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兵的自我修养》 作品相关 《邪兵的自我修养》 作者:青色羽翼 文案 燕国古剑长戈被盗墓贼扰了清梦,化为人形,来到了现代社会,举步维艰。 何为身份证,何为银行卡?典当自己身上的剑穗还要被当成倒卖文物贩子请去衙门? 加之天地灵气稀薄无法修炼,燕长戈面临着灵气不足即将变回邪兵被送到博物馆同剑穗一起展览的危机。不愿大开杀戒修魔的燕长戈,只能修功德维持人形。 所以这是一个全身煞气的邪兵在现代社会做好人好事的故事。 被做好人好事的人:妈妈这个人好吓人,他不是要绑架我吧! 主攻,1v1,现代架空平行世界武林高手天天做好事,内心霸道行为善良表里不如一攻x表面浪荡撩汉内心纯洁表里不如一受,求收藏么么哒(づ ̄3 ̄)づ╭?~ 懒青的企鹅群——172770146,想被圈养的请进,敲门砖是懒青文内角色名字~~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现代架空 主角:燕长戈,曲琏 ┃ 配角:起名死的作者怎么可能提前想好配角的名字╮(╯▽╰)╭ ┃ 其它:我其实叫做绿毛蝙蝠 作品简评 燕长戈是一柄靠血煞之气修成人形的千年古剑,现代社会灵气匮乏,燕长戈无法吸收灵气修炼,为了避免变回古剑成为博物院中的展示品,燕长戈一柄邪兵不得不老老实实做好人好人,靠修功德维持人形。 作者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来描述燕长戈对社会科技的理解显得十分诙谐幽默,令读者十分好奇一柄对人类世界完全没有了解的古剑要如何生存并且成为一个出色优秀的人。 ================== 第1章 藏锋(一) 凤村是距离临城约两百里地的小村庄,早些年打仗的时候,一群居心叵测的外国人就在凤村周边转悠,据说是有老乡发现了一些出土的文物,惹来一群豺狼环伺。临城是多朝古都,许多帝王的陵墓就修在这里,前些年老乡在自家地里翻土都能挖出点宝贝来,离临城不远的凤村,自然是极有可能有个大墓。 然而几十年前,那些外国人什么都没挖到,反倒丢了几百条性命在里面。这群小矮个子弄来一个特种加强营,几百个精心培养的士兵一个都没活下来,全都死状惨烈,从那以后,凤村夜里就会有刀剑相击的声音。有人说,那些小矮个子惊扰了墓穴的主人,这凤村啊,招了邪。 其实没几个人听到那刀剑争鸣之声,可是你传我我传你,凤村闹鬼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后来外敌被打了出去,华国成立,破除封建迷信,凤村闹鬼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说来也怪,临城这些年发展起来,周边所有的乡村都富了起来,隔壁杨村还发现了温泉,成为疗养胜地,村民们各个都富得流油。只有凤村还是那个凤村,还是那么穷,还是那么荒凉。 考古队来过几次,想探测这里是否有古墓,可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探测的,折腾了好几年什么都没发现,最后得了个什么都没有的结论,离开了凤村。 几十年过去,凤村有出息的人都搬进了城里,老凤村人剩不下几个,这个地方也就愈发荒凉了,连公车都每天只有一趟,晚班最后一班车会开到距离凤村十里地外的站点,想要回凤村,还要徒步走上很久。 基本上公交车每天到凤村都是空着车来又空着车走,鲜少有人会来这个站点上车。今天的公交司机也是拉着一个空车来到站点,本以为停上一会儿还会空车回去时,一个年轻人上了车。 说是年轻人,只是他外貌看起来很年轻,可是那双眼睛却仿佛沉淀了千万年一般沉稳,似乎有着与外貌不相称的阅历。 不过吸引司机视线的并非这年轻人英俊的外貌,而是他那一身古怪的服装。这年头的年轻人穿什么的都有,满大街红毛绿毛白毛紫毛杂毛的杀马特不要太吓人,这年轻人虽然留着长发,却是一头乌发没有任何染色的痕迹,还规规矩矩地绑在头顶,并不是十分出格。然而他那身衣服,松散的裤子和上身的短打,怎么看……怎么像电视剧中古时候劳动人民的短布衫。 司机的余光看到这个仿佛从穿越剧中出现的年轻人,好奇地扭过头,想看清楚这人身上的衣物,却不想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这年轻人的头发变成了简洁利索的圆寸,衣服也是长裤半袖,看起来和自己身上的样式差不多,只是颜色略有不同。不过穿在这个年轻帅哥身上,却比司机大叔要好看许多。 慢着慢着……司机大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去看这年轻人,还是寸头休闲服,刚才那长发短打,好像只是司机眼中的幻觉。 “见了鬼了……”司机看着天边血红的夕阳,忍不住用力咽了下口水。 临城有个说法,说鬼怪之类的邪物,并不是在夜间法力最高,而是日落十分,太阳在地平线上挣扎着闪耀着最后一丝光芒时,血红色的夕阳会给那些邪物力量,日月交替之时,才是它们出没的时刻。老一辈的人,称其为逢魔时刻。 年轻人上了车,没有投币就走到车门旁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坐下。司机僵硬地扭过脖子,尽职尽责又仿佛给自己勇气一般地说到:“上车投币,这是空调车,要投两块钱。” 司机的话音中还带着丝颤音,但还是鼓起勇气说着。老一辈人说过,要是真的遇到这些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千万别露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仿佛不知道它们是非人类一样平常。一般情况下,敢于现身于人前的鬼怪是不会主动袭击人的,除非他们的身份被认了出来。 所以不管这车上的年轻人是人是鬼,不管是为了保命还是尽职尽责,这两块钱,还都是要收的。 于是年轻人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掏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钱夹,从里面拿出一大把钱来。 别、别、别是冥币啊……司机的内心在颤抖,但还是说道:“两块钱就行,你拿一百的出来干吗?” 年轻人看他一眼,便将那张粉红色的最大张的票子收起来,在一大堆钱票中,选了最小的一张出来,放进了投币机中。 司机松了口气,再次提醒道:“空调车两块啊,普通车才一块呢。” 于是年轻人又拿了一张最小的票子放进去,又慢慢地走回到座位上。 司机通过后车镜看他,意外地看到这年轻人的唇角竟然是勾起的,他竟然在笑! 所以到底在笑什么啊! 到了发车时间,再没有别人上车,司机忐忐忑忑地发动汽车,带着这个神鬼不知的年轻人,一路驶向临城。 凤村到临城的道路并不好走,有一段路年久失修,十分颠簸。加上前些日子刚刚下了雨,大客车一路上是龟速往前摇着走。司机大叔急着把车开到人多的站点,希望多上车几个人,自己也就没那么害怕,总是疑神疑鬼地乱想。可越是心急越是出错,为了快点走,司机也没有仔细看路,飞一般地开进一个深深的泥坑里,车轮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司机几次换挡加油都没能将车开出去,这个时候,就是需要有人帮忙推车了,可车上只有自己和那个……年轻的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乘客…… 公交车司机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随意揣测一个乘客,可是年轻人刚刚上车的时候那一晃而过的形象,让司机心中充满了疑虑。他现在甚至怀疑,自己的车会陷入泥坑中无法开出来,是因为这个东西在作祟…… 正慌神地胡思乱想时,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推车否?” 真是一把好嗓音,那从喉咙深处传来的声音,仿佛刀剑争鸣般,“岑岑”地回荡在人的耳边。 被声音迷惑住的司机甚至忘记了这人有些古怪的说话方式,点点头道:“要是有人能推一把,应该能开出来。可是,车太大,一个人力气不够吧?” 年轻人道:“无事,吾……我力气尚可。” 说罢便走下车,双脚毫不在意地踩进泥泞的坑中,双手抵在车身上,用力推着车。 司机师傅连忙发动汽车,这一次顺利得简直不可思议,他几乎没有踩油门,就顺利里从泥坑中开了出来。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就算一直挂着空档,车也能被推动。 这可是大客车!那年轻人力气到底有多大? 开出泥坑后,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年轻人走上车,对司机道:“如何?” “行了行了,”司机师傅点点头,心中那点恐惧被这小波折折腾没了。已经不再害怕的他,终于敢正视这年轻人了。 这一看,却是真的惊到了司机师傅。无他,这年轻人长得……太好看了,好看得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他的容貌并不是时下少男少女喜欢的那种嫩嫩的鲜肉小帅哥,而是一种超出年龄和容貌的硬朗和俊逸,他的眉眼犹如技艺精湛的雕刻家精心雕琢出来一般,明明锋芒毕露,锐气无边,却偏偏不让人觉得生硬,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锋利。他的眼似深渊,你凝望着他,就会被那看不到底的深邃和广漠给吸引进去,然而你若是真的被迷惑住盯着他的眼睛不放的话,又会在其中看到那被深深掩藏住的刀锋。 再加上修长的身姿,增一分太壮减一分太弱的完美身材,以及微微隆起的肌肉下深藏着的力量,都将这年轻人勾勒得更加完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 明明这么帅的小伙子,为什么会给人一种,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感觉啊! 就是电视剧中,有些演员明明很帅,但是你一看他,就会觉得,嗯,这个是坏蛋的那种感觉。影视剧中会出现这种感觉,是因为演员用演技刻意在将自己的气质变得很坏。可是现实生活中,一般人是很难做到的,除非你真的很坏。 如果这年轻人没有热心地帮司机师傅推车的话,看着他这样子,司机大概会怀疑,自己遇上劫车的了。 而现在嘛…… 司机师傅对着年轻人露出一个比哭还惨烈的微笑,说道:“谢谢你啊,小伙子。” 年轻人点点头,对司机师傅道:“汝……你不必勉强自己,我生得骇人自己清楚,别害怕。” 他这么一说,司机师傅倒是不那么害怕了,开口安慰道:“也没、没、没有,小伙子长得这么帅,怎么会骇人呢。” 年轻人并未再说话,而是走开坐在最后一排椅子上,尽可能地离司机远一些。司机师傅这才没那么害怕,发动汽车,将人送到临城。 一直到年轻人下车,司机师傅都在懊恼,这么好这么热心个小伙子,自己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对人家呢!一会儿将他看成鬼,一会儿又因为长相怕人家。 心中充满内疚的司机师傅一路上都想要跟小伙子聊聊天缓和一下气氛,可就是不敢张嘴,直到年轻人下了车,他才松了一口气。并且暗暗后悔,下次要是有机会再遇到这个小伙子,一定会好好打招呼,并且亲切地拍一下他的肩…… 等等,拍肩膀还是算了吧,还是有点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是灵异文,这不是灵异文,这不是灵异文!!!重要的事情说n遍!!这不是灵异文!! 所以,渣青开坑啦~(≧▽≦)/~ 年轻人就是主角燕长戈啦,他刚刚变成人形从古墓里出来,就做了一件好事捏! 第2章 藏锋(二) 年轻人下了车后,便见一道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细细的气流从公交车飘到自己身上,当这道气流汇入年轻人体内时,年轻人那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衣角重新凝为实体。 摸摸那处衣角,年轻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的鞘……” 燕国古剑长戈,是春秋战国时期最有名的铸剑大师宁历子铸成的最锋利的宝剑。当时宁历子机缘巧合得到一块天外玄铁,无论怎么用火锻炼都无法融化,直到宁历子割开胸膛,将自己的心头热血洒在上面,那块坚硬的玄铁才肯变形。在剑成形之时,宁历子和几个弟子都为此剑痴迷,誓要铸成当时第一名剑。锻造了九九八十一日,剑胚始终不肯成形,宁历子的大弟子以身殉剑,一跃投入熔炉之中,这宝剑方才成形。而宝剑铸成当日,宁历子自断一臂,用自己最重要的右手为宝剑开刃,言道此剑之后再不铸剑。 而这柄宝剑也没有辜负宁历子的期待,它寒光湛湛,削铁如泥,天下间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挡这宝剑之威。宁历子深爱此剑,为它走边中原各地,终于在南疆苗族找到一种千年方才长成铁木,为这柄宝剑制作出了独一无二的鞘。 自此,这柄名为“长戈”的宝剑,便开启了它的杀戮之路。 它无坚不摧,在领兵之人手上,成为一柄让人闻风丧胆的剑。燕国大将曾用它斩杀数百围杀自己的敌军,还毫发无伤地逃离敌人的包围圈。自此重剑长戈一战成名,成为武者争夺的宝剑。 眨眼间两千余年已过,长戈已经不知换了多少任主人,也不知屠戮了多少战魂,终于在一个名不经传的将军手上封刃,成为这名将军的陪葬品,长埋地下。 然而数十年前,一群人挖开了那将军的墓地,偏偏这将军生前是个清贫之人,死后也没有多少身外之物傍身,只有一柄宝剑安静地躺在将军的尸身旁。那群人拿起了长戈,将它拔出鞘。长戈是一柄不见血不回鞘的剑,它杀了太多人,一出鞘煞气便慢慢溢出,侵蚀了持剑人的心智。 心智坚毅之人,是人持剑;心性不坚之人,是剑持人。 那个拿起长戈的小矮子本就是心性残忍嗜杀之人,拿了剑更是凶性大发,将自己的手下全部斩杀。那些手下并不想伤害自己的长官,用枪射击长戈,试图毁掉这柄邪剑。可长戈本就是坚不可摧的玄铁制成,区区子弹根本敌不过长戈的坚硬程度,数百人被那长官屠戮殆尽,只有一人在濒死之际枪没有瞄准,打中了长官的眉心。 那之后,便再无人敢去古墓,而长戈也无法回鞘,夜夜发出“岑岑”之声,试图回鞘。 然而就这样过了数十年都没有人将长戈放回自己的鞘中,直到昨天一群盗墓贼挖开了墓穴,从盗洞钻进去,发现了长戈和它散落在一旁的剑鞘。 将军的墓中,唯一的宝物便是这柄宝剑,几个盗墓贼因为分赃不均再度勾起了心中戾气,使用长戈自相残杀起来。在争斗中,有人用剑鞘抵挡,长戈就这样斩断了陪伴自己数千年的剑鞘。 长戈古剑已经夺取了万万人的性命,一直靠着剑鞘封存煞气,此刻千百年来的凶煞之气再无物可封存,全部凝聚在剑身上,最终助这柄古剑化形。 古剑长戈手指轻轻抚过断成两截的剑鞘,长长叹了一口气。 杀戮非他所愿,嗜血非他所要。他只是一柄剑,怎样使用这柄剑,是持剑者的选择。 而今日,鞘毁剑出,他成为了能够掌控自己的剑。 不必再被人驱使,不必再成为一柄凶名远扬的剑,不必成为其他人的陪葬品长埋地下,他有人的双手双脚,可以站立行走,能够踏遍万里河山。 “今日之后,吾为燕长戈。” 没有忘本,古剑为自己起了姓名,燕国古剑长戈,名为燕长戈。 本以为自此后只要潜心修炼,凝练形体,就可以作为人长久且自由地活在世间。可当燕长戈从古墓中走出,走到那个小小的山村中时,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这天地间的灵气,竟然匮乏至此!数百年前他被埋入地下之前,天地间灵气十分充裕,草木茂盛。然而现在,他竟是吸收一点灵气都十分困难。 这样的天地,让他一柄刚刚化形的剑要如何是好! 好在燕长戈并非人修和灵修,就算没有灵气,他想要修炼,还是有两个办法的。 一者,煞气成形,想要维持形体,只要不断吸取血煞之气,便能够修炼下去,他在约数百里开外的地方感受到数百万人,足有以前一个国家的人那么多,将这一地之人全部屠戮,就足够他成魔了;二者,本就煞气缠身的他,想要走正道的话,佛修的路子其实更好走一些,学习那些光头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修功德铸金身,还是数百里开外的那数百万人,这么多人,修起功德来也十分容易。 成佛成魔,全在燕长戈一念之间。 还没有做好决定的燕长戈恍惚间走到一块牌子前,见一辆自己从未见过的四轮之物停在牌子旁边,四轮之物内坐着个中年男人,周身气息浑浊,非黑非白,只灰突突地不起眼,是个无大恶的普通人。 杀了他嗜血成魔,还是…… 燕长戈走入那四轮之物……姑且称此物为车好了,尽管没有马,但能载人有轮子,应该是车。古有木牛流马,现在无马拉动的车,应该也是有的。 上了车,先是打量了车夫的装束,将自己一身行脚夫的装束换作那车夫的样子,只是颜色略有些改变。他剑鞘已毁,身上衣物都是靠自身真元凝练出来的,这一变化十分耗费力量,衣角不显眼处幻化得十分模糊。 好在那车夫并未仔细看向燕长戈,只是不断索要两块钱,还是说是空调车所以贵一块。虽然不知空调此物要如何拉动这么大的车,但燕长戈还是掩了心中的不解,从衣袋中拿出那几个盗墓贼身上取来的钱。那银票(?)上有很多燕长戈看不懂的圈圈点点,不过好在还是有汉字的,有写着“壹佰元”“伍拾元”“贰拾元”等字样,虽然有“壹元”的,但燕长戈觉得这种被“空调”拉动的车应该比较稀罕,应该很昂贵,怎么能只拿看起来明显是最小面值的银票呢? 于是燕长戈拿出了“壹佰元”。 结果被车夫阻止了,竟然真的是最便宜的。 燕长戈有些不可思议地投入两张壹元纸币,坐在车上,一路看着车夫晃晃悠悠地赶车。明明路面那么颠簸,车却没有多少晃动,到最后都没有看到拉车的“空调”为何物,当真是神奇。 燕长戈一路安静地看着车夫,他心中还在为选择哪条修炼的道路而犹豫。 修魔,那是他的老本行,千百年来他都在杀人,一剑一人,无数生灵消亡在他的剑刃之下。很显然,修魔对他而言是轻松又简单的道路。看着那处无法凝练成形的模糊衣角,燕长戈心中数次泛起杀意。 只要剑刃在车夫脆弱的脖子上一划,血煞之气便会自动凝练他的身体,不用这样担心自己真元不足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然而…… 燕长戈握紧拳头,自出世之日开始,没有一次杀戮出自他的本心。没有剑灵之时,他被人握在手中,机械地杀着一个又一个人;有剑灵之后,模糊间只感觉到自己像提线木偶,完全没有自主之力。 嗜血非他所爱,杀戮非他所愿。 他只想,做一柄能够主宰自己的剑。 车陷入泥坑中无法出来,“空调”大概是力道不够了。车夫有些尴尬地回头,燕长戈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微笑道:“推车否?”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在那个摇摆的瞬间,他选择遵从本心,不再做一柄被迫杀戮的剑。 帮助车夫推车只是举手之劳,却没想到在抵达目的地后,得到了车夫一丝感谢,收获了一点功德。 只是小小的善举,便让他一直模糊的衣角凝练成实体,似乎修功德这条路并不难走。 这城中有数百万人,他只要帮每个人一个小忙,大概就足够自己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了。 今日起,他要开始做一个“人”,一个善“人”。 当然,燕长戈并非无脑之剑,他不会焦急地到处找人去帮忙,在尘世间经历了千百年,燕长戈也算是个是看透红尘俗世的剑,操之过急不是什么好事。 现阶段最重要的,还是融入这个与自己所知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道路是用他从未见过的材质制成,坚硬平坦,道路上皆是没有牛马的车,一个个跑得飞快,大抵便是那种“空调”拉的车。这“空调”果然是神物,比起最好的千里马速度还要快,只是不知这车将“空调”放在何处,完全没有看到是何物在拉车。 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想办法为自己弄个身份。 就算燕长戈在地下躺了几百,也是明白每个人都在户部有记载的,没有身份的人,想要出行都很困难。他是想要做一个安安分分的人,自然要有个明面上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高速公路上的燕长戈:( ⊙ o ⊙ )!空调这速度,简直比得上我御剑飞行的速度,莫非空调兄也是修成正果的灵物? 发动机(一巴掌打在空调出风口上):看你得瑟的,明明拉车的是我!!! 第3章 藏锋(三) 燕长戈已经在临城游荡了一个星期,他试图用障眼法一类的术法迷惑衙门的人,让他们为自己落户。尽管这样的办法有损功德,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有个身份是当务之急的。 可在游荡了数天后,燕长戈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正如这世界有看不见的“空调”拉车一般,所有人的户籍也不只是记载在户部中,还记载在他完全看不到的“系统”中。而“系统”似乎是会千里传音的本事,应该是个大能,自己这样刚刚化形的修士,在“系统”面前无所遁形。他用术法迷惑的衙役试图帮助他在“系统”上注册一个身份,可是被“系统”发现了,不管衙役怎么努力,都无法在“系统”为他重建一个身份,因为这个衙役没有“权限”。 那个衙役说了太多奇怪的词语,燕长戈很多都不懂,不过他还是大致明白了这衙役的意思。 “系统”是个非常强大的大能,他会使用“网络”这种神奇的法宝。只要有“网络”,“系统”就能够瞬息万里,对世界上任何角落发生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网络”的功能十分强大,“系统”还将“网络”化身万千,通过“电脑”这种法器让全世界的人使用。他亲眼看到那个衙役用“网络”在“电脑”上看到许多人的对话,连房中秘事都看得一清二楚,这种力量太可怕了。 根据燕长戈估计,“网络”最起码是顶级的仙器,甚至有可能是神器,否则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力量。 不过凡事都有漏洞可钻,据那衙役所说,“系统”虽然很严密,但也是有“八哥”(bug)的。“八哥”大概就是“系统”的劲敌,他能够蒙蔽“系统”的眼睛。 衙役说,他没办法在系统中加入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但可以顶替一个人的身份。这世界上有太多失踪儿童,有些父母尚在,有些父母也已经不在了。这些失踪儿童找回的几率很低,有些可能已经去世了,也有些或许在另外一个忘记前尘,用另外一种身份生活了。 但是这种顶替,必须先说明自己失踪的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而且要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自己这些年的存在,否则还是无法落户。“八哥”虽然能钻“系统”的漏洞,但也要有理有据才行。 燕长戈:“……” 冒名顶替已经非他所愿,更何况还要制造出自己过去数十年生活的记录,这实在太难了。 抹去了那名衙役被操控时的记忆,燕长戈走出警局,长长叹了一口气。 几天下来什么事情都没做,还用邪法控制他人损了功德,在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自己就要维持不住形体,变回古剑了。 必须得做点好事了。 将身份的事情暂时抛在脑后,燕长戈开始在路边寻找需要帮助的对象。 一般需要他人的帮助的人,大抵是弱者,老弱病残一类人是燕长戈关注的目标。可这里小孩子大都有大人带着,病残者似乎也没出现在大街上,老人也不太多。路边倒是有些乞丐,可燕长戈在乞丐的盒子里放了伍元钱后,却并未得到功德,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一筹莫展的燕长戈走在街边上,此时已经是深夜,不过路灯很亮,以燕长戈的眼力,这黑夜如同白昼般。 看来今夜又要在街上游荡一晚了,好在他不怕冷。 正这样思考时,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传入耳中,似乎发生在隔壁巷子中。燕长戈连忙转入那个巷子中,只见一辆银白色的“空调”车停在巷子中,车前躺着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似乎被车撞到了,痛苦地在地上抽搐着。 燕长戈本能地感觉到这是做善事的机会,便立刻走上前。 那老妇人躺在地上,银白色“空调”车却无人下车。燕长戈微微皱眉,正想去主持公道,只见一个壮汉突然冲出来,抱住躺在地上的老妇人大哭道:“妈,妈,你怎么了,妈!” 大声哭嚎了一会儿,那壮汉将老妇人往地上一放,起身猛敲车窗,大声喊道:“开车跑车了不起啊!撞人了连车都不下来,有钱就了不起啊!” 那银白色的跑车终于有了动静,车窗降下一半,一个年轻的声音道:“让开。” 语气并不重,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力量。壮汉退后两步让开位置,车门打开,走出一个…… 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 世人形容男子,一般都会用“英俊”“硬朗”“潇洒”一类的词来形容,“漂亮”“妩媚”等词语,大都是来形容女子。可这个男人,很漂亮,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带着丝媚意,却并不女气。 他伸出车门的腿十分长,一身有些张扬的银色西装将他身材的优点完美地展现出来,长腿细腰却不柔弱,一双非常好看的手搭在车门上,修长的手指在车身上轻轻点动,昭示着主人的不耐烦。 “嗬,”那粗俗的壮汉一见这人便倒抽一口气,“开跑车穿西装,长得还这么好看,那撞了人也得赔钱吧?” 壮汉往车里看了看,没看到别人,腰板挺直起来,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胸膛。 开跑车的漂亮男人轻蔑地勾起唇角,嘴角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他开口道:“多少钱?” 语气是那么随意,仿佛那壮汉只是一个在路边表演的小丑,在卖力乞求他的施舍。 壮汉打量一下男人的车,心里有了底,说道:“我妈估计这次是撞骨折了,去医院检查治疗最起码得一万块钱,她帮我看孩子,这么一病倒我就得雇人看孩子,怎么也得三四个月,工钱也得有一万块。我是个厚道人,也不要什么精神损失费,就两万块就行。” 他看得出来的,对于这个开跑车的男子来说,一两万块钱根本算不上什么,换个人就该换个价格了。 两人在那边商谈如何私聊,燕长戈的视线却是落在那老妇人身上。以他的观察来看,这老妇人身上没有血腥之气,似乎根本没有受外伤。但是这么长时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老妇人微微的抽搐一开始像是作假,现在却似乎是真的了。 本着救人的想法,燕长戈大步走过去,一把扶起老人,打算将人送到医馆去。 这边壮汉正在跟跑车男漫天开价呢,余光中看见老妇人被人扛起,连忙大吼道:“你干什么!我妈被车撞了,不知道受没受伤,不能随便移动。” 燕长戈上下打量了这壮汉一番,用这几天学到的普通话道:“汝……你的母亲?这老妇人额尖耳小,一看就是终生无嗣、孤独终老的命相,就算是之前有过子嗣,也是早夭之命,怎么会有你这种膀大腰圆、肥头大耳,一看就是祸害贻害千年长命相的儿子?” 燕长戈语气很轻,眼神也是淡淡的,但他一眼轻轻扫过去,那壮汉却是突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壮汉也是这附近混的人,没什么组织,都是小打小闹。以前有幸见过这区的老大,那个老大长得文质彬彬的,却让人不敢直视。有人告诉壮汉,那是杀气。老大手底下有不少人命,没见过血的人是抵挡不住这种杀气的。可是现在,就在这个长得挺帅的人身上,壮汉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气息,那淡淡的眼神,竟让他有种刀子抵在胸口上的森然感。 见壮汉不敢说话了,燕长戈扶着老人道:“她在地上躺了起码半个时辰,寒气入体,年轻人能撑得住,这老妇人年岁大了,撑不住,需要看大夫。” “躺了半个时辰?”跑车男重复了一下这句话,笑了笑道,“我车‘撞’到她才不到十分钟,她怎么就在地上躺了这么长时间呢?” 他看向壮汉,用鼻子哼出一声:“嗯?” 壮汉怕燕长戈,却不怕这跑车男,他大声道:“我妈身体不好,晕倒在路边,那你也不能撞上去啊!” 老妇人疼得额上满是冷汗,这二人却还在扯皮,燕长戈皱眉道:“莫要啰嗦,赶快送人看大夫,我观她不太好了。” 他声音一严厉,壮汉立刻夹起尾巴,从燕长戈手上接过老妇人,扶着她往最近的诊所走去。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对跑车男:“你不能跑,我记住你的车牌号了!” 跑车男不屑地笑了一下,他桃花眼微微一转,视线落在燕长戈身上,见这个中途出来“见义勇为”的人也跟着那壮汉走过去,不禁对他这种“烂好人”的行为不屑一顾。 但他还是回到车上,开着那辆昂贵的跑车在小巷里七拐八拐,跟着这三人开到一个诊所。 诊所的坐诊大夫是个中年男人,大概中西医都学过,他给老妇人诊了诊脉,又按了按她的肚子,皱眉道:“怀疑是急性阑尾炎,我这儿倒是能开点抗生素,但是估计不管用,赶紧送医院,说不定要立刻做手术。” 跑车男靠在诊所门口冷笑一下:“呵,阑尾炎,有没有骨折啊?” 诊所大夫道:“骨什么折,赶紧打120,她情况不太好。” 壮汉:“……” 这刚才还为自己母亲抱不平的壮汉一言不发,转头就要出诊所,却被燕长戈一把按住肩膀。 “送医院。”燕长戈道。 壮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我是大神 网络:我是神器 电脑:我是法器 bug:我是系统的对手 都没错啊! 第4章 藏锋(四) 几个人连夜将老妇人送进医院,老妇人果然是因为受寒而患了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做手术,壮汉被迫跟着燕长戈跑前跑后,被迫为“自己母亲”付了医药费,被迫留在手术室外面等着老妇人手术结束照顾她。 燕长戈是好人做到底,一路帮(监)助(视)壮汉照顾老妇人,那被牵连的跑车男其实已经证明了清白,没必要跟着去医院了。可他也不知道是闲的还是闲的,总之就是跟了上来,好看的眼睛在壮汉皱成了一团的脸上扫来扫去,眼中的笑意藏不住他的幸灾乐祸。 等候老妇人做手术的时候,燕长戈拍拍壮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虽然这老人并非你的亲生母亲,可生恩养恩皆是恩情,纵使只是萍水相逢,也是缘分。你看面相也是亲缘浅薄的命数,现在有这么个人相互扶持,也是好事。等她痊愈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听着燕长戈的话,壮汉的表情愈发得想死,最后听到出院了还要照顾那老太太,壮汉终于忍不住,在手术外就“噗通”一下给燕长戈跪了下来,嚎啕一声大哭道:“大哥,我已经掏了医药费了,你就放过我吧!我就是个碰瓷儿的,钱没捞着就把老婆本都赔了进去,求你了,饶了我吧!” “噤声!”燕长戈微微皱眉,踮起脚尖轻轻一翘,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起码有150斤的壮汉被他的脚尖那么一点就不由自主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里都是病患,莫要高声言语。” 他这一手就算不是内行也能猜到这人练过,壮汉被吓到,立刻闭了嘴。 燕长戈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暗暗想着自己方才看到这老妇的命数。老妇明明是个穷困潦倒、孤苦无依的命数,偏偏寿数却很长。这样的命数,寿数长并不是好事,而是活受罪的命。 身为一柄存在了数千年的古剑,燕长戈的见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过去的数千年中,他见过雄韬伟略的帝王、用兵如神的将军、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士、计谋无双的谋士、闲鱼野鹤的隐士……这数千年,他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在不自觉中学过,千载经历给他带来的最大的体会就是“吾命由我不由天”。 有人注定一败涂地,却偏偏能够绝处逢生;有人生来富贵,最后却是一贫如洗。命是天给的,路却是自己走出来的。曾经有一位隐士这样评价过世人的面相,不管是怎样的“孤星”,他的身边定能找出一线生机。或许是遇到了贵人,或许是祖坟的风水好,更离谱的,连破相都有可能成为以毒攻毒的生路。 天无绝人之路,要怎样走这条路,都看人自己。 这老妇人是受尽人间苦楚屈辱而死,还是安度晚年,也都在一念之间。 同样的,眼前这壮汉,是亲缘尽绝度过后半生,还是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也都在他一念之间。 燕长戈决定做这“一念”。 他低声说道:“我记得方才你向这位……” 燕长戈说道这里时卡了一下,他看了跑车男一眼。 跑车男真是闲得没地方待了,居然一直都靠在墙边看戏,还偷听他们谈话。见燕长戈望向自己,跑车男勾起唇角,自我介绍:“曲琏,你可以叫我二少。” 燕长戈收回视线,继续道:“你向这位曲兄讨回公道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叫过‘妈’的。若此老妇不是你养母,你又为何会如此激动呢,与你又有何干系呢?我虽然不通律法,但也知道,讹诈钱财,大概是要吃牢饭的。” 壮汉:“……” 曲琏看到这壮汉比哭还难看的脸,终于出了刚才胸口那被碰瓷儿的一口恶气,点点头道:“这种情况,我会去问问我的律师的。” 壮汉:“……” “当然,如果这老婆婆真是你妈妈,那你就是爱母心切,也情有可原不是吗?”曲琏的笑容很灿烂,但壮汉却看到了那一丝恶意。 壮汉:“……x的,我认,我他妈认了总行吧!” 燕长戈满意地点点头道:“记得好好找一份工作,记得好好照顾那位老人家,我就住在小巷附近,会经常去看看的。” 住在小巷附近时假话,但经常去看看却是真话。如果这壮汉阳奉阴违,事后便反过来虐待老妇,好好的功德就会变成孽债。 壮汉:“……” 说完这番话,一缕功德便飘到了燕长戈身上。 不过这并不是那老妇和壮汉的功德,将老妇送到医院后,救人命的功德已经到了燕长戈身上,至于帮助这两个骗子改邪归正的功德,却还是要看事后的走向才能有的。 这缕功德,是从曲琏身上来的。 燕长戈不由转头看向曲琏。 功德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一个人做的事情是不是好事,不能只看表面,还要看事件带来的后果和影响,天道自有它的判断。比如以前的侠士行侠仗义,惩戒恶霸,拯救无辜百姓,留下无数事迹,得到让人称赞的侠名,但在天道这里,只怕是罪孽累累,死后怕是要入畜生道,来生无法再投胎做人。 救了被恶少强抢的民女,杀了恶少后拍拍屁股就走,这杀人的罪名便落在了那本来就很可怜的民女身上。被恶少霸占,最惨不过是做个通房丫鬟,可杀人罪名在身,受牢狱之灾不说,说不定还会连累全家被流放。侠名被“侠士”取走了,恶果却是要由苦主去受,这又怎能算作功德? 功德自有天道来评定,不过还有一种功德,是来自人的真心感谢。 虽然对这个社会的事情不算了解,但燕长戈还是能够看出,这壮汉的讹诈对曲琏这种人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曲琏从下车到跟壮汉谈赔偿,全程都是轻蔑地笑着,就算自己不出面证明曲琏的清白,他自己也能解决,这不能算作功德。 天道不将其算作数,那么就只能来自曲琏的真心感谢了。 为什么自己做善事,曲琏会感谢他? 燕长戈看向曲琏,望着那双被笑容染上媚意的桃花眼。 见燕长戈望着自己,曲琏的笑容更灿烂了,他靠近燕长戈低声道:“我真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今天让我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他能做什么呢?找律师,给壮汉定罪,可是讹诈的金额不多,性质也没有多严重,最多就是个拘役,又怎么过瘾。可是现在这个……这位看起来很坏的大哥,却比他要聪明得太多,将老太太这个大锅强压在壮汉身上,这个办法可比赔偿钱后再起诉壮汉更狠。 临城谁不知道琏二少睚眦必报,小心眼儿得狠。得罪了他的人,都会被他整得在临城混不下去。 温热的气息吹在燕长戈方正的耳朵上,曲琏继续道:“你这招,可真是个妙招啊。我再给你个建议,其实你也不用总去看望他们,你只要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那个老太太,告诉她,如果她儿子有半点对她不好,你就会来帮她出气,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燕长戈暗暗点头。曲琏看起来有些轻浮,没想到心地却是好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可惜…… “我居无定所,哪有什么固定的联系方式。”燕长戈摇摇头道,“况且这老人家做手、手术,要开膛破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我得留下来帮他照顾老人。” 曲琏:“……” “一个阑尾炎手术能有多长时间,一个星期就出院了,他那么大个人还照顾不过来?”曲琏咬牙道,“你真的假的,还真是替他们着想呢?” “自然如此。”燕长戈道。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本来在自己身边飘荡的功德气息迅速地回到了曲琏身上。 燕长戈:“……” 人性复杂,纵是历经千载,他还是看不透人心。 刚好,此刻曲琏与燕长戈的想法神同步。 手术进行中的灯光熄灭的同时,曲琏鼓了鼓掌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你长得这么……有气势,没想到还真是个大好人?” 他说话的同时,老妇人被推出来,燕长戈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并未在意他这不痛不痒的话,将琏二少忽视了个彻底。 曲琏:“……” 只见燕长戈帮着医生扶老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真是没心情再看戏,转身便走了。反正不管大好人什么目的,那个碰瓷儿的肯定没有他的善心,到时候跟老太太互相折磨吧。 帮(监)助(督)壮汉照顾了老妇人一夜,因为麻药的效果睡了一整晚的老太太第二天早晨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燕长戈坐在自己身边,登时吓得线都快开了。 “大大大、大哥,”老妇人哭丧着脸道,“我不是故意躺到你车底下的,我我我我……都是这个赖三逼我做的,您要找就找他,我一个老太太,也是被迫的啊,呜呜呜……” 曲琏下车的时候,老人已经疼得厉害,根本没看清谁是谁,显是将燕长戈当做车主了。 “我艹!”赖三一听这老太太甩锅就怒了,上前一把抓住她的病号服吼道,“之前是谁他妈主动找我搭档的?说好二一添作五,你每次都想办法多骗点钱藏着不给我,你个老不死的,现在还他妈……” “杀人了啊啊啊!”老太太怕燕长戈可不怕赖三,见赖三动手立刻哭道,“有人要打死老太太了,哎呀我的刀口,好疼好疼……” 燕长戈:“闭嘴。” 两人立刻把嘴捂得严实,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 燕长戈:我的志向是做一个惩奸除恶的大善人。 赖三:大哥,要喝水不? 老太太:大哥,要捶腿不? 曲琏:我觉得你更适合做黑社会大哥…… --------- 小剧场二 燕长戈:我曾经很杀了很多人 功德飘了过来 燕长戈:但我以后要做个好人 功德飘了回去 燕长戈:……这人有病 曲琏:这人有病 功德:怪我咯 第5章 藏锋(五) 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加之自己这段日子夜间游荡已经数次被巡夜的更夫队伍看到,燕长戈决定搬到壮汉赖三家,就近距离帮(监)助(视)他改过自新,还能够照(监)顾(督)那位刚刚出院的老妇人,就怕她爱子心切,才刚刚出院就再跑到冰冷地上躺着,到时候百病缠身可不好了。 壮汉赖三老妇人:“……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燕长戈收下了他们的好意,但还是不改自己的初衷。 除了观察他们外,燕长戈还有自己的打算。 无论是“空调”拉车、“系统”监控、全球“联网”,这些事情对于他一个刚刚化形的修士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神通。世界上大能太多,燕长戈知道自己必须低调做人,摸透这世间的规律,做一个正常的人。 于是他解释道:“你们放心,只是借住一段时间,不会和你们一起吃饭,我也不占地方。” 嗯,他原本就不必食用五谷杂粮,原型更是随便哪个角落都能藏下,真的很省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壮汉赖三是个做吃山空的小混混,他倒是有住的地方,不过是一直赖在兄嫂家,每天白吃白喝不说,还经常从兄嫂家中拿钱,兄嫂对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卖掉,现金全都存在银行中,家中好几年都不敢换新家具。 老太太徐二丫倒是有个破房子,在旧城区比较偏远的角落里,这些年开发的方向是新城区,旧城区这里倒是闲置了,不过这种房子翻新是早晚的事情,徐二丫虽然没有收入,但比壮汉赖三强多了。 听说了两人的现状后,燕长戈皱了皱眉,很快就敲定了解决方案。 他先是和赖三一起将徐二丫送回家,又压着赖三去兄嫂家道歉加搬行李,还逼着赖三跟兄嫂计算了这些年白吃白喝和顺手牵羊的费用,写下了大笔金额的欠条后,在赖三兄嫂送瘟神的目光中,带着赖三住到了徐二丫家。 带走赖三的时候,赖三兄嫂的大笔感谢功德都飘到了燕长戈身上。 赖三和徐二丫真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出门碰个瓷而已,居然碰出这么大一个瘟神来! 赖三真是忍不了,就算他再害怕燕长戈,也不可能就这么任人摆布。于是在燕长戈正在安顿徐二丫的时候,他偷偷出去打了个电话。 “喂,瘸子吗?快快快带几个兄弟来,哥哥我被个瘟神缠住了,实在是受不了了!带点硬家伙,我看这小子有点功夫底子,改天请你们吃饭!” 在赖三是在院子里打的电话,声音也很小,但又怎能瞒得住燕长戈。 没有阻止赖三是因为燕长戈觉得,这或许是个获得功德的好机会。 果然不出所料,赖三的十一个兄弟拿着刀枪棍棒来了之后,不够燕长戈一只手收拾的,很快就都鼻青脸肿地和赖三一起跪在燕长戈面前了。 燕长戈对世界的认识源自数百年前,对于这些主动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并没有太大感觉,而这些混混,哪个都不是有骨气的人,在被教训了之后“噗通”一下跪地,和赖三一起一共十二个人,齐刷刷地在徐老太太的院子里跪了一排。 搬了一把破椅子过来,燕长戈坐在这几个人的面前,问道:“你们几个,平日里都是什么营生?” 他还没熟悉现代人的说话方式,说话有些半古半今,不过刚好和他给别人一个有底蕴的武林世家传人的印象相符合。 华国早在数百年前,清军大屠杀的时候,有个武林人士带着大批江湖侠士奋起反抗,将侵入者赶了出去。而这个武林人士却不肯做皇帝,而是建立了民主共和国,当选了第一任总统,开始积极地与外界联系,让华国赶上了两次工业革命。虽然在二战的时候有一群小矮子没有眼色地在意志国的支持下打进了华国,不过很快就被手持现代化武器的武林高手们打了出去。 华国两次动乱,都是武林高手力挽狂澜,从此武林世家在华国的地位非常高。尽管现在已经进入了新世纪,没有皇帝只有总统,没有封建只有民主,但是这些传统的武林世家还保留着一切优良的传统。比如那些文武双全的世家,从小就熟读四书五经,说话基本都是燕长戈现在这个调调。 “我、我们几个……”瘸子是这些人的头头,跪在地上回答道,“我们几个学、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平、平时帮一些金、金融公司收收帐什么的。一般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大部分现代人都不会武术,武术课也不是考试项目,一般学习好的同学武术成绩都一般,反倒是成绩差的学生,能学到点功夫,十二年义务教育结束后,就靠着一身武艺找工作。 可是在学校统一教学的武术,哪里能学到什么精髓,真正的秘籍都藏在武林世家手里呢。于是他们那点身手,也找不到保镖之类的工作,就只能当个混混,吓唬一下当年成绩好的好学生们。 “原来如此。”燕长戈点点头,又巧妙地问了他们几个问题,比如他们的功夫是在哪里学的之类的。 这几个问题之后,燕长戈大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虽然不知道这些武林世家是否与修真界有关系,自己能否使用法力,但展露出些身手是没关系的。身为名剑,燕长戈数千年间,见识过的高手多如繁星,所会的武功也是数不胜数,完全足以唬人。 瘸子身为这些人的头头,比赖三多些脑子,他听燕长戈问这几个问题,就察觉出有些不对。尽管燕长戈问得巧妙,却还是稍微透露出自己对常识略有不同这点不足,当然,这一点也是燕长戈故意透露出来的,为的就看这些人的反应。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故意露出马脚让人猜,为的就是想看看世人大都会怎样揣测自己的身份,这样他就可以慢慢找到自己的定位。 瘸子大着胆子问道:“那个……大哥,你武功这么好,是不是一些隐士高人的弟子啊?” “哦,怎么说?”燕长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因为你对常识一点都不懂啊,简直就是大山里出来的人啊! 在华国以前并不是没有出现这种事情,因为有些门派的处事原则就是低调,没什么事找个山沟隐居几十年,等国难发生的时候再出世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些人共同点往往都是没有户籍,没有身份证,对现代社会的设施一窍不通,但又武功高强,性格淳朴。后来针对这些古武隐士,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主要就是为了方便管理这些人。 只要说出本门绝学的名字,并且到当地警局录制一段本门绝学的视频证明自己确实会这种功夫,就可以拿着警局出具的证明去武术协会盖章。武协经过验证后,证明这门武功确实有据可考,确实华国的传统武学,就会给这门武学做档案保存。 有了档案和证明,古武隐士就可以领到各种证明身份的证件和最低的基本生活费以及廉租房,基本生活费只发放一年,廉租房也只能居住一年,一年后就需要古武隐士自己找工作了。当然,只要是武协认可的古武隐士,武协都会帮忙找工作。毕竟这年头武功高手工作还是好找的,所以现在已知的那几个古武隐士,生活得都不错。 “原来如此……”听了瘸子的解释,燕长戈暗暗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么一来,他一直所担心的身份问题便无需再发愁了。不过系统大能当真思虑周全,他知道自己不能时时刻刻盯着这俗世,便想出这么多规定来验证人们的身份,真是让人佩服,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够成为这样的大能。 “还有还有……”见眼前这位大哥对自己和颜悦色,瘸子跪着往前爬了几步,进一步巴结燕长戈,“武协只是国家成立的古武人士协会,里面是有一些高手坐镇,不过大部分人的身手都很普通。真正厉害的,是那些武林世家。这一个个都是大家族啊,据说家族里藏的神兵利器每一样都是精品。虽说现在那些古剑之类的都是国宝不能个人私藏或者倒卖到国外了,但是各大家族祖传的东西还是归各家。如果大哥你有什么神兵利器之类的,还需要在博物馆进行登记,给自己的武器办个武器证,现在什么都要证件啊。” 燕长戈:“……” 他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盯着瘸子冷冷问道:“……如果是无主的、长埋地下被人挖出来的古剑,会怎样?” 瘸子被他看得脖子发凉,总觉得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抵在自己动脉上一下,他连喘气都不敢用力,只能勉强小声回答:“当、当然是国家的,会被收藏在博物馆展出。就、就算是在自家地里挖出来的古董,那都是属于国家的,毕竟地都是国家的。” 燕长戈:“……” 他不过一睡百年,醒来后连自己都不是自己的了,是博物馆的! 第6章 藏锋(六) 作为一柄归属权不属于自己属于国家的剑,燕长戈此刻终于认识到作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不易。 他长叹一声,站起身对眼前十二个混混道:“你们几个明天就去找个正经营生吧,再让我看到你们做作奸犯科,我活埋了你们。” 说罢拿起瘸子带来的铁棍,往地面用力一压,没有硬化的地面被铁棍周围的真元强行推开,一个将近两米多深的坑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坑中飞溅出来的土扬了瘸子等十二人一身,而那根铁棍,则是深深地插进在坑底。 众人:“……” 不对不对不对,这种武功绝对不对!他们也是见过电视节目上的武林高手的,不是那种飞来飞去的电视剧,而是武学世家英俊传人的真人秀节目。因为华国全国尚武,一些比较入世的武林世家的帅公子都是男神级别的,比影视明星们还要出门。真人秀节目会安排各种各样的障碍让武林男神们展现自己的身手,看他们如何将会让人很尴尬很狼狈得项目做得无比帅气。能上这种真人秀节目的都是武功不俗的人,可也没见哪个像眼前这个古武隐士一样,能一掌压出一个大坑来,这哪里是武功,分明是地雷一般的威力。 做完这一切后,燕长戈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瘸子几个本来已经站起来了,被他这一眼看得,立刻又“噗通”一下跪下,瘸子立刻道:“我我我我我明天就去带着兄弟几个去找工作,我们几个年轻力壮的,送快递绝对没问题的!” 心情不太好的燕长戈懒得回应他们,便转身进入徐老太的二居室的房子中,在次卧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躺下。 当晚赖三规规矩矩地留在徐老太家照顾她,徐老太也收起了那尖酸刻薄的样子,两个人都安安分分的,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打扰到燕长戈。 这一夜过得非常安静,第二天一早燕长戈便起身去了当地警局,打算开证明给自己落户。 只是他起得有点过早,是伴随着夏日的朝阳一同起床的,临城的夏天日出比较早,早晨四点左右太阳就升起了。 街道上只有辛勤的清洁工,连遛早的老头老太太都没有,只有燕长戈孤单地走在街上。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起得有些早了的,也没打算这么早就去衙门落户,他只是想走一走罢了。 燕长戈并不清楚“系统”大能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去衙门登记的时候据说也要录视频上传到“网络”上,待“系统”审核真实无剪辑痕迹后,才能生成电子档案。 也就是说,他若是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就必须要跟“系统”大能对上。 他是个千载煞气成形的剑,一身煞气就连普通人看了都心生畏惧,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大能。大能们若是要将他打回原型,只怕他就要被放在博物馆展出了。 可若没有一个身份,在这个世界是寸步难行的,到时候只怕就要修魔了。 想到这里,燕长戈冷笑了一下。 是啊,若是那系统大能要将他收服,那他大开杀戒借助血煞之气提升功力又如何。修功德是他的本意,是他不愿再被迫背负人命而选择的道路,可若是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那他又何妨修魔! 他要的,不过是能够掌控自己而已。 燕长戈的脚步变得坚定起来,这些天被刻意收敛起来的煞气又环绕在身周。他为了躲避“系统”大能而决定低调做人,可现在既然避无可避,又为什么不随心所欲? 之前的燕长戈只是看起来不像好人而已,现在却是整个人都如同一尊煞神般,莫说正眼看他,只要在他身边走过,就会被煞气骇得呼吸困难。 这样的情形等到了户籍登记排队的地方就变得更加明显了,燕长戈一人站在业务大厅中,而其余来办事的人们都离他两米开外,连顺路过来取文件的刑警队长都迅速将手放在腰上,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业务大厅的小职员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听人说,没有身份证的人可以来这里开证明。燕长戈道。 “身份证补办在那个窗口。”小职员结结巴巴地回答。 “不是补办,”燕长戈摇摇头道,“我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籍。我这些年都生活在远离人烟的地方,没有接触过社会。听人说,我这种人叫‘古武隐士’,可以来这里开证明落户。” 古武隐士!难怪身上这么有气势,听到他这么说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队长的手还是放在腰上拿不下来。他是很想相信这个隐士啦,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哦,是,我这里可以办。”小职工用力点头,然后立刻打开电脑,从系统中调出特殊人员登记页面,开始为燕长戈记录基本信息。 “姓名?” “燕长戈。” “年龄?” “……” “年龄?”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职工抬起头来,看了燕长戈一眼,就立刻像小兔子一样把头低下去,不敢看他。这小职工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这么一低头,还有些可爱。 “我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在说谎和几千岁之间犹豫了半天,燕长戈决定说实话。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年纪,一个记不住自己究竟存在多少年,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不知道要从何计算起。是从长戈古剑成形那一天算,还是从他有意识那天算,抑或是从自己变成人形那天算? 无论哪个年纪说出来都骇人听闻,前两者是太长,最后一个……十五日算几岁? “好吧……不记得自己出生年份的人也是有的,你可以说一个大致年纪,或者去测骨龄,测骨龄需要交五百元测试费,我知道你可能没有现在的通用钞票,这个可以记账,以后从你的基本生活费中扣。”小职员解释道。 “不必了,”燕长戈摇摇头,“就写二十五岁吧。” 他大约存在了两千五百年之久,就按照这个填写吧。 燕长戈的面相的确只有二十来岁,但气质太过深沉,给人的感觉不像。小职工又忍不住抬头看燕长戈,直到此时,她才真正看清楚燕长戈的容貌。 “呀!”她低呼一声,小声道,“是好年轻啊,还好帅……” 帅哥的魅力是无穷大的,小职工当下没了畏惧,速度也快了起来,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 “门派?” “……古剑派。” “地址?” “不太清楚,出山时走了很久,不记得路了。”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就将表格填好,小职工把表格一式三份打印出来,交给燕长戈道:“测试你是否真的会武功,武功是否是华国传统武学而非其他国家武学这个需要专业人员,拿好表格请去刑侦队找沈队长测试,他是临城警队武功最好的。诶?你就在这里啊,沈队长。” 手一直黏在腰上拿不下来的沈队长:“……” 第7章 藏锋(七) 沈队长默默地放下搭在腰上的手,面无表情地从燕长戈手中接过表格,说道:“跟我去后院操场。” 等燕长戈跟沈队长走了之后,整个大厅的人才松了口气,那些不敢进大厅排队办业务的人一个个走进来。 燕长戈跟着沈逸飞走到操场,沈逸飞道:“请使用你最拿手的招数吧,需不需要武器?这里有很多展示武器,都是特制的,不伤人。如果你需要对手,我可以跟你对练。” 有些武功招数哪怕是随便练练都让人觉得精妙无比,而有些招数却是需要对敌才能看出效果,后者偏实用一些。 “不必。”燕长戈走到武器架子上,选中了一柄重剑。 说是重剑,拿在手里却十分轻,根本不是金属所制。燕长戈皱着眉抚摸剑身,却发现剑的材料十分奇怪,轻便不说,而且杀伤力极低。 “塑料的,”沈队长解释道,“现在学校武术课用的武器比这更轻,怕伤到孩子们嘛。” “这样轻的剑不利于锻炼手臂的力量,”燕长戈皱眉道,“就算是挥剑万次,都没有什么效果。” “练武是强身健体,要什么杀伤效果。现在孩子一个比一个金贵,磕磕碰碰家长都要找学校找老师,哪敢用真剑?就算是最正规的武术学校,最多也就是不用塑料的,改用比较沉的材料练臂力而已。”沈队长知道眼前这人大概不太清楚现代的情况,就解释道。 “也罢。”燕长戈颠了颠塑料剑,长叹道,“就用这个吧。” 武功到了极致,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何必在意剑的材料。 他唯一不舒服的便是,这塑料剑外形看起来就与自己十分相似,这也是他一眼就能挑中它的原因。谁知拿在手中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这种怒其不争的心理,谁懂! 心中染上怒意,剑招上便带上了杀气。 重剑的招数大都大开大合,比起其他轻灵的剑法更有些似刀法。燕长戈拿着一柄轻剑使用重剑的剑法,施展起招数来十分不顺,便施法为剑增加重量。 即使是塑料剑,只要使用的人功力高深,都会发出剑气。然而剑气无形无色,人们能够感觉到,但摄像机是拍不下来的。 只见燕长戈的头发无风自动,那没二两重的塑料剑在他手上仿佛很沉重的样子,只是轻轻斩下,便有劈开大山大河的气势。他的剑很慢,然而没有人会怀疑这剑的威力,每一剑斩下,沈逸飞都能感觉到风。 而他的剑一开始慢得像一帧一帧移动般,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几乎看不到燕长戈的身影,只能见到一片白色的塑料剑影。而整个操场也以燕长戈为中心刮起了一阵旋风,气流全部被塑料剑带动,明明是开放式的操场,沈逸飞却有种窒息的感觉,好似所有的空气都被燕长戈抽空。 燕长戈一直都是被人拿着舞剑,这是第一次拿着剑舞,一开始动作有些缓慢,到后来才渐渐熟悉起来,速度也变了。 他一开始施展得并非是什么精妙的剑法,而是一套武林人士最常见的剑法,基本上会武功的人都见过这种剑法,是所有剑法的入门招式,几个基础的姿势连贯地使用在一起,是所有剑法的基础。到后来,这种基础剑法就变成燕长戈自己的剑法。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怎样的剑才会最大的杀伤力。常年在战场上的燕长戈所接触到的招数都是以杀戮为生,以血肉为食的剑招,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为了夺魂摄魄。 眼前好似出现了无数敌人,燕长戈剑尖轻挑,一剑杀一人,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待最后一人斩杀,周围尸横遍野,只剩下他一人孤立在尸山血海中。他将手中长剑用力插入地面上,享受着这孤寂的胜利。 终于喘过气来的沈逸飞:“……” 责任心重又没有什么文艺情怀的沈逸飞的视线落在那柄塑料剑上,只见这剑狠狠地插进塑胶操场上,好好的一块地胶,被剑气划得七零八落,已经没法见人了。 沈逸飞:“……” 他默默地将方才的视频存盘,这个不仅仅是需要封存的档案,还是将来向武协索赔的重要证据! 第8章 藏锋(八) 沈逸飞将视频的内存卡交给小职员,小职员将视频上传到系统上时,燕长戈捏紧拳头,杀气四溢,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当时沈队长还没走,因为如果视频不符合规格,他还需要重新拍摄。与其走了被叫回来,还不如直接等一会儿好。而当他感受到燕长戈的杀气时,忍不住又将手放在了后腰上,还暗暗地打开了保险栓。 比起周围人只是有些害怕燕长戈不敢接近他,常年在一线工作的沈队长对杀气更加敏感。他知道在大厅里就算出什么事都不能随便动枪,哪怕燕长戈真的突然暴起,他最先要做的都该是尽可能用身手制服凶徒,毕竟自己从小经受特训,功夫不输那些武林世家的继承人…… 制服你妹啊!就燕长戈这身手,轮着塑料剑都能把地胶毁得七零八落,对付他说不定只要一个内存卡就够了…… 所以还是不能把手从腰上拿下来啊! 沈逸飞真的很担心自己以后养成一看见燕长戈就忍不住摸后腰的习惯,他想克制的,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出乎燕长戈意料的,视频顺利通过,沈逸飞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扛不住设备好,不管是清晰度还是大小都非常符合系统规格,审核起来非常迅速。 看到系统弹出审核通过的对话框,小职员将内存卡拔出,递给沈逸飞,并且微笑着对燕长戈道:“已经上传完毕,表格上有验证码,武协可以用验证码直接查找刚才那段视频,你直接拿着表格去就好了。” 燕长戈神色好了一些,杀气也收敛了不少,沈逸飞这才将保险栓又关上,暗暗擦了一把汗。 不行不行,总觉得这个人有非常可怕的潜在暴力倾向,他不放心,还是自己盯着点。 于是沈逸飞道:“正好我也要带队去武协跟他们敲定交流对战学习的事情,我带你去吧。” 有人带队,燕长戈自然是乐见其成,点了点头,在大厅外等沈队长带了十几个人走出来,便跟着他们一起上了一辆大车。 燕长戈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几个队员盯着手机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后,拽着沈逸飞低声道:“队长队长,这人也太厉害了吧!我记得之前,武协那个会长给咱们讲内力对招数对辅助作用时露过一招内力碎石,就轻描淡写地在岩石上一碰,那块石头就碎了。这个人……用塑料剑能弄出这么大的威力,该不会和那个红光满面的老头功力差不多吧?” “我不知道,”沈逸飞摇摇头,“我就知道我一见到他就有摸枪的冲动。你们知道上次我又这种冲动是什么时候吗?是在见到‘412’大案的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时候!” “哇!就是那个汪家有史以来最有天份的继承人,每年母亲生日的时候都跑出去虐杀一对情侣的变态?抓捕他的时候,武协高手倾巢而出,最后死了七个高手残了三个才抓住的他。本来应该判死刑的,结果武协和汪家都说武林的事情由武林解决,然后把他废了武功带到汪家禁地关起来那个汪岩峰?”一个多嘴的队员问道。 “对!”沈逸飞点头道,“那个时候我才刚进刑队,当时汪岩峰还只是作为涉案人被带走询问,我负责调查记录,谁知道我刚见他一眼,直觉就告诉我这个人是凶手。于是就一直暗中盯着他,终于找到了他的罪证!” “我想起来了,沈队你刚上岗就升职,就是因为破了这个大案。大家都说沈队你虽然刑侦手段三流,但有野兽一般的一流直觉呢!” 沈逸飞:“……谁教你说实话的,这么不会说假话,是我们队上的人吗?” “这个不重要啦,重点是沈队……这个人难道……” 沈逸飞皱紧眉头道:“总之,我们小心一点,一路都警醒点,以后也要多关注他。” “收到!”队员们异口同声地说。 将所有人的低声细语都听到的燕长戈:“……” 好吧,也不能怪沈逸飞,毕竟自己方才在业务大厅确实是动了杀意的,能够察觉到这一点,只能说这衙役还不算差。 燕长戈一边通过听他们谈话而渐渐了解这个社会,一边看着窗外的车流人流,此时恰好是红灯,车都停了下来,燕长戈低头看到下面一辆车上,坐着个男人。 一个满身煞气的男人。 沈逸飞的理论是没有错的,但凡身上沾了煞气的人都会给人骇人的感觉。不过煞气缠身有两种,一种是天生的,比如一些“天煞孤星”命格的人,都会自带煞气;另外一种便是后天沾染。这个沾染,只有一种可能性,便是人命。 先天煞气与后天煞气的最大区别是血色,但凡后天煞气者,其身周的煞气都是血气冲天,隔着车窗都能看到冲天的血气。 看到此人,燕长戈的精神一下子紧张起来,而坐在车前头的沈队长立刻把手放在了腰上。 队员们:“……” “沈队长,”燕长戈突然开口道,“你来看看这个人。” 沈队长看似迅速实则内心挣扎地移动到燕长戈身边,顺过车窗低头往下一看,瞳孔立刻缩小—— “汪岩峰!” “412”大案的凶徒现在居然好生生地坐在一辆银白色敞篷跑车上,正和一个哪怕是只看头顶发旋都觉得这个人一定很好看的男人聊天。 一听到这个名字,队员们立刻都围过来,果然见到汪岩峰竟然满面微笑地在与人聊天,看他精神的样子,丝毫没有被监禁的颓废感。 燕长戈仔细地看着这人的动作,突然道:“你们方才不是说汪家和武协已经将此人武功废掉了吗?在我看来他的动作流畅完全没有滞涩感,似乎根本被废武功的迹象。他的身手,比起沈队起码高出一倍。” 沈逸飞:“……” 红灯变成绿灯,车流渐渐移动起来。 “妈的赶紧拍张照片回去跟武协理论,这样的危险分子怎么能放出来!”沈逸飞眼看着那车就要启动了,连忙道。 谁知他话音刚落,燕长戈便一拳砸在车窗上,防弹玻璃瞬间变得粉碎,玻璃碎片向地面飞去,而比玻璃碎片更快的,是燕长戈跃下去的身影。他比玻璃碎片更先坐进敞篷跑车后座上,并且从后面一把掐住坐在副驾驶上的汪岩峰的脖子上。 “别动!”燕长戈冷冷道,“你可以试一下,是你放在这个人腰上的匕首快,还是我的手快。” 汪岩峰没想到自己已经得手,却从天而降一个人坏了他的好事。他仍不死心,手中的匕首微微用力,刺痛的人质的皮肤。 然而他的手指刚刚一动,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便将他整个人裹住,仿佛自己周围都是看不见都刀刃,哪怕呼吸一口空气,这些刀刃都会随着气流进入自己的口中,割裂他的喉咙,让他五脏六腑全都刺满了利刃。 “你不会动的,”燕长戈的声音仿佛是出鞘的利器般在人耳边“岑岑”回荡不绝,“你惜命得很,哪怕是与人同归于尽,你都做不到的。” 汪岩峰的冷汗一下子就从额头上滑落下来,他抵在人质腰上的刀开始抖了起来。 “别抖,”燕长戈道,“你在他身上划一刀,我的手指就进你喉咙一寸。” 汪岩峰不敢动了。 “不要动!”匆匆下车的沈队长举起手枪对准汪岩峰,“双手举到头顶!” 汪岩峰不甘心地看了跑车的司机一眼,将手高高举过头顶,沈逸飞这才看清楚,他的左手五指中竟夹着四片锋利的刀刃,而这只手,刚刚就一直放在司机的腰上。 刑警队的人连忙过来制服汪岩峰,一个队员首先关心人质:“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跑车的主人曲琏视线落在燕长戈身上,缓缓地摇头道,“我没事,他还没来得及伤我。” 说完之后,曲琏又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那辆大车。刚刚这辆车停在旁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是辆警车,正在想办法求救,却不想从天而降一个人,一片落在方向盘上的玻璃碎片划破了曲琏的手指,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燕长戈身上。 沈逸飞将汪岩峰铐住,对燕长戈道:“可以了,他已经被制服了。” 燕长戈视线扫过手铐,摇摇头道:“这个太不结实,用力一挣就挣开了。” 沈逸飞:“……” 没等他说什么,燕长戈的另一只手便放在汪岩峰的小腹上,手在上面揉来揉去,而汪岩峰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众人:“……” 这、这是公然在那啥骚扰吗? 正义感十分强的警员们真是犹豫要不要制止燕长戈的行为时,汪岩峰猛地突出一大口鲜血,同时用恨恨地目光看着燕长戈。 他吐血后,燕长戈便放下汪岩峰道:“我废了他的丹田,你们可以放心抓他回去了,他再也不会跑了。” 说罢直接从车门跳出去,对沈逸飞道:“你们有公事,大概不能再去武协了吧?我自己去吧,先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队长:盯着那个燕长戈,他一定会做坏事。 队员甲:队长,燕长戈飞身接住从窗口掉下来的孩子。 啪啪啪 沈队长:盯着那个燕长戈,他一定是伪装的。 队员乙:队长,燕长戈去发洪水的地方跳进水里找回了几十个人啪啪啪 沈队长:盯着那个燕长戈,他一定会忍不住做坏事! 队员丙:队长,燕长戈…… 沈队长:先别说,等我一下 于是沈队长先啪啪啪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脸三下,问道:他又做了什么好事? 队员丙:没有,我就是想告诉你,燕长戈上个月身份证丢了,来取补办的身份证了…… 沈队长:……脸好疼qaq 第9章 藏锋(九) 燕长戈本打算做了好事洒脱离开,不留功与名,只带走一份功德。熟料还没走出半步,就听见沈逸飞喊道:“不能走啊,你是相关人员,怎么说也得跟我回去做个笔录啊!” 好吧,看来这个世界是不流行做好事不留名的。 刚好他们开着大车出来,燕长戈转身又回到车上,而几个队员压着口吐鲜血脚步虚浮的汪岩峰走上车。曲琏将自己的跑车停到路边的停车场,作为受害者,他也跟着上了车,还直接坐到了燕长戈身边。 燕长戈还是坐在自己方才的位置,旁边的玻璃已经被他砸碎,曲琏盯着玻璃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记得,这种玻璃不仅仅是防弹,还能承受数千公斤的撞击。” 他漂亮的眼睛扫向燕长戈,见此人穿得竟然还是前几天自己看见的那套衣服,大写的“贫穷”二字仿佛清晰地印在燕长戈的衣服上,于是曲琏笑道:“损坏警用车辆,这个赔偿金应该谁出?” 燕长戈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住,沈逸飞挠了挠头道:“应该可以报损吧,毕竟当时情况危急,不会让正义人士出这笔钱的,不然做好事的人得多寒心。” 听了他的话,燕长戈僵硬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曲琏一直盯着他,自然没有放过他这个细微的动作。 曲琏自然知道这笔钱不会让燕长戈来赔偿,但他也知道,燕长戈应该不清楚这件事。只是一句话,就试探出了这人的根底,他微微一笑,伸手搭在燕长戈的手上,凑近他耳边低声道:“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救我了,原来你真的是个好人呐。” 曲琏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又白皙,放在燕长戈小麦色的手背上,颜色的差距给人带来的视觉冲击非常大。曲琏抬手轻轻似拍又似抚摸地碰了碰燕长戈的手背,好似正常碰触,又带着无限的暧昧。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曲琏的声音充满了喑哑的磁性,他微笑着的脸庞,好似诱人犯错的妖精。 而燕长戈却是有些不解地望着此人,两次了,自己已经救了此人两次,除了正常救人一命天道算给他的功德以外,却丝毫没有收到曲琏的感谢功德,这人真的在感谢他吗?他一点诚意都没看到! “不必了,”燕长戈缓缓开口道,“不是你我也会救,而且我也已经得到回报了,你无需介怀。” “哪里回报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曲琏微微偏头,他的助理还没有来,他还没来得及开支票呢。 燕长戈面无表情满身煞气声音生硬地说道:“帮助人,本来就是一种回报,能够帮助别人,我就很满足了。” 整个车里的人:“……” 先不说燕长戈刚才说得那仿佛圣人一般的话有多让人起鸡皮疙瘩,就是那张脸、那表情、那声音、那气势,硬生生给人一种燕长戈刚才说的其实是“能够伤害到别人我就很满足了”的感觉。 沈逸飞觉得自己整个牙根都酸得不得了,更有一种莫名的脸疼感。 “咳咳,”沈逸飞轻轻咳嗽一声,想打消刚才那种感觉,“那个,燕长戈,虽然打坏玻璃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这部分损失不会让你来承担。可是有件事我得先给你一个心理准备,汪岩峰当时已经被我们制服,你又对其施加伤害,这已经超出正当防卫的范畴了,这个……需要我帮你介绍律师吗?” 他说到这里,正半死不活地靠着椅背的汪岩峰狠狠地瞪着燕长戈,仿佛要用眼神在他身上穿出一个洞来。 “我什么时候对他施加伤害了?”燕长戈皱眉反问道。 “那个……你不是废了他……”沈逸飞犹豫地说道。 燕长戈突然打断沈逸飞的话道:“我记得你们刚刚说过,汪岩峰在‘412’大案被抓捕后,武协出面将他带回汪家严加管教的前提是废了他的武功吧?” 他这一提醒,众人瞬间悟了。 对啊,汪岩峰的武功本来就应该是被“废”了的,不管是武协还是汪家,都只能闭嘴不谈,根本不可能拿这件事出来闹。 汪岩峰本着律师来之前我一句话都不说的态度,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态度,只是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燕长戈。那视线让身边看着他的队员都觉得毛骨悚然,燕长戈仿佛丝毫感觉都没有。 不管是曲琏放在他腿上的手,还是汪岩峰令人生寒的视线,都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车上,见没有玻璃的车窗吹进来的风将曲琏的碎发吹的到处乱飞,便微微侧过身体,恰好帮助曲琏挡住吹进来的风。 曲琏好看的眉轻轻一挑,燕长戈便看到一缕功德服服帖帖地飞了过来,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入他的身体。 燕长戈:“……” 他不由得古怪地看了眼曲琏,这个人,帮助他解决碰瓷的混混他没有感谢之心,将他从变态杀人狂手中救出来他也不会觉得感谢,只是帮他挡了一点风,这一次他却毫不吝啬自己的感谢。 真是个奇怪的人。 凝视了曲琏一会儿,在燕长戈的视线中,曲琏始终保持着最优雅最好看的姿势,他永远知道如何让自己时刻在别人眼中保持最完美的形象,琏二少一直都是一个360度无死角的美男子。 燕长戈向曲琏伸出手,在曲琏有些期待的视线中,手指轻轻点上曲琏的眉心。 “你印堂发黑,最近要倒大霉。”燕长戈说道。 “你什么时候还兼职算命了?”曲琏握住燕长戈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在碰到那手指的瞬间,他的掌心竟好似被利器划了一般疼痛。曲琏摊开掌心,上面没有任何伤痕,但刺痛感丝毫没有减弱。 “不要随便碰我,”燕长戈收回手道,“你逢五一劫,五岁十五岁已经度过两次死劫,今年二十五岁,到年底还会有劫,过得去便能安然活到三十五岁,过不去……” 他没有说下去,既是死劫,过不去自然便是离开人世了。 曲琏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终于消失,他沉静地道:“你真的会算?” 燕长戈摇摇头道:“只是皮毛而已,不过这么明显的面相,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番话终于成功地让曲琏安静下来,他一直坐在燕长戈身边抿着嘴不说话,一直到警局。 几个队员分别给三人做笔录,曲琏解释道,他并不认识汪岩峰,案子都过去好几年了,谁还记得当年凶手的容貌。他只是昨天晚上在酒吧和朋友玩闹的时候看到了汪岩峰。汪岩峰虽然是个变态杀人狂,但多年习武,身材好得很,又长着一张衣冠禽兽的脸,十分招人喜欢。也不知是醉了的曲琏主动结识的汪岩峰,还是汪岩峰盯上了曲琏,两人当场留下了联系方式,今天也是汪岩峰主动联系的曲琏。 而曲琏今天到指定地点约了汪岩峰后,就发现情况不对。他开车就想跑,可是毕竟开车加速还需要一段时间,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中,汪岩峰便靠着轻功追上他跳上了车。腰间冰冷的触感让曲琏安分下来,一路听汪岩峰的指示开车,想逃伺机逃脱。可以汪岩峰的身手,若不是恰好遇上了燕长戈,曲琏今天只怕真的要应了二十五岁的死劫。 而汪岩峰那边却是只说了一句“我要叫我的律师”后便一言不发,怎么审都审不出来。他的脸色很不好,刚刚被废了武功,谁都不会舒服,不过这个亏他只能认下,谁叫他本来就是个“武功被废”的人呢。 燕长戈刚刚录完口供,就听见隔壁办公室沈队长不解地说:“汪家和武协为什么要保下汪岩峰这种人?为了他,不惜找出当年的《武林盟协议》,那上面曾经写过,武林人士有义务在国难之时为国家做出贡献,也有权利按照自己门派的规定处置已定罪的门派罪人。这项《协议》本来就已经为人诟病,几次议会都有人提出来要废除这条协议,武林人士也必须受法律约束。这个时候为了汪岩峰提出《协议》,更有人会以此为理由废除《协议》。汪岩峰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他们要费劲心血保住他?” 当然,沈队长声音不大,而且还是关着门和自己同事探讨案情。可是抵不过燕长戈耳朵灵,一里地外窃窃私语他都能听到,何况这只是隔着一堵墙。 于是燕长戈敲门进入办公室,对沈逸飞道:“我觉得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汪家和武协要保住他,而且还要留住他的武功。” “你怎么听到我说话……算了这不重要,”沈逸飞站起来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他的体质和功法,”燕长戈道,“我刚刚就有感觉他练得并非正派的内力,一般武林世家不会练这么邪门的功夫。” “什么邪门功夫?”整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全都竖起了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碰你的手被划到,碰你的肩膀被划到,碰你的胸膛被划到,来来来告诉我,你到底哪里是剑刃哪里是剑身哪里是剑柄? 燕长戈:吾乃天下第一神兵,自然是无坚不摧,处处锋利。 曲琏:md从床上给我滚下去 燕长戈:qaq 这么污的小剧场,你们懂啥意思了么?捂嘴笑~~ 第10章 藏锋(十) “他是最好的转换吸收体质,”燕长戈淡淡道,“也就是道家常说的炉鼎体质。他再练一身邪门的功法,便可以利用采补之术提高功力。” 刑警队的队员都是会功夫的,但他们大都是外家功夫比较强,对于高深内家心法大都是只懂个呼吸吐纳的方法,对于燕长戈所说的这种体质和功法,他们只在小说中看到过,完全没想到现实里还能有这样的武功。 “至于汪家和武协为什么力保住汪岩峰,自然是因为他利用采补之术吸收的功力,又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转换给他人。妙的是,练习邪门功法的只要他一个就好,其他在他身上压榨他的功力的人,只要还继续修习自己的内功心法便可,这就是汪岩峰的体质的妙处了。”燕长戈道。 “这……”听了燕长戈的分析,刑警队从上到下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当初出面保下汪岩峰的,正是武协现在最德高望重的协会长老之一,以及汪岩峰自己的亲生母亲,汪琳芝。 队员张新朋绿着脸说:“武协那个长老已经九十岁了,虽然老当益壮看起来很精神,但也毕竟是九十岁了!而汪琳芝……是汪岩峰的母亲啊!” “不是亲生母亲,”沈逸飞立刻道,“汪琳芝是汪家唯一的独生女,武林世家的高深功法向来不外传,现在又没有重男轻女的陈旧思想,汪家最后选择汪琳芝作为现任家主。而汪琳芝被检查出没有生育能力,便干脆没有结婚,从旁支过继了当时才十岁的汪岩峰……” 越说众人心中越毛骨悚然,汪岩峰为什么会选择在四月十二日自己母亲的生日出去杀人,大家也可以理解。 这是一个可悲又可恨的人,可悲的是他的命运,可恨的是他的做法。 “不对!”野兽般的直觉在沈逸飞心中苏醒,他立刻问道,“汪岩峰对曲琏下手,曲琏没有半点武功,那就是说,他选择采补的人,不需要是武林中人吗?” “有功力的人,吸收的是多年辛苦修炼出的功力;没有的人,被吸收的便是元气。每个人活着体内都必须有气,气消失了,人就会死,以前用人参吊着人一口气保命的法子就源自这里。”燕长戈解释道。 他没有说透,但大家都理解了。元气少了身体虚弱,元气没了性命也就没了。武林人士大都警觉,汪岩峰不可能都选择有功力的人,那这么些年…… “去查这些年跟汪家有关的普通工作人员,尤其是那些最后生病死亡或者现在身体不好的人!”沈逸飞立刻道。 刑警队队员立刻开始行动,只有燕长戈静静地不知道想着什么。 曲琏做完笔录准备离开的时候,正看见燕长戈靠着墙壁沉思,便走上前问道:“你是想做警局的壁画,还是还有问题没问完,你还不能离开这里?” 燕长戈看了曲琏一眼,这人印堂的黑气在他眼中都快到具象化的程度了,而在黑气中,还夹杂着一抹桃红。 曲琏生得太过出色,人又有钱,自然是桃花不断。而今年是他的死劫,这桃花运变成了桃花孽,每一次艳遇的到来,都是一次劫难。 难得这么有缘,燕长戈便警告道:“你今年莫要与任何人牵扯感情,你的劫难都应在这里。” 曲琏挑挑眉,略有些无奈地笑道:“那可就麻烦了,我红颜蓝颜知己排起队来都够饶临城一圈了,要是得禁欲,那得有多少人伤心流泪。” 燕长戈向来平静的表情微微一顿,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曲琏一番,最终肯定地说:“你元阳都未失,何来蓝颜红颜知己?” 曲琏:“……” “哦,不对,”燕长戈突然伸手扣住曲琏的脉,细细诊了一下后道,“你十五岁成长之时受过重创,底子耗损得厉害,至今未能补回来。应是阳气不足,雄风难振。” 曲琏:“……” 他那张哪怕是被汪岩峰威胁都能露出微笑的脸变得铁青,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抬手狠狠地打了燕长戈一拳。燕长戈不避不闪接下这一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是打人的曲琏,明明是打在燕长戈的胸膛上,拳头却好似被什么利器划过一般,手臂出现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淋漓。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的手背,又看了看燕长戈,握住燕长戈手指时的疼痛涌上心来,曲琏不由得怀疑地问道:“你在身上装了刀片?” “没有,”燕长戈淡淡道,“我说过别随便碰我的。” 他平时会刻意收敛剑气,普通友好的碰触没事,可当收到攻击或者一些挑衅般的碰触时,剑气都会自动保护他。方才曲琏这一拳,已经是燕长戈留手后的结果,否则曲琏整个手掌都会被剑气斩断。 曲琏血流不止,手背上撕裂的痛让他十分不解,就算是被刀划伤,也不应该这么疼。好像有什么从手背透过掌心,将他整只手劈成两半一样疼痛。 虽然是无意间的,但燕长戈毕竟算是伤害到了曲琏,这样有损他的功德。人活着要有元气,他想保持人形维持意识也需要真元。现在功德就是他真元的最大来源,损一分功德,他为人的寿命就少一分。 于是燕长戈握住曲琏的手腕,随手点了几个止血的穴道,让他的手背不再血流不止。同时拉住一个正在忙碌的队员,向他借来急救箱,简单地问明了用法后,细细地用消毒水为曲琏清洗伤口,又用绷带将伤口包住。 燕长戈见多了人们处理自己在他们身上造成的伤口,包扎的水平还是不错的。现代和古代虽然科技差很多,但包扎外伤的方法并没有变多少,只是从烈酒变成了消毒消炎的药水,从普通的绷带变成了无菌纱布。 包扎好伤口后,燕长戈抬起头,看见曲琏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从被他拉住手开始,曲琏就变得很安静,仿佛摘下那轻浮的面具,露出乖宝宝的本相。 “你真的是个好人。”曲琏突然说道,随着他的话语,一缕功德乖乖地飘到燕长戈身上。 燕长戈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是一柄剑,他存在了数千年,看尽了世间悲苦,见惯了尸山血海,却从来没有懂过人心。他玄铁铸成的剑心依旧只是一坨铁块,永远不会明白柔软的血肉铸成的心脏到底是怎么坚强地跳动着的。 曲琏抽回自己的手,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燕长戈道:“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虽然是无意的,但你毕竟是伤到了我,在我伤好之前,是不是该帮我上药换纱布?” “这是自然。”燕长戈只是略一思考便同意了,“只是……我没有手机,也看不懂你这上面写的地址。” 在现代社会十多日,燕长戈自然清楚,这里人人都有一个甚至两个三个可以千里传音、摄魂夺魄、储存信息的名为手机的法宝,而这种法宝也是受到“系统”控制的,没有系统,手机是无法使用的。 “是我疏忽了,”曲琏道,“我记得你是古武隐士,还没有去武协登记吧?别说钱和住址,连身份证都没有。” 他笑了笑,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燕长戈:“这是我的手机,我打给你就好。” 他没有碰燕长戈,只是拿着手机,等待燕长戈自己来取。 燕长戈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接过了手机。不管系统大能有多强大,这世间的人都受他掌控。自己的样子也都上传到系统那里了,他不可能避开系统而存在。 若是系统当真容不得他一柄剑,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见燕长戈接过了手机,曲琏露出一个真心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手机:夺魂摄魄! 曲琏:给长戈拍了一张照片,好帅! 手机:夺魂摄魄! 曲琏:长戈怎么360度无死角的帅? 手机:夺魂摄魄! 曲琏:长戈为什么每次拍照都一副战意凛然的样子? 手机:夺魂…… 燕长戈剑气四溢,将手机劈个粉碎,满身煞气道:系统,来战! 曲琏:……md我手机,你给我从床上滚下去!!! 燕长戈:说好的霸道剑攻呢qaq 第11章 藏锋(十一) 燕长戈接过手机后,曲琏便与他分开了,两人一个回家压惊,一个则是继续坚定地拿着表格去武协盖章。 这次没有刑警队的便车搭,燕长戈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去武协。好在沈逸飞知道他找不到路,百忙之中还给他画了一张路线图,教他做哪路公交能到武协。解释了半天见燕长戈依旧一脸迷茫,而且大有对着路线图用轻功飞过去的意图。沈逸飞没办法,最后只能用手机给他叫了辆出租车,并且讲好手机付款,这笔钱等燕长戈领了基本生活费后再还给沈逸飞。 坐上出租车的燕长戈从兜里掏出手机,奇怪地用曲琏告诉他的方法打开手机看了看,沈逸飞用手机叫车和订午饭,还能用手机付钱。手机的力量比燕长戈想象得还要大,而系统更是几乎操纵了整个世界,没有系统没有网络,现在的人几乎都无法正常生活。 此时此刻,燕长戈对系统大能已经不是畏惧和崇拜了,而是带着一丝怀疑。修真者一般是不允许插手俗世的事情的,就算是入世,也只是历练几年。而这个系统大能对俗世控制到这个程度,真能很难不怀疑他的意图。 罢了,自己终究只是个刚刚入道的修者,就算察觉到系统有天大的阴谋又怎么样呢?还是先得到个身份更要紧。 手机的桌面背景是曲琏的自拍照,照片中的曲琏赤裸着上身,头发是湿湿的,腰间缠着个白色的布条,应该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曲琏生得好看,现在这湿漉漉的模样更是吸引人的视线,他的手放在胸前,仿佛在擦拭身上的水渍,又好似在轻抚自己。 一个人能将这样的照片作为手机桌面简直就是自恋到极致,不过燕长戈却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凝视了桌面一会儿,认真地研究这夺魂摄魄的功能是否对人有伤害。在他看来,曲琏并没有魂魄缺失的症状,所以手机的这个功能,应该对人体没有伤害,但是是否有控制的作用,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出租车司机余光看见坐在副驾上的燕长戈盯着手机桌面上的洗澡男不放,忍不住撇了撇嘴,骇于燕长戈一身坏人的气质没敢说话,只是默默地同情了一下手机桌面上的漂亮男人。 到了武协后,燕长戈将表格交给武协办公室的负责人,古武隐士并不多,建国后到现在的古武隐士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审核武功也不是谁都能审的,视频必须上传到武协内部网站上,协会80%以上的武林高手对视频进行分析,起码得有50%以上的人确认这真的是古武,才能够在表格上盖章。 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武协办公室的负责人能做的只有将视频上传并且等待审核,起码要十个工作日之后才能有结论。 考虑到古武隐士对现代社会一无所知,武协会安排古武隐士住在武协的宿舍里,也方便他审核结果,毕竟所有古武隐士都是没有手机的。 负责接待燕长戈的人给他安排了房间,但燕长戈拒绝了。 他并不是真正的古武隐士,也并不是只想在现代社会安家,他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之前的徐老太和赖三的问题还没有彻底解决,他并不放心,便拒绝了武协的安排,只说自己半个月后还会来便离开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回程燕长戈全都靠跑的,他走过一次的道路就不会忘记,没有迷路的困扰,只是为了配合人类的接受能力他跑得很慢,足足跑了三个小时才回到住处。 然而燕长戈并不知道,自己跑步的视频被一群没事闲着的人给跟拍下来,并且传到了微博上。 我要做拍照达人:大家都来看看,这个视频绝对真实可靠,真是考虑到时间太长进行了相应的剪辑,但是视频右下角的时间绝对没有错误。看看这时速,起码二十迈,足足跑了三个小时,这还是人吗?请告诉我,他就是传说中只在电视上出现的武林高手!【视频】这条微博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这年头虽然崇尚武学,每个人上学的时候都练过马步之类的基本功,但真正的武功高手还是非常少见的。而因为崇尚武学,人们对武林高手就更加崇拜,要是有个会个一招半式的人,他身边的朋友都会很骄傲。 燕长戈的确是照顾到了当代人能够接受的速度,才二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而已,普通人还是能做到的。马拉松42公里,世界纪录是两小时多一点,时速二十绝对正常。可问题是,他整整跑了三个小时,脸不红气不喘,始终匀速前进,而且态度十分悠闲,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我还能再战五小时的意思,这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而他英俊的外貌,普通t恤长裤都掩饰不住的好身材,从容的姿态,以及那全身上下散发着煞气的邪恶气息,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魅力。 “这天使一般的容貌魔鬼一般的气息,他就是传说中的邪魅魔教教主吗?”——一位网友的评论十分到位地描述了燕长戈身上矛盾的气质,“魔教教主”瞬间成了他的绰号,飙升到话题榜前十,成为了仅次几个明星的热门人物。 而没有网瘾也完全不会用手机的燕长戈却丝毫都不知道自己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日暮落下的时候,他刚好跑到了徐老太家,连滴汗都没流。 刚刚走到门外就听见赖三和几个混混在商量,他们认为燕长戈肯定会留在武协不回来了,趁这个机会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走之前顺便揍徐老太这个吃里扒外的一顿。 刚说到这里,燕长戈便推开院门走进来,这几个混混立刻由坐改跪,动作十分流畅,仿佛练习了千百遍一般。 这几个混混也很是让燕长戈头疼,可是改邪归正也是个大功德,燕长戈必须得做下去。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燕长戈确信现在是一个非常和平的社会,每天也会发生一些能够获得功德的小事,可是这小小的功德是不够他修炼的。而且这些小事太过繁杂,自己一个人肯定分身乏术,如果能有一些班底帮他做好事,而这些人刚好是在他的帮助下改邪归正的小混混,那么他们做的好事获得的功德也会算在他头上一部分。 在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和思考后,燕长戈是打算成立一个门派的。和武林世家一样,这个崇尚武术的社会是允许成立的门派的。只是在现代社会科技越来越发达后,门派渐渐难以维持,很多门派都消失了。毕竟就算你手可碎石,找不到工作养不了家也是活不下去的。 武林世家有自己的产业和一些资助者的支持,接拍真人秀也有不少收益,可大多数门派没有世家的底蕴,最后都没落了。 想要建立一个门派并不容易,燕长戈现在自己都还没有收入来源,更别提养活一大堆门徒了。现阶段最容易的,反倒是用暴力镇压一些小混混,这些人都很会看人眼色,也是欺软怕硬的典型,很好控制。逼着他们去找份正经的工作,逼着他们有能力的时候顺手去帮助别人,靠得都是燕长戈的威慑力。 不过这并不是十分容易做到,毕竟想要掌控手下的人,一般都是胡萝卜加大棒,燕长戈武力值有了,却没有足以让他们动心的胡萝卜。 说到底都是钱。 燕长戈暂时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只是先教训了这些想造反的混混一番,并且表示就算以后有了房子,也会经常来看看的。 这让混混们很绝望,一个个灰头土脸地离开这里,留下一个赖三照顾徐老太的生活起居。 夜晚燕长戈坐在院子里,在月光的沐浴下,吸收一点点可怜的日月精华修炼。也不知天空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让日月精华都难以到时间,真是要逼死所有修者。 真元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时,曲琏留给燕长戈的手机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一脸严肃):我要告诉你一个惊天的秘密! 曲琏(一脸惊吓):什么秘密?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妖精? 燕长戈(摇摇头):不是,而是我发现,这个世界所有人都在一个大能的支配下活着,离开这位大能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这个大能操控这么多人类,一定有阴谋。 曲琏(震惊脸):什么大能! 燕长戈:这个大能名为“系统”,他利用“网络”控制人们,借助电脑和手机这样的媒介使自己无处不在,我经常听人说,没有网就活不下去,想来…… 曲琏(冷漠脸):我睡了,晚安。 燕长戈:…… 第12章 藏锋(十二) 燕长戈完全没有用过手机,他凝视了上面几个数字一会儿,用手指笨笨地在手机屏幕上戳了几下,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燕长戈:“……” 他沉静地看着手机,等待它继续响起来。 好在曲琏并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人,他很快就打来第二个电话,燕长戈记得自己方才是戳到了红色的部位才将电话挂断,这一次他戳了几下绿色的,还模仿大家用手机的样子划了几下,终于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抱歉,第一次没弄明白如何使用手机。”燕长戈接过电话便直白地解释道。 没必要为自己不会的事情遮遮掩掩,不会就是不会,与其去遮掩,不如想着怎么学会使用手机,燕长戈从来不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无知是很丢脸的事情。不知道可以学习,更何况他也有现代人不知道而他却知晓的事情。 “猜到了。”曲琏好听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尾音还带着一丝笑音。燕长戈敏感地听出通过手机传音过来的声音,和本人的声音有些微妙的不同,毕竟是量产的传音法宝,总归是没有大能亲自炼制效果好。 “我觉得手背有点疼,你在哪里?”曲琏继续说道,“我去接你。” “我……”燕长戈说了个地名,这是听徐老太说起自己家地址时他默默地记下地。 曲琏在手机地图上查了一会儿还是没弄明白那是哪里,最后无奈道:“算了,你把gps打开,我这边可以定位到你到位置。” 手机竟然还有追踪的功能!燕长戈暗暗心惊,不过还是在曲琏的教导下打开了gps,然后安静地等待曲琏来接自己。 徐老太住的这个小巷没有修路,巷子里特别不好走。燕长戈再没常识也知道这种道路不适合车辆行驶,便趁着夜间没人,几个起落间便到了大路上。 一边开车一边盯着gps的曲琏:“……” 他立刻又将电话拨了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那边动得怎么比我开车还快?这时速快到一百了吧?你是打车了吗?” 燕长戈:“……没有,我这里比较偏僻,怕你不好开车进来,便走到开阔的地方了。” 曲琏:“……你确定你是用走的?” 燕长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吾门轻功可让人在短时间内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曲琏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是不太懂武功,不过你好像身手挺好的,速度很快。” 燕长戈没有说话。 曲琏又道:“但是你别再动了,就待在原地。城市里我开不到一百,你速度太快我追不上。” “好的。”燕长戈答应道。 夜晚车不多,曲琏很快就找到了燕长戈,这次他换了辆悍马,完全封闭,一看就很结实。 燕长戈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上,直接问道:“药箱在哪里,我帮你上药。” “在我家里,”曲琏笑道,“去我家吧,我打听了,你没有住在武协,那你有住的地方吗?你没有身份证,就算有钱也不能住旅店吧。而且我的伤大概还要上几天药,你住在我家也方便,总不能每次都让我去接你吧。” 燕长戈瞧了他一会儿道:“你不缺钱,应该也不缺帮你上药的人,我的确对常识不太了解,但最基本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露馅啦?”被燕长戈直白地指出他有不良动机,曲琏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反倒坦然地说,“其实你说的对,我有其他目的。你也说了,二十五岁是我的死劫,而且我逢五必定有劫。五岁十五岁我都活下来了,以后我也会活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会遇到什么劫难,不过有个身手好的人保护,总会安全点吧?其实想雇佣保镖完全可以去专业保镖公司和武协,但我不信任武协。刚好你肯定需要找工作,不如我雇佣你怎么样?包吃包住,付市场价三倍工资,怎么样?” “不必。”燕长戈拒绝道。 曲琏继续道:“五倍?十倍?多少钱你开个价就好,毕竟命更重要嘛。” “我说不必给钱,”燕长戈道,“知道你有死劫,而你又求助到我头上,我怎么可能不相助。钱就不必了,吃的也不用,我自己想办法。” 曲琏:“……你真是个好人,这是你自己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燕长戈总觉得曲琏有些生气。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每一次在夸奖自己是个好人时,他都带着淡淡的愤怒情绪,仿佛并不希望自己是个好人一般。 燕长戈并不是很了解人心,但他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要明白人们心里在想什么。刚好自己与曲琏也算是有缘,他便直接问道:“为何你会生气?我认为,一般人能节省钱财,应该会开心一点。” “我不缺钱,”没了笑容的曲琏有些冷漠,“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比起欠人情,我更喜欢用钱解决问题。你之前救了我一命,我自认自己很值钱,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原来如此,”燕长戈点点头,他虽然不理解曲琏的想法,但他愿意尊重曲琏的意愿,于是他说道,“那这样吧,还是按照你之前说的三倍工资,至于救命之恩,你想给多少钱随你。不过这些钱我不要,你帮我捐给灾区、贫困地区或者需要的人吧。我对这里并不了解,不知道将钱捐到哪里能落到实处。” 曲琏狠狠一脚踩了刹车,黑色的悍马紧急地停在路边,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曲琏怒道,“我见过不爱钱的人,可不爱钱也不代表他可以没有钱。你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你吃什么穿什么住哪里?你身上这身难看的衣服从我第一次见你就没换过,你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换衣服吗?真当自己是大侠,这都什么时代了,风餐露宿的不是大侠,是乞丐!” 曲琏很生气,可是燕长戈却并不觉得他的态度有什么不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的曲琏看起来十分有精神,烧着怒火的眼睛很明亮,像一团烈火般映入燕长戈心中。 他自火中出世,对于火,燕长戈有一种归宿感。 于是燕长戈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曲琏的头发,低声道:“我没事的,比起钱,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燕长戈的手并不温热,反倒是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然而这温度却一下子让曲琏冷静下来。他微微抬手,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手指在碰到燕长戈的时候顿了一下,问道:“我可以碰你吗?” “嗯。”燕长戈点点头。 曲琏这才用双手握住了燕长戈放在自己头顶的手,他从一只炸毛的猫变成了被安抚下来的猫,握住燕长戈的手后,他才慢慢道:“我不喜欢好人,好人都不得好死。” “我不会死的。”燕长戈微微笑了起来。 他最多就是变成原型,重新成为一柄剑,或是在博物馆中被人展示,或是长埋地下。或许他还会在无意识间利用自己身上的煞气诱惑他人,让心术不正之人利用他杀人。而等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千百年后,他还会出现在这世间,再一次变成人。 在曲琏握住他的手的时候,燕长戈将自己体内的真元注入曲琏身体内。他突然明白,其实自己是不是一直能够变成人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在他身为人的这段时间,他能够一直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这就足够了。 尽管现在真元对燕长戈来说很重要,但他还是愿意将自己宝贵的真元给曲琏。这人阳气亏损,就算没有死劫,这么下去也会久虚成病。 曲琏感觉到一股热流从掌心涌入自己的身体,他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在做什么?” “为你补补阳气。”燕长戈道。 燕长戈使用的真元是他这些日子累积的功德转化的,功德是最纯净的真元,这真元进入曲琏体内,慢慢地温补着他受过损的身体。 曲琏一直盯着燕长戈,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花,他看到燕长戈的上衣突然变得模糊,忍不住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再睁开时,发现那件t恤已经不是模糊了,是根本没有了! “你衣服呢?”曲琏瞪着燕长戈结实胸膛不放,然而很快地,他发现自己身上也起了变化。 “诶?我怎么……”曲琏低头看了看自己下半身,又瞧了瞧燕长戈的胸膛。 “诶?!!!”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了什么事情,请大家自行领悟,我相信你们都懂的,哈哈哈哈哈! 曲琏:身为保镖,你要24小时跟着我。 燕长戈:嗯。 曲琏:咦?你拽我去哪里? 燕长戈:那里有人需要帮助,我带你一起去。 曲琏:是你24小时跟着我,不是我24小时跟着你啊啊啊啊!!! 第13章 藏锋(十三) 曲琏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受了重伤,从来不知道正常的生理反应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他尝试过很多办法,看西医、中医,吃药、针灸,看各种重口味的片子,还经常出没一些风月场所,看一群狐朋狗友纸醉金迷,却通通都没有用。他总是假装包养很多小明星,但其实都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制造出自己身体很正常的假象。 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的,可是现在,就在这个狭小的车厢中,燕长戈握着自己的手,脱了上衣,他就这么的简单地有了反应。 正常男人,有了反应该怎么办? 曲琏傻眼了,他没有过这种经验。 补充阳气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曲琏损伤的年头久了,一下子补充太多阳气会虚不受补。而燕长戈自己也没有太多真元了,衣服都没了,再继续下去,他可能就直接变回剑了。 于是燕长戈收回手,一脸平静地曲琏道:“今天就暂时到这里吧。” 曲琏舍不得这只手,他拽了两下,力气却没有燕长戈的大,只能不舍地看着那只手离开了自己的掌心。 狭小的车厢中,燕长戈的存在感太强烈,曲琏有种被压迫了的感觉。而且现在情况太尴尬,曲琏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于是他只能强撑着镇定说:“不想上我的床就先出去。” 燕长戈看他一眼,他知道人类做房中秘事的时候是不会让人看观看的,于是便十分有礼貌地打开车门走出去,还体贴为曲琏将车门关好。 他一下车,曲琏立马将车门锁上,生怕有人在这个时候进车里。 燕长戈赤裸着上身,站在安静的街边。封闭的车厢中传来曲琏“嗯嗯啊啊”的声音,似痛苦又似愉悦。他压低了声音,一般人是听不到的,燕长戈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概过了三分钟,曲琏没了声音,燕长戈便走到车边,敲了下车窗。 曲琏将车窗摇下去,面上泛着桃红,眼角带着一滴泪水,他咬牙恼怒道:“干什么?这才几分钟?一个小时后再过来!” “我听你已经结束了不是吗?”燕长戈不解道,“你之前亏损太久,阳气不可能一次补充完毕。你现在这只是身体补充阳气的自然反应,没有足够元阳,时间不可能太久,也没有元阳可泄。” 曲琏:“……你、你还听到了?” 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的,喜悦尴尬中,带着一丝尊严扫地的绝望。 燕长戈点点头,坐实了他的绝望:“嗯,我耳力较一般人要好。” 曲琏的头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他绝望地打开车门,虚弱无力地说:“上车吧。” 反正最尴尬的事情都让这个人知道了,还让他光着上身在外面晃悠什么。 等等…… “你的衣服呢?”曲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车厢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燕长戈人间蒸发的t恤。 燕长戈面无表情地坐回到副驾上,平静无波地道:“我原本的衣服与现代人穿着不同,便用障眼法伪装出衣服,方才为你补充阳气,现在内力不足,衣服就消失了一半。” 曲琏:“……” 总有种被当成傻子了的感觉,曲家也是武林世家好么,就算他不会武功,也不会无知到这种程度。而且武林高手多了,有哪个能用内力帮他治疗隐疾。 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但最后都放下了。别的不说,就冲着燕长戈能够帮助自己恢复健康这一点,不管他有多少问题,曲琏都能无视。 于是他绕过了最重要的问题,问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其实是什么都没穿,所有的衣服都是假的?” “正是。”燕长戈坦然承认。 选择为曲琏补充阳气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他也觉得,曲琏不会对外人说出自己的秘密,也不会过多追问。 曲琏道:“算了,赶紧去买衣服吧,万一你再内力不足,直接果了就丢人了。” 曲琏一踩油门,车飞了出去,像是要将方才的尴尬都甩在脑后。 尽管现在应是深夜,但还是有很多24小时服务的服装店开门。这种店的价格自然都不低,不过曲琏显然是不在乎那点钱的。 燕长戈就仿佛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最健美体型教练都没有他这样完美的身材。头、身、腿都是堪比雕塑的黄金比例,穿什么衣服都那么贴身合适。 曲琏自己也是个衣架子,从颜值到身材都堪比模特。可现在跟燕长戈一比,他发现自己真的是略显瘦弱,似乎什么型号都小了一点点。 燕长戈试过的衣服曲琏都买了下来,换过衣服后,曲琏还特意看了一眼装旧衣服的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明明刚才还看见燕长戈将裤子扔在袋子里的。 从里到外都买了一圈后,燕长戈终于穿上了现代人的衣服,不用再担心哪天真元突然不足衣服瞬间消失了。 将一大堆衣服丢在车后备箱,曲琏带着燕长戈回了家。曲琏的家是栋精致的二层别墅,在一个高档小区中,各种设备都有,环境也很安静,却并不是电视上那种豪宅,而是很舒适的小住所。 将车停进车库后,曲琏对燕长戈说:“以后你得学开车,不能总是我这个雇主在开车,保镖什么都不做。” “好。”燕长戈回答道。 曲琏家中没有保姆没有司机,只有曲琏一个人,偶尔有钟点工来收拾房间,三餐都在外面订。到了家中,曲琏拿出医药箱,燕长戈按照约定为曲琏上药,认真又仔细。 曲琏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一边喝一边问道:“你真的一分钱都不要,全都捐出去?” 燕长戈点头:“不错,只是希望这些钱能落到实处,不被有心人吞没了。” 就算他只是一柄剑,也是见过救灾银两抵达灾区便不足十一,军饷军用物资永远没有足数的情况,无论是现代古代,这种现象一直存在,燕长戈不希望自己的钱财最终不仅没有变成功德,反而进入了某些人的腰包。 “好,我会找人盯着这件事,绝对会让你的钱每一分都花到地方。”曲琏道,“不过这样,你可就一分钱都没有,靠我养着了。” 左右曲琏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燕长戈也没有避讳道:“没事,我不食五谷杂粮,很省钱的。” 曲琏瞪大了眼睛:“不吃东西……不是,你难道真是小说中写的修真者?已经达到辟谷的境界了?” 就算是山精野怪,也都是生灵,也要吃东西的。只有艺术作品中的仙人,才能不食五谷。 “你想多了,”燕长戈伸手揉了揉曲琏的头,“我就是个普通人。” 骗鬼呢,曲琏撇了撇嘴。 接下来几日一直很平静,曲琏似乎没有任何工作,平时的生活就是宅在家中,或是锻炼或是出去鬼混。现在尝到了真正站起来的滋味,对那些假凤虚凰也没了兴趣,反倒对燕长戈这个充满秘密的人很有兴趣,每天就是跟着他,燕长戈去哪里,曲琏去哪里。 这些日子燕长戈的主要事情就是去徐老太那里教育小混混们,赖三等人见他每天都来,想来是忘不掉他们这些人了,于是只能歇了乱七八糟的心思,被逼着去做正经事。瘸子有门路,这几个体力不差的人做起了外卖和快递的工作,徐老太则是每天在家里给他们做饭,几个人倒是安分守己起来。 这样平静的日子被突然出现的沈逸飞打断了,他找了燕长戈好几天,终于在网络那个跟拍视频,发现燕长戈最后抵达的旧城区,这才找到燕长戈。 “你可让我好找,”沈逸飞道,“汪岩峰同意配合我们调查,愿意指证武协三张老和汪家家主。但是他有个条件,他要先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早晨起来,在厕所里装模作样地待了半个多小时。 燕长戈:我听到了。 曲琏晚上叫了个自己曾经包养的女人来,装模作样的在房间里待了三个多小时,还大声地放毛片。 燕长戈:我听到了,你一直在睡觉,呼吸声很均匀 曲琏找了个人车震,车摇晃得很厉害 燕长戈:我…… 曲琏:你又听到什么? 燕长戈:没有,我问一下,用不用帮你摇车。 曲琏:…… 第14章 藏锋(十四) 汪岩峰在经过几天的审讯后,终于有些动摇,决定指证三长老和自己的养母汪琳芝,但是在这之前,他提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他想见燕长戈,要见到燕长戈之后,他才会出面指证。 于此同时,警方也已经找到了很多在汪家任职和与汪岩峰有过密切关系的年轻男女,这些人大部分都生病去世了,小部分还活着的,也是身体虚弱,每天都一副风吹就会被吹倒的样子。这些人的共同特点都是和汪岩峰发生过关系,而且还不止一次。汪岩峰在“412”大案之前,都是选择包养外面的人,不会对家里的人动手。而在“412”之后,他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便由汪家为他安排人。这些被安排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体会变差,十分可悲。 这些证据不足以指证汪琳芝和武协三长老,想要将这股恶势力连根拔起,还需要汪岩峰的配合。 然而他要见燕长戈,这其中就饱含深意了。燕长戈是废掉他武功的人,也是抓捕他的人,汪岩峰会不会对燕长戈不利? 曲琏本来在和燕长戈一起为(看)改造小混混(热)努力(闹),听到沈逸飞的话,曲琏深深地皱起眉头,直接拒绝道:“不行,汪岩峰这个人简直就是变态,太危险了。” 他不认识汪岩峰,只不过是在酒店搭讪个人,还像想以前一样甩点钱让这个人出去到处宣扬自己有多么多么持久强大,结果没想到招来一个变态杀人狂。曲琏想起当时抵在腰间的冰冷锋利就觉得后怕,根本不想让燕长戈去见汪岩峰。 “没事,”燕长戈安抚地拍了拍曲琏的肩膀,“他的武功已经被我废了,而且沈队长他们也一定会将汪岩峰严加看管起来,不会有事的。” “可是……”曲琏还是很担心,燕长戈明显是个滥好人,这种人最容易被别人钻孔子了。 沈逸飞:“……” 曲二少你这个“滥好人”的认知到底是哪里来的?燕长戈全身上下就差写着“我是坏人”四个大字了,没看那些小混混被吓得屁都不敢放,丢了本职工作就去当快递小哥吗?没看燕长戈只要站在大街上,方圆三米之内就没有人烟吗?带这种人出去旅游最好了,估计到哪儿都不用排队! 燕长戈继续安抚曲琏,语气不屑道:“真的不必担心,汪岩峰武功在鼎盛时期都奈何不了我,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个废人。身为华国公民,我们有义务为国家为百姓做贡献。” 沈逸飞:“……” 硬生生压下内心的违和感,忍住摸后腰的冲动,沈逸飞坚强地带着燕长戈去了警局。 为了保护燕长戈的安全,两人的会面是电话形式的,中间是高强度的防弹玻璃,绝对不能让汪岩峰有机会伤害到燕长戈。 两人的见面是被保护的,其他人不得偷听,警员们只在站在门外,时刻观察他们的表情。 汪岩峰看向燕长戈的视线始终带着敌意,他拿起电话,声音透着一丝凶狠:“我恨你。” 燕长戈面无表情,点点头道:“哦。” 汪岩峰澎湃的恨意被挡在防弹玻璃外,面对他凶狠得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燕长戈是那么的平静,毫不在意。而在外人看来,杀人犯汪岩峰的狰狞表情,都比不上燕长戈那平平淡淡扫过的眼神更有杀伤力。而第六感最强大的沈队长,从两人见面开始就全身不舒服,巴不得抱着一架冲锋枪把两人都“突突”了。 “其实,你虽然一直这么看着我,但是我在你身上没有感觉到多少对我的杀意。”燕长戈开口道,他对杀气最敏感,汪岩峰有恨,但没有杀意。 他这句话瞬间戳破汪岩峰仇恨的面具,这个生得有些阴狠男子一下子像泄了气般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燕长戈一会儿,缓缓道:“我恨你毁了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但是这些日子在警局里,我又觉得有些开心。我以后,每一晚都可以安安静静地睡觉了,不需要再找人上床,也不需要再赔那个恶心的老头和汪琳芝了。” 燕长戈不知道说什么好,事实上他连汪岩峰为什么要见自己都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来见汪岩峰,这个人就愿意指证两个罪犯,那么将两个恶人绳之以法的功德就会落到自己身上,如此而已。 所以现在,他只要听着就好。 在燕长戈沉静的视线下,汪岩峰陷入了回忆中。 他是汪家分支的私生子,虽然被认回了家中,但是谁都不喜欢他,他在家中活得像个透明人一样。后来,汪家家主汪琳芝看中了他,要将他过继过来。他本就不愿再待在那个家中,便答应了。 谁知道,光鲜亮丽的背后是不为人所知的龌龊。他练了几年功夫后,汪琳芝便为他安排了人。 漂亮的大姐姐,那么温柔地爱抚着他。汪岩峰也不过是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男孩,他受不了这种诱惑。 汪琳芝并没有阻止他和大姐姐交往,汪岩峰想,他以后要娶这个大姐姐,不让他的孩子变成私生子,他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是,大姐姐有一天突然生病,没多久就去世了。汪岩峰很消沉,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就这么去了。没多久,汪琳芝给他安排了第二个人,他不想和这个人发生关系,他还爱着那个大姐姐。可是,他被下了药。 之后便是像噩梦一样的世界,凡是和他发生关系的人,不到三个月都病死了。死掉一个,汪琳芝就为他再安排一个,汪岩峰每一次看到汪琳芝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时候,都不寒而栗。 再后来,汪琳芝教了他第二种运功的方法。当他将这种功法练得小有所成时,这一次和他发生关系的,是汪琳芝。 从那以后,他的人生就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恶性循环中,他和汪琳芝或者那个后来加入的武协老头有过关系后,身体就会变得很虚弱。而他在和其他人有过肌肤之亲后,自己又会变得很健康。他就像个能源转换器一样,像个道具般活在汪家。 终于在又一次将自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汪琳芝后,他走在街道上,看到路边的两个恩恩爱爱的情侣,眼睛一红冲了过去…… “我想摆脱这种生活,我想让别人看到这两个人丑恶的嘴脸,”汪岩峰捂着脸说道,“所以我去外面杀人,我等着别人发现我,抓捕我,然后将那两个人也绳之以法。我被保下来之后,只要有机会,就会从家里逃出去到处在外面找人,等着人发现他们的秘密,我……” “够了。”一直安静地听着的燕长戈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你说这些,是想让我说,你其实无辜的,你其实是被逼的吗?” “难道不是吗!”汪岩峰的拳头用力砸在玻璃上,他大声地对着电话吼着,“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是他们害死了那些人,是他们……” “闭嘴。”燕长戈微微皱眉,身上煞气泛起,汪岩峰被他的气势所迫,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所练的功法,每一次和人有过关系之后,内力都会有所增长,这一点,从你第一次之后,就应该清楚。你身在武学世家,难道不知道这是采补的邪门功法?可是你并没有停止修炼,你也没有想办法举报他们,你更没有自废武功。”燕长戈平静地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试图让我认为你很可怜,我只知道,你并没有身不由己。你有那么多种阻止自己并且阻止他人的办法都没有选,你选择了虐杀他人泄愤。”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燕长戈是个好人,他对人可好可好了,还牺牲自己的真元给我补充阳气。 沈逸飞:…… 曲琏:我真的好担心他哪天被人骗了,他这个人,别人随便说什么,他就会去帮忙的。 汪岩峰:…… 第15章 藏锋(十五) 燕长戈说完之后就放下了话筒,不再去听汪岩峰的自白。长戈是一柄剑,过去的千年中,他所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杀戮,被别人使用着去杀戮。对于一柄剑而言,所有杀戮背后的隐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不懂得感情,依律法来评判吧,律法认为他有罪,那么他就有罪。 鉴于保密原则,燕长戈与汪岩峰的对话是不能监听,从会见室出来后,沈逸飞立刻问道:“他说了什么,你又说了什么,他现在怎么这么激动?” 燕长戈放下话筒后,汪岩峰就在玻璃的另一边大声地吼着什么,情绪很激动。不过声音都被玻璃隔绝了,而燕长戈根本没有回头,连一个视线都没有给他。 “没有说什么,”燕长戈微微皱眉,“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看汪岩峰现在激动的样子,对他来说好想并不是没有意义啊……”沈逸飞对燕长戈道,“你讲一下吧,我做个笔录。” 燕长戈简单地讲方才汪岩峰说过的话叙述了一遍,一个心软的警员听了后不由得道:“他当时年纪不大,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也挺可怜的。” 燕长戈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心软的警员,他感受到这冰冷若刀锋的视线后,立刻打了个激灵,迅速道:“不过再身不由己,也不能成为犯罪的理由。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完全可以来自首,鉴于他当时还未成年,是可以从轻处理的。而他不仅没有选择正义的一方,后来还去杀无辜的人泄愤,这绝对不值得同情!” 沈逸飞扫了办公室的人一眼,大家一开始还都对汪岩峰有点同情,听到这番话后,表情又都变回铁面无私的样子了。 “他是不是身不由己我不管,”沈逸飞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我从警这么些年,只有他一个人让我见到他就有拔枪的冲动,这个人绝对不是无辜的。他的苦衷,不能弥补对那些受害人的伤害。” 汪岩峰现在情绪激动成这个样子,暂时不适合审问。沈逸飞没想到汪岩峰找燕长戈来并没有说什么重要情报,只是在诉苦而已,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不过他真的很感谢燕长戈的配合,毕竟汪岩峰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很少有人会愿意再面对他的。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沈逸飞伸出手道,“等你的身份证办下来了,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工作?” 燕长戈握住沈逸飞的手晃了晃道:“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情,做什么都可以。” 沈逸飞打了个哆嗦,燕长戈这话总是让他忍不住打冷战,好在现在渐渐听习惯了,冷战打得不那么严重了。 “我有个问题,”燕长戈问道,“武协的存在难道不是为了管理和制约武林人士的吗?为什么反倒会包庇罪犯?” “额……”沈逸飞挠了挠头道,“一开始成立武协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只要是懂武术的,都会去武协登记,包括那些武林世家,也都受武协的管理。可是力量和金钱会滋生腐败,现在的武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号召广大武林人士济世救人,利用自身的武功为国家和普通百姓做贡献的武协了。” “武协最开始,还有这样一层意义吗?”燕长戈若有所思道。 “是啊,武协最开始成立的时候,只要身手达到武协的最低标准,就可以按照等级相应地领取生活补贴,像武功高强的人,靠着补贴就能养活一家人,根本不需要去工作。这是因为建国时,很多武林人士为国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国家也愿意养着这些人。可是渐渐地,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个人武力在社会上的比重占得越来越低,你就算是神功盖世,也抵不过一颗子弹。” 渐渐地,学习武功的人越来越少,国家给武协的经费越来越少,而武学本身的意义也从“以武止戈”变成了利益至上。世家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开始接受财团的资助,背地里替财团做一些违法的事情。武协本来是国家机构,也暗中与世家勾结,利用职权为世家大开方便之门。 沈逸飞叹口气道:“因为武林世家的人的明星效应,很多年轻人还都崇尚武学,甚至称那些世家子弟为男神女神。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些武林人士利用武功作案,给我们破案提高了多大难度。真羡慕福尔摩斯啊,他破案的时候不用考虑人能不能一下子从一楼飞到三楼。” “这样吗?”燕长戈淡淡道。 “是啊,其实国家本身是鼓励人人习武的。就算成不了高手,最起码强身健体也可以。而且听说国家的一些特殊部门的人,都是武功高强并且熟悉现代化作战的精英,他们的武功也都是武协和武林世家出人来培训的。不过听说,这些人的武功一代不如一代,武协和世家也开始藏私了,好功夫都不拿出来。”沈逸飞摇摇头道,“我在警校学习的时候也有武术课,武术老师是武协的一个分会长,听说武功很高,可是却很少教我们有用的招式。” 从警局回曲琏家的路上,燕长戈一直在思考沈逸飞说过的话。他的目的是积攒功德,永远保持自己的意识,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继续修炼,向更高一层努力。 而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哪怕他成为大能,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是寥寥无几。想要积攒无数的功德,一个人是不够的。 燕长戈一开始想要成立门派,可是又担心资金的问题。而当他知道武协的资金是由国家提供之后,心里便有了计划。 与其重新建立一个门派,一点点累积名声,倒不如直接成为武协协会的会长,将武协中的毒瘤铲除,重新建立一个干净的、愿意为人民服务的武协。 抗险救灾、保家卫国、教书育人,这都是武协的职责所在,每一个都是功传千代的好事。 “想要成为武协协会的会长要什么条件?”回到家中后,燕长戈问道。 “哈?”曲琏吃惊道,“你想当会长?那你得有钱。” “武协……难道不是要武功高吗?”燕长戈奇道。 “这年头谁还以暴力致胜啊,又不是选武林盟主。如果没有大错,武协协会的会长一届四年,最多可以连任两届。想当会长是需要选举的,由武协所有职工投票,要求长老会票数超过70%,全体职工票数超过50%才行的。全体职工的票数还好说,只要人缘好或者武功好就行,多在人前露脸,混个脸熟大家就愿意选你。长老会却都是高手,想让他们给你投票,没有利益怎么行。”曲琏一脸不屑道,“基本上每个长老后面都有一个世家,每个世家背后都有个财团,想当武协的会长,得能够满足大多数人的利益才行。” “你似乎对此很了解?”燕长戈挑了挑眉,他以为曲琏对什么都不在意。 曲琏桃花眼扫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临城的人都知道,曲家是武林世家,只是到了我这一代不学无术,所有的武功都失传了而已。” 听了他的话,燕长戈微微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直白地告诉曲琏,他并不是不学无术,只是幼时伤了身体,不可能再习武了。 不过这种事,就算他不说,想来曲琏自己也是清楚的。 第16章 藏锋(十六) 曲家不同于寻常武林世家,一般世家背后都是有财团在支持的,而曲家却是自己便是大企业。曲家先祖当年将家业和武功秘籍分别传给两个后人,根骨好的习武,根骨一般的经商,兄弟两个互相扶持,这让曲家不需要受制于其他财团。 而到了曲琏父亲这一代,曲琏的父亲曲岩是习武的,年纪轻轻便成为武协高层,并在自己大哥曲峰的支持下,成为下任会长呼声最高的人。原本曲家应该是一路青云直上的,可就在曲琏五岁的时候,有人暗杀了他的父亲,杀手武功极高,身法也相当诡异,现在武协登记册上根本找不出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曲岩夫妇双双被害,年仅五岁的曲琏在父亲的保护下活了下来,却被那杀手的内力扫中,受了内伤,从此再也无法习武。 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曲家还有救。曲琏有个大哥,自幼跟随父亲习武,年纪轻轻身手就非常好,曲岩早就将家传的武学全都传给了他的大哥,而那一次暗杀,他大哥因为外出而躲过了一劫,曲家还没有伤筋动骨。然而曲琏十五岁的时候,他的大哥也被刺身亡,当时曲琏也在场,他被大哥丢进冬日冰冷的河水中保住了一条命,却因足足在冰水中泡了五个时辰而受了寒。 曲家独门心法向来是口口相传,曲琏没有得到真传,他的大哥也遇刺身亡,从此之后曲家再无人能够习武,曲琏也变成了一个靠着分红度日,整日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 不过公子是真,花花却未必。 五岁父母双亡,十五岁亲生大哥惨死,二十五岁又是一个死劫。如果可以的话,曲琏希望这一次死的人是自己,让曲家武学就此没了传人也好,只要不连累大伯便好。 这些事,曲琏不说,外人也大略地知晓一二,而燕长戈自从成为曲琏的保镖后,或多或少也听到一点,结合曲琏自身的命数,燕长戈便猜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听到曲琏说曲家武功失传了,他也不知自己玄铁铸成的心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曲琏现在这个笑容有些让人不舒服,便大不敬地伸出手将雇主的脸一捏,生生把那个勾起的唇角拽平了。 曲琏:“……” “未必失传,”燕长戈淡淡道,“你们不是有夺魂……摄像机吗?你父兄练武时,难道一次都没有录像过吗?” 曲琏拍开燕长戈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不敢再强颜欢笑,回答道:“有是有,可并不是武功招数,而是心法。曲家的武功招数只是表象,没有内功心法的配合,便没有任何意义。我堂哥和大伯都学过基本的步法和招数,可同样的招数,有心法和没有心法,使出来根本就是两种武功。” 否则曲峰就算是没什么资质,也会逼着自己和儿子练功的,最起码将衣钵保存下来,等待下一代有更出色的人出现。 “我说的便是这个,”燕长戈道,“有经验的人,应该是可以从这两者的对比之中,摸索出心法的门路的。” 燕长戈所说的有经验,是指最起码见识过百家武学,常年浸淫在其中,对各种心法的运转方式了若指掌,起码有数百年的时间泡在武学中,才算有经验。 曲琏扫了一眼燕长戈,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不过更多的是不相信:“你还是好好当你的保镖吧,我还想多享受两年呢。” 说完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自己一个人喝了起来。 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总是很容易醉倒。曲琏自身体质差,又没有内力辅助,酒量本来就超级一般,加之心情不好但求一醉,只喝了两三罐啤酒便喝多了。好在他酒品很好,醉酒后没有耍酒疯,就是喜欢抱着人不放。 燕长戈躲了几次,见曲琏还是不依不饶地想抱人,便撤了身周的剑气,任由曲琏抱住自己的腰。 “好凉快……”曲琏将脸贴在燕长戈胸膛上,因为醉酒而滚烫的面颊贴上冰冷若寒铁的胸膛,只觉得很舒服,不愿放开。 贴着贴着曲琏便睡觉了,睡着之后还被燕长戈的胸膛冰得打了个喷嚏。燕长戈不想他感冒,便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卧室床上。 谁知到了床上曲琏还是不肯放手,还口花花地说了两句“美人陪我睡”,顺嘴亲了两口燕长戈的胸膛,一边亲一边还道“哪儿来的铁柱子啊”。 曲琏生得太过好看,醉酒之后更是面若霞飞媚眼如丝,被他这么缠着,大概直男都会忍不住心猿意马。偏偏燕长戈不为所动,将人放在床上后,明明曲琏在自己怀中蹭来蹭去,却丝毫都没有反应。 曲琏闹腾了一阵后便乏了,枕着燕长戈的胳膊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曲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不舒服道:“我昨晚枕的是冰枕吗?怎么有种受寒了的头痛感呢?” 燕长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曲琏这才看到自己身边躺着个大活人,他呆滞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和燕长戈的身上,衣服……穿得都挺整齐的。好吧,就算是不整齐又怎么样,他还能酒后乱性不成。 除了那天被燕长戈“治疗”时有点反应外,那之后曲琏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他有心想让燕长戈给自己再治疗一次,却不想再重复那日的尴尬场景,便一直闭嘴不提。 没感觉虽然很堵心,但是不用担心自己喝多了会做什么后悔的事情,有时候还挺放心的。 “不好意思,手麻了吧?”曲琏笑了笑道。 “还好。”燕长戈从床上下来,他只脱了鞋,穿着长裤衬衫就这么躺了一晚,连腰带都没解开。 曲琏捏了捏眉心,有点难受,便道:“我去洗澡,你用楼下的浴室吧,顺便订个早餐,我想喝点粥。” 这些日子曲琏倒是教了燕长戈一点基本的生活常识,比如怎么洗澡,怎么用手机。不过曲琏并没有多少耐心,教了一会儿就丢开不管,燕长戈只学会了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洗澡是没问题,至于用手机订餐还得用手机付款,这就太难为燕长戈了,他现在简体字还没认全呢。 燕长戈本是修士,不食五谷不沾红尘,身上时刻都是洁净的,自然不需要洗澡。他将身上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钟点工负责洗),换了一套比较休闲的服装,拿了点曲琏给的零花钱,便出了门。 小区外有24小时快餐店,比起用手机订外卖,燕长戈觉得还是出门买比较方便。 曲琏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前一天晚上的记忆一点点回笼,想起自己死拽着燕长戈不松手,还非要亲个嘴,就忍不住又捂住了头。 他平时出去胡混喝多了也是这么玩的,可是外面叫来的那些人,和燕长戈能一样吗?燕长戈是唯一见过他有反应样子的人,也是唯一知道他“三分钟”的人,自己在他面前提到这方面的事情,根本就是再一次丢脸。 而且他还隐约记得,自己那么抱着燕长戈,几次还摸到他不该碰的地方,可是燕长戈居然毫无反应,表情始终都是那么冷冰冰的! 纯铁血直男?还是和自己一样是个…… 曲琏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虽然觉得第二种不可能,但他忍不住开始期待燕长戈其实就是第二种情况。因为只有这样,他那些尴尬才能变成同病相怜。 唔,其实是可以试探一下的。 燕长戈买了些粥点,拎着打包盒往回走时,见一只瘦骨伶仃的流浪狗正眼巴巴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偏偏这流浪犬还不敢靠近人,有人走近它,它反倒先跑了。 功德再小也是功德……本着这样的想法,燕长戈拿出一个肉包子,掰开后轻轻放在地上,退离了两步。 流浪狗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觉得燕长戈没有恶意,便一瘸一拐地跑向包子,闻了闻觉得不烫,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流浪狗吃起包子时,一小缕功德便飘到了燕长戈身上。在天道面前,众生皆是平等,救一个人与救一条犬,所获的功德是一样的。而这条流浪犬明显比人更具感激之心,让燕长戈收到了一大份感谢功德。 心情有点好的燕长戈大步往回走,却察觉到有什么在跟踪,回头一看,方才那流浪犬竟是一瘸一拐地跟了上来。 燕长戈没阻止它跟着自己,可走到小区门前,这狗却不再跟着了,它远远地避开保安,看着燕长戈走远了才慢慢地离开这里。 燕长戈拎着粥点回家,曲琏刚好洗完澡,腰间只缠了一条浴巾,正大大咧咧地在家里乱晃。见燕长戈拎着吃的走上二楼,他下意识地想拽件衣服披上,不过硬生生忍住了。 他将头上的毛巾甩到一边,湿漉漉的碎发散在耳边,状似随意地对燕长戈道:“怎么不用手机订餐,出去买多费事?” “还好,活动一下身体。”燕长戈的视线坦然地从曲琏身上扫过,眼中没泛起一丝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 曲琏:燕长戈搞不好跟我一样是阳x,我试试! 曲琏找来几个女人跳艳舞,燕长戈不为所动。 曲琏找来几个男人跳艳舞,燕长戈不为所动。 曲琏找到一堆好资源逼着燕长戈每天陪他看,两人一起不为所动。 曲琏:燕长戈果然跟我一样,让你笑话我,原来自己也是,哈哈哈哈…… 某日,曲琏拿出家中祖传的一柄剑,将剑鞘放在一边,这时燕长戈一把拿起剑鞘,表情有一丝异样:真是好鞘,好想插进去! 曲琏:…… ------- 噗,攻受的形象都被我在小剧场给毁得没没的了,噗…… 第17章 出鞘(一) 燕长戈一直计算着日子,十个工作日后便去了武协,他的视频已经在网上审核完毕,超过80%的武协长老认为他所施展的武功的确是华国的古武,而且时代非常久远,根源似乎都追溯到了战国时期。原本这样古早的武学应该是很难找到史料的,可是燕长戈的这套剑法太基础也太精妙了,让人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原汁原味的华国武学。 说它基础,是因为这套剑法中能够看出现在所有剑派招数的影子,似乎很多流派的剑法都是从这套古老的剑法中演变过来的。说它精妙,是因为看似简简单单的剑招,在燕长戈手中却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那么朴实,却让人无法抵挡。 后来还是一位集武术和历史于大成的武学大家在春秋战国时期的文献中找到了类似的剑法描述,这说的是一位燕国的大将,手持当时的第一名剑“长戈”,所使用的剑法。 而偏偏燕长戈的名字无不切合这段历史,让人不得不怀疑燕长戈这一脉,是从春秋战国时期一直流传下来的。 对此,武协给予了相当大的重视,等燕长戈去取表格的那一天,好几个武协长老从全国各地赶到了武协。由于燕长戈没有主住在武协安排的宿舍中,这几位长老还等了他好几天。 燕长戈一到武协办公室报上名字,办公室的负责人便火速通知了几位长老,并且告诉燕长戈,他的表格在临城武协分会长的手里,请他在会客室安心等待,表格很快就会拿回来。 燕长戈等了一会儿,便听见了几个举重若轻的脚步声传来,这几个人似乎都很急,但还耐着性子稳着步伐走路。不过徐徐行之和本想飞快跑却不得不压着速度慢慢走这两种走路方式是不一样的,寻常人听不出来,燕长戈却能听的一清二楚。 终于等到有人来,第一个进门的是个中年男子,他手中拿着燕长戈那几张表,显然是便是临城的分会长杨连志,而他身后依次是几个老者,有温文尔雅的,也有急脾气的,有红光满面的,也有面色憔悴的。 “您好,您就是燕长戈吧,”杨连志一个健步走到燕长戈面前,伸出手客气地道,“让您久等了。” 燕长戈收敛剑气后握了握他的手,接过自己的表格,满意地看到武协意见那一栏上盖着红色的公章,一向沉稳的面上也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这个章盖好,就代表着他能够去落户,也能够拥有一个在系统上登记的正大光明的身份证。 “多谢。”燕长戈点头道,“我走了。” “诶……”一个性子急的老者见燕长戈居然正眼都不看他们几个老家伙一眼便要走,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其实他们几个老人在进门之前就想好了,一见到这个古武隐士就冲上去围住他,仔细问他师从何处家在哪里,是从哪个山中出来的,门派里还有什么人没?除了剑术以外还有别的招数吗?能不能一一展示一下,让他们几个老家伙评定一下他的功力到底有多深厚。再顺便问一下燕长戈能不能无私地将武学功法交给武协发扬光大,让我们优良的历史文化得以发扬光大之类的。 他们有好多好多话想说,有些是正常询问,有些却是倚老卖老狮子大开口,但不管哪样,在见到燕长戈后都闭了嘴,只推着杨连志这个小家伙上前和燕长戈寒暄。 杨连志其实也紧张啊,他本想先不将表格交给燕长戈,要先趁着燕长戈对现代社会还不太了解的时候,先邀请他加入临城武协,再将表格给他。可是当他看到燕长戈那双眼睛后,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简单地说句客套话,然后乖乖地将表格给了人。 听见这位老人问话,燕长戈回头问道:“你有什么事?” 不是他不尊老爱幼没有礼貌,而是这位老人充其量不过八九十岁,比燕长戈小了好几千岁,燕长戈是个如剑般耿直的人,实在没办法称呼一个区区八九十岁的人为“您老人家”。 那老头直面燕长戈的脸,手微微抖了一下,用尽全身的内力方才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道:“我、我除了是武协的长老会成员外,还是华大历史学院的副院长,那个,我想请问一下,你之前那段视频中所用的招数,是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剑法?” “是。”燕长戈回答道。 “那、那那你的门派中还有其他人吗?你门派的地址在哪里?你们门派还有什么典籍留下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去看看吗?这些都是华国的历史瑰宝,可以的话,我想参观一下你的门派。”副院长实在是没敢说出“把你们门派的东西都上交国家”这种话,只是客气地想参观学习一下。 “没有了,”燕长戈早就想好了说辞,淡淡道,“吾派功法向来是口口相传,从未有秘籍留下。我自幼在山中长大,与师傅相依为命,师傅去世前让我出世历练,与人接触,日后不要再回这贫瘠的山上了。师傅去世后,我将师傅和山中所有物品全都烧掉,并将师傅的骨灰带到海边洒入海中,这才入了内陆。我方向感不好,这一路一直避开人烟沿着公路走了整整一年,一年后方才抵达临城郊区,见这是个大城市,便决定在此定居,这才进了城,开始与人接触。” 路痴便可以推说忘了门派所在何处,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这个莫须有的门派了。 “走、走了一年……”副院长咽了下口水,想了想后道,“这个……就算没有方向,按照人走路的速度,也大概能够推算出你走的公里数,这样就可以确定大概位置,到时候……” “哦,这个啊,”燕长戈打断了他的话,“吾派轻功擅赶路,在下一日可行连续行进四个时辰,大概能走千里路。说起来这门轻功,还是源自宋朝,一个据说是‘神行千里’的人教给吾派先辈的。” 所有人:“……” 一天一千里路走了一年才找到一个大城市,这小伙子是把整个亚洲都迷路迷了一遍吧…… “不过倒是有个信物,”燕长戈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道,“此物是古剑派信物,在下一直佩戴在身上。若是院长想看吾派的典籍,似乎也只剩下这一个信物了。” 他并没有直接将玉佩递给副院长,而是拎着玉佩上的绳子让他看。副院长瞪圆了眼睛仔仔细细看过去,激动地点头道:“虽然不知道这玉有多长时间了,可是雕工的确是春秋时期的技巧。而这玉佩上雕刻的花纹,是燕国王室的标志,这……我能不能拿回去鉴定一下……” “不必了,”燕长戈干脆地将玉佩收回不让副院长继续看,“是不是古物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干系,我重视的是这玉佩本身,这是古剑派最后的信物了,在下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这玉佩是铸剑师死后,他的弟子将长戈卖给燕国王室后,当时燕国的大王为长戈亲手戴上的剑穗,连打络子的绳子都是传说火烧不断水浸不化剑斩不断(除了燕长戈自己)千年不毁的冰蚕丝制成,也是除了剑鞘以外跟着燕长戈最久的东西,这么多年征战,这剑穗依旧没离开他左右。玉佩是不是古董,燕长戈比谁都清楚,他只是拿出这个东西证实一下自己所言非虚而已。 副院长眼巴巴地看着燕长戈将玉佩挂回到腰间,急得都要伸手抢。其余几人眼睛也都值了,这可春秋战国时期的皇室宝物啊,古董啊,价值连城啊! 燕长戈就好似一个手拿着黄金走进城里的乡下小子,周围人都用贪婪的目光看着他。 而他,巍然不动,只是扫了众人一眼,放出了杀气。 这可不是他平日里随意飘在身周的让普通人不敢接近的煞气,而是斩落万万首级建立在尸山血海上、如怒涛般的杀气。每一道杀气都好似利刃刺入人的胸膛般可怕,几人明明身处平静的会客室,却好似被重兵围住,全身上下都被刀枪抵着,稍微动一下,就会滚入刀山中,鲜血淋漓,连个全尸都不会留下。 所有的贪婪在这杀气下都成了虚幻,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傻傻地看着燕长戈走出会客室的大门,再走出武协的大门。直到燕长戈坐在一辆悍马上离开,几个人才好像能够呼吸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捡回了半条小命。 “后生可畏啊!”副院长醉心学术,是几人中武功最低的,燕长戈走出去之后,他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刚刚到底是用内力压制我们,还是别的什么,明明没有感觉到功法上的压制啊,为什么会……”副院长百思不得其解。 “是杀气。”临城武协的会长杨连志道。 没有杀过人的副院长自然不知道这种气息的可怕,可他不一样。 看来临城真的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难怪汪岩峰会被抓住,看来这一次汪家是不可能保下汪岩峰了,他告诉三长老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吾能神行千里 曲琏:我会开车 燕长戈:吾能上天入地 曲琏:我有钱可以坐波音747,地铁就不用了,才几块钱燕长戈:吾之神识可感应方圆百里 曲琏:淘宝店主吗?我开了个超市,买几个摄像头 燕长戈:吾、吾、我走还不行吗? 曲琏拿出一个大号磁铁。 燕长戈:…… 第18章 出鞘(二) 曲琏是跟着燕长戈来到武协的,用他的话说是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出去溜达溜达。然而他只是将车停在了武协门前,并没有进去,明明是雇主的他,此时安静地做着一个专职司机。对于武协,曲琏似乎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燕长戈回到车中时,曲琏的表情微微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武协的人会邀请你加入,毕竟你的武功很强。我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算是见识过不少高手的,汪岩峰那么高的武功,你却能一招制敌,身手肯定是相当好的,他们怎么会不留你呢?” “谁知道呢。”燕长戈淡淡道。 或许有人是想留的,可惜并没有开口的机会。 “那你不打算加入武协吗?你不是想做会长吗?”曲琏问道。 “会长是要做的,”燕长戈说道,“可是现在武协太乱,不值。” 功德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当你孑然一身,你的所作所为只需要为自己负责的时候,你做好事就会得到功德,做坏事就会折损功德。可当你身居高位时,你就要为自己所肩负的责任负责,手下人做的好事坏事,都会算在你头上。 燕长戈想做的是将毒瘤拔出后的武协协会会长,而不是现在这个腐败武协的会长。现在若是当了武协协会的会长,只怕没几天他就会被摆到博物馆中,再变成人就不知道要多少年了。 想要武协,那就必须大刀阔斧地先清洗华国的武林,燕长戈心中有个计划,不过需要很长时间来实现。 他继续说道:“而且我现在是你的保镖,在你安然度过死劫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曲琏微微勾起唇角道:“你这个人真是……” 他想了半天没想出用什么词形容燕长戈比较好,最后只能道:“真是个好人。” 总觉得好人这个词太单调,于是曲琏绞尽脑汁又想了想道:“有君子之风。” 燕长戈没有回答,车内变得很沉闷。这是这些日子曲琏和燕长戈相处的一贯状态,燕长戈是个很少说话的人,如果曲琏不唠叨两句,那整个空间都会变得很寂静,就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有时候曲琏觉得就算家里多个猫猫狗狗都会比跟燕长戈单独相处有人气,总觉得这人像个无机物一样,安静得太过分了。 如果只是在家中还好,毕竟空间大,两人不太接近就不会特别尴尬,但是车内空间太小,这样的寂静曲琏受不了,于是他又道:“一会儿去警局交了表格就可以办身份证了,你也算是正式的公民,可以安家可以出行也可以找工作,到时候想做什么?” 这也是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毕竟燕长戈没学历没工作经历,空有一身武功连简体字都认不全,找工作的话,要么进武协要么当私人保镖。曲琏这么问,也是为自己考虑。父母和兄长的惨死让曲琏一直没有多少安全感,而这些日子和燕长戈相处却非常让人安心,哪怕他不出声,你也会觉得,你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 “……想买个房子。”燕长戈思考了一下道,“最好比你的房子还要大,不需要在市区,郊区或者乡下都可以。” “你之前不是说自己不需要房子吗?还把工资和我的感谢费都捐了出去,我现在可是已经找人办了,有专人将一部分钱换成物资捐到灾区,另一部分钱决定去用来直接资助贫困学生,这样就可以让你的钱落到实处,不用被层层盘剥。不过这样也会慢一点,估计现在钱还没花完。” “多谢。”燕长戈道,他其实也在奇怪,他做曲琏的保镖已经有些日子了,却一直没有得到应得的功德,原来是因为这样。 “所以你为什么要买这么大的房子?”曲琏继续问道。 “养流浪猫狗。”燕长戈回答道,“我这些日子在临城发现了不少流浪猫狗,都是瘦骨伶仃,有些身上还有伤。我救不了所有的猫狗,也没办法让它们过得太舒服的日子,可是在人烟少一点的地方买栋房子,给它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让它们能够吃饱,这个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曲琏:“……” 好吧,他低估燕长戈了。他以为大街上管碰瓷的闲事、背老太太去医院、见义勇为救人、与武功高强的连环杀人犯搏斗、将自己的全部收入都捐给灾区和失学儿童已经是作为一个好人的极限了,没想到燕长戈比他所能想象得还要善良,他不仅管人,还去管猫猫狗狗了! “你哪儿来的钱?”曲琏问道。 “这个,”燕长戈拿出方才被副院长死死盯着的剑穗道,“这是春秋战国时期,燕国王室的玉佩,我一直……我门派一直收藏着流传下来。这个应该很值钱吧,卖掉或许能买下一个不错的房子?” 此时恰好到了目的地,曲琏将车停在警局附近的停车场,仔细看了看那块玉佩和玉佩上的丝线后说道:“如果这块玉佩经过鉴定真的是那么久远的古董,那么它的历史价值就比玉本身的价值还要高。如果拍卖估计能卖不少钱,可一般都是卖到国外去才能卖出这个价格。你确定你要将它卖到国外?” 燕长戈:“……国内不行吗?” “也可以,”曲琏点头道,“不过在国内官方市场是不允许贩卖古董的,私下交易也不安全,只能去黑市卖。黑市的话,如果被抓到,唔……你大概要去和汪岩峰作伴了。” 燕长戈:“……” 他沉默地收回剑穗,原来他不仅仅自己不属于自己,连剑穗也不属于自己。 “那便日后再想办法吧。”燕长戈道,“我会尽全力给那些流浪动物一个居所的。” 这种用生命来奉献他人乃至他动物的行为曲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给燕长戈又发了一一张好人卡,并且默默地忏悔了一下有钱只会挥霍的自己。 到了警局业务大厅,燕长戈提交了表格,得到了一个身份证号码和一张临时身份证,正式的证件需要过几天才能领取,不过户口本倒是当时就办下来了,燕长戈得到了临城的户口,算是正式的居民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燕长戈便去找沈逸飞打声招呼,告诉他自己有了正式身份,感谢他前些日子帮自己拍视频和送他去武协(虽然没有送到)。与沈逸飞这个刑警大队的队长打好关系是有必要,毕竟燕长戈已经打算先向临城武协下手,到时候需要麻烦沈逸飞的地方多着呢。 汪岩峰在经过心理咨询师的调节后已经冷静下来,并且也愿意指证汪琳芝和三长老常宜修。其实罪大恶极到汪岩峰这个程度,就算是指证两个主犯,他也减不了多少刑罚,不过汪岩峰这种喜欢报复社会的人,指证这两人不是为了减刑,而是不想这两个毁了他一生的人逍遥法外。 沈逸飞这边已经将证据提交法院,准备起诉常宜修和汪琳芝了,刚忙完这么一个大案子,终于可以清闲一阵。燕长戈来找他的时候,沈逸飞正在办公室靠着椅背喝茶,好不惬意的样子。 “办下身份证了?”沈逸飞拿过燕长戈的户口本和临时身份证看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这挺顺利的啊,我以为武协那边会暗中卡你一下呢,毕竟你刚刚抓了汪岩峰,得罪了常宜修。” 燕长戈这边只知道网审的结果,并不清楚都有谁认可他的武学,因此并不知道常宜修投了他的赞成票。如果他刚刚在武协给杨连志机会邀请自己的话,或许燕长戈还有可能知道,可是现在没有那个机会了。 “汪岩峰现在怎么样了?”曲琏上前问道,他是此案的被害者,有知情权。等将来公开审理汪岩峰的时候,曲琏也是要上庭的。 “刚刚派人移交到看守所了,只等判决了,最差也会是个无期,不会让常宜修和汪琳芝再利用《协议》钻空子的。”沈逸飞眉飞色舞,心道终于可以将这个家伙绳之以法了。 燕长戈比他多经历了几千年,见识也多,他很平静地说道:“汪岩峰武功尽失,已经没有保下他的必要了。反倒是他知道太多东西,是该闭嘴的时候了,要注意他的安全。” 燕长戈的话让沈逸飞严肃起来,沈队长道:“没错,我们将汪岩峰单独关押,并且派人严加看管,就是害怕他被杀人灭口,毕竟……” 他话音没落电话便响了起来,沈逸飞接过电话,燕长戈听到听筒那边的人焦急地道:“沈队长,汪岩峰在押送途中被人劫走了!负责押送他的同志全部牺牲,汪岩峰现在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想要钱跟我说啊,其实我对被我包养的人都很大方的,封口费从来不少给燕长戈用力吻住曲琏的唇,堵了一会儿后伸手道:封口费曲琏:…… 第19章 出鞘(三) 沈逸飞面色微变,立刻对燕长戈和曲琏道:“我这边有急事处理,先走了,以后再聊。” 汪岩峰被劫是件大事,他不可能直接告诉非警务人员的燕长戈和曲琏,说完这话便匆匆跑了出去。曲琏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沈逸飞,对燕长戈道:“咱们也回家吧。” 燕长戈摇了摇头道:“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一会儿,我跟着去看看。” “跟着去看看……他们都开车去你要怎么跟着?”曲琏瞪大了眼睛,“还是我送你去吧。” “不行,”燕长戈观察了一下他的面相,他对于风水看相只懂个皮毛,能看出一个人的大致走向,却无法算出细节,曲琏的死劫未消,不能让他跟着去冒险,“你就留在这里,这里最安全,等我回来接你。” 警局正气足,一般邪煞之气都不能接近,曲琏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说罢燕长戈便跑了出去,留曲琏一个人在办公司里一头雾水:“接我?什么时候没车的还能来接有车的?” 尽管很不解,不过好在曲琏从小到大经历过不少事情,他虽然性格别扭,但在关键时候绝对不会出错。燕长戈既然让他等在这里,这只怕是最安全的选择,死劫在身,他不会随便跟去添乱,只能直接坐在沈逸飞的座位上。谁来问他,他都推说是沈逸飞本来想问他汪岩峰的案情,却突然跑出去让自己等他一会儿。用这个借口曲琏搪塞住了不少人,便一直留在了沈逸飞的办公室中。 另一边沈逸飞迅速集结了刑警队队员,一队人马全副武装往汪岩峰失踪的方向追。这一次负责押送汪岩峰的都是武警,这些武警无论从装备上还身手上都比他们要强很多,却全部牺牲,只怕他们这一去也是九死一生,然而这些年轻人却都义无反顾地去了。 燕长戈本打算跟着沈逸飞他们的车走,但出了警局便意识到一件事,汪岩峰既然被救走,肯定不会留在原地。刑警队现在出发,只怕也是想循着那里留下的痕迹去追踪,可是这样速度太慢了,到时候汪岩峰说不准会被转移到什么地方去。 而且汪岩峰武功被废的消息应该是一直被警局保密的,有武功的汪岩峰才有让人救的价值,一旦救他的人发现汪岩峰武功尽失,他恐怕会被立刻灭口。如果汪岩峰死了,那么就算大家明知道常宜修和汪琳芝所犯的罪,却只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现在时间太宝贵了,不能跟着沈逸飞他们慢吞吞地跟着痕迹追踪,必须要想办法直接找到汪岩峰的下落。 燕长戈站在警局外,表情一脸严肃,冷静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他摊开手,望着自己的掌心,心中十分沉重。 寻找汪岩峰的办法燕长戈是有的,他见过汪岩峰,接触过他身上的煞气。燕长戈对煞气最敏感,只要肯浪费真元用神识去寻找,那么汪岩峰身上的煞气根本就是指路明灯,燕长戈一下子就能确定汪岩峰的位置。 然而正是要浪费真元,才让燕长戈犹豫起来。他现在能够维持人形,全靠真元撑着,这些日子帮助了一些流浪猫狗累积的功德又化成不少真元,才让他能够一直支撑下去,而现在如果这么大规模地浪费真元,他只怕会…… 如果这么去做,那么抓捕汪岩峰的功德,只怕还不及耗损的多,这样是得不偿失的。 是什么也不想专心去做好事,还是不管这件事,让沈逸飞他们去折腾? 他只是因为灵气缺失而不得不修功德,又不是真的像佛修一般舍己度人割肉喂鹰,他没有必要牺牲自己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燕长戈这么想着,神识却仿佛不受他控制一般扩大开来,以警局为中心,尽可能地扩大范围,他不需要知晓神识范围内的每一件事,他只要寻找独属于汪岩峰的煞气便好。以这样的目的,能够将神识感知的范围扩大到数百里地。 他安静地闭着眼睛,猛然在一辆往凤村方向行驶的改装越野车上,发现了汪岩峰的踪迹! 自从接到汪岩峰逃走的消息后,警方便封锁了临城周边所有的高速公路和机场火车站,一一排查过往的车辆和行人,汪岩峰根本就是插翅难飞。可是凤村不一样,凤村那里的道路年久失修,而且乡间小路特别多,警方根本没办法讲述所有的小路都堵上。堵上了一条,他们还可以拐到另外一条上。 从凤村这里出城,是非常容易的事情。等出了城给汪岩峰做个整形转个圈再回到临城,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想到汪岩峰居然还能在临城生活。 燕长戈想不到这么复杂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找到了汪岩峰的下落,而且因为道路不好,越野车没办法开得太快,以他的功力很快便能追上。 不过燕长戈人形的速度是比不上剑形的,人形最多便是时速一百到一百五,可一旦化为原身,那真的是瞬息千里,转眼间跨越整个国家。 然而周围人这么多,他不可能直接变回剑身飞出去。燕长戈咬咬牙,眼角扫过警局外面停着的警用摩托车,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拽下摩托车上的锁链,真元冲进摩托车锁,强行蛮横地打开车锁。 燕长戈在大街上游荡的事情,经常看到有人骑着这类的车子,这种车是很好操控的。他飞身上车,一拧油门,摩托车便风驰电掣地飞了出去。 燕长戈一下子将油门拧到头,车速飞快地提到最高,仗着摩托车小巧方便的优势,开始在城市里穿梭。他骑得是警车,警灯亮着便没人敢拦着他,可是也总有反应不过来的行人可车辆躲不过直线行驶的摩托车。好在燕长戈的反应和动态视力都是一流的,他灵活地操纵着摩托车,像是商业大片一样惊险却又灵巧地躲过一个又一个行人和车辆。 “我的个天!”一个人远远地看到燕长戈飞速驾驶,像用了特效一般准确地躲过人,遇到实在躲不过的,他还能直接拎起车头飞跃过去,简直太让震惊了! 那人迅速地从车里拿出摄像机,精准地捕捉到了燕长戈飞驰的镜头,虽然只有十几秒钟,但这十几秒钟内,车手躲过了七八辆汽车,还飞过一个摔倒在地上的小孩,最后像风一样从摄像的人车前飞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这人等燕长戈骑摩托车飞过后,将视频不断地慢放,最后慢到一帧一帧的速度,终于捕捉到一个清晰的人脸,他忍不住咦了一声。 将前些日子跟拍近三个小时的视频拿出来一对比,这两个视频的主角根本就是一个人嘛! 于是这人迅速地将视频处理了一下,并且将那张清晰的人脸截图,连同这段十几秒的小视频一起发到了微博上。 我要做拍照达人:前些天我发的视频好多人都不相信我能真的跟拍三个小时,我解释了很多次,我是因为一开始开车的路线跟这个跑步的人相同,按照习惯忍不住录了一段跑步的视频。开车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他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整整跑了好久,便忍不住跟拍起来,看看他究竟保持这个速度跑多久,谁知道一跟拍就跟了三个小时!当然我这么解释很多人都不相信,再放一段视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最强机车警察!【视频】【图片】且不提这段视频后来在网络上掀起了多大的风浪,此时燕长戈根本没心情注意自己是否被人拍到,他一路骑车飞到郊外,摩托车到了凹凸不平的道路上依旧不减速,还是以一百多迈的速度飞驰。跑了一会儿后燕长戈觉得这个速度也不太够,便暗中运起真元,辅助摩托车行驶。在摩托车原本速度的基础上,这样并不会浪费多少真元,还能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一辆小小的摩托车在燕长戈的真元加持下近乎飞到了三百迈的速度,车在颠簸的土路上几乎是轮子不沾地地飞着,而汪岩峰乘坐的越野车却没有办法行驶得太快,在这样的土路上拼命开也只能开到七八十迈,燕长戈能够感觉到自己距离属于汪岩峰的煞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于此同时,沈逸飞等人也已经赶到了案发现场,看到了那辆囚车的残骸。因为汪岩峰是重刑犯,为了避免发生变故,囚车是经过特殊改造的,能够抵挡很强烈的冲击。而这辆囚车现在却翻在路旁,车身上有被炸过的痕迹。 沈逸飞勘察了一番皱眉道:“有人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囚车翻车,又用炸弹炸开车窗,将武警们一个个残杀。这群人不仅穷凶极恶,武功高强,身上还有热武器……请求支援,就凭我们这点人,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小剧场与正文无关无关!! 在不知道燕长戈真实身份之前—— 打雷下雨天,曲琏紧紧地抱住燕长戈,缩进他怀中:我怕打雷…… 燕长戈沉默片刻,无情地甩开曲琏的手,将人丢在卧室中,无情地离开了。 曲琏:…… 在知道燕长戈真实身份之后—— 打雷下雨天,曲琏将燕长戈赶到书房:我怕打雷的时候你在我身边。 燕长戈:…… 第20章 出鞘(四) 从被救走开始,汪岩峰便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语的状态,他安静地看着身边的三个人,这三人他并没有见过,每一个武功都十分诡异,而且能够将传统武学和现代化武器两者完美结合在一起,比押送他的武警都强大许多。那些武警几乎是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这三个人屠杀殆尽。 武术本是以武止戈,可当武术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时,这便会成为极为可怕的凶器。 汪岩峰从未见过甚至听过这样的人,此刻的他,是相当害怕的。 他犯的本是死刑,如果指证了汪琳芝和常宜修,估计可以减为死缓或者无期。无期徒刑虽然可怕,但是至少还活着,人都是想活着的。可现在他被带回去,汪琳芝一定会发现自己武功被废的,他不是汪琳芝的亲生孩子,所有的价值全在这一身邪门武功上,现在他没有了价值,被带回去后不知道会面临着什么。 想到这里,汪岩峰忍不住动了一下。 “别动。”冰冷的锋刃抵在他的脖颈上,看守他的人声音十分无情。 这些人并没有将汪岩峰的刑具打开,他身上还带着手铐脚镣,似乎是怕自己逃跑。看来因为自己要指证他们的缘故,这些人并不打算对他客气。 此时此刻,汪岩峰无比希望警察们能够快点找到他,快点将他带回去,哪怕是在监狱中,他也不要再被汪琳芝折磨。 可是一路上,他都没有找到留下记号方便人追踪的办法,到底谁能来……谁能…… “突突突突”巨大的发动机声响从身后传来,车内几人听到声音后回头一看,只见一辆摩托车……话说那是摩托车吧,根本看不清啊,只留一道虚幻的残影,摩托车能开那么快吗? 还未看清那残影的正体,车前方司机突然猛踩了刹车,几人受惯性作用狠狠地向前俯冲了一下,副驾驶座位上的人看清前方的摩托车是警车后立刻怒吼道:“为什么停车,直接撞过去!” 司机也是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残影,本能地觉得不妥才踩的刹车。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的车是经过特殊改造的,区区一辆摩托车……等等! 只见那机车骑手迅速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双手分别抓住车头和车尾,只见摩托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地一声砸在车窗上,挡风玻璃瞬间粉碎,而那摩托车居然还在发动状态,两个车轮飞快地转动着,直冲司机和副驾驶的脸袭来,那飞快旋转的车轮若是沾上人脸,只怕肉都会被蹭掉一块。 车上营救汪岩峰的三人都是久经训练的好手,见情势不妙,司机与副驾驶立刻跳车,而后座的人一手抓住汪岩峰,一手拔出腰间的枪,对准那骑手便开枪,一连十几发子弹全都打了出去。 可只见那摩托车轻轻一抬,子弹直接打中油箱,骑手在子弹击中油箱的瞬间将摩托车丢了出去,刚刚好砸在正好跳车的副驾驶身上,副驾驶被机车砸中的瞬间,油箱被子弹点燃爆炸,“轰”地一声副驾驶和机车都被炸出好远,机车狠狠地压在他身上,汽油流淌在副驾驶身上,火焰瞬间将他全身点燃,只听副驾驶惨叫连连,却在重伤之下,连推开机车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在烈火中不断挣扎着。 “一个。”燕长戈拍了拍手,可惜地看了一眼摩托车。 世间竟然有如此方便的武器,即可骑在上面飞速行驶,虽然比御剑的速度慢上一些,但在俗世已经是相当可怕的速度了。而当遇到敌人时,还可以将其作为武器使用,虽然不及燕长戈自己那般无坚不摧,但胜在防御力强,而且还能有堪比火器的效果,这等武器,若是放在几百年前,都可以作为攻城利器了,现在却人人都可以买来骑。原来现代社会的人人手一件甚至两件凶器,如此社会还能这么和平,真是不易。 可惜,如此方便的武器,只用了这么一次就报废了。 接下来用什么武器好呢?燕长戈的视线落在了那辆被丢在路旁的越野车上,虽然看起来笨重了一些,不过应该能使用,他现在真元严重不足,需要尽可能地使用武器减少真元的消耗…… 喂,等等,你对武器的理解是不是哪里不对! 营救汪岩峰的两人毕竟是老手,哪怕经历同伴被那种凶残的方式所打倒,都只愣神了零点几秒便回神,直接掏出手雷直接向燕长戈丢去。燕长戈见这二人向自己丢掷物品,不仅没躲,反而冲上前两步,伸手将那连个暗器接在手中并且瞬间转丢回去。 燕长戈的速度又岂是这二人能够躲过的,不过好在他们在丢掷手雷后便分两个方向逃开,一个带着汪岩峰,燕长戈为了避免伤到重要证人,便将两个暗器都丢向司机。 对于这两个暗器,燕长戈是相当不满的,暗器大都以小巧锋利为主,这两个暗器沉重笨拙不说,还没有锋芒,跟石块一样难以打进人体内,也就是稍微沉重一点能够将人砸伤罢了。于是燕长戈将这两个暗器全都丢到那司机的头部,希望能够将人打晕。 手雷在碰到司机头部的瞬间炸开,司机连躲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炸开了花,不像副驾驶还能哀嚎一阵,他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炸得惨不忍睹。 燕长戈:“两个……” 原来不是暗器是火器,他本打算将那人打晕抓活口,熟料竟然直接将人炸死,真是失策。之前那个被机车砸中的人只怕也活不成了,还剩下一个,绝对要抓活的。 这三人身上煞气都很浓厚,比起汪岩峰也差不到哪儿去,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杀掉他们不仅不会折损功德,除恶反倒还会增加功德。不过社会不一样了,比起击毙凶徒,更重要的是将人绳之以法。所以燕长戈得到功德并不多,如果是活捉的话,功德反倒会多一点。 “还剩下一个。”燕长戈的视线落到那个一直挟持着汪岩峰的人身上,这个一定要留活口,交给警方! 汪岩峰在绝望中看到真的有人来救他了,十分激动。眼见着燕长戈宛如魔鬼一般的姿态,转瞬间便取了两人性命,心中竟不觉得害怕,而是十分安心。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凶徒的手竟然在颤抖。 毫不留情地屠杀了十几个武警的凶徒,面对燕长戈,竟然在瑟瑟发抖。 燕长戈一步一步走向他们两人,那凶徒举起枪对准燕长戈,大声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开枪了!” 燕长戈淡淡道:“你方才便向我发射了这种暗器,的确是速度很快,威力也很大,竟然将我的武器给毁掉了。但是,这种明晃晃地施展的暗器,是能够轻松躲过的。” 所谓暗器,应该是让人看不见摸不着,越隐蔽越好。这么明摆着将暗器直接对准人,任谁都躲得过去的。 与其用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暗器对付人,还不如举起摩托车呢。摩托车体型大,以同样的速度将子弹和摩托车同时发射出去,子弹体型小很容易躲开,而摩托车就算能够避开要害,也可以砸中人体的某个部分。而以摩托车的重量,就算只是砸中四肢,都会让人受到重创并且难以移动。 嗯,还是摩托车的威力更大一些,而且功能也更多一些,还能够载人。 “你不要过来!”那凶徒突然将枪对准汪岩峰的太阳穴,“再过来我就打死他!我的任务是让汪岩峰无法出庭作证,救他只是顺带,如果在无法救出他的情况,可以击毙。你是警察吧?活着的汪岩峰对你们更重要一些,再过来我就打死他!” 枪口贴着汪岩峰的太阳穴,纵是燕长戈,也没有办法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救下汪岩峰。他也知道汪岩峰的重要性,汪琳芝和常宜修所犯罪恶比他想象得还要多,如果现在救下这个人,让他成功出庭,所得的功德一定会很多。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燕长戈道。 “放下……”凶徒刚想说放下手中的武器,突然想起燕长戈根本没有武器,只得用另外一只手解开汪岩峰的手铐,丢给燕长戈道,“自己戴上。” 燕长戈将手铐戴上,试着挣了两下,发现根本不及自己坚硬锋利,便放下心来。他乃天外玄铁,又岂是这等凡铁能够比的。 这是专门用来铐武功高手的特殊手铐,曾经做过专业测试,就连内力深厚的人都挣脱不开。而且手铐上有电流,一旦试图反抗就会放出高压电将人电晕,一旦戴上这个,就算这人武功再高强,也会任人宰割。见燕长戈戴上手铐,汪岩峰露出焦急的神色,而那凶徒也松了口气,慢慢放下了抵住汪岩峰太阳穴的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凶徒放下手那瞬间,燕长戈一个箭步冲上前,试图挣开手铐的瞬间,高压电流传遍燕长戈全身,直接导入大地。燕长戈奇了一下,这东西居然有雷电,蛮有意思的。不过他本就是玄铁剑,只要身体接触大地,便不畏惧雷电,所有雷电都会被他导入大地,根本不会伤到燕长戈分毫,反倒是旁边的人…… 既然有这么好的武器,燕长戈便不打算毁掉手铐。他直接将手腕放在凶徒的脖子上,凶徒被电击中,挣扎了几下,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心中的排行榜—— 摩托车vs汽车,摩托车胜 摩托车vs子弹,摩托车胜 摩托车vs手雷,摩托车胜 摩托车vs剑鞘,剑鞘胜 剑鞘vs曲小琏,剑鞘……咳咳,曲小琏胜 曲琏完全不想说话并且向作者丢了一条狗。 再次警告警告警告,小剧场与正文无关无关无关!!! 第21章 出鞘(五) 和那凶徒一起晕倒的还有汪岩峰,毕竟当时凶徒正抓着汪岩峰,人类也是导体,两人一同被电,最终都被电晕。 两人都晕倒后,燕长戈双手微微一用力,一直被他收敛着的剑气释放出来,手铐四分五裂,碎裂在地上。 视线落在手铐上,燕长戈微微一笑。将这等强力武器交与敌人手上,还敢放松下来的人,还真是愚蠢啊。 对于燕长戈而言,特制手铐此种物品,是既能够迷惑敌人又有攻击力的物品。燕长戈还没有用真元辅助这电击的功能,若是用上自身真元和剑气,这电击的力量只怕会更强。 嗯,手铐比起摩托车,也是不容多让了。 难怪沈逸飞他们身手那么差面对这些凶徒还能临危不惧,果然是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好的武器在手,自然要比手无寸铁强大许多。 难怪当年抢夺自己的人这么多,原来使用了神兵利器真的是不一样的。从来都是被人使用的长戈古剑,此次终于体会到了使用武器的感觉,确实不错。 真的不错,除了他所理解的武器和世人的理由有些偏差以外,都没什么问题。 既然已经将人打倒,那便要联系沈逸飞他们来抓人了。 燕长戈从兜里拿出手机,突然大脑一阵眩晕,身体虚弱,竟是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糟,方才使用武器的时候太过忘怀了,竟然忘记了自己真元不足。先是大规模地使用神识搜索汪岩峰的下落,再然后是利用真元辅助摩托车加速,最后又大战一场,此时此刻,燕长戈终于是难以维持住人形了。 当然,若是勉强维持,大概还能支持一段时间,只是…… 扫了一眼周围环境,既没有人烟又没有系统的监控设施,燕长戈暗暗下定了决心。 另一边沈逸飞他们在经历了几番探索后,终于确定了凶徒的逃逸方向。 “是凤村!”沈逸飞道,“凤村的路多而且不好走,我们很难设下障碍拦截。他们从凤村可以直接出城,到时候去哪里都方便!小张联系武警队伍,汇报情况请求支援,对方有大威力热武器,需要强化部队出马。小张小李你们留下保护现场,剩下的人跟我去追,能拦住一刻是一刻,给我追!” “队长……”小李艰难地说,“你让我也去吧,多一个人多个帮手!” “去送死吗?”沈逸飞抹了把脸,带着队伍飞速上车,口中道,“你们记住,到时候务必以拖延为主,尽量保存性命,我们没有大规模武器,身手只怕也不及他们,避免正面交锋!”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连全副武装的武警都打不过那些凶徒,他们更没有办法。这么一去只怕是九死一生,但是谁都没说什么,他们是为人民为社会服务的警察,他们不能任由这么穷凶极恶之徒从眼皮底下逃跑,这些人这么嚣张,一旦逃了,未来是无尽的危害。 大家都默默地上了车,沈逸飞在车上捏了捏怀中的手机,咬牙道:“距离到凤村还有段距离,大家……都给亲人朋友打个电话吧,别的都不要多说,寒暄两句就行。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打电话,打完之后立刻关机。” 这是违反纪律的,可是沈逸飞不想自己的队员在最后关头连和家人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而他自己,也想给父母打个电话,他这个不孝的儿子,连个媳妇儿都没能带回家给父母看看…… 沈逸飞正捏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将电话拨出去时,电话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谁这么不识相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沈逸飞心中恼怒,但是害怕是重要电话,直觉告诉他,这个电话一定很重要,于是便接了起来。 “沈队长?”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燕长戈?有什么事?”沈逸飞听出了燕长戈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电话里燕长戈的声音有点古怪,好像带着“岑岑”的剑吟声。 “没什么大事,”电话那边燕长戈道,“我刚刚到凤村,刚好发现救走汪岩峰的几个人,就顺便和他们打了一场。由于他们使用的武器威力太大……” “你有没有什么事,快离开那里,不要掺和进来!”沈逸飞连忙喊道,“你不知道现代热武器的威力,光凭武功是没用的,你快……” “沈队长,你先听我说。”燕长戈的声音依旧沉静,“由于他们使用的武器威力太大,我将武器反丢回去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威力,所以死了个两人。” 沈逸飞:“……” “还有一个人以汪岩峰为人质,他们的目的虽然是救出汪岩峰,但营救失败的时候,也可以杀他灭口。”燕长戈解释道,“考虑到这些人是亡命之徒,我怕直接抓住他这人会服毒自杀,我便自作主张将人打晕了。” 沈逸飞:“……” “不过由于动作太大,一不小心把汪岩峰也给打晕了。我这么做,算不算伤害别人?”燕长戈似乎有些担心地问。 沈逸飞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我要到现场看一看情况,如果对方真的是用了大威力武器,那么武器的威力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应该属于正当防卫。而且你协助警方抓捕了罪犯,是立了功的,我们不仅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还会为你申请荣誉奖章。” “哦,那就好。”燕长戈的声音有些小。 “等等,”沈逸飞隐约觉得有些不妙,“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喂,喂!” 听筒里传来忙音,对方已经切断了对话。 本来真打算给家人打电话的队员都愣愣地看着沈逸飞,一个队员试探地问道:“队长,我们是不是不用打电话了?” 沈逸飞沉着脸道:“大概。” 另外一个参与了燕长戈抓捕汪岩峰事件的队员问道:“沈队,我们是不是像上次那样,就带犯人带个手铐就行了?” 沈逸飞继续沉着脸:“或许。” “那队长,我还用给我女朋友打电话了吗?需要关机吗?” 沈逸飞额头青筋跳起:“立刻!” 见队长发怒,队员们纷纷关闭手机,拿好身边的武器,个个都一副严肃的样子。 沈逸飞心急如焚,他总觉得电话里燕长戈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太妙,毕竟敌人武器那么先进,他真的怕燕长戈出什么事。 时至今日,沈逸飞终于不得不承认,燕长戈这个人,虽然看着长得有点坏,但真的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什么叫“刚刚到凤村恰好碰到凶徒”,凤村离市区多远,这么短的时间,分明是一路飞车行驶才能到的,燕长戈根本就是从警局出来后便直接追了过去。 等等,燕长戈怎么知道汪岩峰他们从凤村逃走了?就算他能猜到这伙人会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可是对现代社会并不了解的他,怎么会知道凤村的路没有修好方便逃走? 沈逸飞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也不知是该信哪个。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还是要保证燕长戈的生命安全,毕竟是面对了三个武功高强装备精良的凶徒。 等一队人马按照燕长戈的手机定位信号抵达目的地后,眼前的场景让大家都震惊不已。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队员瞪大了眼睛,一边将晕倒的汪岩峰和凶徒抓起来,一边震惊地望着自己身边。 “这摩托车……”沈逸飞走到压住凶徒一的摩托车面前,看了一眼被炸飞的车牌号,悲痛地说,“这不是我的摩托车吗?怎么跑这儿来了?我从警局出来的时候还在门口停着呢?” 他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于是沈逸飞立刻给警局打电话确认,得到了燕长戈一把拽下绑在车轮胎上的锁链,然后又不知用什么办法公然在警局门前抢走了警车的消息。他们现在已经扣押了和燕长戈一起来的曲琏,正在录笔录。 沈逸飞:“……” 所以燕长戈是从警局直接骑摩托车到这里,还顺便制服了三个凶徒?沈逸飞自己的摩托车,从进刑警队就开始骑,骑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摩托车能有这种飞一般的速度? 而且被摩托车残骸压着的凶徒死得面目全非,谁来告诉他,燕长戈到底用他的摩托车做了什么? 另外一个凶徒的死因很容易确定,就是被手雷爆头了。虽然不知道燕长戈是怎么用对方的武器打倒敌人的,不过武林高手嘛,这个倒还是可以理解的。 他们在现场等了一段时间,先是检查了凶徒和汪岩峰口中有没有毒药,然后将两人都加上刑具塞进警车,然后等待技术组来给现场拍照取证,并且寻找燕长戈的下落。 然而他们只找到了燕长戈掉落在汪岩峰身边的手机,却没有发现燕长戈。 等技术组到来取证后,他们又搜索了附近所有的地方,甚至去凤村询问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燕长戈,最终只能压着两个犯人回了警局。 而当他们走后,打斗现场不远的地方,一个土块轻轻被掀起,一柄锋利的长剑从地下自己飘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曲琏和长戈在一起后,某天晚上 长戈抱住曲琏,正要进行最关键的一步,突然停了! 曲琏:怎么了?不是我不行吗?为什么你也不行了? 长戈(沉重脸):功德不够了,我怕你受伤… 曲琏:… 自行悟,悟不出来就去看评论,总有聪明人能看懂得,哈哈哈哈!! 强调,小剧场和正文无关无关无关!!不然这简直是一天一分手的节奏_(:3」∠)_ 第22章 出鞘(六) 燕长戈心知自己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人形,如果在原地静待沈逸飞他们到来,只怕会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变成剑,那样才真是糟糕了。 当时周围没有人,于是燕长戈便想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以他现在的真元,维持人形的确是有些困难,但是用原型做事,就会节省很多真元。毕竟人形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每天都在消耗并且掏空燕长戈的真元,若是趁着无人干脆放弃人形,用剑身维持灵智,反倒能维持很久。 他当机立断,直接变回长戈古剑,用剑的形态给沈逸飞打了电话。 沈逸飞的号码是之前燕长戈记下的,现在他所知道的电话就只有两个人——曲琏和沈逸飞。 打电话的时候,由于燕长戈一直是古剑的形态,说话也好,有动作也好,都会发出剑吟声,这也是沈逸飞为什么总是觉得这通电话哪里不对的原因。 打过电话后,燕长戈便在附近找了个方便暗中盯着汪岩峰和那凶徒的地方藏起来,以免这二人在警察来之前苏醒逃跑。 等感觉到沈逸飞他们来了,燕长戈便慢慢地藏回地底,安静地等他们离开。 刑警队和随后赶到的技术组在这里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隐匿了身形的燕长戈,最后沈逸飞只能带着满腔和担心和废弃的摩托车回去了。 燕长戈这才用剑柄顶开地面,飞了出来。 考虑到一柄剑直立在地面上实在有些骇人听闻,燕长戈便干脆躺在了地上,静静地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能够变成人形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要怎么在一个小时之内做很多善事累积很多功德好让自己重新能够凝聚出人形呢?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办法,觉得现在大概只有一个机会了,便是静待汪岩峰出庭指证常宜修和汪琳芝。 此二人伤天害理,不知做了多少恶事。同燕长戈做善事一样,他若是身处高位,受命与他的手下人做善事,功德也会算在他身上。而这二人已知罪恶都有圈养杀手、逼迫汪岩峰去采补活人阳气这两大罪,尚未查出了罪恶不知道有多少。 因为主犯是他们二人,汪岩峰的罪恶值倒是被减轻了不少,那些被虐杀的情侣的罪恶是算在汪岩峰头上的,可是那些被采补之人的罪恶,并没有算在他身上,毕竟他最初也是被迫的。而这些罪恶,想必都是算在了这两位主犯身上,也正因为如此,燕长戈抓住汪岩峰后,并没有得到他想象的那么多功德。 而现在他救下汪岩峰,又活捉了一名杀手,如果因为他的举措能够成功地让这两名主犯受到律法的制裁,那么他所得的功德定然不少。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变回人形了。 话说,这里审案到底需要多久?他还记得,过去很多朝代中,有些案子一旦涉及到大人物,是要审问许久的,而且有时候还审着审着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好一点,他到底要在这里躺多久呢? 罢了,既然已经都这么做了,便无需后悔,至少还保住沈逸飞一干人的性命呢,足够了。 长戈古剑关闭了神识,静静地在地下等待着那不知何时到来的功德。 曲琏本来赖在警局等燕长戈,谁知没过几分钟就有人将他带去做笔录,怀疑他是偷车贼的同党。偷车,还是偷警车,简直是罪加一等。曲琏一下子想到燕长戈是为了追沈逸飞他们才拿的摩托车,像燕长戈这样的人,送给他的钱他都不愿意要全都捐了出去,怎么可能偷车。 于是曲琏当场便嚣张地拿出黑卡问警务人员有没有刷卡机,那破摩托车多少钱,他按照全新的价格赔三倍。 负责做笔录的小民警无奈地说:“我们并没有说偷车的人是你,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一下,毕竟你们是一起来的,而燕长戈有偷车的嫌疑。至于钱,我们并不是为了这么些钱,偷东西和欠钱是两回事。” 然而曲琏根本就没打算听,燕长戈有偷车的嫌疑?紧紧只是怀疑就让他有点受不了,像燕长戈那么善良的人,听到有人怀疑他偷车可能不会说什么,可是明明做好事却还被人冤枉这种滋味谁也不会觉得舒服,至少曲琏听到这个说法后,就十分愤怒,愤怒到他想用大把大把的钱砸得怀疑燕长戈偷东西的人道歉。 就在曲琏正在和几个警察无理取闹时,沈逸飞的电话打了过来,询问了摩托车的事情后,沈逸飞立刻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摩托车……是我……是我……” 沈逸飞刚想说是我借给燕长戈的,突然想到这不是自己的财产,而是警局统一配发的,完全不属于自己,自己借给内部人员没什么关系,可不能把警车借给外人啊,这是犯错误呢。 支吾了半天,沈逸飞咬咬牙道:“燕长戈使用警车前曾询问过我,事态紧急,我就同意了他使用。事后我会向领导解释,燕长戈确实没有偷车。” 几个负责的小警察连忙向曲琏道歉,人家都道歉了,曲琏也不好无理取闹,只能气呼呼地坐在沈逸飞的位置上等燕长戈回来。 沈逸飞等人在随后赶来的武警的护送下回到了临城警局,负责押送的武警被杀一事已经惊动了整个临城军区,特警队长与临城警局局长做了交接后,将汪岩峰和凶徒关押到戒备森严的临城武警大队中。这一次负责看守汪岩峰的是特种兵,个个身经百战,都是以一挡百的好手,除非他们敢拿导弹轰,不然谁都无法再劫走汪岩峰了。 曲琏在回来的人中没有找到燕长戈,一直耐着性子等他们做完交接,汪岩峰和凶徒被带走后,才一把抓住沈逸飞的胳膊问:“燕长戈呢?” 沈逸飞沉默地看着曲琏。 “说话啊!”曲琏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没见到……”沈逸飞沉重地说道,“燕长戈是独自面对全副武装的三位凶徒的,现场非常惨烈,对方使用了大规模的武器,就算燕长戈武功再高,也不可能不受伤。我们抵达现场的时候,就没有了他的踪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怎么会……”曲琏心一凉,“你们没有找他吗?” “找了,”沈逸飞道,“刑警大队技术组和后来的武警上百人一起寻找,都没有找到燕长戈的踪迹。不过……现场并没有他的血迹,我们应该乐观地想,他未必会出事,只是可能发生了意外……” 说到这里沈逸飞便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这么说都是自欺欺人。摩托车的鉴定已经出来了,之所以毁成那幅惨状是因为子弹击中了油箱。那么巨大的冲击,燕长戈会没事吗?还有那两个手雷…… 曲琏无力地松开抓住沈逸飞的手,摇了摇头道:“他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说不定……说不定是晕倒在了哪里,只不过距离有点远,你们没发现罢了。” 沈逸飞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个时候,曲琏所有的想法都不过是不愿相信罢了。 曲琏双手握了握拳,低下平日里骄傲的头道:“……算了,问你也没用,我……我把电话号码给你留下,有消息了你给我打电话。” 沈逸飞答应了曲琏,安慰了他两句,将人送了出去。 曲琏坐回到悍马上,静静地闭了一会儿眼睛,睁开双眼时,眼中带上了一抹决然。 他知道好人都是没好报的,他的父母大哥都是如此。反倒是他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从五岁就该死,却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每一次死劫身边都会有亲近的人去世,明明是他的死劫,死的却都是别人。 这一次也是一样,如果不是他没事闲的撩到了汪岩峰,燕长戈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曲琏发动了汽车,一脚踩狠了油门,车飞快地开了出去,驶往凤村的方向。 沈逸飞找不到,他去找。他找不到,就花钱雇人找,哪怕是把凤村周边的土地都买下来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到燕长戈! 曲琏内心还隐隐有一丝期待,他知道燕长戈的一个秘密,这个人似乎和其他武林人士不同,他会法术。那天消失的衣服,在曲琏表面上看似没有追究,其实一直记在心里。他本以为燕长戈像仙侠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那样能够飞天遁地有大神通,可是看起来又不是,这个人每一天都普通地生活着,尽职尽责地干着工作,养猫喂狗,做一个世人不愿意做的大好人。 所以曲琏也就暂时放下那件衣服,一直将燕长戈当做普通人看待。可是现在,他希望那件事并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燕长戈真的有保命的办法。他或许就像那件消失的衣服一样暂时让人看不见,但等他恢复了,还能出现。 曲琏抱着这样的期待一路找,终于在天黑的时候找到了燕长戈和三名凶徒交战的地方。地面上还有被炸过的焦黑痕迹,找起来倒是很容易。 曲琏走下车,怀中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自己请来帮着他做杂事的助理,便顺手接了过来,只听助理在电话那头汇报道:“曲少,你交代我的钱,我已经全部以燕长戈的名义捐出去了,保证每一份物资每一分钱都落到了实处。”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不知道长戈真实身份之前,为他科普近代史 曲琏:所以明朝最后一代的皇帝是崇祯帝,他之后,外地入侵,武林人士揭竿起义,华国是全世界第一个进入民主共和制的国家燕长戈:崇祯帝?什么时候的事情? 曲琏:1628-1644 燕长戈:哼,区区不到四百岁的小毛头 曲琏:…… 大雁塔—— 燕长戈:哼,区区一千三百岁的小毛头 曲琏:…… 兵马俑—— 燕长戈:哼,区区两千两百岁的小毛头 曲琏:…… 博物馆,恐龙化石—— 曲琏(为燕长戈介绍道):距今区区几亿年的地球霸主小毛头化石燕长戈:……这个比我老 曲琏:…… 第23章 出鞘(七) 曲琏举着电话没有吭声,嘴角却勾起一个泛着讽刺的笑容。燕长戈尽心尽力帮助所有人乃至动物,奋不顾身地协助警察抓捕罪犯,还将自己所有的钱都捐了出去,现在却…… 这就是好人啊,好人哪有长命的。 曲琏放下电话,寻找燕长戈的脚步慢了下来。那么多警察都没有找到燕长戈,他一个人在这黑乎乎的地方,又能找到什么呢?曲琏无力地坐在地上,膝盖曲起,额头贴在膝盖上。 父母和大哥死后他就发誓,自己一定要做一个祸害,祸害遗千年,他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为了保住家人用生命保下的这条命。 曲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认识燕长戈都不到一个月,只不过是看中他身手好,想让他保护自己罢了,结果现在燕长戈失踪了,他很心疼那点帮他捐出的工资。 对,他很心疼工资,所以心里才这么难受,毕竟损失了好多钱呢。 曲琏双手抱住小腿,脸贴在膝盖上,在安静无人的黑夜里,他只是想静一静罢了。 不过这没修过的乡村小路就是不太好,屁股好隔啊,让人想安静一下都不行。怎么感觉总有什么在戳他一样,是坐在石头上了吗? 不对,是真的有东西在不断地戳! 曲琏连忙跳起来,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自己方才坐过的地方,四周连路灯都没有,黑漆漆的。 一只手从方才曲琏坐过的地方伸了出来。 “啊!”曲琏吓得短促地叫了一声,他想跑,却有点脚软,根本跑不动。 那只手在土地上推了两下,本来坚实的土地就变成了一个洞,洞中传出一个声音:“你坐到我头上了。” 曲琏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地逼着自己冷静:“……我不是故意的,我换个地方坐。” “嗯,你等一下,我马上上去找你。”洞里又传出声音。 “不、不用上来了……”曲琏吓得手机都掉在了地上,自己则一步一步艰难地往车旁边蹭。 “嗯?不上来怎么行,你都来找我了。”那声音始终都很平静,并没有什么阴森的感觉。 可是环境太可怕了,眼见着那洞里伸出两个手,还露出了一点黑色的头发,曲琏吓得大喊一声:“我才不是来找你的!” 他一边喊一边向车狂奔,手机也不要了,一把拽开车门,飞快地发动汽车,对着那个已经露出半个身体的洞口狠狠一踹油门,车从洞口上飞了过去,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曲琏完全没有停车或者回头看,坚定地往前方使劲开着车。 可是开车开车,一只手出现在车前窗上,还像敲门一样轻轻敲了敲车窗。 曲琏被惊出一身冷汗,摇摆方向盘晃动两下汽车,见车窗上那只手纹丝不动,他狠狠咬牙,看见前面有棵大树,猛踩油门驾驶汽车向那大树撞去! 没关系,他这车安全性能好,就算撞上去,他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然而就在车与树马上要相撞的时候,一个身影从车顶跃下,双手抵在车前头上,汽车硬生生停住了! “曲琏,你不要命了?”一个很焦急的声音从车外传进车内,似乎有点熟悉。 曲琏瞪大眼睛仔细看向车窗,在车灯的帮助下,终于看清了燕长戈的脸。 他连忙松开油门熄火,燕长戈这才松开手,车稳稳地停在树前,除了机箱盖上有两个深深的手印凹陷外,没有别的什么损伤。 曲琏开门下车,瞪大眼睛去看,不可思议地说:“燕长戈?” 燕长戈点点头:“是我。” “你……这是活着还是死了?”曲琏上前一把抱住燕长戈,手指抹上他的脸,冰冷冰冷的。 曲琏心中一凉,却没有放开燕长戈,而是更紧地抱住他道:“这么冷,你难道是……” 他将脸贴在燕长戈心口,燕长戈看到他的动作,面色不变运转真元,模仿着人类的心跳声,在胸腔中一跳一跳地震动着。 “活的!”曲琏一脸惊喜交加,从燕长戈怀中出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脸和手倒还好,身上的衣服上却全是土,还蹭了曲琏一身。 “你吓死我了!”曲琏拍了拍胸口,捏了捏燕长戈的胳膊说,“有没有受伤啊,你怎么从地底下爬出来了?” 燕长戈沉默了下后方道:“之前受到那火器袭击,略略受了点内伤,需要闭关调养,不能有人打扰。我又不放心汪岩峰和那存活的凶徒,便在那附近挖了个洞,堵上洞顶,在地下闭关疗伤,现在内伤已经无事了。只是刚刚醒来时,想要从地下回到地上,却见头顶坐着个人,便拍了你几下,看来是将你吓到了。” 他这也不算是说谎,的确是与凶徒交战后真元不济,只能找个方便看守汪岩峰和凶徒还不能被人发现的位置休息,更不能被人看到自己的真身,这说辞完全没问题。 倒是幸好将衣服也都塞到了地下,不然曲琏就在这里,他光着身子出来不好,而用真元幻化,燕长戈还有些舍不得。 虽然是突然获得了一大笔功德,足够他维持人形好久。可是有过这么一次不得不变回原身的经历,燕长戈决定以后还是省着点用真元为妙,毕竟他的功德并不富裕。 曲琏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松口气道:“你也不在电话里说清楚,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担心死我了。大半夜的从地底下出来也不说一声自己是谁,吓死我了。你要是先说好你就是燕长戈,就算是我鬼我也不怕啊,没被撞到吧?” “没有,”燕长戈望着曲琏,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微妙的感觉,“为什么我就算是变成鬼,你也不怕呢?人不都是怕鬼的吗?” 曲琏撇撇嘴道:“你就算变成鬼,也肯定是个老好鬼,徘徊在人世不去投胎,肯定是每天惦记还有多少人没被你帮助到。你这样的鬼,我怕你干什么。没被撞到就好,走吧,看你这一身脏的,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也脏了。”燕长戈突然抬起手,擦了擦曲琏的额头。 方才曲琏抱住燕长戈的时候,手上也沾满了灰土。后来用手去擦额头上的汗,自然是擦出了个大花脸。燕长戈用手擦了擦曲琏的脸,望着他的眼神特别认真。 曲琏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伸手挥开燕长戈的手道:“行了,你的手肯定也不干净,别擦了,回去都洗澡。” 燕长戈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道:“嗯。” 说完还将一物放到曲琏手中,曲琏接过一看,正是自己方才害怕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手机。 曲琏咽了下口水,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你告诉我,你武功到底有多高啊!你是怎么做到被我撞上的瞬间跳到我车顶,还能顺手捡起我的手机,接着还能双手拦住我的车?我油门都踩到底了!” “尚可。”燕长戈笑了笑,手指抚摸了一下曲琏的脸,总觉得露出傻乎乎表情的曲琏,有些……让人想碰碰。 燕长戈没有过喜爱的感情,也从来不知自己是否有喜好,便也不清楚这时的感情,是觉得曲琏很可爱。 他本已经有些绝望,打算在地底待上个几个月,熟知突然间得到了大笔功德。燕长戈连忙吸收这些功德,并将功德转化为真元。做完这一切,化身人形的他打算趁着无人之时从地底爬出来时,便听到有人来到了这里。 他熟悉曲琏那总有些轻浮和焦躁的脚步声,知道是这人来寻他了。先有沈逸飞等人苦苦搜寻,又有曲琏不顾危险独自跑到案发现场找人,他再不是世外之物,他与这个世界的人和事都有了牵绊。 本打算等曲琏走了再出来的,免得被他怀疑。谁知却听到了曲琏和助理的电话,燕长戈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一大笔功德,是曲琏帮他得到的。 救曲琏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想过,最多只期待一下抓捕汪岩峰的功德。毕竟曲琏此人有些古怪,救命之恩也不知道感谢,帮他挡挡风却能得到功德。燕长戈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从未期望得到过的那笔钱,竟然能够换来这么多的功德。 如果说一开始对于不知感恩的曲琏还有些怨念的话,现在燕长戈只觉得这人真是非常…… 非常什么呢?燕长戈想不出来。 只是听到两人的对话后,燕长戈便决定不等曲琏走就出来了,毕竟这人都来找他了不是吗? 曲琏被燕长戈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也开始发烫,他尴尬地用手抹了把脸,将脸变得更黑后道:“这里也脏了啊?算了算了,赶紧回家吧。” 说罢像后面有什么追着他一般匆匆忙忙上了车,谁知燕长戈也跟到了副驾驶座上不说,还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干、嘛!”曲琏觉得自己热得快要炸开了,“我要开车!” 燕长戈勾了勾唇道:“我方才闭关又有心得,内力增加了少许,恰好帮你补补阳气。” 虽然功德转化的真元珍贵,但用在曲琏身上,燕长戈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曲小琏不知道燕长戈身份之前,晚上喜欢抱着燕长戈睡觉,头贴在他胸口,某天半夜醒来—— 曲琏(在燕长戈胸口蹭来蹭去):心跳呢心跳呢心跳呢? 燕长戈:…… 知道燕长戈身份后—— 曲琏:你为什么不随时随地都模仿心跳,大半夜的吓死我了燕长戈:平时一直都是模仿的,但是跟你xx之后…… 曲琏(一脸莫名):怎么了? 燕长戈拿出一本言情小说(面无表情地):我觉得这里有些话说得挺对的。 曲琏凑过去一看—— 言情小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快把我榨干了~ 燕长戈(正经脸):我没有多少功德,真的快榨干了。 曲琏:…… 第24章 出鞘(八) 曲琏简直要炸了!他当然希望燕长戈帮自己补充阳气,这么多年他吃了多少补药都没有用,只有上次燕长戈用内力帮他他才见到点希望,其实他早就想让燕长戈再帮了,多少钱都行。可是想到燕长戈性格,曲琏觉得如果燕长戈有能力帮自己,那肯定是义不容辞的,不用拿钱都行。燕长戈上次既然没能根治他这个毛病,那肯定是做不到的,于是曲琏也就一直忍着没开口。 现在燕长戈又帮他了,曲琏当然是开心得不行。 可是,为什么又是这个姿势,为什么又是在车里,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尴尬得不行脸红得不行的时候? 为什么他又站起来了? 被燕长戈紧紧握住手的曲琏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那股暖流不断流入体内,身体从未像此刻那般舒适过,他真的舍不得收回手,只能任由燕长戈握着。 可是他现在真的很尴尬,自从被燕长戈握住手之后,他始终保持着站立。就算那玩意站起来也没什么用,可……曲琏脸通红,一副很想要握手又不好意思握手的样子。 然而燕长戈似乎看出了他的尴尬,微微笑道:“你身体一次性承受不了太多阳气,需要多次治疗才能根治,放心吧,这次不会有事的。” 他说完,也不知做了什么,身上的外套就掉了下来,燕长戈用自由的那只手,将自己的外套盖在曲琏腰上,挡住了那个部位。 他的动作很贴心,话语也是那么温柔,对于曲琏出的丑完全不在意。这人是个君子,他不会嘲笑你的糗事,也不会鄙视你的缺陷,他的心胸是那么广阔,能够包容一切。 曲琏忍不住将额头抵在燕长戈的肩膀上,不让他看自己越来越红的脸,低声说了句“谢谢”,属于曲琏的感谢功德使劲儿往燕长戈身上飘。燕长戈看着来着曲琏身上的功德,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曲琏的头发,平日里锋锐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没事,很快就好了,你先不要碰,等我为你补过阳气后再行事。” “嗯。”曲琏乖乖地答应,便一直将头靠在燕长戈肩膀上,感受着那股热流不断地修复着他早年受创的身体。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曲琏觉得自己实在是要忍不住的时候,燕长戈松开了手,并且体贴地拉开车门要下车,曲琏却一把拽住他的腰带,坚决道:“大半夜的多危险,我也有点害怕,你……别下车了。” 燕长戈看了曲琏一眼,放开了握住门把手的手,侧过头,静静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曲琏低沉且压抑的呼吸声,车内似乎泛着一丝甜腻的气味,气味加上声音,有点让剑浮躁。 浮躁是燕长戈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他直觉这种情况不好,怕心魔滋生,便立刻封闭五感入定,打算利用刚刚得来的大笔功德好好修炼一番。 曲琏是故意让燕长戈留下的,这种事被人听到看到的确是很不好,但是曲琏心中已经对燕长戈升起了淡淡的感情,他愿意……甚至说,是希望燕长戈看到的。 从小到大,曲琏就知道自己生得有多好看,这种好看不是女子的柔美也不是男子的酷帅,而是介乎于男女之间的美,无论性向是男还是女的男子,看到曲琏都不得不说一句,这人生得真好看。虽然不行,但一直玩转在纨绔圈子里的曲琏深知怎样才能迷惑住一个男人,也清楚如何展现自己身上的魅力,在燕长戈要下车的那一瞬间,他鬼使神差地留住了他。 只是一时的感动,或许并没有到让曲二少为谁打开身体的程度,大概只是荷尔蒙冲上头脑,让他失去理智了吧。 如果是清醒状态的曲琏,他应该是会后悔的。燕长戈此人,定然是那种认定一个人便一生不负的性格,曲琏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感情,贸贸然蛊惑他人,到时候会不知如何收场。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已经在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时候,将燕长戈留下了。 这种请求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暗示,如果燕长戈被他所诱惑,那他改…… 咬着衣角释放后,冷静下来的曲琏才发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不妥。他甚至不敢转头去看燕长戈,这么长时间燕长戈都没有下车,曲琏无法想象这个人已经看了自己多久,是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 会不会下一秒,就会被人抓进怀中,被有力的臂膀抓住挣脱不开呢? 曲琏低下头,匆匆地清理这里,扭过头打开车窗,晚风吹进来,车内浑浊的气息变得清新了一些后,曲琏才敢慢慢看向燕长戈。 没有想象中的举动发生,曲琏松口气的同时还有一丝失落。对了,燕长戈是君子,就算再激动,他也能用无上的道德感压抑住自己的渴望,所以…… 所以他睡着了? 看到燕长戈将靠背稍稍往后放了一点,眼睛闭得紧紧的,似乎睡得很熟。 是了,他今天经历了一场恶战,肯定是疲劳的。可是、可是自己都在他面前上演真人秀了,为什么燕长戈还能睡着? 曲琏整个内心都是崩溃的。 就算、就算最开始的请求是荷尔蒙上脑不受理智控制,可这最起码也代表他对燕长戈是有那么一丝好感的。然而就这么被无视了,燕长戈睡得好香! 曲琏用拳头用力锤了锤胸口,觉得自己内心的澎湃稍微缓解了一点,才慢慢发动车子,准备往家返。启动汽车的时候,他体贴地将车窗关上了,怕夜风让熟睡的燕长戈受寒。 一路平安地回到了家中,曲琏将车开进车库,见燕长戈还在睡,便没有下车,安静地等着燕长戈醒来。然而这一天他也很累,等了一会儿也有点支撑不住,靠着椅背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隐约觉得自己被谁抱在怀里,手臂很有力,胸膛很结实,气息很熟悉,很让人安心。曲琏挣扎地动了动睫毛,最终没有战胜睡魔,继续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衣服已经被换过,穿着熟悉的睡袍。 曲琏起床,只觉得一身清爽,进了浴室照照镜子,脸上并没有花猫脸,手掌也很干净,想来是被人擦干净了。回想起昨晚那个怀抱,曲琏又有点脸红,难道燕长戈帮自己洗的澡? 冲了个澡后走出房间,见午餐已经摆在桌子上,燕长戈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中拿着个报纸正认真地看。 这年头居然还有年轻人看报纸,真是个老古董。 曲琏坐在桌前,满脑子不正常的胡思乱想,没什么食欲,便轻咳一声开口道:“咳咳,昨晚我不小心睡着了,你把我弄回来的?” 燕长戈收起报纸,看着他点点头。 “那、那谢谢你帮我洗澡啊。”曲琏挠了挠头道。 燕长戈摇摇头道:“你当时睡得很香,如果洗澡着凉了,说不定会受寒生病。我只是帮你换了衣服,用湿毛巾擦干净脸和手,并没有洗澡。” 曲琏:“哦……” 他低头喝了口粥,还是热气腾腾的,此时方觉自己从昨天上午陪燕长戈去武协后就没吃过东西,现在真是饥肠辘辘,这么普通的粥都觉得香得不行,便快速地吃了起来。 吃饱饭才有力气继续调戏人,曲琏的脸皮和饥饿程度也是成正比的。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空后,他又恢复了战斗力,直接一屁股坐到燕长戈身边,眨了眨眼,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长长的睫毛和会蛊惑人心的桃花眼。 “你昨天在车上就睡着了,”曲琏将手放在了燕长戈腿上,望着他道,“也是累坏了吧?” “还好,”燕长戈实话实说,“累倒不是很累,毕竟我闭关修炼有了心得,反倒比平日里更有精力。只是当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便直接封闭五感闭关调息,等真……内力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大周天后才苏醒的,当时我们已经回了家,你睡着了。” 曲琏:“……” 他现在完全不想跟燕长戈说话,完全不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两人在一起后—— 曲琏:你当时怎么想的,我这么个大美人在你面前各种诱惑,你居然不为所动? 燕长戈(仔细打量了曲琏一番):尚可 曲琏(愤怒):我这样的都算尚可,那什么样的才好看! 燕长戈想了想,领着曲琏走进曲家的收藏室,指着某物。 曲琏:…… 那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剑…… 燕长戈:此剑无论从锋利程度还是从坚硬程度还是从剑柄吊饰精致程度来讲,都堪称一绝。精铁铸成的剑,难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上锈,居然还是如此美艳,当真是绝色佳剑。 曲琏:…… 论碳基和铁基如何谈恋爱233333333333 第25章 出鞘(九、十、十一) (九) 他们从凤村回来的第二天早晨燕长戈便又给沈逸飞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没有大碍。沈逸飞通知燕长戈今天来警局一趟,需要做笔录。毕竟凶徒死了两个人,就算燕长戈是正当防卫,按照惯例他们也是要调查一番的。当然如果燕长戈受伤不方便来,他们会派人去医院或者燕长戈家。 见曲琏吃了午饭后,燕长戈便道:“我下午会去警局做笔录,顺便再去看一下房子。” 本来不想同燕长戈对话的曲琏微微皱眉,问道:“房子,什么房子?” “古武隐士一旦得到身份后,就可以暂时住在一套单身公寓里,每个月还能领取生活补贴。沈逸飞说我帮了警局不少忙,是英勇好市民,可以争取一套面积大位置好的公寓,到时候我也好将小毛接过去养。” “小毛?那是什么?”一听说燕长戈要搬走,曲琏好看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 “一直在小区外面转的流浪狗,这几天我每天都会给它喂饭,它看起来比之前壮了一些。现在是夏季它在外面流浪还好,若是冬季,我担心它会冻死。所以冬天之前,我会尽量给它准备一个住处。”燕长戈想起那条明明害怕自己身上煞气,却总是努力想要亲近他的狗,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 见曲琏愣愣地望着自己,燕长戈伸出手指将他的眉头抚平,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暂时给小毛找个住处,省得它做流浪犬。现在我还是你的保镖,在你死劫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你的。小毛很省心,只要每天早晚给它开家门就行。”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燕长戈的手指都很冰冷,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温度。曲琏抓住抵在自己眉心的手,心里有点乱,不知不觉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口:“其实,如果你现在收养的猫狗不多的话,可以暂时养在这里,我的别墅大,又有院子,给它们做个窝放养就好。等以后流浪猫狗多了……大不了想办法弄个建立个基金,会得到动物保会协会支持,安排义工来照顾这些猫狗的,也会有爱护动物的人士捐款。你自己一个人能照顾多少猫狗,有社会的支持才最好。” 燕长戈锋利的眉微微一挑,他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办法。若当真能如曲琏所说建立这样一个基金会,不管名义上的建立者是不是燕长戈,处事公平的天道都会将这笔功德算在他头上。日后这基金每帮助一个流浪动物,就会有一份功德自动到燕长戈头上,这可是一个能够持续并且长久地获得功德的好办法。 于是他饶有兴致地将手搭在曲琏的肩膀上,亲近地问道:“要怎么做才行?” 曲琏想想道:“万事开头难,首先要有名,你需要办一个慈善晚会,邀请一些跟你熟悉的名流来参加,你的钱加上他们捐的钱是这个基金的初始资金,再接下来,就是不断宣传,让更多的人捐钱帮助它们。” “有名……”燕长戈将手指抵在下巴上,沉思道,“我听说现在只要是武林世家的子弟,都比明星还要出名?” “当然,”曲琏点点头,“他们背后都有财团捧,参加真人秀,开通微博每天传一些花架子一样好看的武学招式,再秀一秀古武家族的生活方式,就有一大堆人追捧。” “等等!”曲琏眼睛一亮,“我记得你说过,你能从我们家过去的武功视频中,重新还原曲家的内功心法,你有多大把握?” “七八成吧。”燕长戈保守估计道,其实他最起码有九成把握,只是听说做人要谦虚,他这柄剑现在已经有了正式的身份证,自然是在努力学习如何做人。 “如果真的有这么大把握,我可以带你去见我大伯曲峰。”曲琏道,“曲家武学失传是大伯心中永远的痛,他一直在老宅的储藏室里寻找是不是有什么夹层或者暗室能够藏一些心法。如果真的有人能够帮我们还原的话,他肯定愿意聘请你为供奉。” “供奉?”燕长戈不解道。 “对,所谓武林世家与财团的关系,就是如此。财团聘请武林世家的家主为供奉,负责指导公司和董事会的保安人员,还有些财团会请武林世家的继承人为代言人,这便是两者的生存关系。曲家因为自己就是武林世家,便一直没有供奉,你武功高强形象又好,再加上可以还原曲家武功心法,绝对可以的!”曲琏绞尽脑汁为燕长戈想办法。 燕长戈沉思片刻后道:“这样啊……我和曲氏签约,曲氏为我造势让我扬名,我帮曲家教导下一代的继承人,还可以累积资源,成立基金……那武协呢?还有可能成为武协的会长吗?” “当然,”曲琏坚定点头,“武协与世家息息相关,世家与财团息息相关,哪个会长不是供奉出身,没有雄厚的资本支持,再高的武功也难成为会长。” “那好,”燕长戈道,“你帮我联系曲董吧,顺便给我一份你们家的视频资料,我在三天内将入门心法整理出来,作为见面礼送给曲董。” 曲琏完全不信:“……三天,你确定?” “只是入门心法而已,三天有什么难的?”燕长戈开心之余忘记了做人要谦虚,一不小心将自己的真实本事说了出来。 “那好,你先还原心法,等你还原之后,我再联系大伯。如果你真的找出心法,到时候就不是你去见大伯,而是大伯主动来请你了。”曲琏眼睛亮亮地说道。 “那便好,”燕长戈突然想起一事,“那我是不是可以将小毛暂时先带回这里?” “好啊,”曲琏大方道,“反正我也不讨厌小动物。” 两人谈妥之后,燕长戈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下午便出发去警局。他本不想让曲琏跟着的,奈何曲二少现在不混酒吧不混会所,专心跟着燕长戈做司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不过曲二少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汪岩峰当时下手的对象是他,到时候他也要出庭作证的,随时关注案情进展这也是他的分内的事情。 于是下午两人便一同去了警局,沈逸飞一看到燕长戈,第一件事便是冲过去将他全身按了个遍,确定他真的没有外伤才松了口气,用赞叹的语气说:“你真是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做到孤身面对三个武功高强全副武装手持热武器的凶徒还能将人犯救下来并活捉一个凶徒的?” 面对他的大肆赞扬,燕长戈很谦虚:“并非在下武功高强,而是你们的武器实在是又便利又强悍,我手持利器,自然无往不利。” 沈逸飞:“……慢着慢着,你告诉我,你到底手持什么样的利器了,还是我们的?我们整个警局武器库的武器加起来都比不上凶徒的装备好么?他们是按照国际一流佣兵的装备配置的。” “你们也不差,”燕长戈赞叹道,“那名为摩托车的武器,当真是出行利器。既能风驰电掣载人行驶,又坚固牢靠可挡子弹,油箱还能化身火器,压住凶徒燃烧,难怪你们人人配备一个摩托车,这等配置已经是顶级的了,那凶徒不过每人携带几个容易被躲过的暗器罢了,怎么能及得上你们装备精良。” 曲琏沈逸飞众刑警队队员:“……” “你跟我对摩托车的理解是不是不太一样?”沈逸飞拧着眉头道,“来来来,你拿摩托车跟我重现一下当时的情形,我好录像记录,不然没人信你啊。那个活捉的凶徒信誓旦旦地表示,你一定带了什么新型防御装置,连高压电流都不怕,他的态度太坚定,对你是否属于正当防卫很不利,我们需要取证。” “这个自然,”燕长戈顺从道,“配合警方是我们良好市民该做的。” 短短数日,每天看新闻和报纸的燕长戈,已经熟悉了现代社会人类的措辞方式。 曲琏沈逸飞众刑警队队员:“……” 莫名其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燕长戈虽沈逸飞到了警局的练武场,这里已经停着一辆和当日一模一样的旧摩托车,沈逸飞道:“毕竟只是演示过程,我们没有准备越野车,你只要重现一下当时的动作就可以,我们会找专人鉴定的。” 燕长戈表示他对警方很相信很放心,走上前,在一众跟上来看高手的人的视线中,走向摩托车,先是骑了上去,在练武场中一圈圈转着,方便给摩托车加速。 当速度加到摩托车的最大速度时,燕长戈突然一个急转弯,连刹车都没踩就从时速一百多公里的摩托车上跃下来。只见他完全违背物理原则不受惯性束缚地稳稳地立在地面上,一手抓车头,一手抓车尾,将轮胎飞速旋转的摩托车抬起来,狠狠地砸向虚空。哪怕他对面没有什么东西,只听这可怕的摩托车声响,众人都能够感受到这摩托车可怕的威力。 燕长戈将摩托车一边加油一边挥舞了一圈后顺手丢了出去,沉重的摩托车竟然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空中,又十分恐怖地砸了下来,眼看着练武场可怜的地胶又要受到重创,只见燕长戈一个跨步飞身跃起,在半空中稳稳地接住落下的摩托车,并且在落地之前完成了熄火的动作,电光火石间便将摩托车停在了塑胶地面上。落地时车轮因为惯性作用还在飞速旋转着,却被燕长戈拎着无法蹿出去,便在可怜的地胶上留下一道道剧烈摩擦过后的焦黑痕迹。 演示完毕后,燕长戈脸不红气不喘道:“便是这么使用摩托车的,真是便捷的武器。” 众人:“……” 大哥,能使用“摩托车”这种武器的人只有你一个吧! (十) 大家都被燕长戈的身手惊呆了,最后还是沈逸飞先行回神,拍了两下手后道:“呵呵,我从十几岁开始就起摩托车,骑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原来摩托车还有这种用法,真是孤陋寡闻。那什么,小张,拿两个手雷模型来,咱们再模拟下另一个凶徒死亡时的情形。” 这次就没有那么复杂了,两位警员一人一个手雷模型丢向燕长戈,而燕长戈连接都没接,只用掌心碰触了一下,手雷模型便转了方向,并且全部向其中一个人飞去。那名警员根本没有躲闪的时间,便被两个模型砸到了头上。 沈逸飞:“……” 怪不得当时凶徒乙的尸身那么凄惨,原来发生了这种事! 负责计时的小张道:“队长,从燕长戈的手掌接触模型到模型飞回到投掷者头上,这段时间不超过0.01秒,完全在手雷爆炸的安全时间内。” “嗯,”沈逸飞强行绷着一张镇定脸点头道,“这两项测试都做完了,已经确定燕长戈并无伤人动机,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卫,都是凶徒的武器杀伤力太大才导致两人的后果,和燕长戈没有关系。有这两段视频,完全可以证明燕长戈的清白。” “多谢沈队长。”燕长戈淡淡微笑,一派和气的样子。 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他是这么善良又热心的人,刑警队的所有人包括沈逸飞在内,都不敢靠近燕长戈。等沈逸飞等人去给领导汇报时,局长一脸不解地问道:“你们为什么都贴着墙根走?” “脚、脚软……”刚分派到刑警队不长时间的小王一脸后怕道。 徐局长不解地从沈逸飞手中接过内存卡,连接到电脑上查看,他先看的是手雷测试,时间很短,不过几秒钟,徐局长看过后,立刻用手牢牢按住桌面,纹丝不动。当他打开第二个视频后,立刻站起身,推开转椅,扶住了身边的柜子。 视频中燕长戈杀气横溢,明明身边没有人,只是在对着虚空掩饰,却给人一种摩托车横扫千军万马的感觉。那辆破旧的摩托车,仿佛死神手中的镰刀一般,旋转的车轮,勾走无数人的性命。 徐局长毕竟是领导,他深吸一口气便恢复了神智,一脸严肃地对沈逸飞道:“真是人才啊!一个对现代社会还不了解的古武隐士,竟然能将摩托车运用到这般极致的程度,真非常人啊。” 沈逸飞点点头道:“是呀。局长,他已经得到武协的认可,有了身份证,可以找工作。他虽然没有加入武协,但古武隐士一般都是在武协挂了号的……” “没错!”徐局长一脸赞赏道,“小沈你思考事情真的很周到。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从武协聘请老师来给新警做武术指导,今年也完全可以嘛。刚好发生了现在这么一个大案子,为了保障所有警察的安全,提高警员的身体素质和自我保护能力,我们今年不仅要培训,还要号召所有一线警察全都参加培训,都是为了自身和市民的安全,一定要聘请一个好老师啊!这位好老师,不仅要武功高强,还得品德高尚,有为人民服务的觉悟和行动,这位人选……咳,小沈,交给你负责了。” “是!”沈逸飞立刻道。 燕长戈不知道警局将注意打到了他的身上,做过笔录后,他就和曲琏一起去接了小毛小花小秃和小咪。小毛便是那日燕长戈买早餐时喂它包子的瘸腿中华田园犬,之前很瘦,现在已经稍微有了一点肉,看起来好看了一点;小花是一条小型杂毛犬,小秃身形很大,不过毛发都秃了,脸也黑黑,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小咪则是一只瞎了眼睛的大猫,仅剩的一只眼睛看人的视线中都带着凶光。 曲琏:“……” 说好的只有一只小毛呢? 虽然数量不符,但曲琏也不是没有爱心的人,他跟着燕长戈去宠物店洗了澡,检查一番确定没有什么疾病后,又打了预防针,这才带着一车动物们回了家。 几个动物对燕长戈都是又怕又爱,非常想接近他,又不敢靠近,一个个在车后座安静地趴着,都眼巴巴地看着燕长戈,表情别特多惹人怜爱了。 回家后将狗窝和猫窝都安置在院子里后,曲琏拿出一张光盘递给燕长戈道:“这是我爸当年的视频之一,我一直收藏着的。” 他说这话时表情和小毛眼睁睁看着燕长戈走进小区却不敢跟着的表情是一模一样的,燕长戈忍不住像抚摸小毛一样抬手揉了揉曲琏的头发,表情很柔和。 曲琏心跳加快,安静地看着他,平日里嚣张的爪子都乖乖地缩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说:“如果真的能还原出来,我……我和曲家都不知道要怎么报你的大恩了。” “小事而已。”燕长戈淡淡道。 他想说,曲琏的根骨其实很好,只是自幼便受了伤,难以练武。不过只要自己功德足够,是能够治好曲琏的暗伤的,并且还可以用真元打通曲琏的筋脉,到时候就算已经过了最佳练武的时候,曲琏还是可以练武。 只是燕长戈现在连维持人形都很艰难,功德时刻处在透支的边缘,现在承诺只是空谈。燕长戈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他只是在心中暗暗做了决定,却没有说。 曲琏教燕长戈如何使用电脑快放慢放,燕长戈见电脑竟然还有这种功能,不仅能够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重现,还可以将速度放慢到极致,不管多快的动作,普通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系统大能当真强大,竟然还有如此功能。 “电脑此物,当真是神奇。”燕长戈不知道现代人是否清楚自己时刻活在系统大能的掌控之下,试探地说道。 曲琏笑道:“现在几乎人手一台电脑,哪里稀罕了。你不懂近代史,等以后有时间,我给你好好讲讲。当然,我历史学得也不好,懂得也不多,不过常识部分还是知道的。” “那多谢了。”燕长戈面色不变,心中却无比沉重,看曲琏这样子,要么是被系统控制而不自知,要么是觉得被控制也无所谓,现代人真是……随时都处在危险中啊。 他将手放在鼠标上,因为不太熟练而有些控制不好鼠标的速度。曲琏在他后面瞧了一会儿,便将手放在燕长戈手上,手把手地帮他用鼠标。 曲琏单薄的胸膛贴在燕长戈后背上,侧脸靠近他的耳朵,轻声道:“这个鼠标是要这么用的,得适应一段时间才能控制好速度。我先示范一下,你慢慢感受。” 说罢手臂移动,手指按着燕长戈的手指按动鼠标左右键,好看的侧脸不时蹭一下燕长戈的脸庞。 他教了一会儿后突然道:“咦?我现在主动碰你,好像也不会被你的内力所伤了。” 曲琏这么一说,本来在认真学习的鼠标的燕长戈也微微愣了一下,似乎确实是如此。 剑气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不刻意收敛,总会不自觉地释放出来,很难让人接近。一开始他总是需要努力隐忍才能不伤到曲琏,可相处的时间一长,他似乎会在感受到曲琏气息的瞬间就收敛剑气。 曲琏心中说不出的愉悦,他侧过头想在燕长戈耳边说些什么,却没想到此时燕长戈也动了一下,曲琏柔软的唇擦过燕长戈冷硬的面庞。他立刻吓到一般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有些尴尬又有点期待地看着燕长戈,低声道:“不好意思……” “?”燕长戈对曲琏的动作有些不解,转过头看他,见人满脸通红,起身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烧,你怎么了?” 怎么了?你完全不觉得刚才很暧昧很不好意思吗?曲琏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燕长戈,这人就算不懂现代社会的新科技,却也不至于对感情无知到这种程度吧?刚才那种程度的接触,已经是相当暧昧了! “没事。”曲琏硬生生咽下心口一腔热血,咬牙道,“你慢慢看,我去喂狗!” 燕长戈:“……” 不明白曲琏为什么明明没有剧烈运动却突然心跳加速血流过快,人类的反应真是让剑不解,看来他想做一个适应社会的人,还需要很久。虽然有些排斥系统和网络,但是似乎了解现代社会最快的办法就是网络,曲琏也说过他看报纸过时…… 燕长戈是个果决的人,既然已经在系统上有了身份,便也不再在意被监控一事。凡事知己知彼方为佳,若当真有一日会与系统为敌,倒不如早点下定决心去了解这位大能究竟有多大能力,好早做打算。 思绪落定后,他便安心观看视频,如今尽早将曲家心法还原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另一边曲琏跑出去给猫猫狗狗放了饭后方才静下心来,他暂时不想见燕长戈,便拿起手机玩,打算帮燕长戈注册一个微博,方便他日后成名圈粉用。 谁知刚打开微博首页,就看见自己被人圈了无数次,一个看着非常眼熟的视频映入眼帘。 (十一) #最强机车飞警#的视频在微博上被传得沸沸扬扬,我要做拍照达人本来就是个小有名气的业余摄影师,微博粉丝也有个几十万,还有一些大v关注点评过他拍摄的短片。这样一段电影特技才能制作出来的短片居然发生在真人身上,在现今这个崇尚古武的社会,一下子就被众人喜爱并转发数十万次,还登上了微博热搜榜。 有人认出视频的发生地就在临城,于是大部分临城人都被艾特了一遍,很多人都在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个飞警,临城警局的官方微博也被人圈了无数次,大家都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官方的回答。 曲琏的微博也是个认证账号,虽然他没有多少粉丝,但不少大v都关注他,毕竟曲二少也是华国上流社会的人士之一。这样的热新闻,自然是有不少人艾特他,他登上微博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燕长戈骑机车飞驰的视频和燕长戈跑步的剪辑短片。 曲二少本来就是一个不嘚瑟不欢的人,现在又恰好要帮助燕长戈造势,方便日后他圈粉。见到微博上正流传着燕长戈的英勇身姿,曲琏眼睛一转,便迅速发了一条微博。 二少:#最强机车飞警#这个人我认识,前些日子他刚刚救了我。【图片】 曲琏上传的这张照片是他和燕长戈的合影,拍照时燕长戈的表情很严肃,似乎有点警惕地看着手机。曲琏只当没见过手机不习惯拍照,并没有深想,现在刚好放到网上来证实自己的话。 发了微博之后,曲琏便用平板给燕长戈注册了个实名账号,头像就是两人的合影,还用燕长戈的账号关注了自己,燕长戈第一个关注人就是二少。接着他又提交了实名认证,工作岗位是古武高手,等待微博认证。 这种微博认证一般要在两个工作日内才能完成,而且需要的材料也很多。不过这些对于曲琏都不是问题,他只消打一通电话,燕长戈的微博就立刻变成了橙v。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拿起手机,看到自己微博下一大串求交出姓名年龄住址三围婚否等信息的评论,美滋滋地开始一条一条回复,回复内容基本都是“我知道他是谁但是我就不说”。 燕长戈这么优秀的人,早晚有一天会被万众瞩目,不过现在嘛,曲琏还是想让燕长戈属于自己,哪怕只有短短一段时间也行。 于此同时被圈了无数次的临城警局官方微博负责人也头大如鼓,这么多人跑来询问飞警的消息,偏偏这人还不是警察,不是警察却骑了警察的机车,这……要他如何回复。而询问从昨天到今天越来越多,好多人在都在讨论为什么临城警局不肯公布这位飞警的姓名,人家都骑着机车在临城街道上飞了,这还有什么可保密的,赶紧实名出来让大家好好看看真人呀! 负责管理微博的工作人员今早便将这件事汇报给徐局长,却一直没能得到回复,现在面对微博排山倒海一般的轰炸,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总感觉今天要是不给网友们一个交代,明天就该有闲着没事的人来临城警局门口蹲守了。 “还在加班在发微博?最近有什么新信息吗?”忙完汪岩峰和凶徒审问的沈逸飞走进办公室,和同事寒暄道。 “沈队长!”微博小宋简直是看到了救星,泪眼汪汪地说道,“你看网友都把你给人肉出来了!” “啊?”沈逸飞凑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小宋调出官方微博,只见有网友发布了好几张沈逸飞骑着那辆摩托车的照片,还圈了警局官方微博。 我要做拍照达人:翻了一下以前的照片,想找一找有没有这位飞警的信息。谁知道却看到在一个星期前,骑着这辆摩托车的还是刑警大队队长沈逸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临城警局【图片】【图片】【图片】 沈逸飞:“……” 群众的力量真可怕。 “沈队长,怎么办呀?”小宋说道,“我觉得吧,如果今天晚上官博再不给出明确的说法,明天你可能会遭到大批人马的围堵。这个视频现在在微博上被传疯了,大家都在打听飞警的下落。” 沈逸飞抹了把脸道:“这件事还在计划中,官博不能直接放消息。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等有了定论再说。对了,明天我出外勤,就不来警局了,你们……安抚好群众情绪啊,有状况可以找刑警队帮忙,我走了啊!” 望着沈逸飞狼狈的背影,小宋在后面悲哀地喊道:“沈队长,你就这么跑了啊?我怎么办啊!” 沈队长才不管小宋明天会面临怎样的围追堵截,他本来还打算等汪岩峰这件事彻底定论后再去找燕长戈,但是现在看来是等不及了。还是尽快去找燕长戈,将事情敲定后赶紧发布官方消息吧,再过两天他家可能都要被人肉出来了。 曲琏刷了半宿的微博后直接睡了,没注意到另一个卧室里的燕长戈整整一夜未眠,第二天早晨起来吃饭时,燕长戈将一叠纸递给了曲琏。 “这是我根据你给的视频还原出的入门心法和招式,昨晚我已经演练过很多次,确认无误。”燕长戈说道。 “这么快!”曲琏拿起那叠纸,发现上面的字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过写得都很漂亮。而纸上除了字之外还有脉络图,将每一招每一式的内力运转都画得十分清晰。 “这是什么字体?”曲琏问道。 “小篆。”小篆是秦统一六国后使用的字体,也是燕长戈最熟悉的,写得最好的。 曲琏:“……要不等会你念一遍,我抄下来吧。” 交给别人抄写曲琏是不会放心的,还是自己写最好。 “也可,”燕长戈道,“刚好和你学习一下现代的文字。” “等一会儿再说,”曲琏站起来道,“你还是赶快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吧,这么快就还原出来,你昨晚是不是整夜都没睡?你看你的眼睛,都有……” 他伸出手碰了碰燕长戈的眼圈,仔细看了一会儿,艰难地改口道:“没有血丝也没有黑眼圈,你皮肤不错啊。” 燕长戈笑了笑,最近他在曲琏面前学会了笑,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充满魅力。在他这个笑容之下,曲琏仿佛着魔了一般,伸出手来碰触燕长戈的脸颊,那张完美的面容仿佛是造物主雕刻出来的神邸一般,仔细看来,竟是一点缺陷都没有,每个细小的地方都完美得不似人类。 曲琏自己也是个美男子,但他清楚自己脸上身上还是有点缺陷的。比如人两只眼睛不可能都一样大,总是有些细微的差别,还有耳朵也很小,没有饱满厚实的耳垂。 都说耳大有福,他耳朵这么小,是不是福薄呢? 曲琏没有一丝老茧的手掌在燕长戈脸上抚摸,眼神略带痴迷地看着他。这也并非代表他有多喜欢燕长戈,只是美丽的东西,是人都会去欣赏并且为之迷醉。 不知道为什么,燕长戈竟然就这么任由曲琏抚摸自己的脸颊,轻捏他的手臂,掌心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两人如此对视良久,久到曲琏看到燕长戈眼中不同以往的复杂神色,被那眼神中保藏的异样感情所震慑,连忙收回手,低头大口喝了碗粥。 他是个胆小鬼,常年阳气不足让他没有身为男子的自信。逢场作戏倒是可以,一旦碰触到真正柔软的内心,曲琏就会变成个缩头乌龟,不敢去面对。 然而曲琏没胆子面对,燕长戈却不是一个会隐瞒的人。他凝视着曲琏,一直等到这小乌龟吃过早饭还好缩回卧室的壳子里时,才缓缓开口道:“你……让我想起了一个熟悉的人。” “什、什么人?”曲琏问道。 他本已经站起身打算回房,听到这句话后,又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 “我的父亲。”燕长戈虽然在看着曲琏,但他视线却好似透过曲琏,穿越时间与空间,回到了遥远的春秋战国时期。 “啊?”曲琏不解道,“我、我跟你父亲长得像吗?” “不是,”燕长戈摇摇头道,“是举动和眼神有些神似。” “哪里?”曲琏问道。 燕长戈的视线又从遥远的彼方回到了曲琏身上,他望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道:“我父亲的容貌不及你万一,你们二人不可相提并论,只是有些举动上有些略有相似之处。在我小时候,父亲总是将我带在身边,吃饭睡觉都不分开。他还经常似你那般抚摸我的身体,眼神也很相像。” 曲琏:“?” 总觉得哪里不对…… 燕长戈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长叹一声道:“他总是一边用丝绸擦拭我的全身,一边感叹‘你是我这辈子最完美的作品’,其目中欣喜和喜爱,已经超越了这世间所有事物。” 曲琏:“……” “他亲手为我制作了无数件鞘……衣服,又亲手为我穿上,但最终又都毁掉了。他说,这些衣服都及不上我万分之一的美貌,配不上我。” 曲琏:“……” 想到那被自己斩断的剑鞘,燕长戈不由得长叹一声,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那么适合他的剑鞘了。 曲琏犹豫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我姑且问一句,那时候,你几岁?” 燕长戈想了想道:“我大约是四五岁时方才有的记忆,从那时起一直我十岁离开父亲,父亲待我一直是如此疼爱。” “四五岁到十几岁,简直禽兽……”曲琏压抑着暴揍一顿变态的冲动,继续问道,“那你十岁前你父亲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吗?十岁之后为什么离开他了,是因为他去世了吗?” 燕长戈摇摇头道:“父亲一直十分喜爱我,哪里会逼迫我去做不愿意的事情。只是十岁时我便被他卖给了别人,从此分开,再也没见过父亲。” 曲琏:“……”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 地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人家你都被你弄脏了,嘤嘤嘤…… 摩托车轮胎:…… —————————— 小剧场二 系统:之前一直没说话,今天实在忍不住了,每天起床都看见燕长戈在臆想我要称霸地球征服人类,我真的很心累,地球有什么好称霸的,人类有什么好征服的,真不想理他们,我去睡个觉 瞬间全球所有的电脑手机平板电视冰箱洗衣机空调等等智能全部瘫痪 全体地球人:世界要毁灭了吗?人类要灭亡了吗?系统你怎么了,系统大神求求你看我一眼啊! 系统:……我什么时候统治了世界我怎么不知道…… 燕长戈:系统当真人类大敌,竟然操控世界到如此程度 系统:这辈子洗不白了…… --------------- 小剧场三 话说燕长戈帮助曲琏打通经脉,又帮助曲家还原了武功心法后,曲琏开始练武。 燕长戈(沉着脸):今天学拳 曲琏:……我们家祖传剑招 燕长戈:今天学掌 曲琏:……我们家祖传剑招 燕长戈:今天学暗器 曲琏:……我们家…… 燕长戈:今天学…… 曲琏:我要学剑! 燕长戈(霸道脸):你这辈子都不许碰任何剑! 曲琏(愤怒):凭什么 燕长戈: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剑鞘,所有的剑都会迷上你的,你不许碰它们! 曲琏:…… 第26章 出鞘(十二、十三) (十二) 燕长戈说到这里,看见曲琏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卖儿卖女在人类社会中不是什么好事,卖掉一把剑和卖掉亲生子女是不一样的。他原本只是在曲琏的眼神下想起了遥远的公元前发生的事情,并未打算深说,可不知为什么,面对曲琏,他就是没有多少保密的意识。 不管是为了给曲琏补充阳气而导致真元幻化出来的衣服消失,还是在凤村直接从地下爬出来见曲琏,抑或是现在,不知不觉地便将当年的事情讲述给曲琏听,这都代表着自己对曲琏并不设防。 可再不设防,过多的也不能再说了。燕长戈见曲琏满脸愤怒的样子,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说:“你不必太过担心,我父亲也是迫不得已,况且我现在过得很好,这样自由的生活我很喜欢。” 不用再被人使用着去屠戮生灵,不用被人一次次倒手,也不用深埋地下一躺就是数百年,现在这样能用自己的双腿行走,用自己的双眼去看世界的日子,燕长戈很满足。 为此,他就必须去努力获得功德,做一个天道认可的好剑。 曲琏憋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一把抱住燕长戈的腰,脸贴在他胸膛上道:“我真的好心疼你……” 为什么有这样经历的燕长戈,现在还能这么善良这么积极面对人生呢?比起燕长戈,曲琏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 父母那么爱自己,兄长也是十分照顾他,五岁之前被父母宠着,十五岁之前被兄长护着,二十五岁之前被大伯惯着,他想要什么有什么,却长成了这样歪曲的样子。可燕长戈,他有个变态的父亲,还被人卖了出去,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拥有这一身高强的武艺,但这一定是一段非常艰辛的过去。可燕长戈依旧不怨天尤人,那么温柔善良,将他所有的好都奉献给了这个世界,连流浪猫狗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尽管燕长戈身上的气势有点吓人,会经常被人误会,可是他就是个好人,这世界任何人的心胸都比不上他。 被曲琏抱住的燕长戈,微微有些不知所措。他这一生,曾被人精心呵护供在家中做传家宝,也曾被人握在掌心视为生死契阔的兄弟,还曾被人视为争先抢夺的宝物,也曾被人丢在尸山血海中静静等待下一个主人到来。却从未有人这样将自己抱在怀中,用温暖的体温去熨帖他冰冷的剑峰,除了他那已经死去的鞘…… 于是他伸出自己的双手,也将曲琏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别想太多,我现在这样很好。” “你身上一直都好凉,是同你练的武功有关吗?”曲琏上下摸了摸燕长戈,不愿意放手,难得这人回应了他,得趁机多抱一会儿。 燕长戈沉默片刻后回答:“体质和武功都有关系,关键还是我功力不足,若是功力深厚,便可用内力温暖身体了。” 若是功德多,他就可以模仿出更多人类的体征,也不用现在为了节省功德而越来越不像人。 “你这样还叫功力不足啊……”曲琏很吃惊,“你的武功我看都快天下第一了。” “哪有,”燕长戈笑了笑,“你身边就有一个比我高强不知道多少的大能。他可化身万千,在这世界上无处不在,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大概早就羽化登仙,甚至成神了吧。” 曲琏一脸震惊:“我身边?你说谁!怎么可能!” 燕长戈伸手指了指他的手机,靠近曲琏的耳朵,将声音压到最低说道:“就是这个,这位大能太过厉害,我不能说太多,你知道就好,以后切莫太过依赖系统和网络……” 曲琏的震惊化为冷漠,他从燕长戈怀里出来后,沉静道:“你昨天整夜没睡,大概是太累了,赶紧睡觉去吧。” 燕长戈:“……” “我现在去整理近代史,等你醒来之后,我给你好好讲一讲……不对,不仅仅是讲近代史了,可能还得讲讲物理化学……” 燕长戈:“……” 燕长戈终究还是没能回房休息,因为还没等到他休息,沈逸飞就找上门来了。 昨天临城警局官方微博被炸成了锅,这让沈逸飞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他本打算等汪岩峰这个案子结案后再同燕长戈提起未来训练计划的事情,可是现在微博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让他不得不先同燕长戈打好招呼,只要燕长戈这边点头了,临城警局就可以公开解释这件事是新来的武术教官为了抓捕逃犯情急之下所为,也便不涉及到普通人骑警用摩托车等一系列问题了。否则因为这件事还要追究燕长戈的责任,那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沈队长上门来访所为何事?难道是汪岩峰一案有生变故?”本打算听话回房休息的燕长戈再次坐下问道。 “不不不,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上微博?”沈逸飞先试探地问道。 “这个……”刚刚与曲琏讨论这件严肃的问题受到了挫折的燕长戈犹豫了一下方才谨慎地回答道,“我初来乍到,还没有学会那么复杂的东西。” 曲琏在旁边笑了一下,替燕长戈回答道:“我看了,你最近在微博上可是火得不行,最强机车飞警,你骑摩托车的姿势太帅了。” 说完把昨晚下载到手机的视频打开给燕长戈看,同时说道:“这视频在微博上被传疯了,大家都在问,临城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又帅又厉害的警察,据说要警局门口组队围观去呢。” 燕长戈看了一会儿视频后微微皱眉,略担忧道:“在下并未想到这情急之下的举动会被人记录下来,还能被这么多人看到,实在是给沈队长你们添麻烦了。沈队长放心,在下定会想办法弄一个微博,在上面当面解释清楚。” “你解释没用的……”沈逸飞敲了敲额头,“微博这东西,没有官方认证大家都会将你当骗子的。而就算不当成骗子,非警务人员私自驾驶警车也是会引发舆论的。本来这件事只要我们做好笔录,证实当时是在紧急情况下,你也是经过了我的同意才骑的车就没事了,可是现在网上闹得这么厉害,不给个说法,对临城警局的形象也不好,到时候就会有人说,是个人都能开警车,警局是干什么吃的……哎,你还没看最近微博吧?已经有网友人肉出那辆摩托车曾经是我骑过的车,他们都要去组团堵我了。” 燕长戈这才明白网络的威力和这件事的严重性,看来这个世界几乎是没有秘密的,这些需要官府和衙门动用大批人马才能查到的事情,网友们居然随便一找就能找到,网络无处不在,这股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那沈队长可有什么解决之策?”燕长戈问道。 “是有一个的,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临城警局每年都和武协有一项协议,就是聘用一个武术指导,为每年新来的警察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武术特训,提高他们的身手和应变能力。我们局长的意思是,经过汪岩峰的案件,我们警局的整体战斗力必须要有质的飞跃,今年不仅要训练新警,连我这样的老警察都要统一进行特训。今年将会聘请一位认真负责有实力的教官,长期分批地训练警察,提高警队的整体素质。这个人选嘛,往年都是在武协内选择的,你虽然没有加入武协,但古武隐士领着武协的生活补贴,完全可以算作半个武协的人,如果你愿意答应做我们的教官,不管你什么时候来任职,临城警局都可以做出官方解释了。”沈逸飞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说完后拿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燕长戈沉思了一下后又看了看曲琏,曲琏对他点点头,一般财团的供奉时间都是非常自由的,除了一些必须参与的场合,剩下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而曲氏的供奉要是做了警局的教官,也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他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于是燕长戈点点头道:“能够为你们这些人民公仆做一点事是我的荣幸,非常感谢临城警局对我的信任和支持,既然临城警局有需要,在下必然是当仁不让的。只是有一点,曲琏一直到今年旧历年底,都有死劫的隐患,我是曲琏雇佣的保镖,需要对他的安全负责。我能不能先应下来,而正是的训练从明年开始?” 曲琏微微一愣,漂亮的眼睛扫过燕长戈认真的脸。 沈逸飞道:“既然是本来就有雇佣合同在先,当然以完成先前的合同为先。训练那边我可以给跟局长申请推迟一段时间,应该没问题。只要你答应,我们就可以先做官方说明了。” “那这便没问题了。”燕长戈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身边曲琏的手,对他笑了一下。 燕长戈的面孔生得十分冷硬,这一笑便柔和了曲线,让身周的气息变得不那么凌厉了。 沈逸飞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紧张,今天他休假,身上没到配枪,不过腰间挂着一把军用匕首,跟燕长戈对话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摸后腰。直到此时,他才将手放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就这么说定了。”沈逸飞站起身道,“我这就回去通知他们发公告,你这段时间很火,不想为人围观的话,出门最好带个墨镜什么的。” “多谢提醒。”燕长戈起身送客。 (十三) 燕长戈的意思是当天便将曲家的入门心法和招式给曲峰送过去,不过曲琏心疼燕长戈昨夜一晚没睡,便硬是推着他回去睡觉,第二天再去找大伯。 燕长戈虽然不用睡觉,但也十分感谢曲琏的体贴。他回到房间,封闭五感静静地躺着,这样能减少真元的消耗,也算是一种休息了。 他还原心法和休息时,家里的猫狗都是曲琏照顾的。那些流浪猫狗受到过一些坏人的伤害,对人类的敌意都很深,不过曲琏是将他们带回家的人之一,这些动物对他还是很亲近的。更重要的是,它们都很喜欢并感谢燕长戈,但燕长戈身上的煞气实在太重,小毛他们看见燕长戈不扑上去咬已经是客气的了,更不可能亲近他。 于是这份对主人的感谢和渴望就落在了曲琏身上,从小到大都不受动物欢迎的曲琏此时怀中抱着小咪,身边趴着小毛小花和小秃,倒是颇有种后宫三千的腐败感。 喂过猫狗,无聊的曲琏便开始刷微博。昨天因为他发的微博,好多以前的狐朋狗友都跑过来发私聊,问他这么长时间不出来玩在干什么呢,怎么还换手机号了。 曲琏的手机直接给了燕长戈,便将所有好友都拉黑,自己又换了一个。新换的除了家人以外的人都不清楚,这些日子手机很是安静,这让他几乎忘掉了过去的生活,专心地和燕长戈两个人宅在家里,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我在专心追求一个美人,以后追上了带给你们看看。】曲琏统一回复了这句话后,想起燕长戈自己一个人在房中睡觉,不由得有些心痒痒。 这么多天和燕长戈处在同一屋檐下,自己居然一点便宜都没占,真是亏了。 于是曲琏便偷偷走进燕长戈的房间,见人安安静静地闭眼睡觉,闭着眼的燕长戈没有了平日里凌厉的气势,让人能够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的容貌。 越看越觉得他长得真帅……曲琏凝视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在燕长戈的脸颊上偷亲了一口,亲完后心跳得厉害,不敢再看这人,趴在床上偷着乐。 没一会儿,他脸上的红晕消失了,便又抬起头来,见那完美的唇形又有些心猿意马,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下去…… 燕长戈睁开眼睛,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嘴唇距离燕长戈只有不到一公分距离的曲琏:“……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走到房门外时我就醒了。”燕长戈道,他怎么可能被人偷偷进了房间而不醒呢,这样不警惕,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维持着方才姿势不变的曲琏:“……那你怎么不睁开眼睛?” “我一察觉到是你便放心了,便决定再睡过去,不必睁眼了。”燕长戈平静道。 “哦……”曲琏尴尬地起身,挠了挠头发,“我、我就是昨晚其实也没睡好,想再睡一觉,然、然后……一个睡有点害怕……” 说完他在心里就开始挠墙,大白天的害怕什么啊! “哦,”燕长戈伸出手臂将曲琏拉倒在自己身边躺好,长臂揽住他的腰,轻拍了两下道,“那就睡吧。” 曲琏:“……” 所以亲脸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燕长戈你为什么不问问呢?还有一个男的就这么搂着另外一个男的睡真的没问题吗?你神经就则么粗吗? “怎么了?”感觉到曲琏气息有些不稳,燕长戈握住他的手腕号了一会儿脉道,“内息有点乱,你为何心绪不宁?” 曲琏:“没事,就是觉得你刚才拽我睡觉的动作很熟练。” 燕长戈笑了下道:“经常被人搂在怀中睡觉,我其实很习惯和人同眠。” 曲琏:“……你都习惯被谁抱着怀里睡觉啊?” 怎么又觉得哪里不对? “最开始是父亲……”燕长戈说了半句就顿住,他及时想起了人类对人类这么做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如此,便又道,“后来就没别人了。” “你爸啊……”曲琏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他一点也不想听燕长戈说变态老头的事情。 松了一口气的曲琏躺在燕长戈身边,静静地闭上眼睛,刚才吓得他心跳都飙到了一百八,他得平静一会儿。 而燕长戈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陷入到回忆中。记忆中,很多人这样珍惜地吻过他,不过他们亲吻的都是他的剑鞘,人类柔软的唇很少落在自己身上。原来与人亲密接触是这样的感觉,被人珍惜的感觉也是这么令人开心。 听到曲琏气息渐稳,显然是已经睡了,燕长戈暗道一声这人果然是倦了。便将被子给曲琏盖好,躺在他身边,闭上眼也进入了梦乡。 曲琏睡到一半醒来,迷迷糊糊地见燕长戈躺在自己身边没有盖被,便将被子分给他一半,自己则钻进他怀中,手掌伸进燕长戈衣服中,感受着那冰冷的体温,似乎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温暖他。 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八点多,曲琏在燕长戈颈窝里蹭了蹭脸,终于睡够慢慢睁开眼睛,醒来后望见燕长戈正凝视着自己,也不知道这么看了他多久。 他没有回避燕长戈的视线,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后,曲琏心微微一动,凑过去吻了一下燕长戈的颈窝。 燕长戈没有动,还是安静地看着曲琏,这给了曲琏勇气,他往上蹭了蹭,再一次亲吻了燕长戈的脸颊。 燕长戈还是没有动。 曲琏在这种默许下胆子越来越大,这次不再是偷袭,而是明目张胆地要吻上燕长戈的唇…… “喵~喵~”“汪汪汪汪”几声凄惨且不满的叫声在门外响起。 曲琏:“……” 他睡了整整一个白天,到了该喂饭的时候还没有起床,猫狗们终于忍不了,齐心协力进了屋子,闻着自家饲养员的味道找到燕长戈的房间,开始拼命地叫,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力。 “……你领回来的……”曲琏推了燕长戈一下。 “嗯,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他们了。”燕长戈起身,拍了拍曲琏道,“不想起就再睡一会儿,我去买饭。” “嗯。”曲琏乖乖地点头,目送燕长戈出门,自己则缩在被窝里脸红得不行。 天啊,没有被拒绝,还一起睡了一觉!虽然是很单纯的睡,但也是被燕长戈轻轻地搂在怀里,这感觉太好了! 他还没有拒绝自己吻他! 曲琏捂着脸在被窝里翻来翻去,身上燥热无比。想到这是这段日子燕长戈一直睡着的床,他就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闻了闻枕头和被子,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什么雄性荷尔蒙之类的都没有,只有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燕长戈还是一如既往地纤尘不染。 不过,这也是燕长戈的被子和枕头…… 听见有人出门的声音,知道燕长戈是出去买晚饭了。曲琏眼睛转了转,反正没人在家,不然他做点坏事? 可这样不好吧,他在人家被窝里做那种事,燕长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或者看不起他? 哎呀管那么多呢,反正自己最出丑的那一幕幕都被燕长戈看过了,还怕什么。那人脾气那么好,就算知道也不会生气。 于是曲琏抓过燕长戈一件衣物塞进被子里,偷偷地把手伸进自己裤子里。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 曲琏:“……” 完全没有,完全没有反应! 他就是那种想做坏事,自家小兄弟都不配合的没用鬼,就这样还干肖想人家燕长戈,做梦吧! 一脸低气压地从床上爬起来,把燕长戈的衣服丢在床上,曲琏抹了把脸,觉得丢死人了。 走到客厅沙发上做了一会儿,燕长戈便拎着饭菜回来了。将饭菜摆好叫曲琏吃饭,而曲琏的情绪却不高,用筷子无聊地戳着饭菜。 燕长戈觉得有些奇怪,看了他一会儿后道:“我观你气色不太好,明明刚才睡醒时还不错的,我给你看看吧。” 说罢便握住他的手腕,曲琏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燕长戈号上脉了。 燕长戈诊了一会儿后皱眉道:“你又妄动元阳了?” 曲琏:“……” 燕长戈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早就跟你说过,你身体阳气不足,在我未能根治你之前,不能妄动。你平时是不会有反应的,现在根本就是自己妄动,怎么这么不听话。” 曲琏:“……”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跟多少人睡过? 燕长戈掰了掰手指头,手指头不够用,又算了算脚趾头,还是不够用,于是拿来计算器开始加,加了半个多小时没加完 曲琏:…… 燕长戈:保守估计,千人左右 曲琏:…… 第27章 出鞘(十四、十五) (十四) 曲琏抽回手腕,拒绝回答燕长戈的问题。拎起筷子就埋头苦吃,完全不去看对方的眼睛,打算将自己溺死在美食中。 “怎么这么不听话,身体是自己的。”燕长戈见曲琏很尴尬,便不好再说什么数落的话,只无奈地叹气道,“我既然已经出手了,就不会半途而废,只是你缺少阳气太久,不能一次补足,你且不要心急,再给我一段时间。” 见曲琏还是没有抬头,燕长戈便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照例拿着属于自己的饭菜回了房间。燕长戈不打算食用五谷,他并非其他生灵修成人形,真的是完全不需要吃东西,要想消化这些食物,还需要浪费体内的真元。况且燕长戈自出生起全身上下的杂质都被火焚烧殆尽,当真是全天下最纯净无垢的修者,就算他不在乎那些真元,也不打算吃那些饱含杂质的东西。 回到房间后,用真元将食物全部毁掉,连一粒尘埃都不剩,过了一会儿便假装自己已经吃过,将空碗拿下来,便听见曲琏正在同曲峰通话。 “喂,大伯,我是小琏。没有没有,我没闯祸,大伯你这话说的,不闯祸就不能想大伯了吗?”曲琏看见燕长戈下来,对他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说道,“大伯,你知道之前汪岩峰的事情了?没没,我怎么会看上他呢,就是倒霉被他绑架了,已经被人救了,到时候会出庭作证的。大伯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这种武林败类逍遥法外的。” 燕长戈坐在曲琏身边,安静地听着他和曲峰对话。 “大伯,既然你知道汪岩峰的事情了,那有这么一件事得跟您商量一下。我之前被汪岩峰绑架的时候,一个燕长戈的古武隐士将我救了,我就雇他做我的保镖。谁知道这个人很有本事,他只是看了之前我爸练武的视频,就把咱们家的入门心法还原出来了,他说只要给他看更多更深奥的招式,他就能将曲家的心法全都还原出……大伯你别激动别激动,速效救心丸先吃上,你喝口水!不是骗子,肯定不是骗子,就他那傻不拉几的老好人样,只有被别人骗的份儿,怎么可能骗人。而且他已经将入门心法写给我了,大伯明天我拿过去给你鉴定一下……什么?你现在就要过来,用不着了吧,这么晚……喂,喂?” 曲琏放下电话,对燕长戈道:“看吧,我就说我大伯估计会直接飞奔过来。” “我收拾一下房间迎客。”燕长戈起身道。 身为一柄流转在达官贵人家的宝剑,燕长戈对于待客之道还是颇有体会的。他立刻将房间打扫干净,走到院子里让个头大的小毛和小秃蹲在大门两边守着,小咪和小花则是守在房门口。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就说了句话,这几个本没有受过训练的流浪猫狗就听话地乖乖蹲在各自的位置了。 曲琏:“……” 接着燕长戈又赶快烧水,拿出上好的茶叶和冰箱里的水果,摆在桌子上。 “用不着这么隆重,”曲琏随意地说道,“都是自家人,哪里用得着客气。” “正因为是自家人,才更要让他有家的舒适。”燕长戈却又不同的见解,“待客只需礼遇即可,自家人则更要精心。” “你真是个重感情的人。”曲琏赞赏道。 燕长戈却只是看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在曲琏眼中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煞气缠身令人望而生畏,沈逸飞每次见到他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敌意并且去找武器,曲琏却总是自己凑过来和他靠在一起;他杀人无数,身上流着无数生灵的血,对于人类和其他生物也没什么太多的同情心,一切举动都不过是为了功德而已,曲琏却发自内心地赞扬他是个好人;他的心脏由玄铁铸成,无血无泪,根本不懂得人世间感情为何,曲琏却又夸他重感情。 他一直努力地按照自己对人类的理解去做一个人,但却不清楚自己在人类的眼中是怎样的,曲琏眼中的世界,燕长戈很好奇。 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而且只问一个人也是不够的。燕长戈将这件事暗暗记在心中,打算等有时间好好询问一番。 曲峰没过多久就从老宅飞到了曲琏居住的新城区,也不知道他一路油门到底踩得有多狠,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 他大概五十多岁,不过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四十余岁的样子,曲琏生得与他有几分相像,不过曲峰更多的是威严,而曲琏则是美丽。 大部分见到曲峰的人,就算是不知道他是个大富豪,也会被曲峰那不怒自威的气势所迫,不敢直视他的面容。而这个名叫燕长戈的古武隐士则不同,他大大方方地看着曲峰的眼睛,还主动伸出手,可曲峰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却不敢回握住这个年轻的手。 太可怕了!曲峰一见这人,就有种转头飞奔回车中逃跑的感觉,走进燕长戈的气势范围中,就会有种踏入死之领域的感觉,周围没有丝毫人气,有的只是冰冷刺骨的寒气。 曲峰是用尽全部力气和五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才勉强自己站在燕长戈面前不逃离的,却真的无法再伸出手来和这个人接触,更无法开口同燕长戈寒暄。他艰难地看向自己的侄子,发现这没心没肺的侄子竟然就这么直接坐在这人形凶器的身边,还不怕死地握住燕长戈的手臂。曲峰只是看见曲琏碰到燕长戈就觉得手疼,总觉得曲琏那只手正在刀锋上游走,稍一不注意就会十指尽断鲜血淋漓。 曲琏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大伯正在生死线上挣扎,他见燕长戈友好地伸出手这么长时间大伯都不给面子握一下,以为曲峰是在给人施下马威,便自作主张地拉住大伯的手,将它放进燕长戈的掌心中。 曲峰:“……” 侄子我是不够疼你吗,你这么坑我! 好在燕长戈早就收敛了剑气,曲峰只是觉得他的手很冷,并没有刀割一般的感觉。 同曲峰一同到来的还有曲峰的儿子,大曲琏三岁的堂哥曲锐,现在曲家下一代就只剩下这两个男丁了。 曲锐没有曲峰这么多年的阅历,虽然觉得燕长戈这人一看就不像好人,却没有曲峰那么深刻的体悟。他对只是对燕长戈点点头,便将注意力又放在这一屋子的猫猫狗狗身上了,这些猫狗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对人类也不友好,可爱动物的曲锐一眼就看出这些猫狗有多聪明,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灵气。 “这些……是流浪猫狗?小琏你养的?”曲锐问道。 “不是我,是燕长戈这个滥好人见不得它们在外面流浪受苦,就将它们都养在家里了。他以后还打算成名后建立一个流浪动物保护基金会,简直滥好人。”曲琏说道,“大伯、锐哥,你们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呀。” 曲峰与曲锐对视一眼,一个是对动物们感兴趣,另外一个是不愿意和燕长戈身处同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他会忍不住吃速效救心丸。 燕长戈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曲峰对自己的戒备,他是什么人物,这种两兵对阵的气氛他非常清楚,自然明白曲峰本能地将自己视作了敌人,这样下去一辈子都不可能站在同一阵线,必须想个办法打破僵局。 于是燕长戈对曲琏道:“既然曲董想在外面散散步,那我便将曲氏入门的这套剑法在院子中演示一遍吧,毕竟屋子里小施展不开。” 说罢他走进院子中间,一直收敛着的杀气微微放出来一些,这下子曲峰就更紧张了,而四小猫狗也迅速找了个角落躲起来,静静地看着燕长戈演示。 曲家擅长的是剑法,而为了控制剑法的威力,燕长戈并没有使用曲琏珍藏的剑,而是将拖把的把手折断,修出一个跟剑差不多的长度的铁棍,打算以棍为剑,这样施展起来也容易控制,不至于伤人。 杀气将所有人都逼到了角落里,连一向喜欢靠近燕长戈的曲琏都难以接近此时的长戈,只见偌大的庭院中间,燕长戈轻轻挥舞拖把把手,随着拖把的挥舞,一阵不知从哪里来的风,轻轻地在院子中卷起。 “剑风……”曲峰低叹一声,只一招,他便认出,这是运转曲家心法修炼出来的内力才能使用出来的剑招。他曾见自己父亲使用过,也曾见弟弟使用过,而自己却因为资质不行,而始终没能达到过剑风的境界。 风随着拖把把手扫过院子里的树叶和草坪,明明把手没有碰到叶片,可被风吹拂的叶片却在把手离开后四分五裂,飞散着飘落在院子中。 很快,地面上满是碎裂的叶片,甚至有几朵花园中的花瓣飘到曲琏身边,可奇怪的是,这些花瓣却不像叶子一般碎裂,而是完整地落在曲琏的掌心。 “碎叶护花”是这一套入门剑法的名字,意思是剑法能够精准到将整朵花上的叶子全部斩碎,却能够牢牢护住在绿叶从中的鲜花。每一个练习这套剑招的曲家子弟最终出师的标准就是对着一朵花施展这套剑法,看看能不能在撕裂所有叶片的同时保住那朵美丽的鲜花。而一叶子碎裂的越厉害,就代表着对这套剑法越熟练。 曲峰低头看向地上的叶片残害,竟是碎的仿佛整个院子中下起了绿色的雪花一般,簌簌地落在地面上,只有曲琏掌心那朵不起眼小花,毫发无伤。 (十五) 根据家中日志记载,即使是曲家最鼎盛的时候,也无人能够将这套剑法练到这种地步,而这个人根本没有学过曲家剑法,只单单是从视频中,就将这套剑法运施展如此程度! 此时此刻,所有对燕长戈的畏惧和忌惮都被曲峰抛在脑后,他快步走到院子中,一把握住燕长戈的手,激动地说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燕长戈宠辱不惊地道:“在下最熟悉的便是剑法,学过的剑法足有数千套,每套都对应着不同心法。也正是对剑法和心法都很熟悉,才能勉强还原这套剑法,换做其他兵器或者掌法拳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他说的是没有这么容易,却并未说做不到。曲峰震惊地上下燕长戈,问道:“我看你瞧着比小琏还年轻,怎么会用这么套剑法?” 燕长戈的身份证年纪是二十五岁,与曲琏同岁,这年纪武功如此高强,简直不可思议。 “这……”燕长戈想了想,只好道,“在下师门收藏了不少天下武功典籍,我自小便看着这些典籍长大,便都会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十年方才三千多日,若是燕长戈五岁开蒙,那么接下来二十年不过六千多天他就会了数千套剑法,这几乎是一天就学了一套,这……到底是怎样的天赋才能才能做到这一点。 当然,这些事情对曲峰来说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套入门剑法是真的,从里到外,全都是真的。 “这位……燕先生,”曲峰此时毫不畏惧燕长戈煞气,主动上前握住他的手道,“来来来,快进屋里坐。小琏,快去给燕先生倒茶。” 曲琏:“……” 曲峰吩咐下去,燕长戈去不能让曲琏去沏茶,这都是上好的茶叶,要会沏茶才能品出茶最美味的清香,似曲琏那般牛嚼牡丹灌啤酒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沏茶,让他去就是暴殄天物了。 至于燕长戈,他这么些年,跟着人去见客一直都在看着别人怎么沏茶,于茶道还是略有心得的。 于是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轻松地摆脱了曲峰的手,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曲琏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后道:“我去沏茶。” 曲琏便安安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了,这些日子他都被燕长戈照顾习惯了,又早就知道燕长戈的武功,自然不会因为一套剑法而对他另眼相看的。 “小琏,”曲峰很庆幸自己今天是吃了速效救心丸才出门的,否则现在可能真的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惊喜,“为我讲一讲这为燕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燕长戈在厨房沏茶切水果,将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曲琏便快速将自己和燕长戈从相遇至今的经历都讲述了一遍,绘声绘色地将燕长戈的武功推到了神坛上。 等燕长戈将切好的水果和茶壶端上来的时候,曲琏已经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此时曲董的内心是迷茫的。 以他多年的阅人经历,燕长戈此人绝对是有野心有实力够狠心够毒辣,手上说不定还有不少人命的枭雄,然而曲琏口中那个像海绵宝宝一样的乖宝宝滥好人的人是谁?他完全没看出来!他不是不相信曲琏的话,他是不相信曲琏的情商和看人的眼光,唯恐自己的侄子被骗,又舍不得曲家功法恢复传承的机会,他决定试探燕长戈一番,看看他这么刻意接近曲琏究竟为的是什么,如果是他能够承受的,曲峰觉得完全可以商量。 见人端着东西上来,曲峰连忙拍了自己儿子下:“锐锐,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去帮忙。” 曲锐也不信曲琏说的话,他立刻起身接过燕长戈手中的茶壶,给几人倒好茶。茶水倒入茶杯中的瞬间,茶香四溢,哪怕是平日里不爱喝茶的曲琏都觉得这一股清香实在让人舒适。 曲峰品了一口,赞叹道:“好茶,好茶艺,没想到燕先生连茶艺都这么精通。” “略懂。”燕长戈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能够认识燕先生这样的人,是我们曲家的荣幸。燕先生大概也听小琏说过曲家的情况,这心法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燕先生能够还原心法,那不管燕先生有什么要求,曲家定然是竭尽全力的。”曲峰说道。 他这话说得巧妙,只说竭尽全力,却并未说肯定能做到,且看燕长戈怎么反应。是满意,还是…… “不必,”燕长戈淡淡道,“能够将一门即将失传的武学流传下去,这也是件好事。看到曲家传承不断,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回报了。” 燕长戈是真心实意说这番话的,曲峰在看到自己施展剑招时,这父子二人的感激功德他已经收到了。而传承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等自己将功法全部还原后,曲家上下都承他恩惠,天道也会算给他一笔功德,他的回报已经足够了。若是曲峰能将这件事记录下来流传下去就更好了,日后曲家每一个后人学习这套武功时,都会对他心存感激,这样的功德是源源不断的。 曲峰曲锐:“……” 这人说得这么真诚可是完全不敢相信啊,什么都不要会不会有更大的图谋。 而曲琏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听到燕长戈这么说便不愿意了,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能什么都不要的,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让我大伯聘请你为曲氏的供奉,你帮曲家教导下一代的武功,我们就帮你出名赚钱嘛。别老说钱财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才能帮助你视线愿望,别忘了小毛它们,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弱势群体都等着你呢。” 曲峰曲锐:“……” 见曲琏这么向着自己,燕长戈一阵欣慰,柔声对他道:“若是能帮上你,那什么都不要也是可以的。况且我年后就可以去警局帮忙训练,到时候应该也是能扬名立万的。” 做教官也是个大功德,教书育人可是能够流传万古的功德。如果孔圣人是个修者,那只怕现在儒学每增加一个人,孔圣人的功德就会增一分。 燕长戈这么淡泊,倒叫曲峰显得有些小气了,他立刻顺着曲琏道:“若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曲家自然是能够做到的。只是燕先生真的只有这么一点要求,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燕长戈摇摇头。 “那好,”曲峰咬咬牙道,“不知道燕先生有没有时间,明日我们便去公司讨论一下合约的事情,可否?” “如此便是最好了,”燕长戈笑着点头,“我现在所有花销都靠曲琏负责,连自己捡回来几个宠物也都要曲琏帮着养,总是这样实在不好。若是签约贵公司能够让我有点钱财回报曲琏,那是最好了。” 曲峰曲锐:“……” 这人救了曲琏好几次,还干着包吃包住的保镖的活,居然会觉得用曲琏的钱有些不好意思。哪怕他没有救过曲琏,只是保镖的工作他就应该享受这种待遇,怎么会有人因此而觉得愧疚呢? 到底是真的假的?曲峰父子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写着不解。 不管怎样,冲着接下来的心法,哪怕燕长戈是个大坑,曲峰都心甘情愿往下跳。更何况现在人家只要一个各取所需供奉身份,就算燕长戈不还原心法,冲着他的武功都当得这个供奉。这么简单的要求,曲峰不可能不答应。 曲峰明天上午就让法律顾问拟定合同,让燕长戈下午来签约。他回家后会整理家中的藏物,将过去武功录像全都给燕长戈拿来,等他进一步还原心法。 商定这一切后,曲峰的手颤抖着接过曲琏给他的两份心法和剑招,一份是燕长戈的小篆所书,一份是曲琏自己抄写下来的。看曲峰这样子,燕长戈写这份估计是要当传家宝一样收藏起来,曲家后世子弟有缘看到的,大概只有曲琏这份。 临走之前,曲锐看到三狗一猫又规规矩矩像看大门的一般守在门前恭送他们父子,忍不住好奇道:“这些流浪猫狗你是怎么教育的,这么懂事,难道你对训练动物也略有心得?” 燕长戈谦虚道:“并不是,只是这些动物在外流浪久了,十分通人性。我表达的意思它们很快就能理解罢了。不是我会训练,而是它们原本就很聪明。” 这样的话曲锐是不会信的,因为看这些动物的眼神,很明显对人类都有着仇恨之心,它们懂归懂,却不可能会听话。而燕长戈却能让这些小动物令行禁止,实在是手段了得。 这父子二人上车后,曲峰长叹一口气道:“这燕长戈……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如此看不透一个人。他明明城府极深,却为什么每一句话都那么真诚?他本该心狠手辣,为何所有举动都是那么善良,真是……让人不解啊。” 比起父亲,曲锐的忧虑少很多,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离自己远去的大门,两条有伤的大狗转身走进门里,还用爪子和嘴将大门关了起来。曲锐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我们曲氏不成。且看他是不是有歹意,要真是像小琏说的那样,那倒是省心……” “怎么可能!”父子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这燕长戈,当真是个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将是曲峰父子啪啪打脸时刻。 曲峰:燕长戈一定有极大的野心,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曲锐:燕长戈说不定会训练动物去杀人 燕长戈的助理:燕长戈把真人秀赚的钱全捐给慈善机构了 啪啪啪 曲峰曲锐:他一定会忍不住的,他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燕长戈的助理:燕长戈去给消防队当义务队员去了,冒死从火场中救出了三个孩子一只猫 啪啪啪 曲峰曲锐: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善良的人,继续盯着 燕长戈的助理:燕长戈…… 曲峰曲锐:你等一下 曲峰啪啪啪打了儿子三下,又啪啪啪打了自己三下后继续道:你说吧 燕长戈的助理:燕长戈说合约期到了,问你们要不要续约 曲峰曲锐:…… 沈逸飞:你们脸疼我懂,来做个朋友吧,抱抱qaq 第28章 出鞘(十六、十七、十八) (十六) 曲峰父子走后,本该到了睡眠的时间,可曲琏睡了一白天,根本没有睡意,便从网上下载点东西,举着手机给燕长戈讲解近代史。从明朝末点,武林人士带领四分五裂的明朝大军将入关的清军赶出中原大地,又建立民主共和国之后发生的事情,曲琏对着百科一点点念给燕长戈听。 他着重讲述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和第一台计算机的诞生,并且为燕长戈科普了一下智能ai的概念,还搜索几部讲述智能机器人故事的电影,打算以后和燕长戈一起观看。 这一讲就是几个小时,期间燕长戈一直认真听到,听到关键时刻还认真地记上笔记,虽然写的是小篆曲琏看不懂,但字体非常漂亮,每一笔都带着锋锐之意,凌厉又漂亮。 曲琏说得口干舌燥时,燕长戈就会递过来一杯鲜榨雪梨汁,几个小时过后,曲琏足足喝了三杯雪梨汁,总算是将一些大事件和社会常识讲完了。 等他讲完后,燕长戈将笔记翻到问题页后问道:“你这里提到的能量守恒定律,说能量总量是恒定不变的,并且可以转换成不同的形式,就像人走路,就是将内能转化为动能,人类可以用各种工具将能量进行转换。所以,系统是一种程序,程序是为进行某项活动或者过程所规定的途径,而计算机,通过程序将电能应用到各种信息工作上的一种媒介是吗?” 曲琏:“……” 他刚才有说那么复杂的东西吗? 燕长戈似乎也并不需要曲琏回答,他继续说道:“所以系统并非大能,而是在多种程序的共同作用之下,存储和应用信息的虚拟载体。比如身份登记系统,便是将个人的信息存储在系统上,而当需要用到这些信息的时候,由于系统可以通过网络在每台电脑上使用,便可以立刻找出相应的信息。由于信息的传输的速度可以达到30万公里每秒,所以系统搜索信息的速度非常快,比起人力来要快上许多是吗?也就是,所谓系统,其实就是将过去一些需要很多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信息工作,全部交给电脑来完成,节省了很多人力物力资源,是这个意思吧?” 曲琏:“……大概吧,我刚才讲这些了吗?” “而支持系统庞大工作量的能源,是电能……未来也可能是光能或者是其他新能源?”燕长戈若有所思道。 “呃……或许吧。” “而现在通过不同的程序和系统,电能不仅仅用于信息工作,还有扫地机器人、冰箱、空调、彩电……越来越多的人力工作,都可以用机器来完成。”燕长戈若有所思道,“所以系统虽然不是一位大能,但如果有一天,某个人若是能够通过一台电脑控制全世界的系统,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他的,我可以这么说吗?” “差不多吧,”曲琏没有体会到燕长戈话语中的深意,跟着一起畅想道,“但是各个国家都有专业的技术人才,哪个黑客能厉害到这个程度,再天才也不可能。” “没错,黑客是不可能的。”燕长戈若有所思道,“但若是有人能够将自己的能源化为电能进入每个人的电脑中,在将这种能源利用程序变成信息呢,是不是就可以通过网络,成为无处不在的存在?” “……”曲琏已经不知道怎么来回应燕长戈的异想天开了。 “理论是可行的,”燕长戈越说越觉得靠谱,“只是需要很强大的神识。网络上的信息太多,神识不强大极有可能就此迷失在其中,那人类就会出现你所说的脑死亡状态……只有神识强大到能够承受这世界上所有的信息,才可以试验。” “……没有人能做到好吗?而且神识到底是什么东西,脑电波吗?”曲琏反驳道。 “按照你们的理论,神识就应该是脑电波一类的东西,也是能量的一种。只是像风能动能光能这些能量都是能够被人直接感觉到的,可是说是明面上能量,而似脑电波、网络信号、手机信号一类能量,都是暗处的、看不到的能量。而这些信号是通过电能转化的,也就是说,明暗能量也可以通过特殊的手段转化。”燕长戈越说越觉得这种想法是对的。 正如同他修炼一样,平日里靠着修炼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这就是将外界的能量转化为自身能量。而随着功力的增加,神识也会越来越强,这便是在修炼中,明能量会有一部分转化为暗能量。 那么现在这种天地间灵气缺失的现象,并非是缺少灵气,而是这种特殊的、可以被修者吸收的能量已经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转化为不同的能量,让修者无法吸收。 而修真者所谓的修炼,就是利用不同的心法,将天地间的能量转化为内能,内能又可以用一些招数和灵诀转化为各种能量,比如烈焰符、天雷引等等招数。 那修炼到一定境界,各种生灵修成人形,人类修士羽化登仙,就是所谓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就像电子跃迁一样,当量变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引发质变。而当累积的电量在这个等级承受不住的时候,就会跃迁到更高一个等级。 “原来如此。”燕长戈放下手中的笔记本道,“你说对,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知识的力量是无穷的。看来我以前所掌握的知识实在是太不够了,需要多加学习。明日签约后,可以去书店买写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等课程的基础教材吗?看来我需要从小学开始学起了。” 曲琏:“……你喜欢就好,学习总还是没错的。” 对于燕长戈的想法,曲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燕长戈经过这一番讲解,对于世界却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位修真者、一个大能都看不到了。 当人类明白了能量的原理之后,越来越多的天地灵气就会被人类用各种工具转化成他们需要的能量。而大能也开始无法吸收天地间的灵力,修炼变得愈发艰难。而这些大能又不爱和凡尘俗世接触,只喜欢在山中修炼,闭关数十年,世界已经和他们脱节。当他们开始注意到俗世时,天地灵气已经稀薄到这些大能无法控制的地步了。 而但凡修真者,大都是已经过了寿数的人,当没有真元支撑的时候,很快就会迎来天人五衰,渐渐衰老死去。哪怕是渡劫期的大能,没有天地灵力吸收的时候,他体内的真元又能支撑多久呢?十年、二十年?哪怕他闭死关,也不会超过百年。 根据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时间作为地球灵气的消失开始时间,估计到二次世界大战前夕,天地灵气便所剩无几。灵气消失后,再也不会有天生灵物,再也不会有生灵修成妖。所有的修真者都会恐惧于天地灵气的消失,纷纷去闭死关,而到今年为止已经过了七十多年,只怕最强大的修真也该经历天人五衰,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或许会有一些修功德修来世的人活下来,但这些人本来就是隐士,根本不会被世人知晓。 当然,也会有一些魔修选择像他一样吸收血煞之气修炼,然而这世间热武器威力极大,不成气候的魔修根本抵不过大规模的武器,若真有修者选择走魔道,估计也不知道被哪个导弹炸死了。 建国以后能够化身为人形的灵修,大概就只有他这一个常年深埋地下,从未吸收过灵气的古剑了。 当时代步入科技时代后,所有信仰、都会从人们的生活中离去,人们相信科学,科学才是唯一的真理。所有非科学的产物,都会消失殆尽。 然而燕长戈认为,修真也是可以用科学手段来解释的。 所谓心法,就是将灵气转化为内能的方法,和程序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不同的心法能够设计出不同的系统,所以不同的心法就能够演变出不同派别,所具有的内能就有不同的作用。而正如同越复杂的程序能够设计出越稳定越安全的系统,越高明的心法就越便于提高功力。 修者的金丹、元婴,都是将体内的能量浓缩具现化的办法,而体内的能量可以用灵诀施展出来法术来,那么灵诀就是另外一种能量转换方法,心法是将灵力转化为内能,而灵诀便是将内能转化为风能、水能、电能、火能、光能甚至是暗能量的方法,例如魔修一些搜魂术,也便是暗能量的一种运用方式。 当修着体内的内能累积到一定程度,超出这个世界所能承受的范围后,就会像电子跃迁一样,上升到能量更丰富的一个世界。或许那个世界天地间游离的能量,便不是灵气而是仙气了,质量更高的能量。 世界并不是没有了能量,而是修者的心法只针对灵气,无法将其他种类的能量转化为真元。这些避世的修者,更加不会去学习物理化学,自然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变化,于是便只能在慌乱之中死去。 (十七) 天道应该就是世界的能量法则,正能量是符合能量法则的能量,所以累积的正能量多,就容易被法则接受;而魔修累积的属于负能量,负能量被法则排斥,在天劫时就会格外艰难。 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么天道其实也属于科学的一部分,只是人类还没有涉及到那个领域,无法看透能量法则的真理。 燕长戈一直以来所累积的功德,也是被能量法则所认可的暗能量的一种。他每做一件好事,法则通过计算出这件好事未来可能引发的后果,而将相应的暗能量奖励给他。人类的感谢功德,自然是在感激的情况下,体内的内能转化为脑电波,释放出暗能量被自己所吸收转化。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来思考的话,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吸收其他能量呢? 想想修真界那些灵物的传说,凤凰浴火重生,难道不是吸收火能修炼的吗?苍龙深潜海底,是不是就是吸收的水能?或许很多传说中的灵修,他们之所以与人修不同,是因为他们在吸收灵气的同时,还能吸收其他明能量。 根据燕长戈今日推算出来的理论,这个想法完全可行。而他,能吸收的能量应该不仅仅只限于功德,或许……电能也是可以的。 电能是燕长戈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最适合自己吸收的一种能量。他是金属,金属是可以导电也可以储电的。当他想办法设计一种心法,将自己的身体变成蓄电池,是不是就能吸收电能了呢? 可以一试! 曲琏一直看着燕长戈,见他的眼神从沉思微微变亮,本能地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抓住燕长戈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在想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燕长戈面不改色道:“什么都没想。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你又讲了这么长时间一定累了,赶快去睡觉吧,尽量调整作息,明天不要睡得这么晚了。” 曲琏一脸怀疑地看着燕长戈道:“真的没想什么事情?” 燕长戈微笑:“真的没有。” 他的表情太过真诚,曲琏也想不到大半夜的燕长戈能做什么事情,便听话地回去睡了。燕长戈回到自己房间没睡觉,而是听着曲琏的呼吸声,约莫半个小时后,曲琏的呼吸变得匀称起来,显然是睡熟了。 燕长戈这才慢慢地下床,用真元将卧室内插座上的螺丝拆开,露出里面的电线。 一条是火线,一条是零线。当导体同时触摸到火线时,就会触电,而他就是导体。 燕长戈将手放在火线上,顿时感觉到一股电流从自己身上流过,通过他导向地面,从而导入大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戴那个手铐的时候,燕长戈就感受过这种能量。那次能量太弱他感受没有那么深刻,现在他真切地感觉到,这种能量似乎可以被自己吸收。 不过不能再接触地面了,否则电流都会被导入大地,必须是临空的。 燕长戈想了想,脱掉衣服恢复原形,一柄长剑漂浮在空中,剑尖轻轻地点上那根电线,一股强大的电流直接导入剑身中,在黑夜中,仔细去看甚至能够看到淡蓝色的电光。 没有导体,这些电流只能在剑身上不断循环,电源和剑身构成了一个循环电路,电流不断地来回流动。 为什么在导体传输电的时候,会有微量的损失呢?为什么人们制作电线的时候,会用电损耗最少的铜丝呢? 因为那些能量,被导体本身吸收了! 当自己体内形成循环电路的时候,燕长戈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吸收一些微量的电,只要他照常运转体内的真元,电流就可以跟着真元一起在体内运转,当一个周天下来后,就会有一部分电被他所吸收。 但是这些能量与燕长戈所需的能量相比是非常渺小的,毕竟一个普通住宅需要的电,怎么能和一柄剑需要的足以引起质变修成人形的能量相比呢?要知道,燕长戈修成人形,可是用了两千载的时间,吸收了万万人的血煞之气(也就是临死之前不干之下内能转化成的脑电波暗能量),区区一点住宅电压怎么够燕长戈吸收呢? 他需要大量的电,不是220v的电压,而是超越千伏万伏,甚至几十万几百万伏的电压。 不,最重要的是,这些电……和功德不同。功德毕竟是法则奖励给他的暗能量,能够被他顺利地吸收,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坏影响。而电能却是他自己强行吸收的,如果一定要算的话,功德被法则允许的正能量,电能是强行掠夺过来不被法则允许的负能量。他体内的正能量一定要比负能量多,否则身体就会承受不住,被高压电毁掉,就算他是无坚不摧的神兵也没有用。 根据燕长戈自己计算,以他现在的功德,自己所能够承受的电压不会超过一万伏,碰上雷电照样会被毁掉。不过有了这些电能,他就可以将平时里功德积攒下来,而维持人形和日常消耗,都使用电能,这样就不会遇到功德耗尽不得不变回原形的困扰。 如此甚好。 燕长戈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天赋,全力吸收着电能,他吸收的速度非常快,可没过一会儿,就无法再吸收了。 房间里所有的电器都停止运转,冰箱充电的声音也消失了。 燕长戈:“……” 好吧,俗世的电是需要花钱的,这种安全的、可以被人类日常使用的电能,是要钱的! 也不知道自己吸收了多少电…… 燕长戈有点心虚,他迅速变回人形,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躺在床上,模拟着人类的心跳声,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真元充足可以浪费的感觉真好。 燕长戈就这样开心地、安静地躺了一整晚,第二天上午曲琏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看看,立刻就发现无线信号的标志没有亮起。 “?”曲琏疑惑地打开wifi设置,发现无线是打开的,只是自家的路由器并不在无线网络列表中。 “怎么没网了?”他自然地爬起身,跑到楼下的无线路由器那里查看,却发现家里没有电了。 正在他撅着屁股查看路由器的时候,燕长戈已经喂过猫狗回房,一眼就看见曲琏生不如死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居然停电了!没网了!”曲琏愤怒道,“物业根本没有通知今天停电,怎么会停电了呢?” 停电事小,没网事大。曲琏穿着睡衣跑到门口查看电表,看看是不是跳闸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电表没电了…… 燕长戈一直沉默地跟在曲琏身后,见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便问道:“怎么了?” “怎么会没电呢?”曲琏特别不可思议,“我家里电器多,平时一交电费就是一次性交五千或者一万,够用两三年的,我过年的时候才交的一万块电费,应该才用了不到一千才对,怎么会没电呢?” 燕长戈:“……” “不行我得给供电所打电话,他们那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么多钱的电都用光了。”曲琏拿起手机开始查号码。 燕长戈连忙一把抓住曲琏的手,用一双迷死人的眼睛沉沉地看着他,曲琏被他看的心里发慌,抓着手机无措道:“怎、怎么了?” “不要打电话。”燕长戈没想到自己昨晚的举动居然这么浪费,心中满是懊恼。 “不是,”曲琏解释道,“真的是电表吞了我的电费,我虽然不在乎那点钱但是不能就这么被人坑。得赶快找他们理论去,把我这电费给补回来。” 燕长戈紧紧握着曲琏的手不放,低沉道:“电是我昨晚用的。” 他也没想到只是吸收一点能量而已,却用了这么多电。可此时此刻,他不能再隐瞒这件事,必须向曲琏如实坦白。 曲琏:“……” “真的是我用的。”燕长戈见曲琏一脸不信,只好强调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在一夜之间用掉九千多块钱的电的吗?”曲琏真的是没办法相信。 “细节不能同你解释,不过我可以大致说一下。”燕长戈想了想道,“你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何这么年轻功力就如此高深吗?这是因为……我的修炼方法不太一样,我可以吸收电转化为内力。” 曲琏:“……” “昨晚我打开卧室的插座,手碰触火线,全力吸收了墙体内的电能。只是我没想到电能竟然如此昂贵,我只吸收了不到一个时辰,九千多块钱就没了。”燕长戈诚恳地说,“这些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曲琏:“……” 曲琏一脸表情死的样子,似乎整个人都被放空了,在燕长戈面前留下一具漂亮的人偶,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燕长戈握住曲琏的手道,“你可以原谅我吗?” (十八) 曲琏发现一件事,自从和燕长戈相识开始,他每天的体验都会非常新奇,这短短的一个月,他经历了过去二十五年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比如这年头居然有人把碰瓷的老太太送医院去,比如有人居然能一拳砸碎防弹玻璃从天而降抓捕杀人犯,比如有人能够握着他的手输入阳气让他重振雄风,比如有人能挥舞着摩托车力战全副武装的匪徒,比如有人能够通过视频还原高深的武学心法…… 但是他所遇到的这些事,绝对没有今天这么让人吃惊。如果他到大街上说,有人练武吸收了他家九千多块钱的电,还练成了高手,别说路人信不信,他自己都说不出口,太假。 可是如果这是假的,他的电费哪儿去了呢? 回想起昨晚燕长戈说的话,他说如果有人能够将内能转化为电能,通过程序将电能变成暗能量,还能够控制这股暗能量的话,是不是就能统治整个世界的电脑。他当时觉得燕长戈实在是不懂现代科技,异想天开地得出这样的结论。可现在,他突然觉得,燕长戈当时可能是认真的,他不仅认真,他还立刻付诸了行动。 而且现在,他说不定已经成功了一半。 “你……你没被电死?”尽管心中无比震惊,但曲琏最关注的,还是这件事。 “无事,”燕长戈摇摇头道,“我体质比较特殊,能够承受的电压很高,区区220v的电压还伤不到我。” “那就好……”曲琏先是松了口气,方才认真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我也是武林世家的人,我从来不知道自家的电还能变成内力,这种心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燕长戈他连内力幻化衣服以及自己已经辟谷之类的事情都告诉过曲琏,他与曲琏的关系自然并非一般。可这样的关系还不足以让燕长戈将自己的真身告诉曲琏,尤其是在他推测出建国以后可能没有灵物成精这件事后。他极有可能是这世间唯一的灵修了,真身必须隐藏! 但他又不想对曲琏说话,经过长时间的沉思后,燕长戈才缓缓道:“其实我昨晚之前,也不会这种办法。只是你讲的物理化学知识,让我对能量有了新的认识。你说能量不是凭空产生的,是转化而来的。我们平时从食物中摄取能量,将这些能量变成自身的内能。我突然间想到,食物中摄取的能量太少,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其他途径吸收能量。我对自己的耐电本领还是很有自信,于是等你睡着后,便试了试,这一试便未能停下来,直到家里停电……” 这番话将曲琏的科学观打碎重建,再打碎再重建。三观经历了无数次破碎重生的洗礼后,曲琏才深吸一口气道:“什么也别说了,我交电费去……” 他知道燕长戈有很多事情在瞒着自己,而以他的智商估计也猜不出这到底是怎样惊人的秘密。算了,就当自己运气好遇到一位隐士高人吧,毕竟能够为自己治疗和帮助家族武学传承,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就算燕长戈是影视剧中灭世的魔头,他曲琏都要紧跟燕长戈的步伐,即使倾家荡产也要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而这个足以让他倾尽一切感谢的人还纯良地说道:“抱歉,等我日后发了工资,一定会还钱的。” “不用,”曲琏认真道,“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不行,这钱一定得还。”燕长戈严肃道。 不告自取既为偷,他昨晚可以算是偷了曲琏九千多块钱,天道法则已经将这笔罪孽算在他头上了,功德都减少了一点。虽然可以吸收电能,但这也是在功德足够的前提下才能做到的,否则天劫就要临头了,所以他必须要还钱! 曲琏:“……好吧,你开心就好。” 唔……燕长戈一点都不欠别人的这点实在是高尚但也不太好,他想送点东西都送不出去呢。 两人迅速洗漱吃饭后,曲琏拿着电卡去供电所交费。燕长戈照例随行保护,坐在副驾驶上。 曲琏想了想后道:“如果你真的能用电能修炼,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是如果我们的电费总是一夜之间就废掉上万块,早晚会惹人怀疑的。” 这点燕长戈自然清楚,自从知道那么多电费没了后,他心情一直很沉重,好不容易找到的修炼方法却不能随意使用。 “只有在大型工厂才行。”曲琏认真地帮燕长戈想办法,“大型的工厂不仅电压高电量大,而且每天耗电量都相当可怕,如果我们每天吸收一点的话,应该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不行,”燕长戈拒绝道,“之前我并不知道会消耗这么多的电量才贸然尝试的。我这种修炼方式太费钱了,如果用大型电厂的电,等于是偷窃,我不能这么做。” 曲琏:“……” 好吧,忘了燕长戈是个老好人,怎么能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 “那……算了,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以后会想办法的。”曲琏说道,他有一种感觉,燕长戈似乎很需要电能。 “多谢。”大恩不言谢,燕长戈只是简单地道谢,将曲琏对他的恩义记在心中。 他从未想过羽化登仙,也就并不在意因果。他只想做个自由的人,人生而在世,又如何能不沾因果。 两人开车到了供电所,又交了一万块的电费。此时已经是中午,与其开车回家,还不如在外面吃了,下午直接去公司同曲峰签约。 难得得到大笔能量,燕长戈有足够的力量消化掉体内的杂质。看着曲琏点的一堆菜,他突然想试一试。 这大概就是人突然得到一大笔钱,谁都会想要浪费一下的感觉吧? 于是燕长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肉才入口,他便微微皱眉。曲琏好奇他居然会吃东西,一直盯着瞧,见燕长戈表情不太好,便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燕长戈道:“此物中有毒,为何你们所有人都在吃?” 曲琏:“……哪儿有毒?这是正规饭店啊,难道有人要害我们?” “不是烈性毒药,而是一种……不对,是多种慢性毒药,而且来源还不同。”燕长戈道,“首先这肉中,不知有什么东西,能够使人嗜吃发胖并且消耗人的本命真元。本命真元和其他能量不同,是人先天自带的,当本命真元消耗殆尽时,生命也就到了尽头。奇怪的是,这种毒药下得十分巧妙,竟然不是在做菜时放入的,而是喂养动物时,就给动物食用这种毒药,再通过肉进入人体。下毒之人,当真用心巧妙狠毒。” 曲琏:“……” 那是激素,饲料里放激素而已…… “还有做菜时用的油中,似乎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毒素,这种毒素能够异化人体某个器官,让这个器官快速生长,最终成为体内毒瘤,吸收掉人体所有能量,最终导致人死亡。” 曲琏:“……” 大概这家饭店用地沟油,里面有致癌物吧…… “还有这个,”燕长戈又吃了一片黄瓜,“这黄瓜中含有一种能够让人不孕的毒药,虽然量不大,但长久食用下去也会对人有影响,你便更不能吃了。” 曲琏:“……” 哦,这黄瓜为了显得新鲜好看顶花带刺,用了硫酸镁让花常开不谢吧…… 燕长戈长叹一口气:“我对毒物还是略有了解的,你每天都在吃这种东西吗?” 曲琏喝了一口水后道:“没办法,不吃会饿死。现在地球环境就这样,呼吸一口空气空气质量都超标呢,到处都是雾霾,你没有在里面发现慢性毒药吗?” 燕长戈:“……” 他没呼吸过空气,太浪费真元。 “所以人活着啊,活一天算一天吧。”曲琏摇摇头无奈道,“计较那么多,那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了。” 燕长戈沉重地认同曲琏的话:“的确,做人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好艰难。” 每一天都面临着重新变回剑的危险,好不容易找到吸收电能的办法,还因为不告自取被天道扣掉好不容易得到的功德,真的好难。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为这艰难的人生感叹。 吃过饭,曲琏带着燕长戈去书店买了一些课本。小学课本燕长戈看了一些,觉得自己大致都会,便从初中开始买起,一直买到了高中。他还买了计算入门的一些书籍,打算回去就开始研究程序,一点点充实自己。 昨晚的经历让燕长戈领悟到,他面前的路其实并不是只有一条,只要相信科学,热爱科学,就一定能够找到崭新的道路。 不过这些书还是有些不够,燕长戈询问了曲琏这里的教学方式,惊喜地发现居然人人都能在高等学府学习。于是他非常高兴地打算等学完高中的内容后就去参加高考,上大学,学习物理或者计算机专业。 曲琏:“……”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知道燕长戈身份后,某日xxoo时,燕长戈真元不足,后继无力,即将化为原形,及时停手 曲琏:真元不足了? 燕长戈沉重点头 曲琏:没事别怕 说罢打开墙上的插座道:来充电,充完继续 燕长戈:…… 出门曲琏手机没电时,立刻将手机塞进燕长戈手里:给它充个电 燕长戈:…… --- 时至今日才知道,原来小攻就是个充电宝! 第29章 出鞘(十九、二十) (十九) 下午燕长戈和曲琏抵达公司的时候,曲峰已经将合同都拟好了,待遇非常优厚,年薪非常高就不说了,合同上还承诺会帮燕长戈扬名。燕长戈看过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顺利地签了合同。 合同上没有写明燕长戈要在多长时间内帮曲家还原心法,这毕竟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交易。签过合同后,曲峰小心翼翼地问道:“呃……这么问有点冒昧,可我真的很关切这件事,请问燕先生对于还原曲家全部心法有多大把握,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毕竟是签了合同的,必须全力以赴。燕长戈便不再保留,想了想道:“九成把握,大概两个月?” 曲峰:“……” 见曲峰表情有些异样,燕长戈又道:“若是曲董要得急的话,我尽力在一个月之内赶出来。” “不不不,”多年的心愿终于有了实现的曙光,向来稳重的曲峰也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的意思是,两个月会不会太赶?要不要多一点时间?” 他以为,最起码要三五年才能还原出来一部分的!两个月就能行,他们曲家的心法有这么简单吗? 燕长戈这才放心道:“那便好,若是只有一个月,那我只能将心法完整地还原出来,却不能将心法招数中的漏洞给补全了。” 曲峰曲锐曲琏:“……” “那个……”曲峰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您刚才的意思是,我们家的心法,呃……” 他们曲家引以为傲的心法,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吗? 曲琏知道燕长戈厉害得简直不像人,他已经经历过太多超出人类想象的事情,从承受力比自己大伯要强很多,不过考虑到大伯的心情,连忙伸手拽了拽燕长戈的衣袖。 燕长戈虽然本性便是耿直,想弯都弯不了,但还是有点情商的。曲琏一拽他他便反应过来,继而微笑道:“根据我对曲家武功的研究,在现今武林中,曲家的武功是数一数二的,单单入门剑法就有那般威力,若是将功法练到极致,只怕能够问鼎现今武林。” “哦,”曲峰这才稍微恢复了点自信心,“那敢问燕先生的武功,在现今武林大概是个什么位置呢?” 燕长戈想,既然已经成为了曲氏的供奉,从此就是合作关系,比如将自己的实力给合作方交个底,这样也好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实力安排一些活动。只是他的实力毕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还有些缺陷,便不能说得太夸张。 于是燕长戈答道:“放眼当今武林,与我有一战之力的人,没有。” 只能这么说了,至于还会法术的事情,还可以试着侵入网络的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 曲峰曲锐:“……” 这人真自信。 “原来燕先生武功这么高,那我知道该给燕先生一个怎样的包装方式了。”曲峰道,“只是不知道燕先生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或者需要吗?只要曲氏能够做到的,一定会尽力满足燕先生。” 若是昨天以前,燕长戈大概会要钱或者让曲氏帮他做善事,可是今天的燕长戈,明白了知识的力量有多强大的燕长戈,他的目光不会再像过去那么短浅,他更加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我要参加明年的高考,”燕长戈道,“提说这是要提前报名的,还得同招生办联系,不知曲董有没有这方面的人脉?” 曲峰:“……” 他试探试探再试探,将身段放低到一定程度,就是等着燕长戈见自己言听计从,露出马脚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要求得这么上进! “当然没问题,只是不知道燕先生……为什么要上大学?您现在已经是曲氏的供奉了,武功又十分高强,早已超出常人太多,现在的博士毕业生都比不上燕先生您待遇好,又何必要去上学呢?如果您是在意学历的话,您甚至可以用武术指导的身份当个高等学院的副院长之类的,学历又算什么呢?”沉默了半天的曲锐实在忍不住问道。 燕长戈坦然道:“我自然不是为了那些虚名,我是古武隐士,不懂得现代的事情。直至昨日才明白现代科技竟然是这么高深和伟大,人类利用科学实现了神话故事中才能实现的事情,这是何等的创举。我现在已经有了身份证,是华国的正式公民,也是新一代的接班人,祖国未来发展的栋梁。这样的我,怎么能满足于只靠一身蛮力混日子,必须要进修以充实自己啊!” 曲锐:“……” 呵呵,你赢了。 身为曲氏未来的继承人,曲锐这个富二代不容易。他既要有个好成绩不给家族丢脸,又要从小就学习如果管理人,更是不到十八岁就不得不用自己的零用钱在金融市场上试水,最后被自己爹在背后设计赔了底朝天,导致他国外留学那几年,不得不打好几份工才能维持自己的生活。比起从来不缺钱每天混日子的曲琏,曲锐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就算从小就是学霸,曲锐也不打算再上学了。没想到燕长戈已经有了这么优厚的条件,居然还要学习,这是何等的情操。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怀疑有些过分,这明明是个又上进又高尚的人。曲锐一脸歉意地看向曲琏,对上他那双眼睛,被煞气惊得打了个哆嗦。 这张脸真的是,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啊! 曲峰显然也被燕长戈的高尚给震惊到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自己的思绪,艰难道:“这个你放心,现在高考对全社会开放,只是报个名而已,很简单的。” “那便好,”燕长戈松了口气,“那我便没有什么要求了。” 谈过后,曲峰为燕长戈聘请了一位业界十分有名的经纪人,让他负责打理燕长戈日后的安排。这位名叫尚怀远的经纪人人脉非常广,有他在,一定能够将燕长戈打造成一个非常有名的武术明星。 将尚怀远介绍给燕长戈后,曲峰这里就没有什么事情了,让尚怀远与燕长戈单独联系。 尚怀远是一个非常干练精明的年轻男子,之所以这么年轻就能上位成为业界的金牌经纪人,是因为他做事不择手段。他的手段在业界让人不寒而栗,他想要哪个角色,如果有人比他手下的艺人更适合这个角色,那尚怀远就能逼得这人不敢再接这个角色。 曲峰高薪聘请他,主要是考虑到曲家现在在武林上的地位。当年曲琏父兄还活着的时候,曲家在武林世家中是数一数二的,曲岩甚至成为了武协会长的候选人之一。可当曲岩去世后,曲家传承断绝,在武林中再也没了地位。此时要再想上位,等于是在势力群中硬插入一个新的势力,这种情况下,普通的手段是不行的。 尚怀远人很年轻,见识却不少,可饶是见过各种各样艺人的金牌经纪人,在看到燕长戈时,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天,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杀神。他活到现在,只在一个地方看到过拥有这种气质的人,就是一部制作精良的电影中的反派,在后期剪辑和特效的衬托下,才能有这种让人一看就怕的效果。眼前这人,到底是怎么才能有这种效果的?他真能上真人秀吗?上了之后难道不会吓坏观众吗? 尚怀远突然有点后悔接受曲氏的要求了,在燕长戈面前,他升起了一种很想家的念头。 “您好,”尚怀远颤抖着伸出双手道,“我是尚怀远,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燕长戈回握他的手道:“你不必那么紧张。” “嗯,我不紧张。”尚怀远道,“以后我们就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我想先对你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你希望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什么样的?或者说,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做一个热爱科学热爱人民,愿意为这个社会变得更加美好而添砖加瓦的人。”燕长戈道。 尚怀远:“……” “那个,我是你的经纪人。以后你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解决,你需要信任我,有什么事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在事件发生之前想到解决之策,我们需要坦诚相待。”尚怀远诚恳地说,不管燕长戈将来要做什么事,只要不违法乱纪,他都会是他坚强的后盾。 “我明白了,我大概说得太笼统了,”燕长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想用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地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我想要成为明星的最直接目的是我想建立一个流浪动物保护基金,等我成名后,我会成立基金,并且利用我的名气让人捐钱的。” 尚怀远一脸木然,他只想呵呵。 曲琏看不下去了,替燕长戈解释道:“尚怀远,我是曲琏,教你一声怀远吧。我想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家长戈,燕长戈这个人吧,虽然看起来很冷酷,但实际上是个非常热心又善良的人,他的梦想就是济世救人。同他相处,你不能以貌取人,只要相信他就好了。接触久了,你就会发现他是个多么好的人了。” 尚怀远:“……” (二十) 听了曲琏的话,燕长戈内心是有些感动的,他握住曲琏的手道:“当今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了。” 曲琏被握住手,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对于别人来说,和燕长戈握手或许只是见面打招呼那么简单。但是对于曲琏来说并不是这样的,他和燕长戈握手后最有可能做的就是补充阳气,他还真有点害怕燕长戈在别人面前给自己补充阳气,那会很丢人。 尚怀远见这两人又是“我们家长戈”又执手相看泪眼的,真是实在忍不住了,直白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把一个天生长着晚娘脸的人给打造成圣母汤姆苏吗?这难度也太大了吧!如果你想走反派邪魅路线,根本不用打造,你在这儿一战,拍张照片放出去那就是数不尽的魔教粉。可是你非要当争正义大侠,太难了。” “其实我并不想做一个职业的明星,上电视只是成名的一个手段,并不是目标。”燕长戈道,“我接下来时间其实已经被排得非常满了,今年要保护曲琏,毕竟我们已经签了合同,一直到旧历年底,我都必须和曲琏形影不离。而明年开始,我要为临城警局当教官,培训他们的武术。到了明年夏天,还要参加高考上大学,能够挤给娱乐圈的时间非常少。” 尚怀远:“……” 曲琏见尚怀远一脸无措的样子,便打开微博道:“其实成名未必像你想得那么复杂,燕长戈现在已经很有名了,这条微博快被转发千万次了……诶?临城警局做出官方说明了!” 曲琏看到有人将这条微博艾特了自己,连忙将手机递给燕长戈,两人一起看。官方说明非常简单,只说燕长戈是临城警局新聘请的教官,武功确实非常好,也帮助警局做了不少事情,是个非常可靠的同志。希望大家崇拜归崇拜,但要理智,不要给教官本人带来困扰。 这条微博下的评论足有数十万条,大家纷纷表示,希望这位教官能够开放认证微博,他们好去围观一下帅帅的飞警。 尚怀远也打开手机看了这则微博,发现燕长戈在还没有入圈的时候,仅凭着两个视频,就已经成为了名气不小的人。他立刻道:“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赶快圈粉。最强机车飞警这个形象非常好,第一印象最重要。正面形象有了,再加点萌物……你不是爱猫爱狗人士吗?赶快拍几张和猫猫狗狗的合影上传到网上,这样不管你什么气质都好办了,先入为主嘛!” 对于专业人士的意见,燕长戈还是非常尊重的,于是他说道:“那就回家去和小毛它们几个合照吧,呼吁一下大家要爱护动物。” 于是两个小时后,临城警局官方微博转发了一条微博。 燕长戈v:小毛、小花、小秃和小咪,几天前我收养了它们,小毛小花胖了点,小秃好像长了点毛,快能看出来是什么品种了,小咪还是不愿意让人碰。【图片】 照片上燕长戈坐在床上,小咪眯着眼睛趴在他的腿上,小毛正在努力去舔小咪的鼻子,小秃则是将小花驮在身上,歪头看着他们。 而照片上的燕长戈手放在小咪腿上,他满身杀气,二维平面的照片都无法掩饰他一身肃杀的气息。然而那双放在小秃头上的手动作却是那么温柔,他的手可以拎起摩托车飞跃轿车,此时却那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只秃毛哈士奇。 没错,小秃是一只哈士奇,尽管毛都秃了,但是爱狗人士还是能够看出这是一只二哈的。 这种纵然杀尽天下人却独为你一人温柔的动作,立刻让广大网友们无视了燕长戈身上的煞气,将重心全都放在了猫狗身上。 【小咪好可怜,一只眼睛都瞎了,它不愿意让人碰,是不是受到过很深的伤害,心里好难受……】 【谁居然敢将这么可爱的二哈给变成小秃啊,二哈这么蠢萌的生物,是要被人爱的啊!】 【才看出来小毛后腿瘸了,所以飞警大大其实是收养了这么多流浪猫狗了吗?飞警大大你太善良了啊!】 网络上这样的评论很多,也有说燕长戈利用流浪动物哗众取宠的,背后不知道怎么讨厌动物,没看那么喜欢黏人的二哈都不敢去蹭他吗,说不定这几个动物都是他虐待成这样的。 不过这样的黑很快就被人压了下去,燕长戈粉丝涨到了十几万,居然还得到了一点功德。 只是发了一条微博就得到功德让燕长戈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些功德,大概是因为他的微博让一部分人重视了流浪动物的事情,他的影响不大,影响到的人也不多,所以功德也不多。 不过若是他将来粉丝多了,说话的影响力大了呢?那么他每树立一个正面形象,就会影响到更多的人,功德也会相应地变多。 得到收效后,燕长戈立刻感谢地对兼职摄影师尚怀远道:“真是多谢你了,我发的微博能够让这么多人关注流浪动物,真是太好了。” 从见到这几个残疾动物后,尚怀远的震惊就开始变得麻木了,现在对于燕长戈时时刻刻新闻范儿的措辞也已经习惯了,便面无表情道:“没事,你能出名就好,我大概知道你要走什么路线了,等我回去合计合计,有了定稿之后我会再联系你。” 说完就快速地从曲琏家滚走了,尚怀远觉得自己再和燕长戈待在一起,三观可能就会遭到血洗,未免被影响太大,他还是赶紧走吧。 忙碌了一天,终于能歇一歇的曲琏直接瘫在沙发上,动作非常舒适。而燕长戈似乎从来没有姿势不雅过,一直都正襟危坐,见曲琏当着,便挺直背脊坐在他身边,后背都没有去靠沙发背,那么笔直。 曲琏抬眼瞧了他一会儿,突然心痒难耐,蹭着爬到他身边,大胆地将头枕在燕长戈的大腿上,蹭了蹭,嗯,一点都不软。 不过燕长戈的肌肉很有弹性,隔着裤子摸都觉得手感非常好,曲琏非常满意他碰到的。 “累了?”燕长戈问道。 “有点,跑了一天了嘛。”曲琏懒洋洋地说。 “身体亏损,又缺乏锻炼,难怪这么容易疲劳。”燕长戈叹口气,抓过曲琏的爪子,轻轻握住,“上次的阳气你大概吸收得差不多了,我再为你补一次。这之后你大概就可以正常生活了,只是我建议你还是禁欲得比较好,等我再治疗几次才好。” “等一下,”见又要治疗,曲琏连忙道,“我去拿个毯子……” 他跑到卧室抱着个毯子回到燕长戈身边躺好,用毯子把腰部盖上了。 熟悉的热流涌入体内,这一次冲动来得更快更急,曲琏的脸很快就变得红彤彤的。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睛却没有避开燕长戈,而是任由荷尔蒙迷惑了自己的心智,痴迷地望着燕长戈不放。 这个人,无论从能力还是品质,都值得人为他着迷。 别人被燕长戈的外貌所影响,在燕长戈一本正经地说话的时候,他们都不去相信,并且还觉得他说话这么死板有些可笑。可曲琏从第一次见到燕长戈,见到背碰瓷老太太去医院时,就知道这是个好人。 不仅仅是字面意义上的好人,而是发自内心地帮助所有人。他善良、细心、体贴、负责任,有着那样的童年都没有长歪,依旧以最大的善意面对世界。现在他又多了个勤奋好学的优点,还能够直面自己的弱点,不会妄自菲薄,而是会努力去战胜他。有谁能在二十多岁还勇敢去参加高考考大学呢?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能被这样的人帮助着,他真的很幸福。 功德从曲琏身上飘了过来,一点点进入燕长戈体内。 燕长戈露出别人没有看过的温柔笑容,抚摸了一下曲琏的头发,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专心治疗。” 被人这样感激着,哪怕没有多少功德,燕长戈也很开心。 “嗯。”曲琏乖乖点头,闭上眼睛享受燕长戈的治疗,只是功德还是不听话地往燕长戈身上跑。 在阳气的滋润下,曲琏的身体渐渐热起来,和前两次不同,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这一次,他一定能够坚持很久的! 曲琏有点激动地想要去碰,却被燕长戈在身上点了一下,手不能动了。 “别动,这个时候不要泄了阳气,将这些阳气都牢牢地锁在体内,这样才能彻底根治。”燕长戈道。 说完他还有些不放心,长臂一伸,在曲琏丹田处点了几个穴道,解释道:“我封了你的精关,这样就不会出现元阳外泄的情况。可能会有些难受,你忍着点。” 曲琏:“……” 救、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一(来自评论区脑洞) 燕长戈:没真元了,需要充电 将双手放在火线零线上,迅速充电 五分钟后,与曲琏大战两小时 曲琏全身无力面无表情道:你不是充电宝,你是充电五分钟,xx两小时…… ———— 小剧场二 曲琏:你放我自由吧qaq 燕长戈(霸道总裁脸):没有我你不许硬! 曲琏:你饶了我吧。。。 燕长戈:没有我你不许射! 曲琏:qaq 第30章 出鞘(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二十一) 痛并快乐地治疗完毕后,曲琏以为燕长戈会解开自己的穴道,谁知道燕长戈丢下一句“你要再忍耐一会儿,等冲动过去后,我再为你解开穴道。现在是关键时刻,留住这股阳气利于滋润元阳,一定要忍住”后,就拿起初中物理看了起来。 没错,就是将被憋得眼角红润,面若桃李的曲琏丢在一旁后,拿起书本去看初中物理! 看着燕长戈打开物理书,认真地拿出笔记本记笔记做练习册的样子,曲琏简直惊呆了。 他对自己的容貌是相当自信的,男人不就是下半身那点事嘛,只要燕长戈有一点弯的倾向,曲琏就有自信吸引到他,毕竟曲琏生得是相当好看。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他没有输给其他男人,没有输给女人,没有输给金钱,而是输给了初中物理书!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无穷大的真实写照吗? 曲琏一脸隐忍忧伤地看着燕长戈迅速将初二物理上下册在一个小时内看完,这才将自己的穴道解开。过了这么长时间,曲琏就算再持久,也该没感觉了,毕竟谁对着初中物理书也没办法硬一个小时以上。 解开穴道后,曲琏连忙跳下沙发活动筋骨,一边伸展身体一边问:“这套书你看完了?” “嗯,”燕长戈点点头,“都是物理的入门知识,还是教小孩子看的,写得浅显易懂,很容易理解。” 曲琏没说话,他和燕长戈对“容易”“简单”之类的词理解是完全不同的。 “你从初中数理化开始学起,真的能在一年后参加高考吗?不对,时间已经不够一年了,现在是八月份,只剩十个月。”曲琏关心地问道,“而且你不仅要学理化生,还有语文数学和一门选修外语,虽然现在划过是世界强国,大多数国家的人都会汉语,但教育部还是要求学生们掌握一门外语的,比较常见的是英语、俄语和德语,你要选哪个?我推荐英语,毕竟英语是最好学的。” “好的,”燕长戈道,“看来以后的学习任务要加重了,明日我们上街多买几本练习册吧。” 曲琏:“……” 他觉得有点累,想睡觉……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燕长戈每天就是在家中学习数理化,他用了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将除了英语以的外初中课本学完。对于数理化,燕长戈似乎特别有天赋,大部分时候,他只要看一遍课本,就能将课后习题全都作对,正确率100%,这让偶尔过来查看燕长戈进度的曲琏一脸绝望,觉得再这么下去,他就没有办法再爱燕长戈了。 至于曲家心法,这让曲琏更绝望。燕长戈严格按照周一到周五学习,周六周日休息的作息时间休息。他只有周六周日两天会去观看曲峰送过来的视频,每天都能整理出一层心法来,简直就是在用课余时间随便看看就还原出来了。就算曲琏知道燕长戈强得不像人吧,但这么轻松也太打击他们曲家人的自信心了……当年曲家功法还是武术界的翘楚呢! 曲琏天生就是个宅不住的性格,在认识燕长戈以前,他每天会跑出去玩,而认识燕长戈之后,他愿意待在家里调戏燕长戈。可当燕长戈专心看数理化的时候,曲琏就没有办法再宅在家里,继续这么待下去,他觉得他会忍不住跟燕长戈一起做题,那就是个惨剧了…… “我想出去和朋友聚一聚。”曲琏对燕长戈道,“你看看我的面相,今天有没有霉运?” “哪有卜算之人这么精确的,”燕长戈放下手中的高一课本道,“天道难测,即使是最厉害的天师也无法精确到每分每秒。八卦不是数学,是无法用精确到小数点后多少位来描述。” 曲琏:“……” 在感叹数学竟然比八卦要精确时,曲琏在心中哀痛自己又不能出去了。怎么说他都是惜命的,今年有死劫,他才不会出去乱跑,还是在家中待着比较安全。 “不过吉凶之事当真难测,如果危险要临头,就算躺在家中都有可能被雷劈到,所谓劫数是避不开的,只能想办法化解或者转移。总不能因为这不知何时到来的劫数耽误了正常生活和工作,你想出去就出去吧,我陪着你就是。”燕长戈道。 曲琏又是高兴又是有些为难:“可你还要学习呢,明年还要高考。” 燕长戈闻言笑道:“这算什么难事,我随身带着好了。你开车我做题,你做事我做题,你休息我做题。” 曲琏:“……” 尽管被凶残的做题二字吓到,但曲琏还是领着燕长戈出门了,第一安全重要,第二他也不想离开燕长戈。 曲琏立刻联系了以前的狐朋狗友,听说他们想去马场骑马,立刻表示他也要去,随后便动身了。一路上曲琏都尽量无视坐在副驾驶上低头做题的燕长戈,他想说副驾驶上不专心是不安心的,后来想到燕长戈的身手,也就释怀了。 两人一路到了马场,已经有不少人抵达了。曲琏在马场有自己的马,他让专人给燕长戈也准备了一匹好马,想着万一燕长戈做题做累了,还可以骑马跑一圈。 下车前燕长戈将课本和练习册装在公文包中,一身黑西装跟着曲琏。几个平日里喜欢胡混的公子哥看到曲琏来,纷纷走上前和打算与他寒暄。 赵英宇都张开双臂打算把许久不见的琏二少搂紧怀中占个便宜了,却在视线触及到燕长戈的瞬间僵硬住,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了。 “我去,曲琏,你这是雇个国际佣兵当保镖吗?”赵英宇站在原地问道。 曲琏刚想解释这人不是保镖而是曲家供奉,却被燕长戈拽住道:“曲氏在华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财团,聘请我这么一个无名之人做供奉会让舆论对曲家不妥。倒不如等我成名一点后,再公布身份比较好。” 燕长戈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和醉心网络,对舆论也有所了解。群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就是曲家有钱有势,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这种社会背景下,就更要注意名声。比起现在就公开身份让曲家成为他的踏板,燕长戈更喜欢双赢的局面。 他燕长戈是战国第一神兵,天下闻名。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这样的神兵,会给其他人的名声上沾上污点。 曲琏只得无奈闭了嘴,简单地对赵英宇说了一句:“说什么呢,这是正经的武学隐士,是我拼命请来的,人家一分钱没要的。我这不最近倒霉么,混个夜店都能被变态杀人狂嘛,才请个高手来保护我,对人家尊重点。” 燕长戈听到曲琏这么说,不由得反驳道:“我是收了钱的,这些日子也一直吃你的住你的,等我日后有了钱,定然会还你的。” 他这声音不高也不低,正好被几个围过来的纨绔们听到,其中一人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燕长戈一眼,视线顿时僵住,不敢再用正眼看他了。 曲琏走一步,燕长戈便在身后跟一步,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向几个纨绔们走过去。 当走到燕长戈距离最近的赵英宇还有十米时,燕长戈再迈一步,赵英宇便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曲琏:“……” 于是只见曲琏和燕长戈向纨绔们走去,而他们每走一步,纨绔们就后退一步,始终保持着十米的完美距离。 曲琏:“……你们再退就撞墙了。” 赵英宇尴尬地笑笑,他很不想退的,被一个保镖的气势吓到往后退,这要说出去多丢人。可是……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总觉得再往前一步,自己就会血溅当场。 于是燕长戈停住了脚步,他四下寻了寻,找到一排座椅,便对曲琏道:“你去玩吧,我去那边坐,也方便我安静地看书,你去尽情玩吧。” 说罢便向不远处的椅子走过去。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一个箭步飞到曲琏面前,赵英宇给他个大大的拥抱后问道:“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人的?这也太帅了,简直就是能以眼杀人。” “是吧!”曲琏听到有人夸燕长戈很开心,“他就是特别帅,身手也是一流的。” “他刚刚说要去看书,看什么书?是什么武功秘籍吗?”林非凡感兴趣地道,他们这些纨绔们家里大都养着武学供奉,武学世家的人在外人面前都绷着一副高人的面孔,特别世外高人的感觉,在纨绔们心中,武林高手就应该是十分高深莫测的。 曲琏面无表情道:“你自己看吧,呵呵。” 于是众人视线都落在燕长戈身上,只见他坐在椅子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大厚书,上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几个大字,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众人:“……” 纨绔们很想吐槽燕长戈,但又不太敢吐槽他,于是一个个都好像没看见书皮上的字般,与曲琏谈笑风生。 “你可是很久没出来玩了,”赵英宇道,“连手机号都换了,也不说找我们出来玩,这可不够意思。” “在家修身养性而已。”曲琏没解释太多,勾住赵英宇的肩膀,几个人勾肩搭背地去骑马了。 (二十二) 曲琏虽然立志做个游戏人间的纨绔,不过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毕竟是武学世家的人,尽管经脉受损不能练武,但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他还是尽可能地在锻炼的。而他结交的这些狐朋狗友,也大都是喜欢运动的人,当然他们喜欢的一些极限运动在普通人看来也是疯子。 这几个人身体都不错,长得也都在水平线之上,一个个穿上骑马装,骑在高头大马上,别提有多帅了,简直就像是一群骄傲的骑兵。 燕长戈在看书之余匀给他们一点视线,意外地发现这些人虽然面上都沾着财气,但周身气息却是灰偏白,都没做过什么恶事,只是爱玩和比较挥霍而已。 不过挥霍这种事情是因人而异的,一个人只有一块钱,那么他拼命去买一些奢侈品自然是挥霍,而一个人有一千块钱,他拿出十块钱去买奢侈品,便是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合理消费了。燕长戈觉得曲琏交往的这些人都还可以,没有什么心术不正之人,便放心地让他们玩去了。 既然有骑马,自然是要赛马的。几个人比了一次,平日里总是排在中段的曲琏这一次居然跑了个第一,他骑马站在终点线上,只觉得自己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舒适。 往日他总是骑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精力无法集中,对马匹的控制也无法像最开始那样好。为了避免出事,他只能稍稍降低速度,最终名次也就不太好。可是现在一直跑到最后身体都很舒适,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彻底消失,只剩下尽情奔跑后的酣畅淋漓。 “行啊,”赵英宇跑到终点后对曲琏道,“看来这些日子没白在家休养,速度都上来了,就是不知道持久力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他坏笑地打量着曲琏的上三路下三路,曲琏瞪了他一眼道:“哼,你可以试试,不管比多少次我都是第一。” 他傲慢地昂了昂头,下巴与脖颈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赵英宇晃了下神,转瞬间便恢复了冷静道:“好呀,那我倒要看看,我们谁更持久了,再比几次。” 曲琏欣然点头,与赵英宇同时出发,他的红马一个长身就超过了赵英宇许多,在前方飞奔的一人一马,竟是那般英姿飒爽,赵英宇忍不住又晃了个神,落后了一个马身。 绕着马场转了两圈后,曲琏已经超过赵英宇很大一段距离了,后面的人不好追上,他便开始分心。路过燕长戈时,曲琏将手放进嘴里,对着燕长戈吹了一个流氓哨。 燕长戈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正对上曲琏一张灿烂的笑脸。补充了足够的阳气,曲琏的身体变得比以前健康许多,面若飞霞,竟是比以前更美了几分,连燕长戈这种喜好无机物的古剑,都忍不住将视线放在曲琏身上。 赵英宇在后面真是拍马也追不上,但他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反倒是一脸欣赏地看着前方的曲琏。 现在就他们两个还在跑,剩下的人都到休息区休息,不过这些人没有一个敢靠近燕长戈,都在离他远远的椅子上坐着。 总是看书也不好,劳逸结合比较好。燕长戈放下习题册,将视线放在跑到马场另一头的曲琏身上,突然看到曲琏的马头在不断地摇。他定睛望去,只见一只飞虫不断在马耳朵旁飞来飞去,红马好像很不舒服。 燕长戈没有血肉铸成的心,可在那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所谓的心惊肉跳,他一眼看到旁边驯马师手里牵着的曲琏为他准备的黑马,便一个箭步冲过去,从驯马师手中抢过黑马。 “诶?你会骑马吗,我挺曲少说你不会啊,必须有人指导!”驯马师着急地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燕长戈飞身上马,当他碰到马匹的瞬间,黑马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撒开四蹄没命地跑。它总觉得有一股可怕的气息跟着自己,可无论怎么跑,那股气息都甩不掉,好像就在自己身上一样。 “他的马受惊了!”几个纨绔都看出了不对劲儿,关切地看着燕长戈,虽然不认识,但是谁也不想自己眼前发生惨剧。 “不好,曲少的马也受惊了!”一个纨绔站起来大声喊道。 只见远处红马不断地晃头,全身上下乱晃,发足狂奔,似乎想要甩掉什么一般。曲琏在马背上几次差点被甩掉,好在他骑术还算可以,硬是稳住了身形,可是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赵英宇见情况不妙,拼命拍马想要追上曲琏,可受了惊的马太难追上了,只见曲琏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 马场的人也都觉得不对,立刻骑马的骑马,开车的开车,连忙向曲琏跑过去。 然而谁也没有一道黑色的闪电快,同样受惊的黑马在燕长戈的控制下玩命地跑向曲琏。只见那道黑色的闪电在转瞬之间抵达曲琏身边。而就在那瞬间,曲琏终于抓不住缰绳,被发狂的红马甩下了马背。 黑马与红马还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燕长戈一拍马背,整个人飞到空中,足下微微用力,比黑马快上无数倍的速度转瞬间抵达身边,在这人即将落地的瞬间,长臂一伸搂住曲琏的腰,将他抱在怀中。 将曲琏抱住之后,燕长戈也即将落地。只见他足尖在地面上一点,人又飞出几仗远,将曲琏放在黑马上,并掌心一拍黑马,这匹受惊的马立刻脚软,再也不敢反抗燕长戈,服服帖帖地立在地上,将曲琏驮在身上。 安置好曲琏后,燕长戈又回身去追那匹红马,他轻功极佳,几个起落间便追上了红马,一跃飞到正在狂跳的红马上。红马拼命地想要将身上的人甩下去,燕长戈在它的身上却好似坐在自己家中一样平稳,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一只手摸上红马的耳朵,将那只钻进马耳朵中让红马无比痛苦的飞虫用真元吸了出来。同时他掌心在马背上一拍,红马也像黑马一般老实了,它比黑马还怂,燕长戈一拍之下,它直接趴在了地上。 两匹马全部停下后,来救援的人和赵英宇才赶到。 曲琏手脚发软地坐在黑马上,赵英宇要扶他下来,曲琏摇摇头,视线落在燕长戈身上,他现在全身发软,如果不靠着什么,只怕会立刻摔倒。 燕长戈仿佛感受到曲琏的心意一般,将红马弄服帖后就立刻下马,飞到曲琏身边,揽住他的腰,将人抱下马。燕长戈一手揽腰,一手握住曲琏的手,将真元输入,暖流再次涌进曲琏的身体里,让他手脚发软的感觉立刻消失。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当燕长戈落在地上时,曲琏的脚已经可以稳稳地站立在地面上了,而燕长戈也松开了他的手。 红马黑马温和地趴在地上,仿佛刚才的惊险没有发生过一般。 赵英宇连忙赶过来问道:“曲琏,没事吧?” 他想上上下下给曲琏检查一下,却被燕长戈隔开,只听这人道:“他无事,我已经检查过了。” 看到燕长戈,赵英宇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退着退着就撞到了人,回头一看,几个朋友和马场的工作人员都齐刷刷地站在一起,不敢靠近燕长戈分毫。 赵英宇:“……” “对不起对不起,”负责红马的驯马师和马场经理立刻跑过来道歉,“曲少,请上车,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燕长戈摊开手道,“是这个惊了马,都是意外事件,你们的确有责任,不过没出事就好。” 他心里清楚,这事故主要是因为曲琏的死劫引发的,今天换任何一个人来骑这匹马都不会出这种事,若真要说谁牵连谁,指不定还是曲琏的死劫牵连了马场呢。 曲琏心里也猜到可能跟自己有关,便点点头,表示没事就好,脾气特别好特别乖的样子。马场经理还是十分过意不去,送了曲琏马场一年的年卡和终生特级vip的待遇卡,这场惊吓这才算是圆满解决。 大家也没有心情再骑马,都牵着各自的马往回走。 “你……你是那个飞警吧?刚才的姿势好熟悉!”一个一直看着燕长戈的驯马师突然道。 (二十三) #最强机车飞警#在临城的圈子中传得很火,临城很多人都看到过,就连几个纨绔都看过。最开始他们被燕长戈的气势吓到不敢正眼看这人,现在有人提醒才发觉,这人不就是最近网上传得很火的武林高手吗?最开始有人还以为网上的视频作假,现在亲眼见到了才发现,网上的视频不能体现出燕长戈强大的万一啊! “这人武功到底有多高啊!”林少低声道,“我们家那几个供奉,好像也从来没飞得这么快过。” “我也没见过……”李少也目瞪口呆地说道,他现在再去看燕长戈,感觉也没那么吓人了。 “给、给我签个名吧!”几个马场工作人员跑过来对燕长戈道,“我从小到大最喜欢武功高手了,现在第一次见到,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您!” “可以。”燕长戈平静点头,能够增加粉丝,总归是好事。 “那个……”马场经理也说道,“燕先生是吧?我记得您是临城警局的武术教官燕长戈,有这么一件事想和您商量一下。我们马场是有监控设备的,您刚才救人的地方,刚好是摄像头附近,应该将一切都拍下来了,请问我们能够将您的视频发在网上吗?” “可以倒是可以,”燕长戈道,“只是这里毕竟是你们马场出事,如果发到网上,岂不是会让马场生意变差?” “这个不会的,”马场经理一脸精明道,“有人看到我这里出现武林高手,只会想办法办卡到这里玩。他们可能不会骑马,但是会找工作人员询问着这件事,这样也是宣传的一种嘛!我们会给您代言费的,好吗?” “代言费……”燕长戈皱眉道,“区区小事只是举手之劳,你们何必破费。” 曲琏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把燕长戈拉到身后,自己上前对马场经理道:“你们放视频可以,毕竟这对燕长戈也是一种正面宣传,广告费用也要给,但是代言就免了,具体费用过后会有人来联系你们。” 说完又转头对燕长戈道:“代言产品的质量和明星本身的名声息息相关,所以一定要慎重选择,明白吗?” 燕长戈淡笑道:“都依你。” 他的笑容中颇有种淡泊名利的感觉,曲琏脸红了一下道:“就知道你是个君子,遇到这种事容易吃亏的。以后再碰到这种情况,让尚怀远来谈,明白吗?” 燕长戈继续道:“都依你。” 两人走在一起,周围人不敢太靠近燕长戈,倒像是两人自成一个世界,旁人无法靠近一般。赵英宇看了一会儿,眉头紧皱,想凑过去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少却没有赵英宇的复杂心思,他问道:“曲少,说什么保镖,燕先生武功这么高,有和你关系这么近,还有经纪人,他该不会是你们曲氏请的供奉吧?” 既然被人猜出来了,曲琏也就没有否认的意思,他点点头道:“你猜的没错。” “他真厉害,”李少鼓起勇气一把将曲琏拽过来,低声道,“你大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要我看,与其出去联姻,还不如嫁给这个燕长戈。这样一来,你们曲家在武林世家中又能站起来了,曲氏的股价也能升高不少,双赢啊!” 曲琏知道李少说的是对的,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他们曲家女儿不需要联姻,燕长戈也不应该娶一个只有利益联系的女人。而且燕长戈马上就会还原出曲家心法,他们只要再努力修行就好,不需要利用感情。 他没说什么,只是回头去看燕长戈,曲琏笃定燕长戈能听到李少的低语,想看看他听到这话有什么反应,却只看到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马场遇到了这种事,几人也没有心情聚了,商量好的晚上聚会也取消了,大家都让曲琏回去好好休息,改日再一起喝酒。 尽管受了惊,但回去还是要曲琏开车,谁叫燕长戈没有驾照。好在之前燕长戈的真元已经安抚了曲琏,现在让他开开车还是没问题。 “那个赵英宇,”燕长戈在车上开口道,“旧历年以前,你不要再和他见面了。” “怎么?”曲琏不解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个人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你的死劫应在桃花上,凡是与你有这方面关系的人,都有可能让你丧命。而且这种桃花未必需要你回应,只要对方有这个想法,你就会危险。汪岩峰如是,赵英宇亦如是。” 曲琏一头雾水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赵英宇喜欢我?当初汪岩峰也喜欢我?” 燕长戈摇摇头道:“两者并不一样。汪岩峰对你是欲,他孽债缠身,此生很难会有真感情,他不过是被你的皮相所迷惑,要加害于你,并没有真情实感。可那位赵英宇则是不同,我观他面向红鸾星动,显然是对你动了真情。” 曲琏:“……” 猝不及防地被人告之你的好兄弟喜欢你,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他消化了一会儿燕长戈说的话,决定将赵英宇的事情放到一边。他清楚赵家的情况,赵家很复杂,不过继承人已经指定好了,剩下的子女都是要出去联姻给家族带来资源的。赵英宇这些年放纵自己,也是想在联姻前好好潇洒一把,日后早晚要去联姻的。赵英宇不可能选择,他必定会娶一个能够给家族带来最大利益的女人。既然如此,赵英宇就会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永远不会说出口。既然如此,自己就假作不知便好。 曲琏现在最关注的是自己的死劫,他试探地问道:“别人喜欢我,我会遭劫,那我喜欢别人呢?” 燕长戈想想道:“那也要今年之内都不与此人接触,否则你们俩一在一起,就会发生糟糕的事情。” “可是……我一直与他在一起,也很安全啊?”曲琏喃喃道。 他声音不大,可燕长戈是何等耳力,自然听到了曲琏的话,他奇道:“你这些日子一直与我一起,也没有接触别人啊?” 燕长戈说完,曲琏看他一眼就闭嘴了。燕长戈一头雾水,直到等曲琏到家,进卫生间洗手时,看着洗手台上面的镜子,方才猛然悟了。 一直以来,燕长戈都在努力做个人,可内心深处,他对自己的认知都是一柄剑,并没有生而为人的自知。当曲琏说他一直与谁在一起时,燕长戈本能地将自己排除在外,毕竟他只是一柄剑,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谁喜欢。 当然,自古以来喜欢燕长戈的人很多很多,可那种喜欢都是对器物的喜爱,而不是情爱。 直到此刻,燕长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方才发现,镜中是个生得非常英俊的男子,若是没有这一身的煞气,只怕走在路上都会有很多少女掷花。曲琏方才说的人,难道是自己? 燕长戈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事情太多太多,男子之间的感情他也是见过的。对于一柄剑而言,不管是男女之间还是男男之间,他没什么感觉。是爱得昏天暗地也好,爱得死去活来也罢,与他一柄杀人的剑有什么关系呢?不管剑主爱的是谁,他都只是手中利剑而已,是刺入敌人的胸膛还是刺入爱人的胸膛,对燕长戈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今天,这种感情竟然落在了自己身上,向来冷静的燕长戈竟是有些无措。一般人类遇到这种情况,是该怎么应对呢?是欣喜若狂,还是告诉他,我们物种不同是不可能的? 燕长戈有些头疼,像人类一样用水拍了拍脸,丝毫没有觉得哪里舒服了。他不喜欢水,就算他是玄铁,时间长了水也会让他生锈。燕长戈拿过毛巾好好擦了擦脸,这才走出卫生间,一眼便看见曲琏坐在沙发上。 曲琏也是一时说漏嘴了,说完之后见燕长戈没反应十分后悔。他感觉自己被无声地拒绝了,心情不是很好,但也明白燕长戈一直以来对他都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这个君子还是个木愣子,只怕只将自己当成朋友,哪能想到那么多事。自己无声无息地勾引还好,现在说漏嘴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见曲琏坐在沙发,燕长戈想了想,走过去陪他坐好,说道:“若是我的话,你不必担心,我是世外之人,不会引起桃花煞的。” 曲琏:“……” 什么意思? 燕长戈见他一脸不解,便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对我有意,但同我在一起,你不会有事的。” 这很正常,换成谁喜欢一柄剑,天天跟这柄剑在一起,都不会引动桃花的,自然也不会有事。 曲琏:“……” 重点是这个吗? 燕长戈继续道:“抱歉,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意,我……” “行了,”曲琏摆摆手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们都是朋友嘛。是我一时说漏嘴,你不用当真,忘了就好。” 他说得洒脱,燕长戈却皱了皱眉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曲琏不抱希望地说:“那还能有什么意思,你还真能喜欢我不成?” “我确实不懂这种感情。”燕长戈道。 “那就算了。”曲琏叹口气,“你放心,我还是承受得住的。” “可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燕长戈想了想,掏出手机手机在上面搜索了一会儿后道,“我看到网上有很多情侣,一开始也都只是一方有意,另一方只有好感。但相处久了,也会产生感情。我对感情了解不多,但既然你有这个心意,我便不能轻易践踏。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看。” 这是燕长戈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答案,既然曲琏有了这份感情,他愿意用最大的努力去学习人类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看了恋爱攻略,听说做恋人要对爱人言听计从,于是—— 燕长戈:今天我们开始谈恋爱了,你想要什么? 曲琏(花痴脸):肉,丧心病狂的肉 燕长戈:哦 当晚曲琏的床上满是国家保护动物的尸体 曲琏(心惊肉跳):你要干什么! 燕长戈:你要的肉,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种类的,便去了一个狩猎处将猎物全部猎来送给你 曲琏:……你去的哪里 燕长戈说了一个地址 曲琏:……那是临城动物园……救命…… 第31章 出鞘(二十四、二十五) (二十四) 曲琏之前只是一不小心说漏嘴,却从未想过能够同燕长戈有进一步的进展。在他看来,燕长戈是个传统又稳重的人,这样的人最终都会选择传宗接代。 华国早在五十多年前就允许同性婚姻,人们也都接受了同性婚姻的群体。但接受别人不代表能接受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尤其是他们这些大家族和武林世家,所有的武功秘籍都会传给自己的嫡亲后代,就更不允许自己家中出现一个同性恋,就算是出现了,也必须得藏着掖着。 传统武林人士如此,那么身为古武隐士的燕长戈肯定更是如此。燕长戈说不定都不知道男男之间那点事情,还一直等待着与哪个女子相遇相知。因此曲琏根本没想过要提这些事情,最多就是平日里占占便宜。 然而一旦喜欢就必然会渴求,这是是都控制不了的事情。曲琏这么些受身体限制根本没对谁动心过,燕长戈是他第一个有意之人,以至于太过渴求,最终说漏了嘴。 在车上时曲琏就满是懊恼,他害怕经过这一次后燕长戈会远离自己,两人之间会变得生疏和远离,没有了过去那种亲密的感觉。燕长戈找他谈话时,曲琏其实已经紧张得手都在发抖,生怕燕长戈说出“我们以后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这种话。 然而他完全没有想到,燕长戈竟然没有避开他,反而接受了! 就这么简单的接受了吗?曲琏愣愣地望着燕长戈,见这人坐在自己身边,一脸诚恳地说:“我不太懂这些事情,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怎么回应你,就请直接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做到。” 他这是得到一个言听计从的恋人了?曲琏有些晃神,完全不觉得这样负责任的感情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但是……他就是高兴了。 管他有没有爱,先得到手再说! 于是曲琏舔了舔唇,说道:“那……先亲一个?” “好。”燕长戈笑道。 他俯下身靠近曲琏,在曲琏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仿佛蜻蜓点水般只是简单地碰触,曲琏只觉得额头一凉,触感就消失了。 “太素了!”曲琏这么说道,但心跳却十分快,然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燕长戈低下头,在曲琏的侧脸上轻轻蹭了一下。 这哪是情侣之间的亲吻,根本就是在哄小孩。但曲琏就是被这简单的碰触弄得兴奋起来,他又点了点自己的唇。 燕长戈凑过去,冰冷的唇贴上曲琏的唇。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身的寒意和剑气,寻常人都难以接近这样的燕长戈。然而大概爱情是能够融化一些寒冰的热情,曲琏硬生生没有感觉到他这一身的冷硬,在被贴上时,便紧紧地抱住了燕长戈。 他一口咬住燕长戈的唇,不让这人再碰一下就走,同时伸出舌尖舔了舔,与燕长戈一起享受这个亲密无间的亲吻。 燕长戈的身上一直都是冷得,所谓做人也一直都是在模仿。直到现在,他才深刻地体会到人体是多么的温暖,拥抱是多么让人沉迷,亲吻是多么亲密的举动。彼此气息融合,两人仿佛化作一体般。 若说一开始是听恋人的话,那么后来便是沉迷于这种行为,控制不住地继续下去。 燕长戈是全世界最好的学生,拥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能力。曲琏只做了一次,他就立刻学会了,并且反客为主,将曲琏吻得晕头转向,找不到北了。有力的双臂牢牢困住曲琏的腰,让他根本无法逃离,曲琏被吻得头晕身软,只能靠在燕长戈的怀里才能支撑住。 “喘……喘不过来气了……”最后曲琏实在是供氧不足,在燕长戈怀中开始挣扎,这才得到自由,大口大口地喘气,“你肺活量太大了!” “你还缺乏锻炼。”燕长戈笑道,说罢温柔地揉了揉曲琏的头发。 燕长戈的嘴唇很薄,平日里颜色也很淡,给一种心狠薄情的感觉。经过这次亲吻,他的唇变得鲜红起来,似乎还有了些厚度,让这个有着完美容颜的人显得更加英俊迷人。曲琏盯着瞧了一会儿,觉得心跳得厉害,便扒拉着爪子抱住燕长戈的腰道:“我是不管了,你既然是个负责的人,就给我负责到底。” “那是自然。”燕长戈低声道,声音带着磁性的低哑,很性感,“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做,当然要做!”曲琏斩钉截铁道。 管他有没有真情实感呢,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了,他一定要做到底。 “那要做什么呢?”燕长戈问道。 曲琏立刻拽着燕长戈跑到卧室,打开笔记本,点开里面自己最近收藏的各种片子,同燕长戈一起看。曲琏在这里用了点小心机,他没有直接自己上而是看片子,就是想看看燕长戈的接受度,这毕竟和亲吻不同,万一燕长戈觉得恶心呢?那他可能会承受不住的! 才打开看了一会,见两个主角正式开始后,燕长戈便伸手将笔记本给关上了,曲琏一直观察着他,见他这么做,忍不住心中一阵失落。 “不行。”果然听到燕长戈这么说道。 曲琏点点头道:“嗯,我知道直男很难接受这些事情,没关系的,我……” “你不行,”燕长戈打断曲琏的话,“你才刚刚补充了阳气,身体只能勉强算是正常人,必须修身养性,好好养护自己的身体,怎么能这么快就妄动阳气呢?接下来你应该多吃一些补身的药膳,慢慢调理才行。这件事我早就想说了,你每日清晨都会泄阳,这样下去早晚又会变得身体亏损。之前我们只是普通关系,我不方便管你。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是最亲近的人了,我就必须严格控制这些了。今日起我们每晚一起睡,每日早晨我监督你。” 曲琏:“……” “我知道你难受,”严厉过后,燕长戈又温柔起来,他抱了抱一脸呆滞的曲琏,说道,“可是请务必忍耐,你这是还要活几十年的身体,不能这么早就亏损。我日后会慢慢调理你的身体,早晚有一天你能如正常人一般,还能够习武传承曲家的武学。” 曲琏一脸生无可恋道:“那我得调理到什么时候?” 燕长戈计算了一下后道:“也无需太长时间,有个五到十年就差不多了。” 曲琏:“……” “怎么了?”燕长戈捏了捏他的脸问道。 曲琏:“别理我,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说完滚到床上,默默地背对着燕长戈躺下,一句话都不想说。 五到十年,连每天早晨自己来一次的权力都被剥夺了,他觉得自己不用等五年就被憋死了。 燕长戈见曲琏,便也上了床,从后面将人搂住。曲琏心里颤了一下,但却完全不想回头,不能用的男朋友,要他何用! 等等,不能用的好像是自己……曲琏僵了一下,默默地在心中将他方才想的话收回来,不能用的男朋友,也可以有爱啊! 日后就纯柏拉图,也挺好的…… 今天毕竟是出去骑马玩了,曲琏有点累,静静躺了一会儿便很快睡着了。燕长戈搂了他一会儿,见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便悄悄起床出去买吃的。今日是他们恋爱第一天,燕长戈翻了翻手机,见网上写要亲自给爱人做饭,抓住他的胃。 今日曲琏心情不好,自己没能达到他的要求,还是要好好表现的。 于是燕长戈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些米和菜,又在网上查询了各种品牌的电器要怎么用。翻出了一大堆菜谱,学着去做。 曲琏是被香气唤醒的,燕长戈将饭菜放到了他卧室的桌子上,香气扑鼻,他中午就没怎么吃,现在根本忍不住,鼻子抽动了几下就醒了过来,看到桌子上丰盛美观的饭菜,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赞道:“太好吃了!你是在哪儿买的?” “我在网上搜了菜谱和视频自己做的。”燕长戈道。 曲琏:“……” 他又吃了一口,比饭店的还好吃,又家常又实惠,便忍不住又问道:“你以前在门派里也常做菜吗?” “从未做过。”燕长戈道,他是能上战场的神兵利器,又不是伙头兵手中的菜刀,这之前怎么会做菜,现在完全是在照顾恋人才会出手的。 曲琏:“……那你这是第一次做菜?这么好吃?” 燕长戈点点头道:“并不是很难学,网上教得很清楚,还有视频,模仿着上面的动作做一遍就好。” 曲琏:“呵呵。” 燕长戈这句话,大概能将全世界的大厨都得罪死,人家辛辛苦苦在厨师学校上课,再拜师学艺,打拼好几年才能做出来的味道,人家只要看一遍就做得这么好吃,要是有厨师知道,只怕会气死。曲琏又想起燕长戈才学了两个星期就开始做高考模拟的强大学习能力,觉得有些人生来就是拉仇恨的,此等学霸拉出去会被所有学生吊打。 虽然燕长戈有点拉仇恨,但饭菜做的还是非常好吃的,曲琏大口吃完饭菜后,捂着吃撑的肚子坐在燕长戈身边,心情好了点,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给我调理身体,争取早日能生命大和谐。” 燕长戈不太懂“生命大和谐”是何意,但也大致明白曲琏的意思,便温柔道:“我会努力想办法的。” “那就好,”曲琏将头靠在燕长戈肩膀上道,“不就是五年十年嘛,我从十五岁开始已经等了十年,再等十年也没关系。” 他太乖,燕长戈觉得自己的剑心都要不稳了,仿佛要再经历一次从玄铁融化成铁水的过程了。能够融化他这天外玄铁的,除了人类心头的一腔热血,就是人世间最炽热的感情了。或许因为他是人的血肉煅烧而成,所以从成型起,就比别的剑更懂得人类的感情。 放任自己心里变得柔柔的,燕长戈凑过去,轻轻吻了曲琏的唇,让异样的火热在自己剑身上燃烧,任由热度烧遍全身。 (二十五) 马场之后,曲琏又在家闷了几天,燕长戈每天都会为他准备药膳,比起现在流行的药膳,还挺好吃的。 自从恋爱之后,曲琏开始了每天早晨起来先憋一憋,然后带着三狗一猫出去遛早,跟已经长出毛的二哈小秃赛跑,跑得气喘之后,回家洗澡,吃燕长戈做的早餐。上午看着燕长戈吊打十二年寒窗苦读的学生,中午吃饭,下午继续看燕长戈吊打。晚上做点情侣间亲密的事情(并没有太亲密,想想就心塞),九点就被逼睡觉,因为必须要养生嘛。 一般白天燕长戈做题的时候,曲琏就会打开手机刷微博。果然燕长戈马场飞身救人的视频再一次火了,而且比上次飞警的视频还要火,这大概是尚怀远的作用了。好多大v都转发了这个视频,燕长戈的微博粉丝都涨到一百多万了。这还是他没有正式出道呢,等他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这个数字恐怕会更可怕。 做了几天题后,燕长戈自觉自己已经可以参加高考,便不再埋头苦读了,打算出门做善事。这些日子他十分懈怠,除了那日在马场救了曲琏后得到一些功德外,就什么都没有了。还好上次吸收了大量的电能能够维持他的人形,功德真元没有被浪费掉。 燕长戈算着日子,估计着正式的身份证应该出来了,便去了临城警局取身份证。看着证件上理着平头的自己,燕长戈明白自己现在已经算是华国的正式居民了。 “有了身份证,我就可以报名考驾照了。”燕长戈对曲琏道,“这样以后每次出门就可以我开车接送你了。” 曲琏心里一下子乐开花,表面上却说道:“我也喜欢做你的司机啊,不过考个驾照还是有好处的,现代人的必备技能嘛。” 两人对视一笑,身份证办理处的小职员只觉得被粉红色泡沫闪了一脸。当初燕长戈第一次来业务大厅的时候,给他办理古武隐士身份登记的还是这个小职员呢。那个时候小职员就被燕长戈帅了一脸,只可惜日后没有机会见面。谁知道自己还没下手呢,这个优质男就被别人拿下了。 不过…… 偷偷看了眼曲琏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小职员在心里默默给他们俩点了个赞,这两人站在一起可真养眼! 既然已经来了警局,那自然是最好同沈逸飞打声招呼,毕竟这是燕长戈未来的同事。 拜视频和官方公开说明,临城警局的人都认识燕长戈。他们知道这是一个武功高强、正义感十足的现代大侠,也都明白他是个好人。可是在看到燕长戈之后,临城警局的干警们都忍不住贴着墙根走,不敢靠近他。燕长戈这一身的气势,也是无人能挡了。 “你们来了。”沈逸飞看到两人,随意地打了声招呼,脸色却并不好。 “你看起来……好像遇到了麻烦?”燕长戈问道。 沈逸飞眉心隐隐泛着黑气,已经是乌云盖顶,近日只怕要有血光之灾。 “还不是那个汪岩峰的案子!”沈逸飞气得一锤桌子,“汪琳芝跑了!” “汪岩峰的养母?这件案子的主犯?”燕长戈问道。 “没错,”现在教官身份已定,燕长戈也不能算是外人了,等培训正式开始时,燕长戈说不定还要同他们一起出勤,所以沈逸飞倒也没隐瞒,“因为这件事还在调查中,一切都是汪岩峰的单方面指控,不能作为将人拘留的理由。我们扣押了汪琳芝和常宜修48小时后,这两个人就被自己的律师保了出去。我们特意找高手暗中监视他们,谁知道还是让汪琳芝跑了!她的武功比想象中高,负责看守她的高手根本就追不上她!不过在知道汪琳芝逃跑的消息后,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她为汪岩峰准备采补之人的证据。现在已经在国内全面通缉,她就是逃也逃不出华国,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藏着呢!” “常宜修呢?”燕长戈又问道。 “这个老狐狸做事谨慎,根本没有参与这件事,单凭汪岩峰的指控根本不够。更何况他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和汪岩峰有过关系,但他居然指控汪岩峰利用这种关系吸收他体内的阳气。双方都只有口头控诉,证据不足,连立案都做不到!”沈逸飞气急败坏地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有汪琳芝和常宜修素颜的高清照片吗?”燕长戈问道。 “有,之前取证的时候拍过照,不过你要这个干嘛?”沈逸飞奇道。 “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燕长戈高深莫测地回答。 沈逸飞吩咐下去,很快就有人找到几张七寸的高清照片给燕长戈拿来,这几张照片拍得不错,从各个角度拍下两人的面部特征,让燕长戈能够清楚地看到两人的面相。 燕长戈借来纸笔,坐在沈逸飞的位置上对着照片写写算算,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沈逸飞看不懂,就拽来椅子和曲琏一起看着燕长戈写那些特殊符号。沈逸飞隐约认识燕长戈大概在写什么函数符号,可是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他数死早,完全看不懂。 大概算了半个多小时,燕长戈露出一个笑容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汪琳芝在哪里了。” “怎、怎么知道的?”沈逸飞完全不相信,看张照片就能知道汪琳芝在哪儿,那还要他们警察干嘛,还全国通缉干嘛,大家都去看照片好了! “数学果然是一切科学的根基,”燕长戈赞叹道,“我的风水卜算之数只是皮毛,但自从学了函数微积分,学会先做假设再验证的计算方法后,我的卜算之数当真是一日千里啊。难怪古代大能能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们肯定都学过《九章算术》,数学定然都是一流的!我之所以之前只懂皮毛不懂内涵,就是因为没有学数学!” 沈逸飞:“……” 曲琏:“……” 沈逸飞凑近曲琏低声问道:“他说什么呢,为什么每个字都听过,合在一起我一句都不懂?” 曲琏看着沈逸飞“呵呵”两声没回答,心想你都不懂我个学渣能明白他在说什么吗! 好在燕长戈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他解释道:“方才我利用汪琳芝的面部特点和心中测算的数字以及她逃跑当日的日月距地距离,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做了假设,利用现有的条件假设汪琳芝逃向这四个方向后的生机,最终算出她向南走的生存率竟然超过了90%,既然她成功逃脱了,那么她一定是向南逃的!” 沈逸飞曲琏:“……” “可南方范围太广,必须进一步计算。于是我根据汪琳芝的出生年月星座属相,将南方分成十二个区域,发现她逃跑那天水星是一年中距离地球最近的一天。处女座的守护星就是水星,她所逃跑的方位便是处女座的幸运方向,西南偏南,也就是南部十二区域中最靠西的这个区域。” 沈逸飞:“……” 曲琏比沈逸飞强点,勉强保持神智问道:“你怎么还研究上星座了?” “并非星座,”燕长戈道,“我这些日子做完理科题目后,又去研究了一下文科,发现天文地理其实和理科非常相近,古代很多地理地貌都是根据数学算法算出来的,便研究了一下地理。发现玄学的很多原理都来自天文和地理的影响,原来其实一切都是可以通过数学计算出来的!” 曲琏:“呵呵。” 沈逸飞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便拿着他画的图,比照临城地图,将南方分成十二个区域,而按照燕长戈画的图,十二个方向中西南偏南那里,正是凤村所在地。 “居然是凤村,又是凤村?”沈逸飞奇道,“为什么上次他们救汪岩峰逃向凤村的方向,现在又是那里?按理说,上次他们在凤村被抓,这次我们排查的第一个地方就应该是凤村,为何还要向哪里逃?” 燕长戈看着凤村地图,他来自那里,对那里十分熟悉。他观察着地图上的经纬度,在纸上记录下来后,又写了一堆大家看不懂的数学符号。经过一番计算,燕长戈皱眉道:“我知道为什么了。” “为什么?”沈逸飞焦急地问道。 “因为凤村是千载凶煞之地。”燕长戈沉重道,“正如龙脉聚集的地方容易被国家定为都城,风水好的地方容易成为大城市一般,凶煞之地也容易聚集一些穷凶极恶之徒。汪琳芝也好常宜修也罢,他们被凤村的凶煞之气吸引,必定会将一些秘密藏在凤村。到这里去,定然会有发现的。” 而他燕长戈,也是来自凤村的一柄凶煞之剑。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他成就了凤村的凶地,还是凤村的凶地成就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同曲琏恋爱后,每天都充满忧虑,一点都不开心 曲琏:长戈,你最近为什么不开心? 燕长戈:叹气 曲琏:你到底哪里不开心你告诉我我改 燕长戈:叹气 曲琏:你是不是其实是个直男没办法接受我,那没事的,我可以承受分手的,这不怪你 燕长戈:叹气,我爱你 曲琏:你说得好勉强,我不是死皮赖脸的人,我们分手吧!(艾玛小剧场存在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够直接说出分手这句话了!) 燕长戈:就是因为我爱你,我才忧愁,叹气 曲琏:……爱我你为什么不开心? 燕长戈:我弯了…… 曲琏:? 燕长戈(一脸认真):我弯了 曲琏:? 燕长戈见他还是不懂,化成原形,在空中转了一圈后道:你帮我看看,我笔直笔直的身姿现在弯成什么样子了,好担心…… 曲琏:…… 第32章 出鞘(二十六、二十七) (二十六) 虽然沈逸飞根本听不到燕长戈在说什么,但他就是觉得此人所说莫名有道理,汪琳芝很有可能就藏在凤村。现在整个临城都在追捕汪琳芝,有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沈逸飞立刻向上面打了报告请求支援,汪琳芝武功太高,靠他们临城这点警力是不可能抓到的,还需要武警的配合。 其实这个时候,临城警局是有权征调武协的人让他们协助逮捕汪琳芝的,可是武协现在就是一滩浑水,常宜修还没有落网呢,他们这一团体到底有多少人还不清楚,找武协的人不仅有可能抓不到汪琳芝,连同去的警察都有可能遇到危险。 沈逸飞刚刚打过报告,就接到了徐局长的电话:“沈队长,你说汪琳芝极有可能在凤村,这个可能性到底有多大?要知道我们现在要抓的是个有团伙有身手有武器的要犯,每次出动都会带上武警,耗费的人力物力非常巨大。如果贸然出警却扑了一场空,到时候你和我可能都要被追究责任。” 沈逸飞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我是没办法跟您解释专家所说的那堆理论,但是听起来就很可信的样子。提供线索的人是燕长戈,要不您听他解释一下?” “把电话给他。”徐局长道。 燕长戈早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接过电话后就是一通紫薇数学、天象异变、风水地理、面相微积分、凤村地形和煞气凝聚的关系,他说了不到十分钟,徐局长立刻道:“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我马上去临城武警总队申请支援。” 说完徐头疼脑胀的徐局长就要挂电话,却听到燕长戈道:“徐局长,我自请加入这次缉捕队伍。听闻一般这种活动警局都会找武协的人协助,我现在就是挂单在武协,算是半个武协的人吧?而且临城警局已经公开表示我会是下一季度的新教官,跟着一起出任务不算犯错误吧?” 徐局长沉思片刻后道:“这个自然,有你随行我们也能放心点。请问你需要什么装备吗?” “一辆摩托车足以。”燕长戈自信地回答道。 徐局长:“……” 燕教官你对摩托车的热情到底有多高? 有了徐局长的支持,人手很快配备齐了。临行前曲琏担忧地望着燕长戈,巴不得自己也会武功跟着一起去。燕长戈也很担心死劫未过的曲琏会有危险,便嘱咐道:“你留在沈队长的办公室,仔细观察着接近你的人,有任何人对你表示好感的话,就赶紧远离,明白吗?” “我待在警局能出什么事,就是你,对方之前派出三个凶徒装备就那么全,现在更不知道有多少重武器,你一个破摩托车能干什么,一定要小心啊!”曲琏暗暗后悔,决定等回去之后,一定多给燕长戈看点核武器试验的视频,让他知道现代热武器的威力有多可怕。 “知道了,你放心,”燕长戈亲了亲曲琏的额头,柔声道,“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当然要为自己的恋人考虑,不会做出让你担心的事情的。” 众人:“……” 莫名其妙地被闪了一脸,还忍不住想对燕长戈竖起大拇指道声“绝世好男人”,这种样样都被比下去的感觉真是很不爽。 待燕长戈与曲琏告别后,一众人马就出发了。武警和刑警队员们坐在特殊的武装车中,燕长戈独自一人骑着摩托车跟着。当然,临城警局不可能只准备这一辆摩托车,燕长戈身上还穿着防弹衣,配备着和武警一样的装备。他怎么说也只是协助,算是义务公民,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 沈逸飞本来还觉得让燕长戈一个人骑摩托车不太好,可当全副武装的燕长戈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百分之八十的武警都像他一样把手摸向后腰,沈逸飞便突然觉得,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燕长戈没有和他们一坐在封闭的车厢里真是太好了,不然他们极有可能在出发之前,自己人内部就先打一遍。 “沈队长,”来支援的武警支队的支队长问道,“那个……骑摩托车跟着咱们的人,是积极配合警方工作的污点证人吗?” 沈逸飞:“……” 武警们平时是没有机会上网的,是以哪怕燕长戈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武警们也不知道他就是现在临城网络红人,新晋的机车飞警。 沈队长轻咳一声道:“不要以貌取人,他是个古武隐士,上次击杀两个凶徒活捉一个凶徒的正义好市民就是他。” 上次押送汪岩峰时武警死了一个小队的战士,对此所有战士们都很心痛。对于能够给战士们报仇并且活捉凶徒的燕长戈都很感谢和佩服。听到沈逸飞这么说,支队长决定等一会下车后带着队伍向燕长戈致以最崇高的谢意。 然而等抵达凤村附近,为了不打草惊蛇,大家决定下车徒步前进时,支队长带着战士们跟燕长戈支吾了半天,最终只能做到不去摸后腰了。 等看到燕长戈扛着摩托车如履平地地往前走时,支队长转头对沈逸飞道:“你确定他真的不是犯罪团伙的污点证人?” 沈逸飞:“……” 凤村是个杳无人烟的小山村,老凤村人留在这里的人还剩下不到十几户人,剩下全都搬出去了。燕长戈扛着摩托走到他当初破土而出的地方,用手轻轻碰触地面,感受着从地底深处传来的煞气,控制着自己不去吸收这些煞气。 他本就是煞气成型,若是吸收了这些煞气功力很快据能提升。可是一旦他那么做了,自己努力维持的冷静就会被煞气吞噬,到时候他就会失去理智,成为一个只知道杀人吸收血煞之气的魔头。若是真的那么做了,那他这些日子的努力就白费了。 从他变成人形那一刻起,任何都东西都无法再操控他。用剑人如是,煞气亦如是。 他是属于自己的剑,不会被摆到博物馆去展览。 刑警队的专业搜寻人员在这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痕迹。沈逸飞作为唯一一个敢接近燕长戈的人,看见他蹲在地上不动,便走上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燕长戈站起来看了沈逸飞一眼,在这积煞之地,就算燕长戈没有刻意吸收煞气,可他体内的煞气与环境中的煞气相呼应,看起来就更骇人了。以前沈逸飞看见燕长戈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像好人,现在却觉得燕长戈身周里许之地,就好像一个能够吞噬人的怪物,张开大口等着猎物到来,自己只要靠近,就会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向来胆大的沈队长此时终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这里是整个凤村煞气的源头,”燕长戈道,“是积煞之地。心术不正的人会被这里吸引,但凡人之身是无法靠近此处的。所以他们会在这附近,但不会是这里。” 汪琳芝他们犯罪不是一天两天了,而燕长戈才变成人形三个月。三个月前他破土而出的时候,并未发现身边有什么人,应该不在这墓穴的附近。 “没有发现,”武警支队长搜索了一圈后,走到沈逸飞身边道,“真的是这里吗?” 沈逸飞抬下巴看了眼燕长戈:“听专家的。” “我要凤村的地形图。”燕长戈道。 他们这次,应燕长戈的要求带来了凤村的地貌模型图,都是按照比例制作的,十分精确。燕长戈从背包里拿出纸笔,记下了凤村地形的各处数据,又开始计算。 “他在干什么?”支队长小声地问道。 “利用函数、微积分等我听没听过的数学理论和地理地貌,计算风水卜算之学。”沈逸飞心如死灰地回答道,“你告诉我,数学不好的,是连警察都没得当了吗?” “我高中毕业就当兵了,微积分这东西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你别问我这个。”支队长同样面无表情地看向沈逸飞。 燕长戈再次打击了两人之后,用笔点了点凤村西南部,距离他们大约二十里地的地方道:“应该就在这里。” “怎、怎么算出来的?”沈逸飞虚心求教。 燕长戈解释道:“知道凤村这两年为什么人越来越少了吗?因为这积煞之地将临城周围的煞气全部笼具起来,正常人是受不了过度的煞气的,是以人们渐渐地都搬离这里了。而汪琳芝等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所在之处必定是煞气充足,寻常人本能地不愿过去,但他们能够承受的地方。我刚才所站之处是整个凤村煞气最足的地方,这里的煞气太强,就算是亡命之徒也待不了太长时间。时间久了,就会被煞气所影响而互相残杀。所以他们应该待在一处煞气弱于这里,正常人不能接近,他们可以承受的隐秘地方。 我测算过凤村地形,这里周边的煞气很浓厚,常人不愿意靠近。但这里的煞气是环形带,也就是说,进入煞气带之后,里面的煞气其实并没有那么多,若是适合藏人的话,只有这里了。” 众人:“……” “我姑且问一下,”支队长不耻下问道,“我也算是看过仙侠小说的人,知道煞气是个什么东西。可是我们临城附近,又没什么妖魔鬼怪的,怎么会有煞气呢?” “不要按照仙侠小说来理解世间的能量,那不科学。”燕长戈认真道,“你身为武警支队长,应该爱科学爱知识,怎么能相信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呢。” 支队长:“……” “所谓煞气,不过是负能量罢了。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悲伤的时候,都会通过情绪将内能转化为负能量。这种负能量按理来说应该是很快就会消散在空气间的,毕竟能量的传输过程中都会有消耗的。可是因为凤村的特殊地形能够吸收这种负能量,于是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积煞之地。用我们物理学的道理来讲,就是特殊的地理结构形成的能量磁场,这种磁场对人体不好。大概会促使人们分泌一些容易产生负面情绪的激素吧,具体是什么我还不太清楚,我只学了生物,还没深刻研究人体生理学。” 支队长:“……” “走吧,我们去那里看看吧。专家说极有可能有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藏在那里,大家要小心,时刻警惕着。”支队长扭头对小战士们说道,完全不想再去看燕长戈一眼。 (二十七) 一行人很快就抵达了环形煞气带,果然如燕长戈所说,每个人心里都升起了不想在这里搜索,这里怎么可能有人,想赶快离开这里的想法。 “没错,这种想法,就是煞气,也就是负能量磁场促使人体分泌激素所导致的了。”燕长戈低声道。 “这里有痕迹!”几个搜查兵指着地面小声道,“这里一定经常有人进出。” “看来就算汪琳芝不在此处,这里也一定是个犯罪团伙的据点。”沈逸飞握紧拳头道,“端了它!” 出发前他们就已经申请了使用武器的许可,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交战的时候没办法保证一定活捉对方,必须谨慎对待,最首要的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警察也是人。 支队长一挥手,小战士们有秩序地按照燕长戈画出的环形带包围住,以免有凶徒逃跑。 包围圈形成后,燕长戈对沈逸飞和支队长道:“我直接冲进去抓人,难免会有疏漏的,到时候跑出来一个你们抓一个!” 沈逸飞道:“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带个小分队去!” 燕长戈自信地笑了笑:“带人太碍事了,我还得保护他们。” 说罢将一直扛在肩膀上的摩托车放在地上,长腿一迈便骑了上去。他拧了几下油门,巨大的加油声响彻整个乡村,惊动了藏在环形煞气带后面的凶徒。 燕长戈将油门拧到底,真元凝聚到摩托车上。摩托车仿佛离弦之箭般飞射出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吃了一脸尾气的支队长:“……沈队长,你们教官平时就这么骑摩托的?” 沈逸飞艰难道:“还有更狂野的使用方法。” 两位队长利用无线电通知队员,队员们一点点向前移动,缩小包围圈。 这个环形带后面是一道道凹凸起伏的小山包,完美地将大家的视线阻挡住。他们只能看见燕长戈冲进去,可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 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枪炮声便响了起来。 “听这声音……手枪、冲锋枪、手雷、炸药……这么多种武器,而且都是外国精良货。这些人肯定是从国外购买军火走私进国内的,不行,这些武器威力都太大了,燕长戈一个人怎么行!”支队长严军毅忍不住要跳起来带一队人马冲进去。 正在他和沈逸飞都按捺不住的时候,只见几个人开着车疯狂地从小山丘中冲了出来,好像有人人形兵器在后面追着一样,车都开不稳了。 立刻有队员开枪将这辆车车胎打爆,不管是刑警队员还是武警战士们枪法都很准,四枪四个车胎全爆,车再也动不了。立刻有几个人上前用枪指着车中道:“举起手来,下车!” 几个人满身是伤,哭丧着脸用手抱着后脑勺下了车。他们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警服和军服的警察和战士们,立刻“噗通”跪下,大哭着说:“警察叔叔,解放军叔叔,救救我们吧,有个恐怖分子闯进我们的据点,他太吓人了,一个摩托车就把我们的工厂给炸了,兄弟们死伤惨重啊!” 沈逸飞严军毅:“……” “他就是个怪物,子弹对他根本不管用,不对,不是不管用,是根本打不到他身上。我也是会武功的,可是也没见谁轻功这吓人啊。他在天上飞了几下,所有子弹就都打空了,连防弹衣都没有打到,这什么功夫啊,太吓人了!” 解放军叔叔们:“……” “还有发电机,天啊,发电机!”一个凶徒被电得头发都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他炸了我们一个工厂,冲进另一个,一眼就看见了我们的发电机。然后他居然一脸喜色地用手去抓发电机,双手一手正极一手负极。我们平时在这里加工一些东西,那可是足有好几万伏的发电机啊!他居然就那么双手抓住一人多高的发电机,然后用脚踢铁棍。他身上全是电流,碰一个铁棍,那铁棍就变成电棍,谁沾上那就是个全身麻痹,站都站不起来。我这是碰到被铁棍砸到的兄弟就变成这样了,还勉强能跑,那个被砸到的兄弟,他、他,呜呜呜……” 警察叔叔们:“……” “我高中物理学得还行,”刑警小张说道,“他大概是正极负极和自己的双手身体形成了一个闭合电路,人体和铁棍都导体,他将电流通过人体导到铁棍上,铁棍就在瞬间变成了电棍。这可不是咱们平时用的那种安全电棍,根据上面的电流来看,基本是碰谁谁焦,呵呵……“ 沈逸飞严军毅:“……” 他们这边刚把这第一批逃出来的绑好,第二批哭爹喊娘的凶徒就跑了出来。这批人比上批人还惨,上一批是开车出来的,他们是跑出来的,车也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就身上还带点武器。不过因为这些人都受了点伤,还受到极大的惊吓,战士们很轻松就将这些惊魂不定的人给抓住了。 第三批冲出来的更可怜,他们是爬着挣扎着出来的,爬行得速度还不慢,真是让人看到了人类在遭遇到危险时的潜力了。 而这些人在见到一身军装的解放军和警察叔叔时,不仅没有抵抗,还伸出手艰难道:“救、救命……” 众人:“……” “现在里面什么情况了?”沈逸飞抓住一个神智还算清楚的人问道。 “没有活人了,我们是最后一批逃出来的了……”那人艰难道,“那、那个人,他用发电机直接砸我们存放军火的库房,爆、爆炸了……也不知道里面怎样了,全是烟尘,咳咳咳咳……我们、我们是拼、拼了名逃出来的,咳咳咳咳咳……” 这人吸入了大量的烟尘,咳嗽得很厉害。沈逸飞命人把这第三批人带去吸氧,他们来之前已经考虑到爆炸和粉尘的问题,带了一些应急的设备,结果自己没用上,全用来抢救犯人了。 “按照这个人的口供,里面应该没什么有战斗力的人了。”严军毅选了几个战士,“你们几个戴上防毒面具跟我进去,看看还能不能打扫一下战场。” 正说着时,烟尘中走出一个人。这么多逃出来的人几乎没有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稳稳走着的,众人连忙举起枪对准这人,等烟尘散了一点后,就见这人手里拎着一个人。 “燕长戈?”沈逸飞没看清来人,但是只这身影就让他想摸后腰,便确定地喊了出来。 “嗯。”燕长戈答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人扔了出去,“给她急救一下,我充……我身体状况好,一时忘记留手了,大概……还能抢救过来吧。” 沈逸飞和严军毅一起将人接过来,这人面部焦黑,能看出是个女人,应该就是他们这次要抓的汪琳芝。 得赶紧抢救,这可是主犯之一,要抓常宜修还得靠她的证词呢! 沈逸飞将汪琳芝交给了手下去抢救,燕长戈这才慢慢走出烟尘圈,他身上也全是灰尘,有点狼狈,不过比起跑出来的人要强太多了。 燕长戈道:“我只是随便扔了一下摩托车,没想到摩托车砸到了大型发电机上,一个工厂就爆炸了。我又把发电机随便扔到一个库房,没想到那正好是军火库,又爆炸了。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重伤没逃出来的,等会烟尘散了就去找找吧。我这次真是托大了,没想到造成这么严重的环境污染。” 众人:“……” 您的重点,就只有环境污染吗? 严军毅大概是被打击的有些习惯了,竟然很快恢复神智问道:“我看吸入烟尘的人都咳得厉害,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吸氧?” “不必,”燕长戈摆摆手道,“吾派的龟息功可停止呼吸一段时间,我看到爆炸就运转起龟息功来,没有吸入烟尘。” “那……”沈逸飞也关心道,“你看你衣服都被电焦了,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毕竟你承受了那么大的电流。” 提到这个,燕长戈竟然笑了起来,他淡笑道:“无事,电流对我有……咳咳,我的意思,我们心法很特殊,能够将电流通过内力引导出体内,我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不用检查身体。” “哦,呵呵。”沈逸飞和严军毅终于说不出什么了,最后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燕长戈交流。 他们出动了上百人,最后都被燕长戈一个人解决了,自己只能当打扫战场的,呃…… 严军毅一把拽过沈逸飞道:“你们不是聘请燕长戈当教官了吗?我们能不能也插一脚,让我们也派几个精英去培训?” 沈逸飞呵呵笑了声道:“让你们领导跟我们领导商量吧,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在曲琏的安抚下,燕长戈渐渐接受了自己已经弯掉的事实 燕长戈:我想过了,就算变成弯刀,我也是天下第一神兵,没关系的 曲琏(猛点头):就是就是,你永远都这么帅 燕长戈:叹气 曲琏:不是都接受自己变成弯刀了么,你叹什么气 燕长戈:叹气,我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 曲琏:什么 燕长戈:叹气,我越来越爱你了 曲琏:这是好事啊! 燕长戈:所以我越来越弯了,叹气 曲琏:这也正常啊 燕长戈:可是我都弯了,你却不能跟着变形,总有一天,我会没有刀鞘的! 曲琏:…… 第33章 出鞘(二十八、二十九) (二十八) 燕长戈看似洒脱,其实内心在滴铁水。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里居然有两台大型的发电机,一个摩托车下去就毁了一台,当燕长戈知道自己方才毁掉的是发电机时,心痛不已。好在他马上发现了另一台发电机,迅速地一边吸收电能,一边借着铁棍变电棍来掩饰自己正在吸收电的事情。 本来他正想着怎么将这发电机带回家,作为长期的能源储备经常吸收呢。可是他突然又发现旁边居然有个军火库,里面还有不少炸弹。燕长戈迅速计算出这么大的军火库所蕴含的能量到底有多强,他瞬间意识到,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这个军火库中的能量匹敌。如果让这些凶徒将军火库中的军火取出来攻击自己,那么他肯定是抵抗不住的,大规模的重武器他躲都躲不开。 为了自己的安全,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军火库被已经逼到绝路的凶徒启用,到时候自己定然会遭殃。 于是他不仅没有再吸收电能,反而将体内真元输入了发电机中,将发电机中蕴含的能量飙到巅峰值。当他确定发电机的能量足以毁掉这个军火库时,便立刻将发电机扔过去。 摩擦出的火花让电能转化为光能和热能,产生燃烧现象,将军火库中的武器全部点燃,瞬间爆炸。 燕长戈在丢出发电机的瞬间就像反方向跑去,他轻功极佳,转瞬间就逃到了一个山丘后面,躲过了这次爆炸的冲击。而就在他躲避的时候,发现一个人也以极快速极高深的轻功跑到他旁边的小山包处藏好,同样躲过了这次冲击。 现代社会武功这么高的人并不多,燕长戈立刻猜到此人便是汪琳芝。于是趁着爆炸烟尘的掩护,收敛气息绕到汪琳芝身后。 必须要活捉这个人,还要防止她自尽。燕长戈想起上一次自己利用电击手铐活捉人的事情,便试着将自己的真元转化为电能。不是那种五雷符或者天雷引,而是将电能缠绕在手掌心攻击。 燕长戈之前就用电能转化过内能,加之他本身就是金属,这样的转化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他天赋秉异,电能与他而言简直就是得天独厚的资源,他很轻松地便将内能转化为内能,一招击晕了汪琳芝。 至此,燕长戈体内的真元也所剩无几了。他虽然一出马就放大招,但是大招对体力的消耗也是非常可怕的。更何况他不仅没有吸收到多少电能,还将自己的真元转化为发电机的电能,实在是亏了。 好在功德他一直省着没有用,还剩下不少,不然又要藏在地下等待一段时间了。到时候若是沈逸飞等人为了寻找他而到处挖地,他的原身只怕会被挖出来了。 幸好幸好,目前真元还是够用的。 燕长戈暗自庆幸,将汪琳芝拎起来走出环形煞气带,这一次算是大功告成了。不知道警方根据这些活口能够挖出多大的阴谋,根据这些阴谋,他可以得到相应的功德,应该也不算太亏。 见周围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燕长戈知道自己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精神抖擞,便晃了晃,直接栽倒在地上。 沈逸飞连忙上前扶……并没有扶起他,而是蹲在他身边问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伤了?我这就把你送医院检查。” “不必了,”燕长戈虚弱地摇摇头,“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没有受伤,只是内力消耗过多,身体没力气站不起来了。这没什么的,打坐调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沈逸飞和严军毅用担架将燕长戈抬到车上,他们先派几辆车去武警支队内的军区医院给伤者疗伤,剩下的人留下来打扫战场,寻找是否还有活口和在爆炸中幸存下来的证据。 他们本打算将燕长戈也一并送到医院检查,而现在的燕长戈已经不是刚来现代社会那个一无所知的古武隐士了,他知道去医院检查势必要做b超或者ct。这种射线扫描仪燕长戈并没有接触过,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去做b超或者ct会拍出个什么东西来。按理论来讲他现在的人形是量变达到质变,道理上应该是没问题。可射线这种东西燕长戈还没来得及学习和研究,安全起见还是不要拍的好。 于是半路上他就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想要下车去接恋人。他的恋人现在在临城警局等着他,他本应该结束后第一时间给恋人打电话,可是手机在方才的爆炸中彻底报废了,他还没有给曲琏报个平安。 “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负责押送犯人去医院的严军毅关心道,“爆炸的冲击那么大,万一有个轻微脑震荡呢?有些伤表面上是看出来,详细做个检查保险一点。” 燕长戈摇摇头道:“我答应了恋人不管什么都不隐瞒他,这次他知道帮助警方去抓捕要犯一定很担心,他身体不太好,多担心一秒我都会心疼。没关系的,等见到他后,我和他一起去医院检查,你们放心吧。” 严军毅莫名其妙被燕长戈闪了一脸,突然也想给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顺便表达一下自己想要相亲结婚免得总被虐的愿望。可是他们有纪律,出任务的时候是不能带手机的,严军毅最终也只能摸一下裤兜,遗憾地摇摇头。 说服了众人后,燕长戈在靠近临城警局的地方下车。他今天真元消耗有点大,舍不得用轻功,就坐上了公交车。 这是燕长戈第二次坐公交,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拉车的不是空调而是发动机,发动机之所以带动这么大的汽车,也是因为能量。 万事万物,都依存于能量。就算是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星球,每一天的自转也都是靠着星球间的能量磁场。他们这些渺小的修者,只是利用天地能量而提高自身的存在,比起这个星球、这个银河系、这个宇宙都太渺小了。 所谓修炼,不过是能量的累积;所谓境界,不过是对能量的理解程度。 燕长戈知道,经过这一次战斗,他对能量的理解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尽管他现在只是个刚刚金丹期的修者,但是他对能量的理解已经超出了飞升期的大能。纵是飞升到仙界又如何呢?他们还是没有明白人世间的能量至理,不知道修炼的本质。 而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系统地学习前人留下的科学理论的人。他比所有修真者都科学都唯物,只有相信科学,又刨根问底的钻研精神,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大能。 燕长戈坐在公交车上暗暗握拳,恰好看见一位孕妇上车,便主动起身给她让座。 孕妇道了声谢,坐在公交车上,车子晃晃悠悠地往临城警局走。 渐渐地,车上人多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拼命地往旁边挤,空间不算大的车内居然留出了一个直径为一米的空间,空间内是燕长戈,空间外则是挤来挤去就是不敢靠近的乘客们。 燕长戈知道这是自己的煞气所致,也不勉强周围人靠近他,而是对着旁边战战兢兢打量他的小姑娘笑了一下。 小姑娘被他笑得吓出一身冷汗,拼命往反方向挤。车内本来就够拥挤了,她又这么后退,激起了后面的人反弹,刚好此时公交车一个急刹车,正在晃晃悠悠挤来挤去的小姑娘一下子被弹出人群,向燕长戈摔去。 燕长戈连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同时推着她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小姑娘的手被他顺势推到扶手处,一把抓住了扶手,这才站稳。 燕长戈这一系列动作又绅士又美观,既没有趁机占小姑娘的便宜,又帮人站稳,引来了车厢众人的侧目。 “谢谢。”小姑娘仔细看了一下燕长戈的脸,脸红了一下,道了声谢。 “不必客气。”燕长戈有礼道。 大概是被扶了一下,小姑娘不是那么害怕燕长戈了,她偷偷用余光打量燕长戈,终于在汽车一个转弯时大声叫了一下:“啊,你就是燕长戈!” 燕长戈微微挑眉道:“你认识我?” “认识认识!”小姑娘猛点头,“微博上疯传的你的视频我都看过了,什么‘魔教教主三小时不流汗马拉松’、‘最强机车飞警’、‘飞舞的马上骑士’、‘临城警局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教官’,这些我都知道!那个……我最崇拜武林高手了,您能给我签个名吗?” 小姑娘也不管车稳不稳,便从背在胸前的书包里掏出纸和笔递给燕长戈。她显然是匆忙中随便找出来的笔记本,上面还记着笔记。燕长戈接过笔记本,在上面写下“祝成绩优秀——燕长戈”。 他的字非常漂亮,霸气浑然天成,小姑娘看到签名后,还轻声尖叫了一下。 临城认识燕长戈的人不少,本来被燕长戈的气势所逼吓得不敢靠近他。现在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感兴趣的就纷纷跑来要签名。燕长戈没有纸笔,有个人递过来一个便签本,燕长戈签一页送出去一页,很快众人就都有了签名,纷纷开始拍照传微博朋友圈秀。 【今天在公交车上看到了燕长戈,他还给一位孕妇让了座。好亲民,我以为武林高手都是开名车有人接送的,这么接地气的高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了呢。还要到了签名,他的字好漂亮,都能当书法家了!】【附图】 【从一群热情的粉丝手中抢到了燕长戈的签名,上面写着‘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以后不要睡太晚’,天啊,他怎么知道我最近熬夜看电视剧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神医靠察言观色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体状况?难道他还学医?】【附图】 【‘你的lol一定打得很好,有机会向你讨教一番’,天啊,他怎么看出我打lol的?而且武林高手也玩游戏?不知道他在游戏里是不是高手,嘿嘿嘿……】【附图】 微博上顿时出现了不少有着燕长戈签名的照片,还有燕长戈站在公交车上的照片,真是身高腿长,英俊得让人忍不住跪舔。 (二十九) 燕长戈给车里的人签过名后公交车就到站了,他连忙下车去临城警局接曲琏,而他进警局的一幕也被人拍下照片,坐实了燕长戈是警局的人这件事。 沈逸飞那边打扫过战场就打电话回来汇报了,曲琏也知道燕长戈没什么,但还是跟着武警车辆去军区医院检查的事情,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是赶快开车去军区医院看望燕长戈好,还是听他的话一直留在警局好。 好在曲琏还算理智,知道自己死劫未过,贸然指不定出什么事情呢,还是在警局待着保险。 也幸好他耐心等待了,否则燕长戈回来只怕要扑个空。 等待的时候,曲琏为了镇定下来,打开手机刷微博,没刷几下就看到有人转发了燕长戈的签名和燕长戈在公交车上的潇洒身姿。这些签名的微博被转的很火,曲琏仔细观察上面的字,确定这就是燕长戈的字迹后,才放下心来。 这是检查完了坐公交车回警局找他来了? 曲琏再也忍不住,便立刻跑出去到门口接燕长戈。果然他刚刚到了临城警局门前,就看见燕长戈从公交车上走下来。曲琏挥了挥手,向燕长戈跑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辆车横冲直撞地冲着警局门口撞了过来,而曲琏一心看着燕长戈,并没有发现这辆车! 好在燕长戈眼明手快,他一下车就听到了曲琏熟悉的脚步声,唇角微笑还没有勾起来,就发现了那辆撞过来的车。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曲琏拽到自己怀里,失控的车和曲琏擦肩而过,上了好几个台阶,撞在警局大门口上,这才停了下来。 曲琏靠在燕长戈怀中惊魂未定,两人一同看着那辆车。 一个满身酒气的人下了车,对曲琏道:“兄弟对不住啊,我一时糊涂把油门当成刹车了,兄弟没事吧?你要多少钱我陪,你千万别报警,我喝酒了,报警我就要被拘留啊!” 曲琏:“……” 这个人喝得可真多,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没看清…… 几个值班的警察走过来一把抓住车主,说道:“敢在警局门口酒驾,还把警局大门给撞坏了,胆子不小啊!” 车主:“啊?这是警局,天啊,我刚才到底怎么了,怎么就踩错了呢!” 车主被值班警察带了进去,又有人打电话拖车,将那辆堵住警局门口的车给拉开。 曲琏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这人也太不小心了,居然酒驾。” 燕长戈却是一脸严肃道:“他喝的酒并不多,按理说应该不会踩错。他会踩错刹车的原因,应该是受到你身上死劫的影响。你身上属于死劫的能量为了实现死劫,会形成能量磁场对身边的人产生一定的影响,如果是正常状态的人是能够克服这种影响的,可是一些处在异常状态的人就不行。” “所以你的意思是……”曲琏吓得脸都白了,“可是你说过我的死劫应在桃花上,现在没有对我有意的人啊!” “有一个,”燕长戈脸色也不好,“我。” “可是你不是说你是化外之人,不受这个死劫影响吗?”曲琏问道。 “我能想到的原因有两个,”燕长戈分析道,“第一,我今天拿到了身份证,这是身为现代社会人的证明,代表着我不再是化外之人,也会影响到你的运势;第二,之前你喜欢我我却并未作出回应,而现在我回应了你,这可能也是影响你运势的一个因素。” “那……”曲琏没有远离燕长戈,而是抱得更紧了,“你的意思,接下来的四个月里,只要我和你在一起,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应该是这样。”燕长戈沉重地点点头。 他低头看着曲琏,等着他选择。 是离开自己选择安全,还是…… “可是我长得这么好又有钱,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喜欢我的人也是大把大把的。而一旦你不在,我遇到危险连能救我的人都不在了。”曲琏更加抓紧了燕长戈衣袖。 “即使可能遇到生命危险,你也不会和我分开?”燕长戈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异样。 “当然,我们签了合同的!”曲琏斩钉截铁道。 “我知道了,”燕长戈低头亲了亲曲琏的脸颊,说道,“纵使我粉身碎骨,也会护你周全,我也是签过合同的。” “别这么说,”曲琏捂住他的嘴道,“咱们都不会有事的。” 燕长戈微微一笑,也不在乎这是不是公共场所,低头吻住了曲琏的唇。 曲琏被吻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无力地靠在燕长戈怀中,任由那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困住。 “咳咳!”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是警局门口,你们俩注意点啊!” 燕长戈立刻将曲琏的脸埋进自己胸膛后,有些不悦地回头看向来人。 刚刚赶到警局的沈逸飞被燕长戈的眼神吓得一激灵,往后倒退两步,直接撞在车上。之前燕长戈和和气气地看着他他都想拔枪,现在燕长戈表示出一丝不悦,沈逸飞真是吓得都快站不住了。 不管告诉自己多少次“燕长戈是个好人”,沈逸飞都做不到在他面前完全放弃警惕,这人真的是……太不像好人了! “咳咳,那个……情到深处不能自已,那什么,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沈逸飞带着一队人马绕着燕长戈走。 “等等,”燕长戈突然开口道,“你们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了吗?” 听了这话,沈逸飞一下子严肃起来:“我正要回来跟徐局长汇报这件事,你也参与了这次,一起来听吧。” 燕长戈点了点头,让曲琏还是回办公室等自己,还嘱咐几个一起行动小刑警保护好曲琏。两次行动下来,整个刑警队对燕长戈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对他说的话更是言听计从。他刚说完,就有两人小刑警带着曲琏去了沈逸飞的办公室。 燕长戈则是跟着沈逸飞到了徐局长的办公室,沈逸飞先是将之前的战斗讲述了一遍。徐局长一边听他讲一边看着燕长戈,等沈逸飞讲完,徐局长已经目瞪口呆,战都快站不稳了。 “我们打扫战场时,发现了三个幸存者,其中一个是常宜修的徒弟。”沈逸飞道,“他的伤不重,只是被爆炸波及晕倒了,我已经派人将他送到军区医院治疗了。” “还有呢?”徐局长问道,“不会只有这么点线索吧?” “还有……”沈逸飞攥住拳头,低声道,“局长,他们竟然从国外运回来这么多军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海关那边有没有他们的人?而且他们那里有个秘密的工厂,竟然在制毒!” “你说什么?”徐局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们将未提纯的毒品不知用什么手段运输进来,在工厂里提纯。我们都是带着防毒面具进的现场,应该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可是燕长戈……你没事吧?”沈逸飞担忧地问,“如果有需要,请务必联系我们,不要自己硬撑着。” 燕长戈也大致明白毒品是什么东西,他摇摇头道:“你忘了,我从爆炸开始就使用了龟息之术,一点粉尘都没有吸入,自然也没有吸入有害气体,放心吧。” 听到他这么说沈逸飞才算松了口气,好在这些罪犯的据点离凤村也很远,这些有害气体不会影响到周围居住的人,否则这罪过可就大了。 “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徐局长拍着桌子道,“身为武林世家和武协协会的长老,他们已经要名有名要钱有钱了,竟然还不满足,还有去贩毒!” “还有,”沈逸飞拿出一张照片道,“我们在那附近还找到一个小仓库,那里面有一些衣服的碎片和血迹,我还发现了这个发卡。” “这个是……”徐局长看到发卡脸色都变了。 “前段时间十四到十八的少年少女频繁失踪,这个发卡就是其中一个少女失踪时带着的。局长,汪岩峰还隐瞒了些事情,他平时采补的来源,只怕还来自这里。他们恐怕还进行着贩卖人口和卖淫的勾当!”沈逸飞气得脸都青了。 一个连环杀人案,竟然能够牵出这么一连串的罪恶,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而他们更没料到,这些平日里被人们崇拜敬佩的武林高手,居然利用“武术”这个本该为人民造福的能力去危害百姓。 “抓!”徐局长狠狠一拍桌子道,“只要有嫌疑的都给我抓,要多少人力物力就直说,临城警局全力支持。不对,这件事光靠临城警局已经兜不住了,你去写一份案情报告,我好向上面汇报,请求支援。”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还不能和燕长戈酱样酿样时,某天,燕长戈遮遮掩掩地买了一瓶保养油,还把标签撕了一部分,曲琏只看到“保养油”几个字 曲琏:难道我身体调养好了,燕长戈今天打算跟我嘿嘿嘿了? 当晚曲琏把自己从里到外洗白白,燕长戈什么都没做,保养油没了。 曲琏:…… 过了几天,燕长戈又买了一瓶保养油,曲琏继续洗白白 燕长戈什么都没做,保养油没了 曲琏:…… 又过了几天,燕长戈又买了一瓶保养油 曲琏(忍无可忍):你说,你是不是有外遇了?嫌弃我不能和你做你直说,为什么要瞒着我跟别人用保养油! 燕长戈:我没有跟别人用 曲琏:那你把保养油用哪儿了? 燕长戈:我自己用了 曲琏:……难道我误会你了,你其实是受,一直欲求不满呢? 燕长戈:你想多了 曲琏(笃定,窃喜):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用的,你当着我的面你用啊,用啊! 于是燕长戈摇身一变,变成长剑,一点点给自己涂金属保养油 曲琏:…… 燕长戈:我为了保持每天都这么容光焕发不生锈,也是很努力的 曲琏:…… 第34章 出鞘(三十、三十一) (三十) 这件事毕竟是临城警局的事情,燕长戈虽然跟着听了,但没有什么插手的立场。本以为只是一桩连环杀人案,最后竟然牵扯出这么多阴暗来,这件案子看来一天两天是无法了结了。 “这段日子真是多谢燕教官帮助了,”徐局长听沈逸飞汇报完毕后对燕长戈道,“没有您,我们临城警局和武警大队只怕要吃上大亏。” “为民除害,扫清武林害虫是吾辈武林人士应当做的,徐局长不必言谢。我性格急躁,见不得这些阴暗的事情,能够得到临城警局的支持,让我放手去清理这些害群之马,说谢的应该是我才对。”燕长戈诚恳地回答道。 徐局长:“……” 他本以为自己打官腔的本事就算不能在这世界上认第一,临城境内却是无人能敌的,谁知道今日却遇到了对手。一个人要有怎样博大的胸襟才能将自己的功劳说得一文不值,反倒去感谢得到帮助的人,这是何等的境界啊! 沈逸飞:“……” 他对燕长戈一直非常好奇,他十分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用这张魔教教主的脸说出这种正义凛然且像新闻联播一般的话的?他写报告时的措辞都不如燕长戈随手拈来的话正式、官方。燕长戈到底只是像官方说明般地口头说说,还是发自内心地真的这么想? 如果是前者,那这人文学境界真是相当高;若是后者,那这人的思想境界已经达到了伟人的境界了! 想起自己经常想对伟人举枪,沈逸飞不仅有些汗颜,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怎么办。 “那……”徐局长犹豫了一下后道,“虽然这么说不太符合规定,可是对手不知道到底有多强,我们真的很需要武林人士的支持。日后若是再发生什么棘手的事情,我们可以请燕教官出手相助吗?放心,不会让您去做太危险的事情,您日后也不能再像今天这般行事了,您的安全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 燕长戈义不容辞道:“只要是警局有需要、人民有需要、国家有需要,我燕长戈只要能做到,那一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徐局长莫要再说什么谁重要谁不重要的事情,每一名警察、每一位战士、每一个百姓都是国家的栋梁,他们的生命都比我重要。我既然有这超出常人的一身武艺,自然是要承担更重的责任。天生我材必有用,徐局长莫要客气,有事请尽管吩咐就是。” 徐局长:“……” 沈逸飞:“……” 两人被燕长戈说得鸡皮疙瘩排队走,这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电影台词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好吗?这人,如果调来临城警局,那以后写材料就不用发愁了! “咳咳,”徐局长道,“我代表临城警局全体民警、代表武警大队所有战士、代表临城的广大人民群众感谢燕教官的鼎力相助,燕教官若是生活上、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开口。只要不违背法律法规、不违背正义、不违背社会公德,我们临城警局一定尽全力满足燕教官。” 听到徐局长这么承诺,燕长戈便坦白道:“既然如此,我还真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徐局长不愧是多年领导,渐渐跟上了燕长戈说话的思路。 “我的恋人曲琏,他的命数奇特,逢五必遇劫,他今年二十五岁,距离旧历年除夕还有四个月,我实在不放心离开他,又不想带他去太危险的地方。以后我出任务的时候,能不能让他留在警局,找几个有家室性取向为女的男警保护他一下?放心,不会太麻烦的。警局是正义之地,能够镇住绝大多数的负能量,他只要留在警局内,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燕长戈说道。 徐局长沈逸飞:“……” 燕长戈这一番话可以吐槽的内容太多,让他们不知从何吐起。好在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总不能让人家在前面为国战斗,他的家人却受到伤害。 徐局长立刻点头道:“没问题,你看我行不?到时候就让他待在我办公室,我亲自保护他!” 燕长戈仔细观察了徐局长一番,发现这人目光清明,眉宇刚正,身上气息竟是难得的白色,是个非常正直可靠的人。而且这人年纪也有五十多岁了,应该不会再喜欢曲琏这种有些轻浮的年轻人,看起来就是个可靠的人。 于是耿直的燕长戈也不会客气一下,点头道:“徐局长是我见过最正直、最守承诺的人,将曲琏托付给您,我很放心。” 沈逸飞:“……” 在徐局长和燕长戈对话时,沈队长全程充当背景板,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两人的对话内容太过高深,他光是听就险些吐血身亡,真是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商议后,徐局长和燕长戈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徐局长满足于自己给手下辛辛苦苦奋斗在一线的警察们找到了个护身符,燕长戈则是满足于有人将获得功德的方法免费双手奉上,还能帮助自己照顾曲琏,真是一举两得。 从徐局长办公室出来后,燕长戈就去找曲琏准备回家了。他不是专业人员,警局查案不需要他插手。他只等警局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出马,平时还是很清闲的。 回去的路上还是曲琏开车,上车前燕长戈有些担忧地握住他的手腕道:“你开车仔细些,我就在你身边,最容易受到负能量影响的人是你。” “嗯,”曲琏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不知道是因为燕长戈这句话,还是负能量已经在警局前爆发过一次,此时有些后继无力,两人一路无忧地回到了家。家中一猫三狗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两人一回来就领他们去自己每日新陈代谢的地方,要求铲屎官将自己的场地清理干净,并且供上今日新的供奉。 相处久了,这四个动物也能同燕长戈亲近了。毕竟不管多可怕,他都是主人。 与猫猫狗狗亲近了一会儿,燕长戈便回房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戴上围裙,为曲琏洗手做饭。 自从曲琏吃到燕长戈做的饭后,就觉得外面的东西特别难吃。燕长戈也觉得家里做的饭菜至少没有那么多慢性毒药,便揽下了厨师的任务,亲手做食物和药膳为曲琏调理身体。 吃饭时,曲琏看着默默望着自己的燕长戈,问道:“你真的不用吃东西?” 燕长戈笑道:“真的不用,其实五谷杂粮都含着杂质,对先天清气不好。我既然已经辟谷,还是不吃的好。” “我听他们说你今天有多威风了,”曲琏眼睛亮亮地说,“你真的是仙侠小说中可以飞天遁地的隐士仙人吗?” “别瞎想,怎么能相信那么不科学的事情,”燕长戈更正道,“按照能量法则,其实我只是累积的能量比别人多一些而已。普通人通过食物中的热量转化内能维持正常的生活,我则是可以直接吸收能量,自然不需要再补充其他能量了。” 曲琏:“……我觉得一个人能吸收电本身就不太科学了。” “你应该相信人类的能力和科学的无限可能性,”燕长戈认真道,“只要我们掌握了世界的真理,那么一切就有可能。” 曲琏:“……” 这个话题绝对是学渣与学霸不可调和的矛盾,曲琏实在没办法跟燕长戈讨论能量守恒定律和原子物理什么的,他看见燕长戈做题就头晕。 有时候曲琏翻开燕长戈写得工工整整的练习册,心中会莫名地同情明年参加高考的临城考生。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最后被一个一年前连简体字都不会写的人秒杀,那将是何等的心情。 至于燕长戈以后还要上华国最好的大学……曲琏在心中默默地为所有学子点根蜡。 (三十一) 吃过饭后,曲琏和燕长戈照例领着猫狗们出去遛弯消食,回来后曲琏锻炼身体消耗热量,燕长戈则是做题学习。他现在已经将数学和理综高考题都看得差不多了,正在专心钻研语文和英语。 尽管现在华国是世界第一大国,华语是每个国家的学生的必修课,华国人走到哪儿都能与人交流。可华国为了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还是要求每个学生都学习一门外语,燕长戈选择的是最好学最常见的英语,但是英语的语种与华语完全不同,燕长戈这一次终于遇到了短板,学起来很吃力。 他现在正在苦读初一的英语课本,单词他很轻松就能背下来,毕竟他神识强大,数千年来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区区单词算什么,可是两种语言的语法转换却是一个习惯的问题,往往习惯越深,就越难学习英语。 曲琏看见燕长戈跟初一英语死磕,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愉悦感。他相信以燕长戈的能力一定能够克服这点困难,所以才能这么轻松地看热闹,看着燕长戈大风大浪都闯了过去,却在小阴沟里努力前行。 燕长戈是柄笔直的剑,不是西方那种花式软剑,他天生就喜欢与自己同样横平竖直的汉字,而不喜欢一个圈一个圈的字母。 学累了抻个懒腰,眼角余光瞥见曲琏正一边吃草莓一边笑看自己,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仿佛很开心看到自己遇到瓶颈。 燕长戈抬手请捏曲琏的下颚,让他没办法咬下嘴边的草莓,红艳的唇上夹着一颗红色的草莓,看起来格外诱人。 “看到我学不会英语,你很开心?”燕长戈指肚摩挲着曲琏光滑的下巴,沉声问道。 曲琏用舌尖努力勾草莓,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显然是没将燕长戈的威胁放在眼里。别人连靠近燕长戈都十分困难,曲琏却连他发怒都不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粗大的神经。 燕长戈低头,将草莓含在自己口中,对曲琏道:“想吃草莓,看你能不能抢过我了。” 曲琏立刻扑了上去,用舌头同他争抢草莓。那可怜的草莓在两人的争抢下迅速变成了草莓酱,榨出红色的果汁,从胜利者曲琏的嘴角流出,一直淌落到脖颈,随着曲琏喉结滚动,那红色的水滴变也抖动了一下,似乎马上就要掉落在地上。 从来不吃食物的燕长戈似乎很喜欢吃草莓,他不仅抢曲琏口中的草莓酱,还不放过流淌在曲琏身上的草莓汁。舌尖将即将滴落的果汁接了过来,顺着草莓汁流淌的痕迹,一直逆行回唇角,印上一个胜利的印章。 曲琏喘着粗气,用力抱住燕长戈道:“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真的要等五到十年吗?我感觉我快炸开了!” 前些日子说等得起的是他,现在等不及的也是他,曲琏当真是被燕长戈给逼急了,情动之下就去撕扯燕长戈的t恤。 “不行,”燕长戈按住曲琏不安分的爪子,严肃道,“你现在必须忍耐,为了长命百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算能活到一百岁,可以做的日子也只有一二三……我都二十五了,最厉害也不过到六十吧?就剩下三十五年,还要什么长命百岁!”曲琏急得去捏燕长戈下面。 燕长戈再次抓住他的手,吻了吻曲琏的耳廓:“信我。” “信你能做到一百岁?”曲琏耳朵有点敏感,被他吻得身上发软,终于乖巧下来问道。 “两百岁都可以。”燕长戈笑了笑,将人搂进怀里。 方才他的身上,似乎产生了一丝异样。 好像在身为神兵利器时,遇到了足以匹敌的对手,剑灵的傲气被激起,要将全身力量全部释放出来与对方一搏;又好像在众人手中辗转时,遇到了一位真正为国为民的沙场猛将时,愿意用所有力量协助他守护百姓;还好像刚刚从剑庐中浴火而生时,耗尽所有力量成形,从那烈火中飞射出来。 都像,又都不像。 燕长戈不了解这种异样,他怕伤到和自己如此靠近的曲琏,连忙将这种异样压了下去。平日里他控制自己的剑气是很容易的,可这一次很奇怪,这股异样的感觉越是压制就越是反弹,让他有些疯狂,想要将眼前的曲琏用力按在沙发上,化成原形,用长剑贯穿他的全身…… 不对不对,不是长剑,可那是什么呢?他除了剑,还有什么呢? “行了,不做就不做,你就当我精虫上脑失去理智吧。”曲琏见这人表情越来越古怪,以为他生气自己胡闹,便将身体从燕长戈怀中往出拔,谁知却拔不动,燕长戈的两只手仿佛铁钳一般牢牢扣住他的腰,根本逃不开。 “怎么了?”曲琏掰了掰他的手,掰不动,“你轻点,我都被你捏疼了。” 听到“疼”这个字,燕长戈才有些不舍地收回手。他怀中这具身体,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用力,血花就会飞溅到沙发上,像以往无数次那般,像过去所有的人般死去。 可是不对,他从没想过要杀害曲琏,可这种想要穿刺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呢?他不用剑,还能用什么呢? 燕长戈突然灵光一闪道:“你上次要跟我一起看的影片,给我看再看一次吧。” 曲琏眼睛一亮:“当然没问题,你终于感兴趣了是吗,嘿嘿嘿。” “倒不是感兴趣,”燕长戈高深莫测道,“只是想要学习研究一下。” 曲琏:“……” 由于燕长戈指定要自己单独看,曲琏便将笔记本放到燕长戈的房间,自己回到卧室关上门玩手机了。他害怕听到燕长戈房内的声音自己会控制不住扑上去,便戴上耳机听歌。 也不知道燕长戈在里面研究什么呢,曲琏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着微博上的消息。 燕长戈的粉丝数字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值,两百多万便不再涨了。单靠之前那点视频确实不太够,需要再加点料才行。不过这点不需要曲琏担心,相信尚怀远一定能够想到维持热度的办法的。 正寻思时,收到了赵英宇的私信:【明明还在转发燕长戈的签名微博,为什么微信不理人?今天晚上出来浪不?林子请来几个小鲜肉明星,有你喜欢的类型。】 曲琏连忙切换到他们平时的微信群中,看见几个人正商量晚上去哪儿玩呢,其中赵英宇已经@他很多次了,只是曲琏的微信一直是勿扰模式,没有听到。 赵英宇:【@琏二爷,出来嗨。】 琏二爷:【不嗨,在家锻炼呢。】 林中鸟;【好久不见啊,上次骑马我没去,听说你还遇到点意外,被个高手救了?我看微博上到处都在转他的视频,是不是真这么厉害?】 琏二爷:【比你看到的还厉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上天入地碧落黄泉就这一个。而且还是个君子,大好人,见到小猫小狗都忍不住抱回家养的那种,我家里现在已经多了四条小生命了,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变得更多一点。】 赵英宇:【他在你家养流浪猫狗?吃软饭的要不要这么嚣张,你就这么让这他?】 琏二爷:【我乐意,我也喜欢做善事。你有本事这话当着他的面说啊,你别见到他就往后躲啊!】 李二:【……】 龙龙:【……】 千里马:【……】 林中鸟:【怎么了,英宇不是一直敢作敢当吗?一句话而已,这人在小琏家养猫狗确实不太好吧,怎么不敢直说?“ 李二:【林哥,这个人吧……】 龙龙:【我们在他面前能站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千里马:【他看我一眼,我只想跪下叫爷爷饶命,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小琏怎么敢跟这个人这么亲密的。你是不知道啊,因为他,我觉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中说不定隐藏着什么武学至理,那天从马场回来我就买了一套,做了好几天,我哥以为我傻了,问我是不是突然失忆以为自己才十六岁了。】 林中鸟:【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武林?这人是武林高手,武功能有多高?】 李二:【我想说实话怕打击你。】 龙龙:【我不敢说实话。】 千里马:【但是我也不能埋没事实,林哥……】 琏二爷:【他比你武功高一百钱。】 赵英宇:【……】 林中鸟:【呵呵,那就更要讨教一下了。我刚刚看了网上的视频,看不出什么特殊的,也就是轻功好一点,不知道身手如何?】 琏二爷:【不用比我都知道结果,你会用摩托车吗?】 林中鸟:【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今天好了,来地下拳击场,我们赌一把。好久没赚外快了,也不知道拳击场的人还认不认识我。】 说完便发了地址,以一种不容人拒绝的态度,要求燕长戈来拳击场。 曲琏皱眉,在微信上发道:【不行,他今天刚帮警方去端了一个匪窝,对方使用的都是重武器,他内力耗尽还虚弱了一阵呢。】 赵英宇:【借口。】 林中鸟:【是受了内伤吗?需要调息多久,一年够吗?顺便再用一年时间练练拳法。】 这种赤裸裸的讽刺让曲琏气得直接摔了手机:“林恒言你这个自大狂!” 林恒言与曲琏等几人不同,是真正武学世家的高手。他年轻时参加了一些真人秀节目,非常受欢迎。而就在林恒言在武星圈子中绽放异彩的时候,他突然消失了,几年后再回来,这个人已经可当年不同了。他当年只是个武林世家的公子哥,而回来后的林恒言才是真正的南拳继承人。此时的林恒言眼神中带着杀气,曲峰曾经对曲琏说过,林恒言大概是见过血了,这样的人太可怕,让曲琏离他远一点。 林恒言本来不是内定的继承人,林家分支有个比他更有天赋的。那个时候曲琏他们几个纨绔跟这个不是继承人的林恒言玩得还不错,毕竟大家身份相当。可当林恒言重新归来后,曲琏等人就渐渐离他远了,毕竟已经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了。 不过因为林家是赵家的供奉,赵英宇又和林恒言从小玩到大,关系一直很好,所以这个圈子也没有完全将林恒言排斥在外。 林恒言前些年在家中各种做小伏低忍耐着众人对那分支子弟的夸耀,现在一朝得势,最容不得别人说他不行。林恒言的武功真的是在实战中拼出来的,一般人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就连家族长老对上他,也会被他一身的杀气所逼退。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知道,有些时候招式、身手、内力往往都是次要的,除了那些超一流的高手以外,很少有人会不畏惧悍将,林恒言就是这么一个敢打敢拼的悍将。他当年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分支的天才挑战,势如猛虎的攻击将那天才打出了心理阴影,日后就连同别人比斗都会有些犹豫,更不要提战胜林恒言了。 这样的林恒言,一旦他发出挑战被拒,就会利用各种办法逼对方出手,他的要求根本无法拒绝。 曲琏暗暗懊恼,在屋子里气得转圈圈,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在聊天群里显摆燕长戈,却忘了林恒言的性格。而赵英宇似乎是故意引起林恒言对燕长戈的兴趣的,曲琏一时间对他也气上了。 “怎么了?”门外传来燕长戈的声音。 曲琏为难地打开门说:“没事,我把手机摔了……你看完影片了?” “看过了,”燕长戈微微点头,问道,“林恒言是谁,他惹你生气了?” 燕长戈一边说一边走向墙角,将曲琏摔掉的手机捡起来。真不愧是花大价钱买的手机,这么用力摔还在工作。曲琏没有锁屏,燕长戈手一划便直接打开了曲琏未关闭微信聊天界面,顺手翻了翻聊天记录。 “不用理他!”曲琏说道,“你今天内力耗尽,好好休息,不管这些没事闲的。” “无事,”燕长戈淡淡道,“既然对方诚意邀约,我自不能拒绝,这便是君子之风。” 将手机还给曲琏,燕长戈的脸沉了下来。 刚好,他刚刚憋着一股劲儿没处使,希望这个林恒言武功够高,能够在自己手下走过一招。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你一柄两千年不上锈的玄铁宝剑,在墓地里待了几百年都没上锈,你涂什么金属保养油!! 燕长戈:叹气,那时候我有鞘 曲琏:呵呵 燕长戈:叹气,现在我有你 曲琏:我一直不明白,在你眼里,我和鞘到底有没有区别 燕长戈:有的 曲琏:什么区别 燕长戈:鞘进去后不用出来,你还得不断进出,磨损大,就更需要保养油了 曲琏:…… 第35章 出鞘(三十二、三十三) (三十二) 地下拳击场原本是武协成立的比武场,是官方的、正面的。后来武协渐渐取消了这些私下的切磋,将所有的武术比赛都变成了公开表演的类型,每个比赛都在电视台上播放,还有赞助商之类的。武协成员想要进入人们的视线都靠参加比赛,而武林世家则不需要像这些草根一样打拼,有财团支持他们世家子弟只要参加几次赚钱又轻松的真人秀便能出名。 当私下切磋变成正式官方节目后,这个拳击场就被武协和几大世家买下,对外说是武林人士练武切磋的场所,实际上是个血腥的赌场。 并不是所有武林人士都像电视上过得那么风光,他们也曾穷困潦倒,也需要钱。有些人会铤而走险来到地下拳击场赚一笔,也有些人干脆就是世家培养出来的拳手,只是为了敛财。 来地下拳击场比斗的人事先都会签好生死状,就算出了事对手和赛场也不负责。这种私下的赌场在华国本不应该存在,临城警局甚至曾查封过这个拳击场,可是又被人给解封了,至今扔在正常使用中。 这只能说明,在国会中有一个甚至数个位高权重的人在支持这个拳击场。而华国境内,几乎每个大城市都有这样的拳击场,供人们观看下注。 “我记得华国是禁毒的。”燕长戈听曲琏讲述了拳击场的背景后问道。 “没错,可是武学不是毒啊,是比斗。”曲琏说道。 “用词真巧妙。”燕长戈淡淡道。 “那里都是亡命之徒,”曲琏担忧地说,“你真的要去吗?其实不过是一句赌气的话,根本不必当真,何必非要去那里。我觉得林恒言来者不善,他说不定会先让你打几场观察你的身手后再和你打。我们以前玩得还可以,可是他失踪几年后再回来,我都不认识他了。” “莫要担心,”燕长戈胸有成竹道,“对付他们,我连内力都不必用上。” 曲琏被他的自信感染,想起林恒言说的话,便道:“对,狠狠打他们一顿,让他们小瞧你。” 燕长戈听到这话后心中一暖道:“放心。” 他是冷兵器时代的天下第一神兵,根本不委屈这些凡夫俗子。 地下拳击场在临城东部郊区,距离曲琏家有点远,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等抵达这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寻常人这时已经准备就寝了,而地下拳击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这里是个疯狂的世界,这里明明是地面建筑,却起了个地下的名字,就像它的本质一样,这里面的拳击手明明身处人间,心却已经沦入地狱。 燕长戈远远看到地下拳击场就忍不住皱眉,这里的凶气很重。 凶气与煞气和怨念不同,煞气和怨念是人死之前脑电波残留的负能量,是由人死之前激烈的情绪转变而成的。而凶气却是活人才有的气息。严格来讲,地下拳击场死的人并不多,这里更多的是拳击手的凶悍之气。 “真是罪恶的地方,”燕长戈道,“武术不应该沦为谋取不法利益的道具,武林人士也不该成为金钱的奴隶,用生命和尊严去为别人表演。” 走进拳击场之前,燕长戈突然问道:“曲琏,你看我如何?旁人见我都吓得走不动路,小混混们看见我自动下跪,沈逸飞总想将我当成匪徒逮捕,你呢?” 曲琏笑道:“一开始当然是觉得有点害怕,可是你从最开始就在帮我。我是巴不得你是坏人,你要是坏人,我就花钱雇你去做坏事。可是后来发现你只是个滥好人,哪里还能有害怕的心思。” 燕长戈道:“别人觉得我可怕,是用正常的眼光来看,看到的是本相。而你是带着有色眼镜瞧我,自然是觉得我无一不好。”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曲琏挑逗地摸了下燕长戈的下巴,“美人,今天你要表演给爷看吗?” “今日不是表演给你看,而是给别人看。”燕长戈意味深长地道。 “什么意思?”曲琏隐约觉得面前的燕长戈有点和平常不一样,但是左看右看还是那么帅,哪里不一样了呢? “其实如果我愿意,还是能够让人看到面慈心善的我的,”燕长戈解释道,“我身上负能量过多,会引起人们产生负面情绪。你用带着正能量的目光看我,将负能量抵消,所以你眼中的我与别人眼中的不同。那么同理,只要我用正能量覆盖住自己的负能量,还是可以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只是那样比较耗费能量,我获得能量不易,还是节省一些好。” “而且我就是我,这便是我的本相,我在这世间坦坦荡荡,没必要遮遮掩掩。世人如你,自然会正确看待我,世人如赵英宇,只怕怎么看我都不会顺眼。”燕长戈坦然道。 “那你今天晚上是打算……” “今晚我将是个无害的燕长戈,我若放出气息,只怕所有拳击手见到我都会跪地求饶,根本没得打,那还怎么扮猪吃老虎让林恒言吃瘪呢?”燕长戈勾起一抹笑容,他以往的笑容都是和气的、温柔的、宽容的、隐忍的、愉悦的……曲琏从来没见过燕长戈这么笑,笑得邪气四溢,仿佛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般,举手投足之间就要人命。 他喜欢的是那个温柔善良的燕长戈,他自己就是个纨绔子弟,又坏又不负责任,会被正派的大侠吸引是理所当然的。他不应该喜欢坏人的,尤其是影视作品中那种亦正亦邪的坏人,可是今天,他却被燕长戈这个充满邪气的笑容勾得全身发热,内心升起一股澎湃的感情。 这个笑容转瞬即逝,燕长戈又恢复了以往那老好人的面相。而不同的是,他现在用功德将身上的煞气暂时覆盖住,在人们眼中,燕长戈现在只是一个长得很帅的好人,暂时压抑了那让人望而怯步的煞气。 地下拳击场中有装修华美服务周到的包厢,曲琏带着燕长戈抵达林恒言常年包下的包厢中,赵英宇等人已经在里面了。果然如赵英宇所说,包厢中有几个新晋的影视明星,看他们的动作,和这些明星应该暂时没有钱色交易,几个明星只是应酬,而他们也是在猎艳。至于有没有想要抱大腿网上爬的,就不得而知了。 “琏二少,”林恒言看到曲琏和燕长戈后并未起身,而是举着酒杯斜眼看燕长戈道,“这就是你说的高手?” 李少皱眉道:“奇怪,上次看他不是这样的啊……” 林恒言并未在意李少说的话,他始终没有正眼看燕长戈,而是对赵英宇说道:“我自从成了名真是累,每天都有人想要向我挑战,期望一战成名。可真要是什么阿猫阿狗我都应下,那岂不是要累死,英宇你说是不是?” 赵英宇看了眼燕长戈,发觉那日让自己害怕的感觉已经不见了,他便放心道:“那是当然。” 曲琏听到燕长戈被言语羞辱异常生气,想上前跟他们理论一番,明明是林恒言放话要和燕长戈一战还逼着他们来的,现在怎么颠倒是非。 他刚要上前,就被燕长戈拦住。只见这个现在“表里如一”的“老好人”温和道:“那林少怎样才能跟我比呢?” “打几场咯。”正如曲琏所料,林恒言果然打得是这个主意。若是燕长戈强,那就多打几场消耗他的体力;若是燕长戈弱,那就直接上场将这人打个终身残废,让他以后再敢不敢说大话。 “那林少认为,几场够呢?”“老好人”谦和有礼道,“几场够格成为林少你的对手呢?” “哈?”林恒言正眼看了下用温和的语气咄咄逼人的燕长戈,眼睛一转道,“我曾经外出修行数年,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这地下拳击场打了几个月,一举夺冠不说,还连续守擂十期,在这个拳击场中的积分最高,至今无人能破我的记录。我也不求你一下子超过我的积分,但怎么说,也要上前十吧?我说的可不是累积打出前十,而是今天晚上。我很忙的,能匀出这一晚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想要打进积分榜前十,那必须在一个晚上连赢现在擂台上的前五名,一场都不能输,因为输了也会扣积分。林恒言这是一下子让燕长戈将五个最厉害的拳击手都打一遍,这才自己亲自上场。到时候精疲力尽的燕长戈无论有多强,他都会赢。 “原来如此,”燕长戈和气道,“虽然是林少您提出的挑战,但毕竟是我方先说出我实力比你强的话,那么听从你的安排也不为过。” 曲琏担忧地看了燕长戈一眼,低声道:“这拳击场虽然名为拳击,但是可以提出要求使用武器的,这里的武器可没有摩托车,你……” 燕长戈揉了下他的头发道:“你与其担心我,还是想想怎么离赵英宇远点吧,别让他碰你一根手指头。” (三十三) 拳击场有淘汰赛,按照道理来讲,燕长戈这样在拳击场没有任何赛绩的人,应该是从最底层打起,一路打到最高级才行。但是时间上肯定不允许,燕长戈必须挑战前五才行。这种情况下,就得缴纳大笔金额参与挑战赛,被挑战的武者没有足够的金钱利诱是不会出场的。 出挑战费的自然是曲琏,他为燕长戈交了大笔的钱眼睛都不眨一下。燕长戈却不愿曲琏为他花钱,便问道:“现在我的赔率是多少?” 一个无名新人,还是个气质干净单纯得像绵羊宝宝一般的新人,在熟悉地下拳击场的人眼中,是必输无疑的。或许这位新人的武功很高,可是拳击场很多时候靠得不是武功,而是不畏死的气势,能够以眼杀人于无形的凶气。所谓以眼杀人并不是一种玩笑,而是靠着实战中累积出来的杀气战胜对方。 燕长戈现在看起来武功的确很高,可周身气息给人就像是个不知险恶的世家公子,跑到地下赛场来试试水一样,没有人会认为他赢,他的赔率是一赔五十。 “你知道的,投我赢。”燕长戈在曲琏耳边低声说,“你教了多少挑战费,就投多少钱。我们不贪心,就把本钱赚回来就行。” 曲琏:“……” 你确定一赔五十赢回来的只是本钱? 曲琏也参与过豪赌,但是任何本金乘以五十都是非常恐怖的数字,他刚才交了一百万的挑战费,要是真的五十倍……想想真是个很刺激的数字,于是他说道:“只是一百万够吗?我再加两百万,别让我输钱啊。” “也可,”燕长戈吻了吻曲琏的脸颊,“赢了的话,把所有的钱都投到下一场中。” 从看到地下拳击场的凶气开始,他就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今天可不只是来教训林恒言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燕长戈没有换上赛场为他准备的服装,而是一身西装革履地走上擂台,对现在排名第五的对手拱拱手道:“承让。” 那名武者长得并不健硕,一身凶悍之气,他抬眼看了看燕长戈道:“你太小看这里了,我不会下重手,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这里不是你这样的人来的。” “哦?”燕长戈挑了挑眉,这人虽然身陷地狱,却好似保留了一丝良知,倒是个不错的发展功德对象,若是能够救他脱离苦海,这种人倒是可以成为他的班底。 于是燕长戈便难得地开口问道:“我叫燕长戈,你叫什么?” “林辰丙。” 这名字……燕长戈微微皱眉。这种命名法看似很好听,可是总有种在排编号的感觉,难道此人便是传说中武林世家私下养的打手,用来揽财的? 比赛的钟声响起,燕长戈无暇再想其他事情,林辰丙便冲了过来。 钟声一响起,林辰丙周身的气势便为之一变。方才还是如死水一般的他,突然爆发出蓬勃的气势,杀气扑面而来,似乎要扼住燕长戈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若是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普通人,武功再高也会被这种凶悍之气影响,施展起拳脚来总会有些顾虑。高手之争,瞬间的失误都是致命的。林辰丙猛然爆发气势后,便立刻向燕长戈扑了过来,结实的拳头带着拳风向心口偏右的位置打开。 心口偏右……果然是手下留情。 既然如此,燕长戈也礼尚往来,他没有动,而是微微一抬右手,将手横在胸前,轻松地握住了林辰丙的拳头。 一般人的拳被人这么轻松接下后,都会愣神片刻。然而林辰丙没有,他立刻一个扫堂腿向燕长戈的腿部扫去,同时另一只手击向他的面部,其速度之快令人不及躲闪躲闪。 可是燕长戈根本没有躲闪,他只是做了一个动作—— 在那腿和拳击中燕长戈之前,他右手用力一推,将林辰丙整个人推了出去。这推力到底有多大根本无法考据,正在狂呼的观众们只见林辰丙被这一推推得飞了出去,后背撞在擂台的铁丝网上却没有停止,而是硬生生撞破了铁丝网,直直地飞入观众群,压倒了一大片人后才慢慢停下来。 “这……”观众和裁判都愣了,他们看着那被破坏的铁丝网和被铁丝刮得身上都是血丝的林辰丙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完了吗?众人都愣愣地看着燕长戈。 “裁判,”燕长戈淡淡道,“是不是该查看一下我的对手还能不能起来战斗了?” 裁判连忙应了一声后跑向林辰丙,这人已经昏死过去,用力拍打他的脸庞都无法将人拍醒,显然是没办法继续战斗了。而且那铁丝网都坏成这个样子,林辰丙指不定受了多重的内伤的,说不定以后都不能再出场了。 “燕、燕长戈胜!”裁判高声道。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输钱是其次,他们想要看的是拳碰拳的血腥刺激场面,这种一面倒的打斗根本激不起人的刺激感。那些被林辰丙撞到的观众更是爬起来怒吼,言语中对燕长戈非常不敬,让他滚下去。 另一边曲琏望着一亿五千万的筹码发呆,他虽然有钱,但是一下子赢这么多钱的时候也是从来没有的。而且燕长戈刚才还让他他下一场将这些钱都投进去,这是要将赌场赢破产的状态啊!方才侍者给他换筹码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是砍死人的眼神。 “这个……”裁判兼主持人看着燕长戈,不知道如何让他不要再比赛。这确实是个没什么经验的新人,但却是真正的高手。人家一力降十会,根本不在意对方的气势。这样的人根本无法勾起观众的观看欲望,他不应该在这个赛场。 “裁判,你莫要担心。”燕长戈温和地安慰裁判道,“我今天回来这里,主要是同一个人有约。他认为我的实力不及他,要求我来这里与他一战。而我一个名不经传的新人,根本没有资格挑战现在积分榜排名第一的他。于是他要求我必须在今夜之内积分进入前十才能与他一战,所以我不会打太多场,只会打五场而是。是不是啊,林少?” 所有人都知道积分排名第一的人是林恒言,燕长戈这句话等于是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处。他方才在包厢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般刁难燕长戈,又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现在燕长戈在所有人面前说出了这件事,如果拒绝,就代表他怯场了,林恒言怎么能忍。 他从包厢中走出,在二楼俯视燕长戈,高傲地说道:“那也要你能达到我的条件才行。” 燕长戈转头对裁判道:“您看,我的要求并不高不是吗?” “可是……”裁判才不管林恒言和燕长戈的赌约,他只在乎观众们的想法,“前四的几位,未必都会同意你的挑战,他们都是高手,是有权利拒绝挑战的。” “那你看这样如何?”燕长戈提出建议,“连续打五场实在太浪费时间,我出一千万挑战费,同时对战他们四人。而且他们可以使用任何武器,而我……只有这一身。” 他是拿着裁判的话筒说的,这狂妄的话激起了观众的兴致。刚才同林辰丙一战后,谁都知道燕长戈是个深不可测的人,估计整个拳击场的选手都无法战胜他。可是若是一对四呢?而且四人全副武装,他却没有武器,这样的战斗,还是值得一看的。 整个赛场的观众都欢呼起来,裁判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他说道:“对我么来说这么优厚的条件,我们当然是会同意的。只是燕先生您的衣服我们需要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暗藏的武器。” “可以。”燕长戈点点头,回到内室将衣服脱下,交给专人去检查。 等确定他这一身只是高档西装后,衣服被送还回来,而另外那四位对手已经准备就绪,赌盘又开了起来。 看看那四位对手的准备,几乎就是顶级雇佣兵的装备,从衣服到鞋子全都是武器,手上拿着长剑,腰间是暗器,双臂和双腿上都绑有匕首,连鞋子都是特制的,一踢出去就会有刀子。 这只是明眼能看到的武器,那一身衣服中还藏着着多少武器根本无法想象。而且拳击场虽然不会用热武器,但冷兵器上是可以淬毒的。赛场规定可是涂麻药,但是有些人还会涂别的毒物,这种在赛场示意的情况下,每个人的兵器上只怕都不知涂了多少种毒药。 这样条件苛刻的比斗,就算燕长戈武功高强,大家也不觉得他能赢,连林恒言都露出了笑容。这一场燕长戈的赔率还是很可怕,一赔二十。 曲琏面无表情地将那一亿五千万的筹码投在了燕长戈身上,心中紧张得不行。 这要是赢了,就是三十亿……这种地下拳击场背后非富即贵,他和燕长戈今天赢了这么多钱,不知道还能不能拿着三十亿走出这个房间…… 就算是今天走了出去,之后他们面临的报复也会很可怕。 曲琏突然明白燕长戈今晚突然隐藏住气息的意思了,他根本不是被林恒言挑衅才下场,而是为了赢这么多钱。 燕长戈这是要……毁掉这个地下拳击场! 曲琏心一惊,手心沁出冷汗。他牢牢握住拳头,不管燕长戈做什么,不管有多危险,他都会支持的! 燕长戈看了看对手的武器,突然道:“大家都带了这么多武器,我不用好像有地啊亏啊。” 裁判道:“燕先生,这个条件是您之前自己提出的,您不会是想要推翻自己说的话吧?” 燕长戈摇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也应该用个武器。” 说罢他将自己的领带取了下来,对裁判道:“我方才说过,他们可以用任何武器,而我只这一身。这条领带,应该不算违规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领带,为什么是领带? 燕长戈:领带有很多用处,你看前段时间我们一起看的电影,领带能勒死人呢,比双截棍、铁链子都厉害 曲琏:…… 燕长戈:另外领带还有很多用处,比如做剑穗,你看它挂在我脖子上不是很好看? 曲琏:…… 燕长戈:有人说折凳是天下第一暗器,即可休息又携带方便,要我说领带才是天下功能最齐全的暗器,既能够明目张胆地戴在身上无人发现,又能杀人于无形丝毫不留证据,还美观又漂亮,而且……它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用处 曲琏:什么用处? 燕长戈: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用处,它还可以绑在小剑鞘上,上次你不就用到了? 曲琏:…… 请读者自行领悟小剧场,我知道你们都懂的,领带用处好多 ps:本章灵感来源于杀破狼2怨念,张晋一打二吊打双主角,发型不乱西装不皱,最后死在古天乐迷之领带诅咒上……怨念怨念…… 第36章 出鞘(三十四、三十五) (三十四) 裁判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那条领带,表示自己不能做主,便咨询了赛场主管。主管经过商讨后,决定允许燕长戈使用领带和他身上任何一件衣服做武器,如果衣服不够,赛场还可以借给他一件毛衣。 现在是秋季,临城气候温暖,除了深夜之外还感觉不到寒冷,根本不需要穿毛衣,尤其是在室内,像燕长戈这样一身西装革履的都显得热,更何况是加上一层毛衣。赛方这么说,根本就是为了羞辱燕长戈,他们认为燕长戈自恃武功高强放了大话,现在见到对手全副武装,自己却手无寸铁露了怯,这才尽可能争取一些条件。 得到肯定后,燕长戈将领带拿到手中,裁判对他说:“之前那场比赛是纯拳击赛,伤害是轻一点的,所以并未让你签生死契。现在大家都带着武器,刀剑无眼,按照我们赛场的规矩,是要签的。” “没问题,”燕长戈看向四个对手道,“他们的?” “既然你签了,那他们当然也要签。” “那就好,这样我就不用留手了。”燕长戈笑笑道。 裁判:“……” 他不相信有人能在手无寸铁一对四的情况下还能赢,大家都认为燕长戈只是在虚张声势,连林恒言都放心地坐回到座位上,随手抱过来一个小明星。那小明星是现在当红的偶像剧女演员,本人其实挺洁身自好的,并不想要攀附谁,这次出来也只是应酬。她被林恒言就这么抱住全身不自在,却害怕林恒言事后报复,只能咬牙忍着。她也牢牢地盯着赛场不放,从心底希望燕长戈能赢,一旦燕长戈输了,林恒言只怕就会开心地带着她去庆功,到时候她…… 包厢内看的是近距离直播,比一楼赛场周围的观众看得清楚又安全。只见显示屏上燕长戈轻轻甩了下领带,比赛钟声敲响,排名第二的选手顿时挥手,对着燕长戈洒出了一把龙须针! 龙须针细入牛毛,在灯光下几近透明,难以躲闪。原本这种暗器因为太小而威力不大,但自从引入蜀中唐门之后,龙须针多半都是淬毒的,唐门毒药自古闻名,哪怕是因为龙须针无法涂太多的毒药,但只要中上几针,内力再强的高手也会中招。 排行榜第二的人是个暗器高手,一出手便是杀招,见他使用龙须针,其余几人均不动,以免被误伤。 燕长戈挑了挑眉,朗声道:“此时你们三人应该趁我躲避龙须针时出手才是,就算被针刺中,能将我制服也是值得了。可是你们却怕被针击中就不敢出手,看到这针上是涂了致命的毒药了。” 他一边说,一边拎着领带结,轻轻挥舞长长的领带,只见领带带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圆弧,短短零点几秒后,那条领带在灯光下便布满了寒光,燕长戈竟是利用领带将所有龙须针全部接下! “嗯,这回这个武器倒是好看点了,不过用别人的武器不是我的风格。”燕长戈望着那条领带道。 说罢他轻轻一甩领带,那无数龙须针便全部倒立着扎入地面,仔细低头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为了方便第二名使用暗器,赛场灯光很暗,这么一来,四人竟是看不清哪里有龙须针,哪里没有。为了比赛方便他们的鞋底都是又轻又薄的,龙须针细长锋利,一个不慎踩上去了,定然会刺入脚心。 一时间,四人竟是不敢上前近身攻击燕长戈了,生怕走错一步,就会踩中地上的龙须针。 燕长戈担心卑鄙的赛场方为了让自己输,当自己使用对手的武器时也算他违规。他并没有使用龙须针直接攻击,而是将它们立在地面上,让对手缚手缚脚而已。 近身战被这一招封住了,轻功也无法施展,排行榜第一的武者静静地靠在围栏边上,第三第四暗器不佳不知所措,只有第二还能攻击。 第二只是愣神了片刻,便伸手入腰包,掏出几个回形镖,向着赛场两边的铁丝网投掷过去。回形镖撞到铁丝网上反弹,从后方和身体两侧攻击燕长戈,就是要逼得燕长戈不得不往龙须针的方向躲,而在回形镖撞上铁丝网的同时,第二又伸出手双手,微微抬起手腕,手腕上的袖箭不断向燕长戈飞射过去。 后方和身体两侧有回形镖,前方有扑面而来的袖箭,燕长戈看起来四面楚歌险象环生,根本无法躲闪。哪知竟然不必不闪,再次伸出领带。也不知这一次他是做到的,此次领带完全不似之前那般飘逸,竟是仿佛一柄利剑般笔直地被挥舞着。领带的外形本来就有点神似长剑,现在看起来好似他真的使用一柄剑般。只见燕长戈挥舞着领带,轻轻跃起,在空中回旋了一圈,用领带将暗器全部打落,一个不剩。暗器与领带接触时,竟然真的发出了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一时间场上哗然。 “暂停!”第二突然使用了唯一一次暂停规则,他说道,“我要求检查他的领带,我怀疑领带中金属,不然怎么可能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这个质疑也是合理的,于是比赛暂停,燕长戈从铁丝网中递出领带让赛场方检查,结论当然是没有任何夹带的。 “那为什么会发出那种声音?”第二不服道,“我当然清楚内力高到极致,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可是无论内力有多高,领带就是领带,怎么可能有金属碰撞声?” “这个嘛,”燕长戈从地面上小心地捡起两个回形镖,一手一个轻轻碰撞了一下,“你听到的是不是这样的声音?我刚刚用领带挂住一条回形镖,用那个回形镖将所有暗器打落,最后又把这功德圆满的回形镖丢在地上,只是速度太快你没有看大而已。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慢镜头回放应该能看出来吧?” 鉴于双方的要求,赛场方将方才的视频慢了无数倍后回放。果然见到那条第一个动作是穿住一个回形镖,接着在空中挥动,准确地让所有暗器都击打在那个回形镖上。 顿时全场哗然。 在那么危险的时候能够如此精准将所有暗器全部拦下,这是何等的身手和胆魄!现在再去看微笑着站在四位高手对面的燕长戈,只觉得他那老好人一般的笑容竟是那般从容和镇定,似乎千军万马在他面前,他依旧是这个笑容。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刚出炉的新人,他的率直并不是没有经验,而是建立在极致武功的返璞归真。这是一个高手,而且根本看不出深潜! 连外行人的观众都能够感觉到燕长戈的强大,那么在他对面的四位武者自然感受更加深刻。他们知道自己面对是个深不可测的强者,偏偏察觉不到他的强大。五感告诉他们面前此人只是个身手普通且无害的武者,可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好似被锋利的剑芒抵住喉咙,不敢再向前一步。 “剑……”排名第一的武者表情严肃起来,他本一直靠在铁丝网中间的护栏上,此时却直起了身子,正视燕长戈。 “你方才的领带,是剑。”第一名笃定地说道,“不对,我有种感觉,你就是剑。” 燕长戈面色不变,淡淡道:“阁下为何这么认为?” “仿佛是古书上记载的一样,当剑术高到极致时,就不再拘泥于武器。对于那个剑客来说,随便一个木棍、一本书、一片树叶、一根手指都可以是剑,因为他与剑已经融为一体,他就是剑。”第一名慢慢向前走,走到龙须针面前站住。 他与其他全副武装的三人不同,只是一身简单的方便活动的运动服,手里拿着一把简简单单的剑,再无任何装备。 “我不及你,”第一名道,“但是我要与你一战。” 说罢,他拔剑出鞘,长剑在空中一挥,剑气之下,地面上所有的龙须针全部飞起,透过铁丝网飞到场外,落在紧贴着赛场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地排了一圈。 好在自从燕长戈把第五打飞压到观众之后,一楼的观众就不敢靠近铁丝网了,观众群和铁丝网有一圈距离,龙须针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伤到观众。 第二名脸色发白,他是暗器高手,近身战也不差。所有对手连他的身体都无法靠近,就会倒在他的暗器之下,唯独在对上第一名的时候,他的暗器全都派不上用场。 第一名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轻轻一挥剑,他所有的暗器都会被击落,他根本无法抵挡第一名那超凡入圣的武功。 而现在,第一名出手了,那么他们二三四就必须后退。因为第一名的剑在告诉他们,他的高傲不允许让人打扰到他的战斗。 看到第一名这轻描淡写的一见,燕长戈的脸色也微微一变。他自然是不怕第一名的剑术的,可是这武功…… 面对第一名的挑衅,燕长戈不仅没有回应,还回头看了眼曲琏。只见曲琏也脸色惨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第一名! (三十五) “我敬你是个真正的剑客,”燕长戈道,“姑且问下你的名字和剑法的名字吧。” “宁不折,剑法的名字不知道。”第一名答道。 燕长戈微微皱眉,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还原曲家剑法,就差最后一步最关键的核心功法,却因为找不到武学视频而搁浅。而方才宁不折的一剑,却让他感受到了曲家同源的剑气,而且这一剑所运转的功法,却不是他所还原过的,而是他从未碰触过的核心剑法! 不仅仅是燕长戈发现了,就连从未连过曲家武功的曲琏都看了出来,这一剑与曲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剑有,那么这位地下拳击场中排名第一的剑客呢?他为什么会使用原本已经失传的曲家剑法? 当年暗杀曲琏父兄的人到底是谁,这些年曲峰一直在查,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而苦苦寻找了十年的线索,今天就在眼前! “我敬你是个剑客,”燕长戈道,“我会与你单打独斗,但是我希望我们之间要有一些彩头。不知道你能不能为自己做主,如果能的话,我若是赢了你,你要属于我。” 宁不折微微一愣,犹豫了很久后,才慢慢点头道:“只要你能将我从这里弄出来,我为赛场卖命和为你卖命又有什么区别。” “好。”燕长戈说道。 说罢他微一挥领带,周身气势一变,比往日更可怕百倍千倍的煞气扑面而来。这可不是燕长戈平时里已经尽可能内敛的煞气,而是他处于战斗状态,忆起往日战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壮景时的煞气。没了束缚的煞气几乎要具现化一般,化作千万柄飞剑攻击场中所有的人。 在场所有的观众那那个瞬间都出现了幻觉,自己被从天而降的利剑从头顶贯穿全身,整个地下拳击场顿时血流成河,无一生还。这幻觉只是一瞬,但是给人精神上的疼痛感是真实的。当人们从幻觉中苏醒时,甚至有人抱着头哭了起来,还有人忍不住幻觉中的血腥场面,直接吐了出来。 距离燕长戈较远的观众都这副样子,而直面他的四位武者直接被这煞气弄得险些崩溃。四最先支持不住,直接跪在地上,脚软得站不起来。二和三还勉强支撑着,可是要让他们再向燕长戈出手,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只有宁不折,他举着长剑,那柄剑竟然发出雀跃的嗡鸣,宁不折将长剑举平,手腕不动,剑身却在不再颤抖。 宁不折古怪地看了自己的剑一眼,平静无波地道:“奇怪,这剑是不是快坏了,要不要换一柄?” 燕长戈赞叹道:“这是一柄好剑,你要珍惜它。” 这剑没有剑灵,也无法修成人形,但它有剑骨,有剑的傲气和自尊。它从燕长戈身上感受到无可匹敌的强大,它明白自己眼前的是个根本无法战胜的神兵利器。但当它的主人将自己举起,与那强大的存在拔剑相向时,它没有怯懦。而是用自己的震颤来告诉剑主它的骄傲,即使不敌,即使有可能粉身碎骨,它也愿与主人一同并肩作战,直到自己再也无法战斗。 “只用气势压制你,实在太不公平了。”燕长戈将煞气收敛至平日里让人害怕却不会恐惧的程度,观众们这才劫后余生般地大口喘气,面前三个对手也松了一口气。如果燕长戈一直这样,那么这一场根本不用打了,直接跪地求饶得了。 剑气灌注如领带中,那条领带竟然真的好似长剑一般笔直坚硬,与宁不折的剑相对。 “承让。”宁不折先打了声招呼,脚尖一点地,便向燕长戈飞了过去。 他的剑是那么轻盈和飘逸,但在这看似轻飘飘的剑招中,却又着宁折不屈的骨气。剑如其人,人如其剑,剑是难得的好人,人是难得的侠士,这样的剑法这样的剑招这样坚毅的眼神,让燕长戈忍不住使用出了自己的剑法。 那与长戈古剑一同从炼剑炉中出生,从出生起便印在他脑海中的剑法。燕长戈被人使用着施展了天下无数剑法,却从未使用过属于自己的剑法。 那是怎样的剑,那是铸剑大师用自己的一臂和心血唤醒剑魂,那是大弟子用自己的生命塑造的剑意。剑中带着期待带着舍身带着一生的荣耀和满足,剑法中蕴含着无限的期待。 因为期待和祝福,这柄剑可以自己修成剑灵并且转生为人,因为期待和祝愿,这剑法能够守护长戈古剑永远,带着两位铸剑大师的祈愿。 这不是杀人的剑法,这是无限强大,却充满着无限善意的剑法。燕长戈数千年来屠戮了万万生命,再修成人形后第一选择却是善而不是恶,这便是他的剑魂。 使用着与自己完全契合的剑法,此时的燕长戈是无法战胜。他的举手投足间没有任何破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好似克制着你的要害,让你无法动弹分毫,却又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这是似海的博大,似天的广阔,似星空的无限,在这样无边无垠的剑意中,正常人根本无法反抗。宁不折的剑却好似划破天空的狂风,硬是在这样的完美剑法中撕出一道裂口,用己身做盾,为长剑开路,硬是逼着燕长戈露出一丝破绽。 燕长戈没有被破解的狼狈,反而对着宁不折露出赞赏的微笑。他领带尖一转,剑意再变,从期待祝福化为锐意。如果说两位大师的生命和血魂是期待和守护,那么燕长戈自己就是带着这期待而生的剑,他无坚不摧,他勇往直前。方才的剑意是“守”,现在的剑意却是“攻”。 “守”是承载着两位创造者的心意对重要的剑主的守护,“攻”却是燕长戈的本性,正如一柄剑一般,舍弃一切守护,以己身己魂为武器,进攻! 宁不折在那密不可攻的守护圈中撕破一条口子已经是极限,再面对这入怒涛骇浪的攻击根本无法抵抗,被燕长戈一领带刺中心口。明明只是领带,他却觉得心口一痛,仿佛真的被一柄冰冷的长剑刺穿了一般。 宁不折嘴角流出鲜血,握着他的长剑,缓缓地倒了下去。 燕长戈却没有因为他的倒下停止,他领带再变,竟是直接向二三四名攻去,在这样的剑法下,他们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领带刺中心口,全都如同宁不折一般倒了下去。 四领带(剑)四个人全部倒下,之前的笑对暗器,龙须针摆阵,都好似是猫捉老鼠前的逗弄。当他真正认真起来时,没有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 赢了那四人之后,燕长戈抬头,用领带指着二楼包厢的位置冷冷道:“林恒言,下来。” 从燕长戈释放出气势时,二楼包厢里少爷们和普通小明星就软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只有林恒言还勉强支撑着。而现在他直接将气势对准包厢,本来刚有点力气的人又趴了下去,林恒言则是手抵在门上,手臂微微颤抖,竟然是推不开那扇门。 那个方才被林恒言险些占便宜的小明星努力抬头看着显示屏,显示屏中燕长戈直面摄像头,那视线仿佛透过电子设备直接与你相对。小明星感激地看着这个在无意间救了她的人,尽全力撑着去看视频。 林恒言站在门口许久都推门,这时听到燕长戈道:“既然山不来找我,那我便去找山吧。” 说罢他轻轻跃起,领带在头顶的铁丝网上一划,铁丝网顿时被划出一个大洞。只见燕长戈好似飞起来一般调到二楼上,直接将手伸进门里,隔着门抓住了林恒言的衣领,将人揪住,重重地丢下去。 始终不敢推门的林恒言就这样抱着门被丢到赛场中,这位积分榜的记录保持者此时抱着门板狼狈地躺在赛场上,连正脸都没有露给观众。 这样是不符合规定的,然而没有人敢阻止燕长戈,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林恒言揪出来,摔在地上,又被跳回一楼的燕长戈强行拽回门板,露出了正脸。 那是一张充满畏惧的脸庞,与电视上看到的意气风发和赛场上心狠手辣的林恒言判若两人。 “站起来。”燕长戈道,“你提出了那么多条件,我全都达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诺言,与我一战。” 林恒言好歹也是在雇佣兵队伍中混了好几年,他勉强爬起来说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可是我经历过无数生死,每一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怎么可能会输给你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呢?燕长戈这样子,哪里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武者呢? 燕长戈将赛场外的武器台甩到林恒言面前,高高在上道:“选一样吧,无论你选什么,我都只这一领带而已。” 林恒言战战兢兢地选了一柄弯刀,在挥舞弯刀的同时,他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对准燕长戈大吼道:“你武功再高,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战场上面对热武器时的恐惧!” 说罢他便给手枪打开保险栓,疯狂地扣动扳机,向燕长戈射击。 可燕长戈只是好似漫步一般向林恒言靠近,同接暗器一般轻轻舞动领带,所有子弹便全都被领带卷起,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看着越来越接近的燕长戈,林恒言恐惧地大声喊叫,他不断从身上掏出手枪子弹,然而弹药总有尽时,在燕长戈走到他身边时,他所有的子弹都打没了。 “我、我输了……”林恒言对着燕长戈,结结巴巴地说道。 “呵,”燕长戈淡淡道,“你方才说你是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真可惜,我一直都是与死神同在。” 说罢他一挥领带,林恒言便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最近又开始禁欲,曲琏很郁闷 曲琏:说,你又有什么理论了? 燕长戈:最近总听评论区说,只要功夫深(深字请重读)铁杵磨成针,我和你们皮肤能再生的人类不同,我磨损都是分子,我们还是节制的好 曲琏:哦,那好,你节制你的。我去找领带,反正领带上可变剑做武器,下可当道具随便玩,最重要的是它便宜,满大街都是。不就是个道具么,我去买无数条领带玩,你节制去吧。 燕长戈:qaq 第37章 出鞘(三十六、三十七)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拿着一盒茶叶看着曲琏 曲琏(面无表情):我倒要看看一盒茶叶你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燕长戈(拿出一粒茶叶对准曲琏):自己坐上来动,不然这粒茶叶就送给你 曲琏:…… (三十六) 整个地下拳击场的高手,没有一个能抵挡住燕长戈一招。他站在已经被他揉吧成一块抹布的赛场中间,手中拎着一条软软的服帖的领带,却给人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 全场静悄悄的,哪怕是观众,也没人再敢对着燕长戈。往日看似为了保护观众安全,实则是为了圈禁武者方便观众取乐的铁丝网,在他面前也不堪一击。他可以直接冲到二楼,隔着门板将里面的人抓出来,那么他们这些在一楼大厅里观看的人,若是惹到了燕长戈,只怕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裁判,”燕长戈突然开口道,“方才这三场比赛都有录像吧?” “呃、呃,有、有的。”裁判结结巴巴道,刚开始还敢言语讽刺燕长戈的他,现在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我能备份一份儿吗?”燕长戈道,“方才在比武中突然悟到了一套剑法,就是与宁不折对战时那套剑法,怕自己记不住,回去看看视频将它整理下来,可以吗?” “这个……我需要跟主办方联系一下……” “是吗?”燕长戈冷了下脸,“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需要别人许可吗?事实上如果没有经过我允许的话,你们连录像都不应该有的吧?否则被人偷学到了我的独门武功,又该找谁理论?” 裁判:“……” “另外,”燕长戈看了一眼曲琏道,“我用我朋友的名义下了注,我的筹码应该是可以给我马上兑换的吧?” “这个没、没问题……”裁判还不知道曲琏到底下了多大的注,只知道赌场从来不欠钱,便肯定地回答道。 那边正软脚刚刚爬起来的赌盘负责人听到裁判这话,立刻又趴回去,完蛋了,赌场根本抽不出那么多流动资金!十几亿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他们是一下子赢了三十亿啊三十亿,拳击场的灰色收入大部分都会转入上面的人手中,到哪儿弄那么多钱,还马上兑换…… 他一边趴着,一边火速掏出手机给一个人发了信息,一般遇到资金过多的时候,不管他们能不能筹集到一大笔钱,他都会联系这个人。只要联系他之后,这笔钱就算已经支出去了,也很快就会回到他们的账户中的,毕竟上面的人不会坐视那么大一笔资金流出。 “哦,那我想问一下,如果想让他退役的话,需要多少钱?”燕长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宁不折。 听到他的话,曲琏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地下拳击场的武者都是签了合约的,这个合约有长有短,如果想提前解约的话,需要高额的违约金。他们签订的合约一般都是不平等条约,合约时限超出国家法律规定,合约上的违约金他们一辈子都支付不起,这些武者很少有善终的,最终不是死在赛场上,就是下半生瘫痪,孤苦后半辈子。 “这个需要查一下。”裁判回答道,“我并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查吧,多少钱我都付,毕竟是约定好的。不过前提是我要看到合同,而不是你们漫天要价。”燕长戈财大气粗地说道。 他当然财大气粗了,刚刚赢了好几十亿呢…… 既然已经约定好了,燕长戈便带着曲琏扛着宁不折跟着裁判往办公楼走去,完全无视赛场其余倒地的人,也不在意周围目瞪口呆的观众。他硬要跟着裁判也没人敢拦着,赛场所有的安保人员,看到燕长戈都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原本堵在门口想拦住燕长戈的他们,现在却自动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什么?武功不敌可以用热武器?别开玩笑了,燕长戈拎着领带都能把子弹接住,他现在手里可是拎着宁不折呢?什么,宁不折不是武器?宁不折的确不是武器,可是他手里有柄剑啊! 办公区和喧闹血腥的赛场完全不同,这里是干净整洁的,一些衣着整齐的人在这里上班,接待燕长戈的便是一位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文雅男人。 “燕先生您好。”这男子热情地为燕长戈和曲琏起茶倒水,一副十分礼貌客气的样子,让人难以心生恶感。 燕长戈将宁不折随意丢在地上,随后和曲琏坐在沙发上,这人又道:“我是奉尧,负责拳击场内勤工作的。所有武者的档案合同都存放在我这里,请燕先生稍作休息,我马上为您查找。” 说罢他便离开了办公室,打开对面房间的档案室,在房间里翻找。 曲琏刚想说话,燕长戈便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燕长戈看向四周,静静地用神识感受着这房间内的窃听器和监控器,他分辨不出这两种监控功能的仪器有什么区别,但在这个房间内,他感觉到了37个电器正在使用电能,而他和曲琏明眼能够看到的电器只有奉尧桌子上的电脑显示屏、主机,头顶亮着的三个节能灯泡,和一个座机。这屋子里虽然空调和打印机,但是并未启用。 31个窃听器和监视器啊……燕长戈不动声色地扫过这31个仪器的位置,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茶叶盒,将里面的茶叶倒在手心上,茶叶是一种圆圆的小颗粒状,刚刚好32粒,最后一粒留给奉尧本人。 曲琏紧张地看着燕长戈的动作,见他平日里狭长的桃花眼都瞪圆了,燕长戈微微一下,用没有茶叶粒的那只手握住他的手心,轻轻地吻了曲琏的脸颊一下,说道:“别紧张,放松,有我在。” 平日里他这么做曲琏不管多紧张都会放松下来,可是这一次,他却一直肌肉紧绷着,余光时不时落在趴在地上的宁不折身上。 燕长戈看了眼宁不折,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没有做错,看曲琏的表情,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宁不折弄到自己身边,哪怕大闹这个地下拳击场。 呃,好吧,他已经大闹一次了,不过他不介意再大闹一次。 奉尧找了一会儿,找出了宁不折的合同,他将合同递给燕长戈,说道:“根据合同,宁不折离开拳击场需要支付二十亿的违约金,我们并没有漫天要价,都是合同上写的。他的合约期还有二十年,按照他现在的身价,他每年为拳击场赚取的净利润为一千万,也就是两亿。根据合同上写明,提前解约要赔偿赛场十倍的损失,所以是二十亿。” 面对这个天文数字,燕长戈面色不变,继续道:“那林辰丙呢?排名第五那位?” “这个……”奉尧道,“那请您等一下,我再去找一下合同。” 他出门后,曲琏瞪着燕长戈,比划一个“二十亿”的口型,又无声地说道“不合理”。 当然不合理,合约期二十年本身就是极大的问题,正常的合约根本不可能签订这么多年。而现在宁不折为赛场赚取的年利润为一千万,可是十年后他年老体迈了呢?无法维持第一名的他,还能保持一千万的收入吗?最终还要赔付10倍的利润,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难怪所有的武者都无法离开拳击场,只能在这里拼命,这种合约,哪怕他们自己赚的钱再多,也无法为自己赎身。 就像过去青楼的卖身契一样,处于最底层的人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为自己赎身的。 奉尧又拿着林辰丙的合同回来道:“林辰丙就没有这么多钱了,他毕竟只是排名第五,只需要十亿就好。” 为两个人赎身,刚好三十亿,曲琏不由得怀疑这个数字是恰好算好的。 听到这么大数额的金钱,燕长戈还是沉着稳重的样子,他又问道:“那么如果我想拷贝方才战斗的视频呢,还需要钱吗?” “这个当然不需要,”奉尧道,“这是属于您的东西,您要拿回去是理所当然,我们拳击场没有任何权利保留下来,没有经过您的同意,我们甚至不能在这里随意播放之前战斗的视频。” “很好,”燕长戈道,“我要这个视频的母片,而且你们需要将所有备份都删除掉,这个要求合理吧?” “没问题,”奉尧道,“我马上派人去办,顺便将林辰丙抬来,您看如何?” “自然可以。”燕长戈客气道。 谈好事情后,气氛瞬间变得冷下来,奉尧喝了一口茶水后,又客气道:“我之前看燕先生有些面熟,便去网上搜了搜,竟然搜到您就是现在临城最出名的武林人士‘最强机车飞警’,我还是燕先生的粉丝呢,早就关注了您。” 说罢他将自己的微博号给燕长戈看,从粉丝名字上看来,确实是一位很早以前就关注燕长戈的粉丝了,还经常在微博下评论说很喜欢燕长戈。 看起来倒是挺真实的。 “承蒙抬爱,燕某不胜感激,”燕长戈客气道,“奉先生能在这样大的公司中负责如此要职,想必也是社会精英。我这种不学无术只有一身力气的粗人,最是佩服奉先生这般有能力有文化有素质的精英了。” 曲琏简直没眼看燕长戈,什么叫做不学无术只有一身力气的粗人?他这个数理化样样精通,还在研究天文地理历史,文学素养非常高,正在向计算机和生物分子工程进军,每天必看新闻联播和人民日报的人,还叫做不学无术?那他和沈逸飞这种每天听燕长戈说天书的废材,又叫什么? “燕先生客气了,”奉尧说官话也是一流,与燕长戈客套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却是十分羡慕燕先生你这样的武林高手,所以才会选择在地下拳击场工作的。我们拳击场是正规营业的公司,有国家和武协的批文,每年都会向国家缴纳高额的税金,从来不偷税漏税,是非常城市的商人呢。” 燕长戈也继续和奉尧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然如此,我刚刚透过门看了一眼你们的档案室,各种档案摆放非常整齐,分门别类十分清晰。还有重要文件都存放在墙壁上的保险箱中,想必公司高层将档案交给奉先生您保管,一定是非常放心的。” 奉尧面色微微一顿,旋即恢复正常,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听到燕先生您这么表扬我,奉某真是喜不自胜啊!” 燕长戈也对着奉尧朗声笑,话题到此为止,很快林辰丙和视频母片就都被拿了过来。 奉尧办事能力的确不错,很快就将手续办理完成。期间燕长戈拍醒了林辰丙和宁不折,询问两人当初签了几份合同,有没有其他协议。没有人不想离开这个赛场,林辰丙和宁不折都表示愿意跟着燕长戈,燕长戈则与奉尧办了合同转移手续,从此林辰丙和宁不折的未来二十年就都属于燕长戈了。 就像旧社会买卖人口一样,悲伤又凄凉。 签过合同后,燕长戈便让曲琏将所筹码还给赛场,表示用这些筹码来抵三十亿现金,奉尧自然欣然同意,这笔钱就这样回到了拳击场的账户中。 签约过程中两人一直客客气气互相称赞,这一系列麻烦的手续办了整整一晚,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办完,奉尧面上略显疲态,而燕长戈则是始终精神抖擞的样子。至于曲琏,早就靠着燕长戈的肩膀舒服地睡了一觉了,特别幸福的样子。 临走之前,奉尧与燕长戈热情道别,而燕长戈却一反之前客气的样子,表情十分冷峻道:“奉先生,我喜欢你的办事效率和态度,但是我这个人,比较爱自由,不是很喜欢被别人时刻监视着。” 说罢他摊开手,将掌心的32粒菜叶取出一粒放在奉尧的办公桌上后道:“不过因为你没有什么小动作,这粒茶叶就不送给你了。” 说罢他手腕微一用力,手中31粒茶叶飞散到四处,精准地打中了室内31处监控仪器上。 一瞬间所有的监控仪器全部破碎,无一幸存。 奉尧一直温文尔雅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扭曲,他死死盯着燕长戈,手摸着腰间,似乎下一秒就要从腰间拔出什么攻击燕长戈。 “呵,”燕长戈淡笑道,“我向来是个诚恳的人,从来不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奉先生一直与我虚与委蛇,我心中实在不快。现在看到奉先生终于肯坦诚相待,燕某也就放心了。此次与奉先生合作非常愉快,希望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说罢十分嚣张地领着三人走了。 而在他身后的奉尧,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奉尧的助手站在他身后问道:“奉先生,要不要……” 奉尧缓缓地摇了摇头,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他仿佛有些疲劳地说道:“不用,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前些天传来消息,凤城那边据点被警方一窝端了,据悉当时燕长戈便是协助人员。还有上次我们派出救汪少的三位死士,也是他以一己之力抓到的。他现在用茶叶立威,自然是在警告我们,他已经洞悉了我们的想法,不允许我们轻举妄动。若是我们真的出手了,只怕等待着我们的,会是埋伏在路上的武警了。” “奉先生,难道就这么让他带着宁不折走吗?”助手脸色非常难看,“他身边可是曲琏啊!” “宁不折现在面目全非,而且又什么都不记得,他们带走他为的是曲家心法。可是曲家已经没有练武的天才,曲琏又是个废人,除非曲锐现在立刻娶妻生子,拼命生下个习武天才,否则曲家心法又有什么用?三十年之内曲家武学是无法兴起的,不用理会。”奉尧道,“不过还是有些不安心,找机会看准宁不折落单的时候下手,让他再也无法想起过去!” “是!”助手应道。 奉尧拿起燕长戈放在他办公桌上的茶叶粒,这小小的平日里只能用来的喝茶的茶叶粒,究竟要有多强的内力和准头,才能同时用31粒茶叶粒将监控设备全部打碎?燕长戈在办公室内一直没用什么仪器查找,又是怎么发现这31处监控设备的?他打开档案室时并没有开门,燕长戈又是怎么知道在墙壁上有个暗种隐藏的保险柜的?他一再暗示警告自己,究竟是何意?这颗茶叶粒…… 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一颗茶叶粒给威胁到,这个古武隐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回去的路上,曲琏总是忍不住从后车镜看宁不折,燕长戈不得不按住他的肩膀道:“专心开车,等回家后,我把他按在你的面前让你看个够。” “我不是……”曲琏想解释什么,却别燕长戈打断:“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回去再跟你解释,我们先安顿好林辰丙和宁不折。” “安顿到哪里?”曲琏问道。 “我签约曲氏供奉的时候,曲董不是送给我一套别墅吗?和你一个小区,我只是一直没有去住而已。现在把他们俩先安置在那里,他们的用处日后再说。”燕长戈道,“对了,报名费一百万、下注原始资本一百万,还有这两个人的衣食住行,只怕我又要欠下你不少钱了。之前还有一万块的电费钱,等发了工资后一并偿还吧。” “用不着还钱,”曲琏的桃花眼扫过燕长戈的胸膛道,“以身相许就好。” “这个自然,”燕长戈道,“我一直在做。” 哪里在做了!曲琏咬咬牙,他都快郁闷死了好么,到底要调养到什么时候?不知道昨晚他都被燕长戈给帅傻了吗?明明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号来着,现在却总想让燕长戈有力的手臂抓住自己牢牢不放开…… 算了算了,专心开车,不想那些有的没的。 曲琏一路飞驰,将几人送回了小区中。 “我们要做什么?”被安置好后,宁不折和林辰丙问道。 他们完全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善之人,是真的为了救他们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掏出三十亿来。就算那钱是白来的,可是谁会一点都不心疼的将本来已经快要进入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呢?一定是因为他们有超过三十亿的价值,燕长戈才会为他们赎身的。 “唔,暂时没有想好,”燕长戈沉思片刻后道,“这样吧,你们每天没事做的时候,先替去警局训练新警,据沈逸飞说,新警已经报道半个月了,正在进行体能训练,还没有开展武术训练。你们两个也算是我的手下,武功更是以实战为主,很适合教导他们。另外,每天休息的时候,如果周围有流浪猫狗之类的,记得尽量救回来,如果需要什么费用,请拿发票来找我报销。还有,平时走在大街上,碰到需要帮助的人,在能力范围之内的,请尽量帮助他们。你们的合约期还有二十年,合约我不会还给你们的,直到你们能够发自内心地热爱这个社会,发自内心地愿意帮助社会弱势群体,我才会将合同还给你们。” 宁不折林辰丙:“……” “这个要求太难了,你还不如雇佣我们去杀人。”林辰丙冷漠道。 “就是因为困难我才会扣住你们的合同的,”燕长戈笑道,“如果需要你们去杀人,还用什么合同,只要给你们下毒或者下蛊,强迫你们必须去杀人不就省事了?” 宁不折林辰丙:“……” 这人到底是脑回路有点问题,还是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大善人? “另外,”燕长戈想了想后又道,“希望你们在教导那些新警的时候能够尽心尽力不要藏私,他们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我们能够更加幸福美满地生活在这个社会上的奉献者,他们的生命高于一切。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们可以尽可能地教给他们保命的办法,让这些无私、崇高的人,能够为自己多争取一线生机。” 宁不折林辰丙:“……” 为什么有种要吐血的感觉?这个人语言的攻击力怎么好像比他武功还要高! 认真地嘱咐了这二人之后,燕长戈便和曲琏回了自己的房间。 曲琏昨晚虽然睡了觉,但是睡姿不好还是很疲劳,他本应该回家就立刻睡觉的。可是他现在睡不着,一进门就立刻抓住燕长戈的手道:“长戈,那个宁不折,我觉得他……” “觉得怎样?你不会觉得他是当年刺杀你父兄的杀手之一吧?看起来不像,二十年前他年纪应该不大。”燕长戈意味深长道,好像在提醒曲琏什么。 “不是不是,”曲琏摇摇头道,“我是很在意曲家心法,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好心疼好心酸,我对他……好像有着说不出的感情!为什么会这样?” 燕长戈道:“曲琏,我还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十五岁那年和大哥一起遇刺,你大哥将你丢进河中后,自己引走那些杀手,后来呢?你们是在哪里找到你大哥的尸首的?又是怎么确定是他的?” “那时候是冬天,城外的天然湖已经冰封。我哥将我丢在人造观景湖中,那个湖还有冻。”曲琏回忆道,“那一晚下了很大的雪,第二天我被人救醒后,大伯带人到处去找我哥,最后是在三天后,在城外结冰的湖面下,发现了一具已经被泡得看不出脸庞的尸体。” 第38章 出鞘(三十八) 即便是这具尸体身上有着和大哥相同的疤痕,带着属于大哥的物品,曲琏还是不相信自己的亲生大哥就这样似了。他用父亲生前保留下来的dna,同这具尸体做了鉴定,然而最后一线希望破灭,dna鉴定证实这就是大哥。 “当时dna鉴定是在临城第一医院做的,”曲琏回忆道,“这个医院非常正规,又是大伯的朋友做的,应该不会有失误或者被买通的情况。我确定大哥是真的去世了,可是现在……为什么?” 燕长戈将他搂在怀中安抚道:“有时候,亲眼所见未必是真,亲耳所听未必是实,比起那些铁证如山,有时候属于血缘之间的感应反而更重要。曲琏,医院或许没有问题,做鉴定的医生也没有问题,可是你大哥的样本,却可以有问题。” 曲琏身体微微一颤,充满着期待又有些不敢相信地说:“你是说……” “对方武功能高到暗杀你的父亲和兄长,那么在医院里假扮医护人员,换走一些毛发皮屑血液之类的样本,又有何难?或许这件事全程都是曲董的朋友亲自负责,没有假手于旁人。可你也是武林世家的人,若是一个武功高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换走一样东西,普通人能发觉吗?”燕长戈分析道。 “这个应该能够做到,”曲琏握紧拳头道,“如果有人假扮成清洁工或者护工,与当时拿着样本的人擦肩而过,相撞一下,或者分散一下对方的注意力,这个太容易了!” “而且如果你大哥在他们手里,样本要多少有多少吧?”燕长戈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曲琏的声音在颤抖,他用力抓住燕长戈的手说道。 “我也不清楚,”燕长戈说道,“只是一种直觉罢了。那个宁不折的面相与本人性格不符,应该是做过整形手术。他知晓曲家最高深的武功,还能让你这般在意……我相信这些没有任何根据的线索。” “我现在去找大伯说清楚这件事,再做一次dna鉴定!”曲琏从燕长戈怀里蹦出来,就要去给曲峰打电话。 “别急,”燕长戈一把将人捞过来搂紧,在他耳边道,“我们刚刚带回宁不折,一定会有人跟着我们的,你贸然通知曲董,极有可能会让当年的时间重演。你要做的是,拿你自己的血液样本与你父亲的dna样本做亲子鉴定。” 曲琏眼睛一亮:“这个亲子鉴定,极有可能被人做手脚。如果证实我的血液与我父亲没有亲子关系,那就代表着有人换过样本。如果样本被换过,却恰恰证明宁不折可能是我、是我……” 他说了好几次,始终没能把“大哥”二字说出口。太过期待,就会更加惧怕事情并非自己所想那般。 见曲琏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燕长戈心头那莫名的冲动再度升起,他一个翻身将曲琏压在沙发上,用力吻住他的唇。用霸道的亲吻将曲琏心头那丝畏惧抹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嗯……”曲琏在燕长戈的亲吻下,冰冷的身体慢慢变得火热起来,他牢牢抓住燕长戈的手臂,仿佛风雨中飘摇的浮萍,只能依靠着这有力的臂膀才不至于飘到远方。 “不要心急,”燕长戈吻了吻曲琏的鼻尖,“先去睡觉,昨晚一夜没睡,不困吗?” “有点困,不过不想一个人睡……”曲琏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扫来扫去,扫得燕长戈觉得自己的心都柔软起来了。 他将曲琏横抱起来,低声道:“我陪你睡。” 曲琏乖乖点头,靠在他怀中,任由燕长戈将他抱到床上。 这个陪睡不能更安全更纯洁了,曲琏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发生什么事情,就靠在燕长戈身边睡着了。平日里有些轻浮的样子睡着后却显得格外乖巧,燕长戈看了他的睡颜一会儿,那种几欲奔腾的感觉再一次从心底涌上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仿佛那里有个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跳动。明明此时燕长戈并没有模仿出人类的心跳,为何会有跳动的感觉? 用手指戳了戳曲琏的脸颊,那么温暖。 这份温暖是身为冰冷长剑的他一直所渴望的,无数次被温热的鲜血浸染,无数次感受着那温度渐渐变得与自己一样冰冷。明明那么渴望,却偏偏要带走这温度,然而为了更多人的温暖,他一直都这么战斗着。此时此刻,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自由,燕长戈只想守护这份温暖不被天下的恶势力所夺走。 休息了一天后,燕长戈和曲琏就带着宁不折林辰丙去了临城警局见徐局长。 徐局长正在头疼今年的特警训练该怎么办,虽说是聘请了燕长戈,但燕长戈要明年才能空出时间来,而现在临城警局正在调查武协的事情,真的是不想再从武协招人做教官了。 听说燕长戈带来两位武功高强的教官,徐局长立刻跑过去找他们,谁知刚到沈逸飞办公室,就听到燕长戈前一天大闹地下拳击场的事情,徐局长觉得头一晕,险些晕倒过去。 “你是不是疯了?”沈逸飞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知道临城警局有多少次申请调查地下拳击场都被上面压下来了吗?你知道临城警局加上临城的武警大队的战斗力都未必比得上地下拳击场吗?你知道这背后有多少盘根错节吗?你知道地下拳击场的收入有多大一部分流入国会某些议员手中吗?你知道……算了,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看着燕长戈始终平静无波的表情,沈逸飞终于明白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因为燕长戈已经将地下拳击场给闹了个底朝天了。 “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燕长戈慢悠悠开口道,“如果背后没有强大的势力做后盾,似地下拳击场这种不符合人权的地方是不可能存在的。当我知道身为官办组织的武协居然包庇一个变态杀人狂时,我就清楚这幕后之人定然不可小觑。但是我同样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法律高于一切,不管他们背后势力有多强大,都会被正义打败。” “说得好!”站在门前的徐局长大声喝采,“燕长戈、沈逸飞,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三个人齐聚办公室中,徐局长从保密箱中拿出一份机密文件,递给两人传看:“国家并不是无所作为,只是国会中某些人已经从根处腐烂,我们必须从将他们连根拔起。武协、世家、地下拳击场,还有种种我们所不知道的黑暗势力,国家一直没有忘记这些势力,整个华国警局和武警支队,都有这么一份绝密文件,我们一直在暗中,等待收网那一日。” 燕长戈低头一看,这文件竟是关于如何清理国会和武林中的害虫的文件,他仔细翻看了之后道:“我就知道国家不会放任这些人,只是……我认为,这股黑暗势力之所以能够发展到如此猖獗的地步,和武协的腐败脱离不了关系。如果国家真的想动他们,必须找一个强有力的人来清洗整个武协,断了他们的爪牙,这才能逼的那些人露出马脚。” 徐局长长叹一口气道:“你以为国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吗?可是……哎,事实上,我们国家的领导人高瞻远瞩,在二十多年前就意识到了武协不能这么发现下去,拥有如此强大武力之人,必须绝对效忠于国家,不能让他们被个人所操控。当年建立武协就是为了管理武林人士,谁知道武协渐渐腐败,所以那个时候,国家选择了一个人去改革武协,那个人你应该也听过。” 徐局长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燕长戈一眼。 燕长戈微一思索后道:“是曲岩,对吗?” “你这么猜想有什么根据吗?”徐局长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 燕长戈笃定道:“我来现代社会时间不长,认识的武林高手并不多,也就是同曲琏关系亲近一些。我最近一直在研究曲家的武学,发现曲家当年不愧为世家中的翘楚,曲家剑法刚柔并济,若是能够练到极致,只怕当今世上不会有能够超过曲家的武者。只有这样的武功,才能强有力地深入武协内部,将所有腐烂尽数割除。而曲琏早就给我讲过自己父兄被暗杀的事情,暗杀他父亲的人武功诡异,不似正路。我早就思考过这件事,究竟对方为什么要找到这样的死士暗杀曲岩,这其中一定有利益纠葛。” “你说的对,”徐局长长叹一口气道,“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曲岩是军校的同学。” “军校?”燕长戈微微一愣。 身为武林世家之人,都以继承家业为奋斗目标,很少有人会去考公职人员,更别说参军了。而且从曲琏的描述中来看,知道曲岩参军的人应该没几个。 “没错,想不到吧,一个前途无限的武林世家继承人,竟然会偷偷报考军校参军,又有谁能想到呢?”徐局长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曲岩一直有一个信念,他认为习武当报效国家,而不是利用武功而满足自己的私欲。他说过,武协和武者免费领取着国家的补助,就应该保家卫国,而不是成为国家的蛀虫。他是武林世家的传人,自幼习武,比常人身手要好,就更要为国效力。” “他的身手比我好,很快就加入了特殊部队,而我毕业后则是考入了特警大队。当我成为特警大队队长时,接到了一个绝密任务——尽全力配合曲少校成为武协会长,将武协收编。” 一直做壁花的沈逸飞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国家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就想过收编武林人士了。 “曲岩的身份是机密的,他表面上是曲家的家主,靠着背后雄厚的资本进入武协,一点点收服人心,为下一届会长选举而努力。我们当时都在暗中雀跃,等曲岩成为会长后,就会配合我们警局、军队一点点收编武协,到时候这股不可估量的势力就会真正地被国家所掌控。可是没想到,就在曲岩马上要以绝对优势获得会长之位之时,他被暗杀了。”徐局长面上露出悲痛的神色,“他的死亡让我们意识到一件事,国会的内部早就有人知道这件事,我们所谓的绝密,早就被人知晓了。” “既然国家早就着手办这件事了,那么这些年除了曲岩之外,一定还选择了不少人,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燕长戈说道。 “是的。”徐局长道,“无论国家选择了谁,这人不是很快被暗杀,就是根本抢不到武协会长的位置,就连我们要培养的预备役,都有不少牺牲了。” “包括曲琏的大哥,曲徽。”燕长戈缓缓道。 “正是。”徐局长沉重地闭上眼睛,“我们此时才发现,我们已经无法遏制这股在暗中不断滋长的势力。” “怎么会呢?”沈逸飞一脸莫名道,“就算他们武功再高,我们也有枪啊,为什么不能对付他们呢?” 燕长戈看他一眼后解释道:“枪炮都是为了对付敌人而使用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对武协做任何事情,可是武者因为身手异于常人,想要找他们的证据十分困难。而因为现在的民情是崇尚武学,国家不能贸然对武者下手,强制束缚武者的自由只会适得其反。想要解决武协的事情,必须有人能够从其内部下手,从内部瓦解武协,将那些害虫揪出来,留下那些真正爱国的人,这才是国家最头疼的事情。” 徐局长满意地看着燕长戈道:“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自然。”燕长戈点点头,“徐局长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够做下一届会长,从内部整顿武协。” “正是如此。”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徐局长一个人能够做主吗?”燕长戈问道。 “当然不能,”徐局长摇摇头,“我所能做的就是推荐你,将你这段时间为国家为社会所做的贡献上报国家,剩下的还要看你能不能得到上级的认可。” “如果我被选中了,那么国家就会尽全力为我提供资源,帮我成为武协的会长,是吗?” “是的,可是你也要清楚,每一届武协的会长都是经过某些人精心挑选的、符合他们利益的人。他们会将所有挡路的人除掉,一旦你选择走这条路,极有可能最后和之前的前辈一样,被他们暗杀。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想杀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武功。他们可能会找死士和雇佣兵刺杀你,也可能下毒、栽赃、陷害……用种种卑劣的手段除掉你这个绊脚石,这样你也愿意吗?”徐局长一脸严肃地问道。 “能够为国家为百姓出一份力,燕长戈求之不得。”燕长戈也认真地回答道。 他正愁要如何成为武协会长整顿武林时,国家为他送来了支持。有国家支持,他就更容易将武者整顿起来变成军队,全心全意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一旦他成功了,那么身为武协改革者的他,日后武协之人所做的好事就会全部算一份功德在他头上,到时候他这个会长,就再也不用担心功德的事情了,只要专心修炼吸收电能就好。 果然现代社会好,国家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的利益才是国家的最根本利益,新闻联播诚不欺我!燕长戈有些雀跃地想道。 “那好,”徐局长道,“我会为你递交表格,等今年年底去帝都述职报告时为你提交上去,到时候可能会有人考察你,这种考察未必是明面上的,或许不知什么时候考察者就会到来,我希望你到时候的表现能和现在保持一致。” “这个自然没问题,”燕长戈充满自信地回答道,“燕某坦坦荡荡,从来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管是什么人来考察我,燕某都不会变。” 沈逸飞:“……” 等一等,你不变才是最大的问题吧?你长这个样子,人家考察组的人第一时间就被你那十恶不赦的气质给吓回去了吧? 见徐局长和燕长戈和气握手,沈逸飞连忙道:“局长,既然你让我和燕长戈一起听这件事了,就代表我以后一定会全面配合燕长戈,那么我也有提意见的权力。请局长在提交推荐表的时候,务必向上级汇报燕长戈的容貌气质,一定要强调他是一个面恶心善的人,请他们务必不能以貌取人!” 徐局长:“……” 燕长戈:“……”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燕长戈:什么? 曲琏:你不能说我会让你磨损大,明明剑鞘是干的,我是湿的! 燕长戈:我知道你是湿的,叹气 曲琏:那你叹什么气 燕长戈:就因为你是湿的,我更容易上锈啊,叹气! 曲琏:…… 第39章 出鞘(三十九、四十) (三十九) 商议过提交推荐表的事情后,燕长戈便将一直在沈逸飞办公室等候的宁不折和林辰丙叫来,郑重地向徐局长介绍他们两个人—— “此二人是我在地下拳击场收服的两位壮士,武功高强、格斗经验丰富,最重要心中还保存这最基本的良知,这在那样的环境中是不可多得的,足以证明这二人本性纯良,是纯善之人。我武功太高,很多我能用的武器新警们是用不了的。而这二人不同,他们使用的都是常规武器,并且更加注重实战教学,他们比我要更加适合新警们。” 宁不折林辰丙自从进了临城警局后就一直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林辰丙握紧拳头,而宁不折的手就没从剑柄上拿下来过。他们身上充满杀意,以沈逸飞徐局长这样身经百战的人物应该是能够立刻察觉到的,可是偏偏燕长戈站在他们身边,用自己随便外泄的煞气硬是将这杀意掩盖住,让人看起来这两人除了沉默一些外,竟是没有什么缺点。 有些时候,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对比出来的。 “看起来就是高手,”沈逸飞点点头道,“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信得过。” “当然是信得过,”燕长戈从一直拎着的公文包中拿出合同,“我付了三十亿的违约金呢。” “三十亿!”沈逸飞接过合同时手指在颤抖,“你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 燕长戈淡淡道:“若是只我一人,还要什么合同要什么熟人,直接用越野车砸了赛场,让他们直接交合同给钱放人就是了。可是与我一起的还有曲琏,他背后还有整个曲家,要是就这么将三十亿从赛场拿走,那最后这三十亿定然会有人从曲氏哪里找回来。与其拿这根本无法到手的三十亿,还不如得到两个武功高强品质优秀的同伴,多少个三十亿都买不到这样的财富,我觉得我是赚了才对。” 宁不折和林辰丙不由自主地看了燕长戈一眼,他们从未想过,居然有人会这么看待他们。 徐局长一直在打量这两人,他清楚此二人背景并不好,是否让他们做新警教官还需要考虑。而此刻见他二人露出这样的神情,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却还是被徐局长捕捉到了。 能够感恩,品质估计也不会太差。 “也就是说,你个人雇佣他们两人为自己的助教是吗?”徐局长立刻给这二人安了身份。 “没错,就是助教,我没有时间的时候,由他们暂代。”燕长戈顺着徐局长的话说道,心中在暗暗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徐局长一句话就解决了二人身份不正的问题,当真是厉害。 “既然是你燕教官的助教,那当然是没问题的。”徐局长点点头道,“只是既然成为警局的工作人员,拿着警局的聘用工资,那么是不是也应该时刻跟随新警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呢?” “这是何意?”燕长戈不解道。 “是这样的,”徐局长说道,“临城警局的新警培训采取的文武结合的方式。比如早操,每天早晨大家先晨练,晨练结束后吃饭,吃过饭是不能马上训练的,需要消消食,这个时间段呢,就会有人领读一些晨读的资料,进行政治理论学习,中午饭后和晚上睡前都有这项活动。助教应该是与学生同吃同住的,那么是不是助教也需要一起学习政治理论呢?不知道二位在思想政治方面成绩如何?如果曾经接受过类似的教育,并且有证件证明的话,那就不用一起学习了。” 宁不折林辰丙:“……” 燕长戈眼睛一亮,热情地握住徐局长的手道:“徐局长当真是面面俱到,看待事物的高度和深度都与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大不相同,不愧是领导干部。燕某自以为每日受新闻联播和人民日报的洗礼已经是很有政治觉悟了,熟料与徐局长一比,才知道自己还需要努力学习啊!” 燕长戈本来还担心宁林二人在地下拳击场中塑造的性格会对他们日后的生活造成一定的影响,本想找时间帮他们抹去过去对世界的认识,重新树立新的世界观人生观和道德观,但这势必要大大减少燕长戈自己学习、做好事、和曲琏谈恋爱的时间。而现在徐局长的建议真是一举两得,相信经过这样的集体训练和政治理论学习后,宁林二人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社会栋梁,为将来改正武协不良风气、树立社会新风尚起到榜样作用,进一步实现功德事业化的奋斗目标。 徐局长也热情地回握燕长戈的手道:“哪里哪里,我也是上次同燕教官谈心后才大有所悟,认识到不管年纪有多大都不能忘记进步,人要活到老学到老,又重新系统地学习了一番,重塑自己的思想觉悟,这才有今天的精神面貌。燕教官如果也想学习的话,我这里有一套精装珍藏版的历届领导人讲话,燕教官想要的话,我会忍痛割爱借给你的。” “这可是大恩啊!”燕长戈大喜道,“我自从来带现代社会后,深深地觉得自己以前所学那套陈旧腐朽的理论不适用于现代社会,早就想找机会系统地学习一番,只是苦于没有人教导。现在有徐局长您慷慨赠书,燕某真是不胜感激。” 说到这里,徐局长立刻从书柜里拿出一套怎么看都根本没翻过的比《牛津英语词典》还要厚的书递给燕长戈,并且表示这里面都是精华,请燕长戈一定要结合当时历史事件来看,这才能理解得更加深刻透彻。 沈逸飞宁不折林辰丙 :“……呵呵……” 与徐局长商议妥当后,四人走出办公室,燕长戈将宁林二人交给沈逸飞,让他派人领这二人去集训基地,并且嘱咐沈逸飞,这是一个相互学习的过程,请务必为新警和助教准备文化课考试,考验他们这段时间政治理论的学习成绩。如果考试不过的话,还需要重新学习啊。 沈逸飞:“……” 他用同情的视线看了宁林二人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燕长戈,我就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跟他们俩有仇?你这多大仇啊,逼着两个武状元去学政治?” 燕长戈诧异道:“这怎么能是逼呢?这分明是公费学习进修的好机会啊,能够有这个机会应该感谢组织感谢领导才对。我想要这种机会都没有,没看我还得自学吗?” 他对沈逸飞挥了挥自己手中的厚书。 沈逸飞:“……” 宁林二人毕竟是燕长戈的手下败将,某种程度上来讲是燕长戈的战利品,他们是无法拒绝他的安排的,只能沉默着、隐忍着,想着学点文化课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当他们进入新警集训中心,和新警们一同头大如鼓地准备闭卷考试,听说往年这种政治理论考试都是开卷,就今年在燕教官的建议下变成了闭卷时,才真正明白当日沈逸飞一脸纠结、同情的表情究竟为何。 而由于他们虽然身为助教,却与新警们一同闭卷考试的情谊,也让宁林二人未来成为整个临城警局、武警支队的总教官奠定了夯实的基础。到最后,由于每年考试考成考霸,他们的政治素养和思想觉悟空前高尚,对社会实事和政策无比了解,成为临城文武双全的两位教官,不管走到哪里,不管是讲课还是传授武艺,都不在话下。 几十年后的《名人访谈》节目中,宁林二人不约而同地表示,他们能够有今天的成绩,实在要感谢武协协会的会长燕长戈,是他让他们明白了做一个好人有多么的重要。当然,说这话时两人咬牙切齿完全不似感谢的神情,也被摄像机如实地录下并且保存下来。 燕长戈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将宁林二人交给沈逸飞后,便放心地带着曲琏回家了。 曲琏还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为什么将宁不折送到集训中心,万一他真的是我大哥,我……” “万一他真的是大哥,那么送到集训中心是最安全的。”燕长戈道,“今年的新警训练是与武警支队联合的,就在临城武警大队里,那里有临城最全的军火库,没有人敢贸然闯进去。” 曲琏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他很想问问大哥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认识他,又为什么会面目全非。尽管还没有做亲子鉴定,但曲琏内心深处已经确定宁不折就是他大哥曲徽,没有任何证据,这是独属于亲人之间的感觉,也是奉尧根本无法想到的。 宁不折和林辰丙被救出来时,燕长戈就得到了两人份的功德。天道不会因为他花了一笔巨款就为他增加功德,两个人就是这么多功德,不管花多少钱都一样。可当燕长戈将宁不折和林辰丙送去培训新警后,他变立刻得到了一大笔功德。因为这两人去帮助新警培训,未来能够保护更多的新警不因为实力不济而死去,而这些实力变强的警察,还能够帮助很多的人,抓获更多的罪犯。这一举动的功德是无可限量的,现在天道算给燕长戈的只是定金而已,日后只怕还会源源不断地送来。 这些功德弥补了燕长戈最近的损失,让他不用跑到大街上到处找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顺便给乞丐一些钱验证他们是不是真的乞丐。 回到家后,一个巨大的快递邮到家中。 “这是什么?”燕长戈按照曲琏的吩咐将箱子搬到天台上。 “送你的好东西。”曲琏神秘地笑笑,拿出剪刀准备开箱子。 “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燕长戈伸出手在纸箱上轻轻划了几下,也没见他用什么刀剑,纸箱便立刻四分五裂了。 看到纸箱中的东西,燕长戈难得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太阳能发电机。”曲琏拍拍发电机道,“当然没有大发电厂那么厉害,但是比起家里那点电是强很多的。这个发电机是将太阳能转化为电能,平日不用的时候,还能储电。我的想法是,咱们就用它充电,充满了你就用,用完了再充,虽然不算多,但是日积月累的,应该也能攒下不少。” “真是太好了!”燕长戈拍了发电机两下后,回头一把抱住曲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多谢你。” “也没什么,”曲琏面上微红,继续道,“一般发电机都是烧柴油的,如果我买了那样的发电机就需要很多柴油,那样会让人怀疑。而这个太阳能发电机的能源是取之不尽的,每天只要放在天台上晒就好,只要是晴天的日子,你都可以使用。” “市面上可不会卖这种发电机。”燕长戈看着曲琏道。 “这不是拜托别人买的嘛,”曲琏有点不自在,“反正也没多少钱,我那些钱扔着也是扔着。” 他似乎非常不习惯别人的赞扬,比起应对赞扬和感谢,曲琏仿佛更擅长应对厌恶和憎恨。 燕长戈以往看人都是一个样子的,分辨不出什么样的人美什么样的人丑,而此刻,他却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发觉曲琏很美,他的确有自傲的资本,是个非常漂亮的人。 见曲琏被自己看得不断眨眼,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逃避自己的视线。燕长戈终于做了一件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他将手指放在曲琏的眼前,感受着那睫毛一点点地扫过自己的手指,痒痒麻麻的,那种仿佛被微微的电流电过的感觉,竟给他带来无比的愉悦。 燕长戈低下头,深深地吻住曲琏,那掠夺一切的接吻方式,仿佛要将曲琏的思绪全部抹去,让他眼中心中都只能有自己。曲琏被燕长戈吻得头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抱到了卧室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衣衫变得凌乱,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衬衫还勉强地挂在手臂上,剩下的衣服都破碎地飘落在地上。 (四十) 此时曲琏哪还有精力去考虑自己的阳气是否充足,身体还需不需要继续调养。他只能无力地靠在燕长戈的臂弯中,由着他去摆布自己的身躯。 “唔……”曲琏在燕长戈的碰触下,发出动听的声音。他伸手用力扯下燕长戈的衬衫,掌心贴在那微凉的皮肤上,轻声道:“你身上好凉啊。” 燕长戈的皮肤是古铜色的,肩膀是宽阔的,胸膛是有力的,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他全身上下无一不完美,从脸到身材,从武功到文化,从智商到情商。曲琏激动地捏住燕长戈的手臂,感受着他的手指在自己身躯上的微凉温度。 “谢谢。”他听到燕长戈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低喃。 曲琏神色有些恍惚,仿佛被这声感谢蛊惑了一般,终于坦率地说了一句:“你开心就好。” “我很开心,”燕长戈继续诱惑道,“我也想让你能开心起来,告诉我方法好吗?” “我?”曲琏轻声道,“你和我在一起,我就开心了。” 自从与燕长戈在一起,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好,重新找回了做男人的尊严和骄傲;曲家遗失的功法被还原,还找到了大哥…… 同燕长戈在一起,他每一天都很开心。 “是吗?”燕长戈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快的。” 尽快,什么尽快?曲琏的脑子有点不太好用,只知道燕长戈将手贴在他的丹田处,一股股暖流不断涌入自己的身体。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这股暖流没有让他像过去一般起反应,而是充满了他的四肢百骸,让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这是……”曲琏瞪大的眼睛,他看到燕长戈在对自己温柔的笑。 “为你打通经脉。”燕长戈淡淡道。 曲琏的身体已经被他养得差不多了,当初他注入曲琏体内的真元已经全部被他的身体吸收,经脉已经足够强劲到可以承受自己的力量了。有些时候,身体上的损伤不能只靠外力和药物来医治,还需要自身的调养。如果曲琏可以自己修炼一些养身的心法,那么他的身体恢复得会比以前快很多。 “过一会儿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些。”燕长戈道。 说罢他便提升了力量,排山倒海的力量涌入曲琏体内,强行打通了原本封闭的经脉。 这不像是外伤或者生病一般只有某个部位的疼痛,而是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无一不痛楚。像是在用针通开堵塞的神经,而且不是一处,是无数处。 曲琏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靠在燕长戈怀中不断抖动,全身沁出冷汗。身体上的痛楚拼命让他逃离燕长戈的怀抱,理智却强行将自己钉在燕长戈身上一动不动。他咬牙忍着,额上的汗水似水一般淌下,一滴滴滴在燕长戈手臂上。 “别动。”燕长戈见他身体颤抖过大,忍不住要摇晃,便立刻抓住曲琏的手臂道,“动作过大会让正在被打通的经脉出岔子,千万不要动。” 听他这么说,曲琏立刻咬住唇,强行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因为生理疼痛而抖动。他疼得眼神渐渐涣散,似乎马上就要失去知觉,却始终坚持保持清醒。 燕长戈心疼他痛苦至此,却不能加快速度,否则会对经脉造成损伤,他必须将真元保持在这个度上,曲琏只能忍耐。 时间仿佛很长,曲琏觉得自己好似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般漫长,剧烈的疼痛才慢慢地停下来。进入身体的暖流也慢慢消失,曲琏无力地看了燕长戈一眼。 “结束了,”燕长戈柔声道,“你可以休息了。” 听到他这句话,曲琏的眼神立刻涣散,直接倒在燕长戈怀中,失去了知觉。 看着怀中看似有些柔弱但却坚强地忍耐着的人,燕长戈怜惜地吻了吻曲琏的额头。 他似乎又学会了一种感情。 曲琏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睡觉还是休克,他只知道自己躺了很久,久到他觉得自己再这么睡下去就会饿死了的程度。 扑鼻的香味在室内飘散,曲琏睫毛抖动了几下,听到汤匙碰到瓷碗的清脆声音,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这么香的粥,你要是再不起来吃,我就去喂小毛。”他听到燕长戈这样说着。 不行,他好饿啊!曲琏想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他听到燕长戈远去的脚步声,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他,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手。 身体好沉重,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可是好饿啊,他想吃东西,想吃,想…… 曲琏猛地睁开眼,一个飞跃跳起老高,向燕长戈的方向扑过去。燕长戈听到身后的声音,笑着转身,将曲琏一把抱进怀中,笑道:“没学会轻功就不要一下子蹦这么远,容易受伤。” “我没……”曲琏刚想分辨,却发现自己只是一跃竟然跳出七八米远,这可不是一边奔跑一边跳跃,而是从床上躺着的姿势直接跳了这么远。而且他还在中途被燕长戈抱了个满怀,若是没有燕长戈的阻挡,他只怕会跳得更远。 燕长戈伸手给曲琏号脉,沉吟一会儿后道:“看来恢复得不错,经脉也都打通了,身体也变得比以前柔韧了。虽然早就过了习武的年纪,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学一些不是那么高深的招数也没关系。” 曲琏试着抬了抬胳膊,发现身体竟是前所未有轻,而体内也有着说不出的力量。 “那我是不是可以学习曲家的剑法了?”曲琏激动地问道。 “这是自然。”燕长戈将人揽在怀中道。 “那、那、那……是不是能泄元阳了?”曲琏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燕长戈无奈地叹口气:“寻常武林人士都尽可能地保留童子身,以免泄了那口先天精气。而世间诱惑繁多,很多人都无法抵挡,过早失去元阳,导致功力无法更进一步。你现在分明有这个条件,趁此机会多练习一些武艺不好吗?为何一定要泄元阳?” 曲琏撇撇嘴道:“有恋人还要天天吃素憋着,我忍了这么多年了,你要是敢让我练童子功,我绝对不练!” “童子功倒是不必,”燕长戈摇摇头,“也罢,左右你本也无心武学,为你打通经脉只是帮助你更好地调养身体,倒是不必憋着。我教你一套心法,这心法有养身固本之效,你认真修习。等到了第三层,身体大概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第三层要多久?五年还是十年?”曲琏问道。 “这就要看你的悟性了。”燕长戈道。 “心法教我,我立刻练习。” “莫急,先吃了饭再说,你已经昏睡了三天,难道不饿吗?”燕长戈将曲琏拉到饭桌前,将筷子递到他手里。 尽管有些心急,但曲琏心中还是开心得不行,吃了燕长戈亲自熬的粥,只觉得香甜无比。 燕长戈从未见过曲琏这般心急想要将童子之身送给自己的人,加之之前身体曾有过异样的反应,对于这种曾经毫不在意的行为有些感兴趣,便趁着曲琏去洗澡的时候,打开了曲琏的电脑。 电脑硬盘里存着曲琏之前想要给燕长戈看的片子,燕长戈随便点开一个,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索然无味。 人类的身体他看过太多,人们进行房中秘事之时也从未想过避讳一柄剑。莫说是视频,真枪实弹的燕长戈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无论怎么看都没什么反应。与其想这些事情,还不如找个剑鞘好好休息一会儿呢。 正这么想着,洗过澡的曲琏腰间只围着一块浴巾走了出来。曲琏本就生得好看,此时被燕长戈打通经脉之后,更是有着脱胎换骨的变化。原本他的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白,现在却化作了仿佛白玉雕成一般,皮肤泛着温润的光泽,犹如上好的暖玉。 本来皮肤下软趴趴的肉也在燕长戈强行催化下出现了一点肌肉的轮廓,单薄的身体变得健康起来,因为洗过澡的关系,面颊还带着一丝粉红。 燕长戈打量他一番,看着这在自己的治疗下愈发美丽的身躯,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他将桌面上的视频关掉,看着曲琏道:“这样瞧起来就好多了,不过还需要再锻炼一下,腰腹处需要练出马甲线和人鱼线,这样便完美了。” “是吗?”由于被燕长戈多次拒绝,曲琏也不认为自己能勾起他的兴致,跑到衣柜的全身镜上看来看去,说道:“好像是比以前健康点了,连脸上的光泽都比以前多了。大夫曾经说过,我因为身体亏损,现在的容貌都是表面上的,等到三十岁以后就会迅速衰老,不到四十就会像六十岁老头一样。你帮我治疗了这么多次,我应该不会再像他说的那样了吧?” “自然不会了。”燕长戈表面上面色不变,像以往一样不带任何欲念地看着曲琏。可实际上,他脑海中已经忍不住将曲琏和自己套到方才看到视频上了,曲琏白玉一般的腰被自己紧紧攥在手心,在自己怀中轻轻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岑——”室内突然传出一声悠远的剑吟声。 “嗯?”曲琏看了看四周,又跑到卧室外看了一圈,奇道,“什么声音?我记得我好像听过这样的声音……” “你听错了。”燕长戈平静道。 “是吗?”动作间,曲琏腰上的浴巾掉下去一点,斜挂在腰上,露出腰窝,在燕长戈面前晃来晃去。 “岑——”又是一声剑吟。 “啊!我想起来了!”曲琏灵光一闪道,“大概……反正是五岁以前,我爸拿着家传宝剑在我面前舞剑,他舞到精彩处时,那柄剑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我爸说,那是有灵之剑,在遇到心怡的剑主施展剑法到极致时,剑灵就会发出高亢的剑吟,这必须是宝剑和高明的剑客在一起时才能发出的声音,缺一不可。” “也不全是这样,”燕长戈视线落在曲琏腰上,面色不变道,“你听到的是兴致起时的兴奋,还有遇到心怡剑主或者相匹敌对手时的雀跃,以及剑主陨落时的悲鸣。” “原来是这样。”曲琏拿毛巾随手擦了擦头发,直接坐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没想到剑也有感情,可是刚才的声音到底哪儿来的?” 圆润的脚趾在燕长戈面前晃来晃去,他握紧拳头,不让自己发出雀跃的剑鸣,淡定道:“谁知道,你是听错了吧,我耳力这般好,却一直没有听到你说的声音。” “是吗?”曲琏揉揉耳朵,“难道我耳鸣了?” 耳垂被他捏得通红,像通透的红翠。 “你别想这么多了,赶快穿衣服吧,已经是深秋了,不注意保暖会感冒。”燕长戈说道,随手拉过一件睡袍,穿在了曲琏身上。 曲琏一把握住燕长戈的手,感动道:“你对我真好,到底什么时候能……咳咳,我不说了。” “我会尽快的。”燕长戈低声道。 “诶?”曲琏看着燕长戈,面上带着一丝不解。 “我说我会尽快想办法的,”燕长戈像是在对曲琏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别心急。” 曲琏一下子脸红了。 燕长戈静静地看了他的脸一会儿,起身道:“我去天台充点电。” 曲琏:“……”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还不知道燕长戈身份时—— 燕长戈教曲琏练剑,某一日燕长戈没有来,曲琏只在练武场看见一柄宝剑,便拿起练了起来。 练剑后,曲琏拎着剑去冲澡 剑:岑—— 冲过澡后,对着燕长戈的照片撸了一发 剑:岑—— 撸过后,抱怨一句“燕长戈跑哪儿去了” 剑:岑—— 曲琏:? 某日两人开车,情到浓时 燕长戈:岑—— 曲琏:…… 第40章 锋芒(一) 作者有话要说: ----- 曲琏:为了保护你不让你生锈,我买了一堆套,你随便用吧。 燕长戈:叹气,没有用的。 第二天,曲琏在地上发现了很多破裂的套 曲琏:你怎么把它们全都给戳了啊! 燕长戈:并没有,我只是套上,它们就变成这样了 曲琏:完了,这生锈的锅我是甩不掉了 燕长戈: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曲琏:什么? 燕长戈:防止金属氧化的方法有电镀、合金、刷漆、 渡难氧化的膜,你看我是贴一层保鲜膜还是多涂一些化妆品? 曲琏:…… 曲琏发现燕长戈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改变,温柔体贴当然还是和以往一样,只是于武学一道上,变得更加严格。 比如曲琏扎马步累了的时候想要偷懒休息一会儿,燕长戈就会毫不留情地点穴,让他定在那里,强行、被迫习武。再比如某日曲琏懒得修炼心法,没有似燕长戈说的那般日常运转三十六个周天,一旦被发现,就会惨遭四小的刑罚,燕长戈只要一声令下,猫狗们都会扑上来咬来挠去,逼得曲琏不得不将落下的功课补上。 似乎燕长戈比曲琏还在乎他能否修炼到第三层。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以后,曲琏送去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证实曲琏送去的血液样本与曲岩保留在基因库中的基因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曲琏望着那张亲子鉴定,终于笑了出来。 正如之前与燕长戈一同计划的一样,曲琏这次送去的是他自己的血液样本,而非宁不折的。此时换过样本,根本就是在告诉他,宁不折就是他大哥曲徽! “嗯,真是弄巧成拙,”燕长戈拿过亲子鉴定看了一会儿后道,“奉尧此人似乎是某些人的耳目和手脚,做事倒是很细心,可惜没有走正道。” “那我……”曲琏眼巴巴地看着燕长戈,他现在特别想去和自己大哥单独相处。 “耐心点再等一等,”燕长戈揉了揉曲琏的头发道,“过段时间等你身体好一点,我送你去集训中心集训。” 曲琏:“……” “宁不折现在是集训中心的教官,我昨天联系了沈逸飞,据说那些新警都很服他们两个,而武警支队也想长期聘请他们两个为教官。这些日子宁不折都不会离开武警支队的,过段时间你心法练到第一层,能够承受集训中心高强度的训练后,你就可以跟着武警大队的士兵一起训练,到时候与宁不折同吃同住,接触的机会有的是。如果你能在年前功法练到第一层的话,还可以去集训中心和宁不折一起过个团圆年。” 曲琏:“……” 他完全不想在那里训练在那里过年好吗?就不能等宁不折休假回来他们多接触一下吗? 见曲琏一脸憋闷,燕长戈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低笑道:“当然不能。宁不折自从被我们带回来之后,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你和他如果相认后控制不住感情,被有心人看到你们的表情,就一定会为曲家带来麻烦。就算你们相认,在外面也一定要表现得像不认识一样。我知道你肯定是忍不住的,所以最好是在武警大队相认,那里守备森严,不会被人监视。” “哦,也对哈。在那里我就可以和大哥尽情相认了,还能够以过年想家人的理由把大伯和堂哥都叫过来……” “正是如此,所以你还是赶快修炼吧,不要再偷懒了。”燕长戈说道。 为了和大哥相认,曲琏收起了慵懒的心思,一心一意早日和大哥相认,每天修炼得特别勤奋。其实他原本资质不是很好,但是在燕长戈的真元辅助之下,修炼一个普通养生心法还是日半功倍的,很快就摸到了门路,感到丹田内有了一点点内力。 临城很快进入了深秋,燕长戈来到人类社会也已经有四个月了,这段时间在一些机缘巧合下,燕长戈也成为了一个网络红人,临城不少人知道他,那一猫三狗也给他吸了不少粉丝。尽管在临城燕长戈已经小有名气,可是同那些武林世家的明星比起来还是差上许多的。 好在尚怀远一直在帮燕长戈谋划,先是让他在微博上小有名气后,便帮他约了一个真人秀节目。 这个名为《武林高手》的真人秀节目是华国目前最火的真人秀,已经出了五季,口碑一直很好,一般节目第二季比不上第一季,第三季比不上第二季,等拍到第五季的时候,已经快成为烂大街的节目了。可是《武林高手?不同,它最初制作的时候经费并不充足,只请到了一个小世家的公子,武功不是特别高,容貌也一般,但是因为它独特的创意而广受大众欢迎。等到第二季第三季时经费充足,能够请到更帅更美武功更好的世家公子,口碑变得以往还好。 能够约到这个真人秀节目并不容易,以燕长戈的名气根本无法上这个节目。不过尚怀远手段多路子广,燕长戈只是将当初地下拳击场的视频给了尚怀远让他处理,尚怀远便马上帮燕长戈拿到了《武林高手》第六季的邀约,而原本计划要参加这一季的林恒言,以受伤为名推拒了第六季。 接到参加《武林高手》录制的通知后,燕长戈特意给尚怀远致电,感谢他帮助自己得到了这个机会,并且赞扬了尚怀远的敬业和工作能力。 尚怀远:“难道不是你让我用视频威胁林恒言,强迫他退出《武林高手》的录制,并且利用林家的势力让你得到这个位置吗?” 燕长戈沉默一会儿后道:“尚先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燕某并无此意。我将视频给你,只是想让你剪辑一部分放在网上而已。只是我不会剪辑,这才让你帮忙的。” 尚怀远:“……” 明明当天燕长戈将视频的母带给他时,以一种极阴森的口气说“请你让这个视频发挥它最大的效用”,还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的吗?他当时还以为这是哪个人的xx照呢,谁知道竟然是燕长戈连战三场后将林恒言打得落花流水的视频,而且林恒言还没有高手风范地使用了手枪,还被燕长戈吓得差点哭出来。看到视频后尚怀远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这一季的《武林高手》,他正打算向曲氏申请赞助费将燕长戈挤进去呢,谁知道他竟然有这样的视频,便趁此机会拿下了这个位置。 尽管有一些误会,不过燕长戈还是接下了这个通告,毕竟他将来是要做武协会长的人,需要民众的支持。而民众往往是会受到媒体和娱乐圈的影响的,通过电视网络来向大众展现自己的武功是必要的。 这一季的《武林高手》被安排在北方,临城地处华国中部,冬季虽然取暖,但外面并不算冷,下得雪也不多。而华国北部此时已经白雪皑皑,前几日下了一场大雪,由于路上积雪过多,连高速都封路了,他们拍摄的地点在山中,一片白雪皑皑,工作人员都穿着雪地靴和大棉服,而参加录制的武林高手为了显示高手风范,要穿得很薄。 参加这季《武林高手》的有八位武林高手以及八位艺人,由于武林高手是七男一女,故而艺人是七女一男,刚好男女搭配。 考虑到曲琏的死劫,将他放在哪里燕长戈都不放心,便将曲琏一起带到了北方,为了避免意外,他还特意林辰丙为请假,让他过来保护曲琏。其实燕长戈更想找的人是宁不折,可惜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一定有人盯着,为免节外生枝,燕长戈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林辰丙。 曲琏穿得像个球一样,被燕长戈捂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一顶白色帽子,走在雪地上就像一个大白熊一样,燕长戈看他太可爱,便忍不住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由于不放心家中的四小,曲琏自费将四个小家伙也带了出来。小秃来到雪地中后充分显示了他身为雪橇犬的自豪,在雪地中滚来滚去。现在看到曲琏和燕长戈这么亲密,也跑过去扑到曲琏身上,在他脸上舔来舔去。 他们暂住在山上节目组安排的房间中,可以挡一挡风雪,但没有供暖,只能靠火炉取暖,屋子里很冷,武林高手们还好,曲琏也可以靠修炼取暖,可几个艺人却忍不住了,还没有开始拍摄,就有一位女艺人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因为她节目组还特意等了她几天,谁知道几天后她从重感冒转为肺炎,无法再继续拍摄了。 导演急得直跳脚,此时他从哪里再找一个人来和武林高手们搭档。而这位生病的艺人,恰好是节目组最开始安排给燕长戈的搭档。 本来只是作为家属随行的曲琏立刻给尚怀远致电,表示了自己想要参加这次节目的意图。尚怀远在征求了燕长戈的同意后,立刻找关系联系了导演。由于实在没人来救场,导演在见过曲琏出色的容貌后,无奈地同意他顶替女艺人的位置,让他和燕长戈搭档。 节目正式录制前,导演让几个武林高手选择要穿的衣服的颜色。由于几人是竞争关系,大家都想要选择一些容易隐蔽的颜色,不管是在白天还是黑夜中都十分醒目的红色被人们排斥了,而燕长戈则自动选择了这身红衣。 第41章 锋芒(二) 节目组准备的那几套古装,白色高洁、黑色酷炫、青色儒雅、黄色尊贵、灰色淡雅、粉色萌新、蓝色清冷、红色妖艳。几套衣服各有各的优点,最好的自然是白色与黑色,只要不是长得特别丑,怎么穿都能增色几分。是以白色和黑色的衣服被分给了当今武林最有名的刘家和李家,分别是刘天韵穿白,李辰逸穿黑。粉色给了唯一的女侠士许芷珍,青色则是儒派的孔子墨。总之不管哪种颜色都有人选,唯独红色被人遗忘在角落里。 其实红色很美,女子穿起来都会有种艳丽的感觉。可是若是穿着红色衣服的是男子,就非常挑战人的长相,非一般男子能将这衣服穿得好看。就算穿好看了,也会有种邪气。若是生得好看的男明星穿上或许会靠着邪气一举成名,可来参加《武林高手》的人都是为了树立正面形象的大侠,没有哪个愿意在一开始就给人一种魔教教主的感觉,于是红色就以醒目为由被人排斥了,最后分给了没有后台又没有花赞助费的燕长戈。 燕长戈看到这红色的衣服,难得地叹了口气道:“我本就是杀气重让人一看便心生畏惧,此时再穿上这等颜色的衣服,只怕观众看了我,都会将我当成大魔头了。” “不会啊!”曲琏星星眼地看着燕长戈道,“我觉得这身衣服简直好看到爆!你身材怎么这么好,明明这种衣服穿起来不是娘就是熊,可你看看你,猿臂蜂腰,四肢修长,穿上这身衣服真是不能更合身了!” 燕长戈戴上剧组给自己准备的假发,是个高高扎在头上散发,散乱的青丝披在红衣上,加上那一身的血煞之气,更是有种邪魅无比的感觉。此时燕长戈只觉得自己身上那血煞之气都快要具现化逸散出来了,他已经无需特效就有电影上那种身后满是血色的震撼感了。 他对着穿衣镜看了看,再度长长叹一口气。这般第一印象,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表现才能给观众一种和善的感觉了。 “没关系没关系!”曲琏倒是毫不担心道,“没听过颜即正义吗?你别理那些爱面子假正经的家伙,那都是伪君子。这年头流行的是坦坦荡荡亦正亦邪自由自在却又无愧于心的侠士,而且只要你有颜,就什么都不怕!” 在曲琏的安慰下,燕长戈终于是略略放心了一点,换好衣服后,两人启程去了节目录制地点。 节目组给所有高手准备的都是单衣,内衣外面只有这一层,但是在节目录制以前,只有燕长戈一个人真的穿着单衣在外面等着,其余嘉宾都穿着一件长长的羽绒服,脚上也是厚厚的大棉鞋,等录制开始再换下来。就算他们有内力能够抵挡严寒,但作为正常人类,能暖和一点还是暖和一点比较好,大家都不是傻子,干嘛这么早就开始消耗内力。 只有燕长戈一人身着红衣站在一片茫茫的白色中间,显得十分醒目,十分清爽,也十分寒冷。导演看着燕长戈就忍不住打哆嗦,他说道:“那个……小燕啊,咱们还没开始正式录节目,现在只是讲解,你不用穿这么少,这有备用的大衣,你赶紧套上吧。” “这倒不必,”燕长戈笑着谢过导演的好意,“在下内功特殊,对于外界温度感知并不大,不会觉得太冷。” 他是天外玄铁,熔点足有上万度,对于热量感受不大,对于寒冷也没有太大感觉。别说现在才零下三十多度,就是零下一百多度,燕长戈也不会觉得有多冷。他的防冻能力比起身上这身衣服还要好,根本不怕冷的。 就是金属传导温度,他现在全身没有一丝热气,身上比死人还要冰冷。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燕长戈尽量不靠近任何人。 既然他不怕冷,那么导演也不说什么。这些武林高手和想要出名的小明星不同,他对待他们的态度都十分尊敬,不然哪个生气起来,随便拍他一掌,自己都得内伤好几年。 白色服装外面套着白色羽绒服的刘天韵看了燕长戈一眼,被他全身上下那几乎要散发出来的邪气震惊了一下,缓缓收回视线,决定录制中能离他远点就离他远点。听说燕长戈是把林恒言打了一顿又狠狠威胁了林家才弄到这个这个嘉宾的位置的,这种不怕死的就算是他们大家族也尽量不与其交恶,以免家族受到损失。当然这并不代表刘家会怕了这个燕长戈,只是刘家家教严,不会轻易得罪人就是了。 刘天韵都这么想,其余人更是如此。除了曲琏还能安然地待在燕长戈身边,剩下的人真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生怕沾到他分毫被这人记恨上。这长得一看就不像好人,还利用卑鄙手段得到角色,经纪人还是圈里最会炒作最不择手段的尚怀远,这种人,能避则避吧。 不仅仅是对手这么想,就连工作人员都这么想,于是燕长戈就这样一个人做着他安静的美男子,身边跟着一个大白熊曲琏。 这一期的雪山节目是胸牌抢夺战,但这胸牌不是戴在武者身上的,而是戴在搭档身上的。考虑到搭档不会武功,也是为了增加难度,所有搭档统一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将胸牌别在左胸上,武者要在保护自己搭档的胸牌不被抢的同时抢到别人的胸牌。 胸牌的颜色与武者的颜色一致,除了不许自己摘下以外,用手捂住用雪藏住都可以。也就是说,如果是在黑夜中,一旦与自己的搭档分开,那么就有可能完全无法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究竟是谁的搭档。 而在最后抢胸牌的战斗中,只有一组人员有机会可以和自己的搭档一起出发,其余组搭档都是自己出发的。 之前几场活动得到最高分的一组,就可以与搭档一同行动。 解释完活动规则后开始拍摄,大家纷纷脱下身上的厚衣服,露出节目组给准备的漂亮古装。节目组人员退开后,白雪皑皑的雪山上,燕长戈一袭红衣宛若这雪山上最美的一抹红色,无需看脸,只是身姿就美得让人窒息。 摄像机对准他,打算给每个角色都录制一段特写,只见燕长戈将曲琏的手握在手心里,柔声道:“节目从现在开始录制,等前几项活动结束后,最后一场胸牌争夺战必然是夜晚。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夜晚的雪山中乱走的,为此我一定能拿到前几项活动的第一名。” 那么深情的眼神,那么温柔的呵护,明明杀气四溢却独对你温柔的这种专情,摄影师瞬间脑补了无数故事,专注地将镜头对准他们。 只见曲琏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从燕长戈手中抽出来说道:“我不行了,你手太冷了,我去找节目组借个手套,你可千万别直接捂住我的手了,咱们隔着手套捂。” 摄影师:“……” 第一个活动为“落雪缤纷”,是嘉宾的单人赛,不带搭档。这个活动采用扣分制,每个嘉宾都有100分初始积分,节目组会用鼓风机将特制的白色的“雪花”往嘉宾们身上扬,这种雪花粘在衣服上就会留下白色的点。扬雪时长十分钟,十分钟后查身上的雪花点,发现一个扣一分,若是第一场100分就被扣完了,那便没有参加第二场的机会了。 考虑到每个人的武功门派都不同,这场单人赛是可以使用武器的,每个人都选择了自己最擅长最趁手的武器,只有燕长戈望着曲琏笑笑道:“你想看我用什么武器?” 曲琏看过燕长戈使用摩托车、拖把把手、领带等等非常规武器,口味已经被燕长戈给逼得重口味了,根本不想看他用节目组准备的正规武器。加上燕长戈武功太高,就算赤手空拳一片雪花都不可能落在他身上。曲琏其实挺同情和燕长戈一起参加比赛的人,生怕他们被打击得太厉害,就觉得给燕长戈增加难度。于是他从怀里拿出手机塞到燕长戈手里道:“就这个手机吧。” 节目组成员:“……” 曲琏还嘱咐道:“记得一边躲避一边录像,我要看到每个人的正脸和落雪缤纷的美丽景象。” 摄影师:“……” 他们节目最开始选择不同性别的明星作为嘉宾的搭档就是想营造出一种英雄救美的恋爱气氛,这年头同性又可以结婚,节目组中有一对同性搭档也挺好的,他们也并不介意燕长戈在节目中追求曲琏或者秀恩爱。可是这种老公在前面累死累活,老婆在后面拼命败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曲琏你这个武器真的没问题吗?别燕长戈第一局就被淘汰了啊! 因为节目可以后期剪辑,导演便直接问道:“需不需要换个武器,如果换的话,这一段可以重新录制,我们事后会将方才那一段剪辑掉的。” “不必,”燕长戈自信地接过手机,“只要是他提出来的要求,不管有多难,我都会达到的。” 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色彩,这甜蜜的氛围竟然将燕长戈身上的杀气都驱散了一些,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暖。然而这冰天雪地已经够冷了,他还这么一副幸福的样子,真是让人想打这对秀恩爱的嘉宾。 导演一脸木然道:“那好吧,你随意。” 所有嘉宾在属于自己的站位站好,节目组一声开始,鼓风机吹着无数特制雪花向嘉宾们吹过去。原本节目组想吹热风,这样嘉宾们也能好受一点。可是周围都是雪,吹不到十分钟这些雪机会有融化的迹象,会让观众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风,没办法只能吹自然风。本来气温就够冷了,这一吹冷风,更是让人难以抵挡。 而一身单衣的八位高手在这冷风之中衣带纷飞,不仅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还有种伫立在风中的萧瑟美感。 特制雪花在鼓风机的鼓吹之下飞向几位嘉宾,几人纷纷拿出刀枪剑棍,而那名粉衣女侠竟是使用一条火红色的鞭子,长鞭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网状的鞭影,让许芷珍仿佛置身于火焰的包裹之中,一片雪花都无法突破鞭子的防护圈。 刘天韵白衣飘飘,恍若武侠小说中的翩翩公子,他使用的是最标准的长剑。配合他飘逸的心法,长剑在空中飞舞,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寒光,潇洒中透着一种危险的味道,武功是又高强又帅气。 李辰逸则是一把长刀,长刀重达三十多公斤,尽是提在手中就无比沉重,更不可能像刘天韵那般轻松地挥舞起来。他一身冷峻玄衣,手提将近七十斤的长刀,面对着铺天盖地的雪花,双手紧紧握住刀柄,高高跃起,运足内力一招“力劈华山”以气盖山河的气势斩下,刀风之下,鼓风机吹出的风被他一刀劈开,所有的雪花都像是怕了他一般向两边飞去,李辰逸一人一刀,刀刀皆是沉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还有用枪、棍、锁、双截棍的,每个人都用着自己拿手的武器将雪花打飞,只有燕长戈,手持拍照手机,鼓风机吹起来的时候他才刚刚打开屏幕,工作人员扬雪的时候他刚刚打开摄像机。 跟拍燕长戈的摄影师露出了惨不忍睹的神色,在雪花即将飞到燕长戈身上时,摄影师仁慈地闭了一下眼睛,不想看到燕长戈被雪花糊满全身,红衣便白衣的惨状。 然而等摄影师回神睁开眼睛时,只见燕长戈手中的手机仿佛闪着寒光一般在空中划下道道手机屏幕的光亮。手机拿起来只有10-12公分,而飞向燕长戈的雪花,竟然好似凝固一般就停在了距离十公分的位置,丝毫不能再进犯。而燕长戈不知何时将摄影模式改为了拍照模式,也不知他按动手机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只见闪光灯如割喉的刀光一般不断闪烁,而雪花就在距离燕长戈10公分的位置好像遇到了一层结界般凝固在那里,根本无法靠近。 等倒计时的警报声响起时,燕长戈猛地收回手机,一掌击向那一直凝固在空气中的雪花,原本向燕长戈飞去的雪花全部被他的掌风击得回退,鼓风机吹出的风根本敌不过燕长戈的掌风,风向逆流,雪花都落在了鼓风机两侧。 就在倒计时最后一秒数完的同时,燕长戈收回掌,鼓风机的风再度吹拂过来,将他的碎发向后吹去,露出完美如雕刻的面容,红衣被风吹拂,皑皑白雪中,他凝立在风中,轻拂手掌,身上不沾一片雪花。在摄影机中,整个天地间仿佛只有燕长戈一人,白色衬托出一片萧瑟的孤寂,红色染红了那一身肃杀。他是雪中孤傲的魔教教主,无人能敌无人靠靠近,他是那么疏离,连一片雪花都不敢靠近他。 当导演说“好,结束”的瞬间,燕长戈拿着手机“咔嚓”又拍了一张照片,跑到曲琏面前将照片递给他道:“动作的时候的视频只怕都拍糊了,我没办法,只好中途切换成拍照模式,前面几张都是其他嘉宾的英姿,只有最后一张是我的自拍,你看看拍的好不好?” 尽管很害怕燕长戈,但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是忍不住将脑袋伸出来看手机,他们好想知道一边把手机当成匕首用一边拍出的照片质量到底怎么样! 事实证明质量非常的好!燕长戈甚至还有时间打开美拍软件,还能挑选出最适合每个嘉宾的不同背景色,每一个人拍得都像p过一般美丽,简直可以拿去当硬照了! 许芷珍、刘天韵、李辰逸、燕长戈四人身上都没有白点,一朵雪花都没吹到他们身上,都是一百分,原本是不分秋色的。可就是因为燕长戈的武器、曲琏提出的苛刻条件,硬是让燕长戈只一场活动便脱颖而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武功超出其余人太多。 大家武功都不差,最后结果虽然是四个人依旧是100分,不过剩下四个也没有落下太多,最低的一位也还有97分,从第一项活动中根本分不出武功高低。 作者有话要说: ------- 关于手机—— 最近燕长戈迷上了自拍,他将手机递给曲琏:你看我新拍的几张照片怎么样? 曲琏(一脸迷茫):你的自拍?什么都没有啊! 燕长戈:你仔细看 曲琏(眯着眼睛):这不就咱家后院吗?什么时候挂的晾衣绳?你这是把我的内裤挂在外面消毒吗? 燕长戈:不是,我刚设定好自拍时间,你的内裤就被风吹去了,我一不小心与它合照了 曲琏(一头雾水):合照?哪里? 燕长戈:你看内裤旁边 曲琏仔细看,在内裤旁边看到一道闪光,横串着内裤 燕长戈:这道光就是我,速度太快只捕捉到了反光 曲琏:…… -------------- 今天放几个读者经典的评论—— 一、来自苒镜的评论: 在知道了长戈的身份后,曲琏似乎有了某种阴影 小剧场一 燕长戈:琏琏,你都好久没帮我磨刀了,它都钝了 曲链:咬牙,虽然你每次都用功德修补好了,但我出门还是觉得有飞机票才能安心! 燕长戈:不过是一张票而已,飞往哪儿的?我这就去买。 曲琏:冷笑,你买啊,亲自去,买对了我给你表演吞剑,买不对,呵 小剧场二 燕长戈:为什么超市大妈都用很欣慰的眼神看我? 曲琏:大概是以为你很疼老婆,却不知道我其实是多么疼! 燕长戈:好老婆,那说好的福利呢? 曲链:听说玻璃渣是人血味的,不知道你 燕长戈思来想去,觉得沈逸飞比较靠谱 燕长戈:沈大哥,敢问这飞机票是何物? 沈逸飞:这声大哥却是不敢当,这飞机票……(小声)你去那超市,问售货员要那‘女孩每个月流血时要用得的东西’便可 抬眼看燕煞神一副不是好人的样子 沈逸飞:你能让自己看起来像好人么?虽然你确实是个好人 燕长戈:叹气,看来这着实是个艰难的任务,不知因何作此名? 沈逸飞:叹气,我老婆买飞机票的时候,我就不得不打飞机了。 第42章 锋芒(三) 第一场活动碾压式的胜利奠定了未来几场比赛的基础,正如燕长戈所料的,最终可以和自己搭档在一起组队的,正是他与曲琏这一组,其余明星都蒙上眼睛送到了指定地点单独出发,需要自己的队友去寻找。而燕长戈则是带着穿得像个大白熊一般的曲琏,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悠悠闲闲地走到指定的出发地点。 当然,他们两个也是蒙着眼睛的,可是蒙眼睛对于燕长戈本身就是毫无用处的。他没有化作人形的时候便没有眼睛,那时就靠着剑灵的神识去感应周遭的事物,蒙上眼睛的他依旧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其他人身在何处。 明星们被单独带走时都发出了惨叫声,一半是节目组要求营造这种很无助等待英雄来救美的氛围,另外一半也是发自内心的。经过一天的活动,到抢名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冰天雪地还是夜晚,要不是后面有摄影师跟着,明星们只怕真要吓哭出来。 相比起他们曲琏就好很多,他乖乖地握住燕长戈的手,虽然那双漂亮的眼睛被蒙住了,但看起来格外镇定,仿佛只要抓住这个人的手,就握住了全世界。 将他们送达地点后,活动正式开始之前,他们的眼罩都还没有被解开时,曲琏问道:“你知不知道剩下的十四个人在哪里?” 燕长戈胸有成竹道:“自然是知道的。” 曲琏虽然是为了给燕长戈加印象分才问的这句话,可是此时真是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毕竟节目组为了让武林高手们展示轻功,设置的范围很广。曲琏吃惊道:“这么大的范围,你全都知道?” 当然都知道,他甚至还能“看到”其他人现在是什么表情,还能“听到”一下胆子小的女星低声啜泣的声音。不过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于是燕长戈谦虚道:“也不是完全知道确切位置,不过每个人在哪个方位还是没问题。” 此时活动开始,两人的眼罩被解开,燕长戈伸出手给曲琏分别指了几个方向,告诉他沿着这些方向直走多远后会遇到哪个人,一个不差。时刻关注嘉宾们的节目组工作人员听到燕长戈的话都震惊不已,这些人的位置燕长戈说得分毫不差! “你怎么连多少里地都知道呢?”曲琏问道,“我们不都是被雪地车送到这里的吗?” “根据车行进的速度计算的。”燕长戈面色不变,继续正经脸解释道。 “可是……你不知道每个车走了多长时间啊?” “雪地车声音很大,我能够听到每辆车回程是路过我的声音。我一直计算着时间和自己走过的距离,以我们的出发地为轴心画二次函数图,就可以顺利地列出所有人行进的二次函数公式,根据公式在脑海中画出十四个二次函数图,再通过雪地车回程时的声音大小,估算出声音传递了多长时间,根据声音在空气的传播速度,计算出其他雪地车距离我们的距离,通过这个距离验证我之前画出的二次函数图,验证无误后,就可以确定其他人的确切位置了。”燕长戈解释道。 曲琏:#¥%@#&%%…… 摄影师:#¥%@#&%%…… 幕后工作人员:#¥%@#&%%…… 见曲琏一脸懵逼状,燕长戈笑着捏了捏他呆呆的脸颊道:“其实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一切都很好简单,只要学好高中数理化就可以,都是高中物理的实际应用。我早就对你说过,习武之人一定要学好理科课程,尤其是数学,数学是一切科学之母。数学物理学不好,怎么能知道自己每一招需要消耗多少内力呢?不知道自己每一招消耗多少内力,就无法根据敌人的招式来计算出最刁钻的角度和最省力的招式,也就无法最合理最省力地分配招式。 比如之前我用手机抵挡‘雪花’的时候,鼓风机的风先吹到我面上,我根据面部的受力计算出风速和风向,从而预测出即将到来的‘雪花’的速度和可能方向,这样就可以对应地计算出需要使用什么样的招数来抵挡这些雪花,这些招数的速度是多少,合计需要使用多少内力。这样等雪花到来的时候,我就可以用最少的内力来达到最佳的效果。 看到了吗?只要学好文化课,我们甚至能够做到先知,哪怕只是先知了零点几秒,那也是非常宝贵的。” 曲琏:“呵呵……” 眼看着燕长戈学习的曲琏早就清楚他这套科学高于一切的理论,听到这些内容还好。身后的摄影师却整个都不好了,他跟着《武林高手》这个节目组这么多年,第一次产生自卑的想法。他突然想,要是自己学好数理化,能够在瞬间计算出什么样的焦距和清晰度能够拍摄出最美的场景,那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是国际顶级的摄影师了? 好在燕长戈没有继续给大家上数学课,否则曲琏和摄影师乃至幕后的工作人员的大脑可能都会因为太过深奥的知识而当机,无法正常工作了。 曲琏镇定了一会儿,像以往一样将这些xyz速度力能量一类的东西丢到脑后,恢复冷静后问道:“那我们应该先去找谁?丘一一吗?” 丘一一是所有嘉宾中个子最小体质最差最娇气的女明星,去找她的话第一个名牌就手到擒来。 “不,”燕长戈摇摇头道,“欺负一个单身女子并非吾辈侠士所为,我们第一个应该去找刘天韵。” 曲琏:“……为什么第一个就去找武功最高的,而且名牌都在明星身上,我们去找一个落单的嘉宾死磕干嘛?” “是这样的,”燕长戈拿起一根树枝在雪地上画图,“我们现在距离刘天韵最近,如果施展轻功能够在五分钟之内便找到他,先打倒他之后,便向这个方向走去寻找李辰逸,和李辰逸交手后,去找距离最近的许芷珍,这样就可以在嘉宾和搭档会和之前,先打倒最强的三人。”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不去找明星,而是先将所有的嘉宾打倒,这样明星身上的名牌就可以手到擒来了是吗?”曲琏略有所悟,一脸崇拜地看着燕长戈。 “正是如此,”燕长戈顶着一张魔教教主脸正义凛然道,“不管是谁的搭档,都是手无寸铁且没有武功的人,都是吾辈武林中人应该保护的对象,我无法向他们下手。所以我只能先打倒所有嘉宾,然后将落单在外的明星们找到护送回温暖的基地才行。” 曲琏早就知道燕长戈是个善良到极点的君子,可现在还是被他的高尚秀了一脸。这只是一次无伤大雅的活动,大家都是以夺魁为目的的,而燕长戈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他更加关心的不是是否能够拿到冠军,而是能否保护所有来参加活动的明星们。 “虽然这样可能会让我们输,但是你这样真是太帅了!”曲琏一把熊抱住燕长戈道,“我真是爱死你了!走吧,我们去救那些可怜的、落单的美女们吧!” 说完便牵着燕长戈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刘天韵的方向走去。 节目组成员:“……” 正如燕长戈所料,他们第一个遇到的便是一袭白衣的刘天韵。白衣的刘天韵在雪地中并不好找,可燕长戈的红衣却是那么醒目,远远地刘天韵便看到了燕长戈,也通过他辨别出他身边的大白熊就是曲琏。刘天韵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剑,自以为无人发现的他跃到树上,等着曲琏和燕长戈抵达。 “刘天韵就在前面那棵大树上。”燕长戈说道,“他手中长剑蓄势待发,只怕在我们走到那树下的瞬间,他就会立刻跃下用长剑取走你胸前名牌,而后带着名牌利用极高的轻功遁走,在我们反应不及的时候便率先拿下一分。” 曲琏莫名觉得华国第一武林世家的继承人好可怜,还没出手就被燕长戈把计划猜的一清二楚。他突然觉得让燕长戈来参加这种节目实在是有点欺负人,简直就是碾压一般的胜利嘛。 他也不问燕长戈打算怎么应对了,反正肯定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特别的面不对心就是了。 果然燕长戈走到那棵大树旁边时,便拱手对树上的人道:“刘兄,燕某有礼了。” 刘天韵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燕长戈便带着摄影师一跃跳到树上,对摄影师道:“这位先生可以在这根树枝上拍摄,您放心,我已经测试过这根树枝的承受力,您不会有事的。” 摄影师居然奇迹般地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对燕长戈晃了晃摄像头,表示没问题,我完全相信你的计算能力。 安置好摄影师后,燕长戈才转身对刘天韵道:“很好,你我找个比较适合拍摄的地方决斗吧。” 刘天韵:“……” 他参加《武林高手》已经有三季了,所有的嘉宾都是随心所欲,想在哪里打就哪里打,从来没考虑过不会武功的摄影师跟得有多辛苦。像燕长戈这样打之前还要先安置摄影师的做法,刘天韵实在是不理解。 “难道你就不怕我趁着你安置摄影师的时候偷袭?”刘天韵突然开口问道。 燕长戈愣了一下,旋即微笑道:“在下自然是相信刘兄的人品的,刘家乃是华国最古早的武林世家,家训便是‘锄强扶弱’,刘家的子弟,怎么可能会做出从背后偷袭这种卑鄙小人的做法呢。而且在下方才正在为摄影师先生寻找安全的拍摄场所,刘兄若是偷袭在下极有可能会伤到摄影师,在下相信习武之人内心深处都是想要保护这些爱岗敬业的普通工作人员的,刘家这样家风严谨的家族教导出来的侠士是绝对不会冒着伤害到这样敬业的人而偷袭我的。” 真实情况是刘天韵绝对不会在摄影机前偷袭,这样万一播放出去就太跌面子了,所以燕长戈才会有恃无恐。可是语言的艺术就是如此神奇,燕长戈解释完毕后,刘天韵的表情略缓,看燕长戈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你很好,”刘天韵举剑道,“与你一战,纵是输了也无憾。” 他早就知道燕长戈的武功深不可测,是这一行嘉宾中最高的。本来想用奇袭来夺取名牌,却被人发现。既然如此,就光明正大地打一场,就算败了也是光明磊落。 燕长戈看出刘天韵与他之前所见过的林恒言之流不同,的确是大家族教导出来的剑客,无论品行还是涵养都不错,对于这样的人,燕长戈自然不会像对付林恒言一般吓得他屁滚尿流,而是非常客气地与刘天韵来了一场指导战。 这一战打得极为漂亮,两位摄影师拼命才将二人的打斗过程全部拍下。只见镜头中一白一红二人竟似夜间飞舞的精灵般轻盈漂亮,刘家的剑本就是以轻、巧、快、准四字为诀,打起来特别漂亮。而燕长戈有心指导一下这不过二十几岁的年轻剑客,所施展的剑法在有意无意中都是引导着刘天韵将招数施展得更加淋漓尽致。 燕长戈本打算五分钟之内解决刘天韵再去找李辰逸,不过刘天韵品行不错,让他升起了爱才之心,便耗费些时间给刘天韵喂招,让他对自家的剑法多一层领悟。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后,燕长戈觉得差不多了,便反手一挥树枝(没错,燕长戈没有武器,只是在林间捡了根枯枝便于刘天韵打斗起来)打在刘天韵的手腕上,这一击打暗含着深厚的内力,刘天韵腕间无力,长剑落入雪中。 “我输了。”刘天韵口中认输,面上却没有一丝不甘,反而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他从五岁便开始持剑,时至今日,方才觉得用剑竟是这般快意之事。在与燕长戈打斗之中,他只觉得自己施展剑法从未如此通顺过,以往不太理解、有些滞涩是招数此时也十分顺畅。刘天韵不是傻子,他自然清楚这一战燕长戈不仅留手,而且还在教导自己,他早就该认输,可是他舍不得。这一战解决了他多年练剑遇到的困扰,此战之后武功定会更上一层楼,这样的机会太过难得,以至于刘天韵硬是又拖了一段时间认输。 见刘天韵明知道自己留手还一副受教的样子,燕长戈暗暗点头,友好道:“刘兄武功高强,在下险胜一招。” 刘天韵知道燕长戈这是在广大观众面前给自己留面子,便客气道:“是燕先生让着我罢了。” 燕长戈笑笑没说什么,带着曲琏转身向李辰逸方向行进,此时听到刘天韵在身后道:“燕先生日后若是来帝都,定要到刘家做客。” 他说得真诚,显然是非常期待燕长戈能够去。燕长戈回头对他笑笑,揽住曲琏的腰,扛起摄影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静夜中。 刘天韵连忙对自己的摄影师说:“快快拍下他的轻功,这样高明的轻功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摄影师连忙抓拍了几个镜头,待燕长戈消失在两人视线中后,刘天韵走到他方才站立的地方,长叹一口气,对摄影师道:“你看这地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足迹。” 摄影师听到后十分震惊,他扛着摄影机拍摄地面,拍了一路后,果然只看见刘天韵和两位摄影师的脚印,而燕长戈,从他抵达这棵树下,到他扛着摄影师和曲琏离开,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 燕长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曲琏:我是学渣,我不学 燕长戈:你这样想是不对的,其实在很多日常生活中,都能用到数理化 曲琏:说个能让我信服的 燕长戈:比如在你我开车时,你总是忍耐不住先行发车,这便是因为你没有在启动车的时候便计算好我的大小长度和续航时间。若是你提前计算好,便可以从前戏开始就保存实力,大致预计出我到底能续航多久,然后再通过你我互动时候相处产生的作用力,通过各种数据分配好呻吟、脐橙、摇摆、腿部支撑等等动作时消耗的内能,这样就可以保存体力,延长续航时间,省得每次我方欲罢不能,你方已经缴械投降了。 曲琏:……我学…… 第43章 锋芒(四) “这场比赛应该是以明星的名牌来决定胜负的吧?你如果不是将刘天韵打晕让他无法再战斗,就算将他击败,他也可以继续去参加比赛吧?”曲琏明知故问道。 知道曲琏是故意借助问题让他在观众面前表现,燕长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后才对未来的观众和同样会看观看《武林高手》放映版的刘家解释道:“刘天韵是个品格高尚的人,我与他比斗时虽然没有约定什么,但是我与他都默认这一场比斗的输赢决定着本次活动的输赢。我若输了便会回到集合地点自动弃权了,他亦然。” “你们又没直接约定,万一他反悔怎么办?” “我信刘兄。”燕长戈坚定道,他的眼神是那么真挚和诚恳,甚至能够让人忽视他那一身邪魅的装束和骇人的煞气,连直接与他接触的摄影师都从畏惧变成了安心。 能够跟拍燕长戈真好,都不需要自己跑了,他会将自己扛在肩上的,摄影师安心地想着。 当燕长戈笔直地奔跑遇到李辰逸和许芷珍后,曲琏和摄影师都没说什么,他们已经知道燕长戈肯定是用神奇的数理化计算出来的。就算明知道这么问会给燕长戈增加学神光环,但曲琏实在不想听他是如何用线性函数和声光的传播计算出对方的位置了。 李辰逸和许芷珍见面后并未打斗,因为两人都没有和自己的搭档会和,此时打斗只是消耗体力让其他嘉宾渔翁得利,是不明智的。于是他们只是互相拱拱手,便共同搜寻。这一拱手,便代表着二人的结盟,不到最后分胜负的时刻,这两人是不会敌对的。 这个结盟也是因为有燕长戈和刘天韵这样的高手在,比起单打独斗到最后,莫不若结盟胜了后,再各凭本事。 于是当他们远远地看到一袭红衣时,便立刻埋伏起来准备攻击。 李辰逸的黑衣在黑夜简直隐藏利器,随便忘哪儿一站都看不见。为了躲避,他甚至让摄影师关了摄影机。而许芷珍的粉衣只比燕长戈红衣隐藏性强一点点,但其实也没什么用。与其两人都躲避,倒不如由她吸引猎物,李辰逸暗中出手。 “只有许芷珍啊,我们不是来找李辰逸的吗?”曲琏继续做燕长戈的捧哏。 “李辰逸在哪里。”燕长戈伸手指向一个方向,一直收敛气息隐藏着的李辰逸身体一僵,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来。 跟着他的摄影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打开摄像机跑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李辰逸皱眉道,他自信自己的收敛气息的本事,这是李家的不传之秘。李家擅刀法,他们的刀法如山,不动时如安静的山峰,沉静且稳重,一动起来就是山崩地裂,威力十分大。吹雪时他曾一刀斩开“雪花”,每一刀都有排山倒海之力,是个劲敌。 燕长戈只是淡淡地勾起唇角,曲琏和摄影师就眼一黑,有种智商要被碾压的不祥预感。 果然燕长戈详细地解释了一下他是如何通过雪地车的声音和速度计算出李辰逸的位置,又是如何一边和刘天韵比斗一边暗中预测李辰逸的可能行进方向,又是怎样用逻辑推理法排除不可能路线,又是如何用两条直线的交点来计算出的李辰逸的确切位置的,甚至还当场在雪地里列出了公式! 不知道看起来十分沉稳的李辰逸是怎么想的,反正许芷珍是受到了一万点智商伤害。她脾气爆,又是女孩子不用像男人们一样讲究君子风度。当她看到燕长戈拿着树枝开始在雪地上讲这道十分复杂的函数有几种计算方法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一鞭子抽打在雪地上,将燕长戈所写的公式用鞭子抹去。 “我可不管你什么xyz什么函数图像,我们这录制的是《武林高手》又不是《走近科学》”许芷珍说,“既然狭路相逢那就勇者胜,说那么多干嘛!” 曲琏在燕长戈身边鼓起了掌。 李辰逸和许芷珍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燕长戈也不解地看向曲琏。 曲白熊一边用力鼓掌一边道:“虽然我是你这边的,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许女侠说得太好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给她鼓掌!” 燕长戈无奈地揉乱了他的头发,一副“我该拿你怎么办”的样子道:“让你多读书你总是不听,知识才是力量。” 曲琏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状。 许芷珍没兴趣看他们“你赶快去学数学”“我不学我不学我就不学”“学数学有好处”“我不学我不学我就不学”“爱学数学的孩子武功才高”“我不学我不学我就不学”这样打情骂俏,不管燕长戈有多强,只要曲琏身上的名牌被抢走,他们这一组就算被淘汰了。她长鞭一扬,直接便向曲琏的胸前卷去。 燕长戈伸出左手,一把抓住许芷珍的鞭子,声音里带上一丝冷意:“你们怎么打我都可以,但是不能伤他一根头发,他是我要守护的人。” 说罢手一用力便要用鞭子反将许芷珍拽过来,而此时李辰逸的长刀向燕长戈斩来,试图逼他放开鞭子。而燕长戈却不闪不避,依旧用力拽许芷珍,同时伸出右手徒手握住李辰逸的刀锋! 许芷珍受他大力拉拽控制不住地向燕长戈这里飞来,不过她身手极好,在飞起的同时便放开了鞭子,同时从腰带里取出不少暗器丢向燕长戈。 李辰逸努力拔刀拔不出来,便一脚踢向燕长戈的手臂。 为了让双臂中的刀能够有排山倒海之力,必须有无比稳固的下盘。李家的刀法强,但是比刀法更强的是李家的腿法,李辰逸的腿仿佛带着无数道残影一般,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腿到底在哪里。这样的腿法其实并非为了攻击人,而是为了让燕长戈避开从而放开他手中的刀,许芷珍的暗器也是这个用处,是以她的暗器并不是什么锋利的武器,而是几颗腕间珠链上的珠子。 本以为这样燕长戈就会放开李辰逸的刀,并且从曲琏身边退开。只要他一退开,近身攻击的李辰逸就可以立刻抓住曲琏,将他胸前的名牌抢走。两人的默契十足,计划也非常完美,可惜他们碰到的是燕长戈。 燕长戈不避不闪,硬生生受了李辰逸一脚和许芷珍的暗器,他身体如磐石一般立在雪地中,在两大高手的攻击下纹丝不动,下盘极稳。 曲琏与燕长戈认识这么长时间,从来只看见他轮着摩托车等各种武器去打人,从来没见过任何一种攻击能够打到他身上。此时见燕长戈被攻击道,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大喊道:“你傻啊,不会躲啊!” 谁知燕长戈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不会离开你半步的。你是我要守护的人,我绝对不会逃离,让你落到敌人手中。” 猝不及防被秀一脸的许芷珍李辰逸:“……” 尽管心灵受到了重创,但李辰逸不愧是个汉子,他面色不改,双腿仿佛生在地上一般牢牢顿住,运足内力将刀往下压去。这就是强行比拼力量了,尽管李辰逸的借着长刀的重力往下压,生生占了足有七十斤的便宜,但能够用这样的方法,也是对自己的内力有信心。 “你傻吗?”许芷珍简直服了李辰逸这个猪队友了,“你这么压下去,他一旦撤手,你全身的力量无法回撤,你会受伤的,为什么不抽刀?” “李家的刀从不退。”李辰逸缓缓开口道,运足全身内力下压。 燕长戈本打算按照许芷珍所说放手,听到李辰逸这么说,便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 在久远的冷兵器战场上,比起剑战士们使用更多的是刀与枪。战场杀敌,刀不能退,一旦退了,就是敌人冰冷的刀锋。李家的刀与其说是武林的刀,不如说是战场的刀,只有这样的世家,才当得起国家的尊敬。 为了不让李辰逸受伤,燕长戈没有放手,而是运气真元与李辰逸对抗,同时说道:“你既不退,那燕某也不会退。” “好!”李辰逸露出一个微笑,再度用力。他脸上青筋都出来了,显然是已经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力量。 这样的战斗在真人秀上其实应该尽量避免的,观众看不懂你们的内力比拼,他们想看的只是精彩的战斗场面。一般参加真人秀的嘉宾都会避免比拼力量,都选择精妙的招数和高明的轻功来吸引眼球,李辰逸这性格显然不适合参加真人秀。 可正是这样的性子,才是真正的将才。 方才许芷珍所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恰可以用在李辰逸身上。他这样的人若是去守城,只怕直到战死,都会挺直着背脊。 “可惜,”燕长戈长叹一声道,“你这样的英杰,与我竟是敌对的。” 他运气真元,手臂用力一台,竟是将李辰逸掀飞起来。李辰逸飞到空中,胸腔中憋着一口血,他死死咬牙,告诉自己这口血不能吐,一吐就是数年不能痊愈的内伤。然而他这一飞,定然重重撞到后面的大树的上,届时内伤加外伤,不知要多久才能养好。 李辰逸静静地闭上眼睛,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战斗,虽败犹荣! 然而就在李辰逸马上要撞到树上的时候,燕长戈揽着曲琏以极快的速度率先绕到了李辰逸身后,他一手抱着曲琏,一手抵在即将落下的李辰逸的后背上,真元在李辰逸体内一转,卸掉了方才燕长戈的内力。 喉头甜意被压了下去,体内翻江倒海的内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李辰逸稳稳地落在地上,除了内力耗尽的空虚之外,竟然没有任何损伤。 回头看向牢牢护住曲琏的燕长戈,李辰逸拱手道:“承让。” 燕长戈微微一笑:“素闻李家儿郎个个都是英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到李兄我不由得想起《蜀道难》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句诗,分明就是为千年后李兄所做。” 李辰逸的面瘫脸微微一红,拱拱手道:“技不如人,受之有愧。今日与燕先生一战,日后我的刀意定会更加锋利。来日燕先生若是到帝都,定要到李家做客,届时李辰逸再与燕先生切磋。” 说罢便找了棵大树靠着站好,显然是不打算再出手了。 许芷珍没有再刚才两人对峙的时候偷袭,现在看到李辰逸这样,便问道:“你这是打算退出了?” 李辰逸点点头道:“我已经输了。” “好!”许芷珍道,“燕先生武功高强学识渊博我佩服,可是今日一战,如果燕先生不能让我发自内心地信服,就算是败于先生手下,我也还是会联合他人与先生为敌。” “许女侠过奖了,”只剩下一个对手,燕长戈不必担心腹背受敌,便松开曲琏的手,对许芷珍道,“方才我与李兄交战之时,许女侠若是将那串珠打到燕某的右臂上,燕某的手同时受到两大高手夹击,只怕会断掉。许女侠不趁人之危,也是顶天立地的女子。” 许芷珍“哼”一声道:“我们是参加活动又非生死相搏,我没必要对你下杀手。莫要多说,你动武器吧。别拿什么手机或者树枝糊弄我,既然是比斗,双方便要全力以赴。你赢便是赢,我输便是输,我不需要让赛。” “这样啊……”燕长戈沉思片刻后对李辰逸道,“李兄,在下并未携带武器,不知可否借刀鞘一用?” “拿去。”李辰逸将刀鞘丢给燕长戈。 许芷珍微微皱眉,刚要说什么,便听燕长戈道:“许女侠莫要小看这刀鞘,刀剑乃是锐利之物,也是伤人之物。只有鞘才能够封住凶器让它们能够安静下来,只有在为主人而战时才会变成凶器。没有鞘,刀剑便只是会残杀的凶器。只有有了鞘,它们真正成为武者手中的武器,为国家为人民也为自己而战。在我看来,这鞘比刀剑要伟大,有它甘做绿叶,才有这么多神兵利器的美好传说。 燕某参加这次的活动,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守护我的搭档。真因为如此,我才要使用这刀鞘,我这一战,只为守护。 正如同武林世家一般,明明自幼习武武功高强,又为何还要参加十二年义务教育,又为何还要学习文化课?据我所知,许女侠是帝都大学的医学博士,既然已经习了伤人的武,又为何要学救人的医?许女侠心中也有自己的鞘,不是吗?” 许芷珍的眉头舒展开来,解开自己另一个手臂上缠着的长长的珠链,点头道:“我学武其实是为了更加了解人体的脉络,好更便利的学习。你说的对,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鞘,才会拿起武器。” 她将珠链拆开,让珠子落在手心中,说道:“比起这九节鞭,我更擅长的实际上是人体穴道。这是一百零八颗小叶紫檀珠子,你若是能躲过这一百零八颗珠子,许芷珍便认输。” 燕长戈看了看珠子,暗暗道声可惜:“这珠子如此昂贵,用来做暗器岂不是可惜?” “檀木也好,榆木也好,不都一样?”许芷珍一边说一边丢出珠子,“武者也好,医者也罢,也都一样。” 都是用一颗仁心将手中刀化作救命符,不分贵贱。 燕长戈露出赞赏的微笑,在许芷珍的珠子掷过来时,不避反而伸手接住了她的珠子。 许芷珍脸色微变,手中紫檀珠子不断丢出,却都一一被燕长戈接下,还顺手塞进衣袋里。待一百零八颗珠子丢完,燕长戈已经全部接下。 珠子丢完,许芷珍便如同最开始约定一般不再出手,明明还有一战之力,她却没有再动。反而是燕长戈从曲琏那里要了个袋子(明星身上有背包,包内有食物和热水),将珠子放回到袋子中,递给许芷珍。 “一百零八颗,原数奉还。”燕长戈说道,“这珠子每一颗都是圆润温热的,想必是有人每日轻轻拨动细数。许小姐如此珍视这串珠子还随身带着,燕某决不能让许小姐的心头之好就这样被毁掉。” 许芷珍接过袋子,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才刚刚习武时,祖母便这串珠子送给我。她告诉我,许家人都是急性子暴脾气,这样的性子习武更容易骄躁。将这串珠子送给我是为了让我能够平心静气,莫要被那暴戾的鞭法诱导,失了最初习武的本心。” “既是长辈所赠,为何要做为武器呢?”燕长戈问道。 “因为听君一席话,才意识到这么多年下来,念珠已经在我心中,无需细数。使用这珠子,是对过去的自己的一个告别,也是一个突破。不过当你将念珠如数奉还的时候,我才发现,果然还是握在手中更让人心安。”许芷珍笑道,“祖母要是知道有人这么理解她一定很高兴,我家在蜀中,若是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给我请你到家中做客的机会,我祖母与你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燕长戈客气道:“一定,燕某不日便回去拜访前辈。” 两人客气过后,李辰逸便同许芷珍一同走向集合地,尽管两人都没受什么伤,休息一下再战绝对没问题。但他们都遵守承诺,相互扶持着退出了这次活动。 燕长戈的摄影师将摄像机对准他,给了他一个胜利后的特写,熟料听到燕长戈感叹道:“曲琏,我觉得我来参加《武林高手》这个节目真是太好了。” 曲琏点点头道:“我觉得也是。” “以前只觉得《武林高手》是哗众取宠,将武学仿佛儿戏一般四处招展。现在才明白这个节目的深意,这分明是一个让武林人士互相切磋,还能让普通人看到武林人士另外一面的节目。若是没有《武林高手》,我这个古武隐士,又哪里有见到这么多值得尊敬的武者,广大观众朋友们又哪里有机会知道,华国的武林世家竟然是这么有古时名士风范。这样的节目,不看是会遗憾终生的。”燕长戈感慨道。 摄影师:“……” 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余力给节目植入一个让节目组后期根本舍不得剪辑掉的广告,又增加出镜率又提升导演好感度,简直是太有心机了! 此时燕长戈红衣带来的负面影响,在摄影师这里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眼中,燕长戈就是一个闪耀着圣光的大侠! 作者有话要说: ---- 曲琏:你发没发现,自从参加了这个真人秀后,你又多了一个体质? 燕长戈:什么? 曲琏:动不动就辅导员上身体质 燕长戈:也对,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好为人师的属性 曲琏:我觉得你用成语美化自己的本事也挺厉害的 燕长戈:我一直都是十分坦荡诚恳之人,从来不夸大其词 曲琏:装,你就装,我都看透你了 燕长戈:就比如我一直觉得你玉树临风、雄伟壮丽、幽静深远、从不疏漏,这难道是在装吗? 曲琏:…… 谁来解释一下除第一个意外的四字词组,我知道肯定有人懂的,2333333333333 第44章 锋芒(五) (五) 不出所料地,《武林高手》第一期活动的桂冠被燕长戈轻松摘下。在刘天韵李辰逸许芷珍三大高手纷纷败退后,其余几个嘉宾根本不够燕长戈塞牙缝的,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燕长戈客客气气地淘汰了。 至于其他几个明星,由于燕长戈动作太过迅速,根本就没机会和自己的搭档会和,就落到燕长戈和曲琏手中,被护送回集合地。从头到尾燕长戈都没有试图摘过她们胸前的名牌,而是领着一大串人回到集合地。对手都被他打倒了,胸牌虽然没摘但是人都被送回来了,这一期活动胜者定然只有他一人。 雪地之行录制了很多丰富的素材,足够节目组剪辑好几集节目了。下一期要等过段时间才会录制,嘉宾们也需要回去休息,燕长戈便和曲琏回到家中,安静地等待第一期节目播出。 临城也已经进入冬天,落叶飘洒在地面上,给环卫工人带来一定的困扰。整个街道被落叶渲染出一片萧瑟的景象,让人心中有些发晃。 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临城,曲琏的心就好像被紧紧揪起来一般难受。 “我怎么了?”回到家后,曲琏立刻将他的感觉告诉燕长戈。 燕长戈先是为曲琏号脉,确定他没有心血管疾病之类的毛病后,面上凝重了几分:“两个可能,一个是你亲近的亲属可能会出事或者已经出事了,还有一个……” 他并未说下去,而是犹豫了片刻后道:“你去联系你一下曲董,让他们最近小心一些,我问问沈逸飞宁不折的近况。” 曲琏不知道他隐去没有提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什么,但事关自己的家人,曲琏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赶快去联系曲峰。 曲峰这些日子顺风顺水的,工作生活一切都在正轨上,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听到曲琏的嘱咐,他并没有轻忽,反而十分重视。曲岩去世的时候,曲峰就有过这种心中特别难过的感觉,当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烦躁,还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妻子吵了一架,简直就不像平日的他。而不久之后听到曲岩的死讯时,他才发现,自己精神状态特别不稳的时候,就是曲岩死亡的时刻。 因此曲峰对于第六感特别重视,听到曲琏说自己突然一阵心悸后,立刻联系了信得过的安保公司,雇了不少人保护自己和曲锐。又命人去查公司的账目,看看有没有人弄虚作假。 见曲峰这么重视他的意见,曲琏也稍稍安心一点,可是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他揉了揉猛跳几下的右眼,见燕长戈已经打完电话,立刻问道:“我大……宁不折那里怎么样?” “风平浪静,”燕长戈说道,“沈逸飞说宁不折和林辰丙与新兵和新警打成一片,两人武功高强实战经验丰富又肯和战士们一起背政治题,和战士们关系十分好。武警大队的防御非常好,外人根本不能进去。我提醒他注意饮食,沈逸飞立刻去联系武警大队了。” “那应该也没什么事,”听到他这么说,曲琏捏捏眉心,捂住心口说,“可我怎么还是觉得这么慌呢?你之前说的第二个可能性是什么?” 燕长戈面色凝重,握住曲琏道:“现在已经是新历年底了,马上就要到元旦了。” “所以……”曲琏不明白这个日子有什么意义。 “你的死劫还没有结束,在这样新旧交替的日子里,只怕会有一个大劫。”燕长戈道。 “是这样吗?”曲琏总觉得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没事的,别担心。”燕长戈搂住他道,“有我在,你要相信我。” “嗯……”曲琏点了点头,努力驱散心中的不适感,将头靠在他怀中。 燕长戈将曲琏哄睡着了,面色凝重地走上天台,这些日子发太阳能发电机已经充满了电,燕长戈将手放在电极上,却并没有吸收电能。 其实曲琏在觉得心中不舒服的时候,燕长戈心里也略有感应,只不过曲琏是心悸,而他是有天劫临头的感觉。 这些日子宁不折与林辰丙不断训练新人,功德也多多少少地不断送过来。只是突然有一日,就在燕长戈抵达雪山的那一天,他突然获得了大量的功德,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天道突然会清算给他这么多功德。 燕长戈当时人在雪山上,并没有直接的得到什么功德,间接功德除了集训基地那里,就是燕长戈的微博了。这些日子燕长戈经常在微博上发一些好人好事的微博,很多黑说他假好人,但是也有一些人因为偶像效应的影响,会主动去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事,这些好事中的功德有一部分会算在燕长戈头上,可是数量很少。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燕长戈之前协助警方做事,让警方成功破案而得到大笔功德。然而他给沈逸飞致电询问后,发现这件案子现在只能让汪琳芝伏法,却没有丝毫实质性的证据指证常宜修。汪琳芝无论怎样都不肯交代,案子的调查进入了一个胶着的状态中,连汪岩峰都没有被判刑,不可能得到功德。 思前想后,最终这笔功德又回到了集训基地那里。 此时燕长戈已经不再视天道为至高无上的了,它只是一个能量法则,也可以将它想象为一个超级计算机。这个超级计算机的计算量远远超出人类想象,它甚至能够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方法计算到未来。突然得到这么大一笔功德,只有可能是燕长戈的所作所为对未来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样得到了这么多功德。 那么是什么呢?他现有的功德来源中,似乎就只有集训中心那里会对未来产生影响了。 教书育人本身就是改变未来的事情,而未来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全看这一期的学员。根据沈逸飞所说,在集训中心一共有三百五十人参加第一期集训,其中只有五十个新警,剩下全都是武警大队的人。支队长把他整个支队的人都拉来学武,这些人中,会不会有大气运者,这个人未来会有不可限量的成就呢? 而因为宁不折与林辰丙的教导,此人的未来更加不可限量,所以天道才会给他清算如此多的功德,以至于他马上就要渡劫了。 但凡灵修化形都是要遇到雷劫的,这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转变,有的灵修都已经到了大乘期还是无法化形。化形有时与修为高低关系不大,而是对红尘顿悟。有些妖修灵修法力高强却依然只是原型,而有些则是功力很低就能够化形了。 但不管修为高低,只要是化形,都会经历雷劫。 燕长戈是一个意外,他甚至没有主动的意识去修炼,硬生生体内承受不住的煞气逼着化形。而他的化形并没有引动天地间的能量,是不完全的化形。证据就是他虽然是人形,却没有心跳、体温等人类应该有的体征,这是因为他没有经历雷劫,还没有完全脱胎换骨。 而之前得到的功德,让燕长戈有了天劫的感应,这个感应还不是很好。 就算燕长戈来到现代社会后就一直在做善事,可他终究是煞气成形。血煞之气是这两千年来凝聚的负能量,他现在所做那些功德所获得的正能量根本无法与血煞之气匹敌。能量法则不可能容得下这么强大的负能量,他的天劫一定非常可怕。 纵然他的本体是金属,对于雷劫的抵抗力比其他修者要强,能够将雷电的力量导入大地。可是当雷劫过大的时候,就算是导体金属也会被批得焦黑,纵然能够导电,也得看看自身承受力够不够。 这个时候面临天劫是及其危险的,但同时也是一个机遇。 一旦度过天劫,他就会真正脱胎换骨,成为有血有肉的人,届时他与曲琏…… 没错,燕长戈坚定地拒绝曲琏的原因除了曲琏身体状况不允许外,还同燕长戈的身体有关。他内心已经有了人类的情感,身体却没有正常的生理反应。若他强行将这种冲动付诸于曲琏的话,只怕会控制不住体内的剑气,届时血流成河,曲琏的死劫估计也会应验了。 燕长戈有种感觉,曲琏的心悸就是因为自己这次雷劫。 如果用能量法则来解释的话,就是曲琏因为太关心燕长戈,脑电波感受到了天地间针对燕长戈不断变化的能量,将这种能量理解为不祥的预感。而这部分能量在与脑电波接触时,也有极少的一部分进入曲琏体内,让他的血流加速,促进心跳加速,产生了心悸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在遇到不好的事情时,会有心惊肉跳的感觉的原因,一切都是能量的缘故。 接下来才是问题所在。 自己渡劫的时候绝对不能将曲琏带在身边,可是若是离开了自己,曲琏的死劫怎么办?可跟着自己,曲琏才是必死无疑。 其实燕长戈有想过安全的地点,就是集训中心。集训中心是武警大队,里面都军人和警察,这是天下最高尚的职业,军队中蕴含的正能量仅次于古时的龙脉所在地,所有的负能量在军队中都没办法兴风作浪,所以将曲琏送到军队中是最好不过。 可是曲琏会乖乖去吗?自己要怎么劝他才能让他离开自己单独去军队呢? 感受到雷劫在即,燕长戈心中十分煎熬,不知道要怎么对曲琏解释才好。 万一他没有渡过这次雷劫,灵识就会彻底消散,长戈古剑也会变成一柄真正普通的剑,再也没有剑灵,而他就算吸收再多的煞气也不会成为人形了。 就是人类所说的死去,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或许这一次与曲琏就是永诀,要如何对他说明呢? 是欺骗,还是说实话呢? 燕长戈坐在天台上,第一次有拿不定主意的感觉。 他向来都是笔直坚定的,一旦确定了目标后就绝对不会更改,犹豫之类的事情,从来不会出现在燕长戈身上,这是他的本性所决定的。可是为什么现在会犹豫呢?是因为他弯了吗? 果然感情让剑变得堕落,他现在已经沦落为镰刀之流了,再也没有了过去的坚定果决。 曲琏睡得十分不安稳,梦中总有一道锋芒抵在他的后心处,让他动都不敢动。曲琏在梦中想要回头看清究竟是谁在用剑对着他,头却无法动弹。梦里的他有一种感觉,似乎……似乎他并不是很怕那柄剑,而是害怕那柄剑消失。 醒来时曲琏出了一身冷汗,发现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也没有点灯。燕长戈似乎不在房间里,他没有喊人,而是静悄悄地起来在房间里找。 他找了一圈,最后在天台上发现了燕长戈的踪影。可奇怪的是,号称里许之地内所有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的燕长戈,此时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曲琏靠近他才回头。 燕长戈微微一愣,问道:“你醒了?” “天黑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曲琏奇道。 燕长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在想一些事情。” “是吗?”曲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今天的燕长戈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燕长戈就是传统大侠的样子,什么时候都元气满满,精力集中,怎么会有这样神不守舍的状态呢? 曲琏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不想让燕长戈像避雷针一样待在天台上,便拉起他道:“我饿了。” “我去给你做饭。” 吃饭的时候曲琏想起后背上那柄剑,总觉得这个梦好像在告诉自己什么,便对燕长戈道:“我做了个梦,好像梦见老宅地下室里藏着的那柄祖传宝剑了。” 能够让自己觉得安全又不舍的剑,应该就是曲家祖传宝剑了吧?曲琏暗暗想着。 燕长戈微微一顿,问道:“什么样的剑,传了多久?” “宋朝的时候吧……”曲琏回忆道,“曲家家谱最早就是从宋朝开始的,那柄玄影剑据说也是南宋末年一位铸剑师打造的,听说与倚天屠龙齐名呢。” “哦,一千多年的后辈……”燕长戈喃喃道。 “你说什么?”曲琏没听清他在叨念什么。 “没事,”燕长戈道,“你为什么会梦到玄影?” “就是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它了,心里很难受。你说我心悸是不是因为老宅可能会发生事情?老宅是给曲家武学继承人住的,我大哥去……失踪后,那里就没有人住了,大伯每年都会派人打理老宅,那里随时都能入住。”曲琏对燕长戈解释道,“玄影剑只认曲家家主,大哥以后便再也没人能将剑拔出鞘。你说,剑这么长时间没人护理,会不会生锈了?” “鞘就是保护剑的,在鞘内,剑不会有事。”燕长戈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明天我们去看看好吗?”曲琏问道。 “明天……应该可以。”燕长戈默默计算了一下,他预计自己雷劫就在元旦那天的子夜交替之时,还有两天,明天应该是安全的。 “那好,就是明天了。”曲琏敲定时间。 第45章 锋芒(六) 作者有话要说: ------ 本章正文既小剧场,放个燕长戈内心os好了 曲琏抚摸玄影剑,燕长戈不动声色 燕长戈os:都已经定情了还当着我的面摸别的剑! 燕长戈将剑收回剑鞘 内心os:真是好剑鞘,如此坚贞地守护自己的剑这么多年,也就比我们家曲琏差一点点,这不愧都是曲家的! 曲琏回忆梦境 燕长戈os:差、差一点露馅! 曲琏:为什么今天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呢? —— 第二日一早两人就回了老宅,尽管没有住在这里的资格,但曲琏身上还是有老宅的钥匙,这是大哥留给他的遗物,由他暂时保管,交给曲家下一代的继承者。 曲家老宅在临城旧址里,建立于宋朝,经历千年修缮无数次,是现代保留最完整的宋代建筑。老宅占地数千平方米,有一个很大的练武场,据说当年曲家在这老宅中开设武馆,收了很多弟子,弟子们在练武场中互相切磋,非常壮观。 燕长戈随着曲琏进入老宅,看着宅子中各种古朴的设施,不由感叹道:“虽然这些建筑都是后期修缮的,可在修缮时能够一直保持宋代的建筑风格也是相当不易的。” “就是,”曲琏摸了摸梁柱,怀念道,“我曾听大伯说,祖父是个顽固的人。当年临城所有的人家都接了水电、地暖、煤气……我祖父却坚持要怀古,一直不肯与社会接轨,我爸说他小的时候,明明家中富甲一方,却得点着煤油灯写作业,每天别提多可怜了。” 燕长戈想象着曲琏说的情形,忍不住微微勾起唇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大伯晚上在光线暗的地方写作业弄得眼睛有些假性近视,我奶奶一怒之下带着爸爸和大伯搬到新城区住,留着祖父一个人在家继续过山顶洞人的生活。在我奶奶的护理下,大伯的近视一直没有再发展,爸爸的视力也很好。大伯经常感叹,他做生意的带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没关系,爸爸却是要习武之人,绝对不能有问题,真是多亏了奶奶。” “那祖父之后怎样做的?” “他呀……一直憋了大半年都不联系我们,后来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他亲自来接奶奶回老宅过二人世界。奶奶看在结婚纪念日的份上同意了,结果回到老宅一看,电也通了,自来水也有了,整个屋子灯火通明的。我祖父当时手提电视机背着大冰箱,说这是送给奶奶的礼物。诺,就是这两个古董,现在都被收到收藏室保存起来了。”曲琏将燕长戈带到地下收藏室,给他指那两个已经被淘汰的古董家电。 燕长戈上前一看,竟然还是原来的黑白电视机和氟利昂电冰箱,现在市面上就连旧货市场都找不到的型号,还完好地保存在曲家的地下室中,而冰箱和电视机上分别贴着个纸条,上面写着“1973年1月1日,曲易赠妻”。 在它们旁边有个小摇篮,摇篮上也贴着个纸条“1962年8月12日,曲易赠子”。 见他看着这个摇篮,曲琏走过来解释道:“这是我父亲出生那天,祖父送他的摇篮,你看前面,大伯也有一个,都是祖父亲手雕刻的。我爸爸常说,祖父是个顽固守旧偏执大男子主义的人,身上缺点非常多,坚持要小辈们称呼他为父亲和祖父,不允许叫爸爸和爷爷。奶奶说他身上毛病特别特别多,总是让人忍不住抽他。可是就一点好,曲家男人都继承了这一点。” 他没有解释是哪一点好,燕长戈也没有问。从那被完好保存的摇篮上,燕长戈便看出是哪一点了。 “曲家男人都有这个优点,那你呢?”燕长戈问道。 “我呀,”曲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谁知道呢,我长这么大,连个恋爱都没谈过,之前交往的男女朋友都是雇来演戏的。” “那你有没有继承这个优点,大概只有我能知道了。”燕长戈从后面搂住曲琏,轻轻地吻了他的面颊。 曲琏乖乖地让燕长戈抱着,似乎是在这间满是祖辈珍爱之物的房间内,他不太好意思大胆地回吻住燕长戈,有些羞涩,很可爱。 知道他不好意思,燕长戈很快便放开他,见视线落在冰箱上的纸条上,问道:“1月1日?你说过这是祖父在结婚纪念日送给奶奶的,也即是说,他们是在元旦成婚?” “对,”曲琏点点头道,“我们家人……以前的不知道了,这几代人都是元旦成婚的,祖父和奶奶是,大伯和伯母也是,我爸妈也是。” “元旦啊……”燕长戈喃喃道,“那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不考虑在老宅住两天吗?” “这么说也对哈,”曲琏若有所思道,“带着你住,也算是在祖先面前过了明路了。呃,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曲琏突然想到自己和燕长戈的交往只是燕长戈口中的试试,因为这个男人太君子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才会答应他脱口而出的要求。 “我自然是愿意的。”燕长戈不动声色道。 曲琏面上染上一丝喜色,忍不住握住燕长戈的手,在长辈面前,他也就只敢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燕长戈看着这间收藏室,终于是放下心来。 曲家的收藏室和一般富豪家中满是古董金银珠宝的收藏室不一样,这里的东西都是曲家历代珍视且喜爱之物,比如摇篮比如冰箱彩电比如拨浪鼓比如襁褓比如朋友相赠的一块普通石头,每一个物品中都是满满的爱。如果说天地间那种那种感情产生的能量最多,那一定是爱了。 不论是亲情之爱友情之爱还是爱情之爱,都是极为伟大的感情。这里所有的物品都寄托着曲家历代先祖的感情……不,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由爱衍生出的正能量,通过脑电波的感情投射,贮存在这些物品中。一两件或许不起眼,可从宋朝开始这么多代的无数物品,汇聚起来的正能量是相当可怕的。其实曲琏还怕什么死劫,这一年只要他住在老宅中,老宅有正能量形成的能量护罩,区区死劫产生的负能量根本不会影响到曲琏。 这是科学的解释,换做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祖先有灵,保佑曲家后世子孙。 元旦的时候,先点了曲琏的穴道让他入睡,再将人抱到收藏室中。这样就可以放心地去渡天劫,不用再担心曲琏的安危。若是能够渡过天劫,那日后他就会拥有真正的人类身躯,和曲琏真正在一起。若是不能…… 罢了,人世间生离死别都是常态,他一柄剑被雷劈焦了而已,不用想得那么复杂。 “这就是玄影剑了。”曲琏从一个保险柜中拿出一柄剑,或许整个地下室中,真正值钱的东西,就是这柄剑了。 燕长戈将玄影拿在手中,轻轻拔出鞘。 这是一柄通体乌黑的剑,它不像一般的金属剑明亮耀眼,反而是乌沉的,在灯光下都不会反光。这是非常违背常理的,只要是金属都会有光泽,这是金属的特性之一,就算燕长戈是天外玄铁也不能免俗,可这柄剑竟然没有光泽! “这并非金属所铸。”燕长戈笃定地说,如果玄影是金属,那就违背了科学真理,所以绝对不可能。 “没错,”曲琏从保险柜里又拿出个证书说道,“之前带着玄影去做鉴定的时候,有关部门也检测不出这个分子结构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玄影的武器证上材质这一栏写了不明,最终都没有确定它的真实材质。” “武器证?”燕长戈的视线落在那个小证书上,机械地反问了一句。 “对呀,”曲琏点点头道,“这可是管制刀具,又是古董,我们自己想要保留是必须要办证的。这年头离不开证件,人有身份证,武器也有武器证。听说这段时间武器证要更新换代呢,和身份证一样用卡,在剑柄上贴二维码标签,一扫就能查出这个武器的所有资料,这就避免了办假证的情况。” 燕长戈:“……” “玄影看起来挺好的,看来是我多心了。”曲琏说道,“说不定就是我自己心里想家了,想回老宅住一段时间,这才做这个梦的。” 说完他用面颊贴了贴玄影冰冷的剑身,怀念道:“为什么我武功这么差,拿不起你呢?我若是能够做你的主人该多好,我的玄影。” 燕长戈:“……” 他立刻从曲琏手中小心地夺过宝剑,一脸严肃地训斥道:“你怎么可以直接用脸贴剑身呢?这多危险。这柄剑很沉,以你的臂力能双手抬起来就不错了,更不要提挥舞他。日后我帮你寻个轻一些的宝剑,再教你曲家剑法。至于这柄玄影……这么珍贵的宝剑,还是收藏起来的好。” “说的也是,”曲琏又喜爱地摸了摸玄影的剑柄,笑道,“小时候我爸一遇到什么正式的比赛就会使用玄影,那个时候我好喜欢玄影,做梦都想用玄影施展曲家剑法。我大哥那个时候也特别讨厌,他说以后他当了家主,逢年过年会让我摸玄影两下,别的就别多想了,都是做梦。” 燕长戈面色不变,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剑鞘,将玄影剑重新收入剑鞘中。他视线落在剑鞘上,赞叹道:“这剑鞘当真不错,玄影这么多年没有被时间所侵蚀,应该就是剑鞘的功劳。这剑鞘已经有些破损了,真是牺牲了自己守护玄影,真不愧是你们曲家的剑鞘,有曲家人的风范。” 他手掌在剑鞘上抚摸,似乎在燕长戈眼中,这剑鞘比玄影剑更珍贵。 “这是先祖寻遍整个中原才找到的奇石所铸,据曲家古籍记载,先祖曾将肉片切薄了放在剑鞘中,一月后肉片新鲜如初,这大概也是玄影这么多年没破损的缘故吧,不知道这剑鞘的功能是不是能用数学来解释。”曲琏一边说,一边将剑鞘从燕长戈手中拿过来,连带着玄影剑一起放入保险柜中,直到将保险柜锁上,他心中异样的感觉才淡去。 好奇怪,刚才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到玄影剑没事我就放心了。”曲琏拍了拍心口道。 “是吗?”燕长戈将自己的视线从保险柜上收回,淡淡道,“你梦中的剑,也未必就是玄影。” “嗯?怎么会呢?我梦见别的剑干嘛?”曲琏不解道,“而且你怎么能知道我梦见的是什么呢?” “我记得你曾描述过,梦中自己微微侧头是看到一道剑光,这才知道抵在后心的是一柄剑。而玄影没有金属光泽,根本不会反光,你从小接触玄影应该知道它这个特征,怎么会在梦中出现这种失误呢?所以我断定,你梦中的定然是其他的剑。”燕长戈认真地为曲琏解释道。 “也对……”曲琏手托下巴深思道,“那我梦见的到底是什么呢?我也没接触过别的剑?” “谁知道的呢。”燕长戈笑得高深莫测。 “不对不对,”曲琏突然道,“我光想着剑了,其实有没有可能梦见剑代表的是危机而不是玄影?剑是自己抵在我心口的,但是并没有疼痛的感觉,我之所以会误解那是玄影,是因为我有种被剑保护着的感觉。我无法回头看清楚,应该是从未见过,也就是陌生之意。可是……为什么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分析过后,曲琏总结道:“那是一柄熟悉的剑,而且还在保护我,可是却从未见过,熟悉又陌生……” 他正深思不解时,突然被燕长戈一把抱住,用力吻住唇,一个缠绵至极的吻袭来,瞬间将曲琏所有的思绪抹去,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长吻过后,燕长戈笑着对曲琏道:“这里是曲家历代的珍藏,我们这样是不是就算在列祖列宗面前坦白感情了?” 曲琏:“……” “你不高兴吗?”燕长戈问道,“还是有些害羞?” 曲琏凝视燕长戈一会儿后摇摇头道:“也不是……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燕长戈沉着道:“是不是饿了?要不带我去厨房,我用老宅的设备给你做顿饭吧。” “你这么一说我真饿了,走吧,去做饭。”曲琏将满脑子的古怪丢到脑后,带着燕长戈去厨房了。 第46章 锋芒(七) 这日起曲琏与燕长戈便住到了老宅之中,这被祖父精心布置的老宅中,既有一种复古的感觉,又有着属于现代化的设施。 老宅很大,分为东西两个庭院,东院经过改建,只是在建筑上有古风,生活上和现代没什么区别。经常能看见古色古香的房屋中摆着冰箱洗衣机等家用电器,古今结合,看起来格外有趣。而西院则是保留了原有的古代建筑,并没有改建。按照曲易的设计,平时大家都住在东院,可当曲家子弟需要修习武学,修心性修耐心时,都会在西院居住一段时间,所有一切都需要亲自动手,就连吃个饭都得自己劈柴。 曲琏发现,燕长戈非常喜欢老宅,经常用一种看着……知己的目光看向老宅,时而还对着东院的梁柱喃喃自语,这让曲琏非常不解。 “你好像很喜欢这宅子?”曲琏突然问道。 燕长戈微微一笑道:“正是,我觉得这宅子与我很像。” 曲琏:“……为什么你会觉得一个无机建筑物会和你这有机物相似,请给我一个科学的解释。” 在燕长戈的培养之下,曲琏说话时,也会不知不觉带上科学的严谨性。 燕长戈道:“当然不是原子分子上的相似,而是……一种感觉上的相似。我与它都是来自古早时期,进入现代化社会后,一点点去糟粕取精华,在保留古时的优点的同时,又吸收了现代化的进步。我们非古非今,是两者的结合,代表着两个时代的交融。” 说这番话的时候,曲琏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遥远的距离感,这个人明明在他眼前,可却好像离他很远很远,是近在眼前却又无法触摸的距离。明明他们站在一起,可曲琏就是觉得,燕长戈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是不属于人类一般,好像他与眼前的柱子、地下室中的玄影才是一类。 曲琏身上没有那么多的伤感悲秋的文学气息,他觉得燕长戈远了,便毫不犹豫地从后方用力搂住燕长戈的腰说道:“什么两个时代的交融,宋代的柱子早就烂了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这梁柱是三十多年前祖父更换的,外面木皮包着,里面都是钢筋水泥,根本不是古代的东西。而你,就是之前不懂现代社会的知识而已,现在你学会了天天仗着自己是学霸精神虐待我们,说起数理化来比大学教授还顺溜,你说你跟这柱子哪儿像了?” 燕长戈心中本在担心明日凌晨的天劫该如何是好,看到被改建的东院后,想起自己这大半年的人类生活点点滴滴略有感触而已,熟知这股淡淡的愁思居然被曲琏这个粗心的家伙敏感地察觉到了。曲琏生来富贵,就算幼年遭遇大难父母双亡,也有大伯悉心照顾。这样娇养大的孩子,向来是不在意周围人的感情。而燕长戈性格又内敛,很少将感情表现出来,熟料粗心的曲琏总是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 只有在意了,目光时刻放在这个人身上,才能够感觉到吧。 想到这里,燕长戈的剑心中暖暖的。似乎又回到了还是天外玄铁时,自己本不打算像人间凡铁一般被锻造成武器,在烈火中巍然不动。然而当炽热的鲜血融入烈火中时,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慢慢地开始熔化,以血主人的意志开始变形。 他应两位铸剑大师的期待而生,两千多年来经历了无数生生死死,最受不了的,就是剑主的期待。 当剑主满含期待地握住他的剑柄时,他就会回应剑主的期待,发挥出他属于旷世神兵的力量,无坚不摧。 而现在,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曲琏的期待,期待着自己能够与他一直在一起。曲琏没有渴望生生世世,他只想能够在有生之年与燕长戈一起,如此简单。 然而对于他的期待,燕长戈却第一次无法回应了。 感受到燕长戈向来稳重的手掌竟然有一丝微微的颤抖,曲琏从后方一把握住燕长戈的手,问道:“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好像从真人秀录制回来后,就总是有心事的样子。” 燕长戈转过身,没有开口。 “不能告诉我吗?”曲琏看着燕长戈,眼神有些悲哀。尽管他努力抓住,却依然觉得这个人越来越远了。 “我……”燕长戈艰难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告诉恋人自己是一柄剑实在太过难以启齿,但是面对曲琏这样的眼神,似燕长戈这种有责任感的人,是无法不负责任什么都不说地就消失的。 五岁与十五岁两次大劫,曲琏失去了父母和兄长,如果这一次二十五岁大劫再失去恋人,他还能像现在这么坚强吗?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隐瞒真身,也应该给曲琏一个交代,不能这样一言不发就消失。 燕长戈并没有犹豫太久,毕竟他是那样一个直率的人。他用力握住曲琏的手,沉重道:“我要渡劫了。” “渡、渡劫?”曲琏虽然震惊,却并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毕竟之前燕长戈所展露出来的一切都不像个普通的武林高手,说他是修真者还差不多,“小说中写的那些修真的事情,是真有其事?” 燕长戈点点头道:“过去是有的,但是现在……只怕这世间也只剩下我一个修者了。当科学取代迷信,天地灵气化为世间能源后,修真者便越来越少。而我……大概是一个特例吧,我讲究科学修真,另辟蹊径地想到了吸收电能的修真方法。” “那渡劫,你是要飞升了吗?”曲琏看小说不多,不知道修真每个阶段都要渡劫,还以为只要渡劫就会飞升。 燕长戈捏了捏他的脸,低笑道:“哪里这么容易就飞升,我只是一个金丹都没有结成的普通修者,修真大道也只能看到一点端倪,距离修成正果还差得远。” “那、那有危险吗?”曲琏脑子乱乱的,他想问的问题很多,但是最重要的永远只有一个。 不管是飞升还是有危险,都代表着燕长戈要离他而去。 燕长戈望着他关切的眼神,伸出手盖住他的眼睛,将曲琏置于黑暗之中,低下头,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很轻但是很缠绵的吻,没有激烈的唇舌纠缠,却像被糖水裹住的地瓜一般,不管分开几次,都会再一次地黏合在一起。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无法分开。 这个绵长的吻结束后,黑暗中的曲琏听到一个让他绝望的字—— “有。” “有多危险?”他无助地抓住燕长戈的衣襟,希望他能够像以往一样胸有成足地告诉他,这点小事不再话下。 “九死无生。”燕长戈长叹一口气道,“我之前的修炼方法被天道所不容,后来努力做善事修功德,课所得功德抵不上自己所犯下的罪恶的万分之一。就算现在天地灵气匮乏,但只要凝聚一点,这雷劫已经够要了我的命了。” 曲琏用力推开燕长戈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可是有件事我懂了,就是做坏事被天打雷劈,做好事能弥补是吗?我现在就去做好事,我把我所有的钱全都捐出去,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换一个你!” “别闹,”燕长戈抱住想要掏手机打电话撒钱的曲琏,温柔道,“就算你把钱全部花光,那也是你的功德,算不到我的头上。而且我的罪孽……或者说我身上的负能量,不是一点两点的好事就能解决的。或许百年,或许千年,万年也说不定……毕竟人命关天,这是最大的罪孽。” “总会有办法的!”曲琏用力抓着燕长戈的手说道,“你一向厉害,怎么可以认命呢?你不是说科学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吗?你刚刚说雷劫,不能用科学解决雷吗?用导体制作避雷针,把雷导入大地不就行了吗?” “这是我应受的雷劫,是不能避开的。”燕长戈说道,“而且不管怎样,我都必须被雷击中才行,否则无法脱胎换骨。” “那、那少受一点呢?”曲琏在这个时候有点语无伦次,“电能也分多少啊,不能想办法少受一点吗?” “若是我有法宝倒是可以抵挡,这个是在天道的允许范围内的,可是……等等,你刚刚说导体导电?”燕长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记得自己曾经在高中物理书上,看到过有关于超导体的介绍,但因为不是考试范围内,教科书只提了一句,并没有深说。燕长戈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只好以考试范围为重点学习,关于超导体这里,他还没有细细研究。 他自己就是导体,比普通修者更加吸引雷电,可是这世间已经研究出零电阻的完全导电物质了,这岂不是比法宝还管用的东西? 他记得超导应用中,有超导电线和超导变压器,用于超导输电,将电力无损地传输。当然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完全无损,超导体也无法完全承受那么强大的雷击。可如果使用超导体将雷电导入大地一部分,而他再承受已经被超导传输抵挡了一部分的雷电,以他的功力,或许可以承受剩余的雷电,这么一来,脱胎换骨的作用也起到了! “你说的对!”燕长戈眼中充满了希望,他回握住曲琏的手说,“我们不能就此绝望,科学能够解决一切困难,我们要相信科学,从科学中求生存!” 第47章 锋芒(八) 目前超导体的应用还在研发中,不过一部分超导体已经应用在日常生产生活中了。燕长戈有了灵感之后,曲琏立刻开始联系人,试图在元旦之前买到尽可能多的超导变压器。 目前市面上生产的超导变压器不可能完全抵御天劫,但按照科学理论,它在被天雷毁掉之前应该能够最大限度地将高压雷电转化为普通生产电压,而在它被毁掉之后的雷击,就要靠着燕长戈自己来解决了。 所以基本上昂贵的超导变压器在燕长戈这里基本上一次性消耗品,而他以他身上的煞气值来计算,此次化形天雷只怕会是最强大的四九重劫,足足三十六道天雷,起码需要三十六个超导变压器。考虑到雷劫越来越强,到后来一个变压器估计不够,应该越多越好,燕长戈所需要的超导变压器数量起码要一百个。 曲琏:“……” 高温超导变压器是国家前两年研制出的产品,属于世界顶尖技术,才刚刚投入生产中不久,只有一些大规模的重工业工厂才会用到这种变压器。一台的价格起码要百万元起,而燕长戈一要就是最少一百个,所耗费资金上亿。钱尚且是小事,他还要今天子夜之前这一百台变压器必须全部到位,否则就来不及了。这种超导变压器一个大型工厂也就最多需要几台,哪个公司的存货都没有一百台,想要买到这么多高温超导变压器,需要跑遍所有一线城市,还需要运输回来。 曲琏气得点了点燕长戈的头道:“真是急死我了,你怎么不早说!” 燕长戈一脸歉意地看着曲琏,他本打算自己硬抗天劫,去赌那亿分之一的生机。谁知原来能够提高生还率的办法,要不是曲琏提醒,只怕他还在等死。 在这么危机的时候,居然不去相信科学而是选择用已经被淘汰的老办法渡劫,这么长时间的数理化真是白学习了。 他没有说抱歉,这个时候抱歉是没有用的,他所能做的,就是积蓄真元,为今夜即将来临的天劫而努力。 曲琏抱怨归抱怨,买起高温超导变压器来却是丝毫都不含糊的。他知道以自己的本事肯定没办法弄到变压器,便直接联系了大伯,告诉他有性命攸关的事情需要大量高温超导变压器,而且一定要在今天子夜前送到临城郊区。地点……燕长戈选择了凤村那个积煞之地,那里的地形能够聚拢能量,不让天雷庞大能量泄露出去。这世界到处都有人,尤其是过去灵气充足的名山大川,现在都是旅游胜地,一眼望去看不见山只能看见无尽的人头。 以往修者喜欢选择灵气充足的地方渡劫,而燕长戈此时没有这个条件,只要选择了积煞之地。这里被警方封锁,肯定不会有人,还不会能量外泄,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曲琏说得紧急,曲峰这些日子已经从燕长戈手中拿到全套的曲家心法,对他是有求必应。尽管这件事很难办,但曲琏表示可以动用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现金、股份、证券、不动产,什么都可以,只要快。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大把大把的金钱运作下,曲峰迅速联系了好几个变压器厂家,并且包机将这些变压器从沿海城市运过来。 等晚上十一点时,积煞之地已经已经有了八十多个高温超导变压器,几乎把特区的所有的仓库都买空了。 “只有这些了……”曲琏一脸愧疚地看着燕长戈道,“实在是没有库存了,再买就得去国外买,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这些就足够了,”燕长戈搂住曲琏,眷恋地吻了吻他的脸颊道,“你回去吧,过一会儿天雷袭来,你会被牵连的。” “我远远地看着好吗?”曲琏贪恋地望着燕长戈,像是要将他的面容刻进脑海中,“父母去世时,将我藏起来,我没有看到他们最后一面;大哥把我扔进湖中,我只能在水中远远地看着他被几个杀手包围;现在,你也要让我走。我每一次死劫,死去的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已经失去两次了,无法再忍受第三次。至少这一次,让我看着你。你放心,我会远远地看着,不会靠近这个积煞之地的。” 这里负能量充足,曲琏又有死劫缠身,其实并不安全,说不定天雷还会忍不住劈向曲琏呢。可是燕长戈在看到曲琏的眼神后,便没有阻止他,而是心疼地吻了吻他的唇:“我会活着。” “嗯,”曲琏用力抱了他一下,“你活下来的话,不许再瞒着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好。” 见燕长戈点头答应后,曲琏握紧拳头,坚强地转身走向他的车,他要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再一次任由自己所爱的人面临危险,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燕长戈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剑身仿佛受到了无数神兵的重创,身上无数裂痕,仿佛要四分五裂一样的难受。他忍不住大喊一声:“等一下!” 曲琏回头看着燕长戈,听见这人对自己说:“给我你的血。” 曲琏没有问为什么,而是走到燕长戈身边,将手腕递到他面前道:“要多少?” “很多。”燕长戈握住曲琏的手腕,却没有划破手腕动脉,而是吻上了曲琏白皙的脖颈。他的唇下,是随着心脏不断脉动的颈部动脉,每一次跳动都透着生命的力量。 燕长戈张开口,曲琏只觉得颈部一痛,旋即便是舌尖舔舐颈部的酥麻感。 “你……是西方吸血鬼吗?”曲琏在燕长戈怀中迷茫地问道。 燕长戈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吸收着曲琏的血液。 似他这种神兵,想要认一个人为剑主,要么此人功力远超他,可以滴血认主;要么,便只能嗜血认主。 他本就是靠着宁历子心头热血才能熔化的天外玄铁,曲琏这样连真元都没有的人,想要成为剑主,需要大量的血液,和长戈古剑本身丝毫都不反抗,任由这些血液融入自己的剑身中。 失去大量的血,曲琏觉得头有些晕,脸色也渐渐发白。一向疼他的燕长戈却没有松口,而是继续毫不留情地吸收着他的血液。 而就在曲琏以为自己可能要失血过多死去时,燕长戈松开了口。他手掌贴在曲琏的胸前,口中念着曲琏完全听不懂的灵诀。 “……契成!”曲琏只听清了最后两个字,便失去了意识,在昏迷之前,他脑海中浮现出一柄剑。 一柄极其锋利极其森寒又无比美丽的剑,它悬立在空中,安静地看着曲琏。 “吾名……,奉曲琏为剑主,终生守护剑主。剑身损,剑灵灭,契约解。”他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伴随着“岑岑”的剑吟声,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 不行……曲琏心中在呐喊,这样不公平。奉他为主,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得到了守护,剑毁去他也不会受到任何损伤,这到底是什么契约,是谁同他定的契约? 然而他的意识随着失血过多而渐渐消散,恍惚中有个人将他抱上了车,他躺在车中,感觉到车突然变得特别快,一下子就飞出了好远好远。燕长戈没有考过驾照不会开车,现在开车的人谁? 他无法思考,意识模糊,只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看到了一柄划破天空的长剑,向积煞之地飞去。空中那道银白色的剑影,仿佛划破夜空的闪电,好美…… 将曲琏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后,燕长戈回到了积煞之地,此时距离午夜还差五分钟,天空中已经乌云密布,星空被掩盖,黑沉沉的乌云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可怕灾难。 燕长戈这辈子被很多人使用过,却没有一个是他真正定契认主的。过去的他是桀骜不驯的,身为第一神兵,他不认可任何人做他的主人,他始终都属于自己。而现在,他却甘愿认一个丝毫武功都没有的普通人为主,只为他那勇敢迈向孤独的坚强步伐。 千百年来,他见证了无数生死。燕长戈比谁都清楚,死亡只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死去的人其实并没有感受到多少痛苦。真正饱尝生离死别之苦的,是活着的人。比起死去的曲岩夫妇,比起失去记忆的曲徽,承受最多痛苦的,是一直活着的曲琏。 方才曲琏转身离开时,内心深处是清楚这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可是曲琏没有胡搅蛮缠,没有恋恋不舍。他坚强地转身,将眼泪咽进心中,做好了继续一人前行的准备。 这样的坚强,比起要陪着他同生共死更加可贵。 燕长戈身无长物,面对这样的感情,他唯一能够回报的,就只有他自己。 这大概就是以身相许吧,燕长戈静静地想到,将手放在一台高温超导变压器上。 为了避免雷击将变压器一起毁掉,燕长戈只在身边放了一台变压器,其余的都安置在远离天雷的地方,等一道雷劫过后,下一道雷劫蓄力时,他会再搬一台过来。这样移动虽然会耗费些真元,但他还是能够承受的。 午夜时分,凤村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临城万里无云,繁星满天。 半夜出警的沈逸飞抬头看了看天,一脸莫名道:“奇怪了,这么好的天气,凤村那边怎么打雷了?又不是夏天有雷阵雨,这可是大冬天。” “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刑警小张看着手机道。 “方向好像是之前咱们端的那个据点的位置,是不是坏事做太多,遭天打雷劈了?”小李开玩笑道。 “别宣传封建迷信啊,我们要相信科学,都回去多读读书,起码下回燕教官亲自培训的时候,跟咱们说什么微积分什么线性函数咱们能表现得不那么无知。”沈逸飞说道。 “数死早,不要跟我提数学……”小张瘫了下去,一提学习他就头疼。 几个结束任务回家的队员一路笑闹,不知道远方真的有人在经历天打雷劈。 哦,不是人,是想成为人的剑。 在沈逸飞等人奇怪为什么远处打雷的时候,燕长戈已经接下了十八道天雷! 正如他所料,第一道天雷明明是朝着他劈来的,可是遇到超导变压器后,却硬生生地拐了个弯,不受控制地先劈了超导变压器。质量再好的超导变压器也承受不住这么可怕的雷击,第一个变压器被劈得破破烂烂,却是勉强接下了雷击,燕长戈第一道雷几乎没用多少真元,就挥挥手,第一道雷就过去了。 他如法炮制,一连躲过了十道天雷,雷劫的威力越来越大,超导变压器从最初的破破烂烂到熔化成铁水,而到第十八道天雷时,超导变压器在天雷的威力之下灰飞烟灭,连一个螺丝都没有留下。 此时,燕长戈再接天雷已经有些吃力了,但还能够承受。他来时已经在曲氏的工厂中充满了电,加上身上的煞气和功德,还是能够与天雷一拼的。 只是这才是刚刚开始的十八道天雷,还有十八道…… 第十九道天雷时,燕长戈拿了两台变压器,迅速将它们连接在一起,然而天雷劈下后,两台都毁掉了。第二十次,三台……第二十五次,四台…… 燕长戈不断增加着变压器的数量,并且尽可能地积蓄着力量。等到第三十五道天雷劈过后,所有的变压器都灰飞烟灭了,最后一道最可怕的雷劫,燕长戈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去硬拼。 望着天空中的紫色雷云,那蕴藏着可怕力量的紫色雷霆,燕长戈静静地闭上眼睛,罢了,能够支持到这里,他已经运气很好了。 雷电真是很可怕,曲琏玩手机的时候也最害怕打雷。 书上说,雷与闪电,是由空间气体的核外电子被电场激发后形成等离子导电状态,同时也伴随了光辐射和热效应的产生。由于光以及热辐射的作用使其周围空气温度急剧的增加从而产生热膨胀,进而又推动空气形成震荡波…… 不同云彩中的正负电荷相遇,在等离子导电状态的帮助下,释放了大量的能量。 打雷会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的影响,飞机飞行时如果遇到雷云便十分危险。目前人类没有阻止雷电的切实有效办法,不过有时候人工推雨会阻止天空中的正负极电荷的云相遇…… 燕长戈突然睁开眼睛,望着那缠绕着道道紫光的雷云,脑中不断回荡着几个词语——正负电荷、空气等离子导电状态…… 的确从这道雷劫的威势来看,他是绝对无法接下来的,可是他还有一拼之力,科学给了他生的希望。 在雷云积蓄力量的瞬间,燕长戈化为原型,长戈古剑笔直地向天空中飞去,直接刺入那团充满着可怕能量的劫云中。 燕长戈在飞到天空中的一瞬间,靠着真空压缩器的原理,将身周的空气抽出,在结界内形成了一个真空带,凭借着真空不导电的优势,躲过了劫云中不断闪耀的雷电。 他拼命地在云中穿梭,不求以一己之力将劫云全部驱散,只求能够尽可能减少正负电荷的云的接触,让最后一道天雷的力量减弱。 从来没有人利用真空的力量冲到劫云中,能量法则也要遵守自己制定下的法则。在燕长戈的努力下,劫云中的云彩不断被驱散,力量一再被削弱。 似乎意识到再继续下去雷云就会被冲散了,劫云们快速地凝聚到一起,可怕的紫色雷宵在空中照亮了整个夜空! 巨大的雷鸣声唤醒了正在昏睡的曲琏,他醒来时,外面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看到这么可怕的雷,曲琏顿时脸色惨白! 燕长戈! 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冲下车的冲动,不知道雷劫还要有多长时间。燕长戈说过,云彩全部散去才是渡劫完毕,现在不能出去。 曲琏用力握紧方向盘,手指泛白,看着那道可怕的雷霆几乎将天空炸翻一般肆虐着。这道雷足足劈了十多分钟才停止下来,雷止后,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 雷劫结束了! 曲琏立刻发动汽车,向积煞之地冲去。 他一路将车踹得飞快,连地面是否颠簸不平都不管,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开了足有半个多小时才抵达积煞之地,那曾经有着无数小山丘的地方已经被天雷夷为平地,土地一片焦黑,都是被雷电劈的。 这一目了然的平地中,并没有燕长戈。 曲琏心中一阵发寒,但他没有绝望。还记得那次燕长戈骑着摩托救汪岩峰那次,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这人却躲在地底下闭关修炼。说不定这一次……这一次他也在地下! 曲琏拼命地跑到那片平地四处寻找,不断摸索着地面,希望能够找到被挖掘过的痕迹,希望燕长戈躲到了地下。 他拖着失血过多的身体的翻来翻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么一找就找到天亮。 太阳升起,照亮整个大地。带给曲琏却不是光亮,而是无尽的绝望。 阳光下,这片土地更加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藏下一个人。 翻找了一整晚的曲琏无力地瘫坐地上,虚弱地喊道:“燕长戈——” 这只是他绝望的呐喊,根本没有奢望能够得到回应,可就在他突然听到一声轻微响声。 “岑——” 声音似乎离他很近很近,曲琏猛地站起来,又喊了一声“燕长戈”。 尽管很微弱,但他还是听到了很轻的一声:“岑——” 他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那里焦黑一片,有一个黑色的长条状物体躺在地面上,看起来像个长长的炭条。 曲琏走过去,伸手轻轻碰触那炭条,感受到了一种独属于金属的冷冰质感。 被他碰触到后,那“炭条”自己弹动了一下,再一次发出细微“岑——”声,仿佛在回应他。 曲琏用袖子使劲擦那“炭条”。露出了一块银白色明亮的剑身。 想到渡劫前被燕长戈吸血后脑海中浮现的剑,想到梦中梦到抵在自己身后却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剑,曲琏试探地、不可思议地叫了一声:“燕长戈?” “岑……”那“炭条”在曲琏掌心轻快地跳动了一下。 曲琏:“……”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认出来了,他认出我了!他抱着我回家了! 曲琏:这么大块木炭,拿回去做木炭烤肉吃。 燕长戈:…… 我只是做了个日光浴晒黑了而已啊! 第48章 锋芒(九) 曲琏一脸木然地捧着那“炭条”上车,又机械地开车回家,他的大脑已经锈住了,完全无法思考。 “炭条”一直安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把曲琏的真皮坐垫都给弄黑了。而当路过一家大超市时,“炭条”发出了比较尖锐的“岑岑”声,很急促。 曲琏还记得刚刚捡回“炭条”时,它的声音很微弱,仿佛吟一声对它来说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现在居然发出这么急促的声音,想必很辛苦吧。他找了个地方停下车,头昏脑胀地对那“炭条”道:“怎么了?” “炭条”努力动了几下,转了个方向。曲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一家大超市,面色僵硬地道:“你要去超市?!” 他现在还无法将眼前的“炭条”同燕长戈画等号,完全不觉得身为“炭条”,它有什么需求去超市。 “难道你想买点洗洁精把自己洗干净?”曲琏天马行空地猜测着。 “炭条”似乎是急了,剧烈地抖动起来,猛地弹跳起来,碰了曲琏的脖子一下。 曲琏一下子愣住了。 他还记得这里是之前燕长戈咬过的地方,鲜血流出体力消失的感觉还存留在体内,他现在精神状态这么差,与失血也有关系。 “你是让我买点食物补血?”曲琏试探地问道。 “炭条”一下子就不动了,安静地躺在座位上。 曲琏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他从车上下来,进超市买了点糖块和易消化的食物,吃掉食物,将糖含在口中,他感觉身体似乎舒服了一点,四肢也热了起来。 他们一路安静地到家,曲琏抱着“炭条”回到家,到家后在网上订了猪血粥,喝过粥后,终于觉得全身都暖了起来,大脑也可以正常思考了。 “燕长戈?”放松下来后,曲琏又试探地呼唤了一声。 “岑……”“炭条”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似乎很累的样子。 曲琏想了想,从浴室拿出一个浸湿的毛巾来,慢慢为“炭条”擦拭身体。 “炭条”身上黑色的痕迹只是雷击时沾上的碳灰,并不是“炭条”本身被劈黑了。虽然很难擦,但在曲琏的努力下,“炭条”慢慢地露出真容。 那是一柄银白色笔直的长剑,当曲琏将“炭条”全部擦干净时,忍不住为这柄剑的美丽感叹。 曲家学的是剑法,对于上古有名的剑自然也有不少记录,就连传说中的“倚天屠龙”,在曲家的《名剑谱》上也有记载。《名剑谱》是曲家的传家之书,从唐代开始,每一代的名剑曲家人都会绘制记录下来,并且记录下这柄剑的所有战绩。曲琏自幼跟着父兄一起读《名剑谱》,虽然后来不学无术,但《名剑谱》上的剑他都很熟悉,他……大概知道这是一柄什么样的剑。 “长戈……”曲琏喃喃道,他抱着长戈古剑走到老宅的地下室中,从保险柜中翻出《名剑谱》。 曲家的《名剑谱》是活页的,历代都有人精心护理。发现有纸张破损的,就会用新纸重新抄录,与原文并无二致,关于这柄剑有新记载的,曲家便会在原有的记载中添上新的故事,如果纸张上留白处不够了,就新添一张纸。 所以截止到目前为止,曲家的《名剑谱》是当今社会上记载最全文字内容保留得最完整的一本书。上面所记载的不仅仅是剑,还有这些剑经历的很多战争,也是一本描写华国千年来战争的历史书,是国家的瑰宝。当年建国后,祖父曲易大公无私地将这本书借给博物馆影印,影印本在博物馆展示,原本依旧保留在曲家,不断地完善着。 曲琏翻开书的第一页,上面两个字——长戈。 【长戈,春秋时期燕国古剑,铸剑大师宁历子偶得一天外玄铁,入火中,玄铁不熔。宁历子取心血铸剑,玄铁化为铁水,煅烧七七四十九日,剑不肯成型,其大弟子以身殉剑,长戈现。宁历子自断右臂为长戈开刃,自此再不铸剑。】 几句简简单单的话记载了长戈古剑来到这世间的始末,而后面,是曲家历代通过典籍和亲身经历记载下来的,整整十页记载,每一页反正面都写得满满的,是整个《名剑谱》中记载最多的一柄剑。 记载一直到明朝末期,一位不知姓名的将军得到了长戈古剑,带着它经历了几次惨烈的战争,用它无数次守卫了大明边境。 【长戈古剑,自春秋时期至明代,一千七百多年依然无损,堪称天下第一利器。将军早年杀戮过多,晚年封剑,声称此剑再不传外人,再不造杀孽,将随他一同入黄泉。自此,长戈古剑再无音讯。一代名剑终被尘封,可叹、可叹!】 书中记载的内容充分展现了笔者对没能亲眼见到长戈的遗憾,《名剑谱》中自始至终没有长戈的图画,只有一些根据历代描写按照想象画出来的剑,与曲琏眼前的剑都不太一样,都不及这柄剑这般锋利,都不及这柄剑这般充满着力量。 曲琏再次抱起长戈,这柄剑入手轻的仿佛羽毛一般,根本没有重量。 “奇怪,按照《名剑谱》的记载,长戈古剑乃天外玄铁铸成,玄铁的密度比凡铁高上数倍,这一柄剑就足有百余斤重,非内力深厚者不能挥剑。可是现在看来,为什么这么轻,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曲琏奇怪地问道。 “岑——”长戈有气无力地吟。 曲琏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明白了它的意思,摸了摸自己被咬过的脖子,问道:“契约?因为之前的血契,所以我拿起你根本不费力气。那我能够懂你的意思,也是因为这个的缘故了?” 长戈剑没有动,可是曲琏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眼前这虽然只是一柄剑,但他好像能够与它心意相通。 曲琏试探着将手指放在那寒气逼人的剑刃上,指尖贴着剑刃划过,这可以吹毛断发、斩金截玉的神兵,竟然丝毫都没有伤到他的手。 血契既成,剑永不背主。即使是不小心碰到剑刃,都不会被剑划伤。从此之后,长戈剑再也不会伤到曲琏,直到他鲜血流尽之时,契约方才解除。 之前曲琏脑子乱,并未试着主动与剑交流,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可以读懂长戈的意思的。不需要要剑吟,不需要抖动,他只要想知道,心念一闪,就能明白长戈的意思。这种交流比起言语更加直观,只要他想,只要长戈愿意让他读懂,只要这一人一剑心神合一,他就读懂剑心。 燕长戈没有走,他只是变了个形态,他依然在自己身边。这个认知让曲琏紧绷的心一松,紧紧抱住了长戈古剑。 “岑~~~~”长剑发出悠扬的剑吟声,似乎很是愉悦。 一般人一旦发现自己的恋人非人类,而且连什么狐狸精蛇精都不是,干脆就是一个无机物的话,只怕会就此离恋人远远的。可曲琏没有这种感觉,只要燕长戈还活着,是人是剑都没有关系。 抱着剑躺到床上,曲琏用手指戳了戳剑身道:“我之前看《名剑谱》记载时,还觉得先祖对长戈的描述有些夸大其词,春秋战国时期还是铜器时代呢,炼剑炉温度也不高,哪能铸成在数千年后还可以斩金断玉的剑。谁知道原来你比记载中的还厉害,那么可怕的雷击你都一点伤都没有,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兵。” 长戈得意地抖动着身体,整个剑身都在床上不断哆嗦,将床单和下面的床垫全都划坏了。 曲琏:“……” 他记得燕长戈是个内敛沉稳的人,若是有人夸他怎样怎样,他只会谦虚地微笑,说一句“过奖了”,十分低调。可是没想到变成剑,对他完全展现内心后,内心深处的燕长戈居然是这样的! “别抖了,这床单是真丝的,好几万呢……”曲琏说道。 长戈果然不动了,曲琏突然感受到一阵肉痛,好像在为被不小心毁掉的钱财而心痛。唔……原来燕长戈看起来挥金如土,其实是个这么节俭的人啊。 总觉得恋人和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了,却又有点萌。曲琏将剑抱住,亲了一下剑柄,果然感受到一阵狂喜。原来长戈一直也在暗暗担心自己变成剑后,曲琏会对他心存芥蒂。 心动、欣喜……曲琏感受着这样的情绪,开心地将剑抱在怀里,轻声道:“原来你真的喜欢我,之前我们确定关系时,你只说试试,我一直很担心你是不是因为责任与我在一起,现在……完全不担心了。” “长戈,能够遇到你真好,能够被你喜欢真好。”曲琏将脸贴在剑身上,感受着那如寒霜般的冰冷,心中却是无比火热。 贴着剑身,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燕长戈的心意,他在说“我也是”。 曲琏将唇贴在剑身上,将自己的心意印在长戈身上。一直安静的长戈发出“岑岑”的剑吟声,在曲琏怀中轻轻抖动,回应着他的心意。 一人一剑相拥在一起,明明物种不同,却能够让人感受他们之间紧密不可分离的感情。剥落了人形的面具,露出本相的燕长戈和曲琏之前再也没有隐瞒和欺骗,他们的心更贴近了。 曲琏怀抱着剑,这一幕看起来无比美好,无比温馨。 然而现实却是—— 床单被锋利的宝剑划破,曲琏虽然定了血契身体不会受到伤害,可是衣服又没有血,在长戈的抖动之下,身上的衣服四分五裂。而他们现在是居住在老宅中,地下室里有不少历代收藏的宝剑,长戈总是不断发出剑吟声,地下室的宝剑们也按捺不住,在收藏室中不断抖动。 曲琏:“……” 他撕下了身上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将长戈直接放到地上,指着它说道:“不许乱动,别把地毯也弄坏了。” 长戈一动不动。 感受一股意念在自己赤裸的上身上扫来扫去,曲琏扯过一条床单裹住身体,对长戈道:“不许看!” 长戈巍然不动,它并没有看,没有眼睛怎么看。 感受到它的心意,曲琏一阵无语。 他起身换了床单后,躺回到床上。见长戈自己躺在地面觉得他有些可怜,便将剑又抱回到床上,对它说道:“不许乱动,我的钱都用来买超导变压器了,没钱换这么贵的床单了。” 长戈果然不动了,表示我会安安静静地做一柄宝剑,不会再破坏床上用品了。 曲琏这才放心地换上睡衣,盖上被子。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昨夜他一直担惊受怕,又失了不少血,现在已经是疲劳至极。有心上人……心上剑陪在身边,曲琏一身轻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长戈静静地躺在被子外,剑身上的反光映在曲琏脸上,许久后,当曲琏发出幸福的小呼噜时,长戈的剑柄微微动了一下,离被子近了一点,并没有划破床单,也没有发出剑吟。 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迈出后,接下来的步子就稳了。长戈大概也就挪了一个小时,便跨越了十公分的距离成功抵达被子旁边。剑尖探入被子中,轻轻地撬起一个角,剑身一点点往曲琏的被子里挪。 快了,马上就要全部进去了,马上…… “撕拉”,轻微的布料撕破声响起,被子被剑戳破一个洞。 长戈:“……” 它就那样一半躺在被子里,一半在被子外,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后,见曲琏没有醒来,又慢慢蹭了进去。 最后它终于贴到曲琏的身体(睡衣又坏了),这才安安静静地再也不动了。 第二天醒来的曲琏:“……” 他顶着一头翘起的头发瞪着偷偷进被窝的长戈,看着被子里的洞,气得戳了一下剑身:“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变不回人了呢?” 燕长戈为了迎击最后一道天雷而真元耗尽,过去的修士渡过天劫后,就会有无数天地灵气涌入体内,再重的伤势都会被这历劫后的灵气修复。然而现在天地间没有多少灵气了,雷劫后他的确是脱胎换骨,可是却没有足够的灵气恢复人形。当然,也正是因为天地灵气稀薄,雷劫的威力较之过去已经少了很多,没有灵气支撑只靠自然界电荷撑面子的雷劫,才是燕长戈能够另辟蹊径科学渡劫的原因。若是有灵气引导,就算电阻再小,天劫也不会被超导体吸引,而是在灵气的指引下对准燕长戈,绝对不会劈错。而同样的,就是因为没有灵气结界,燕长戈最后才能化成原形冲入云中,否则天劫雷云,没有逆天之力是绝对不会被冲散的。 有利有弊,是以虽然现在暂时无法恢复人形,长戈还是很镇定。最大的劫难已经渡过,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曲琏通过血契感受到长戈的心意,知道它没有大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接下来想要燕长戈恢复,就是做好事和充电,虽然需要一段时间,但总还是有办法的。而且由于曲琏与他定下血契,当时只是燕长戈单方面的,曲琏不需要做些什么。不过曲琏若是愿意分出一缕神魂与燕长戈补定下魂契,两人就可以签订共生契约。 共生契约,两者为一体,寿命共享、功德共享。 得到长戈的解释后,曲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共生契约。这样只要他做好事就都可以算在燕长戈头上,不用这一柄剑努力想办法去偷偷做好事了。 长戈充了好几天电后,恢复了一点力量,用这点力量分出神魂,与曲琏结契,自此之后,人剑合一,自成一体。 结契并没有多难受,而且结契后曲琏对于长戈的意图理解得更透彻了,而相对的,只要他敞开心胸,长戈也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现在曲琏在发愁一件事,长戈对此也很忧虑。 虽然人形的燕长戈通过古武隐士的身份得到临城户籍和华国身份证明,可剑形的长戈却是没有武器证的。要知道没有武器证的武器都是要上交国家的,虽然签订了共生契约,但法律上长戈的归属权不是曲琏,而是国家! 这种我不属于我的憋屈感…… “要想办法给你办个正规的武器证,”曲琏摸着剑身说道,“不然真近博物馆就不好办了。可是你虽然在《名剑谱》上有记载,却没有明确的归属,记载中最后你的主人已经过世了。按照国家的规定,他死后五十年你都属于他,五十年以后,如果有后人,那你自动属于他的后人,若是这个人已经再也找不到后代,你就自动归属国家了。” 长戈:“……” 看起来除了数理化,文科方面的内容也要好好研读一番。法律、政治、哲学……都是他未来需要攻克的理论,只要学会了法律,才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剑权。 曲琏头疼地捏捏眉心,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长戈办个证件。若是《名剑谱》没有被博物馆影印,那么他完全可以轻轻改动关于长戈的记录,将那将军改成曲氏先祖,这样燕长戈的证件就好办了。难就难在之前博物馆影印过,稍有改动就能被看出来。 他完全想不到办法,谁知此时长戈却用剑柄碰了碰曲琏的屁股。 “买书?”曲琏问道,“法律方面的书?” 他上网搜索了一下,关于武者使用武器和武器证的办理,是有明确的法律规定的。他立刻买了一本《古代兵器保护法》,趴在床上和长戈一起看。 看着看着曲琏的眼皮就变得无比沉重,本来他还帮着长戈翻书呢,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一脑袋砸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长戈用剑身蹭了蹭他的脸,见他实在睡得香甜,不忍心吵醒曲琏,便自力更生翻起书来。 待曲琏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碎纸片中,那本书已经粉身碎骨,还有一些尸体散落在曲琏身上。 曲琏看了长戈一眼,这剑平静无波,沉稳得连剑光都没有了,特别没存在感。 曲琏:“……” 虽然书消失了,但长戈终于在书中找到了生存之路。 《古代兵器保护法》中第七条第三款中提到,若是历史文献中没有明确记载兵器的归属,则依靠以下几点来认定古代兵器的归属权。第一,家族记载中必须有该兵器的全部详细记载,从成型到最后消失前,都要有巨细无遗的记载;第二,该兵器的出土地点在建国前土地制度改革前曾属于过这个家族;第三,该家族三代以内的家主曾被国家授予过一等功以上的奖励;第四,该家族承诺将兵器奉为传家之宝,不得以赠予、转让、遗嘱等任何方式将该兵器转交与该家族无直系血缘关系的其他人;第五,若该家族再无传人,该兵器会自动归属国家。 只要符合以上几点,那么这个家族就可以为该兵器办理武器证。 而燕长戈或许真的与曲家有缘,《名剑谱》大概是历史上关于长戈古剑记载最全面的书籍,而之前那处被雷劈的土地一直到当年盗墓贼盗过古墓,在土地改革前,的确都是属于曲家的。曲琏的祖父和父亲,生前获得无数功勋,莫说是一等功,特等功勋章都有好几个。至于最后两点,曲琏是绝对不会将长戈转交给任何人。而当长戈变回人形后,就可以使用身份证,也就不用担心未来会不会自动归属于国家了。 找到了这一条后,曲琏终于放下了心,抱着燕长戈道:“明天就给你办证去!” “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后,曲琏捂着腰怒道:你不是一个千年老处剑吗?怎么这么有战斗力! 长戈:岑—— 曲琏:说人话!不许靠原型卖萌逃避! 燕长戈:我这两千年来,曾贯♂穿过无数人的身体 曲琏:…… 第49章 锋芒(十)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有一柄剑做男朋友,那么你自拍的时候—— 曲琏被燕长戈搂着睡觉,早晨起来第一张自拍,身边没有男朋友,只有一抹寒光 长戈:真元要省着用 曲琏将燕长戈推开洗澡时,洗过澡看着美美哒自己,拍了一张自拍,自拍照门缝的角落里,有一抹寒光 长戈:那时我真是刚好路过而已 曲琏在外面和朋友玩乐时自拍,发到朋友圈后突然发现某张和朋友勾肩搭背的照片中,有一抹寒光! 长戈:我只是担心你的死劫 曲琏:…… 《古代兵器保护法》中提到的很多资料曲琏是拿不到的,财产资料一向是曲峰那里在打理。而曲琏也没有打算自己去办这件事,《名剑谱》中排名第一的宝剑归入曲家,这对于整个武术界都是一件大事,他不可能瞒得住。而且办武器证还是需要法律顾问的,这些曲峰都比他还要熟悉。 曲琏直接带着长戈和《名剑谱》以及重新买了一本《古代兵器保护法》去见曲峰,曲琏现在完全无法忍受将长戈单独放在家中,那可是他的恋人……恋剑,万一被人搜走当成国宝供起来,他到哪儿哭去? 除了过年,曲琏很少去曲峰家中,这一次他没有提前说一声就来,曲峰很是惊讶,不过也很开心就是了。自从弟弟和侄子死去后,他这个仅剩下的小侄子便开始变得玩世不恭起来,而今年却开始正正经经地过日子,连气色看起来都比以前好很多,总是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这种变化让曲峰很是欣慰。 “怎么这么晚过来?”曲峰看了一下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没有十分紧急的事情,一般人都不会在这么晚打扰别人。 “这种事需要晚上谈,白天我心慌。”曲琏怀里抱着个长条东西,用厚厚的布包着,看起来十分臃肿,他四下看了一圈后说道,“大伯,去你书房谈。” 见他这么郑重的样子,曲峰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带着曲琏去隔音非常好的书房内,还反锁了房门,这才问道:“什么事这么小心?” 曲琏将怀中的布包打开,露出里面放着的长戈剑。 曲峰虽然只是三脚猫功夫,但也是熟读《名剑谱》的,他只看了一眼后便赞叹道:“好剑!这是……” 他的视线落在曲琏拿来的《名剑谱》影印本上,继续道:“这是什么宝剑,你确定了吗?” “虽然没有图画,但是我确信,这是长戈。”曲琏低声说道。 “《名剑谱》中记载的第一神兵,明代以后便不见踪影的长戈?”曲峰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音,他不缺钱,什么宝物他都不在意。可这是长戈啊,在《名剑谱》中被记载的仿若神话一般的兵器,任何一个剑客都无法抵挡住它的魅力。 “我确定!”曲琏用力点头道,“它与《名剑谱》中描述的一无二致,而且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我甚至用它去斩过金刚石,那么硬的东西都碎了,长戈却没有丝毫损伤,制作它的材料绝对不是地球上 的东西。之前不是有人怀疑制作长戈的天外玄铁是陨石吗?” “你竟然把这么珍贵的宝物拿去砍金刚石!”曲峰觉得自己心都疼了,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见长戈身上确实没有任何裂口,这才放下心来。 “真的是长戈……”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去握长戈的剑柄。 “哎!”曲峰就要碰到剑柄时,曲琏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曲峰的手在距离长戈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 “没、没事,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这剑足有一百多斤,太沉,拿起来的时候小心一些。”曲琏咽了下口水,艰难地大度道。 “放心,《名剑谱》我倒背如流,当然知道它有多沉。”曲峰的手终究是放在了长戈的剑柄上,曲琏觉得心中一阵难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大伯双手用力抬起他的男朋友。 “好沉……”曲峰长长叹道,“没想到书上记载的都是真的,在春秋战国那种青铜器时期,居然能够铸成这么神奇的一柄剑,现代科技都无法做出数千年无损的武器,这真是个奇迹!” “嗯……”曲琏咬了一下唇,特别想将长戈从大伯手里夺过来。 好在曲峰年纪大了,也没有内力,一百多斤拎在手里对他来说是很吃力的。他很快将长戈放在书桌上,细细地用眼神描绘它的轮廓,越看越美,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摸剑身。 “哎哎哎!”曲琏又大喊一声。 “又怎么了?”曲峰抬头问道。 “长戈是真的有剑气的!”曲琏连忙跑到书桌旁,拎起长戈,随便拿过一张白纸,吹到剑身上,白纸还没有碰到长戈便变成了两半。 “这……竟然这么神奇!”曲峰感叹地望着长戈,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 曲琏这才松口气,把长戈放回到桌子上,对正沉浸在长戈的英姿中的曲峰道:“大伯,国家规定,没有武器证的武器都是属于国家的。” 曲峰:“……” 那一瞬间曲琏在自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伯脸上看到了心疼、心碎、不舍、忍耐、不得不分离等等等感情,他连忙道:“但是你看这个!” 他将《古代武器保护法》递到大伯手中,翻到那一页,重点句子已经划线标好,曲峰是何等人物,一看到那条款就立刻将书抢过,细细地研读起来。 “第一条、第三四五条都没有问题,小琏,你是在哪儿发现长戈的?”曲峰问道。 “大伯还记得那天我将那些变压器送到哪里吗?”曲琏提醒道。 “当然记得!”曲峰一脸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变压器刚送到那里就遭遇了百年不遇的雷击,打了整整一晚的响雷,第二天好多人去那里查看,只看见一片焦黑,变压器也都消失了。你该不是发现了什么超导变压器影响天象的办法吧?” “……大伯你想多了,我也是倒霉的,变压器刚运到那里就遇到打雷,那么多变压器全是超导体,都被雷击劈成碳灰了。哎呀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天的雷击,把长戈从地底下劈出来了。”曲琏拿出准备好的临城地图,一边在上面画一边天马行空地解释道,“那附近的地下深处有个古墓,不过被盗墓贼盗过,是有盗洞的。而打雷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电磁反应,长戈好像受到了很强大的磁力吸引,从盗洞中飞到了那片雷击的地方。等雷击结束,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它插在地面上。”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有莫名其妙地完全合乎科学理论,当然,这都是经过燕长戈精心润色后的说法。 曲峰消化了很久才将曲琏的解释吸收,他最重视的并不是这件离奇的事件本身,而是发现长戈的地点。无论是那个古墓,还是曲琏放置变压器的地方,土地改革以前都是曲家的土地! 他的手指在书桌上点了几下,便道:“我明天就去联系曲家的法律顾问和临城大学的历史系教授,让这些考古学家从侧面证明长戈原本就是埋在这古墓中的。有明确的法律规定,这件事办成的可能性非常大!” 曲琏将长戈抱在怀里,听见曲峰想得这么全面,怀中古剑也不由得雀跃起来,在曲琏怀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剑吟。 “岑——” 曲峰:“什么声音?” 曲琏:“……” 曲峰的视线落在曲琏身上,见他紧紧抱着长戈,衣服都破了,不由得奇道:“你这么直接抱着长戈,为什么没有被剑气所伤?” “因为这剑认主了,”曲琏早在之前就想好要将认主一事告之曲峰,这样以后曲家负责保管长戈的就是他,“我在刚刚发现长戈的时候,不知道它还有剑气,就直接摸了它。当时我流了很多血,而这些血很快就被长戈吸收,这之后剑气就不会伤害我了。” “书上说长戈嗜血,宁历子用心头热血才将它熔炼,当时看书的时候以为是古人口口相传后将真相夸大了,没想到原来是真的!”曲峰赞叹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若是有人认为想要夺剑必须先除掉原剑主就糟了。” “这个自然。”曲琏点点头,他是信任家人才告知曲峰长戈的神奇之处的,至于外人,他才不想让人知道长戈有多神奇。 “嗯,不过这个剑气真的很麻烦,日后去办证的时候,还需要检测员检测,这样根本连检测都做不到,至少得给它制作一个剑鞘。可是《名剑谱》上说,长戈的剑鞘是宁历子寻找好些年的神木制成,它这么厉害,只怕寻常木材和钢材是没办法给它制成鞘的……当年殉葬的时候应该是有鞘的,等考古学家进入墓穴后,我会想办法找一找鞘,希望没有被盗墓贼盗走。” 长戈:“……” 曲琏:“……” “哦,我差点忘了,原来长戈古剑还有一个跟随它两千多年的剑鞘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喜欢剑鞘呢,还曾大肆赞扬玄影的剑鞘。”与曲峰商谈结束后,曲琏便带着长戈回到老宅,回到卧室后,对长戈道。 古剑乖乖地趴在床上,哪里还有第一神兵的威势,乖顺得像临城警局操练场上的塑料剑。 “对了,你变成人型后,哪里是头哪里是身体?”曲琏戳了戳剑尖道,“还有,哪里是那个地方?” 古剑纹丝不动,曲琏的感应也没有丝毫回应,长戈好像睡着了完全没有听到曲琏说的话一样,安安静静的。 曲琏用手指将剑身和剑柄上都戳了一遍,古剑一直沉静,完全感觉不到哪里更雀跃一点,根本分辨不出来。长戈的伪装能力简直一流,他们现在都心灵相通了还是不能感受到它情感上的波动,难怪当初能够那么一本正经地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道貌岸然。”曲琏道,“我之前居然觉得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无私的大好人!我真是瞎了我这双桃花眼了,被你骗得好惨。” 长戈不满地抖动起来,它一向是一柄笔直刚正的剑,从它的外貌就能看出它耿直的本性,燕长戈所思所言皆是言行一致,哪里骗过人。 “你还不服。”曲琏又戳了戳剑身。 长剑滚到曲琏身下,利用杠杆原理硬是没用真元就将他翻了个,漂浮在空中用剑柄一下一下拍打着曲琏的屁股,以示惩戒。 它打得根本不疼,但力气大,曲琏居然硬是翻不回身,结结实实地被剑柄打了几下。曲琏一边被拍,一边胡思乱想,不知道剑柄是手还是脚,是头还是那里,不管是那个部位,感觉都好像挺刺激的。 想着想着,许是太久没有发泄过,曲琏竟然真的被一柄剑打硬了。他这下可没法趴着了,立马推开长戈从床上跳下来,跑进浴室中,将门反锁,脸红着自己解决。简直太尴尬了,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有反应,那可是一柄剑!曲琏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一个人(或者剑?)到这种程度,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能够对他有反应,这简直是…… 靠着回忆燕长戈英俊的容颜,曲琏弄了出来。结束后,他靠着浴室的墙壁喘息,迷离的视线突然捕捉到一丝可疑的反光,他立刻穿好裤子大步走向浴室门,在门缝下,看到了长戈的剑尖。 曲琏:“……” 他猛地打开门,见长戈一动不动,仿佛它是一柄模型剑,被人随手丢在这里,根本不是它自己飞来的。 曲琏叹了一口气,对地上的长戈道:“我突然觉得,自从恢复原型后,你变得坦荡了很多。想想也是,毕竟你现在连衣服都没穿,是真正的无遮无挡啊!” 长戈:“……” 看着装乖顺的长戈,曲琏最终还是将它抱在怀中回床上睡觉。他搂着一柄剑,突然觉得没有人搂着自己睡觉有些孤单,曲琏忍不住对长戈道:“你快点变回人吧,没有你的手臂当枕头,我睡不好。” “岑——”长戈在他怀中轻轻吟,那是最坚定的承诺。 曲琏就这样搂着一柄剑睡着了。 燕长戈已经消失了一个星期,这可急坏了很多人。第一个就是尚怀远,之前燕长戈同《武林高手》剧组签约,节目录制全程他都会参与。元旦后第二次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燕长戈和曲琏却都不能去参加节目,这让尚怀远怎么不着急! “你再着急也没有用啊,”曲琏对尚怀远说,“还记得几天前临城郊外那场千年不遇的雷击吗?那个时候我和燕长戈刚好就在附近,那里地面都被劈黑了,燕长戈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现在正在闭关疗伤呢。” 这是他和长戈想到对外解释的借口,疗伤时间可长可短,还可以说是面部受创,实在需要他露面的时候,就找个身材差不多的蒙上脸在床上躺着见,总之绝对不能让“燕长戈”这个人突然成为失踪人口! “那你倒是拿出个诊断书和住院证明什么的啊!”尚怀远急道,“这种因为意外受伤而无法录制节目我们可以解释的,也不必付违约金。” 哪儿有住院证明啊……曲琏想了想道:“你别着急,我想办法给你弄个证明。” 送走了尚怀远后,曲琏立刻联系了沈逸飞,刚好那边沈队长也正在找燕长戈(手机在雷击下已经人间蒸发了),接到曲琏的电话后连忙问道:“燕长戈在吗?我们发现临城武协的会长最近行踪诡异,试着跟踪他好几次都跟丢了,我总感觉他最近在做什么大事,要是能抓到证据,说不定能揪出几条大鱼。之前徐局长同燕长戈定了协议,好像考察人员最近也要来了,让他赶快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表现啊!” 曲琏:“……” 简直是所有事情都赶到一起了,他到哪儿变出一个燕长戈去录制综艺节目时跟踪大鱼还能同时被考察组考察啊! 哦,武警大队那边也一直在催燕长戈赶快去当教官呢,据说他们已经有两个燕长戈纵火入魔的士兵每天都在练习如何使用摩托车呢,燕长戈再不亲自现身当教官,这两个士兵就要走火入魔了。 曲琏只要一千遍一万遍地重复:“沈队长,燕长戈被雷劈了!” 沈逸飞:“……” 虽然这个理由听着特别不可信,但是他野兽一般的直觉告诉他,曲琏完全没有说谎,他的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最后沈逸飞不仅没能将燕长戈请过来帮忙抓大鱼,还点头答应帮曲琏给节目组开个燕长戈见义勇为的受伤证明。 放下电话后,沈逸飞向徐局长汇报:“燕长戈被千年不遇的冬天打雷劈了。” 徐局长:“……” 他要怎么让考察组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理由? 不仅仅曲琏一个人需要燕长戈,这个世界上好多好多人都需要他,尽管只来到现代社会半年,可燕长戈现在已经是这个社会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没有人能够取代他。 就在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时候,一个深夜,曲琏突然猛地惊醒,床板突如其来的震颤让他心惊,而他身边的长戈也在不断嗡鸣。 “地震?”曲琏连忙拿起手机,寻找到底哪里发生了地震。 现在网络发达,不到半个小时,网上就发布了南方某个二线城市发生8.1级地震的消息。 “这么强的地震,还是深夜,得死多少人……”曲琏看着手机喃喃道。 【带我去。】他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燕长戈?”曲琏向身边的长剑看去,只见长戈浮在空中,在静夜中泛着寒光。 【我无法有太大的动作,但是你可以。】长戈的声音再次直接传到曲琏的脑海中,【你持剑,使用我,我们去救人。】 第50章 锋芒(十一) “使用你?”曲琏疑惑道,“我不会武功,要怎么使用你?” 长戈在他脑中道:“这点莫怕,你与我定下了共生契约,不论是人御剑还是剑御人都可以。” “剑御人?” “就是我们常常在电视小说都作品中看到的,人得到一柄邪兵,会突然性格大变武功大涨一类的情节,就是人心智不坚,被剑控制的结果。我不会控制你的精神,只要你全身心地相信我,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就能保护你。”长戈说道。 以剑御人,这也是长戈古剑所擅长的。当初在古墓中几个盗墓贼互相残杀,也是当时他无意识下控制的。当初还没有明确自主意识时都能够控制无数人,现在神识较之以往强大百倍千倍,曲琏又无条件信任他,对他敞开心胸,加之共生契约的作用,长戈控制起曲琏来只会比以往更加得心应手。 “把身体交给你……”曲琏不知道想到什么,脸突然一红,桃花眼染上一抹艳色,“放心吧,我早就想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你了。” 长戈古剑沉默许久后道:“……等这次救援完毕,大概就可以了吧。” 曲琏一听,立刻爬起来穿上衣服就要跑。 长戈连忙道:“带一些物资,最起码食物棉被一类的东西要带一些,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有一点总比没有好。吩咐你的助理立刻购买物资送到灾区,对了,你还有钱吗?” 之前为了渡劫,曲琏曾说他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长戈有些担心。 “有的,”曲琏点点头说,“虽然花了很多,但是一两千万的透支额度还是有的,等灾区回来后,再想办法还。” “那就好,”长戈道,“吩咐助理不要买太昂贵的食物和被子,一切以实用为主。与其买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倒不如多买点,好能够帮助更多的人。” “好的!”曲琏从家里把吃的和棉被都塞进越野车的后备箱里,塞好后立刻上车,往地震地点驶去。 地震发生地距离临城有三百多公里,走高速的话,两三个小时也就到了。只是刚刚地震过,那附近的高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路况如何也不太清楚,曲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好在长戈的神识若是专注一个方向感应,上千里地不敢说,几十公里内的路况还是能够感应到的。有长戈在,曲琏一路猛踩油门,超了无数往前方救援的车,飞一般地在凌晨两点多赶到灾区。 一抵达灾区,曲琏的心就好像被什么揪起来了一般。 好好的一个小镇,在天灾之下瞬间成为废墟。瓦砾之下尽是受伤或者死去的人们,附近的救援队已近先一步赶到,正在开搜救工作。一个个鲜血淋漓的担架被抬到空旷处集中治疗,还有一部分已经确定死亡的人被抬到另一边,生命在这里显得格外脆弱,顷刻间,数万性命就这样被带走了。 “什么人?”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军人走过来说,“这里危险,可能还会有余震。如果是来运送物资的,请去那边。” “我、我这里只有一点物资,”曲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可怜的小越野车道,“不过太少了,剩下的物资正在筹备中,很快就会送过来。我来是想出一份力的,我能帮忙搜救吗?” “你……”军人很忙,只来得及上下打量他一番后道,“不行,太危险了,你还是退后吧。” 说完就将曲琏丢到一边,带着队伍继续冲进废墟中挖掘。 曲琏被丢在一边,想自己进去救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曲少?” 曲琏一回头,有些惊喜地说道:“大……宁不折?” 宁不折和林辰丙是跟着临城武警大队在接到地震消息后,第一批就赶过来的搜救队员。他们虽然只是编外人员,但身手好,又自愿跟来救援,武警大队当然是巴不得他们来的。 “你怎么来了?”宁不折看了一眼曲琏身上贵重的休闲服,皱眉道,“这里很危险,说不定还会有余震,你去安全的地方吧。” “我是来帮忙的!”曲琏提起长戈道,“这是我们祖传的神兵利器,无坚不摧,最起码在挖掘工作上,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你又不会武功……”宁不折想说他填什么乱,但看到曲琏真诚的眼睛后便忍住了,问道,“燕长戈呢?” “他前几天被雷劈了,受伤了……”曲琏眨巴眨巴眼睛,按照原本的借口说道。 宁不折被所谓的“被雷劈”囧到了,看到曲琏满脸诚挚的样子,不忍让他的一团热血白费,便道:“那就跟着我吧,不过要照顾好自己。如果伤员和你只能二选一的时候,我会救伤员。” “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的!”曲琏连忙保证,跟着宁不折进入灾区。 他没有什么护理知识,与其去照顾伤员或者背人抬人,还不如去参与挖掘工作。见几个战士正合力抬起一块大理石板,想要救出压在下面的人。那人下半身都被压住,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他满脸都是血,一脸期待地望着解放军战士们。然而那块大理石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了伤者身上,战士们每一次抬起石板,伤者都会痛苦地哀嚎,弄得大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让我来。”只见一个生得极为好看的小少爷,穿着昂贵的衣服,拎着一柄锋利的宝剑走上来。 “别……”班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小少爷挥起剑斩下,剑身仿佛才刚刚碰到,那大理石板就立刻像切豆腐一样被切成两半,众人这才透过缝隙看到,大理石板上有个螺丝钉,深深地扎进伤者的大腿中。这种螺丝钉很长,不可能直接拔出来,需要做手术。可还有半块大理石板连着螺丝钉,总不能将人和石板一起抬走。 于是众人又将视线放在曲琏……手中的剑上,曲琏立刻冲过去,小心地贴着伤者的大腿,一剑将那螺丝钉削断,剩下的螺丝钉在肉中,需要立刻做手术拔除。 螺丝钉和大理石板一分离,立刻有人上来小心地将伤员抬走。而这时又听到有人喊着来搭把手,曲琏就拎着剑过去,一剑下去,不管多硬多大的石块都会四分五裂,一下子让救援工作进展顺利,伤员也少受了很多苦。 曲琏本以为自己还能被长戈使用着施展些绝世武功之类的,真到了现场才发现,什么武功都没有无坚不摧这个本性强。靠着长戈坚硬的身体,他这一下午不知道救了多少人。 也有看出曲琏厉害就厉害在这柄剑上,想要借剑一用。可才将剑拿在手中一条胳膊差点脱臼,曲琏手中仿佛塑料剑一般的东西,拎在别人手上竟有百来斤重,相当于一手提着个大活人,用这柄剑哪里还能有救人的力气。 一下子大家对曲琏佩服不已,拿着这么重的一柄剑,居然还能身轻如燕健步如飞,没有丝毫疲态,这大概就是武林高手传说中的内力吧。 只有宁不折抽空的时候奇怪地瞧了曲琏几眼,露出诧异的神色。 曲琏一直在忙碌也不觉得累,很快身上就脏兮兮的了,经过一整晚加一个上午的搜救,地面上的生还者基本都得到了救援,接下来就是挖掘工作,救援地下的人。 曲琏跟着挖掘队伍要进去,宁不折一把抓住他道:“刚才已经有过一个不小的余震了,专家说还会有,让地下的搜救者小心,你不是专业的队员,不能下去。” “没事的,我能行。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的剑很好用,有什么难以挖开的东西,我都可以劈开,你放心吧!”曲琏对宁不折道,他手中的长剑也适时发出嗡鸣声,表示它很有用。 “那你跟紧我!”宁不折将曲琏的手握在手里,皱眉道,“你一个小少爷,来这里做什么?” 曲琏看着前方宁不折的背影,不由得小声说道:“你跟我又不熟,这么关心我干嘛?” 宁不折被他问得背影一僵,没有回答,只是攥着曲琏的手更加紧了。 宁不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挂心曲琏,他明明同曲琏不熟,也就是在燕长戈身边看见过他一两次而已。可是之前在灾区看到他的身影的时候,内心深处立刻就升起一股担忧,在救人的时候也忍不住分心去看曲琏,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明明他们没什么交情。 曲琏他在身后低声说:“我一直想,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大哥就好了,被你这么照顾,我很开心。” 宁不折没说话,他们已经进入地下,黑暗中曲琏根本看不到他的耳朵已经通红通红的了。倒是曲琏手中的长戈,在黑暗中泛着了然一切的寒光。 挖掘队正在努力地挖掘地下,这场地震非常大,很多人就这样被深埋废墟之下。有很多人极有可能还活着,在坚强地等待着救援。时间拖得越长可能性越差,他们必须争分夺秒,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这个时候,曲琏手中的长戈就给予了挖掘队极大的帮助,有一些需要工具才能挖开的地方,曲琏只要伸手一挥,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一开始是挖掘队在前,需要曲琏时曲琏再上。后来就变成了曲琏在前开路,挖掘队跟着清理他开路后的垃圾。 就这么不眠不休地干了一天一夜,曲琏饿了就啃两口面包,渴了就喝一口水,根本不顾休息。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想帮助燕长戈得到一点功德的话,现在的他,就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灾区人民。刚才在外面,他看到了很多没有受伤或者轻伤的家属,哭着喊着要跟着挖掘队一起去救人,要救自己还被埋在地下的家人。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想到把自己藏起来后被杀的父母,想到他们寻找大哥那绝望的三天三夜,想到自己以为燕长戈已经死掉的瞬间……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付出全部力量去救人,从死神手中抢下这宝贵的分秒。 “休息一会儿吧。”曲琏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宁不折一把扶住他,有些心疼地说道。 曲琏摇摇头,伸手擦了一把汗道:“没事的,现在就我能够使用这柄剑,我累一点没关系,现在最重要是救人。” 宁不折也想用长戈,让曲琏下去休息一会儿。可那柄剑真的就如曲琏所说的一样邪门,别人用不仅沉重无比,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剑太锋利,稍微碰到一下手指就会断掉,别人用的话,反倒会添乱。 可是已经一天一夜了,曲琏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一点觉都没睡,怎么受得了。 本来曲琏跟着搜救队一起救人时,宁不折身边的一些队员还有些看不起他。曲琏一看就是个小少爷,谁也没指望他能够成为战斗力。可是谁想到他不仅仅是战斗力最强的,还能够坚持这么久。他们这些每天都锻炼的军人都累得受不了了,而曲琏还一直战斗在第一线。 有曲琏开路,他们已经救了几十个幸存者了,这些人有的马上就要窒息而死,如果挖掘工作慢一点点,他们刚刚挽救的生命可能就不存在了。 谁也没有再看不起曲琏,他们跟着他埋头苦干着。宁不折也没再继续劝曲琏,只是下定决心一直跟着,曲琏不休息他也不休息,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小少爷。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曲琏,宁不折也不清楚。就像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一个地下拳击场排名第一的剑客,为什么会跑到武警大队教导士兵习武,还学习政治理论一样,现在还主动请缨来这里救人。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宁不折喜欢这样的变化,比起在拳击场杀人,他更喜欢在这里救人。 林辰丙在另外一个搜救队救援,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主动来救人,明明身为助教的他们是可以不来的。战士们是任务,他们却是义务。 大概是因为燕长戈之前对他们说过要做好事吧,毕竟合同在燕长戈手里呢,不能违约。 奇怪的想法在林辰丙脑海中只转了一下就消失了,这种事时候,与其想那么多事情,不如多救一个人。 当曲琏等下在地下埋头挖掘的时候,又轻轻地来了一次余震。地下晃动得很厉害,曲琏被宁不折扶住,头还是撞到的墙壁上,磕得青青紫紫的。宁不折心疼地将他护在自己怀里,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快撤出去,”对讲机中传来外面的对话,“根据地震专家测试,未来一小时内可能还会有一次5-6级的余震。” “快撤!”接到命令后,搜救队长立刻道。 “等等!”曲琏感受到手掌中的剑在颤抖,他挥剑将面前几个挡路的木板劈开,打开探照灯,清楚地看到前面有几个人被压在下面,似乎还有生机。 “人还活着!”曲琏大声喊道。 搜救队员也都是舍己为人的军人,他们透过缝隙看到其中一个人看到灯光后,还努力地对他们伸出手,求救援。已经看到这些人了,如果躲避余震就这么退出去,那就是见死不救! “挖!”队长立刻下令道,“十分钟之内救出这些人后迅速撤离!” 没有一个人贪生怕死自行撤离,大家都不顾外面喊着撤离的声音,卖力地挖起来。他们很快挖出一个通道,队长对曲琏说:“已经通开了,我们救人,你先撤离。” “不行……”曲琏第一个从通道中进去,试着推了推一个人身上的实木衣柜,上面有石块压着推不动。他挥剑将衣柜劈开,对队长道,“我这样会快一点,大家尽快。” 第一个伤员被抬了出去,紧接着是第二个,陆续地伤员和战士们都撤了出去,只剩下曲琏、宁不折和几个拿着担架的战士。 终于将最后一个人解救出来,曲琏心神一松,累得晃了晃,被宁不折扶住了。 “快走!”宁不折他在耳边道。 曲琏点点头,见伤员已经被队长背上,便放心地往出走。谁知才走两步,便听到一声细微的哭声!他 拎着剑顺着哭声走过去,发现一个孩子躲在一个倒塌的衣柜里,头上都是血,显然是一直昏迷着的。如果不是刚刚他醒来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哭声,大家就都错过他了。 曲琏连忙劈开衣柜,将小男孩抱出来,放在宁不折的背上,两人这才往出走。 然而就在这时候,更加剧烈的震动到来了。 一切就在顷刻之间发生,前方他们挖出的道路不断倒塌,上方的石块向他们砸来。曲琏顾不得保护自己,扑到宁不折身上的孩子身上,任由一块巨石砸在他身上。 然而意料中的撞击没有到来,他和宁不折也没有被压垮,不知什么时候,这地下又出现了第四个人,那人双手托着一块木板,竟是硬生生将下榻的土石给撑住了,为曲琏、宁不折和孩子撑出一片足以藏身的空间! 震动很快结束,他们却被埋在了这处地道中。可曲琏丝毫也不觉得害怕,他一把抱住那个为他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哽咽道:“燕长戈……” 他的长戈,又变成了人。 “嗯,”燕长戈沉静地点点头道,“你的物资到位了。” 曲琏愣了一下,而后立刻明白了燕长戈的意思,他们这里救人,燕长戈不断得到功德,而当他之前吩咐助理送来的物资到位后,燕长戈的功德彻底圆满,在这余震的瞬间变成了人。 宁不折吃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燕长戈,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跟物资一起到的,”燕长戈看了他一眼,“一会儿在外面看见我,别人问你,你就这么说。” 说罢只见燕长戈在宁不折面前化成一道光,那道光飞入曲琏手中,变成了一柄长剑,正是曲琏一直拿在手中,无坚不摧的长剑。 宁不折:“……” 而曲琏一脸感动,泪流满面,抱着那柄剑亲个不停。 宁不折:“……” 地下缺氧,他大概出现幻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使用你?”曲琏红着脸看了一眼剑柄,“我、我还是第一次呢,就这么直接用道具好吗?” 燕长戈:…… 第51章 锋芒(十二) 他们被埋得不深,很快就被救了出来。负责这这组救援的班长见他们和昏迷的孩子都没事,这才松了口气道:“太好了,这么大的震荡,我还以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们运气好,”曲琏被人拽上去,灰头土脸地说,“本来马上就要被砸到了,结果刚好躲到一块板子下,那块板子承受住了压力,侥幸逃过一劫。” 在险些被活埋的时候,曲琏心里就清楚,之所以会遭遇到这次余震绝对是因为他的死劫还没过。要等到旧历年过去后死劫才能结束,他的生命危机还没有解除,这次要不是燕长戈在紧急时刻变回了人形,他只怕就要应劫了。 听到他的解释,宁不折看了曲琏一眼,满脸写着“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少爷”。 曲琏对宁不折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大哥是不会把燕长戈的事情说出去的。 果然宁不折根本没有拆穿曲琏,将背上的孩子交给医护人员去检查身体。看见曲琏向外面停放车辆的地方走去,宁不折也跟了过去。 没有人指责他们两个脱离战场,大家都知道他们太累了,战士们也都累得受不了了。这个时候外省支援的部队到来,换下了一批疲惫不堪的战士,一队新的解放军战士们投入到救援队伍中。 宁不折跟着曲琏一直走到了救灾车附近,见曲琏和自己的助理打了声招呼,便跳到了一辆很大的卡车上。宁不折跟着走过去,在车窗外看到曲琏正被燕长戈搂在怀里亲吻,两人正忘我地拥在一起,曲琏的手都瞬移到燕长戈的不可描述里去了。 宁不折:“……” 刚才、明明、是、曲琏、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上车的! “舌头要被你咬掉了,”燕长戈捏了捏曲琏的脸蛋,将热情的他拉开,笑道,“这么想我?” “想你了……”曲琏又亲了下燕长戈的脸,“你这次是真的没事了吧?” “没事了,”燕长戈温柔道,“这次多亏你了。若不是你带着我来灾区,若不是你透支了自己所有的额度送来物资,我要变成人,还不知道要过多久。你做了好多好事,功德多得我现在真元十分充沛,加上我又渡了劫,对真元的使用有了新的领悟,可以彻底帮助你温补亏损的身体了。” “真的,那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曲琏将两根手指纠缠在一起,十分暧昧地勾了几下。 燕长戈点点头道:“不过现在不行,做事做到底,一定要协助政府将灾区人民全部解救出来,还有好多人在地下等着我们救援呢。你不用下去了,好好休息,我去就好。” “那个……我一直用着长戈古剑的,那么醒目,现在一下子消失了,会不会有什么事?”曲琏担忧道。 “无事。”燕长戈伸出手,一道光芒闪过,长戈古剑出现在他掌心中。 “这是……”曲琏吃惊地看着长剑,又望着燕长戈,十分不解怎么会出现两个他。 “法宝而已,”燕长戈道,“但凡灵修大部分都会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炼制成法宝。我的剑穗跟了我这么多年,与我早就算作一体,我按照自己的模样,将它炼制成法宝,外貌与我相同。功用嘛,虽说不能真的像我一样无坚不摧,不过大部分物品还是都能够斩断的。而且它能够接受我的剑气,有了剑气,威力就更加强大,你不必担心长戈剑突然消失办不了武器证了。” “那就好!”曲琏握住燕长戈的手道,“你要小心。” “放心,你好好休息。”燕长戈吻了吻他的额头,拎着剑下车,一下车便看到宁不折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望着他。 同曲琏一样,燕长戈也相信宁不折此人不会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去。于是他对宁不折点点头道:“你也进车里休息吧,保护好曲琏,他的死劫还没过,这里是地震区,随时都有可能出事。” 说罢提着剑穗,几个起落便从宁不折的视野中消失了。 宁不折也累得难以坚持下去了,他坐进车里,看见曲琏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顿时心里一暖。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这个小少爷都会有很亲切的感觉,仿佛自己失去的一部分,只要看到他就能够被填补。 车上放了件大衣,宁不折拿过大衣给曲琏盖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两人都沉沉睡去了。 燕长戈提着外貌酷似自己的剑穗来到灾区,武警大队的队长始终没有休息,一直在指挥着战士们救援。燕长戈直接找上了他,这位大队长一句客套话都没说,立刻道:“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这里到处缺人手,你去帮二队吧,那里的挖掘工作进展不顺利。” 燕长戈也没与他多说什么,直接去了二队,见他们正在努力搬运楼房倒塌后的残骸,便朗声道:“大家请停下手中的工作。” 二队的队长也是曾经跟着燕长戈一起出过任务,见识过一个人横扫整个匪窝的人,见是燕长戈便立刻让手下停了手,跑过去问道:“我们需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燕长戈淡淡道,“在垃圾山对面站好就可以。” 垃圾山是指他们堆放废物的地方,所有房屋的残骸都被丢在那里,听到燕长戈这么说,队长立刻将人都叫过来,站得离垃圾山远远的。有几个急着救人的战士不明所以,看燕长戈一个人拎着把冷兵器站着,队长又让他们停止工作,急得差点同队长打起来。 而燕长戈没有理会他们的纷争,他只是提着宝剑,感受着空气中的气息,大地地脉的流动,此地重力加速度的大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剑举了起来。 脑中描绘着无数抛物线的曲线图,将所需要的力和轨道全部计算好后,燕长戈抬手,站在废墟中间,轻轻挥出一剑。 那一剑好轻,轻得好像鹅毛在空中飞舞。那一剑好飘逸,飘逸得让人觉得那剑似乎飞了出去一般。只见燕长戈带着那一剑,在每一个巨大的废墟之下轻点,无数钢筋水泥混凝而成的石块便轻轻松松地飞了出去,恰好落在垃圾山上,稳稳地落下,好似被什么托着轻放一般,连落下的声音都没多大。 只见燕长戈一剑又一剑,转瞬之间挥出了数百剑数千剑,他整个人都化成了一道虚影,让人们根本看不到他究竟身处何处,仿佛他上一瞬还在人眼前,下一瞬便移出了千里之外。 几乎是眨眼之间,二队正在辛苦搬运的高几个高层的废墟不见了,露出了被埋在地下的楼体。预计要大半天才能完成的搬运工作,只在一分钟之内就完成了。 燕长戈站定收剑,对二队长挥了挥手,此时队长还正在和几个心急的战士对峙,他们的动作还维持着燕长戈出手以前的状态。见他挥手,队长和那几个发生争执的战士,仿佛被勾了魂一般,被燕长戈的手一勾,就飘了过来。 “我能感觉到这下面大概还有十一个生还者,”燕长戈说道,“这里的幸存者似乎伤很重,他的呼吸声特别虚弱,建议先救他。剩下的位置我给你们指出来,请尽快救出他们来,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你们来救他们。” “呃……哦……”几个人愣愣地点头,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小山一样倾倒的楼体,在燕长戈仿佛跳舞一般的耍了一套剑法后,就凭空消失了! 哦,不是消失,而被大挪移到了堆放垃圾的地点…… 远处武警大队长看到这里的情景,连忙跑过来找燕长戈道:“剩下的交给他们处理就好,三队四队五六七八九十队都在挖掘,你……内力还能坚持住不?能的话快来!” “内力?”燕长戈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现在精力充足得很,有使不完的力气呢。” 大队长没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只知道这人现在还有力气,便立刻将燕长戈拉到另外一处帮忙。 而接下来,是整个灾区现场所有前来救援人士震惊的时刻,他们从来不知道一个武林人士的武功竟然能够高到这个程度! 曲琏实在是累坏了,睡了足足十几个小时才清醒,而宁不折似乎比他更加疲劳,直到曲琏醒来时微微动了一下,宁不折才跟着清醒过来。 “你醒了?”两人同时开口道。 曲琏友好地对宁不折笑了笑,掏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又是新的一天了。 “我们靠着座椅睡了十几个小时,难怪腰酸背痛的,”曲琏说道,“也不知道燕长戈那边怎么样了,我下去吃点东西,就继续帮忙救援吧。” “也好,”宁不折点点头道,“要将所有废墟都挖开起码要十天的时间,希望地下一些幸存者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 两人对视一眼,便从车上找吃的。曲琏上的这辆车,车里本身就留了一点食物,不用去排队领食物,虽然没有热水还有些冷,但这个时候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曲琏打开一瓶矿泉水刚要喝,车门就被人拉开,十几个小时候依旧纤尘不染帅气逼人的燕长戈一见他拿着已经冻得有些冰碴的冷水要喝,便皱紧了眉头:“你本来身体底子就不太好,现在还喝冷水。” “你回来啦?”曲琏毫不在意燕长戈的怒气,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一口。 因为看后座太窄被挤得脸贴玻璃的宁不折:“……” 燕长戈夺过矿泉水瓶,将瓶子放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后交给曲琏:“塑料瓶温度不能加到太高,现在是温水,凑活着喝吧。” 曲琏接过瓶子,果然里面的冰碴消失不说,连瓶子都是热热的。他打开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烫,温水顺着食道进入身体,曲琏全身一暖,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而燕长戈在那边依次拿过面包火腿肠之类的食物,在手中转了一圈就变得热气腾腾。 刚喝了一口冷水的宁不折努力运转内力,试图将手中的水变热。他内力很高深,其实是可以做到的,可是他并不会那么运用内力,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计算好将一瓶水加热到五六十度需要浪费多少内能。结果耗费了不少内力,手中的水也不过是从冰水混合物变成了完全的水而已。 燕长戈看他一眼,摇摇头道:“你以后回去需要学习一下数理化了。” 说罢拿过水瓶,看在他是曲琏大哥的份上,帮他也热了一下水和面包。 宁不折:“……” “吃饱了,”曲琏看着燕长戈脸红了一下道,“我一直在睡觉,十几个小时没方便了,我现在去……” “一起去,”燕长戈咬着他的耳朵道,“我帮你搭把手。” 曲琏缩了一下脖子:“你这……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剧烈!” 宁不折:“……” 所以他不仅人被硬生生挤得变成一张大饼贴到玻璃上,连存在感都没了吗? “我也要去,”迅速地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宁不折抓起曲琏的手腕,冷冷地看了一眼燕长戈,“我陪他去,不用扶。” 燕长戈:“……” 燕长戈最终还是没能帮着曲琏方便,而是在车内等他们回来。这一次宁不折直接坐到了副驾上,将后座空间留给这两个不害臊的。听见后面传来一些声音,宁不折不愿去想象这些声音是如何发出的,后背都僵直了。 “我、我……”曲琏挣脱开燕长戈,气喘吁吁地说,“我都三天没洗漱了,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在忙,脸上也全是土,是不是……很脏很臭啊?” “很美,”燕长戈面不改色道,“一直努力救人的你最美了,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没有……”曲琏推开燕长戈,“还是等我们回家以后再说吧。” “也好,”燕长戈顺手拍了拍曲琏,低声道,“等到家之后,我们要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做些以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宁不折:“……” 他猛地从副驾上跳起来,对身后若无旁人的剑人说道:“我去救援,你们俩好好休息吧!” 说完一溜烟跑走了,再也不肯做电灯泡。 “糟了,被大哥知道了好多事情。”曲琏这才注意大自己大哥一直在车里努力秀存在感,脸色发白地说道。 “无事,”燕长戈冷静道,“他知道我们的事情也好,这样以后恢复记忆后,曲徽就可以结婚生子多生几个孩子,好帮你完成曲家传宗接代的任务。” “也对!”曲琏眼睛一亮,“我之前还想着,二十五岁死劫要是过不去就留下基因让大伯帮我找代孕留后呢,现在有大哥了,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专心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嗯。”燕长戈毫无愧疚感地赞同道,“身为长子,应该有传宗接代的责任,届时我帮他挑个多子多福面相的女子做妻子。” “也要大哥喜欢才行。”曲琏抱着燕长戈又忍不住亲了一口,摸摸他身上的衣服道,“你一连十几个小时都在一线救援,怎么衣服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是真元幻化出来的衣服,”燕长戈解释道,“我刚化形没有衣服穿,你大哥又在旁边,便幻化出来了一套。等我们回家,你我单独在一起时,我绝对不浪费真元。” 曲琏:“……” 他看着比往日还帅气数倍的燕长戈道:“为什么我感觉你自从变回人之后,性格……有了点细微的改变呢?” 以前的燕长戈是内敛的,就算是喜欢曲琏,也不会在旁人面前与他这么举动这么亲密。而现在的燕长戈似乎……比以前放开了许多,也坦荡了许多。 “大概是没有顾虑了吧,”燕长戈摸了摸他软软的头毛道,“我之前一来没有真正化形,感受不到人类的感情;二来总担心自己下一刻就会变成剑,被送到博物馆中展示,再也没有了自由。现在,我经历雷劫,终于明白人世间的感情竟是如此让人着迷,也在你面前暴露了身份,不必再藏着掖着。现在我知道,就算我再一次失去真元变回原形,你也不会让我被送到博物馆,你会对我不离不弃,一直努力帮我变会人形。有这样的你陪在身边,世间再无事情可让我畏惧。” 这已经可以算是坦诚的表白了,曲琏心里一甜,也回应道:“我也是,之前以为你已经死了的时候,我觉得活着都没有任何意义了。而当我发现那柄黑乎乎的剑就是你时,我一下子什么都不怕了。” “我们拥有彼此,就拥有了全世界。”燕长戈吻了吻曲琏的额头,深情道。 被他这么热烈的表白,曲琏不但没有笑出来,反倒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怎么办……你本来数理化就好得不得了,现在还开始学习文科,连表白都表白得这么有文化,我……文化课差你太多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燕长戈道,“你可以一流大学毕业的,而我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还需要你们帮我找个学校报名参加高考。说起来,现在已经一月份了,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我还没有开始系统地做题呢。等回去以后,有时间我要开始做历年高考真题了。” 曲琏:“……” 这么感人的重逢再会时刻,一下子提到高考真的好么! 两人这边在你侬我侬,逃出生天的宁不折却看到了另外一番景象。 他本以为现在大家应该正在艰难地开展搜救工作,毕竟要清理废墟还需要很久。可谁知道整个小镇很干净,所有的垃圾都规规矩矩地堆放在指定地点,战士们在一队一队地抬着伤员从地下走出,十分有条理的样子。 “怎么回事,进展得这么快?”宁不折找到这些日子关系一直处的很好的武警大队长问道。 “多亏了燕长戈啊!”大队长现在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参军这么多年,每一次国家遇到危难的时候,他们这些战士都冲在第一位。洪水、雪灾、地震,每一次他们都奋斗在第一线,干得是最累的活,经常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他看到见过好几次,有战士在救援后直接倒在地上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疲劳过度猝死了。 然而就是这样,他们也没有退缩过,他们是人民的子弟兵,为了抢时间多救一个生命,不管多累他们都心甘情愿。 这么多次救援中,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样这般顺利,居然短短三天时间,救援工作就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 他们从地下救出了数千生还者,随行的医生感叹道,这里面很多伤者,如果晚一天晚几个小时甚至晚上几分钟都可能再也救不回来了。若如果不是这一次救援的动作快,根本无法抢救到这么多幸存者。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武林高手,燕长戈!在一场天灾中,燕长戈救下了无数人,他应该获得勋章! 听了大队长的讲述后,宁不折向燕长戈和曲琏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的不爽渐渐消失了。 这样的人,根本不必在意他究竟是人还是剑,只要知道他是燕长戈,一个靠血肉之躯拯救了无数生命的英雄,就足够了。 将曲琏交给他,也可以放心了。 宁不折放心地靠着大队长坐下,突然身上一僵。 慢着,他为什么会觉得不放心曲琏?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搂着燕长戈:我要在沙发上 燕长戈:满足你 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大哥:…… 曲琏抱着燕长戈推开浴室门:我要你用原型 燕长戈:满足你 正在洗脸的的大哥:…… 宁不折:奇怪,难道我有隐身的特异功能? 第52章 锋芒(十三) 这一次的地震由于发生在夜间,又是居住区,伤亡人员非常多,全国各地四处都在关注这件事,这也让更多人认识了燕长戈。他以一己之力在救灾过程中大显身手,让救援速度提高了三倍不止,与死神抢时间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这样的人媒体不可能不报导,国家不可能不宣传。 尤其国家本来就打算开展整顿武林风气的工作,有燕长戈这个典型的榜样在,自然是要大加宣传,号召广大武林人士前来义务前来救援。原本因为燕长戈放鸽子没有去录制的节目组正打算发律师函要求赔偿违约金呢,结果在看到有关灾区的报导时,默默地撕掉了律师函。 燕长戈这几天受到了无数记者的采访,每一次采访时,他不是在帮助搭建临时住所,就是在照顾伤员,总是十分忙碌的样子。他看起来很疲劳,但眼睛始终那么明亮,对待伤员也十分温和,然而他做的都是十分普通的工作。 记者拿着他在救援现场施展剑法的视频问他,像他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现在过来做这些普通人救可以做的救援工作,真的不觉得大材小用吗? 燕长戈是这么回答:“大材小用这个说法,我觉得并不正确。的确,我比一般人的身手可能好了那么一点点,但这并不代表我这个人就可以特殊化。这只能说明,我做事情比别人快一点,体力也比别人强一点,然而这些都只代表着我可以做更多的工作,帮助更多的人,却不是一个人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理由。而且我觉得,不管是用武功在救援时做一个搬运工,还是在临时住所为伤员们烧烧热水,这都是同样的工作,不分高低贵贱,因为我们的心意都是一样的,就是为灾区人们送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他的回答太高尚了,让记者觉得这人根本就是提前背好的。然而不管记者怎么提问,燕长戈都是那么无私,他甚至还说:“我觉得你们与其采访我,不如去采访我们最伟大的解放军战士。我身后的这些战士,为了争分夺秒的救人,有些人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他们为了多一份力量多点机会,不叫苦不叫累,在这冰天雪地中,一次次冒着余震的危险进入地下,背着一个个生还者出来。我尚且还有内力护体,累一点困一点都没什么,可是这些战士们,他们却都是普通人,在用血肉之躯一个个强撑着。为什么你们只看到了利用一点点花俏的武功出风头的我,却没有看到这些更伟大的战士们呢?” “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做什么,真正从地下将幸存者背出来,真正因为余震自己被压在地下受重伤的,是他们。你应该去采访他们,他们才是最可爱的人!” 燕长戈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大队长和几个战士正在他身后休息,一个个脸黑乎乎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他们手中拿着杯子正在喝水,手上的皮肤因为寒冷和劳作已经裂开。 燕长戈拉过一个战士的手,对记者说道:“如果你想拍照,请不要拍我,而是要拍一拍这些战士们的手。看到这一双手了吗?这不是一双能够弹钢琴画画写书法的手,这也不是一双能够持剑的手,它看起来很丑陋,可是灾区人民就是被这样一双双手救回来的。看到我的手了吗?对比很分明吧?可是他们的手在三天前跟我的没有区别,然而现在呢?用这样的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很疼很疼,已经磨破冻裂的伤口每一次握拳都能会变得更加严重。你可以去外面看一看,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都是这样的,没有例外。” 原本带着政治任务来采访的记者被深深的感动了,他望着战士们被冻伤的皮肤,已经不成样子的手指,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拿出相机,对着那双手拍了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后来拿了国际大奖,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华国战士们的伟大。 这名记者的报导在播放出来的时候,不仅播出了燕长戈的英姿,还播放了无数伟大的战士们。 而在此时,记者走后,大队长一把抱住燕长戈,什么也没说,用拳头在他后背上用力地砸了两下。 是兄弟,就一切都在不言中。他才高中毕业,没燕长戈有文化,说不出那么动听的话,但是他知道燕长戈的心意!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整个灾区,所有前来救援的解放军战士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不断忙碌的燕长戈,这个人是他们的兄弟,他们的战友! 救援工作一直持续一个多月,曲琏燕长戈都在一线帮忙,直到最后所有幸存的灾区人民都有了妥善的安置,他们两个和宁不折才回到家中,此时已经还有三天就到旧历年了。 “好奇怪,”曲琏在回程的路上不解道,“我这段时间的死劫一直没有冒出来,明明你之前说过越到过年,前一年的负能量就会累积得越拉越多,就越有危险,为什么这次什么都没有?” “我看看,”燕长戈捏着曲琏的下巴看了看后道,“你今年的死劫之相已经完全消失了。” “咦?不是还有三天吗?”曲琏一脸不解道。 “小笨蛋,”燕长戈刮了下他的鼻子,“你一直在做善事啊,身上累积了这么多的正能量,还有什么负能量能够影响到你?这一次的逢五大劫早就过了。你要多做好事,这样以后的逢五劫难估计都会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曲琏点点头道,“那我以后跟着你一起努力赚钱做好事!” “真乖。”燕长戈凑过去,吻了吻曲琏的嘴角,两人将这个吻发展成了法式长吻。 司机宁不折:“……” 为什么、他、不和、解放军兄弟们、坐在、后面、那辆车上! 主要是因为曲琏一脸期待地看着宁不折,强烈要求他跟他们一起回家,解放军战士们是回部队的,这一次任务结束后,上级给了他们假期,让他们过年能够回家探亲。当然一个部队的人不都一下子都走,不过可以轮休,这个假期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来,临城武警大队过年就没什么人气了,培训也会暂时中止。林辰丙没什么家人,决定去部队同不能回家的战士们一起过年,宁不折则是被曲琏邀请去他们家过年,所以才会痛他们一辆车,直接回家。 “我想好了!”曲琏眼睛亮晶晶地说,“还有三天过年,回去之后前两天我专心调养身体,然后除夕夜的时候我们做,就可以从今年做到明年了!” “我可以一直做到后年。”燕长戈说道,他可不是开玩笑,这次地震救灾他得到了无数功德,将这些功德全部转化为真元,他甚至有一种被撑到了的感觉,真元充足得不得了!别说做到后年,连续十年都没关系。 曲琏当然不信,窝进燕长戈怀中大笑起来,两人你蹭蹭我我蹭蹭你,玩得不亦乐乎。 前方司机宁不折:“……” 所以他为什么要答应曲琏去曲家过年? 回到临城后,燕长戈只来得及冲了个澡,就被徐局长叫到了临城警局。 “小燕呐,”徐局长一脸和蔼对燕长戈道,“上面考察组来了两次都没找到你,不过没关系,他们已经上交了考核表,你的审核通过了。” 燕长戈宠辱不惊地笑笑,对于自己是否能够通过这件事,他相当有自信。 见他这么淡定,徐局长也满意道:“你真是个好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骄不躁的。考察组虽然没有找到你,但是他们看到了你在灾区救援的报导。只看到你救援的视频时,考核组还很担忧,像你武功这么高的高手,万一走了弯路,能够将你绳之以法的人在这个世间几乎找不到。可是当他们看到你对战士们的评价后,考察组所有成员都投了同意票。他们相信你的人品,认为你能够承担拯救华国武林的重任!” “您说得太严重了,”燕长戈平静地说道,“我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所说的话、所做的事,都是发自肺腑的,全部出于本心。我做事一个原则,就是问心无愧。” 在一旁旁听的沈逸飞暗暗点头,燕长戈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现在看到他,都没有摸后腰的冲动了呢。 徐局长却是暗暗心惊,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燕长戈说话变得更有水准了。之前他虽然深谙官场遣词造句的精髓,但说出的话还是会给普通民众一种刻意的官方的感觉。可现在不同了,他的话中没有任何刻意的痕迹,也不像官方发言稿那么规范,却更加让人信服了。每一个句子都能说进人的心坎中,充分地发挥着语言的魅力。 “好孩子,”徐局长伸手拍了拍燕长戈的肩膀感叹道,“将中国武协交给你,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就放心了。” 他没什么可说的了,沈逸飞这里还有事情要找燕长戈。 “我们已经撬开汪琳芝的嘴,她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些武林败类,他们利用自己的身手比常人好,做一些违法的勾当来谋取私利。什么黄色交易、毒、品、赌博、走私,他们什么都做。他们将与武协的高层分成,而武协的高层就会庇护他们。而武协的上面,在国会之中,只怕还有一部分议员是他们的人,为了这些利益包庇他们。汪琳芝的罪很重,但汪家只是他们这个利益网中很小的一点。汪琳芝手中根本没有能够指证常宜修的东西,这些人做事都很小心。”沈逸飞一脸愤慨地说道,“不过她有交代临城武协协会的会长杨连志同上面有联络,他知道的事情更多,可是武功太高,做事又小心,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证据。上次申请搜查令搜查他的家,根本什么都没有,还害得我们不敢行动了。” “需要我跟踪他吗?”燕长戈问道。 “要是能这样的话,就最好了,嘿嘿……”沈逸飞也不同燕长戈客气,他现在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善良有担当,是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好。”燕长戈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且对沈逸飞说道,“还有一个地方我觉得你们应该注意一下,临城的地下拳击场,在那里我觉得你们能发现很多东西。” “我早就知道那里不对劲儿,临城政府还曾经申请关闭这个地下拳击场,却被上面以他们是在做正当的武术交流给驳回了。我们曾经想过潜入那里找证据,却根本进不去,那里高手太多了。”沈逸飞四下看了看,低声对燕长戈说道,“我有听到过这样的传闻,咱们国家安全部门的特工曾经试着潜入那里,结果都人间蒸发了,不见尸体,不知生死。” “我知道了,”燕长戈点点头道,“看来暂时不能动这个地下拳击场,那就从临城武协开始吧。既然考核组已经审核通过,刚好杨连志又打算给我让出位置,时机不错。” 想到终于可以进军武协,整顿武林风气,日后源源不断地得到功德,再也不必担心变回原形,再也不必担心天劫,能够随意随地享受真元充足的状态,燕长戈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这个笑容中充满了谋算,燕长戈也对杨连志露出了杀意。这一下杀气四溢,就在他身边的沈逸飞立刻掏出手枪,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燕长戈:“……沈队长,你太过紧张了。” 沈逸飞凝视了他许久,才缓缓地收回手枪,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松口气说:“太长时间没见你,之前已经产生的应激反应都消失了,我以后尽量熟悉。” 尽管同临城警局商议要拿杨连志开刀,但燕长戈自有打算,现在贸然打草惊蛇反而不美,一切等年后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过年。 这一年曲峰邀请燕长戈和曲琏到家中过年,曲琏打算将宁不折也带上在大年夜上认亲。原本燕长戈为了避免宁不折再被人暗算,打算让他一直在武警大队中隐藏身份。不过现在燕长戈渡过天劫,又因为救灾得到了无数功德,现在真元充沛,分一缕神识在宁不折身上保护他根本不在话下。既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那就直接让他们认亲好了。 认亲后,燕长戈打算郑重地向曲家人表白,请他们将曲琏交给自己,这个礼数之后,他才会同曲琏行那云雨之乐。别看燕长戈只是柄剑,但他十分守礼,他与曲琏是要过生生世世的,没有家人的认可显得太不庄重了。 不过这件事燕长戈谁也没说,连同他心意相通的曲琏,燕长戈都想办法瞒了下来,打算在大年夜给曲琏一个惊喜。 曲峰每年都会邀请曲琏同自己一起过年,但曲琏每次都是随口应下,却从来没有去过,都是一个人出去鬼混。这一次曲峰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不过依旧像每年一样准备了曲琏的红包,没想到大年三十的早晨,曲琏就来到曲峰家,帮助他贴对联。 “好好好!”看见曲琏,一向沉稳的曲峰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了,这孩子终于解开心结走出阴影。不管是谁改变了他,曲峰都十分感谢这个人。 视线落在燕长戈身上,曲峰努力半抬起手,抬到一半实在升不起同燕长戈握手的勇气,只好口中道:“这大半年,我们家小琏真是多亏你照顾了。” 谁知燕长戈一把捞起曲峰的手,热情握着道:“应该的,曲琏的事就是我的事,照顾好曲琏是我分内的事情。” 曲峰:“……”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呢? 他努力抽回自己的手,又看向宁不折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被曲琏带来的人。宁不折冰着一张脸,常年在地下拳击场养出的煞气虽然不能与燕长戈相比,但也不容小觑。 曲峰迟疑了一下才问道:“这位是……” 宁不折一脸冷漠:“别问我,我就是多余的。” 这一路上一边当司机一边听曲琏和燕长戈畅想日后的幸福生活,他已经累了。 他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可曲峰就是觉得他很亲切。 曲琏偷偷笑,抱住大伯的胳膊说:“大伯,咱们先贴对联,等家里布置好了,大哥也忙完公司的事情回来了,我再好好给大家介绍他。” 曲峰点点头,视线却黏在宁不折身上舍不得离开,这个年轻人真的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明明和旁边的燕长戈一样煞气十足,态度还比不上燕长戈热情,可他就是看燕长戈不顺眼,瞧着宁不折就喜欢。 他们都进屋后,同样跟着来的小毛小秃小咪和小花也跟了进来,它们也要一起过个团圆年呢。曲峰的别墅很大,每年都显得空荡荡的,曲琏一家人来了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曲峰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脸,燕长戈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贴过对联放过鞭炮后,曲锐回到家中,这一下,全家人都齐了。 曲琏看了看宁不折,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武警大队长:我一个高中毕业生,没有你有文化 燕长戈:你太客气了,我小学都没上过 大队长:…… 第53章 锋芒(十四) “大伯、伯母、锐哥、大…宁大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们。”曲琏一脸郑重地说道。 见曲琏这么郑重,除了燕长戈以外的所有人都坐直身体,一脸严肃地望着他。至于燕长戈,笔直是他的本能,他一直坐的很端正。 “宁大哥,”曲琏看向宁不折道,“我想请您再一次与燕长戈比剑好吗?” 宁不折站起身皱眉问道:“为什么?” 自从与燕长戈在地下拳击场一对四输了之后,宁不折再也不想同燕长戈比试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确认,好吗?”曲琏恳求道。 宁不折望着曲琏的表情,身体微微一僵,他突然发现,自己拒绝不了这个小少爷的要求。宁不折不受控制地站起身,对燕长戈道:“承让了。” 燕长戈也同样起身道:“大过年的用兵器不太好,请曲董找两个木棍来好吗?” 木棍……宁不折脸色更差了,上次燕长戈打败他们可是用的领带,用木棍的话岂不是威力更大? 曲峰不明白曲琏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还是从园子里弄来两根枝条,几人走到室外,专心看燕长戈与宁不折比斗。 宁不折会很多功夫,但是只有在面对燕长戈的时候,他才会使用自己最拿手的剑法。事实上那日在地下拳击场,他还是第一次使用那种剑法。一直以来,他似乎忘记了那种剑法,平时总是想起不起来使用,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会本能地施展出来。 而面对燕长戈的煞气,他不需要思考,就施展了曲家剑法。 曲峰只看了一两招脸色就凝重起来,大伯母和曲锐慢了半拍,但很快也认出了这与视频中同源的剑法。 “这是……”曲锐看向自己的父亲。 “没错,这应该就是视频中都没有记录下来的曲家最高深的剑法,之前燕先生帮我们还原了所有,就只有这一套剑法因为没有视频记载,一直都没能还原,我还以为就此失传了……”曲峰看向宁不折的表情十分复杂,“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曲家最核心的剑法?明明当年……” 曲琏的目的就是让家里人认出这套剑法,既然达到目的,燕长戈便收了手。宁不折一直被他压着打,现在对方停手,他乐不得地停下来,完全不想再和燕长戈打了。 “宁先生,”曲峰严肃道,“请问你刚刚施展的剑法,是谁教你的?” “不记得了,”宁不折回答道,“我不记得很多事情,连名字都是自己取的。从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地下拳击场的选手,后来燕长戈付了违约金,我就跟他混了,就这样子。” “不记得……”曲峰喃喃道,他仔细地看着宁不折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丝一毫与曲家人相似的痕迹,却什么都没找到。他们都已经死了,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呢? “大伯,dna鉴定是可以作假的。”曲琏适时说道。 曲峰浑身一震,他当然知道曲琏说的是谁,事实上自从认出曲家剑法后,他就一直在想当年河中捞上来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首。 “当时的医生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会骗我的。”曲峰摇摇头道。 “他不会骗你,但是换样本太容易了。”曲琏说道,“我什么都不信,只信血缘上的直觉。这个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是大哥!” 一头雾水的宁不折听了曲琏的话,诧异地问道:“你在说我?” “是!”曲琏坚定地回答,“我相信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打听过,你为人冷漠,在做助教的时候也不太爱与人接触,更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会帮助别人的性格。可是你对我一直很照顾,难道你敢说自己对我没有特殊的感情吗?”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燕长戈微微皱眉,用满含杀气的目光看了一眼宁不折。 宁不折立刻打了一个激灵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对你完全是出于雇佣关系的责任心。” 曲琏回头瞪了燕长戈一眼:“你别添乱!” 燕长戈默默地收回视线退到一旁,这是曲家的事情,他不宜插手。至于曲琏对自己现在的态度嘛……到了晚上完全可以找回来。 “大伯,”曲琏从衣兜里拿出一张亲子鉴定,“这是我之前做的亲子鉴定,用的是基因库里我父亲的基因。” 曲峰激动地接过来,姓名是宁不折,而结果却是与样本没有亲子关系。他特别奇怪地望着曲琏,如果是真的,曲琏应该拿来一个有亲缘关系的鉴定才对…… “名字是宁不折,但是血液样本是我的!”曲琏一语惊人。 “你肯定是我们曲家的孩子,你的长相你的胎记你的……你的意思是……”曲峰顿时领悟了。 曲锐从他手中拿过亲子鉴定,说道:“小琏百分之百是二叔的孩子,用宁不折的名字做亲子鉴定却得出了否的结果,做鉴定时的血液样本肯定不是当初提供的。若宁不折是个毫无关系的人,为什么有人会大费周章地换样本?这份鉴定明明写的不是,但却更能说明问题。” “小徽……”大伯母走过来伸出双手捧住宁不折的脸,泪流满面,“你这些年到底吃了什么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曲峰拽了拽大伯母的衣袖:“咳咳,老婆,还没确定……” “你放开!”大伯母道,“二弟他们夫妻去世的时候,小琏五岁,小徽也才十几岁,你工作忙,小徽和小琏都是我带大的。自己养大的孩子还用得着亲子鉴定吗?他就是小徽啊!” 宁不折握住大伯母的手,向来冷硬的他在这个温柔的女人面前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只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亡命之徒,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我们就是你的过去,”曲琏一把抱住宁不折道,“既然你不记得了,我们就帮你找回来,大哥!” 他这个拥抱带动了全家人,曲峰也凑过去将老婆和两个侄子一起抱住,曲锐没了地方,便努力伸手勾到宁不折的肩膀。 被排斥在外的燕长戈:“……” 感人的亲情,感人的相认,一切都很美好,除了他突然有些不爽的心情。 燕长戈面无表情地走开,找到了自己带过来的四小,从里面挑选了哈士奇小秃,抱着小秃又回到五人拥抱现场,将小秃放下,低声命令道:“小秃,上!” 小秃一看平时总给自己喂饭的主人曲琏被一堆人抱在中间,当时立刻扑上去,两只前爪搭在宁不折的后背上,“呼呼呼”地伸出舌头,用力舔了宁不折的脸一口。 它长嘴在几人的缝隙中间转来转去,最后竟然真的努力地挤了进去,找到曲琏的脸就是一阵猛舔,最终靠着自己的大力,硬生生将曲琏给扑倒在地上,终于是拆散了正在相认的一家人。 曲家人:“……” 大伯母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看看我这激动的,孩子都回来了,却还在外面冻着,走走进屋子里去,小徽给大伯母讲讲你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给你补全过去的记忆,咱们一起把这空缺的十年找回来好不好?” 在大伯母的引导下,一家人终于是又回到了客厅,曲琏被小秃扑着,最后一个才努力爬起身。他站起来后,见燕长戈正一脸平静地等着自己,便快步走过去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燕长戈义正言辞道,“你平日里一直在给小秃它们喂饭,现在它饿了,自然是要找你的。” “燕长戈,你是不是忘了自从定了共生契约了,你我就心意相通了?就算你刻意隐瞒自己的想法,我这里也能稍微感觉到你的情绪!”曲琏伸手掐了一下燕长戈的腰,肌肉太硬没掐动,只好咬牙道,“现在没时间理你,过后算账!” 燕长戈点点头道:“自然。” 至于是谁算谁的账,那就是后话了。 接下来从中午到晚上,曲家一直都是围着宁不折转的。血缘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明明宁不折身上连胎记都消失了,与过去的曲徽完全是两个人,外人根本不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可曲家人就是知道他是曲徽,没有任何证据,只凭感情就能确定。 宁不折一开始还怀疑曲家人是认错了,可是在接触过后,萦绕在心头的熟悉感也让他确信,自己可能真的就是那个法律上已经死亡的曲徽。 他向来是不愿与人接触的。可是面对曲家人,那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根本控制不住。看到曲琏他就想照顾,看到大伯母他就想说说心里话,见到曲峰便觉得很尊敬,再看向曲锐,会有种兄弟间的半亲情半竞争的感觉在其中,他对这一家人感情真的很深。 “哎,可惜不知幕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就可以帮小徽证明身份了。”曲峰长叹一口气道,“连血液样本都会更换,这代表着有人一直在关注着我们。小琏,你把小徽带回家过年,会不会……” “没事的,”曲琏笑着说道,“有燕长戈呢。之前我本来不敢带大哥回来认亲的,不过燕长戈前段时间练功又有突破,现在我们不怕那些暗地里的宵小之徒。” 曲峰这才有时间搭理一下燕长戈,他站起身道:“听刚才小琏说,也是你从地下拳击场的人手里软硬兼施救出了小徽,之前您既保护小琏平安地度过这一年,又帮助曲家还原心法,现在还要继续保护小徽,曲家上下真是多亏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曲家真是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差遣,我们全家上下,定然倾尽全力。原来燕先生真的是表里如……咳咳,真的是一个言行一致的正人君子,我平生从未见过像你这么正直善良宽容大度乐于助人的侠士,之前对燕先生多有误会,实在是我太过浅薄了。” 曲锐也起身郑重道:“之前我看到了地震灾区的报导,对你相当佩服。” “曲董客气了。”燕长戈谦虚地回答道,“燕某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燕某今日所做一切,都是有目的,也图回报的。” “请您尽管开口不要客气。”曲峰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燕长戈道,“今天是过年,也是团员的日子。看到你们一家囤聚我真的很开心,只不过你们既然认回一个亲人了,就不妨把另外一个也认下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发烧头疼全身无力,休息…明天尽量更新 -------- 心灵相通前—— 曲琏:燕长戈好棒好帅好男人好冷酷好有个性! 心灵相通后—— 曲琏:凑不要face的…… 燕长戈:所以说,哪怕是情侣之间,也要给彼此留下喘息的空间,否则容易幻想破灭 曲琏(同声传译):曲琏体质太废了,才三天就叫着不行了,还是给他点喘息的空间吧。 第54章 锋芒(十五) “另一个?”曲峰猛地站起来,“难道我弟弟或者弟妹也活着吗?” 燕长戈:“……” 曲峰很快冷静下来:“不、这不太可能,他们同小徽不一样,当年他们是我亲手收尸的……” “咳咳,”宁不折见燕长戈一脸高深莫测,知道这人心情相当不好,极有可能很快就要放出杀气吓人,就算是为自己刚刚相认的大伯,也不能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曲董……不,大伯,我觉得燕长戈说得可能是他自己。” “不可能!”曲峰猛摇头,对宁不折道,“你父母关系非常好,曲岩也是个正直的人,外面绝对没什么莺莺燕燕的!曲家不可能有私生子,绝对只有你们两个孩子!” 宁不折曲琏:“……” 就连曲锐都看出燕长戈现在脸色相当不好了,伸手拽了拽自己父亲的衣袖,低声道:“爸,还有一种认亲方法,叫做婚姻。” 燕长戈身上气势稍缓,用“你非常上道”的眼神扫了一下曲锐。 身为商场新秀的曲锐是非常有魄力的,如今却被燕长戈一个眼神扫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他从第一次见燕长戈就觉得这人对曲家有所图,现在看来,他当初的预感是对的!比起金钱,曲家更看重家人,在他们眼里,曲琏可是家里最大的宝贝呢。 曲峰是老一辈人,他结婚生子的时候,华国还没有同性恋婚姻合法化,后来就算合法了,他们这些老一辈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子侄们会出现同性婚姻的情况。是以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想到燕长戈说的是自己和曲琏,现在终于明白过来,表情非常差,居然迎着燕长戈的视线看过去,一脸愤怒。 见大伯这么生气,曲琏连忙站起身说:“大伯,都是我不好。你们也知道燕长戈是个正人君子,就是那种小猫小狗在路边他都会忍不住抱来养的老好人,你们看,我家现在都这么多猫狗了。我之前玩世不恭男女不忌,这看到燕长戈这种人就一眼看上了,先是用做保镖来引诱他,接着用曲家供奉的位置来利诱他,最终终于把这个我看上的人泡到手。我本来打算玩玩就甩掉的,可是他人太好了,我动了真心,想要同他过一辈子。本来我还担心没人能帮我父母传宗接代呢,现在有大哥我就更可以跟燕长戈在一起了!” 宁不折:“……” 突然觉得刚才认亲的喜悦全没了,还莫名增添了许多压力。 曲峰虽然活得年头多,见识也广,但当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理直气壮的出柜,顿时语塞。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曲琏,而是不知道要从哪句话反驳起,要说的话太多,他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然而曲琏根本没有给曲峰说话的机会,他喘了口气便继续说道:“而且你们不知道,我是有逢五劫难的,五岁、十五岁都连累的家人,二十五岁的时候,燕长戈为了救我前段时间还被雷劈了,换做一般人早就被劈死了,可是燕长戈不仅没有死,还保护了我。像我这样的人,到三十五岁、四十五岁的时候还会有死劫,到时候难道还要连累大伯伯母和堂哥吗?难道还要连累自己的妻儿吗?可有了燕长戈就不一样,他能够保护我,说起来,还是我拖累了他呢。” 在大家还没能消化好死劫这件事时,燕长戈立刻握住曲琏的手,在手背上深情一吻,柔声道:“怎么能是拖累呢?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保护你是我生存的最大价值,能够有一个生死与共的人,人生才会圆满。千万不要再说什么拖累的话,也不要否定我的幸福。” “燕长戈……”曲琏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投入燕长戈怀抱中,脸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使劲儿蹭。 众人:“……” “咳咳,”宁不折咳嗽两声后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化了,国家都承认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违背法律不是么。至于孩子……我会尽快找到我爱的人的。” “大哥!”曲琏瞬间从燕长戈怀里瞬移到宁不折怀中,感动道,“我就知道,有哥哥最好了!” 宁不折:“……” 曲峰终于从一大堆信息中回过神来,严肃道:“不管你说什么,我不……” 燕长戈淡淡地看了曲峰一眼,放出了杀气。他从未直接在曲家人面前释放过杀气,还一直压抑着,这让曲峰只觉得他一看就不像好人,却从未觉得这人十分可怖。然而现在,曲峰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死神冰冷的刀锋抵住喉咙,只要再说一个字,就会血溅当场! 燕长戈的视线从曲峰身上扫过,落在曲锐身上,他轻轻开口道:“大哥已经表态了,堂哥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曲锐,手轻轻抬起搭在曲锐肩膀上。刹那间曲锐觉得自己仿佛被千斤压顶一般,背瞬间弯了一下,呼吸都被控制住,只有非常稀少的空气流入肺部,窒息的感觉让他想要推开燕长戈的手臂从窗户跳出去,逃离这个房屋。但是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燕长戈的视线下,艰难地说:“我当然同……意……” 曲锐试着说“不”字,可他的口型还没有变化,声音还未能发出时,喉咙上便似有一只大手紧紧勒住他,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可当他说“同意”二字时,呼吸都变得流畅起来了。 曲锐震惊地看着燕长戈,这个人只允许他说自己想听的话。 “堂哥也同意了,真好。”燕长戈微微一笑,将手从曲锐肩膀上拿下,曲锐瞬间觉得周身一轻,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部,将他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 “伯母……”燕长戈刚要走向大伯母,曲琏就从宁不折怀中跑出来,一把握住燕长戈的手,对大伯母道:“伯母,我从小都是跟着你长大的,我能得到你的祝福吗?” 大伯母一直在思考消化曲琏的话,也未曾感觉到那可怕的杀气,现在见曲琏一脸期待地问她,沉思片刻后道:“虽然现在同性婚姻合法化,可是这个群体一直都是弱势的,很多传统的国人还是会歧视你们。作为一个母亲,我当然是希望孩子能够走一条更加平顺的道路,毕竟这条路并不好走。而且一个家庭如果没有孩子的话,两个人相处久了也会有矛盾。可纵然同性婚姻有这么多的隐患和困难,只要你选择了,你觉得幸福,我就支持你。” 燕长戈微微一愣,收了那可怕的杀气,认真地与大伯母四目相对。 大伯母转向燕长戈道:“别看我这么大年纪了,上网一类的事情,我可不比年轻人差。这半年临城的网络上充斥着你的消息,什么‘最强机车飞警’、什么‘马场飞人’、什么‘地下拳击场的恶梦’,还有灾区救援,我全都看过。我还关注了你的微博,知道你正如小琏描述的一样,是个正直有为还有同情心的年轻人,你的品质,我是相信的。至于你的感情,虽然没有深入接触,但是就今天来看,你是很爱小琏的,你们的感情很好。”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要问一句,你有与小琏共度一生的决心吗?要知道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还有两个家庭。你爱他我知道,但是你愿意为了他而爱这个家吗?如果你与我们关系不好,小琏也不会开心的。” “我的父……母很久以前就去世了,”燕长戈说道,“我可以说是个无根之人。来到曲家,看到曲家人之间的感情,我很感动也很羡慕。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我很荣幸成为这个家的一员。” 大伯母露出满意的笑容,刚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曲峰抢过话头:“那就嫁进来吧,上家谱冠夫姓。” 不能拆老婆台,连拒绝的话都被杀气憋得说不出口的曲峰,最终只能不顾老婆的眼神,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为难人。 “甚好,”燕长戈面露喜色道,“说起来,我本不知道自己的姓氏,‘燕’姓也是因为我身边带着春秋时期燕国的古玉,这才给自己选的姓氏。若是此后能入家谱改姓‘曲’,那才是真正有了家啊!多谢大伯!” 曲峰:“……” 若是沈逸飞或者徐局长在这里,就会对曲峰说句“活该”。燕长戈是什么人?他可是随时随地都能进入新闻联播状态的人,想用言语来为难他,只会被他用言语堵死。 “这个……曲长戈……”曲琏皱眉想了半天,为难道,“不太好听……曲燕长戈……更难听了。我觉得上家谱可以,但是还是保留原来的姓氏吧,就直接异姓入曲家家谱,也不要写嫁入什么的,就写曲琏的伴侣最好,是不是大伯?” 曲峰:“……” “我觉得可以,”大伯母认真地点头道,“等年后正式上班,咱们就把结婚证办了,户口改了,选个好日子结婚。” 曲峰:“……” “多谢大伯母!”燕长戈对大伯母拱手道,“我还有一事想向大伯母汇报,这是我与曲琏私下商议好的,但是没经过长辈同意,总觉得不够郑重。”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事直说,不必这么客气,反倒生分了。”大伯母爽快地说道。 燕长戈一脸沉静道:“是这样的,我与曲琏虽然是私定终身,但未得到家人同意,燕某是绝对不会做出无媒苟合的事情,这对曲琏太不公平。不过我与曲琏还有一个约定,就是每一年新旧交替之时,都要从旧年做到新年,昭示着我们每一年都会这么幸福。现在长辈们已经同意我们一起,而结婚又是在明年,为了让我们明年更幸福,我们选择今夜作为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虽然还未成婚,但是现代人不必像过去那么拘谨嘛。既然家人们都已经认可了,我们也就可以放心在一起了。 过一会儿新年钟声敲响之时,我们两个会在曲琏的房间中单独过,希望大伯母能够谅解。” 曲琏:“……” 宁不折:“……” 大伯母:“……” 曲锐:“……” 曲峰则是趁着燕长戈收敛气息时,终于吼出了自己的心声:“我、不、同、意!” 第55章 归鞘(一) 曲琏完全没有想到燕长戈竟然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将两人的打算说出来, 事实上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汇报,现代男女、男男之间那点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连怀了孕生了孩子都可以分手,没拜堂就先洞房根本就是小事。要不是燕长戈坚持要向自己的家人公开两人的关系后才肯洞房的话,曲琏估计早在从灾区回来的路上就同燕长戈在车上解决两人之间一直要解决的事情了。 从燕长戈开口, 曲琏就一直处于震惊状态没办法思考, 直到曲峰勇敢地、坚强地、大声地吼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后, 曲琏才回过神来。 飞快地看了眼身边呆若木鸡的大伯母和堂哥,曲琏连忙拽了拽宁不折的袖子。 宁不折:“……” 拽他也没用啊,大伯不同意又不是自己不同意。 然而曲琏用乞求的目光望着自己大哥,宁不折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保护欲。他对曲琏总是不自觉地想要照顾, 这种发自内心的感情才是宁不折确信自己真的是曲家人的原因。 什么亲子鉴定什么分析证据,都比不上他的感情。 那是源自记忆深处、源自血脉深处的感情,是任何时代任何手段都无法抹杀的东西,是一种自曲琏出生开始就有的本能。 他是我的弟弟, 我见不得他难受, 我想让他开心。 于是宁不折不受自己理智控制地走向大伯母, 在她身边说:“虽然燕长戈很嚣张,但对我们还是非常尊重的。小琏和他在一起住已经大半年了,他要是真的想做做什么,早就做了。能够这么直白地告诉我们,显然是不想不明不白地让小琏受了欺负,从这点来看,他是个非常传统又重视家人的人。” “这个……”大伯母艰难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听见大伯母有些松口,曲琏连忙道:“对呀对呀,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他在一起,可这人就是个老古董,非说没有长辈认可他不会随便与人发生关系。他本事还比较厉害我没办法霸王硬上弓,不然也不会被憋得打算给他个名分嘛。” 众人:“……” 曲琏为了和燕长戈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现在简直就是拼命地在抹黑自己。 “你别说了,”曲峰摆摆手道,“大过年的全家人要一起守岁,我不可能同意。勉强答应你们在一起是一回事,洞房是另外一回事。小琏你从今天开始就住在大伯这里,燕长戈爱住哪儿住哪儿,什么时候正式办婚礼了,什么时候再说洞房的事情。我这人就是守旧传统,对婚前性行为敬谢不敏。” 宁不折忍不住看了曲峰一眼,大伯真不愧是做董事长的,能够在燕长戈几乎要溢出来的杀气面前说出这句话,真是做大事的人。 曲琏还想求曲峰,却被燕长戈一把拽住,只见这柄剑面上依旧平静无波,对大伯客客气气道:“既然长辈这么说,燕某也不可能违背长辈的意思。” 曲琏一听急了,他这么多年可都要憋死了,还等? 燕长戈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稍安勿躁后继续道:“只是这双修一事,也要拖一拖了。大伯应该知道,曲琏二十一年前被杀手内力所波及受了内伤,自那以后身体一直不好;十一年前又在冬季寒冷的冰水中泡了好几个时辰,底子差得不行。这些年你们也应该带着曲琏看了不少名医,这自幼亏损的毛病是治不好的。现在年轻,曲琏看着没什么事情,可等过了三十以后,他身体会越来越差,只怕随时都有可能猝死。” 曲峰一下子沉默了,这也是他们全家为什么这么宠着曲琏的原因。这孩子很有可能活不到三十五岁,他们希望他活一天就快乐一天。宁不折听到燕长戈的话,又从曲家人的表情上证实了这件事后,心里一下被堵住般难受,那可是他的弟弟啊! “在下师门又一套双修互补的心法,前些日子与曲琏确定感情后,就教他练习了基本的呼吸吐纳方法,打算等他打好底子后,运转此心法为曲琏调养身体。曲琏是先天真气不足,药石自然无效。可若是我用精元就可以慢慢补足他的先天真气,让他慢慢变得与常人无异。假以时日再为他打通任督二脉,曲琏想要习武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个过程很缓慢,起码要三五年才有成效,三十以后身体走向下坡路就再也没有办法了。过了年曲琏就二十六了,只剩四年就到三十,时间不等人,我也是心急,没有考虑到长辈的心情。”燕长戈继续解释道。 “双修就是指……”曲峰艰难地问道。 “正是大伯你所想,”燕长戈回答道,“也是道家的一种说法。道家讲究阴阳调和,这个阴阳也可以理解为新旧,旧年的最后时刻为阴,新年的最初时刻为阳。新旧交替之时正是最好的治疗时机,第一次双修一定要选个好时刻。晚辈希望大伯能够同意这件事。若是错过这次,只怕又要等上一年了,哎……” 燕长戈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曲峰:“……” 他很怀疑燕长戈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但是又不想拿曲琏的身体开玩笑。一时间纠结矛盾充斥着他的内心,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最后还是大伯母比较爽快,用力拍了曲峰的后背一下道:“年轻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他们就算不征求你同意,今天晚上不来这儿过年,偷偷把事情办了,你难道还能等事情结束后再不同意?能够先跟我们说一声,孩子们还是有心的。” 大伯母说得爽快,但是曲琏能够听出,她是咬着牙说的。 “长戈啊……你这名字好耳熟,”大伯母对燕长戈说,“我们最关心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就是小琏的身体。既然你说时间不等人,那就赶紧上楼吧,客房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小琏(暗中咬牙)……就交给你了。” 燕长戈淡淡一笑,握着曲琏的手对大伯母道:“伯母放心,我最近功力见长,说不定一两年之内就能让小琏痊愈呢。” “行了,你们上去吧。”大伯母挥手挥得轻松,但是心也在滴血。 就这么把家里最宝贝的小琏亲手送出去了…… 燕长戈对家中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抓着曲琏的手上楼。走到一半曲琏说道:“你知道我的房间在哪儿吗?来,我领路。” 说完小跑两步拽着燕长戈往自己房间走,看起来比燕长戈还心急的样子。 曲家人:“……” 曲琏的房间规规矩矩的,卧室浴室都很全,隔音也很好。这个房间一直有人打扫,床单也都是新换的,看起来曲峰一家人一直在等着曲琏住回来。 一关门,曲琏就将燕长戈推到墙上,用力地吻住他的唇,仿佛要把自己热烈的感情全都吻进燕长戈心中,他真的好喜欢这个男……这柄剑。 两人缠绵地吻了许久,一开始是曲琏热情地主导,后来他又怎么敌得过燕长戈那不用呼吸的肺活量,燕长戈很快就反客为主,将曲琏吻得昏天地暗,没一会儿功夫就陷进了床垫中。 “等、等等!”迷糊中曲琏突然想到一件事,努力推开燕长戈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17:23分。 曲琏:“……” “怎么了?”燕长戈问道。 “你……不觉得这个时间有点早吗?”曲琏问道,“我觉得,咱们从晚上十一点开始就好。” “没关系的,”燕长戈自信道,“我多久都可以。” 曲琏:“……我不可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谢谢。” 燕长戈有些无奈地起身,为曲琏号了号脉,皱眉道:“虽然与我功德共享对你身体也有帮助,可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完全,这么一来,也就是三五分钟……十一点只怕都早,十一点五十五开始都可以。” 曲琏:“……虽然我知道我废但也不至于这么废吧。” “在此之前,你还是调息一下为好。我不是教过你温补身体的内功心法吗?你先运转几个周天,等身体适应一些后,我再为你补充一些阳气,这样就能好很多。” “那你之前说的双修能治病是真的吗?”曲琏问道。 “自然是真的,”燕长戈点头道,“可是不适用于你我之间。双修与普通修炼不同,交换的真元都是本命真元,我是煞气成型,体内的本命真元全是煞气,这种负能量一般人是受不了的。你若是接受了我的煞气,日后只怕会走修魔的路子,这样可不行。若是想真正的双修,只能我累积的功德足以易经洗髓,彻底抵消体内的煞气,让进入你身体的能量全部是正能量,这才真正有效果。在此之前,你我只能像寻常人一般。” “需要多久?” 燕长戈计算一会儿后才道:“我用两千多年累积的煞气……就算功德再好得,也得用上几百年吧……” “那你之前说过的我的身体……”曲琏有点担忧地问道,他不怕死,他怕死去之后没办法与燕长戈在一起。 “笨蛋,”燕长戈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你我早就订共生契约,你生我生,你死我亡,我什么时候都与你一起的。你的身体我一直在调养,又有功德护身,你早就非凡体了,与我一起活多少年都可以。” 曲琏松口气,但是很快心又提了起来:“非凡体也才五分钟?” “凡体强大的也可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这与寿数无关,主要看阳气。” 曲琏:“……” 眼见着没希望,他只好盘膝打坐,按照燕长戈教的心法开始修炼。不然一会儿燕长戈好几个小时都没反应,自己却都没有了,那根本不协调。 见曲琏已经入定,燕长戈略略放下心来,将房门打开,低声对在门口转悠的四个人说:“曲琏已经入定,不要打扰。” “入定?”宁不折透过门缝看到正盘膝而坐的曲琏,也压低声音道,“你们这是什么新玩法?” “曲琏身体不好,没有准备就行房,过重的阳气会让他虚不受补,反倒对身体产生损伤。他先调息一番,体内有一点真气,才好慢慢调养。”燕长戈走出去,将门关好,一脸隐忍地对众人道。 这二人急吼吼地跑上楼据说是要和谐,谁知最后却变成了入定修炼,这发展倒是谁也没料到。身为男人自然是最懂男人的,曲锐眼中的不爽终于化为同情,大着胆子拍了拍燕长戈的肩膀,一脸“我理解”地道:“你辛苦了。” 燕长戈含蓄微笑:“为了曲琏的身体,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视线扫过几个听墙脚的家人,坦荡道:“曲琏这一入定最早要亥时才能醒来,还有好几个小时,你们一直这么守在门外也不是办法,不然等一会儿曲琏入定结束,我再来叫你们上楼?” 燕长戈一脸“我欢迎你们听墙脚,反正生气的不是我”,充分在曲家人面前展现了他的大度和睿智。 四人:“……” “哼!”曲峰怒哼一声,率先下楼。他一走其余几人也有了台阶,跟着他离开,燕长戈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待四人离开,也没有脸再爬到楼上一次后,燕长戈才放心地走进房间,看着正在调息的曲琏。 他轻轻地凑过去,坐在曲琏身边,动作轻的连床垫都没有动一下。燕长戈目不转睛地望着曲琏,那双总是染着风情的桃花眼此时紧紧地闭着,更突出了他长长的睫毛。燕长戈伸手微微碰了下他的睫毛,感觉到自己天劫后不必运转真元就能自动跳动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 怎么看都好看,舍不得移开双眼,越看心跳得越厉害,好像再这么继续跳下去就要超出负荷一般。即使如此,却还是想要看,仿佛再看上几千年也不会厌。 这就是真正化形后的人身,有七情六欲,会滋生无相心魔。所谓修者,就是要体验七情六欲,再斩情绝爱,方能大彻大悟,修成正果。 然而他要那正果作甚?比起永生永世的冷漠无情,燕长戈更喜欢转瞬的绚烂。 曲琏也不知自己入定了多久,睁开眼时卧室内点着带着暖色的灯,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燕长戈正在身边专注地望着自己,他们距离那么近,自己只要轻轻一动,他们的唇就会贴在一起。 但是曲琏没有动,他也那样安静地看着燕长戈,在那双眼中,他看到了自己,满心满眼全都是自己。 “几点了?”曲琏开口问道,他呼吸带动的空气吹拂到燕长戈的唇上,似乎在邀吻。 听到他的问题,燕长戈才动了起来,他握住曲琏的手回答道:“十一点十分。” “还没到十二点呢。”曲琏松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也快了,没多少时间了。” 之前一直勾引燕长戈时没觉得不好意思,真到正式场合,反倒有些怯场了。 燕长戈凑过去轻轻吻了下曲琏的脸颊,接下来就是细细密密的吻,似乎要将他的全部占有。 曲琏很紧张,紧张之下他不像过去那样主动,反而是靠在燕长戈怀中,任由他摆布,时而还会微微发抖,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兴奋。 “别怕,”燕长戈道,“你我订了共生契约后就是一体,你不会被我伤到的。” “没怕,”曲琏摇摇头,用力握住燕长戈的手道,“我就是很开心。” 很开心能够遇到你,很开心能够爱上你。 自从遇到燕长戈后,他原本满是荆棘的命运之路,被一柄无坚不摧的剑披荆斩棘,开辟出一条明亮宽敞的道路。那柄剑在他前方,为他开辟道路,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有这样的一柄宝剑守护,他怎么会怕呢? 听到他说不怕,燕长戈鼓励地吻了吻曲琏的额头,哑声道:“那就做我的剑鞘吧,只属于我的,再也不会离开我的剑鞘。” 曲琏:“……” 不不不,他不太喜欢这个定位。 “剑最终都是要归鞘的,无论是多么有名的剑,没有鞘,它就只会是一柄伤人伤己的凶剑。做我的鞘吧,封印我保护我。”燕长戈吻着曲琏的耳侧,等着他点头。 曲琏不太想答应的,但是燕长戈沙哑的声音太过迷人,让他控制不住地点了点头。 他点头那一瞬间,剑便入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曲琏:下午四点到十一点,七个小时,燕长戈你不会软了吧? 燕长戈:吾乃天下第一神兵,无坚不摧,世间最坚硬的钻石都比不上我的硬度,怎么会软。 曲琏:…… 燕长戈摇身变回原形:不信你摸摸,虽然弯了点,但还是坚硬的宝剑! 曲琏:…… 第56章 归鞘(二) 燕长戈这剑入鞘的时间太长, 足足待到第二天早晨五点多,直到曲琏哭着求饶,他才放过那可怜的剑鞘,安静地躺在曲琏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沉沉睡去的他。 长戈大约是十一点五十分入鞘的, 他是一柄实诚的剑, 既然进入剑鞘了, 就不会半途而废,自然是将整个剑身全部插进入才会停止。而因为和新鞘还在磨合期,他便深入浅出地与剑鞘磨合了一番,不断地交流感觉, 争取让剑鞘尽快适应自己的锋利和无坚不摧。 咳咳,总之,曲琏最后不知道自己是做昏过去还是累得睡着了,反正是彻底没了知觉, 一觉沉沉地睡到下午, 睁开眼睛时, 身边燕长戈不知为何已经变成了剑,而他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咦?这是哪里不对? 虽然曲琏一直只是花钱雇人演戏,但是根据他这么多年混迹风月场所的经验,经过长达五六个小时的折腾后,正常人的身体应该是哪儿哪儿都疼,尤其是腰和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如果没有做好事后清理的话,还会黏糊糊的,甚至可能拉肚子。 可是他却那处却很清爽,倒是身上因为昨夜出了很多汗而觉得有些黏黏的,需要冲个澡。 曲琏无视身边那柄剑映射出的耀眼锋芒,他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抓过睡袍披上,站在地面上做了做运动。身体状态非常好,此生前所未有的好,就算是吃饱睡足,也没有现在这么精力充沛的感觉。 这一定跟燕长戈有关,不知道他又变回剑形是不是因为给了自己太多真元。想到这儿曲琏心里那点小小的不爽也消失了,他伸手摸了摸剑柄,指尖一触到剑柄时,长戈就“岑——”了一声,好像在回应他一般。 “我要去冲个澡,你不陪我?”曲琏问道。 长戈抖了抖,曲琏知道他是在用原型吸收日月精华,便没有阻止他,而是自己去洗澡了。 他一进浴室,那柄剑便立刻变回人,燕长戈坐在床上看着浴室的门,发觉曲琏似乎没有生气。 燕长戈自知昨夜自己做得太过火,将曲琏折腾坏了。本想克制一番,可是他低估两千多年老处剑的自控力,在心上人面前,还能坐怀不乱那是盾牌,而不是他这柄重剑。 他知道曲琏面对自己的原型很容易心软,便在曲琏睡醒之前变成剑,还特意发出剑吟来讨好曲琏。不过看起来曲琏并没有生气,看来昨夜那样快乐的日子,日后可以经常有。 从未体会过身为男人乐趣的燕长戈此时简直开心得想要飞出去四处劈来斩去,好在燕长戈是个沉稳的剑,宁历子制作他的时候就是在制作一柄可以杀敌的重剑,而不是那种可以缠在腰间的轻浮软剑。他终究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欲望,安静地坐在床上等待曲琏。 曲琏冲个澡出来就见燕长戈坐在床上,便坐在燕长戈身边,一脸不解道:“那个……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我现在已经是一体,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燕长戈伸手捏起一缕湿漉漉的头发,头发上三法则纯天然洗发水的草木香气,让他很是喜欢。 沐浴后的曲琏更让他心动,燕长戈暗暗记下自己心中产生的新情感。 “那我就直说了,”曲琏的表情还是很纠结,“我确信你昨天没有帮我清理,可是我身体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明明昨晚我记得你还是出来很多的,怎么会没有呢?” “被你的身体吸收了。”燕长戈倒是没有曲琏那么尴尬,而是大方说道,“我经历天劫后化形,是从量变到质变,虽然很神奇,但的确是发生了物种上的转换。天劫之前的人形只是一个躯壳,天劫之后的人身却是真正的身体了。既然是真正的身体,当然与人是一样的,该有的都会有。唯独不同的是,我刻意控制自己没有让煞气凝结的真元流失,而是通过体内所出之物将由功德转化而成的纯净真气送入你的身体。我是人又非人,虽然产生质变但有些东西总还是与人不同的,加之带着真气,自然容易被你吸收。总之这是好东西,所以我昨夜才没舍得帮你洗净,等着你慢慢吸收呢。” 曲琏:“……” 为什么燕长戈连这种事情都能说得这么科学? 他脸上写满无语,燕长戈越看越可爱,在他脸上亲了下,低声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比昨天要好,昨天你坚持了五个多小时,今天说不定可以八个小时,三年五年指日可待。” 曲琏:“……” “不行!”见燕长戈果然有继续的意思,曲琏立刻伸手撑住燕长戈的胸膛,阻止了他。 燕长戈微微皱眉:“为何?” 曲琏觉得今天他不仅身体好,脑子运转得也特别快,他火速将即将脱口而出“这是大伯家不能胡闹”咽下去,而是说:“你也说之前进入我体内的真气是由功德凝聚而成的,而你的功德还没多到可以挥霍的程度不是吗?不管是人还是剑,纵欲总归是不好的。” “这……”燕长戈叹口气继续道,“你说的对,还是我不争气,得到的功德太少,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曲琏握住燕长戈的手,深情道,“能够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这时候再说委屈,是会糟天妒的。” 听他这么说,燕长戈心中一松,将人搂在怀里亲密一会儿,两人便如胶似漆地走出房门,向家人拜年。 曲琏暗中擦了把汗。 两人下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曲家人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他二人下楼,曲峰脸瞬间黑了,一拍桌子怒道:“你们还知道下来啊!” 宁不折拿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既然勇敢的大伯说了他想说的话,那他便继续做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吧。 曲琏刚想解释,就把燕长戈一把按住,只听燕长戈道:“大伯说的是,实在是我太不中用,替小琏治疗便有些乏力,在房中打坐修炼恢复了几个时辰,还拖累得小琏也陪了我这么长时间没吃饭,真是太不中用了!” 曲峰:“……” 被燕长戈这么明确地点出他是为了帮曲琏治疗身体才会晚下来的,他生气就是不知道感恩。曲峰气得手指直哆嗦,果然当初他看燕长戈不顺眼是对的,人的第一印象真的非常准确! 所有人的不爽都被燕长戈的话堵回去,两人下楼拜了年,面前四人都是长辈,于是他们两个各自收到四个红包。唯一不同的是,曲琏的很薄,燕长戈的很厚。 这大概是因为曲琏得到的是卡,而燕长戈则是只有看起来很多其实都是十块钱的现金。 活了两千多年第一次拿到红包,燕长戈觉得很新鲜也很感动。过去那些年,有些人会将他身上挂满彩饰,让他一柄神兵活像个大灯笼一般;也有些人会为他奉上贡品,等香燃尽后贡品就被下人分了;最惨的几次是在军营中过年时,身为将军的剑主用自己的宝剑杀了好几头猪给苦战的战士们加餐。幸亏长戈古剑当时只有意识没有情感,否则他会非常尴尬。 珍重地将红包放在贴身的口袋中,燕长戈对四位“长辈”拱手道:“古剑派没有过新年的习俗,我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红包,原来收到新年祝福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多谢大伯大伯母堂哥和大哥。” 他这话说得极为诚挚,让往红包里塞了一大堆一元钱的曲峰脸微微一红,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脑中想的是等元宵节时要多放点钱补回来。 拜过年后,燕长戈与曲琏也坐在沙发上,曲琏坐在宁不折身边,他一坐下,手腕便被宁不折抓住了。 宁不折没有记忆,就算有记忆,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了救曲琏的举动让他身体受损。当时是情急之际,曲徽能保住曲琏的命已经是极限,他尽力了。 昨晚听到曲琏的身体状况时,宁不折就一直很担心,习武之人都略懂医术,他想帮曲琏号脉查看身体。只是当时燕长戈速度太快,直接将人拐上楼,宁不折根本没有时间。现在有机会,他立刻帮曲琏号脉,同时将手贴在曲琏丹田上帮他查看内息。 他医术一般,但是人身体好坏还是能够看出来的。在脉上细细诊了一会儿,宁不折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松口气道:“小琏的脉象来看,确实是有些内虚,可又有一股极为精纯的内力护着,假以时日他彻底吸收这股内力后,身体会比现在的青年人还要好。” 是真元不是内力,不过身为武学人士宁不折是察觉不到的,毕竟他与燕长戈之间有着次元差异。 听到他这么说,曲家人都放下心来,看向燕长戈视线中的敌意也减轻了。比较开放的大伯母已经用看自家人的眼神看燕长戈了。 宁不折对燕长戈郑重道:“习武之人每一分内力都是辛苦修炼出来的,小琏体内的内力比我这么多年修炼下来的还强,你能这么对小琏,我们全家真是感激不尽!” 昨天才认的亲,宁不折今天便将自己与曲家视为一家人了,没有任何隔阂。这是他的本能,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小心,这就是他的家人,无论分别多久,无论有没有记忆。 “还救了小徽,帮助我们家族还原心法,”曲峰举起茶杯道,“曲家受你大恩,说多少个谢字都是空话。而你和小琏在一起,也算是入了曲家门,今日起,我们就是一家人,曲家与燕长戈共存亡!” 燕长戈郑重地举起茶杯,与曲峰碰了一下,两人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中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喝过茶后,曲峰立刻剧烈地咳嗦起来。 大伯母心疼地为他倒了一杯温水道:“刚续的热水,你不烫么!” “烫……咳咳咳咳咳咳……”曲峰艰难地喝下温水,才好了一点,他舌头都被烫红了。 曲锐则是一脸震惊地望着燕长戈:“你不烫吗?” “还好。”燕长戈笑得含蓄。 他一个能耐得住几万度高温的玄铁剑,还能怕区区几十度的开水? 虽然过程很尴尬,但燕长戈总算是融入了曲家,慢慢地被这善良质朴的家族接受,成为其中的一员,有了真正的家人。 曲琏被折腾一宿实在是饿了,气氛缓和过来后就拖着燕长戈吃饭去。吃过饭后,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看前一天晚上春晚的重播,毕竟曲琏和燕长戈没有看到,而其余人因为挂心楼上两人的事情,根本没看进去。 春晚上请来了不少武术明星,这可不是拍电影的武星,而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而燕长戈和曲琏看到国家武协三长老常宜修同每年春晚一样出场为大家表演潇洒的轻功,他的名气丝毫没有因为汪家的被捕而受到影响。 看到他的瞬间,曲琏握紧了拳头。燕长戈费尽心力抓的人,为了保护汪岩峰这个证人,他还面临真元耗尽差点再也无法变成人的困境,这个人居然还能在众人面前享尽赞美,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 燕长戈伸手握住曲琏的拳,安抚地捏了两下后道:“天道有眼,他身上那么多负能量,早晚会被能量法则惩治,你不要这么生气。” 连他这样的神兵都差点被劈得魂飞魄散,常宜修不过凡人,哪里能躲得过天道的制裁。 常宜修下场后,就是一个魔术师来为大家表演节目,看到这个人,宁不折晃了晃头,皱眉道:“我似乎……见过这个人,但记得不是很清楚……” “哪里见过?”曲峰立刻问道,他一直很在意小徽失去记忆改头换面的事情。 “想不起来,”宁不折看着电视中魔术师快速动作的手,捏了捏眉心道,“那双手……我记得那双手……” 当魔术师习惯性地用拇指和中指打了一个响时,宁不折身体一僵,眼睛渐渐迷茫起来,看着曲琏的视线也开始变得陌生。 燕长戈立刻做到宁不折身边,手指连点他身上几个穴道,毫不客气地将自己体内霸道的煞气注入宁不折穴道中,宁不折打了一个激灵,杀意冲突潜意识中的限制,恢复了神智。燕长戈见他似乎清醒了些,便将煞气收回,一般可受不住这个。 “我记得他!”宁不折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我更记得那个响声,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说过,当我听到这个声音时,就会忘记一切。刚才我差点忘了你们,要不是对这个人的杀意及时唤醒了我,只怕现在我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杀意是宁不折对这个人的感情,燕长戈方才只是用煞气唤醒了这种被药物和心理暗示压制的感情,让他能够突破催眠的限制。 大伯母感激地看了燕长戈一眼,却没有言谢。他们欠燕长戈的太多,“谢”字太轻,说不出口,只能日后用行动用心意来回报。 “有没有多想起什么?”燕长戈问道。 “有!”宁不折果断点头,“他们当时给我注射了药物,我神智不清,然后他们问我曲家的心法,我说了一部分,最核心的没有说。还有,他们还问了一些问题……” 宁不折抓着头,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大家都不舍得他继续想下去,正要开口劝他,燕长戈随手拿起沙发上的痒痒挠,对着电视用力一斩,一道极强的剑气瞬间让曲家堪比电影屏幕的大电视裂成两半,残躯上还闪耀着诡异的电光。 “剑之道,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燕长戈平举痒痒挠,严肃道,“剑身笔直从不弯曲,持剑者必须有如剑般贯彻到底的决心,方能成为御剑之人。区区药物、区区催眠,若真能影响到你,那你也不陪成为玄影剑的主人!” 他掌心的痒痒挠头部不知何时被利物削去,只剩下笔直的身躯,而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拿在燕长戈手中,那便是剑! 这一剑仿佛当头棒喝般唤醒了宁不折,他失去记忆,身处地下拳击场,随便给自己取了个叫名字,为何要宁不折? 因为他是一个剑客,宁愿粉身碎骨,也不会折剑! 作者有话要说: “你说得对,”宁不折从燕长戈手中接过痒痒挠的残躯,坚定道:“我就是曲徽,曲家之剑的唯一传人!” 痒痒挠:咱们好好说话不? 第57章 归鞘(三) 说完这番话后, 曲徽便倒了下去。毕竟是在与精神暗示做斗争,他虽然没有什么剧烈运动,但精力耗损非常大。 他晕倒后,燕长戈在曲家人担忧的目光中给曲徽诊脉,他说道:“没什么大事, 休息一阵就好了。醒来以后, 他说不定会记得很多事情。” 魔术师的动作, 曲徽的反应,以及燕长戈的所作所为都映在曲家人眼中,他们能够猜到曲徽经历了什么,也知道如果没有燕长戈点醒, 曲徽只怕又要变回什么都不记得的宁不折了。 欠了太多人情,已经没办法说“回报”这两个字了。大伯母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慈爱地摸摸曲琏的头,瞬间让曲琏压力倍增, 总觉得他被家人送给燕长戈, 换回了一个曲徽…… 燕长戈将曲徽扛到卧室休息, 回到客厅时见曲峰正在打电话联系再安装一台电视机。虽然现在是大年初一,但是只要有钱,你什么时候都能安装一台巨大的电视机。 “好了,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就有人来安装,”曲峰放下电话后说道,“春晚重播的频道很多,想看我们还能看到。” “大伯很喜欢看春晚?”燕长戈突然问道。 “传统节日传统节目嘛,”曲峰对燕长戈说话的语气缓和了很多,“我们这些老家伙,最是喜欢这些传统的东西。就算这些年春晚越来越难看,我也会要求家里人同我一起看完。不为别的,就为这热闹,也是应该看一看的。” “那大伯应该很熟悉里面的演员了,刚才那个魔术师,以前有没有上过春晚?”燕长戈问道。 曲峰的分析力不差,燕长戈一说,他便恍然道:“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意思是……” 燕长戈一脸严肃道:“我不相信巧合,巧合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必然联系。我和曲琏本来的打算是一直将曲徽放在临城武警大队,让他在那里过新年。而我会在年前正式成为武警大队的武术教官,曲琏和我是恋人,为了陪我将在武警大队过年。而年后你们想念曲琏,就去武警大队探望他。” “利用这个机会让我们和小徽相认……”大伯母沉思道,“可是你却改了主意,将小徽直接带回家来相认。” “这有两个原因,第一,突然发生的天灾让我们都措手不及,救灾结束后就过年了,根本没有时间按照计划走;第二,我实力大增,有信心对付即将到来的敌人,便将计划从保守起见换成了诱敌。我公然将曲徽带到曲家过年,有心人一定会注意到这件事。但是因为事发突然,我是除夕一早才将人带过去的,他们没有办法在大年夜偷袭曲宅,却一定会想其他对策。”燕长戈意味深长地望着地上破碎的电视机,“只是我本打算让他们在灭口时抓个现行,谁知道他们竟然利用了这种办法。这个魔术师应该不在原本的节目单上,是临时增加的,目的就是为了加深对曲徽的催眠。” “大哥失去记忆对他们有好处……也就是说,大哥看到过或者他们以为大哥看到过一些他们一直的秘密!”曲琏恍悟道。 “对!”燕长戈点点头道,“只是有个问题,如果曲徽真的知道什么秘密的话,灭口岂不是比让他失忆还为他整形更安全?他们为什么让曲徽活了整整十年?除了地下拳击场外,曲徽还有什么价值?”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中,到底当年暗杀曲岩父母,现在又伤害曲徽的幕后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曲琏努力回忆道:“我还记得那些杀手,后来没什么没有杀大哥我不知道,可是一开始,他们确实没有打算留活口,招招要命,显然是必须要大哥死的。然而现在,大哥却活着……” “为了曲家心法吗?”曲锐猜测道。 燕长戈淡淡扫他一眼,没说什么。 曲峰长叹一口气道:“曲家的功法虽然很厉害,让我们成为武林中的翘楚,可实际上还是比不上刘家、李家这样的大世家的,要说家族功法是什么让人争抢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刚才小徽说有人问他功法,让你有了这样的的猜测,可在我看来,曲家功法对我们家的人来说重要,对外人而言却未必,说不定只是问其他事情时候,顺便问的。就像窃贼去偷取什么绝世珍宝,他的目的是绝世珍宝,可放在绝世珍宝旁边的金钱,当然也是能拿多少拿多少的。” 一开始要杀曲徽的人,突然改变主意不杀,甚至还让他在人前假死了十年,实际上却活着…… 众人的思绪陷入了谜团之中,解不开这个谜题。 “现在不比想太多,”燕长戈道,“说不定等曲徽醒来,他会恢复一些记忆,到时候我们也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没错……”曲峰点点头,刚要在说什么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过来安装电视的人已经到了。 曲峰家里院子很大,门口有保安轮值,接到电话后,曲锐便用对讲机让保安放人进来。 正在此时,燕长戈突然说了一句:“我要是背后的人,在使劲手段后,是不是应该亲眼确认一下曲徽的情况比较好?” 他的话让所有人心神一凛,视线都落在窗户外面那辆开过来的运货车上。 “应该不会是杀手,”曲琏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静,“我们曲家的武功基本算是断绝了传承,对方如果派来杀手潜进别墅杀人,很容易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电视节目这么不保险的节目……他们一定是在忌惮燕长戈,既然是这样,现在来的人也不会动手,应该是暗中查探。” 曲峰深深看了燕长戈一眼,心中的不满意终于少了点,却还是有些不爽曲琏这么信任燕长戈。他们家所有人宠着长大的小琏,就这么被燕长戈拐走了。 “放心吧,”燕长戈摸了摸曲琏因为紧张几乎都快炸起来的毛,柔声道,“就算动手,我也是不怕的。说实话其实动手更好,省得我还得浪费心思去猜来人到底是不是对方派来的。” 众人被他强大的自信感染,瞬间不紧张了。等安装电视的两位技术工人抬着电视机进屋的时候,这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聊天,特别自然的样子。 只是没有曲徽。 其中一位工人不动声色地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试图找出一丝不自然的地方,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燕长戈淡淡地看了眼两位工人,视线最后落在其中一个身上。 这人抬电视机进来的时候,整个身体的重心都比另外一人要低,这种姿势会让电视大部分的重量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同样也方便他只低头看地面不露脸。而在安装电视的时候,这人的工作就是递工具,而且看起来还不是很熟练,往往另外一名工人说出工具名后,他都需要找一会儿,还经常找错。 毕竟是临时伪装,没办法做到天衣无缝。 燕长戈站起身来,走到那个正在安装电视的工人身边道:“这位大哥,大过年的还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那位工人头也不抬地说道:“还好啦,老板给的加急费多,我这不就飞过来了么。放心,电视很快就安装好了,保证不耽误你们一家人看节目。” “是吗?”燕长戈又看了看另外那个递工具的工人,这人见燕长戈瞧他,手都在发抖,冷汗也流了下来,拿工具都拿不稳。 “你太笨了!”那个技术工人训斥道,“新来就是这么没用,连个工具都找不好。” “是吗?”燕长戈淡淡道,“我怎么觉得,他的反应挺正常的呢?” 他将手搭在正在安装电视的工人肩膀上,说道:“虽然我一直没有承认过,但是我这个人……确实长得有点吓人。公交车司机见到我,以为我是恶鬼;街上小混混看见我,忍不住跪下我叫大哥;刑警大队队长见我一次摸一次后腰,控制不住自己想掏枪的欲望。我有让小儿止哭的邪恶容貌,这可不是形容词。不过好奇怪,我都碰到你了,你怎么一点都害怕呢?现在的技术工人有这么镇定吗?” 他话音刚落,那名工人猛地转身,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想向燕长戈丢过去,谁知东西还没丢出去,就被燕长戈一把按在墙上,四肢的骨头也瞬间被卸掉,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就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了,四肢形状诡异,而他则痛苦地喘着粗气。 燕长戈看了会这位工人安装线路的墙洞上,手掌成爪形,微微一吸,好几个小东西落在他手上:“窃听器,就知道你们不敢明着来。” “饶、饶命……”另外那个递工具的工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腿软得爬都爬不动,眼泪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 “怕什么,”燕长戈对他柔和地笑笑,“这个才是威胁你来害我们一家的人,你进门的时候就吓得走不动路了吧,这么晃神,连工具都找不好。过来喝口茶压压惊,我们还指望你帮我们安装电视呢。” 说罢将人拎到沙发上,还送上一杯茶水。 这位大年初一加班只为一点加班费还被劫持的可怜工人,又遭遇了燕长戈这样的煞神,没吓死已经是心理承受能力异常强大了。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燕长戈这孩子长得太吓人的大伯母慈爱地为这个年轻技术工人递上了点心,她很理解他的感受。 而燕长戈则是又走到这位冒牌货身边,也不问他究竟是谁派来的,直接伸手将他的右臂卸了装上,装上再卸了,疼得那人不断惨叫,就连曲峰都忍不住道:“刑讯逼供是违法的!” “我也没有逼供,”燕长戈淡淡道,“方才制服他属于正当防卫,现在是在帮他治疗脱臼的手臂。可我毕竟不是专业的正骨师,不一小心正过头了,自然要推回去重新正骨了。不过可惜我技术太不熟练,几次都没弄好。这才一条手臂,还有左手和双腿呢,这可怎么办。以我技术,一个胳膊起码要一个小时呢。而且你们听到我刚才问什么了吗?” 很好,曲峰担心燕长戈一不小心会违法的念头完全消失了,这人很聪明嘛。 曲琏得意地笑笑,他们家长戈早在办武器证的时候就在努力学习法律了,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见那个真正的安装电视工人吓得脸都白了,燕长戈便提着匪徒上楼“治疗”去了,而技术工人则是等压惊后还是要继续安装电视的。毕竟人都来了,总不能放着电视不管吧。 “你、你们应该报警的……”那个技术工人回神后艰难建议道。 曲锐对他笑笑:“嗯,所以一会儿你要为我们做时间证人,证明你路上抛锚,是两个小时后以后才到我们家的。” 电视工人:“……” 燕长戈上楼后不久,曲琏也跟着上去了。他本以为上楼后会看见一个惨兮兮的匪徒,谁知道那匪徒在地上躺着,而燕长戈则是坐在床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与谁发信息。 “没有问他是谁派来的?”曲琏坐在燕长戈身边问道。 “问不出来的,”燕长戈说,“既然忌惮我,那他们一定做好了这人暴露的准备,这个人武功很低,估计也不会摸到什么核心的地带。我正在和沈逸飞联系,一会儿就会来人把他们都带走审问。” “我们曲家到底惹到了谁啊?”曲琏有些疲劳地躺倒,想到去世的父母,不知道这种家人安危时刻受到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燕长戈倒是清楚曲家为什么会遭遇这些事情,一切都从曲岩开始,而曲徽……或许等他醒来,警方就会得到新的线索了。 黑暗势力的网织得很大,试图将整个武林掌控在手中,靠着这些身手超出常人的人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情。但是他们不知道,人民的力量才是最强大的,武林人士只有在人民的支持下才能发挥最强大的力量,脱离人民站在人民群众的对立面,没有后盾的空壳强大很快就会被打倒。 从汪岩峰开始,他就慢慢接触到了这张网的一角,积煞之地、地下拳击场、曲徽……线索越来越多,而这张网的真面目也慢慢开始暴露在阳光下。 原本燕长戈担心加入武协会被其中的腐败分子所拖累,抵消他的功德。可是现在形势不同了,武协从最初的辉煌已经变成了一根烂了根的老树,现在他加入武协是为了将恶势力连根拔起,就算加入,这股势力与燕长戈也是对立面,他们所做的恶事都不会影响到他。 反观燕长戈,他现在是在组织的授意下重整武协,经过考察得到授权可以放手去做,到时候就算做得过分一点,站在大义的立场上,也不会被天道当做坏事。 他一开始见时代是和平盛世,不会发生什么惨事,以为功德不好得,还指望着靠着扶老奶奶过马路、给假乞丐钱来获取功德,现在想来,果然是那时候没文化读书少懂得少。功德这种东西,不是一定要在乱世靠着救济人民来获得的,这个社会很美,但是这个社会还不完美,他只要为了社会变得更美而努力,那么他的每一个举动就都是功德。 大彻大悟后的燕长戈露出一个帅死人的笑容,轻轻地吻住了曲琏的唇。 “旁边还有人……”曲琏用余光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匪徒,他可不愿意被这种人看到他们秀恩爱,这种坏人,连被虐狗的资格都没有。 燕长戈轻轻一挥手,那已经晕倒的匪徒就从门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走廊里,他飞出去后,门就自动关上了。 卧室里很热,卧室里很和谐。剑无数次进入剑鞘中,享受着与自己的另外一半灵肉合一的快乐。 燕长戈还记得,他第一次走上这条正义之路的原因,就是在去武协盖章的车上,看到被汪岩峰挟持的曲琏。他救了曲琏,从此走上了坐享大笔功德的悠闲人生。 这么一回忆,他的新人生,似乎就是从结实曲琏开始的。 “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长戈古剑一边在剑鞘中杀伐,一边道。 “嗯……”曲琏喘息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抱住燕长戈,用行动来回应他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电视机:我以为我只是坏了而已,谁知道围绕着我搞出了这么多事情,要点脸不 痒痒挠:我还让主角大哥顿悟了呢,我去哪儿说理去 众道具:我们只想做个安静的道具,为什么一定要做剑! 第58章 归鞘(四) 沈逸飞很快带人来逮捕那名歹徒, 也恰好就在此时,曲徽醒了。 他睁开眼,过多的记忆让他感到不适,有些头晕恶心。可还是努力从床上爬下走出房门,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说。 曲徽一推开门, 就看见几个警察正围着一个生死不知的人, 那人穿着印有xx电器的服装, 四肢都像废了一般诡异地瘫着,双目紧闭地靠墙躺着。警方似乎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沈逸飞……对,他记得这个人叫沈逸飞, 是刑警队队长,是他带着还是宁不折时候的自己去基地培训新警的。 沈逸飞皱眉道:“这骨头这样子我没办法把人带到警局,万一被有心人说燕长戈仗着武功欺负人了怎么办。他是警队外聘的武术教练,有了这样的污点, 警队就会被迫与他解除协议的。话说燕长戈呢?他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来带人走, 他自己哪儿去了?” 曲徽头有些晕, 他忍着恶心慢慢走到沈逸飞身边,沉声道:“我们只是正当防卫而已,这个人没受什么伤。” 沈逸飞带来的刑警大都认识这个助教,看见他都唤了一声“宁助教”,便让开路让曲徽查看匪徒的情况。 曲徽的手在那匪徒四肢上捏了几下,利索地在他双肩和双膝的位置各自推了一下,那匪徒的四肢立刻恢复正常。见人还昏迷不醒,他用力在这匪徒的人中上一掐,那匪徒立刻清醒,嘴里还发出恐怖的“啊啊啊啊啊”喊叫声。 曲徽微微皱眉,抬手点了这人的哑穴:“吵死了,我封了他的哑穴一个小时,不会影响你们审问的。” 宁不折原本性格就比较冷,不爱说话,是以这些警察没人发现他与之前有什么不同之处。 倒是陪着警察上楼的曲家人看了出来,大伯母最是情绪外露,她一把抱住曲徽,激动道:“小徽,难道你……” “嗯,大伯母,”曲徽点点头,“想起来了?” 大伯母?沈逸飞眼睛眯了起来,视线落在曲徽身上,能叫曲夫人大伯母的,难道不是只有曲琏一个人吗? “燕长戈呢?”曲徽问道,“我有话要问他。” “这个……”曲家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开始燕长戈是拎着匪徒上楼拷问,然后曲琏上去,然后匪徒从门里飞出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们大概知道燕长戈在做什么,可是完全不想说也不想承认,尤其是现在还对燕长戈只有恩情没有好感的曲峰。 这诡异的沉默中,曲徽和沈逸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沈逸飞身后的卧室门突然打开,燕长戈走出门,随后将门关上。他这个动作快得惊人,仿佛他是直接从门里穿出来的,要不是大家感受到了风,都察觉不到门是否被打开过。 “这么吵,”燕长戈表情很平静,衣服很整洁,“来了把人拎走就是了,具体情况我们家人也能给你解释,非要找我干嘛?” 沈逸飞:“……” 今天他的腰,格外需要手来扶! 后腰天仙感受到燕长戈十分不爽的情绪,沈逸飞立刻道:“我就是做个笔录,不过如果你不方便的,完全可以等初七上班后再来警局,我们不急。” 说完押着匪徒就要走,却听曲徽道:“沈队长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燕长戈收了不爽的情绪,看向曲徽,他想知道恢复记忆的曲徽究竟能够想起什么秘密。 “我有证据,”曲徽说道,“我有临城武协与黑社会勾结的证据,有人证,也有物证。当年我父亲就一直在调查他们的事情,他因此而死。我在他的笔记中找到了线索,沿着他的脚步调查,却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可是我在被他们暗杀以前已经将人证和物证都藏在了一个妥善的地方,他们知道这件事后没有杀我,而是选择拷问。” 听到这里,燕长戈突然道:“你是自愿失去记忆的,你借助了对方拷问你的药物,对自己进行了自我催眠?” “是的。”曲徽冷静地点点头道,“父亲死后,我与国家合作,接受了特殊训练,有一项训练就是反药物特训。精神类药物其实做不到让人实话实说,而是会让人产生幻觉,将面前的人当成自己最信任的人,愿意将所有的秘密和盘而出。我做过抗药性训练,虽然也会受到影响,但还能保持一丝意识。我们曾经学习过自我催眠的办法,当遇到这种情况时,便利用仅存的意识自我催眠,彻底忘却一切。这项训练没有保证完成度,毕竟太过伤害大脑,谁也不能在实验中做到。所以被拷问时这种催眠未必成功,不过我很幸运,我忘掉了一切。” “所以他们没有杀你,想从你口中问出物证和人证在哪里。他们将你整形后放在地下拳击场,并且让你成为第一名,是因为他们知道地下拳击场一直有特工在暗中监视,他们希望有人能够发现你的不同之处前来调查,从而进一步确认你是否真的失去记忆,以及有没有知情者在帮助你。”燕长戈分析道。 曲徽点点头,虽然很矛盾,但事实就是如此。而当十年过去,幕后者都已经彻底相信曲徽失忆并且没有同党时,燕长戈将他救了出来。 如果那天燕长戈没有表现出秒杀前四的实力,如果燕长戈没有毁掉那些监视器,如果燕长戈没有拿出三十亿利润来诱惑地下拳击场,那么他们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带走曲徽的。可是燕长戈都做到了,十年的时间也让他们确信曲徽不会恢复记忆了,所以他们才会不得已放走曲徽,却还是不甘心地跟踪着他。 “可是都十年过去了,那些证据还有效吗?”一个经验不足新警问道。 “看是什么证据了,”沈逸飞道,“有些东西,多少年都不会变的。” “第一,名单,临城武协中又哪些人与邪恶势力勾结的名单;第二,银行交易记录,虽然他们都在国外开了账户,可是钱却是从国内取出的,去向不明,但是赃款的存在是能够证明的;第三,暗语本和通话录音,就算现在暗语本已经作废,也能查出他们当年的罪证;第四……”曲徽说出了一大串证据,这些证据拿出来,哪怕是十年前的,都能让警方立刻立案,向法院提请开庭审理了。 “你竟然查到了这么多东西……”沈逸飞一脸不可思议,“都是你自己查的吗?不太可能吧。” “我有线人,”曲徽道,“就是人证。他们拷问我,最要紧的就是要问到这个人的身份,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暴露他。” 曲徽没有在这里说出那个人的身份,他不能现在说。要等到所有人都落网后,他才能说。 “那……你方便带我们去找证据吗?”沈逸飞见他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又道,“如果你身体不适,可以再等一等的。” “不能等!”曲徽说道,“夜长梦多,他们已经从春晚入手试探我了,还派人来我家。如果不立刻将他们抓捕归案,那不知道他们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我立刻带你们去找证据,不过燕长戈要跟着,你们还要请求特警支援,否则只怕生变。” 沈逸飞立刻给徐局长打电话,徐局长当机立断,将临城特警全部聚集起来,大年初一到曲家护送曲徽。而燕长戈在出门前又进房间待了一会儿,亲了亲已经睡着的曲琏,这才跟着众人一起去寻找被曲徽藏起来的证据。 “我跟你们去可以,不过要留下一半警力保护曲家人,直到我回来。”燕长戈说道,“不然这个时间,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挟持我们的家人做人质。” 负责带队的沈逸飞和武警大队长很快同意了燕长戈的要求,留下一部分人将曲家大宅保护得严严实实。 燕长戈这才上了车,与曲徽一起去找证据。 在武装车上,曲徽靠着记忆将名单上的人名都写了出来。沈逸飞看着那长长一串名单,惊叹道:“这些人这么一抓,整个临城武协除了杂兵以外,就没有人了,一个坐镇的高手都没有了。” “正好。”燕长戈突然道。 武警大队长:“……” 沈逸飞:“……” 曲徽总算是融合了两个时间段的记忆,对燕长戈的性格有了大致的了解,这个时候忍不住泼他冷水道:“就算破格提拔你当临城武协会长,你也只是个光杆司令,没有手下的人全靠你自己,一项工作都开展不了。” “有你和林辰丙,两个副手算是够了,一人多管几个工作,累不死就行。”燕长戈道,“再从部队紧急培训出一批底子好的战士,我为他们打通经脉,勉强可以充人数。武功以后慢慢练就好,先整顿好临城武协的风气,再鼓励民间武林人士加入武协。也可以从洁身自好的世家吸收一些旁支子弟,这样武协就渐渐充实起来。” 武警大队长:“……” “而且武协的人也不一定要都会武功,招几个热爱武学但不会武功的文职人员,负责宣传武协的正面形象,职能也就差不多健全了。” 沈逸飞:“……” 人还没抓到呢,燕长戈似乎已经把临城武协未来二十年的发展计划都列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协助警方找证据的时候,电视机已经修好,曲家人在看武协片—— 剑客拔出剑来,曲琏深吸一口气。 剑客又将剑收鞘,曲琏又吸一口气。 那剑客拔剑收剑极快,剑每一次出鞘都会要一人的命,而杀一人后,就会收鞘一次。瞬间,他已经杀了数百人。 曲琏掀桌:流氓,他这么做有考虑剑鞘的感受吗! 曲家人:…… 第59章 归鞘(五) 不出意外地, 在半路上,他们就感觉到有人在追踪。一些车影影绰绰地跟在他们后面,跟踪技巧很高超,可根本瞒不过车里的人。别说燕长戈,就是车中经验丰富的特种兵们都能轻易地察觉有人跟踪。 “队长, ”一个士兵汇报道, “他们似乎没打算劫车, 只是一直跟着。” “当然不会劫车,谁也不能保证曲徽有没有讲准确地址告诉我们,他们杀不了所有人。与其现在灭口,还不如等我们找到证据后再抢夺销毁。”武警大队长说道, “虽然我们有保护证据的信心,可是这么被人跟着真的很烦。” “先不急着拿证据,溜溜他们,把车开到空旷的地方。”燕长戈说道, “与其找到证据后交火, 让他们一不小心毁掉证据, 还不如现在就找个无人处解决这些烦人的虫子。沈队长,麻烦你腾出一个适合清理害虫的地方。” 沈逸飞连忙联络交警队,让他们在凤村周边设路障。整个临城周边就只有凤村没有开发,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也难怪不管是匪徒还是警方都愿意选择这个地方,就连燕长戈都在这里睡了几百年。 这凤村,或许是个作奸犯科的风水宝地吧。 他们将车开到指定地点后,所有人就都下车,还是装模作样地挖了起来。这里空旷,周围没什么人,现在又到了晚上,那些匪徒不敢讲车开得太近,也不敢开灯,只能趁着天黑暗中爬过来,在附近找了个低洼的地方隐蔽起来,暗中观察警察。 “……找到……马上……返回……缉捕……”沈逸飞不算太清晰的声音传来。 十几个被圈养的死士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拿着手雷向沈逸飞丢去。他们的目的是毁掉证据,毁掉比保护要容易得多。 谁知道手雷才飞到一半就被一人用木棍像打棒球一样打了回来,在死士中间炸开。 曲徽手中拎着一根粗木棍,静静地看着那群亡命之徒,被手雷炸得四处躲避。 正打算出手的燕长戈微微一愣,对曲徽道:“你的武功真的不错,我曾在《武林高手》节目录制中结交了几个世家高手,他们的武功都不俗。而你……比起他们似乎更胜一筹。” 曲徽自幼修炼正统武学,如果没有遭逢大变,他大概会像刘天韵和李辰逸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世家高手。性格正直而传统,剑意锐利而纯正。 然而他少年遭遇父母双亡,青年时期又被人抓走,在地下拳击场那样血腥的地方整整待了十年。饱受磨砺的他剑没有生锈,而是变得更加锐意十足,又透着一股果决。融合了记忆的曲徽已经将这十年的经验和过去的剑法完全消化,他虽然很年轻,却已经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曲徽,”燕长戈突然道,“你剑法不错,又是曲家人,有资格用这柄剑。一个木棍哪里能对付枪林弹雨,用剑吧。不必担心它会破损,这柄剑曾经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兵或者是邪兵,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说罢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柄没有剑鞘的剑,丢向曲徽。 曲徽深知此剑锋利,若是没有接住,他一条手臂只怕就会被剑意斩断。然而他并没有因为这剑太过锋利而退缩,他纵身一跃,在空中接住了这柄剑。 燕长戈就是长戈古剑的本体,曲徽还记得之前燕长戈修成人形时曾说过,他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练成法宝,就是这柄与他本体一模一样的剑。 将长戈剑拿在手中,曲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手掌直达心口。他面色不变,暗暗运转内力到手臂上,那股刺骨的寒意才稍稍减弱。果然想要使用神兵利器也是需要实力的,这柄剑如果武功一般的人拿到手,连侵入体内的剑气都制服不了,早晚会被剑反噬。 此时那些匪徒已经爬了起来,手雷被打回来让他们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也不敢再使用手雷,而是开始用射击。 曲徽在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面前毫不畏惧,他拿着那柄剑,心中静静回忆着曲家的入门剑法。这套剑法是燕长戈第一个还原出来的剑法,曾在曲峰和曲锐面前施展过,名为“碎叶护花”,意思是剑法能够精准到将整朵花上的叶子全部斩碎,却能够牢牢护住在绿叶从中的鲜花。 这紧紧只是曲家入门的剑法,却也是曲家剑意锁在。 曲家的剑,碎叶只为护花。 曲徽在地下拳击场时,平日里使用的都是失忆后学习的武功,只有在危机时刻才会本能地使用曲家剑法,可大都是比较核心的剑法,这种谁都见过的入门剑法,曲徽是从来没有用过的。 足足有十年没有施展这套剑法了,可曲徽心中却没有滞涩感,只有一种怀念。 小时候学习这套入门剑法时,每天想着的只有赶快把这套剑法学好,好去学习更加高深的武学。那时候父亲只是看着他无奈摇头,告诉他,基础比什么都重要。 时隔多年,曲徽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深意。 这套剑法只是入门剑法,却也是所有一切的开始,曲家武学的起点,是最简单,也是最深奥的。是容易练成,也是最难到极致的。这套剑法中有心,守护家人、守护正义、守护武林、守护自己的剑,这才是曲家剑法的本意所在。无法体会到这种感觉,是无法将曲家剑法修炼到极致的。 十一年前保护曲琏时,曲徽摸到了剑意的门槛,所以才会在死士的疯狂刺杀之下保住一条命。只可惜那之后就被人抓住,再也没机会去体会这种新的领悟。可是现在看来,地下拳击场的十年生涯中,他潜意识中,每时每刻都在领会精髓。 子弹如雨点般打来,曲徽却闭着眼,像在家中练剑一般随意,挥动了手中的长剑。子弹是叶,他的正义是花,为了守护这朵花,他要将所有繁枝斩断。 只见曲徽轻盈地在空中舞剑,他明明那么随意,可没有一个子弹能够突破他的剑。那柄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匪徒所使用的枪穿透力极强,普通的钢铁根本抵挡不住。可是但凡碰到那柄剑的子弹,都四分五裂,落入泥土之中。 其余人都只能给曲徽做个掩护,他以一人之力,对抗所有手持热武器的匪徒,竟然还能隐隐压制对方,这剑法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沈逸飞忍不住“啧啧”感叹道:“看看人家这剑法、这武器,好好学学,宁助教才是你们奋斗的目标。别老把摩托车当成武器,那玩意在咱们正常人这里的功用是交通工具,不是武器!” 燕长戈淡淡看一眼沈逸飞,沈队长立刻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转头对燕长戈讨好笑道:“那个,你不出手吗?” 燕长戈的表情波澜不惊:“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想要将武者的正面形象传播出去,我一个人是不够的。要树立华国武协的新风貌,需要所有正义武林人士的努力。我也不能总是出风头,临城武协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一个团队。” 不对……你已经把临城武协当成自己家的了,明明武协的人还没定罪呢……这些心声沈逸飞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将脸转回不去看燕长戈。徐局长和燕长戈交锋后都处在下风,每次同燕长戈谈话后都捂着心口说后生可畏,然后拼命研究领导语录和新闻联播,可是下一次和燕长戈对话后,还是捂心口。他一个粗人,还是别跟燕长戈说话了。 曲徽的剑法已经达到人类的巅峰境界了,凭借着长戈的锋利,竟然愣是挡住了所有攻击,耗尽这些匪徒的子弹,逼得他们不得不亲身上阵,开始肉搏。 这些人都是武协和世家精心培养的死士,还能用药物来激发自身潜力,以耗损己身的方法来提高功力。当年曲岩武功不俗,却还是惨遭毒手,就是因为这些人吃药后已经没了痛感和疲劳感,普通人根本不敌。 这样的高手,其实往往比热武器还可怕。因为子弹是死物,人却是活的。 十几个注射了药物的高手袭来,曲徽渐渐开始有些体力不支,眼看着一把泛着湛蓝色光芒的匕首要划破他的手臂,燕长戈出手了。 谁也没有看清燕长戈是怎么到曲徽身边的,他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射入战圈中间,手持一半圆物品,用那物轻轻一挡,那明显淬了毒的匕首就飞了出去。 紧接着燕长戈另一只手拿出一方形暗器,用力在那死士后脑处一拍,死士便直接倒下了。他倒下后,燕长戈将那方形暗器丢出,那暗器在空中绕着曲徽旋转式飞着,精准地砸到一个死士头上,受反弹之力影响,又砸到另一个死士。 这一个暗器就靠着这反弹之力,竟然一个接一个地砸到每一个死士头上,转瞬间,十八个死士就全都倒了下去,不知死活。而那暗器在力的作用之下也变得破碎,在它碎落的瞬间,众人终于看清楚,那是一块板砖。 手持长戈宝剑的曲徽:“……” 手持各种热武器的战士们:“……” 摸着后腰的沈队长却不像众人那样呆若木鸡,他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一次燕长戈使用的武器,真是意外的靠谱呢! 第60章 归鞘(六、七) (六) 只见燕长戈与曲徽两人轻松地解决战斗, 众人都产生了一种“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究竟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等对生命和宇宙探索的问题。仅仅一个冷兵器、一个钢盔、一块板砖就将所有死士全部灭掉,他们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究竟是为什么什么,他们存在的意义呢? 被夺走钢盔的大队长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头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回家的念头。 燕长戈观察了一番众人的表情,发现自己对人类的感情似乎越来越了解了, 只是这么轻轻一眼, 他便看出了这些人的想法。 于是燕长戈客气地将钢盔还给大队长, 对他说道:“多谢你借我武器,没有这个,曲徽只怕就要被伤到了,那匕首上可是淬了毒的。” 大队长一脸木然道:“不不不, 没有这钢盔你也能把人打倒。” 这倒是句大实话,可燕长戈却不能就这样让大队长自怨自艾下去,他继续说道:“曲徽的武功较之之前我与他对战时真是提高了不少,对了, 各位一直以为他是宁助教, 却不知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曲徽, 曲岩的长子。” 曲家当年在临城也是非常有名的家族,二十一年前和十一年前的惨案大家也都有所耳闻,而曲徽应该是英年早逝,已经销了户籍,是个应该死去的人。 “十一年前曲徽就是被这些歹人派来的死士所害,为了不说出证据,曲徽对自己进行了自我催眠,封印了自己的记忆。他们便给曲徽做了整形手术,并让他签订了一个十分不合法的合同,将曲徽改名为宁不折,在地下拳击场做一个随时有可能被打死的武者。曲徽在那里整整待了十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十年他很苦,我救他回来的时候,曲徽一身的暗伤。然而你们看,当年伤害了曲徽的死士,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燕长戈指着地上晕倒的死士,对众人说道。 众人立刻肃然起敬,地下拳击场是什么样的地方,大家都略有耳闻。能够在那里坚持十年并活下来的人,值得他们尊敬。 “我知道大家对于武功高强的人往往会存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绪,可我想说的是,在场每一位人民警察,每一个战士,都是曾经的我和曲徽。只要未来肯努力,想要成为高手并不是难事。谁都有身为弱者的时刻,谁都有渴望变强的时候,武学只是给予大家一个平等的机会而已,实际上只要愿意付出,愿意加入临城武协,那么大家都有可能成为高手,去保卫国家、保护百姓,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人。”燕长戈在众人面前,声情并茂地说着。 他很强,强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只要跟随着他,每个人都会很安全。但同样的,曲徽当年也打不过这些死士,现在却强到以一敌十都不落下风。那么也就是说,只要跟着燕长戈,就算永远无法达到他的高度,可是成为曲徽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场的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也都是临城武警大队和临城警局培养出来的正直善良、坚守担当、积极向上的人才,又有哪一个不想成为曲徽这样的高手,好能以更加的热情和实力去回报国家和人民对他们的养育和教育呢? 临城武协,只要燕长戈成为临城武协的会长,只要他们能够成为驻扎在临城武协的队员,就有这个机会! 所有战士们和刑警队员们的眼中都燃烧着一把火,那是对实力的渴望。 沈逸飞武警大队长:“……” 他们……好像为什么明明燕长戈一个人就能撂倒所有匪徒却偏偏要叫来这么多人了,他在光明正大的挖角。曲徽苏醒并说出自己有证据的瞬间,燕长戈只怕就想到临城武协要归自己了,不仅第一时间构思好了临城武协未来的发展计划,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招兵买马。这等到临城武协开始选择驻扎士兵和警察的时候,自己手下不得空了啊!最重要的是,不仅是手下想去,他们也很想去啊!要是能够像曲徽那样飞天遁地,施展一手漂亮的剑术,那得多美! 太阴险了,燕长戈这个阳谋真是太阴险了! 沈逸飞与武警大队长在痛苦的同时,发现自己还是想去。这就是阳谋,你明明知道他想要什么,却又拒绝不了他的诱惑。 燕长戈此人,当真心机深沉的可怕。继新闻联播后,他又点亮了随时随地演讲的技能,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让曲徽出个风头、顺手丢了块板砖,便为自己以后建设临城武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燕长戈对此行的效果非常满意。 他们将十几个死士抓起来后,悠悠闲闲地去曲徽指定的地方找证据。路上燕长戈还教了大家几招,比如从给人点穴,封住人的行动和内力,有几个悟性高的认穴极准,很快就学会了,只是内力还差些,无法封住太长时间。 “无事,”燕长戈说道,“只要打通经脉,修习内力的速度就会事半功倍。我武功还算可以,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会帮你们的。” 于是所有战士们都星星眼地看着燕长戈,几乎快要忘了自己的大队长和刑警队长了。偏偏沈逸飞和武警大队长也无法指责手下们,因为他们也很想同燕长戈学! 作为本次行动的核心人物兼燕长戈收买人心重要道具的曲徽一路上都面无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知道的秘密太多,曲徽心中苦。 顺利地拿到证据,沈逸飞和武警队长便带着证据和犯人回到警局。徐局长一拿到证据立刻向上级申请,上级立刻颁布绝密命令,让临城武警大队配合临城警局将名单上的人抓捕归案。考虑到名单上的人武功太高,上级要求临城武协会长候选人燕长戈协助警方行动,务必要将这些人缉捕。 沈逸飞:“……” 燕长戈那厮,真的就这么一步登天了! 一个仅仅只在武协挂号半年的人,居然直接空降成会长候选人,这完全不科学,可是放在燕长戈身上,就科学了。 抓捕汪岩峰、击毙劫囚车的匪徒、捣毁汪琳芝的据点、在地震中挽救无数人的生命、协助警方找到这些人的关键罪证……燕长戈立下的功劳换成勋章和锦旗都够摆一柜子了,谁敢说他的破格提拔是不符合规定的?你有疑问,你先立这么多功劳再去提疑问。 接到命令后,燕长戈立刻向上级申请,希望他的副手曲徽和林辰丙能够协助他,这两个人是武协未来的领导班子成员。上级很快就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表示,林辰丙可能还需要再立立功才能升职,曲徽那可是过去就同国家合作的人,绝对是临城武协副会长的不二人选。 为了防止犯罪嫌疑人逃脱,他们兵分三路,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终于将名单上的人全部缉拿归案。与涉案人员关系比较密切的中央武协的人也以协助调查的名义监视起来,只等这些人招供后就可以抓人。 忙碌了三天,曲徽和燕长戈才回到家中,这时候已经是大年初四了。 这件事太大,整个临城武林受到了极大的动荡,很多人都在打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有不少人在观望临城武协的未来。曲家人作为事件的中心,这几天接到无数电话和拜访。曲峰要全家人都关闭手机闭门谢客,在事件没有定论之前,绝不做出任何回应。 而负责保护他们的人一直坚守在曲家,直到燕长戈和曲徽回来才撤走。 不像直接冲上去分别抱住曲徽和燕长戈的大伯母和曲琏,曲峰很冷静地问道:“事情都解决了?” “嗯,”曲徽点点头道,“该抓的都抓了,我爸妈的仇也算报了。国家很重视这件事,这些人的刑都不会轻。” 曲锐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些年都不怎么判死刑了。” “没事,”曲徽露出了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个笑容,“活罪才最好,一下子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们了。我会一直盯着他们,不会给他们减刑的机会。” “还有一件事,”燕长戈和曲琏吻够了之后抽出空来说道,“作为临城武协的未来会长,我会向上级申请武协内部处罚,废掉武功。既然是武林人士,享受了武林人士的《特殊保护法》,那么违背法律之后,也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曲家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试想想一个平日里武功高强受尽世人赞誉的人,一朝沦为阶下囚,还失去武功,那日子就算没人欺负他,也是相当的惨。果然活罪比死罪要好,一下子死了哪有现在看着舒心。 “临城武协未来会长?”曲峰皱眉问道,“我记得你连武协正式成员都算不上吧。” 事到如今,燕长戈也不必再对家人保密,他说道:“其实国家一直想要整顿武协,只是苦于没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镇压住他们。国家当年选择了父亲,可惜被这些恶徒发现,害父亲丧命。后来他们打算培养大哥,可惜大哥也遇害了。” “等等!”曲峰敏锐地说,“父亲……大哥……你这说的都是谁?” 燕长戈微微一笑道:“我既已入赘曲家,曲岩自然是我的父亲,而曲徽也是我的大哥。可惜现在还在过年,无法落户,等假期一结束,我就将我的户籍落在曲家户口本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曲峰:“……” 他的心脏,突然觉得有点痛! 曲徽被那句“大哥”憋得胸口发闷,终于忍不住道:“你这么大年纪,还叫我大哥?直接叫名字就行。” “我……这么大年纪?”燕长戈指了指自己英俊又年轻的脸,拿出身份证对曲徽道,“我和小琏同岁,只是生日比他大一个月而已,哪里年纪大了?过年我才26岁呢,大哥你都31了吧?” 曲徽曲琏:“……” 你在说自己26岁之前,是不是少说了一个2200? 知道真相的曲徽心口更堵了,眼看着自己弟弟被一柄两千多年的老剑骗走,他心疼却又不能说什么,自己还欠着这柄老剑人情呢。 “我累了,上楼休息。”曲徽最终没能说什么,只能将秘密咽回肚子里,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当初教他自我催眠的老师,研究一下怎么把燕长戈的本体忘掉,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七) 尽管曲家除了曲琏外都不想承认燕长戈这个家人,但是没有办法,燕长戈想要做到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他已经同徐局长打过招呼了,年后改户籍只要去办事大厅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直接办理就好。 曲家人:“……” 接下来几天临城很安静,所有嫌疑犯都被压到帝都审问,这些人都被燕长戈封住内力,根本没办法逃脱,只能任由警方将他们带走调查。 新年假期只剩下几天可以享受了,燕长戈为了保护曲家人的安全,决定一直到案件判决,都和曲琏住在曲家。每天看着剑与剑鞘虐狗的曲家人表示我们完全不需要保护,小徽武功很高的,他就能保护我们。燕长戈则是觉得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安全,于是不顾曲家人反对,为了加深一家人的感情,硬是将行李都搬到了曲家。 而燕长戈所谓的行李,就是那一大箱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电气自动化基础教学》、《华国法律常识》、《变态心理学》、《催眠的艺术》…… 没错,自从知道曲徽自我催眠后,燕长戈又开始自学心理学,这些书都是从临城警局一个外聘的心理学教授手里借来的。 对心理学略有研究的曲徽跟着燕长戈看了一会儿书后,就被这世界的恶意糊了整整一身。燕长戈这哪是在学习,这根本就是在让各门各类学科教授怀疑人生。只是把随便一翻就能倒背如流的天才,曲徽真的完全不想搭理他。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几天,很快到了初六,《武林高手》新一季第一期播放的日子。 由于燕长戈中途去救灾,便与节目组无条件解约,他只参加了第一次录制,剪辑下来后是上下两期,其余十期的节目他都没有参与,节目组找到了其他人。 事实上这大概是燕长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参加《武林高手》,身为临城武协会长以及未来华国武协会长的他,下一次参加《武林高手》大概也只能做特约嘉宾或者颁奖嘉宾了。 身为武林世家,曲家人自然喜欢看《武林高手》,这也是曲峰这个老古董唯一喜欢看的综艺节目了。于是当晚上播放的时候,全家人围在电视机前一起看直播。 看到燕长戈从节目中出现的时候,曲峰握着遥控器的手一抖,差点忍不住换台。而看到曲琏居然也出现在节目嘉宾中的时候,大伯母曲峰曲徽曲锐忍不住异口同声地怒吼道:“这么大冷天你居然去录节目?没有生病吧!” 曲琏搂住燕长戈的胳膊,一脸幸福地说道:“燕长戈把我保护得很好啊,你们看节目就知道了。” 他们憋着火开始看节目,眼睁睁地看着燕长戈过五关闯六将,帅气无比地拿到分赛环节的冠军,得到与曲琏一起出发,不必分开的资格后,这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屏幕中燕长戈握着曲琏的手,一脸深情道:“我绝对不会和你分开的。” 曲家人看得心中窝火,网络上却已经炸开了。 【啊啊啊啊啊!你们有看新一季的《武林高手》吗?上一季我还说一季不如一季,现在的年轻人武功一代不如一代,这一季肯定比不上上一季好看,没想到刚说完就被打脸了,燕长戈太帅了,看着嘉宾的眼神也太专注了,艾玛看到他的眼神我觉得我自己要恋爱了!】 【恋爱+1,颜狗最受抵挡不住这么深情的眼神,我多么想代替曲琏成为燕长戈的搭档,让我大冬天只穿比基尼都行!】 【这一季真的有几个武功高的嘉宾啊,你们看刘天韵、李辰逸,他们的武功好厉害,还有我女神的鞭子,怎么可以这么美!可是,为什么要有燕长戈?有了他,我男神女神都被他比下去了,他为什么要存在!】 【不行了,这一边挡雪花一边拍照的功夫简直太可怕了,我也要去学武功,这样就能在跑步的时候都能拍出盛世美颜~】 【咦?我是临城人,这个嘉宾好像是我们临城的机车飞警啊?】 【同是临城的表示,还是魔教教主。】 【临城+身份证号,他还是马场飞人,马场那天救的就是二世祖曲琏,单身狗的直觉告诉我,这两人之间有很大的问题。】 【南城人,救灾采访中有看过他的专访,高尚得不得了。我听说《武林高手》他只录制了前两期,后来因为救灾而放弃了录制。】 【我也看到了,他在专访中好温柔好善良,奋不顾身地去救人。还有一次余震时,他正在地下救援,塌方时,他把一个孩子牢牢护在身下,那些钢筋水泥都砸在他身上,一直坚持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救出。被揪出来的时候,燕长戈站都站不起来。他对谁都这么好,不是专门对曲琏这么好的,我坚信他还是单身,单身我才有希望。ps:我性别男,爱好燕长戈。】 节目播出当天,燕长戈就上了微博热搜,第二天,燕长戈曾经所有的视频都被扒了出来,甚至有人拍到燕长戈最开始来这个世界时,给乞丐钱、被老太太去医院的照片,这些都被扒出来。 所有的照片,一张黑点都没有,居然全都是在帮助别人。网友们一下子惊呆,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善良到完美无缺的人呢?于是顿时出现了很多阴谋论心机论者成为燕长戈的黑粉,他们拼命地去寻找燕长戈的黑点,然而没有,一个都没有,他是那种见到流浪猫狗都会上去给喂点吃的的好心人,跟他那张杀手脸一点都不一样,燕长戈的心灵十分柔软,是个温柔的人。 于是网络上抢着要给燕长戈生猴子的人数不胜数,虽然很讨厌燕长戈但还是不得不关注微博上他消息的曲家人对此嗤之以鼻,这么多人要给他生猴子,曲琏可要小心了。 等第二期《武林高手》播出,燕长戈再次帅出新高度,有风度到极点,粉丝们哭着喊着要嫁他的时候,燕长戈已经涨到上千万粉丝的微博发出了一条消息—— 【感谢大家的厚爱,不过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的爱人,我们要一生一世。@曲琏】 并附上一张结婚证的照片,结婚证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燕长戈和曲琏两个人的名字。 在粉丝一边哭一边表示秀恩爱都该被烧死,一边祝福他们两个要一直这么幸福。 而曲家人的反应却推开燕长戈将曲琏拉到房间审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同燕长戈结婚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天入赘的时候啊,”曲琏眨着一双纯良的桃花眼道,“那天我和燕长戈不是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去改户口嘛,燕长戈说他以后是要走仕途的人,不按照规定走后门该户籍是不对的,还是手续齐全比较好。那成为曲家人最好的办法不就是结婚嘛,于是我们就先去办结婚证,然后再办的户籍。” 在曲家人怒气冲冲地要去找燕长戈算账的时候,曲琏又道:“我们定下婚期了,就在下个月八号,你们看咱们家是不是准备一下比较好?” “当然……会好好准备的。”曲峰压着努力慈爱地摸摸曲琏的头,随后转身就去找燕长戈,“你让我打一顿。” “这是自然,”燕长戈谦和道,“身为晚辈,长者赐不敢辞,大伯请使劲打。不过我有内力护体,如果你用拳头打只怕会受伤。我从保姆那里借来了菜刀,你看……” 曲峰气得差点真的轮菜刀砍人,被曲徽及时阻止了。曲徽不是不想揍燕长戈,可是有什么东西都揍得疼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剑呢?揍他只是耗费体力而已,真想出气,不如去找点浓硫酸…… 经常与燕长戈接触,曲徽也渐渐体会到科学的魅力了。 就在燕长戈和曲琏的婚礼前夕,临城武协会长的委任书被送到了曲宅。 第61章 归鞘(八) 作者有话要说: ps:小剧场请结合文章内容来看,么么哒(づ ̄3 ̄)づ╭?~ -- 手铐:为什么最近道具画风都变得这么正常? 燕长戈:因为戒指套不到小曲琏身上,还是得靠你。 曲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我认了。 曲徽(一脸漠然):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接到上任的通知后, 燕长戈立刻请了婚假,仕途虽然重要,可是有什么能比一生只有一次的结婚重要呢?当然,或许不少人这种仪式不止一次,但对于燕长戈而言, 婚礼只会有这一次, 他的剑鞘也只会有曲琏一个。 燕长戈与曲琏签订了共生契约, 不存在生离死别的困扰。而以燕长戈将笔直贯彻到底的本性,也不可能会移情别恋。至于曲琏会不会变心,这点燕长戈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优秀的剑吗?怎么可能有, 他可是天下第一神兵! 对于燕长戈这莫名的自信,唯一知情人士兼婚前被迫被咨询的曲徽非常无语,他当然知道自己弟弟对燕长戈情深一片,要变心根本不可能。可当燕长戈以婚前焦虑为借口对曲徽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虐狗时, 肩负着传宗接代任务的曲徽愤怒了, 他冷冷地扫了燕长戈一眼, 冷冷地泼下了一盆冷水:“你的确是天下第一的神剑没错,天下没有任何剑会比你优秀。可是作为灵长类,比你强的人满大街都是,最起码他们和小琏不跨物种!” 燕长戈没看出什么表情变化,而是高深莫测地扯了扯嘴角,而后淡淡道:“如果有朝一日曲琏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去寻求同族的安慰的话,那么我不介意换个物种。” “哈?”曲徽一脸不解地望着燕长戈,再换还能从铁基变成碳基? “虽然我以身为神剑自豪,但是为了留住爱人,我不介意化身锁链,将他生生世世锁在我身边。”燕长戈阴森道。 曲徽被他的语调弄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给弟弟挖了个坑,深感后悔。 不过……以曲琏对燕长戈的感情,应该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吧?肯定不会的,他只是想气一气燕长戈,让他别在虐狗啊!怎么突然就给自己弟弟的人身自由带来了危险呢? 与曲徽对话后,燕长戈就开始变得神出鬼没,有时候晚上都找不到人。曲琏想找他一起睡觉,被燕长戈以“按照古礼婚前伴侣不能相见”的借口给回避了,之前说好了要做三年五年的人,现在却像柳下惠一样碰都不碰曲琏,这样曲琏非常不安。这份不安的心情让他稍微有些婚前焦虑,并且去找大哥谈心求安慰。 再次惨遭虐狗的曲徽:“……” “大哥,你说他之前都不愿意从我身体里出来,每天都叨念着剑除了杀敌之时平时都应该在鞘里待着,我赶都赶不走,现在却说什么婚前不见面,到底为什么?”既然大哥知道燕长戈的真实身份,曲琏也就不隐瞒什么,将他与燕长戈两人相处的情况告诉了自己血缘上最亲密的大哥。 曲徽十分不想搭理这对剑男男,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他也十分担心燕长戈会在自己的刺激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伤害到曲琏,便将前几日的对话对曲琏说了,并且十分郑重地提醒曲琏燕长戈这个人完全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正直磊落风光霁月,以后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谁知曲琏居然一脸期待地说:“锁链……想想还挺带感的啊……我用安全材料订做点,应该能在婚前赶制出来。” 曲徽:“……” 被秀了一脸血的曲徽决定再也不理会这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剑男男,并且十分伟大地安抚了因为曲琏结婚而变得有些暴躁的大伯曲峰,阻止了曲峰想去与燕长戈谈心让他好好照顾曲琏的念头。他年轻血气旺盛,吐几次血没关系,大伯年纪大了有些贫血,万一被秀出什么毛病可怎么办! 于是在曲徽的努力下,燕长戈和曲琏的婚礼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曲家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给燕长戈下马威,也没有任何人去找燕长戈赌咒发誓会一辈子对曲琏好,让燕长戈能够专心地准备婚礼,让曲琏专心地定制各种道具。 现代社会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不需要藏着掖着,这场婚礼曲家是打算大办的,连同介绍曲徽一起,向亲朋好友商业合作者武林同道等等介绍曲家的两位高手——燕长戈与曲徽。这两个人的加入代表着曲家在武林中将恢复之前的鼎盛时代,甚至更超出以往的声势。 曲徽有找过整形医生查看过自己的脸,想要知道能否恢复以前的容貌。然而医生看过后表示不太可能,曲徽并不是像电视上那些明星一样调整自己的面部,而是在受到折磨后面目全非的情况下,被人改换了容貌。想要恢复以往的样貌,只怕要再经历一次毁容,而且疗程十分漫长,没个三五年是做不到的。 曲徽的想法倒是很洒脱,能恢复最好,不能的话,继续使用宁不折的脸也挺好的,毕竟他使用这张脸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大家也都熟悉了他的容貌,改不改没有太大关系。 由于是同性婚姻,就不存在父亲挽着女儿的手将女儿交给女婿的环节,而是燕长戈与曲琏互相挽着对方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婚礼的殿堂。尽管他们已经结下了比法律比血脉比爱情更加深刻的契约,但是在世人面前昭告彼此的归属依旧让他们十分紧张。这场婚礼结束后,他们就是真正的伴侣了,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灵魂上,都只属于彼此。 走到殿堂中,燕长戈没有请牧师,也不打算在虚无的神面前宣誓。用他的话说,像他这么爱科学的唯物主义者,科学就是他唯一的信仰,不需要神来见证他们的忠贞。 曲徽:“……” 直到生命的尽头,曲徽的心中都一直有着一个难以释怀的疑问,到最后都没能得到答案。 这个让他耿耿于怀一辈子的问题是:作为一柄从剑变成人的……不科学产物,燕长戈为什么能够将“科学”两个字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并且深信不疑?这件事曲徽一直很费解啊! 既然没有证婚人,那么两人的誓词也就由彼此自由发挥。 曲琏拿着一个装戒指看似有些大的盒子,对燕长戈道:“众所周知你是一个古武隐士,在武协登记信息得到身份证明后,第一份工作的老板就是我。可以说,是我教会了你现代生活的一些常识,我也算是你在这个纷乱的世界中第一个深刻接触的人。我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到了你这么优秀的人。可是,如果时间倒流,第一个与你有深刻接触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你爱上的人还会是我吗?” 这是绝大部分陷入恋爱中的人都会思考的问题,如果当初动心的契机不是我而是别人,你还会爱我吗? 曲琏本不愿这么想,也不愿做个矫情的人。可是燕长戈太过优秀,过于优秀的伴侣总是会给另外一方带来压力,会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也会对这段感情产生忧虑。 当所有人都以为燕长戈肯定会说诸如“就算第一个不是你,我也会爱上你”这样的回答时,燕长戈开口道:“不会。” 听到这个回答,场下哗然一片,这种场合下就算是假话,也不能这么回答吧?这种答案简直让婚礼没法进行下来,燕长戈到底是怎么想的? 然而曲琏的脸色没有变,相通的心意让他感受到燕长戈内心澎湃的爱意,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燕长戈。 果然,燕长戈接着说道:“第一,时间绝对不会倒流,所以我绝对不会爱上别的人;第二,就算时间真的倒流,我也不会让你成为我生命中的陌路人。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之所快乐不是因为发生的事情,而是发生这些事情时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我爱上的不是我的雇主,而是与我说话时眼睛会发亮的你,而是在我受伤闭关时会不顾危险到郊外去找我的你,而是在风雨面前与我一同面对的你。我的确是因为一些事情而对你动心,但是赋予事件色彩的是你,别人就算做了同样的事情,也不会让我有绚烂的感觉。” “与你在一起的所有回忆都是我宝贵的财富,我怎么可能会让这些回忆消失呢?我永远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燕长戈握住曲琏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 原来是这样的“不会”……来参加婚礼的一些人并不相信曲琏与燕长戈之间会有真挚的感情,他们习惯用利益去思考问题,认为燕长戈与曲琏在一起是财势与武功的另类联姻,燕长戈需要曲家金钱的支持,曲家需要燕长戈的武功来恢复过去的荣光。可是在看到眼前这一幕后,他们渐渐开始相信,这两人之前或许是真的有感情的。 听到燕长戈的回答后,曲琏只觉得内心被快乐填满,此生再也没有比现在还要幸福的时刻了。他打开手中的盒子,从盒子中取出一对精致的、镶满碎钻的……手铐,将手铐铐在了燕长戈的双手手腕上。 “既然如此,我就不给你后悔的机会了。”曲琏的手指放在手铐上,满意地笑了。 燕长戈一点也没有生气,他低头吻了吻手铐,举起双手将曲琏套进怀中,温柔道:“我喜欢这样的结婚信物。” 今晚就用在曲琏身上,确实非常喜欢,比起戒指实用多了呢! 第62章 归鞘(九) 在场的所有宾客在经受了惨无人道的虐狗和三观洗刷后, 带着对人生和爱情的深思回家了,留下曲家人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方式到底哪里不对,怎么自己家的小琏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难道最开始他说的是他先看上燕长戈然后各种诱惑的事情是真的?不是为了维护燕长戈而说的? 他们真的很想拉住曲琏再好好问问,然而春宵一刻值千金, 燕长戈又怎么能让他们打扰到自己和曲琏最重要的日子。尽管手上还带着手铐, 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客人一走,这对新人就消失了,其速度之快让人咋舌,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 曲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掳走的, 他只感受到了一阵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坐到了车上,而且还是副驾,驾驶座上坐的居然是燕长戈! 回过神来后, 曲琏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驾照吗?如果在上任前被人抓到无照驾驶, 会不会影响你的仕途?” “当然有, ”燕长戈淡笑道,“你不必担心,我熟读华国法律,是不会做出违反法律的事情的,驾照自然也是有的。” 至于什么时候去考的驾照那就不用解释了,反正以燕长戈的速度,说不定曲琏睡觉的时候他就顺手考了个驾照回来了呢。至于燕长戈怎么没去驾校练习这种白痴的问题曲琏根本都不会问,燕长戈还需要学吗? “等一下,”曲琏见燕长戈为了开车想暴力破坏手腕上的手铐,连忙从衣兜中拿出一个漂亮的银色钥匙,插入中间设计精致漂亮的钥匙孔中,中间的链子自然分开,并且服服帖帖地收入手铐中,“这个手铐是特制的,中间的链子可以解开,手环中间是空心的,链子分开后会自动进入手环中,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你带着两个手环而已,我怎么可能一直让你被铐着呢。” 燕长戈珍惜地摸摸这对手环,凑过去吻了吻曲琏的唇角,柔声道:“很巧妙的信物,我愿意一直被你铐着。” 曲琏伸手环住燕长戈的脖子,凑在他耳边道:“你也可以给我铐一个。” 说罢伸手取下一个手环,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燕长戈满意地望着两人的手腕,捏了捏曲琏的指尖,发动汽车。 “要去哪里?”曲琏不解地问道。 “没人的地方。”燕长戈看着曲琏笑笑。 曲琏的心一下子跳得非常快,他有种今天将会是他一生最难忘的一天。 还是凤村,这里人烟稀少,不容易被人发现。燕长戈将车丢在路边,施展了个障眼法让人看不见车子,拉住曲琏的手,柔声道:“我带你飞。” 曲琏眼睛瞪得大大的:“在这里吗?这个……会不会太刺激?虽然凤村附近一向人少,可是万一有人来看到咱们在……” 燕长戈:“……” 他捏了捏满脑子不良想法的曲琏,一道光芒闪过,燕长戈消失,留下地上一地的昂贵西装,和一柄漂浮在空中的长剑。 “岑——”长剑轻吟。 【上来。】听在曲琏耳中,就是这句话。 曲琏摸了摸剑身,迟疑道:“这么窄的剑,我是要抓着剑柄吗?” “岑——”长戈不满地嗡鸣,剑身突然变宽变大,足以让曲琏躺在上面还能翻身。 长戈剑落到地面上,曲琏迟疑地坐在剑身上,当他全部坐上后,剑猛地飞了起来,一下子升到半空中。起飞的速度太快,让曲琏吓得一下子抓住燕长戈的剑柄,整个人都趴在剑身上,一动都不敢动。 “岑——” 曲琏仿佛听到燕长戈在自己耳边轻笑一声,剑吟后,这柄剑便立刻飞到云端,并且在空中旋转起来。 “啊——啊——”曲琏吓得叫了起来,但是叫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感受不到颠簸,就算是长戈翻转过来,他也不会掉下去,仿佛地球此刻失去了对他的引力,他就算是倒挂着坐着,也不会觉得不适。 他慢慢松开紧抓剑柄的手,直起身坐好,摸了摸燕长戈在空中飞舞的剑穗,说道:“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用十分科学的手段消除了地球引力对我的影响。” “岑——”无法说话的长戈剑吟清亮,悠扬地传至远方,在云彩中传递。 恐惧褪去,曲琏端坐在剑身上,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云彩。对于一个经常坐飞机的人,其实飞行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可坐在飞机中飞行和自己飞绝对是两回事,否则为什么还会有人喜欢玩滑翔翼呢。而这样飞到云端之上,身边的云朵轻轻飘过,仿佛手一碰就能抓到一朵棉花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有。 这么想着,曲琏就真的伸出手去抚摸身边飘着一朵云,然而手却穿过了云彩,只留下了湿漉漉的触感。 “原来云真的是小水滴凝聚起来的,看起来软绵绵像棉花一样,谁知道却什么都碰不到。”曲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 耳边仿佛响起了燕长戈低沉的笑声,曲琏伸手拍了下剑身,口中道:“驾!” “岑——”长戈长吟一声,突然翻转过来。 而此刻曲琏突然又感到了地球引力,一下子从剑身上掉了下来,失重的感觉让他的肾上腺激素突然冲到脑顶,心脏发狂地跳动起来,仿佛要将整个胸膛炸开一般剧烈地跳动着。他听不到除了风声以外任何的声音,眼前所有的景物全都急速地倒转着。 曲琏曾经玩过蹦极,当时吓得不行,现在尽管心跳的厉害,却完全不觉得害怕,只有一种无比的刺激感。 果然就在他即将落入不知道是哪里的海中时,自己又落在长戈身上,而令人惊奇的是,明明是一柄坚硬无比的剑,他躺上去的瞬间,居然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仿佛躺在了棉花堆上。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堆软软的云彩上,而长戈不知所踪。 曲琏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就只这闭眼睁眼的瞬间,那团云朵便消失了,他还是躺在长戈的剑身上,剑身虽然坚硬,但不知为何却透着一股暖意。 曲琏坐在长戈身上笑了。 仿佛要带曲琏玩个够一般,长戈飞得特别快,还使用了障眼法让别人看不到他们。他们飞到热带雨林,曲琏偷偷摘下一片叶子放在怀中留作纪念。 他们飞到大海的深处,看着一条鲸鱼从海中浮起喷水,海豚在它身边跳跃。长戈飞得很低,曲琏伸出手来摸了摸一条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海豚,那条海豚乖乖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在无人的海上发出快乐的叫声。海鸟在空中盘旋,寻找着机会捕猎,曲琏小心地从它们身边飞过,不去扰乱大自然的法则。 他们到了世界上最高的珠穆朗玛峰上,在白雪皑皑的山顶上留下曲琏和燕长戈的名字,虽然风很快就会吹散这两个名字。 他们飞到高空中,与飞机并肩飞行,曲琏看到一个窗口有人在睡觉,便上去轻轻敲了几下窗户,坏心地将人敲醒,睁开眼却只看到飞机外的云朵。 曲琏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飞了多久,只知道累了后他就躺在长戈身上睡觉,睡醒的时候,他已经回到车中,躺在车后座上,枕着燕长戈的大腿。 “醒了?”燕长戈微微一笑,眼中深藏着浓浓的情意。 “嗯,刚才有点累了。”曲琏看着燕长戈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爬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在燕长戈身边。 “那就回家吧,”燕长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们还没在新房洞房呢。” “诶!”见燕长戈要下车去驾驶座,曲琏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燕长戈回头看他,“不想回去?” “有点,”曲琏点点头道,“回去之后肯定会被问东问西,我现在就想咱们两个人。” “可是我想双修了,怎么办呢?”燕长戈凑过去,蹭了蹭曲琏的鼻尖,“大部分剑除了战斗的时候,一般都是安静地待在剑鞘里的,我倒是一直在外面,好可怜。” 曲琏一听“剑鞘”二字便恨恨地咬了一口燕长戈的鼻子,咬牙道:“那你入鞘的时候倒是老老实实待着啊,老往出弹怎么回事?” “因为你一直在说太大了不行出去不是吗?”燕长戈一把搂住曲琏的腰,手掌在他的剑鞘上来回抚摸,“我一向听你的话,怎么舍得你难受呢?” 曲琏脸红了一下,抓住燕长戈的衣服道:“你学坏了,最开始那个正人君子哪儿去了?” “那都是你自己想象出来的,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是正人君子。”燕长戈将剑鞘放倒在车后座上,“我两千两百年来杀敌无数,煞气缠身,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邪兵,哪里是正人君子呢?” “你是,”曲琏搂住燕长戈的脖子,轻声道,“你明明可以选择煞气成魔,却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从你选择慢慢修功德修炼那一刻起,你就是个正人君子。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我讨厌的滥好人。”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燕长戈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为什么会喜欢曲琏呢?大概曲琏自己都总是在怀疑这件事,认为燕长戈只是因为曲琏是第一个对他表示好看的人,便因为责任感而与曲琏在一起了。 可是燕长戈这样随心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么肤浅的理由去喜欢一个人呢? “透过煞气看到真正的我的人,只有你一个。”进入剑鞘时,燕长戈柔声道。 所以当所有人都为燕长戈的煞气所惧时,只有曲琏能够勇敢地靠近他,喜欢他,没有因为煞气而止住他前进的脚步。 真正了解长戈剑本质的,只有他的剑鞘。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曲琏才是真正了解我的人,我爱他 曲琏:燕长戈是最正直无私的剑,我爱他 滤镜:虽然我一直是个无形的道具,但其实我每一章都在 燕长戈:…… 曲琏:…… 第63章 归鞘(十) 燕长戈与曲琏就这样没羞没臊地过了18天婚假, 其行径令人发指,每天早晨起来都看见他们两个的手铐在一起的曲家人,两人三只手过日子的曲家人表示简直没眼看,麻烦你们还是赶快度蜜月去吧,不用保护我们了, 你们在对我们的伤害更大好么! 然而燕长戈却表示, 案件还在审理中, 谁知道那些人还有没有潜藏的势力没有被揪出来。咱们曲家已经经不起任何一次伤害了,我们一家人一个都不能出事。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又怎么能离开曲家。虽然蜜月重要,可是他和曲琏还年轻, 未来有无数机会去度蜜月,不急在这一刻。 一口一个“咱们曲家”“我们一家人”,说得曲峰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了,燕长戈每一句话都在刺激着他最近越来越脆弱的神经。 于是在曲家人(特指曲峰)不得不忍受着两人若无旁人的虐狗行为, 还不得不发自内心感谢燕长戈微他们做出的牺牲, 并且在心中暗自琢磨哪里比较好玩, 等没事之后,给他们定个豪华旅游套餐什么的。 至于其他人,大伯母虽然略有不适,但却很开心。燕长戈和曲琏的种种举动虽然虐狗,让她这样上年纪的人忍不住眼热,但能够看出来他们的感情是真挚的,不是现在年轻人比较喜欢的一种表演式的爱情。他们这样阅历丰富的人,感情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而燕长戈与曲琏一举一动中都透着对彼此深深的喜爱,简单的对话眼神中都有着浓浓情意,就算没有手上那对手环,两人的日常相处都相当辣眼睛。虽然被伤害到,但大伯母还是真心祝福他们。 曲锐则是被他们闪得眼睛都要瞎了,觉得自己过去谈过的几次恋爱都白谈了。他手掌搭着曲徽的肩膀,皱眉道:“大哥,我记得你认亲之前跟他们住过一段时间,那会儿他们也这样吗?” 曲徽面无表情道:“并不。” 曲锐点点头,一脸欣慰地说:“我就说么,肯定是燕长戈这个心机深沉的故意表现给咱们看的。” 曲徽用“醒醒吧”的口气对曲锐说道:“现在有长辈在场,他们已经很收敛了。当初在他们家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希望戳瞎自己的双眼,现在这样挺好的。” 曲锐:“……” 他真的无法想象已经这么亲密的燕长戈和曲琏还能更加亲密到什么程度! 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曲徽表示他对这两个人没什么想法,只是怀疑他们整个婚假就真的一直待在家中吗? 当然不是,燕长戈每天都会带着曲琏去世界各地玩的,只是曲家人不知道而已。燕长戈在房间设置了障眼法,当他们到处跑去过剑男男世界时,曲家人会以为他们在房中双修。 “我在每个人身上都放了平安符,一旦他们遇到危险,我能第一时间感到,立刻赶回来帮他们。平安符上的能量足够他们抵挡一阵,足够我回来了。”燕长戈对有些担心的曲琏说。 “那我们完全可以出去旅游,不用在家每天秀恩爱嘛,你真的不是为了气大伯吗?”曲琏一脸怀疑地问道。 “当然不是,”燕长戈一脸义正言辞,“外人眼中我们在家里,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临城范围内,及时赶到不会让人怀疑。可我们若是出国旅游,家人遇到危险时却能第一时间赶到,那不就露馅了。我是考虑了方方面面,才决定留在大伯家度蜜月。” 曲琏:“我没有说出国旅游,临城附近有很多适合两人世界的度假庄。而且如果你已经将家人保护到这个程度,那么实际上我们假装出去,诱使那些人的残余势力以为你不在暗中对家人下手,更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就是觉得大伯天天看着我们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很有意思,才天天在他们面前晃的。我跟你说,咱们已经定了共生契约,就算不能时时刻刻读取你心里的想法,但是你的情绪波动我都知道!” 燕长戈沉默了一会儿后,温柔地搂住曲琏,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中,轻轻地按摩他的头皮,宽慰道:“我的小琏越来越聪明了。” “我本来就很聪明,哼。”曲琏翘起小鼻子,在燕长戈的按摩下舒服地闭上眼睛,哼哼两声。 渐渐地燕长戈的手就就从头部按摩到肩膀,然后两人就从拥抱的姿势换了个别的姿势,等曲琏第二天顶着一头呆毛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总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可是究竟忘了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好在婚假的时间并不长,就算燕长戈作为一柄古剑,十分想安静地躺在剑鞘中睡上个几千年,但为了他和曲琏未来的生活,他还是得努力整顿华国武林,肃清武林中的恶势力,为华国打造一个全新的武林,建设更强大的国家,保护更多的人,从而得到更多的功德。 燕长戈正如他的本性一般耿直,无论中间绕了多少弯路,但他永远不会被权势和名声迷惑双眼,他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就是无穷无尽的功德。这段日子为了结婚他耗费了不少功德,需要补充一下。 于是当婚假结束后,他就带着没有职务的曲徽和林辰丙去临城武协上任了。 其实以曲徽的身份,虽然一下子当副会长有些艰难,但是完全可以给他一个有实权的职务。可宁不折毕竟曾经在地下拳击场待过十年,虽然是被迫的,但这一污点却很容易被人攻击。至少在地下拳击场彻底被根除之前,曲徽需要忍耐。 对此曲徽没什么不满,他已经等了十年,不急在一时。尽管他不会像燕长戈那样说些官方话语,但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肃清华国武林,让武林人士真正为国家效力。 因为这样的梦想,他才会愿意跟随燕长戈。这个人无论是心机和实力都是顶尖的,最难得的是他居然还是一个正直无比的……剑,虽然不是人类,却比人类更加坚持。 作为一个剑客,曲徽从来都是持剑之人。他第一次见到有剑不想被人持有,反而甩开所有剑客自己亲身上阵,整顿武林。 曲徽有一个很古怪的脑洞,他一时没忍住,在上任前那个晚上问了出来:“你作为一柄剑,为什么跑来整顿武林呢?难道是这些年使用你的人品质都太差,一直用你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所以你忍不住来调教武林人士,好让以后的剑都有个好主人?” 这个问题,成为了曲徽一生的黑历史,每次想起都让他恼怒不已,完全不想提起这件事。 因为当时燕长戈不仅没有肯定他的答案,反而是不屑地勾起一个冷笑:“呵,从我现世至今两千多年来,无论是没有剑灵的普通宝剑时,还是有了意识后的灵剑时,没有任何一个庸才能够成为我的主人。自不量力妄图使用我的人,现在都在墓地里化成灰了。” 曲徽:“……” “大哥太小看我了,真当我们这些上古有名的名剑是那么没有骨气的剑?哪一柄神剑出世不带着惊人的传说?若不是当初两位铸剑大师用血魂让我认可,我连剑都不愿意做!”燕长戈无比霸气地说。 曲徽:“……” “曾经有个不自量力的王,自以为得到我后就会天下无敌。却受到我的煞气影响,变得凶戾无比,最后众叛亲离,被反贼给杀了。”燕长戈淡淡道,“还有当初进入凤村墓地的几个盗墓贼,他们妄图将我卖到国外,结果却都死在墓穴中了。” 曲徽:“……” 他们聊天的时候曲琏也在旁边,听到燕长戈说的话,不仅没有觉得长戈剑太过凶残,反倒有些心疼地说道:“原来你没有化作人形的时候,还有这么多人打你的主意。虽然你能够反抗,可是也很被动吧?我知道你其实是一柄善良的剑,制造杀戮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认可的人,被迫造成杀戮,你也很痛苦吧?” 曲徽:“……” 弟弟你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燕长戈一脸感动地搂住曲琏,吻了吻他的发旋道:“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我变成了人形,为了以后能够一直成为人形,我会好好修功德,做一柄绝世好剑的。” “嗯。”曲琏用力点点头道,“我也再也不去胡混了,好好跟着大伯学习经商,以后多赚钱,用所有的钱去做好人好事,做一个对社会更加有贡献的人,也帮你累积功德。虽然我比较废材,不知道能得到多少功德,但多一点算一点嘛。” “你哪里废材了?”燕长戈笑道,“你可别忘了,我好几次变成剑,面临着永远无法修成人形的危机,都是你及时帮我累积了功德,我才能变回人形的。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是你一直保护着我才是,你果然是我的……” 最后“剑鞘”两个字,他是贴着曲琏耳朵说的,没有让曲徽听到。 两人互诉衷肠后,就相拥着回房了。明天燕长戈就要上任了,会变得无比忙碌,在此之前,他要和曲琏好好温存一夜。 完全被忽略的曲徽:“……”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神剑会护主,一旦遇到危险时,就会不断从剑鞘中弹出,就是不肯入鞘,发出铿锵的声音。 曲琏:……这剑真的不是用这个当借口在调戏剑鞘吗? 曲徽:…… 弟弟,你变了。 第64章 斩棘(一) 临城武协大部分领导都被带走协助调查了, 现在的武协十分萧条,整个武协中透着一股颓废的气息。原本武协就不是什么忙碌的部门,每年最忙的时候就是配合政府部门做一些宣传,还有给临城武协所管辖的武林人士发发生活补贴的什么的,工作人员闲得长毛, 工资还比较高, 每次大活动结束后都有奖金, 是个大家争抢的部门。 可是自从几个领导被带走后,就出现了国家要撤销武协这个体制,所有人都会面临着失业的危机的传言,武协人心惶惶, 直到新领导的任命书到了临城武协后,人心才稍稍稳定了一些。然而新领导迟迟未露面,虽然说是请了婚假,但也让员工们生怕出现变数, 在接到新会长来的消息后, 一个个都打理好自己, 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迎接新领导。 燕长戈将车停好(曲家聘礼,他算是嫁进曲家的),带着曲徽和林辰丙一下车,就见临城武协仅剩的几个领导站在门前等他。一见燕长戈下车,他们立刻迎了上去,谁知才走几步就停下脚步,一个个如临大敌地看着燕长戈。 新会长……一脸来者不善,让人心生畏惧,和电视上介绍的一点不一样!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在赈灾时接受记者采访的燕长戈又和善又温柔,还十分有威信力,给人一种跟随他就能得到全世界的感觉。而现在的燕会长……生得还是那般英俊,却十分阴森可怕,给人一种不用人跟随他自己就能毁灭全世界的感觉…… 而燕长戈身边跟着的曲徽和林辰丙都是在地下拳击场待过的人,手上都染过血,煞气较之燕长戈也差了许多,但也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三人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底发寒,仿佛身家性命都不属于自己了。 燕长戈看都没看一眼那几个呆若木鸡的小领导,就直接进了办公楼,武协的办公楼是一栋老楼,只有四层,从外面看起来很简陋。然而燕长戈一走进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却发现这间办公室起码要占据了上百平米的空间,内里的布置极其奢华,曲峰这个董事长的办公室都没有这间办公室显得富丽堂皇。 偏偏武协的走廊中还悬挂着“勤奋朴素”“艰苦奋斗”“忠诚坚守”之类的励志词语,再对比这间办公室,真是显得格外可笑。 几个小领导战战兢兢地跟着走进燕长戈的办公室,见新会长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后便在座位上安然坐下,手指在光洁如镜的桌面上轻点几下后道:“管理人事的是哪一个?” 一个胖子擦着汗站了出来,自我介绍道:“燕会长,我是人力资源科的科长郝大壮。” “武籍登记科呢?”燕长戈继续问道。 “我,”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站出来道,“我是武籍登记科的科长,韩彦宇。” “整个临城武协,有多少个工作人员?正式编制多少,临时编制多少?退休人员多少,男女各自多少,年纪在三十五岁以下的新一代又有多少人?登记在册的武者都多少人,领取补贴的有多少人?每名武者的功力大概到达哪个阶段?”燕长戈问道。 “这个……”两位科长同时擦了把汗,不知道该怎么向燕长戈解释。 “很不好回答?”燕长戈挑了挑眉,也没有责怪他们二人,便道,“那就重新统计,希望三天后你们能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和花名册。不需要多准确,但最起码,这个花名册上的人,我顺着地址找去,能够找到有这个人。” 他的要求并没有多苛刻,但是仅第一个要求就让两位科长无法做到。 现在的武协,因为有武林人士补贴,有很多没有武功但有关系的人在武协挂名领补贴,反倒是一些真正的武者因为没有关系而没有登记在册,无法领取补贴。有时候武功是一种很难界定的东西,在不会武功的人眼里,能打套军体拳就算是会武功了。可并不是这样的,真正的武者需要得到武协认可的评定,武功等级不够的都不能领取补贴。 可是过去的武协腐败至极,有些武者分明武功尚可,却被武协认定为不够领取资格证;而有些人根本只是会两招花拳绣腿,却拥有武者资格证,并且可以领取生活补贴。 很多冒领的人大都有背景,还有一些冒名顶替领取生活补贴的。如果真要严查,不知道又要追究多少人,两个科长一脸为难地看着燕长戈,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办。 燕长戈倒是很平静,这些情况都在他意料之中。他摆摆手让两个科长,自己拿起武协这些年的台账看了起来。 “太混乱了。”曲徽也翻着看了看,皱眉道,“先不看历史久远的,只看14、15这两年的花名册,就有很多人根本对不上号。这人14年还叫张三,15年就改名叫了李四,从身份证到档案都换了个人。想要把这些冒领生活补贴的人揪出来,我们人手不够。” “不是同武警支队说好了吗?过几天会有一批战士来武协挂职锻炼,学习武协的武功,将其应用到国防事业上,这样人手不就够了?”林辰丙问道,他对管理之类的事情不太了解,想问题比较简单。 “哪有那么容易?”曲徽摇摇头,“想要对临城所有的武者进行普查,需要两种人才;一种是文职人员,这个倒是容易点,借调或者重新招录都可以;但另外一种人才就难了,那便是武者等级的界定人员。要知道武功不只是凭借内力或者招式就能界定的,有些人没有内力,却靠着一身强悍的外家功夫也能成为高手;有的人丝毫招式都不会,却内力奇高,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来辨别。一个人是否有武功、武功的高低等等都是要靠武协来界定的,像你我这样的人自然能够辨别出来,可是全临城的武者普查,我们三个人手根本不够。临城武协……只看这几个科长就能看出来武协已经烂到根子里了,就算不同流合污,也会明哲保身不敢去得罪人,这些人根本指望不上。” 听了他的解释,林辰丙这样头脑简单的人也皱起了眉头,他想了半天没想出解决的办法,干脆不去想,看向燕长戈道:“你有什么办法?” 自从燕长戈在地下拳击场将他一招击倒又将自己救出来后,林辰丙心中燕长戈就是无所不能的。 曲徽也一脸担忧地看着燕长戈,这人武功逆天他知道……好吧,那根本不算武功。可是临城武协这些问题,不是武功高就能解决的。 燕长戈看两人一脸惆怅的样子,一挥手用真元将两把椅子推到他二人身后,悠闲道:“坐,我们慢慢合计。” “看你这样子,是有主意了?”曲徽问道。 燕长戈点点头。 “说出来听听。” “我这人性格耿直你们都知道,”燕长戈胸有成足道,“做事情不喜欢玩那些弯弯道道,一直都是正面出击。缺人手去招揽就好,制度不完善健全就好,吃空饷现象太多制止就好。” 曲徽:“……你这样子,我都快不认识‘耿直’两个字怎么写了,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一个招揽人手,你打算去哪儿招揽?武协或许是有认真做事的人,但你怎么去辨别?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否有真材实料?” “我一向认为‘一力降十会’这句话说得很好,”燕长戈淡淡道,“既然现有的人手不听话,那就去找一些听话的好了。” “去哪里找?”曲徽完全猜不透燕长戈到底在想什么。 “地下拳击场。”燕长戈勾起一个邪气四溢的笑容,“地下拳击场的签约武者,有五成是像曲徽一样签了不平等条约,只能绝望地等到着被榨干剩余价值至死;还有四成是像林辰丙这样与拳击场勾结的世家圈养的死士,从小被洗脑,只会听命行事。还有一成情况复杂,不过能上死斗场也都是绝境中人。这些人常年在拳击场与人打斗,经验相当丰富,估计对手身手高低相当准确。身为临城武协的会长,我的职责就是管理临城的武者,保护他们不受到不法分子的利用,教导他们为国家奉献自己的力量。地下拳击场这种残害武者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让它继续存在。” 曲徽:“……” “而端了地下拳击场,对其中被洗脑的武者进行再次洗脑……不对,是进行心理复健。短期复健后,他们就可以上岗,充实临城武协的力量。有了这些栋梁之才的加入,也会激励武协本身的员工。”燕长戈继续笑道。 曲徽:“……” 你刚刚说了再次洗脑对吧? 曲徽一脸无语,没想到林辰丙却激动地站起来,对燕长戈道:“你真的能将地下拳击场中的世家死士都救出来?那里牵扯无数高层人士的利益,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连国家安全部门都不敢贸然对那里下手,你真的能……” “国家安全部门不敢对地下拳击场出手是因为地下拳击场的武装力量非常强大,没有加强部队的支持是不可能突破的。而没有实证的情况下,谁敢擅自调动部队?”燕长戈义正言辞道,“但是我们去就不一样了。我们只是三个想要去地下拳击场与武者进行正常切磋的武林人士罢了,毕竟地下拳击场本来就是一个武者之间‘公平切磋’的平台,我们完全可以去不是吗?而在进去之后,身为临城武协会长的我,发现这里面居然有人残害武者,逼着他们签订完全不合法的合约,是一定要制止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至于在履行职责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合情合理的。” 曲徽:“……” “你……你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三个去?不找临城警局和武警大队做支援?”林辰丙一脸不可思议道,“你知道地下拳击场的武装力量有多可怕吗?你知道那里有多少高手吗?我知道你很厉害,那天一招就打倒了我们排名前五的人。可地下拳击场还藏有武器,还有一些靠药物提高潜力的死士,你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赤手空拳对付地下拳击场呢?” 曲徽:不,他真的不是血肉之躯…… 知道真相却不能说的曲徽面无表情,硬是展现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然而他心里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事的,”燕长戈伸出手,温和地拍拍林辰丙的肩膀,“这些问题你都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想想,日后等那些死士被救出来后,要如何让他们乖乖地为我所用就好。” 燕长戈身上透着一股“信我者得永生”的自信,这股自信让林辰丙渐渐冷静下来,继而变得盲目地相信燕长戈,他用力点点头道:“放心吧,他们训练死士那些手法我都知道,我也在你的帮助下走出了阴影。我经历过这些,能够与他们产生共鸣,让他们像我一样,重回光明的怀抱,成为一个对社会有帮助的人!” “这番话……看起来你在武警大队做助教的时候,政治成绩一定很好。”燕长戈一脸赞赏道。 “嘿嘿……”得到燕长戈夸奖的林辰丙脸红了,“也没什么,一开始学得挺痛苦的,每天都背得死去活来。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背着背着就觉得里面说得太对了,也就开始喜欢看了。” “多学学政治吧,你以后会很有前途的。”燕长戈十分认同林辰丙,还向曲徽投去鼓励的一瞥。 唯一一个正常人曲徽觉得这日子以后没法过了! 燕长戈说到做到,他白天将临城武协所有的台账都翻了一遍,三人把能够找出的漏洞全都记下来,留着等人手够了后秋后算账。 他们看台账的时候,几个科长私下里也开了个小会。几个人一合计,觉得燕长戈现在是最缺人手的时候,信得着用得顺手又经验丰富的武者根本不好找,还得依仗临城武协原本的班底。商议出这个结果后,几人就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决定明天要一起给燕长戈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在临城武协里独立特行是不可能的,得学会同流合污。 然而就在他们晚上在酒店吃饱喝足后,燕长戈与曲徽林辰丙则是离开武协去了地下拳击场。 夜间正是地下拳击场热闹的时候,就像一些国家黑市上流行的斗兽场一样,有钱人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用金钱购买刺激。来到地下拳击场的观众非富即贵,还有一些亡命的赌徒和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燕长戈三人才一走到门前就被人拦住了,门童精明的双眼扫过三人的脸,最后定格在燕长戈脸上,笑道:“三位客人,十分对不起,今天本馆不营业。” 燕长戈自从大闹了一次地下拳击场后已经上了这里的黑名单,奉尧给门童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燕长戈再进门。就算他明知道他们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一定要说今天不营业。 只要燕长戈敢硬闯,奉尧就可以叫保安来将他驱逐。至于驱逐时可能会用到一些重量级武器,奉尧并不害怕,毕竟为了能够镇压失败后想闹事的武者,他们地下拳击场是有武器许可证的,遇到紧急状况,完全可以使用武力镇压。到时候子弹无眼,就算伤到谁也可以说成是正当防卫,就算是防卫过当,律师也能给辩成正当防卫。 门童顶着燕长戈锐利的视线瑟瑟发抖,却依旧认证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燕长戈赞赏道:“很好,明知不敌却依旧坚守岗位,在我的视线下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也是个相当有定力的人。可惜你误入歧途,日后只怕要有牢狱之灾。不过不用担心,待你服刑期满后,来临城武协,我会给你安排一个适合你的位置。” 门童:“……” 曲徽一把拽过燕长戈,咬牙道:“你这招揽人都招到这儿来了?知不知道他们这些当门童的其实都是拳击场培养出来的精英,每个月月薪比你当会长的年薪都高。” 燕长戈叹口气:“没办法,我现在缺人手啊。万事开头难,能把人都备齐了,制度建立好,我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 他又对那门童道:“你不要太紧张,既然你不让我们进去,那我便不为难你了。” 说罢伸出手指在那门童身上轻点几下,门童立刻一动不动,只剩下一双灵活的眼睛还在动来动去。 燕长戈果然说到做到,他不会用“既然不营业那为什么别人能进去”这种借口来为难门童,而是干脆让他无法阻挡,于是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他们走进去后不久,那门童的穴位就解开了,而门前的监控摄像在燕长戈的真元干扰下什么都没有拍摄到,届时就算有人查起来,燕长戈等人也是交了入场费光明正大进来,可不是硬闯进来的。 奉尧也好,燕长戈也罢,都深知凡事都要占住一个“理”字,就算最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只要“理”在先,就有收场的机会。 三人走进拳击场,这里还像之前那般,巨大的铁笼将两个对战的武者如牲畜一般关在其中,周围观众一脸兴奋地拿着赌票大喊。整个空间因为中间那个大笼子而显得无比压抑,而那些在雅间中的富贵之人,却能一脸享受地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打得鲜血淋漓。 燕长戈看见见了血,脸上的笑容一闪即逝,旋即一个晃神走到主持人身边,抢过他的话筒,义正言辞地喊道:“身为武者,我们的身体和武功都应该是要为国家做奉献的,怎么能利用武功这样互相伤害彼此呢?武者切磋应当点到即止,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他收敛了身上的煞气,看起来像个英俊的愣头青一样,在场大多数人都是不认识燕长戈的,就算是认识的,一下子也没办法将之前那个杀气十足的地狱恶鬼同眼前这个卫道士视作同一人。 “你谁呀,有病吧?”“我们好好看着比赛,你跑出来干什么?”“下去下去,这场比赛是死斗,我看得正进行呢!”“xxxxx,老纸花了好几十万买生死斗赌票,眼看着就要赢了,你他妈来干嘛!” 观众们疯狂地怒骂着燕长戈,还有人开始扔酒瓶去砸他。 燕长戈顺手接住一个酒瓶,冷冷地看向那个居然敢砸他的人,那人被他一眼吓尿,跪在地上只打哆嗦。而正当他想狠狠磕几个头的时候,只听燕长戈有礼道:“多谢这位先生,我正愁没有武器呢。还有,你这个年纪尿频尿急是不是肾不好?去医院看看吧。” 说罢他拿着酒瓶在空中轻轻一甩,也不知怎么那酒瓶就裂开了,剩下一块像尖刀般的碎玻璃,燕长戈拿着碎玻璃便向铁丝网划去。 主持人一看这根本就是来闹事的,也认出了这人就是上次大闹拳击场的燕长戈,是一级警戒对象。他立刻从衣兜中拿出一个呼叫器,打算在上面的红色按钮上连按三下,这是最高警戒的讯号,讯号传出后,不到一分钟全副武装的死士就会将这个会场包围。 然而他还没碰到红色按钮,就被曲徽一把抓住手腕:“虽然就算你不按按钮,保安们在十分钟内也会赶到。可是我们时间真的很紧迫,挺需要这十分钟的。” 说罢曲琏便将那呼叫器夺过来,轻轻一捏,呼叫器立刻粉身碎骨。 而那边燕长戈只是拿着碎酒瓶轻轻划了几下,铁丝网就四分五裂,里面两个正在死斗一身是伤的武者一脸懵逼地望着燕长戈。 只见那人在比武场灯光的衬托下,全身仿佛闪着耀眼金光一般走上比赛擂台,对他们二人伸出手道:“两位壮士,你们武功高强,都是我们华国武协的栋梁之才,怎么可以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才能和人生,与我一同去建设美好的社会吧。” 两个武者:“……” 作者有话要说: 燕长戈:健康规律的性生活有利于人们的身心健康,让他们能够以最大的热情和精力投入到为国家、为人们服务的高尚事业中去,所以,曲琏,跟我一起去建设和谐社会吧。 曲琏: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做了这么伟大的事情。 曲徽:我就笑笑不说话 林辰丙(奋笔疾书):原来政治的应用范围这么广,我要好好向燕会长学习,成为对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才! 第65章 斩棘(二) 两名被洗脑至深的武者自然不可能被燕长戈这如天神降临一般的话语所撼动, 他们甚至放开对手,一同扑向燕长戈。当有人威胁到地下拳击场的利益时,所有签约的武者都会以清除敌人为首要任务,即使燕长戈是来救他们的,他们却依旧毫不犹豫地攻击燕长戈。 “罢了, 反正有的是时间进行心(再)理(次)复(洗)健(脑)。”燕长戈一掌一个, 仿佛抚摸他们头发一般, 温柔地将两人击晕。 由于他的动作太轻,让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攻击。攻击结束后,燕长戈的手顺着这二人的头发滑落到肩膀上,扶住马上就要摔倒的两人, 一脸悲天悯人地说:“生死斗实在是太伤身体了,看看你们,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好好歇下吧。” 说罢让两人平躺在擂台上, 自己则背着手一脸高深莫测地站起身来, 好像这二人的昏倒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知道真相的曲徽一言不发, 随手从擂台的武器架子上拿起一柄长剑,按照计划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义正言辞道:“你们竟然私下虐待武者,身临城武协的人,保护武者的能力不被不法分子利用是我们的责任。本来只是来地下拳击场切磋一番而已,谁知却叫我们发现了这种事情,今日就算是战死在这里,我们也绝对不会对这些倍受折磨的武者见死不救!” 曲徽一开始说得很尴尬,谁知说着说着却越说越顺溜,一点卡壳都没有,仿佛他内心深处真的是这么想的一般。惊讶之余曲徽内心升起一丝莫名的悲哀,他终究也是同无数人一样被燕长戈洗脑了。 不过为了还这些受苦受难的武者以自由,为了为临城武协招揽有用之才,为了建设新的健康绿色的武林,他就算成为自己以往所不屑的政治家,又怎么样呢! 曲徽挥舞着长剑,将扑过来的会场保安打倒,他并没有将人打死,而是一切按照计划将人打晕即可。在对方没有使用违禁武器时,己方不能杀人。就算对方使用了武器,能够避免杀人还是要避免,这样将来到了法庭上,他们也是有理的。 三人背靠背站好,燕长戈低声对二人道:“一会儿他们定会使用违禁武器,而且肯定会从四面包围我们,我一个人倒是没问题,绝对不会被他们伤到,但是你二人功力还不足以将所有子弹全都挡下来,为了防止他们使用大规模的热武器,我也没有办法顾及你们。我们不能让他们围攻,必须留出一面墙。” “怎么做都听你的。”曲徽道,他虽然不是很喜欢这柄剑,但是轮战斗,没有人或者武器能够比得上天下第一神兵——长戈。 “虽然是下九流的做法,但是人质还是有用的,不过我们要换个说法。”燕长戈抬头看看二楼的雅间,问道,“我记得地下拳击场的雅间大都是被富豪包下来的,哪几个是地下拳击场无论如何都不敢惹的?” 林辰丙这些年一直在地下拳击场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好在曲徽是个有心人,他给燕长戈指了几个雅间道:“东边这几个雅间里的人似乎与地下拳击场的幕后势力有关,我曾见奉尧毕恭毕敬地对待里面的人。西边这几个是临城几个大武林世家的,他们应该与地下拳击场有合作关系,负责为地下拳击场提供死士,这几个房间里的人,哪一个拳击场都惹不起也伤不起。” “很好。”燕长戈满意点头,“这些人都是需要重点保护的人,我绝不能让流弹伤到他们,必须要将人从房中带出来,贴身保护。” 曲徽:“……” 他们在你身边更不安全好么……本以为自己已经摸到睁眼说瞎话的门槛,谁知与燕长戈一比,还是差上许多。大概他一声都比不上燕长戈了,也是,自己终究是血肉之躯,哪里比得上他钢筋铁骨。 燕长戈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下定决心,那便一刻都不耽误。趁着全副武装的保安团队还没有来,他对曲徽和林辰丙道:“你们暂且先支撑一段时间,我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便见燕长戈如仿佛化作一道剑光,眨眼间便出现在东边几个雅间的门前。他甚至没有进入房间,只是在房门前伸手在虚空中一抓,一个人就直接破门而出,而在那人飞到燕长戈身边,他挥手一拍,那人便顺势被他拍到了擂台之上,半死不活地趴着。 只是几个呼吸间,东边几个房间的人质便被扫荡一空。紧接着燕长戈便以人类肉眼根本看不清的轻功凌空漂移到西面几个房间中,如法炮制地再次丢出几个人来。这里面每个房间燕长戈都只选一个身份最高的丢下来,唯独西边的一个雅间中被他拽出了两个人。 这二人被丢到地上,曲徽定睛一看,竟然还是两个熟人——赵英宇与林恒言。 说起赵英宇知道他的人可能不多,这人不过是对曲琏有点小心思的纨绔子弟,自从曲琏结识了燕长戈后便很少再与这人接触。林恒言却是地下拳击场有名的人物,燕长戈一战成名前,他是南拳的继承人,地下拳击场不败传说;燕长戈一战成名后,他就变成了拳击场里最怂的人。他不敢与燕长戈对战,先用五个高手打车轮战消耗燕长戈的体力,谁知还是被人一招秒杀,自此林恒言的威名彻底消失,成了人们口中的狗熊。若不是林家小辈中拳法没有能比得上他的人,只怕连继承人的身份都会被人抢走。 林恒言自从与燕长戈一战后内心就变得阴暗,经常去到生死斗的赛场去观看一些比较血腥的对决。赵英宇与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加之两人对燕长戈的恨意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凑到一起,成了一对莫逆之交,经常来地下拳击场靠着金钱和视力发泄自己内心不为人知的欲望。 以他们来地下拳击场的频率,今日恰巧被燕长戈碰到绝对不是巧合,只能说活该如此。 从燕长戈说让曲徽和林辰丙暂时顶一阵到他回到擂台上,全程不超过三十秒,林辰丙和曲徽表示他们顶的很轻松,一点压力都没有,对方现在还只是丢暗器,连热武器都没上呢。 被丢在擂台中间的人质想跑,被燕长戈挨个点住,省得他们捣乱。这些人往擂台中间一摆,立刻没有人敢动手了,攻击他们的人都安静地站着,而那些普通的观众早就被人哄了出去,现在比武场中就只剩下燕长戈等人和地下拳击场的死士了。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大批身着护甲手持重量级武器的人到来,他们本打算将这几人完全包围,谁知此时燕长戈等人已经靠着一面墙站好,于是死士们只能从三面将他们包围住。 面对枪林弹雨,燕长戈只是简单地将几个人质放在自己三人前面,口中道:“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见到你们这么虐待武者心中不忿而已,谁知你们竟然拿出违禁武器打算伤害来拳击场的尊贵人士,我身为临城武协的会长,怎么能让你们这么做。大家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谁保护人将被保护者丢到枪口前的?几个人质气得脑门都冒烟了,却因燕长戈为刀俎他们为鱼肉而一点都不敢动,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枪口。 燕长戈随手解了一个看起来乖的少爷的哑穴,传音道:“让他们把枪放下,不然不用他们出手,我就活剐了你。是他们的子弹快还是我的酒瓶快,你可以试试。” 没错,燕长戈此时手中还是那个破裂的酒瓶,原本随处可见的物品,到燕长戈手中后又变成了杀伤力堪比核武器的兵器。 被燕长戈威胁那人连忙哭喊道:“你们赶紧放下枪,不许伤害我……不许伤害为人民服务的燕会长。燕会长一心为了华国武林着想,誓要拯救被残害的武林的同道,这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燕会长,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用我的血肉之躯保护好他的!” 众人:“……” 简直太没天理了,绑人质也就算了,还逼着人质说出违心的话,利用他人的言语将自己的行为变得光明正大,燕长戈的心眼到底是怎么长得,九曲十八弯吧? 此时,大概也只有曲徽相信燕长戈其实是个耿直的人……剑了吧。 第66章 斩棘(三、四) (三) 燕长戈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挑选的小少爷资质居然这么好, 虽然他说的话都是燕长戈传音到他耳中,这小少爷转述出来的。可转述也分声情并茂和干巴巴念台词两种,这小少爷则是属于前者。他不仅一字不落地转述了燕长戈的话,还能够自行加上一切非常加感情分的语气助词。地下拳击场是有监控的,等事后警方调出监控后, 看到监控中小少爷的反应, 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现在是在拿他做人质。 于是燕长戈满意地传音道:“做得很好。” 传音后便将那小少爷放在身后, 让他贴墙站着,口中道:“你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是我要保护的人,我身为武者, 怎么能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挡在前面的。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还是请藏在我身后吧!” 说罢,燕长戈的视线又冷冷地扫过其余几个人质。大家都不是傻子,他们都在堵枪口, 而那个说了好话的小子却能够躲在安全的地方, 这让人质们都顿悟了, 争先恐后地喊出大义凛然的话。诸如“要杀先杀我”“我怎么能让你伤害到燕会长”“地下拳击场竟是这般藏污纳垢的地方,我就是拼命,也要护着燕会长走出这个狼窝,将你们绳之以法”等等。 燕长戈见大家都这么上道,便将说好话的人全都藏在了身后。这让曲徽略有些着急,他对燕长戈使眼色,告诉他再这么下去他们就没有人质了! 燕长戈微微一下,对他比了一个莫担心的手势,朗声道:“大家请放心,我将你们从雅间中带出来,是怕地下拳击场的死士拿你们威胁我。要知道我是一个时刻将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的人,不可能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冒险将你们从雅间中带出来保护,请大家不要误会。只要我燕长戈还活着,就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们。” 众人质:“……” 也不知道怎地,众人质莫名其妙地觉得燕长戈说得是真话。理智告诉他们,这人就是在拿他们做人质,明明看待他们的眼神那么冰冷,像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死物一样。可是情感上实在是受到了燕长戈强大演讲能力和洗脑能力的侵蚀,控制不住地觉得燕长戈真的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将他们救出来的。 燕长戈说完这番话时,他们面前就只剩下赵英宇和林恒言两人了。 两人被摔得最狠,一直没来得及爬起来,直到现在才勉强恢复些力气。林恒言和赵英宇都不是什么有志气的人,听到燕长戈这么说,就算心中恨他到死,却依旧能屈能伸地同人质们一起喊,只是不同于其他被洗脑的人质,他们越喊心越气,虽然口中说着要用生命去保护燕长戈,可实际上却用十分恶毒的眼神瞪着他。 燕长戈身为一柄邪兵,感受他人的敌意实在是太轻松。作为剑的时候,长戈见到了太多恨意,也见到了太多因为轻视这股恨意最终惨死的人。尽管他是一柄不会被凡人杀死的剑,却也不能允许这种强烈的恨意存在。放过他们不会换来感激,只会伤害到自己最重视的。 曲琏、曲家、临城警局、临城武警大队……他现在在意的人太多,不容许任何人伤到他们,尽管这些人……呃,一般人也伤不到他们。 将除了赵英宇和林恒言以外所有的人都护在身后后,燕长戈晃悠了一下,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林辰丙;连忙扶住他,关切道:“会长,你怎么了?” “没事,”燕长戈是个硬汉子,他抹掉嘴角的血迹,淡淡道,“只是方才在与死士搏斗时,稍微受了一些内伤。我毕竟是血肉之躯,内力再高也会受伤的。不过没事,我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会带着你们闯出这个魔窟的。” 曲徽:呵呵。 见他露出破绽,地下拳击场的人怎么不可能抓住这个机会,左右大部分重要人物都被护在后面,只要不用威力过大的武器他们就不会死。至于地上躺着的那两个,赵英宇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一个纨绔二代而已,而林恒言名誉扫地,林家正在试图培养新的继承人,只要给林家五年时间,林恒言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带人来的奉尧快速地计算一番后下令道:“开枪,注意不要伤到靠着墙的客人。地上那两个,随意。” 负责维护地下拳击场治安的不是参赛选手,而是地下拳击场和一些腐朽的武林世家联合圈养的杀手。这伙人与当年暗杀曲岩与曲徽出自同一组织,与之前武协的高层也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是那些人的兵器,也是他们能够肆意妄为的底气。 这些人从小就用药物训练,没有感情没有痛觉,武功奇高,但是各个都活不到三十岁。汪家曾经做的那些人口生意中,很大一部分身体健康的孩子都会被送到这里。 燕长戈只一眼就能看透这些人的身体状况,知道能够正式使用的杀手已经没救了。这些人的情感中枢已经完全被破坏,身体也被药物透支,就算救下来,以后的日子也只是像机器一样没有感情和尊严地活着。 一群满手鲜血,却又可怜可悲的人。 见这些人举起枪,燕长戈长叹一口气,难得发自内心地悲悯道:“我知道杀人并非你们的本愿,哪个活生生的人都不想被训练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可是你们没办法选择。我救不了你们,只能让你们没有痛苦地离去。” 再送他们一缕功德,让他们来世轮回时能够投个好胎,不至于再被人利用至死。 以往燕长戈对付敌人很少使用正规的武器,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不屑,那些穷凶极恶之人不值得他用剑。然而这一刻,他手掌在虚空中一抓,一柄剑出现在他手中,正是在他渡劫时,利用天劫的力量炼制出来的那柄与他本体几乎一模一样的剑。 曲琏为长戈办武器证时,登记在册的也正是这柄剑。燕长戈在救灾时使用的,也是此剑。 曾经燕长戈是乱世凶兵,但当他渡过天劫后,重新凝练在手的法宝,却将是一柄救赎之剑。 将用功德凝练出的满含正能量的真元注入到剑身中,面对枪林弹雨,燕长戈一人一剑,单身匹马地站在众人面前,沉声道:“诸位莫要怕,有这柄长戈在手,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出事。” 话音刚落,那厢如雨点般密集的子弹便飞射而来,只见燕长戈长剑轻舞,剑影化作一道道银光将他包裹住,眨眼间众人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只能见到一道道银光在空中飞舞,这光芒比天花板耀眼的灯光还要明亮,伴随着子弹撞击剑身的声音,发出近乎美妙的声音。 那一天被当做燕长戈当做人质“保护”的少爷们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银光漫天之下,枪声声声不绝,然而在枪林弹雨面前,他们居然觉得很安全。只要那银光不消失,他们就不会有任何事。而长戈是天下第一神兵,银光又怎么会消失呢? 那道银光宛若一条银龙般,与子弹交织着发出道道龙吟。而那些不断开枪射击的杀手,在这龙威之下,只是海中可怜的小鱼小虾,永远不能撼动银龙分毫。 过了半个小时,地下拳击场库存的子弹终于全部用光。这里终究不是军火库,库存的子弹又能有多少,在这么多人持枪攻击的情况下,子弹根本不够用。 枪声听了下来,奉尧脸色发白,他知道燕长戈武功高强,可是人类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这根本就是怪物!燕长戈出身的古剑派到底是什么样的门派,怎么会培养出这样可怕的怪物! 枪声一听,燕长戈也停止下来,众人这才看见他的模样,全身上下没有丝毫伤痕,子弹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到。以他所站立的位置为线,线的前方已经因为战斗变得十分狼藉,而线后面,连擂台的地板都没有丝毫的擦伤。 赵英宇和林恒言一半在线前一半在线后,线前那半还是头部,现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燕长戈低头“无意间”看到这两个人,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双膝跪地,痛呼道:“你们……我竟然没能保护好你们,让你们被这些恶徒杀掉,我还做什么武协会长啊,噗——” 说话间又是一口鲜血,吐得人忍不住怀疑他下一口就要将心脏吐出来。 众人:“……” 全地下拳击场的人都知道燕长戈与林恒言有仇,这分明是在借刀杀人,可是知道又怎样呢?证据呢!枪林弹雨之下,燕长戈保护不住两人是相当正常的,他保护住才是天方夜谭呢。就算所有人都明知道林恒言与赵英宇是被燕长戈坑死的,可是杀人就是地下拳击场,燕长戈一点责任都没有,以血肉之躯+冷兵器对抗枪林弹雨,只是两个人没救下而已,没看他都力竭吐血了吗?他尽力了! 只见正在地上狂吐血的燕长戈突然停住了把心脏吐出来的举动,他用剑支撑着站起来,用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地对奉尧道:“你们已经突破了我的底线,我绝对不能原谅你们这些穷凶极恶之徒,今天,我就要将你们绳之以法!” 奉尧狠狠咬了咬牙,对身边的人低声道:“支援什么时候才能到?” “临城所有的势力都被警方给一网打尽,最近的城市离这里开车也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而且……奉先生,就算来再多的人,真的能打赢这个怪物吗?”他的手下战战兢兢道。 “怎么打不赢,没看到他都吐血了吗?我们就差一步了!”奉尧恨声道。 其实奉尧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可不相信有用吗?再怎么样,他们都必须杀了燕长戈三人。那些小少爷不会说出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要杀了这三个人,他们就可以将赵英宇和林恒言的死推在他们身上,到时候地下拳击场还是正常的营业场合,不会有任何事情。 “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三个小时,我就不信整个地下拳击场的人都对付不了……”奉尧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天旋地转,好像在天空托马斯七千二百度旋转后重重落在地上。等他头不那么晕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燕长戈的脚下,全身上下都摔得生疼。 “擒贼先擒王,”燕长戈冷冷道,“看起来这里的主事人就是奉先生,实在对不住了。为了我们这些人的安全,只能暂时先委屈你一下了。” 他现在倒是承认自己抓了人质,可是拿无辜的人做人质和擒住首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犯罪,后者是在为民除害。 “燕长戈,你……”奉尧才开口就被燕长戈拎起来掐住喉咙,无法发出声音。 “我现在内力耗尽,身体也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没有时间听你说一些废话。”燕长戈睁着眼睛说瞎话,硬是装柔弱道,“我的时间只够从你口中听到三句话,‘放下枪’‘都退下去’‘让开路带燕先生去找我们的罪证’,除了这三句话以外,你说任何话都只有一个下场。” 奉尧像一只被阳光暴晒的鱼,瞪大眼珠努力张着嘴,疯狂地想要多吸入一些空气。他艰难地喘气,却不肯说出一句话,燕长戈给出的三个选择,他哪一个都没有选。 “我真是佩服你们训练死士的手段,竟然能够这样视死如归。”燕长戈长叹一声,“可我又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去杀死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呢?” 你骗人!所有人都在内心控诉,却不敢说出口。 “燕长戈,”曲徽沉默了这么久,终于有时间道,“你牵制他们,我去找证据,以免他们狗急跳墙,将所有证据都销毁掉。” 燕长戈略为担忧地看了曲徽一眼,曲徽的武功很高他知道,可是这里是龙潭虎穴,以曲徽一人之力,只怕有些不够。 “你现在就可以报警,但你一旦报警,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销毁所有证据。”曲徽低声道,“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跟他们玩,相信我,我了解这里,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这个任务。” 燕长戈神色复杂地忘了曲徽一眼,终究是点点头道:“你去吧,长戈剑你拿着。” 曲徽脸色一僵,十分抗拒道:“这么……珍贵的剑,还是你留着吧。” 他真的不是很想用燕长戈用身体的一部分炼制的法宝。 “这剑上有我的真元,短时间内可护主。”燕长戈道,“你若有事,小琏就必须代孕一个孩子给曲家留后,我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你还是活着吧。” 曲徽:“……” 更不想接剑了。 好在曲徽是个识大体的人,这种时候不会跟燕长戈闹别扭,虽然很不喜,但他还是结果了那柄剑。剑一入手,曲徽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保护住,这股力量太可怕了,一个武者修炼一生都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而燕长戈只是随意将自己的真元分出一些来保护他。 曲徽用力握紧剑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不得不说,现在华国腐朽的武林想要迎来新生,只能靠你。” 华国领导人并不是拿武林中的黑暗力量没办法,只是若想要对付这股势力,需要付出很大代价,而且极有可能会伤害到整个武林,以暴制暴的结果只能将武林彻底摧毁,几十年后,这珍贵的传世瑰宝就会彻底失传,而那些好的东西也会随着糟粕一起消失。 所以华国领导人一直没有狠下心来对黑暗势力下手,只能徐徐图之。可是徐徐图之的结果是这颗苹果愈发腐烂,已经到了再也无法根治的边缘。 好在此时燕长戈出现了,他以那强大到可怕的实力给武林打了一针强心剂,制止了武林的继续腐烂。他还拔出那天下第一的神兵,放手将腐烂的部位全部挖掉,从内部拯救武林,还华国一个积极向上的武林。 燕长戈对曲徽点点头,十分干脆地传音道:“你莫要感谢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我倒是十分感谢今日的武林如此腐败,否则我要得到功德真是很不容易。” 听惯了燕长戈冠冕堂皇的话,曲徽都快不适应他说得这么直白了。他身体抖了抖,连忙对燕长戈拱拱手,转身离开了。他听不惯燕长戈说假大空的话,更听不惯他说实话。 燕长戈这个人……这柄剑,哪怕他骨子里已经弯成了九节鞭,对外还是更加适合笔直向上的样子。 曲徽长剑挥舞,轻轻松松地击退了试图拦截他的人。他武功本就不速,此时又有宝剑与燕长戈的真元相护,一路势如破竹,看起来竟是不比燕长戈方才的武功差。 奉尧脸色泛白,一个人武功这么高也就算了,连曲徽的武功都高到这个程度,他们真的没有一战之力了。 (四) 正如奉尧所想的,等沈逸飞带着刑警队员和武警大队的战士们全副武装地闯进地下拳击场时,那些杀手都已经被燕长戈揍得无力爬起了,而曲徽也十分暴力地用剑直接劈开保险柜的门,拿到了里面的秘密文件。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沈逸飞瞪着眼睛道,“才三个人就敢来端了地下拳击场?我几个兄弟为了找到地下拳击场的犯罪证据在这里卧底,结果都被打死在擂台上了。你们几个……居然把这里给生生端了!曲徽,我记得你之前武功还没有这么高啊,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和燕长戈一样的超人了?” 燕长戈三人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沈逸飞的话。 “什么也不说了,”武警大队队长亲切地搂住燕长戈的肩膀,热情道:“你就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到我们这里来当教官吧。” 燕长戈道:“之前与临城警局只是口头协议,并没有签下正式的合同,而我现在已经是临城武协的会长,以临城武协的现状来看,我不可能有时间去你们那里。不过习武之人重诚信,就算是口头协议,也一定要遵守。去武警大队是不可能了,但是你们要是愿意来人到我们这里调训的话,我倒是愿意好好教导一下这些可塑之才。” 武警大队长:“……你真是太奸诈了!好吧,我回去向上级打报告,一定会争取下来的!” 为了让手下人拥有更多的自保之力,武警大队长也是拼了。 至于临城警局,那连报告都不用打,徐局长早就打算派一批人协助燕长戈整顿临城武协了。 沈逸飞带来了一大堆人手,但最后都没派上用上,他们只是将奄奄一息的杀手们押上车,做个勤劳的搬运工。 “曲徽,”被押上车的时候,奉尧对曲徽道,“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没杀了你,而是将你保下留在地下拳击场中。” 没有杀了曲徽,让他最后回复记忆将证据交给警方,害得临城武协势力大损,今天他们连增援都没有等到。而大意让燕长戈带走曲徽,最终导致临城地下拳击场被这两人灭掉。 “我倒是觉得,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当初让燕长戈直接带走曲徽,”沈逸飞想了想后道,“你当时要是阻止燕长戈的话,估计那天燕长戈就把地下拳击场端了,你连这几个月的好几日子都没有。” 奉尧听后一怔,竟是完全无法反驳。 “咳咳,”燕长戈捂着胸口一边“虚弱”地咳嗽一边道,“那个……虽然我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是战斗还没有结束。刚才我有听到奉尧已经呼叫增援了,增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而我刚才没给他们机会告诉增援不要再来,你们看……咱们要不要埋伏一下,把隔壁城市的势力也一网打尽?咳咳,我内力虽然已经耗尽,但为了除掉这些武林害虫,我就是死也甘愿。” 众人:“……” 他们木然地看着中气十足的燕长戈,想起方才他一个人将所有人揍翻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怎么就极限了。 不过大家跟燕长戈也都是熟人了,谁也没有说什么。将人质兼证人和犯人押上车后,大家穿上了地下拳击场的装备,假装艰苦地与燕长戈对峙中。 燕长戈也满头大汗“精疲力尽”地与他们交战着,他晃晃悠悠地,仿佛只要再给他一击他就能够倒下。 隔壁g市的增援抵达的时候,正看见燕长戈“即将战败”的样子,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冲上去帮助临城地下拳击场的同行们,结果才一靠近他们,手上的武器就全部被燕长戈卸掉,沈逸飞等人轻松地抓住了这些罪犯。 “自从认识了燕会长后,我都快不认识特警两个字怎么写了。”一个特警说道。 他们做特警的,执行都是危险任务,每次大任务都是九死一生的。然而认识燕长戈后,这不到一年时间他们执行了四五次大任务,每一次都是一枪未发就执行完毕,简直不要太轻松。 “既然大家都没什么事,体力也都在全盛状态,那我们不如联系一下g市的同僚们,顺藤摸瓜,顺便把g市的地下势力也一网打尽吧。”燕长戈提议道,“他们来了这么多人,g市现在可没几个人。” “好!”沈逸飞眼睛一亮,“我立刻联系g市警局!” 燕长戈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曲琏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燕长戈动作很轻,但是他一打开房门,曲琏便睁开了眼睛。 “回来了?”他关切道,“你的功德还够吗?” 旁人的关切大概是会问“你怎么样?没受伤吧?”,而曲琏问的内容却更加犀利准确。 “还好,”燕长戈点点头道,“其实打斗时我一直在用充电得到的真元,尽可能不耗费正能量。不过在超度那些被利用一声的杀手时,费了些功德。好在超度这些灵魂让我又得了一些,虽然没有收支平衡,但总归是还够用,不至于变回原形。等地下拳击场被判决后,那些被迫签约的武者全部在武协上岗后,又一大笔功德就到手了。我心里有数,你不必担心。” “虽然知道你肯定没事,但不能跟着你,我还是觉得不安。”曲琏坐起来认真道,“曲家的武学肯定是由大哥继承的,财产由锐哥继承,我注定是抱着分红享受一辈子。我没有想要抢大哥继承权的意思,但是……我想要学武功,加入临城武协。最起码,下一次你去做危险的事情时,我希望能够成为你的后盾。” 他的眼睛十分清澈,清晰地映出燕长戈的倒影。燕长戈将曲琏搂在怀里,柔声道:“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安安全全地在我的保护之下,虽然我们已经签订了共生契约,你轻易不会死。但是你终究还是凡体,受到伤还是会流血会疼,我虽然不会同你一起受伤,但是我会心疼。” 曲琏靠在燕长戈怀中,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这样的动作很轻,对燕长戈造不成任何伤害。但指尖带来痒意却仿佛能够侵蚀天外玄铁,让他整柄剑都仿佛泡在醋酸中,酸麻软胀,分分钟就从无坚不摧的宝剑变成软鞭。 感情真是不可思议,无坚不摧的他,却能够被人用这样的腐蚀。 “虽然我挺不喜欢这个说法的,”曲琏突然道,“但既然我已经喜欢上了一柄剑,那么就像你努力想要做人一般,我也应该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剑鞘。那个陪伴了你两千两百年的剑鞘同时也守护了你这么多年,它能够让你不被氧化不被侵蚀,那么我也必须要做到。做人,我要做一个能与你并肩的人;做剑,我……真是很不想被你说成剑鞘。” 燕长戈凝视着曲琏,握住他的手指道:“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话,你的手是不是就不打算放过我了?” “那是自然。”曲琏点点头,“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我大概也没资格做一个合格的剑鞘了。既然如此,你这柄剑,也就别想入鞘了。” “这可不行!”燕长戈立刻道,“我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正是需要在剑鞘中好好休养的时候,怎么能失去我的鞘呢?你说的对,我不仅应该教你武功,还应该想办法让你与我一同修炼,淬炼身体。等你达到筑基期后,就能勉强跟上我的进度,这样我大概就可以像过去那般,在剑鞘中大睡三年不起了。” 曲琏:“……我觉得就算我到了筑基期,也不能让你沉睡在剑鞘中不起,你是要积攒功德的剑,怎么可以这么颓废!” 燕长戈见奸计没有得逞,便又施一计,将曲琏轻轻推倒,咬着他的耳朵道:“我当然是什么都答应你,可是现在,我可是刚刚大战一场,真的需要休息。等我休息好了,什么都答应你,怎样?” 曲琏这一整天没见到燕长戈本来就有些想念,原本他也是个很放得开的人,只是正常人类完全无法接受一柄剑想要长久地躺在剑鞘中的念头而已,如果是正常范围内的休息的话,曲琏还是蛮喜欢的。他也知道燕长戈明天还要去武协同那几个吃白饭的斗智斗勇,时间紧迫,便没有在推拒,直接敞开剑鞘让那柄剑进去了。 大概是临城武林马上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长戈作为宝剑自然是要为主人示警的。于是这后半夜他铿锵不绝,就是不肯乖乖进入剑鞘中,不断弹出去,为整个临城示警。 只可惜这示警只有曲琏一人听到,而且还完全没有领会其意。只觉得这柄剑今夜真是格外吵人,剑吟不停。幸亏家中没有别的宝剑,否则整个屋子里只怕都要“岑岑”不断了。 曲琏也不知道燕长戈究竟在鞘里待了多久才走,他只知道自己醒来时,身上一阵清爽,想是又吸收了燕长戈用各种科学理论解释出来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东西。自从同燕长戈双修后,他身体一日好过一日,每天都觉得有用不尽的力气。起床后曲琏轻轻在房中跳了几下,一跳一米五高,幸好房屋举架高,否则这一跳只怕是要将房盖掀开。 尽管燕长戈没有再为曲琏补充阳气,但双修时交付的精华又岂是区区阳气可比的,那可是燕长戈的精元,若不是曲琏他还不会给呢。 燕长戈是灵剑修成,并非妖修,可以归于灵修一类,身上没有人间五谷杂质,精元是所有修者中最纯净的。这都是先天真气,一点点就抵得上旁人修炼数十年的内力,其实曲琏现在的身体早就超越了武林人士,只是还不会武功招式而已,内力上一点都不输旁人了。燕长戈不是那种喜好攻主外受主内的直男主义,尽管他身体很笔直,但其实内心比起很多人都更加通透。 他早就想好如何让曲琏能够快速地跟得上自己,也一直在付诸行动。 在房中晨练完毕的曲琏在床头柜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临城武协很快开展一个武学培训班,第一期学员主要面向武协中的可塑之人以及临城警局和临城武警大队,到时候你也来学习,我亲自教导你的武功。 看到纸条上的字,曲琏微微一笑。他知道燕长戈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照顾着他,让他能够跟上他的脚步。曲琏这么多年都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二十多年都没有任何建树,学习成绩也不好。这样下去,在很多人眼中,他会渐渐配不上燕长戈。而燕长戈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那么喜欢炫的他,当然会让全世界都点头认可,他们是最合适的一对。 将纸条收好,曲琏暗暗握拳,既然要去培训,那么在此之前就必须有一些基础,既不能落了曲家的威名,又不能让别人觉得他与燕长戈不适合。 燕长戈已经完全还原了曲家功法,又有视频教导,他完全可以先学习基础部分,有不懂之处等大哥和燕长戈回来之后询问。 下定决心后的曲琏去曲峰那里找出燕长戈写的武功秘籍开始练习,而另一边,在剑鞘中休息够了的长戈古剑,又神采奕奕地去武协观察武协所有的人了。 昨天他只是去武协报个到,认识一下几个领导。今天他便召开了一个全员大会,主要目的是与现在武协的员工互相有个基本的了解,好让他能够讯速地挑选出哪些是可造之材,哪些是应该辞退的庸才。 会议开始后,燕长戈没有像其他新上任的领导一样先总结一下过去领导的成绩,再展望一番未来。而是拿着笔记本电脑坐上主席台,打开编制软件,对着软件一个一个点名。编制软件中是有人员的照片的,这么一来就根本做不了假,人力资源科的科长既然不打算告诉他哪些人在吃空饷,哪些在冒名顶替,那么他就自己辨认。临城武协一共三百多个人,挨个认一遍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并不费力。 点过名后,发现足足有二十多个人脸和编制上的照片对不上,有五十多个人没有来开会,有借调其他单位的,有请病假事假年假的,也有干脆没来的。而这些请假的人中,能够拿出假条的不过三个人。 “这些与编制软件中容貌不一样的人,请在三天内找到本人,我要核对。”点过名后,燕长戈没有发怒,而是平静道,“至于这些请假的人,我要见到假条。病假的我会挨个去他们住院的医院探望的。事假的超过十五天会按照比例扣发工资,事假超过两个月停止全部工资,年假的扣发当年未休假补贴。无正当理由旷工的人连续十五天予以辞退,他们从何时开始旷工我不知道,想必你们也不会告诉我,那么就从昨天我到任开始算起。至于借调到其他单位的人员,临城武协现在十分缺人,一律不再外借人才,限他们十天之内回原单位报道。” 尽管他没有发火,也给那些没来上班的人留下了余地。但是新会长的气势实在是太吓人,全部员工被吓得头都不敢抬。那几个冒名顶替的人更是满头大汗,燕长戈要是再投过去一个锐利的视线,他们只怕会直接跪下。 见人都吓到这个程度,燕长戈便没有继续揪着这些人不放,他相信不出三天,该回来的人都会回来的。确认过人员后,他便直截了当地宣布事情:“另外,一个星期后,临城武警大队会派遣一百人,临城警局派遣五十人共计一百五十人来武协挂职锻炼,将军事化和武学结合在一起,临城武协会作为第一个试点单位,如果效果的好的话,这会作为政策普及到全国的武林。 这个项目将会作为目前临城武协的重中之重,武协也会派出一百人与他们一同训练,凡会武功者三十五岁以下身体健康者都必须参与,如果身体不好不能承受训练强度,可以申请病退,以后领取病退津贴就好。如果武功不足跟不上的话,我将立刻取消其武者津贴。” 燕长戈新要求一条比一条严格,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出异议,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直接说我不干了要辞职。他只要在主席台上一坐,所有人就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就算有意见,一见到燕长戈的脸也说不出口了。更何况他的要求虽然严格,但每一条都是严格执行国家规定的,武协成员就算到哪里去申诉都不占理。 “最后我要对大家说的是,”燕长戈站起身对众人道,“武协是国家管理武林的机构,是为了制约同时保护武林的机构,而不是放纵包庇武者的机构。我请大家时刻记住一件事,放纵与包庇不会保障武者的合法权利,只会让人们对武者的敬重变成反感。武者的地位是人民支撑起来的,武者的地位再高,一旦没有国家的人民的支持,都会化为乌有。我们所享受的地位与我们应尽的义务是想对应的,有多大的荣耀,就要承担多重的责任。为国为民方为侠,我希望临城武协的每一个人都不仅仅是一个武者,而是侠。” 第67章 斩棘(五、六) (五) 燕长戈做事雷厉风行, 不到三天时间,那二十几个冒名顶替的人就被开除了,而软件上真正登记在册的人也都找到了。这些人都是曾经来武协登记过的武者,但是武协都以他们的武功不符合要求为名拒绝了他们。但实际上,这些人的武功是足够高的, 武协将他们的武功视频登记在册, 并且聘用为武协的工作人员, 将一些不会武功但是有后台的人安置进来,顶替了他们的名额。 燕长戈亲自测试了这些人的武功,让人将他们重新登记,并且发放武者补贴。而那二十几个冒名顶替的人在离职时被罚了一大笔钱, 燕长戈将这笔钱交给这些被冒名的人,作为他们这么多年没能领取补助的补偿。 剩下那些病假事假的除了几个真的生病的人以外,余下都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被扣了工资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这么一整顿, 临城武协的工作作风看起来倒是好了很多。待整顿的地方还多, 不过燕长戈并不着急, 他早晚会让整个华国武协焕然一新,这是一个大工程,不能急于一时。 一个星期后,武警大队和警局派来的人都到了,而燕长戈也选出了一百人同他们一起训练。这一百人是燕长戈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精心选择出来的,一部分是扎实肯干的人才,他们在临城各个地点尽心尽力地为武协工作,是可塑之才,也时日后临城武协的中坚力量;另一部分则是一些刺头,不堪重用之人,燕长戈打算接这个机会将人赶出武协。 足足二百五十多人的队伍,曲琏也借着武林世家传人的身份在其中弄到了一个位置,穿着一身短打,与站在人群中央。 由于他长得太出色,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很快大家就都知道这是会长的伴侣,这一次也来培训了。 曲琏在临城武林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曾经是临城最大的武林世家的幺子,然而家道中落后却一蹶不振,父兄惨死却没有一点斗志,也不会武功,每天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实在让人看不上眼。谁知混了十几年,兄长复活了,还和现在临城甚至是华国武功最高的人成婚,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声曲琏的运气真是逆天的好。然而这样的好运气除了会招来人们的感叹外,还会招来嫉妒。 人们总是喜欢讨论特权人员的八卦,一时间武协的人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认为曲琏分明是来看着燕长戈了。毕竟是没有武功的人,肯定会对自己的另一半感到不放心,时时刻刻要盯着才行。这样的婚姻肯定不会长久,燕长戈早晚会甩了曲琏这个除了脸没有任何本事的家伙。 燕长戈耳聪目明,就算人没有在训练场,对这些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本不是人,做事都随心意,喜欢曲琏就同他在一起,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今天这么一听,他心中是十分不爽的。曲琏是他的伴侣,他们是最适合的一对儿,只要他们幸福,别人没有评判的权力。可事实却是这些人会站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随意评价别人的婚姻,虽然对他们两人的感情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是一定会让人不开心。他一柄不太在意他人看法的剑听到后都很不爽,更别提曲琏。 此时此刻燕长戈又学会了一个道理,人生活在社会上,舆论是可以害死人的。 他不能自己在人前树立起伟光正的形象,却让曲琏在人后被戳脊梁骨。的确,他无法左右他人的看法,曲琏的好他也不打算让其他人了解到。但是最起码,他要让这些看不起曲琏的人都通通闭嘴! 三个部门的人员都打乱了站在一起等待教官来教导他们。临城武警大队与警局的人听到武协的人窃窃私语,都紧紧闭上自己的嘴巴,完全不与他们一同八卦,而且还用一种十分悲悯的目光看着他们。武协的人只是听说过燕长戈的丰功伟绩,却从未切身体会过他的强大。 在武协的人眼中,燕长戈的功绩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夸张,比如单枪匹马挑了汪家的犯罪据点这件事,一个人怎么可能单枪匹马战胜那么多人,当时他身边不是带着好多全副武装的武警和警察吗,这些人怎么可能不出手,只不过媒体为了树立一个典型形象,夸大其词而已。 燕长戈将众人晾了一上午,此时已经进入四月份,临城气候温暖,天气已经很热了。虽然太阳不像盛夏那么烈,但是晒一上午也让很多人承受不住。武警大队与警局这一次挑选出来参加训练的人都是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过硬的人,晒一晒倒也没什么。可是武协中很多人却是养尊处优惯了,就算练武他们也是在武协的练功房中练习一会儿躺一会儿,根本没遭过这样的罪,一个上午暴晒下来,便开始摇摇晃晃,战都站不稳了,心中也对燕长戈充满怨言。 到了中午十二点,可算是等到燕长戈到来了,武协众人都以为可以去吃饭的时候,谁知燕长戈来到这里后第一句话:“五十公里,谁先跑完谁就可以吃饭。饭菜数量有限且不会再加热,越晚跑完饭菜越少越凉。” “什么!”众人一片哗然,武协的人刚要抱怨燕长戈的专制,就见武警大队和警局的人呼啦啦地跑了出去,开始绕着一圈一公里的大操场跑起来。一分钟后,操场中央只剩下武协的人。 “怎么?”燕长戈的视线冷冷地扫过武协众人的脸,“各位是觉得自己轻功绝佳、内力深厚,故而特意让一让他们吗?” 被他的视线一扫,所有想要抗议的人都默默闭上了嘴,纷纷跑了出去。 其实这样长距离的跑步对于武协的人来说是很有优势的,毕竟他们有内力有轻功。尽管武警大队与临城警局的人先跑出去,但是很快就被一些施展轻功的武协人士追上,但是他们并没有着急,依旧以自己的节奏有规律地奔跑着。 武协的人心中窃喜,在他们心中,自己地位是要比这些军人和警察高的。由于华国对武协的政策,民众一直将武林人士捧到一个比较高的位置,这让武协的人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现实也的确如此,他们很快就超过了所有军人与警察,跑在队伍最前列。 这让他们斗志昂扬,一直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然而一个小时后,有些人渐渐体力不支,速度慢了下来,又再次被一直匀速前进的军人警察超越了过去。 见自己被超越,他们还能咬牙再追上去。可是轻功是很消耗内力的,又一个小时过去,他们内力被耗尽,真的无法再追上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超过去,腿却像灌铅了一般沉重,根本抬不起来。 第三个小时过去,很多人都已经停下来开始走路了,也有一些人已经放弃,不再继续跑下去。而这个时候,一直匀速保持在第一位始终没有被人超越的那个人,就格外显眼了。 曲琏穿着一身朴素的武者短打,和大家一样的装束没有让他泯然众人,反倒因为穿起来格外好看更加突出他在颜值上的优势。容貌英俊的人有很多,比如燕长戈的颜值就相当高,不然也不会将曲琏迷住,有些时候感情的最开始也都是靠脸的。但是燕长戈的英俊中带着冷峻,气场也相当强大,人们第一眼注意到的不会是他的容貌,而是强大。可是曲琏生得太过抢眼,好看到所有人第一眼看到他时注意的都是容貌,反而忽视了身上很多优秀的品质,比如坚强,比如乐观。 其实曲琏是一个坚韧的人,他骨子里藏着曲家人不服输的劲头,遇事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放弃,而是坚持、奋斗。 其实现在曲琏也很累了,就算有燕长戈的精元滋养身体,他的底子终究也是差上别人一筹。而且燕长戈没有任何的差别对待,曲琏也同众人一样在操场上晒了一上午,也没有吃午饭。现在他已经满头大汗,体力也到了极限。 每跑一步,曲琏都觉得腿一抖,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是还有十圈没有跑完,十圈,十公里!这是多么恐怖的数字!若是体力巅峰时跑还好,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 身体每一刻都在喊着我要休息,脚只要一停下,只怕就没有办法再抬起来了。曲琏不知道超过最后一个人第几圈,在再一次超越时,这人终于支持不住,躺在地上仿佛死般一动不动。 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躺在地上抬都抬不起来。他们在曲琏身边一个又一个地躺在,脸上露出得到休息后的舒适。而曲琏对这些视而不见,他依旧跑着,明明腿已经没有了力气,脚步却依旧像刚开始跑步一样稳。 第几圈了呢?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还没有跑完,还要接着跑。他的面前一片空白,只有脚下踩着的结实大地,只能机械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挂在自己身上,曲琏觉得自己手臂上好像缠上了一个碍事的红布条,但是他没有在意,还继续跑着。谁知这一次还没有跑出两步,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五十公里到了,你都冲线了还跑什么?”燕长戈的声音在曲琏耳边响起,“你可以停下了。” 这句话一响起,曲琏的腿立刻停下来,谁知才一停下,他的腿就好像不听使唤一般向后倒去。好在燕长戈及时抱住了他,柔声道:“别一下停,走一会儿再休息,我陪你。” 曲琏在他怀中乖乖点头,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有些发白,要不是周围有很多人,燕长戈一定会低头吻上那有些发凉的唇,为他送去一丝温暖。 走了一会儿,气息平稳下来后,燕长戈才将曲琏抱在怀中带回去休息。 曲琏同大家一样住宿舍,不过此时燕长戈将他带到教官单独居住的房间,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握住他的手要给他输入真元补充力量。 “不用,”曲琏轻轻拍了下燕长戈的手臂,“既然是一起训练,就不能有差别待遇,让我慢慢恢复吧。” 燕长戈望着十分坚持的曲琏,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从心底涌起。他向来强大又冷静,世间从未有事情能够难倒他,也从来都不知道努力对于人类而言是多么辛苦又难以坚持下去的事情。 人们经常讲“努力”“奋斗”挂在嘴边,可能够将这种辛苦坚持下去的,少之又少。 看着现在的曲琏,燕长戈感觉到自己内心升起一股又是心怜又是敬佩的感情,他在曲琏身上体会到了奋斗的感觉。与曲琏订立共生契约后,燕长戈就好似一张从未感受过人间情感的白纸,让曲琏在自己身上绘制出最美的图案。等他将这些感情全部体会到后,他一定会变得更加强大。 低头轻轻吻了下曲琏因为缺水而有些苍白的唇,燕长戈柔声道:“好,我不会干涉你的努力。” “嗯。”曲琏点点头,握住燕长戈的指尖轻声道,“我这个人向来比较懒,有大哥在,我也不会想着重振家门什么的。我今天能够坚持下去,就是想让人知道,我配得上你。” 为什么曲琏要纠结这种问题呢?燕长戈略略有些不解,在他看来,他喜欢曲琏,渴求曲琏,他身为人的生命中需要曲琏,这是他们两个的事情,为什么要因为在意别人的眼神而令自己这么辛苦呢?他是一柄能够贯彻始终的剑,一旦认定曲琏就绝对不会变心,那么曲琏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危机感呢?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他的疑问直接被曲琏所感受到。曲琏坐起来靠着燕长戈道:“这不是危机感,而是喜欢上一个优秀的人,忍不住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从而追得上他的脚步。我可以在你的羽翼下安稳一生,但是我更希望在你征服武协统一武林流放百世的同时,你的身边有我的脚印。” 燕长戈低头深深吻住曲琏,将他的爱意与心意全部融进自己那坚硬无比的铁心中。 温柔的感情能够融化一切,哪怕那是钢铁铸成,也会因为炽热的心意而熔化。 燕长戈能够因为人的鲜血而熔化,正是因为他始终渴望着这种温度。并不是多么炽热,但却柔和得让剑忍不住发软。 (六) 两个月的训练下来,所有人都脱了一层皮,但效果是十分显著的。武协的一百人被撵走了一大半,陆陆续续换来一些武功高强身手了得经验丰富就是下手略狠辣的武者,也不知道燕长戈从哪里找来这些人的,下手那个狠啊,每一个动作都能要人命,逼得武警和特警们每时每刻都活在生死线上,第六感和爆发力空前暴涨。 而燕长戈现在毕竟是缺人手,很多时候都不得不亲身上阵,亲自为训练的学员们打通经脉,让他们修炼内力的速度事半功倍。虽然这点内力对燕长戈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没有灵气补充,真元消耗也是实打实的。好在燕长戈已经领悟了依靠电能补充真元的功法,没有使用功德真元。 在这段日子里,培训的学员对燕长戈的佩服已经达到了极致。经历这段时间的培训,他们的武功都达到了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高度,可是无论他们的武功有多高,都永远无法看清燕长戈的深潜,越是武功高强,就越是能够感受到燕长戈的可怕,让他们半点不服的心思都无法升起。 而曲琏,是这个培训班中进步最神速的学员。 一开始他的武功也只是入门级别,毕竟他只是在曲家学习了几天基本功法而已。可是这些日子他进步飞速,短短时间就从入门级别跻身二流高手行列。这个二流高手可不是武协小说中出场给主角送经验的炮灰,在华国武协的标准上,武者分为超一流、一流、二流、三流和入门级这五种,二流高手已经具备了成为一个省份武协会长的基本条件,尤其以曲琏这个年纪,这种武功完全可以去参加武功高手了! 当然比起曲徽还是差远了,曲徽大难不死,早就大彻大悟。他在十几年前就是一流高手,现在已经是超一流高手了。华国的超一流高手大都是老头子,曲徽这个年纪就达到如此境界,让燕长戈不由得暗叹可惜。 可惜的是现在灵气缺失,否则以曲徽的资质,只怕不到五十岁就可以顿悟,突破后天之境进入先天之境,全靠自己的努力踏入修真的门槛。然而现在没有灵气,修真不如去学数理化。而一旦进入先天之境,对于修炼的渴望会将人逼疯,与其引导曲徽,还不如让他就这样以人类的极致修炼下去。 以燕长戈对现代华国武协的分析,得出曲家心法与武功都非凡俗的结论。当然,要说曲家是修真者门下那也不对,只能说,曲家的先人大概曾受过修者点化,他们家的武功心法的确是武林界的巅峰,别的武林是假根本比不上。而曲家后人的资质,但从曲琏和曲徽来看,这二人的根骨已经是逆天级别的,换成当年修者遍地走的时代,遇到他们两个这样资质极佳的人,估计也是各大门派争抢的人才。 这让燕长戈突然升起与有荣焉的感觉,也渐渐地理解了曲琏想要不断变强的心情。看着曲琏这样变得更加优秀,燕长戈也十分开心,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夫妻一体吧。 两个月后,六月六日那一天,燕长戈结束了这一次的训练。 他站在操场上训话:“武学之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已经将适合你们每个人的武功心法和招数尽数教你们,现在武学上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给你们的了。只是身为武者,身为华国的公务人员,我们有超过别人的能力,那么也就要承担超越旁人的责任。习武或为强身健体,或为保家卫国,是否会去选择为国家为人民做奉献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过于苛责。可是有一件事是我必须要说的,你们的武功都是我一手教导并且提高的,如果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你们利用武功做出了作奸犯科之事,那我有权利亲手将你们的武功收回来!” 然而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燕长戈在决定教导这些人武功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们都是积极向上的好青年,从面相上也都是善良且富有同情心的人,除非遇到重大变故,对人生和世界失去了信心,否则是不会改变的。 于是燕长戈又说道:“当然,我能够教导你们武功,就是相信你们并不是这样的人,深信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够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在进入军队、警局、武协时,都是抱着一颗热忱的心的,而社会的黑暗可能曾让你们心灰意冷,各位未来的日子里,可能会迷惘,可能会用极端的手段来实现自己心中的正义。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请大家做到一件事,那就是相信我。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我会尽全力维护这个社会的公正和平等。如果有朝一日,连我都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与你们并行。 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相信我、信仰我,你们面前的路,就是笔直平坦的,只要走下去,就能够到达终点!” “是!”操场上的众人齐声发出震天的喊声。 曲徽:“……” 林辰丙也跑到学员中跟他们一起呐喊了,而作为现场唯一一个未被洗脑的人,他除了庆幸燕长戈本质上是一个需要功德,必须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剑外,什么都做不到。他的洗脑能力太强大了,短短两个月下来,这些原武协成员、临城武警、警察以及后来加入的地下拳击场的武者,全都被他训练得只服他一个,只信他一个,现在,燕长戈让这些人去死,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死,为了他们的信仰。 好在燕长戈不会做这种事,他只会教导他们去做好事,做善事,去为社会做更多的贡献,去让国家和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幸亏燕长戈是这样一柄剑,否则华国可能会被他一人颠覆。 不过……曲徽不由得苦笑一下,就连现在唯一清醒的自己,也忍不住想要相信燕长戈,相信他能够将一盘散沙的武林凝聚起来,相信他能够让华国变得更加强大美好! 最后的训话后,燕长戈就送走了武警和特警们,但是曲徽知道,以后这些学员虽然离开了这里,但是心都是向着燕长戈的! 送走了一批心在曹营身在汉的学员后,燕长戈对剩下的一百名武协成员进行了鼓励,告诉他们,以后你们就是华国武林的中坚力量,我们要从整顿临城武协开始,还武林一个公道和秩序。 说完这些之后,他解散了所有学员,给他们放了三天假,三天休息之后,就开始对临城武协进行重新摸底调查,将冒名领取武者补贴的人全部从武协名单上拿出,将真正的武者登记在册,一点点整顿临城武林及武林世家。 等人都走后,曲徽皱眉问道:“为什么还要休息三天,我看他们现在斗志昂扬,应该趁热打铁才对不是吗?” 曲琏没有走,而是留下来打算跟燕长戈一起回家。听见大哥这么问,他笑了笑说道:“大哥,长戈明天要高考,没时间管理这些人,摸底调查第一天领导肯定是要跟全程的,所以他才给大家放三天假。” 曲徽:“……” 后来才回到曲家的他只知道燕长戈深爱数理化,什么都武学原理都愿意用科学来解释,但是并不清楚他竟然还有参加高考,进而考上帝都大学的宏愿。 听了曲琏的话,燕长戈点点头道:“没错,我要尽快参加高考,高考后要趁着开学的三个月时间,将临城武协整顿好,只有临城武协上下一心,大哥你才能在我不在的时候帮助我打理好临城武协。只有你帮我打理好临城武协,几年后政绩上来了,我才能升职到华国武协就职。当然,我肯定不可能一下子成为华国武协的会长,肯定会从一些主要职务做起,不过我有信心……” “等等!”曲徽立刻打断了燕长戈的话,问道,“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你说三个月后你要去上大学,然后把临城武协全部交给我管理?” “没错,”燕长戈理直气壮地点点头道,“临城武协会长一职本就应该是父亲曲岩的,可是父亲惨遭杀害。大哥你立志成为会长,又被奸人所害,现在才恢复记忆,却因为之前地下拳击场的污点而没有办法一下子成为会长。大哥,我知道成为临城武协会长是您的理想,我不会抢你的职位,我现在只是暂代,但是真正的管理都是大哥您。您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建设一个你心中的临城武协,等临城武协被建设好了之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会长了!” 曲琏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长戈你真是太为我们着想了!” 曲徽:“……” 他已经被燕长戈的无耻与冠冕堂皇打败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燕长戈和自己弟弟双宿双栖去帝都上大学,然后传宗接代他管,家族他继承,临城武协他管理,这两个人简直……他们花二十亿把自己从临城武协救出来就是为了背锅用的吧!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偏燕长戈还一脸诚挚地握住曲徽的手,诚恳道:“大哥你放心,之前咱们训练出来的一百人都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问题他们都是你训练出来的,他们的信仰都是你!曲徽十分想直接用言语击败燕长戈,可是这根本不符合他面瘫的人设。更何况他根本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完全无法像燕长戈一样冠冕堂皇地把活丢给别人,自己去上大学进修,就算他说了,燕长戈也能用无数个理由来让自己无法拒绝,政治真是一个好东西! 于是最后他只能一脸冷漠地盯着自己弟弟道:“小琏,你到底是胳膊肘往外拐,还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大哥你的梦想难道不是继承爸爸的遗志,成为武协会长,将临城的黑暗势力一扫而空。让武协成为独立于军队之外的国家安保机构,成为华国独有的特殊部队吗?”曲琏一脸真诚地看着曲徽道,“现在就是你实现梦想的机会,你想做什么,我和长戈都会全力支持的!” 曲徽:“……” 面对弟弟期待的目光,面对自己曾经的梦想,他还能说什么呢?而且,虽然燕长戈的行为恶劣了一些,但是他的确是在帮助自己,目前无法成为会长的他,能够做的就是代理。但就算是个代理,有燕长戈这个会长在背后支持,他的所有想法全部能够实施! 尽管被算计了很憋屈,但是这个机会曲徽真的无法拒绝。燕长戈此人厉害就厉害在这里,他用计谋对付你,都用的是让人完全无法拒绝的阳谋。直至此时曲徽对燕长戈佩服得五体投地,作为一个知晓一切真相的人,他还是像其他学员一样,对燕长戈升起了一丝敬意,他拱了拱手道:“定不辱命。” 燕长戈微笑点头:“接下来三个月,所有活动都由你发现,我只在后方认可即可。有这三个月的铺垫,就算我脱产去上大学,你也在临城武协建立起了威信,不会有人质疑你的。他们若是敢,就叫他们直接来找我!” 最后霸气的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曲徽疑虑,燕长戈果然是全盘计算好后才决定将临城武协交给他的,这个人的心机真是深沉的可怕。 “另外,还有一件事希望大哥能注意一下。”燕长戈拍拍曲徽的肩膀,亲切道,“大哥你比小琏大五岁,现在已经是三十一岁了,也算是当下大龄剩男。大伯和大伯母渴望抱孙子渴望得不了,趁着这段时间,成亲结婚,生一两个孩子,为华国下一代武林提亲进行人才储备。到时候我亲自教他武功,从幼年就开始打基础,保证他十五岁时就能成为全国第一高手,无人能敌!” 曲徽:“够了,你们俩赶紧滚吧!” 在曲徽的祝福下,燕长戈顺利地通过了高考,最后出成绩的时候,全临城的考生都目瞪口呆。高考750,他们竟然真的出了一个750分满分的状元!要知道高考满分在华国是很难出现的,哪怕他是天才呢,数理化答得同标准答案一般,语文作文也很难拿到满分。而燕长戈不仅仅是作文拿到满分,他所有题目都答得十分完美,让评卷老师根本找不到可以扣分的地方,加上一手漂亮的楷书实在是加分项,最终评分组的老师一致决定给他满分,反正这学生是有真才实学的,就算有人来查卷,也根本查不出什么纰漏来。 曲家人沈逸飞和武警队长等人都知道燕长戈要参加高考,他们清楚燕长戈成绩好,肯定能考上理想中的帝都大学,可是为什么他的成绩会好到这个程度呢?要知道从小到大,体育好的学生都可以鄙视成绩好的学生体育不好,是书呆子;而学习好的学生可以鄙视体育好的学生成绩不好,是笨蛋。可是当一个人体育完爆奥运会冠军,成绩秒杀所有学生,那他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神人啊!”看着燕长戈高考成绩的沈逸飞感叹道,“这种成绩是人类能考出来的吗?作为一个高考二百多分靠体育加分上警校的差生,我能采访你一下吗?” “当然可以,”燕长戈是很给自己朋友面子的,非常和气地回答,“其实考出这种成绩并不难,最主要的就是坚持和努力。要知道我是一个性格耿直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贯彻到底,就因为如此,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精神,所以才能考出这样的成绩吧。” 沈逸飞没想到他真的回答了,被燕长戈的答案伤害得倒地吐血,再起不能。自此再无人敢对燕长戈的成绩发出疑问,这种成绩,真的不是人类能考出来的。 临城高考状元,还是这么高的分数,虽然各个省份试卷不同,但是燕长戈这个成绩完全可以说是这一届华国的高考状元了,不可能有能够超越他的人。尤其他还是个古武隐士,是去年才出世并且拥有临城户口的,只学习了一年就有这样的成绩,这样的噱头媒体怎么可能放过。 接到媒体采访消息的时候,燕长戈正在做武者动员大会,号召全临城的武者响应武协,不管有没有武者身份,只要对自己的武功有自信,或者喜欢武功的人,都可以做测试。就算武功达不到领取补贴的标准也没有关系,只要真心对习武报效国家有兴趣,那么留下来帮忙打杂,通过了武协的考察后是可以学习武功的。 一听说要接受采访,燕长戈先暂时停了录制,对前来的媒体道:“你们进行这个采访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 记者道:“每年我们都会给高考状元做一个专题,分享交流学习经验,然后在全临城的高校放映,让学生们学习一下状元们是如何学习的,以后他们也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实际上每年每科的状元都不同,我们要采访好几个人,而今年只有您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状元,说不定您的专访会在全国的高中放映呢!所” “这样啊,也就是说,我录制的内容会给所有学生看,那可是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才啊!”燕长戈若有所思道。 “没错,”记者激动地点头道,“所以您愿意接受我的采访,让全临城乃至全国的学生分享您的经验吗?” “当然没问题,”燕长戈说道,“学生是国家的未来,为他们好的事情,我一定会做的。不过我现在正在录制动员大会……没关系,两个一起录制,这对动员大会也是一种宣传嘛!” 尽管记者不太明白燕长戈的意思,但还是同意两者一同录制。 记者问道:“作为一个古武隐士,您明明已经成为武协会长,成为了社会某一业界的精英,为什么还要参加高考呢?” “这个心路历程,大概分成两个阶段,”燕长戈和蔼地笑道,“第一阶段,那时候我刚刚在武协登记信息,可以领取武协发放的津贴,生活无忧。可是人不能因为有了钱就没有了奋斗的目标,我那时候是想找工作的,找工作需要学历,所以我决定参加高考上大学。可是很快地,接触了学习后,我的想法进入了第二阶段,并且觉得第一阶段的我很幼稚,学习明明是一件如此伟大的事情,怎么能够只为了找工作而学习呢?” “哦?那个阶段,你的思想有了怎样的转变呢?”记者感兴趣地问道。 “首先,我在学习了数理化后,充分地明白了什么是能量守恒定律,如何在短时间内利用函数计算出最有效最省力的招数,并且可以改良一些比较费力的招数,甚至能够通过运动的轨迹、力的作用、磁场的变化等等来创造出新的招数! 其实很多同学不爱学习,也是因为知道现在所学的内容对未来工作根本没有帮助,只是为了应付高考而已。其实我现在要说的是,你们错了。科学是一法通百法通的,你成绩好了,很多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家中有正在上学的孩子的武者正在看这个视频的话,请来临城武协进行武功测试。一旦测试通过,您将会得到武协发放的武者津贴,而您的孩子,则能够获得我手书的一份学习经验,机不可失,请大家务必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记者:“……” 第68章 斩棘(七) 在经历了一场丧心病狂的采访后, 记者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虽然他们是有理也说不过燕长戈,但是道理和心情都是一样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等着看满分高考状元的访谈呢,而且临城出现一个满分状元的影响范围不仅仅是在临城一个地方, 而是波及了全国。高考状元年年都有, 但是满分750就十分恐怖了, 任谁都想见识一下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哪怕他并不参加高考。 最终在不知名领导的压力下,记者只能捂着良心将这段名为学习经验实为广告的视频播放了出去,也不知道燕长戈上面到底有什么人, 这样的视频竟然也被允许放到网络上! 视频被播放在国家教育频道上,基本上没几个人看到。但是网络上就不一样,醒目“临城高考满分状元专访”几个大字被放到每个新闻app的首页上,网络总点击量不到三个小时就过亿, 转发量数千万次, 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飙升。 原本在网络上就很有人气的燕长戈, 他的人气一下子飙升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毕竟喜爱微博和综艺节目的只是年轻人,可每个家长都会想要膜拜一下别人家孩子是怎么考到满分的啊! 在华国,高考是一个孩子的人生大事,几乎每个人都会关注这件事,不管男女老少,它的普及范围是全国公民。 就这样,生得一脸邪气的燕长戈就这样出现在了全国人民的视线中。 楼主:半夜醒来不小心看了今日头条,我了个大去,这货是高考状元? rt,小时候喜欢过古惑仔的楼主见到他忍不住想纹个身拎个菜刀去追随他,这货真的是高考状元?这一本正经卖安利的样子,老纸完全不相信他是高考状元! 1楼:沙发。我也去看看那个视频,能考满分好吓人。 2楼:沙发 …… 10楼:我了个大去,满眼都是邪魅魔教教主啊,做广告时那个运筹帷幄的笑容,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时那个从容的表情,那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我本来是想看看视频鄙视一下戴着厚镜片学霸的,但是我看到了什么?恕我直言,学霸要是他这个样子—— 那请务必让我做学霸,帅死了! 11楼:排楼上,被一脸邪笑帅出一脸血,我想学武功加入临城武协了……这波安利我决定吃下! 12楼:排10楼,帅一脸。 13楼:排10楼,我明明是个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了跪倒在他西装裤下舔鞋子的冲动,别问我为什么! …… 53楼:岁数大了,打字慢。这孩子长得好吓人啊,刚打开视频我就被吓得把视频关掉了。但一想到是高考满分,孩子明年高考,为了孩子就又忍不住打开了,结果一看就停不下来,小伙子长得真的挺帅的,我家孩子要是能学学他就好了,就时脸长得吓人……不是丑,真的挺帅,就是吓人。 54楼:楼上不知道是大爷还是大妈,被我燕会长吓得语无伦次还不小心粉上的样子好可爱【星星眼】。 55楼:回53楼,虽然我是年轻人但我还是理解,我也是一开始被吓到,后来忍不住看下去,结果完全停不下来,现在已经五刷了。燕会长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眼睛里只有他从容淡定的表情,好羡慕当时采访他的记者。 …… 117楼:不用羡慕我,我永远也不想再采访他了。 118楼:楼上湖绿来假装记者了,请问见到燕大大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被邪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又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个帅破天际的人?讲真,我已经舔手机屏幕舔好久了。 119楼:同上,我手机屏幕有点脏。 120楼:我电脑屏幕有点脏。 121楼:我电视屏幕有点脏,话说在电视上看大帅脸就是爽啊! 122楼:楼上什么情况?电视上还能看呢? 123楼:回楼上,我是121楼,教育频道正在播呢,用数字电视可以录制回放,我已经看了无数遍了~ …… 157楼:我是117楼,没亲身见过他的你们太天真了,不是被邪气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是见到他就觉得自己被杀死了无数次,还是离他远点吧。 158楼:杀气!天呢,是不是电视小说中武功高到一定境界,只凭气势就能让人不战而败的气势?不行了,我被帅得心脏有点承受不住! 159楼:我也是我也是,我年纪大了学不了武功,但是我还有孩子啊!什么高考状元不要当,也见不到燕大大。我要让我孩子习武,练成一身绝世武功,这样说不定我能有机会见到中年版的燕大大啊! 160楼:楼上目标很远大,我也该考虑结婚生子了。 …… 573楼:啊啊啊啊啊啊!刚才人肉出燕大大九月要去帝都大学上学啊!我是帝都大学大二的学生,一想到未来三年都会和燕大大在一个学校,真是太幸福了! 574楼:分数线不够的人一脸血地看着楼上…… 575楼:突然发现,我必须关闭网络好好学习,这样明年才会考上大学,才能跟燕大大接触未来三年。 576楼:排楼上,我也……要去学习了。 577楼:+2 613楼:+10086 614楼:初二生一脸血地看着高高的楼上,我就算考上帝都大学,燕大大也毕业了啊! 615楼:没事,至少可以对外说,你和燕大大是校友。你还有希望,你让上大学并且不是帝都大学的我情何以堪! 616楼:想回高中复习…… 617楼:+1 618楼:+2 637楼:+身份证号 燕长戈来到现代社会后,曾经最困扰的一件事就是他这遍身煞气会让人望而生畏,他是一柄要做好人的剑,这一身煞气会成为他的阻碍。然而通过网络、媒体后,无法直接接触到他的人感受到不到那种无法窒息的恐怖,只能看到帅气的燕长戈一身邪气却运筹帷幄的样子,加上古武隐士、临城武协会长、高考状元等又神秘又高大上又励志的身份,让他吸引到了来自各方各面的粉丝。这年头比起一脸正义的老好人,人们自然更喜欢邪派但又不失温柔善良的人。 “我的功德涨了。”一直闭目养神的燕长戈突然开口道。 “涨得……好不可思议啊……”与他资源共享的曲琏也奇道,“怎么感觉……这次功德涨得,比咱们之前在郊区那次还多呢?难道地下拳击场的幕后人被一网打尽,天道已经将功德清算给你了吗?” “不是,”燕长戈缓缓摇头道,“我一直有关注那件事,你要知道按照法律程序,调查、判刑这是一个很长的过程,不可能这么快就清算。” “那是怎么回事呢?”曲琏道,“这些日子涨得功德实在太多了,连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成为一流高手了。”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曲徽生无可恋地看着这对剑人道:“你离上大学还有一个多月呢吧?能不能麻烦你履行一下会长的职责?这些天来报名的全都是你的粉丝,有没有武功都来添乱,见不到你就堵在大门前不走,你露个脸安抚他们一下行不行?” “我知道原因了,”燕长戈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桌子,对曲徽道,“多谢你提醒。” “什么原因?”曲琏也一脸好奇地问道。 “传道。”燕长戈解释道,“只要你的‘道’是正义的,会为社会为国家为人民创造价值的,你的‘道’就是符合能量法则的。而当你将你的‘道’传达给世人,创造了更多的价值时,这就是功德。所有接受了你的‘道’前行的人,依据你的‘道’所做的善事,都会被计算为功德。” 曲琏打开手机看了眼网上的评论,也顿悟道:“这么多学生纷纷表示要努力学习,好考到帝都大学见你。还有一些小混混表示要追随你的步伐,弃武从文,做一个对社会有益的人,这确实是一件天大的好事,难怪得了这么多功德。” “我本打算上大学时只要修够学分就可以不必去学校,现在看来不能这样了。”燕长戈搂住曲琏淡淡笑道,“我需要在学校中经常出现,与他们互动。帝都大学的学生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才,将‘道’传递给他们,我的‘道’一定会传达给更多的人。” “那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变回剑了。”曲琏轻轻吻了下燕长戈的唇,半是心疼半是喜悦道,“只要你的思想在,你的观念在,受到你的观念影响的人越多,你的力量也就会越强大。” “是啊,”燕长戈紧紧握住曲琏的手,柔声道,“我与你,也更能长长久久地存于世间,再不分离。” 曲琏搂住燕长戈,想要他瘦弱的身躯将燕长戈整个包裹在怀中:“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剑鞘,保护你的心灵永远不会孤单。”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曲徽挺想把这对不要脸的从他办公室中赶出去,但毕竟现在燕长戈才是会长,他这个代理会长其实才是借用办公室该出去的那个。但是工作实在太多了,他一边加班一边还要被虐狗,简直不能忍。 尽管曲徽很想反驳他们,可是在听到燕长戈的话后,他沉思了许久后道:“我记得你在地震赈灾的时候,曾经变成过剑,那个时候你的解释是突然得到大量功德,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渡劫结果被劈回原形了吧?” “怎么提起这件事?”燕长戈问道。 “我觉得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得到大量功德了。”曲徽说道。 “我当时认为是你们培训的人中有人未来会成为改变整个世界的大人物,但是后来我观察了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有王者之相,这件事也一直成为谜团在我心中了。”燕长戈道,“看来你知道了答案。” “这只是猜测,”曲徽解释道,“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带队去参加了一次国家各兵种的联合比赛,我们的队伍将所有队伍都打得落花流水。他们问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厉害,那些崇拜你的战士就将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估计那之后,整个国家的军队,都知道了你的事迹。” “你们传递了我的‘道’。”燕长戈笃定道。 “或许是这样吧,谁叫你做的那些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的确是让人敬佩,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呢?”曲徽无奈地拿起文件,继续处理临城武协的繁忙事物,谁叫他也是被燕长戈的‘道’所感化的人之一呢? “可我的‘道’究竟是什么呢?”燕长戈沉吟,“我明明只是不想再变成剑被人控制了而已,哪里有什么‘道’?” “有的!”曲琏坚定地握住燕长戈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道,“我一直在你身边,我能够感觉到你的‘道’,或许我是第一个被你所感化的人。” 那个时候,曲琏怨天尤人,放弃了自己的生活,一直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见不得好人,看不得好事。然而在那个夜晚,一个寂静的小巷中,曲琏被一个壮汉抓住勒索时,燕长戈迈着坚定的步伐站了出来,用他的“道”感染了曲琏。 从那以后,他相信正义,相信善良,相信生活每一天都是美好的,相信这个与他同样浑浑噩噩的世界重新变得充满幸福和欢笑。 “你走出古墓,做的第一个决定不是嗜血成魔,而是选择走一条艰难又漫长的路,哪怕这条路会让你随时面临着永远被打回原形的危险,你也一直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仗剑天涯、行侠仗义,这就是你的‘道’!” 曲琏一语点破了燕长戈的迷思。 是的,燕国古剑长戈,自出世就承载了两大铸剑高手的期待,而他们的期待是什么呢? 宝剑赠予明主,结束乱世,还百姓一个清明盛世! 古剑长戈,天下第一神兵,持剑者必须心性坚定以万民为重,否则不配为剑主,必被神剑所反噬。自两千两百出世至今,长戈始终守护着家国天下,从未偏离过他的“道”。 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完结了……卡了这么久结局终于完结了…… 这真是一篇正能量满满的文啊! 别打我别打我,有番外的,有大学番外,有当国家武协会长的番外,所以……别打我! 我会努力更新番外的! 跪地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