惯大哥的我行我素,恣意而为,要不然当年大哥也不会跟老头杠上,就算被威胁断绝经济来源和继承权,大哥仍是毅然决然的为了理想离家出走。 深深的注视着她一会儿,步惊玉长吁了口气,“你们跟我来。”转动轮椅往电梯走去。 “你确定你弟弟行?”黑冥夜在步惊天耳畔低问。 “没问题。”他信任惊玉的能力。 借用大学附设医院的诊疗室,由透明玻璃窗望进去,里面高精密科技仪器一览无遗。 步惊玉转动轮椅进入,头也不回的道:“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小姐,你跟我进来。” 感觉到怀中的元芝珠微颤了下,步惊天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脸,“没事的,我老弟会帮助你。” “可是……”她的声音被吻打断。 “相信我。” “我没……”她被推入门内。 “我在外面等你。” 隔着玻璃,她抬起手平贴着与步惊天的大掌密合,一脸幽怨。她想告诉他实话,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呀! “她就交给惊玉了,走啦,我们去逛逛,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吃东西呢。”黑冥夜勾住依依不舍的步惊天把他拖离。 在他们走后,她转过身,颤巍巍的觑了颅表情严峻的步惊玉,他正在准备一些脑波仪器和诊疗器材,白色的病房内,看着缓缓降下的白色躺椅,恐怖的记忆如浪潮席卷向她,她不禁回忆起惊恐的那一天—— 她被绑在白色的病房内,无能为力的任他们摆布,被他们注射麻醉药,催眠,甚至进行脸部和全身的整形手术,她足足痛了好几天才能下床,她知道他们要她当龙雪梨的替身,要不她就是死路一条。 这种恶梦她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小姐!小姐!” “蔼—不要。”突然的触碰让元芝珠惊跳开来,眼神惊恐,脸色刷白,咬着没有血色的下唇。她抱着双臂,眼神看来慌乱涣散,她边摇着头边后退,“不要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来一次,我是龙雪梨、我是龙雪梨。”眼泪滚落脸颊,她抱住头蹲下身蜷缩角落,浑身不停的颤抖。 “冷静下来!”步惊玉攫住她的双臂,坚定的目光瞬也不瞬,“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已经没有事了,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 她抬起头,没有焦距的视线慢慢凝聚在他身上,颤抖的唇启了又闭,好一会儿后才说:“你是步惊玉。” “对!我是来帮助你的,告诉我你叫什么?”他眯起眼,专注的锁着她的水眸,不放过一丝波动。 “我叫元芝珠。”她深深吐了口气,唇角漾着苦涩的笑。 “你并没有被催眠?”他放开她。 她的心咚了下。 面无表情的步惊玉双手放在轮椅扶把上,语气平静,“因为我根本还没开始替你做治疗,别人或许会被你的演技所骗,但我是个医师。” 她犹豫了片刻,内疚的吐了下舌。“对不起。” “说吧,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伪装成龙雪梨?” 元芝珠深吁了口气,把她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 “别拉着我,等我把面包吃完,我早上什么都没吃。”黑冥夜被步惊天拖着走,囫图吞枣的边啃着面包、喝饮料边抱怨着。 “你乌龟呀!快点。”步惊天急着想见元芝珠。 “你干么那么急,她交给你老弟,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吞咽下一口面包,没好气的道。 来到美国后他日子忙得连把妹的时间都没有,又被步惊天拖累搞到现在在逃亡,好不容易在医院里泡到个身材火辣的护士妹妹,却被心急如焚的步惊天给拖着走。 “到了。”步惊天放开他,闯进诊疗室。 “步医师,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元芝珠话才刚说完,门就被粗鲁的推开。 “你没事吧?”眼中只有她,步惊天激动的握住她的手,确定她完好无缺后才放下心来。 她摇了摇头,浅浅一笑。胸口暖烘烘的,他是真的关心她。 打从她父母离异后,对寻觅第二春的父母而言,正值青春期的她是个绊脚石,没有人要她,只有外婆愿意收留她。 跟外婆同住后她开始半工半读,外婆的身体本就不好,后来染上大病不车过世,一无所有的她只能卖掉祖产筹措丧葬费用。 送走了外婆,她又是一个人了。 每天为了赚生活费和学费,她没有自己的时间,更别提什么社交生活,她只想快点赚钱把祖产买回来,那是她童年回忆的地方,只是现在恐怕得延后完成心愿了。 她被带到另一个国度,让人塑造成一个全新的人,被赋予全新的记忆、全新的身分和姓名——她叫龙雪梨,龙虎帮虎爷的孙女。 龙雪梨是一个自幼被囚禁在龙虎帮内,就像童话里被坏巫婆关在高塔的长发公主,不同的是虎爷以保护她安危为由限制她的行动,因为她的父母就是死于被黑社会绑架枪杀,这也难怪虎爷如此积极的想把她嫁出去,与其把她留在龙虎帮随时面临险境,不如嫁人,脱离这枪林弹雨、刀口舔血的帮派生活。 从元芝珠被塑造的外表就可以看得出龙雪梨是个多么纤柔荏弱的女子,也难怪虎爷想把孙女嫁掉,偏偏孙女逃了,可婚事不能取消,否则有损帮派形象,他只好抓来容貌、身材相似的她加以改造。 她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孑然一身,就算莫名其妙的从世界上消失不见,也不会有人记得她、想念她,除了他——步惊天。 步惊天剖心真诚的告白让她心跳加快,感动不已,好几次都忘了危险的想把身分透露给他,只是,她仍是犹疑…… 步惊天如释重负的深吐了口气,转向弟弟,“她的情况怎样?” “该看精神科的是你们。”步惊玉翻了下白眼,“她根本就没有被催眠。”爱情的确会让智商一百八的人变成负一百八的笨蛋,自诏聪明又骄傲自负的步惊天就是一个实例。 “埃”黑冥夜和步惊天呆了下。 “对不起啦,我一直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元芝珠满怀歉意的觑了觑步惊天,他脸色好象不太好看。 “你并没有被催眠?”注视着她,他感觉胸口像挨了记闷棍,一股被欺骗的怒气缓缓上升。 刚知道她有可能是元芝珠时,他也曾怀疑过她为了什么不承认自己的身分,但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相恋,她仍瞒他这么重要的事,可就叫他难过生气了。 她心虚的垂下螓首,“我不伪装一下不行,没有确定安全无虞前,我不能大意,稍有不慎,我可能小命不保,而且我又不确定你们到底是好是坏……还有,那晚我本来就想说,可是被你一吻我就忘了。”她吐了吐舌头,面红耳赤。 “你还真能演戏。”话从齿缝进出,步惊天冷嗤一声,不知道该揍她小屁股还是狠狠吻醒她这小笨蛋。她就这么不相信他! 元芝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爬了爬头发,“嘿嘿,这归功于我以前做过临时演员这工作,一天一千元,比其它工作都好赚,导演还说我演得很好,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可是后来被另个临时演员抢去工作,原因是制片人认为她身材比我好。” 她那时候比较丰满,换面言之就是胖,曾经因为那次被撤角有了减肥念头,可天生微胖的体质却怎么也减不下来,没想到拜“龙雪梨”之赐,她被整形改造成林黛玉形的美女。 步惊天面无表情的瞪视她,难怪大家都给她骗了。 “黑冥夜,你自己回去,我跟她需要私下沟通。”说完,他一把抓起她往外走。 黑冥夜也感受到好友这次火气不小,为了小命着想,还是避开地雷以测安全。“好吧!有需要的话再找我,不送。” “你们还真不愧是换帖的好哥们。”步惊玉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说,早识破狼狈为奸的两人所玩的同志把戏。“现在惊天已心有所属,你还要继续玩下去吗?” “不了,我现在改行当侦探,请多多指教。”黑冥夜嘻皮笑脸的躬身一礼。对自己唬弄大众大玩同志之爱,连家人都被蒙在鼓里的恶行一点也不引以为意。 简而言之就是玩心太重,童心未泯。 “祝你们好运。”步惊玉也只能这样说了。 ※※※ “还楞在那干么?上车。” 元芝珠被一路拉到了停车场,步惊天才放开她,见他一直板着张臭脸,她感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 “噢。”她忐忑不安的应了声。明哲保身、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她能安然活到现在的两句话,她还是顺从他一点。 她乖乖的上车后,他也上了驾驶座。 “安全带。”不冷不热的口气。 “噢。”她手忙脚乱的拉安全带,手却笨拙的被安全带拖了过去,“蔼—”险些被夹到手。 “你怎么那么笨?连系安全带都不会?”步惊天及时扯住弹回的安全带,使劲的拉过安全带靠近她要帮她系好,近得她可以听到他浊重的呼吸和心跳声,他身上散发出的男人麝香味弥漫她鼻间。 “对不起。”她嗫嚅道。 “可恶的你。”他将她一把拉过拥入怀中,阴惊的注视她那玫瑰般的唇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她身上一股甜香撩拨着他的欲望,他感觉口干舌燥,血脉债张。就算他再生她的气,该死的他还是很想要她! 低咒一声,他夹杂怒气的占据了她的唇,带着浓浊的热气,他的舌坚定的攻城掠地。 这吻来得快又猛,他霸道的舌在她嘴里灵活的翻搅吸吮,她的理智被他炽烈的男性气息夺去,她快……不能……呼吸了。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快窒息而死时,他 略微松开狂猛的攻击。 他移开唇,嗓音沙哑,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道什么歉?为了你欺骗我的事,还是还有别的?” 元芝珠咬着下唇,无措的手指绞扭着衣角。 “该死的!”步惊天侧睨着闷不作声的她,捶了下方向盘,“你不解释一下吗?我可不希望死得不明不白。” 她低垂着头,下唇咬得泛白。“对不起。”他好象气得不轻。 “你难道只有这三个字可以说吗?”他神色不悦的咆哮。 “对不……”瞟见他神色严厉,额头青筋抽动着,她顿时噤若寒蝉。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他低吼,见她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神情,他火大的甩上门走下车,站在车外,烦躁的踹了下轮胎。 “不要。”她忙不迭的也下车,绕过车子来到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带着惶恐不安。 步惊天背对她,不想理她。 “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元芝珠伸出颤抖的手从背后圈住他的腰,埋首在他宽厚的背,眼泪濡湿了他的衣服。 他身子一颤。该死的,他认栽了!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到心疼不舍的时候就是栽了。 从初遇的悸动,到为她的眼泪而心疼,他已被她一颦一笑牵引着,他喜欢上这演技精湛的小骗子。 步惊天旋过身,一把将纤弱轻盈的她圈进怀里,深幽明亮的黑眸灼灼的注视她。“不要哭了。”轻抹去她的泪,叹了口气的吻上她的唇,不同于刚刚的粗鲁蛮横,这次的吻温柔而缠绵。 他深邃眼瞳簇着烈焰烧入她眼中的灵魂深处,她发现呼吸又变得急促,整个人像着了火,他徐缓勾挑她的唇瓣,恶意的啮吻激起她异样的感受,忘形中的嘤咛声逸出喉咙吓了她一跳。 这声一嘤咛鼓励了他,他一个使劲,迫使她身子往前倾与他贴合,他坚硬如石壁铁墙的胸膛紧压着她女性柔软的胸脯,压得她好不舒服:她可以清楚感觉到他身 体上的变化,某个坚硬顶住她女性的柔嫩,一股欲望的战慄暴风自她小腹蔓延开来,席卷了她全身。 他疯狂的加深了吻,湿热的占探进她的口中,他大掌滑到她臀部下方,倏地分开她的双腿,隔着衣物让他巨大坚挺的欲望几乎和她相嵌密合,她不禁倒抽口气,一种狂野炙热的全新刺激快感刷过她四肢百骸,两腿几乎无法站立的挂在他身上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救护车的呜叫声,硬生生的打散这旖旎气氛。 步惊天万般不愿的放开她娇嫩甜美的唇瓣,双眸氤氲着未退的情欲,“该死的,不行在这。”这里是医院,虽然是停车场,还是无可避免会有人经过。 元芝珠羞不可抑的软瘫在他怀里,虚弱得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她第一次体验光一个吻就能让人失去控制,身体好似着火。 他头抵着她的额,认真严肃的道:“现在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我,不许有一丝隐瞒。” 第八章 他们坐上了车,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中隐约可以嗅到缭绕着欲火的烟硝。 紧张不安的元芝珠觑了觑已经恢复冷静、神情冷漠的步惊天,她缓缓的掀了掀唇瓣,声如蚊蚋的打破沉默。 “好几个夜晚,我不敢入睡,怕一睡着就会真的忘了我是谁,被绑上手术枱那个恶梦我不想再来一次,我只能伪装,伪装我真的是龙雪梨,只要变成了龙雪梨,他们就不会再对我动手术,不会再对我催眠。 “我又担心被虎爷派在我身边的眼线识破,只得自我催眠我就是龙雪梨,有时候我还真的忘了我叫元芝珠,我很厉害吧?”她挤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笨蛋!你不会找人帮忙吗?”他听得心揪在一起,不禁咆哮。 她瑟缩了下身子,直到背靠着车门无路可退,她咬着颤抖的下唇,凄楚的一笑。 “找谁?我不知道谁能够相信,虎爷的势力太大,连警局里都有他的人,我一个没有身分证件、没有背景、靠山的人,我说的话谁会信?他们不把我当偷渡客移送法办,我就应该庆幸了。 “后来是因为虎爷要逼我嫁人,我当然有了机会就逃,我又不是真的龙雪梨,难不成还真的代她嫁给一个不曾见过的陌生人?!听说那个人还曾经是黑帮大哥的孙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终身大事可不是儿戏,真嫁了人那才真的弄假成真。 她还不知道龙雪梨的对象是黑冥夜。步惊天听到她讨厌黑冥夜,不悦的心情稍稍平复,“那见面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真相?” 看他神色稍霁,元芝珠深吐口气,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我怕你不相信我,只好等待时机。”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看我被你要得团团转、为了你意乱情迷很好笑、很有趣是不是?”他音量陡高。 元芝珠摇头如波浪鼓,“没有,我没有,那一天你说喜欢我时我就打算说了,只是睡着了……”说到最后她面红耳赤的低下头。 步惊天算是接受她的解释,口气缓和下来,“你有跟虎爷说你不想嫁吗?”心疼的揉揉她的头,难为她一个小女生被绑到陌生的国度,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还得提心吊胆的害怕自己随时会被杀掉。 她苦笑,眼泪在眼中打滚,哽咽的低语,“你以为我有说话的权利吗?我对虎爷而言只是个傀儡,虎爷很精明,我只要稍稍不顺他意或一个眼神都可能露出破绽,我不想死,又不知道该怎么反抗命运。” “你有试着找机会逃离吗?” “在医院里一醒来,他就要我嫁给我不认识的人,我想逃,但到处都有监视者跟着我,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我怕我只要稍加轻举妄动就会被送进医院被当成神经病检查,为了逃离那,我只能加紧学好英文,等待机会逃出生天……”她从没想过会在国外遇到熟悉的人。 “于是碰上我这倒霉鬼。”步惊天闷声咕哝,伸手将面纸盒扔给她,不经意的瞥见后照镜有两簇刺目的灯光,“把眼泪擦一擦,走吧。” 元芝珠浑然未觉异常,抽出面纸擦了擦眼泪,含歉的低下头,“对不起,造成你的困扰,我很抱歉,谢谢你帮忙,只要逃离他们后我想我可以靠自己……一手突然被他横来的大掌按住,她心漏跳一拍。 “就算现在我想脱身也来不及。”他叹了口气,踩下油门,“他们已经盯上我了。”现在得好好再想想怎么摆脱这种敌暗我明的劣势,他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安顿好她,他才有心神去对付那个虎爷。 想到这,他深闇的黑眸掠过一抹精光。 “抓好了。” “怎么了?”忽然右侧后照镜飞离了车子,接着枪声大起,车后的玻璃全碎。 “他们这么开枪,不怕伤到我吗?”目前,她对外的身分可还是龙家的大小姐哪! “我想,可能真的龙雪梨回去了。”元芝珠悚然一惊,背脊凉了半截。“这只是我的猜测。”他左闪右躲,轮胎高速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如果真的龙雪梨回去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不需要我这个复制人的存在……”越想越怕,她担心的事终于成真。 “小笨珠,你还有我。”步惊天切换档,踩足油门,“抓稳了。” 乍夜时分,飞车追逐战发生在这寂静街道上,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也没有人想要多管闲事,他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 “坐好了。”步惊天提醒,然后双手不慌不忙的一百八十度旋转方向盘,跟追缉他们的车子成面对面,“走!”他踩足油门往前冲。 追他们的两辆车太靠近,闪避不及的往左右两旁飞了出去,撞到两旁的车子而翻车,在车内的人逃出后,轰一声爆炸巨响,随即烈焰冲天。 “阿天,你好厉害。”元芝珠握紧车门上的扶把,冲动的在他脸颊一啵,兴奋的道。“还有三辆。” 他嘴角扬起自得的弧度,“看我的!”不知道是不是龙虎帮势力大,打点好一切,至今还看不到一辆警车出动。 “我们逆向。” “我知道。” “啊,这边没有路了!”在步惊天惊险的闪过对方来车弯进巷子,元芝珠大叫。 “该死的!”纵使开车技术再好,遇到死巷也莫可奈何,正当他倒车想退出去,巷口已被他们的车子挡转— 砰!他的车尾重重吻上他们的车子。 “下车!”数名黑衣人持枪瞄准他们。 “可恶。”步惊天懊恼的低咒。 砰砰砰……顿时枪声大作,子弹扫射车身震得他们心惊胆战,两人伏低身子,元芝珠让步惊天护在怀里,她惊恐的捂住双耳。 步惊天意识到车子油箱若被射穿随时可能爆炸,留在车内也是一死,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阿珠我们下车,你继续扮演龙雪梨。” “可是……”她惶惶不安,很怕会被识破。 “别担心,别忘了他们不知道你根本没有被催眠。”捧起她惊魂未定的苍白脸蛋,他轻如蝶翼的吻落在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最后在她唇上吮咬,逐渐加深。 她低喘,没有反抗的任他滑溜的舌侵入,他湿热的呼吸喷在她脸蛋上,让她双颊泛起晕红,她感觉到一阵酥麻,气喘吁吁的与他分开。“听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等我。”她羞涩的点了下头。 “出来!”威吓的枪声再度响起。 步惊天能屈能伸,推开车门,双手举高的走下车,“别开qi書網-奇书枪,我们投降。”元芝珠拍了拍脸,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优雅的跟着下车,扮演着弱不禁风的龙雪梨。 阿义走出来,微笑着,“终于逮到你了,大小姐,你怎么跟这样的娘娘腔……” 枪托狠狠的朝步惊天后脑勺打了下去,他吃痛的闷哼一声倒地。 “阿义,别伤害他!”她忍不住冲到他身边检查他的伤势,眼中菩满惊惶的泪水,“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步惊天强忍着晕眩的剧痛,“别……别哭。” “小姐,你真会跑!”阿忠持枪对准步惊天的脑门。 “不要杀他,都是我的错。”元芝珠深吸丁口气,强忍着泪,站起身挺直丫腰,勉强一笑,“我跟你们回去。” 阿忠再下一记重拳,步惊天旋即失去意识。 “不,不可以伤害他,你们若伤害他,我就咬舌自荆”不管是不是真的龙雪梨已经回去了,她只能赌这一线生机。 “忠哥,虎爷说要把她带回去。”他们身后的属下提醒着。 “阿义,你怎么说?”阿忠看向阿义,毕竟这个女人是他找来的。 阿义收起手枪,温柔的上前替元芝珠擦去泪水,她惶悚的瑟缩了下身子,避开他的触碰,他愕然,收回举起的手,皮笑肉不笑。 “你保证不会再有逃跑的念头?” “不会了,我会乖乖听祖父的安排。”她故作柔顺的说。 “好,带她上车。”阿义示意属下把她请上车,看也不看倒地不起的步惊天,“另外把这人妖给我扔上他的车。” “是。”两名属下粗鲁的抬起昏迷不醒的步惊天,塞进已经起火的驾驶座上。 “不……”被挟持上车的元芝珠骇然变色。那车快爆炸了! “我们走!”阿义看着火舌吞没了车体,他嘴角勾起阴残的笑,也坐上车。 “不!惊天,快醒醒。”车门是中控锁,无法开启,她只能拚命拍打着车窗,吶喊着,惊恐的泪水滑落面颊。 “开车。” 火焰吞噬了车体,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完全无能为力,目光被泪水模糊,当那一声爆炸巨响传来—— “不!”她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 黑暗中传来哀绝悲恸的哭泣,元芝珠苍白柔弱的身影几乎触手可及,可是他却怎么也摸不着—— “惊天、惊天……” 殷殷悲切的呼唤,声声柔肠寸断,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哭红了双眼,他看了好心疼,很想叫她别哭了,却无法抬起手,无计可施的看她被那些恶徒蛮横的带走。 “不!”躺在地上的步惊天惊醒过来,冷汗涔泞。 “你醒啦,还好我赶上。”黑冥夜松了口气,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望着不远处残败的车体被熊熊赤红的火焰燃烧殆尽,再慢一步他就得替他这好哥们收尸了。 “阿珠呢?”步惊天恢复意识,直觉的举目四顾,找寻她的身影,可冷清的街道上空荡荡,只有燃烧的黑烟直冲云霄。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愤怒立刻郁积在胸口。 “看也知道被带走了。” “你他妈搞什么鬼,现在才来?”他怒火高涨,跃起身一把揪起他。车子内装设有卫星定位系统,就是为了预防像今天的突发状况,以便黑冥夜能在第一时间追踪到他们。 “嘿嘿,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我打电话帮你叫救护车?”黑冥夜心虚的干笑着,退后几步。 “为什么不阻止那些家伙?”他把担忧和怒气,全发在这好朋友身上。 黑冥夜不跟他计较,“我若去阻止,就得替你刻墓志铭,权衡之下,当然以救你为第一优先。”话才刚落下,毫无预警的黑影罩面,他反应机警的头一侧,险险闪过步惊天的暴拳。 “去你的!”拳头再次挥出。 黑冥夜赶紧往后一跳,“别激动,我带一个人来给你看。”闪到自己的跑车旁,他对着步惊天微笑,没有转身的打开车门,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清丽女子缓缓下车。 那女子飘逸的长发扎成马尾,两鬓垂落,即使身着一身朴素的牛仔裤和衬衫,依然掩不住她自然散发的高贵优雅气质。 “阿……不,你不是阿珠。”她清澈的黑瞳里没有元芝珠的狡黠灵灿,她的眼神看起来柔和恬静,举手投足,仪态万千。 “她是真正的龙雪梨。”黑冥夜介缙道。 龙雪梨躬身一礼,含歉道:“对不起,因为我的事造成你们的困扰。”展现出大家闺秀风范,千金小姐的气度是与生俱来。 “走吧,我还得跟你家老头提亲呢。”黑冥夜亲吻了下她的面颊。 “你们……” “跟你一样,栽了。”他无奈的两手一摊,“她用假名阿梨混进我家当女佣,我本来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分,只当她是笨手笨脚、连扫地都不会的傻女孩,后来看到了假的龙雪梨,也就是元芝珠啦,我才恍然大悟窝藏在我家的她才是正牌的龙雪梨,这两天我命人把她给带来,把这次事件一次解决。” “你怎么不早说?”步惊天狠瞪他一眼。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也是被骗得很惨好吗?”他没好气的说。 “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引起的。”龙雪梨幽幽叹息,无形中流露出我见犹怜的气韵,根本不需要伪装就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我们两家那两个霸道自私的臭老头。”他想起擅作主张的爷爷,仍不禁咬牙切齿。 “算了,现在该做的是把阿珠救回来。”步惊天深吁了口气。不知道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我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黑冥夜扬起自信的微笑。 “那你还不快带我去。” “可是你脸上的伤……”没弄好会破相耶!难得爱美的步惊天居然不在意。 “不碍事。”步惊天随意的抹去脸上的血渍,“我们快上路。”径自坐上黑冥夜的车,心里祈祷着心爱的女子平安无事。 ※※※ 金碧辉煌的琉璃水晶吊灯随着不同角度折射金黄波光,让这媲美国际宴会厅的豪华餐厅更加豪华气派。 长椭圆形的餐桌上仅坐了两个人,遥遥相望,中间还放了巨大的花瓶,里头插了满满一把玫瑰花,气氛是高品质的静悄悄。 回到龙宅已经是第三天了,元芝珠扮演着龙雪梨,忍受着内心的煎熬。惊天他不知道怎样了?她注意到报纸和新闻上没有车内焦尸的社会新闻,心中仍抱着他会来救她的一线希望。 “怎么不吃了?”虎爷接过身旁佣人倒的茶浅啜。 “爷爷,我吃饱了。” “你最近吃得很少。”他精锐的注视着她一会儿。 这虎爷的确是个老狐狸,她只要稍有异样,随时会被盘问。 “没有什么食欲。”她低垂着头。 “因为那个小白脸?”他轻描淡写的提起,“告诉爷爷,你怎么会遇到那个小白脸的?” “我在饭店出了点意外而遇见他,他人很好:“元芝珠故作羞涩的嗫嚅。其实早在台湾她就跟他杠上了,他那时候还被她当女人……回忆起,她嘴角漾起甜蜜的笑花。 “一见钟情?”虎爷眯起寒眸,令人不寒而慄。这种娘娘腔的家伙也敢染指他的孙女?! 她脸色倏匆刷白,背脊窜过一阵寒意,颤抖的低唤,“爷爷,我跟他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跟他走?”虎爷语气平静,听在她耳里却有另一番深意。 “我只是……不想嫁人。”她低垂着头,声如蚊蚋。 “你说什么?”他捏碎了手中的瓷杯,不悦的沉下脸,“胡闹,爱情只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虎爷说出的话就没有收回的打算,我已经答应了黑家的婚约,你没有资格说不。” 元芝珠打个哆嗦。她很想咆哮,我不想嫁就不想嫁,要嫁你自己不会嫁呀!你这糟老头很啰唆,哪有做长辈的逼孙女嫁人?但此刻她扮演的是龙雪梨,生性柔弱娇嫩如温室花朵的千金小姐,是不可能反抗她祖父的。 意识到自己的话太严厉了,他口气趋缓,“阿梨,我要你嫁也是为了你好,嫁给黑家一辈子锦衣玉食,你有什么不满的?忽然一个随从到他身边耳语着,他听完,脸上仍然表情自若,“嗯。”她悄悄的拉长耳朵,奈何距离遥远,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一会儿过去。”虎爷放下纸巾,起身,“阿义,送小姐回房。” 她又要被关回那精致的房里,现在她才深深体会为何龙雪梨会想逃离,这里就像一座华丽的牢笼,死气沉沉,若不是还有人在旁走动监视她,她真会以为这是座死城。 “小姐,你今天还有礼仪课程。”阿义提醒。 元芝珠虚应的微笑,敛睫垂眸,不让他看出内心的思绪。这个男人是个双面人,前一秒还跟你谈笑风生,下一刻就赏你一颗子弹,他比冷酷的阿忠还恐怖,至少阿忠喜恶都写在脸上。 “那个家伙没有死。”冷不防他冒出一句。 她一楞,他是在试探她吗? “听到这样你是否能安心一点?”他云淡风轻的道。 “你是说步惊天?”她眼底难掩惊喜,迟疑的低问。 “以后饭要吃完,知道吗?”他斜睨了眼桌上她几乎没什么动的食物,口气不冷不热。真不知道那娘娘腔有什么好。 “嗯。”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保持脸色如常,心中却忍不住雀跃,他没死,太好了! “上完礼仪课,还有法文课、插花课……”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心中满满的都是步惊天平安无事的消息。“希望你今天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阿义微笑。元芝珠颔首。只要他没事就有希望,她相信他一定会来救她。 ※※※ “你居然敢单枪匹马的来见我,胆子不校” 虎爷走进客厅,大厅之中卓然而立的是气宇轩昂的步惊天,他被四名大汉以枪抵着脑袋依然傲然不屈,虎爷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赞许光彩。 “怕死我就不会来了。”见到黑道中名闻遐迩的虎爷,步惊天处变不惊的直视着他。 虎爷看来高瘦精练,听说他近七十了,可许是保养得宜,他看起来不过像是只有五十岁的中年人。 “说得好,放开他。”虎爷从容的踱到大厅之中的太师椅落坐。 “她呢?”步惊天忧心如焚,这两天来担心得他辗转难眠。 “我该告诉你吗?小子,你没有搞清楚状况,这里是龙虎帮,不是你家后院。”虎爷嘴角噙着冷笑,精锐有神的黑瞳释放出危险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他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拿出一只牛皮纸袋扬了扬,“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孙女——真的龙雪梨现在的状况吗?” 虎爷眯起眼,笑不入眼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调查过了,知道现在被你们抓回来的龙雪梨是假的,她是元芝珠……而且,我已经见过你真正的孙女了。” 虎爷阴沉的盯着他,口气平静,“你在说什么?”表面无动于哀,心底却已波涛汹涌。 “这是我找人调查的资料。” 多亏黑冥夜的帮忙,他不相信虎爷看了这些资料后还能瞒天过海。 步惊天自信的一笑,“里头有元芝珠的资料和真正的龙雪梨如何逃到台湾的经过。” “嗯。”淡瞄了眼那些资料,虎爷伸出手想拿。 他退后一步,“且慢,要资料可以,我要元芝珠。” “你看看你的四周,凭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跟我谈条件?!别忘了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 “你以为我没准备就单枪匹马来找你吗?”他无惧于四周持枪瞄准他的黑帮分子,挑衅的回瞪着虎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沉默如一根针扎在每个人的心窝上,谁也没有开口,步惊天只是抬起下巴,坚定的直视着这个老谋深算、老奸巨滑的老者。 阿忠端着茶进入,打破了这份对峙。 “阿忠。”虎爷接过茶,尔雅的品茗。 “虎爷。”他恭敬的行礼。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阿仁在台湾是在混吃等死吗?连小姐的消息都没有着落?”虎爷厉声质问,间接的响应了步惊天的话。 “虎爷,是属下失职。”阿忠单膝点地。 他放下杯子,叹了口气,“算了,你自幼跟着小姐一起长大,会放走她我不意外,只是你不该忘了自己的身分。”日久生倩,他早该猜到如果没有内应帮忙,小梨怎可能逃得出警备严密的龙虎帮,还平安的偷渡到台湾?阿忠心仪着小梨,自然不会希望她嫁人。 “属下知错。”阿忠额头冒出冷汗。 “先去把阿义叫来。” “是。”阿忠起身退去。 阿义带着元芝珠出现。 “阿天!”元芝珠激动的冲上前。 “你没事吧?”步惊天惊喜的紧搂着她。 她摇摇头嫣然一笑,“我很好。” “我可以带她走了吗?”步惊天不卑不亢的面对虎爷。 “你确定要跟这小白脸走?”虎爷注视着元芝珠那张形似他孙女的容颜。 为何她们都要反抗他,他只不过是做了天下父母都会做的事,为孩子规划他们的未来,他希望孙女日后的生活富裕、快乐幸福,为何她们都不愿意按照他安排的路子去走? 元芝珠羞涩的颔首,面向虎爷躬身一礼,“对不起,虎爷,我也该向你姻一白,我叫元芝珠,并不是龙雪梨。” “你没有被催眠?”他精锐的老眼眯成一道缝,微微提高的音量透露他震撼的情绪。 她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因为我以前上过催眠节目,担任过催眠大师的助手,对于催眠术破解略知一二。” 她看着落寞的老人,忍不住说出心里话,“虽然,这段时间我很害旧,可是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伪装冷酷坚强的面具下,孤独和思念孙女的心情。” “看来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虎爷自嘲的一笑。 “爷爷。”她不忍的低唤。自从外婆过世后,她都是一个人生活,虽然被虎爷绑架了,他严厉归严厉,但对她还算不错,就像一个真正的亲人。 虎爷端起杯浅啜了口茶,喜怒不形于色,“你们走吧!走了就别再回头。”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看来他真的是老了。 “我们走吧。”步惊天朝虎爷鞠躬一礼,搂着她的腰往外走。 “爷爷,再见了。”元芝珠依依不舍的频频回眸,红了眼眶。 步惊天走到门外,猛地回头,“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的孙女在这。”他将躲在门边的黑冥夜踹了进去。“还不进去。” “嗨,虎老头,好久不见。”黑冥夜怒视了眼粗暴的步惊天,转头对着堂上的虎爷干笑着。 “是你,黑家小小子!”虎爷拧眉。这臭小子玩世不恭,游戏人间,事情只要有他掺一脚,准没好事。 “嘿嘿,你看,我还把你的宝贝孙女带回来了。”黑冥夜把躲在门旁,以帽子遮脸、一身男装的龙雪梨给拖了进来。 “龙雪梨!”元芝珠和真正的龙雪梨对上了!她张大了眼珠子,就像站在一面镜子前看自己。 “你好。”龙雪梨脱下帽子,柔美的容颜散发高贵的气质,她落落大方的对元芝珠一礼,“对不起,害你受了无妄之灾。” 元芝珠哇哇大叫,“骗人,我们哪有像,你们还我的脸来!”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美姿美仪是她怎么也模仿不来的,难怪阿忠看她就讨厌,因为她只是个复制品,永远比不上真的。 “别气了,你们本来就不像,对我而言,你是独一无二的。”步惊天紧搂着气愤填膺的她安抚着,忍俊的沙哑呢哝,“我爱你。”话落他吻上她的唇,深深的探入她口中采撷琼浆玉液。 这法式热吻一发不可收拾,让周遭人看了都不禁脸红心跳。 “咳咳。”黑冥夜干咳的清清喉咙。“我知道你很猴急,但这里是公共场合,请别在大众面前亲热有碍风化。” 元芝珠羞窘的推开他。 步惊天瞪一眼黑冥夜,“我们告辞。”他要带她回去好好吻个够,以弥补这些日子的惊吓。 “黑小小子,你过来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虎爷强忍着惊喜,面无表情的威严喝道。 ※※※ 一来到车上,元芝珠见到步惊天平安无事的激动心情再也压抑不住,化作滚滚泪水,紧紧的抱住他。 “阿天,我好想你!” “我也是。”步惊天急切的抚摸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俏鼻、她精致的脸蛋,确定她安然在他怀中,他急剧的心跳才慢慢和缓下来,他轻啄着她的唇,痦哑的低喃着,“以后一定要用一条链子把你拴在身边。” 她哽咽的哭诉着,“你知道吗,我好怕,我好怕你真的死在那火烧车中,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别说了,都过去了,我不是说过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吗?”他托起她的下巴,她让泪水洗涤过的容颜更加楚楚怜人,他缓缓俯身覆住那令人垂涎的粉嫩红唇,再轻柔的吻去她脸上每一颗晶灿的泪珠儿。 “噢,阿天,我爱你。”她忘形的勾住他颈子,葱白玉手埋入他触感柔细的黑发中。他的头发还是一样的柔软细滑如丝缎,她以后一定要他再留长,她喜欢他长头发的模样。 “我也爱你。”他抱着她申吟。 “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以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滑溜的趁他申吟时钻进他口中。 步惊天手臂箍紧她纤细的腰,将她的身体压向自己,让她感受他强烈的欲望,他饥渴的吸吮她的唇,将主导权取回。 他炽热的吻几乎抽干了她肺中的空气,如此激情、火热,让人脸红心跳,一种喘不过气的战慄流窜她四肢百海 直到车窗响起轻敲击声,才让她自意乱情迷中惊醒过来。 “有人在车外。”她慌忙的推开他,赫然发现前襟的扣子不知何时被解开了,贴身内衣蕾丝上缘的雪白肌肤裸露出来,她羞窘的赶紧整好衣束,冷静的转身面对车窗外的人,是路边巡警。 “咳咳,两位,这里是禁止停车的。”警察暧昧的眼神几乎让元芝珠羞愧的想当乌龟。 噢!她丢脸丢到国外来了。 “走吧,我带你到饭店休息。”步惊天自若的一笑。 “嗯。”她羞得低下头。 “到饭店我们再继续。”他附耳低喃,挑逗的语气令她酡红的脸瞬间更热了。 第九章 元芝珠抚着昏沉的脑门,她依稀记得自己跟步惊天离开龙虎帮后上了车,他们热情的在车上拥吻,互诉离别的心情。 一个警察打断他们后,决定先找间饭店休息,开到一半发现车没有油了,于是到加油站,她去洗手间,然后走出厕所洗手,水声哗啦啦的,她抬起头看向镜子,接着就失去意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睁开眼,环顾四周,被涂鸦的屋内凌乱颓废,看起来这屋子很久没人住了,地上垃圾堆积在角落,窗户都被木板给钉死了,只有一扇厚实的铁门,门锁被人转动的轻脆响声飘入耳里—— “你是龙雪梨?长得不赖嘛!” 闻声,她猝然回头,敞开的门边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男子,其中开口说话的那个金发男子……她想起来了,她在镜中看到他用块布捂住她的嘴,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 “你们……是谁?”看样子他们把她误认为龙雪梨了,她如果现在说他们捉错人,只怕会被杀人灭口。 “我们是谁?去问你爷爷。”金发男子咬牙切齿,“虎爷那死老头居然把我们的地盘并吞,还警告我们不准在他地盘卖粉,也不想想那些地盘原本就是我们的,他妈的。” 原来这些家伙也不是什么善类。元芝珠怯生生的低语,“那……你们应该找虎爷……我祖父谈谈。”要冷静,冷静。 他勾了勾嘴角,笑不入眼底,“所以我们就请大小姐来坐坐。”就是人质的意思。 “你们抓我没有用,我什么都不懂。”她装出很害怕、很惶恐的模样,心底盘算着要怎样才能逃出这里。 “只要你是龙虎帮的大小姐,这就有用了。”他冷笑,身后的人也笑得阴恻恻的。 “你们想干么?” “你只要乖乖听话,配合我们的指示别轻举妄动,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他示意身后的人送上餐点和餐具放在她面前的地上。 看了眼跟狗食没两样的食物,她虽然没有胃口,却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补充体力,是没办法逃离这里的。 “我们走。”金发男子率众转身离去,关上了门扉,交代门口的人道:“阿杰,好好看住她!” 瞪着面前的食物,元芝珠哭笑不得。她怎么那么倒霉,从台湾被绑架到美国,现在又再一次被绑架。 ※※※ “找到人了没?” 步惊天哪里想得到才停下车加个油,元芝珠就不见踪影,问加油站的人有没有看到她,只有捡破烂的妇人说看到一个女子从女厕被数个大汉挟持上车,他才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直觉是龙虎帮干的,一路组回去,焦虑愤怒的他差点跟龙虎帮的守卫干起来,后来是黑冥夜和龙雪梨出面才平息纷争。 “你别那么心急,已经派人出去找了,一有消息马上会回报。”黑冥夜揉了揉熊猫眼,频频打呵欠。现在都凌晨一点了,他已经连续好几晚没能好好睡,给步惊天这一闹,他今晚又得失眠了。 步惊天眼中布满血丝,恐惧席卷了他的冷静和理智。从元芝珠莫名其妙的失踪,他就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 “为什么要帮他?”虎爷不悦的扫了眼霸住龙虎帮的不速之客,他大刺刺的把人带走,现在人失踪了还横行霸道的闯来讨人,他以为龙虎帮是什么观光圣地,任人来去自如的吗? 步惊天正憋了一肚子火,气得冲到虎爷面前,“就算她不是你的亲生孙女,也喊过你爷爷,再说要不是你把她绑来美国,现在会发生这种事吗?” “她叫我什么是我家的事,你这娘娘腔要找人滚远一点找。”虎爷冷哼。 他并非没有把元芝珠当孙女看待,只是他本来就是不善言词和表达,习惯了戴严肃的面具,连本来的面目都忘记了。 “大家别这样。”龙雪梨嗫嚅着,看着剑拔弩张的情形,她不安的扯了下黑冥qi書網-奇书夜的衣袖。 “好啦好啦,你们都冷静下来!”黑冥夜充当和事老。“现在不是起内哄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人找到。” “阿珠绝对不会乱跑,是谁抓走她的?”步惊天烦躁的爬着乱发,心烦意乱的来回踱步,喃喃自语,“不行,我等不下去了,我要出去找找。”甫转身差点与迎面而来的阿义撞上。 “搞什么,你走路小心一点!”阿义身手灵敏的往后跳开。他也看步惊天不顺眼,堂堂一个大男人长得那么女人像什么样。 “有消息了吗?”虎爷起身。 “虎爷。”他呈上一封信。 虎爷看完,面色阴沉,气得将信捏成一团扔到地上。“该死的蛇帮,好大的胆子敢威胁我。” “怎么回事?”步惊天心底窜升一股不好的预感。 黑冥夜捡起来看,“信上说阿珠在他们手里,他们要求龙虎帮在早上七点三十分前给他们答复,要虎爷把位于唐人街的地盘交出,否则就不保证龙小姐的安危 “你是说阿珠被蛇帮抓走了?”步惊天倒抽了口气,激动的抓住黑冥夜质问,脸上倏失血色。 黑冥夜解释蛇帮是纽约新窜起的华人帮派,手段凶残,以兜售毒品和暴力讨债、收取保护费营生,专门吸收中辍生为其卖命,有时候甚至为了控制手下而给他们施打毒品…… 步惊天越听越感惊骇,想到阿珠落到他们手里可能会遭遇的下场,他心脏被恐惧撕扯着。 “信上还说她被关在唐人街郊外的一处废弃大楼里,只有他们知道切确位置。”黑冥夜沉思着,不知道蛇帮这番告知用意何在?他心头泛起一股不安,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龙雪梨轻声耳语,“冥夜,我昨天早上看到新闻,那些旧大楼预计今天早上八点要引爆摧毁。” “什么?!”步惊天愀然变色。 虎爷指挥若定的布署,“立刻调集人马,阿义,你率人去唐人街的蛇帮再踩盘,阿忠跟着我去信上的地点救人。” “冥夜,事情因我而起,我们也去帮忙。”龙雪梨拉了下黑冥夜的衣袖。 黑冥夜敢说不吗? ※※※ 早上七点三十分。 向来人声鼎沸的唐人街此刻却是一片风雨欲来前的宁静,许多商家今天一早听到风声,都不敢开门做生意。 数辆黑色轿车在唐人街上极为显眼,荷枪实弹的黑衣武装黑道分子在四周围起了封锁线不让任何人通行,警方也视若无睹。 龙虎帮精英尽出,直捣黄龙的迅速占领了蛇帮的大本营,一间以卖药为幌子,暗地制作毒品的药铺。 蛇帮所有的人都被押拙在大厅里,那店长此时被双枪指着脑袋,押到阿义面前。 “老虎不发威,你们把我们当病猫?”阿义冷笑,手里拿着一把小刀舔着,“现在我再问一次,我家大小姐去哪了?” “不知道,你杀了我也没有用。”蛇帮弟子无惧的挑衅,坚不吐实。 “很好。”他面不改色的用力一划,鲜血四溅。 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小指之后,接下来就是无名指了,现在说不说?”他温和的微笑,斯文的脸庞看不出刚刚他才嗜血的砍掉对方的小指头。 “阿义,算了啦。”龙雪梨不忍看下去的上前阻止。 “碍…你、你不是被关起来了,怎么可能……”蛇帮人看到龙雪梨有如见了鬼,惊恐写在他们脸上。 黑冥夜灵机一动,对龙雪梨使个眼色,故作没有看到她的样子,“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有什么?”中国人自古迷信,敬拜鬼神就是为了求心安,就算是杀人不眨眼的罪犯也怕鬼。 “你们都没看到吗?”蛇帮众人脸色发白,颤抖的指着龙雪梨所站的位置。“她、她就在那。” “有吗?你们看到什么?什么都没有呀!”黑冥夜故作惊讶的回头张望,还故意询问周遭的自己人。 大家都很配合的摇摇头。 “什么都没有嘛。” “是真的有,我们明明把她关在最南面大楼十六楼……”店长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却已来不及吞回脱口而出的话。 “南面大楼十六楼呀?”黑冥夜笑咪咪的,旋即吩咐,“赶快打电话通知虎爷,她被关在南面大楼十六楼。” “冥夜,来得及吗?”龙雪梨不安的扯了下他的衣袖,指了下墙上的时钟——当当当……钟敲了八响。 八点整。 ※※※ 数栋废弃大楼依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建筑,灰色的老旧外表,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 炽热的艳阳下,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四周人群已被驱散,围起封锁线,爆破小组早已准备就绪,就等时间到。 “找到人了吗?” “抱歉,虎爷。” “继续找。”虎爷脸色丕变。 “时间不够了。”看了眼腕表,阿忠冷静的道,示意下属撤离现场,“爆破小组说他们已检查过每栋大楼,根本没人,如果找不到人他们要准时爆,我不能让属下做无谓的牺牲。” 虎爷面色凝重,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广播声响起——“全员撤离,所有不相关的人员请即刻离开现场,我们要开始倒数计时……” “该死的。”步惊天拉开黄色塑料带,试图闯关。 一个工作人员连忙上前拦阻,“先生,你不能进去。” “放开我,我的老婆还在里面……”四名高大的外国人抓住步惊天,不让他再踏前一步。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引发的火光震荡出的冲天沙暴冲击着每个人,在那一瞬间,整群大楼化为烟尘颓然垮下,来自大地的吼声震得步惊天心都碎了。 “不!阿珠。”撕心裂肺的呼唤直冲云霄,却被一阵阵的爆炸声淹没了。他颓然的跪在地上,神色木然的望着倒塌的大楼。 “虎爷,阿义那边来电话了,他们说元小姐被关在最南面大楼十六……”那属下发现为时已晚,话卡在舌尖。 南面! 步惊天转头望着最南边的大楼正轰然发出巨响坍塌,他眼瞳惊恐的大张,心脏瞬间停止跳动,惊惧的狂啸,“阿珠!” “咳咳,谁叫我?” 一道轻脆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轻扬,宛若天籁之音振奋了众人的心,在场的龙虎帮分子都雀跃的抱在一起。 一辆垃圾车缓缓滑向众人,里头正爬出个狼狈的人儿,浑身都是垃圾臭气。 元芝珠一爬出垃圾车就腿软的跌坐在地上,她嫌恶的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拿掉头顶的香蕉皮。 步惊天震惊又难以置信的冲上前一把抱住她。“阿珠。” “等一下,我很臭。”她来不及制止他,只能认命的让他紧紧搂着。“我快不能呼吸了。” “你差点吓死我。”他勉强放开她,激动得眼眶微红。 “我没事啦。”她巧笑道。 “你怎么逃出来的?”阿忠挑眉,眼底闪过难以察觉的欣喜。 “他们把我锁在十六楼,原本看守的人不知为什么跑掉了,还好我以前在锁店打过工,开锁功夫还记得,趁机逃跑,可是楼层那么大,我实在搞不清楚东西南北,后来注意到墙壁上有个通道,我曾经在电视上看过那好象是丢垃圾用的,也没多想就爬了进去,一路滑呀滑的,然后听到一声轰然巨响,接着是阿天叫我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虎爷深吐了口气,抹去老眼里的湿热,对阿忠道:“收队了。” “阿天,你哭了耶?” “我才没哭,是沙子跑进我眼睛里。”失而复得的心情让步惊天紧紧的将她揉入怀里,转开话题,“你到底还打过什么工?” 元芝珠扳着指头数着,“送报生、临时演员、锁匠学徒、护士、摆地摊……” “好啦,我爱你。”他以吻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舌头长驱直入汲取她湿热的香甜。 这辈子他要把她绑在身旁,绝不能让她再离开他的视线,他不愿意再来一次绑架了。 尾声 台湾。 傍晚,提早赶回来想给准老婆一个惊喜的步惊天甫回到家,将衣服挂在门边的柜子里,换上拖鞋,就听见屋内愉悦的交谈声。阿珠在跟什么人讲电话讲那么开心,连他回来了都不知道? “今天?!”蓦地,她音量高了八度。 “叫我做什么?”他无声无息的移动到她身后。 “我没有叫你,我在跟人讲电话啦。”元芝珠反射性的回答,继续讲电话,“音乐,可是万一被阿天发现……”她浑然未觉自己背后正站了只暴龙。 “什么事怕我发现?”暴龙眯起眼,笑不入眼底。 “要不然你明天就要嫁给那娘娘腔了,这可是你脱离单身的最后一夜,我们当然要好好疯一天。”电话那头的音乐说。 “会玩得很晚吗?阿天晚上会回来,我怕他找不到人会有点不高兴。” 他何止一点不高兴,他还想杀人! “别担心,我早就调查清楚了,那娘娘腔他要回台北总公司开会,就算搭飞机赶回来台中也是深夜了,我们只要在晚上十点前回到家就可以了,你要不要去,俄罗斯空运来台的猛男秀,机会难得喔。” “猛男秀?!好,我要去。”好新奇耶!她还没看过。 “猛男秀?嗯哼!”步惊天超级不爽了。 元芝珠这时才发现,“阿天?!”死了! “看来你对我的身材很不满意呀?” “嘿嘿,怎么会……蔼—”这个晚上她仍是有欣赏到猛男秀,还附带人妖表演,票价是她献上无数个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