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 第1页 [军事小说] 《暗战》作者：朱七【完结】 文案： 一个“汉奸”的抗战史！ 第1卷 1、楔子：长官，俺坦白，俺叫黄二 山村的一间土屋里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皮鞭声和一阵阵嚎叫。 “别打我了，狗子大爷！”这是被抗日小分队抓住的鬼子翻译官大声的嚎叫。 “让你跟鬼子做坏事！我抽死你这个死汉奸！”叫狗子的半大孩子（山东人称12岁至16岁左右的人叫半大孩子）拿着鞭子狠狠的又给了一鞭。 “好了。别打了，小狗子你去一边喝口水，啃那个酱骨头去吧。我来问问！”说话的是马长生，是这支游击队的大队长。 “好了，你这兄弟也别装熊了，小狗子这几鞭子打不死你！我是游击队的队长，我叫马长生！”马长生拿眼瞄了一下畏畏缩缩的抱着头蹲在墙角的鬼子翻译官，大声的呵斥道：“说说，叫什么名字？” “长官，俺坦白，俺叫黄二！” 2、黄二如何被抓的 这一日，黄二从鬼子的军营里晃晃悠悠的走出来，正在寻思着是不是去找金花那个相好的小娘们去乐呵乐呵，还是去王大麻子的赌场去耍两手。 正在黄二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半大小子，就是小狗子跌跌撞撞的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小狗子从黄二身边跑过没什么关系，虽说黄二是这个小县城中唯一懂日本话的翻译官地位崇高，但还不至于看到一个小子从身边跑过去就发飙的地步，可是小狗子跑过去的时候踩了黄二的脚了。 黄二脚面子上一疼，低头一看錾亮的马靴上一个黑色的大脚印子！顿时，黄二大发雷霆，指着小狗子骂道：“狗日的，没长眼睛！站住了，说你呢！” 小狗子站在黄二跟前，诺诺的说：“大，黄大爷，我有急事，跑的急了……” 还没等小狗子说完，黄二这脾气就上来了，大声骂道：“家里死人了，还急事！你看你这大脚丫子把我的马靴踩成什么色了！把衣服脱了，跟爷擦干净！” 小狗子不敢多说，把身上的汗衫脱下来，尊在地上给黄二擦马靴。 这时候街面上走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身穿马褂头戴礼帽的商人，冲着黄二一抱拳，说道：“二哥，这大中午的唱的哪出啊？” “哟，刘保长，你怎么来县城了。”黄二冲着刘保长微微一笑，抬腿就把小狗子踢倒了，哈哈的笑道：“小子，爷今天心情好，滚吧你！” ÷÷÷÷÷÷÷÷÷÷÷÷÷ 刘保长拉着黄二的衣服袖子，走到大街上的一边小声的说道：“二哥，我听风声，皇军是不是要开动啦？” 黄二听得此言，脸色一变，寒声说道：“这些事情可不要乱说，你只要做好你的事，小野大佐是不会亏待你的！” “那是，那是！到时候还要黄二哥多多美言几句！喏，这该吃午饭的点了。走，到醉仙楼喝两杯！”刘保长媚笑着，拉着黄二到了醉仙楼。 ÷÷÷÷÷÷÷÷÷÷÷÷÷ 醉仙楼，二楼雅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黄二敞开衣襟子，鬼子帽摔在了一边，手中拿着一个大骨头使劲的啃着，边啃还边说着：“我就是喜欢这醉仙楼的酱骨头，百吃不厌啊！” “二哥喜欢吃，我叫他们多弄些打包，走的时候再拿走。”刘保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伸手掸开门帘子冲着楼下喊道：“朱掌柜的，给我弄五斤酱骨头打包准备着，我走的时候拿着！” “好嘞！”楼下的朱掌柜大声应了一声。 “哈哈，你看你刘保长，你这跟兄弟弄什么啊！”黄二嘿嘿笑着搓了搓手，在刘保长耳边压低声音的说道：“看你刘掌柜够意思，我给你透个低，昨天晚上我看见贾呈喜回来了，和小野太君密谈了大半夜！” “贾队长回来了？”刘保长是心里一惊，他知道这个贾呈喜是个什么货色，若要说这小县城中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汉奸的——汉奸中最最坏的就是这贾呈喜，贾特务队长！“早就听说贾队长去了东北，今年春还听说贾队长在东北受了伤呢！” “刘保长，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啊！”黄二脸色一沉，说道：“早些日子我听说你刘保长路子广我还不大信，今天我是可信了。皇军有调动也就是大前天的事情，可你今天就听到风声了！” “黄二哥，黄大翻译，你老可别多想，我消息灵通那还不是因为咱县保安团汪团长是我表哥么，这你也知道啊！” “汪大龙！”黄二是眼睛一转，转眼间换了个好脸色，笑着说道：“我道是知道这一茬，汪大龙现在可混得好着呢！” “看你说的，再怎么好也比不上你黄二哥，都是自家兄弟！我表哥说了，为皇军干活的这些人里面最佩服的就是你黄二哥，年轻有为，还留过洋！” “哈哈，哪有的事情。汪大哥也是兄弟一贯佩服的人！”黄二哈哈一笑，拿起酒杯斟满酒，和刘保长频频碰杯。 第2页 ÷÷÷÷÷÷÷÷÷÷÷ 一条灰暗的小胡同中。 黄二跌跌撞撞的提着一大包酱骨头，嘴里哼哼着小曲子。 “二八的小佳人巧梳妆，脸蛋子生的俊啊，坐在窗前盼情郎……盼情郎啊，盼情郎……” “不要动！” 一声冷喝刚一响起，就有一把硬傢伙顶住了黄二的背。黄二身子一激灵，满身的酒意立刻变成冷汗流出身体。黄二心道：看来是被打劫了，这是什么世道啊，自己得罪的人虽然多，但还不至于让人在背后打黑枪啊！黄二不敢转身，双手乖张的举起来，嘴里嚷嚷道：“你是谁，想干什么？要钱就开个价！” “嘿嘿，黄二你道是爽快，不过我现在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跟我走就行了！”背后人利索的卸下了黄二的王八盒子。 “那去哪儿啊？” “去山里！老子是游击队的！转过脸来，看清楚，老子是你狗大爷！” 黄而转过脸来，顿时脸色发青。黄二的眼前是一个半大孩子，小狗子一手拿着自己的王八盒子，一手拿着一截小木棍。黄二心说：老子这辈子完了，被个半大孩子用一节小木棍给劫了！ “不要开玩笑，狗子把枪给我吧！这几斤酱骨头你拿去吃！”黄二“和颜悦色”的说。 小狗子拿枪一指，冲着黄二说道：“你黄大爷可不止这几斤酱骨头吧。走，转过身去，再不听话我可要打你几个血窟窿啦！” 黄二就是这样被小狗子一根小木棍给抓到了山上。 若干年后小狗子的一些列故事被改变成电影，名字叫做《小兵张嘎》！ 3、“我选一” 黄二不敢看马长生的脸。黄二去年的时候跟要去东北的贾呈喜送行的时候，贾呈喜曾经告诉过他：山里有一支游击队，队长很厉害，瞪眼宰活人，自己手下的五个兄弟被他杀了三个了，剩下的两个一听说那个队长的名字，就不敢走步啦！那个游击队队长叫马长生！ “黄二，我知道你叫黄二！”马长生站起来，走到黄二跟前说道：“你的所有的一切我们都知道啦！你跟日本人办事，做汉奸也都是被逼无奈的。这些年来，你也没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否则的话也容不得你活到今天！真不知道你爹当年送你留洋，难道是为了让你今天来做日本人的走狗，中国人的汉奸！你也是有知识的人，道理你也明白。我不跟你多说，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跟我们合作，做我们的眼线给我们送情报；二就是我们在县城里散布消息说你是我们的眼线，让你的老东家日本人砍了你！” “想走那条路你可要想好了，对待汉奸我马长生可是没多少耐性的！” “我选一！”黄二抬头看了眼马长生，心道：老子可不想死，贾呈喜说这马长生凶神恶煞一般，可自己看时觉得这个人除了一身正气外也没啥可怕的啊！ “黄二，你是个中国人，是中国人就该有中国人的良心。你也算个知识分子，除了骨头软之外，其他还算良好！” “是，是，马队长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补钙，让骨头不再软！”黄二点头哈腰，在边上唯唯诺诺。 “好！既然要做我们的眼线，那就好好做。现在给我写一份保证书！”马长生转头厉声的向黄二说道：“保证书如果还不能保证你的良心，那我就要亲自去取你的人头了，想必你也知道我马长生说到的一定会做到！” 黄二顿时心里凉了，他根本没想到要写什么保证书；这又听得马长生又要亲自来杀他，差点吓的大小便失禁。 黄二写完保证书，被小狗子用眼罩蒙上了眼睛准备下山。 马长生拍着黄二的肩头说道：“黄二，你是有头脑的人，剩下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如果有什么情报，就告诉小狗子！” 马长生又把小狗子拉到一边低声的交代几句，就让小狗子领着黄二下山去了！ ÷÷÷÷÷÷÷÷÷ 回到了家里，黄二是越想越觉得窝囊。他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彻彻底底做汉奸而感到窝囊，这狗屁汉奸也仅仅是为了不得已而为之，他是为了被小狗子一小节木棍就给下了枪，押解上了山而感到窝囊！怎么说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就被一半大孩子给耍了，哎，憋屈啊！ 黄二本来是一个地主家的少爷，留洋两年回家准备利用家中资源大展拳脚，可到了家来一看，才知道所谓的万贯家产已经被老太爷抽大烟给败光了，黄二对家里的老太爷是又恨又无奈！黄二的爹黄老太爷的身体也被大烟给弄坏了，当黄二留洋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残留之际了，没过几天就驾鹤西游啦！黄二草草的办完丧事，准备找点事情做，家里就只有黄老太爷留下的一个宅子，其他啥玩意也没有。好在黄二的一个同在倭国的同学给他介绍了一个翻译的活，工作地点就是这县城，给小野大佐做军事翻译。 黄二跟着小野大佐做了一年有余的翻译，在小野的面前兴许是表现不错，小野对他还是比较认可的。因为这个原因黄二就成了小野大佐几个中国的心腹之一。 黄二在家里躺了一会儿，心头越想越气，索性不想了。黄二起身穿好衣服，要去宜春院去找金花。 第3页 ÷÷÷÷÷÷÷÷÷÷ 当黄二来到宜春院时，恰好看见贾呈喜带着两个跟班在大厅中喝酒，他转身就要走时恰好被贾呈喜看到，给拉进了宜春院的花厅里。 “二爷，您来了！咱可多日不见了啊！哈哈。”贾呈喜皮笑肉不笑的跟黄二打哈哈。这贾呈喜人瘦瘦弱弱的，长的根竹竿一般，脸长长的，一根黑黑的长毛长在左眼的下眼睑上，让人说不出的怪！ “老贾，说什么呢？跟我打哈哈呢？咱前天不是刚见了面么！”黄二也不跟他客气，摸起桌子上的酒杯给自己满上。 贾呈喜带着的两个特务是跟了贾呈喜多年的五虎将里面的，贾呈喜的五虎将因为欺压乡里鱼肉百姓造孽太多被马长生暗着给杀了三个，这剩下的两个是漏网之鱼，终日里躲在县城里不敢出去。脸上带着刀疤的，样子恶狠狠的是伊石斌，另一个梳着背头，脸白白的叫丁多难；这两个人平时在这小县城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欺压的众多商户敢怒不敢言，街面上的人在背后称作这两人为黑白无常，那活阎王自然就是贾呈喜了！ “你们这两个混球，没看见黄翻译么？屁都不放一个，平日里我不在若不是黄翻译罩着你们，你们早就不知道跑到那个石头缝里了！”贾呈喜敲着桌子骂着他的两个手下。这是有原因的，黄二平日里就看不起这些为非作歹的特务，根本就没给他们好脸色看过。贾呈喜去东北的时候，伊石斌和丁多难在黄二面前比孙子还孙子，黄二自然也就不那他们当人，明里暗里给这两个小子下了不少套子，那时候这两个人没办法就算知道是套子也得钻；可现在不一样了，贾呈喜从东北归来，第一天回来就和小野大佐密谈了一夜，这两个小子也算是狗找到了主人，开始狗仗人势啦，自然也不把黄二放在眼中了。在黄二没来的时候早就在贾呈喜面前把黄二的那些“令人髮指”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贾呈喜——就是一句话，黄二不给咱特务队面子！ 黄二看着贾呈喜敲山震虎的样子，心里不断的盘算，这下子可有得闹了！ 4、暗战 小白脸丁多难听得贾呈喜的叫骂，立刻站了起来，端着一杯水酒冲着黄二说道：“二爷，刚才兄弟只顾着吃喝了，对不住的地方还请二爷多担待！兄弟先干为敬了。” “丁兄弟说的哪里话，有什么对不住的！以前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你们贾队长一走也没个领头的，保安队的兄弟难为你们兄弟了，兄弟我也是干看着帮不上忙！”黄二跟这三个人说着客气话，不时的拿眼扫着这花厅，寻思着怎么出去，他可不想跟眼前的人有什么瓜葛！ 伊石斌不言语还是低头喝着自己的酒。贾呈喜拿眼睛盯着伊石斌看了几秒钟，便笑嘻嘻的向着黄二说道：“想当年，咱和黄翻译都是很好的铁哥们，一起在皇军中共事几年了！咱就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而皇军就像是穿蚂蚱的绳子……” 旁边正低头勐吃海喝的伊石斌听的贾呈喜的话低声向丁多难说道：“感情皇军皇军的是因为串成串的蝗虫而起的名字啊！” “可不么，蝗虫多了成军了就叫做皇军啦！”丁多难也小声的解释到。 “奥！”伊石斌恍然大悟，佩服的看着贾呈喜，心中暗想：到底是老大啊，这见识真是不一般！ 黄二端着酒杯开始和贾呈喜推杯换盏，嘴里嘟囔着：“老贾啊，你这次从东北回来肯定的了不少好处吧，说道说道，让兄弟也学学经验！” “老黄，说道啥啊。东北那地可不是咱这号人呆的地方，兄弟在那里也是受训来着！”贾呈喜和黄二碰了一下杯，探过头低声说道：“看你黄二爷也是自家弟兄的份上，我给你透个低，我这次从东北回来只是为了那些大人物打头阵，过些日子，有个大头将要过来！” “噢，大头？比小野太君还要大？？” “莫要问，这事不能说！要被上头知道了，”贾呈喜伸手为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兄弟明白！”黄二换了一个笑脸，举着酒杯对贾呈喜道：“喝！” ÷÷÷÷÷÷÷÷÷÷ 黄二正在大吃大喝的时候，金花迈着碎步，走了过来。 “呦，这不是贾队长么！您老可有日子不见了！”金花大大方方的走到黄二等人的桌前，一屁股坐在了黄二的大腿上，伸手对着黄二的另一条腿使劲的扭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小声说道：“你个死人，还知道来这里看我啊！” 贾呈喜知道金花是黄二的老相好，看着金花坐在黄二的大腿上哈哈的笑着说：“一年多没见，金花你是越来越水灵啦啊，我在东北可是天天想你啊！” “哈哈，您老会想我，谁不知道你贾大队长在东北玩的那个开心，听说还玩的是外国娘们！” “这都听谁说的！”黄二装作疑惑的看着金花，然后询问似的问贾呈喜：“老贾，外国娘们和咱中国的娘们不一样吧！” “怎么？你也想玩外国娘们啊？”金花手中拿着香手帕，用手指指着黄二的额头说道：“二爷，你要是敢去玩外国娘们，这辈子你别想再找我，你不知道外国娘们身上有股骚味啊！” 第4页 “黄翻译，我给你说这外国娘们好着呢，尤其是日本的，会伺候人，比咱，”贾呈喜斜着眼看了一眼金花，又说道：“当然，哈哈，要比起金花来是差那么几分！” “队长，我听说外国娘们媚眼妖着呢，还会勾引人，啥时候您老也带着我们去玩玩啊？”伊石斌淫笑着搓搓手，一副猴急的样子！ “别外国娘们了，那是望梅止渴的事，咱今天就找个中国娘们乐呵乐呵就成！”丁多难说道：“队长，您看今天咋办啊？！” “什么咋办，都给我回去办事去！”贾呈喜对着这“黑白无常”呵斥道。 “老贾，今天我做东，让兄弟们去乐呵吧！”黄二搂着金花，向着贾呈喜说道：“怎么样？” “那就谢谢黄翻译了！兔崽子，自己去外间挑娘们去吧！”贾呈喜向着这两个色鬼挥挥手，对着黄二说道：“今天呈黄翻译的情，改天我做东啊，下次带着金花姑娘，咱到醉仙楼喝酒去！” “呦，还有我的分啊！”金花呵呵的笑着，冲着贾呈喜说道：“我在这里先谢谢贾队长啦！” “就你嘴甜！客气什么啊，都是自己人！”黄二使劲拍了拍金花的屁股，站起身来对着贾呈喜说道：“老贾，我有些醉了，我先去了啊！” “哈哈，好说！”贾呈喜端着酒杯嘿嘿一笑，自顾自的喝起来！ ÷÷÷÷÷÷÷÷÷ 金花的屋子里，黄二坐在床上，金花忙着给黄二倒水。 “这狗日的贾呈喜，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们这些人明里面假模假样的说的比唱得好，暗里面却谁也不服谁，我看你啊，是斗不过这活阎王了！” “你个娘们家家的你懂个屁！他活阎王，我还玉皇大帝呢！总有一天，老子要巴拉他的皮！”黄二恨恨的说道：“你知道贾呈喜去东北干什么，他是接受特务训练去了！” “他本来就是个特务，还训练啥！”金花捧着一杯茶给黄二，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训练杀人！”黄二喝了一口茶，在金花吃惊的表情下继续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在东北的那些特务一个个不把人当人，就是他亲娘老子只要是日本人说要杀，他也能杀！” “乖乖，我说我看这活阎王的时候，心里总是扑通扑通的害怕呢！”金花用手抚着胸口，小声的说道。 “你怕他个屁，他要是敢动你，老子拿枪跟他拼啦！”黄二把茶杯往床头桌上一顿，厉声说道：“谁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就让他吃枪子！” “你个死人！”金花一脸满足的笑容，双手缠着黄二的脖子直接就把黄二给推倒了，“每次都拿话哄人家，可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啊！？” 黄二被金花闹得心里痒痒的，只想把金花就地正法，他立刻翻身就把金花压在身下，利索的脱掉身上的衣服，大声嚷嚷道：“亲亲的小金花，老子上马就给你名分……” 5、开旅店的车老闆 水西门大街的悦来客栈的老闆江大头是个比较会做生意的人，人缘在这小县城里那是最好的，就是碰见要饭的也仨瓜俩枣的周济着，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啥的，那他就是人头！ 在这个小县城无论黑白两道都给这个早年赶大车后来混迹上海滩走了半辈子江湖晚年开了个客栈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江老头面子。其实，起初在黑道方面是没人给老江头面子的，很多的青皮看着老江头乐善好施，脾气随和，都觉得他好欺负，便经常上门讹诈这老江头。说来也奇怪，对于这些青皮无赖的讹诈，老江头都是尽量的满足，丝毫也没觉得受欺负的样子！可没多久，那些讹诈过老江头的青皮无赖就被这个小县城的青帮的头子金悦赌场的老闆王大麻子带领着，到越来客栈给老江头磕头领罪！老江头没说什么，可王大麻子还是让那些讹诈过老江头的青皮无赖自断一根手指来向老将头赔罪！ 那些没来讹诈老江头的无赖以及那些想来讹诈老江头的无赖听说了这件事情都觉得纳闷，一个开店的老头子有什么好怕的，可一打听才知道自己没上门讹诈那真是万幸，你道这老江头什么来头——他是早年上海滩上青帮的一个大堂主，手下兄弟不下几千人，曾经和那个鼎鼎有名的杜月笙杜老闆是兄弟！ 被王大麻子者一样一搞，老江头顿时成了小县城里黑道人物的名人。可老江头爱清静，说自己已经退出江湖不再是江湖人啦。王大麻子可就不依了，跟老江头说，你不在江湖混，可你总是青帮的长老，在辈分上还是他王某人的师叔；还有就是上海青帮的一个小香主曾经给王大麻子打过招唿就是要照顾老江头，他王大麻子又不能不给师叔面子，总之就是老江头你就是这个小县城中黑道分子的元老了，有事情的时候出出主意撑撑门面，怎么说也是大上海混过的大佬！ 老江头还是喜欢过平平凡凡的日子，早晨到街面上转悠转悠，中午了回到自己的客栈看看帐目，和熟悉的老客说道说道昔年的见闻，到了下午自己就弄壶茶，到街面上听张瞎子唱大鼓……这小日子过的也是无拘无束，老了就该服老，再也不是昔年年轻的时候打打杀杀过日子，终日里担心被仇家暗算和报復！在这个小县城里唯一让老江头担心的就是自己收的那个小要饭的干儿子——小狗子！ 第5页 说起小狗子来，老江头是一脸的自豪，这小子给他长脸啊！在老江头的悦来客栈，小狗子里里外外的就像是一把手，那个机灵劲让老江头看了都不住的点头。 就拿前天的一件事说起。特务队长贾呈喜手下的两个“黑白无常”到老江头的客栈例行检查，查到一个常客没带良民证立马就要动手抓人！这可难坏了老江头，那个常客和老姜头挺谈得来，是临近县的一个皮货商人，经常来往贩货都是住在老江头的悦来客栈里。 老江头是好话说了一箩筐，“黑白无常”就是不松口，非要拿这个皮货商到局子里去说道说道。说道啥？别人不知道，可这老成人精的老江头可知道，明明是白的进去了就能说成黑的，闹不好这皮货商倾家荡产不说，说不定还会死在里面！ “江大爷，对不住您了。我们贾队长交代了，凡是进程不拿良民证的都得进局子里！我知道您老路子广，可咱兄弟是没办法啊！”丁多难一脸严肃的给老将头说。 “你们兄弟松松手，他是我这老客不会是坏人！我这有几块钱，你们兄弟拿去喝茶！”老江头陪着笑脸，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光洋递给丁多难。 丁多难也不接，一脸的为难。 “老江头，不要费那钱！我不怕。今个出来的急把良民证忘家里了，就算是进去这局子，兄弟一样能出来！” “我说兄弟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老石，咱别废话给他拉到局子里去，看看他还嘴硬不？！”丁多难寒着脸冲着伊石斌摆摆手，就要拉着皮货商走人。 这个时候小狗子从外面跑了进来，边跑边冲着他干爹说道：“干爹，龟田太君来了！” 老江头暗暗在心里树了个大拇指，心中说道：还是小狗子有眼色啊，知道这“黑白无常”铁了心要抓人，自己跑去找来了龟田小太郎来这里。 这个龟田小太郎和其他日本人不一样，他是个附庸风雅的混人，他比较喜欢中国的物件，对中国的民俗还很有好奇心。有一次因为在街面上下象棋和老江头就认识了，龟田小太郎还是比较佩服老江头的见识，从那后经常来找老江头聊天，听老江头讲故事！ 龟田小太郎和大部分倭国人一样个头不高，挺着个肚子，一身少佐打扮。他走进老江头的悦来客栈，看到丁多难、伊石斌两个人扭着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就大声的问道：“丁君，你们什么干活？” 丁多难一弯腰，脸上绽放出笑容，卑躬屈膝的说道：“报告龟田太君，我们查良民证的干活！”丁多难一伸手指着皮货商，接着说：“他，没带良民证，我们准备要带走他！” “恩！带走吧！”龟田小太郎一挥手就要让他们走。 小狗子在一边可急了，忙上前指着皮货商说道：“龟田太君，他是好人！” “好人！”龟田笑嘻嘻的看着小狗子问道：“小狗子君，你怎么知道他是好人？” 小狗子和龟田在这悦来客栈是经常见面的，平时龟田到了这里都是小狗子给端茶提水的，所以两个人很是熟络。小狗子听得龟田问也不害怕，大声的说道：“龟田太君，你忘记了。上上个月的上个月，这个人还送给你一双皮手套呢，我干爹和我都还记得呢！” “恩！皮手套，我怎么想不起来呢！”龟田伸手摸着自己的两撇鬍子怎么也想不起来上上个月的上个月什么时候谁送给他一双皮手套。但是听的小狗子说有，还有小狗子和小狗子干爹两个人证，那这件事情八成是自己忘记了，于是乎，龟田小太郎又想既然人家都给自己送过东西，那应该就是个好人，不管他现在带没带良民证那都是个良民啊，而且还是给自己送过东西的良民。这样的人不能让丁多难他们带到特务所去！ 想到这里，龟田小太郎哈哈一笑，冲着小狗子说道：“多谢小狗子君提醒我，差点忘记了他真的送过我一副皮手套。”龟田转身又对着丁多难说道：“丁君，你们把他放了吧，这个人是个好人！” 丁多难姗姗的放了皮货商人，拿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小狗子，和龟田小太郎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6、龟田小太郎 黄二从小野大佐的指挥所出来迎面碰见了龟田小太郎。龟田乐呵呵的拉黄二去他的家里看他收藏的宝贝，说是花了一个大洋从一个摆地摊的老头那买来的。 到了龟田小太郎的居所，龟田急不可耐的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奇形怪状的像是壶一样的粗大的陶瓷制品，炫耀的和黄二说：“黄君，你看这把壶怎么样？比那个悦来客栈的老江头君拿的那个小壶是不是大气多了？哈哈！” 黄二拿眼看去，对这个壶也没看出什么道道，可是凑近前就闻到了一股臊味，他马上就得知了，这是一个尿壶！ 还没等黄二发表什么意见，龟田便从一个精美的小罐中取出一把茶叶放进龟田所说的“大气”的尿壶中，然后注入进开水，用一块厚纸片盖住壶口。 龟田跪坐在榻榻米上，一脸可惜的和黄二说道：“我买这把壶的时候，唯一的缺憾就是没买到合适的盖子。黄君，若是你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壶盖的话一定要告知我啊！” 黄二心里想笑，可是却又不敢在龟田面前放肆，憋得是满脸通红。 第6页 龟田从桌子上的茶盘中取出两只杯子，用那把特大的夜壶大茶壶慢慢的向杯子中注水；然后给黄二端一杯，自己端一杯，举杯平胸向着黄二说：“黄君，请！” 黄二看着龟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下子笑不起来了，可满脸还是憋得通红，断断续续的给龟田说道：“龟田太君，鄙人不渴！” “啊，黄君，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脸色发红！”龟田一饮而尽，咂吧咂吧嘴，看着黄二说道。 “恩，有些头疼。鄙人就先行告退了！”黄二找了个台阶，准备要走人。 “也好，那我送送黄君！” 龟田起身把黄二送到居所的门口，和黄二挥手告别。转眼间，龟田换了一副嘴脸，嘴里骂道：“真是奴才习性，什么鄙人不鄙人的，浪费我了一杯从帝国带来的好茶！” ÷÷÷÷÷÷÷÷÷ 黄二走到街口转了一个弯，他再也抑制不住仰天哈哈大笑。不一会儿，黄二笑得弯下了腰，手抱着肚子，眼睛里都笑出泪了！ “二爷，你这是遇见什么事了，都笑成这样子？”小狗子不知不觉得走到了黄二的身边。 “哈哈，滚一边去，哈哈，你个小兔崽子，哈哈，上次的帐……哎呦，笑得肚子疼啦！”黄二好不容易的止住了笑，不住的低头揉着肚子。 小狗子见状赶紧上前扶住黄二，轻轻的扶着黄二的背，小声地说：“黄翻译，山上的老马那传来个消息，说是要买一批药材，希望您能帮个忙！” 黄二感觉好了点，四下瞅了一下也小声的说道：“狗日的，他们不知道现在药材都是日本人管着呢，让他们那些明白先生在山上抓些草药就是，那可遍地都是，也不要花钱！” “黄翻译，你看你是啥态度啊，你可是咱自己的人了！”小狗子不满的嘟囔着，接着说：“老马说了是要那种防感染的西药，钱你不用担心，今天晚上会送您家里！” 黄二一听说钱，眼睛一亮，顺口说道：“那好吧，我现在去日本人的洋行看看，能不能弄一点！” ÷÷÷÷÷÷÷÷÷ 东田洋行是一个日本人开的专门经营药品的商行，掌柜的是叫东田英措的日本老头，据说早年曾经为关东军服务过一段时间，现在携家带口的在中国正儿八经的在倭国占领军的庇护下做药品药材生意，间接的也和中国民间做一些货物对换交易（其实就是走私）！ 黄二戴着自己特有的黑墨镜，穿着黑色的绸子大褂，手里附庸风雅的拿着一把纸扇进了东田洋行。 “呀，这不是黄君么？”东田英措这老头的中国话说的是字正腔圆，比正宗的中国人说的还顺畅，要不是他穿着一身宽大的和服留着日本人特有的一字胡，无论走到哪里看都是一个富态的中国老头！ “东田君，好久不见啊！”黄二摘下墨镜，笑嘻嘻的冲着东田英措打招唿，说道：“你这东田洋行装修的是越来越漂亮啦！最近，生意好吧！” 东田英措不是傻子，听的黄二最后一句话把那“生意”两字几乎是一顿一说，就明白了，立下，马上打着哈哈说道：“哎呀，托黄君的福啊，我这店里生意还不错！这都是多亏了小野阁下和黄君的关照啊！”东田英措走到黄二面前拉着黄二的手说道：“兄弟可是多日不见你了，走到后院去喝两杯，关东那边刚送到的日本清酒，好东西啊！” “啊哈哈，那就打扰东田阁下了！”黄二哈哈笑着跟着东田走进内室。 ÷÷÷÷÷÷÷ 东田英措可不是龟田小太郎，他可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通，几乎到了中国人所说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地步，人老成精!要不是看在关东军中没有多大作为了，他也不会携家带口的来这个小县城开洋行，在这个小县城中，因为日本人的关系，他这个小洋行混得还可以，渐渐有发展壮大之势！ 三杯酒过后，东田英措试探的问黄二道：“黄君，最近忙什么呢？” “啊，没忙什么？小野阁下让我没事就到街上转转，回去在给他禀报！”黄二想起小野大佐前天给他说的让他到街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小野的一个远房亲戚要到这里做生意！ 东田英措一愣，又笑着说：“哈哈，小野阁下没说别的么？” “没说！没说！呵呵，喝酒，喝酒！”黄二端起酒杯一仰脖干掉一杯。 东田英措可不是傻子，他知道这黄二是小野的心腹，平日里小野不方便出面的可都是黄二出面；今天黄二无事不登三宝殿跑到自己的洋行里，还说没事，这还不是摆明了要有事情发生么？！ 东田英措这老狐狸自以为了解中国人的习性，知道像黄二这等为他们日本人办事的人不是怕死就是贪财，今天黄二跑到他的洋行说不准就是因为前些日子走私了一批军用物资被发觉了，黄二特来敲竹槓来了！当下，东田英措拍了拍手。 从一扇推拉门中走进一个手里托着盘子的穿着和服的日本娘们，这日本娘们把盘子放到矮桌上，便低头退了出去。 第7页 黄二有些诧异的看着东田英措，心里也盘算开了。黄二本来就是想找个人人情跟东田买些药品的，可东田这老狐狸又是套话又是让日本娘们拿东西，这是什么意思啊！？ “黄君，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东田英措把那个木盘推到黄二跟前说。 黄二当下也不说话，伸手把木盘上蒙着的红色绸布挑开，顿时眼睛睁大了。这是一尊小金佛啊！这尊小金佛造型古朴，佛主神态安详，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神态极传神的表达了佛的神韵！ “东田阁下，你这是？” “黄君，你我是朋友吧？”东田英措看着黄二一点头，接着说道：“贵国的说法就是朋友有通才之谊，我今天送你小礼物就是想真心结识你这个朋友！” “好！东田阁下，你这朋友我交定了！”黄二本来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见才哪有不贪的。 “哈哈，爽快！黄君，喝酒！”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一起碰杯。 7-8小节 7、日本话你懂么 一顿酒喝的黄二晕晕乎乎的，把小金佛踹在怀里，黄二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东田洋行往家里走。黄二边走边打着酒嗝，等走到自家门口的小胡同的时候，他四下看了看，害怕再次遭到谁的伏击，看了看感觉没什么危险了，才一脸笑意打开自己的家门。 就在黄二打开家门的时候，一声熟悉的低喝惊的黄二差点被门槛绊倒。又是小狗子，翻墙进了黄二的家里躲在门后边等着黄二呢！ 黄二顿时火冒三丈，大声的骂道：“你个死孩子，妈的阴魂不散了，怎么跑到我家里了！” 小狗子笑着，嘿嘿的向前扶着黄二说道：“老黄，瞧你这熊样，你这么大人还害怕我啊！？” 黄二听得此话，又想起一节小木棍把他给劫持了就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打小狗子。小狗子见状忙躲了过去，嘿嘿的又笑着说：“老黄，怎么说咱都是自己同志啦，干吗伸手打笑脸人啊！” 黄二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的追小狗子，边追边说：“打，打的就是你小子！” 普通，黄二一步没踩稳摔倒在地上。黄二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伸着手向小狗子说：“狗子，扶老子起来！” “那你还打我不？”小狗子上前问道：“你要是打我我就不扶你！” “不打了！快点，快扶老子起来，哎呦，我的胳臂，都划破皮了！” 小狗子在一边扶起黄二。黄二一把抓住小狗子伸手利索的在小狗子屁股上“啪啪”打了两巴掌，放开小狗子，说道：“好了，老子总算出气啦！” 小狗子站在一边一脸委屈的说：“老黄，没想到你说话不算数，还跟我使诈，你说好不打我的！” “行了，就我打你那两下，给你掸尘土还差不多！”黄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在自家院子里石凳上坐好，问小狗子说：“今天跑到我家里有什么事啊？” 小狗子也走到一旁坐下，说道：“还能有什么事，给你送钱呗！” 黄二想起要买药这一茬事，好在自己差不多有了点眉目了。 “这是药品的清单，钱我已经放到你屋子里了。”小狗子从贴身的小褂中的衣缝中抽出一个小纸卷，展开来交给黄二。 黄二拿起看了看，说道：“这些好办，最迟三天我就能弄到！弄到之后交给谁啊？” “恩，老马说你弄好后到水西门大街悦来客栈，自然有人跟你拿！”小狗子老成的说道：“那没事我要走啦啊，不过走前得给你说一声，同志，一切小心啊！” 黄二看着小狗子离开，他被这一声“同志，一切小心啊”弄得一愣，这个同志让他既害怕又欣喜！ ÷÷÷÷÷÷÷÷÷ 黄二在小狗子走了之后就去了金花那里。 金花正在灯下擦拭着黄二转手送给她的小金佛，心里的喜悦满写在脸上，美滋滋的看着黄二只想要。 “金花宝贝，你再擦可就擦没了！来，宝贝，过来上床！”黄二像是一头色狼，极尽诱惑的玉体横陈在床上，显摆着他壮阔的胸肌！ “死相！”金花啐了一口黄二，轻移莲步走到床前。黄二一把抓住金花把她压倒身底下，嘿嘿的淫笑着说：“你不就是喜欢我这死相么？这小玩意，你喜欢吧？？” 金花被黄二挑逗着，渐渐的进入状态，媚笑嫣然的咬着黄二的耳朵，手已经抓住了黄二的小弟。只听得金花略带着喘息的轻声说道：“我更喜欢你这个小玩意……” 一时间风雨交加！ ÷÷÷÷÷÷÷÷÷÷ 小野大佐的办公室中。贾呈喜、汪大龙等站在桌前，黄二站在小野的身边。 “瓦大喜布拉西瓦，悉达多拉姆及噶还得系叽里哌啦多亏摩西家里卡拉……”小野大佐一通鸟语说完，看着黄二。 黄二立正站好，看着贾呈喜等人，说道：“小野大佐说，诸位近段时间辛苦啦！” “不辛苦，不辛苦！”汪大龙团长望着小野点头哈腰的说道。 第8页 黄二没理他，继续说道：“因为这段时间要配合关东军大部队展开一些列行动，要诸君多注意外面山上游击队的动向，尤其是贾队长，你要加大县城里的盘查力度，确保不被奸细混进县城！另外汪团长要集结部队，准备在县城公路展开清剿活动，确保本县的公路运输！” “黄翻译，”贾呈喜在一边讪笑着跟黄二说道：“你帮我告诉小野太君，就说我贾呈喜确保不会放过一个奸细！” 黄二看了一眼贾呈喜，转头跟小野大佐说道：“贾呈喜君瓦拉吸大麻库……” “要西，”小野大佐走到贾呈喜跟前拍了拍贾呈喜的肩膀，又对黄二说：“盖里硬腭马赫特西格玛费力菲特！”然后就走出了办公室。 黄二冲着小野大佐说了一句：“撒由那拉！” 贾呈喜和汪大龙面面相窥，问黄二说道：“黄翻译，小野太君最后说的什么啊？” 黄二换了一副脸色，说道：“小野太君说，请诸君努力！” “不对吧，老黄？”汪大龙伸手松了松军服的领子，不满的说道：“小野太君最后那句话说的可长着呢？” 黄二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说道：“你懂日本话还是我懂日本话？！”然后不理他二人转身也走了。 “这小子，你看他牛的，不就是留过洋懂日本话么？牛什么啊！”汪大龙和贾呈喜说道。 “就是，有什么好牛的。老子在东北也学过日本话！” “哈哈，老贾，你也懂日本话啊！那小野太君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啊？” “没听懂！”贾呈喜也摆出来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走出了小野大佐的办公室。 “牛，老贾你也跟我牛！”汪大龙看着贾呈喜的背影，恶狠狠的说道：“狗日的，都牛，就老子不牛！你们当老子是面团子啊！！” 8、金越赌场的小牡丹 黄二离开了日军的军营，又来到东田英措的东田洋行，他要在这两天搞到药材啊！ “东田君，忙着呢！” “黄君，里面请。”东田英措这个日本老头边往里屋让边心里没谱的猜想：这黄翻译是不是讹上我了，昨天刚送了他一尊小金佛，今天怎么又上门了！但没办法，现在还得罪不起这尊神，谁让这黄翻译是小野大佐身边的红人呢，就算自己是日本人，可要是让小野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肯定也饶不了自己！ “东田先生，明人不说暗话，鄙人这次来是要和你做一笔生意！”黄二瞅准了东田英措肯定是不会拒绝自己的，否则以他日本人的身份也不会在昨天送他一尊金贵的小金佛！ “哈哈，黄君有什么好关照啊，不妨说来听听啊！” “我要买一批药材，这是清单。不知道东田先生愿不愿做这笔生意呢？” 东田英措接过黄二递过来的药品清单，细细的看了一眼，神色萧肃的说道：“黄君，你所要的这些药品可都是军需物资啊？” “怎么？”黄二端起矮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抚着上面泡沫，轻声的问东田英措说：“东田先生这里没有么？” “哈哈，不瞒黄君说，你要的这些药品我都有。可你也知道这些军需管制药品的出售需要小野阁下的批文才能……” “嘿嘿，”黄二一脸奸笑，一副吃定了你的表情，凑到老东田英措的脸前低声地说道：“东田先生，要是有批文，我找您老干吗啊？” 东田英措微微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着说：“哈哈，黄翻译，你可真会给我找事情做啊！成，这笔生意我做了，以后还要黄翻译多多关照啊！” “好说！”黄翻译换了一副慵懒的表情，喝了一口茶，说道：“东田先生，我黄二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却也不是小人。这次你帮我，我是铭记在心！” “哈哈，”东田英措爽朗的大笑，伸手和黄二握了一下手，低声地说到：“共同发财！” ÷÷÷÷÷÷÷÷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黄二顺利的搞到了马长生所要的药材送到了水西门大街的悦来客栈，让黄二没想到是取货人就是马长生！ 黄二从悦来客栈出来，一心的满足感，心道：老子的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他摸了摸怀里揣着购买这批药物的回扣，走进了金悦赌场。 金越赌场是这小县城中的青帮头子王大麻子的产业，但是王大麻子很少来这里，在这里打点的是王大麻子的一个相好，名字叫做小牡丹的奇女子。 说这小牡丹是奇女子是因为她在这小县城里可有着传奇的故事，姣好的长相配着一手漂亮的赌术，在这小县城也是能翻天的主。这里有一个故事，说是早年间金越赌场的老闆不是王大麻子，而是一个从上海滩退下来的赌王，曾经在上海滩赢过无数外国鬼子！当时王大麻子立志要让青帮在这小县城里发展壮大，曾经邀请了北京、天津的无数赌坛名手和这金悦赌场的赌王挑战，可都败下阵来了，最后输的王大麻子只剩下自己住的一处宅子！ 王大麻子万念俱灰，但是他还是讲江湖规矩没有乱来。正当王大麻子一筹莫展的时候，小牡丹出现了。没有人知道这小牡丹是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找到王大麻子，更没人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王大麻子和金越赌场赌王的赌战的——但是她出现了。小牡丹当时就问了王大麻子一句话，说：我能赌胜金越赌场的赌王，你相信么？ 第9页 结果就是那么出人意料，王大麻子不但相信了小牡丹，而且还压上所有的身家让小牡丹和金越赌场的赌王赌最后一局！ 世事难料。 小牡丹这奇女子自从赢了赌王之后就一直在金越赌场。 黄二在一个赌骰子的桌上坐下，从口袋里哗啦啦摸出两个光洋压在小上，看也不看的让庄家摇壶。 “开了，开了，四五六，十五点大！” 黄二不服气，刚坐下就输了一局，便哗啦一声又摸出两枚光洋，仍旧压在小上，等着庄家摇壶。 “黄二爷，你还买小呢？我看这局肯定又开大！”旁边一个相熟的赌客笑着跟黄二说道。 “你懂什么，这叫直觉，我觉得这一局能开小！”黄二不屑的看着这个赌客压在大上的几角小钱。 “开了，开了，豹子，通杀！”庄家的声音大而尖锐。 黄二摸出五枚光洋，又一次压在小上。他站起来和庄家说道：“王老四，这一局让我来摇！” 摇骰子的王老四笑嘻嘻的把摇壶递给黄二，说道：“二爷，您有兴致玩就给你玩一局！” 黄二站在凳子上，手里摇着摇壶，高声的和桌子上的赌客们说道：“下了，下了，买定离手，老子可要摇好了！” “哐当”一声，黄二把摇壶压在桌子上，兴奋的看着众赌客，勐然间打开摇壶。庄家在一边乐呵呵的大声报着点数：“五五六，十六点大！” 黄二顿时蔫了，把自己的双手举到眼前，狠狠的啐了两口，说道：“什么手气啊！不玩了。” ÷÷÷÷÷÷÷÷ 这时，小牡丹出现在了黄二的跟前，乐呵呵的双手恰着腰，问道：“黄二爷，怎么这么快就不玩了？要是没钱就到柜上去支！” “哎哟，我当是谁呢。小牡丹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啊！”黄二抬头和小牡丹打着哈哈，说：“今天手气背，不玩了。” “呵呵，手气背要不到我那里坐坐，让我给你转转运？”小牡丹挑逗的说道。 “哈哈，我可不敢，要是老王知道了，还不要了我的命啊！你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啊！” “呦，你堂堂皇军的翻译，谁见了不给你几分面子，就算老王知道也不敢找你的麻烦啊！”小牡丹得得的笑着，说：“我在他那还不知道排到第几呢？还真不如跟着你呢？” 小牡丹似真似假的挎着黄二的胳臂，不断的用那汹涌的波涛挤压着黄二的手臂。 正当黄二心猿意马的时候，小牡丹已经把黄二拉到了一间办公室样子的房间，小牡丹倒插好门，轻移莲步走到黄二面前！ 9-10小节 9、合作 在小牡丹的房间内，黄二端坐在桌前，看着小牡丹一步步的走近，他心跳在不断的加快！黄二本来对于小牡丹是没什么想法的，毕竟她是这一方江湖老大的相好的！再说黄二要是这么搞也要考虑一下对手的实力强弱才行啊，自己能欺负的了的搞了就搞了，要不然只能自己吃亏！黄二对于这个社会上的弱肉强食还是比较有认知的！ 小牡丹摇摆着风骚的慢慢靠近黄二，让黄二这个男人的“根本”很是备受挑战。黄二一咬牙，下了狠心：妈的豁出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黄二心里打着小算盘，只要小牡丹再向前一步，他黄二就要迅勐出击把小牡丹就地正法！ 可小牡丹像是猜透了黄二的心一样，止步不前了，呵呵的笑个花枝乱颤，搞的黄二是一阵阵心里发毛。黄二心想，这娘们一定是个狐狸精！ 小牡丹看着黄二半响才开口说道：“黄翻译，我听说您最近和东田洋行做了一笔生意啊！” 听得此话，黄二顿时紧张的站了起来，毕竟他为了游击队所作的事情都是掉脑袋的事情，已经很保密了，可这小牡丹从那里得知的呢？ “你，你想怎么样？”黄二一开口就漏了底。 小牡丹走到桌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声的说道：“呵呵，黄翻译不要紧张，我只是个风尘女子吃不了你！” 黄二看了看小牡丹，又转念一想，他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人家也就是这么一问他就直接现了原形了！黄二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感嘆道：哎呀，自己这是越混越回去了啊！ 小牡丹吃吃的笑着，看着黄二抹着头上的汗，逗着他说：“黄翻译，你还真的和东田洋行做过生意啊？” 黄二已经适应了小牡丹的挑逗，端起茶杯灌了一通茶水，斜眼看着小牡丹说道：“做生意怎么了？谁规定的我就不能做生意啊？？你金越赌场的老闆不也在做生意么，容许你们做，就不让我做了！？” 小牡丹哈哈的笑了，给黄二满上茶，说道：“成啊！黄翻译既然想做生意，要不咱也合作做一笔生意如何啊？？” “和你做生意？你可是连上海滩的赌王都能赢得主，我还害怕你把我吃掉呢！” “呦，你一大男人怎么说这话啊，我一女流之辈哪能吃了你啊！”小牡丹正色地说道：“黄翻译，我可是真的想和你做生意啊！不妨我给你透个低，东田洋行东田英措这老狐狸可是我的生意合伙人啊！” 第10页 “啊，这样啊！”黄二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东田这老傢伙和王大麻子还有一腿！ “黄翻译，咱这明人不说暗话，我这边路子还是比较广的，上通着天下接着地，再有了你黄翻译在小野太君那里，咱可就什么都不怕了！”小牡丹慢条斯理的在一旁说着，头也不抬的，继续搂着盖碗茶里面的茶叶末，接着说道：“利益分成么，肯定少不了。你在这里面不用跑腿，只要有事的时候说上几句话或者知会上几声，这白花花的大洋可就流水一样进了你的口袋！” “恩，这样啊！”黄二听的“白花花的大洋”，顿时头脑短路了，心猿意马的开始想有了钱可以做什么。 “你别这样那样的，就要你一句痛快话！”小牡丹在一旁敲着桌子，略带着笑容说道：“你这次从东田英措那里弄了这批药品还不知道流入到谁的手里呢！” “咳！咳！”黄二一听小牡丹这意味深长的话，心里顿时一凉，心道：奶奶的，这是威逼啊！ “那我总要知道你们做什么生意啊，我也好在里面使劲！”黄二开口说道。 “走私！” “那总要知道走私的是什么啊？” “能是什么？你黄翻译这个还不清楚啊，现在我们做的无非是走私管制的军用物资和烟土！”小牡丹鄙夷的看了黄二一眼，心道这傢伙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青帮、黑社会不就是做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么，除了烟赌毒妓还能有什么！ “哦！”黄二是恍然大悟，向小牡丹问了一个和自己有密切关系的问题：“我能从里面拿多少钱啊？” “哎，黄翻译，这生意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想拿钱啦？”小牡丹白了黄儿一眼，又说道：“这事是我自己和东田洋行做的生意，本来就我和东田洋行两家，如今算上你，三家齐了。这事，就连王大麻子也不知道，你要心里有数！！” 黄二冲着小牡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小牡丹，真有你的！” “黄翻译，有些话我也不挑明了说，咱心里都有本帐！别管为了谁，背后主子是谁，只要咱能赚到钱就成！” “真服了你！小牡丹，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一般的女人！” “别给我玩虚的！没什么不一般，在这乱世中能生存下来，能活个人摸样，就得这个样！”小牡丹冲着黄二摆摆手，接着说：“咱这生意一笔算一笔，你黄翻译在里面就算个干股，每趟买卖我给你两成纯利！怎么样？” “就按你说的办！”黄二干脆利索的答应着，自己又用不着在这风口浪尖上只要在背后使使劲说上几句话就能赚上两成纯利，这买卖上哪找去啊！ ÷÷÷÷÷÷÷÷ 与金悦赌场的老闆娘小牡丹谈好了之后，黄二是多了个心眼，他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没一个简单的，要是被有心人告诉了日本人，那可是杀头的罪！ 黄二出了金悦赌场没有回家，直接奔宜春院的相好金花那里去了，他今晚上是被小牡丹这个风骚娘们撩拨的是慾火焚心，早就急不可耐啦！ 10、不做汉奸还能做啥 黄二和金花的关系不得不多说两句，从上次黄二送金花小金佛就能说明黄二对金花的感情绝对不是鱼水之欢的问题，黄二可是真心的爱这个“窑姐”！ 可金花呢？因为黄二是日本人的翻译官，金花在心里始终不能接受黄二是一个汉奸这个问题！金花知道黄二是对自己动了真情，可他还是个汉奸！ 在黄二还没到宜春院的时候，金花正在房间内擦拭着黄二送她的那尊小金佛，心里迷煳着自己到底要寻一个什么样的归宿，自己的年龄渐渐的大了，再不找个归宿可能也就是配给哪个车把式的命了！毕竟和黄二这样的人逢场作戏，做露水夫妻不长久啊！要不就嫁给哪个地主老财做个小，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嫁给一个车把式一辈子受穷——小时候可是穷怕了！！ 黄二推开金花的房门，嘴里口花花道：“我那金花宝贝，在哪呢？是不是在床上等着我呢？” “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寡妇裤裆底下呢！”金花见黄二进来就扑向自己，含笑骂着。 黄二无耻的咬着金花的耳朵，淫笑着说：“要死也要死在你怀里啊！真香，花花你今天搽的什么香露水啊，真好闻！” “死相，还不是上个月送的！”金花整了整衣服坐在黄二的大腿上，任由黄二的大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上。 “花花，你说我给你赎身好不好？”黄二小声的说道。 “你有钱啦？”金花白了黄二一眼，她听黄二念叨这句话都快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每次都是哄着自己心甘情愿的让他快活。有时候金花想起自己也是怪怪的，他一方面觉得黄二是汉奸不能嫁给他，另一方面又是喜欢听黄二的甜言蜜语，哪怕已被这样也是心甘情愿！ “快有钱啦！”黄二可不知道金花有那么多的想法，只顾按着自己的想法说道：“一千个大洋啊！金花我要把你赎出来要花一千个大洋啊！真不知道你是金做的还是怎地！？” 第11页 “老娘就是金做的，你爱赎不赎！”金花听得黄二念叨装作生气的把脸转过一边。 “呦，那我今晚上要好好瞅瞅，你这身子哪一部分是金做的！”黄二顺手把金花推倒在床上，嘻嘻哈哈上下其手，开始往下扒拉金花的衣服。 ÷÷÷÷÷÷÷ 黄二、金花两个人云雨完毕。 在床上金花搂着黄二的脖子，轻声的趴在黄二的耳朵边说道：“二哥，你给日本人办事终究没什么好结果，万一哪天被人打了黑枪，你说可怎么办啊？” “你个娘们家家的想那么多干嘛！现在这乱世，谁能给口饭吃那谁就是娘！” “可咱都是中国人啊！当汉奸那是辱没祖宗的。” “别汉奸，汉奸的叫。我虽然跟日本人做事，但我自问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二哥，咱要不跑路吧！你带着我咱一起离开这个县城，到一个没有日本人也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好不好？” “哎！这现在的世界，到处都是日本人啊！咱能往哪里跑？！再说，跑到那没人认识的地方咱怎么生活啊，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拿的我靠什么养活你，总不能让你再跳进火坑吧！” 金花把头深深的埋在了黄二的胸膛，小声的呜咽着。 ÷÷÷÷÷÷÷÷÷ 太阳照旧升起，暖洋洋的照着这个小县城的大街上。 大街上一声声吆喝声，唱响着普通百姓的交响乐。 黄二在大街上喝了碗稀饭，吃了三根油条，准备到小野大佐的军官指挥部报导。在在路上恰好遇见了保安团团长汪大龙。 “黄翻译，你早啊！今天真是巧啊，一大早就遇见你啦！”汪大龙见了黄二乐呵呵的就过来打招唿，他可知道这黄二是小野大佐跟前的红人，而小野大佐则是这个小县城的日军驻军的最高指挥官！ “汪团长，你也早啊！”黄二跟汪大龙打个招唿就一起进入了小野大佐的办公室。 小野大佐还没到，黄二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汪大龙跟屁虫似的凑到黄二跟前，说道：“黄翻译，这两天我表弟刘保长那来了一个河北的唱大鼓的唱得不错，今天要是没事一起去听听吧？” 黄二一听刘保长，顿时想起小狗子一节小木棍劫持了自己，主要的原因就是被刘保长灌醉了。今天又要去他那听大鼓，还是不去为好！黄二对着汪大龙摇了摇头，连声的说道：“不去了，不去了，今天我还有事。改天啊，改天！” “哦，那可可惜了！黄翻译，你是不知道那个唱大鼓的姑娘长的是多么水灵，那脸蛋嫩的一掐都能出水！”汪大龙奸笑着，用手比划着名。 “汪团长，你可不厚道啊！”贾呈喜一只脚迈进门来，另一只脚还在门外，就听的声音传来了，“哪里的唱大鼓的姑娘啊，什么时候你带兄弟去见识见识啊？” 汪大龙哈哈笑着，指着贾呈喜跟黄二说：“黄翻译，你看着贾队长顺风耳啊！在老远就听得咱兄弟们说什么了！哈哈。” 贾呈喜斜着眼看着汪大龙和黄二，神气的说：“那是，也不看咱是干什么的。五米外的蚊子从我眼前飞过我不用看光听，我就能听出它是公是母！” 黄二听的贾呈喜说大话，哈哈的笑着对汪大龙说：“汪团长，你看老贾牛的，他能听出蚊子的公母，还真神了他！” 汪大龙也一脸不屑，随口说道：“还不是一般的牛，都上天了，会飞了！” 贾呈喜的性格是睚眦必报，听不得别人说他不是。这下好了，黄二和汪大龙都在那笑话他呢，当时急得这贾队长就要和他们打赌。 “黄翻译，你也别不信。要不咱试试，我就能听得出来！”贾呈喜还真以为自己有特异功能了！ “试什么啊，这个季节还没蚊子呢！”汪大龙嘿嘿的笑着，看着贾呈喜出丑。 “那咱到有蚊子的时候再试！”贾呈喜是一定要把听蚊子公母进行到底了！ 黄二在一边想，你贾呈喜既然有这么大本事，咋不换一个听听其他的？黄二又一想，或许这老贾可能就只会听蚊子公母！！ 这个时候，小野大佐和龟田小太郎走了进来 第2卷 11小节 11、龟田的“墨宝” 小野大佐双手扶着桌子，开始叽里哌啦的说起鸟语布置起一次作战任务。 一是命令汪大龙所部保安团对县城附近的游击队进行清剿，二就是贾呈喜所属的特务队对县城里的流民以及外来人员进行清查，第三就是龟田小太郎和黄二要秘密走访一些县城所属的乡保，让他们配合一下徵集粮食！ 从小野大佐的指挥部出来，黄二在水西门大街上暗暗的给小狗子留下了接头的暗号。这保安团要上山和游击队干仗，也要算一条情报吧；虽然保安团会事先跑到山边上放空枪给游击队示警——这个年头没多少人愿意真刀实枪的对着干，都是中国人又没有杀父弒母的深仇大恨犯不着在乱枪流弹中丢了性命！ 中午吃饭的点上，黄二终于把情报都告知了小狗子，包括他和龟田少佐一起去征粮的情报。 第12页 ÷÷÷÷÷÷÷ 黄二和龟田小太郎坐在一辆由日本兵驾驶的汽车上，带着几个日本兵浩浩荡荡的杀向刘保长所在良乡。 ÷÷÷÷÷÷÷ 汽车在良乡刘保长的宅子门前停稳，日本兵下车，站成一排。 黄二和龟田小太郎也下了车，龟田挎着指挥刀站在刘保长的大门前，审视着门口的一对石狮子。 这时刘保长已经走了出来，看到站成一排的日本兵和审视着自家门前石狮子的龟田小太郎不禁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走到黄二面前，说道：“哎呦，黄翻译这是干嘛呢？” “奉小野太君的命令，来你这弄点粮食！”黄二笑呵呵的给刘保长说：“兄弟也是不得已啊，来到你门前，”黄二拿眼瞟了一下龟田小太郎，接着说，“那是龟田少佐，我在这只是个陪衬！” 刘保长顿时醒悟了，慌忙走向前去冲着龟田一抱拳，说道：“龟田将军，您请到屋里喝茶！” 龟田小太郎没理他，继续看石狮子。 刘保长急了，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他知道现在很多日本人都懂中国话的。 黄二忙走上前去，给龟田说，眼前的这个穿袍子的刘保长请他到家里喝茶！ “要西，喝茶！”龟田小太郎赞赏的看着刘保长，以为自己眼前的中国人是个茶道高手！ ÷÷÷÷÷÷÷÷ 黄二、龟田小太郎随着刘保长进了客厅，刘保长忙着叫人送上两杯茶。 龟田小太郎真把喝茶当回事了，只见了轻轻的揭开盖碗茶的杯盖，端起杯子先送到鼻子上闻了一闻，然后用杯盖慢慢的扶掉茶水面上的碎茶末，把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小口，放下茶杯闭上眼睛慢慢的品。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这期间黄二和刘保长都愣愣的，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对这龟田小太郎真是看不透啊——不就是喝一口茶么，要品这么久？ 龟田小太郎慢慢的睁开眼睛，略带着可惜的说道：“好茶！好茶！可惜就是茶具太坏，要是用我的那个大气的茶壶来泡，肯定风味更好！” 刘保长听得龟田小太郎一番鸟语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事，及至黄二给他一翻译才明白龟田小太郎是称赞他的茶叶好！刘保长咧开嘴嘿嘿的笑了笑，心道：我这哪是好茶啊，一个大洋一大包的茶也能叫好茶！？ “黄翻译，你跟这个龟田太君说，我现在让人给他拿两斤这样的茶叶！”刘保长边和黄二这样说，一边吩咐人让人包茶叶！ 龟田听说送他茶叶，便很高兴的说：“要西，刘君大大的好人，我看你们家门口的石狮子不由得想起一句诗，请你拿纸笔来，我给你留个墨宝！” 刘保长一听说这龟田要给自己写一首诗，不禁纳了闷了，心道：这小日本太不务正业了吧，你是来征粮的，怎么看到我家的石狮子就要给我写诗呢？！ 纸笔很快被摆在了桌面上，刘保长亲自帮着研磨，他是要看看这龟田少佐到底要给他留下首什么样子的诗！ 只见龟田小太郎拿着大羊毫饱蘸了墨汁，运笔如飞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 雄壮的石狮子，像是一个将军站在门口！ 黄二看了以后，掉头就往外跑。弄的龟田小太郎和刘保长莫名其妙。 龟田所写的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刘保长只认识“雄壮”，“石狮子”，“将军，和“门口”这几个词，可他却不知道龟田写着几个代表着什么意思。 刘保长对着龟田小太郎竖起大拇指，赞赏的说道：“想不到将军的文采如此的好啊！真是文武双全不可多得人才啊！” 龟田小太郎见刘保长对他竖大拇指，以为刘保长是称赞他的书法呢，便兴奋的给这几个字添加上落款和日期，然后轻轻的吹干墨迹，双手捧着郑重其事的交给刘保长！ 不一会的功夫，黄二从外间捂着肚子走了进来。 龟田小太郎看着黄二脸色通红，还以为他又生病了呢，关切的问道：“黄君，身体不舒服么？” 黄二那是身体不舒服啊，他分明是笑岔气了，弄得肚子疼！ 黄二忙冲着龟田小太郎摆摆手，说道：“龟田阁下，我这不碍事，老毛病了！” 刘保长不解其意，疑惑的看着黄二说：“黄翻译，要不我给你找个房间你去歇会？” 黄二婉言拒绝了，接着便和刘保长谈起了如何征粮的问题。 ÷÷÷÷÷÷÷÷ 说是征粮，其实和抢粮是一回事。这天灾人祸的年份吃都吃不饱，谁家有多余的口粮啊！ 就在这良乡足足征了三天粮，也就弄了半汽车。说是征粮，其实这是征命呢！在这三天里，黄二是看清楚了老百姓的苦难，一个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对待日本人是敢怒不敢言；对待他，老百姓投给他的是吃人的眼光，有的甚至还有一份疑惑——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中国人要帮着日本鬼子欺负中国老百姓！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咱人穷志短。 ÷÷÷÷÷÷÷÷ 第13页 这两天，也让刘保长深刻的认识了龟田小太郎到底是如何的一个混人了——他刘保长的宅邸里的上上下下几乎每人一副龟田小太郎的歪歪扭扭的“墨宝”。当时，龟田小太郎送给刘保长的小儿子刘小柱“墨宝”时候，刘小柱偷偷的问他爹：这个太君写的字咋这么难看呢？比学堂里刚启蒙的小孩子还不如！ 刘保长当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孩子啊！以后千万莫要学着给人留什么墨宝啊，咱丢不起这人！” 12-13小节 12、大生意 征粮回来的晚上，金悦赌场的小牡丹派人叫他过去一趟。 还是在金悦赌场小牡丹的房间内，黄二还是坐在他坐过的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这赌场的老闆娘叫我黄某人来，有啥事啊？” “吆喝，几天不见成黄某人了？”小牡丹还是那副勾引人的俏模样，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会说话一般，直勾勾的看着黄二，说道：“你黄翻译不是入了干股么？我这有生意想要照顾你！怎么，有钱不想赚啊？” 黄二看着小牡丹的样子咽了口涂抹，哈哈一笑说道：“老子是怕赚的少！哈哈！” “恩，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这几日里国统区有一批军火要在这里周转，可这两天城里查的挺严的，贾阎王的特务队一天不知道要来我这里转多少次，要不是有王大麻子罩着，还不清楚这贾阎王能不能给翻了天呢！说白了，我这批货想运出去，不知道你有没有路子？” “路子？”黄二沉思了一会儿。他知道自己跟贾呈喜不对路，要是拿此事找他无疑是往枪口上撞，可是要运用什么路子才能运货出去呢？！ “这事让我想想，想出主意了我找你！”黄二想了半天没头绪，起身就要走。 “你可快点，这两天要是不运出去误了交货期，那可要赔钱了！！”小牡丹在黄二背后说道。 “恩，我尽快！”黄二转身出了小牡丹的房间。 ÷÷÷÷÷÷÷÷÷ 黄二躺在自家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怎么去把这批军火给运出去。在黄二的心里这能用得上的人一个个在他的眼前过了一遍：贾呈喜，汪大龙这两货不能考虑；东田英措这日本老头看样子也没招否则以这小牡丹的精明也不会再找上自己；金花，金花就是他黄二的相好，说白了就是黄二的贴心人，再怎么着也不能让金花趟这浑水；龟田小太郎这个混人到时能利用一下，但是不行，谁都知道这龟田少佐变数太大了，人家虽然混，可毕竟能当少佐的料，就算是有些事情混，可也有清醒的时候，用他太危险；小狗子…… “哎!”想到小狗子，黄二不由得嘆了一口气，心道自己看来是没办法了，怎么连这个小屁孩的主意都打上了！忽地，黄二一下子直挺挺的从床上站起来，激动的喊了一声：“对，就找他！” 原来黄二想到了马长生，游击队的队长！！ ÷÷÷÷÷÷÷÷÷ 水西门大街悦来客栈的一间上房内。 马长生盘腿坐在床上，长袍马褂一副成功商人的打扮，上好的呢子礼帽被他拿在手里忽闪忽闪的扇着风。而黄二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中规中矩的像是见了先生的小学生一样。 “马队长，你看我说的这个您老有没有办法给弄出去啊？” 马长生拿眼瞪了黄二一下，压低声音严厉的说道：“黄二，你小子现在已经算是半个游击队的人了，跟我说话用不着拿出你这副伺候主子的奴才样！有什么话就利利索索的说，还有一个我可要警告你，在县城里办事可要多长个心眼不要什么人说什么话你就信！还有这小牡丹说的军火到底你见到没见到呢？” 黄二看马长生有些怀疑他，忙分辩道：“哎呀，马队长，马，同志，我可是真心的为咱游击队办事！这金悦赌场的小牡丹昨天告诉我的有这事，不信我今天带你到那里去探探低，就知道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马长生凝视着黄二，看的黄二心里直发毛。 “好，今晚上我就和你黄翻译到这金悦赌场会会这个小牡丹！” ÷÷÷÷÷÷÷÷÷ 傍晚时分，黄二带着马长生出现在了小牡丹的金悦赌场。 “呦，是什么风把你黄大翻译吹进了我这小场子里来了啊！！”小牡丹在黄二刚进门就看到了，一步三摇的风骚的走到黄二和马长生的面前，拿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一脸正气潇洒英俊的马长生，没等黄二开口，便娇笑着对马长生说：“哎呀！我看这位爷有些面熟啊，咱们是不是打哪里见过面啊！咱们是一定见过面的!哎呦，你看我脑子怎么就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啊！黄翻译，还是给我介绍介绍吧？这位爷我以前肯定见过的！” “我自打一进这门，就听得你说了！”黄二和小牡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又说：“这位是我远房的表哥，做大生意的。听说你这赌场不错，特来玩两手！” “呵呵，先生贵姓啊，在哪里做生意啊？”小牡丹走上两步一手拉住了马长生的胳臂，微笑着说道：“我是这里的老闆娘，人家都叫我小牡丹，你叫我牡丹就行了！” 第14页 黄二看着小牡丹把马长生拉走，呆呆的想，像是马长生这么正气泠然的人遇见这么一个风骚的老闆娘会不会发生什么艷情故事呢？ 还在黄二正在意淫的时候，马长生的声音传来了。 “表弟，过来说话！” ÷÷÷÷÷÷÷ 还是在小牡丹的房间内。 马长生摘掉礼帽放在桌子上，正襟危坐在小牡丹的桌对面，黄二坐在马长生的一边，三人成鼎立状态围在桌子边。 小牡丹给这两人分别斟好茶，后坐下，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的茶杯需水，慢慢的说道：“想必这位不肯透漏真姓名的马先生对做生意是有门路的喽！” “小牡丹，咱这趟买卖的事我表哥说了，他有门路！”黄二在一边说。 “噢！”小牡丹微微皱了皱眉。这女子本来就是个老江湖，遇事不明进路先谋退路的主，当下她也不挑明了，说道：“有门路好啊！” 马长生是个直脾气，厌恶的看了一眼黄二，跟小牡丹说道：“我马某人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讲究快刀斩乱麻。我说你这批货我能运就绝对能运！” “呵呵！”小牡丹看着马长生嬉笑着说道：“好！就冲着你马先生这快刀斩乱麻的气势，咱就算你一份！” 马长生哈哈一笑，用指节敲着桌子，看着小牡丹细声的说道：“就不知道你这金悦赌场的老闆娘是不是真有货啊？！” 黄二正在端着一杯茶轻轻的喝了一口，听得一项严肃正直的马长生细声细气的问小牡丹有没有货这么暧昧的话，当时忍不住，张口喷出了刚进嘴的茶水！ 马长生和小牡丹立刻站起来，双双瞪着黄二，心道这小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13、马长生和小牡丹 马长生和小牡丹被黄二这一口水喷的莫名其妙，都不知道到底弄错了什么！ “马先生，货你不用担心，咱只要谈妥了我就带你去看！”小牡丹又接着说道：“我倒是想知道，你马先生怎么把这批货给运出去呢？” “哈哈，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想当年咱也是常在河边走的人，这黑的白的狸的花的咱可都见识过！”马长生呵呵的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倒是对你小牡丹走的这趟生意有点意思，凭你和这金悦赌场的大老闆王大麻子的关系，什么路子摆不平！而为什么还找了我表弟呢？” “马先生，看来你对这小县城很了解啊！”小牡丹暧昧的看了一眼马长生，说：“马先生，我找你表弟也是有苦衷的！至于我为什么不找王大麻子是因为我不像外界传言那样是他的相好——说白了我就是王大麻子手下的一个打短工的，我哪有能力调动他王大麻子的人！……马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个风尘女子，看不起我！？” 马长生听的小牡丹最后的那句“看不起我”说的跟怨妇似的，不禁捂着嘴干咳了几声，心道：这哪跟哪啊？好好的谈着话，怎么弄的跟他马长生欠了她小牡丹什么情似的！ “看你说的，小牡丹！大家都是江湖儿女，谁会看不起谁啊，况且你小牡丹也算个巾帼不让鬚眉的奇女子！” “真的？”小牡丹换了一副小女儿家的表情，说实在的。小牡丹在马长生一进金悦赌场的门的时候就看出来这马长生不是个简单人物，一身正气不说，而且长相还颇英俊；几番谈话下来，这小牡丹不知道心里的哪根铉被按动了，对着马长生渐渐的升起了一种嚮往之情，一时间马长生的身影在小牡丹的心里慢慢的变得高大起来；这时候马长生一句无心的场面的鼓励的话，她都听得像是情人间的赞美——女人一沉浸到那种心境中是很难拔腿出来的！接下来小牡丹的问话可就偏离了主题了！ “马先生，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小牡丹欲说还羞的表情，让旁观的黄二看出了道道——这风尘奇女子八成是喜欢上了正气泠然的马长生啦！ “问吧，定会知无不言！” “马先生，不知道你年龄几何？婚配了没有？” “啊？这个，我今年29岁，尚未婚配。”马长生额头上开始冒汗，心道这女子是不是要给自己找个婆娘啊，谈生意怎么谈到这份上了！ “哦，你比我大上三岁。”小牡丹在一边笑着说，“我自打第一眼见你，就觉得我好像认识你！不管以前认识不认识你，反正以后你就是我的马大哥啦！马大哥，你也不用老闆娘，老闆娘的叫我。其实我是北京城的旗人，我的汉名叫金牡丹！我这名字在这个小县城就你马大哥一个人知道的啊！你可要记好了！” 黄二一听这小牡丹还和马长生认起亲来了，再看看马长生的表情，不禁的暗竖大拇哥，到底是游击队几百号人的队长，简直是坐怀不乱，一点欣喜或者疑惑的表情没有！ 黄二哪里知道这时候马长生的心跳绝对超过每分钟二百下，马长生这辈子可没遇见过像是小牡丹这么直白的女子，这简直就是小牡丹对他马长生爱的表白啊，虽然不如现代人那么直白——一句话我爱你——但是毕竟是在那个时代，小牡丹真是个奇女子！ 第15页 马长生急速的心跳在小牡丹期望的目光中，渐渐平息下来；他心道不能丢了他这个大男人的脸面啊！不管是真是假，人家一个大姑娘都给自己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在不表示一下，那就太让人寒心了！当下，马长生站起身来，走到小牡丹面前，说道：“牡丹姑娘，你这个妹妹我认下了！” “大哥！”小牡丹不知道是做戏还是真情流露，一下子站起来抱住了马长生，把头深深的埋在了马长生的肩窝，呜咽着哭了起来！ “咳，咳”黄二看着马长生惊慌失措的脸，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牛人啊，这哪是来看货啊，这分明是来泡妞的啊！马长生，你真不愧是这几百号人的队长，几句话，就手拿把掐的搞定了金悦赌场的老闆娘，这泡妞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堪称一代宗师啊！让他黄二佩服的五体投地，这金悦赌场的小牡丹也是几次撩拨过他，他都不敢；但人家马长生也没见使什么招，轻轻松松的就把一朵花一样的小牡丹搂进怀了！这样的功夫就是他黄二一辈子拍马也赶不上啊！！ 一会儿的功夫，小牡丹离开马长生的怀抱，用手帕轻轻的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马大哥，让你见笑了！……我离开家有十几年了，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没人关心我，也没有人真正对我好！……可是我一看到你，马大哥……我就像是找到了失算多年的亲人一样……有点失态了，马大哥别笑话我啊！” 马长生听得小牡丹如此说，他也是个豪气干云的人，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走过来的，不禁对小牡丹心生同情，说：“牡丹，你以后就是我马某人的妹子啦！” “还马某人！”小牡丹泪水初收就又恢復了原来的样子，对着马某人不满的说道：“你现在就是我哥啦，还马某人，我知道你就是游击队的马长生！” “啊！”最沉不住气的黄二又漏了底，“你，你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这三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开来！ “马大哥，你相信我么？”小牡丹正色的问马长生。 马长生是早就看出来自己刚认的这个便宜妹妹不是个简单的人，当下也不回答，只是略带微笑的看着她。 “大哥，我是真心的想找个亲人！至于我能认出你，其实我也是猜得，只不过黄翻译给我了个证实罢了！” “哈哈，认出我马长生有什么啊，我又不是什么名人！”马长生笑着说。 “你还不算名人呢？”小牡丹白了马长生一眼，说：“这个小县城里你可是排到头一号的，小野那个小鬼子出一千块大洋买你的人头呢！” 马长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干笑着自言自语道：“嘿嘿，想不到我马长生的脑袋还挺值钱的！” 14-16小节 14、丁多难他妈的 就在马长生和小牡丹相谈正欢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谁啊？姑奶奶不是交待下去了么没有要死人的事就不要打搅我！”小牡丹怒气沖沖的走到门口，大声的骂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 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黑白无常中的白脸丁多难。 “呦哈，小牡丹你这是金屋藏娇男啊！”丁多难阴阳怪气的东瞅西撒，胡乱的打量着，及至看到了黄二，那眼睛又是一亮，嬉笑着说道：“哈哈，黄翻译也在这里啊？没听说你和这赌场的老 板娘还有一手啊，你不怕那王大麻子找你的由头啊！” “你他娘的闭上你的鸟嘴！”小牡丹听得丁多难的而言恶语，不禁怒火中烧，噼头盖脸的就骂开了，“你他妈的在满嘴喷粪，老娘就封了你他妈的鸟嘴！你他妈的丁多难在这里算个什么玩意啊，你他妈还猪鼻子插大葱在老娘这里装！老娘这里我想让谁来就让谁来，你他妈的管得着么！再说老娘又没请你，谁让你个龟孙子来的？你他妈的也不看看，你他妈的自己是什么货色！别以为你他妈的上面有人就敢在老娘这里胡作非为！你他妈的要撒野你也看看地方！这是你他妈的撒野的地方吗！你他妈的回去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他妈得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你他妈的来老娘这里撒野，信不信老娘明天就找人宰了你他妈的，把你他妈的王八羔子扔到海里餵鲨鱼！你他妈的，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他妈的没事找抽啊！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滚！再他妈的在这里墨迹，老娘现在就让人干掉你他妈的！滚……” 小牡丹气势凌人的伸手指着丁多难的鼻樑恶狠狠的一顿好骂！ 被小牡丹一通“你他妈的”臭骂，丁多难的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只见他那小白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了看一旁的黄二，料定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便边往门外退，边撂下一句场面话，说道：“切，黄翻译能进来，我他妈的……” 丁多难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小牡丹“咣当”一声给恶狠狠的关掉了！ ÷÷÷÷÷÷÷÷ 半响后，马、黄二人从小牡丹惊人的表现中回过神来。 小牡丹尴尬的向着马长生笑了笑，说道：“马大哥，我原来可不那么凶的！要是给这小白脸好脸色看，他会天天上你的门来找事！” 第16页 “了解！了解！”马长生连声说道，手拿起桌上的礼帽，就要打算回去，“那个，牡丹妹子，我还有事，要不我先回去啦！” “别忙！马大哥，既然咱都是一家人了，我总要有所表示吧！再说你手底下那么多吃饭的，缺口也不少，妹子我就量力为出给你帮衬点！这批军火量也不多，不过就是十万大洋的货，我给你一半怎么样？！” “哈哈，妹子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子啊！”马长生闻得此言差点高兴的跳起来，他本来的意思就想来分一杯羹的，按他的想法能弄到四分之一或者十几支长枪也就足够了；可现在这小牡丹给他见面分一半，这是个多大的人情啊！同时这也说明，小牡丹绝对是个人物！！ ÷÷÷÷÷÷÷÷÷ 有人就是好办事！这笔军火生意很轻松的让游击队给快速的完成转移。 这一次军火生意让马长生的游击队更换了一部分装备，战斗力也增强了许多；做成这笔生意的同时，马长生也算是认认真真的认下了小牡丹这个妹妹，不管小牡丹是为了谁工作，但这次所送的人情实在太大了！而且从这次军火交易中真正得到实惠的是他马长生，自己的力量加强了打人就能打的更狠了，这，就足够了！ 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所有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 黄二在这次军火交易中是一点好处也没得到，而且还在里面跑腿打杂的的忙个不亦乐乎，忙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是他们的合伙人的问题。等到什么事情都忙完了，马长生也领了傢伙走人了，小牡丹乐得看着“情郎”走人自己也回到了金悦赌场，剩下黄二这个大电灯泡一个人在那独自闪烁！ 黄二想起这事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都是什么人啊，媳妇领进门，媒婆扔进河！下次一定不能这样啦，要不然他黄二的小金花还只能在宜春院里呆着！！ 说是要赎人，凭他黄二的关系目前明里面还没人敢得罪他，但是他害怕被人打黑枪啊！黄二平时信奉的就是安全第一，有权赚钱没命花钱，这事他黄二绝对不会去干！这叫什么，这叫坏有坏的学问，最起码坏起来不能让大部分人反感，绝对不能向贾呈喜那样——现在这小县城中，两三岁到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家里一闹，大人说一声贾阎王来了，立马乖乖的不敢言语！到现在贾呈喜奉了小野大佐要加强戒备的命令带着手下的黑白无常在这小县城几乎翻了天了。 贾呈喜的特务队在这小县城里闹得太厉害啦！黑白无常伊石斌、丁多难两人也趁机把以前所受的委屈都给发泄出来了，把以前压着他们保安团里的几个人物接连着给揍了几个。于是保安团和特务队这就算是接上了火，不是今天特务队查了保安团下面罩着的几个场子，就是保安团抓住了特务队的单个人狠狠的揍了一顿！渐渐的越闹越厉害，甚至有几次差点和保安团擦枪走火！因为这特务队风头日盛，保安团渐渐的有些吃不消了，纷纷找到了他们的头——保安团的团长汪大龙。汪大龙能有什么辄，先是给贾呈喜说道了几通，但是根本就不管用！最后汪大龙被逼急了，他不能眼看着自己手下的弟兄们整天受欺负啊，便放下狠话，说：他贾呈喜的特务队若是再敢欺负他保安团的弟兄，他就亲自带人灭了特务队！ 汪大龙这也是说一说场面话，明里面给自己找回面子而已！背地里汪大龙还是请他那个表弟刘保长联繫了黄二给在中间说和说和！ 这不，黄二约了贾呈喜和汪大龙一起到了醉仙楼！ 15、鸿门宴 傍晚六七点钟光景，贾呈喜带着两个手下黑白无常来到了醉仙楼。 “呦，贾爷您来了！黄二爷正在楼上雅间等着您哪！”跑堂的一见这贾呈喜进了门，忙上前招唿，引领着贾呈喜三人上了楼。 贾呈喜进了雅间的时候只见黄二正端着一杯清茶闭着悠闲着呢。贾呈喜一看这雅间除了黄二没有外人便给他手下的这两小鬼一摆手让他们各忙各的了。 “黄翻译，这汪大龙怎么还没到啊？”贾呈喜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问着黄二。 黄二给了他一个一抹两瞪眼，不明不白的说道：“我哪知道啊？！要不是看在都共事多年的份上我还真懒得趟你们这蹚浑水！” “哎！兄弟我也是没办法，你看我特务队这十几号人哪跟他汪大龙斗得起来呢！”贾呈喜一脸的怨妇的样子，说：“你看看他汪大龙把我手下的那些人都给整成什么样子啦！要是我在不出头，我看我这特务队就要跟他汪大龙一个姓了！”贾呈喜越说越气，最后这句话几乎都叫了起来。 黄二斜眼看着他，还没说什么，就听得楼下“蹬蹬”的上来人了，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贾呈喜你别恶人先告状！谁要你那特务队，你那特务队在我汪大龙眼里算个球！” “好你个汪大龙，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老子就算个球，我倒要看看你汪大龙是个什么东西！！”贾呈喜卷胳臂撸袖子，伸手抄起了地上的条凳，就要向外走。 汪大龙正好迈进门，看见贾呈喜手中提着条凳就要冲他而来。 第17页 这时候中间人黄二，开始起了他应有的作用。黄二立刻站起身来，用身体拦住了贾呈喜，然后利索的把贾呈喜手中的条凳给抢了过来。黄二抢贾呈喜的条凳感觉也没费什么劲，心中不由得逼视了一下贾呈喜：妈的，虚张声势啊！ “两位，两位，给我黄某人个面子行不行？”黄二终于分开了两人。 贾呈喜坐在汪大龙的对面，脸朝着汪大龙相反的方向看；汪大龙也是如此。闹得黄二坐在这两人的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大声的喊跑堂的来上菜。 菜很快上齐，黄二吩咐跑堂的小二不叫他就不要上来。 “两位，把脸转过来吧！”黄二看着这两个人就感觉好笑，都这么大的人了，斗起气来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呢！ “我说两位，墙上可没有酒菜，你们老这么看着墙干吗？都把脸转过来吧，你们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面啊？” 贾呈喜和汪大龙不约而同的转过脸，互看了一眼，同时对着对方冷哼了一声，谁也不言语。这两个人一个是端起酒杯喝酒，一个是拿着筷子夹菜，各搞各得。 就这么吃了一会儿闷酒。 汪大龙啪的一声把筷子顿在桌子上，嚷嚷道：“不吃了，对着这狗日的我还真吃不下！” 贾呈喜听得此言正喝着酒呢，把酒杯也勐地放在桌子上，对着汪大龙说道：“狗日的你骂谁呢？” “我就骂那个狗日的了！”汪大龙瞪大了眼睛，挑衅般的看着贾呈喜，“谁接茬老子就骂谁！！” “好啊！你个狗日的！”贾呈喜咬着牙，也还骂道：“汪大龙你个狗日的！” …… “你两个狗日的都别吵吵啦！”黄二听得这两个人狗日的来狗日的去，也没个实际进展，更连站起身来动拳头的念头都好像没有，这样搞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们还有完没完？不就是那点破事么！”黄二用手勐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训斥道：“都他妈为皇军效命的，至于为那点事情搞个你死我活么！” “老汪你也是的，以前你欺负他贾队长不再，把特务队搞得鸡飞狗跳，现在人家给你还回来你忍一忍不就过去了！你别说话，这事我知道不全部怨你，可起因总是这样的吧！有因就有果，你看看现在谁也不服谁，弄得这个县城乌烟瘴气！幸亏你们还没惊动上面，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老贾你也不要得意，你也是的！以前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老记在心里做什么啊！别说话，我知道你是为了给弟兄们找回面子，可面子往往都是自己凑上去丢的，你要不找事我就不信事会去找你！你看看你们两个，今天你来明天我去，最后受罪的是谁啊？别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没听过那句话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们今天谁也别多说，拿起酒杯，咱看在同在这小县城同在小野太君手下共事的份上，碰个杯喝了这杯酒，以后什么事情没有！” 贾呈喜和汪大龙都端起了酒杯，但是互相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后又都把酒杯放下了，继续面壁。 黄二看这两个人的样子，想立刻抬脚走人，但又一想，不能走人！ 这对于黄二这个身份特殊的人来说是个好机会。黄二在中间做和事老，让贾、汪两方面都觉得欠他的人情，这在于以后黄二有些特殊的事情办起来可以轻松很多。但做这个和事老要把握一个度，就是也不能做的太到位，让这两个重要的当事人弄得一点间隙没有和一个人似的——那将对于以后黄二的发展是很不利的。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们貌合神离，或者说就是若即若离，最好的结果就是让贾、汪二人大的摩擦没有小摩擦不断。到了最后只要是有心人，一点点小事请就能引发这两个人再次的矛盾升级，就像是一根火柴就能点燃他们一样，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黄二想了想，对着这二人说道：“老贾，老汪，能不能给兄弟个薄面，喝了桌上的这杯水酒！” 贾呈喜，汪大龙慢慢的转过身来，各自端起跟前的酒杯，互相仇视的看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汪大龙站起身来，冲着黄二一抱拳，朗声说道：“兄弟感谢黄翻译的招待，失礼之处还请黄翻译多多包涵，我就先告辞了！” 汪大龙说完转身离去。 贾呈喜拿着小眼看了半天黄二，也说了几句客套话离开了。 16、卖了你当大官 受苦的人依然受苦，流浪的人仍在流浪，快乐的人还在快乐着。黄二搞不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他觉得自己胆小怕事，可现在却在暗地里给游击队做内奸，做这样杀头掉脑袋的事；有时候他黄二又觉得自己很坏，因为他挎着王八盒子走到在大街上的时候很多人都躲着他走，这不由的他就想起了贾阎王连刚咿呀学话的小孩子都能被吓哭的事，说不准要是跟着日本人这样的走下去，总有天也会像是贾呈喜那傢伙一个样子！黄二在大多数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他不敢想，他害怕自己想的再多到时候也逃不过一颗枪子！ 命运在这冥冥中都做好了安排啊，哪怕有些事情你不去做、不想做、不敢做，可有时候你却偏偏做了！就像是走了很多的路，避开了很多的路，所到的结果也还是原来冥冥中註定了的结果！ 第18页 黄二是一个中国人。黄二有时候也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日本人，这样也不会让他看到这么多苦难的同胞，在日本人的奴役下卑劣的活着而心生感嘆，在他黄二内心中有着痛苦、不甘、屈服，甚至卑微！他有时候恨自己的性格太软，为什么不能像是那个年代的学生一样，举起旗帜，举起拳头，拿着自己的大好头颅，走上战场和来犯自己家园列强拼个你死我活，这样也不诳来这世上走一遭！ 是中国人就该有点血性，而现在流淌着祖先血脉的五千年传承下来的好战斗勇被深深的埋了骨子里面，隐忍着，隐忍着，等待有那么一天爆发的时候！ 黄二想这些的同时，也在想，这所有的都犯得着么？反抗是个死，不反抗也是个死，但现在却能好酒喝着，大块肉吃着，还能抽空到相好的那睡一宿！人活百年，这快乐他还没享受够，怎么能去死呢！？ ÷÷÷÷÷÷÷÷ 快乐是短暂的。 正在黄二躺在自家床上悠闲地喝着小酒的时候，小狗子如幽灵一般在窗户根叫他呢。 “老黄！你在不在啊？” “奶奶的，小狗子，老黄是你叫的么？”黄二悻悻的爬起来，叫骂着给小狗子开门。 “是不是又翻我家墙头了？被人看到没有？” “老黄看你说的，我小狗子是什么人！”小狗子进了黄二的屋子不断的瞅着，看到床边的小桌子上还有只未啃的鸡大腿拿起来就啃！ “我的鸡！”黄二心疼的看着小狗子，转而又嘿嘿的笑着说：“你那个便宜干爹江大头是不是不给你吃的，总饿着你？” “我干爹对我可好了！”小狗子没多想继续啃着鸡大腿，边啃边嘟囔着说：“我就是晚饭没吃，光顾着忙活了！你知道么，老黄，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黄二这个时候已经盘腿坐在了自己的床头，端起了一杯酒，当听得小狗子说出大事了后马上放下酒杯跳下床问道：“是不是他贾阎王和保安团火拼了？” “不是！是游击队一个队员被汪大龙的保安团给抓住了！” “啊！”黄二惊得几乎跳起来，慌慌张张的说道：“那你他娘的还顾着吃，看来我得赶紧跑啦！” 黄二惊慌失措的就开始收拾东西，他是怕这游击队员像是他一样被保安团严刑拷打，然后叛变成为标准的汉奸，然后再把他黄二给出卖了，这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他黄二的所作所为还不剥了他的皮啊！！ “你慌什么！”小狗子已经啃完那根鸡腿，顺手扔在了黄二的小桌上，擦了擦他的油手，接着说道：“老黄，没事！你的事情就我和马队长知道，绝对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娘啊！吓死我了。”黄二听的小狗子这话，顿时安静了下来，和颜悦色的对小狗子说：“狗子兄弟，你怎么不早说啊，害得我小心眼扑通扑通的乱跳！”说着说着，黄二一把抓住小狗子的肩头，声音变得严厉，“你他娘的以后说话说全它，老子胆小！” 小狗子挣脱黄二的束缚，咧着嘴说：“我说老黄，你怎么一点革命觉悟都没有啊！这点小事你怕他个球啊！” 黄二冷哼了一声，没搭理小狗子。 “老黄，老马说让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保安团把这个游击队员给救出来！如果不能，那就见机行事！”小狗子凑到黄二跟前小声的说，“还有，为了谨防我们的游击队员叛变，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你要是有情报弄出来就扔进水西门大街西口的老槐树胡同一号的院子里，但是你要注意，老槐树胡同口的老槐树身上的红绳要是没有了，你就千万别过去！” “太复杂啦吧，你再说一遍！”黄二这次是支着耳朵认认真真的听小狗子把话重复了一遍。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容不得半点差错！ “好的。你都记着了吧？”小狗子给他重复完，又问了一句直到黄二点头，他又接着说道：“这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哎！最好没有啊！”黄二感嘆了一声，接着又问：“这个游击队员要真的叛变了，游击队会有多大损失？” “哎，损失大了！”小狗子老气的嘆了一口气，装起一副成熟的表情说道：“这个游击队员加入游击队快一年了，这一年中跟着游击队打了不少的仗，对游击队的人员情况很熟悉！最最不好的是，他认识我和我接过头！这次他要是真的叛变了，受损失最大的可能是我这个人！” “你个小屁孩！”黄二不屑的看了一眼小狗子，又笑着说道：“要是你被抓进去了，会不会把我给卖了？！” 小狗子看着黄二嘿嘿一笑，调戏的说道：“保不准啊！你黄翻译可是条大鱼啊，说不准把你卖了，我还能当个大官呢！” 黄二听得此话，眼中杀气一现立即变换了一副笑脸。他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小孩子是个什么心思，但是他明白这小狗子肯定是要狡猾狡猾的，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至于他小狗子被抓了会不会出卖了自己，黄二凭着自己的直觉感到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应该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第19页 黄二转瞬间就想到了是不是应该给小狗子点好处？让小狗子从内心中记着自己的好，说不定他以后真的被抓，只要念及到自己对他是那么的好也就不会出卖他了！ “狗子兄弟，天晚了回去吧你。我这里有两块大洋你拿着！”黄二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枚大洋递给小狗子。 “呵呵，老黄你这跟我客气什么啊？”小狗子乐呵呵的也不客气的接过大洋，利索的往口袋里装，说道：“那行，我知道你老黄钱多，那我就替你花一花啊！” 17-18小节 17、拉屎的游击队员和一条死路 黄二斜跨着王八盒子，背着手拿着鬼子帽一摇三晃的就晃进了汪大龙的保安团。 由一个小兵带领着，黄二进了汪大龙的办公室，恰好看见汪大龙正在和手下的几个人在搓麻将。 “呦呵，你汪大团长这里还真清闲啊，都在打起麻将来了？！” “哎呦，稀客，稀客啊！”汪大龙收了手，向着一边愣着的三个人一摆手。这三个人利索的收拾起牌桌，然后一个人屁颠屁颠的给黄二到上茶水，又上了盒捲菸。 “黄翻译，呵呵，这弟兄们今天闲来无事在这里乐呵乐呵。你，今天来有啥事啊！你可老些日子没过来坐坐啦！” “我可跟你们不一样啊，我……” 还没待黄二说完，汪大龙就接上说道：“你是跟我们不一样，你是小野太君身边的红人啊，我们这边什么消息还不是都从你那传来的！上回在醉仙楼多呈你的情了啊！” “自家兄弟客套什么啊！”黄二冲着汪大龙一摆手，接着像是想起点事情似的问道：“对了，老汪，这贾阎王没再找你事吧？” “他敢！”汪大龙一瞪眼，说道：“这贾呈喜他妈的太不是东西，拿个鸡毛当令箭，接连砸了我小舅子的两个场子不说，还打伤了我好几个兄弟！不过，”汪大龙换了副神态，喜滋滋的说道：“这小子也没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反而让我一个弟兄在他特务队里还搜走了三斤烟土，哈哈！” “咳，咳！你们啊，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这都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到最后都落不到好处！”黄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慢慢地说：“我说那天贾呈喜怎么一个劲的给我抱怨，敢情他也没落到什么好处啊！！” “那是！这小子跟我斗，他能有什么好啊！”汪大龙神神秘秘的靠近黄二，说道：“这一次，我有一个机会保证他贾呈喜落不到什么好处？可惜啊，这个机会闹不好，会要了老子的命！！” “怎么，什么要命？你们又要斗！” “斗！怎么不斗！老子非斗垮他不可！黄翻译，你不知道，”汪大龙小声的说：“这次联合清剿我抓了一个游击队队员，而他贾呈喜什么也没落得，而且还白白损失了几个人！这一次，我看就是小野太君也该重用咱保安团了！到时候，老子非要把贾呈喜这龟孙子踩在脚下不可！但是这件事情办起来可不容易！” “哦！”黄二没想到这么容易的汪大龙自己就把他想打听的事情说出来了，这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黄二笑呵呵的问汪大龙：“老汪你本事不小啊？给兄弟说说是怎么抓到游击队的！” “哈哈，”汪大龙未说先自顾自的笑起来了，笑的让黄二莫名其妙，等到黄二有些急不可耐的时候才听的汪大龙止住笑，继续说道：“老黄，你别急，我是想起这个事我就想笑啊！” “是这么回事。你知道咱保安团家底薄经不起折腾，你老黄也不是外人我也给你交交低，”汪大龙凑近黄二的耳朵小声的说道：“你别看每次清剿清剿的叫的响亮，到了最后都是一个人没抓到说是全部处死了，其实——这都是哄着小野太君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看我保安团就这么几号人，傢伙都不全，还有几个拿的是老汉阳造！这小野太君光知道让我去清剿却也不发装备不派人，你看看我拿什么去清剿啊！去拿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啊？咱又不是傻子，所以呢每次清剿开始我都是让弟兄们在山边子上放上那么几枪，来回走上那么两趟，应付完工事了就回去！老黄，就为了这你知道贾呈喜那狗日的背地里告了我多少次状不，想一想，老子就牙根疼！……说这一次抓这个游击队员，我得好好个你说道说道。就前两天小野太君不是让我保安团再次去清剿县城外山上的游击队么，昨天半下午的时候我准备回来呢。当时我带着弟兄们在山边放了几枪然后和弟兄们打了几只野兔就打算回县城，可谁知道我手底下的一个排长张大明——你见过那小子，就刚才给你倒茶的那个——这狗日的不知道吃了什么拉肚子跑到路边的树林里去拉屎，他刚跑到树林里就开始啊、啊的大叫，跟他一起的一位碰见什么怪物了呢，都跑过去看，结果你猜怎么着？”说到这里汪大龙停下来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这狗日的张大明他看见了一个正在拉屎的游击队员！” “啊！”黄二听得惊叫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又哈哈大笑起来。 “老黄，你说这是什么事！张大明那小子刚走进树林的时候正看见那个游击队员在那蹲着使劲呢，枪就放在一边呢！张大明这小子还算是机灵，上来先把枪抢到了手，然后就啊，啊的大叫。后来我问张大明说你个狗日子的当时为什么不会说人话了，反而啊，啊的大叫，你是个哑巴啊！你说这张大明小子怎么说的——他说他太激动了，打了一年多清剿的仗终于看见一个游击队员了！” 第20页 “哈哈”黄二在一边不由的大声笑了起来。 等黄二在那笑了半饷，汪大龙接着说道：“我一听这张大明狗日的说的也是，真的打了一年多的清剿了，我保安团和游击队还真没有多少正面摩擦！可这下好了，我现在抓了一个游击队的俘虏！老黄，你知道我刚一听张大明这狗日的说一年多才看见一个游击队员，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 “怎么想的？” “我当时就想把他放了！”汪大龙平静地说，“老黄，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是把你当亲兄弟我才这么和你说的！而且我是真的想把这个游击队的俘虏给放了！你别问为什么，你想啊，我这跟游击队打了一年多仗了，互相没有损伤你以为是什么？是我们运气好？其实大家都明白，咱都是中国人，你别看现在日本人在这里闹得挺厉害，可是这日本人要是走了呢！……谁会给咱撑腰啊？现在啊不论办什么事情都要留一条后路，千万莫要把路堵绝了，到时候可就剩下一条死路了！！” “当时抓到这个游击队俘虏的时候，主要是人太多了，要不然我还真放了他！老黄，你听说过马长生么？” “谁？没听说过！” “嗨！你怎么连他都没听说过？你还记得贾呈喜手下的五虎将么？死了三个，都是马长生杀的！你知道马长生是做什么的么？他就是咱县城外山上的游击队的队长！” 黄二看了看汪大龙，不明白汪大龙说着一番话什么意思！ “我现在抓了他手下的人，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看来我这保安队的日子以后就没那么清闲了！我现在真后悔为什么听了手下几个兄弟的话，这以后安稳的日子可真的就不多了？” 18、王大麻子的绿帽子 黄二听得汪大龙对这安稳日子看来还真的很看重啊！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乱世中要是能寻一个安稳的地方过个舒心的日子还真难，难怪这汪大龙率领着保安团打了一年多游击队愣是弄了个零伤亡！这让不明就里的黄二不佩服都不行。 既然汪大龙那么怀念过去的安稳日子，看来自己不妨给他出个点子啊！怎么着都是兄弟，兄弟有困难的时候就该帮一手！ 黄二趁汪大龙低头捶着自己的大腿的时候，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黄二这一转圈就闹得汪大龙注意了，汪大龙现在正在不解的注视着黄二。 “老汪，你所说的确实也是个实情，能过安稳日子不说，还真的要给自己留个后路！”黄二看汪大龙注意他了，忙走到椅子跟前坐下来，弯着腰够着汪大龙说道：“老汪，你的心思兄弟都明白，既然你信得过兄弟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说清楚啦，那我就给你出个主意吧！” “老黄，快说，什么主意！还是你们留过洋的脑子好使，这事我可想了半天了！” “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可能到了最后还有点麻烦，我得先问问这事情都有谁知道？” “谁知道？除了我保安团的弟兄谁都不知道呢！我还没上报呢？” “老汪，你不会是在搞严刑逼供，在套取情报吧？” “切！那都是贾特务办的事情！我现在就是把那傢伙给关在保安团的牢子里，都没动他！不过这个人我看不简单，他被抓了也能没多少话，更没有求饶！” “噢，有这种事！那还真不是个简单人！你怎么不审问审问啊！” “问了啊！嘛结果也没有，就是不理你！” “这样啊！”黄二略一沉思，问汪大龙道：“老汪，今天咱说这些事要是被贾呈喜知道了，咱这脑袋可都不一定能保住啊！” “老黄，你要是信不过我汪某人，你现在就走我！我汪大龙绝对当你没来过也没和你说过什么！”汪大龙愠怒的看着黄二，心道事情都说到这个节骨眼了，怎么害就不相信人呢！ “老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给你说咱现在做的事情是掉脑袋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就咱两个人知道！” “行！”汪大龙把头凑向黄二，说：“你有主意你就拿主意，我跑腿！” “成！我的办法是这样的，反正上面都不知道，知道的都是你老汪手下的兄弟，你找一个信得过的兄弟在半夜悄悄地把关游击队员的牢门给开了，让牢子里值班的兄弟都到外面喝场酒，不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这样就算是上面的知道了也没你老汪什么关系！” “办法是好办法，可以说两全其美；可要是这个游击队员死心眼，不跑呢？”汪大龙钻牛角尖一样问道！ “那就没你汪大龙什么事情啦，你就等着小野太君的夸奖就得了！”黄二白了汪大龙一眼，心中暗暗鄙视道：这世上也就你汪大龙一个二百五，哪还有多余的二百五啊！！ ÷÷÷÷÷÷÷÷ 第二天在小野大佐的指挥部里，汉奸三巨头黄二、贾呈喜、汪大龙齐齐的站在小野大佐的办公桌前，龟田小太郎则站在小野大佐的一侧。 小野大佐冲着黄二等人就是一通几分钟的鸟语，说完后就看着黄二，等待黄二给翻译。 黄二向一边走两步，走到龟田小太郎旁边开始向他的两位同胞宣读小野大佐的训话。 第21页 “小野大佐说，贾呈喜君办事不利，未尽寸功不说还损失了几个人，你知道大日本帝国训练特务要花多少钱么？你曾经参加过东北的集训，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过关的！贾呈喜君你太让我失望了！保安团限于人员编制太少，清剿县城周边游击队不力，但维护地方治安功效卓着；小野太君决定等待时机将给保安团扩充编制！” “谢小野太君！”汪大龙乐呵呵冲着小野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要西，诸君情多路里（诸君请多努力）！”小野大佐破天荒的说了一句夹杂不清的中国话,可是迎来的确实一双双求知的眼神：这小野太君说的什么啊，你就不能说国语么？ ÷÷÷÷÷÷÷÷÷ 从小野大佐的指挥部出来，汪大龙就拉着黄二非要到醉仙楼喝酒，而黄二则想去宜春院找金花，最后拗不过汪大龙的大力拉扯，还是被拉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一个雅间里。黄二和汪大龙分宾主入座。 汪大龙点好了菜，支走了跑堂的，便神神秘秘的低着头小声跟黄二说：“老黄，那游击队员真跑了！” “我当什么事呢？”黄二看了一眼汪大龙，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捲菸递给汪大龙一支自己拿了一只，拿起桌子上的火柴，哧一声点燃了。“他不跑，他是傻子啊？” “呵呵，这事情我是让我小舅子亲自去办的，没有第四个人知道！”汪大龙伸头凑到黄二的火柴上点燃了嘴里的菸捲，深深的吸了一口，“这下总算了了心事了，虽然咱没上交人，今天小野太君不说也要给咱扩大编制增添人手么！还有，今天他贾呈喜也算是在咱面前吃了憋，确实是痛快啊！” “呵呵，你也别现痛快！我听小野太君的意思还是维护着贾呈喜的。”黄二慢慢的吐着菸捲，慢条斯理的说着。“这贾呈喜也不会那么快的下去！” “谁管他下去上去，只要他贾呈喜有点眼色，别惹了老子，我才不管他上去下去还是干什么！” 黄二只笑不答，心说：你们两个可不能和好了，你们要是和好了我上哪混去啊！ 不一会儿功夫跑堂的来来去去的把菜上齐了。 趁着这上菜的功夫，汪大龙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后神神秘秘的跟黄二说道：“老黄，你猜我刚才遇见谁了？” 黄二拿着筷子夹着菜，头也没抬的说道：“我可没兴趣猜什么谜语！” “哈哈，量你也猜不到！”汪大龙低头趴在黄二的耳朵边低声说：“我看见小牡丹和一个没见过的男的在咱隔壁的隔壁正在吃饭呢！”趁着黄二愣神的功夫，汪大龙接着说：“我看那样子应该是小牡丹的相好，这一回王大麻子的绿帽子可算是戴的周正了！！哈哈” 19、兵围醉仙楼 黄二听得隔着一间屋子小牡丹在和一个男的吃饭，立刻就联想到马长生的身上去了。黄二还在心里暗暗鄙视着马长生，没想到平日里装着一副正气泠然的人五人六的样子，还没过多久呢就来县城里和小牡丹鬼混了啊，真是色狼本性！ 殊不知远在山上游击队中正在和逃跑回来的游击队员询问情况的马长生是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恶寒，还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这谁他妈的念叨我呢？” 黄二在这雅间里和汪大龙推杯换盏喝的是宾主尽兴！本来，黄二的酒早就喝够了，但是他觉得现在还不方便就走，万一走到门口和小牡丹他们碰见了不好说。就索性和这汪大龙有一句没一句的唠闲篇。 汪大龙也不傻，他的酒量和黄二得差不多，看黄二不提走他也不好意思说。毕竟他汪大龙请客，客人还没说好，你主人怎么能说走呢？ 汪大龙在这一边吶了一会闷，忽地勐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伸过头淫笑着看着黄二小声问：“老黄，前段日子我老听人说你总是往小牡丹的赌场里跑，有没有这回事啊？” “你听谁说的啊？我往那跑就是想玩两把！”黄二看着汪大龙不怀好意的笑，忙分辩道。 “行了，咱兄弟还用得着多说么？”汪大龙一副你的意思我明白的样子，接着问黄二：“你想不想看这小牡丹出丑啊？一会儿我找个弟兄把王大麻子引过来，哈哈！” “老汪，”黄二明白汪大龙的意思，在一边他也想知道这马长生究竟有多大本事，是不是能对付得了王大麻子，但黄二还是怕这是闹大了都不好收场，便迟疑的对汪大龙说道：“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汪大龙站起来，对黄二说：“这县城里都快淡出鸟来了，难得乐一乐！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要是捨不得小牡丹那小娘们，就当兄弟这话没说！” “我捨不得她干吗，我和她又没什么关系！”黄二随口就回答了汪大龙。 “那好，我现在就去办这个事。你等我几分钟啊！”汪大龙边往外走边说，“这下可有乐子看了！哈哈。” 黄二看汪大龙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了，心里一阵阵心虚，心道：我看自己还是躲起来的好，万一被这马长生和小牡丹看到了，恐怕怎么都说不清楚！ 可这往哪里躲啊，出了门下楼就要经过小牡丹所在的那间雅间，还有就是醉仙楼的雅间就是隔开的大堂，只在门口拉着一个布帘子而已。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小声说话还可以，声音大一点隔壁的都能听到，是故汪大龙说要找王大麻子来捉姦就是几乎趴在黄二耳朵边说的话！ 第22页 黄二正在无计可施的功夫，胡思乱想道：这事要是被小牡丹听到了，还不他妈的把他黄二骂的体无完肤啊！ 不一会儿工夫，汪大龙回来了，那脸上绽放着笑容，说明这是办成了！ “哈哈，老黄，这下咱等着看戏吧！”汪大龙坐下来，端起一杯酒刚要入口，忽地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酒杯放下，问黄二道：“老黄，你说要是他们真的打起来，咱帮着谁啊？” “那就看你老汪的意思啦！这事我还是不出面的好，都是场面上的人，你要是往那一站，你说你怎么办？”黄二轻轻呷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夹菜。 “恩。哈哈，王大麻子我看他能把这小牡丹怎么着！我看了，这小牡丹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主！”汪大龙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看着黄二说道：“小牡丹早年大战赌王的事情你听说过么？” “这还有跑，你说这小县城谁没听说过啊！” “你知道道上的人怎么说这小牡丹么？” “怎么说？”黄二顺着汪大龙的话问道。 “当年小牡丹胜了金悦赌场的赌王之后，道上的人称这小牡丹叫赌奶奶！小牡丹本来替这王大麻子赢了金悦赌场就要走人的，可后来不知道王大麻子施了什么手段竟然留下了小牡丹，但这小牡丹自从留下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没出过金悦赌场！人人都道是王大麻子金屋藏娇，可我不这样认为！”说罢，汪大龙神气的看着黄二，“知道为啥不？” “为啥？” 汪大龙又开始跟黄二咬起了耳朵。“我有一个结拜兄弟以前和王大麻子都在青帮里面混，他有次喝醉了告诉我说王大麻子跟人家斗狠，把命根子给伤了，成太监了！哈哈！” 还没等黄二跟着笑呢，就听得外面吵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欺负小牡丹了？是爷们的就出来，我就不信在这县城中还有不开眼的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王大麻子出场了，进了醉仙楼的门就开始大声的骂道起来。这也算是王大麻子混迹江湖的一个招式，就像是某种拳术都有个起手式，未开打先客气的来一句请指教，这样打下来就算是输了也有个台阶好自己往下迈！ 黄二没敢出去观看，只是挑起布帘子一角露出个眼睛看着外边。 这时候小牡丹那个雅间中根本就没什么动静，仿佛刚才王大麻子那么大的嗓门从没想起一样。这看的黄二暗暗的擦了一把冷汗，心道：马队长啊，这事可和我没关系啊！ 跑堂的带着王大麻子蹬蹬的跑上了楼，王大麻子身后跟着几个壮汉虎背熊腰的气势汹汹！ “牡丹，牡丹，我来了。你别怕，我就不信在这县城中还有我摆不平的事！” “你吵吵什么，你摆平谁啊？”小牡丹嚯的掀开雅间的布帘子，大眼睛一瞪，指着王大麻子说道：“谁欺负我拉？老娘是这么容易的被人欺负的么？那个短命的跟你说的？” “王大麻子不理会小牡丹，指着小牡丹身后的雅间说：“里面还有谁？是不是里面的人欺负你呢？你不要怕，我就看看他有没有三头六臂！” “好啊！里面有谁你管不着！”小牡丹秀目一瞪，掐着腰看着王大麻子。 顿时王大麻子蔫了，可总不能就被一个娘们这样弄熊了啊，以后怎么见这街面上的人呢？当下王大麻子是恶从胆边生，厉声说道：“牡丹，你让看，我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跟到我王大麻子地盘上撒野！” 小牡丹往前走半步，大声喝道：“你敢！” 眼看着剑拔弩张啊！黄二还在那里鄙视马长生呢！心道，马长生啊，马长生，你也算是一个爷们，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装熊了，靠一个娘们给你当盾牌啊！是个男人就他妈的出来吧！ 20-21小节 20、要一个交代 就在黄二暗自咒骂马长生不是个男人的时候，小牡丹身后的雅间里传出一个南方女人柔软的声音。 “姐，你在外面做什么呀，是不是打架了？” 这么一个甜美的女声叫出来以后，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王大麻子本来怒气沖沖的脸，像是被变色龙附了体，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黑，都说不上是什么色了！愣了半响，王大麻子尴尬的说道：“牡丹，我……” “老大，咱不进去看看啦！”王大麻子身边一个不明就里的壮汉说道，尽管声音不多大，但足够周边的人听到。 王大麻子抬手打了那个壮汉一巴掌，骂道：“看你麻辣个头，咱在这还不够现眼的，赶紧走吧！” 王大麻子尴尬的看着小牡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愣愣的对着小牡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早点回啊，我先走啦！”然后转身就走了！ 小牡丹冷哼了一声，说道：“不送！” 转身小牡丹回到了自己的雅间。 ÷÷÷÷÷÷÷÷ 黄二所在的雅间里，汪大龙在桌子边走来走去，走一会停一会，凑到黄二跟前说道：“这不对啊！我明明看到是一个男的，他怎么就变成一个女的了呢！不该啊！” 第23页 黄二没理他。其实在黄二心里也有着少许的失落，黄二还在感嘆他怎么就不是马长生呢？ “不该啊！他怎么就是个女的呢？”汪大龙还在那念咕着，这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到没什么呢，可他让通风报信的那小子估计要被王大麻子整惨了！ “这事不对！不该这样啊！他怎么就能变成个女的呢？”汪大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给黄二摆着手说道：“老黄，你说说他为什么就变成了个女的呢，我明明看着是个男的啊！这不该啊！” “行了，老汪，女的就女的。咱本来就不该惹这个事，要是被那小牡丹知道了还不知道咋折腾呢！” “可这不该……” “老汪，你是不是絮叨了！什么该不该的？！” “行了！不说了，咱喝了这盅酒就走吧。这热闹是看不成啦！”汪大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汪大龙和黄二相互扶着走出雅间，及至走到小牡丹他们所在的雅间门口时，汪大龙禁不住停下了脚步想伸手去抓那雅间的门帘子，黄二赶紧抓住了汪大龙的手，训斥道：“老汪，别喝多了耍酒疯啊！” “外面的是不是黄翻译啊？”小牡丹听到了黄二的声音在雅间里面叫了一声。 黄二是暗叫倒霉啊！这本来就是一直躲着这个姑奶奶的，没成想到了最后关头还是没躲过去，他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我。没看到金悦赌场的当家的也在这喝酒啊。” 黄二是隔着门帘子回个话，本打算应付两句赶紧找个台阶走人。 “黄翻译，都不是外人进来在喝一杯吧！” “算了吧！我这是和保安团的汪团长在一起呢。他喝多了我得送他回家！”黄二推着汪大龙就要下楼梯，谁知道汪大龙却止步不前，跟黄二眨巴眨巴眼睛冲着小牡丹那边嚷嚷道：“老黄你也太不地道，你看我想是喝多了么，走，咱兄弟到小牡丹那间去看看！” 没办法，被汪大龙这一闹只能赶鸭子上架啦。 挑开雅间的门帘，映入黄二眼前的真是两个女子，小牡丹穿着旗袍女装，另一个女的穿是一身黑色的中装，要不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髮，乍一看还真是个男的。 “呦呵，没见过啊！”汪大龙也没和谁客气一屁股坐在了那个穿着男人装素的女人身边，乐呵呵的调戏着，“姑娘这一身打扮很新奇啊，不是本地人吧！” 小牡丹脸色一冷，随即笑着对汪大龙说道：“汪团长，她是我表妹，大学生，家里没人了，来投奔我了！” “哦，这样啊！”汪大龙一副可惜了的神色，继而又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哪里人士？” “我叫李红，苏州人。” “好地方啊，怪不得长的这么水灵啊！”汪大龙色迷迷，刚要继续问，这时候却听得黄二在那里干咳了两声，说道：“老汪，我看咱也别耽误小牡丹她们姐妹唠家常，咱先回去吧！” 汪大龙不知道黄二这小子察言观色看了小牡丹多时了，黄二估计这小牡丹早就知道了今天王大麻子会骂骂道道的来醉仙楼找她肯定有人通风报信，而这个时候醉仙楼雅间里见过小牡丹的人也只有汪大龙！这汪大龙现在坐在火山口上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呢！ 黄二是不住的给汪大龙使眼色！而小牡丹则在一边不言不语的运着气，汪大龙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忙顺着黄二的话接着往下说：“是啊，我看着天也不早了。老黄，我们就先，哈哈！” “哈哈，”黄二站起身来，拉着汪大龙就要走！ “站住！”这个时候小牡丹发话了。弄得黄二、汪大龙顿时愣住了，回头问道：“小牡丹当家的还有事么？” 小牡丹站起身来，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装着老陈醋的瓶子走到门口，对着黄二、汪大龙二人说：“你们两位可都是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一个是日本人的翻译，一个是保安团的团长，都是大有来头的！而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原本呢我是不该找你们的！可是，”小牡丹顿了一下，然后大声的骂道，“老娘就是咽不下心头这口恶气！” 黄二、汪大龙顿时心头一寒，早知道夹着尾巴走人就是，非要看看最终结果，这是何苦来着！但是事情既然这样了，总不能就这么跑路吧？可是你要是跟这小牡丹来硬的，可犯得着么？再说了欺负一个女人家家的这名声也不好听啊？且不说这小牡丹自己有多大本事，他背后的王大麻子也不是个善茬！ 怎么办？黄二看看汪大龙，汪大龙看看黄二，能怎么办？ “小牡丹，今天这事兄弟做得有些过火，是兄弟不对！”汪大龙和黄二互相看了半天，汪大龙终于忍不住，用手摸着头皮说道，“你看你这里也没有酒，要不让人上一瓶酒兄弟给你赔个不是？” 汪大龙没看到小牡丹早已经顺手把桌子上的满瓶子老陈醋扣在手上，可黄二看到了。当汪大龙要拿酒赔不是时，黄二暗叫一声不好！ “酒就免了，我这有一瓶老陈醋，你给我喝了！”小牡丹利索的举起背在身后的醋瓶子，举到汪大龙面前，说：“你汪大团长不是想看到某些人吃醋么？” 第24页 汪大龙啥也没说，举起手来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接着小牡丹的醋瓶子，仰脖子就灌！ 黄二是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老汪啊！真是个好同志。 21、黄二鄙视的小鬼子 一大早黄二刚到小野大佐的办公室就接到命令，今天要和龟田小太郎去临近县城火车站接一位重要人物。小野也没给黄二时间准备直接让黄二跟着龟田小太郎一起上了汽车开去邻县。 在路上，黄二问拄着指挥刀正襟危坐闭目养神的龟田少佐要接什么人？结果让黄二愣了大半天：龟田少佐愣是没理他！ 就这样一路无话到了邻县的火车站。 ÷÷÷÷÷÷÷÷÷ 火车站已经被戒严了，进站出站的地方完全看不到一个中国人，到处都是持枪警戒的日本宪兵。也没什么人在火车站走动。 黄二站在龟田小太郎的后面不住的张望着远处即将到站的火车，心理面一阵阵的忐忑不安，这到底是来接谁了，要这么大的阵仗啊，估计是一个大人物啊！ 那火车巨大的车头冒着一股股的白烟，压抑的嘶鸣着进了站，徐徐的停稳了。 龟田小太郎走向站台，立正站好等待着这位大人物下车。 火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位穿着日本黄呢军服未佩戴肩章的瘦小男人走下了车，缓慢的走到龟田小太郎面前，微笑着说道：“龟田君，不必拘礼！” “嗨！我这不是以军人的礼仪接待您，而是以一位后学晚辈来接待您的，藤田学长，请！” 这位让龟田小太郎很尊敬的日本军人叫做藤田一夫，曾经是关东军日本军部中的好战分子，也是一个民族灭绝主义者，早年间曾经叫嚣着杀光中国人，占领中国广大的土地，让日本人移民到这片广大的土地上来！就因为藤田一夫这些主张，日本国内势力迫于国际人道主义的压力，明里面把他给撤职了，但他还是兼任着日本帝国远征军的特别顾问的职责。 藤田一夫这次来这个小县城可以说是应邀而来，因为小野大佐和这个藤田乃是同一学校同一班级的学生，彼此之间常常书信来往，交换意见！ “藤田学长，小野阁下已经在县城等待您啦，请上汽车！” “要西，”藤田一夫刚要上汽车，忽地看见旁边的黄二，便皱着眉问龟田小太郎说，“这位是？” “藤田学长，这位是小野阁下的翻译官黄二先生，小野阁下很器重的中国人！” “八嘎！”藤田一夫听得是中国人，立时站在了汽车的跟前望着龟田小太郎骂道：“龟田君，难道你们忘记了我的习惯么？赶快让这个支那（日本人蔑视中国人的称谓！这也是对中国人的侮辱！书中为了叙事而没有避讳，请不喜欢这个的绕过这一段，说句心里话，我也不喜欢！）人从我眼前消失！” “嗨！哈有，”龟田小太郎一脸严峻的望着黄二，说：“黄君，请你坐后面的车回县城吧！” 黄二听懂了藤田一夫的话，甚至在心里有一种想拔枪射死藤田这个王八蛋的想法，怎么说瓷人还有一股泥性呢！他堂堂的黄二虽然是汉奸、日本人的翻译官，这没错，可他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中国人，骨子里血肉里流淌的是炎黄子孙的血！但在于目前，黄二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气往自己肚子里咽！黄二面有愧色的答应了龟田小太郎一句，便随在了后面的那辆汽车里和车厢里的站着的鬼子兵挤在了一起！ ÷÷÷÷÷÷÷÷ 宜春院，金花的房间内。黄二躺在金花的床上闷闷不乐。 金花端着一杯茶放到床边的矮桌上，便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看着黄二幽幽地说：“二哥，你这阵子忙什么呢？你不知道人家挂念你啊，老不来看我！” “我这不来了么！”黄二慵懒的侧翻了一下身子，用手支起头，看着金华。 “你这段时间很忙么？我听人说你是不是老去那个小牡丹的金悦赌场啊？”金花说着这话，在黄二听得略带着酸味。 “怎么。老子去赌两把怎么了？” “我没说怎么着你啊？我只是听说有些人在醉仙楼因为小牡丹争风吃醋呢，我还听说你就在里面呢！” “这他妈谁说的！”黄二一翻身坐了起来，心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汪大龙是在醉仙楼吃小牡丹的醋了，自己仅仅是站在一边看呢！ “你别问谁说的！你说有这个事么？”金花也站起来了，走到屋子中间的圆桌边坐了下来，翘着脚愠怒的问道。 “有”黄二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嬉皮笑脸的穿上鞋子，不顾金花怒气沖沖即将要发作的样子，走到金花面前坐下来，说道：“有是有，可我跟你说啊，吃这个醋的不是我，而是汪大龙！” “谁？汪大龙，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扯他干嘛！”金花不理黄二的笑脸把脸转过一边继续冷漠。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等黄二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金花才转换了笑脸。乐呵呵的说着汪大龙的不是。 “小牡丹啊就该这样整治汪大龙，我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女人！小牡丹真是不简单啊！” 第25页 “恩。那是，一个娘们就这么厉害，以后降服她的爷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呢！”黄二感嘆着。 “那你咋就不去试试啊！”金花面含着粉色的打趣着黄二。 黄二也不含煳，先一把拦着腰把金花拉进了怀里，手不老实的伸进了金花的衣服里，然后低着头看着金花的眼睛说道：“我啊，能降服你就足够了！” “死相！净说好听骗人家呢！”金花面色微红，一副粉面桃花的摸样，看的黄二是心里痒痒的。 “我黄二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啊，你怎么说我骗你呢！”黄二此时已经抱起金花往那床边走去。 “你骗我的还少啊！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金花的声音被黄二挑逗的略微有些喘息。 黄二把金花放在床上，一下子自己也压过去了，边利索的脱着自己的衣服便急速的说道：“接下来，会让你更喜欢！” 一时间梨花带雨晚来急！ 22、带领老鬼子参观 当晚黄二并没有在金花那里过夜，而是回了自己的家。 黄二的家还是他那个地主老爹留给他的家，他爹刚死的时候他本来想把那宅子卖掉直接住进日本人住宅区的，可是没成想他这想法刚一和他族家里几个老头一说，立刻遭到了几个老头子噼头盖脸的辱骂，更有甚者黄二的一个族叔拿着棍子要立刻打死黄二这个“败家的玩意”！这件事最后随着黄二的预先熄火而就没再提起。而黄二也没搬到日本人居住区去住。 黄二从金花那里回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了，大街上已经实行了宵禁，但黄二身份超然是不怕这个的。及至黄二回到自己家门口打开门进去，忽地黄二预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人常常就是这个样子，莫名其妙的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究竟哪些地方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说是说不出来，就是脑子里面好像有些地方触动了那根警觉的筋！ 黄二霍地拔出他的王八盒子，打开屋门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的走进去。屋子里很黑黄二适应了一小会儿，然后走到桌子边擦着火柴点上灯，顿时满屋子光亮。黄二四处打量了一番，除了自己没发现外人！ 黄二把那把王八盒子放在桌子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妈的，自己吓自己！” 黄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把自己鬼子帽一扯从头上扯下来甩在了大桌子上，端起灯就往自己的卧室走。黄二的卧室跟着客厅隔了一面墙。 黄二刚进了卧室，就听得一个男子懒洋洋的声音打着哈欠问道：“黄翻译，怎么才回来啊？” 这一声惊的黄二差点把手中的灯掉在地上，黄二是左手端着灯，右手立刻去摸自己的枪，枪没摸到，黄二才想起来自己的王八盒子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啦。 “谁？” “我！马长生。” “哎呀，吓死我啦！”黄二这才收起了警戒之心，把灯放在了桌头的小桌上。 黄二仔细打量这马长生，这厮竟然还躺在自己的床上呢！马长生慢条斯理的坐起来，拾到好自己的衣服下了黄二的床，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说道：“舒服啊！好久没这样舒服的睡觉了！” 黄二一听，乐了，打趣道：“马队长，你不会是为了来我这睡觉的吧！” “哈哈，黄二啊！看你小气的，不就是睡了你的床么！”马长生坐在床沿，看着黄二说笑：“怎么样，听说你黄大翻译最近活的挺滋润的啊！” “我哪有啊！整天替皇军……” “哼！”听的黄二一说“皇军”，马长生立刻冷哼了一声，顿时脸色也变得严厉。 “咳咳，说习惯了，我现在整天替这些小鬼子跑腿啊！”黄二脸上也挂不住了，心道不就是说皇军么，你马长生有本事就把小日本灭了不就没有皇军这一说了么，跟我使什么脸子啊！ “我听说鬼子这边来了什么大人物了啊！现在全城都戒严了！” “来了个叫藤田一夫的大鬼子，今天从邻县来的，场面挺大的！估计官比小野还大！” “藤田一夫！是他，这个狗日的！” “这老鬼子还很有名？” “有名？”马长生若有所思地说：“是有名！这老鬼子曾命令鬼子军队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开枪，打死了上千人！几乎一个镇子的人全被这狗日的老鬼子下命令给杀害了！” “我的妈啊，杀了上千人！”黄二一闻惊的目瞪口呆，上千人是什么概念，拉着手站成一排要站三四里路！ 黄二愣了半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邪劲，紧紧攥着拳头，狠狠的喊了一句：“我操这老鬼子的十八代祖宗！” “别吵！三更半夜的。”马长生制止了黄二的发作，仔细的打量了黄二一阵说道：“这老鬼子既然敢来，我就不想让他好好地走！这些天只要这老鬼子有什么动向你赶紧汇报！” “没问题！”黄二咽了口涂抹，接着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置这老鬼子！” 马长生白了黄二一眼，说了两个字：“机密！” “好了，我该走了！”马长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着对黄二说：“没想到你这狗窝还挺干净啊！” 第26页 “马队长，你看这天这么晚了还是在这里住下吧，别走了！”黄二恳切的说道。 “不了。我还有事，你早点休息！” ÷÷÷÷÷÷÷÷÷ 黄二第二天去小野大佐指挥所的时候半路就被通知，今天不用去了，因为藤田一夫不喜欢看到中国人！ 黄二在原地愣了半天，心里暗暗的咒骂着藤田一夫这老鬼子，你们占领了中国的土地，还不希望看到中国人，这不是要进行种族灭绝么！种族灭绝，黄二一想到这四个字又想到藤田一夫命令日本人枪杀上千口子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他脑门子一热，想拔枪直接灭了这个丧尽天良的老日本！可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说不定还没到小野大佐的指挥所时自己就会被抓起来！ 与黄二同一个命运是汪大龙，汪大龙也被告知不要去小野的指挥所报到了。唯一的列外可能就是贾呈喜了，贾呈喜不但进了小野的指挥所，还在里面谈了大半个上午，直到吃中饭的时候才出来。 下午三点钟光景，黄二被小野大佐派宪兵通知到小野大佐指挥所去。 ÷÷÷÷÷÷ 小野大佐的指挥所里，贾呈喜、龟田小太郎以及那个老日本藤田一夫。 “黄二君，想必藤田阁下我不必向你介绍了吧！”小野大佐和黄二说道，“这次藤田阁下到这里来主要是考察这边的战事，上午贾呈喜君已经把工作汇报过了。现在藤田阁下想到县城里转转，现在由你和贾呈喜君带领藤田阁下到县城里走走，务必要保证藤田阁下的安全！” “嗨！”黄二答应了一声，转身向藤田一夫鞠了一躬，说道：“藤田阁下，请多关照！” 23-24小节 23、刺杀 关于带着藤田一夫巡视县城的事情，若干年后黄二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写到： 那天天气原来是晴朗的也没多少云，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得乌云密布了，现在想来那大概是天怒吧，老天要惩治罪大恶极的人了！ 我跟随着藤田一夫这老鬼子，贾呈喜这个特务队长在前边开路。街面上的行人都被贾呈喜的特务队给赶走了，或者有些是躲进了家里。 在街面上，两旁的店门阁楼里一双双眼睛从那夹缝里射出来的目光中有的迷茫，有的是仇恨，还有的就是怒火！我那时候真想拿起枪，站在街面上向着父老乡亲们高喊：“父老乡亲们，出来吧！这是咱们自己的土地上，你们不用怕，这个狗日的老鬼子算什么啊，你看我现在就把他给毙了！” 我也是这么一想，其实那个时候我还不敢！ 我陪着藤田这个老鬼子说着话，介绍着这个县城里歷史民俗还有人文情况，这个老鬼子爱理不理，一会儿眯缝着眼睛，一会儿大睁着眼睛看看街道两边，脸上的表情尽是嘲笑和看不起！ 当走到朱掌柜的所开的醉仙楼的时候，藤田这老鬼子给我终于说了一句话，他告诉我想去这醉仙楼看看，顺便在这里吃点东西。 我走向前边跟贾呈喜把这个说了一下，贾呈喜就指挥着特务队进了醉仙楼。 当我和藤田一夫进了醉仙楼的时候，醉仙楼就只剩下贾呈喜和掌柜的朱二先生站在门口，藤田一夫四处打量了一下醉仙楼的建筑，然后上了楼上的雅间，我跟着走进去询问了一下要吃什么，便开始让朱二掌柜的去准备！ 在藤田一夫吃饭的当，朱二掌柜的的小声问我：今天街面上戒严是不是因为今天来吃饭的这个主。我没和他说，只是点了一下头。 那个时候我和朱二关系还算好，毕竟我们俩的祖上都是至交，我和他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本来我们是常在一起的，但是我做了日本人的翻译之后，关系就淡了！ 朱二看到我点头之后，脸上的表情就让人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仿佛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事情，又不敢表现出来。我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就是沖他点点头，我想，那个时候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因为贾呈喜这个特务头子就在我们的身边，我知道我不能过多的表示。 等待藤田一夫吃饭的时间，贾呈喜趁机打劫一般也在楼底下点了一桌子菜，和他几个特务队的人在胡吃海喝，他本来拉着我去吃的，我可没兴趣和他喝什么酒，便推辞了。 我走到醉仙楼门口，想到这里透口气，跟着藤田一夫这老鬼子不是什么好事，说了大半路的话弄得口干舌燥。忽地我看见在对面一个门面的楼上的阁楼里有个人影一闪，然后我仔细去看那个阁楼的窗我发现那个窗向外伸着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尽管很短，我还是看见了，我猜那一定是把枪的枪口！我一想坏事了，直觉告诉我这肯定不会是好事，否则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我心里惶恐着想：怕是有人搞暗杀吧！ 我是又害怕又兴奋，我才不会告诉贾呈喜这帮狗特务呢！我害怕是因为自己的失职会不会被小野给杀掉，或者说会不会连累到我——那个时候我还是很怕死的；我兴奋的是终于有人来收拾藤田这个该死的老鬼子了！ 我又想，会是谁呢？最有可能是游击队的马长生，这老小子昨天晚上还说要抓藤田一夫这老鬼子呢！我心里当下对马长生是很佩服的，发自内心的佩服！ 第27页 我没在外面多呆便走了进来。藤田一夫还在吃着呢，那雅间的门口是贾呈喜手下的黑白无常在站岗；贾呈喜带着几个特务的今天的吃相还算文静，估计是因为楼上的藤田在吧，平日里这些狗特务作威作福惯了，吃也没个吃相，都是一群无恶不作的痞子！ 我坐在贾呈喜这群特务的旁边，慢慢的品着茶，忽地心理面有些紧张，仿佛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看到了外面的人影和黑洞洞的枪口。我的紧张就像是现在小学生初次面临的没准备的考试一样，带着些兴奋，带着些惶恐！ 藤田一夫终于走出了那个雅间，我看他嘴边的油还没擦干净呢！贾呈喜和几个特务立刻站起来，等待着藤田一夫下楼。 藤田一夫好想知道自己的命运一般，他下楼走得很慢。他的步履中带着日本军人的骄傲，俯视着楼下这群随侍的中国人，我发现他看着贾呈喜这些特务的眼神和我第一次他看我的眼神一样，蔑视而又无理。 藤田一夫到了中间的大堂，冲着贾呈喜和我一摆手，竟然第一个走出了醉仙楼！ 这或许就是命运！命中注定该死的人，他会抢先去送死，就像是藤田一夫一样，命中注定要在他踏出醉仙楼后接受命运的安排！ 毫无疑问的当藤田一夫出了醉仙楼，踏出第二步的时候，日本的三八大盖最具特色的枪声想起了。 子弹是穿过了藤田一夫的脑袋，然后射出来，那么巧的射中了我的脚面子！ 因为藤田一夫的后面就是我——恰好我还没有出醉仙楼的门，要不然的话我也没命活到现在！ 当时我没感觉到疼，因为我的注意力都在藤田一夫的脑袋被洞穿的那一霎那，藤田还没有轰然倒地时，我看到藤田一夫的脑瓜子中流出的红的白的…… 所有人都呆住了，贾呈喜这老特务竟然在枪响那一霎那蹲在了地上。 直到藤田一夫死的不能再死的肥胖矮小的身躯倒在地上，而我则一下子抱着脚摔倒在地上没命的嚎叫时，贾呈喜的特务队才反应过来，开始叫嚣着“抓刺客！抓刺客！”纷纷的向外面跑着。 我在倒地的时候我看到了——对面的阁楼的窗瞬间打开关闭的空隙，我看到了那是个女人，我曾经见过的女人！ 24、风雨欲来的前凑 在小野大佐的指挥所。贾呈喜一脸的彷徨失落和汪大龙站在怒气沖沖的小野面前；黄二则拄着拐杖，翘着那只被流弹打中了的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脚和龟田小太郎站在一起。 “八嘎！”小野大佐狠狠的抽了贾呈喜两个嘴巴子，“你的死拉死拉的！” “是，我该死！我该死！”贾呈喜动也不敢动被小野大佐抽的晃了两下又立刻站好，嘴里是一直说着“我该死，我该死！” 小野大佐抽完贾呈喜还不解气，一直大步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忽地站住了，指着贾呈喜高声大叫着：“去，查出刺杀的人！查不出来，就杀了你的头！” “是！”贾呈喜大声答应了一声。 小野大佐看也不看他，只是摆了摆手。 当黄二跟着汪大龙的后面一拐一拐的就要走出办公室时，小野叫住了黄二，走到黄二的跟前，拍着黄二的肩头说：“黄二君，你的辛苦！对帝国大大的忠心，回去好好养伤吧！” ÷÷÷÷÷÷÷ 黄二走出小野大佐的办公场所，来到外面街上时，贾呈喜、汪大龙都在等他。黄二看着这两人，两个人都是寒着个脸，可汪大龙的眼神是幸灾乐祸的，而贾呈喜则是真的心寒啊，一副家里发老丧的表情看谁都像该他两块大洋似的！ “黄二哥，如今，咳，我请你们两位到管子里喝一杯去，都给我想想办法啊！”贾呈喜还是那副谁都欠他钱的表情，说是请客话里却没有请客的热乎劲！ 黄二是有心不去，心道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旁边的汪大龙却说：“行，难得老贾请客，走，咱都去！” 三个人各怀鬼胎的来到南门大街边的一个饭馆，点了一桌子菜不是那个没有就是缺配料，成心跟贾呈喜为难似的，弄得贾呈喜是大发雷霆，把饭馆的掌柜的叫来是噼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最后贾呈喜骂的舒服了，竟然也还没换地方，还在这个小店里弄了几个菜三个人是默默的吃开了。开始的时候谁也不言语，能说什么啊，黄二反正是啥也不打算说！ 汪大龙看看黄二，再看看贾呈喜，他乐了，笑着打趣的说：“我说老黄、老贾，你们别和霜打的茄子一样好不好，说句话啊！” “说什么啊？”贾呈喜放下筷子，惆怅地说，“有什么好说的啊，这次就看你汪大团长帮不帮忙啦，兄弟我这回是脑袋就悬在裤腰带上了，闹不好就要被摘去了！” “行了！老贾，没人要你的脑袋，小野太君这也是没办法向上面交代才逼着你找兇手的！”黄二也放下了筷子，面对着贾呈喜低声说道：“你们是不明白日本人的做事风格，小野太君真的要杀你根本不会跟你废什么话，直接就拉出去枪毙了，还等你去查兇手啊！” 贾呈喜听得这话眼睛一亮，略微想了一下，问黄二道：“二哥你说这都是真的么？” 第28页 黄二面有得色，笑嘻嘻的和正在仔细倾听的贾汪二人说道：“这些都是兄弟在日本留学的时候亲自感受过的，日本人的习惯和性格和咱中国不一样！但是现在呢，”黄二话锋一转，接着说，“现在和我在日本的时候不同，小野大佐等都是军人，讲究的是听命令行事，下级绝对服从上级！” “那还是说，我不一定能逃过这一劫啊！”贾呈喜顿时脸拉长了，端起酒一饮而尽。 “咳咳，老贾你也别灰心这两天加大清查力度，这两天咱不是全城戒严了，你仔细查就是，肯定能逮着！”汪大龙关切的跟贾呈喜说道，黄二在一边看着微微笑了笑，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多好的兄弟呢，岂不知前段时间还在斗的你死我活！ “如此，多谢你们两位了！”贾呈喜站起身来向着黄二、汪大龙一抱拳，说道：“若兄弟过的这一关，二位有什么差遣，兄弟一定万死不辞！来，干了这一杯！” ÷÷÷÷÷÷÷÷ 跟贾呈喜、汪大龙喝完酒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的光景，因为黄二腿不方便，汪大龙送了黄二一程。 在路上黄二曾问汪大龙是不是真要帮贾呈喜去抓杀藤田一夫的兇手的时候，汪大龙顿时哈哈大笑，恶狠狠地说，他贾呈喜的死活和他汪大龙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会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黄二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家，躺在自己的床上，心里想着，这个刺杀藤田一夫的女人真不简单啊，一枪就射穿了藤田这老鬼子的脑袋，枪法很准啊，手也很稳，绝对是个人物啊！ 这个女人是谁呢？自己熟悉的女人有这个胆量和气魄的就只有小牡丹，八成就是小牡丹，也只有她有这个胆量和身手！可她为什么要杀藤田一夫这老鬼子呢？这一点让黄二猜不透，对于黄二来说小牡丹这个女人就像是谜一样的存在，泼辣、风骚而又胆大包天敢作敢为！黄二有时候想小牡丹这女人要是一个男人绝对是跺一下脚八方震动的主，可就算是个女人也一样不简单！ 正当黄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小牡丹是如何的神秘的时候，窗子上想起了一阵敲击声。黄二一骨碌坐起来，向外喝道：“谁！” “老黄，是我！”小狗子清脆的声音传进来。 “哦，我说是谁呢，半夜三更狗叫们！进来吧，门没锁。” 小狗子笑嘻嘻的进来了，身后还跟着马长生。小狗子待马长生进的屋子利索的关上门，笑嘻嘻的冲着躺在床上的黄二说道：“好啊你老黄，不带骂了我还捎带着老马呢！” 马长生照着小狗子脑门子来了个响指，小声说道：“三更半夜的，不许胡闹！” 小狗子冲着黄二嘿嘿一笑，伸了伸舌头，热情的说道：“老黄，怎么样了，听说你受伤啦！” 黄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马长生坐下，才说：“小意思，没大事！” 马长生看着黄二，认真的说道：“这次藤田一夫的死肯定刺激了小野和贾呈喜这条疯狗！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不大好啊！”黄二想得很多，这刺杀者若是小牡丹，他贾呈喜肯定查不出来，只会找一个人凑数，到时候又会有一条无辜的性命丢失了！ 接下来的还将是满城风雨！ 第3卷 25-26小节 25、满城风雨 马长生和小狗子在黄二的家里谈了很久。最令马长生震惊的是黄二告诉他刺杀藤田一夫的可能是小牡丹！这个消息对于马长生来说很重要，在这个时期游击队的主要敌人就是日本鬼子，而这个小牡丹能刺杀藤田一夫这老鬼子，不能不说应该是站在日本人对面的，也就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于现在生存在夹缝中的游击队来说这太重要了，听到这个消息，马长生立刻决定要见一见小牡丹！不管小牡丹为谁工作不管是为了什么，联繫一切可联繫的对象，枪口一致对外在这个时期是太重要啦，同时这也是这个大时代所面临的形势下的最好选择！ 马长生在离开的时候发自内心的问了黄二一句，说：“老黄，日本人占领咱国家肯定不会长久的，你想过没有，你这个翻译还打算做多久？” 这个问题黄二坐在床上想了一宿，这个翻译他还能做多久？日本人占领这个小县城也有个四五年了，还会占领多久？目前看中国的形势（黄二毕竟是留过洋的人，眼界还是有点的，切莫把老二看成土鳖瓦狗之辈！）谁知道日本人会不会战败离去！黄二分析了大半夜算是得出了几个结论：这一就是国统区前段时间传出过消息说是国共合作了，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若真是这样的话全国上下同仇敌忾说不定这小日本还真长久不了！这第二黄二知道日本只是个弹丸小国要资源没资源，对于泱泱华夏这个大国它也是占领了沿海部分城市，对于内陆它也鞭长莫及，要是中国人发起全面抗战的话，小鬼子也肯定得不到好处，到最后还要夹着尾巴回它的岛国。这第三就是，中国人已经开始觉醒了，再也不是那清王朝统治时期的中国了，就像是一颗嫩芽在不断的成长壮大，总有一天会顶破土皮看见天日！ 黄二坐在床上想到天明，他兴奋的睁着通红的双眼，他真想马上去告诉马长生他这个汉奸翻译做不了多久了，可忽地黄二的心里灰暗无比，激动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千丈！他想到他一日为日本人工作那他就是汉奸，如果日本人走了，他这个汉奸翻译会落下什么好呢？ 第29页 街面上熟悉的老百姓怨毒的眼光，族家里叔伯兄弟现在都几乎断绝了来往，还有金花那相好的，游击队的队长马长生，悦来客栈的小狗子，醉仙楼的掌柜朱二，保安团团长汪大龙，特务队的贾呈喜……一个个的人，一桩桩的事，不断的在眼前上演，马长生的话犹在耳边！ “你想过没有，你这个翻译还打算做多久？” ÷÷÷÷÷÷÷÷ 黄二这一天像是失了魂一样，晃晃荡盪的走在街面上漠然的看着街面上一个个因为戒严而露出的惊恐表情，他知道藤田一夫的死给这个小县城带来的灾难远不止是满城风雨人心恐慌，弄不好日本人会因此而找到藉口残酷的杀害普通老百姓！ 贾呈喜的特务队现在是挨家挨户的在搜查可疑人等，被无辜抓住的过往商人、来小县城探亲的人，以及在城里做小买卖的乡下人，已经抓不下几十个人了！ 汪大龙也苦着脸，带着他手下保安团的人手在维护着街面的治安，远远的看见黄二只是抬手打了个招唿，也没走近前说什么！黄二知道，这也没办法啊，谁没个三亲六故的，你抓一个都会牵连好几个，这样的抓法早晚弄得民怨沸腾，早晚会有人起来反抗，那后果只有一个：日本驻军出动直接枪毙所有反抗的人——这不是没有成例的！ 黄二想到这，赶忙振奋自己的精神，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无辜的人去送死，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同胞被豺狼赶进死亡的牢笼，这一刻黄二真真切切的认识到：自己应该为这个小县城做点什么，这里总是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啊！ 黄二快步的挪动着自己的拐杖，一颠一颠的走到汪大龙的跟前，脸色严肃的说：“老汪，老贾这么办可不行啊！” 汪大龙正窝着一肚子火呢，也没多想直接跟黄二道：“怎么了？不这样办怎么办啊？又不是咱当家！” “他老贾这样乱抓人也不是办法啊？你看看这街面上的人哪个不是在这小县城生活多年的，哪个你老汪见了面没有三分熟的，谁还不认识谁？老贾这样抓，早晚要抓到咱认识的人，到时候人家求着你放人，你说你能怎么办？” 还没等黄二说完，汪大龙就看见街口又一个被贾呈喜抓了的，因为反抗正在被贾呈喜破口大骂呢！ “你个老东西！在这县城里我就没见过你，你还说住在乡下，你说你住在乡下哪里的？”贾呈喜拿着一个柳条子狠狠的抽了这个被两个特务驾着的老头身上。 这老头花白的头髮，稀疏的几个灰白的鬍子厥撅着，脸上一脸菜色，衣服尽管打着补丁还算干净整齐。老头被两个特务驾着，浑身气得直哆嗦，眼睛仇恨的看着贾呈喜，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狗汉奸！” “妈的！皮痒痒啊，敢骂我！”贾呈喜又是狠狠的抽了老头几下，有一下直接抽在了老头的脸上，顿时抽出一道血痕。 老头也很硬气，哼也不哼一声，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贾呈喜高声骂道：“你个狗日的汉奸！” ÷÷÷÷÷÷÷÷ 黄二远远的听到老头大声骂贾呈喜的声音，感觉很熟悉，好像是，好像是他的一个表叔！对，就是黄二他表叔叫刘德喜，住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农村里，家里有那么几亩地，平时里种上一点菜挑着到县城里卖。早些年的时候，黄二还没跟日本人当翻译的时候，这刘德喜还时常到黄二家里坐坐，因为黄二的父亲过世了黄二又没个正儿八经的职业，生活过的不如意，这刘德喜每次来县城里卖菜都会捎带着给黄二带些东西；就在黄二做日本人的翻译之前的半年里，刘德喜还张罗着要给黄二讨一房媳妇，好继续他黄家的烟火，让他的老表哥在天之灵也能得以安慰！可是后来黄二做了日本人的翻译，刘德喜亲自跑到县城里来和黄二说了很久希望他不要跟日本人干，哪怕是到乡下跟他种地也不能卖了祖宗，可黄二是一意孤行，铁了心了要做这个翻译官！没办法，最后刘德喜恨铁不成钢的拉着黄二在他的老表哥坟前哭了一场，指着黄二的鼻子大声骂着狗汉奸，就再也没上过黄二的门——那个时候，黄二还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选择跟日本人做翻译会惹起自己这个老实厚道的表叔这么反感呢？ “你个狗汉奸！老子犯哪条王法了，你要抓我？”刘德喜在那边又高声骂了一句。 黄二正在一瘸一拐的往街口赶，他生怕自己这个耿直的表叔在这些特务跟前吃了亏！ “你他妈的在骂一句老子毙了你！”贾呈喜恶狠狠的，又抽了刘德喜两下，一只手开始去摸斜挂在身上的王八盒子。 “老子就是骂你！你个狗汉奸！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家的走狗！”刘德喜大睁着双目瞪着贾呈喜面目一片狰狞。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老不死的能硬到什么时候！”贾呈喜摸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就顶在刘德喜的前额上！ 忽地，刘德喜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26、就义/輓歌 1991年解放军某部少将师长江大军在回忆录中写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刘德喜老人的一生，在他牺牲的这第五十一个年头里，他一直是我心里的榜样，他的一切都深深的激励了我，坚定了我和我的战士们抗战必胜的信心！ 第30页 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游击队在县城里的一个小通讯员，人家都叫我小狗子——后来我干爹江大头给我取名字叫江大军！ 我当时主要的工作是负责给外面山上的游击队传递紧急情报，那时候刘德喜老人没少帮我。因为做情报传递要老出城进城的，容易引起守门的鬼子怀疑，我就聪明的借到刘德喜老人的菜园子买菜为名进出城；偶尔的守门的伪军问起来，每次都是他为我打掩护。 在我的印象里，刘德喜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实巴交的乡下种地的，话虽不多但说的都特别直，天生的没有多少花花肠子！ 我知道他和城里的鬼子的翻译官黄二有亲戚关系，好像是黄二的表叔。我就问他，我说刘大爷黄二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你老只要到城里找他就一日三餐都不用愁了，还用得着在这里种菜啊！ 刘德喜瓮声瓮气的回答我说：“就算是要饭，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到他门上讨一口吃的！” 就是这样硬气的话，那个时候让我深受鼓舞，我觉得人要活就要活的有气节！ 刘德喜老人很喜欢孩子，可能是因为是个孤老的原因吧，他对小孩子都好得不得了！每次进城卖菜总是带着些干鲜果子给孩子们——都是些乡下常见的果子，可在县城里这些可都要用钱买的。 在水西门大街这一片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刘德喜老人，谁跟着老头都能说上两句；平时里卖完菜他也会在街边上和那些摆小摊的杀上一盘棋，有时候也会到认识的相熟的人家帮帮忙，拉拉家常说说闲篇！还有就是他几乎能叫上居住在这一带的所有人的名字，包括一些经常在水西门流浪、要饭的孩子！ 我记得有一次一个要饭的名叫小四的小孩子病恹恹的走着走着就靠在刘德喜老人的菜摊前摔倒了，刘德喜慌忙上前扶起小四，一摸头滚烫人，这孩子发高烧呢！结果那天刘德喜把菜摊子让别人给看着，自己带着小四找先生看病，结果又是抓药又是给买了吃的花了不少钱！事后，人家都说他，那孩子和他又不沾亲又不带故，你又搭钱又搭东西犯得着么？刘德喜老人笑着对人说，怎么着都是个生命，老天爷生下人来就是让人好好活着的，再说那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花就行要那么多干么！ 我干爹那个时候曾经这样跟我说，“别看那卖菜的刘德喜大字不识一箩筐，可人家有骨气，是个好人！不像是那些骨头软的孬种，别人一强他膝盖就变软了！有一句掉书袋的话说：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就是说他是个爷们！” 他是个爷们！ 当时刘德喜老人就义的那个街口就是我义父悦来客栈的前门脸那边——现在已经改为刘德喜街，我那个时候偷偷的挤着门缝往外看。只见特务对的贾呈喜拿着王八盒子指着刘德喜的额头，刘德喜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大笑。 那阵式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孤胆将军单人单骑，面对着敌人的百万大军，面不改色，继而心生胆气睥祢天下，以天下之大一人足可驰骋纵越、杀敌万千罕逢敌手，故而傲笑天下的感觉！ 那一刻，刘德喜再也不是一个卖菜的了，他是我心中的英雄，是这个小县城的英雄！ 枪响了！枪响的时候我没有闭上眼睛，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这个血腥的场面，气急败坏的贾呈喜，站立的兀自将要倒下的刘德喜老人。还有，离刘德喜不远处的那个人是黄二，我没注意到黄二什么时候也出现了，而且倒在了地上手向着刘德喜伸着，眼睛像我一样睁得大大的。 那一刻仿佛凝固了一般！ ÷÷÷÷÷÷÷÷÷÷ 黄二不甘的看着慢慢软到的他表叔刘德喜的身体，张大了嘴想喊什么，可是就是喊不出来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 黄二的拐杖已经扔掉了，他趴在地上艰难的向着刘德喜的尸体爬过去！刘德喜死的时候圆睁的双眼，张大着嘴大笑的形象还停留在死去的刘德喜的脸上！ 不知不觉得，人们从家里走出来了，街上的人——水西门大街悦来客栈这个街口的人都出来，不约而同的向着刘德喜老人就义的地方聚集。 贾呈喜和他的特务们有些慌了，他们举着枪，叫嚣着，“你们要做什么，造反是不是？信不信老子枪毙你们！” 我也跟着出了门，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人们是不是都忘记了死亡的恐惧还是已经被恐惧到了极点再也不会害怕死亡了！ 人流无声的越聚越多，都是水西门大街的乡亲父老；刘德喜老人生前也就是在这一带卖菜，我想这是我这一辈子遇见的最为惊奇的事情，因为一个老人的死唤醒了一群人！ 贾呈喜和他的特务们害怕着跑出了人群，远远的和汪大龙这个保安团团长站在一边看着无声无息的聚集的人群。 黄二也艰难的爬到了他表叔的尸体前，一下子扑在了刘德喜的尸体上，终于他大张着嘴放声大哭！我从来没有听过哪一个男人的哭声有如此撕心裂肺，一时间我忘记了黄二是汉奸的身份，不知不觉得跟着掉起了泪！ 当我伸手抹眼泪的时候，我看到周围的很多人也跟着掉起了泪。 ÷÷÷÷÷÷÷ 第31页 刘德喜老人就这样走了，走的很干净，就像是一个战士冲锋陷阵与敌人拼搏在战争的第一线，没有后悔也没有退一步，就像是是一个英雄一样的走了！ 用伟人的一句话来评述刘德喜老人的一生是很贴切的，那就是：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27、刘德喜的丧事 刘德喜生前是一个孤老除了黄二这个表侄子，也就没什么亲戚了！这一死，刺激了黄二头脑中深埋的对于亲情的渴望！黄二决定，要给他这个表叔风风光光的办个体面的后事，他黄二要为这个唯一的表叔披麻戴孝！ 黄二的这个想法得到了水西门大街悦来客栈老闆江大头的支持，江大头甚至包办了所有的酒席。江大头告诉黄二，这一切不是黄二的“孝心”感动了他，也不是因为他黄二是日本人的翻译官，而是因为江大头这一生所佩服的人中有刘德喜这一号人——他江大头是因为刘德喜像爷们一样的死而要这样做的！ 深秋的天气，天空微微见着太阳的时候，往常水西门大街上正是一片忙碌的时候，可今天却是人人都穿着白色的丧服，更有一个小孩子披麻戴孝的手中挑着一个纸杆子站在深秋的寒风中瑟瑟的发抖！ 水西门大街上居住的人都来了，那个挑纸杆子（好像是招魂幡，农村发老丧的时候儿孙辈用以引路招魂用的）的孩子正是刘德喜救过他一命的流浪儿小四。 ÷÷÷÷÷÷÷÷ 小四年龄在十二岁左右，是从东北逃亡到这个县城的孤儿。在这个县城也混迹了一年多了，靠着刘德喜、江大头这些善良的长辈们隔三差五的施捨还没至于饿死！这段时间一直在南门那边乞讨，但是听的刘德喜被贾呈喜这狗特务给枪毙了时，立时就要去找贾特务去拼命，被大家拦了下来！ 小四不能找贾特务拼命只能眼里含着泪飞奔着到了水西门大街悦来客栈——刘德喜棺材的停放处，趴在棺材上呜呜的大哭。江大头暗暗的含着泪，扶起小四，语重心长的说：“四儿啊，你刘大爷走了！别哭啦，再哭也哭不回来！” “呜……呜……” “我知道老刘救过你的命帮过你，可这街里街外都承着老刘的情呢！”江大头说着说着想起来刘德喜生前的好也禁不住掉下了泪，暗自的抹了抹，又说道：“老刘没有后，死了也没个送终的！虽说黄二是他表侄，可老刘在生前不待见他，我怕啊黄二给老刘送终，这老刘就算是上了天也会怨恨下来的！” “四儿啊！老刘救过你的命，你就给他当儿子送终吧！你愿意不愿意啊？” 小四听到这里，抬起头来伸手抹了抹眼泪，呜咽的说道：“江大爷，我愿意！” 江大头看着小四，昏花的老眼里满含着泪水笑了笑，说道：“好孩子啊！四儿啊，你现在也没父母养活就改名叫刘四吧，算是认老刘做个干亲，好不好啊？” “好！” 江大头此时已经是老泪横流了，他转过脸抹泪不想让小四看着伤心，半响他说道：“去，对着老刘的灵位好好磕三个响头，喊几声爹！这门亲就是算是认下了！” 小四从刘德喜的棺材上爬下来，走到刘德喜的灵位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然后叩头，哭着大声的叫着：“爹，我来看你啦！爹，你听到了么！爹！” 江大头看着这一幕，浑浊的眼睛里又充满了泪，他大声对着刘德喜的灵位喊道： “老刘！你有后了！老刘，你听见了么，你干儿子叫你呢！老刘，你有后了！老刘，你听见没有啊！” ÷÷÷÷÷÷÷ 深秋的风略带着寒冷的气息吹进了水西门大街，捲起一片片的纸屑垃圾到了半空，又开始打着转飘落下来。 送葬的队伍敲着铜锣，在刘四挑着纸杆子的带领下向着城外缓缓的走去！ 黄二拄着拐杖跟在刘四的后面，在后面就是水西门大街的父老乡亲，里面有不少女眷呜咽着前行着。街道的两边围着很多的人在观看着，没有人指指点点，所有的人都是神色黯淡。这一段时间因为特务队四处搜索杀藤田一夫的兇手，很多的人被牵连，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刘德喜因为这个事情被贾呈喜残忍的杀害了，他们还是敢怒不敢言，他们能做的只是默默地送这位人们心中的英雄一程，所能做的仅此而已！ 黄二埋着头挪着拐杖慢慢的跟着前面“表弟”。 到了城门的时候遇见了点麻烦，守门的是特务队的丁多难和几个伪军，他们挡住了送葬的队伍！ 刘四挑着纸杆子两只眼睛通红的瞪着丁多难，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要搁往日丁多难早已一脚揣过去了，一个小屁孩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今日不同，贾呈喜特别交代了千万别惹了众怒，但也要仔细搜查这个发丧的队伍不能放走了刺杀日本人的兇手！ 黄二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向着丁多难和几个伪军跪下叩了一头，说道：“兄弟表叔今天下葬，请几个兄弟行个方便！” 这个是规矩！ 农村里甲乙两家邻里之间矛盾很大甚至大打出手，但是甲家要是发老丧行路要借路乙家，甲家就会派出孝子到乙家磕一个头，然后请人头说道一通。乙家就绝不会再为难甲家，否则的话，就是人神共愤被千夫所指！ 第32页 黄二这一个头磕下来，站起来，冲着几个人一抱拳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这句是要看丁多难和几个伪军如何办了！ 丁多难看看几个伪军，又看看黄二，开口说道：“黄翻译，这，这，兄弟们职责所在啊！要不，咱就查查你们这里有没有私自携带器械的吧！” 黄二拿眼瞪着丁多难，脸色变的很难看，但他还是没说话，他的手摸着腰间！ 丁多难的眼皮是不断的跳动，心里暗自咒骂着贾呈喜，这王八蛋杀了人让老子在这里顶着，万一这黄二不讲理，掏出枪蹦了我，我找谁说理去啊！ “黄翻译，你看这……” “丁多难！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黄二发作了，大声的骂道：“老子讲规矩，该给行的礼老子都行了，你他妈还想怎么样？” “黄翻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丁多难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他妈什么意思！”黄二一下子摸出自己的王八盒子，手因为激动晃动着，枪指着丁多难说道：“你他妈什么意思！贾呈喜这个王八蛋杀了我表叔，屁也没放一个，你他妈什么意思！你他妈在我发老丧堵着不让我出城，你他妈究竟什么意思！” “我……我……”丁多难怯懦的边支吾着，边往后退。 “放行！放行！”这时候汪大龙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边跑边喊着：“放行，放行了！” 这个时候，丁多难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28、步凌天（上） 县城外，一个矮小的山坡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孤独的身影跪在一个新坟前。 夕阳已经燃烧的只剩下红红的一堆篝火，秋风萧瑟的吹动着新坟上招魂纸幡唿啦啦作响。黄二扶着拐杖慢慢的站起身来，已经没有眼泪了，都哭干了！他黄二也没想到表叔的死为什么让自己这么难过，或许是因为除了他那吸菸片的老爹就只有贾呈喜是真正关心他的亲人！ 黄二站直了身子，抬着头看了看火红的天边，半响，他对仍然跪在刘德喜坟前的刘四说道：“四儿，起来吧，跟我回家！” 黄二看着刘四依然跪在地上没理他，以为他没听见，又说道：“四儿，别伤心了，跟我回家吧！”黄二说完转身缓慢的向着县城走去，可走了两步听得后面没动静，便站住了转身看依然跪在坟前的刘四。 黄二心中嘆了口气，冲着刘四大声叫道：“刘四，你听见了，跟我回家！” 没成想刘四一下子站起来，冲着黄二说道：“我有家，我姓刘，我不跟你这个狗汉奸回家！” 刘四的小脸通红，眼睛睁得大大瞪着黄二，吼叫完之后也不理黄二自顾自的走了，去的方向是刘德喜的家！ 黄二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看着刘四的背影渐渐的远去，黄二忽然伸手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嘴巴子，自言自语的骂道：“我他妈连着半大孩子都不如！” ÷÷÷÷÷÷÷ 小野大佐的指挥所中，小野大佐在安慰着黄二，贾呈喜在一边眼睛滴熘熘乱转的打着小算盘。死一个中国人对于这日战区的小县城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每天都在死人！ “黄二君，不要难过！对于你亲戚的死亡我深表遗憾，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好好为我大日本皇军服务，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小野大佐扶着黄二的肩膀就是叽里咕噜的一阵鸟语，然后指着贾呈喜又说：“贾呈喜君的做法有些过激，但是情有可原。我不希望你们再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你，贾呈喜君都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忠实盟友！我希望，为了大日本亚洲共荣圈的未来，你们能一起努力！” 黄二能说什么，贾呈喜为怕自己报復都几乎把这件事情告诉小野大佐；看来只能隐忍找机会报仇了，黄二一低头答应了小野大佐一声。 小野大佐满意的对着黄二点了一下头。说实在的，对于一个中国贫民的死小野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因为对于它日本人占领军来说这和死一只蝼蚁没多大区别，今天小野之所以和黄二废那么多话主要是因为他比较看重黄二这个中国人的，当然这也是小野大佐用人的一种手段！ ÷÷÷÷÷÷÷ 刘德喜的死并没有给这个小县城带来多少改变。或许是一时的血腥唤醒了小部分沉睡在中国人心底下的血气，但还并不足以让这个小县城大部分的人觉醒。 搜索还在继续，特务的威胁还在继续。黄二从小野大佐的指挥所出来，理都没理贾呈喜在一边无事献殷勤的搭讪，一瘸一拐的开始往自己家里走，可就在回家的路上他看见了步凌天正拿着手枪从一处院落里冲出来，边跑还边叫嚣着：“你他妈的小鬼子，老子杀了你！” ÷÷÷÷÷÷÷÷ 步凌天是保安团汪大龙手下的团副，和汪大龙是髮小而且是八拜之交烧过黄纸斩过鸡头的，所以他才在这个团副的位置上坐得稳妥，要不然以他一个二流的教书先生的本事在这个兵痞横行的保安团中还很难立足！ 步凌天这个人本身很多的毛病，贪财好色不说还胆小如鼠，汪大龙也曾为了这个不止一次骂过他，说：“步凌天啊，步凌天，你要不是我汪某人磕过头换过贴的兄弟我早就让你走人了！有你这样做的么？有你这样当兵的么？噢，上前线一打枪你就不见了，上面一发响你比谁都积极——你也不看看你手下那一连的兵都给你带成什么样了，一盘散沙一样？你知道保安团的兵怎么编排你么，说你步凌天前方一轰隆，后面钻窟窿！……” 第33页 步凌天其实在心里也在喊着怨，他从小就害怕打雷，小时候天一下大雨一打雷他就往他娘的怀里钻。每次跟着保安团去外面山里扫荡游击队，弟兄们在山下开始放空枪的时候还好一点毕竟是他眼看着放的枪，可是跟着游击队接上火之后，他就开始害怕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没办法，胆子小。步凌天经常这样安慰自己，毕竟跟着汪大龙这个发小当兵之前他还是新式小学堂里面的一个教着十多个孩子的小教员！ 且说这一天步凌天又被汪大龙私底下给训斥了一番回到家里，看见他母亲步陈氏老太太挪动着小脚正在吃力的往屋子里搬着一个小桌子，步凌天赶忙走过去抢过母亲手里的桌子放在一边然后让她坐下，说道：“娘，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也不知道爱惜自己，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些大件的东西等我回家再般么？” 步陈氏老太太白了儿子一眼，说道：“什么都等你！要是什么等你办妥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该入土喽！” “娘，看你说的，我还打算这让你给我带儿子呢？”步凌天笑着和母亲说着话，逗母亲开心。 “天儿啊，你别说儿子了，什么时候领回家个媳妇娘就知足了。”步陈氏老太太勾起了伤心事一样，幽怨的说道：“你爹死得早，我拉扯你这十来年孤苦伶仃的就想着你能取上个媳妇，我啊就算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娘，你看你又来了！”步凌天放下手里的活计，站在他老母亲身边。 “天儿啊，你看上回你三表嫂给你说的她那姑娘家表妹你说怎么样啊？我也打听过了那姑娘是个穷苦出身人很贤惠摸样也周正，主要是身子壮实是个持家的主。你要是觉得好我明天就给你表嫂回个话！”说起别人给步凌天介绍媳妇的事情，做母亲的脸上总是闪着骄傲的光。 “娘，这个，这个事情还是我自己找一个吧！”步凌天有些忸怩。 “你自己找，你自己找！找了一年多了我都没见过人影！”老太太有些生气，忽地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步凌天道：“你是不是嫌她家穷啊，跟你这个当官的对不上门户？” “不是。娘，你就别瞎操心了过些日子我跟你领回来了一个！” 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太太开心的笑了，她知道她这个儿子啥都好又孝顺又听话，从没有跟他说过一句瞎话！ 29、步凌天（下） 步凌天说要给他母亲领回家一个儿媳妇，他确实没有跟他母亲说谎，他也认识这么一个女的要和他谈婚论嫁，只不过这个女的是一个寡妇。这个寡妇今年二十五娘家姓赵住在县城东门大街带着一个七岁的叫小梅的女儿，迫于生计给人家缝缝补补的过活，邻居们因为她在家行大都叫她赵大姑；因了这赵大姑娘家有人总算没被夫家的人欺负赶出家门。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不假！刚开始一两个地痞无赖因为赵大姑夫家的指使故意的刁难这孤儿寡妇的，想把她们赶出去。可是被赵大姑娘家人赶来了一顿好揍之后就不了了之了！但没过多久，有几个登徒浪子光棍闲汉打起了赵大姑的主意，开始的时候赵大姑也没在意，她只要坚定自己你管别人殷勤献好还是没事找你说话干吗？ 可有一天一个叫做王老五的保长竟然对他动起了手。那天赵大姑照样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给人家缝着衣裳，那王老五赶来了手里拿着一件衣裳笑嘻嘻的搭讪着说：“赵大姑，我这衣裳撩了一个口子你帮我拾掇一下啊！” 赵大姑知道王老五这是藉故来和自己说说话的，随口应了一声：“放这里吧，你到明天来拿吧！”这很明显就是要赶王老五走呢，可王老五也不含煳，乐呵呵的就是不走在那里逗着赵大姑说笑。 “赵大姑，家里人走了有几年了吧？”王老五知道这寡妇虽不理他，但还是在那念叨。“一个人带着个女娃不容易啊，怎么没想着再找一个啊？呵呵，我王老五老来丧妻正打算续一个呢……” 赵大姑不想听王老五的风言风语，起身进了自己的屋。 王老五在外面站了半响，等着赵大姑半天没出来，也不知道他的哪根筋没绷紧竟然走进了赵大姑的屋子，并要霸王硬上弓！可不料，这寡妇也算是刚烈，竟然大声唿叫——这一叫不要紧正好惊动了正在外面路上的步凌天。 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性。步凌天因为救了这赵大姑，也了解了赵大姑这寡妇的前前后后的身世，谁知道他竟然爱上了赵寡妇！ 这样的爱在当时的社会是很难被接受的，他早就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母亲，可是他怕自己的母亲接受不了。步凌天因为自己的寡母——他是和母亲相依为命一路走过来的，他间接的知道寡妇的痛苦特别是一个带着女儿过活的赵寡妇的痛苦！ 如今因为母亲一再的催促步凌天找一个媳妇，他终于鼓起勇气要带这赵大姑和他母亲好好谈谈。 ÷÷÷÷÷÷÷ 步凌天走到赵寡妇门前的时候有些迟疑，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害怕起自己的母亲要是拒绝了怎么办？他深深的爱上了赵寡妇，也喜欢那个乖巧的小梅！一想到小梅，步凌天就轻松多了，他相信自己的母亲一定会接受小梅的！ 第34页 步凌天推开了赵寡妇的家门，带着欢快的心情他要告诉赵寡妇和小梅，他步凌天要给她们一个新的身份！ 步凌天轻快的迈着步子，走进了屋门口推门进去。 门开了。 在门开的前一刻步凌天还在想像着屋子内的情形：梳着羊角辨的梅儿乖乖的坐在她母亲的身边，看着母亲灵活的拿着针线在缝补着衣裳；母亲开心的笑着，梅儿知道母亲一定是想到了那个穿着军服的叔叔的样子才会笑得这么开心！ 门开的时候他看到了：赵寡妇赤裸的躺在床上下身淋漓的鲜血流满了床面，又沿着床流到地面上；屋子里很凌乱，东西都被打得乱七八糟，顺着窗户的微光看到墙角的时候才看到蜷着身子在直发抖的小梅！ 步凌天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什么要爆炸一样，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步凌天不禁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喃喃的念叨着。 “是……凌天……么?”赵寡妇微弱的声音传到了正蹲在地上拍打着自己脑袋的步凌天。 “梅他娘，这是怎么回事？”步凌天跳起来快步到了赵寡妇跟前，扶起找寡妇的头。 赵寡妇迴光返照般一把拽住了步凌天给他拨弄着粘在脸上的凌乱髮丝的手，湿润的眼睛里不知道是期望还是绝望，她艰难的张着嘴断断续续的说道：“天，……答应……我，照顾……小梅！” 步凌天看着赵寡妇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接着急切的问道：“这是谁干的？” “日……日本人！”说完，赵寡妇的头一歪就没了气息，但她还是大睁着双眼，眼睛不甘的看着还躲在墙角蜷缩着的小梅！ 怒火已经充满了步凌天的胸膛，他拔出枪，眼睛里冒着火，大声的吼叫沖了出去着：“日本鬼 子，老子x你祖宗！” ÷÷÷÷÷÷÷ 步凌天应该感到幸运的是他碰见了黄二。 黄二一把拉住了步凌天，大声的喝道：“凌天，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杀了小鬼子，为梅他娘报仇！”步凌天两只眼睛瞪的很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二哥，你别拉着我，我要杀了那狗日的鬼子！” “省省吧你！”黄二忽然照着步凌天就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把步凌天打愣在那儿了！ 半响的功夫，步凌天哇的一声竟然哭了！ 黄二拍了拍步凌天的肩膀，一瘸一拐的拉着步凌天又回到了赵寡妇的小院。 “凌天，别难过啦！想想怎么把后事给办了吧？梅子她不是已经託付给你了么，那你就得好好活着，不然的话谁帮你照顾梅子和你老娘啊！这都是命啊，我算是看开了！” “二哥，那梅他娘的仇怎么办？” “报仇？你找汪大龙去问问，现在日本人在这小县城杀害百姓强姦妇女有多大个罪？想要报仇，除非，”黄二顿了一下，眼睛直视着步凌天的眼睛小声的说道：“除非搞暗杀，或者到外面去干游击队！” “这……”步凌天抱着睡着了的梅子，轻轻地抚着她的背。黄二所说的这两条他都做不来，明里面干不过人家，背地里也干不过，他只能将仇恨深深的埋在心里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没胆子！ 30-31小节 30、1942年的年关 1942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 战争似乎离这个小县城很远，可给人的感觉又是那么的近，县城里每天都有人死亡，老死的、饿死的、被杀死的；因为鬼子的扫荡和三光政策，县城外的一些村落里几乎人迹全无，哪怕是有人也是十室九空。被迫逃离了家乡的人们有的走进了县城和人多一点的乡镇，在哪里至少人多一点总能讨到一些吃的就不至于饿死；有的进了山寻游击队，那个时候也只有游击队还算是比较关心老百姓——至少能为他们说话能为他们出头；还有一些人们是比较强悍点的，就索性找了个山窝窝或者某处路口的隐蔽处干起了没本钱的买卖！ 还有些日子就该过年了，不论是日本人还有山里的游击队似乎都消停了很多。汪大龙的保安团在这个冬天里几乎都是龟缩在县城里，有时也出去但都是到外面的乡长保长那里打打秋风，或者讹几个零花钱！汪大龙对于步凌天的事情也没办法，拉着步凌天喝了几场酒又让自己的婆娘大包大揽的给步凌天在县城外寻摸了几个差不多的人家让他选，渐渐的就磨掉步凌天的那份仇恨的心！ 说来奇怪，人就是那个样子有了新欢很快就会忘掉旧痛！ 黄二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除了不能飞快的跑几乎和正常人一样。这些日子他去县城外的表叔家看刘四，去了几次都没见人，今天才听得小狗子说刘四一直和他在江大头的客栈中帮忙呢！这对于黄二来说也算安了一份心，他已把对刘德喜的愧疚转换成了对刘四的关心！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那天他去了金花那里。金花还是那个样子，光滑如段的头髮，叉开得很高的旗袍，一脸惨白的脂粉中露出一张红红的嘴。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的缘故，黄二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他之所以来金花这里并不是因为想起那事，而是他觉得该来看看这个心上人了！ 第35页 “死鬼，你还记得来看我啊！”金花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怨妇。 “呵呵，花花我这不是来了么？”黄二一把揽过金花拉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隔着光滑的缎子旗袍抚摸着金花的膝盖，轻声地说：“事太多了，活着太累啊！” 金花听着黄二说话的语气都不对，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金花有些疑惑的问道：“二哥，是不是有啥事啊？” “有！我想杀人！”黄二的眼神顿时如刀一般锋利，看的金花直心跳。 “杀谁？杀贾呈喜？” 黄二没做声，眼睛仍直直的盯着前方。顺着黄而的眼睛，金花看到的是自己的床和床上的帐子。 “二哥，来，花花陪你快活快活，别想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金花说着这话，水蛇一般缠住了黄二的躯体，温热的胸膛对着黄二的脸。 ÷÷÷÷÷÷÷ 腊月二十四，县城里的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有钱的也在忙着送礼请客，长时间没走动的也在忙着互相地走动。 穷人家里虽说没什么好忙活的，但总要准备。一家逃难的三口之家住进了刘德喜的老宅子——这是刘四准许的。刘德喜死后干儿子刘四继承了刘德喜的一切，本来那刘德喜的本家们是不愿意的，可经过悦来客栈的老闆江大头胡萝蔔加大棒的一阵子说服，就各自灰熘熘的回家了！ 住进刘德喜家的逃难的三口之家男的叫王赤脚，女的叫兰花，他们带着一个三岁的叫虎子的儿子，这也是他们命不该绝！刚进腊月的一天大清早，这三口之家穿着破破烂烂的流浪到了这个小县城的水西门大街悦来客栈门口，实在饿得没办法了，讨来的饭不够维繫着肚皮的孩子被饿的哇哇大哭。男的王赤脚被这小虎子可能是哭烦了，一下子把孩子抱起来，大声的骂道：“催命鬼！哭什么哭，就知道哭，就知道哭！早知道把你卖了完事！” 兰花听得丈夫骂虎子于心不忍，三岁孩子懂什么啊，可不就是会哭么？便一把抢过孩子，哭着搂在怀里说道：“你骂他干什么啊？挨饿又不是为他！虎子，乖，娘抱着你哩！虎子，乖哦，不哭！” “怎么不是因为他，自从生了这个孩子就没好过。再说卖给人家总比在咱手里饿死强啊！” “我生的我养的，饿死我我也不能卖了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的虎子！……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呜呜”兰花抱着虎子坐在地上哭，而王赤脚则抱着头蹲在地上。 老人的习惯总是谁的晚起的很早，没事打个吨，江大头就是这样，一大早就爬起来了准备开门。王赤脚和兰花这两口子的话他都听到了。 江大头把这两口子让进自己的客栈，自己忙上忙下的给弄了些吃的让他们吃，而江老头则从柜子中找了一块糕点餵着虎子。 江大头待他们吃完，吧唧着自己的老菸袋看着这两口子——王赤脚和兰花抱着虎子侷促的坐立不安。 “没事！咱也是个苦出身也落过难，不就是一顿饭么？你们啊，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大人能苦可孩子不能！我看啊你们赶紧找个地方安置下来，这冰天雪地的到哪里弄吃的啊？现在就算是要饭，一天能要上一个饱就要求神拜佛啦，难啊！”江大头吧唧吧唧的抽着菸袋嘴，嘆了一口气，又说道：“我这店里啊人都齐了，要不然你们就留下来给我帮帮手，钱没有但饭总能管饱！要不这么地吧，我这里有一个小伙计叫刘四，他家在城外就他自己一个人住，我跟他说道说道先让你们在他那有个安生地方吧！你们拉扯着孩子可不容易啊！” 刘四到了客栈的时候，江大头这么一说他就同意了。而且刘四那还有些地，有些粮食吃不饱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饿死人！当场，王赤脚和兰花就跟刘四跪下了，这是活命的恩人哪！ 其实刘四是想搬到县城里和小狗子一块住，少年人整天在一块比较对脾气！江大头老来成精在他的主持下让刘四和王赤脚口头弄了个协议，说来年王赤脚要跟刘四打长工，给刘四种菜！ 对于王赤脚一家来说，能活下来就是天大的恩惠！ 31、找王大麻子要钱 活着对于每天都为了肚子的人来说是不讲究什么意义的，能饿不死就证明是活着的！ 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意义非常重大，就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对于糖果的喜爱一样；但对于像是王大麻子一样的人，它就像是一个女人，自己已经有不少但却还总想把别人家的弄来把玩一下！ 每到这旧历的新年都是黄大麻子最开心的日子，联合县城里的一班神棍做做法事，向那些善男信女收集香油钱、许愿钱，还有就是让自己手下的兄弟向那些本地商户收保平安钱等等，名目繁多！ 王大麻子平时就像是一个肥胖的蛀虫蛰伏在自己的小窝中，每天躺在床上抽抽大烟打着哈欠看着自己的几个姨太太一边给他垂着腿一边给他点着烟泡，这日子给个神仙也不换啊！王大麻子美美的闭上眼睛舒服的抽了一口烟。 “爷，悦来客栈的江大爷来了！”外边的一个小丫头翠兰跑着过来低眉顺眼的小声跟王大麻子说道。 “他来了？这老不死的不在家享清福找我干什么？”王大麻子一骨碌爬起来整了整衣服，跟小丫头翠兰说：“他没说什么事吧？请他进来！” 第36页 毕竟这江大头也算是个人头，在洪门里还是有点地位的，再说辈分上还是他师叔面子总要给的。 “江叔，您老过来了！我这两天还学摸着给你送节礼去呢？”王大麻子一脸笑容满脸的大麻子一个个绽放着，他给江大头一抱拳打了个躬，客气的请他坐下，让人奉茶。 “都是洪门兄弟，客气啥！”江大头是个老江湖，因为是久居上位自然也不和王大麻子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接着就说：“我来这有点事，我就直话直说了省的拐弯抹角到时候让你为难！我今天来是想从你这借点钱我打算弄几个粥篷——眼下这县城每天都有难民饿死，咱洪门兄弟在自己的地头上可不能不管阿！” “这个……”王大麻子心里暗暗的骂道：这个老不死的，非亲非故人家死活管你什么事，我的钱可不是大水漂来的，可都是兄弟们拼着老命要来的。当下王大麻子就开始沉默着不说话了。 “怎么，没有啊？”江大头也很干脆，直接不留情面的又说：“还是有钱不想借啊？” “师叔，这个钱啊，你知道我现在铺排的大，眼下生意又不好做，”王大麻子是有心驳了江大头的面子，可又碍于身份——要知道洪门的规矩是很严格的，以下犯上，欺骗同门要受重罚的。王大麻子想还是给点钱打发了算了，下定决心后笑着问道：“师叔，既然你开口了我就算是挤也要挤出店的，你那缺口多少？” “哎！”江大头嘆了一口气，说道：“眼下什么物价都高啊，我原打算这四邻老街坊每家我都送上那么二斤面，送不起啊，我就想在这年前把这难关过去就行了！我这还差三百多个大洋！” “啊，这么多？”王大麻子故意叫了一声，接着说道：“师叔，你看这么地吧，我这边挪一搦我那当铺的帐目，我先给你一百个大洋！” “一百大洋？小子，一贯道的马真人是你什么人？我怎么听说那一贯道的马真人因为你可弄了不少的酬神钱啊？合子上的朋友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能併肩子上，我就不跟你拉稀！”江大头阴笑着跟王大麻子黑不黑白不白的说了这么几句。意思是王大麻子合着一贯道的马真人骗了善男信女不少钱，既然都是一个帮派的同门，你王大麻子这点小忙都不帮，有点说不过去吧！ “师叔，看在同门的分上，我这也是尽力而为啊！” “哼！”江大头看着王大麻子冷亨了一声，说道：“这马真人装神弄鬼也弄了不少钱，我就不信没分给你一分？现在咱办的是救苦救难的事情，给儿孙积德呢？我话说到这里，你看着办！” 王大麻子也不含煳，心中骂道：老东西，你也想来分一杯羹，门都没有，这一百大洋你爱要不要！当下王大麻子脸色一沉，说道：“师叔，咱话就说到这吧！钱我也就能出这一百大洋，多一个子都没有，你要是要我就着人给你送过去，你要是不要，我这里事还挺多，就不能陪你多聊了！” “好！”江大头站起来，气哼哼的一甩袖子转身走人了！ 王大麻子手中端着茶杯，眼睛瞪着走远了的江大头使劲一贯把茶杯摔在了地上，恨恨的骂道：“江大头你个老东西要不是看在上海滩有人的份上，我早就做了你了。给脸不要脸！” ÷÷÷÷÷÷ 说起一贯道，这可是流传在民间的一个专门迷惑百姓，骗取钱财的组织。一贯道的供奉的祖师是弥勒佛，而其组织头目却自称为真人。一个地方有一个真人，会在家中或者传道专门地方设置佛堂，其上供奉着一个纸写的牌位，上写“明明上帝，无量请虚，至尊至圣，三界十方，万灵真宰”20个字。这个小县城中一贯道的传教尊者就是马真人。 马真人的长相让人不敢恭维：一张长长的马脸，下吧长着一小撮鬍子翘翘的，鼻子小小的朝着天，眼睛鼓鼓的，在其眼睛的下面还长着一根黑黑长长的粗毛，在太阳底下闪着亮光。一身米黄色的道袍披在身上，手里拿着一柄佛陈，没事的时候总是轻抚着自己的那撮鬍子。 按理说马真人这形象和仙风道骨是没有缘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县城里竟然传说这马真人形象奇特乃是天上神仙转世教化黎民，捉拿在人间制造混乱的妖怪而来的！据说马真人一身道法功力深厚，曾经师从山西五台山秃尾巴五爷学法，能行云布雨让人脱灾减难一双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妖仙鬼怪。 最最奇特的传闻是从王老五这个保长那里传出来的，传的神乎其神。说马真人有一次走到王老五家口忽地感到沖天妖气，于是就进了王老五家里说明来意，恰好这王老五也觉得家里总是怪怪的，便请马真人给好好看看。 谁料这一看却看出来一桩血案！ 32、要人命的马神仙 江湖中最可怕的是哪几类人？释道孤老残寡。 这马真人进了王老五的家，一不拿罗盘二不不打卦，就一直瞪着王老五看了良久，一边看还一边点着头。最让王老五吃惊的是这马真人最后突然吹着鬍子大睁双眼凌空瞪了王老五一眼，然后手朝着王老五虚空一指，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那马真人的指尖竟然冒出了幽蓝的鬼火！ 第37页 啊呀，吓得王老五是纳头便拜，口中叫着：“道爷救我，道爷慈悲慈悲！” 这是为什么？心理作用，你要是心理没事情你害怕什么啊？像马真人这等走江湖的是深殷此中真理，这都是他们骗人钱财的不二法门！ “我是想救你啊！”马真人上前扶起王老五，缓缓地说道：“可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得罪了人家啊？” “道爷，你看到什么了？”王老五怯懦的站起来，一双眼睛还不甘的闪烁着。 “哼！”马真人一甩他那宽大的道袍，喝道：“还在隐瞒，到时候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马真人一转头就要走！ “道爷慈悲！我这就告诉你，您别走！”王老五赶紧拉住了马真人的衣袖，把他让到屋子里坐下。 这才慢慢说起他王老五是怎么引领日本兵到了赵寡妇家里，眼看着日本兵迫害了赵寡妇的事情！王老五做这件事情可以说是由爱而生恨。 王老五眼看着步凌天和赵寡妇一个有情一个有意眼看着米已成催，他不甘心！那一天王老五眼看着步凌天没去赵寡妇家，他就引着一个熟悉的小鬼子暗暗的翻墙进了赵寡妇家…… 听完王老五的话，马真人暗骂一句老东西真毒啊！然后马真人装模作样的冲着王老五嘆了一口气，说道：“唉！冤孽啊，冤孽！我刚一进你的门我就看你身上背着一个人，披肩散发的。可能你这几日宅上也不安稳吧！” “真人，慈悲！就如你所说一样，我总感觉背上凉飕飕的，一到夜里还总睡不着！” “呵呵，我刚一看到你，我就开始和她斗法。你也看到了，我一直瞪着你看，你知道她在做什么么？她在掏你的心。要不是今天被我撞见了，你也用不了七天就会离开人世！” “真人啊！”王老五扑通一下子跪在了马真人面前，这事宁可信其有，毕竟关系着自己的性命啊。“真人，你救救弟子吧！我愿意，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请真人一定救救我！” 马真人大度的摆一摆手，笑着说道：“王先生，不必如此。降妖卫道乃是我的本分。你若真想报答我，来日到我那观里捐上些香油钱就足矣！” “捐，一定捐，明天我就去捐！”王老五爬起来，又可怜巴巴的看着马真人说道：“这个女鬼，怎么办啊？” “无妨！今日我已经和她谈判过了，她本来是不同意非要和你以命抵命，可我用大法把她给吓跑了！若想把她赶走不再来找你，那就需要做场法事超度于她了！”马真人努力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接着道，“要知道人鬼殊途，鬼要长久附在人的身上，这个人也不可能活多久！” “真人，今天能做法事么，我这就让人准备！”王老五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马真人站起来掏出一张黄符递给王老五，说道：“今日无妨，我给你一道我施过法的符，保你今日无事！要做法事需要到明日你备齐三牲到我观里即可！贫道走了。” 说罢，马真人也不待王老五相送，自顾自走了。 从这以后，马真人的名声在这小县城是一传十十传百，越说越神了！ ÷÷÷÷÷÷÷ 让马真人和江大头有所接触的是因为住在刘四家里的那三口之家王赤脚一家人。 王赤脚一家自打在刘四的家里落下了户，就安安心心的帮着刘四料理家务和地里的活计。人的命运充满了巧合，有时候你刚过了一劫还没安稳下来，这后面的一劫已经悄然而至。 马真人也是凑巧看到王赤脚在地里做活，然后回家。马真人看到这王赤脚住的家有三间屋子院子很大，以为是个有钱的主，岂不知这乃是死去的刘德喜的家，刘德喜忙碌了一辈子就攒了这些家业！ 马真人故技重施，直接走进院子里眼睛瞪着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小虎子，就这么瞪了半响。起初小虎子觉得好玩，可是越看马真人的长脸就越害怕，禁不住哭了起来。 虎子这一哭惊动了他的母亲兰花，兰花赶忙跑出来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子，一边轻轻的拍着虎子的背一边轻声的哄着：“虎子乖，虎子不哭啊！” 兰花抬起头来看着穿着道袍的马真人，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问道：“师傅，你这是来我家做什么？” 马真人也没搭话，装模作样的掐指在推算着什么，然后问道：“你这孩子今年可有三岁了吧，属兔的？” 兰花凝思了一下，这时候她丈夫王赤脚走过来了问清楚事情，笑着回答马真人说道：“我这孩子是有三岁了，属兔的，四月生的！” “哦，四月生的！”马真人又开始掐算，忽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大声叫道：“哎呀，不好！此乃妖怪投生，必将引起大乱！” 一听一个疯疯癫癫的道士说自己的儿子是妖怪，兰花可不干了把虎子往地下一放，指着马真人的额头就开骂了。 “谁是妖怪，你才是妖怪呢，你全家都是妖怪！我儿子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凭什么说我儿子是妖怪，你个老牛鼻子妖道！你别看你穿着一身人皮就人五人六的，你看看你长得那个样子，一张驴脸拉的这么长，你就是个妖怪……” 第38页 这妖怪来妖怪去的骂着，村民们慢慢的都听着声聚集到了这边。 兰花开始发挥出妇女的特长，开始哭着骂道了，“众位叔叔伯伯你们评评理，你说我家虎子这么小他怎么能是妖怪呢！这牛鼻子来到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就说他是妖怪，你说说我们得罪谁了啊！呜呜” 这马真人看来是见过大场面的，本来对这兰花一人他还有点发憷，可人越多他却越沉稳。等着兰花只是在哭得时候，马真人突然对着大家一抱拳，说道：“诸位高邻，我是县城一贯道的主持马真人，来到这里叨扰各位了！” 马真人说着冲着大家又一抱拳。这一下村子里有认识的就开始传开了说着马真人能耐有多大，法力有多强。马真人笑着看着大家做足了派头，又开始说道：“我行脚于此，看他家娃娃面相中带着凶煞，便耗着自损法力给他掐算了一番，原来他竟然是前清的一个修炼多年的妖怪转世，此番若要长大必定给人间带来腥风血雨！” 一个满头灰发的穿着还算讲究的老者走了过来，冲着马真人一施礼说道：“老朽是这个村的村长，不知道马神仙能不能给咱化解了啊！” “难啊！”马真人嘆了一口气心中在盘算着怎么多弄些钱，可他一瞟兰花仇恨的目光，不由得胸中大恨，看来不让你出点血你不知道我马王爷三只眼！ 33、迷惑众生的马神仙 马王爷到底有没有第三只眼没人知道，但有人知道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道士迷惑了众人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啦！ 兰花一看到马真人闪烁着的贼眼吓得连忙抱紧了自己的孩子，虎子董事一般把头深深的埋进母亲的怀里，只露出一只眼睛惊恐的看着大家。 谁都没有说话，都在睁大着眼睛看着马真人。马真人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虽上天有好生之德，但是乱世现妖魔并非祥瑞之兆，必须除掉妖魔方能还众生一个清平世界！” “怎么除呢？这孩子总是个人啊？”老村长为难的看着虎子娘俩说道，“神仙，你有什么高见啊？” 抱着虎子的兰花一听说要除掉自己的孩子顿时快速的站起来抱着虎子就跑，边跑边喊道：“我儿子不是妖怪！我儿子不是妖怪！我儿子不是……” 王赤脚追上自己的媳妇，一把按住了，抢过被吓得哇哇大哭的虎子。兰花一转眼的时间已经是披头散髮，目光呆滞，站起来伸手就要抢夺虎子，边抢便喊道：“我儿子不是妖怪！我儿子不是妖怪！” 老村长看着这一幕，拄着拐杖顿了顿地，谈口气说：“冤孽啊！冤孽！怎么这么快一个人就疯了呢！” 王赤脚抱着虎子，不住的捶打着自己的头，而兰花已经折腾的没有力气了，兀自坐在地上自言自语，“我儿子不是妖怪！我儿子不是妖怪！” 事情并没有因为兰花疯掉了而被人忘记，总有一些闲来无事的人喜欢搅风搅雨，事情的第二天就开始陆续有村民找村长要打算把虎子浸猪笼！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啊？！ 村长是村里的靠着祖辈的余荫地主，读了一辈子诗书的老学究，当第一个村民来到他家里陈说要把虎子弄死，要不然到时候全村都要跟着遭殃；老村长直接就把来人骂走了，老村长说：“你这等都是愚昧之人，他王虎若是灾星下凡便是上天註定，其是你这等莽夫所能迫害的！休要再提，赶紧滚！” 可老村长架不住全村人的哀求。 本来在于村长还有些私下的想法的，他知道任何天纵奇才都是在幼小的时候就能被人看出不同的而加以培养的，史书上出现的尤其多像是那等甘罗拜相曹植称象等典故；如今在这村中有此佳儿，只要老头稍加指点，他日王虎功成名就，他这个村里的老学究就能靠着这个学生捞些名声啊！无奈，造化弄人啊，这等村夫岂知天理定数皆有所律，非人力能改变啊！可怜老村长自负满腹经纶，却在一村中与众农夫为伍！ 老村长抱着一份好心通知了王赤脚赶紧想办法，他老人家到现在还搞不懂这些村民对付日本人，对付汉奸，对付无赖地痞，乃至对付偷鸡摸狗的小贼都没办法无可奈何，可偏偏对付这一个三岁的孩子却能联合起来，要把孩子浸猪笼！ 王赤脚一听说村民们要把自己的儿子浸猪笼吓得晚上都没敢在家呆，哆哆嗦嗦的在县城的门口抱着自己的儿子蹲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跑进了水西门大街的悦来客栈，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向着老掌柜江大头诉起苦来。 老掌柜江大头吸着旱菸袋，吧唧吧唧的坐在悦来客栈的大门口，眼睛望着地面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磕了磕菸袋，说：“这么地吧，你把虎子放我这里，我还就不信有谁敢到我这里胡说八道！” ÷÷÷÷÷÷÷ 老掌柜江大头把小虎子就带在了身边，享了几天怡孙之乐，便想办法怎么整治这一贯道的马神仙。他先是到了王大麻子那里提点了一下说是去借钱，其实就是提醒你王大麻子不要和这马神仙走得太近！ 后来江大头又找刘四去请黄二，他要来个汉奸对神棍！ 刘四起初是不愿意到黄二那里去的，但是看到江大头高举着的长菸袋桿就屈服，和小狗子一起去找了黄二。 第39页 ÷÷÷÷÷÷÷ 腊月二十五送玉皇。 小县城里举行了盛大的酬神活动，小日本对于这样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事也懒得管这些人，只是派贾呈喜的特务队严密监视着。 一贯道的诸多信徒们前面八人打着鼓敲着铜锣开道，后面跟着捧香的童子，在后面就是八人抬的一个大轿去了顶坐着一尊一人高的木胎塑像。信众们跟着队伍喜气洋洋的走在县城的街道上，一边高声念着无量天尊，一边向街道两边看热闹的老百姓推销一张鬼画符般的玉皇像！ “买一张玉皇像吧，贴在家里消灾解难，这可是马神仙亲手画的，有大法力，能降妖除魔！” “老太太，你看看这可是马神仙亲手画的，买一个吧！三个大角就买一个，贴在家里消灾解难啊！” ÷÷÷÷÷÷÷÷ 马真人本来也是随着送玉皇的队伍再走的，但临时遇见了看热闹的王老五硬是被拉着到了他家里喝了两杯酒，又接着去追赶他的信众了！ 当马真人追上他的信徒的时候，恰好走到了水西门大街的街口刘德喜被贾特务杀害的地方。众人的游行队伍停住了——他们被一个人给挡住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黄二。 黄二在刘德喜被杀害的地方双膝跪地，在他的身旁有一个火盆，火盆里是烧着了的黄纸钱。黄二在一边往火盆里扔着银客子和黄纸钱，一边呜呜的哭着：“表叔啊，我对不起你！……侄儿无能，不能帮你报仇啊！……” 一干人等都看着黄二也没人上前！他们都知道黄二的表叔是死在这里的，按时间算他黄二应该是在这里给死去的刘德喜烧四九的！ 马真人暗叫了一声晦气，送玉皇的日子怎么能沖见这晦气！他本来就是到此地时日不多，对于黄二这个日本人的翻译官不甚了解，还以为他只是个有些难缠的主呢！ 马真人也自信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会让眼前这人信服！于是他分开众人走上前去！ 34-35小节 34、斗狠 黄二跪在地上是真的再哭，他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表叔刘德喜因为一直未婚娶对于他的爱和喜欢已经超越了对于侄子的范畴，就好像是把他黄二当成了自己亲生儿子一样！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马真人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轻手轻脚的走到黄二的跟前，蹲下身子注视了正在呜呜哭着的黄二半天，嘆了一口气说到：“兄弟，我看你是真伤心啊！可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黄二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马真人说到：“我表叔的四九啊！道长你问我这个干吗啊？” “哎！愚昧，岂不知今天是送玉皇的日子，你在这祭奠你表叔没啥可现在冲撞了玉皇你这麻烦可就大了！” “啥麻烦啊？你送你的玉皇我祭奠我表叔，是你冲撞了我！”黄二抹掉眼泪，站了起来。 送玉皇的人都知道这黄二乃是日本人的翻译官，在日本人身边红着呢；还有就是他的表叔确实是今天的四九，搁着往昔的日子这个四九可是大事！人死了能不能往生极乐，人道鬼道的相隔就看这四九能不能让死者安心地走，走的安心。老辈人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年轻的可就不明白了，马真人的信徒中一些年轻的地痞就开始嚷嚷开了。 “黄二哥，你改天再祭吧！你没看到我们今天送玉皇呢！你可别冲撞了神！” “黄翻译，人死了就死了，你也比在那假慈悲了，赶紧走开别挡着我们送神！沖了神，你会遭报应的！” …… “报应！”黄二听着众人的喊话，不由得睁大了双眼瞪着马真人说道：“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马真人被说的一愣，忽地想到这汉字看似在这给死人献祭呢，是不是谁指使着给我找麻烦呢？当下马真人就带了小心，冲着黄二打了个拱，小声的问道：“敢问兄弟是哪路神仙？我马某人可有得罪过尊下？” “哈哈，”黄二冲着马真人哈哈大笑，大声说道：“你马某人没得罪过我，你得罪了我表叔！” 马真人不禁大惊失色，失声说道：“不要开玩笑，你表叔和我人鬼殊途，我怎么会得罪他呢？再说马某虽不才，可总也修行多年有些道行的！” 周围的人已是越走越近，马、黄二人的谈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有道行，我看是骗人吧！哼！”黄二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马真人又说道：“你马神仙骗骗人还行，可要是遇见鬼你可就骗不了了！” “莫要说笑，道爷我是擒妖捉鬼的行家，岂能被你这小把戏给耍了！”马真人看着人越来越多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怎么也得输人不输阵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黄二在横能把我怎么样？“赶紧让开道路，让送玉皇大神的人过去，否则，哼哼，我可让人抬你过去了！” “你威胁我？”黄二一脸平静的和马真人说道，表面上不带一丝情感的说道：“我不怕！你马神仙既然有这么大的神通，能沟通神鬼，岂不知道我表叔已经趴在你背上了？！” 第40页 “胡说，”马真人不丁不八的站好身形，眼看着黄二说道：“在捉鬼的祖宗面前说鬼，还真有你的？” “哎！马神仙我看你真是假神仙啊！没救了啊，我看我表叔的意思是想上你的身了！”黄二在一边不热不凉的盯着马真人说道。 “别在我眼前装神弄鬼！”马真人有些愠怒的看着黄二，他现在真把黄二当成一个地痞流氓别的道门派来妖言惑众的人！“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何居心？” “没人派我来，我好好的在这里送我表叔最后一程，可你却冲撞了他，他非要上你的身不可！”黄二说得很平静，好像不带着半点感情，而且说话的语调有些阴阴的！ 周围的众人里知道黄二的所作所为，断然不会觉的这黄二是在装，他们以为这黄二要不是中邪了，要不真的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你不要在此胡言乱语，迷惑百姓了！”马真人突然对着黄二说了这么一句道貌岸然的话。 “二叔，你要抓就抓他那破嘴！就他那嘴不好！”黄二忽地悠悠的盯着马真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啪！”马真人不觉的上嘴唇一疼被一个什么东西给打了一下，用手一摸竟然流血了！他忙抬头四处里打量，可被周围看热闹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哪里能看到什么啊？ “哈哈，表叔，打得好！”黄二忽然笑了，大笑着指着马真人流血的嘴，连声说道：“表叔，打得好啊，打得好！” 众人随着黄二的手指看向马真人的嘴唇，还真的被打得血流不止。这一下可就炸了锅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瞧见了么？黄二刚说表叔打他的嘴，你看马真人就真的嘴唇流血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兄弟，我眼神好，我刚看见了马真人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一伸手就对着马真人的嘴唇打了一下，你看看没成想就流血了？” “妈呀，真的有鬼啊！可这大白天的？哎呀，刘德喜死的时候怨气大呀？我要赶紧回家，家里还烧着饭呢？” “你们都瞎嚷嚷什么啊，你们没看见是马真人上嘴唇留下的血么，那是鼻子上留下来的鼻血，兴许是看见他对面的小媳妇对他笑着呢……” 八卦，每个人都喜欢，娱在其中，自得其乐！ 有的老成点的人开始陆续的往家里赶，这黄二今天的所作所为太不正常了，甚至有些诡异！还是躲开点的好。人很快都走得差不多了，就连送玉皇的队伍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剩下的大都是些无赖帮闲之类的人！ 马真人先是瞪着眼睛跟黄二运气！说实在的他才不相信什么鬼神呢，鬼神是他马真人骗骗善男信女弄钱的工具，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可今天眼前这人竟然用这等“卑劣”的手段来忽悠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妈 的，老子跟你拼了！ 马真人打定主意，就要准备和黄二大战三百合！ 35、老子下馆子不要钱，跟你商量什么 “你打算怎么样？你现在弄的我们送神的队伍没法进行，你要被雷噼的！”马真人掳胳臂捲袖子就要准备开战！“小子，我数三声跟进给我让开，不然的话道爷可就不客气了！” 马真人手几乎指到了黄二的鼻子，开始数数。 “一！” 黄二兀自的笑着看马真人。 “二！” 黄二还是平静的笑着。 马真人真的火了，瞪大眼睛，喊道：“小子，是你逼我的啊！三！” 就见黄二平静的从腰间摸出他的王八盒子，扳开枪机，指向惊慌失措的马真人的额头。 “接着数啊？”黄二认真的看着马真人，说道：“为什么不数了？你接着数啊？” “兄弟，兄弟不是，大哥，大哥你把枪拿开一下？咱，万事好商量！”马真人这一下子可慌了，被枪顶着个脑袋，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商量？你和谁商量啊？”黄二冷笑道，“我和你有什么好商量的？老子是日本太君的翻译官，老子下馆子都没人敢要钱；老子喜欢横着躺在大街上，你看看有哪个龟孙敢跟老子横一句？老子爱拿枪指谁就指谁用得着和你商量么？” “不用，不用，可大哥你能不能……”马真人这是真的没戏唱了，你看看人家横的下馆子不要钱不说，横着睡大路人家都没人管，着明显属于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该管的问题啊，自己算是哪根葱啊！晦气啊，晦气，今天出门踩狗屎了！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马真人打定主意，就开始哀求，“大哥，你看看能不能……” “不能！”黄二斩钉截铁的断了马真人的话语权。 “大哥，我还没说呢你咋就知道了？”马真人还奇怪着呢，咋自己话没说全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拒绝了自己呢？ “你说什么在我这里都没有！”黄二本来是右手拿枪，横着高抬着胳臂有点酸了便换了左手。“你马神仙最好求神拜佛保佑我的手不抖啊，要不然我手一抖你这条小命可就没了，下去陪我表叔啦！” “我求，我求？”马真人不知道这辈子到了什么霉，怎么就被这汉奸给讹上了呢？马真人在自己的心理不断的求神拜佛，希望满天梦想中的神佛抬抬手灭了这汉奸！ 第41页 “这就对了！马神仙你要是听话就少受点罪，来慢慢的蹲下来，别发抖啊！” “大哥，我没发抖，我有点冷！”马真人慢慢的蹲下，不住的抖动着，又说：“大哥，要不您让我回家先添置件衣服我在回来陪您玩，好不好？” “操！你马神仙神通广大，发发功不就不冷了么？” “那个，大哥，我在您面前不敢发功？你看这要过年了，你看看能不能行行好，放兄弟一马，行不行？”马真人哀求道。 “马神仙？你这说错了吧？你一身神功护体就算是我打你十枪八枪的也伤不着你啊！再说你也用不着我放啊，我又没锁着你，又没观者你，我怎么放你啊？” “大哥，你给兄弟点明了吧？到底是啥地方我做错了，我一定改！”马真人真切的对黄二说。 “你真的改？” “改！谁不改谁是王八蛋！” “可惜喽，我表叔死了啊！他对我託梦说他缺一个伴，我看啊，你马神仙最合适，又会说话又会跳大神你下去陪我表叔吧！” “别啊，别！”马真人扑通一下子跪下啦。 “兄弟，手下留人！”这时候一个胖乎乎的矮子跑了过来，正是王大麻子，边跑便喊道：“兄弟，我可找到你了，你手下留人啊！有事情咱好好说！” “呦呵，是王大哥啊！”黄二哈哈一笑，慢慢的把枪收起来，冲着跑过来的王大麻子点了一下头。 马真人一看黄二撤了枪，顿时一下子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王大麻子跑过来冲着黄二一抱拳，说道：“谢谢兄弟给我王某人个薄面，来日一定报答！” “看你客气的，我是不知道他是你王大哥的人，否则的话我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了！”黄二瞪了一眼马真人，继续说道：“我在这好好的祭奠我表叔，他竟然带着人冲撞了我，还他妈的不知道好歹的恐吓我！当我棒槌啊！” 王大麻子陪着笑脸，回復道：“是，是，是他马真人不对！马真人还不赶紧谢谢黄二哥，他杀你跟杀一只鸡没什么区别！” “行了！让他走吧！本来我是想让他下去陪我表叔的！就看你王大哥面上，饶他这一回！滚吧你！” 马真人也没敢说话，站起身来衣服都没整转身就跑了。 ÷÷÷÷÷÷÷ 当天晚上，黄二没有回家，他去了宜香院金花那儿。 金花陪着他浅饮了两杯酒，笑嘻嘻的看着黄二，说道：“二哥，我今天听说你把一贯道的马神仙给整了啊？” “呵呵，本来想要了他的小命的！连住在我表叔家里的人他都敢欺负！”黄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金花，我刚来你房前遇见老鬼，我怎么听说有人要给你赎身呢？” “恩。”金花黯然的回了一句，端起酒杯把玩着似有所思的说道：“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所以就想找个人嫁出去！” “啪！”黄二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开口说道：“金花，你当我黄二是个什么人？你是不是想这街面上的人都看不起我啊？” “二哥？我不是这个意思？”金花有些着急，她实在说不上来，她对黄二是种什么想法，不来吧又想念，来了吧又不想待见；跟了他从良吧又怕他是汉奸，跟了别人吧自己心里又放不下他！ “你 他 妈什么意思啊？”黄二的火腾一下烧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啪啦摔倒了地上！ “你，你……”金花还没说话，眼泪已经下来了！呜咽着一头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这时候，外间的门被急切的敲响了，外间边敲门还边叫道：“花儿，我的闺女怎么着了？” “等一会儿！”黄二知道这是老鸨子张妈，黄二气哼哼的走到门口开了门。 老鸨子一头就撞在了黄二的胸膛上，边往屋子推着黄二便嚷嚷道：“你个没良心的，花儿，快跑，别让这个没良心的坏了你！” “你说什么呢？”黄二便被推的往后退，边要拉开一直推着自己的老鸨子。“扑通！”黄二被推的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第4卷 36-37小节 36、从良 黄二蹲在地上大声的叫一声，骂道：“哎呦，是你个死老婆子！老子招你惹你了，哎呦，疼死我拉！” 老鸨子在那边刚把黄二推到，就跑到床上拉趴在床上正哭着的金花，边拉边说道：“女儿啊别哭了，咱快跑，千万别让这没良心的给坏了！我都跟你说了，这事不能给他说！” 金花被拉的站了起来，看到黄二在那哎呦哎呦的疼得直叫唤，便不忍心想去扶黄二。老鸨子见状不乐意了，大声骂道：“你个死性的娃娃，他那么狠心你还顾着他干嘛？我听说今天在大街上他差点杀了马神仙呢？咱快走吧，我的金花乖女儿！” “妈妈，我不走。他不会杀我的！”金花是站定了，立意不走。 老鸨子急得是一跺脚，嘆口气说道：“唉！好！老娘陪着你吧，大不了我一条老命送给你啦！哎呦，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这么傻呢？你真是的，他都这样对你啦！唉，你呀你，真像我当年一样啊，我当年也是有一个情深义重的郎，他爱我，我也爱他……” 第42页 “妈妈，是不是他就是不赎你，让你老在勾栏呆着，然后他又去找了别的娘们！”金花听着老鸨子的话不由的破涕为笑，这都是老鸨子张妈没事的时候老絮叨的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 “哎呦！”黄二站起来坐在了椅子上，他算是看出来这老鸨子是在外听着风声不对来拉人的；还有就是老鸨子和着金花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告诉他。黄二便说道：“张妈啊，你有两下子啊！你看看我着屁股，疼死了！” “活该！”金花还是走到了黄二的跟前坐下，偷偷的伸出小手揉着黄二的屁股，小声的跟黄二说，“其实，张妈早就想让我从良，可是他怕我要是跟了你怕这辈子得不到什么好！” “黄二，要是有良心你就对金花好好的，别欺负她！我这辈子一直在勾栏里，混迹了大半辈子了，我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也这样过大半辈子！”张妈正色的跟黄二说道。 “张妈，我知道您疼金花，可是金花这赎身的钱？”黄二有些疑惑问道。 “呵呵，那都是我在考验你呢？谁知道你这跟日本人做事的有没有坏了良心啊？万一我这女儿刚出了火坑又跳进另一个火坑，这可就是造孽啊！” 金花听到这里，眼圈立刻红了起来，有些呜咽着喊了一声：“妈妈！” “女儿！我的好金花！”张妈也立刻进入角色，抱着金花呜呜的哭了起来。 黄二在一边看着心理面不住的想，这时间真是奇怪啊，人道是浪子无形，婊子无情！看来这也不是绝对的啊。 良久，两个女人收住了哭声。 “黄二，这金花总算是跟着我多年啦，我们的亲情也可比母女！”老鸨子张妈在一边说道：“金花虽是在勾栏里混迹，但自打心里有了你便一心想从良。你可不要看不起她！” “妈妈说的是哪里话，我黄二既然要娶她就会一辈子对她好！”黄二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金花一眼，顿时金花的眼睛里充满了甜蜜。“我黄二虽然现在跟着日本人干还能混口饭吃，这自然不会让金花受委屈；就算是不跟着日本人干，我就算穷的要要饭，也是我去要饭，绝不会再让金花受一点苦！” 老鸨子一脸的放心样子，看了黄二半天，说：“黄二，我相信你的话！我们勾栏出身的女人在外面不受人待见，他们说我们下贱！可是就他们那群老爷们说着我们下贱的时候，也是隔三差五的来这勾栏院里找我们寻欢作乐！” “我同意金花跟你就是因为你还算是个人，虽然现在是个汉奸，但不至于口是心非！再说了经过我对于你的考验，我才看出来，你对金花是真心的。真心对于我们勾栏院里的女人来说，这辈子能遇见一个也就知足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五，明天二十六，那就赶腊月二十八你就把金花接到家里吧！” “那个，张妈，你看我是不是要办几桌啊？”黄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这可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办喜事他没经验，要是办丧事他经验还算丰富！ “看你说的，怎么着？外面的大闺女出门子要来个喜庆唢吶，八抬大轿，我们这嫁闺女怎么也得办的有模有样啊？”张妈听了黄二要办几桌，就要成心整治一下这个便宜女婿，怎么也得吃他几场啊！ “妈，您看你说的，咱就照着规矩来就是！”金花一听到自己出嫁黄二要办几桌，心里头高兴啊。她知道够栏里出身的姐妹被有钱人迎娶到家无非就是一顶小轿两个人抬着出了勾栏院的门进了男方家的门就算是进门了，能办几场那都是卖笑不卖身的戏子！金花她们是什么身份，她们是窑姐！ 听到金花如此说，老鸨子嘆了一口气，惋惜的说道：“你这孩子，干吗要跟她们一样？她们不是被续弦，就是嫁给老头子当小！你现在好不容易找一个真心人，人家愿意为你办几桌算是明媒正娶，你怎么还推辞？” “妈，我……”金花想到的是维护黄二的面子，若是黄二这么大张大扬的给金花办这么一个筵席，那不很多人都知道黄二娶了一个勾栏里的婊子做媳妇么？那要是知道的人还不定怎么戳黄二的嵴梁骨呢！ 黄二看出了点什么，说道：“我要是这么办几桌，找个四人抬的轿子把金花接到我家里，不知道妈妈你这里能陪送些什么嫁妆啊？！” “哎呦！”老鸨子一听黄二这话，笑得是脸上的褶子都开了花，乐呵呵的说道：“我这姑爷哦，你就放心吧！你要是骑着大马带着轿子来接亲，我就送你两一对黄金攒花的手镯子，怎么样？我这镯子可金贵着呢！” “哈哈，好！”黄二大笑着站起来，说道：“张妈，咱可就说好了！我腊月二十八可就高头大马、大红花轿来迎亲了！” 老鸨子张妈满面红光的回道：“我的姑爷啊，我等着你！” 37、黄二迎亲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八，该发面的时节。 这两天来黄二又是下帖子，办酒席，又请人啥的忙的不亦乐乎。这请人是有点麻烦，因为黄二的本家的几个叔伯听着黄二要迎娶的是一个窑姐就不愿意来，可是经过再三的规劝总算是给了黄二一点小面子。酒席就定在了朱二开的醉仙楼。他的表弟刘四因为小狗子的关系也已经加入了游击队充当在城里的小狗子通讯员的副手，他间接地知道了黄二不光光是一个汉奸还为着游击队做事，便已经不把黄二当成一个汉奸对待了！因为黄二这两天的婚事，也乐得给他这个表哥跑腿！ 第43页 黄二一扫近段时间的阴霾，变得快乐起来什么事情都积极的去做，至于小野太君那边早已经放了黄二几天大假，任由他做什么。 与黄二相近的至交朋友，上到小野大佐龟田小太郎等日本人，中到伪保长乡长伪军汪大龙所属下的大小头目以及帮会中王大麻子，下到江大头等都有礼送到，一时间把黄二的那个小院弄的是喜气洋洋热闹非凡。贾呈喜也派了一个特务伊石斌带着一些礼品送过来，可直接被黄二给轰出去啦！游击队的马长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竟也让人捎带着几样山珍给送了过去，还在黄二的后宅中秘密谈了半天。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汪大龙支给黄二的几个小兵开始打开大门，噼辟啦啦的放起一挂鞭炮，然后一帮吹鼓手吹吹打打的引着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的黄二带着一顶小轿，开始走上了大街！ 大街上人山人海，两边的群众指指点点的笑着，孩子们则叫喊着闹着。黄二美滋滋的看着街道两边的人，他知道外边人会说什么，可他不怕！他在心里暗暗鄙视着那些人，就算是你们明媒正娶又能怎么样你们能有我这样的排场么？我自娶我的窑姐让你们去嫉妒吧！ “黄二哥，你今天好气派啊！”街道边一个认识的人在高声调笑着。 黄二打眼看去，对着那叫声笑了笑，冲着那边抱了抱拳。 “黄二哥，骑大马。那个身形好潇洒，娶金花，迎金花，街道两边人人夸，人人夸！” 一个唱着莲花落的人，边唱着边伸手要着喜钱。 黄二听着哈哈大笑，连连的让着接亲的队伍给打赏。 “谢黄爷，戴红花。接了美人回了家，女俊俏，男潇洒，来年过后儿孙爬，儿孙爬！” ÷÷÷÷÷÷÷÷ 迎亲的队伍走了一个多小时方从热闹的街道走到宜春院的门前。这时候宜春院张灯结彩，一干的窑姐小婢龟奴打扫等人具穿着喜庆的衣服，有的等在门口，有的站在阁楼上或者指着街面上的人群，或者目不暇接的看着披红挂彩的黄二。 新郎官黄二到的门前甩蹬下马，快步走进宜春院门前，拍了拍门，大声喊道：“张妈，小婿黄二来啦！” 黄二一说完，就听的门里面轰然大笑。 黄二就纳闷啦，看这唱戏的戏文上不都这样说的么？ “姐夫，你来了啊？没忘记带着什么东西吧？”里面一个指使小婢在笑着说道。 “没忘记，带着呢！你开了门，我就把东西送进去。” “姐夫，那你先说说你带的什么东西吧！要知道妈妈这次可是下了血本，陪的嫁妆可不少，你要带的东西不够数，我们姐妹可不会让您进来啊！呵呵！” 黄二在一边开始郁闷，结婚是不是都这样啊？怎么看人家结的很容易，进了门领了媳妇就走人，没见着谁这么为难人的！ “咳咳，那个诸位姐姐，迎亲的我是该带的都带来了！不知道几位姐姐还想要什么啊，要是方便的话我这就让人去办！” “我们要的可多了！李家老店的糕点先来上十斤，万盛堂的干鲜果品每人都给我们来几样，还有天香脂粉店的胭脂水粉给我们姐妹每人一件，最最主要的就是别忘记给张妈带两斤万树园的荔枝！就这些，你记着了么？呵呵！” “哎呀，姐姐你说的太快，要不你老列个单子我回头去取，一定把这几样给你送到！” “双儿，给他开门么，他说等以后跟咱弄！” “不开，谁知道他把金花姐姐娶回了家还来不来咱宜香院！” “哎呀，我说在屋子里光听鞭炮响，我这姑爷怎么还没到呢！原来被你们给堵在这了。姑娘们快点开门，别误了吉时！”老鸨子张妈大声叫着，穿着大红的喜服，哐当一声把门打开了。 “小婿给丈母娘请安了！”黄二看到了张妈连忙弯腰施礼。 张妈一脸的褶子笑得是朵朵开放，眉眼都快咪成一条缝了，大声的笑着说：“哎呦，我的好姑爷勒，你可给咱宜春院长了脸了！拿着，这是老娘的一点心意！” 张妈说着塞给了黄二一个红布缝成的小包。黄二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也没看就放进了内兜里。 张妈领着黄二就进了金花的梳妆室，乐呵呵的看着黄二进去了，说道：“姑爷，赶紧给新娘子穿了鞋子！” 新娘子金花一身崭新的凤冠霞帔，大红的绸子盖头垂在肩上，穿着丝袜赤着脚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黄二近前，弯下腰低头给金花穿那红段子绣着鸳鸯的花鞋子。 张妈在一边唱说到：“姑爷给女儿穿了鞋，到了婆家知礼节；先进脚趾后进跟，在那夫家要勤恳！来啊，牛三！” 张妈把外间的龟奴牛三叫过来，冲着他说道：“小三，把你姐背上外面的轿子吧！” 张妈说到这里，不免得擦了擦眼泪，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金花在大红盖头低下低声的叫了一声：“妈！” 张妈立刻抹干净眼泪，大声笑着说：“瞧我这，被风吹了眼了！牛三，还愣着干吗？赶紧背上你姐！” 金花忽地站起来，扑到了张妈的怀里呜呜的大哭起来。“妈，呜呜，我不想走！” 第44页 张妈也是泪眼婆娑，抱着金花，慢慢的拍打着金花的背，小声的说道：“乖，咱娘两又不是不能再见面了！现在还不能着地，赶紧，”张妈推开金花，冲着牛三吼道：“混小子，干嘛呢？赶紧背你姐上轿！” 牛三傻傻的立刻背上了还在呜呜啼哭的金花就往外走。 黄二冲着张妈一拜到地，口中喊了一句：“妈，我明天带金花来看你！” 张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强挤出笑容对黄二说道：“路上小心！” 黄二出了宜春院的大门，看了看静静的等待他的小娇，快步的走到马前抬脚上马，队伍开始迴转。 38-39小节 38、拜堂成亲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爆竹声声，迎亲的队伍回来了。黄二一马当先的到了自家的门口下了马，旁边汪大龙派来的兵把马牵到了一边。 “黄兄弟，哈哈，这回老哥我可等着看新娘子呢！我等的心急死了！”这是汪大龙一副不要脸的样子拉着黄二的手就去掀新娘子的轿门。不料送嫁的婆子可不愿意了，笑着说道：“哎呦，这不是汪大爷么，可老些日子不见了您啦！怎么着想看新娘子啊？” “哈哈，想看新娘子怎么着，你可别拦我啊！”汪大龙大笑着又要去掀轿门。 送亲的可不干啦？沉着脸说道：“汪大爷，你是新郎官呢还是他是新郎官。进门射三箭，这礼节都不懂么？诓你还是娶了亲的大汉呢！” “哎呦，对不住了！兄弟，”汪大龙一拍自己的额头对着黄二说道：“我光顾着心急了，你看我，那个谁去把弓箭拿来！” 开门三箭，小孩子滚床，新人跨火盆，拜天地等等一系列的规矩全都走完了，到了晚上闹新房的也都散了，这才是黄二和金花的两人世界。 “哎呦！这哪是娶妻啊，这简直是遭罪！”黄二进了屋子一屁股坐在金花旁边的床上，仰脸躺了下去，对着旁边的还带着红盖头的金花说：“来，花花，给我锤锤腿！” 半响没人知声，金花还是一板一眼的坐在床沿上。 黄二转脸看着，一会儿乐了嘿嘿的笑着站起身来，拿起床头上的一个秤桿，慢慢的挑起红盖头。 金花娇美的容颜一寸寸的展现在黄二面前，带着凤冠，上面的珠子颤巍巍的。金花眼睛微闭着。黄二欣赏了半天，嘴对着金花的嘴，眼睛对着眼睛，说：“小宝贝，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扑哧！”金花笑了，花枝乱颤的说道：“死相，可憋死我了！”金花一下子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摘下凤冠露出满头的秀髮。 桌子上是一桌酒菜，摆得满满的。金花拿起筷子就开始往嘴里扒拉，一边还说：“结婚真不是人干的活！我自一大早就喝了两口稀粥到现在饿得肚皮快贴肚皮了！二哥，你也过来吃啊，估计你也没能好好吃点东西！” 黄二讪讪的走到桌子前一本正经的说：“别叫二哥啦，听着别扭，叫老公！” “老公，老公公，快点吃吧！” “哪来的老公公啊，要不你叫相公也行，或者叫郎君，再不行就叫夫君吧！还不行的话那只能叫黄郎啦！不行，不行，别叫黄郎！” “那就叫黄鼠狼吧！”金花一边嘴里咀嚼着饭菜，一边嘟囔着，“别这个那个了，不叫你二哥，也不叫你黄鼠狼，就叫你老黄，我家老黄！” “哎！随你吧。”黄二拿着锡酒壶在一边美滋滋的自斟自饮。 ÷÷÷÷÷÷÷ 一番云雨过后，金花枕着黄二的胳臂深情地说：“老黄，我终于进了你家的门啦！” “应该说我黄二终于把你娶进门了！你瞧那个张妈是多么的难为我，又是钱又是送礼，还又是编故事吓唬我！不过，”黄二换了口气说，“张妈对你可真好啊，临了好陪送了这么多东西！” “那是，你也不看看咱是谁！”金花开着玩笑的说：“咱可是宜春院的花魁啊！” 黄二沉默了半响，然后跟金花说道：“媳妇，现在咱是正常人了，可不要老在别人面前说什么宜春院的事，外面那些人都是假道学，没有一个好东西！” “知道了！他们这些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就我家老黄最好！”金花甜美的说着。 “恩，睡吧！”黄二翻了一下身子，脸对着进化说道：“以前老在你那火急火燎我总能弄那个个把小时，今天我怎么还不到半个小时就交货了呢？” 金花笑嘻嘻的，说：“或许累了吧，慢慢来吧！我累了，你这半小时太勐了，比以前个把小时都厉害，我都浪的不行了！” “哈哈，睡吧！”黄二带着男人的满足开始进入了美满的梦乡。 ÷÷÷÷÷÷÷ 翌日一大早，黄二携了各色糕点礼品带着金花穿着新嫁娘的红衣一行二人就去了宜春院。 老鸨子张妈笑逐颜开，喜得老脸上的褶子都在放着光芒。 “哎呀，我的好姑爷啊，来就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东西干嘛啊？咱都是一家啦，你可别客气啊！”张妈还没说完，黄二带的东西就一群涂胭脂抹粉的姑娘们给风抢过去了。 第45页 “我这本来就是答应了众位姐妹，怎么可以失信呢！”黄二含笑答应着，做足了女婿上门的样子。 “呵呵，好说。今儿来就给我好好的过一天，咱宜春院从没有昨天那样的排场过，这宜春院的姑娘们也从没有像昨天那样高兴过，为了你们这门亲事我是放了姑娘们三天大假，让她们好好玩一玩！那个牛三，牛三快点进来，陪你姐夫坐一会啊，我带你金花姐进屋里聊聊！” 张妈含笑领着金花就出了客堂，进了张妈的屋子。牛三陪着黄二干坐在客堂，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牛三瞎聊着。 忽然，外边响起大声的推门声，还有大声的叫喊声。 “开门，开门！开门，快点开门，老子找姑娘！” 牛三匆匆忙忙的跑过去，打开了门，点头哈腰的说道：“这位爷，今儿这不做生意。若要找姑娘请上别的去处吧！” “爷我就爱上你这家！怎么？”这大汉大清早就有点醉醺醺的，脚步蹒跚，一下子就迈进了宜春院的客堂，一眼看见黄二，指着黄二，面向牛三骂道：“你个狗日的，他是干什么的？你竟然骗我！” 大汉不待牛三分辨上去就给了牛三一脚，骂道：“狗日的，老子的钱不是钱么？给你一脚你给我长长记性！”大汉踹倒牛三便一屁股坐在了黄二的身边，向着牛三喝道：“狗日的，赶紧去找几个姑娘！” 黄二看不过去了，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冲着身边的醉大汉说道：“这位兄弟，那条道上的啊？” 醉大汉瞧了黄二一眼，然后把伸手在胸前，大拇指上翘小手指下垂，中间三个手指指着自己，眯着眼睛给黄二说：“兄弟，你哪条道上的啊？” 黄二看着醉大汉的手指，便明白了原来是洪门兄弟，站起来忙一抱拳说道：“洪气一点道达五湖四海，宗发万支到处三合横流！” 醉大汉听得此言忙站了起来，也是一抱拳，朗声说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同门兄弟！还望兄弟海涵，我来自上海，姓张名德中，未请教？” “在下黄二，是这宜春院的亲戚。呵呵，张兄请坐。”黄二仅仅是知道洪门的几句诗，他可不是什么洪门兄弟，因为洪门不收汉奸！ 39、洪门除奸 洪门昆仲都是秘密结社，夫不语妻，儿不告母。 所有的洪门兄弟相见都会说一种江湖暗语俗称是江湖春点，也可以打出一翻手势。就像是张德中初见黄二以伸手在胸前，大拇指上翘小手指下垂中间三个手指指着自己来向对面的人说明自己的身份，你能看得出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是兄弟；如若没表示那就是和洪门没关系！黄二呢机缘巧合下跟江大头学了一点洪门的一些知识算是有了这么点眼力，念出了两句洪门的切口，但是就因为此张德中也知道黄二只是个外围人员，若是洪门内部的应该念出一首论资排辈的四句诗！ 张德中落座在黄二对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开口问道：“兄弟在此地缘何说是这里的亲戚呢？” 黄二赶忙把自己和这里的窑姐金花是如何结合的告知了张德中，又说今天是来送媳妇回门的。张德中在一边听的是暗暗赞嘆，如若眼前的兄弟不是个脑子有问题的便是个奇男子！ “好！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啊不知道在哪里高就？”张德中又问道。 “说来惭愧，兄弟给日本人做翻译。”黄二平静的说道。 日本人翻译？张德中在心中暗暗吃惊啊，眼前竟然坐的是一个汉奸，他竟然还在和汉奸称兄道弟，若是被上头刑堂大爷知道了少不了要被训斥几句啊！可是眼前的这个人说是汉奸，却没有一点汉奸的嚣张跋扈的感觉呢？莫管它，且问问这次要办的事情。 “呵呵，兄弟跟日本人做事啊！可知道这小县城中有一个叫贾呈喜的人啊？”张德中问道。 “他是这里的特务队长。” “兄弟和他关系如何啊？” “我想杀了他！” “哦，这是为何？” “他杀了我的亲人，杀了我的表叔！” “呵呵，是么？以你作为日本人的翻译官，他贾呈喜竟然还敢向你动手？”张德中眼睛眯着，嘿嘿的笑着问道。 “日本人的翻译官也没什么了不起！”黄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你老兄以为我这翻译有多大的能耐啊？那是人家给面子，要是不给面子我能怎么样？” “哈哈，面子？面子可都是自己赚来的！”张德中冷笑了一声，站起来说道：“兄弟，原以为你是洪门昆仲，可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一个没用的文人！” “张大哥，你这话怎么说？”黄二也站了起来。 “哎呦，都吵吵什么呢？可别吵了！”这个时候老鸨子张妈从里面出来，看到站着的两个人以为就要动武。 张德中回头望去，等看着老鸨子张妈不禁的呆住了。张妈那边也是呆呆的看着张德中。 黄二在一边就有点莫名其妙了，这两人这是做什么啊？他看你你看他，莫不是这两个人要那么一见钟情互相吸引，亦或者从前是老相好…… 第46页 还没等黄二想到什么不好的结局，他又看到张德中的眼睛流泪啦，再看看张妈也是这样，竟然有些哭泣前的抽搐。 黄二又在一边意淫的想到，坏了，莫不是从前逃难的时候分离了的夫妻亦或者……？还没等黄二往下想就听得张德中大声的喊道:“姐，是你么？” “小德，是你么？”同时张妈向前走了两步也在哭泣的说道。 这一下，好像是洪水找到宣洩的通道，高压的锅炉的阀门被打开一样，两个人就一下子扑了上去抱住了嚎啕大哭。 张德中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姐，我可终于找到你啦！” 张妈边哭边使劲拍打着张德中的背，大声的嚎啕：“你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来找姐，……弟弟啊，……呜呜……” 黄二在一边是看明白了，他这一下有多了个便宜的丈母舅！ 黄二就这么在一边干看了半天，这姐弟二人终于把埋藏在心底的亲情给发泄出来，彼此心情舒畅的站起来给对方抹眼泪了。 然后这姐弟二人又一次把黄二凉在一边开始说起姐弟两人逃难分开后的各自的情况。 黄二无聊只能向里屋走去，去找金花聊聊天。 ÷÷÷÷÷÷ 中午时分张妈大开筵宴，一是为了新姑爷黄二带金花回门，二就是张妈姐弟分别十多年后的重逢。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妈在宴席上是酒到必干，一会儿高兴的和张德中高兴的说话，一会儿又呜呜滔滔的半哭诉着。 没过多久张妈就醉的被姑娘们送进了卧房。 席面上没多久就只剩下张德中和黄二两个人在有一杯没一杯的在喝着，聊着天。 “黄二，我也不想瞒你，我这次来是为了洪门的帮规而来！” “哦，这边的堂口有事情了？”黄二是知道的王大麻子管理着这县城的帮会。 “呵呵，你道是消息灵通！确实是这样，上海总堂接到有人报密，说是王大麻子欺师灭祖跟日本人干啦！”张德中眼神如刀射向大门口，又说道：“洪门不是青帮，我们讲究的是汉留是正统！洪门首条帮规就是五湖四海的朋友兄弟，各执一艺，但入洪门，必要以忠心义气为首。洪门各兄弟，如一体手足，同心协力，匡復洪武，重振中华，以报千万祖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千年英魂。若有二心或不尽其力者，皆患绝症而死。” 黄二听得不由得一愣，匡扶洪武？ 张德中又说：“我洪门兄弟无不以重振华夏为己任，歷来对投靠番夷，辱蔑祖宗之辈者皆视为我洪门大敌！若是门中有人如此，当以刑堂兄弟带回总堂，实行三刀六洞之惩罚！” 黄二也是知道三刀六洞是怎么回事的。可他有些疑问，便问道：“这王大麻子在本县经营多年，手下心腹不少，不知道张兄怎么带他回去啊？” “呵呵，这是本门的门规，没办法！我知道他王大麻子在这里有不少心腹，所以本次来也带着几个兄弟的，他们正在外间打听，估计到初一的时候我就要闯进王大麻子的老巢，活捉了他！” “哦，这个办法好！”黄二不由得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办了。 黄二忽的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张兄，你问我贾呈喜这人，难道你认识？” “不认识，我只是来的时候听人说他在东北害了我们的一个兄弟，这个仇是早晚要报的！”张德中眼睛直视着黄二说道：“有仇必报！” 40、像爷们一样快意恩仇 黄二在傍晚的时候才离开的宜春院，他的脑海里还在迴荡着张德中的话和那直视的眼神。 “有仇必报！” 黄二在心里暗自感嘆：老子匡自为人了，亲人被杀了也竟然能这样忍气吞声！还是江湖儿女多血气啊，我黄二算是个男人么！老子要报仇！有仇必报！贾呈喜，你这狗日的等着，老子非要杀了你不可！ 黄二送金花回了家，交代了几句说是要到水西门大街悦来客栈去看看自己的表弟。便一边怀着心事一边跑到了江大头的悦来客栈，他是想找小狗子联繫一下马长生！黄二觉得要是凭着自己去暗杀贾呈喜怕是没有这个能力，因为贾呈喜身边通常会带着黑白无常的，他需要藉助他人实施他的报仇计划！ ÷÷÷÷÷÷ “江大叔，小狗子在不在？” “哦，你找江大军呢？”老江头乐呵呵的拿着长菸袋，指着里屋对黄二说，“在那呢，和小四在下棋呢！” “呵呵，小狗子改名啦！”黄二笑着说：“大军这名字不错，以后肯定能当大将军！” 黄二转身的时候没看见他刚才的话惹得老江头脸上的皱纹都开了花了，张着嘴哈哈笑着。 黄二进屋的时候刘四和小狗子江大军正在激烈的对杀着。 “小四，该你走了！快点，我看你这一局又要输了！走的这么慢，早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还没玩完呢，还不知道谁输呢！”刘四头也没抬的回答道，正在拿着一个棋子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四儿，吃他的马啊！”黄二在一边一嗓子高叫着。 第47页 “老黄，你来了。就算你们哥两一起上，我也一样赢你们！”小狗子江大军在一边乐呵呵的说道。 “二哥，你瞧江大军那个样子，真气人！你来，我不信你赢不了他！”刘四一下子站起来，笑着把黄二让到了自己的位置。 黄二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江大军对面，嚣张的说：“小狗子，看看哥哥是怎么杀得你丢盔卸甲，就剩下老将转圈圈！” 一时间黄二认真埋头棋局，指挥若定，杀的江大军不住的支着下巴看着棋盘凝思！最后江大军一甩手，潇洒的说了一句：“好汉不敌二手，俺江大军不玩了！” 而刘四在一边不愿意了，说道：“江大军别不玩了，你到底认不认输啊！” 江大军一看棋盘，算计了一番，认真的说：“哎，我江大军这一局认输了！算你们哥两赢了我！” 黄二乐呵呵的一推棋然后和江大军说起正事，就是他要和游击队的马长生联络的事情。江大军听完想了一想有些为难地说到：“这就要过年了，怕是不好联繫吧，要不晚两天等过了年？” 黄二沉思了一下，其实黄二想要趁着这过年的比较放松的时候找个机会想把贾呈喜干掉，如果过了年日本人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动静呢！ “二哥，要不我到外面找找帮你联络，游击队的人也认识我！”刘四看着江大军为难，便在一边说道。 “哪有这么好找啊，游击队本来就是行踪不定。本来在外面村子有个联络员的，可是被过年前的鬼子把村子烧了，现在不大好联络啊！这个是一方面，再说了小四你这么小，现在大冬天这么冷，你要是在山里迷路了可怎么办？要我说等过了年就好啦！”江大军在一边说道，又看了看黄二，说：“老黄，你要联繫游击队是不是有要紧事啊？” “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黄二看了一眼江大军，又看了一眼刘四，坚定地说道：“我要杀贾呈喜！” 小狗子江大军听了，有些吃惊心说黄二怎么想起来要杀贾呈喜了；可是刘四听了，却兴奋的站了起来，大声和黄二说道：“哥，算是我一份！我要跟义父报仇！” “没你的事！你还小。”黄二没理睬刘四。 刘四看着黄二，一下子火了，大声说道：“怎么没我的事情！我要报仇！” “吵什么呢！吵吵什么呢！”门外老江头边推门进来边大声的骂道：“三更半夜吵吵什么呢，客栈里还有其他客人呢！” “四儿，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呢？怕外面的人听不见啊！”江大头一边骂一边上坐下，抬起脚磕了磕旱菸袋，说道：“黄二，你能这么想那你还算是个男人！只是，你想找游击队报仇，这恐怕不好办！” 黄二顿时支起耳朵，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问道：“江叔，以你老的意见呢？” “自己动手！”老江头又装起一袋烟，摸着火柴点燃了吸了一口，吐着烟雾说道：“这几天有一帮上海来的兄弟，会在这几日在这县城里闹点动静，我就想你要是下手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下手！” “你是说洪门吧？” “呵呵，没想到你这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呢！”老江头笑着说，浑浊的老眼中闪现着一丝丝精光。 “我也是机缘凑巧听到的消息。”黄二接着就把今天在宜春院的实情告诉了老江头。 “这下更好办了，既然你认识小德子那就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两件事情一起办了吧！反正我洪门兄弟对于汉奸那是顶顶看不起的！”老江头吸着大菸袋，笑呵呵的说：“若用得着我老人家出马，你知会一声。小德子也算是我的徒弟！” 黄二笑着对着老江头抱了一下拳，说道：“江叔，我这里先谢谢了！” “哈哈，客气啥啊！刘德喜也算是我的老伙计！替他报仇也算是给老朋友讨一个公道！”老江头拿着旱菸袋，看了看泪眼婆娑的刘四，说道：“四儿，这些日子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里别处去！我知道你想报仇，可你太小了啊，这报仇的事情还是让你表哥去办吧！” 刘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无奈的点着头。 ÷÷÷÷÷÷ 腊月三十除夕夜。 黄二和金花温酒小饮，郎情妾意，一起温馨甜蜜的过着两个人的第一次新年。 41-42小节 41、勾结倭人欺师灭祖者，杀 有时候谁也说不清楚爱一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是一些聪明绝顶的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黄二和金花两个身份截然不同的人能结合在一起，这让不少的人侧目，但是有些人觉得不可能但是又觉得这件事情也就是这样做才对。 黄二和金花在面对着面浅酌低饮的时候，张德中已经带着几个同门兄弟摸进了王大麻子的家。王大麻子的府上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来来往往的预备着些瓜果糕点伺候着堂屋里王大麻子和他的几个心腹。 王大麻子此时正在打麻将，胡牌胡得首都软了，正在洋洋得意数落着手底下的几个人。 “你们哪，跟着我混就要吃喝嫖赌全占全了，要来什么会什么玩什么精什么，这才能在场面上站稳脚！” 第48页 “大哥，我们哪能跟您比啊！我们这都跟您学着呢！” “哈哈，你们学得了么？我13岁就在这江湖上打滚，大大小小软软硬硬的阵势咱都见识过！”王大麻子从牌桌上摸起一张牌，看了一眼又摔到牌桌上，接着说道：“一条！早年间我跟了师傅在上海混了一年，那大上海真是鱼龙混杂江湖上各门各派林立，能混出头的莫不是一方霸主！我师父那个时候想退出江湖便把我带到这个县城来打天下，从十多年前打打杀杀到现在也算是混出了头！” “大哥，咱从没见过你师父他老人家啊？”一个亲信问道。 “死了！”王大麻子一点怜悯没有的说道：“为了让我混出头被人砍死了！” “哦，报仇了么？” “报仇？照日本人报仇啊？”王大麻子快速的说，勐然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便立刻住了口。 “日本人？”那亲信又问道，“大哥，是不是日本人杀了你师傅啊？” 王大麻子不说话，脸色有点不大好看。他身边一个亲信看出了点端弥，便白了旁边人一眼，喝道：“该你出牌了，快发牌？” 这个时候王大麻子正抬头愣愣的看着门口，不知道何时一个人正在门口瞪着王大麻子呢！这人正是张德中。 “王大麻子，怎么不说啊？说说你师父是怎么死的？”张德中慢慢的向着王大麻子走去，身后刷拉一下冒出几个人手持短枪对准了牌桌上的几个人！ 王大麻子拖着肥胖的躯体一下子站起来，惊恐的说道：“你，你是刑堂的？” “哈哈，算你王大麻子没忘本！不错，我正是内八堂刑堂手下张德中！”张德中走到桌子前一屁股坐下，看着对面站着发抖的王大麻子说道：“王大麻子，还记不记得洪门的门规？” “记得！”王大麻子颤声狡辩，说道，“可我没犯事啊？” “呵呵，你犯没犯事你回去跟刑堂堂主交代，我今天来就是来拿你的，如是反抗就地杀死！”张德中的眼神中闪现出狠辣，恶狠狠的骂道：“勾结倭人，欺师灭祖！就算是带你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我，”王大麻子像是怒极了的野狗露出了吃人的表情，可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又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他恳请的说道：“兄弟，能行个方便么？我愿意将所有财产都送给你！” “哈哈，王大麻子？你觉得我洪门兄弟一个个都像你一样么？”张德中霍地一下站起来，大声喝道：“洪门门规第一条是什么？” “五湖四海的朋友兄弟，各执一艺，但入洪门，必要以忠心义气为首。洪门各兄弟，如一体手足，同心协力，匡復洪武，重振中华，以报千万祖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千年英魂。若有二心或不尽其力者，皆患绝症而死！”身后的几个人一起念道。 “王大麻子，你听到了没有？”张德中大声骂道，“我洪门兄弟时刻以义字当头心存忠念，而你却勾结倭人杀害了你师父，这次你难逃三刀六洞之刑！” “我，我跟你……你拼了！”王大麻子拖着肥胖的身躯使劲一纵竟然跃到了桌子上，对着张德中就来了一招黑虎掏心。 “哼，王大麻子你竟然还知道用洪拳！”张德中侧身一躲，跟着一脚踹在了王大麻子的腰上。然后栖身而上一把抓住王大麻子的手使劲一拧，只听得嘎嘣一声竟然把王大麻子的胳臂给拧断了！ 痛的王大麻子立刻和杀猪一样嚎叫！ 张德中冷冷的冲着王大麻子说道：“在我面前施拳，你这是找死！今天先废了你一条胳膊让你知道厉害！” 张德中对着身边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一齐动手没费多长时间就把屋子中王大麻子的几个心腹给弄晕了！ 张德中走进王大麻子身边，一把把王大麻子扶起来，说道：“王大麻子你是想死在这里，还是跟我到总堂去？” 王大麻子已经是满头冷汗听得这里心思转的飞快，他知道这些人杀人不眨眼。自己所犯的事情到了总堂经过专门审问的刑爷一审十有八九是藏不住的，到时候会不会死不好说但是肯定要受三刀六洞之苦！反正能多活几日，能多活几日就多活几日吧！ 王大麻子想毕，便向张德中说道：“我愿跟兄弟到总堂。” “好！既然你愿意，我就留的你的性命！”张德中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那人走到王大麻子身边伸手摸出一颗药丸塞到了王大麻子的嘴里，冷笑着说：“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你要是路上耍什么花招等人救你的话，也别怪兄弟们手辣！” 张德中走出门四处看了一下，冲着身后的人一摆手。没过多久一行人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 后半夜的时候，黄二候着金花睡着了自己悄悄的起床出了家门直奔水西门悦来客栈。 大年初一凌晨三点左右的大街上还是空无一人的，黄二疾步走在大街上，行色匆匆。等到了悦来客栈门口时，黄二四处看了一下，小心的拍了拍门。 不一会门开了，刘四探出脑袋冲着黄二嘿嘿一笑，又四处看了一下便让黄二进去了。 第49页 42、栽赃嫁祸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黄二身穿着长衫戴着礼帽把脸用黑围巾遮的严严实实的，他的身后跟着张德中几个人中间夹杂着矮胖子王大麻子，一起走出了悦来客栈直奔贾呈喜所住的西门走去。 大街上来往拜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互相认识的见面都在问好，不认识的人也会报以善意的微笑。鞭炮声一直没有断过，这家放过了那家有噼噼啪啪的响起来；早起的人们有的正在开门燃放鞭炮，有的站在门脸处拱手给着熟悉的人行着礼互相道着“新年好”“过年好，见面发财”之类的吉祥话，还有的来往寒暄着诉说着来年的美好，更多的是从这家进去又出来道了别家的拜年的人。起得早孩子们欢快的跑着闹着到放鞭炮的热闹处捡拾未燃放的哑炮，捡到一个就会开心的跑开再到别家去！ 贾呈喜昨天晚上和黑白无常及几个特务一起在自家里小赌了一把，先前还可以赢了几块大洋，可到了最后输了十几个大洋，这贾呈喜一生气撵走了那几个手下，便开始闷头大睡。 当贾呈喜正在做着美梦的时候，就被一阵阵敲门声给闹醒了。贾呈喜很气愤，躺在床上透过窗户大声的向门外骂道：“老子不过这年，不要来跟我拜什么年！” 可门还是被“哐哐”的勐敲着，贾呈喜有些急了披着衣服就起来了，走到院落里一边开门一边大声的向着外面骂道：“谁呀这是，没听见么？老子不要你们来拜……” 话没说下去，贾呈喜就被黄二从半开着的门缝中拿枪指着脑袋。张德中几个人快速的进了贾呈喜的家又很快的把门关上。 “黄……黄翻译，……黄二哥，你们，你们这是……这是做什么啊？”贾呈喜退到了屋子里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 黄二身后的几个人快速的把他们夹在中间的被绑着的矮胖子王大麻子放到一边，拿着短枪就冲进了贾呈喜家里搜索起来。黄二拿枪指着贾呈喜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 贾呈喜看了看被绑着的王大麻子眼珠儿转了几转，说道：“黄二哥，你看以前弟兄们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包涵，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贾呈喜绝对够意思！” 黄二根本不理他，只是用枪口紧紧的对着贾呈喜。 一会儿的功夫，搜索的人回来，啥也没说只是跟黄二点了一下头。 黄二走到王大麻子身边摘下他压着头大礼帽，拿出塞进王大麻子嘴里的东西，然后对贾呈喜说道：“贾阎王，多余的话我不用说了，今天我们哥几个来就为了一件事——就是要你的命！” 这很明显黄二要用栽赃嫁祸之法，是非要除掉他贾呈喜不可！ 贾呈喜闻言立刻扑通跪下，一边用手狠狠的打着自己的脸，一边哭诉道：“二爷，我该死，我不是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刘德喜是你表叔啊！二哥，不是二爷您就大人大量绕了我这一次吧！” “哈哈，贾阎王！你说我能饶了你么？”黄二阴狠的看着贾呈喜，手里拿着枪像是猫戏老鼠一样，点着枪头说道：“且不说你杀了我表叔，就这街面上你害了多少人！你就算是死上一百次都不解恨！” “二爷，我该死，我该死！”贾阎王跪在地上不住的向着黄二磕头，口中叫唤着，“二爷，您就念在一同共事的份上就放我一马吧，我保证以后听您的！二爷，求求您！” 黄二脸色一变，喝道：“别求我了！等你到了阴间好好求求地下被你害死的人，看看他们会不会放过你！” 黄二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一个大棉枕头，拿着枪顶在了贾呈喜的头上，扣动扳机。啪，沉闷的一声枪响过去后，贾呈喜的身子歪歪的倒了下来。 然后，黄二转脸看向面如死灰一样的王大麻子。 王大麻子尽管口中被塞的布已经拿出来了，但还是选择一句话没说的看着。他不知道张德中，江大头还有这黄二之间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但是他知道这些人这样做肯定有原因的，是直接想处死他来个栽赃嫁祸把贾呈喜的死嫁祸给自己；亦或者说就是杀鸡骇猴用贾呈喜的死来逼自己说出自己是怎么加害自己的师父的。这是王大麻子的想法。 黄二身不沾血的处理了贾呈喜，便走到了一边坐下，看着眼前几个人开始和王大麻子说帮派里面的问题。 “王大麻子，看见了么？死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我想你也做过。”这是张德中在说话。 “你想说什么就痛快的说！”王大麻子这是抱定了必死的心了，左右都是逃不脱了，如今又被带到这里，看见了贾呈喜竟然被日本人的翻译黄二给干掉了！“反正都是一个死，到时候给来个痛快的！” “好！”张德中赞嘆了一声，接着问道：“那就说说你是怎么害死你师傅老猫的吧！” 王大麻子坐在椅子上，几个人围在他身边。 王大麻子也想明白了，左右是个死，要死也死得像个爷们一样！ “说起我师父，我知道你们从上海来的这些人都知道他，但我估计你们见过他面的不多！我师父是和悦来客栈的江大头是一个堂口的，听江大头说我师父在堂口里的地位还比他高一些，但是具体的职位他没跟我讲过！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洪门里面大多数都是师徒相传，我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在红门中算是上二十四字的！十五年前，我刚进师门没多久我师父老猫想退出江湖但是却被堂口的龙头大爷给说服到这小县城来，我师父本来是要只身一人来这个小县城；可那时候我刚入门，什么事情都不懂便觉得还是在师父身边混比较妥当我便自己找了师傅央求他带着我到了这小县城。 第50页 那个时候县城里面还没日本兵，只有几个日本商人在这里。我们洪门因为比较秘密，夫不语妻，儿不告母。所以我师父便开始用一些在上海滩用过的手段拉拢地方上的地头蛇和一些江湖门派，慢慢的也开始发展起来，势力也开始越做越大！就在两年后的时候有几个日本商人找到了我师父……” 43、往事如烟 老猫是一个年龄四十多岁，混迹江湖二十多年的老江湖，长相颇带着一点风尘味！在上海滩的时候曾经和杜老闆杜月笙是同门，眼看着同门师兄地混的风生水起，渐渐的便失去了争名夺利的心，一心想退出江湖！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想退可上面的几个大佬不让，变相的把他给放逐到这个小县城里来管理有些破败的门庭。也算是他老猫真有本事不出两年便把这小县城的势力梳理的明明白白，也让他关门的徒弟诨号王麻子在这小县城站稳了脚跟！本来再等上一年王麻子在这个小县城能唿风唤雨的时候他也就抽身走人，拿上一笔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笔小生意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打打杀杀的日子，老猫真的是过的厌烦啦！ 人算不如天变！老猫越是想舒坦的过小日子，可老天就不让他如愿！ 日本人那个时候还没有占领这个小县城，仅仅有几个日本商人在这个小县城中“安分守己”的做洋行生意！ 因为老猫的势力在这小县城中做大，日本洋行的商人们想藉助老猫在这小县城中发展烟土生意——老猫从来都是禁止门下以及自己的徒弟做这鸦片生意的，他常说：就是因为鸦片这玩意，才让这么多洋鬼子进入了中国，才让这许许多多老百姓受苦受穷！赚这个钱，就是赚断子绝孙的钱！甚至老猫还在这个小县城中放出话来，若是让他发现手下的人吸大烟、贩大烟、跟开烟馆的打下手，他将会亲手给那个人抽筋扒皮，他老猫绝对说到做到！ 因为老猫得狠辣在这小县城里是出了名的，瞪眼宰活人那是常干的事情，但这都是帮派斗争中所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最后传得很神的事情就是，小县城中的小孩子很淘气，做母亲的没办法就会吓唬孩子说，别再闹了啊再闹老猫就来了！ 日本人看着老猫在小县城中做大，便想和他合作做这个本小利大的鸦片生意，就是烟土生意！当时在这小县城的日本人联合商业会的会长东田英措找了一个中间人传话给老猫说是想和他合作！ 老猫是在义和拳的时候和鬼子打过的，一柄大刀片子在山东地界也是杀过不少侵略者的。对于和日本人合作的事情，老猫就听的中间人才说了个开头就抬脚将中间人给踹出了大门。 老猫在大门口指着身为中国人却做日本商人的传话者骂道：“狗日的！老子要不是看你是个中国人，老子早就把你砍死了！去给你的日本主子说，猫爷是堂堂五尺汉子，头顶着天脚踏着地，绝不做着丧尽天良的买卖，更不会和日本人合作！你回去说，让他小心点，在猫爷我的地盘上谁要是敢伸出爪子，老子就剁了他！” 老猫这一席话堵绝了东田英措等日本商人的路子，但是日本人绝对不是好惹的，明里面没什么表示暗地里却派人找上了老猫的关门弟子王麻子，许给了很多的好处，并且又给王麻子找了个日本娘们！ 那时候老猫一心想扶王麻子上位，王麻子也颇为争气，一件件事情都做的很漂亮！可是王麻子在心里却不想师傅是为了他好，他总觉得他师父就像是太上皇，什么事情都是他师父在做主，他只是老猫的一个傀儡！ 一点小事被放大了千百倍，并且还被有心人给专门利用了，王麻子开始对他师傅有了想法。王麻子觉得和日本人做生意挺好，就拿这烟土生意来说许多人都在做赚的钱哗哗的，可老猫就硬压着不让碰！在王麻子的心理没有什么种族大恨也没有对烟土之类的东西有太多拒绝，凡是能赚钱就该做！ 娼赌骗能做，为什么就不能开大烟馆呢？叛逆的种子在日本人的挑唆下不断的生根发芽，生长壮大，王大麻子开始对老猫师傅有了怨言，但是却不敢反叛！ 有一天东田英措找王麻子喝酒，酒后给了王麻子一包东西，神秘的说道：“只要把这东西下到老猫的酒里或者饭菜里，用不了多久这县城就是你的天下了！” 王麻子哆哆嗦嗦的接过小包，看着东田英措这老狐狸。 东田英措用日本人特有的奸笑，小声的笑着说：“没人能查出来！我保证你能顺利的登上这龙头的地位，并且以后你会赢得我大日本帝国的帮助！” 王麻子把小包狠狠地攥在手里，庄重的对着东田英措点了一点头。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王麻子拿着东田英措给的小包回去就下在了老猫的酒杯里！ 那晚上老猫独自坐在屋子中的大桌边，拿着小酒壶就着一小碟花生米喝着小酒，心里盘算着还是赶紧把这县城里门派中的事情全部交给王麻子，自己寻一个清静的地方颐养天年算了！三十多年的打打杀杀早就厌倦了！ 王麻子拿着一壶酒走了进来，喊了一句师傅便坐在老猫的下首给老猫斟酒。 老猫眯着眼睛看着王麻子，说道：“麻子，咱爷两个到这县城也有三年了吧！” 王麻子有些心虚，低着头看着地面低声的答道：“两年零七个月了！” 第51页 “恩，还不到三年。”老猫端起小酒盅一仰脖子喝了一气。放下酒杯伸手捏了一枚花生米捻去皮放到嘴里咀嚼着，说道：“我真的老了！再过两个月你就好好的盯着这县城的弟兄们吧，我打算去外地转转！” “师傅，你去哪我跟你去！” “呵呵，跟我去干什么？”老猫笑了，接着王麻子给到好的酒，端着说道，“早就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在这里所做的就是为你打下一片地，你好好的在这混就行了！” “师傅，你看我行么？”王麻子抬起头看着老猫说道，“我怕我的能力不足以让那些叔伯们信服啊！” “哈哈，你是谁？”老猫又是一气喝下去，豪气的说道：“你是我老猫的徒弟，就算是借他们两胆他们也不会敢动你！” 时间慢慢的在师徒两个的交心的谈话中度过去了！ 可是七天之后，老猫的家里传出了王麻子的哭声——老猫死了！ 对于老猫的死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据当时的一位留过洋的大夫讲死因是因为唿吸衰竭！ 老猫的死没有对这个小县城的势力造成多少影响，王麻子也顺利上位。在王麻子顺利上位后没多久就开始和日本人做起了生意，而且是老猫生前深恶痛绝的鸦片生意！ 44-46小节 44、往事如烟之老猫别传(上) 王大麻子说这些往事的时候很平静，只是在说起老猫的死的时候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 或许只有人在失去了的时候才知道有的宝贵。 王大麻子在最后由衷的说道：“我对不起我师父。这些年来每到我师父的祭日的的时候我都会把自己关起来也不想吃也不想喝，我想不明白是什么让我变成了这个样，为什么连亲如父子的师傅我都能忍心加害！我他妈的还是人么！我那时候的野心也是太大了，大的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我能亲手害死我师父，我真他妈的禽兽不如啊！” “你本来就是禽兽不如！”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声音里带着冷漠和一种王大麻子熟悉的感觉。是小牡丹来了！ “你？”王大麻子失声叫着，茫然问道：“牡丹，你怎么来这里了？” “呵呵，我怎么来啦？”小牡丹冷笑道，“我如果不来你知道是谁通知了总堂来要你的命么？你离开的时候心里就不会有疑惑么？” “你？！”王大麻子眼睛里有些疑惑的、有些愤怒的、还有些不甘的望着小牡丹说道：“是你出卖了我么？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呢？” “哈哈，我怎么不能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小牡丹的眼睛湿润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仿佛想起了什么。半响，才问道：“王麻子，你跟着老猫有四年吧！这四年里你觉得老猫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老猫！”念叨起这个名字王麻子的心里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抓了一把，心中微微的有些酸痛。他从没认真想过老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上海的时候他跟着老猫也不用去想，后来老猫死在了他的手里他是不敢去想！现在听的小牡丹的话再去细细回想，他才发现他真的不知道老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哪里人？他从哪里来？他的真名叫什么？他有家么？他有儿女么？他是怎么进入洪门帮派的？除了知道老猫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自斟自饮的喝点小酒，做事狠辣干净从不拖泥带水外，王大麻子对于老猫的底细还真的不知道多少！ “哼，”小牡丹看了王大麻子愣了半响，脸色渐渐变得寒起来，眼睛里的泪水也没了，眼睛如刀子一般射出杀人的光。她冷冷的说道：“王麻子，我想你应该不知道老猫叫什么吧？那你知道我是老猫的什么人么？” 王大麻子一脸的冷汗，他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不一般，甚至有些可怕！之前的相处的印象中除了泼辣，狠毒之外，现在又对她多了一点深不可测的感觉！但王大麻子毕竟曾经是称霸一方的枭雄，气势还是有的，当下冷着脸对着小牡丹摇了摇头。 “哈哈，”小牡丹又笑了，这一次又仿佛陷入了回忆，她沉沉的说道：“老猫是我义父！” ÷÷÷÷÷÷÷ 民国之初，老猫，即朱大毛，曾经的山东义和拳的后人。小时候朱大毛因为父亲的原因受到清廷及外国毛子的追杀流落到山海滩，在上海滩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加入了洪门的组织。那个时候朱大毛三十多岁，因为同门叔伯的推荐朱大毛在上海滩洪门又称红帮做到了内八堂的刑堂下面的执法人。 朱大毛的武艺非凡一身是胆，早年间单身独力击杀过外国大力士，曾经名震上海滩。那个时候他意气风发一心要在这个战乱动盪的社会中闯出一番名声，可是到了后来地位越来越高，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便失去了争名夺利的心！ 有一次朱大毛到天津卫去拿一个叛了帮的叛徒，就在那次他遇见了孤苦伶仃的小牡丹。起初他没在意这个身量淡薄的小丫头，这样的孩子他见得多了，不说别的就在上海滩就是比比皆是！可是小牡丹的所作所为确是让他刮目相看！ 那天早晨风很大，街面上没多少行人。 第52页 在一家包子铺里，朱大毛要了一碗米粥要了一笼包子。他正在吃着的功夫，外面就进来了这个名字叫做小牡丹的小丫头。 店老闆看见她来，立刻不耐烦的说：“丫头，咱可是穷苦人，一天赚不了几个钱，经不起你这天天来啊！” 小牡丹没说话，倔强的站在老闆的面前，眼睛紧紧盯着热腾腾的包子。 店老闆也是个穷苦人，啥也没说，嘆了一口，从桌子上的一笼凉包子里拿出来两个作势要递给小牡丹。当小牡丹伸手去拿的时候，店老闆迅速的往后一抽手，接着说道：“丫头，这可是最后一次啦啊！” 小牡丹抬着脏兮兮的小脸看着店老闆，点了一下头。店老闆才把那两个包子放到小牡丹的手上。小牡丹接过包子是拔腿就跑。 店老闆眼睛望着小牡丹跑走了，嘆息的说道：“哎！可怜的丫头啊！都怨这贼老天啊，生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朱大毛一听这里面有故事，便问店老闆说：“老闆，这谁家的娃啊？” “哎，她呀命贵着呢，是正黄旗人家的孩子！这要是在往年啊，可都是吃皇粮的主哦，可现在却连要饭都没门啊！”店老闆啰里啰唆的，边嘆息边骂着讲到：“这孩子呀是个好孩子，她老子前朝留下的毛病就是吸大烟没事就爱吸一口，慢慢的便把家都给吸没了！这贼老天光死那些不该死的了，该死的一个都没死！这丫头的老爹就这么吸大烟都没死她娘却得病死了！你说说，她这一个丫头家的跟着她那大菸鬼的老爹能有什么好啊？可这孩子啊偏偏孝顺，每天都是她沿着店面要饭来养活他爹！我原来是看她可怜，隔三差五的给她两个包子让她自己吃，可每次她都是带回家里给她那个老不死的爹吃！哎，贼老天，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 朱大毛听到这里也没说什么，从身上摸出钱来放到桌子上冲着店老闆一摇手说道：“钱给你搁到这了！”便转身走开了。 朱大毛没走多远，就又碰见了小牡丹。小牡丹正坐在墙角呜呜的抹着眼泪抽泣着。 朱大毛也是一时好奇，走上前去，问道：“丫头，怎么了？” 小牡丹头也没抬，呜呜的哭着说道：“包子没了，……包子被抢去了……呜呜” 朱大毛抬头看了看街道一头，正有三个穿着整齐的留着一字胡的人牵着一条大狗，哈哈的大笑着。 “丫头，抢你包子的是不是牵着狗的人啊？”朱大毛伸手指着，小牡丹泪眼婆娑的顺着朱大毛的手指正好看见三个人牵着一只狗，呜呜的哭着点着头，说道：“他们说要拿包子餵狗……呜呜……我要不给，就让狗吃我……呜呜” 朱大毛一把抱起小牡丹，站起身来，指着三个人说道：“走，丫头。叔叔给你找个公道！” 45、往事如烟之老猫别传（中） 留着一字胡的三个人乃是日本天津使馆的日本人。 老猫抱着小牡丹走过去的时候，他们还以老猫是小丫头的父亲来替女儿找回公道的呢，所以也做足了准备。 “你们是中国人么？干嘛欺负小孩？”朱大毛平静的问道，长时间的混迹江湖让他也老于算计，遇事总要问个分明审时度势在开打。 “八嘎！中国猪！”其中一个日本人嚣张的骂道，手里牵着的狼狗也配合着“汪汪”的呲牙大叫。 小牡丹吓得慌忙躲进了朱大毛的怀里。朱大毛轻蔑的看了看三个嚣张的日本人，嘴里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日本人都该死”，然后轻轻的拍着小牡丹的背，说道：“丫头，别怕，你站在一边看看叔叔怎么教训这三个人！” “八嘎！”小日本看着朱大毛放下小牡丹，拿眼冷冷的看着他们三个一脸的不屑和玩味，顿时被激怒了，中间的日本人立刻放开了狼狗。 这狼狗仿佛知道日本人的想法，呲牙咧嘴的冲着朱大毛就是一阵勐叫，可就是不敢上。朱大毛不丁不八的站立当场，勐地瞪大眼睛瞪了这条狼狗一眼，顿时把狼狗吓得低声吠着就跑了！ 朱大毛看着手忙脚乱的日本人哈哈大笑，指着日本人说道：“东洋鬼子的玩意还真遂东洋鬼子的性子，老子一瞪眼刚放出气势来就吓得夹伊巴（尾巴）跑了，真他奶奶的怂！” “八嘎！你们……”小日本气势汹汹，指着朱大毛还没说完就被朱大毛抢过来喊道：“别他奶奶的废话了，一起上吧！” “呀！”三个日本人疯子一样就要冲上前来。 朱大毛看着是嘿嘿一笑，骂道：“狗日的东洋鬼子，俺老爹从小就教训俺要拿出打狗的方法来揍他小舅子的，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俺跟前耍横！”说时迟那时快，朱大毛迅速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冲着首先冲过来的人的头狠狠的就是一下！ 直接就把人给揍趴下啦！ 另外两个日本人就要快接近朱大毛的时候直接被朱大毛飞快的两脚就给踹倒。朱大毛也不含煳，上前一下子骑上一个被他踹倒的日本人身上，勐地一挥手中的石头，一下子就把那小脸砸的血肉模煳，昏死过去。剩下的那个日本人见状爬起来就跑，还没跑过几步，就被朱大毛一记飞石砸中了头部，扑通就到在了地上！ 第53页 这战斗前后不足一分钟，三个鬼子统统去见了大神！ 朱大毛擦了擦蹦在脸上的血，冲着躺在地上的日本人的尸体吐了口涂抹，恶狠狠的骂道：“呸！不经揍的东洋鬼子跟老子横，老子灭你全家！” 朱大毛髮泄完再回头看小牡丹时，这小丫头竟然不害怕，眼睛盯着死在地上的日本人还问老猫说：“叔叔，他们死了么？” “恩，活不成了！” “那我上去踢他们两脚，让他们还敢不敢在抢我的东西！”小丫头说完，也不怕血的走到死了的日本人尸体跟前狠狠的就踢了两脚，边踢边骂道：“你们这些该死的王八羔子，叫你在抢我的东西！我踢死你！” 朱大毛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着，心道：这丫头不简单啊！ ÷÷÷÷÷÷ 朱大毛送小牡丹回到她那破落的家的时候，小牡丹的老爹旗人老爷正躺在床上哼哼呢！ “阿玛，呜呜，今天要到东西被人抢走了！呜呜”小牡丹跑到他爹跟前哭着说道。 “孩子，不哭啊，不哭！”老旗人干干瘦瘦的，抬着枯瘦的手给小牡丹抹眼泪，看着朱大毛仔细的打量着。 “这位兄弟，我得感谢你送小女回家！老朽身体不便行礼，还望海涵！”老旗人在床上向着朱大毛点了一下头。 “无妨！”朱大毛也没跟他客气，四处打量着这四壁空空的家，说道：“我也是看不过去才帮小丫头出了一口气。这世道不太平啊！” “兄弟你说的极是！眼下自大清国倒下后，袁大头一闹腾弄的是越来越乱，有些地方十室九空民生艰难啊。你看看这世界有多少难民都是卖儿卖女的求个安生！哎！想要寻一个像是以前一样吃着皇粮也不用干事的太平世界那是难哦！” 因为外面卖早点的店老闆的先前的介绍，朱大毛对这旗人老头也没什么好印象，当下便不客气的说道：“那个时候你还能做你的旗人老爷啦！” “咳咳，兄弟，都是说笑！都是说笑！”老头探了探身边，讪笑着，又说道：“像我这样的旗人还有很多，肩不能挑手不能拿在家里等死的遗老遗少也还不少，都是少时养下的毛病！可现在可苦了孩子，我这女儿小牡丹跟着我也没想过什么福，倒是现在却沦落到了要饭讨生活！时事多艰啊！” 在着一脸迷茫坐在床边的小牡丹，朱大毛一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也是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逃难相依为命的过日子，那时候比他们现在要清苦的多；可是不管怎么清苦，父亲总是想尽办法弄来吃的填饱朱大毛的肚子——哪有天下的父母不疼儿女的！ 想到这里朱大毛便说道：“我听说这丫头懂事着呢，总是到外面乞讨来伺候你？”说这话的时候朱大毛的语气是冷冰冰的。 “哈哈，”旗人老头笑了，笑得很无奈。“哈哈，我是一个废人，我的腿断了！”说罢，老头把覆盖在身上的破棉被掀开，一双大腿膝盖上方露出的竟是一截森森的白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不了，牡丹他妈死了我也没死成！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遭罪，这是老天惩罚我啊！”老头喃喃的念叨着，“牡丹是懂事可她太小，若不然我会让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离开这个到处受欺负的鬼地方！我现在就怕我哪天死了，让她这么大一个孩子在街面上受别人欺负我于心不忍啊！” “没人欺负她！”朱大毛看着老头说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帮你照顾她吧！” 这句话让旗人老头一愣，让朱大毛自己也是一愣，怎么就能说出这句话呢？！或许是小时候随着父亲居无定所的流浪受尽了苦难，而如今眼前有一个小孩子也将因为失去庇护而成为孤儿，本着那种同病相怜的想法，朱大毛便愿意在自己的能力之下帮助小牡丹。 旗人老头一愣之后旋即满脸高兴，对着小牡丹说道：“牡丹，赶紧跟恩人跪下。”随即又问朱大毛说：“这位兄弟你的名姓是？” “朱大毛！” “不知道朱兄弟可愿意收牡丹为义女？” 朱大毛看看老头，又看看小牡丹点了一点头。 “牡丹，快点拜见你干爹！”旗人老头有些兴奋，小脸也因为激动变得红扑扑的潮红。待小牡丹行礼完毕，老头又说道：“朱兄弟，我不妨告诉你。我姓爱新觉罗氏，乃是正黄旗！” 46、往事如烟之老猫别传（下） 小牡丹的旗人老爹像是交代后事一样不厌其烦的，带着前清遗老的文文嗖嗖的口气给朱大毛诉说着自己祖辈的那一份光荣与不凡。朱大毛耐着性子听着，面带微笑的看着在他父亲跟前打着盹的小牡丹。 旗人老头或许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期间还夹杂着剧烈的咳嗽。朱大毛听得厌倦了，便开始仔细打量这老头。 老头还留着前清时候的稀疏辫子，头髮已经白了许多；两只眼睛深深的陷进了眼窝，眼圈黑黑的；脸瘦瘦的几乎成了一个长条，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轻飘飘的，难怪人家说他吸大烟，是大菸鬼！ 老头说话的语气渐渐的弱了，有气无力的。而那双眼睛仿佛更有神了，深陷入眼窝的眼睛混黄的闪烁着。小牡丹的老爹早已经油尽灯枯了，只是为了等着能把女儿託付给一个像是朱大毛这样可託付的人才苦苦的熬着！一直等着到了找到朱大毛的时候才迴光返照一般，兴奋的小脸通红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述说清楚啦，然后託孤一样将小牡丹安置好了，才安然的闭眼离去。 第54页 到了离去之前的末了还不忘给朱大毛一个回报，说祖辈里曾经为了怕汉人群起造反曾经在龙兴之地埋了一处宝藏，这份藏宝图就在他的炕底下的一个小隔层里！ 朱大毛看着闭眼死去的小牡丹的老爹，苦笑了笑。关于最后的宝藏的传说已经不止是第一次听说了，就连这图朱大毛也曾经在其他地方见过两次，但都是愚弄那些世俗人的没一个是真的。估计这老头的这一份也是个愚弄人的东西！但是人一死即为大，出于对死者尊敬朱大毛还是从老头的炕底下摸出了一张厚厚的羊皮纸样的东西，上面乱七八糟的画着什么看也看不懂，便随手装进了口袋里。 ÷÷÷÷÷÷÷ 朱大毛抱着熟睡的小牡丹就这样回到了上海滩，并把她转交给一个在上海郊外的一户没有孩子的夫妇代为照管——他自己是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孩子的！ 那时候朱大毛总是隔三差五的秘密去看他的这干女儿，时不时的带些东西过去，有时也会小住个一两天。朱大毛和小牡丹相处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对于小牡丹来说朱大毛的到来就像是节日，不光有好吃的，更重要的是朱大毛是她的亲人！朱大毛也很享受和女儿相处的时候，整个人很放松也很快乐。小牡丹的存在仿佛给了朱大毛无穷的勇气，他知道在他的羽翼下，还有一只小鸟需要照顾！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他才萌生了退出江湖踏踏实实过过平常人的日子的想法。这些想法他曾经透漏给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江大头。 这也就是上海的洪门帮派中除了老猫的至交好友江大头之外从没有谁听说过他有一个干闺女的原因，也因为如此江大头也间接的认识了小牡丹。 及至朱大毛在这小县城遭难横死（王大麻子报为病重不治而死！），江大头便把老猫女儿的事情告诉了帮派的大佬们。从那开始这个孤苦伶仃的女孩算是正式踏入了江湖！ 小牡丹初入洪门即为外八堂的银凤七姐，跟随着内八堂的江大头。江大头年龄要比老猫的年龄大上十多岁，媳妇死得早也是无儿无女的，也就算是把小牡丹当成自己的干女儿。 那时上海滩战乱纷争，国民政府成立特务机构，特务头子戴笠因为自己也是青红身份，便全力拉引帮派内的人物投入到特务镇营。小牡丹因为身份特殊，在帮派内人脉深厚地位颇高便成了拉拢的首要对象，经过帮派头面人物的说和再加上小牡丹自己也是乐意，顺理成章的小牡丹就成了中统机构的一名特务，并接受了正规的军事训练和特务训练。 ÷÷÷÷÷÷÷ 老猫死后没过几年，江大头因为厌倦帮派斗争便退出江湖颐养天年，因为对于老友的挂怀他最终选择的地方还是老猫战斗过的地方。选择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相信老猫的死是因为久病不治！ 因为同是洪门一脉，王大麻子相对的对于江大头还算是照顾，见了面必称师叔，逢年过节的总不忘记去探望一番！由此江大头也不好驳了王大麻子的面子明里面查这些事情，他总是在暗地里旁敲侧击的打听着丝毫不露马脚！ 小牡丹来到这个小县城江大头并不知道，直到小牡丹大战上海滩赌王一战而扬名的时候，他才知道老猫的干闺女来到这个小县城了！ 小牡丹暗中的找了江大头几次，问了一些自己的义父老猫生前的一些习惯和作风之后便不再联繫，并且最后一次她告诉江大头她会亲自查清楚老猫是怎么死的，一定会让义父的在天之英灵得到安慰！ ÷÷÷÷÷÷ 小牡丹讲述完这些，平静的看着王大麻子。 王大麻子也是一脸平静，淡然的说道：“早知道有因果报应，只是我的报应来的有些迟？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王麻子，听说过一句话么？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况且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猜出来是谁出卖了你？”小牡丹平静的说道，“你想知道那个出卖你的人用你换了什么么？” 王大麻子转了转脑袋，想了想问道：“东田这老傢伙能用我换什么啊？” “哈哈，你倒是好奇心真重！好的，不妨告诉你，”小牡丹趴在王大麻子耳朵边轻轻的吐出三个字：“羊皮纸！” 王大麻子听闻之后，脸上一脸的不相信！可是小牡丹已经不容他多问什么，向着张德中挥了挥手。张德中利索的从腰间摸出一把小手枪对着王大麻子的额头，说道：“兄弟，下回投胎做人千万不要辱没了祖宗！” “啪”！ 一声枪响。王大麻子带着疑问，带着不甘，带着屈辱，便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47、狡猾的狐狸（第一部分结束） 狐狸是狡猾的，再狡猾的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1942年的大年初一，在小县城发生了一起惊天动地的案件：县城的帮会老大王大麻子和日本人的特务队长贾呈喜死了，而且是死在了贾呈喜的家中。 这让日本人没有过好年！在事发的当天，龟田小太郎牵着一只黑背大狼狗亲自勘察了贾呈喜的家，并且还带着了几个日本人带着各种各样的设备的。在这几个日本某方面专家的仔细的勘察下真的还就得出了许多有用的结论，并且形成了一份书面报告交到了小野大佐的办公桌上。 第55页 黄二是在大年初三到了小野大佐的指挥所看到这份报告的。 报告上面写道： 呈小野大佐阁下座前： 对于此次发生在贾成喜君家中之枪战事件，经帝国勘察专员仔细勘察后，得出结果如下： 1，死者一为贾呈喜君，中国人，系大日本帝国皇军下属县城特务队队长；死者一为王麻子，中国人，系金悦赌场的大老闆，为县城帮会人士。 2，死因都为枪杀，一为头部太阳穴位置中枪，一为前额位置中枪。枪的口径一为8毫米“南部十四年制”手枪，另一为口径7.65毫米制式手枪。两死者的死亡时间为早晨四点至五点左右。 3，根据现场检查结果确定曾经有三到十人在现场，房间内物件没有翻动损坏情况，现场没有剧烈打斗情况，初步断定为有预谋的杀害，最大的可能系群体作案。 4，据调查死者身边亲近人员得知：死者王麻子生前在打麻将时被一帮中国黑衣人带走而不知去向，此种黑衣人被证实可能属于帮派人士。另一特务队成员丁多难证实贾呈喜死亡前曾和他一起打麻将。 5，根据特务队对路人的询问得知，在早晨六点左右曾见一群穿着大衣戴着深黑色帽子的陌生人从贾呈喜家出来，路人怀疑可能是帮会人士。 6，综上所述初步可断定，贾呈喜及王麻子的死亡原因可能是帮派人士寻仇。 以上，送请小野阁下查阅。 关东军特派专员池田东敬上 ÷÷÷÷÷÷÷ 对于贾呈喜等两个人的死，日本人全城戒严了三天又派特务保安团等严密监视城中所有帮派分子，期间只要是和这两人认识且有关系的人都被日本方面派来的人询问过。 黄二被询问的问题是你大年初一在做什么？黄二回答的是我在和老婆睡觉，然后起床到叔伯家去拜年。之后就再也没被问及什么问题。 黄二回到小野大佐的指挥所里的时候，恰好小野大佐正在会客，一个重要的客人。黄二于是就走到小野大佐的桌子前看到了那份调查报告。 黄二很明白，这是小野大佐在暗示什么呢！既然日本人不挑明了，这说明他黄二还有点用！毕竟这些小鬼子能打到中国占领中国的土地这么长时间人家也不是傻子和呆子！ 黄二心里揣着兔子一样的等待着小野大佐的训示，一直等到将要吃午饭的时候小野大佐才迈着八字步慢条斯理的走到自己的指挥所，他看见黄二笑了笑，说道：“黄二君，首先祝你新婚快乐！呵呵，这几天假期够不够啊，若是不够我在准许你几天！” 黄二站好了，弯着腰和小野大佐客气道：“感谢小野大佐阁下的栽培，鄙人一定努力为大日本皇军效力！” “要西，你的，对大日本皇军，忠心耿耿！”小野大佐含着笑拍了拍黄二的肩膀，说道：“恩，我相信你！” ÷÷÷÷÷÷÷ 从小野大佐的指挥部出来，黄二是出了一身汗。他知道他这段时间要小心了，说不准这日本人就翻脸无情。 黄二直接回的家，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呢。黄二轻快的走在大街上眼睛不时的看着街面两边的人们，他感到这个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黄二记得在他小时候每次过年家里的一家之主——就是他父亲总是乐呵呵让家里长工短工的磨面杀鸡杀猪的准备吃食，还会让妇女们剪窗花、炸甜丝（一种民间小食品）、炸丸子、炒花生等等，整个自家的大院里都是快乐的过节气氛。那时他的父亲还会买来红纸写上很多的喜庆话的春联不光自己家里张贴还送给帮闲的短工和长工们一些。大年的初一到初三都是在喜庆中度过的，不是三五亲朋的迎来送往，就是近亲邻里们会在这两天聚在一起喝喝酒吃吃饭，不论是大街小巷里都充满了过节的气氛！ 可是现在，街面上冷冷清清的鲜见人走动。 黄二回到家的时候，金花已经做好了饭菜正等待着他。他一进门就感到了一种家的温暖，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 东田英措在自己洋行的后院家里，安安稳稳的坐在榻榻米上，拿着一壶清酒正在往杯子里倒。 “东田阁下，已经查出王大麻子的死确系上海帮会所为！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贾呈喜君家中下手，甚至还杀死了贾呈喜君！”这个说话的乃是此次奉命特别从东北调过来一个中国顾问，是中国人但是属于早已经从心理面被日本人同化了自认为自己不是中国人的那种！他其实就是日军特务系统中的一个小特务头目，曾经负责训练过贾呈喜等人，他的中国名字叫做孙成东，日本名字叫做池田东！ 东田英措从自己的面前推出一只装着酒的酒杯推到池田东面前，稍微一抬手，笑着说道：“池田，对于中国的帮会你应该比我熟悉？他们做事心狠手辣，杀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对于贾呈喜君的死亡来说，不好分析，因为贾呈喜君得罪的人太多啦！” “此次，你的到来，我会向小野君述说；务必请你能接手贾呈喜君的职务，为大日本帝国东亚共荣圈努力！” 池田东弯腰向东田英措鞠了一躬，说道：“让阁下费心了，鄙人一定不辱使命！” 第56页 “哈哈，来，为了大日本东亚共荣干杯！”东田英措和池田东爽快的碰了一杯。 1、新的形势 死亡是新生的开始。 可以说贾呈喜和王大麻子的死亡的给这个小县城带来的一丝灰暗气息随着新的人和事的到来，很快便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偶尔也只能从街头巷尾的闲谈中听出一两句野史之类的事情。 池田东接任了贾呈喜特务队长的职务，在小野大佐的指挥所里第一次和黄二见面的时候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黄二，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黄兄，知道么？贾呈喜在东北的时候跟我说很敬重你呢！” 黄二讪讪笑着没有说话。看来这个新来的特务头子不是个简单的主。 ÷÷÷÷÷ 悦来客栈新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北方贩马的客商，名字叫催秀武说着一口山西话，自称是漠北催家老寨的祖辈以养马贩马为生，这是第一次到华北的这个小县城来。 江大头乐呵呵的让刘四牵过催秀武的两匹马拉到后面马棚里拴上，自己便指着一边的凳子，说道：“催老闆你坐！”然后他摸出自己的旱菸袋装上一锅菸丝，打着火吸了一口，继续说道：“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可没有几家能治办起你拉来的这样的骡马！” 催秀武坐在凳子上，将褡裢从肩膀上摘下来放到一边，回话道：“年月么是荒废了点，可是乡下土财主也可不少！我这是初来乍到不了解这的风俗，江老你若是有门路可要知会咱一声！” “呵呵，好说，好说！”江大头拿着旱菸袋指着自己客栈的后门说道：“不瞒你催老闆说，早年来俺是赶大车的，对这马咱可是行家！我说，你这马应该不是关外的马！” “哎呦，这可没看出来。江老你这眼力真毒啊。”催秀武忙不迭的说道，“我这马确实不是关外的马，这是我从山西带回来的！” “恩，马是不错，两岁口还是三岁口？”江大头又问道。 “三岁口了，正有力的时候呢！这马搁在哪都能拿的出手！”催秀武自豪的跟将大头说，“不是跟您江老吹牛啊，这马在田里能出力着呢，是个好牲口！” 江大头含着旱菸袋点了点头。这时候刘四已经从后面回来，笑嘻嘻的说道：“这马真好，啥时候能骑着到那大田里转一圈就好啦！” “哈哈，好说啊，改天我带到县城外乡镇贩卖的时候你跟着我去，我教你怎么骑马！”催秀武爽朗的笑着说道。 “真的啊！”刘四眼睛一亮，擦拳抹掌的说道：“那行，那天你要是去的话一定叫着我啊！” “去干活！”江大头瞪了喜笑颜开的刘四一眼，说道：“快去到外面看看大军才买来了没有！兔崽子，买菜都快买一上午了！” 刘四嬉皮笑脸的冲着江大头待要分辨，等看到江大头扬起的旱菸袋，拔腿便跑。 “这孩子，都被惯坏了！整天嬉皮笑脸的没大没小。”江大头将菸袋锅扣在椅子腿上磕了两下，抬头问催秀武说道：“催老闆，忘记问你了喝不喝水了！” 催秀武连连摆手，说着不渴。 ÷÷÷÷÷÷ 三月初的时候，太阳每天下山的时间还是很早。江大军和刘四吃罢晚饭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客栈后面的马棚前，对着两匹马指指点点的。 “大军，你看这匹马，真好！要是能骑上去遛上那么一圈才好呢！”刘四看着两匹大马一个劲的做着梦。 “真不错。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的马，你看看膘肥体壮的！”江大军认真的说道，而且着重的说着“膘肥体壮”这四个字。 “啥叫膘肥体壮啊，大军？”刘四毕竟是没上过学，也不认识字，更不知道这么文绉绉的词语。 “早就叫你小子跟我去学校上半天学啦，你老是不去！”江大军得意的挖苦着刘四说道：“告诉你吧，膘肥体壮就是形容有肥肉长的好！” “你蒙我呢？”刘四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道：“这马身上那有多少肥肉啊，又不是猪！还说你没蒙我，不想告诉我拉到，什么是有肥肉就叫膘肥体壮啊？” “这，这是老师讲的！”江大军分辩道，“我蒙你干什么啊，膘肥体壮，膘肥体壮不就是又有膘又长得肥，那还不是有肥肉么？” “呦呵，这位小兄弟还解释的挺对的呢！”这时候催秀武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了马棚。 刘四立刻欢喜的走过去，说道：“催老闆，咱可说好了啊，你啥时候要去贩马可别忘记告诉咱，我好骑一回这大马！” “哈哈，成啊。没说的，到时候一定叫着你！”催秀武爽朗的笑着。 江大军小眼睛嘀咕路一转，马上嘿嘿的笑着问催秀武，“催老闆，到时候你也带上我成不成啊？” “行啊！”催秀武转而又说：“要是你们俩都跟我去贩马了，谁留下来在店里接应打扫啊？” “他！” “他！” 江大军和刘四几乎同时都指向了对方。 “哈哈，”催秀武哈哈一笑，说道：“我问一下你们是不是都上学了？” 第57页 “我上了，我每天都去看看的！” 江大军乐呵呵的说道。 “哼，江大叔还没揍你呢，每天买菜都那么晚回来！”刘四气哼哼的说道：“你那也叫就上学，还不是每天趴在那门口偷听。还要我去，我才不去呢！” “你不去就不去谁拉你去了！”江大军也有些生气，上几次还不是刘四求着自己让他带着到学校趴在门口看老师讲学问的。自从刘四听了两课之后又看到很多的同龄人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像一块木头一样，一点意思没有，那还听个什么劲，还不如跑到书馆里去听故事呢！ “我就不喜欢去，我第一次跟着你去我就不喜欢，一个人拿着根小棍子站在前面后面有十几个小孩不能动不能乱说话的老老实实的在坐凳子上那么长时间，简直比坐牢还遭罪呢！谁愿意去谁去，反正是我不乐意去！”刘四倔强的回答着江大军。 第5卷 2-3 小节 2、形势变得复杂 催秀武仔细的看了看刘四说道：“不读书那以后只能是榆木脑袋啦，要是你当了掌柜的连记帐都不会可就丢了大人啦！” 刘四嘿嘿一笑说道：“嘿嘿，咱可不会当什么掌柜的，当掌柜的人是他，江大军！我啊以后还是小打杂。” “呵呵，这么没志气啊？”催秀武看了看将要说话的江大军，向着刘四说道：“刘四，你太没志气了！你知道不知道就算一个小打杂也得识字才能干的好！” “就是！我要是当了掌柜的，你这个打杂的连算帐什么的都不会，到时候我可不要你啊！”江大军装模作样的说道。 “谁稀罕啊！你要是不要我，我就去跟别人干！我不信这县城里就只有你一家店。”刘四不屑的看着江大军说道。 “催老闆，你看看，这小子还要我求着他跟我做打杂的怎么了！”江大军一听刘四如此讲法，便立刻剑眉冷对，开始撸胳膊捲袖子，说道：“小四孩，我看你真是欠揍啦！” 刘四立刻变得恐慌起来，嘻嘻哈哈就往催秀武那边躲，边躲边说道：“狗子！你要是敢揍我，我从这以后就只叫你小狗子啦！我以后再也不帮你！” 江大军听到最后一句，停住了瞪了刘四一眼，说道：“这次饶了你小子，以后学着听哥的话！让你去看人家看书又不是害你！你说对吧，催老闆！” “呵呵，你说得对。这年头啊，没学问的土坷垃总是受欺负，你看看现在有点学问的人跟没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 “那是。”江大军乐呵呵的看着催秀武，问道：“催老闆你是个有学问的人吧？” “哈哈，我哪有什么学问啊？就是念了两年私塾。我小的时候也是光知道玩呢，没念多少书！”催秀武摸了摸头哈哈笑着说，“你们千万可别学我啊！现在这社会不认识字的被人卖了都不会知道！” “哪能呢！”刘四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崔先生。 “你还别说哪能，”江大军发话了，“你就不记得去年有一个案子说的就是不识字的女娃被卖到了妓院的事情么？那女娃被卖了好几天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呢！你那时候还说人家傻，那还不是因为不识字么！” “恩，”刘四低下头踌躇的说道：“也还是这个理！” 催秀武呵呵的笑着，对着两个人说道：“一定要有学问啊，没学问就是睁眼瞎！你们说是不是啊？好了，傻小子们把马拉出来！你们骑上去在院子里先转上两圈吧！” 刘四和江大军兴奋的像是小猴子一般一蹦多高的，跑着去拉马，骑马熘圈了！ ÷÷÷÷÷÷÷ 阿吉是老猫的第二个徒弟，曾经师从老猫学习洪拳，后在上海滩加入洪门。 他从上海总堂被派到这个小县城接收洪门的一些产业，顺便来整合洪门在此地的势力，说白了就是上头派他来这个小县城做个黑社会帮派的土皇帝！ 阿吉带着四个得力助手来到这小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住在了江大头的悦来客栈。 当天晚上阿吉独自一人去了金悦赌场，约见了小牡丹。 “师妹，你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师傅的仇咱也报了。你是不是该回上海了！”阿吉坐在赌场小牡丹的密室里，手里拿着一枚苹果张口咬了一口。 “回去干啥？俺说上面就不该派你来，这里的事情我一样能摆平！” “你看你！还不是上面几个老头子心疼你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要什么没什么，就这苹果还没上海的个大呢！”阿吉顺手把咬了半拉的苹果扔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小牡丹面前说道：“师傅手下的徒弟也没几个活着的了，大师兄现在坐镇上海要负责着联络的事。据说美国那边的致公堂的大龙头要来上海看看，我觉得你应该回去，怎么说你也是外堂的一位堂主啊！” “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小牡丹不屑的说，“我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在这里还挺自在的！二师哥你就不要再劝我了。你要是怕我跟你争地盘我就跟你明说，我除了赌场这一块，其他什么我都不要！” 第58页 “你这丫头！看你说的，就好像我从上海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为了跟你争地盘一样！”阿吉刷拉一下坐在椅子上，说道：“小师妹，你这也太不当师兄是回事了！不说别的，就说你刚进帮派，还不是咱师兄弟几个帮着你，你要风给风要雨给雨！你到现在却说这话，真是太伤人了！” 小牡丹感觉自己说的也是太直接了，便向阿吉赔罪道：“行了，吉哥。小妹先给你赔罪了，我说话没分大小，您老人家多担待啊！！” “哈哈，你这小妮子！”阿吉笑了。阿吉今年三十五六岁，比小牡丹大了许多。 “好了。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走，今天我请吉师兄到外面喝酒。” “行了，不喝了。太晚了，不然我手下的那四个徒弟该叫唤了！”阿吉冲着小牡丹摆摆手，就要走。 “哦，上面几个老头许你开山立柜了？”小牡丹惊奇的问道。 阿吉得意地看着小牡丹，说：“羡慕了？这是咱本是到了家啦！在这边我也打算收上几个徒弟，你看看有合适的么，给我踅摸踅摸！” “恩，那行。你的徒弟越多叫我师叔的也越多，到时候你的让他们听我的使唤呢！不能让我这个做师叔的没面子啊！” “看你美的！我走了。”阿吉冲着小牡丹一摆手便自顾自的走啦。 ÷÷÷÷÷÷÷ 阿吉没有回悦来客栈，而是到了东田洋行。 东田洋行后面的静室里，日本风格的一间房子里。 阿吉手里拿着一只精美的小酒杯把玩着，低着头仔细地看着这之精美绝伦的小杯子，悠悠的用日语说道：“东田君，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清酒了！支那人的酒让我喝了反胃！” “武藤君，我兄弟二人已经有五年没有一起喝酒了吧？还记得上一次一起喝酒的时间么？”东田英措这个老傢伙，拿着小酒壶轻轻的给阿吉满上杯中酒。 “哎，上一次？”阿吉黯然的回顾着上一次和东田英措一起喝酒的时候，好像也是在这个小县城，但他却想不起来了。 “呵呵，武藤君看来是忘记了！” “是啊，忘记了……”阿吉回答道，眼睛看向远方，开始回忆起自己的故事。 3、武藤秀吉 阿吉，日本国福冈人，日文名字为武藤秀吉。他系日本黑龙会成员，早年随着黑龙会的武术道场进入中国上海，在那里他受日本特务机关委派混进了中国帮派组织。 武藤秀吉歷经三年在上海滩帮派中渐渐有崛起之势，后经人引荐拜朱大毛即老猫为师，遂进入洪门内部系统。又经过几年的努力渐渐的在上海滩小有名气，成为一方佼佼者。 武藤秀吉和东田英措认识的时候是在上海，那一次他们联合起来下毒干掉了挑战黑龙会第一高手藤田冈的中国形意拳掌门王德笑。 那一次是武藤秀吉第一次化名阿吉接近了中国武术界的人士，因为这个“阿吉”人长得老实待人接物也有眼力介，还有就是会演戏！ 阿吉偷偷的熘进厨房，看看左右没人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抖落开撒在了给王德笑做的饭菜中。 那天王德笑像往常一样吃罢饭，在徒弟的陪同下一起前往黑龙会所在的虹口道场参加由租界方举办的中日武术比赛。可是就在半路上，王德笑中毒发作突然心如刀绞，顿时豆大的汗珠子就从脸上掉下来了。王德笑捂着肚子，一张口吐出一口血，失声叫道：“痛杀我也！”仰头倒下就挂了！ 阿吉站在王德笑的身边一把抱住这刚认的师父，呜呜滔滔的就大哭起来，这一哭哭得真情实感流露，让同门的是兄弟们也都觉得这个兄弟可交。于是就在王德笑一死，同门弟子作鸟兽散的时候有人因为“阿吉重义气，是个好兄弟”而记挂着阿吉，并把阿吉引进入了洪门！ 洪门作为中国一个传承很久了的帮派里面规矩是很多的。这阿吉也算是乖巧会算计，这一路踩着别人的肩膀就慢慢上位了，直至到了拜老猫为师成为正儿八经的内八堂入室弟子。 ÷÷÷÷÷÷÷ 江湖路从来都是鲜血铺垫。 武藤秀吉深深知道其中的艰辛和厉害，通过他自身的努力才到了现在这个地位；他感到帮派中那些大佬们各个都是老谋深算，深晓各种利害关系明白其中平衡利弊的老狐狸，一丝丝的蛛丝马迹都可能被他们看出个端弥。武藤秀吉在这些帮派大佬面前从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有一丝趱越！而这些身居高位的江湖大佬们也就是看上了武藤秀吉这种本分的作风对他还信任有加，可能整个帮派中唯一看不上他的就是比他早入门好几年的大师兄阿浪，江浪！ 江浪，听起这个名字就会让人觉的此人不凡。的确不凡，此人不但是江大头的本家侄子而且还是上海滩洪门帮派大佬的干儿子！ 江浪算是潇洒不羁类型的，他年龄不大比武藤秀吉要小很多算起来是和小牡丹差不多的岁数。混迹江湖久了典型的少年老成，且此人深沉较有城府为人比较低调！ 武藤秀吉怕他是因为江浪从不和他多说话，甚至有时候还防备着他。这些是让武藤秀吉比较郁闷的，他自问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甚至在帮派中他都没有跟日本特务或者其他什么人有过什么接触，可是每次看到江浪那深沉的目光，武藤秀吉都不由的有些心跳加速！ 第59页 在武藤秀吉的心里总是暗暗骂着他这个小师兄：真他妈的是个鬼，老这么看人家！ ÷÷÷÷÷÷÷ 东田英措看着武藤秀吉愣了半响，他也没说话，自斟自饮着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天气真是寒冷。中国北方的冬天总是很冷，冷风中还带着从干裂的土地上捲起的微小的沙尘，扑扑的敲打着窗户。东田英措的内宅中这间喝酒的房间内，火炉被烧的旺旺的把这室内的温度加热的很高。 东田英措穿着宽大的和服，头上已经冒着一丛细汉。他敞开了怀用桌子边的毛巾抹了一把脸，酒气酣张的向着武藤秀吉小声说道：“武藤君，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武藤秀吉从回忆中转过神来，呵呵笑着跟东田英措说：“东田君，刚才失态了！来，干一杯！”武藤秀吉举起小酒杯和东田英措碰了一杯，一仰脖干啦。 “东田君，想我大日本帝国的男儿战到哪里就会把胜利带到哪里，可是为什么偏偏不能把这个中国全部占领呢？”武藤秀吉拿起小酒壶给自己的杯子中倒满酒。 “哈哈，武藤君。你在中国也有将近二十年了吧，难道你没看出来这中国之大么？昔年合东洋西洋之力都没能打到他，你觉得凭着我们国家那么小的地盘那么少的人口可能占据的了这个中国么？”东田英措哈哈的笑着，冲着武藤秀吉摆一摆手继续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要分化他，分割他！武藤君，你说是一个人能不能一口吞掉一口猪呢？不能吧！哈哈，那你说一个人能不能一口吞掉一块肉呢？哈哈，明白了么？就是要让他分化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大日本帝国就可以想吃那一块就吃哪一块！” 武藤秀吉听的东田英措的话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说道：“多谢东田君教训，鄙人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他们这些劣等的种族抱成一团，我们要分化他们！” “呵呵，武藤君请坐。其实对付中国人你用不着去分割他们，他们自己就会分割自己！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在中国是否了解中国歷史？在中国的歷史上都是分了又合，合了又分的——这都是他们自己在闹！中国最有名的就是窝里反！昭和初年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少中国人投靠我们跟我们合作么？他们这些人是没有家没有国的，用句中国的俗话就是有奶便是娘！天皇陛下制定以华制华之作战方针，那是深深切切的研究过中国人的思想的！武藤君，我等在华行驶特别任务之人员一定要切记切莫让中国的破落思想玷污了我们纯洁的灵魂！ 在去年，我占领军所属地区发生了很多暴民作乱事件，很多都是g匪所为。在那些小战役中，我们大和民族的男儿被一些阴谋和诡计杀害！这一切我们都会报復，要用支那人的鲜血和头颅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我们这些行驶特别任务之人员一定要努力，要用我们所拥有的能力让这些卑微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在未来，要说我们大和民族的男儿在这东方日出之国能拥有光辉和荣誉的话，那一定是我们的努力做到的！！” “说得好！”武藤秀吉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道：“为我们英勇的大和民族干杯！” 4-5小节 4、第一次交锋 当武藤秀吉回到悦来客栈的时候又变成了阿吉！ 催秀武在大早晨刚吃过早饭后就到了客栈的后院看他的两匹马，他今天要拉着马到县城外面转转。当他走到后院的时候正看到一个精赤着上身的汉子正在耍拳，看那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就这么大冷的天他竟然练的全身是汉！ “好本事！”催秀武在一边看了几眼，见那大汉就要收拳，忙高声喝彩。 大汉一抱拳冲着催秀武说道：“兄弟见笑了！我这身子骨一不练啊就难受！呵呵，我从上海来的叫阿吉，敢问兄弟贵姓啊？” “哦，原来是阿吉兄弟。在下催秀武，关外贩马的，刚才唐突之处请多包含啊！” “好说！”阿吉用毛巾抹干净神伤的汉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从容的穿上，冲着催秀武一摆手说道：“崔先生，请坐！” “哈哈，可不敢叫先生啊！”催秀武坐在了后院的小凳子上，打着哈哈说道：“咱就是一个穷营生，顶多算是个买卖人，那敢像是学堂里的一样称先生呢！” “哈哈，我阿吉是个直爽人，看人看不出个远近高低！哈哈，我在上海滩都是这么称唿看起来有点文化的人的！我看你身子骨是这么单薄，还真不像个马贩子呢！”阿吉哈哈笑着。 这时候阿吉的两个手下走过来和阿吉低声说了句什么。阿吉便站起来，冲着催秀武一抱拳说道：“催老闆，我有些事情要办，这就先走了！咱后会有期啊！” “后会有期！”催秀武也学这样子冲着阿吉一抱拳。 ÷÷÷÷÷÷÷ 催秀武去了乡下但是却没牵马，因为江大头告诫他马进城的时候要收进城费，出城的时候要收出城费；最好还是找到买家了带他过来看好了愿意买就交钱牵走，这样最划算！ 催秀武一个人出了城，本来江大头要让刘四跟着他去的，可找了半天才知道刘四跟着江大军到小学校去偷听女老师讲课去了。 第60页 催秀武一个人走到沿着县城到下面乡镇的土公路走到了一处名字叫良乡的地方。他向路旁的一处人家仔细的询问了这个镇的一些情况，他知道这个良乡的乡长为刘学长，人称刘保长家里还算是比较有钱，家里的土地也有几十亩。据说和县城中的一个鬼子叫做什么鬼什么狼的关系挺好，家里人人几乎都一副那个龟什么狼的写的字！ 催秀武打听停当之后，问明方向就往刘保长家走去。 ÷÷÷÷÷÷÷ 且说刘保长，此时他正在家中苦恼呢！因为县城里新来的特务队长池田东给他派了三千斤粮食的任务，并且放下狠话说：“若是完不成，老子先拿你立威！” 就这么一吓，刘保长匆匆忙忙先去找了他老表汪大龙。而汪大龙也没啥办法，因为新来的特务队长根本不给他面子，他甚至听说这个特务队长是个日本杂种，在东北好好的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来到这小县城，有可能——他告诉他老表刘保长说：“有可能，这个杂种会会直接接替了我保安团的职务！” 就这么，刘保长没了办法匆匆忙忙又跑回家开始准备粮食！ 眼下正是春分时分新粮未熟旧粮将尽，谁家还有多少余粮啊！他刘保长家是有那么两千斤粮食，可是东挪西借的还是差了几百斤的缺口！ 这两天刘保长是焦头烂额，正打算找关系到县城里疏通一下呢！他怕万一这新来的特务队长要是叫起真来，他可真吃不了兜着走啦！刘保长正坐在家中中堂下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把茶壶正眯着眼睛想事情呢，这时候在外边玩的儿子刘小柱进来啦，喊道：“爹，外面有一个人说是马贩子问咱买不买马！” 刘保长把眼一瞪，骂道：“买什么马？你这孩子是不是屁股蛋子发痒啦，不好好跟先生读书又跑到外面玩去了！” “我就玩一会儿！”刘小柱看到他爹扬起手来，忙撒腿就跑，边跑便喊道：“爹，我让马贩子进来了，咱就买一匹马吧，我养！” “你个狗日的孩子，毛还没扎全呢你还养马呢！”刘保长望着跑到外面的儿子，低声的骂道。 “哎呀，刘保长，你好啊！”催秀武一进了刘保长家的大门就看见刘保长正站在堂屋门口呢，忙抱着拳上前客气的说道：“早就听说刘保长为此地首望，今日一见果然非凡啊！” “先生客气了！”刘保长眼前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瘦瘦的也没留鬍子，一脸笑容里充满了那种亲切感，整个人的气度给人一种不平凡的感觉！刘保长降阶相迎也是对着面一抱拳说道：“先生打哪里来，贵姓大名啊？” “呵呵，免贵姓催，名字叫催秀武，秀气的秀，文武的武！”催秀武乐呵呵的笑着向刘保长介绍着自己，“我从漠北催家老寨来的，我家祖辈养马贩马到了我这一辈也算是家道中落，要啥没啥只能出来闯荡啦。我这次从山西带了两匹马过来，就是想看看您这地方有要的没有！” “哈哈，看来崔先生也是爽快人啊！不知道你这马牵来了没有？在哪里啊？”说真的刘保长还真想买一匹马，且最好是大骡子！他家里本来有两头好牲口但是几十亩庄稼地不够用啊，最好就是再添置一头牲口！ “我那马寄存在县城里头的悦来客栈了，那掌柜的江老闆子说牲口进出城都要交税，咱就不忙着牵出来。你刘保长真是有意思要，我回头给你牵来！”催秀武笑呵呵的说着。 “哎，放在江老闆子那了。正好，我吃罢午饭就要去县城里！”刘保长想着下午要到县城里走新来的特务队长池田东的门子呢！一听催秀武说道他的马放到悦来客栈了，正好顺路去看看。 “那好！刘保长，咱这买卖成不成都算是认识了。现在也到了吃响午饭的时候啦，咱就到街上去喝两盅吧！”催秀武拉着刘保长就往门口走。 刘保长挣扎了一下，便笑着说：“哎呀，催兄弟，这怎么好意思！你看你都到了我家了，还能让你破费！还是在我家里吧！” “行了，刘大哥！咱现在也算是兄弟啦，下次一定不跟你客气，这次我请！”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走出了刘保长的家。 5、催同志 下午太阳刚有些倾斜的时候刘保长让家里的长工套了一辆车，拉着催秀武一起往县城里赶去。 这还是朝里有人好做官，走到哪都是这个理！刘保长让长工赶马车进城仅仅是给守门的保安团的小兵扔了一根菸捲，便一挥手就进去。 进了城之后直奔悦来客栈。 江大头和刘保长以前就认识，打了个招唿之后便由得催秀武带着他到后院去看那两匹高头大马去了。 “好牲口！”刘保长一见马立刻贊了一句，接着跟催秀武说道：“老崔，你这马真不错！” “呵呵，那是。才三岁口，这客栈的江老闆都赞嘆，这年头能餵好牲口的都不容易！” “那是，那是。”刘保长点着头仔仔细细的围着马转了一圈，不住的咂着嘴，连声说道：“真好啊！真是匹好马，这傢伙要是放到大田里跟我那匹骡子拉一套犁，还不噌噌的向前跑啊！” 第61页 “哈哈，那是！”催秀武看刘保长比较喜欢这一匹马，便走到他面前指着马的生殖器说：“老刘，看清楚啦，这可是匹母马啊！你牵回去到哪里配个种，一年你就能赚一匹小马驹！怎么样，这买卖值不？” “太值了！”刘保长想也没想顺着催秀武的话就往下说，忽地一愣，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催秀武，催秀武也是在看着他，又忽地两个人对望着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我说老刘啊，咱说了这半天都没说价呢！” “哈哈，是啊。你这马真的不错。就这么着吧，你看着开个价，我一会儿去我老表那给你取钱！”刘保长爽快的说。 “能行！眼下这牲口奇缺，我也不高开，我就照着这县城的牲口买卖价的最低价给你！但咱先小人后君子，我只收硬通货可不要军票和什么中央券啊！”催秀武笑嘻嘻的说。 “这个，成！”刘保长也爽快的说道。这刘保长本来是就是一个富户，从他结婚起开始省吃俭用努力经营才积攒起如今的家业，说白了就是一个富裕的农民！他和那些祖辈几代的大地主可不一样！ “那好，那我就开价了——50个光洋！”催秀武说完，盯着刘保长看着。 刘保长低头沉思了一下，抬头说道：“恩，50个大洋按说是不贵的搁着往年怎么也得60个大洋！可是兄弟最近摊上上面派军粮，你看能不少几个，就45个大洋怎么样？” 催秀武听得刘保长讨价还价，憨厚的一笑，说道：“就依你刘大哥的！不过这顿饭你可不能省了我的啊！” “哈哈，看你说的！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办事就来给你拿钱。咱晚饭一块吃哈，老哥请你去醉仙楼！” ÷÷÷÷÷÷ 刘保长出的悦来客栈又找到了他老表汪大龙的团部诉苦想办法去了。且说催秀武跟刘保长商议好价格后也出了悦来客栈，他来到了东门大街的一处名字叫做德福堂的成药铺子。 “老闆，在不在啊？”催秀武袖着手站在柜檯前高声的喊了一句。 “来咯，来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提着一只洋铁壶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把铁壶放到炉子上后打量着催秀武，问道：“先生要点什么啊？” “呵呵，来看看。你这药店名字挺不错啊！店老闆是不是姓陈啊？”催秀武笑嘻嘻的看着柜檯后摆着的一熘药箱。 “先生您可能记错啦！我是这店老闆我不姓陈，姓秦！”药店老闆说道。 “哦，那秦老闆你这里可有甘草和柴胡卖啊？我家里有两个人患了重伤风！”催秀武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什么，一闪即逝。 “重伤风用甘草和柴胡治不了，我觉得你的下勐药！”药店秦老闆认真的说道，“最好能根治的勐药！” “噢，你这有吧！”催秀武的眼睛闪烁的满是激动的神情。 秦老闆走到药店门口向外面看了一看，随即把门关上一点。两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催秀武的手，失声的说道：“我的同志！你是催秀武同志吧，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催秀武也紧握着秦老闆的手使劲的摇着，高兴地说：“家里人还好吧？马兄弟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要来了？” “都知道了，也都在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你呢！”秦老闆激动地说，“什么时候去山里啊，我找人带路！” “好，这事不急！”催秀武道：“我这两天想好好了解一下这县城里的情况。” “同志，可你的安全问题怎么办啊？”秦老闆情急的说道：“这县城中斗争太复杂啦，新换了一个特务队长，在县城里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弄得民不安生。我看，催同志你还是早点上山的好！” “没事，我有身份掩饰。现在我的身份是从漠北来的马贩子，住在悦来客栈。” “哦，那还好些！那客栈的老闆对抗日工作是比较支持的，里面的小狗子那现在叫江大军的半大小子是我们游击队在县城里情报员，如果问题让他帮忙！” “恩。都知道了！我该走了，请帮我问候家里的同志；还有，告诉马长生这小子，千万别来城里找我，我马上就会回去！”催秀武说着，从门缝里瞅了瞅街面上没多少人注意这里便拉开门，冲着秦老闆抱了抱拳。 秦老闆说了一句“慢走”，也转身进了德福堂。 ÷÷÷÷÷÷÷ 回到了悦来客栈的时候，刘保长正在等着他，和刘保长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穿着伪军军装的大个子汪大龙也在了，正在和江大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哎，催兄弟回来了，来，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老表，保安团的团长汪大龙！”刘保长拉着催秀武到了汪大龙面前。 “汪团长好！”催秀武冲着汪大龙一抱拳，笑呵呵的说道：“我是早就听闻了汪团长的大名啊，只是无缘见面！” “呵呵，兄弟客气啦！”汪大龙拿眼打量着催秀武，微微点头。在他看来，若不是因为老表刘保长在这介绍，他可能连看都不看这人一眼。他汪大龙是什么身份，是保安团的团长；催秀武又是什么身份，只是外面来的一个马贩子；差的太远啦！ 第62页 刘保长似乎看出了汪大龙的心思，便在中间打着哈哈说道：“表哥，那个老崔，还有江老闆，今晚我请客，咱们去醉仙楼！” 6-7小节 6、马长青的旧恨 进了阳历三月的县城还是冷冷的，风卷着混黄的尘土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四处飘荡，一张灰白的纸张随着风忽高忽低的撞在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人的身上。 马长青穿着长衫戴着黑呢礼帽匆匆的用手去拨开要飘在身上的纸张，忽地一下看到纸上的字，原来是张传单。便一把抓在手里，站立当场仔细的查看。 传单上写道：天理昭昭，人心何在。我城名望杨司铎老先生以七十高龄不入日本人伪政府任职，惨遭日本人抓捕！我等秉承杨老厚爱曾得其教诲，今余等皆为其高风亮节击掌赞嘆！我辈应学杨司铎老联合起来为其奔走，以飨烈士之心！…… 马长青看完之后把传单一扔，虎着脸匆匆的向着水西门大街上的悦来客栈走去。对于马长青来说，杨司铎这个人他认识，而且非常熟悉。 杨司铎是个老秀才，也是这一县城里的名望乡绅。早年间，马长青的父亲马世华曾经是杨司铎家里赶大车的长工。 马长青清楚的记得在他十五岁那年：杨司铎还不到六十岁身子骨很硬朗，每天早晨起来的时候都会舒缓的打上一套拳，然后吃饭。吃过饭后如果有客人就会客，如果没有老头就会进书房看看书。到了下午就会让马世华套上马车到县城外他的土地上去看一下庄稼！这好像是杨司铎十几年来的规矩。 杨司铎的家规很严，如有逾越轻则会被杨司铎加以白眼警告或者呵斥几句，重则就会被打上几拐杖或者会被罚不能吃饭！再重的就是马长青的父亲马世华所受到的是被打断一条腿，死在了他的面前！这件事让马长青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那天下午杨司铎吃罢饭就让马世华套车，要到城外的庄子上走一走。马世华听的吩咐之后就去马圈里去牵马，可竟然发现马没了！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平时里这马都是他在照顾的如今不见了一匹马，这还不得被杨司铎送官查办啊！他正在踌躇的时候，他的儿子马长青骑着马飞快的跑来了。 马世华蹦蹦乱跳的心顿时安下来了，抢过去拉住马，向马长青骂道：“你这个死孩子，上哪疯去了！跟你说多少回了，这马是杨老爷最喜欢的马，千万别招惹！赶紧下来，滚一边去割草去，我要套车！” 马长青灰熘熘的下马走到马棚下拿起镰刀背着杈子，嘟囔着嘴从侧门出去割草去了！ 马世华也没仔细看拉着马就去套大车，然后牵引着马车到了前堂请杨司铎出来。 杨司铎坐在马车后面，随着车的轻轻晃荡微微闭着眼睛，忽地他睁大眼睛瞪着前边慢慢跑着的马。这匹马本来是白色的毛，可现在马的屁股上的毛变成了焦黑色并且有烧过的痕迹，而且马的腿上还有一道不大明显的血痕！ 顿时杨司铎怒火中烧，他是非常喜欢马的，尤其喜欢这匹白色的马。他在即将出城的时候叫停马世华，自己走下了车，让马世华把马从车辕上解开自己牵着慢慢往家走。还没走几步，杨司铎回头冲着愣在当地的马世华吼道：“你个王八蛋，还愣在那干什么，赶紧把车给我来回去！” 马世华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他本来就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只知道受苦受累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就该受苦受累；或者说如果你不让他受苦受累，他会觉得这个世界变了样有点不对头啦！ 马世华拉着马车在天快黑的时候才返回到杨司铎的宅子。他从没想到等待他是一顿毒打和扫地出门！当马世华把车来到院子里安置好，到了前厅和杨司铎回话的时候，没人会想到平时虽严厉但总是以白眼瞪人的杨老爷发了那么大的一次火。 当马世华被捆起来吊在院子里毒打的时候，马长青呜呜的哭着拼着命反抗着众长工的拉扯要上前替他父亲挨打！ 马世华就这样被打断了一条腿，被自己的儿子背着到了屋子里，马世华流着泪对马长青说：“儿子啊，这事不能怨杨老爷，谁让咱伤着他喜欢的牲口了呢！” “一匹牲口就要一条人命来换么！”马长青恨恨的说着，眼睛里尽是火热的光。 “这怨着谁啦！是咱命不好啊！咳，咳，”马世华咳嗽了两声，躺在床上长长的嘆了一口气，说道：“杨老爷是个老秀才，人家在这家大业大跺跺脚就能晃动半个城，你小子可千万别犯浑啊！” “爹，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马长青站起来，瞪着眼睛就要走。 “你，你个畜生！你想气死我！”马世华咳嗽的更厉害啦。马长青见状连忙蹲下来给他老爹轻轻的拍着背顺着气。 “孩子啊，咱祖辈都是本分的庄稼人，种别人的地吃自己的粮食，天生土里刨食的命！千万不能妄求什么啊。咱能遇见像杨老爷这样的东家不坑佃户粮食不摊派税费的，算咱运气。你年龄还小不懂事，你爷爷那辈因为被东家坑骗欺负讹诈的可不少，那时候饿死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今天我这遭难只愿我自己没把马伺候好没把你管好没尽到咱的本份，怨不得别人！等我将养两天身体好好点了，我带着你去跟杨老爷磕个头，咱这事就算过去了啊！能活下来那就行了，你可不能胡来啊！” 第63页 马世华的一席话说的马长青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眼泪一滴滴往下落。 马世华就是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土人，逆来顺受惯了，也看惯了富人欺负穷人的把戏，默默的咬一咬牙忍过去就算了，只要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强！ 放眼整个中国，在上个世纪的三十四年代拿眼望去所能看到的不都是这些人么！背井离乡的有这些人，卖儿卖女的有这些人，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的有这些人，受了欺负还跟人下跪的也是这些人！他们被压迫了五千年，整整五千年祖辈的言传身教所教育下一代的也正是他们那种“忍”的思想！ 可是，马长生不是马世华。马长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男人，更是一个下边带把的爷们！ 马长生没有忍，他在夜间拿着一把杀猪刀摸进了杨司铎的宅子，可是很不幸的却被抓住了。杨司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本打算将马长生送官严办的。可是马世华用一双手一路爬到他的面前用磕破的脑袋向他保证他儿子只是一时冲动，他愿意替他儿子赎罪，然后一头撞死在了杨司铎的面前！ 杨司铎看着死了的马世华嘆了一口气，对着马长生骂道：“狗日的，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上，我今天非把你送官不可！现在，赶紧离开这个县，若被我知道你还在这县城，我非把你脑袋拧下来不可！” 就在那一天，太阳暖洋洋的照在大地上，蝴蝶正在翩翩飞舞在盛开的花朵上，街面上的人们穿着刚换的春天的衣服走上街头的时候，马长生被杨司铎派人盯着离开了县城。 7、小狗子定亲 马长生行色匆匆的走进了悦来客栈。 “大哥，你来了！给我带酸枣来了么？我可是早就跟你说了的！”江大军像个小孩子一样飞快的跑到马长生身边，开始上下摸起来。刘四在远远的看着，不好意思上前。 “哎，你小子，摸哪呢？我能把那吃的藏在那儿啊！”不要说都知道江大军摸了马长生哪里了。马长生一把抓住江大军的手，说道：“你看看你小子，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野！到你这个岁数可都该娶媳妇啦！” 可不是么，那时候农村里十七岁的男的当爹的多了去了！马长生一说江大军该娶媳妇了，刘四在一边嘿嘿的笑了，接着说道：“马大哥，你真神啊！你怎么知道江大爷给狗子哥说媳妇的事的？” “四儿，别乱说！”江大军急得就要挣脱马长生的手，去捂住刘四的嘴，好让刘四别把他的糗事都给说出来了。 是这么回事：江大头看着自己的这个干儿子一天天长大出息了，便心里着急着先给他定门亲事，于是在没有问及江大军的情况下，而且就在江大军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江大头就和他未来的亲家把酒言欢时定下了一双小儿女的终身大事。于是在未来的四十年后江大军每每向儿女们提及婚姻问题，总是会说：相什么亲，见什么面啊，我给你们定下来不就得了！你看你爹我，也是上边定下来的，这么多年不也是很好吗！还非得恋爱自由，我看没那必要！ 那天江大军刚和刘四从学校里回来，正在边走边闹着，回到客栈就见着一个16岁左右的，中等个头长相还算漂亮的女孩，红头绳扎着油黑的大辫子耷拉在肩膀，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干干净净的辍着花的红袄坐在客栈的大堂中。 大堂中也没有其他人，江大军和刘四进了客栈左看右看，便开始注意这个女娃。 刘四这孩子刚开始比较腼腆，有点放不开。可江大军就是那种自来熟的人，不论什么人什么事他都想参乎参乎，好奇心比较重。两个人在一块呢，这性格又不一样啦，刘四事事都想跟着江大军学着，又想超过他，可却怎么也不可能超过！ “呦，小丫头，你在这店里做什么呢？”江大军乐呵呵的把东西往柜檯一放，开始和这穿红袄的小丫头说话。刘四见状也嬉皮笑脸的凑上来了。 “谁是小丫头？你说谁呢？俺有名，俺叫田小妮！”穿红袄的田小妮笑呵呵的回答道。 “咦，田小妮啊，我问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这是刘四问的。 “俺爹带俺来见俺夫婿的！”说起自己的夫婿，田小妮的眼睛里闪烁着未知的骄傲。 江大军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坐在田小妮的身边，笑着问：“小妮，那你夫婿呢，怎么让你坐在这儿等呢？是不是就住在这片街道的！” “恩。俺爹说就在这片住的。”田小妮脆生生的说道。 “呵呵，小妮，你给我说要娶你的男人是谁，这片的人我都认识！”江大军还是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跟刘四使着眼色。 刘四立刻来了劲，帮扯着说道：“田小妮，你的夫婿叫啥名啊？在这街上没咱不认识的！” 田小妮有些扭捏，低着头玩着辩脚，手指头缠弄着发梢，怯懦的说：“听俺爹说，他姓江，跟俺差不多岁数！” 刘四听了哈哈便笑，捂着嘴指着江大军。江大军立刻急了，就要站起来揍刘四，可转念一想这条街还有两个姓江呢！便问低着头羞红了脸的田小妮说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 半响才听得田小妮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说道：“俺不知道，可俺爹说了他小名叫小狗子！” 第64页 这一下，刘四是放开了大笑起来，边笑边指着江大军对田小妮说：“田小妮，你眼前的这个就是你的夫婿！哈哈，他就是小狗子！哈哈！” 还没等江大军发火要揍刘四呢，那边田小妮已经捂着脸呜呜的哭着向后院跑去，边哭便说道：“呜呜，你们欺负我！爹，哥，咱回家吧！” 还没等田小妮跑出门去，就见得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一把扶住田小妮，说道：“妹子，咋啦，谁欺负你了？跟哥说。” “呜呜，他们！”田小妮伸手一指刘四江大军两人。 这田小妮的哥哥面向江大军刘四就开始运气，眼看着就要发作了。这时候江大头拉着田小妮的父亲的手笑呵呵的就走了进来，边走江大头还边说着：“亲家，咱这事不急。今天定下亲，回头我找人看看日子，看看今年有哪个好日子，咱就把这事办了！” 田小妮的父亲叫田玉庆，是山上的老猎户。膝下有五个儿子，分别叫传龙、传虎、传文、传武、传友，就一个闺女田小妮，宝贝的不行。 田玉庆看着田小妮梨花带雨的在她四哥田传武身边呜呜的哭着，又看看对面两个小子刘四和江大军，不禁乐了，笑呵呵的看着江大头说：“江大哥，你说怎么着？” 田小妮已经不哭了，甚至看着他爹都有些不好意思。江大头走到田小妮跟前，问道：“妮啊，你看要江大爷怎么处置这两小子？” 那一边江大军开始不安的摸着头，刘四正眼睛四处瞅着，看样子是准备跑路。 田小妮害羞的不说话，又开始低着头红着脸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发梢，怯懦的不说一句话。江大头看着哈哈的笑着，指着江大军说：“大军，过来！” “我不过去！”江大军说道，“你要打我就过来打！” “管不了你了！过来，这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来过来见见你老丈人还有你丈哥！”江大头威严的说道，用眼睛瞪了江大军一眼。 江大军这一下不敢多说了，慢慢的搦着步走到半当中，忽地问江大头说：“爹，能不能不娶媳妇啊？” 江大头急了，骂道：“想挨揍啊？” “他都没娶媳妇！”江大军急了，指着刘四说道，“我要是先娶了媳妇，他要笑话我！” 江大头不待干儿子在说什么，一把拉过来走到田玉庆跟前，说道：“都怪我教育的不够，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江大头又向干儿子说，“赶紧叫人！” “……”江大军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谁也没听清楚的话。 江大头抬手就要打，田玉庆赶忙拉住，笑着说：“行了！亲家，这时就定下来啦！别打了，打傻了我可不愿意啊！” 两个老头面对着面哈哈大笑。 江大军羞红了脸，低着头，偷偷的拿眼角瞄着田小妮，他发现田小妮也羞红了脸正低着头瞄着他呢！ 两双眼睛就那么一碰，就立刻又分开了。 一股爱的火花在这两个青年人内心中熊熊燃烧起来。 8-9小节 8、醉仙楼闹事 马长青在刘四和江大军的打打闹闹中总算是听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笑呵呵的跟江大军说：“大军，这是好事啊！呵呵，什么时候结婚可别忘记请我吃喜糖啊！” 这时候催秀武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三个人面前，乐呵呵的问：“谁结婚啊，吃喜糖有我的份么？呵呵。” 马长青立刻站了起来，一下子握住了催秀武的手，然后和催修武对视着点了点头，说道：“老崔，可把你盼来了！” 江大军听得这话，立刻也跟着站了起来，惊奇的看着催修武，忽地明白一样，嘿嘿的憨笑着跟还不明白是什么事的刘四说：“小四啊，你看看没想到这马贩子也是咱们的人啊！” 江大军看刘四还有点不明白的样子，便拍着他的头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呢，他是游击队的！” 这时候马长青已经在和催秀武在密谈着什么，江大军乖巧的拉着刘四走到门口负责起放哨的任务。 不一会儿的功夫好像是马长青和催秀武谈完了，走到了店门口。 马长青拉着催秀武的手说：“老崔，这县城的醉仙楼的酒菜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可是数得着的，今天我请你到那吃一顿怎么样？咱也土包子进城开开洋荤！” 催秀武豪气的说：“好啊！客随主便，今天就随你到这醉仙楼。那地方我可去过一次，饭菜可贵着呢，你最好先掂量掂量口袋里的钱够不够！” 马长青还真的摸了摸口袋，然后笑嘻嘻的说：“管够！咱们走。” 这时候江大军跟了上来，拉着马长青的胳膊，说道：“老马，请客可不能少了我啊！我跟着我爹这两天都没吃到什么好的啦！” 马长青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带你去。我是请老催的客。再说，你要去了，刘四也得跟着去，一下子添两双筷子呢！” “看你小气的！刘四不去，就我去。要不我去了跟你们端茶倒水还不行么？”江大军哀求的说道。 马长青笑呵呵的对催秀武说道：“这不错。身边跟着一个专职的小伙计，我都快赶上那当官的老爷啦。哈哈。” 第65页 “行了。老马，多他一个不多，带着他去得了！”催秀武在一边拍着江大军的肩膀。 “好，那咱走！”一行三人向着朱二的醉仙楼走去。 ÷÷÷÷÷ 今天的醉仙楼真是热闹，保安团团长汪大龙带着团副步凌天，还有翻译官黄二一起，宴请特务队新队长池田东，也在醉仙楼定了位置。 当马长青一行三人上了楼上雅间，点好菜喝着茶等着的时候，汪大龙一行吵吵闹闹的就进了醉仙楼。 “老朱，我要的包厢可给留好了啊？”汪大龙大嗓门，说的话几乎全酒楼都能听到。 “汪团长，早就给你留好了。张三，去，赶紧带汪团长几位爷到雅间去。”朱二点着头微笑着，“你看看要点什么菜，咱马上就给上啊！” “行。老朱，要说吃饭请客还得上你这来，你这菜好酒好，人也好！哈哈。”汪大龙笑着一行人跟着跑堂的上了楼上雅间。 马长青和催秀武在雅间里早就听到了汪大龙的声音，便低声的细细的说着汪大龙的故事，不时的笑笑。江大军在一边可不耐烦啦，点菜都已经点了大半天了还没见上。便走到二楼楼梯口向下喊道：“掌柜的，我们点菜都点了半天了，怎么还不给上啊！” 楼下的朱二忙的不顾的擦脸上的汗水，向上面卖着笑，赔罪的说道：“小哥稍等一会儿啊，马上就好，马上就好。大师傅正在做着呢！” 江大军没好气的没说话，要往回走，就看见汪大龙的包间里流水线一样不断的上着菜，便又生气的喊道：“我们都来了大半天啦，你道是快上啊！人家晚来的都快上好了！” 黄二在包间里早就听见了江大军的叫喊，正想出去劝一下呢。这时，就见池田东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汪大龙给身边的团副步凌天使了个颜色。步凌天忙起身说了声失陪，就出了雅间。 步凌天今天还没来得及换便服，仍然是一身保安团的军官服。 步凌天走到江大军面前，一下子从背后扭起了江大军的耳朵，骂道：“你这熊孩子，瞎叫什么啊，没看见爷们在里面喝酒么！再叫唤我这就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江大军捂着耳朵回头一个是个伪军军官，这气不打一处来，眼睛一转，使劲狠狠的一跺脚勐踩了一下步凌天的脚。 这步凌天“哎呦”一声大叫，松开扭着江大军的手抱着脚就开始跳起来。 江大军机灵的跑到一边，恨恨的骂道：“你个狗日的汉奸，别以当个小官就敢欺负人！老子不怕你！” 这声音不大，但仍然被包间里的黄二等人和马长青催秀武两个人听到。 这一下，这些人两个包间里唿啦都出来啦。 汪大龙等人的想法是要抓人，要抓这个“侮辱”他们的人；而马长青催秀武的想法是赶紧带江大军走，再不走怕是要吃亏！ 汪大龙等人出了包间就看见步凌天抱着脚骂着江大军，江大军躲着回骂着。黄二是看见了马长青，马长青也看见了黄二，两个人不断的变换着眼神，似在交流可又似乎都在询问着对方。 “你个小兔崽子，哎呦，疼死我了！你狗日的真狠啊！”步凌天一边骂一边歪歪扭扭的捉着江大军。 “你个狗日的汉奸，踩死你都不多！”江大军灵活的躲闪着。 汪大龙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不是在池田东这个新特务队长面前打自己脸么，立刻大声喝道：“行了！骂道够了么？老步你这样子太熊了，别追了！” “大哥，不行。我非揍这小子一顿不可，可疼死我啦！”步凌天上了脾气，非要抓住江大军。 汪大龙实在没办法了，眼看着摸向腰间。黄二连忙上前对步凌天说道：“行了，老步，别追了！这小孩你也别骂了，再骂我可要不客气了！” 江大军可能是真急了，也不顾熟悉不熟悉，张口大骂道：“狗日的汉奸！” 这一声骂就好像是发了一个信号一样，池田东立刻摸出了枪，眼看着他枪指着江大军就要扣动扳机。这时候就看见催秀武一抖手，一枚银元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池田东的手上，就见枪头向上一抬，火光一闪就听得一声“啪”的枪响。 马长青二话不说，立刻从腰间掏出两把盒子炮，指着黄二等几个汉奸大声说道：“都不许动，老子就是马长青！” 9、可怜的老步 马长青的一声大吼，让一干人等都静了下来。 江大军向着步凌天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走到池田东面前下了他的枪也走到了催秀武和马长青跟前。 “怎么了？见了我马长青就真的不敢动啦！你个狗日的汉奸，骂你怎么了？还敢掏枪打人！”马长青走到池田东面前勐地抡起拿枪的手就照着他的脸给了他一下子。 池田东冷冷的摸了一下嘴角的血，冷冷的看着马长青。 “狗日的汉奸，我让你看！”马长青抬起脚一脚就将池田东给踹倒在一边，接着骂道：“老子今天不杀你，等哪天到了战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个狗日的！” 马长青又开始看着汪大龙和黄二步凌天等人，瞪了一眼，说道：“老子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得罪老子的人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66页 然后催秀武和江大军从一边找来绳子把黄二等人绑了起来，只留下一个步凌天。马长青站在楼梯上端着两把枪慢慢往下走，边走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四处的众人，冷冷的说道：“你们来这里吃得起饭的大都是有家有业的大爷，我希望你们看清楚了今天的事情，看清楚了我马长青长的什么样子，咱既不是神也不是鬼咱就是游击队的！” 马长青已经走到酒楼的大堂中，站定了，冷冷的向着四边的人和黄二等人说道：“在我这地界上谁要是敢欺负老百姓，谁要是做下了欺善护恶的事，谁要是靠着小日本就欺负咱同胞，谁的良心要是被狗吃了——休怪老子翻脸无情，老子第一个就要了他的狗命！今天我就给点教训不下狠手了，看着阿！” 马长青说罢，就看见也不瞄准抬起枪来，对着不远处的围观的两个就要掏出傢伙的特务“啪，啪”就是两枪。只看见两个特务立刻杀猪一样捂着血淋漓的耳朵大叫着向外面跑。 此时马长青把枪插起来，对着步凌天轻蔑的说道：“这事算完了。步团长麻烦你给咱带个路咱现在就出城。” ÷÷÷÷÷ “步凌天，你也算个爷们吧？我听说你老婆让日本人杀了你都能忍气吞声啊？你算不算人啊？”马长青在城外一个小山坡上站着，看着眼前的步凌天。 步凌天听了马长青的话，手紧紧握着，嘴唇紧紧的抿着，眼睛盯着地面。 “我看你他娘的就不是个爷们！有你这样的么，孬种一个！”马长青轻蔑的侮辱着步凌天，“步凌天你算不算爷们啊，算爷们的你打我一拳！” 马长青在那盯着步凌天看了半响，最后咬着牙骂了一句：“孬种！” 然后转身就和催秀武、江大军一起走了。 步凌天呆呆的站在原地，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忽地他一下子趴在地上勐烈的击打着地面，大声说着：“我不是孬种！我不是孬种！我步凌天不是孬种！……” 天空一片苍茫，远方的山模模煳煳的只能看见一个影子，风唿唿的刮着，还带着寒冷的气息。 ÷÷÷÷÷÷ “小丁，你觉得保安团的团副步凌天怎么样？”在特务队的驻地，池田东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突然问到身边的丁多难。 “这人说不准，原来是一个教书的先生，后来托着汪大龙的门子进了保安团就当了团副，要什么没什么，就是一个废材一样！”丁多难诋毁着步凌天，忽又小心的问池田东：“队长，你怎么问起他了！” 池田东白了丁多难一眼，继续问道：“早就听说保安团战斗力差，没想到其中还这么多事，你觉得他们那里有没有游击队的探子呢？” “这可说不准，以前贾队长在的时候跟着他们去清剿，每次都会放空，我早就估摸着保安团里面真的有游击队的探子！” “那你说，这步凌天会不会就是游击队的探子呢？”池田东盯着丁多难的眼睛问道。 丁多难被盯着发毛，有些躲闪的说道：“队长，这个，这个可说不准。人心隔肚皮啊！” “恩。你说得对，这件事情还说不定就是。”池田东来了兴趣，站起来走了两步，立定了对着丁多难说道：“这样，你带两个兄弟秘密的把步凌天抓起来，我要亲自审问一下。眼下宁愿错杀也不可放过。去吧！” ÷÷÷÷÷ 这也活该步凌天倒霉，流年不利。刚从保安团被汪大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昏给抓了起来。 步凌天被水给泼醒了，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睛，想用手揉一揉看看自己到底在哪，可是却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他的头脑顿时清醒，勐地一挣扎却没用。步凌天怒目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他认识——就是特务队的队长池田东！ “池田队长，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步凌天不解的问道。 池田东冷冷的笑着，手里拿着一根皮鞭刷的一下甩了一个鞭花，喝道：“步团副，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知道你和游击队是怎么回事呢？” “我，我和游击队没关系！”步凌天分辩道。 “没关系？没关系他马长青凭什么由你带着出城啊？没关系的话他怎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哼！怎么着？你到底说说啊？” “我说什么啊？”步凌天勐地又挣扎了一下，说道：“他马长青拿枪顶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啊！” “还不说是不？念在都是同僚的份上我可不忍心用刑啊？赶紧说吧，一会儿真的用起刑来可就不好了！”池田东冷冷的盯着步凌天，看了一会儿，又说道：“步团副，咱弟兄们也不是外人，你交代清楚了你还是做你的团副，说不定你要是在能抓几个，我在小野大佐面前给你保荐一下说不准就让你你做这保安团的团长！怎么样，说说吧！” “池田队长，我确实不认识马长青，昨天也是第一次遇见的！”步凌天恳切的说道，语气真诚而又平稳。 “老步啊，可别怪兄弟们心狠啊，我可是给你机会啦！”池田东说着，向着身旁的行刑的高大汉子使了一个眼色。 第67页 只看见硕大的一只鞭子勐地向着步凌天的胸膛抽去！ 10、天良丧尽的白无常 如果问步凌天什么时候最像个汉子，那就是他受刑的时候。 池田东使用了多种逼供手段竟然就是没有从步凌天口中套出一句关于他和游击队的关系的事情，当然也没有供出怎么样和游击队接头的问题及联繫人等。 正当池田东无计可施的时候，丁多难这小白脸无常给他献了一个非常狠毒的计策。 “队长，看来从用刑上对这个顽固分子没多少用，要不咱用其他的法子！”丁多难眨巴着小眼睛献媚的说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池田东没给他好脸色看。 丁多难当即说道：“这步凌天是个孝子，若不然咱把他老娘给抓来，到时候我看他一定会招的！” 池田东犹豫了一下，看着丁多难点了一下头。丁多难如领了圣旨一样，就带人抓人去了。池田东看着丁多难的背影不由的一阵恶寒：他妈的这种办法也能想出来，应该加以培养才成！ ÷÷÷÷÷ 步凌天又一次被冷水给激醒了，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少次被弄晕过去了，自己也感觉不到了疼痛，身体也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样一点也不听了使唤。 可这一次清醒过来，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撕心裂肺的哭喊。 “儿啊，你怎么啦？”是步凌天的母亲步陈氏带着孙女小梅，看到了儿子浑身干透了的血迹，上衣已经被鞭子给抽打成了布条条挂在身上，脸上更是一条条血迹还在渗着血。 步凌天看见了老母亲，挣扎着努力的喊道：“娘，你怎么来的！” 步陈氏老太太还没说话，就听见丁多难阴阳怪气的说道：“步凌天，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还是不能让你娘省心，早点交代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 步凌天一看丁多难顿时明白过来了，睁大了眼睛仿佛要裂出眼眶，使尽全身力气向前勐一冲，骂道：“你个狗日的丁多难，老子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哼！你做鬼？你就不要你老娘啦！”丁多难勐地一推步陈氏。步陈氏趔趄的向前扑通摔倒在地上。步凌天又是向前一冲，喊道：“娘！” 小梅这小丫头也跑向了步陈氏呜呜的哭着要去扶起奶奶。可是却被丁多难一把抓住了头髮，嘿嘿的笑着，将小梅的小脸向着步凌天说道：“步团副，这丫头还小啊？你不为你老娘想一想，你也该为这小丫头想一想啊！” “你个狗日的！丁多难你不得好死！”步凌天怒目而视，眼眶欲裂，眼睛通红，不断的扯动着束缚着他手臂和腿脚的铁链！ “哈哈，我不得好死！”丁多难哈哈笑着，露出一嘴的黄牙，勐地一扯小梅的头髮，恶狠狠的说道：“步凌天，你现在到底交不交待！” 这时候步陈氏老太太说话了。 “儿呀，你要是为了游击队办事，娘就算是死了也能闭上眼！你千万莫说啊！” “娘！”步凌天哭着喊了一声。 丁多难一把推开小梅，大步走到步陈氏老太太跟前狠狠的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我让你闭眼！我让你闭眼！” “娘！娘！”步凌天像是发了疯了野兽，不断的唿喊，不断的拉扯着束缚手脚的铁链。 丁多难一阵乱踢之后，又狠狠的一脚踹向步陈氏老太太的头。可怜的步陈氏就这样嘴角流着血，身体抽搐着，渐渐的不动弹了。 “娘！娘！娘！”“奶奶！奶奶！” …… “丁多难你个狗日的，我日你祖宗十八代！你个狗日的不得好死！”发了疯的步凌天像是一头野兽，拉扯着墙上的铁链哗啦啦直响。 丁多难看着步凌天发了疯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步凌天，这可都是你造成的！你若是早点说了，你娘就不会这样！” 接着，丁多难将眼光转向小梅，咽了一口口水，邪恶的看着步凌天。 “步凌天，诓你还是个男人，赵寡妇是因为你死的，留下个闺女你也看不住，嘿嘿，这丫头嫩着呢！”丁多难说着一步一步的淫笑着走向小梅！ “丁多难，丁大爷，你放过梅儿吧！”步凌天忽地扑通跪向丁多难。 “放过就放过，可你总得说点什么啊？”丁多难舔一舔嘴唇，一伸手已经把吓呆了的小梅抓在了手里。 “丁大爷，我确实和游击队没什么交往啊！”步凌天流着泪苦着脸，哀求的说道。 “你还不说！”丁多难换了一副恶脸，一把就将小梅穿着的小红袄给扯开了。 “丁大爷，你就发发慈悲吧！你杀了我都成，可小梅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步凌天已经完全崩溃了，跪在那儿，头不住的点着，眼泪已经流了一脸，哀求着说道：“丁大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绕了梅儿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啦！” “哼！”丁多难冷眼看着步凌天，一字一字的说道：“步凌天，你，看，好，了！” 就见丁多难刷拉一下，扒下了呆呆的梅儿的红袄，又把梅儿棉白色的贴身内衣一把扯掉！ 第68页 步凌天愣了一下，勐地爆发了浑身的力量，大声的骂道：“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我吃了你！”哗啦一声，墙上盯着的大钉子被束缚着步凌天手脚的铁链子一下子扯了下来，步凌天就这样勐地扑向丁多难，一口咬在丁多难的肩膀上，手指勐地就掐向丁多难的脖子。 “啪”一声枪响。 步凌天的脑袋上流出了红的白的脑浆，可他的嘴还咬着丁多难的肩膀，手指还紧紧的掐着丁多难的脖子上。两个特务赶忙走上前去拉开扑在丁多难身上的步凌天的尸身，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用了一根铁棍打碎了步凌天满口的牙齿才将他从丁多难身上拉开。 丁多难坐在椅子上，手不断的揉搓着自己的脖子，这一下要不是池田东开枪开的早点，恐怕真的被步凌天给掐死了！ 真没想到人被逼急了之后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池田东冷冷的看了一眼丁多难，说了一句话：“恩，你以后就做特务队的副队长吧！” 丁多难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他还没缓过来呢。 池田东转眼看了看呆呆的小梅，冲着身边的两个特务一挥手说道：“拉出去扔了吧！” 11-12小节 11、马长青的思想斗争 县城外山旮旯里的游击队据地。马长青、催秀武和江大军回来的当天晚上。 马长青和催秀武在一间向阳小屋子内，桌子上摆着一张日军绘制的野战地图，两个人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看着，不时的用手指头指点这地图上的位置交换着意见。 “老崔，怎么样？这小鬼子看样子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动静了啊？”马长青伸了个懒腰。 “恩，据我这两天在城里的观察看，我估计这次将是个大动作！哎，这方圆百里内不是还有一只老蒋的部队么，不知道这支兄弟部队的动向如何啊！”催秀武仍然趴在桌子上仔细地看着，不时的用手指沿着图上的线路运动着。 “什么兄弟部队啊！他姓蒋，我姓游，跟咱不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人，算不得自己兄弟！”马长青不屑地说。 “老马，你说这话我要说道你两句，你有些日子没有参加政治学习了吧！在国难当前日本侵略者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现在我们的目标是将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国土！在这一点上，不论是姓游还是姓蒋，咱们和他们的最终目标是一致的！现在所要做的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枪口一致对外齐心协力才能把侵略者打败，打跑！”催秀武看着马长青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马长青挥挥手给打断了。 “你说的道理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想不通去年的皖南事变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弟兄，没倒在和日本鬼子战斗的战场上，却被打死在你说的“兄弟部队”的枪口下！” “老马，对于去年所发生的事情让我也感到很沉重，甚至想不通。可是当我看到老百姓一个个衣衫褴褛的逃荒要饭甚至上吊、饿死的时候，我才知道，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们内斗也容不得我们多想，我们必须尽释前嫌团结起来共抗外辱！你总到过根据地学习过吧，你总认识字吧，怎么说你也是个革命同志吧？咱们今天的努力战斗不是但但为了一个党，一支军队，更不是为了一个人，咱们今天抛头颅洒热血的牺牲，所为的乃是我们共同拥有的这个国家，中国！”催秀武对马长青的态度很是不高兴。 “可我就是想不通！”马长青嘀咕地说着，“你是上面派来的指导员，你说得对咱听你的就是了！” 催秀武看着马长青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自己也有点生气。这上面派他来和马长青做搭档的时候曾经就告诫过他，说马长青这小子脾气倔着呢，吃软不吃硬，是个刺头！催秀武看着马长青坐在那板着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便换了一副脸孔说道：“老马，我知道你是苦出身，从小就没过过好日子！可你知道咱们吃糠咽菜，咱们打鬼子就是想能让咱的儿子孙子过好日子，挺起腰杆做人不再受人欺负！” 马长青认同的点点头，沉声说道：“谁说不是来！咱现在努力打仗打跑鬼子，就能让咱的下一辈堂堂正正的做人！” “不光是咱努力，打跑鬼子要靠大家一起！你想，一个人再英勇也不可能打败一群人，一支军队再善战也不可能消灭所有的日军……” “行了，老崔！你说的道理咱明白，好汉不敌群狼，双拳难赢四手么！” “嘿嘿，还不傻么！”催秀武打趣着说道，“所以光靠咱游击队是不能打跑盘踞在县城里的鬼子的，所以，咱要联合所有的抗日力量，共同努力！” “所有的抗日力量？”马长青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所有的抗日力量，哪怕是国军，曾经的地主老财，只要他是真正抗日的，真正的想将鬼子赶出中国去的，他就值得咱团结他们！”催秀武郑重的说道，“咱们的力量太弱小了！你知道么，老马？日本国的大小只有咱中国一个行省这么大，可是从清朝甲午战争以来他一直就骑在咱们头上，知道为什么么？就是因为咱们的人不团结像是一盘散沙，谁都能咱家里抓一把！” 说到这里催秀武有些沉重，眼睛通红。 第69页 “知道么，老马。早年间我到日本陆军学院学习，曾经听一些日本的小鬼子说过，他说中国人一个人是条龙，一群人在一块就是一群虫！好好想一想，老马，咱这个国家如果人人抗日，那小鬼子在咱中国还会有立足之地么？” 催秀武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沉思着的马长青，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屋子外，江大军调皮的冲着催秀武笑了笑。 “干吗？还在这偷听啊？”催秀武装作一脸认真的看着江大军。 “没有啊，催指导员，我是正好要到这里请你和马队长去吃饭的。这次咱从醉仙楼捎带来的烧鸡和好酒都还没动动呢！”江大军嘿嘿的笑着。 “你这小子，还真有本事啊？老马就知道逞英雄啦，还是你小子聪明知道顺手牵羊！走，咱先吃去！”催秀武拍着江大军的肩膀，拉着他就要走。 江大军随着走了两步，疑惑的问道：“指导员，咱不等马队长了？” “哈哈，他在想问题呢？咱不能打搅他，咱先吃了再说！”催秀武拉着江大军就走。 ÷÷÷÷÷ 一个人所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马长青当晚想了很多，自己的父亲的遭遇，自己的亲人的命运，还有放开了眼界所想到的全民抗战…… 一个人是打不跑鬼子的，必须是一群人，一群团结的目标一致的中国人才能将小鬼子赶出中国！与中国的命运来说，个人的荣辱和苦难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一个人与四万万人相比，是太渺小了微不足道；一个人的苦难放到四万万人身上就算不的什么苦难了。若是这四万万人拧成一股绳力往一处使就可以移山填海，就可以改天换地！ 就在这个时候，马长青才深深的体会到自己在根据地所学的东西真的就是救国的至理名言。 想通之后，马长青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他打算尽自己的能力去营救杨司铎这个爱国不做日本人汉奸走狗的老乡绅，尽管自己父亲的死与他有关系，可是站在民族大义的立场上来说，杨司铎值得营救！ 马长青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革命者！ 12、黄二探监 黄二这段时间也很是无奈。汪大龙前天找他喝酒，喝的醉醺醺的时候借着酒劲大骂日本人不是东西，骂池田东这狗日的明明是中国的种却总是把他自己当个日本人，骂自己当初就不该投靠日本人做汉奸，骂自己的骨头软，骂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就不该生下自己来——像是疯了一样！等到汪大龙发泄完，黄二才明白，原来汪大龙的义弟步凌天被人给害了！ 黄二喟嘆了一阵，安顿好汪大龙后他也想了很多，但是太无奈了。自己一个这么卑微的人做什么都逃脱不了被安排的命运，说不准哪一天自己也会像是步凌天一样失踪，然后又被人将尸体扔在街头！ 黄二在小野大佐的指挥所办完公事后，回到了自己和金花的小家。就在黄二一进门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小姑娘，长的很像步凌天收养的赵寡妇的闺女，只是样子很木讷，眼神呆呆的，一转也不转。当黄二在仔细看时，他认出来，这小姑娘就是赵寡妇的女儿小梅！ “金花，金花！”黄二站在小姑娘面前冲着屋子里喊，待到屋子里的金花应了一声后，便问道：“金花，你怎么把小梅带到咱家了？” 金花此时已经从屋子里慢步走出，到了院子里。 “噢，你认识这姑娘啊？那就好办了，我是在大街上看她呆呆的站了两天了，怪可怜的便领回家了！就等你回来，看怎么办了？” “怎么办？”黄二无奈的冲着金花笑了笑说：“这是赵寡妇的闺女，赵寡妇被日本人杀了保安团的老步收了她当义女，前几天步凌天也被人杀了！哎，你说怎么办？” 金花看着呆呆的小梅，不仅眼圈红了。她慢慢的走到小梅身前，把小梅搂在怀里，说：“那我就把她当亲闺女养着！我可怜的孩子！” 金花用自己的脸轻轻的靠着小梅的脸，慢慢的拍着她的背。黄二看了也不忍心多说什么，本来他是想将小梅送到城外随便找个人家给安置了算了的。可如今看着金花的样子，心中也不由得一酸，还是穷人懂得惜穷人！ “好吧。反正咱两个也没孩子，咱就拿她当自己闺女吧！” 金花见黄二也同意了，便拉着木讷的呆呆的小梅向堂屋走去，边走边轻声的给小梅说：“梅儿，别怕，以后我就是你娘啦！” 在第二天黄二在去小野大佐的指挥所的路上，刘四匆匆的塞给他一个纸条。纸条上写道：吾弟安好，请速打探杨司铎公消息，看能否营救。 黄二看完纸条后便擦了根火柴给点着了，看那字迹他就知道这是马长青那小子写的。 对于杨司铎那老头，黄二是认识的，简直太认识了，因为他是黄二的私塾启蒙老师！黄二在上私塾的时候没少挨他的打。记得有一次被打的狠了，黄二回去告诉了他老爹，本想让他老爹去私塾骂杨老头几句的，可谁知道黄二的老爹却亲自带了礼物，手拉着黄二的耳朵到了杨司铎的府上，还感谢杨司铎的打，并且让杨司铎这老头以后狠狠的打，最好能打出一个秀才来！打那以后，黄二就在心里暗暗记恨下来，他曾发誓说将来真的要做了秀才一定要将这些打还回去！可是没等黄二做什么秀才，私塾便改成小学了。 第70页 关押杨司铎的地方在日本人的宪兵监狱，就在县城里面。以前这地方是黄二随便进入的，可是自从来了池田东这个假日本人后，黄二便只能接受了命令之后才能进入。 对于池田东的嚣张跋扈，不但街面上的老百姓们有所不满就连黄二汪大龙等人也是怒目而视但也不敢多说，为什么？还就是因为池田东这个假日本人和小野走得太近，因为池田东的日文也很好，这间接的差点让黄二失业！ 黄二在别人面前从不提池田东，也不会骂他，他只有在自己的心理狠狠的恨他！这或许也是人的一个难以改掉的劣根性，看着另一个人在原来的主子那得宠便心里难受！一方面黄二是日本人的翻译，另一方面他还是游击队的间谍，可是这个间谍的职业就好像是一个兼职——有活就做，但不论有活没活他都还是日本人的翻译，所以对于主子小野大佐对他的态度他还是比较在意的！这叫什么？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怕黄二在自己的内心中怎么恨日本人恨汉奸，可他还只能在人前摆出一副笑脸！很矛盾啊！ 黄二小心翼翼的去了趟日本人的宪兵看管的监狱，又是上烟又是点头哈腰好不容易的没有小野大佐的命令也进去了。 找到了关押杨司铎的牢房，黄二小心翼翼的靠上前去。此时杨司铎正神情萎缩的坐在牢房中的简易床上，眼睛无神的正是着前方。 “杨老，杨老，你还好吧！”黄二四处看看无人边小声的询问道。 “恩，”杨司铎很惊奇的在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别人叫他，便慢慢的转过头去，一看是个穿着绸褂带着日本军帽的腰里挂着日本的王八盒子的人。“你是谁？” “杨老您不认识我啦！我是你的学生，我叫黄二。” “是你！”杨司铎一下子站了起来，四处看看，问黄二道：“是不是日本人让你来规劝我的？要是这样你就请回吧！老夫誓死不做汉奸走狗！” “杨老，你看你火气还是这么大？”黄二看着杨司铎受难的样子，小心眼里竟然有些坦坦然的舒服感觉，想你杨老秀才也有今日！“杨老我今天主要是受人之託来看你的，不是日本人让我来的！” “受人之託？是干之还是丰凯？”杨司铎急切的说出了他两个优秀学生的字，他却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国民政府中快乐逍遥呢，怎么会在此时想到他呢？ 黄二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们，是一个姓马的人！好了，今日我看您老在这里的情况，我就去回个话！” “黄二留步！”杨司铎喊道，“你说的姓马的人可是唤作长青？” 黄二听了是一大惊，脱口问道：“咦，你怎么知道？”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娃娃还活着，看来他还记恨着我啊！”杨司铎确定了一定是马长青买通汉奸黄二，这要在日本人的监牢里害了他！ 杨司铎面如死灰一样，自言自语道：“也好，总比死在日本人手里好，能死在他的手里总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哈哈” 杨司铎仰起头来，哈哈大笑起来。 13-14小节 13、怎么营救 黄二往回走的时候听到了杨司铎狂放不羁的笑声，还以为这杨司铎老先生大彻大悟了呢！ 关于如何营救杨司铎老先生，黄二可没考虑，他觉得自己就这么一个人没必要涉这个险，危险的事情还是让县城外山里边那些能“飞檐走壁”的游击队的人去救吧，自己充其量就是在里面给传传情报就行了。 可是马长青可不这么想，一票游击队员进了城那还不造成混乱啊，弄不好在搞出几个伤亡，这新上任的催指导员还不关他禁闭啊！反正黄二在城里有人脉认识青洪的人，就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来说，黄二可是最佳的营救杨司铎老人的人选！ 当刘四照着马长青这个意思一跟黄二说，黄二当时就火了，大声骂道：“马长青这狗日的，把我当成什么了？老子又不是神，说什么是什么要什么有什么，老子，”他骂道这里忽地又问刘四说，“他马长青没提别的么？” 刘四嘿嘿的看着黄二一笑，说：“倒是没提别的，就是啊给你写了一张纸条，让你自己看！”刘四说完，从自己衣服的夹缝中抽出一条发黄的草纸卷。 黄二慢慢的捻开纸卷，看到上面写道：老黄，此次任务务必成功，你可请小牡丹等人帮助。尽量用有大能之江湖人士。一切小心。 黄二看完之后思索了片刻，黯然的嘆口气，对刘四说：“回去吧，你小子！” 当刘四走到门口时，黄二忽地又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洋，对着刘四说：“四儿，等下。来，这个给你！” 刘四接过黄二的大洋不解的看着黄二。黄二冲着刘四的头就是一个爆栗，笑着冲着呲着牙摸着头的刘四说道：“记住了，别把我骂老马的话跟他学啊！” 刘四拌了个鬼脸跑走了。 ÷÷÷÷÷ 小牡丹的金悦赌场依然生意兴隆，据说很多来赌的人不是为了赌博而是为了瞻仰老闆娘小牡丹的美貌容颜！ 黄二自从结了婚就没再来过，因为他现在晚上有了消遣节目了不必再到这赌场找什么乐子了。黄二跟着小牡丹到了她的房间内。 第71页 黄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打量着小牡丹，笑嘻嘻的说：“哎呀，老闆娘，这多日不见你是越发的漂亮了啊！” “哈哈，黄二，嘴里吃了蜜了这么甜？说吧，今儿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小牡丹也是笑着说道，自顾自的倒了一盏茶。 “咳，咳。看你这话怎么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了，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啊！”黄二笑得越来越露骨。 “狗屁！你来看老娘干什么？我听说你娶了个漂亮老婆自己在家里还看不够还会有闲工夫来这里看老娘啊！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那个马长青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游击队的马长青！”小牡丹一听是马长青，顿时来了劲，问道：“他让我帮什么忙，快说！” 说起马长青，黄二便正色的说：“救一个人，从日本宪兵看管的监狱中救一个人！” “谁？说明白点，别跟吃了苍蝇一样！”小牡丹白了黄二一眼。 “要救得人叫杨司铎，是一个老秀才……”黄二把这杨司铎的情况跟小牡丹详细的说了一遍，边说还边在自己的肚子诽谤马长青，真是一个笨蛋，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亲自来呢！ 小牡丹听完黄二的叙述，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事你需要等一天我这边人手不够，我要几个功夫好的，这事也需要我师兄出面。”小牡丹顿了一下，接着说，“这样吧，你先在这儿呆一会儿，我让人叫我师兄来！” 小牡丹出去没多久，就带着本县城的新的帮会头子阿吉到了小牡丹的房间。 黄二和阿吉两个人互相认识之后，黄二又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阿吉听了之后大大的赞赏了黄二一通，说：“我洪门自初创以来，一直以忠义为本。杨老此等节气，誓死不做亡国奴，是我辈的楷模，理应救助！” 黄二听得此话心里一阵不舒服，这不是明里面骂他软骨头么！哎，算了不争这闲气，怎么说自己如今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黄老弟，救助这事算我一份，我想一想看看现在在本县城的身手好的兄弟能够用得上的，恩，够了，人手够用！”阿吉略一沉思，然后问黄二道：“老弟，你能不能画出关押杨老的地形图啊？” “好！”黄二利索的应了一声，从桌子上的纸筒中抽出一张纸，接过小牡丹递过来的一桿油笔，便开始画起来。 阿吉眯缝着眼睛似在看黄二画图，其实他在想：黄二这个人看来就是游击队安插在日本人身边的特务啦。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这个人是应该除掉的！ 黄二画好了图，交给阿吉。小牡丹在一边也看了看。 “恩，关押的地方守卫怎么样？”阿吉问道。 “外严内松。外边的多一点，里面如果到了晚上的话仅有一个值班的日本宪兵，说不准还会关了门睡觉呢！” “恩，我这边找几个功夫好的，从这，从这边的墙上去，然后绕过这间屋子，上房，你确定这间房就是关押杨老的房间么！”阿吉指着黄二画的草图问道。 “确定，我今日去的。”黄二坚定地说。 “好！这房子是不是老房子还是那种平房？”阿吉又问道。 黄二笑了，说道：“阿吉大哥，咱这可不比上海，可没那么多水泥房子，大都是瓦房。只要掀开屋顶的瓦就能进了屋子。” “恩。好，就这么办！”阿吉斩钉截铁的一拍桌子。 黄二弯着腰又看看自己画的地图，犹豫的说：“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晚上的时候没去过，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开探照灯！” 阿吉笑了，说道：“这没关系，咱弟兄们都机灵着呢。”他顿了一下，然后看着小牡丹说，“咱今晚就说好了，明天晚上过了夜里两点开始行动。现在开始准备人手，牡丹，你这边有谁？” 小牡丹仔细想了一下，说道：“两个人！我这边李虹的身手也不错，她算一个，再加上一个我！” “师妹，你还是不要去了！”阿吉有些犹豫的说道，“我这边多叫几个就行，你这边就不用去了！” “不行！这事既然知道了就得去！”小牡丹坚决地说。 “那好吧。我这边确定六个兄弟，都是身手好的，带齐傢伙。还有，”阿吉面向黄二说道，“得麻烦黄兄弟明天晚上给带个路！” “没说的！”黄二豪气的说道。 14、救人行动 没有人会想到阿吉在和小牡丹黄二商量完救人的事情后，会去找东田英措。 在东田英措的家里，阿吉跪坐在榻榻米上和东田面对着面。 “东田阁下，您说黄二这个人身份复杂，可我怎么看他就是游击队在这里的卧底呢？”阿吉带着疑问看着东田英措。 “哈哈，武藤君你多虑了。不知道你听过中国的一句老话没有，叫做谁家都有几门穷亲戚。这黄二也就是这样，他和别的中国人没什么不同，欺软怕硬不团结喜欢内斗！” “东田阁下，可他现在在为游击队办事，为了要救一个叫做杨司铎的死硬分子竟然把主意打到县城帮会的头上来了！”阿吉急切的说道。 第72页 “哦，有这事？据我所知这个杨司铎在这个县城中还是很有威望的，估计小野君是想让这个老头子做这个小县城的官吧！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该杀掉，干什么还要留着！”东田英措冷冷的说，“目前我大日本皇军在中国的处境不大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该杀的不杀不该杀的杀了！”东田英措顿了一下，看着阿吉又道，“至于黄二，这只是一只小虫子不足为惧！现在还不到除掉他时候，至于你们今晚的行动我会通知池田在你们差不多完事的时候跟踪一下，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你们把人救走，呵呵，武藤君，可要小心了！” 阿吉弯下腰，应了一声，“嗨！谨尊阁下教诲。” ÷÷÷÷÷÷ 阳历四月半的夜里已经不是那么冷了，阿吉带着手下的六个人具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跟在礼帽高戴的黄二的身后，最后面是两个苗条的身影，具是一身黑衣头髮也用黑色的丝巾包裹着。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沿着墙根慢慢的跟着黄二向前走。 在一处拐角，黄二冲着身后的一行人一摆手，众人连忙隐匿到黑暗中。 一对伪军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慢慢的走了过来。 “谁？”伪军中的领队者发现了黄二，一拉枪栓指着黄二喝道。 “我！”黄二摘下礼貌，慢慢走向前。 “哎呦，黄翻译啊！”带队的伪军头目对着身后紧张的伪军们挥挥手，走向前问黄二道：“黄翻译这么晚出来有事情啊？” 黄二一听问话，换了一副很严厉的嘴脸说道：“兄弟，这事你能问么？咱这是给太君办事去呢！” 带队的头目一听，忙陪着笑脸说：“哎呦，黄二爷教训的是，是兄弟的不是。要不要我派几个弟兄跟你听你使唤啊？” 黄二拿眼一瞪，说道：“兄弟，你是不是不想要这吃饭的傢伙了？” 带队的头目脑筋也转的挺快，连忙说道：“黄二爷，你看我。好了，那我就带弟兄们继续巡逻了。” 黄二目送着这群伪军远去。 远去的伪军头目走了老远，忍不住吐了口涂抹，骂道：“呸，狗日的黄二，不就是日本人身边的狗么？吓唬谁呢？” ÷÷÷÷÷÷ 黄二带着一行人终于到了日本宪兵看管的监狱的外围。 阿吉和身边的六位兄弟各自掏出爬墙的傢伙，一伸手就甩到了墙上。阿吉拉了一下绳子，小声的说：“兄弟们都记清楚了位置了吧？” 众人点一点头。 “进去的时候，千万别先开火，咱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还有就是千万要注意隐蔽，不要让鬼子抓到了。”阿吉说完挨个看看兄弟们的装束，然后点一下。 “牡丹，你和李虹先在外面接应啊！如果里面有枪响，你们一定记住要到那，”阿吉一指隔着街的一幢房子，那房子正是龟田小太郎住的地方。“去那里放一把大火吸引鬼子的注意力，咱好逃脱。” 小牡丹点了点头。 阿吉看了看黄二没说话，回头冲着自己的几个兄弟一摆手像是猴子一样蹭蹭的就爬上了墙。 等待是最让人心焦的。一分钟好像是被拉长成一天、一个月那么久。 黄二在这个时候一会儿看看小牡丹，一会儿看看李虹，又一会儿探出头来看看路上的动静。 黄二没有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看见天上黑蒙蒙的一片云，慢慢腾腾的从自己的头顶飘过去，票的看不见了的时候，才听到墙上有了轻微的声响。 小牡丹好似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一样，轻手轻脚的走到墙边，轻轻的用手里的铁链子碰触出两声轻响。不一会儿墙的那一边也是两声轻响，然后就听得有爬墙的声音。 终于看见有一个兄弟黑衣黑面的露出一个头，然后沿着绳子慢慢的滑熘下来了，接着就是一个麻袋被上面的兄弟拉着慢慢的往下放。 出来了五个人和一只大麻袋，还有阿吉和一个兄弟还在里面。 黄二有些焦急但是不好去问，只能来回的走动着踱着步。小牡丹冷冷的看了一眼黄二，心说这个男人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啊，这江湖里面打家劫舍之类的高来高去的故事难道就没听说过么？ 阿吉和那个兄弟终于出来了。可就在这时，在这街道的尽头远远的看见有几个人正在向这里靠近。 阿吉从三米多高的墙头上轻轻一纵身跳了下来，让一个兄弟扛起麻袋开始走人，可就在这时，就听见远处有人喊话：“前面什么人？站住了！” 这个时候谁会站住？黄二夹杂在阿吉等几个人中开始小步快跑起来。 后面的人也开始跑着追起来，边跑还边喊话：“前面的站住了，再不站住开枪了！” 没人理后面的追兵，现在只能跑了，若不然惊动了大批的日本人，动起武来那只有等死得分了！ “啪，啪” 枪响了。 枪响了也得跑。 阿吉和几个壮汉跑在最前面，中间的是黄二，后面是小牡丹和李虹。小牡丹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一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柄小手枪略微一停瞄了一下，扣动扳机。 第73页 “啪”就是一枪，可惜没打着人，只是让后面的追兵缓了一缓。 李虹也摸出了枪，对着追在前面的人就是一枪。就听见“啪”的一声枪响，对面追来的人应声倒下一个人。 小牡丹看着李红笑了笑，说：“呵呵，还是你的枪法准。” 阿吉正跑着，忽然停下来，看着小牡丹和李虹说道：“哎呀，两位姑奶奶，赶紧跑吧。也不看看什么时候啦！” 此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在在这个时候跑不掉估计就只有被大量的敌人围追堵截的份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小牡丹和李虹一愣神的时候，一颗子弹飞速的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射向了李虹。就在一剎那的时间，李虹只感觉肩头一疼，半边身子仿佛不受控制一样，她伸出手一摸自己的肩头然后转脸一看，惊叫了一声难受的倒了下来！ 黄二停住脚步，小牡丹盯着黄二说：“快，快背上李虹。咱们分头走！” 15、游击队队长的春天 当李虹从阵痛中醒来的时候，她恰好看见了她这一辈子里最难忘缺的一张脸。 李虹慢慢的被从伤口隐隐约约的疼痛中有了感觉，她知道她还活着。努力的睁开眼睛，眯缝着不至于让强光太刺眼，模模煳煳的，她看到了一张稜角分明黑黝黝的脸，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纯真的光，好像还带着孩子般的欢乐。一下子在李虹的内心中仿佛是激起了一团火，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和他认识么？感觉里好像和他很熟悉，甚至在梦里好多次都听到了他的唿唤！ 当黄二在大清早坐着江大头出城的骡车送李虹出城到了游击队时，马长生第一次看到了李虹，倒是小狗子江大军立刻惊奇的叫了一声李老师，原来李虹就是小县城里面学校的一个教员。马长青听罢黄二所说的原委，立刻就被这个青春靓丽一身胆识的女子所吸引。马长青让游击队的善于制枪伤的军医火速的开始取弹治疗，并亲自给她餵饭。在给李虹餵饭擦脸的那一刻，马长青的内心中仿佛像是找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很轻微的动作，很细心的将鸡蛋等营养品一点点碾碎成煳状慢慢的和上一点汤汁再送到昏迷着的李虹的嘴里。 这一辈子马长青从没有像这样关心一个人，也从没有人见过马长青这么痴迷的坐在病床旁边盯着李虹直勾勾的能看上一个上午。 催秀武看着这种情况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这是马长青堕入了情愫中。他有点担心，他害怕李虹醒来之后根本不搭理马长青，亦或者会将马长青带往一个可怕的境地，毕竟他对于李虹还是不甚了解。对于从黄二口中所说的一星半点的东西他从没当真，你能想像一个普通的女子会拿着枪冲锋在敌人面前的情景么？谁都可以想像得出在这个年代里能拿着枪冲锋在前的女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催秀武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马长青那边已经有了动静。 “你醒了啊！”马长青轻轻的说着，边将自己手里端着碗放到床边的桌子上。 李虹挣扎一下，想坐起身来，却不想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的直出熘气。 “别动，你的伤还没好呢！”马长青慌忙站起来，伸手按住了李虹的肩头。 李虹抬起头看，此时正是眼睛对着眼睛的交流，慌得马长青连忙把脸转过去。李虹在一边呵呵的笑了笑，她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有如此腼腆害羞的一面，彼此对看了一眼竟然会脸红。 “哎呦，真疼，”李虹小声的念咕了一声，接着问马长青道：“你是谁啊？” “马长青。”马长青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像是说一句急普通的话一样。 “啊，你就是马长青！”李虹听到后激动的又欲站起来，可是身上的伤口又一次剧烈的阵痛，顿时支撑着床铺的手松了一下，起来了一半的上身像是失控一下就要重重的摔下去。 马长青连忙伸手一把托住李虹的背，然后又轻轻的放在床上。 李虹拿眼睛盯着马长青的脸，仿佛身上巨大的疼痛消失了一般。就这么紧紧的盯着马长青，看着他将自己托着慢慢的放到床上，帮她拉起被子盖好了。 “你真的是马长青？”李虹躺在床上，眼睛紧盯着马长青轻轻的问道。 “我马长青还这么出名么？”马长青摸了摸脑袋，有些不解：怎么老是问这个问题啊。难道我马长青还那么出名么？ “你真是马长青。”李虹像是好奇的小女孩一样，轻快的问道：“我怎么老听说马长青就是天神下凡一样呢？” “不是吧？”马长青有些诧异了，这民间传说怎么这样啊？还真不错，天神一样。马长青哈哈大笑的问道：“哈哈，真的么？” “真的啊！”李虹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在城里教书的时候，那些孩子们都秘密的传开了，说你马长青就是云里来雾里去的神仙一样，能唿风唤雨，撒豆成兵，打得小鬼子没命的逃窜！” 马长青听罢，不禁乐了，憨厚的笑着问：“真的是这样么？我有那么神么？” “没有！”李虹轻声的应了一声，说道：“现在看到真人了，才知道你也没有生出三头六臂就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第74页 马长青顿生感嘆，说道：“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李虹暗里撇了撇嘴，娇笑着说道：“哎呦，伤口又疼啦。马队长，刚才我夸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低调啊！” 马长青老脸一红，心道：跟着老崔学着说话，怎么就学不到人家的自说自圆呢。 “咳咳，那个，李虹啊，你还是好好养伤，我去外面看看啊！”马长青说罢，转身逃离似地走了。 李虹看着马长青的远去的背影，心理面荡漾起一阵阵的幸福感。她想到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姑娘家难以启齿的和相爱的人的结合，结婚，生子以及互相扶持的走到了人生的终点。 李虹在内心里甜蜜的同时深深的感到这马长生就是她这辈子将要找寻的人，也将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 在县城里发生了日本宪兵看守监狱被劫持的事情后，县城里着实的紧张了一阵子，但没过多久依旧恢復了往日的气息。 杨司铎老先生是在被劫持出狱后的第三天来到游击队的。没有人让他来，也没有人跟他说要来，他只是问清楚了救他的人是马长青后，即决定了一定要去游击队，去找马长青。 也许这就是人的命运，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如果不去做会让自己的内心深深的感到不安。 杨司铎见了马长青的第一句话说的是：“长青，我的这颗脑袋就顶在脖子上，你若是想来取只要一句话，老头子我就是爬也会爬到你面前！” 马长青听到这里干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早年间自己父亲所遭得罪以及杨司铎这老头是如何的对待自己的，各种场景像是放幻灯片一样，歷歷在目。可现在杨司铎老头大好得头颅摆在他面前，可是他却不能杀啊，这要是杀一刀下去就寒了抗日爱国人士的心！ “杨老，我马长青是铁铮铮的汉子，不是鬼子汉奸卖国贼。我找人救你是敬重你，是看中你能在鬼子的利益诱惑和严刑下坚持到现在，是为了咱中国能有一个像你一样膝盖骨不软的老秀才！” “杨老，咱们一前有仇，你打了我父亲，驱赶了我，但是这都是咱个人的事！如今你为广大的地主乡绅做了榜样，像个汉子一样站在鬼子面前没有辱没了祖宗，我就敬重你！家仇与国恨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一席话说的杨司铎老人唏嘘不一，当场跪在了马长青的面前。 “我杨司铎在这里对天起誓，将为抗日事业竭尽全力！” 杨司铎给马长青磕了一个头，说道：“我杨司铎对不起你马长青，当完了国雠自当领你的家恨。现在我就当是给你爹马世华赔个罪！” 一提起马长青的老爹马世华，马长青就有些伤心。可又能怎么样呢？ 国雠远比家恨要大！ 第6卷 16-17小节 16、李虹的好枪法 杨司铎这老头也算是对抗日做了一个很大的贡献，他将存在县城外的一处庄子里的将近五千斤的粮食全部捐给游击队！为此，游击队的指导员催秀武特别的请杨司铎吃了一顿粗茶淡饭来感谢他为革命为民族抗日做出的贡献。 在饭桌上，一大盆炖野兔和一盘子野菜，一盘油炸花生米，一壶村里酿的烧刀子。 催秀武举着粗瓷黑碗向着杨司铎说道：“杨老，我素知您老是此地的朔望之首，听说这十里八乡的有学问的人大部分都曾接受过您的教诲！” “催长官，这些都是虚名，确实有很多人来我府上看望我，可是老朽我知道很多的人并不是仰慕的我的学问，而是看中了我的名。” “老朽早些年确实教了几个学生现如今在中央政府任要职，可是现如今却指望不上啊！”杨司铎摇了摇头，嘆口气说道：“这些年来，我也听说有些人身在高位却不谋其职，明里面是官暗地里却和蛀虫无异，每每思及此处我都会思考量多，同时前段时间在狱中我想了很多。关于如今的国与家，关于党派之争关于社会的动盪民生的艰难，都是因为我们不团结而造成的啊！试看秦皇汉武之文治武功莫不是举全国之力共抗外辱，并且用贤任能用武力震慑外族让他们不敢起虎狼之心。当时我汉族之天下是何等的广大！唐宋之时，诸侯奋起所占据的土地版图亦是一时无二，但对于外敌的侵扰就是因为内部有党派之争让宵小之辈得势，几乎葬送了大好河山！崖山先生曾说宋之后无中国，这是何等的令人慨嘆之事啊！” “再说那大元和清朝原本非我大汉之族亲，但也是我堂堂华夏之人，元人的金戈铁马直接能攻下西欧列强的家门口！可你看看这大清朝，就是因为人人为私无人为公，眼看着葬送了！” 催秀武听着杨司铎老先生的议论，当下也不开口，只是默默的劝老先生喝酒吃菜。 昔年催秀武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出来的高材生，先是在日本参加爱国学生运动回到了中国又到了北方根据地，接着被送往苏联接受深造，再次回国后就到了当时的苏维埃政权的中心参加学习和工作。他可是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对于社会有自己的看法，绝对比现在所面对的老秀才要高！ 半夜之后，催秀武才把杨司铎老先生送走。 催秀武望着江大军搀着的杨司铎就不禁的苦笑，心里想这老头还真是有学问，从秦皇汉武说起，要是不打住他估计能自言自语的说上三天三夜的故事！ 第75页 催秀武没有回去睡觉，他想去找马长青聊一聊。 当催秀武走到马长青的房门口时，他看见里面里面黑着灯，便止住了脚步。这个时候如果马长青没有睡觉的话没那他一定是寻岗去了。好在这农历将近四月的天气山里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催秀武披着单薄的粗布军服，慢慢的走向山口的哨岗。 伤病员的房间内还有灯光，窗户上有灯光反射的两个人影，看一个戴着军帽的肯定就是马长青。催秀武看了一眼窗户的人影，愣了片刻，便走上前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听到窗外的咳嗽，马长青听出来了，这一定是他的搭档老崔在外面呢。当即心下一紧张就觉得走立不安，便向坐在床上的李虹说道：“那个小李啊，天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马大哥，你再坐会吗？我这整天躺在床上，也厌烦了，没有一个人来说说话！”李虹依恋的看着马长青不想让他走。 “明天吧，今天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马长青说着站起身来。 催秀武在门口敲敲门，门没锁被轻轻一敲就开了。 “老马，怎么见我来了就要走啊？” 马长青见是催秀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倒是人家李虹爽快的在一边笑着向催秀武打招唿地说：“催指导员，您来了啊！快请坐。”李虹说完拿眼瞥了马长青一眼，有些调皮的背着催秀武向着马长青眨巴着眼睛。 “催指导员，刚才老马还和我说起您呢？说您刚来这县城就敢只身涉险，单枪匹马的闯入敌营探听情况！”李虹轻快的说了一连串的话。 催秀武听着乐呵呵的看着不好意思的马长青，笑着打趣道：“哎呀你这个老马，行啊！要说我英勇，可我怎么也不如你！你那天手持双枪，仅仅一脚就把特务队队长踹了个狗吃屎，又一枪一个给两个特务穿了个耳朵眼！我觉得你那才是英勇呢！对吧，小李！” 李虹蔗渣一听说马长青还有这样的事迹，便又开始兴奋起来，笑着问马长青道：“老马，你真的一枪一个的打穿了两个特务的耳朵？” “那当然！”催秀武也是诚心逗趣，便开始添油加醋的说起马长青那天的英勇事迹，一番故事说下来，李虹直把马长青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枪法真好！看来，我也不如你！”李虹嘆道。 催秀武眼睛精光一闪，漫不经心的问道：“小李，你也会打枪？” “咯咯，会一点，在你们行家眼里也不算什么！”李虹笑着说。 这时候马长青说话了。 “哎，李虹你这是谦虚。你的枪法不好也不可能杀了藤田一夫！”马长青在一边有些骄傲的说着，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做的一样！ 李虹在一边咯咯的笑着不说话。催秀武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青春靓丽的女孩，一头黑黑的齐肩的头髮，精巧的鼻子挺挺的，眼睛眨巴眨巴在灯光里闪烁着，透露出一份调皮和洒脱。要是走在大街上有人说这女孩子是个拿枪的，催秀武不会相信！他知道这个藤田一夫可是个杀人魔，是个在中国犯下滔天罪行的恶魔！可现在从马长青嘴里说出来，而李虹也不否认，这不由得他不相信！ “呵！还真没看出来这小李还是个巾帼英雄呢，杀了藤田一夫这个恶魔为民除奸，真是好样的！”催秀武赞嘆着，转眼看了一眼马长青接着问道：“你枪法这么好，是在哪学的啊？” 李虹仿佛在回忆，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怀念的神色，她慢慢的说：“我的枪法是跟教官学的，那时候我和牡丹都是上海一所女子学校的学生……” 17、教官来了 李虹回忆里的教官是一个很高大很干练很英俊的人物，对于那时候还在女子学校读书的女孩子来说很具有杀伤力。李虹或许就是被这种朦胧的感觉所俘获，参加了教官在女子学校进行的特别行动组的选择！而当李虹被选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特别行动组其实就是一个当时在上海中统控制下的特务训练营！ 三年的艰苦训练，让一个懵懂的少女变得成熟变得冷静变得更像是一个军人。也就是在训练中她像是军人一样拿着枪匍匐在野外的星光之下，一动不动的瞄准着远方的目标，然后轻轻扣动扳机；也还是在训练中，她穿着花枝招展周旋在舞步翩然的人群中，慢慢的从大腿上抽出一支细长的针管推射进穿着军服的肥胖的舞者身体，然后娇笑着走开…… 很难想像，一个人可爱的女孩子是如何冷酷无情的面对着别人的死亡，面对着自己的危险，还要面对着难以忍受的心里折磨。李虹早就想退出这个组织，可是教官曾经告诉过她们只要是进了这个门想要再出去除非是你躺着被人抬出去！ 李虹很无奈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牡丹，那时候小牡丹已经是县城里金悦赌场的老闆了，她便通过洪门帮派的一些叔爷辈的人给中统的高层传了话，要李虹到县城里跟她做帮手，于是水到渠成的李虹就到了这个小县城，并且在县城的一所学校里做了一个普通的教员。 或许远离了甚嚣尘上的大上海，找到了这一方净土，让李虹的心性开朗了不少，这让她在这个小县城里的日子过的也算是滋润。直到在营救杨司铎老人的时候，由小牡丹提议她和李虹两个人参加便又把李虹捲入了纷乱之中！也幸好如此，这让李虹认识了游击队的队长马长青，并且两人情愫暗生。当然后面这句话都是李虹默默在想，她可不会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扉。 第76页 催秀武听李虹叙述完自己的身世，顿时沉思了下来。 一个有中统背景的女子在自己的队伍里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作为一支队伍的领导者很显然现在马长青已经迷失了，如若自己也这样的话，这支队伍还会有出路么？！ 对于李虹，他也不可能一棍子打死了事，毕竟人家能在你面前坦坦然然将自己加入中统并且执行任务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你，这摆明了是要和过去做决裂的态度啊！对于这样的情况是应该接纳她呢还是将她伤养好之后还给送回去呢？ 催秀武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他敷衍了李虹几句然后说了句让她好好休息便和马长青走出了李虹的屋子。 夜已经很深了。 大山黑唿唿雾蒙蒙的轮廓连绵起伏着伸延到远方，山林里不时的响着几声鸟类的鸣叫。微微的山风吹着，冷冷的天气让刚从屋子里出来的催秀武紧了紧衣服。 “老马，你这老小子是不是陷进去了？”催秀武边走边问马长青，“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马长青半响没说话，抬头看着天空中稀疏的星星。自言自语般说道：“你看这星星一颗紧挨着一颗，闪闪的发着光像是两个靠边取暖一样！” 催秀武也看着天，看了一会儿不禁乐了，笑着说：“呵呵，老马你小子学问不错啊，什么时候成了诗人了！” 马长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笑着说：“老崔可别取笑咱了，要说学问这整个县城里也找不出一个像你这么大学问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连我老马想什么你都知道。嘿嘿。” 催秀武乐了，哈哈笑着说：“老马，你就绕吧！你看看你这弯弯绕的多大，你不知道战术么该迎头痛击就要迎头痛击！” “迎头痛击！”马长青思量着，他知道催秀武说的什么意思。但他是这样理解的：这娶媳妇就像是打仗，先下手抢过来洞了房那就是咱的人了，甭管你之前下了多少聘礼，只要是进了我的家门你就别想再要回去！ “恩，迎头痛击是好办法。可就不知道现在敌人火力情况啊！”马长青一脸的疑问的看着催秀武，他这是想让这留过洋见过世面的老崔给他出个主意呢！ “你小子！”催秀武看了看马长青，略微一沉思说道：“这件事情呢，鑑于她身份比较特殊，你也要考虑到咱游击队目前的处境，我看还是展缓一下吧！” “恩，我知道了。”马长青神色有些散漫，可一想到游击队还这么多人要生存要战斗，立刻又斗志昂扬，“个人是小，咱游击队的才是大事！我知道了，老催！” 催秀武看着马长青点一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最黑暗处的天边。 进入阳历五月的时候，县城里的天气开始热了。 街面上的行人纷纷脱了大褂长衫换上了一身短打扮。街面上的生意红火的还是依旧红火，冷清的仍然冷清着。 红火的生意里其中就有小牡丹的金悦赌场。 “几位爷里面请哪，要玩色子牌九在一楼，玩麻将西洋纸牌到二楼，要是您手头不宽裕请到三楼帐房！” “这位爷一块大洋买大！赶紧下注，下注啦！” “开了，开了，买定离手！开了来，一二三，六点小！” “卖烟了，卖洋菸啦！” “哎哟，张爷好手气啊，豹子啊，通杀！” …… 教官，化名赵峰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西装走进了金悦赌场。 在二楼的一间房间内，赵峰嘴里叼着一根粗大的雪茄，翘着二郎腿靠着椅子背仔细地看手中的牌。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三位玩家。 “一对三！” 到了赵峰这边。赵峰伸出手夹起嘴里粗大的雪茄，弹了一下菸灰说道：“pass！” 接连三圈赵峰是一直没发牌，等到看着三个人手中的牌仅剩下几张的时候，他才利索的将手中的牌一封一封的发出去，全是别人压不上的！ 甩光手里的牌，赵峰轻轻的吐着眼圈，笑呵呵的看着一起玩的三个人！ 这是他最喜欢的玩法，永远高高在上的看着别人，永远要比别人优秀！永远是属于胜利的一方！ 18、大扫荡的开始 一九四三年的六月，即民国三十二年，葵末。 一九四三年的中国是多灾多难的，内忧外辱一直没有停止过。从黄河决口到蝗虫满天飞，再到连月的干旱无雨，至使各地“村闾炊烟，十室九绝；野生草木，採掘一空，饿殍载道，鸠形菜色。如此浩劫百年仅见”！ 而就在这个时候日本军队加强了对占领区的战略物资的掠夺，至使本来就很严重的状况更加的严重！从这个时候活过来的人是这样描述那一年的灾情的：饿死的暴骨失肉，逃亡的扶老携幼，妻离子散，挤人丛，挨棍打，吃杂草的毒发而死。吃干树皮的忍着刺喉绞肠之苦。把妻女口运到遥远的，人肉市场，未必能够换得几斗粮食。……甚有因不堪忍受非常的痛苦而全家报毒自杀的。 哀民生之多艰！ 县城里还算是安静，除了物价的不断上涨，人们还是那样的生活，还是总是赚不够餬口的钱。黄二家的那口子金花像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一样，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的阴凉处，亲手给呆呆的傻了一样的小梅梳头髮，边梳头边哼哼着古老相传的小曲子。 第77页 “青丝丝，红线线，俺妮儿巧打扮；红嘟嘟，粉嫩嫩，真是个俊俏的人儿……” 黄二从门口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串纸花。走到金花娘俩跟前，把五颜六色的纸花冲着小梅晃了晃，说道：“梅儿，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妮儿，快看你干爹手里拿着的花真漂亮啊！来，看娘给你插上啊，插上花，咱小梅儿就更俊了！”金花从黄二手里接过接过纸花，给小梅戴到头上。 “哎呀，梅儿真漂亮！来好孩子，笑一笑！”黄二微笑着逗着小梅。可小梅丫头依然呆呆的不声不响的也不动。 “哎！”黄二嘆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一屁股坐在梅儿对面的小石凳上，当他正要坐下的时候，忽地，梅儿伸出手，指着黄二说：“石头，有水！” 听着梅儿轻轻的说出了话，金花和黄二顿时愣住了，两个人呆呆的互相看着，一秒钟后，黄二惊喜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梅儿，你说话啦啊？”金花喜极而泣，眼睛里含着泪水脸上带着笑容看着黄二说道，“去，当家的，去外面酒楼里弄些好吃的！俺娘两馋了，想吃点好的！” “好地！”黄二乐呵呵的答应，看着小梅儿的眼神变得活泛了，也不由的高兴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日本通讯兵来到了自己的门前，黄二慌忙出的门，把门关住了问日本通讯兵有什么事。 通讯兵客气的传达了小野大佐的命令，让黄二立刻到小野大佐的指挥部报导，有要紧事情需要传达。 到了小野大佐的指挥部，黄二才知道奉上边命令日军要开展一次大规模清乡扫荡的军事行动，需要各乡各保紧密配合，并且还要通知汪大龙的保安团要确确实实的将扫荡工作做好、努力且一定要徵集到足够的战略物资。黄二在其中所做的主要任务是跑腿给各乡各保传消息，并且通知汪大龙做好战前准备。 黄二接到任务后马上就开始工作，但第一个通知的不是各乡各保的乡长、保长，而是悦来客栈的刘四。当夜刘四就出了城到了山上的游击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催秀武和马长青。 第二天，还没等黄二把各个乡长保长通知全了，汪大龙的保安团就被龟田小太郎率领着一队鬼子给驱赶着出了县城，向着大山处开拔。 这一次可容不得汪大龙使奸耍滑，老老实实的带领着手下的弟兄们抢夺一个个村庄，射杀被鬼子指定的一个个坚强的老百姓。 已经开始在外面行进了三天。汪大龙和龟田小太郎坐在一处民房里的桌子边，一人一嘴里咬着满是油腻的野兔子腿。 “太君，来喝一杯！”汪大龙举起杯子和龟田小太郎碰了一杯。 “要西，这兔子，香！”龟田小太郎冲着汪大龙竖起大拇指，乐呵呵的笑着。 “那是。山里的兔子肥着呢。”汪大龙继续满嘴流油，眉开眼笑的说，“在这山里啊，就这个时候是兔子最肥，味道最好的时候！” “要西，这兔子不好抓？” “那是，这兔子跑得快着呢。比游击队里的小鬼跑的都快！”汪大龙笑着说。 “游击队！”龟田小太郎手持着兔子腿，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游击队比兔子还要狡猾，狡猾的！” “是啊！”汪大龙媚笑着，像是窑子里的姑娘看着恩客，“太君，您瞧好了，明天我亲自带着弟兄们进山里好好搜索一下，一定要把游击队像是兔子一样抓起来煮成一锅！” “要西，你的，大大的忠心！”龟田小太郎狠狠的咬了一口兔子腿，仿佛这一口就能把看不见的敌人一口吞进嘴里。 ÷÷÷÷÷÷÷÷ 勺子山山上，一处山洞中。 勺把子寨寨主方明坐在议事厅的头把交椅上，双目烁烁的看着低下巡山回来的喽啰。 “方老大，我探听清楚了，下面正要上来的队伍就是县城里的汪大龙。” 方明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凝思着骂道：“这狗日的，咱年上节下的没少打理他啊，今天他带着队伍到咱寨子里想干什么？” “大哥，我看汪大龙这狗日的八成是想来找茬来了。”说话的是勺把子寨的二当家黑蛋，诨名叫做二蛋。 “别管他是敌是友，今天他带着队伍来八成是没好事，咱还是防着点好！”这位说话的是寨子里的狗头军师陈传友，“等到天帮黑的时候，要不我先去探探汪大龙的口风，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方明环顾了一下下面的弟兄们，大声说道：“就依传友的计划行事，咱这边山高林子深，不怕这汪大龙这鹞子在这里翻跟头！怎么说咱还有百十条枪呢！” “放哨的弟兄们都把招子放亮了，看好你们的一亩三分地，若是他汪大龙撕破脸皮不讲交情，咱就揍垮他的保安团！” “好！” 一时间议事厅里的山野英雄们群起叫好。 19、勺子山土匪 陈传友下山之前，方明还特意的叫住他嘱咐了几句。 “传友啊，咱勺子山虽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咱的弟兄都是泥腿子出身和那些正规军没法比，甚至不用打咱就可能散摆。你此次去了汪大龙那边一定要好好的说，有什么条件什么的你尽管做主答应他，能不打咱就不打，大不了咱找地方躲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明白么？”方明说这些话的时候确确实实的是在为了自己的队伍考虑，他知道这个年月有人才好办事，没有人你一个人再英雄也得活在别人的屋檐下！如今自己拉的这支杆子就面临着一场打不胜的恶仗，生存自然成了首要选择。 第78页 “大当家的，这事你就不要再交待了！这些事情我都知道，这些年好不容易拉起的杆子要是就这样交代在这里，那咱以后就没指望了！我陈某人一定尽心尽力和他汪大龙好好周旋。”陈传友向着方明一抱拳，然后转身下山去了。 方明看着陈传友瘦弱的身影，一身长衫被山风吹着飘曳着。兀自嘆了一口气，便迴转身去做最坏的打算了。 汪大龙和龟田小太郎站在山脚下的掩体后面，龟田小太郎拿着望远镜不时的看着山林里的动静。 “太君，游击队就在这山上！”汪大龙指着山上缕缕升起的青烟说道，“太君，你看那？那是土八路在做饭呢？我今天就让弟兄们偷偷的摸过去，把他们一锅端了！” “要西，”龟田小太郎用望远镜看了看正在冒着青烟的山林，说道：“汪君，你多努力，我一定会将你的功绩上报军部，让他们嘉奖你！你的，功劳大大的！” “多谢龟田太君！”汪大龙媚笑着，眉眼俱都张开。 这个时候汪大龙身边的一个勤务兵走了过来，立正站好给龟田和汪大龙分别行礼，然后报告说抓了一名特务，请汪大龙过去审讯。 汪大龙给龟田小太郎打了个招唿就随着自己的亲兵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内。 “汪大团长，别来无恙啊！”陈传友向着刚进来的汪大龙笑着说道。 汪大龙看见陈传友也是一愣，然后挥手让手底下的几个人全部出去了，只剩下汪大龙和陈传友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 “汪团长，你这带兵包围咱的寨子这是为什么啊？你要是手头不宽裕或者咱弟兄们有得罪你的地方，你找人言语一声，咱弟兄们绝对会捧着头去你府里请罪！”陈传友不冷不热的向着汪大龙说，“汪团长，咱这年上节下的从没缺过您什么吧？” “咳咳，陈兄弟说的哪里话！”汪大龙坐在陈传友的对面，摘下自己的帽子，真诚的看着陈传友，小声说道：“你以为我想来这破地方，走了两天都咯的我脚疼，我来这里都是因为成立的日本人将刀子架到我脖子上啦，硬逼着咱到这里打游击队的！” “可这里没有游击队啊？” “呵呵，你傻啊？你们的装束和游击队那群泥腿子有什么区别么？我看是八成有人谎报军情说你们是游击队啦！” “哎呀，汪团长你就不能替咱跟日本人说上几句么？咱这里就是一群马子队哪来的游击队啊，你可以告诉日本人，咱绝不跟他们为难！” 汪大龙心里暗暗得意自己说谎本事，表面上却是一副替人分忧的急切表情。 “老陈。你以为我没说啊？我说的少啊？我都差点因为你们被日本人当场拉出去给毙了！要不是他们要让我戴罪立功，估计现在你都见不着我了！兄弟啊！” “哎，汪大哥，大恩不言谢。这事我会告诉方当家的！”陈传友向着汪大龙一抱拳，转身就想走。 可汪大龙嘿嘿的笑着，拉住了陈传友，说道：“陈兄弟，别慌走啊？” 陈传友脸色一变，他从汪大龙的几句话里便明白了汪大龙的用心：这汪大龙分明是想打光山上的一群乌合之众好向日本主子邀功说自己干掉了一群游击队。 这汪大龙的心毒着呢。游击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力几乎和正规的军队一样，汪大龙想要吃掉山上的二百多口子游击队，他就要付出几乎等价甚至两倍的代价，这就等于打垮一只游击队就等于保安团也跟着同归于尽了，这买卖他汪大龙绝对不做！可是又被日本人逼得很紧，这次可不能闲庭信步一样走走过场就能混下去了，日本人的少佐龟田小太郎亲自带着一队日本军跟着，这次若是想混过去就只能动点真格的啦！怎么办？老头吃柿子捡软的捏。就拿勺子山的方明做个替死鬼吧！ 汪大龙这一次真是绞尽脑汁才把队伍带到了勺子山下。他知道勺子山上的方明一伙土匪大概一百多人，都是些被逼落草的泥腿子，战斗力不强且还没有经过大阵仗，这一仗打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 “汪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陈传友没有揭破汪大龙的谎言，毕竟能在这一百号人里面混出头来的狗头军师还是有点头脑的。 “哈哈，陈兄弟，怕是要委屈你一阵子了。”汪大龙笑着，对着外面喊了一句“勤务兵！” “有！”勤务兵推开门进来，站在了汪大龙面前。 汪大龙指着陈传友说道：“去，把陈爷带下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等打完仗咱再放了他！” 勤务兵走到陈传友面前，一伸手说道：“陈爷，请！” 陈传友无奈的看着汪大龙，向着汪大龙一抱拳，苦着脸说道：“汪大哥，还请汪大哥看在往日的请份上手下留情！” 汪大龙冲着陈传友一摆手，说了句“我会的，你先在这住两天啊！” ÷÷÷÷÷ 勺子山上，众土匪像是往日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只有方明心事重重坐在聚义厅中等待着陈传友。这个时候，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人，大声的喊道：“大当家的！大当家的！狗腿子开始攻山了！” 第79页 20、勺把子土匪的覆灭 方明坐在椅子上，当听到说狗腿子开始攻山，一时间气愤填膺，大声骂道：“狗日的汪大龙，你竟然这样不仁义！好！咱就硬碰硬看看，老子的勺子把也不是泥捏的。弟兄们，传我的口令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这帮王 八 蛋！” “好！”二蛋首先响应，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把盒子炮，对着方明说道：“大当家，你就瞧好吧！弟兄们，都跟我上！咱也学学游击队打这帮狗日的汉奸！”二蛋首当其冲的向着山下走去。 山下噼噼啪啪的枪声响起来。 汪大龙站在后面焦急的指挥着手底下的排长，连长向上沖，自己手里拿着王八盒子，弯着腰在掩体后面向山上看着。 这时候龟田小太郎走了过来，问汪大龙道：“汪君，这伙游击队还在抵抗，你的，要加强进攻！” 汪大龙冲着龟田小太郎一弯腰，应了一声，然后愁眉苦脸的说道：“太君，这山太险了，易守难攻啊！” 龟田小太郎抬头看看山，冲着身边的一个鬼子一摆手引到面前，然后两个人叽里哌啦的说了一通，不一会儿就见几个鬼子扛着山地炮就走了过来，准备装填弹药。 汪大龙一下子急了，这可不行！他手底下的弟兄们还在强攻着呢，若是着炮弹落到了自己的阵地这一方那可要把自己人给炸死的！ “龟田太君，我手下的弟兄们还在进攻着呢！您等一下发炮，我让兄弟们先退下来！”汪大龙刚苦着脸说完，就听见炮弹唿啸而起，瞬间落在山坡上爆炸开来。 龟田小太郎看也不看汪大龙，冲着手下的传令兵叽里哌啦的说了一通鸟语。不一会儿，就见这炮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稠密。 汪大龙无奈的看着山上的炮火不断，自己的心里如同刀割一样，这些兵可到是他一直带在身边，从自己起事跟随日本人混得时候都是一直带在身边的，自己虽然有时候发脾气打骂可从来没想过就这样要了他们的命！可是这一次，日本人的炮火唿啸着就落在了前方正在冲锋的弟兄们的头上，仿佛间汪大龙像是看见了前线自己的弟兄们血肉横飞的场面，那可是自己一手带着的弟兄们啊！ “龟田太君，不要打炮啦，我带弟兄们冲上去！”汪大龙终于下了狠心。 在汪大龙带着自己手下的弟兄们鱼肉百姓和百姓们打架被揍的遍体鳞伤的时候，他从没有怜悯过那些被揍的皮开肉绽的兵痞子，甚至自己高兴了还会上去赏几脚；当他汪大龙带着自己的手下们去攻打游击队攻打国军的部队的时候，自己的弟兄们被流弹击伤，被打死的时候他没想过心疼，也从没有过心疼的感觉，甚至还会觉得他们死的理所当然！ 可是，就在今天，汪大龙心疼了！ 半响过去了。龟田小太郎冲着自己身后的传令官一挥手。 不一会儿，炮声停止了。 汪大龙红了眼，急切的拔出枪带着手下的弟兄们沖了上去。 ÷÷÷÷÷÷ 方明的勺子把寨就这样被消灭了。 当陈传友被放开了，自己一个人惊慌失措的蹒跚着跑到山上的时候，眼看着这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伤的兄弟，到处都是被炮火炸断的残肢断体…… 陈传友扑通跪在了山头上，双手向天高举着扑到在地上，不住的捶打着地面。这五尺的汉子呜呜滔滔的哭开了！ “苍天啊！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的方当家的……我的弟兄们，你们都去啦啊……苍天哪，你睁开眼睛看看啊……究竟做的什么孽啊……你为什么就要灭了我们！” 忽地，陈传友勐地站起来，咬牙切齿满脸狰狞的狠狠的骂道：“狗日的汪大龙，你不得好死！狗日的，我 操 你十八辈祖宗！老子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汪大龙，你狗日的等着！” 说罢，陈传友站起身来，单薄的身影在夕阳下被拉的很长，不远处还在燃烧的房屋发出噼辟啦啦的声音。 陈传友再次回头驻足停下，凝视着勺把子山寨，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勐地转身，大踏步的沿着下山的羊肠小道一路走下去，渐渐的他单薄的身影隐匿在了黑暗中。 ÷÷÷÷÷÷ 打了胜仗啦！ 汪大龙忘记了自己的弟兄们在自己的战火下是怎么地被摧残和杀害，他现在已经被小野大佐给请进了专门慰问日本军人的慰安所。 灯影摇红下的日式单间中。小野大佐和龟田小太郎坐在里面，汪大龙和池田东坐在靠门的一边。旁边是日本艺妓在留声机的淫糜音乐中摇曳着腰肢。 汪大龙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自己的双眼不够用的，他时而眯缝着眼睛瞄着脸色粉白一片的艺妓的腰肢和胸脯，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跳舞的每一个女人。 小野大佐和龟田小太郎仿佛见惯不怪，不时的碰着杯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池田队长，你看看，你看看那娘们多够劲！你看看那屁股真大，你看看那奶子，哎哟，摸一下不知道多舒服！”汪大龙此时已经不是光拿眼睛看了，现在已经开始和池田东共同欣赏起来。 池田东对于汪大龙不断的淫言淫语很是厌烦，但却不想在小野大佐面前露出讨厌汪大龙的表情，他只能无奈的忍耐着，不断的恩啊的应着汪大龙。 第80页 “哎呀，池田队长，你对这个不大感兴趣啊？是不是在东北的时候就玩过啊？” “嘿嘿，”池田东有些无奈的冲着汪大龙笑一笑，开口说道：“老汪，这个是日本的艺妓，就像是咱中国老时候的秦淮河里的窑姐，身份高着呢！” “哎呦，娘哦，这傢伙玩一宿要不少钱吧？”汪大龙问道。 池田东还没说什么，就听得小野大佐开始发话。 “汪大龙君，好好干！大日本帝国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你的这次进攻游击队大大的有功，杀敌过百，击毙敌首，功劳大大的！等会，你可以随便挑两个女人，去享乐！” 汪大龙满脸的媚笑，转头看看正在摇曳着跳舞的艺妓不禁吞了口口水，然后冲着小野大佐不住的点头，就像是一只哈巴狗看到了主人手里的一块肉骨头一样，欢快着摇动着尾巴！ 21、日军对田庄的一次清剿 刚进七月中旬的一天，县城中的日军又开拔了，又开始发起了一次大规模的清乡运动，这一次是小野大佐亲自带队。 在刚扫荡一处乡村之后，日军像是蝗虫一样蚕食了每一家每一户的粮食，然后又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村庄都化为乌有！ 黄二在这次清乡中是跟着小野大佐一起行军的，在这期间他一次又一次的硬着心肠向着老百姓喊话，替小野大佐做翻译，一次又一次的看见日军雪亮的刺刀狠狠地扎进老百姓的胸膛，那一腔热血喷洒出一团血雨，让整个日军的清乡运动充满了血腥和残忍。 七月二十号这一天，天气异常酷热，被日军强拉的夫子肩抬着一袋袋的物资在日军刺刀和长枪的威逼下向着下一个村庄略进。 走在崎岖的土道上，黄二不住的用自己的绸褂擦着汗。 “黄二君，前方是什么村子？”小野大佐也没骑马，跟着部队步行走在道路的一边。 “报告小野大佐阁下，前方的村子叫田庄，大概有一百户人家！”黄二唿扇着自己的绸褂扇着风，一手指着前方的村子说道。 “要西！这个村子……” 还没等小野大佐说完，就听得正在行进的部队的前方“轰隆、轰隆”就是一阵地雷爆炸的巨响。 小野大佐和黄二赶紧趴在地上。不出三秒钟已经没有人站着了，所有的行动部队的军官士兵以及强行拉来的挑夫，都紧紧的趴在了地面上。 半响，爆炸声过后的一阵尘烟中，黄二悄悄的抬起头看着四边的情况。此时小野大佐已经站起来，四顾的看着呢。 一个日军通讯兵走到小野大佐面前通报伤亡情况。 就这几颗地雷要了十个小鬼子的命和两个挑夫的命，有二十个左右的日军被炸伤。 小野大佐听着通讯兵的报告，铁青着脸咬着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恶狠狠的看着四周的山野，命令着日军部队散开队形，扩大搜索。 黄二胆战心惊的看着地面被炸开的大坑和大坑边上散乱着的日军的血肉模煳的尸体，一阵阵的噁心呕吐，但他竟然还能想到这死了的日军的尸体的断肢所露出来的红色的血肉和县城街面上张屠所宰杀的红毛猪的肉还真差不多，要是把这些死人肉拿到县城里卖估计有不少人想吃一口！ 还在黄二还在愣神的时候，小野大佐一个大手印子就拍了过去，骂道：“八嘎，你快去让挑夫去探路！” 黄二捂着脸，冲着小野大佐一弯腰“嗨”的答应了一声，连忙去催促挑夫们到前面去探路。 或许是这地雷也长了眼睛，竟然在挑夫们胆战心惊的不情愿的小心翼翼的前行下都没有爆炸，日军继续前行，后续的探雷的日军也跟上来开始小心的探查。 部队的行进速度变得很慢，两个小时才行进了十里路，远远的总算是看到了前方的村子。 可就是在接近村子的时候，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让日军的先头部队慌忙的找掩体躲避。黄二趴在一处大石头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向前看着，也在小心的听着动静。 小野大佐在黄二的后面手里拿着手枪小心翼翼的向着身边的小军官一挥手，小军官略一点头便带着几个日军慢慢的向着前面几声密集的地方准备着掷弹筒。两分钟时间不到就听见对面村庄里响起了一阵阵炸弹爆炸的声音，这掷弹筒简单轻便是日军小队常备的作战武器。 一阵炮弹打击过后，村子里的枪声稀疏了很多。 小野大佐又冲着黄二喊话让他再次组织挑夫们做先锋向前走。可是这一阵乱枪打过之后还有几个挑夫在这里啊，大部分都跑了，仅仅剩下几个老弱病残跑不动的；黄二不得已只能拿着枪逼着这几个瘦骨嶙峋的老乡们站起身来向前走。 日军端着枪猫着腰慢慢的跟在后边，小队的机枪手迅速的占据一些小高地架好歪把子轻机枪，瞄准着对面的村庄做自由射击。 当日军终于进了村子之后，却发现村子里早已经做了转移，一个个去搜索的日军不是遭遇了暗处的冷枪，就是不小心触动了埋在隐蔽处的地雷，等到真箇村子搜索完成的时候一个小队的日军死亡率达到了一半。 小野大佐很是恼火，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让日军加强警戒，如有发现立即格杀。 当日军开始要驻扎做饭的时候，更让小野大佐恼火的是水源已经全部被污染！要想做饭只能到外边寻找水源，可是又对这地方不熟悉怕遭遇了外面埋伏的游击队的冷枪，本来小野大佐的意思是忍一忍等队伍开拔后到下个目标去寻水源。 第81页 可是经不住手下小军官的哀求，只能让黄二带领着一个熟悉本地的挑夫和三名日军一起去寻找水源。 没污染的水源还真难找，黄二和三个日军跟着挑夫在周边转了快一圈的时候才找到一处还算是干净的小水沟。一个日军慌忙拿着军用水壶去灌了一壶，凑到鼻子处闻了闻，又用舌头尝了一点，咂吧咂吧嘴冲着黄二笑了一笑。 黄二赶紧和三个日军将盛水的器皿取出来，开始装水。 可就在这时候，村庄里又噼噼啪啪的响起了一阵紧密的枪声，黄二警觉的抽出自己的王八盒子，猫着腰四处望了望，还好没什么动静，便匆匆的装满水开始往回返。 在黄二等人取水回来刚接近村子的时候枪响还在继续，忽然身边的一个走在前面的日军扑通一声一头倒在了地上。黄二和剩下的人想都没想赶忙卧倒，半响之后黄二抬起头来，却看到前面倒下的日军正站在前面莫名其妙的看着卧倒的黄二等几人。 黄二站起来，心里暗暗的骂一句：真他妈胆小。 可是当他再看挑夫身上的水袋时，顿时焦急的喊起来：“水漏了，水漏了，赶紧捂住！” 就这样，当黄二和三个日军紧紧的用手捂着挑夫所背的漏了的水袋出现在小野面前的时候，小野大佐不禁皱起眉头，向他们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当黄二再次回到小野大佐跟前的时候正听到小野大佐正看着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大声的骂道：“八嘎牙路，保安团什么干活！竟然没有把游击队消灭掉！谎报军情，死啦死啦的！” 黄二仔细看那人，好像没见过，但听得他说道：“太君，这汪大龙把我们勺把子山杀的鸡犬不留只剩下我，您要是能杀了他，我一定会对您忠心耿耿，为你效犬马之劳！” 不难看出，这是勺把子寨的狗头军师陈传友来了！ 22、未来汉奸陈传友丧命 就在陈传友在向小野大佐表忠心的时候，黄二感觉到了一阵恶寒，心中想道：这汪大龙又是到哪里造业了，屁股也不擦干净，怕弄不好是又要遭罪的！ 黄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陈传友，而陈传友向着黄二一点头又继续向小野大佐点头哈腰的说着好话。小野大佐拄着自己的指挥军刀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陈传友，然后用日语向黄二说道：“黄二君，你先带这个人下去和他了解一下情况在向我报告具体情况，看看是不是游击队的特务！” 黄二向着小野大佐一弯腰答应了一声，接着拉着陈传友就到了一边的一处小屋子中。 “我是勺子山勺把子寨的管事的，我叫陈传友，兄弟贵姓大名啊！”陈传友向着黄二抱拳说道。 黄二在心里就瞧不起陈传友这号人，再说小野大佐既然让他下来问话就有着让他试探陈传友的意思，看看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诬陷汪大龙呢！小野大佐是个日本军人，在中国呆了好几年了对中国的了解很深，绝不会因为一个过来投诚的中国人说了一句信誓旦旦的话就会相信他！ “免贵姓黄，单名黄二，现在做小野大佐的专职翻译官！”黄二冷冷的说道。 “哎呀，幸会幸会，黄翻译，黄二哥，以后您多照顾着兄弟，兄弟绝对不会忘记你！”陈传友媚笑着从自己的贴肉的口袋里摸出一摞纸封的袁大头塞到了黄二的手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啊。 这黄二接过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笑呵呵的说道：“陈兄弟，看你客气的，以后都是自家兄弟了，千万可不要这样客气啊！哈哈。” “哈哈，兄弟有通才之谊，咱这不算什么！”陈传友摆一摆手，又探出头媚笑着向黄二说道，“以后还请黄二哥在小野太君面前替兄弟我美言几句提点咱一下，也让兄弟弄个小队长什么的做做！” “哈哈，好说，好说。”黄二笑哈哈的应付着，接着正色的问道：“不知道兄弟和汪大龙有什么过节啊？” 顿时，一句话问的陈传友脸色悽苦，略带着哭腔的说道：“黄二哥，这话说起来，可就像是小孩没了娘苦难长又长啊！” 接着陈传友就把汪大龙怎么样将自己这一群勺子山的啸聚山林的土匪当成了游击队，怎么样的自己眼睁睁看着汪大龙用炮火把勺把子寨几乎轰平了，怎么样的自己的兄弟们尸行遍野的都没逃走，全部被炸死了，自己又是怎么样的找到现在小野大佐所在的村子！ 黄二对这个五尺多高瘦瘦小小的汉子很是同情，他陈传友也算是个有脑子的人，为了报仇把自己卖了都在所不惜啦，看来是拼了命也要弄的汪大龙鸡犬不宁、要为死去的兄弟们讨个说法！在同时黄二也暗暗的鄙视汪大龙，心里念咕着：老汪啊老汪，你怎么做事不做绝不知道斩草除根呢？为什么要留下个陈传友这个猪尾巴呢！ “陈兄弟也不要难过，小野大佐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黄二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不同，可是面子上却还带着一丝丝的笑容和对陈传友的同情，“这个兄弟你尽管放心，汪大龙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我琢磨着小野大佐回去后一定会将他抓起来！” 陈传友听完黄二的话，对着黄二就是一躬到底。然后抬头说道：“黄二哥，你对俺勺把子寨恩同再造，我陈传友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黄二哥的恩情！” 第82页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咱都是兄弟！”黄二拍拍陈传友的肩膀笑着说，“那这样，我先去小野大佐那看看有什么吩咐，你先坐会儿！” 黄二笑眯眯的和陈传友说着客气话，然后一转脸就换了一副恶狠狠的脸，心里思量着：这算是巧了，一会儿小野大佐问起来，咱还得维护着汪团长，不然对不起汪团长这两年的关照啊！ 黄二打定了主意要维护汪大龙的利益，而此时陈传友还在毫不知情的坐着翘着二郎腿，嘴里哼哼着时下流行的小曲，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 “太君，此人是勺把子山上的游击队中的人，他们的头死了被汪大龙团长给杀死了，故此设下这种歹毒计谋来谋害汪大龙君！”黄二弯着腰和小野大佐说道。 此时小野大佐眼中精光一闪，继而又用手抚弄着自己的一字胡，拄着指挥军刀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冲着黄二点着头说：“要西，要不是黄二君，我还差点上了他的当！黄二君，你不错，你的想法很对。是在山里聚众造我们的反，引导那些猪一样的农民拿起枪来反抗我们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的，去带两个大日本帝国的士兵去把他就地枪决！” 黄二后退一步，冲着小野大佐一弯腰“嗨”的一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他带着两个日军走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狗日的汪大龙，老子现在给你解决了一次麻烦你要是知道该怎么谢我啊！ 当陈传友还在翘着腿哼着小曲的时候，黄二领着两个日军推门而进，也没有跟陈传友废什么话，直接告诉两个日军，此人是小野大佐阁下下令立即枪决的！ 陈传友瞪着黄二面无表情的向日军传达命令，懵懵懂懂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及至两个日军粗暴的把陈传友抓住，用枪顶着他的头部的时候，陈传友才反应过来，这一定是被黄二给卖了！ “黄翻译，黄翻译，您给求求情，他们这是要干嘛啊？不要啊，黄翻译！”当用枪指着陈传友的日军士兵勐地一拉枪栓的时候，陈传友顿时如杀猪一样嚎叫道：“黄二，我操你祖宗！我……” “啪”！ 一声枪响后，陈传友瞪大着眼睛不甘的看着黄二，慢慢的软倒在地上。一条未来汉奸的性命就这样丧生在了老汉奸黄二的手里！ 23、一场恶仗（上） 陈传友的死尸被日军像是野狗一样被扔进了村子附近的一处水沟里。而小野在离开这个荒无人烟的村子的时候，下令日军放了一把大火将村子里所有能烧的全部烧毁！ 当游击队的队长马长青带着几个游击队员走在被烧毁的村子里的时候，心头一阵阵的难受，使劲捶打着土墙，恨恨的骂道：“这群狗日的鬼子，抓不到人抢不到东西就全烧了，真他妈一点人性都没有！” “队长，这鬼子可不给咱讲人性啊！你看看若不是老百姓躲进了山里，估计还不知道死多少人呢！可咱不能老躲着呢？”一个游击队员愁楚的说道。 马长青听到这话，抬起头看看远方，不禁嘿嘿的一笑，朗声说道：“兄弟，用不了多久了！今晚咱就来个急行军，到晚上咱就给他个浑水摸鱼！也让这些小鬼子们知道咱游击队的厉害！” “哈哈，有仗打啦！”几个游击队员兴奋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行了，都准备着。三喜，你待会回去给催指导员说一声，前面咱都布置好了，等鬼子进了李家崂，咱就准备打他一个漂亮的伏击战！还有今天晚上咱几个兄弟去探探鬼子的底，先宰几个鬼子过过瘾！这个事情别告诉催指导员啊，不然咱就去不了了！” 那个叫三喜的青年游击队员把嘴一撅，说道：“队长，俺能不能跟你晚上去杀鬼子啊？” “你小子！”马长青呵呵的笑着，他知道三喜这小子怕他不带他去打鬼子。“行，等你回来咱在行动！” 三喜立刻笑逐颜开。 马长青看着他笑着问道：“若是不带你去，你是不是就告诉催指导员啊？” 三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腼腆的说：“哪能呢！” “哈哈。”“哈哈。” 几个人开怀大笑起来。 ÷÷÷÷÷ 夜幕降临的李家村朦胧在一片薄雾之中，村子的南边是一片寂静的树林。树林里里一声声归啼响起，微风轻轻的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让人仿佛忘记了自己还是处在这个动乱的年代。 马长青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着，机警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不一会儿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穿着绸褂带着鬼子战斗帽的人出现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此人正是黄二。 黄二站在空旷处，紧张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树林里寂静的只有风吹着树叶的声音，黄二忽地用手捂着嘴，发出了一阵“哌哌”的叫声。 马长青早就注意到了黄二的到来，等到听见黄二发出了约定中的暗号的时候他轻轻的向着周边还在隐匿的游击队员做了一个继续隐蔽的手势，然后也嘬着嘴发出了一阵“哌哌”的声音。 黄二辨明声音来源，慢慢地走过去，轻声的唤道：“老马，是你么？老马？” 第83页 “来了，老黄！”马长青从隐蔽处走出来，和黄二打了一个招唿。 “哎哟，老马你可来了，带多少人，跟我打过去吧！”黄二跟着就说出了一连串的话。 “别急，黄二同志。先给我说说情况。”马长青将黄二来到一处黑暗处，蹲下身形，压低了声音说道。 “情况？嘿嘿，老马我真得很佩服你们，这次小野大佐亲自带队的扫荡最近走到几个村子要什么没什么，连一口干净水都喝不上！这两天，天天让我带着人找水，都快把我的腿跑断了！不瞒你说，我现在还口渴得很呢，你带着水没有给我喝两口！” 马长青严肃的看着黄二，然后伸手将腰间带着的一个水葫芦给黄二。 黄二接过来打开盖子就是一气勐灌，快把水葫芦喝了个底朝天的时候才放下水葫芦用袖子擦了擦嘴巴，说道：“哎，真舒服。好几天都没这么舒服的喝过水了！” 马长青冷冷的看着黄二，没说什么便从黄二手里接过水葫芦系在腰间。 “老马，我知道这一路上鬼子烧杀抢掠的伤害了不少百姓，败坏了不少老百姓的房子，我也觉得于心不忍啊！”黄二看着马长青的表情有点不对，连忙自己也换了一副很沉重的表情，继续说：“在田庄的时候，小野因为没水，没搜到东西，也没抓到人，丧心病狂的杀了几个挑夫，然后直接放火烧了村子，我想你们也看见！” 马长青这个时候点了点一头，然后问道：“此次鬼子出动了多少兵力，武器配置如何？” “此次是小野亲自带队，出动了二百正规日军，带齐了傢伙，掷弹筒、歪把子都有！”黄二平静的说道，“不过他们的给养有点不足，这两天我估计着应该就要回附近的据点！” “恩，估计是捞不到好处啦！”马长青眼睛盯着黄二说，“现在他们是不是都睡觉啦，你怎么出来的？” “嘿嘿，”黄二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我跟守卫的鬼子说，我要拉屎！” “恩。我想现在去给鬼子下点料，不能让他们这么悠闲的睡觉！”马长青声音低低的，有点怪异的看着黄二。 黄二没觉察到有什么特别，随口说道：“恩，你打算怎么？要偷袭么？” 马长青猫着身子拉着黄二靠近村子，已经能看到鬼子的哨兵端着枪来回的踱着步。马长青压低的声音告诉黄二说：“你是现在回去，还是被我打晕了扔在这里？” 黄二一激灵，心道：娘哦，这马长青要做什么啊？是不是要下狠手啊？还是回去的好。 “我回去！” “那好。我等你回去后，就开枪骚扰鬼子制造动乱！”马长青说完，勐地一推黄二。 黄二一下子从草丛中站起身来。 鬼子哨兵立刻警觉，端着枪就开始瞄准。 黄二立刻叽里哌啦一阵日语，然后慢慢的走先向鬼子哨兵。当黄二走到鬼子哨兵跟前时，鬼子哨兵叽里哌啦的冲着黄二就是一阵训斥。 黄二点头哈腰的陪着笑，然后向村子里走去。 24、一场恶仗（中） 当马长青看着黄二走进了村子，马长青悄悄的向着身后一挥手，几个黑色的身影在夜色里渐渐的向着村子边移动着。 马长青凝重的小声的跟几个游击队员说：“同志们，我看鬼子的防守也就是这么回事，一定是外严内松！咱一会儿等到后半夜鬼子换了岗之后咱摸上去干掉他们的哨兵，然后再把手里的手榴弹准备一下打开引线挂在鬼子睡觉的门口，尽量不要开枪。等会儿同志们都在这集合，然后制造点混乱，让小鬼子们咱给演一齣戏看看！还有，都小心了千万注意自身安全！” 日军在凌晨两点左右换的岗。当日军换岗后没多久马长青就悄悄的摸上前去，小心翼翼到了哨兵的后边勐地一刀就切断了日军哨兵的脖子。 马长青将日军哨兵快速的拖到一边扒开哨兵的衣服胡乱的给自己套上，然后向着几个游击队员的隐蔽处一挥手，几个夜色里面的杀神就慢慢的摸进了村子。 马长青穿着日军的军服，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机警的四处巡视着。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陆续有游击队员从村子里面出来，然后沿着暗影处慢慢的向着原来隐匿的地方摸过去。 马长青冲着走过去的几个黑影点一点头，他在心里暗暗的数着，还差一个人没有出来！ 又过了两分钟，还是没看见有人从村子里出来，马长青有些焦急了，开始踱着步子慢慢的向着村子里走，刚进村子的时候就看一个黑影快速的沿着墙走过来。 马长青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立刻端起枪，就听见黑影小声喊道：“队长，别开枪，是我！” “是你小子！”马长青小声的说了一句，放下枪向着黑影一挥手，然后自己继续想着村子里走去。马长青小心翼翼的摸到一处在院子外听有着细微的鼾声的房间的门口，仔细看了一下没有被放置的手榴弹。他悄悄的撬开门，然后走进了屋子。屋子中间有着一根还在燃烧着的蜡烛。 一张大床，几条长凳和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的大通铺，睡着一排七八个日军，一个个鼾声如雷；在一进门的门口放着几杆三八大盖步枪。马长青悄悄的走到通铺的一边摸出了匕首，一手按住最边上的鬼子的嘴勐地一刀下去，就见鬼子的头一歪，身子却连动都没动！ 第84页 马长青没敢停住，立刻如法炮制，一刀一个直接切下去。当还剩下最后一个鬼子的时候，那鬼子好像是醒了睁开眼睛惊恐的瞪着马长青，马长青目光冷冷的，将手中滴血的匕首扬起，就在鬼子的嘴张开还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一刀就割断了他的喉管！ 这个鬼子兵没有立刻死去，用双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喉咙，嘴里发出“谔谔”的声音。马长青没有理会他，自己走到一边将鬼子的装备检查了一下，将所有的手榴弹全部收集起来系在自己的腰带上或者装在自己的鬼子服装的口袋里，然后又从门口的一排枪中拿出一桿，就这样出了门。 在凌晨四点钟左右，一声爆炸声惊醒了所有的鬼子，继而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整个村子里的鬼子乱作了一团。 马长青和几个游击队员纷纷爬到了村外的大树上，看着村子里纷乱的场景。 爆炸声停止了一刻钟左右，日军的纷乱状态才有所好转。 当太阳升起，照在院落里的时候，黄二正站在小野大佐跟前，陪着小野大佐和一群日军老老实实的站了有两个小时了！ 小野大佐拄着指挥刀气急败坏的站在一处空旷之地，看着没有受伤和受了轻伤的日军士兵神情萎顿的站成一排，有的光着脚丫子，有的裤子都没穿，有的只穿着衬衫，有的皮带没扎，还有的光着两只膀子，不过却都扛着枪。 小野大佐青着脸，将指挥刀往地上一顿，开口说话了。 “诸君，你们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耻辱！是我们大和民族的好男儿的耻辱！你看看你们现在想是什么样子？你们会被一群猪一样的人打得丢盔卸甲，简直太丢我们皇军的脸面了！今天我陪着你们一起罚站了两个小时，我也在惩罚自己，为了今天凌晨的被偷袭而惩罚自己！诸君，你们记清楚了，一定要记住今天的两个小时，记住今天的耻辱，我们一定，一定用中国人的鲜血洗刷我们今天的耻辱！” ÷÷÷÷÷ 小野大佐对于这次的清乡运动有些精疲力竭，每到一处仿佛那里的人都做好了准备等待他们到来一样，不但污染了水源将粮食雪藏起来了不见踪影，还会时不时的遇上些骚扰！ 敌人真是太狡猾了！小野大佐不禁感嘆道。 小野大佐已经无心开展清乡运动了，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蚕食，不断的前进一点一点的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样才能最终的完成占领的任务！ 一个上午的时间小野大佐思考了很多。终于在中午的时候，他下命令队伍开拔回城。 回城的路要经过李家崂，那是一个马蹄形的山坳，路正是沿着马蹄形的半环的走向然后出去的。这条路是回县城的一条近路，若是不走这条路也只能沿着原来的来路回去，这样的话将会多走上一天到两天的路程。 这些在小野出来之前黄二已经把具体情况报告给游击队啦。 催秀武此时正埋伏在李家崂的山坡上，他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远处慢慢的向着自己的方向行进而来的日军的队伍，脸色凝重。 “老崔，检查书我明天交给你，这场仗还是让我来吧！”马长青站在催秀武后面脸色有些尴尬的说。因为昨天晚上马长青的疯狂举动害得催秀武担心了一宿，而且差点打破了之前商议定了的作战计划，这让催秀武大为发火，噼头盖脸的就是一顿不留情面的训斥！ 老马本来也不是个易于的主，可是在催秀武的理论政策的不断薰陶下，也不得不服气人家就是比自己有学问、有计谋，此次的作战计划就是催秀武制定的，就拿转移老百姓来说，都是催秀武预先想到的！所以这一次老百姓的伤亡是在鬼子歷次的扫荡清乡运动中最少的，如果说损失那就是房子被鬼子烧没了，不过只要人在就好，房子总能在建起来的！ 催秀武看着马长青恳切的脸，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要不让他参加这次战斗弄不好这以后的工作就难做了不说，说不定马长青这小子现在就会拔出枪来自己冲下去！ “好吧！”催秀武终于给马长青一句活话，马长青兴奋的就要掏出枪来走动员，催秀武却接着说道：“你小子，这一次一定要把鬼子打疼了！” “老崔，瞧好吧！”马长青神采飞扬，一扫刚才的苦瓜脸色！ 第7卷 25、一场恶战（下） 马长青乐得屁颠屁颠的向着自己的队伍埋伏的地方猫着腰走了过去。 催秀武在后面看着马长青高兴的样子笑着骂道：“我看他这比娶媳妇还来劲呢！” 江大军站在身边却没说话，现如今江大军做了催秀武的专职勤务兵，平时传递一下文件跑跑腿或者就是被催秀武拿着小杆子赶到一边去学习看书。现在是弄的江大军老不高兴，老是在催秀武面前露出一副怨妇似的脸，有的时候也会嘀嘀咕咕的向催秀武说要去跟马长青。催秀武问他为什么，江大军说跟着马长青比较来劲有仗打！ 为此，催秀武没少胡萝蔔加大棒的教育。 催秀武看看江大军，笑着说：“大军啊，别老闷着啊，你看看你那嘴厥的都可以挂酱油瓶啦！呵呵，是不是想跟老马去打仗啊？” 江大军没说话，只是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那好，就让你小子疯一回！不过说好了，回来了若再是这一副嘴脸，看老子怎么操理你！” 第85页 江大军如撒开了的小马驹，兴奋的就要跑着向前，立刻便被催秀武给叫住了，骂道：“急什么啊？给老子小心点，别那么急躁！还有去了之后告诉马长青千万注意别伤了黄二！” 江大军小声的答应了一声“是”，便猫着腰也走向了前边的阵地。 ÷÷÷÷÷ 黄二跟着小野大佐走在队伍的中间。这一路可把黄二给累坏了，不住的在心里头骂着小野的祖宗十八代。而小野大佐此时真的体现出了一个军人的坚毅，没有骑马没有坐车，一步步的跟着自己的队伍步行。 “太君，咱过了这个山坳就可以到咱的据点了！这个小山坳叫做李家崂，据说这整个的李家崂都是一个大财主家的。”黄二一边走一边跟小野大佐说着话。 “你们中国人就喜欢圈地，可是圈了地却只知道索取不知道种植白白的浪费了这大好河山，你看看这光秃秃的山，若是在我们大日本帝国这简直就该枪毙！”小野大佐感嘆着说道。 黄二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抬头看看周边的小山坡，光秃秃的不说就连野草也没有几根！ “是啊，该枪毙，该枪毙！”黄二唯唯诺诺的应着。 前面的队伍排列整齐的已经进入了山坳，小野大佐和黄二一前一后的也进入了山坳，大概三分钟过后，整个日军都进入了山坳。 黄二这个时候还在无心的看着山边光秃秃的山坡和山顶上几株稀疏的松树。就听见前面“咚，咚”几声巨响，黄二赶紧抱着头卧倒，就在一瞬间就感觉一块块得东西从天而降砸了自己身上、手上。几分钟后便听得四野枪声大作，黄二只感觉自己的手上湿湿的有什么东西流淌。 黄二赶紧把自己的手抽下来凑到眼前一看，竟然是血，可自己却没感到疼痛，一定不是自己受了伤！他抬起头来看着四周纷乱的日军都在找着掩体向山坡上的游击队还击，而小野大佐此时正红着眼在路边的一处土堆下手拿着枪给身边的几个小兵下命令。 不一会儿的功夫，日军变得有组织起来，集结着慢慢的开始向山坡有序的射击；还有一些士兵正在准备掷弹筒。 “轰，轰”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在山坡上不住的爆炸开来！ ÷÷÷÷÷ 马长生被榴弹爆炸扬起的尘土弄得灰头土脸的，但是他没有趴下，恶狠狠的从身边的一个游击队员那里抢过一只三八大盖步枪，然后装好子弹，瞄准着发射掷弹筒的日军士兵“啪”的一枪，对面六七百米外的一个日军士兵应声而倒，接着马长青如法炮制，几分钟的时候不到鬼子那边的炮声就绝了响！ 游击队员们仿佛受了鼓舞一样，依託着有力地形不断的收割着鬼子的生命。 小野大佐这时候真是眼中充满了血丝，如一头困兽一般站起身来，抽出自己随身的指挥刀，向前大踏一步，喊道：“杀给给，大和民族的好男儿们现在是你们报效天皇陛下的时候了！” 小日本军人疯狂的涌上山坡，勐烈的冲击着游击队构筑的一道道防线，肆无忌惮的不顾自己生命的冲锋。 黄二此时站在小野大佐的身边端着手枪警惕的看着四周，他的心里也在焦急着：眼看着日军的一次次冲锋就要冲上游击队的阵地，而游击队的枪声也没了先前的密集，恐怕游击队的伤亡也是不小的！在黄二的想法里游击队打这么一次伏击应该不会有什么伤亡才对，就好像是一个准备充分的人拿着手枪埋伏一个没有准备的人一样，伤亡应该是没有才对！可他却不知道这是战争，充满了不可预料性，可能随随便便的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子弹就会要了一个人的命！ ÷÷÷÷÷ 此时的催秀武带领着第二分队就要摸到了日军的左翼，他听到这枪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他让身边的同志通知大家加速行动，多一刻到达就能少一份伤亡，就能早一点赢得此次战役！ 终于就在鬼子即将攻破山坡上的游击队的阵地的时候，催秀武已经看到了一个日本军官手里拿着东洋刀正在督战。 催秀武端起枪来冲着日本军官开始瞄准，忽地他看到了黄二的样子，便放下了枪愣了一愣又抬起枪瞄准了日军军官“啪”的一枪！ 催秀武将长枪给了身边的同志，摸出自己的手枪向前一指，高声喊道：“同志们，沖啊，杀鬼子！” 几十号人的游击队员们在催秀武的带领下像是潮水一般杀向日军的后部。整个战场顿时混乱成一片，雪亮的刺刀闪动着狠狠的扎进了敌人的胸膛，使劲一拉就会带起一阵血雨！ 马长青浑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游击队的队长，他像是一头勐虎手里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格开一个日军刺向他的刺刀，一个侧踢就把鬼子踢到在了一遍，然后上前对着鬼子兵的胸膛就是一刺刀！ 从中午开始的厮杀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夕阳西下的时候。 尽管打了胜仗，马长青依然沉着脸默默的不说话的打扫着战场。战死的游击队队员的遗体被生前的共同并肩战斗的兄弟们一个个给抬走了。 这一次战役，共歼灭日军伪军近百人，游击队员伤亡人数五十一人。 可以说是一次胜利！战争没有不死人的。 第86页 26、梅儿的命 黄二站在小野大佐跟前眼睛看着山上正在发呆的时候，就听见身边的小野大佐大叫一声捂着自己的左肋就倒了下去。 “太君，太君！”黄二立刻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倒在地上的小野大佐，唿唤着，“小野太君，太君，小野太君！军医，快点来！军医，快点来！” 日军的随军军医已经快步跑了过来，在黄二的帮助下紧急的给小野大佐止血，然后用绷带将小野大佐的腰给缠了一圈，然后立刻叫来两个日军士兵将简易担架弄好把小野大佐放了进去，急急忙忙的就开始向着据点方向跑！ 黄二是一路紧跟着，手里拿着枪严密的看着四周的情况。小野大佐此时还没昏迷，他看着黄二紧张的神情，看着一边还在紧张的进行着的战斗，微微的用手向着黄二做了一个比划。黄二将头贴着小野大佐的嘴，就听见小野大佐尽量的放平静的说道：“命令，让部队有组织的撤下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黄二迅速的传达了命令，然后立刻便陪着小野大佐的担架紧急的赶往据点。 ÷÷÷÷÷÷ 一周后的日军驻地医院，在小野大佐的病房里。 黄二站在小野大佐的一边，池田东和新任的特务队副队长丁多难与汪大龙站在另一边。 小野大佐背后垫着几个枕头，不多费劲的微微的转着头盯着汪大龙。 汪大龙此时是吓得一身的汉。黄二已经把陈传友的事情给他说过了，并且还告诉汪大龙是他黄二给他打扫的尾巴。汪大龙当时是对黄二千恩万谢，连连骂自己是猪脑子，併到了最后还哀求着让黄二给他想个办法，怎么能渡过这一关。黄二能有什么办法？可汪大龙就死皮赖脸的求着他，甚至给他下了跪！ 这是没办法啊。 本县城就马长青一伙游击队，剩下的大都是土匪和一些流寇。这汪大龙上次谎报小野大佐说是消灭了游击队。如果这一次没有游击队在李家崂打这个伏击还好说，怎么也能把这个谎给圆了！但是恰恰好，游击队在李家崂漂亮的打了一场伏击战，消灭日军一百多人！ 怕是这一次怎么都逃不了了！ 汪大龙几乎是面如死灰，被吓的双腿如筛糠。但他还得挺住，否则的话等待他的就只有被枪毙了！ 黄二也是被哀求的没有办法才跟汪大龙说：“其实我也没什么办法，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必须挺住，就算是被特务关进了监狱你也要挺住，咬紧牙，坚决承认自己打死的是游击队！一定要死抗到底，如果你吃不了这苦，我觉得你不如现在就赶紧逃或者不愿意逃跑的话就拿抢自己蹦了自己！” 汪大龙是立意要死抗到底啦，就算是被枪指着脑袋也要坚决的死扛到底！ “汪团长，你不舒服么？”躺在病床上的小野大佐仿佛关心的问着汪大龙，眼睛如刀子一般刺向汪大龙。 汪大龙此时感觉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若是在躲躲闪闪的怕就被小野大佐将此事给真的就认定了！便啪的一声立正站好，向着小野大佐正色说道：“报告小野太君，鄙人很好，没有不舒服！” “八嘎牙路！”小野大佐厉声骂了一句，但是由于太激动导致动作过大，至使伤口的疼痛立刻让他脸色变得苍白。 “小野太君，请保重身体！”汪大龙立正站好低着头说道。 小野大佐没有做声，咬着牙坚持着。黄二在一边用日语小声的问了一句：“阁下，是否要让军医前来！”小野摇了摇头，伸手对着池田东、汪大龙等人摆了一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小野等这些人都走了之后，慢慢的躺好，嘆了一口气用日语向着还在的黄二说道：“黄二君，你跟随我也有四年多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忠心！” 黄二应了一声“哈依”然后给小野大佐弄好被子，然后站在一边。 “要西，黄二君，你下去吧！让池田东的特务队严密监视汪大龙的举动，如有发现不轨立刻抓起来！” “哈依！”黄二弯着腰答应了小野一句，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黄二自从跟着小野出去清乡一直到带着昏迷的小野到了医院，又在医院端茶倒水的伺候了几日，全部日子加起来有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当黄二回到家的时候，一种油然而生的归属感让他全身心都觉得舒服极了。 梅儿已经渐渐的恢復着能跟回来的黄二说上两句话了，可是还是害怕陌生人，特别是晚上总是做恶梦，每一次都会被梦境吓醒，然后就是坐在床上两眼望着前方，就这么失神的坐着一直到天亮。 金花就为这了这个先是领着梅儿到先生那边看了几次又到药店里抓了几副药吃下去，一点用没有。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看金花是真心待人，便告诉金花说这是丢了魂了，要找法师给叫一叫就好了！ 恰好就在黄二回来的这天下午，金花便抱着梅儿和黄二一起到了县城外刘保长所在的良乡。金花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了，良乡这边有一个神婆子自己在家里摆着香案，专门给人看吓着或者丢魂什么的，百试百灵。 黄二和金花刚抱着梅儿一进了神婆子的房子，梅儿就跳下了地嘻嘻的笑着，指着神龛上摆着的一个牌位和一个很大的观世音菩萨的塑像和金花说：“干娘，你看这个菩萨！” 第87页 金花慌忙拉住梅儿让她不要乱动。这时候一个穿着青灰色的衣服，包着头巾的老婆婆迈着小脚走了过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被金花拉住的梅儿。 黄二走上前去，轻声的说道：“大娘，我家的娃儿被吓着啦，晚上老是睡不着觉一坐就是一夜！” 老婆婆没说话，只是冲着黄二略一点头，迈着小脚走近金花，摸着梅儿的头，问梅儿道：“丫头，你刚才笑什么啊？” 在金花怀里的梅儿天真的指着香案上的菩萨像说道：“我刚进来，就看见菩萨向我笑呢！” 金花和黄二听了很是诧异，连忙看向香案上的菩萨，没有什么啊？观世音菩萨一手托着水净瓶，一只手为掌立在眼前，微微闭着双目看着下方。 观世音菩萨怎么会笑呢？ “呵呵，丫头，这个菩萨好么？”老婆婆又问道。 梅儿脆声回道：“好！我听我亲娘说，菩萨最好了！” 老婆婆慈眉善目的看着梅儿，又抬起头看看自己的门口，便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出一个观世音菩萨的挂件，轻轻的给梅儿戴在脖子上，乐呵呵的说道：“奶奶就将这个菩萨送给你了！” 梅儿高兴地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下的菩萨兴高采烈的用手翻弄着，拿起来向着金花说道：“干娘，你看这个菩萨真好！” 金花也笑着看着梅儿，她发现梅儿的眼神再也不是那种死鱼眼，而是纯净的亮晶晶的闪烁着的活泼的一个快乐的孩子的眼睛！ 金花轻声的给梅儿说：“快谢谢奶奶！” 梅儿高兴地向着老婆婆轻快的说：“谢谢奶奶！” “乖！”老婆婆摸了摸梅儿的脸然后又看了看金花，转头跟黄二说道：“你媳妇有喜了！” 黄二听的就是一愣，然后一脸的喜悦的看着金花，问道：“真的？” 金花害羞的点一点头。 老婆婆笑着说黄二道：“你看你这个老爷们，连你媳妇怀上了都不知道。好了，你跟我过来我给你说几句话！” 黄二跟着老婆婆走到后面。老婆婆沉声跟黄二说道：“这位先生，你们这个干闺女近亲的亲人是不是都死了？” 黄二点了一点头。老婆婆嘆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恩，她的命太硬了！我给她的那个观音是开了光的能避百邪，一定不要离开身！还有，你媳妇有了喜，一定要让那丫头远离一阵子，我怕被她把你们的孩子给剋死了！” 黄二听到这里竟有些头疼，梅儿孤苦伶仃的现在才好了点，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便狠下心来向着老婆婆点了一点头。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封银洋，递给老婆婆说：“婆婆，这不成敬意。改日我媳妇生了孩子我会再带着东西过来酬神！” 老婆婆也没跟黄二客气，接过黄二递给的银洋放进自己的大褂里，冲着黄二摆一摆手。 黄二和金花抱着欢快的梅儿回到家的当天晚上，两口子看着沉沉睡去的梅儿唿吸平稳竟然没有再做噩梦，便轻声的聊了起来。 黄二将神婆子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了金花，这让金花沉思了一阵，低着头看着熟睡的梅儿，给她揶好被角，然后平静的跟黄二说道：“二哥，我不捨得！” “可咱的孩子怎么办呢？”黄二头枕着双手，望天屋顶说道。 “咱这不是请了菩萨了么？兴许就没有事，二哥，咱留下梅儿吧，我真不忍心把她送走！”金花动情的说道，“这孩子太可怜啦！” 黄二望着屋顶嘆了一口气，慢慢的闭上眼睛。 27、我的弟兄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 当小野大佐出了院在日本兵的搀扶下进了指挥所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 黄二和龟田小太郎站在小野大佐的一边，池田东、汪大龙站在小野大佐的办公桌前面。 “诸君，近一个月来我据点不断遭到游击队的进攻和骚扰，损失惨重！”小野大佐站在办公桌前大声向屋子内的人说道：“保安团现在兵力减员非常厉害，汪大龙君，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是这样？” 汪大龙站直了军姿，直视着正前方朗声说道：“报告小野太君，近一个月时间我保安团所部一直再配合各据点皇军进行反击，但是因为游击队实在太狡猾，藏身在老百姓之中化整为零打我们的冷枪，我们很难组织大规模的战斗，就这样我的弟兄们很多都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黄二听完之后立刻给小野大佐翻译着，但在心里暗暗佩服汪大龙，心里笑道：妈的，我们的很多弟兄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也只有汪大龙这狗日的的才能说出这话来！ 小野大佐听完之后，慢慢的踱起步来仿佛是在思考。 这时候池田东向前一步直接用日语说道：“大佐阁下，敌人在暗我军在明，这样很难组织有效的进攻。要消灭敌人必须像敌人一样狡猾才行！” “要西，你说说你的意见！”小野大佐停下来看着池田东。 “阁下，我准备带领我的手下的特务冒充游击队，在晚上突袭各个村子，然后从中抓起首恶分子，逐个清除！”池田东冷冷的说道。因为没有黄二的翻译，汪大龙在一边大眼瞪小眼的听着一会儿看看小野，一会儿看看池田东，又看向黄二没什么表示便开始安静下来。 第88页 “要西，你这个想法不错，敌人狡猾我们只能更加狡猾，才能在这场战斗中取得胜利，这在军法中应该叫做兵不厌诈！”小野大佐对着池田东点一点头，继续道：“池田君好好干，就按照你的方法执行吧！” “哈依！”池田东向着小野鞠了一躬，然后退下。 ÷÷÷÷÷ 池田东的特务队在当天晚上就摸进了县城外边的十多里路外的一处村落里。 丁多难穿着黑色的便服，手里拿着游击队常用的王八盒子正在敲一处老乡家的门。 屋子里的灯亮了，隔着门就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从屋子内传来。 “半夜三更的，是谁啊？” “老乡，开开门。我们是从山上下来的！”丁多难压低了嗓子从大门处向着里面喊道。 院落里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工夫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缝，里面探出半个脑袋，是一个苍老的老头，浑浊的双眼扫视着门口的几个人。 “你们找谁啊？”老头开口问道。 丁多难摆出一副真诚的笑脸，微笑着向老头说：“老大爷，我们是山里的游击队队员，下山来探听情况的。我听说我们山上有几个伤员住在这个村子里，大爷你能告诉我他们住在谁家么？” 老头没说话，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门口的几个人，然后瓮声瓮气的说：“俺不知道。” 丁多难还是一副笑脸，说：“大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们呢？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急，忘记问了！要不你告诉我，这村子谁是咱游击队的人我去找他问问！” 老头虚按着门，面无表情的说：“俺不知道。” 丁多难有心发作，可又怕打乱了队长的计划，只好讪笑着对老头说：“大爷，那好，就不麻烦你了！” 老头看了一眼丁多难，也没说话关上门在里面上了锁然后转身回去了。 就在老头的屋子里，老太太正睡在床上，问老头说：“老头子，外面是谁啊？” 老头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吹灭油灯，低声的和老太太说：“他们说是游击队的，可我怎么看怎么像是二鬼子装的！” “瞎说吧，这时候还有装游击队的？”老太太不相信，在黑夜里白了老头一眼，接着说道：“你莫不是捨不得自己那点粮食吧？怕游击队的进来了又要吃又要喝的！” “你瞎说啥呢。”老头被老太太说的有些抹不开面，愤愤地说：“不信的话，我这就去开门让他们近来让你看看！” “行了，兴许人家早就走了！歇着吧！” ÷÷÷÷÷÷÷ 当天夜里，丁多难一共敲了三家的门，却什么信息也没得到。倒是池田东敲开了一家门便抓了一个通游击队的分子。 当池田东装了一件打着补丁的衣服，腰里缠着一根牛皮旧腰带轻轻的敲开一家的门，一脸正气的说自己自己是刚从山上下来探听情况的，急切的询问附近有没有什么鬼子汉奸的时候，那个户主，一个楞楞的男人，是个大老粗，像是欢迎自己的亲人一样将池田东和另外两个特务拉进了家又是烧水又是给拿干粮，还热切地说：“你们辛苦了，听说你们是不是又打胜仗啦！” 池田东端起碗喝了一口水，说道：“眼下我们游击队要有大举动，需要这边的人配合一下，老哥你能告诉我该找谁么？” 大老粗大包大揽的拍着胸口说道：“还用得着找谁啊，找我就行！” 倒是大老粗的婆娘，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机警，他看到池田东后面的两个人总是拿着贼兮兮的眼睛瞄着自己，便心下有了想法。于是插着话说道：“行了当家的，别吹了。也不怕人家山里来的兄弟笑话，你除了会种个地还有什么本事啊！” 大老粗不服气，心道这老娘们怎么在这个时候拆自己台呢！可是一看到自己的婆娘不住的对自己使眼色，当下装作生气的样子，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道：“我吹什么啦我，哎哟，我要去看看外面还烧着水呢。” 当大老粗两口子都跑到了外面合计这游击队来这三人的事情的时候，池田东也在拿眼睛瞪着自己的两个手下，怎么他妈的漏了陷呢？ 池田东阴狠的小声的对自己带着的两个人骂道：“都他妈的把眼睛放对了地方，在这样贼兮兮的，小心老子爆了你们的头！” 两个手下一听老大这样说了，便不自觉的低着头看着地面。再等到大老粗两口子端着水进了屋子的时候，说的话便是完全的两回事了。 当池田东再次试探着要求大老粗能不能提供一下这个村子里谁是游击队的支持者的时候，大老粗的回答便变得含含煳煳不知所名了！ 最后池田东只能变回自己的嘴脸，下令将大老粗夫妇抓起来带到县城里审问。 28-29小节 28、兽性爆发 在那个大时代里，老百姓愚昧，但老百姓也坚持。 大老粗被池田东抓起来严刑拷打，依然紧咬着牙没有透漏一句关于游击队，关于村里的地下党的事情，尽管他知道的不多，可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怎么也会知道些风言风语！ 第89页 “兄弟，何必呢？说吧，说了你就不会受这个苦了。你要是说的够多够彻底，我会让你做这个村的村长，怎么样？” “狗日的汉奸！我什么也不知道！” “兄弟，我看你也是条汉子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池田东惋惜的嘆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一直不想对你媳妇用强，你也别逼我！” “狗日的，你敢！”大老粗大睁着双目瞪着池田东。 池田东没说话，对着身边的小特务一挥手。不一会儿，大老粗的婆娘被带了过来，披头散髮的嘴角还带着血。 “英子她娘，他们打你了！”大老粗向着自己的媳妇喊了一句，接着骂道：“你们这些狗日的汉奸，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要打就打我！” 丁多难这时候走了过来，淫笑着抹了一把大老粗的婆娘，说道：“不打你了，你皮厚！我看你这婆娘还够水灵的，我手下的兄弟们早就想骑上她乐呵乐呵啦！” 池田东此时冲着丁多难一点头自己出去了。 丁多难在池田东走了以后，凶性大发，哈哈的大笑着不管大老粗自己怎么样的挣扎咆哮，一把将大老粗的婆娘的穿着的大褂给撕开了，露出雪白的胸脯！ “不要！”“我说了！” 同时两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丁多难淫笑着停住了手，走向大老粗，说道：“兄弟，说吧！早点说完，早点带着你媳妇回家，你看看我手下的几个兄弟都跟狼似的等不及了！” “好，我说！”大老粗垂下了头，沉闷的说着。 丁多难一脸阴险的听着大老粗说完，让手下记下来大老粗所说的人的姓名、住址。 然后一脸卑鄙的看着大老粗说道：“兄弟，都交代清楚了么？没有藏私吧！” 大老粗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哀求着说道：“要说的我都说的，你放了我们吧！” 丁多难哈哈大笑，走上前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大老粗的脑袋，说：“你脑袋是不是发烧烧煳涂啦，放你们，放了你们给游击队通风报信去啊，再说我的弟兄们这一肚子火往哪里发啊！” 丁多难说完，淫笑着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哭泣的大老粗的婆娘，高喊了一句：“兄弟们来啊，把这婆娘的衣服给扒啦，大伙乐呵乐呵啦！” ÷÷÷÷÷ 三日后当大老粗的邻居推开大老粗家虚掩的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大老粗两口子和他们的闺女一起掉死在自己的屋樑上。 这成了一桩悬案，谁也不知道是大老粗两口子自己要寻死，还是别人干的。据第一个看到的邻居讲述说大老粗两口子吊死的样子是带着笑的，孩子的脸上却是一脸的狰狞！ ÷÷÷÷÷ 村子里的一些地下党在一夜之间几乎全部被抓，这在小村庄里引起一阵骚乱，一时间传说纷纭。游击队的队长和指导员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接连和一些村的中坚分子开了几次会商议应对办法，可对于特务队这种在暗处行动的做法却是摸不着头脑，不好防备，只能让各村里人注意到了晚上千万要小心。 在另一方面催秀武也在考虑，他打算利用县城里的一些情报系统打探出特务队的活动规律，在下一次的行动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催秀武和马长青商量这件事情时，马长青拍案叫好，并且准备自己亲自去。 催秀武笑呵呵的说：“老马，你在这县城里够出名的啦，这一次啊，咱也该露露脸了！” 这一次马长青没坚持，点头答应了。 ÷÷÷÷÷÷ 催秀武是在天傍黑的时候进的城。他这一次是直接到了德福堂秦老闆处，两个人秘密的商议了很久，催秀武才四平八稳的从德福堂和秦老闆告辞，俨然是一个药贩子的形象。 催秀武离开了和他接头的德福堂秦老闆处，到了黄二所居住的宅子附近的巷子里。 催秀武穿着长袍慢慢地走在巷子中，巷子的尽头就是黄二的宅子。他机警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小心的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一个个过往行人。 一个人穿着短褂和他擦肩而过，催秀武机警的发现这个人也在暗中观察着他。 催秀武坦坦然然的走着，尽量的放松自己，尽量的不去回头观看，他在心里隐隐的感觉到这个擦肩而过的人一定在背后看他呢！ 这绝对不是催秀武的错觉！和他擦肩而过的就是秘密监视着黄二的一个小特务，他的名字叫张二牛。 张二牛在和催秀武擦肩的时候，心头有些震动，他远远的看到催秀武的时候从直觉里就感到这个人不是个普通老百姓，但也绝不会一个简单的商人。当张二牛走近了用眼睛向下看催秀武的那双手时，他感觉这个人怕不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一双手白生生的很细腻没有老茧也没留指甲，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当张二牛和催秀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又回头看催秀武一身长衫的背影的时候便释然了，在心里暗笑自己有些太敏感了，这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么！ 催秀武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背后应该没人了，在他转身拐弯的时候用眼睛的余光确认了一下，确实没人。才走到黄二的门口，拍了拍门，喊道：“家里有人么？” 第90页 “谁呀？”是一个清脆的声音，是梅儿。 “我找黄二先生！”催秀武平静的说道。 “我干爹不在，还没回来呢！”梅儿开了门，露出个扎着羊角辨的小脑袋。 这时候金花已经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出了屋门来到小梅儿的身后，轻声的问：“梅儿，是谁啊？” “干娘，是找干爹的！”梅儿转头答道。 “丫头，赶紧让人家进来啊！”金花笑着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催秀武说道：“这位先生请进，不知道你找俺当家的有事么！” 催秀武跟着金花进了院子，边走边说道：“哦，是这样。我是黄二先生在日本留学的同学，多年没见了，过来看看！” “哦，是故人啊！”金花热情的说道，“那请坐，我当家的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没请教，你是？” 这时候梅儿乖巧的从屋子里给搬出一个小凳子。 催秀武接过凳子，摸了摸了梅儿的头夸奖道：“这女娃真乖！” 接着向金花说道，“我叫催大武！” 29、夜中杀敌 黄二回来的时候喝了不少酒，当他看到催秀武坐在自己的家里时是一脸的惊愕，不过片刻之后便嘻嘻哈哈的搂着催秀武进了里屋说话。 “老黄，我看你这边是不是被人监视了？”催秀武关心的说道。 这话说的黄二一愣，疑惑的说道：“什么人会监视我啊？最近没得罪谁啊？” “恩，最好是小心一点！”催秀武看着黄二点一点头，接着问：“最近特务队频繁到乡下进行骚扰，抓捕了不少我们的人也杀害了不少老百姓，我现在需要了解这些事情！” 黄二听到这里也沉重的点了一下头，说：“这都是池田东那狗日的干的！他们在夜里化装成游击队员到乡下农村里骗那些村民，然后设圈套让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交代谁和游击队有联繫，然后白天去抓人！害了好多人了！” “这些害人虫早晚要遭报应！我现在需要知道特务队的具体动向，以及目标！这些，你都知道么？” “池田东这狗日的太狡猾了，根本就莫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出发要向哪里下手！但是他们都是在夜里出城从东门那出城！”黄二说道，“我跟日本人干这几年真没见过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进老百姓家糟蹋人家东西不说，甚至还趁机强姦妇女！” 催秀武听的，咬着牙说道：“这笔帐咱都记着！用不了多久我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今天我跟保安团的汪大龙喝酒的时候，听他说，守东门的几个兄弟都怨声载道的，这两天特务队天天半夜三更的叫门！” “哼，我估计他们这是玩上瘾啦！”催秀武冷笑着说道，“老黄，这两天你关注着特务队的动向，有变动的话马上通知刘四。” “行！”黄二坚定的应着。 “那好，我该回去了。你保重，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如果发现可疑赶紧转移！”催秀武关切的给黄二说道。 黄二听了心中很是受用，没说什么对着催秀武点了一头。 ÷÷÷÷÷ 当夜，催秀武找了一处防守不严的地方出了城，然后到县城的东门处，远远的埋伏起来。 凌晨一点时分，东门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远远的看见一行十几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晃动着从东门处出来。 催秀武紧盯着这群人，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恨不能立马冲上去一枪一个要了他们的命！但他知道他必须冷静，他身上只带了一只二十响的盒子炮。 催秀武悄悄的慢慢移动身体到一个有利地形，待那一行十几个特务走到空旷地，他慢慢的抬起枪开始瞄准。可就在他手指刚接触手枪的扳机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一声枪响，一个特务应声倒下。 催秀武一诧异，竟然还有先来的！ 特务们惊慌失措的就地卧倒，开始向着刚才枪响处纷乱着开火。 催秀武从诧异中反应过来，瞄了一眼刚才放枪的地方，他看见一个人影向着离城的地方移动。他现在不管这个打枪的人是什么人，只要他们现在的敌人是共同的，这就足够了！ 催秀武趁着乱，瞄准一个特务的脑袋“啪”就是一枪，然后打了一个滚，移动到另一个早就看好的地方又开始瞄准射击！ 催秀武在自己做规避的间隙，发现那个人好像是在和自己比赛一样，他打死一个一个敌人，那个人也射杀一个敌人！ 没过多久，县城里的伪军们开始骚乱着在城门口亮起了灯。 催秀武抓紧时间收割这些罪该万死的特务们的命，就在他最后开枪打死第七个特务的时候，他发现远处的那个人在掩体后面看着他！ 催秀武看了看城门口乱成一锅粥的伪军马上就要出来了，而剩下的那几个特务也都躲避在了掩体后面不敢出头，顿时豪气胆边生的向那个人大声喊道：“朋友！好枪法！” 那个人也不含煳，趁着催秀武喊话的当儿，看见一个特务悄悄露出了脑袋向喊话处观看的当儿，抬手就是一枪，爆了那个特务的脑袋。接着，那个人哈哈笑着说：“你的枪法也不赖！不过咱现在持平了！” 第91页 “哈哈，好说！看来这些人不欢迎咱啊，出动这么多人是要赶咱走呢！” “哈哈，老兄我的看法跟你相反，我觉得他们这是要出动大阵仗欢迎咱呢！不过，小鬼子这边没什么诚意，弄不出好席地，我还是到别家去吃吧！”那个人哈哈笑着，但也机警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还没待催秀武说什么话，就听见那边被打急了的特务喊道：“你们谁也跑不了！等抓到你们，老子要把你们千刀万……” 特务那边“剐”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啊”的一声大叫。 是催秀武看准了，一枪打着了那个说话的特务的头皮！ 催秀武接着喊话道：“兄弟，咱这就要分开么？” “哈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那个人喊道，“有缘再相聚了！” “哈哈，说得好！”催秀武又换了一个地方，眼看着伪军纷拥而上，掏出一颗手榴弹，大声的喊道：“狗日的汉奸们，你们不送送老子么？” 说完，对着几个特务的隐身处扔了过去。 “轰隆”！ 一阵尘土飞扬夹杂着特务们连连的叫喊声。 催秀武向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喊道：“兄弟，后会有期啦！” ÷÷÷÷÷÷ 催秀武或许不知道，这个和他一起埋伏特务的人是谁？他这一辈子也再没见过这个人。 在催秀武的回忆录里把这个人形容成了一个有着爱国心的义士，一个杀鬼子杀汉奸除暴安良的江湖侠客，一个和他一样有着嫉恶如仇性格的中国人，甚至在催秀武的想法里还透漏着能与如此人物成为知己是他这一生的追求！ 或许就是因为催秀武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才会这么想，若是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训练李虹、小牡丹等人的国军系统的一个中统高级特务的话，不知道会做何想？ 28-29小节 28、兽性爆发 在那个大时代里，老百姓愚昧，但老百姓也坚持。 大老粗被池田东抓起来严刑拷打，依然紧咬着牙没有透漏一句关于游击队，关于村里的地下党的事情，尽管他知道的不多，可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怎么也会知道些风言风语！ “兄弟，何必呢？说吧，说了你就不会受这个苦了。你要是说的够多够彻底，我会让你做这个村的村长，怎么样？” “狗日的汉奸！我什么也不知道！” “兄弟，我看你也是条汉子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池田东惋惜的嘆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一直不想对你媳妇用强，你也别逼我！” “狗日的，你敢！”大老粗大睁着双目瞪着池田东。 池田东没说话，对着身边的小特务一挥手。不一会儿，大老粗的婆娘被带了过来，披头散髮的嘴角还带着血。 “英子她娘，他们打你了！”大老粗向着自己的媳妇喊了一句，接着骂道：“你们这些狗日的汉奸，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要打就打我！” 丁多难这时候走了过来，淫笑着抹了一把大老粗的婆娘，说道：“不打你了，你皮厚！我看你这婆娘还够水灵的，我手下的兄弟们早就想骑上她乐呵乐呵啦！” 池田东此时冲着丁多难一点头自己出去了。 丁多难在池田东走了以后，凶性大发，哈哈的大笑着不管大老粗自己怎么样的挣扎咆哮，一把将大老粗的婆娘的穿着的大褂给撕开了，露出雪白的胸脯！ “不要！”“我说了！” 同时两声撕心裂肺的大叫。 丁多难淫笑着停住了手，走向大老粗，说道：“兄弟，说吧！早点说完，早点带着你媳妇回家，你看看我手下的几个兄弟都跟狼似的等不及了！” “好，我说！”大老粗垂下了头，沉闷的说着。 丁多难一脸阴险的听着大老粗说完，让手下记下来大老粗所说的人的姓名、住址。 然后一脸卑鄙的看着大老粗说道：“兄弟，都交代清楚了么？没有藏私吧！” 大老粗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哀求着说道：“要说的我都说的，你放了我们吧！” 丁多难哈哈大笑，走上前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大老粗的脑袋，说：“你脑袋是不是发烧烧煳涂啦，放你们，放了你们给游击队通风报信去啊，再说我的弟兄们这一肚子火往哪里发啊！” 丁多难说完，淫笑着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哭泣的大老粗的婆娘，高喊了一句：“兄弟们来啊，把这婆娘的衣服给扒啦，大伙乐呵乐呵啦！” ÷÷÷÷÷ 三日后当大老粗的邻居推开大老粗家虚掩的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大老粗两口子和他们的闺女一起掉死在自己的屋樑上。 这成了一桩悬案，谁也不知道是大老粗两口子自己要寻死，还是别人干的。据第一个看到的邻居讲述说大老粗两口子吊死的样子是带着笑的，孩子的脸上却是一脸的狰狞！ ÷÷÷÷÷ 村子里的一些地下党在一夜之间几乎全部被抓，这在小村庄里引起一阵骚乱，一时间传说纷纭。游击队的队长和指导员对这件事情很重视，接连和一些村的中坚分子开了几次会商议应对办法，可对于特务队这种在暗处行动的做法却是摸不着头脑，不好防备，只能让各村里人注意到了晚上千万要小心。 第92页 在另一方面催秀武也在考虑，他打算利用县城里的一些情报系统打探出特务队的活动规律，在下一次的行动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催秀武和马长青商量这件事情时，马长青拍案叫好，并且准备自己亲自去。 催秀武笑呵呵的说：“老马，你在这县城里够出名的啦，这一次啊，咱也该露露脸了！” 这一次马长青没坚持，点头答应了。 ÷÷÷÷÷÷ 催秀武是在天傍黑的时候进的城。他这一次是直接到了德福堂秦老闆处，两个人秘密的商议了很久，催秀武才四平八稳的从德福堂和秦老闆告辞，俨然是一个药贩子的形象。 催秀武离开了和他接头的德福堂秦老闆处，到了黄二所居住的宅子附近的巷子里。 催秀武穿着长袍慢慢地走在巷子中，巷子的尽头就是黄二的宅子。他机警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小心的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一个个过往行人。 一个人穿着短褂和他擦肩而过，催秀武机警的发现这个人也在暗中观察着他。 催秀武坦坦然然的走着，尽量的放松自己，尽量的不去回头观看，他在心里隐隐的感觉到这个擦肩而过的人一定在背后看他呢！ 这绝对不是催秀武的错觉！和他擦肩而过的就是秘密监视着黄二的一个小特务，他的名字叫张二牛。 张二牛在和催秀武擦肩的时候，心头有些震动，他远远的看到催秀武的时候从直觉里就感到这个人不是个普通老百姓，但也绝不会一个简单的商人。当张二牛走近了用眼睛向下看催秀武的那双手时，他感觉这个人怕不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人，一双手白生生的很细腻没有老茧也没留指甲，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当张二牛和催秀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又回头看催秀武一身长衫的背影的时候便释然了，在心里暗笑自己有些太敏感了，这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么！ 催秀武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背后应该没人了，在他转身拐弯的时候用眼睛的余光确认了一下，确实没人。才走到黄二的门口，拍了拍门，喊道：“家里有人么？” “谁呀？”是一个清脆的声音，是梅儿。 “我找黄二先生！”催秀武平静的说道。 “我干爹不在，还没回来呢！”梅儿开了门，露出个扎着羊角辨的小脑袋。 这时候金花已经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出了屋门来到小梅儿的身后，轻声的问：“梅儿，是谁啊？” “干娘，是找干爹的！”梅儿转头答道。 “丫头，赶紧让人家进来啊！”金花笑着走到门口，打开门看了看催秀武说道：“这位先生请进，不知道你找俺当家的有事么！” 催秀武跟着金花进了院子，边走边说道：“哦，是这样。我是黄二先生在日本留学的同学，多年没见了，过来看看！” “哦，是故人啊！”金花热情的说道，“那请坐，我当家的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没请教，你是？” 这时候梅儿乖巧的从屋子里给搬出一个小凳子。 催秀武接过凳子，摸了摸了梅儿的头夸奖道：“这女娃真乖！” 接着向金花说道，“我叫催大武！” 29、夜中杀敌 黄二回来的时候喝了不少酒，当他看到催秀武坐在自己的家里时是一脸的惊愕，不过片刻之后便嘻嘻哈哈的搂着催秀武进了里屋说话。 “老黄，我看你这边是不是被人监视了？”催秀武关心的说道。 这话说的黄二一愣，疑惑的说道：“什么人会监视我啊？最近没得罪谁啊？” “恩，最好是小心一点！”催秀武看着黄二点一点头，接着问：“最近特务队频繁到乡下进行骚扰，抓捕了不少我们的人也杀害了不少老百姓，我现在需要了解这些事情！” 黄二听到这里也沉重的点了一下头，说：“这都是池田东那狗日的干的！他们在夜里化装成游击队员到乡下农村里骗那些村民，然后设圈套让那些老实巴交的村民交代谁和游击队有联繫，然后白天去抓人！害了好多人了！” “这些害人虫早晚要遭报应！我现在需要知道特务队的具体动向，以及目标！这些，你都知道么？” “池田东这狗日的太狡猾了，根本就莫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出发要向哪里下手！但是他们都是在夜里出城从东门那出城！”黄二说道，“我跟日本人干这几年真没见过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西，进老百姓家糟蹋人家东西不说，甚至还趁机强姦妇女！” 催秀武听的，咬着牙说道：“这笔帐咱都记着！用不了多久我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今天我跟保安团的汪大龙喝酒的时候，听他说，守东门的几个兄弟都怨声载道的，这两天特务队天天半夜三更的叫门！” “哼，我估计他们这是玩上瘾啦！”催秀武冷笑着说道，“老黄，这两天你关注着特务队的动向，有变动的话马上通知刘四。” “行！”黄二坚定的应着。 “那好，我该回去了。你保重，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如果发现可疑赶紧转移！”催秀武关切的给黄二说道。 第93页 黄二听了心中很是受用，没说什么对着催秀武点了一头。 ÷÷÷÷÷ 当夜，催秀武找了一处防守不严的地方出了城，然后到县城的东门处，远远的埋伏起来。 凌晨一点时分，东门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远远的看见一行十几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晃动着从东门处出来。 催秀武紧盯着这群人，眼睛里几乎冒出了火，恨不能立马冲上去一枪一个要了他们的命！但他知道他必须冷静，他身上只带了一只二十响的盒子炮。 催秀武悄悄的慢慢移动身体到一个有利地形，待那一行十几个特务走到空旷地，他慢慢的抬起枪开始瞄准。可就在他手指刚接触手枪的扳机的时候，就听见不远处一声枪响，一个特务应声倒下。 催秀武一诧异，竟然还有先来的！ 特务们惊慌失措的就地卧倒，开始向着刚才枪响处纷乱着开火。 催秀武从诧异中反应过来，瞄了一眼刚才放枪的地方，他看见一个人影向着离城的地方移动。他现在不管这个打枪的人是什么人，只要他们现在的敌人是共同的，这就足够了！ 催秀武趁着乱，瞄准一个特务的脑袋“啪”就是一枪，然后打了一个滚，移动到另一个早就看好的地方又开始瞄准射击！ 催秀武在自己做规避的间隙，发现那个人好像是在和自己比赛一样，他打死一个一个敌人，那个人也射杀一个敌人！ 没过多久，县城里的伪军们开始骚乱着在城门口亮起了灯。 催秀武抓紧时间收割这些罪该万死的特务们的命，就在他最后开枪打死第七个特务的时候，他发现远处的那个人在掩体后面看着他！ 催秀武看了看城门口乱成一锅粥的伪军马上就要出来了，而剩下的那几个特务也都躲避在了掩体后面不敢出头，顿时豪气胆边生的向那个人大声喊道：“朋友！好枪法！” 那个人也不含煳，趁着催秀武喊话的当儿，看见一个特务悄悄露出了脑袋向喊话处观看的当儿，抬手就是一枪，爆了那个特务的脑袋。接着，那个人哈哈笑着说：“你的枪法也不赖！不过咱现在持平了！” “哈哈，好说！看来这些人不欢迎咱啊，出动这么多人是要赶咱走呢！” “哈哈，老兄我的看法跟你相反，我觉得他们这是要出动大阵仗欢迎咱呢！不过，小鬼子这边没什么诚意，弄不出好席地，我还是到别家去吃吧！”那个人哈哈笑着，但也机警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还没待催秀武说什么话，就听见那边被打急了的特务喊道：“你们谁也跑不了！等抓到你们，老子要把你们千刀万……” 特务那边“剐”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啊”的一声大叫。 是催秀武看准了，一枪打着了那个说话的特务的头皮！ 催秀武接着喊话道：“兄弟，咱这就要分开么？” “哈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那个人喊道，“有缘再相聚了！” “哈哈，说得好！”催秀武又换了一个地方，眼看着伪军纷拥而上，掏出一颗手榴弹，大声的喊道：“狗日的汉奸们，你们不送送老子么？” 说完，对着几个特务的隐身处扔了过去。 “轰隆”！ 一阵尘土飞扬夹杂着特务们连连的叫喊声。 催秀武向着那人远去的身影喊道：“兄弟，后会有期啦！” ÷÷÷÷÷÷ 催秀武或许不知道，这个和他一起埋伏特务的人是谁？他这一辈子也再没见过这个人。 在催秀武的回忆录里把这个人形容成了一个有着爱国心的义士，一个杀鬼子杀汉奸除暴安良的江湖侠客，一个和他一样有着嫉恶如仇性格的中国人，甚至在催秀武的想法里还透漏着能与如此人物成为知己是他这一生的追求！ 或许就是因为催秀武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才会这么想，若是他知道这个人就是训练李虹、小牡丹等人的国军系统的一个中统高级特务的话，不知道会做何想？ 30、纷乱的县城 特务队晚上出城进行特别行动的时候被伏击，副队长丁多难受伤，被打死十五人全部是一枪毙命。 这件事情让池田东不得不重新思考，这段时间的行动是不是触动了游击队的底线，至使他们派神枪手对自己的特务进行了点杀！如果特务队再次被这样伏击的话，那后果只有一个就是自己手下的特务队就要被全部消灭了！ 这一次伏击，让特务队的成员谈及游击队的神枪手都会害怕的哆嗦，谁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一颗代表死亡的子弹射进自己头！ 确实，就是现在县城里的老百姓也在大谈着游击队的神枪手，就在伏击事件发生后第三天里，在金悦赌场的门口，路人甲碰见了好多天没见的老兄弟路人乙。 两个人一番亲热的问候后，路人甲小声的问路人乙：“兄弟，听说了么？大前天一大清早，保安团就从东城外抬进来十六个特务的死尸啊！” “恩，大哥这事我可清楚，我是亲眼看见哪保安团的人抬的呢，全都是把脑袋给打烂了！这枪法厉害着呢，快跟上小李广的百步穿杨的箭法了！” 第94页 “嗨，百步穿杨算什么？我听人家说在外面埋伏特务队的是兄弟两个人，人家就坐在城门口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枪，一边喝酒一边打人。我听说啊，人家仰着脖子喝着酒弟兄两说着话，看都不看抬起手来就打，一枪一个准！” “有这么厉害么？”路人乙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厉害！当然厉害啊，人家就坐那喝酒说话连看那些特务都不看，可特务队的就站在那动也不敢动，连枪都不敢拿，你说厉害不？” …… 教官站在金悦赌场的门口听着闲人在那说三道四，不禁脸上微微的笑着。 “老大，你笑起来能迷死不少少女哦！”小牡丹在一边看着教官笑嘻嘻的说。 教官随即收住了笑容，平静的问道：“李虹现在有消息了么？” “还没。”小牡丹收住了笑，在自己的教官面前她也不敢放肆。 “恩，赶紧打探她的消息，让她早点归队！” “是。”小牡丹答应着，心思早已经飞到了外边。 ÷÷÷÷÷ 黄二的宅子外面的小巷子里，张二牛像往日一样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他从巷子的一头慢慢的向前走着，拐了一个弯刚要向前踏一步，他突然站住了。 教官靠着墙冷冷的看着张二牛。 张二牛左右看了一下，然后走到了教官跟前，站好立正一抬手行了一个军礼，小声说：“教官好！” 教官拿眼睛扫视了一下张二牛，然后冷冷地说：“还记得我啊！” “誓死不会忘记，更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恩。好。跟我走，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把特务队的还有县城里帮会的情况都给我说一下！”教官说完，看都没看张二牛兀自的走了。 张二牛又左右看了一下，和教官拉开距离也慢慢的跟上去了。 ÷÷÷÷÷÷ 游击队驻地，山上的大风吹着松涛滚滚。 李虹一头秀髮松散着，让大风高高扬起。她和马长青一起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马长青目光凝重的看着山下的绿油油的一片大田。 “长青，不要总是心事重重的好么，我今天拉你出来想和你说一说咱两的事。” “咱两的事！”马长青疑惑的问着李虹，“咱两的什么事啊？” 李虹的小脸一红，想站起来走，可是又捨不得，愣了半响。 又听见马长青摸着脑袋说：“咱两现在挺好的啊，咱两能有什么事啊？” 李虹慎怒着说：“你装煳涂是不是啊？” 马长青很纳闷，他正在和江大军说着事呢就被李虹给拉出来了，也没说做什么，就坐在这块大青石上吹山风了。 “没有装煳涂啊，我马长青有什么说什么装煳涂干嘛啊？” 李虹看马长青不是在逗自己，便放下了少女的矜持，小声地说：“长青，你喜欢我不？” 马长青听了李虹这话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他哪经过这事啊。他的双手不住的搓着自己的大腿，眼睛也不知道瞅哪里好。 可李虹还在那扬着小脸等他回话呢。 马长青调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一下，鼓起勇气看着李虹说：“我，我喜欢。” 李虹顿时如小鸟依人一般，顺势倒在了马长青的肩头。 马长青苦着脸如木头一般坐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李虹微微闭着眼睛，轻轻地说：“长青，我以后就跟你了，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你打鬼子我也跟你打鬼子！” 马长青顺了半天的气，才平静的说：“我干的可都是危险的工作，到处打仗，说不定要那个马什么裹尸，战死沙场！” “那我也跟着你！”李虹坚决的说道，“就算我要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块！” 马长青此时也动了情，转过脸看着李虹的秀髮说道：“你不后悔？” “不后悔！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死都死在一起，我觉得这就是幸福！” 山风唿唿的从两个人身边吹过，吹向了蓝蓝的天上。蓝蓝的天上有几块白云相互依偎着飘向远方。 ÷÷÷÷÷ 在小牡丹的金悦赌场里，原来王大麻子的小丫头翠兰面对着小牡丹低声的诉说着什么。 “牡丹姐，你说阿吉大爷是不是中国人啊？我总觉得他怪怪的，前天我在后堂偷听他叽里哌啦的和一个人说话，我也听那个不懂，好像就是日本话，跟街面上的日本鬼子说话一个样！你说，这个阿吉大爷会不会是日本人啊？” 这翠兰自从王大麻子死后就被小牡丹重金给收买了。 原来小牡丹是怕帮会里派来别人做了县城里的老大，会抢了她苦心经营的赌场和自己的一些势力；她将翠兰做为一招暗旗放到新老大的身边好及时了解动向以便于早做打算；没曾想后来师兄阿吉来了，以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小牡丹就忘记了小丫鬟翠兰的事情了。 及至今天翠兰主动来找小牡丹，没想到却揭开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31、阿吉 第95页 阿吉像往常一样早晨起来打一趟拳，然后在小丫鬟翠兰的服侍下洗一个澡，然后再开始吃早饭。可就是在洗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淫性大起竟然把小丫鬟给就地正法啦。 其实这对于在大户人家服侍老爷太太的丫头也没什么，很多的“文人雅士”都有这么一好，喜欢收什么通房丫头。再说翠兰在跟王大麻子的时候就曾被王大麻子给亵玩过，不过因为王大麻子那话不行而翠兰还是完璧而已。 翠兰深知做一个丫鬟不容易，也想从这个丫鬟的地位提高那么一点最好是能做半个女主人，那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献身！翠兰觉得反正这事也就是躺在床上挺尸，用不了多久就会完事的，于是在阿吉粗暴的推到下欲拒还迎的也就从了他。可是这事一进行，就不是翠兰所想的那么简单了。 阿吉始终是个日本人，所爱好的也是小日本古老相传的房中术如捆绑、滴腊等等这些与那个时代不大相称的玩意，或者说阿吉没有把翠兰给弄舒服了！ 总之这件事情就让翠兰在心里留下了阴影，每每在早晨伺候阿吉洗浴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的。可该来的总还是要来，该受的罪一点都没有少。 就这么半个月过去了。有一次阿吉完事之后有一个人来找他，当时阿吉看着被摧残的无力的躺在床上不动的翠兰，就没去叫她。隔着帘子，阿吉就用日本话和来人说起了事！ 翠兰当时真是被折磨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听到阿吉说日本话的时候，她还心头犯迷煳呢，可忽然想到大街上鬼子兵说话也是这个调调的时候她忽地惊醒了，可却不是动也不敢动。翠兰知道，这每一个能住在这个宅子里人莫不是杀人如麻的傢伙，自己这个时候还不想就这么死了！ ÷÷÷÷÷÷ 翠兰的话让小牡丹想了很多，可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个二师兄会说日本话是个日本人？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个师兄的时候，她刚被干爹托人送到了女子学校读书，当时送她入学的就是这个二师兄。当时她记忆犹新，听帮会里的前辈说二师兄是从北方来的，家里人都被日本人给杀光了，一个人混迹江湖多年了！ 可是，翠兰竟然发现二师兄会说日本话，是日本人。 小牡丹知道如果阿吉是日本人，那肯定是混入帮会中的有着特别目地的。这样的话，是一定要清除的，断不能让帮会控制在日本人手里！ 小牡丹表面上没有露出半点的不快，相反的还鼓励了一下翠兰让她仔细观察，有情况及时汇报。当晚，小牡丹就去找了江大头。 江大头可比小牡丹想的要多，也就是人老成精什么事情想起来都会联繫。上海滩这个大都会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做什么的都有。日本人对于洪门的渗透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起先是抓过不少这样的探子，或被收买或者本身就是日本人，让人防不胜防。 早年间山东人谭老四混迹上海滩，一身功夫打遍码头无敌手，再加上自身头脑聪明利用自己早先乃是帮会分子的身份组织帮会开设香堂，五年不到的功夫，成就了上海滩谭四爷的赫赫威名，风头一时无二。可就是因为粗心大意，被日本人混入帮会至使谭老四被伏击，死于黄浦江上！ 还有就是马永贞，谭老四一手提拔上来的山东老乡。崛起于谭老四之后，因为骄傲自大不吸收谭老四的教训，日本人先是以利诱，不成；后来又策动其他帮会抢占马永贞的地盘，离间马永贞的手下让他们搞内斗！就这样，先后两位山东闯上海的英雄陨落于日本人的阴谋中。 江大头对于这件事情是非常重视，这天天一亮马上找了个得力的人赶往上海滩，让上海滩的弟兄们仔细查清楚阿吉的来龙去脉！ ÷÷÷÷÷ 黄二这两天还算是清闲，池田东好像经过那么一阵打击之后也收敛了很多，再也不是那么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黄二在心里很是得意，也很佩服催秀武的胆子，一个人一支枪把特务队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真是厉害！ 或许黄二不知道现在县城中的老百姓已经把那天凌晨杀了十五个特务的人当成了神一样的存在，有不少的人在私底下交谈的时候都称他为杀神——是上天看特务队作恶太多派来专门收这些人的神！ 黄二每天回了家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趴在金花的肚皮上听动静，这惹得他们两口子的宝贝闺女小梅儿总是在趁着黄二低着头的时候用手去刮黄二的鼻子，然后笑着说：“干爹，没羞！没羞，干爹！” 金花起先是满含着笑容的让黄二接近自己趴在自己的肚皮上听胎儿的动静，可后来一看到黄二回来就先笑着躲开，引着梅儿就和黄二抓起了迷藏。 一家三口的小日子也算是过的其乐融融。 金花怀孕的事情，宜春院的老鸨子张妈也知道了。她经常隔三差五的带着些酸梅，杏子之类的来看望金花，怎么说这金花也是从一个梅儿般大的小丫头养大的！ 这一天黄二还没回来，老鸨子张妈自己拎着一篮子刚上市的水蜜桃到了金花那里。张妈、金花和梅儿算是祖孙三代人一起坐在院子里乘凉说着话，说来说去就说到梅儿的命上边去了。 “什么命不命的，活该你一辈子受穷的你就算是有做金山也一样受穷！”张妈拿起一个破了皮的桃子慢慢的把那层薄皮给剥去，然后递给梅儿。“我就不信什么命啊。之前我觉得啊，这老天爷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再看一眼我弟弟啦，可没成想，前段时间我那弟弟还要接我到上海去享福呢！” 第96页 “奶奶，上海大么？”梅儿捧着水蜜桃，吃的是嘴边都是汁水。 “大啊！那地方比咱这大多了，一眼都望不到头那么大！”张妈低头说着，呵呵的笑着，“梅儿，跟奶奶去吧！” “不去。”梅儿顺势靠在了金花的怀里，美美的看着金华说道：“干娘要去我就去！” 金花乐呵呵的用手抚摸着梅儿的头，说道：“就你这小嘴儿甜！”说完金花掏出手巾将梅儿嘴边的溅出的桃汁给擦干净。 黄二拎着一个油纸包从大门口进来，看到这娘三正在说着话，大笑着说道：“妈也来了啊，我正好买了几斤酱骨头，今天上午就别走了一起吃饭吧！” 张妈乐呵呵的站起来，向着黄二说道：“还是咱这女婿好！” 金花站起来接过黄二手里的油纸包拉着梅儿往屋里走，边走边说道：“小馋猫，老念咕肉。这回你干爹给你买来了。” 黄二在院落里坐下来，从桌子上拿了一枚桃子咬了一口。 “我说姑爷，前些日子你跟我说让梅儿放到我那儿我今儿探探金花的口气，怕是不捨得啊！我看你们两口子对梅儿比亲闺女还亲呢！”张妈拿着大蒲扇慢慢的唿扇着。 “我也是没办法。那天那神婆子都说梅儿命硬，会克了金花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才会找你！”黄二咬着手里的桃子，低着头沉思的说道，“金花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是等她生产的时候，还得请您老人家给咱带几天梅儿！” “哈哈，看你这个女婿说的！我跟金花虽不是亲母女，可我是当她是我亲闺女！”张妈笑着说道，“本来啊，我是想到我兄弟那享几天福的，那现在就等金花生了孩子再走！” “那就谢谢妈了！” 张妈看了看黄二，感嘆的说道：“哎，有时候我都觉得你不是日本人的翻译官，倒是像是咱县城里的那些教书先生！” 黄二笑了笑，说道：“那也看跟谁！” 暗战 (56) 上海滩来人了，是阿吉的人！ 在阿吉的宅子里的一间密室里，一个脸上一道伤疤的长相兇恶的人面对着阿吉用中国话说道：“阿吉大哥，咱们兄弟过命的交情，我绝不相信江浪凭着几个人的证明就说你是日本人的奸细！我知道这小子不如你总想设计你，我是早就看他不顺眼，要不是因为他底子硬，我是真想动动他！” “哎！”阿吉看着刀疤脸嘆了一口气，一脸悲情的说道：“刀疤刘，也就兄弟你！换了别人我也不想说，我给帮会卖命卖了十几年啦到现在却说我是日本人的特务！这太让我寒心了，那些掌舵的叔父们要想要我阿吉的命，说一声我阿吉眉头都不皱一下就会将头给他！可现在，却说我是日本人的特务！这太让我心寒了！太让我心寒了啊！” “大哥！公道自在人心。他江浪若想动你，做兄弟的我第一个不愿意！谁不知道阿吉大哥你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胳臂上跑马肩头上站人拳头里握颗心的真汉子，就在上海滩也是数得着的！” 阿吉似被刀疤刘的话语感染了，脸上轻快了些。他拉着刀疤刘走到桌边坐下，从桌上拿起酒，说道：“兄弟，哥哥没诓交你这个朋友！这两日我就回上海亲自找龙头将此事问个清楚，怎么也得还我阿吉一个清白！” “大哥，你不要回上海！”刀疤刘说道，“上海那地方都是江浪他们的人，不是说理的地方。” “哦，”阿吉听得刀疤刘好似话里有话。 阿吉原本和刀疤刘的交情并不是很深。刀疤刘好赌，阿吉那个时候为了收买人心曾经帮助过刀疤刘还过几回赌债，后来看刀疤刘混得不怎么样根本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便渐渐疏远了他。 可就是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在这个时候却从上海滩来到小县城里给他通风报信说上海那边，有人调查出来他阿吉是个混进了帮会的日本特务！ 阿吉是不屑的相信刀疤刘的话的——赌鬼的人品通常都是不可靠的！可是他刀疤刘千里迢迢的从上海滩的十里洋场跑过来总是有原因的吧！ “兄弟，你听到什么消息了！”阿吉关切的问道。 刀疤刘仰脖子将酒干掉，抹了抹嘴，说道：“他们这些人所说的无非就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最可笑的是说早年间的形意拳掌门王德笑老先生就是你杀死的！真他妈的胡扯！” 阿吉给刀疤刘又倒了一杯酒，沉声的似是回忆般说道：“王老先生是我的一个师傅，早年间我曾跟他学形意拳。王德笑老师是我很敬重的一位老师，功夫精湛不说武德还很好，那时候他老人家总是告诫我，练拳就是为了保家卫国除暴安良！他老人家的一举一动到现在我还能回想起来。” 阿吉楞了半响，忽地咬牙切的说道：“我要是知道是谁冤枉老子，老子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大哥，我来的时候曾听一个兄弟说，这个事情好像是江大头前辈让查的！”刀疤刘轻声地说。 阿吉又是一愣，失口叫道：“江师叔？！” 阿吉在心里一阵慌乱，他知道江大头这老头子似是蜗居在悦来客栈不出门，可县城里的一举一动他几乎都清楚。阿吉在心里也在考虑着这件事情，如果是别人主使的，估计也不可能查出来什么；若是江大头髮下的命令，若是再回上海滩去和他们理论，估计自己有八成的机会是有去无回！ 第97页 “江师叔这是为什么要对付我呢？”阿吉在自言自语。 “我琢磨着可能是为了他侄子江浪吧！”刀疤刘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道，“江浪这个人能力一般能混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底子厚，你想江老头子当年那可是和青帮的杜老闆齐名的人啊！” “那又能怎样啊！”阿吉愤怒地说，“我一定要去问问江师叔为什么！” “好！”刀疤刘勐地将半杯残酒灌下去，“那我就跟着大哥去，一起去做个见证！” ÷÷÷÷÷÷÷ 阿吉带着两个心腹和醉醺醺的刀疤刘一起来到水西门大街的悦来客栈。 江大头正在自己的客栈门口和住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手里拿着旱菸袋，烟锅子里是被吸吱吱作响的烧得通红的菸叶。 江大头见阿吉带着三个人来了，也不答话自顾自的向着自己客栈的后院中走去。 阿吉等三人也随行着到了院落里。 “阿吉见过师叔。”阿吉在后院中冲着江大头一抱拳。 “恩，别玩那虚的啦！今天来有啥事啊？”江大头蹲在后院厨房的门口，自顾自的吸着旱菸袋慢慢的说道，“这位兄弟好似没见过吧！” “江大爷，我刚从上海那过来。您老是没见过我，我可是老听见您老是如何得了的！”刀疤刘在一边点着头回答道。 “哈哈，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有什么啊！再说现在人也老了，不行了啊！天下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哈哈，看您老说的！”阿吉两眼放光紧盯着江大头，笑着说道，“要是您老人家愿意，这县城还不是您的天下啊！” 江大头听着这话，已经感觉到了来者不善。江大头这老狐狸听风能辨出雨，一句话里他就能听出个三六九等，故而他哈哈笑着直视着阿吉一字一顿的说道：“阿吉，现在这县城是日本人的天下！” 阿吉脸色一变。 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江大头一双浑浊的老眼精光闪烁着瞪着阿吉，而阿吉也不甘示弱的看着江大头。 半响之后，还是阿吉沉不住气了，啪的一拍院落中的圆石桌，大声说道：“我敬重你，喊你一声师叔，可你现在为什么要造我的谣！” 江大头毫不示弱，继续用眼睛盯着阿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敢说你不是日本人！” 第8卷 暗战 (57) 阿吉并不是真的愤怒，他一直躲闪着江大头的眼睛，一直在迴避着，他知道这老鬼是算准了自己不敢动他！ 可阿吉却非要动动他看！ 江大头又一字一顿的问道： “你敢说你不是日本人么？” 阿吉愤怒的涨红了脸，握紧了拳头的手上的青筋一条条凸现，他勐地向着江大头就挥出了一拳，随着张口大骂道：“老子就不是中国人！” 这一句话说的在场的都愣住了。江大头见拳头向他打过来。轻轻的一侧身躲过了，在一边冷眼看着阿吉。 阿吉此刻平静的看着江大头再也没有一丝的躲闪。或者现在阿吉随着刚才的一拳打出和一声发自内心的怒吼，已经将心底下最私密的东西给暴露出来了，得到的反而是心头的一片坦然！ “江老头，我佩服你！”阿吉由衷的说道。 可在一边的刀疤刘却被搞懵了，他指着阿吉断断续续的说：“吉大哥，你，你，你莫不是，莫不是疯了吧！” 阿吉在一边看了看刀疤刘，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心腹，暗中使了一个眼色，轻声的说道：“刀疤兄弟，我怎么会疯了呢！我是日本人，这没错！可日本人怎么了？我在帮会里面兢兢业业的干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现在江大头看样子是不讲情面要除掉我啦！兄弟，你还是过来帮我吧！” 刀疤刘听到最后一句，立刻搦动了一下身子靠近江大头，朗声说道：“诓我一声一声的叫着你大哥，却没想到你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日本畜生！” “八嘎牙路！”阿吉骂道，“你们中国人才是低贱的畜生，一个个卖友求荣为了私利而不故大义！这些年里我算是看透了你们的礼仪道德，什么帮会规矩、什么狗屁仁义，全是你们骗不懂事的小混混的！看看你们的帮会里的那些人吧，一个个滥赌鬼拉皮条的吃白相饭的根本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再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不是烧杀抢掠就是男盗女娼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你们这些人才是畜生，才该下地狱！” 刀疤刘满脸通红，那道刀疤更是红得像是要渗出了血，他大睁双眼握紧拳头冲着阿吉就打了过去，大喊道：“你这个日本狗，老子要了你的……” 刀疤刘话还没说完，眼看着拳头离阿吉还有几寸的距离，可是却停住了。刀疤刘眼睁睁的看见一把刀子仅仅只有一个把还在自己的心口窝上面，鲜红的鲜血顺着刀把一滴一滴的渐渐的流成了一条水线。刀疤刘的眼睛开始随着鲜血的流逝，而变得失去了光彩。 阿吉慢慢的向前一步，伸手抓住插在刀疤刘心口的上刀把，侧着身子一使劲给拔了出来。 第98页 “扑通”！ 刀疤刘倒下了。 “江……大爷,我……对不……起……你……!” 刀疤刘眼睛不甘的看着江大头，眼神里饱含着不甘和失望！ 江大头看都不看刀疤刘一眼，他给自己慢慢的装上一锅烟，沉稳的擦着火慢慢的点燃了。他的手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没有一丝颤动。 “江大头，我很佩服你不怕死的勇气。要不你跟着我混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阿吉在一边阴阴的说道，“总比你窝在这个小客栈里，受这些闲气要好！等以后我掌握了上海的帮派，给你一个副龙头坐坐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 “呵呵！”江大头吸着旱菸袋轻声的笑着，仿佛是在看一场戏看一只猴子在那里耍把戏。 阿吉看着他没说话，便慢慢的围着江大头走着，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呢，你一个死老头子在我的手里也翻不了多大跟头。要是跟我合作呢说不准还能风光几年，要是跟我作对的话，你，今天就得死！” 阿吉说罢止住了脚步眼睛瞪着江大头。 江大头将大菸袋向着自己的鞋子边上磕了磕，然后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的腰带紧了紧，不丁不八的站好了，把手向着背后一背。冷笑着看着阿吉说道：“日本狗，打算怎么杀了我老人家啊！” 阿吉咬着牙瞪着江大头说：“我要打死你！” “哈哈，”江大头大声的仰头笑着，然后看着阿吉说道：“日本狗，你行么？” 阿吉彻底被激怒了，握紧拳头勐地扑了过去一个黑虎掏心向着江大头的胸膛打了过去。 江大头轻蔑的看着拳头带着风打向自己，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微微一侧身，右手单手为掌运力“啪”地一下打了阿吉的手腕处，紧跟着左手扬起紧握的大菸袋向着阿吉的后脑勺狠狠的打去。 阿吉知道江大头的功夫了得，却没想到江大头的功夫竟然是如此的厉害！江大头这一菸袋锅要是打实了，阿吉这条小命估计也不存在了。 阿吉也算是练过多年的拳脚，手腕子一疼之后又感觉自己的脑后一陈的发麻，赶紧向前一个恶狗扑食趴在了地上，就地一个滚滚到了一边，又是一个鲤鱼打听站起身来。 江大头在那站住了，打了一掌和一菸袋后就没动，气定神闲的看着阿吉自己表演。他知道旁边两个人已经握紧了手枪瞄向了自己，自己的手脚再快也躲不过子弹。 阿吉站住了，呆呆的看着江大头。 江大头气定神闲的又背起了手，轻蔑的向着阿吉说道：“日本狗，你差远了！要想讲江湖规矩用拳脚杀我，你还真不配！” 阿吉想了一刻随即释然，哈哈的笑着说：“江大头，我承认我拳脚上不是你的对手。可你今天必须得死！在你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说么？” “说什么？”江大头冷笑着看着阿吉说道，“要说的就是你这个日本狗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阿吉笑了笑得很开心，忽地变了一副嘴脸一般，阴狠的说：“死老头，我再没有什么好下场也不会比你先死！” 暗战 (58) 阿吉说完，向着自己的手下做了一个杀掉的手势。 “啪”的一声枪响。 江大头站直了，微笑着背着手，他仿佛看到了一颗子弹慢慢的沿着一条可以预见的轨迹射向自己的心脏，那子弹慢的好像是伸手就可以阻挡，可是自己的身体四肢却怎么也动不了！ 或许江大头的死触动了人们心头上最柔弱的东西。 水西门大街的人自发的聚集了起来，没有人组织也没有人领导。像是上一次刘德喜老人的死一样，人们再一次的凝聚在一起。 街上的保安团兵丁们用枪托狠狠的砸向聚集在一起的人们，甚至日本人派兵将悦来客栈给围了起来，可依然阻挡不住那些善良的百姓。 刺刀在烈日下闪亮着，黑洞洞的枪口无声的威严的看着这些曾经是那么柔弱和胆小的百姓为什么在今天突然变得不怕死起来了。 卖菜的王大娘挎着一个小篮，里面放着她亲手摺叠的金箔纸钱迈着小脚一步步靠近停放着江大头灵柩的悦来客栈的大堂内，围着门口的鬼子兵的刺刀几乎就要刺到她的脸，可她仍然没有止步，还是迈着小脚低着头一步步向前。 鬼子兵后退了一步，几乎就要背靠着客栈门口的柱子了。 王大娘一脸的平静，仍然迈着小脚向前走着，她的身后是一群都住在水西门大街的老邻居，年老的老头老太太，有的手里拎着一瓶烧酒，有的像是王大娘一样挎着篮子。 黄二站在人群外没敢向前，他想起一年前他也曾怀着这样的心情。 哀莫大于心死。 那鬼子兵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处境，他看着这个老太太一身补丁落着补丁，挎着小篮子低着头迈着小脚还在向着他所在的门口走，顿时就要发作。 鬼子兵哗啦一下一拉枪栓，刺刀几乎就顶在了王大娘的鼻尖，大声说道：“你的，站住！” 王大娘站住了，抬起悲戚的脸，望着鬼子兵的脸。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年轻的就像是王大娘前年被鬼子拉夫死在冷枪下的小儿子。王大娘忽地伸出手，她仿佛看见的是自己的小儿子站在这个门口，她想伸出手来摸一摸自己儿子的脸。÷ 第99页 鬼子兵看着这个老女人仿佛疯了一样，竟然伸出一只黑手向自己，她要干什么？ 王大娘的眼睛被泪水模煳了，她真的看见了是自己的小儿子笑嘻嘻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就像是他小时候一样老喜欢的样子一样，喜欢靠着门看着院子里的小鸡抓虫子吃。 “狗蛋！是你么？” 鬼子兵听着老女人嘴里说着什么，手还依然的伸向自己，顿时气氛的放下枪，伸出手来一巴掌将王大娘打倒在地，嘴里骂道：“八嘎牙路！支那疯女人！” 后面的人看着王大娘被鬼子兵一巴掌打倒在地，一篮子的纸钱撒了一地，年轻的人顿时就汹涌着向前，却被那些维持秩序的伪军给死死的拦住。 鬼子兵看到这种情形，立刻又把枪端起来瞄准着人群。 黄二在一边看着，他知道这样的僵持对于老百姓没有什么好处，弄好不鬼子兵凶性大发对着平民开枪也说不准。他赶紧走进了人群，走到鬼子兵跟前用日语将事情给说了一遍，并且假传小野大佐的命令让鬼子兵允许老百姓悼念江大头。 ÷÷÷÷÷÷ 江大头的丧事是小牡丹暗中操办的，怎么说江大头也算是她半个干爹。对于江大头的死小牡丹很是伤心，可却对于阿吉没有办法。 阿吉现在在县城中的势力经过短短的时间的发展比王大麻子的时候壮大了很多，一方面有日本人做后盾，另一方面阿吉确实有能力！现在让阿吉头疼的问题就是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为日本人服务或者说为日本侵略者服务，在这些帮会的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中还没有多少是亲日的！他是费尽心思的拉拢，可是他知道一旦暴露了自己日本人的身份，能留下来跟随自己的人不会超过两成！ 阿吉自杀了江大头后找过东田英措一次，他还幻想着让东田英措利用军部的组织力量向上海的帮会方面施压，让他们停止清查，然后在这边让军队直接将相关的人员软禁或者直接杀死！他阿吉还想回上海滩的帮会里继续他控制中国最大帮会的想法。 可东田英措不是傻子，洪门既是中国第一大帮会自有他隐蔽与外人不可知的力量，一旦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估计他会全力支持抗日，动员一切帮会的抗日力量对抗日本在华势力——中国的帮会可不容小窥，他甚至能控制政府相关部门！到那时候，日本在华势力将面临着毁灭性打击！这可不是军部里那些军人们所希望的！ 阿吉从东田英措处走出来的时候，总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等他回头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发现。这让他很不自然，也让他自杀了江大头之后个人脾气变了许多，动不动就会发火甚至打骂手下！他或许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在帮会里呆久了他很了解洪门兄弟是怎么一回事！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帮会里的一个兄弟的哥哥被一个军官给杀死以后，那兄弟是怎样疯狂的为了给哥哥报仇而被那个军官给残忍的杀死，然后引起洪门兄弟疯狂的报復。为了给自己帮会的昆仲报仇，那个军官的一家老小共计十三口全部被残忍的杀害！这件事情是阿吉亲自经歷的。 这也是他心里不安的原因，这更是他去找东田英措帮忙想疏通上海帮会里的人物，然后自己在清洗县城里的知情人，这样才能让他心安一些！ 可现在他只能胆战心惊的防备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 暗战 (59) 黄二这两天老是醉醺醺的，汪大龙好像是缠上了他，几乎一有空就拉着他去醉仙楼喝上两杯。黄二知道这是汪大龙够意思，在报恩呢，因此这黄二也乐得有人请客！ 黄二醉醺醺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候天已经傍晚行人渐渐稀疏。 “黄翻译，黄翻译！” 黄二站住，他听到了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小狗子，江大头的干儿子！ “老黄，我干爹死了！”江大军走到黄二跟前小声的说道。 黄二看了看自己眼前几乎和自己一样高的穿着小单褂戴着一顶麦秆编的帽子脸上脏兮兮的青年，他几乎就认不出来这就是江大军。 “老江死了！”黄二黯然的回答道。 “知道谁干的么！”江大军依然平静的小声问道。 “阿吉！” “好！”江大军咬着牙说了一个字，转身就要走，却被黄二一把抓住。 “你想怎样？” “我要报仇！”江大军的眼睛里闪着泪水，却没有留下来。 “你自己？” “恩。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黄二看着一脸坚决的江大军，心里一阵苦涩。可他还明白，就凭江大军自己是斗不过阿吉这个老江湖的，便拉着江大军又问道：“你下山时，老马知道么？” 江大军没有说话，但却用眼睛仇视般的看着黄二。 黄二嘆了一口气，松开江大军，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江大军同志，你考虑清楚了你现在是去送死而不是给你干爹报仇！” 江大军听完黄二的话愣愣的呆在当地。他从听到了干爹的死之后就一直想着报仇啦，他从没考虑过自己打不过还是打的过，他觉得自己干爹对自己有活命之恩又是那么的将他一直养育长大成人，如果不亲自报了这个仇，他就没脸面为人！ 第100页 就在江大军楞在这那的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一个女孩清脆的叫声：“大军！” 当江大军转头看时，正是他未过门的媳妇田小妮在叫他呢。 田小妮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抓住了江大军的胳臂哭着说道：“大军，俺去山上找你没找见。俺是听说江大爷被人害了俺就去找你的，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江大军心里一酸，想甩开田小妮的手，可却被她死死的抱住。江大军看着田小妮说道：“快放开我吧，我这不好好的么！” “俺不放，俺怕一放手你就会跑了！”田小妮依然的紧紧抱着江大军的胳膊。 江大军看着田小妮本想使劲甩开她，可是一看到她一脸的泪水，便在不忍心这样做了。 黄二看着江大军不在执拗的去报仇，便对这两个人说道：“大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干爹现在尸骨未寒，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得起他老人家么？好了，你们两个先跟我回家吃点饭。悦来客栈那边大军是暂时不能回去，那边还有不少特务呢！” 田小妮不认识黄二，但看见黄二穿着的丝织的黑色便衣就从心眼里厌烦，便倔强的说道：“大军，跟我走吧，我爹在北门那等着呢！” 江大军看了看田小妮，忙对黄二说道：“黄二哥，我还是跟小妮去北门吧！我这么出来山上的老马他们可能会找我的！” 黄二点点头，说：“行。那你们自己小心，有事就找我！” 黄二目送着江大军和田小妮一行两个人像是兄妹两一样拉着手渐渐的远去了，也转身走了。他没看到离他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毒蛇一般盯着他。 池田东坐在屋子里和丁多难交代着事情，因为最近的特务队所受打击太大对那天凌晨两个神秘枪手的信息又一无所知，两人各自在心里都暗暗的担心着，情绪有些低迷。 这时候负责监视黄二的张二牛敲门进来了。 “报告队长，有情况！” 池田东一下子来了精神，站了起来对着张二牛大声说：“讲！” “我奉命监视黄翻译，我发现黄翻译他再和游击队的人接头！”张二牛贝池田东的声音给吓住了，本来想了好多描绘自己如何辛苦的词儿统统都给吓跑了。 “说清楚点，是谁，在哪里？”池田东瞪了张二牛一眼。 “在黄二家的巷子口那，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就是以前的那个江大军回来了，和黄二秘密谈了很久。后来了来了一个女的又说了一会儿，最后那个女的和江大军一起走了，黄二也自己回家了！” 丁多难听完一脸兴奋的说：“队长，这肯定是因为江大头的死，江大军才会来了的！这是一个好机会啊，咱可以抓住江大军引山上的游击队来救人，这样就会一网打尽这群人了！” 池田东轻蔑的看着丁多难，嘆道：“老丁，要是再来一个上次一样的艺高人胆大的神枪手，你，吃得消么？” “这个，”丁多难摸了摸被枪子擦伤过的头皮，不由的一阵后怕，他知道对付那种神出鬼没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谁都没有办法的！“队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当然捡软柿子捏了，就从黄二身上下手！”池田东平静的看着丁多难和一边弯着腰的张二牛。 张二牛听了之后失声说道：“队长，那黄翻译可是小野太君身边的人啊，我们能直接抓他么？” “那又怎么样！当然直接抓了他啊。”丁多难在一边瞪了张二牛一眼。 池田东却呵呵的笑了，说道：“谁说要直接抓黄二的？我就不信黄二他通干游击队，他家里的人不知道！我们先从他身边的人下手，等有了确凿的证据就是小野太君那边也不会说什么呢！” “队长，你这招真高，叫做什么三十六计的釜底抽薪吧！”丁多难卖弄的媚笑着说道。 “哈哈……” 江大军随着田小妮一起在县城北门找到了田小妮的父亲，然后一行三人出了城向那游击队驻地走去。 暗战 (60) 江大军心里很难过，义父的死就像是一把尖刀扎在了他的胸口，可现在知道了仇人是谁可却不能去报。有时候他也想不清楚：干爹江大头是个老江湖又是洪门帮派里的，阿吉是县城里的洪门的老大，同属一个帮会的，为什么阿吉会杀了干爹呢？ 为什么呢？ 或许这个问题黄二也不知道，他只是听说客栈里有人看见阿吉带着人进的悦来客栈，然后一声枪响后没多久阿吉就带着人出来了。 这个城市的夜像是死一般的寂静，几处夜枭的啼叫从县城外传来，县城守门的伪军都已经抱着枪晃动着脑袋在打盹了，仅有一两个还算是敬业的伪军还在手提着枪左右走动着。 黄二随着小野大佐和汪大龙等人在指挥所里看着地图，昏黄的灯光将小野的身影照射成了一幅老相片。小野大看着地图上自己军队所占领的据点一个个被铅笔给标註上，眉头紧锁。 “汪大龙君，目前我们的处境不妙啊！”小野站直了身子，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黄二上前给汪大龙翻译着小野的话。 汪大龙凝着神仔细的听完，便说道：“报告小野太君，这几处据点确实是发现了有游击队的影子，并且我们的部队也曾和他们接火，但我觉得这不像是游击队的主力而比较像是附近的亲近游击队的泥腿子的所为。对此我想应该大可不必担心，因为他们的武器装备比之我们差的很远！” 第101页 小野大佐听完黄二的翻译，凝视着地图又看了一会儿，说道：“他们虽是乌合之众，可毕竟是人数太多。对于这一点你考虑过么？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好汉架不住群狼！哈哈。” 众人除了黄二会心的向着小野大佐笑着，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小野会笑，可是又看见黄二在一边笑着便都随声附和着虚假的笑着。 “好了！”小野大佐又开始说道，“对于游击队的主力侦查就由保安团继续负责，还有我会向军部申请调一批精锐部队过来，我要彻底消灭本地区的游击队报我一枪之仇！” 当黄二在深夜里回到家的时候，他发现只有自己的干女儿小梅趴在堂屋的桌子上打着吨，却没有发现金花的影子。当他抱起梅儿的时候，梅儿醒了过来，用自己的小手揉着哭红的眼睛呜咽的对黄二说干妈说下午去买东西可一直没有回来；她害怕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就在屋子里哭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的就睡着了。 黄二轻轻的拍着梅儿的背小声的安慰着，抱着她上床躺好又轻声的哄着她入睡了，才自己走到院落里寻思这金花到底上哪里去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暗战 (61) 36、被抓了 黄二等待着梅儿熟睡了才走到院子里想金花这是做什么去了还没回来呢？他知道自己的媳妇很少会着这样，可黄二没有往坏处里去想，也不敢想。 黄二推开自己院子的门上好锁，然后向着宜春院走去。他觉得金花可能是有事情到张妈那去了。 刚走进宜春院的大堂里，站住了。一群姐姐妹妹的就围上了黄二，调笑着开着黄二的玩笑。 “姐夫啊，是不是金花姐管的太严了，可是一直没见你出来啊！” “就是，姐夫，这可是你的不对啦啊，就算不来玩也改过来看看咱这些姐姐妹妹啊！” 黄二被一群女人给围住了，惹得一帮嫖客在一边指指点点的说道着什么。黄二推开纷乱的众人，笑着说道：“诸位姐妹，是我的不对啊！改日，改日我一定在醉仙楼摆一桌请诸位姐妹好好喝一杯！” “呵呵，是你自己说的哦，我们姐妹可没有逼你。到时候可别让金花妹妹管紧了口袋不给你钱啊！”一帮脂粉姐妹哈哈的笑着。 黄二也跟着笑着点着头说道：“没有的事。说请咱就一定请，到时候可别推脱着不来就好！” 黄二调笑着推脱掉众人的围绕转到后面张妈的房间。 “黄二，你怎么来了？”张妈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脸的脂粉抚不平满脸的褶子。张妈故作神秘的说：“你小子是不是想偷腥啊？” 黄二干笑着说：“哪有的事啊！我来是想看看金花到你这来了没有？” “金花怎么了？”张妈一听就急了，急切的问道。 “没怎么，我就是回家的时候没见着她，还以为到你这里来了呢！”黄二此时的心情开始有点急躁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里生出。 “没有来啊！”张妈也有些着急了，她原地转着圈的自言自语般说：“可别出了什么事啊，这么大老晚的，能上哪去啊！” 黄二见张妈着急的一会儿功夫转了好多圈，便安慰着说道：“那个，妈你也别着急，兴许她这回自己回家了呢。我现在回家看看吧。” 张妈站住了，急切的说：“那行，你先回去看看，若是有音讯了就过来给我说一声，不然的话我这一夜可要睡不着啦！” “那好，我先走了。”黄二说完转身就走了。 张妈还在那兀自着急，可又一想自己光着急也不是办法，便到门口将大茶壶牛三给叫了过来，让他先去黄二家看看金花是否回家了。 这样张妈才稍微放下了紧张的心情。 黄二回到家的时候，门仍然锁着。他打开门进了屋子看了看仍在熟睡的梅儿，嘆了一口气。他知道金花肯定是遇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啦！他实在不愿意去想，他更不敢去想，黄二坐在院落里对着无尽的夜空嘆了一口气，他再想此时金花能到哪里去呢？ 金花不是自己走丢的，她是被人给骗走的。 下午的时候，门口的一声“卖糖葫芦”的吆喝，让梅儿吵闹着要吃糖葫芦。金花就出了门去给梅儿买糖葫芦，可这卖糖葫芦的老头走得很快，几声吆喝之后就走到了巷子口。 金花站在自家的门口，远远的喊着：“卖糖葫芦的，过来，咱买两个！” 可那老头仿佛耳朵聋了一样，兀自的继续走着，还在自顾自的吆喝着。金花喊了两声之后，见没回声便开始紧走几步去追他。 金花边快步的走着，边在一边说着：“卖糖葫芦的老头，听见没有啊，多少钱一串啊，我买两串！” 老头总算是听见了后面金花的叫喊，便停住脚步转身向着金花乐呵呵的笑着说：“哎呦他大姐，我耳朵背没听清！” 金花走到老头面前，没好气的说道：“多少钱一串啊？” “俺不要日本票啊，要是有国币的话就五元一串，他大姐！” “知道，不给你日本票。给我来两串吧！”金花白了这个老头一眼，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国统区的纸钱。 第102页 金花拿着两串糖葫芦开始回家的时候，刚走到家门口的拐角处突然窜出两个人来，一前一后的将金花给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金花一手拿着糖葫芦厉声的向着身前的一个人问道，不由得惊恐的向着一边退了一步。 “哈哈，干什么？我们找你还能干些什么啊！”一个人淫笑着看着金花。 金花还算是冷静的看着他们，平静的说：“你们要钱的话我给钱，兄弟们都不容易我知道，山上缺吃少喝的！”金花是把他们当作山上的土匪了下来绑票的了。 没想到这两人到会就坡下驴，说道：“没错，我们那确实却吃少喝，但我们却不缺钱，我们最缺少的是女人！哈哈。” 金花冷笑了一声，威胁的说道：“你们缺女人拿钱去窑子里找啊，欺负那良家妇女那是坏了良心的。你们若是道上的兄弟应该懂得规矩吧！” 前面的人给另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利索的说道：“不跟你这个老娘们费什么话，现在乖乖的跟我们走就没事。否则就别怪我们翻脸无情。” 金花看着两个人恶狠狠的表情，心里知道这怕是今天难逃劫数啦！只能跟他们走了，金花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嘆了一口气。 “好，我就跟你们走。”金花说道，冷眼看着两个人。 两个人暗中用眼睛交流了一下，一个人说道：“如此，那就委屈你了。现在我们要把你的眼睛蒙上。” 当金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丁多难。 丁多难此时正坐在刑室的椅子上，脸上带着笑容的看着金花。笑嘻嘻的跟金花说：“哎哟，黄家嫂子你可别来无恙啊！” 金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她知道丁多难是做什么的，心里有多狠。如今特务队把她抓进来肯定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事，而是当家的黄二怕是危险了！ 金花看着丁多难，一句话没有说。可是在她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维护好自己的男人！ 37、严刑拷问下的金花 丁多难看着金花不说话，嘿嘿的笑着走上前去。 “黄二嫂子啊，今天兄弟找你来啊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啊关于我黄二哥最近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和什么特别的人接触啊！” “你问他去，我一个妇人家懂什么啊！”金花横了一眼丁多难说道。 丁多难看着金花哈哈大笑着说：“哎呀嫂子，我要是想直接找黄二哥还会请你来么？我想啊你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了！” 金花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老丁啊，你说我给你说什么啊，你这逼着我到底想知道什么啊？我一个妇道人家，你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哎嫂子啊，看你说的我这有什么手段啊！”丁多难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走到金花的跟前说道，“我丁多难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小人。咱们还算是沾亲带故的，我怎么忍心向嫂子你下手呢？” 金花厌恶的看着丁多难，冷声说道：“没人和你沾亲带故的，你想用什么手段就用什么手段吧。我现在也没打算能够好好的出去！” “嘬，嘬，”丁多难嘬着嘴，一脸可惜的向金花说道：“嫂子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哎，你咋就不了解兄弟的心呢！” 丁多难顿了一下，围着金花慢慢的转圈说道：“嫂子你进的这里来也不是我丁某人的主意，我也是听说你进来了我才过来看看你，怕别人不认识你为难你！现在又想帮着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赶紧脱了身。可嫂子你，你却不领我的情！” 丁多难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 金花冷笑着，说道：“老丁啊，咱虽是一个女人可不是一个傻子，你这说三道四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还明月沟渠，你拽什么文啊？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咱是早就知根知底！别来那一套，有什么说什么吧！” 丁多难嘆了一口气，说道：“嫂子你可真是冤枉我拉！可你这么说啦，我也不方便在这多呆了，省得你说我碍眼！” 丁多难一转身背着金花向着一边的特务使了个眼色。那个特务立马走向前去，恶狠狠的向着金花骂道：“臭婊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个什么出身老子都知道，赶紧将黄二的事情交代清楚，省的受那皮肉之苦！” 丁多难听到这话的时候正走到门口，回头怒喝着骂道：“说什么呢？这是黄翻译的夫人，不是外人。待会我回来要是看到她有什么闪失我扒了你的皮！” 那特务赶紧点头哈腰的称是，却在心里骂道：狗日的，好人都要你当了！ 暗战 (62) 当丁多难走出去关好门，特务便露出了狰狞的嘴脸走到金花面前，一把抓住金花的头髮骂道：“臭婊子，赶紧说黄二最近和什么人联繫的，都干了什么！” 金花被抓的向后一仰，差点跌倒。她只是冷冷的看着特务，一脸的轻蔑。 “妈的，别以为你男人在日本人跟前做事老子就不敢动你！”特务被金花轻蔑的态度激怒了，“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打得金花脸上一道道手指印。 第103页 金花张开嘴对着特务啐了一口被打出的血，还是冷冷的不说话的看着特务。 特务急了，骂道：“你个狗日的臭婊子，看来老子不出点力你是不会说实话啊！”说完，就开始让一边的人帮着忙拿绳子将金花给吊了起来。 一个特务拿出一根一米多长的皮鞭，向着旁边的水缸里蘸了蘸水，抬手甩了一个鞭花。然后手张着，看着金花骂道：“臭婊子，老子给你玩玩啊！你不是不说话么，有种就别叫！” 特务说完，狠狠的冲着金花就是一鞭！ “啪，啪，啪”！ 不知道打了多少鞭，金花硬是硬气的一吭未吭的晕死过去了！ “狗日的娘们，比老爷们还硬气！”一个特务恶狠狠的骂道，然后抬头看金花身上一道道鞭痕渗着血迹。 金花的身上此时遍布着到处都是血痕，一道道，一条条，交错着向下滴答着血。她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抽成了一条条的挂在身上，或许是因为这些特务的特别嗜好，胸部是被抽得最重的，带血的皮肉开裂着像是婴儿张开的小嘴，一两处衣服撕裂裸露的雪白的皮肤白盈盈的对比分明。 特务提着一桶凉水向着金花使劲泼了过去。 金花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但感到的确是全身的疼痛，钻心的疼痛，更让她忍受不了的是肚子里仿佛如刀绞一样，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自己的下体流出来。她仿佛间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意识好像是要脱离这副肉体一样！ “孩子，我的孩子。”金花被冷水激醒了之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继而像是发了疯一样大声的哭喊道：“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一帮特务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这个硬气的女人为什么被冷水泼醒了之后就要发了疯了呢！可等到这些特务看到从金花的腿上稀稀拉拉的流下来的血的时候，他们仿佛间明白了可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金花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也越来萎顿。特务们感觉不妙了，赶忙的出去将丁多难叫了进来。 “这怎么回事这是？”丁多难看着金花像是要死了一下，当时吓了一跳。连忙责问着身边的特务说：“你们这些狗日的下这么狠的手啊，不是说不要打死了她么？” “队长，我们没有下狠手啊！”一个特务委屈的说道。 “还没下黑手？狗日的。”丁多难狠狠一脚踹向那个说话的特务，指着金花骂道：“你看看她，你个狗日的都快将人打死了！” 一个老成的特务走向前，和丁多难说道：“队长，不是我们把她打死了，我看这女人应该怀了孩子。被我们一打就小产了！” “什么？怀了孩子了！妈的，这下可好了！”丁多难在心里头对于黄二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这一回事还记忆犹新。 “队长，我看啊。咱现在将她送到医院还有救！”还是那个老成的特务在一边出着主意。 丁多难一听还有救，立刻说道：“那赶紧送啊！” 可等到特务们七手八脚的将金花放下来，抬着就要往门口走时，丁多难忽然叫住了大家。 “都他妈的等下，不能送医院！还是赶紧去请个大夫到这里来。” 38、黄二的努力 金花失踪的第二天里，黄二就向小野大佐请了假。 黄二出门了去找汪大龙帮助的时候，宜春院的张妈和几个金花比较好的姐妹都在黄二家里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小梅儿眼睛里流着泪偎依在张妈的怀里，用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几个陌生的阿姨，她的小心眼里对任何陌生人都存在着小心和防备。 张妈轻轻的拍着梅儿的背眼睛湿润着，嘴里不住念咕着：“菩萨保佑我金花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一定要保佑我的金花啊……” 中午时分，黄二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他看到张妈和几个窑姐还在那等着，茶也没喝一口便忙着招唿张妈说道：“妈，还有几位姐妹，让你们受累了，都还没吃饭吧！” 张妈忙回道：“都自己人，也别那么客气你不是也没吃饭么！现在情况怎么样啦？” 黄二苦笑着，嘆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怎么样！几个城门口都没见着金花出去！” “那就还在城里了！”张妈说道，“那咱就在城里找！” “哪有这么好找？城里有几千户人家呢，咱又不能一户一户的去搜！” “要不，咱去找阿吉让他手下的兄弟帮忙找一下——有时候他们要比大兵和那些特务还管用呢！”一个窑姐出着主意道。 “这个事情我想过啦，却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帮忙！”黄二嘆口气说道。 张妈在一边急了，生气地说道：“你不去找，你怎么知道人家不帮忙！” 黄二听得这话嘆了一口气，站起来就要动身去阿吉的府上。可却被张妈叫住了，心疼地说道：“黄二啊，先吃饭吧！你都两天没吃饭了！” 黄二摇了摇头黯然的说：“妈，我吃不下。”黄二转身要出门的时候看见大茶壶牛三正蹲在自己的院子里，就叫着牛三说道：“三儿啊，你去醉仙楼叫一桌饭菜，记我帐上。你们也还都没吃饭呢！” 第104页 牛三立刻站起来，回答道：“好的姐夫，我这就去！”说完就颠颠的跑了出去。 黄二走出了家门，却没去找阿吉，他转到了金悦赌场。 小牡丹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听黄二说完，嘆了一口气说道：“老黄，你的命够苦的啊！这段时间你没得罪什么人吧？” 黄二苦涩的笑了笑，跟小牡丹说道：“你看我能得罪什么人！” “恩，也是。这县城里你怎么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就算是要动你也得看看有那个本事么！可现在有人绑架你老婆，却没有给你索要财务，这应该不是山上的土匪所为！若是，”小牡丹看了黄二一眼，接着说道：“若是寻仇，会直接将人杀死在你家门口，也不会闹出什么失踪这么多么蛾子的事！而现在看把你媳妇弄去既不是寻仇也不是绑票，那就是有一种可能，就是想利用你！” 说到这里，小牡丹不言不语的看着黄二。 黄二被弄得莫名其妙，不理解小牡丹的话，自言自语道：“利用我？利用我用得着绑架我老婆么？” “哈哈，黄二，我看你怎么就想不透呢？还不是有人想绑架你老婆逼你就范啊！”小牡丹看着黄二说道，“你现在在日本人面前做事，肯定有人想利用你的关系做一些有难度的事情！” 黄二陷入了沉思，手托着腮不住的想着到底是谁要这样对他呢！难道是山上的游击队？不会的，老马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他要是有什么事情会直接联繫我，决不会做这样的事！那是谁呢？ “哎，我实在想不出来谁会这样！”黄二向着小牡丹说道。 “恩，这事需要从长记忆。要不你再等一下，我怕近两天就会有人和你联繫！”小牡丹轻声说，“也不保准现在就会有人和你联繫呢！” 黄二慌忙站起来，向着小牡丹说道：“多谢啦，以后用得找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黄二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小牡丹叫住了。小牡丹对黄二说道：“我听说前两天你见着江大头的干儿子江大军了？这傻小子没疯着要做什么什么出格的事吧？” 黄二苦笑着说道：“他倒是想呢，被我劝住了。我真不明白老江头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被人杀死！” 小牡丹眼睛里闪现出一种坚毅的神色，一闪即逝，慢条斯理地说：“你有没有告诉江大军是谁杀了江大头啊？” 黄二坦然的说：“说了，我听说是阿吉杀了江大头，城里都这么说。” “恩。”小牡丹嘆了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知道了也好，就是别傻着自己去报仇妄自送了命就好！” “是啊。大军是个好孩子，我劝过他。他现在已经回山上了！” “那就好。”小牡丹给了黄二一个感激的眼神，“我真怕他一时冲动找上去送了命。毕竟他是江大头的干儿子啊，怎们也算是我洪门之后！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还真没办法向他们交代！” 暗战 (63) 黄二听着小牡丹说着，心里有很多疑问是关于阿吉为什么会杀江大头的，可是看着小牡丹的样子又不方便去问，他知道这里面的水太深，不是他一个局外人所能了解的！ 黄二便向小牡丹说道：“那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等着了！还希望牡丹掌柜的也能帮忙打听着，若是有消息请及时告知我。我黄二感激不尽了！” “行啦！有信息一定通知你！”小牡丹平静的将黄二送走了，然后转身向着一间密室走去。 密室中，昏暗的灯光下教官坐在桌子边面对着一碟花生米和一杯清茶，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小牡丹轻轻的推开门，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伸手抓了一颗花生米放到嘴里咀嚼着。 “黄二走了？”教官仍然聚精会神的看着书，轻声的问道。 “走了。他老婆被人抓了，却不知道谁抓的！” “呵呵，还能是谁？还不是那一班特务么！”教官平静的说出的话让小牡丹很吃惊，一丝不安的念头在小牡丹的脑海中瞬间便逝，她以为这是教官一手策划的呢，可又一想应该不会的，因为教官不是那样的人！ “会是池田东他们？” “不是他们还有谁！这群人就是干这个的。”教官的语气一人平静，平静的让小牡丹害怕。 “恩，那我们能帮他么？”小牡丹轻声的问。 “为什么？”教官放下书，眼神清澈的看着小牡丹，如纯真的孩子。 小牡丹被看得低下了头，用手又拿了一颗花生米，轻轻的用手指轻轻的捻着外皮，说道：“为了还他一个恩情！” 教官笑了，清澈的眼神如看一个孩童一般，他说道：“你忘记，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了？不能有情，更没有恩，只有利益！” 小牡丹将花生米放到嘴里咀嚼着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小碟里的花生米。 教官轻轻的嘆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只要他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可以帮他！” “什么条件？” 39、条件是以后要听我的 教官轻声的告诉小牡丹，想要救黄二的老婆，黄二就要答应自己一个条件！ 第105页 “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他以后要听我的，为我们服务！” 小牡丹沉思了一会儿，她觉得教官这个条件有点落井下石，可偏偏又提不出反驳的意见；她知道教官的一个标准就是平衡，付出和回报永远是等于号！ “那行。明天我找机会儿去跟黄二说一说。”小牡丹看着教官说道。到现在小牡丹还是看不透教官，因为教官的那双眼睛曾经让小牡丹迷恋很深，像孩子般一样纯净的眼睛；可也就是这一双流露着孩童般纯真的眼睛能面对着一个对手狠狠的捅一刀，然后就在一边静静的姿态优雅的等待着对手流血致死！ 教官掀起茶杯盖，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小口，然后端着杯子轻声的问道：“你现在和上海那边联繫的怎么样了？若是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 小牡丹知道，教官说的是阿吉这件事情。她轻轻的摇着头说道：“不用你帮忙，这是洪门内部的事情，要依照江湖规矩来解决！” “哦，那行。规矩还是不破坏的好，戴老闆也曾经说过这问题。”教官放下茶杯，从小碟子内捏起一颗花生米。 小牡丹知道教官的意思，她也知道教官看不起什么江湖规矩，教官就像是一个纯粹的机器一样，有他自己的法则：那就是能用刀子解决的事情绝不用拳头，能用枪解决的事情也绝不用刀子，怎么最快、最省力就用什么！ “谢谢。”小牡丹在一边轻声的说。 “哈哈，不用谢我。说不准到时候我忍不住要动手的。”教官笑着，开心的笑着。 小牡丹没说话，还是低着头看着碟子。 “哦，对了。李虹现在怎么样了？” “杳无音讯。” 此时的李虹已经在游击队做起了随军医务人员，负责照顾伤病员的饮食和护理工作，整天忙得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但她是快乐的，因为每一天都能看到马长青的身影。 为此，催秀武没少和马长青开玩笑。 “老马，我看你啊也该找个人管管了，整天邋里邋遢的哪像个队长的样子啊！”催秀武笑嘻嘻的在一边打趣说道，“我看啊，我就给你和李虹做个大媒怎么样？到时候你随便给我两包烟就能打发了！哈哈。” 马长青此时已经没有了初恋时候的羞涩，也笑着说道：“你老催是不是想做媒想疯了，不是告诉你了么？不打跑鬼子我就绝不结婚！” “哈哈，那行啊！咱就努力的打，打跑了县城的鬼子，咱就去打省城的，打跑了省城的再去打跑全国的鬼子。哈哈，我就不信我做不成这个媒人！” “哈哈，那好啊，我可就等着你呢！”马长青和催秀武哈哈大笑着对视了一眼。 这时候江大军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吧，大军！”马长青给催秀武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开始莫不做声的站在那里等着江大军。 江大军进来了规规矩矩的站好，他的眼圈红红的，可见这两天是没少哭。 马长青看着江大军嘆了一口气，说道：“大军，我知道你爹被人害死啦。我和催指导员都很难过，咱们可是和江老闆相交莫逆啊！你私自下山我不怪你，换作以前的我可能直接拿着枪就冲进去杀人了！可是，现在咱不能这样做，咱现在是游击队员，要讲纪律！” 这时候催秀武接着说道：“大军，你可能不知道。老马听说你下山急得差点就带着傢伙去救你！还好你小子没事，要不老马可就要再一次大闹县城了！” 江大军低着头不说话，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大军，在城里遇见黄二了吧！”老马在一边问道。 江大军点了点头，还是看着自己的脚尖。 催秀武在一边和马长青使了个眼色，便怪声怪气的说：“我说大军，怎么进了门一直低着头干嘛？看你那双新鞋呢？哎呦，还真是双新鞋子呢！”催秀武看着江大军不自觉的向后挪动了一下脚，笑着说道：“是你没过门的媳妇给做的吧！你小子，什么时候成闷葫芦啦！” “江大军，怎么回事？是爷们不？”马长青看着江大军的样子，发着火骂道：“一个大男人都快娶媳妇还这样！你不知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么？在给我装熊，小心我揍你！” “老马，你看你发什么火呢？”催秀武在一边唱着白脸，笑呵呵的和江大军说：“大军，抬起脸来，咱游击队的男人个个都是头顶着天脚踏着地的好汉！你的仇咱一定要报，只要时候到了咱就让敌人十倍百倍的偿还！” 江大军慢慢的抬起脸来，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哎，这就对了！”马长青看着江大军抬起了头，说道：“咱游击队没有熊包蛋，更没有只会流眼泪学着娘们一样只会哭的软蛋！” 江大军沙哑着嗓子，轻声地说：“我没熊，我也不是软蛋！” “我知道！”马长青提高了声音，向着江大军说道：“我马长青的兄弟不会是熊包，大军你一定要记住，男人不能哭！” 江大军点了点头。 “好了。大军，说说这一回自己去城里怎么样，有没有找出谁是杀害江老闆的兇手？”催秀武问道。 第106页 “我在城里找到了老黄，老黄告诉我，是城里的帮会老大阿吉杀了我爹！”江大军回忆着那天的情形，接着向催秀武和马长青详细的讲起来。 听到最后，马长青和催秀武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们知道现在县城里的势力格局又有了新的变化。 上海又来人了，来的是江大头的侄子江浪。 江浪出现在悦来客栈时所看到的是满目的萧条，客栈已经被封了。门口因为久没人打扫变得灰尘扑扑，台阶上落满了尘土，唯有一个不知道是谁放置的小香炉里还燃着一支细细长长的香，青烟裊裊的从香炉中冒起来，盘旋着消散在空气里。 江浪若无其事的轻轻推开悦来客栈的大门走了进去，看着自己的叔叔曾经隐居的地方是不住的感嘆：若是叔叔还留在上海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江浪想起小时候江大头对他是如何的疼爱，后来又是如何的关怀，不禁满腔伤痛悲愤。他放声大喊： “叔啊，我来看你了？” 40、江浪其人 江浪悲愤的站在院子里，泪流满面。他看着客栈院子里的石桌子、小凳子，还有一丛丛的花草，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叔叔江大头正在院子里活动着身体，慢慢的打着拳。可转眼间，却又寻不见了。 暗战 (64) “你是谁？”刘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的门口，看着流着泪的江浪。 江浪快速的擦干眼泪，调整了一下心态平静的转过脸去，仔细看了看刘四，他知道他叔曾经给她去信说收了一个干儿子，大概眼前的就是吧！他对着刘四说道：“你是江大军吧？我是江浪，江大头是我叔叔！” 刘四穿着一身补丁落着补丁的衣服，浑身脏兮兮的而且小脸上还有几道血痕，他直视着江浪的目光也不躲闪，冷冷的说道：“我不是江大军，我是刘四。江大爷以前的小伙计。” 江浪看着刘四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他小的时候在山东农村的老家也曾是孤苦伶仃的渡过来的，吃了上一顿没了下一顿不说，还要经常受村子里闲汉的欺负！ “哦，怎么你受人欺负了么？”江浪向着刘四走了一步忽地站住了，他看到刘四的手里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雪亮的尖刀，“你，拿刀干什么？” 刘四此时已经全神贯注的注视着自己手里的刀，像是一个刀客一样用手指轻轻的摸索着这把闪亮的尖刀，脸上带着一种痴迷的笑。 “我要给江大爷报仇，就用这把尖刀杀了那个狗日的！” 江浪的心里一阵阵的感动，他轻轻的嘆了一口气对着刘四问道：“刘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三了！”刘四平静的说道，慢慢的将尖刀插进一个刀鞘呢，轻轻的揶到了腰间。 “我比你痴长几岁，我就叫你一声弟弟吧。”江浪向前走了一步，又问道：“你知道我叔的坟在哪么？我想去那里磕个头上一柱香祭拜一下他老人家！” 刘四打量着江浪，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真是江大爷的侄子？” 江浪点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是的，江大头是我亲叔。” 刘四看着江浪点了一下头，说道：“那好吧，我带你去江大爷的坟！” 野风唿唿的吹着，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风中带着一丝丝寒冷的气息。 山野里枯黄的草随着风儿左右摇摆着，树叶儿已经落下了大部分，仅有一些还孤零零的挂在枝头上随着风儿摇晃着，摇摇欲坠。 江浪跪在一座新坟前，跪直了身子，手里捻着一根香让刘四给点着了，然后持香向着天，大声的在风里喊道：“叔，浪儿来了！” 江浪将香插在坟堆边上，然后拿来从县城里买来的纸钱银客子，点着火唿唿的在那里烧起来。 江浪对着这新坟跪下又起来，接连磕了三个头，大声喊了三声“叔”，然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随着刘四又回到了悦来客栈。 在悦来客栈里，江浪从自己的包裹里取出一把刀来，这把刀要比刘四的那尖刀要大多了。 江浪拎着刀走到小院里的水井旁，提了一桶水，然后就在水井旁的磨刀石边轻轻的将自己手里的刀慢慢的研磨起来。刘四看着江浪，仿佛受了感染一般，也从自己的腰间将尖刀解下来凑到水井旁，撩着水磨起刀来。 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莫不做声的慢慢的磨着刀，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明明亮亮的闪着银光。 月光照射在桶里的水面上，在水面的波纹上闪烁着天上的亮光，江浪伸出一张大手轻轻撩了一把水撒在明亮照人的刀刃上，然后对着月光仔细的看着，在如镜的刀面上闪现着一个朦胧的身影。江浪知道这是小师妹小牡丹来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小牡丹走到江浪跟前轻声的说道。 刘四仿佛没有看见人来也没有听到人来一样，还在认真的磨着他手里的尖刀。 “牡丹妹妹，你也没变啊！”江浪将刀整个的没入水里，又轻轻的提出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布子轻轻的擦拭着。 “江浪，你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小牡丹站住了，看着江浪说道。 “为什么要找你？我叔在这死了快半个月了，你才将信传过来。为什么？”江浪提着刀霍地一下子站起来。 第107页 “我也是不得已，我现在也被人监视了！”小牡丹后退了一步，她不敢直视江浪杀人的目光，“现在阿吉控制着这地面！” “哼！阿吉。”江浪越是平静，小牡丹越能感受到江浪压抑着的力量越大。 “对，是阿吉杀了江叔。”小牡丹暗暗骂自己，为什么在江浪面前自己就那么显得娇弱呢！ 这时候刘四也已经磨好了刀，用自己的袖子将刀子上的水迹擦干净插进刀鞘里，又轻轻的揶到了自己的腰间。他和江浪站在一块，也是冷冷的看着小牡丹，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气在他的脸上仿佛荡然无存一般，尽管他才只有十三岁。 “他为什么要杀了我叔？”江浪也将刀子插进一个刀鞘中，平静的问着小牡丹。 小牡丹嘆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我让江叔派人去上海探查阿吉是否是日本人，这件事被阿吉发现了，阿吉便杀了江叔！” “这么说，阿吉是日本人了！” “是的。若不然阿吉也不会杀了江叔。”小牡丹在江浪面前再一次的感到自己极不自然，仿佛是自己欠着他什么似的。 “我叔是被枪打死的还是被人打死了的？”江浪轻声的又问道。 “被枪打死的，和江叔一起死的还有一个人，是上海来的，叫刀疤刘。” “恩。”江浪轻声的应了一声，然后将刀插进自己的背后要带间，顺手从腰间的一个被囊中抓出了一个东西，他向着小牡丹笑了笑，然后冲着旁边的矮墙一扬手，就听见墙外“啊”的一声大叫。 小牡丹连忙走到矮墙处要翻墙去追，却被江浪叫住了，江浪平静的说道：“行了，他跑了。估计是阿吉的人。” 小牡丹有些慌乱的说：“那我们赶紧换个地方吧，阿吉一会儿就会带人杀过来的！” 江浪哈哈一笑，看着刘四说道：“刘四，你怕么？” 刘四像足了一个刀客，他轻轻的从腰间又将那把尖刀摸出来拔出鞘，说道：“不怕！” 江浪哈哈大笑，向着小牡丹说道：“那好，我们哥两就在这等着阿吉杀过来。小牡丹，你，走吧！” 第9卷 暗战 (65) 41、有种的男人 小牡丹还是走了，她对着江浪放着狠话的同时，心里面也在不住地犹豫着。 “江浪，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看我不顺眼，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但这一次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么？”小牡丹瞪着眼睛看着江浪。 “我江浪从不需要女人帮助我什么，就像是我第一次给你说的一样。你还是走吧！”江浪拉着刘四走到台阶处坐了下来，看着小牡丹又说道：“从十年前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是江浪，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更是一个有种的男人！” 小牡丹听着这话几乎想哭，她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她随着干爹老猫是第一次看见江浪。江浪那个时候正在街头上和一群青皮打架，老猫恰好走到那里，看着江浪被揍的鼻青脸肿有些胆怯的要跑的时候，他领着小牡丹走到江浪面前生气地骂道：“你个孬种，你是我徒弟么？我的徒弟都是有种的男人！” 江浪那个时候听到师傅的话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疯狂的抡着拳头就又冲进了那群青皮人群中见人就打。当时小牡丹站在他干爹跟前有些看不过去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想上去帮着江浪，可却被干爹叫住了，小牡丹清楚的记得那时干爹给她说的话：“别去，他发起狠来六亲不认！” 小牡丹不知道为什么干爹会这么评价江浪，可等到他们认识加深的时候她才知道江浪就是一头狼，一头独行在寂寞大荒原中的狼！ 当小牡丹执意的挣脱老猫的手闯进了那群青皮中和江浪一起战斗的时候，江浪却停住了。 一个青皮恶狠狠的一拳打向江浪的脸，霎那间鼻血就流了出来。江浪还是站着不动，小牡丹在一边用眼角余光看除了异常，几步走到江浪跟前替江浪挡了几拳，气喘吁吁的说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还手啊！” 小牡丹没想到满脸鲜血的江浪竟然会一字一顿的向着她说道：“我不需要女人帮忙，你走开！” 小牡丹顿时是气的流起了泪，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和他差不多岁数的男人怎么这么倔。又是一拳打向了江浪的肋骨，打得他身子一弯，脸上变得一片狰狞，但却是一哼也没哼！ 小牡丹含着泪有退到了老猫的身边，看着江浪再一次的大声地喊叫着发起狂一般的用拳打、用手抓、甚至用牙去咬！ 完完全全的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的江浪终于打跑了那群青皮。 老猫抚摸着眼睛里含着泪水的小牡丹往着孤独的还站在那得江浪说：“牡丹啊，千万别喜欢上他，喜欢上他你会一辈子受苦，为他流尽眼泪！” 小牡丹对江浪满含着怨恨的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随着老猫走了。 而江浪自始至终就没有正眼看过小牡丹。 十年后的今天，江浪和一个酷似江浪的刘四站在小牡丹面前的时候，小牡丹惊奇的发现这个场景和十年前还真有点相似。 江浪看着小牡丹不言语，便平静的说：“小牡丹，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发狂的样子。” 第108页 小牡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了，她终究是一个女人，逢场作戏只是生存和发展的需要，但在内心里他还是有自己喜欢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就是江浪。 “好，我走！”小牡丹终于下定了决心，但还是不忍的看着看了一眼江浪，“你还有什么交代么？” “嗯，”江郎对着小牡丹笑了笑，他看了看身边的默不作声的刘四，向小牡丹说道：“你不提醒，我还真忘记了。这个小兄弟和我很投缘，如果我有意外麻烦你将他送到上海！” 小牡丹又看了看刘四，此时的刘四和十年前的江浪是何等的相像啊！她向着江浪点了一下头，然后慢慢的从后院的门口出去了。 夜色如水般清凉，一轮明月悬挂在中天之上俯视着大地。江郎抬起头来看看天，又看了看身边的刘四，脸上带着笑容地说道：“兄弟，你看着月亮真大啊！这个时候要是弄上几个小菜，再来上一壶酒两个人慢慢的对饮，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啊！只可惜，在这样的夜里杀人，真是大煞风景！” 刘四依然像是一个闷葫芦一样，看着天空不说话。 江浪顺势躺在了地上，这样放松的姿势有利于他好好的看天上的月亮。 院落里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高挑的蒙着面纱的女人慢慢迈步走了进来。 刘四霍的站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攥着那把尖刀。而江浪还是平静的躺在那儿，动也没动。 “江堂主，别来无恙啊！”那个女人呵呵地笑着走到当院中站住了。 “哦，你来了！”江浪慢慢腾腾的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来人。来人他认识，这个人也是帮会里面的，一个专门的杀手，叫胡兰！ “我不能来么？”胡兰的眼睛闪烁着，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院落，啧啧的称赞了起来。“这个院子就是我江师叔打理的吧，里里外外都是那么精緻。还是江师叔的眼界高啊，要咱肯定摆不出这个样子来。” 江浪看着胡风笑了笑，说到：“胡兰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欣赏啦！” “哈哈，我就不能会欣赏么？”胡兰的话里流露出一种较真的味道。 江浪不言语了，他知道和一个女人较真儿是不对的，而且他知道自己要是比斗嘴更不会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胡兰将目光从周边的一草一木转向了刘四，她看着刘四的时候，刘四也直视着她的眼睛毫不避让的互相瞪着。胡兰也是一时兴起一样，和刘四瞪了半天才眨巴了一下眼睛，娇笑着说道：“哎呦，咱不是你的对手，还是你厉害！江浪啊，从哪里找的这么一个徒弟啊，让给我得了！” 江浪笑了笑，平静的说道：“他叫刘四不是我徒弟，是我叔客栈里的伙计。你要是想收他做徒弟，你自己问他答不答应！” 胡兰顿时两眼放光的看着刘四，带着迷人的微笑说道：“刘四，做我的徒弟吧！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 刘四没有理她，继而将眼光从这个女人身边转向院子里。 “你不说话就是答应啦啊，以后就跟着我学本事吧！”胡兰直起身子笑着说道。 “我不做你的徒弟！”刘四这时候平静的对着胡兰说道，“我也不会拜别人为师。我想学的我可以自己学，这是江大爷告诉我的。” 胡兰撇了一撇嘴，向着江浪说道：“唉，江浪啊，你看看跟着江叔的人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脾气真倔！” 江浪笑了笑，手向着自己的腰间慢慢的伸去。 42、胡兰的身份 江浪的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看着胡兰嘆口气说道：“胡兰，你这次来是收了钱的吧？咱可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有什么尽管说！” 胡兰白了江浪一眼，幽幽地说：“江浪啊，我早就听说你无情，没想到如此的无情。” “哈哈，别弄得跟俗世的痴男怨女一样。你为了钱什么人都会杀，但我猜你这一次不是为了前而来的吧！”江浪还是坐在那里，眼睛盯着胡兰的一举一动。 “是。不是为了收了谁的钱，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一人。”胡兰还站在当场，平静的看着江浪说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不明白我的心么？” “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可我却不能随你而为！”江浪盯着胡兰的眼睛说道，“我害怕自己一松懈可能就会把命丧在你的手里！” “哈哈，”胡兰的眼睛充满了怨恨的看了江浪一眼，骂道：“江浪，你太没良心了！” 江浪直视着胡兰的眼睛，“哗啦”一声将刀抽了出来，说道：“别什么良心不良心的，我和你什么关系？” “你，好！”胡兰生气地向前走一步指着江浪说道：“我们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可你只要愿意，我可以为你死！” “谢了！我江某人消受不起！”江浪缓缓的将刀从刀鞘里抽出来，用手摸索着。 “江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知道你这样倔，姑奶奶真犯得着这样撕破脸皮跟你说着这些没羞没耻的话！”胡兰忽地伸手向着自己的脸就狠狠的甩了一巴掌，骂道：“我真是个贱女人，死乞白赖的跑到这个破地方！” 第109页 江浪皱着眉头，手里轻轻的摸索着他的刀，也向前走了一步，说道：“胡兰，你戏演的不错啊！要是换作旁人可能早就相信你了！可是，”江浪不丁不八的站好，手指头轻轻的触弄着刀锋，“可是你胡兰是什么样的人，我江某人早已经知道啦！” 暗战 (66) 胡兰有些犹豫的眼神向着江浪试探的看着，她迟疑的问江浪道：“你，你知道什么啦！” “哈哈，我知道阿吉是和你一起来到的上海！”江浪正色的看着胡兰，等待着她的反应。 胡兰的眼神也是略一迟疑，便又坚定的说道：“江浪，你不要无凭无据的血口喷人！” “哈哈，我怎么血口喷人了，我只是说你和阿吉一起来到的上海！”江浪向着胡兰冷笑着，说道：“你如果心里没有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你，”胡兰冷笑着，看着江浪说：“你这算什么？诈我？” “没错，就是诈你。我早就怀疑你是日本人的卧底。” “凭什么？”胡兰平静的问道。 “你用的武功虽是我中国的武术套路，可里面却夹杂着日本一些忍者流的功夫；还有你虽然使用的是朴刀，但却有时候不经意的使出日本忍刀刀法！”江浪看着胡兰不动神色的样子，平静的问道：“我说的可对？” “哈哈，我能说什么么？我说什么你信么？”胡兰有些悲伤的看着江浪问道：“这些年里，我算是一直跟随你，你也曾发现也有没发现的时候，可你觉得我像是要害你么？” 江浪看着胡兰，他的刀尖已经垂下来了，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接触他。 “你相信我么？”胡兰又向前一步，问江浪。此时两个人的距离也就只有两步的距离了。 江浪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胡兰看着江浪的眼睛，毫不逼视的盯着江浪的眼睛说道：“我可以为你死！” 江浪和胡兰就这样互相直视着，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半响，胡兰又一次轻轻的对着江浪说道：“你相信我么？我可以为你死！” 江浪咬了咬嘴唇，轻声的说道：“不需要！” 胡兰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嘴唇紧紧的抿着。她自从踏上上海滩就对这个男人暗地里着迷，一次一次的相遇分离让她习惯于追着江浪接受任务，因为江浪她一直恨自己为什么是日本人而不是一个像是小牡丹一样的中国人。如果是一个中国人她会有勇气去向他表白和倾诉，可是自己的这个身份却不能，就像是见不得天日的地穴里生活的种族一样，默默地忍受着想像着自己喜欢的太阳是如何的在外面风光无限。 可在这个小县城里，在阿吉的筹划下胡兰从上海滩赶来了，不是为了接阿吉的任务而是为了向已经抱着决死之心要为自己的叔叔报仇的江浪！ 阿吉因为日本人的关系在这个县城中的势力已经比着王大麻子的时候要大得多，江浪初一进城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啦。那个时候他正在和化名胡兰这个日本女人密谈着如何将上海滩里的那些大佬们一网打尽，破坏上海的黑社会势力让他们搞窝里斗，最后阿吉再利用以前的关系和日本人的支持，登上上海滩大佬的位置，继而号令天下帮会为日本人服务！这就是身为黑龙会成员的武藤秀吉的想法。 而胡兰却不那么想。她自从来到了大上海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仿佛像是一只被缚住的鸟儿松开了翅膀，能展翅翱翔于天际了，对于黑龙会早期的军国教育她也仿佛都丢到了脑后了。而就是这个原因，她遇见江浪的时候就仿佛勃发了全部的生命力一样一心的放在了江浪身上。 于是，就在今天和阿吉密谋着如何杀江浪之后，她静悄悄的却跑到了悦来客栈里找到了江浪，她一直想告诉江浪自己的心是属于他的，可是江浪却当着她的面完完全全的拒绝了！ 这让胡兰很伤心。 她看着江浪俊俏而又刚毅的面容，她真想走上前去用手指轻轻的摸一下。可就是这么面对面的站着，她却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人和她相距的很远很远；她很想轻轻拥着眼前这年轻人的身体，亲吻他年轻的脸，可是这也只能在自己的梦里的时候才能办到！ “江浪，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是可以为你死的！”胡兰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遮住了脸孔的黑纱已经被她拉了下来。 江浪看着胡兰的流在脸上的两道浅浅泪痕，仍然平静的对着胡兰说道：“不需要。” 43、无情的眼泪 胡兰的泪水在眼圈里转着，然后滑落在白皙的脸暇上。 “何必呢？”一个声音在胡兰的背后响起，是阿吉懒洋洋的声音。 “我喜欢，不要你管！”胡兰忽地转过头，瞪着阿吉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让人那么讨厌，可你一样让我讨厌！” “八格牙路！”阿吉怒视着胡兰骂道：“作为大日本帝国光荣的黑龙会成员，你会后悔你刚才说出的话！” “我后悔！我后悔自己是一个日本人，而不是中国女人！”胡兰已经彻底的要和阿吉决裂啦。 江浪冷眼观察着这一切，仿佛所有的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样。 第110页 阿吉的身边不一会儿就聚集了有七八个人，有一个头用白布包着的人恨恨的看着江浪。 “你是黑龙会的耻辱，更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阿吉狠狠的瞪着胡兰，骂道，“你今天打算怎么样？是帮着你这个相好的还是现在就走人！” “我不帮他，但我也不想走人！”胡兰说着，慢慢的盯着阿吉走向了一边。 江浪瞪着阿吉，无声的站在那。 阿吉也瞪着江浪，无声的看着。 且说小牡丹离开了悦来客栈并没有回她的金悦赌场，而是径直去找了黄二。 黄二坐在一个饭馆的小包间内静静的听小牡丹说完教官的条件，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仰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盅往桌子上一顿。开口说道：“只要能救出金花，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更别说听谁的了。可是你说的那个人能救得了金花么？就算是他能知道金花被谁抓去了，关在哪？我都会铭记他的恩德一辈子！” 小牡丹直视着黄二，说道：“没问题，你现在就跟我去见他，他会告诉你你媳妇现在的情况！” “好！”黄二应了一声，起身就要走。 却被小牡丹叫住。“再带你去之前，你要跟我去办点事才行。” 黄二犹豫着，可却又不能不答应，只能对小牡丹点点头，然后随着小牡丹走了出去。 小牡丹带着黄二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处小巷子里，然后停住了。小牡丹面对着黄二说道：“老黄，你知道我是帮会里的人，你也知道江大头也是帮会里的人，我想你也曾听说是谁杀了江大头！” 黄二疑惑的看着小牡丹，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确实是阿吉杀了将头，原因是江大头知道了阿吉是日本人！现在江大头的侄子来县城里，就住在江大头的悦来客栈里，他现在很危险。” 黄二冷冷的看着小牡丹，他不明白而这和他救自己的媳妇有什么关系！ “我想你能救他！”小牡丹有些恳请的说道。 “我？”黄二有些疑惑的说道，“我能么？” “你能。至少你现在能去汪大龙那里弄些兵去查封悦来客栈，也可以去日本人的宪兵部找几个日本兵去！” “那好，我这就去找汪大龙吧。那你，别忘记我的事情啊！”黄二转身要走的时候，迟疑的又回身向着小牡丹说道。 “没问题。” 小牡丹看着黄二走远了，自己便向着悦来客栈走去。 悦来客栈里，阿吉走到了院子中间，看着阿吉冷冷的说：“你不该来。” “可我已经来了。”江浪微笑着向着自己的这个往日就不曾看在眼里的二师弟说道。 “你来了，就别想走了。” 江浪听着阿吉说话，哈哈的大笑起来，继而脸色一变，对着阿吉说道：“你有什么本事留住我？” “哈哈，留住你要什么本事！”阿吉也哈哈大笑着，对峙般的看着江浪说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要我的命？阿吉，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吧？就凭你么？”江浪不客气的用手指晃动着指着阿吉和阿吉身后的人，说道，“就凭你们这几个人么？” 阿吉狠狠的看着江浪，咬着牙说道：“江浪，你也别托大，依照江湖规矩，咱手底下见真招！” 说罢，阿吉将身上的马褂一脱，把插在腰间的一把手枪也拔了出来交给了身边的人。 江浪在一边冷笑着，看着阿吉收拾利索了，自己也将刀交给了在一边的刘四。然后跟着阿吉一起向前迈了一步。 就在阿吉摆好了姿势，将要冲上前动手的时候，一阵慌乱的马靴声响闯进了悦来客栈的院子，将这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暗战 (67) 汪大龙穿着规规矩矩的军服马靴带着军帽拿着一根马鞭，大踏步走进了院落里。他手下的勤务兵立刻从客栈的堂屋里搬出一张擦得干干净净的椅子放在一处明亮处。 汪大龙走到椅子处一屁股坐下来，看着这一群江湖人士呵呵的笑着，向他们摆了摆手说道：“你们继续，当我们不在啊！” 阿吉的几个手下很不舒服的看着一个个大兵端着枪围在四周，而江浪和阿吉却真当这些人不存在一样，继续摆着姿势对峙着。 “阿吉，来吧。难得今天你弄了这么大的阵势！”江浪向着阿吉一招手，一拳向着阿吉的面门打去。 阿吉一晃身，侧身躲过江浪这一拳，抬脚就踹向他的腰间。 江浪的拳法是得到过江大头和老猫亲传的，拳还没用老便身子一转躲过阿吉的腿，左手化掌虚噼向阿吉右肘后撤蓄势待发，同时右腿为微微弯曲。 当阿吉欲躲江浪噼过来的掌时，江浪右拳如毒蛇出洞一般向着阿吉的肩膀勐地击去，同时江浪的右脚勐地一蹬地面右腿立刻绷直，瞬间的爆发力，让江浪的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阿吉的肩膀上！ 打得阿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汪大龙在一边看的兴起，大声喊了一声：“好拳法！” 江浪站立在原地，冷冷的看着阿吉。 阿吉狠狠的柔了一下被打着的肩膀，这一下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受了什么样的伤，他几乎都快提不动自己的这条手臂了。他垂着这条像是被废了一样的手臂，另一只手还在按着伤痛处，他慢慢的向着将走了过去。 第111页 阿吉一狠心运劲将那条垂着的胳臂抬起来，手握成拳后缩了一下，另一只拳头飞速的配合着脚下的冲劲狠狠的向着江浪打去。 江浪冷笑了一声，看着阿吉的拳头到了自己的面前，微一侧身之后身子一矮，则右脚飞快的侧踢向阿吉的一只脚踝。 就听见“砰”的一声，阿吉硕大的身影扑通一下撞到了院落里的一处花盆。 阿吉不顾自己灰头土脸头上流下的血，飞快的爬起来啊啊大叫着像是疯了一样毫无章法的向着江浪就是一阵乱拳。可不到一分钟又一次被江浪一脚踹飞了。 这一次，阿吉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半响没爬起来。 江浪站在院落里，冷眼看着江浪带来的几个手下，声音冰冷的说道：“你们一起上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的没有做声，可没过半妙，那个头包着白布的早先被江浪飞镖所伤的人忽地拿枪指着江浪骂道：“狗日的，你的拳再好，也没子弹快！” 还没等汪大龙的伪军有所动作，那个人已经开了枪。 “啪” 一个人到下了，不是江浪。 江浪在那人开枪的一霎那已经捏着一只镖在手，他就觉的眼前一花一个人沖在他前面替他挡住了子弹；也就在人中弹倒下的同时，江浪手里的飞镖也出了手。 江浪知道是谁为了他挡了子弹，是胡兰。 胡兰倒在了江浪的脚下，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血从胡兰的胸口不住的冒出来，从胡兰的捂着的手指间渗出来。 “我可以，为你死！”胡兰还在轻声的向着站在他身边的江浪重复着这一句话。 而江浪依然站立着，冷冷的看着胡兰，再一次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 “不需要！” 眼泪，顺着胡兰的眼角流了出来。 “我……可以……为你……死！”胡兰再一次轻声向着江浪说道。 江浪不忍心的闭上眼睛，轻声地再一次说：“不需要！” 泪水像是断了线一样从胡兰的眼睛中流出来，胡兰抬着手伸向江浪，有些呜咽的又一次说道：“我……可以……” 话没有说完，胡兰已经死了，她大睁着双眼看向江浪。 而此时的江浪紧闭的双眼中，在月色里隐然能看见有一滴晶莹的泪珠！ 44、金花的信息 在离悦来客栈不远的一处小阁楼里，小牡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不明白江浪跟前的女人为什么会替他挡子弹为了他去死，她也不愿意去搞明白！她对这个女人在心里有了些些的嫉妒，甚至对于这个女人的死，心里还有些许的得意！ 小牡丹也是一个女人，为江浪暗地里着迷的女人。 至于江浪为什么没有俯身去看那个为他挡子弹的女人，甚至一直是抬着头平视着。小牡丹没有多想这些，因为她领教过江浪的无情！ 或许江浪有情无情只有江浪自己知道，他那滴晶莹的眼泪已经出卖了他，可他只能忍着。在他的心里，真的汉子是不屑于做这等小儿女之态的，老猫也曾教过他，对人要狠就要对自己更狠！ 对自己更狠确实是他江浪一直奉行的，男人就得这样。 江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看向刘四的。 阿吉此时也已经坐在了地上，他看着汪大龙在想着什么。 而汪大龙这一时刻睁大眼瞪着这几个人，阿吉的几个手下全部被他的大头兵揍趴下了。 一时间场面静静的，没有人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敢动一下。 刘四突然在这个时候拔出了自己的尖刀，他眼睛紧紧的盯着阿吉，向着阿吉走了过去。 阿吉忽地站了起来，手指着刘四说道：“滚你妈的，你以为老子是什么人都可以杀的，轮不到你！” 刘四没有理他，眼睛里射出仇恨的火，紧紧盯着阿吉越走越近。 “你他妈的！”阿吉真是发火了，上前一步踹向刘四。他没想到这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也曾跟着江大头学过半年本事的，他只当这是一个被江大头收留的街面上要饭的孩子。 阿吉这一脚瞬间就要踹到了刘四的胸膛，只见刘四手握着尖刀刀柄对着踹到了自己胸膛腿使劲一划拉！ 刘四被踹飞的同时，阿吉也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抱着被尖刀割到了骨头的小腿嗷嗷大叫。 江浪还是冷冷的站在那，看着这一幕动也不动。 汪大龙看着强自蹲着就要起来的刘四，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觉得刘四这孩子有骨气有那股狠劲若是跟着自己的话，假以时日也是一个能为自己拼命的人！于是他就起了爱才之心。 汪大龙伸手招过来一个勤务兵低声的耳语了一阵。不一会儿，几个伪军便走到刘四跟前将刘四给抬着就走了。 汪大龙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向着几个人看了看，大声说道：“这个孩子我要了！你们江湖中的事情我本打算一概不问，可是今天我觉得你们也闹够了吧！” 汪大龙看着没人说话，便又开口说道：“是你们自己走呢，还是都跟着我进保安队坐坐呢？” 江浪冷冷的看着汪大龙，又看了看阿吉，冷笑着说：“阿吉，看来咱的恩怨今天还不能了解了！” 第112页 阿吉已经没了勇气，一个孩子都差点要了他的一条腿！他低着头抱着自己的伤腿不言不语的。 “哼！阿吉好好的活着啊，等着我！” 江浪走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为了他挡了一颗子弹的胡兰，仿佛这个人的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汪大龙看着江浪打开门大步向前地走了，不住的摇着头，嘆口气说道：“他妈的是个爷们，就是太狠！我怀疑这傢伙就算是死了亲娘老子都能一滴泪不掉！” 汪大龙又转过头来看着阿吉，乐呵呵的说道：“老弟，本来我就不该插这个手，可是既然管了咱就管到底，你是愿意继续呆在这里呢还是我派个兵送你回去！” 阿吉咬着牙站了起来，他用自己的上衣将自己的腿伤处扎紧了，慢慢的也向着院子的门口走去。 汪大龙在背后骂道：“狗日的这江湖上混的一个比一个有种！” 确实是一个比一个有种，就拿这刚入门的刘四来说，被阿吉一脚踹断了一根肋骨硬是一哼不哼的，这让汪大龙很是佩服，甚至他都有了收刘四当干儿子的念头。 可刘四却告诉他：“我有一个爹，他叫刘德喜！” 汪大龙于是便断了这个念头。 黄二又一次找到了小牡丹，他从小牡丹那接过了一个耳坠。他仔细看了看惊叫着：“这是金花的耳坠！” 小牡丹将胳臂交叉于胸前，一副高人的模样，说道：“老黄，你也不看看老娘是谁，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给你办到！” 黄二面带着感激的微笑看着小牡丹说道：“我可没说过不相信你啊！你的人能不能将金花给救出来啊？” “眼下不行。”小牡丹说道，“现在防守很严密，如果要救人也需要你的配合！” “没问题。要我做什么说一声！”黄二这是在救自己老婆呢，他很明白现在的情形，这些江湖人士虽然耳目通达，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自己解决的。 暗战 (68) 傍晚的时分，在小牡丹的金悦赌场的一间密室里，教官坐在椅子上，看着黄二和小牡丹说道：“我的眼线已经探知了你夫人关押的地方，据说那里看管很严得不到小野的命令还进不去！” “恩，这个我可以想办法。”黄二焦急地说道，“我还想知道我老婆现在还好么？” “还没死。我的眼线就告诉我这些。”教官看着黄二说道。 “那，也好！”黄二在心里仿佛被刀扎了一般。还没死？这说明什么，离死已经不远了，或者还在受着折磨呢！黄二一想到金花被人毒打的样子，眼泪顿时禁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黄二和金花算是一对患难夫妻，一起经歷了很多，在这风尘俗世中，在这样的时代里这样的结合本来就不受祝福的，这也让他们彼此依靠彼此鼓励着好好的活着 ，共同面对困难挫折。 “这一次营救黄夫人的事，我可以组织一下，但我需要黄翻译你的大力配合。”教官看着黄二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第一，先准备人手，由小牡丹负责！要找十个人装扮成日本兵的模样跟随黄翻译进入那个关押处；第二，就是黄翻译要模仿小野的字体，写一张调令，因为关押黄夫人的地方是在日本宪兵控制的地方；第三就是由我带领着这十个人一起进入关押地提走黄夫人，可是这一处需要注意的是，关押黄夫人的地方不但有日本兵，还有池田东的一些人。这也是我们营救的关键，怎么将池田东的这些人给引开或者解决掉！” “如果他们只有一两个人，可以在不开枪的情况下将他们解决掉；但是人一旦多，就要注意，绝对不能开枪，否则我们谁也走不了！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两个武功高手，善于打飞镖的人。牡丹，你还能联繫到江浪么，如果他能加入，我们的胜算可大大提高！” 说罢，教官平静的看着小牡丹。 小牡丹沉思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道：“我尽力。” 教官看着小牡丹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我们大家分头准备，准备停当后小牡丹会通知你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黄二看着小牡丹和教官，沉重的点了一下头，沉声说：“那就让几位费心了！” 45、营救金花 在进入十月份的一天晚上，黄二穿着一身绸衫，斜跨着一把王八盒子，头戴着一顶日军军帽带着一行十几个日军从北门浩浩荡荡的出来了。 北门的守门的伪军看着黄二带着一群人出去连问都没敢问，直接开门放行了。 黄二带领这一行人步行着向在县城外的一处据点走去。 教官夹杂在这一群人中行色匆匆的走着，不时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什么人，什么的干活！”接近据点的时候，探照灯的灯光照射在这一行人身上。 黄二走向前，站直了向着上面喊话道：“我是黄二，我们是小野大佐阁下派来的，过来提一个要犯！” “要西，原来是黄翻译。”上面的人看着是黄二和一群穿着日军军服的人，想必都是小野大左派过来提人犯的，便对着低下的人一摆手。 据点的门吱吱呀呀的而开启了。 第113页 黄二向着身后的人悄悄挥了挥手，一行人随着黄二就进了据点内。 这一处据点是日本人关押各种犯人和刑讯审问的场所，平时里守卫森严，等闲人只要靠近这所据点十米内若是不自报家门就可能遭到无辜的射杀。这一处据点也是日军抓捕妇女供日军姦淫的一处妇女关押地！ 池田东和丁多难将金花秘密转移到这据点还颇费了很多周折的。本来以金花小产后流血过多的身体，几乎就命丧在特务队在城里的审讯室中，后来经过日本军医的调理后身体恢復了一些，但还不能大走动。 当时池田东怕这个事情拖得太久让黄二寻得一丝蛛丝马迹这事情就不好办了，丁多难便出了个极其恶毒的主意说实在不好办就将金花给混在日军的妇女关押地去，等日军直接运到别处做了慰安妇，她想跑也没门，这不就是谁也找不到蛛丝马迹了么？ 参与这件事情的恰好有张二牛，要不教官也不可能知道金花被关押在这个据点里。 黄二走到一处门哨处将实现准备好的写有小野命令的纸张交给一个鬼子兵，鬼子兵认真的看了看又看了看黄二，将调令给了黄二，说道：“从这边进去，将它交给坂田伍长，他会带人犯给你！” 黄二向着小鬼子点了一下头，就要带着人进去，却被哨兵拦住了，说道：“只能带两个人进去，其他人请在外面等待！” 黄二向装扮成鬼子兵的教官和江浪一点头，两个人出列跟着黄二就进去了。走进监牢里的一间小房间内，黄二看见一个老鬼子正在和一个特务喝着酒，老鬼子抬头看见是戴着日军军帽穿着绸衫的人，本来一紧张的神色顿时轻松下来，看也不看的用蹩脚的中国话问道：“你的，什么干活！” 黄二知道这些都是难缠的小鬼，你要是敬他一尺他能沖你要一丈。黄二绷紧了脸用日本话向着老鬼子公事公办的说道：“奉小野大佐阁下命令，来调一个犯人！” 老鬼子极不情愿的放下筷子，走到桌子边，接过黄二手中的命令看了看，忽地向着黄二身后的两个鬼子用日语问道：“两位好熟悉啊，咱们是不是见过面啊！” 黄二顿时大惊失色，但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他想这一下麻烦大了，这老鬼子怎么突然来这一招呢！ 却没想到，教官啪的一下立正站好，向着老鬼子行了个日军军礼，用日本话说道：“报告伍长，鄙人九洲岛人士，刚来此地不久！” “要西，好好干！”老鬼子脸上露出些许鼓励的神色，向着教官看了两眼，又对着和他一起喝酒的特务说道：“马大刚，你带这三人将关押在四号监的叫金花的提出来。” 那叫马大刚的特务谄笑着向老鬼子一弯腰带着黄二等三人向着监狱里面走去。 一条通道里到处都是唿喊声，和伸出的手。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形的黄二和江浪四处的看着，而教官确是神色不变的紧跟着马大刚走着。马大刚从身后摸出一个熘光一尺长的棍子看见伸出的手就打，嘴里还不住的骂道：“都他妈鬼叫什么啊！我让你叫！我让你伸手！” 等过了这个通道了推开一扇门就是女监。相对于男监来说女监静得让人感觉到阴森可怕。 马大刚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了，向着黄二说道：“这位大哥你贵姓啊？” 黄二瞪着他刚要说话，就听见教官忽地用日语骂道：“八嘎牙路，快走！”然后教官向着马大刚推了一把。 马大刚立刻讪笑着边走边说道：“太君，这就走，这就走。”他向前走着，眼睛的余光又闪烁着看了黄二一眼。 黄二心里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教官，教官暗地里向他点一点头，三个人继续跟着马大刚向前走。 走到一处单独的女监，马大刚停住了指着里面的女的说：“这就是四号监。” 黄二快步向前，一把抓住铁栅栏向里面看去，只看见一个女人披头散髮的坐在里面的干草上，形容有些呆滞。 黄二不顾马大刚在场，便深情的唤道：“金花，是你么？” 里面的女人动了动，从她披散在脸上的头髮中依稀可以看到她在看着外面，她转过头轻轻的看着外面的几个人。 “金花，我是黄二啊！”黄二又叫了一声。 这时候马大刚一下子反应过来，左手指着黄二，口里说道：“你们，你们是假冒的！”右手就要摸向腰间的手枪，却被江浪上前一拳打得晕了过去，江浪顺手将他的枪卸下来插在了自己腰间，又从马大刚身上找出一串钥匙。 黄二接过钥匙慌忙中弄了几次都没有开开门。 教官抢上前去，拿着钥匙拧了一下，啪嗒一声锁就开了。 黄二急急忙忙的打开门，沖了进去。 这个披头散髮的眼神呆滞的女人就是金花。 黄二轻轻的拨开金花披散在脸上的头髮，眼睛里含着泪水，轻声的叫着：“金花，他们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金花的眼睛无神的看着黄二，轻轻的念叨着：“没了，孩子没了！没了！没了！” 黄二心里知道金花说的是什么，他的心里在滴血。 “你没事就好，咱们走吧！”黄二扶着金花，可金花却一动不动的仍然念叨着：“孩子没了，没了，没了！” 第114页 黄二的眼泪流了下来，他轻声的说道：“没了咱再要。你没事了，咱们回家。咱们现在就回家！” 暗战 (69) “孩子没了！没了！”金花的眼睛也流出泪，说话的声音开始呜咽着，“没了，孩子没了！” 黄二一把将金花拥进怀里，轻轻的拍着金花的背，流着泪轻声的说：“我知道，咱们回家，咱们回家去！” 江浪冷冷的看着，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仿佛眼前上演的这一幕和他一点关系没有。教官有些着急了，他怕在这里耽误久了鬼子会进来。 “黄二，这些事情回去再说。快点走。” 黄二擦干净眼泪，扶着流着泪的金花慢慢的走向牢房门口。 等到了老鬼子的办公处时，黄二还是和他刚见时一样紧绷着脸。 “人犯你们现在就带走么，请给我签一个字！”老鬼子疑惑的看着黄二的身后，他疑惑马大刚这小子怎么在后面做什么呢？ 黄二趴在桌子上籤好字，站起来向着老鬼子说：“多谢配合，现在我要回復小野大佐阁下的命令去了！” 等到出了据点的时候，众人才算是出了一口气。 可没走出几里地，据点里就拉起了警报声。 教官对黄二说道：“现在我们要立即分散转移，黄翻译，我看你夫人的精气神应该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就算是你带回县城，我估计也会被整天骚扰不得安生，我建议最好将你夫人带往上海调养！” 黄二犹豫的不舍的看着神情呆滞的金花，他实在不忍心刚将金花救出来就又这么分离了！ “将你夫人带往上海调养，过一段时日我可派人将你也引领到上海和你夫人团聚，只是短暂的分离而已！我想你也不忍心你夫人就这个样子渐渐虚弱下去吧！”教官急切的说道。 黄二终于下定了决心，向着教官说：“谢谢。如果有可能能不能也带我去！我不想再次让她孤孤单单的！” “这怕不行！”教官说道，“现在这个形式你也走不了！” 黄二无奈的点了一下头。 “好！这几个兄弟跟我走，黄二你可以自己回城，江浪你打算去哪里？” 江浪抬头看看天，平静地说：“我还要继续报仇！” 教官冲着几个跟随自己的人点了一下，一个人迅速的将金花背在身上。教官向着黄二、江浪说道：“保重。过些时日再相见！” 黄二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老婆被人背着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伸手擦了一下眼泪。他转头去寻江浪时，人早已经不见了！ 暗战 (70) 1、小野大佐的训斥 黄二在当夜进城之后没有回家，他直接去了小野大佐的指挥所。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回到了家，也还会被日本宪兵抓起来投入到监狱，到那时候找谁都不好找，到现在还不如破釜沉舟找小野把情况说明白，抢先一步让小野直接面对这个事情！ 这一招棋也算是让黄二押对了宝！ 小野怒气沖沖的听完黄二的叙述，“啪”地一声勐拍桌子，指着黄二的鼻子骂道：“八嘎！没想到黄二君你竟然干出这等事情，就算是救你的夫人也是不可原谅的！” 小野生气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时而站定了指着黄二就破口大骂：“你的该死，你当我的军营和军事如同儿戏，你这是我作为军人的耻辱。你还算是有良知能到我面前认错，可是你现在所犯的错误是军事错误，出了问题要上军事法庭！” 黄二站直了身体，他的脸暇上已经挨了小野好几巴掌，一道道红印子清晰可见。小野犹如不解气一般，骂上一阵子就上前抽两巴掌。黄二是一动不动，不住的随着小野的骂声“哈依，哈依”的应答着。 当小野正在抽黄二第四次的时候，一个卫兵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给小野行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大佐阁下，据点来人报告说是有一个犯人被劫持，现在正在追捕中！” 小野怒气沖沖的看着黄二，对着卫兵一挥手让他下去了。 “黄二君，这一次念在你为了救你夫人，我暂且不追究。你下去好好反省一下，你这样做对得起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栽培么！” 黄二站直了身子，向着小野弯身一礼退着就出去了。小野看着黄二退了出去，两眼放光的盯着他的背影，他发现他已经有点掌握不了这个翻译了，但是现在还不想杀了他。 小野在指挥所里站了良久，他盯着日本国旗上面的天皇题字“武运长久”四个字呆立了半响。 “报告！”池田东站在门口向里面喊到。 “进来。”小野转过身看着池田东走进来，说道，“你是为了黄二来的么？” “大佐阁下，正是为此事而来。”池田东在小野面前站直了身子，大声回答道。 “我想问你，是谁批准的你抓捕黄二的夫人？”小野大佐瞪着池田东说道，“还是你的擅自专权？” “报告大佐阁下，我是在为大日本帝国考虑，宁错杀不放过！”池田东还是那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但这句话触怒了小野大佐。在小野的眼中，池田东和黄二一样都是中国人，而非自己同一民族的！ 第115页 “八嘎！你们中国人就只知道窝里斗，你配为大日本帝国考虑么？”小野大佐瞪着池田东怒气沖沖的问道。 这一句问话似乎刺痛了池田东，至少让他在心里一阵阵的阵痛。在池田东的心里他一直把自己当作是日本人，甚至捨弃了自己作为中国人的姓氏和籍贯，他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甚至都不会说是自己从哪里来，是谁养育了他！ 可小野大佐瞪着他，说他不配为大日本帝国考虑，这让池田东很受伤。他反抗似的挺直了身子，双眼瞪着小野大佐大声说道：“小野阁下，本人自小接受大日本帝国军国教育，立志为天皇陛下尽忠，为大日本帝国大东亚共荣的理想服务。你刚才的言论深深的伤害了我，你凭什么认为我池田东就不配为大日本帝国考虑？” 小野大佐听完池田东的话，愤怒的直接上前对着池田东狠狠的抽了两巴掌，骂道：“八嘎！你以为你是谁？若要为大日本帝国服务，你首先就要遵守大日本帝国皇军军队的规矩。你这样的态度就是对上司的大不敬，让我来告诉你配不配！” “啪啪啪”小野仿佛是抽人抽上了瘾，接连抽了池田东十几个嘴巴子。 池田东这厮硬是硬气的直挺挺的站立着，动也不动。 小野仿佛是抽累了，停了下来，瞪着池田东说道：“你可以走了，下一次做事情想清楚，你真的是为大日本帝国考虑么？” 池田东直视着小野大佐，向着小野大佐一弯腰“哈依”答应了一句退着出去了。 小野揉了揉发疼得手腕，看着池田东的背影嘴里轻轻地说道：“支那人，真是搞不明白！” 在一家小酒馆里，池田东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桌子上没有菜，只有满桌子的小酒壶。 池田东拿着小酒壶使劲的摇了摇，转脸带着一脸的醉意向着柜檯处喊道：“老闆，没酒了，给我添酒！” “来了！”掌柜的拿着一把小酒壶快步的走了过来，看着满桌子的酒壶笑着说道，“哎呦，客人呢。你这好酒量啊！” 池田东脸上带着醉笑，看着酒店老闆说道：“呵呵，这说明你这酒好，爷爱喝！去，不要一次就拿一壶，多拿几壶放这！” 酒店老闆看着满桌子的酒壶，又看看池田东，姗姗的笑着说：“客人啊，咱这店小，你看你？” “行了！”池田东带着醉意啪的一拍桌子，骂道：“狗眼看人低是不？怕我付不起钱是不？来，看着啊，这是什么？” 池田东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光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说道：“拿去，酒尽管上来，今天爷高兴！” 掌柜的笑着捏起两个大洋放在嘴边吹了一下，然后放到耳朵边一听响，利索的装进口袋，脸上陪着笑，向着池田东说道：“这位爷，你等着我这给你拿酒去！” 池田东看着掌柜的笑着走开了，低声骂道：“狗日的，你也不相信老子！”池田东自顾自的拿起小酒盅仰头一口而尽。 池田东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旁边柜檯处酒店老闆和老闆娘站在一起看着。 老闆娘是个多嘴的娘们，她向着池田努了努嘴小声的跟自己当家的说道：“老郑，你看这客人也太能喝了，喝了一桌子的酒怎么就不见他醉呢？” 掌柜的白了他女人一眼，说道：“不醉才好啊，他喝的越多咱这酒钱不是越多么？你一个老娘们懂什么啊！” 老闆娘不高兴了，向着自己的男人就说开了。 “我怎么就不懂了，我是看他可能有心事，怕他醉了误事。我看啊，你的眼里也就只有钱了。” “你个败家娘们，咱不赚钱咱指什么给儿子娶媳妇，咱靠着什么生活啊！”掌柜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老娘们自从开了酒店就一直当泸卖酒，每次给人家沽酒都是足斤足两的，这还赚个什么钱啊！做生意不靠着坑蒙拐骗什么时候能发得了财啊！ 正当这两口子斗嘴的时候，丁多难走了进来。 这两口子是认识丁多难的，连忙招唿道：“贵人来了啊，丁队长今天想吃些什么啊？” 丁多难没理他们径直的走向池田东的桌子边，说道：“队长，你在这呢！真让兄弟好找啊！” “哦，小丁，你来了。来，坐下陪我喝两盅！”池田东醉眼朦胧的看着丁多难，拉着他坐了下来。 丁多难忧心忡忡的坐下，看着池田东说道：“队长，你怎么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喝酒啊！咱特务队的人今天被保安团的人给打了！” “什么！”池田东霍地一下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差点倒下。丁多难连忙站起来扶住了他。 “他汪大龙这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打我的人！”池田东站稳了身子，眼睛盯着丁多难问道：“他为什么要打咱的人？” 丁多难面有愧色的说：“就是因为黄二的事情！他汪大龙现在和黄二穿一条裤子。” 池田东哐当一下子坐了下来，喃喃的说道：“这样啊！” “队长，咱怎么办啊？” 池田东拿起酒杯勐地灌下去，往桌子上一顿，说道：“黄二的事情咱做得有些孟浪，就算黄二找过来咱也没说法！可他汪大龙算是哪根葱，狗日的！” 第116页 “是啊，他汪大龙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不咱晚上组织人摸过去也揍他一顿出出气！”丁多难坐在一边建议道。 池田东摆摆手，说道：“不能这样！咱特务队就这些人可他保安团多少人啊？贸然摸过去也赚不了多少便宜。” “恩，可咱总不能缩着不动啊，有几个弟兄们身上都挂着彩呢！”丁多难气愤填膺的骂道：“汪大龙这狗日的，我想起来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呵呵，小丁，来日方长！”池田东笑着看着丁多难。 “走，回去想想办法，明里面找不回场子咱就暗里面找，我就不信他汪大龙是铁桶一块，就算他是铁桶一块，老子也要让他漏几个窟窿！”池田东阴狠的站起来说道。 丁多难扶着池田东开始往店门口走，掌柜的胆战心惊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四块光洋心虚的向着池田东说道：“哎呀，不知道是贵客光临，你看咱有眼不识泰山，还敢要了您的钱，这算是我请客了！” 池田东看着掌柜的笑了笑，把掌柜的手推到一边，说道：“行了，你拿着吧！这小钱，咱看不上！” 丁多难在一边狠狠的向掌柜的剜了一眼，没说话扶着池田东慢慢的走了出去。 老闆娘看着丁多难走了之后，跺着脚骂着她男人说道：“你这个天杀的，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啊！这一下得罪了这个白无常，咱可就没日子过了啊！” 2、说是无情却有情 黄二回到家的时候，宜春院的老鸨子张妈正在陪着小梅儿在院子里玩着，梅儿依然快乐的像一只小蝴蝶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而张妈则在后面像老母鸡一样护着不住的叫着“丫头，慢点跑，小心磕着”。 黄二进了院子和张妈打过招唿后坐在小凳子上出神的看着梅儿，他想起以前那神婆子说的话，不由的在心里难受的想着：是因为梅儿的命硬剋死了金花和他的儿子么？ 黄二对于神鬼之说是不大相信的，可如今命运好像是被人註定了一样，沿着预定的轨迹前行，无论自己怎么样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他觉得这老天之上应该有一个主宰者，自己和其他人就像是一个个玩具一样，被设定好了的命运只有冥冥中的主宰者才能改变！他想去找那个神婆婆看看自己的命运可又害怕所得到的是一个让自己害怕的结果！ 黄二看着天嘆了一口气。 张妈此时已经在抱着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讲着关于古老相传的小老鼠上香台，偷油喝下不来的故事了。 “妈，啥时候去上海定下来了么？”黄二在一边问道。 “恩，年前吧。本打算在这里过完了年再去，可你舅说啊要我去那团圆，一起过年！呵呵，”张妈笑了笑说，“到了那儿，我就将金花接我那去住，再加上梅儿，我们娘三可就团圆喽！是吧，梅儿，想你干娘不？” 梅儿乖巧的说：“想！” “恩，咱再过两天就去找你干娘！”张妈又向着黄二说，“这两天我正让人将宜春院的旧帐算一算。哎，都开了这么多年了，捨不得啊！” 黄二笑了笑，张妈曾经和他说过让他去管宜春院，可他没答应。张妈便让他给找了一个想接手的人，恰好汪大龙的一个亲戚还算是有点钱，经过黄二这么一撮合，这事情便定下来了！ “我说姑爷啊，我听说上海也被日本人占了，我们过去了就真的能享福么？” 黄二听了愕然的转头看着张妈，说道：“那里不是还有租界么？在那些红毛鬼子蓝眼睛的人的地方，日本人是不敢去的！” “哦，看咱这中国，走到哪里都是鬼子！哎，这么大的国，怎么就没有咱自己的地呢！”张妈慨嘆道。 黄二没说话，笑了笑。 江浪孤独的坐在醉仙楼的一间雅间里，桌子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碟酱牛肉、两壶酒和两只杯子。他慢慢的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拿着筷子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嘴里咀嚼着。 雅间的帘子一掀，小牡丹走了进来，走到了桌子边江浪对面坐了下来。 “来了。”江浪端着酒杯喝了一口。 “恩，是不是不想我来？”小牡丹拿起另一壶酒和杯子，自斟自饮了一杯。 “你要不想来，现在就可以走！”江浪面无表情的看着小牡丹说道。 小牡丹白了江浪一眼，幽幽的说：“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无情了！” “师傅教的，要想在这个世界上活得久一些，就不能要太多的感情！” “我怎么不记得干爹说过这些话？”小牡丹拿着酒杯疑问的说道，“就算是说过，我想也不会是对你说的！” “说吧！现在阿吉有什么动静没有？”江浪问小牡丹道。 这就是小牡丹和江浪做的一笔交易：江浪帮黄二救媳妇，而小牡丹将会给江浪提供阿吉的情报。 “没动静，一直呆在家里没出来过！”小牡丹轻轻的放下杯子，又说道，“可他府上出来买菜的丫头说，阿吉在府里也一直没人见过他，我猜想他怕是躲到哪里去了！” “躲？”江浪看着小牡丹说道：“你觉得他用得着躲么？” 第117页 “这？”其实小牡丹也怀疑，这阿吉在自己的地盘上用得着躲一个明里面要杀他的人么？怎么说他阿吉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自然不用！” “恩，那就是他有事情要做，或者秘密的出门了！”江浪沉静的分析道。 “他要做什么事情？”小牡丹反问道，她现在真不明白眼前的形势。 “杀我！或者去上海滩找那些大佬们！”江浪笑着说，“他不会甘心就这么离开帮会的。一个野心家是不会选择什么手段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野心家！”小牡丹仔细的想了一下阿吉。确实，阿吉是一个野心家，想控制整个中国帮会的野心家！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默默的喝了一会酒，谁也没说话。 “小牡丹，现在上海帮会那边立场还不坚定，否则的话也不会就我一个人只身来这里报仇！”江浪盯着小牡丹说道，“我在这边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你也是我信任的人。你，不会出卖我吧？” 小牡丹端着酒静静的听着，等江浪说完小牡丹放下酒杯，唰的一声，她拔出一把尖刀扎到桌子上，直视着江浪的眼睛说道：“等你发现我出卖你的时候，用它杀了我！” 江浪静静的看着小牡丹，没有说话，端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暗战 (71) “现在我越来越不相信什么江湖道义！说什么师徒情义，说什么帮会规矩，都是胡扯！徒弟杀师傅，讲规矩的被人砍死，这个时候这所有的狗屁道德仁义都是假的！可我信任你小牡丹，不是因为你是我师妹，也不是因为都是一个帮会的，就是因为你从小到大心地善良！” 小牡丹听着江浪仿佛是在说醉话一样，但在心里还是甜甜的。 “我叔曾经告诉我，出来混总要还得，你有风光的时候也会有落魄的时候。风光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对你笑；可落魄的时候呢，每一个看见你的人都会觉得你讨厌，碍眼！一个人不可能风光一辈子总会有落魄的时候的。” “所以你无情，对谁都无情！”小牡丹接着看着江浪说道。 “是。我无情，你看到的就是我无情。可你可曾看到我背着别人哭泣的时候呢？”江浪摇着脑袋低着头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拿起来一口喝下去说道，“想让人不背叛你，不伤害你，你就得麻木就要无情！可是，这样往往受伤害最深的是，我自己！” “胡兰死了，她是为我死的。死了之后我还在伤害她还在欺骗她，我甚至都没有正眼去看她，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是害怕啊！我害怕面对自己的无情面对面目全非的任何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脆弱，我忍着一滴眼泪没掉，我忍着不去看她的脸！”江浪将头深深地低下看着桌脚，眯着眼睛头不住的摇晃着。 “我是不是太冷血啦？”江浪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小牡丹问道。 小牡丹本来双手支着脑袋再仔细的倾听着江浪第一次向她坦露心事，正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勐不丁被江浪一问，失口说道：“恩，冷血！” 可当小牡丹意识到自己这样太打击江浪想改口的时候，却看见江浪对着屋顶哈哈笑着，说道：“你也这么认为，看来我是真的太无情了！” “没有！”小牡丹站了起来，她好不容易等到江浪向她坦露内心情感的机会，可不能就这样放弃了。“江浪，你不是无情，也没有人要求你无情，只是你太自以为是感觉自己无情罢了！” “你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和感情了，我干爹以前跟我说你就是太好强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去把它做好，甚至要求别人也这样，可你想过没有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你活的太累了。就和你刚才说的胡兰的死一样，她能为你挡子弹为你去死，可你却强迫自己都不正眼去看她，你想过她临死之前是多么的伤心么？我为胡兰感觉不值，你是一个男人么？” “你是一个男人么？一个女人能为你去死，可你是怎么对待人家的？就在那个时候你还在意着别人的看法！”小牡丹越说越激动，也红了眼睛，她指着江浪骂道：“你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就是个混蛋，活在别人世界的混蛋！” “我？”江浪失神落魄的看着一边雪白的墙壁，自言自语道：“我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我是为了谁活着的啊？” 小牡丹看着江浪第一次这么失神落魄，有些心疼的说：“我说得重了，你也别想太多。” “你说得对。我还真的没想过这个。我真的是活在别人的眼里啊，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被别人看着，他们要我强，要我无情，要我做这个做那个！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江浪！”小牡丹怕他想不开，勐地叫了一声，“你别那么想！” 江浪酒醉的红着眼睛看着小牡丹，有些迷煳的问：“怎么想？” 江浪是陷入了自己思维的一个死胡同，他的思想好像是进了一个迷宫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出路，可就在这时候仿佛前面开了一个门，可是他一脚探进去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里，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第118页 小牡丹心疼的说：“江浪，做你自己吧。做一个像是我干爹和江叔一样的男人，顶天立地敢爱敢恨的男人！” 江浪的眼神渐渐的从迷离到坚定，他抬起头看着小牡丹笑了笑，有些孩子气的问道：“我是不是醉了？第一次看到你也这么俊！” 一句话，说的小牡丹春心荡漾！ 3、让我迷恋一生的男人 在九十年代，身在台湾的小牡丹曾经写了一本关于江浪的回忆录，书名叫做《让我迷恋一生的男人》。 在整篇书中都是写的关于江浪生平，以及小牡丹和江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琐事，从随便翻出来的一页中的字里行间里都能看到小牡丹和江浪日久弥坚的爱情！ 在这本《让我迷恋一生的男人》中关于江浪杀阿吉的那一段的描写是这样的： 阿浪好像是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的酒，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向别人坦露了很多心事，这也是第一次和我谈了这么多的内心的脆弱。这个让我第一眼看见了就可怜的爱上他并且迷恋一生的男人，第一次这样表现出了坚强后的软弱和道是无情却有情的真性情！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一体的，应该是上天註定了要结合在一起的。我决定我要用我所有的力量帮他完成这一次报仇计划，然后随着他好好的过这一辈子，再也不做什么赌场的老闆娘！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很晚，而且也是第一次两个人相守了一个晚上。 那一天晚上我们是坐在悦来客栈的屋顶上依偎着说话的，也只有借着酒醉我才好意思向他坦露我少女的心扉！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月亮白光光的照在大地上，屋顶上不光有我和阿浪还有两只小猫老老实实的蹲在那看着我们，好像就是为了我们而来一样！ 阿浪给我说了好多话，可是——当我后来向他印证的时候，他总记不得他说过！那些话是专门说给我一个人听得，在这里我就不写了，我很愿意把那些话保留在自己的内心里等到我也老去的时候在天堂里再见到阿浪的时候，向他再一次印证一下！ 那一晚上过得太快，黎明在阿浪还带着笑容的脸上慢慢展开来的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阿浪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笑着向我说道：“你回去睡会吧！我去阿吉那边看看。” 他在夜里的时候就告诉我要亲自去阿吉府上探个究竟，我跟他说我也去的时候，他给我耍了个小手段，让我答应他。可是，这等大事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呢，就算是答应了的我也要反悔的，我可不愿意刚刚到手的东西就被别人抢走了！（书者註：阿浪当时要是知道了我把他当成我个人的宝贝，真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我向阿浪有点撒娇的笑，其实我是真的在撒娇——这种感觉我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施展，从老爹到干爹再到以后管着我的教官，都是些冷冰冰的人，唯有阿浪能让我冷得感到温暖！ “我不会回去睡觉的，我要陪在你身边！”我看着阿浪紧紧的拉着他的手。 “你不是答应了我么？” “那是昨天晚上，现在是今天早上！昨天吃过了饭，今天还用得着吃饭么？”我向着阿浪狡辩着。 “那不一样。你回去吧！” 阿浪看着我的眼睛，我感觉到有一种威压。就像是强大的太阳对柔弱的月亮放射着威严的光一样。 对于阿浪这样的看着我，我很不舒服的便失口说道：“我去帮你！” 我这一句话刚出口的时候我就意料到了结果。 “不需要。我不需要一个女人的帮助！” 还是那个倔脾气，我就意料到他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说出同样的话。可对于这句话我已经有了反驳的对策。 “江浪，我是一个女人，你说得没错。你不需要我的帮助，我想问你你需要谁的帮助？” 阿浪被我的话问得一愣，他或许没想到我会有此一问。 “我，我自己就行！” “我知道你自己行，我就跟着去看看不插手行不行？”我心里得意的笑着，我就算是不插手总有人会替我出手的！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地方上经营我还算是有点小手段的！ 看着阿浪点着头同意我去，我真想跳起来抱着他亲一口，可是在他面前我却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跟着他，我知道阿浪是不喜欢喜形于色的人的。 到了阿吉的宅子的时候，开门的门房老王给了我一个眼色，我知道今天是来着了，阿吉正在家里呢。 阿吉或许不知道他住这宅子上上下下的人都差不多都知道他是日本人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中国人对于日本人的仇恨已经到了无可化解的地步了，没有人给阿吉下毒就算是他命大了！ 老王在去内宅的路上告诉我：阿吉昨天晚上才从外面回来，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醉醺醺的，让几个穿着日本衣服的人给送回来的；现在还在内宅睡觉呢。 在去内宅的路上，宅子里的打扫的人和几个老婆子看到我和阿浪也仅仅是看了两眼，没人说什么，也没有人去报信，都还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 老王把我们领进阿吉的房子前时，我和阿浪看见了终日里跟随着阿吉的几个保镖。我给老王使了个眼色让他先退下去，剩下的事情就看阿浪的了。 第119页 阿浪抓住我的手握了一下，然后向前迈了一步。我知道，这是阿浪告诉我不要我插手以后的事情，我的心里甜甜的，觉得我和他之间已经有了这一分相互理解的默契！可我没有傻到像是小姑娘一样老老实实的呆在那，我悄悄的把我藏在腰里的小手枪摸了出来，很紧张的看着阿浪所面对的那几个人，也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你们的主子呢？让他出来吧，我江浪来了！”阿浪的背影看起来真的很迷人，他的声音哪怕是现在对这个败类的威胁和恐吓，在我听来都那么富有磁性和吸引力！ 那几个人狠狠的看着阿浪，仿佛要把阿浪吃了一样。 其中一个人说道：“姓江的，你有种，今天跑到这里来送死了！好，爷成全你！” 这个人说完竟然就要从腰间里摸枪，我看着就生气。破坏江湖规矩的就是这些人，好好的帮会规矩都让这些败类给败坏了！ 我在他枪刚摸出来的那一霎那，抬手给了他一枪，没要他的命，仅仅是把他手骨打断了！ “干什么你们？讲不讲江湖规矩啊，有种就来单打独斗要不你们来群殴他，但别动枪！”我笑着看着这几个人说道。其实在我的心里很是恨他们，阿吉都没出面说什么呢，你们几个小喽啰能闹出个什么动静啊！ 阿浪好像听到了枪响之后很着急，他没等对面的几个人说话，就迅速的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飞镖，抖手之间就杀了眼前的几个人。 我有点诧异，我本打算要在这里替他讨点口舌之利呢！可等阿浪一骂我，我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牡丹，你干什么？你这一开枪不是给阿吉通风报信么？你傻了啊你？”阿浪回头瞪了我一眼，快步的去推开了阿吉的房门。 我在当场愣了一下，感觉很委屈想一走了之可又不舍的，便只能厚着脸皮跟着进去了。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我前面阿浪愣着站在那一动没动。 我心里害怕了，因为我看见阿浪的脚下踩着一滩血。 我慌忙冲上前去，一把拉住阿浪，我很担心他是不是贸然的冲进去受了阿吉的埋伏。当时我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危，我觉得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个人也不能活下去了！ “阿浪，你怎么了？”我的一只手放到了阿浪的肩头，另一只手放到了他的腰上。我原想他倒下的时候我要抱住他，可是没想到他却回过头来向我笑了笑。 “别摸我的腰，我怕痒！”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没有事，而且好好的。 阿吉屋子里一片狼藉，一个女人赤裸的趴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把短刀仅能看见柄，阿吉的尸体趴在床上，头向下垂着还在滴着血。 我小声的问阿浪：“这是怎么了？” 阿浪没有说话走到那个赤裸的女尸跟前，小心的翻转着那个女人的脸，我看见了是阿吉的丫鬟翠兰。看着那一滩血污中狰狞的面容我捂着嘴直想吐，我忍着不去看她。 “这个人认识么？”江浪轻轻的将翠兰的尸体放好，问我。 “是这府上的丫鬟，叫翠兰。是个苦命的人！” “哦，那就是这个丫鬟杀了阿吉，没跑多远就被阿吉一刀杀死了！”阿浪说着又走到了阿吉的尸体前，小心的俯身去看。“阿吉脖子被剌开了，看样子就是丫鬟翠兰趁着阿吉醉酒欲行不轨的时候用刀剌开了阿吉的脖子，然后没跑多远就被阿吉一刀杀了！” 我真不忍心看这些血腥的场面，虽然我见过很多，也自己动手杀过人，可是对于今天的场面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 “阿浪，咱们走吧！别到时侯人多了走不了！”我催促着阿浪快走。 可阿浪走到门口却站住了，他看着我冷冷的说：“是不是你命令翠兰杀的阿吉？” 这么一问，把我问煳涂了。 我迟疑的说道：“我没有命令她做什么啊？” “哦，那就好！回头给她弄个大一点的埋身之处！”阿浪神经的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我在后面愣了一下，我知道他没有亲手杀死阿吉，在心里或多或少的总有些遗憾！ 或许这也是他这一辈子的遗憾，以后的日子里阿浪每每给我念叨起他叔叔的时候他总是说自己没有亲手给叔叔报仇，没有起手杀了阿吉！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能平平安安的相守着走过这一生，对于我们来说小小的遗憾就像是美玉上的瑕疵，掩饰不住他本来美丽的面目！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终于能随着这个让我迷恋一生的男人厮守在一起了！ 4、1944年年初 在1943年末，黄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把他的便宜丈母娘和干女儿小梅给送到了邻县，上了去上海的火车。 在上火车之前，黄二给了张妈一封信让她转交给自己的媳妇金花。细心的黄二知道他媳妇也就是认识自己的名字和几个数字，笔画多一点的字都不认识，因此他在给他媳妇的信里其实就没有写字，仅仅画了一幅画！ 这幅画后来一直被金花所保留着，一直到了文革的时候还因此落了难！ 暗战 (72) 当时这个发了黄的信纸上所画的东西是被一个二十多岁的红卫兵发现了，他看见那画上面有一个戴着鬼子帽的人的时候，立刻就指着金花说她是特务汉奸走狗的情妇，是需要被专政的对象，是属于被狠狠揍趴下再踩上两脚的坏分子！不由金花解释便被拉进了专政机构进行反省和交代问题！ 第120页 越是到了过年的时候，事情越是多。 县城里的日军和据点里的伪军日军开始频繁的出动和骚扰附近的乡村，努力的从老百姓口中抢夺战略物资，这不是在抢夺物品而是在要人的命！ 游击队和日军的战斗不时的进行着。这一段时间黄二没再和谁联繫也没再给谁送过情报，就连小野大佐也仿佛疏远了他一样，只让他参加一般的翻译活动，遇见重要的军事行动都是池田东跟随着。 黄二像是被打入了冷宫的嫔妃，除了汪大龙偶尔的还找他喝酒之外，他已经无人问津了！他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太清闲了，他想找些事情做，可遇到的却是小野大佐的冷眼。 教官再一次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是羊年的第一天。 “你夫人现在上海一切安好，现在你岳母和你女儿过去了，她很开心！”教官还是那副样子，年轻、头髮梳理的一丝不苟，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那就好！”黄二拿起酒杯，给教官满上也给自己满上，“你看我能不能去上海，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你？”教官迟疑的看着黄二，笑着说道：“你觉得你走得了么？” “走得了么？”黄二端着酒杯，沉思着。 自己能走得了么？第一个小野不会放过自己，估计自己向小野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找死的时候；若是不说什么就走呢？或许有可能，但以后会惶惶不可终日的活着，说不定哪一天鬼子的特务找到自己，也难逃一个死！ 可是黄二所需要的是好好的体面的活着，而且还要和金花一块活着。 这样的话自己可真的就走不了了！也只能等待，等待着别人的安排，而自己则只能继续做傀儡！ “你能帮我么？”黄二不甘心的问教官，或许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才可以给他一个新的身份，至少在他的帮助下能到国统区去！ “对不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帮你！”教官微笑着看着黄二说道，“如果你能继续呆在这里为我们服务，我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并且会让人照顾你的家小！” 黄二嘆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教官端起酒杯，慢慢的喝着。 新年并没有多少新气象。街面上的引车卖浆者之流还在辛苦的忙于生计，挨饿的继续挨饿，衣不蔽体的继续受着寒冷。因为这县城里少了像是江大头、刘德喜之类的善长仁翁，但也在街面上多了很多谈资。 路人甲哆哆嗦嗦的袖着手，被冻通红的鼻子稀稀拉拉的出熘着清鼻涕。 “老乙啊，咱有些日子没见了啊？” 路人乙也是那副样子，两片腮帮子被冻的通红比起猴屁股毫不逊色，他看到路人甲向他打找招唿，忙回应道：“哎呦，甲大哥。咱可不是老些日子不见了啊！哈哈，近来可好啊？” “好什么啊！年前去外面进了点山货，进了城被汪大龙那狗日的团丁收了一个大洋的税，我这批货压到现在还没卖完呢！” “哎，眼下民生日下，谁还有钱买山货啊！大哥，你看看这城里，往年哪有这么多要饭的啊！”路人乙感嘆着说道。 “可不是么！悦来的老江自从死了之后，就再没人舍粥舍衣的啦！哎，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路人甲忽地看到远处走着的黄二，便向着路人乙努努嘴，说道：“看见这位爷了么？就这样的人活的岁数长啊！” 路人乙鄙夷的看着黄二的背影向着路人甲点头确认着说：“是啊！你说说这老天爷打雷噼人怎么就没个准头劲呢？” “呵呵，兄弟你可别指望老天爷收拾这帮人，这帮人每年没少向老天爷烧香！要指望还得指望县城外山上的人！” “大哥，”路人乙想着周边看了一下，然后凑到路人甲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大哥，你说的可是这些人啊！” “恩，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收拾这些汉奸特务啊！”路人甲也小声的向着路人乙说道，“行了，兄弟咱不说这些。今个见面咱算是碰着了，走喝酒去！” “好！” 路人甲拉着路人乙的胳臂向着一处酒馆走去。 教官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的拐角处看着路人甲和路人乙远去的背影，不禁笑了笑。顺着教官的目光看去，张二牛和路人甲、路人乙擦肩而过，向着教官这边走过来。 “最近的情况怎么样？”教官慢条斯理的走在无人的巷子里，后面有半步的距离是紧紧跟随他的张二牛。 “还算是安静，近段时间池田东打算报復汪大龙。” “呵呵，有意思。”教官的嘴角轻轻的扬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会心的笑着，“他打算怎么报復汪大龙啊？” “这都是丁多难的主意，丁多难想趁汪大龙去据点执行命令的时候派人将汪大龙的亲戚新开的场子给查了！” “没意思！”教官咂吧咂吧嘴，说道：“这样的报復真的没意思，你没有给他们出个好主意啊？” “属下这两天被派去盯着黄二，没有参与他们！” 教官站住了，转过头看着张二牛说道：“黄二那边的事情尽量的不要多说，你现在尽最大的努力就是把特务队和保安团的关系给搅混了，最好是大的伤亡没有小摩擦不断的情况！” 第121页 “是！”张二牛答应了一声。 教官笑着说：“老张，你的工作做得很好。你在国统区的媳妇和儿子现在也生活的不错！你继续努力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国统区任职了！” “多谢教官栽培，属下一定努力，不负所望！”张二站直了身子看着教官感激的说道。 教官向着张二牛微微一笑，摆了一摆手，两个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新年的第三天夜幕降临的时候，开始了城禁！ 在县城东门，呜呜的开进来三辆日军运输卡车。 5、幽灵部队 黄二在这两天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这两天他被小野大佐放了假，总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去喝酒。 黄二知道，这两天的全城戒严是因为日本人来了一只特别的军队，他前天去小野大佐指挥所的时候在路上看见了。 一群人穿的五花八门像是汉奸特务队但却比眼下的特务队强悍上很多，一个个眼睛露着凶光，像一群狼似的；除了穿着之外再看也不像是正规军队，因为那个队形站的稀稀拉拉的，惹得汪大龙在一边直摇头，向着黄二小声的说道：“老黄，你看看这些鬼子？怎么连这些在大街上走江湖的都给拉来了啊？” 黄二笑了笑，他是看不出来这群人是个什么来头，但是从那散乱的队伍里每一个和他接触过的人的眼神里，他读出来了，这样的一群根本就不是人，这样的眼神可只有嗜血的狼才会有的！ 黄二正在端起酒杯喝酒的功夫，教官轻轻的走到他的背后，轻声地说：“黄二，现在县城里来的这一群人可不简单啊？” “恩，不简单！”黄二也觉得不简单，可就是觉得那群人的眼神有点像是野兽一样嗜血，其他的他没觉得有什么！ “知道么？黄二，那些人个个手上都沾着人命呢！”教官笑嘻嘻的在黄二对面坐下来，招唿着店老闆拿了一副碗筷。 “呵呵，你可能没看出来这些人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是日本国内的重刑犯人，都是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现在却被流放到中国来做为炮灰来使用呢！” “这样啊？”黄二端着酒杯感觉教官的话有些匪夷所思。 “哈哈，这是今天上海传来的消息，绝对可靠！”教官眼睛盯着黄二说道，“我猜他们这是来对付县城外的游击队的。这一段时间来，游击队晚间进攻鬼子的据点，围点打援，各种战法层出不穷让鬼子防不胜防！我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日本军部才让这一只被称为幽灵部队的人渣们来这个县城！” “他们很厉害么？”黄二不明白这一群死囚组成的乌合之众被称为幽灵部队。 教官沉思着说道：“这已经不能用厉害不厉害来衡量这支部队了，去年在印度我国民远征军精锐部队在那里吃了大半年的亏，都是因为这支部队的存在！大半年内，阵亡将士有三万之众，皆丧身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这支部队的组成你知道都是死囚，而且还是经过优胜劣汰选拔的死囚。训练这支部队的人把上千个死囚赶到一座山上，什么都不给让他们自力式更生一个月，能活下来的人才算有了进门的资格，否则就只能死在那里！这样的训练下来，一百个死囚里面仅仅能有三十个人活下来，可是迎接他们的是更残酷的自相残杀的战斗！就是在这三十个人里面他们仅仅要五个，这样就是要他们这三十个死囚互相追逐互相残杀，直到仅仅剩下五个完好活着的人！你想一下，能从这样的残酷的环境和战斗中生存下来的人会爆发出多大的战力！” “这支幽灵部队最善于的就是打野战，这也是他们被称为幽灵的原因！还有，被人们称为幽灵部队的原因还是因为，日本人从不承认自己有一支这样的部队！” 黄二默不做声的盯着自己的酒杯，他想着如果这支部队开进外面山里，游击队恐怕就会要遭殃啦！ “黄二，想知道是谁训练了这支部队么？”教官挑逗的问道。 “谁？”黄二放下筷子，急切的问道。 “呵呵，告诉你，训练这支部队的人在日本军界算是小有名气，被称为军神的坂田二郎！我听说，游击队的一个长官还和他是同学！” 这太惊人了！ 对于黄二来说这有点不可思议，这支幽灵部队还有那么多的来头。黄二两眼空洞的看着桌子上的菜，自言自语道：“这一下，游击队要吃大亏了！” 教官的眼睛狠狠的瞪着黄二，嘴角有一抹让人无法察觉的微笑。 “吃亏？呵呵，要看你怎么做了！” 教官的声音在黄二听起来有些冷，他慌忙收摄心神，不敢再去想游击队。因为他曾经答应过教官，要为教官那一方服务！ “你告诉我这些，要我怎么做？”黄二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教官冷冷的看着黄二，纯真的眼睛里仿佛能射出一片寒冷。 “不要你怎么做，老老实实呆着看戏！” “哦，”黄二还是不明白，他说道：“可是，游击队要面临大灾难啊？” “哈哈，你就知道游击队打不败这支幽灵部队么？”教官的眼神中有一些失望的神色，继而又平静的说：“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游击队现在可不是几年前那样的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现在谁小看游击队谁就会吃亏！” 第122页 黄二的心有些稍稍安稳。 “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辜负了我的期望！”教官嘆了一口气，盯着黄二的脸说道：“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黄二有些愕然的看着教官，他现在真不明白了，告诉他关于幽灵部队的事情却又不让他给游击队通风报信，这是做什么？考验他？？ 教官走了的时候，黄二还在兀自的喝着酒，他实在不明白鬼子打村子里的乡亲们，打城里乡绅老爷们，他们所打的都是中国人啊，可为什么人们看到后所持有的心情就不一样呢？！ 这一支被称作幽灵的部队在进城后的第三天夜里开拔了，出了东门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人能寻到一丝信息。 黄二自从在教官那里听到过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一直是在忐忑不安的犹豫着。有这样的一支部队的存在对于游击队绝对是很大的威胁，甚至会影响到游击队的生死存亡！可是教官那一边又在紧紧的盯着试探着他的忠心，怎么才能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时间是一天一天的渡过去了，黄二在酒醉酒醒中骂着自己没有骨气，混着日子。或许他已经麻木了，一边是自己的媳妇和亲人，另一边也是朋友和伙伴，他只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醉生梦死的躲避着自己的良心的谴责！ 二月二龙抬头的那天早晨，黄二像往常一样到他的主子小野那里转一圈，然后就到酒馆里去喝酒混日子。 “老闆，来半斤红高粱！”黄二已经是这个酒馆的常客了，老闆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半个月来竟然就只知道他姓黄，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也从没有多嘴多舌的问过。 “来了。”酒馆老闆上前拎着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放在黄二的桌子上，笑着说道：“酒半斤，菜照旧？” “照旧！”黄二眼皮也没抬的应着。 “好嘞，半斤高粱老酒，一碟油炸花生，半斤牛肉！毛蛋，记下了啊！”老闆轻快的走到柜檯让儿子记下来，然后下厨炒菜去了！ 叫毛蛋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听了父亲的话之后一丝不苟的趴在柜檯仔仔细细的写着。 一个带着顶旧尼帽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的人走到了柜檯前，笑呵呵的看着毛蛋一笔一划记着帐。 “恩，这字不错，上了几年学了啊？” 听到这话，黄二忽地转过头去看。他认识，是催秀武！ “先生，俺上了两年学，就被俺爹拉着来记帐了！”毛蛋腼腆的笑了笑，看着催秀武说道：“你是要在这吃饭么？” 黄二连忙站了起来，向着催秀武喊道：“催先生，这边来！” 催秀武向着毛蛋点点头，笑呵呵的走到了黄二的桌子上。毛蛋乖巧的从一边放着杯子筷子的桌子上取了一对，给催秀武添上。 黄二看着催秀武的两眼布满了血丝，就知道他这一段时间没睡过好觉！ “老催，你怎么来了？” 催秀武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平静的说道：“找你有事！” “哦，现在山上吃紧吧？”黄二没和催秀武绕什么弯子，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人能把他怎么着，可是自己的良心上却过不去。 第10卷 暗战 (73) “非常吃紧！不怕你笑话，这一次我和老马抖出不多快被打懵了！恐怕这一次我们是被石头砸实了！”催秀武拿着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一批鬼子和以前的任何的一批都不一样，我感觉到特别的难对付！而且，他们非常熟悉野战打法，打起来还很兇勐，不要命的兇勐！” 黄二默然的低着头不说话，他现在真想站起来对着催秀武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不过我从这些鬼子的战术中也看出了一个大概，他们应该是受过特别训练的，而且我猜那种训练应该很残酷！” 黄二忍不住了，向着催秀武惭愧的说道：“老催，是我黄二对不起你们！” “为什么这么说？”催秀武端着茶杯又喝了一杯。 “因为我早就知道了这一批鬼子的来歷！”黄二终于敞开了心肺撇开了顾及向着催秀武原原本本的将教官关于那群鬼子的资料全部告诉了催秀武。 “哼，竟然是坂田训练的！”催秀武等酒馆老闆酒菜上齐了之后，向着黄二嘆了一口气说道：“我和坂田在日本仕官学校的时候是同学，他是一个疯狂的军国主义疯子，他训练出来的人也是一群疯子！” “恩，我看着他们的眼神我都觉得冷！”黄二点点头向着催秀武说道。 两个人默默的喝着酒，不时的说着话。 “哈哈，不管怎么着，还是要谢谢你！”催秀武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对着黄二说道：“拿你的酒感谢你了！” “看你说的，都是兄弟！”黄二随口说道。 “呵呵，可你这兄弟不地道啊！”催秀武把酒喝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不好办的尽管开口，能办也罢不能办也罢，是兄弟就要互通有无，彼此相知！可是你却是藏着掖着，不像是要和我姓催的做兄弟啊？” 催秀武从黄二的话里隐隐约约的知道他黄二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到那个神秘的教官手里了，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就这么吞吞吐吐的不爽快！ 第123页 黄二嘆了一口气，对着崔秀武道：“实在是一言难尽，兄弟也有不如意的事情！” 黄二借着酒劲，终于将他压在心上的石头给卸了下来，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媳妇是如何被教官帮着解救，又怎么被送往上海的！ 催秀武听完后半响无语，拿着酒杯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黄二，在你的心里是向着谁的？” “我？”黄二可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向着谁呢？日本鬼子肯定不再考虑之内。现在虽然为外边的游击队考虑得多一些，可现在自己又欠着那个教官的人情，且自己的媳妇还在人家手里！ 向着谁呢？ 黄二想起了自己的表叔，想起了死去的江大头，想起了身死的步凌天，想起了梅儿，想起了自己的媳妇金花，这一切都曾经是自己身边的人，也是自己所要向着的人！ 黄二看着催秀武还在盯着他，等着他回答，便说道：“我向着那些孤苦伶仃的人！” 催秀武赞赏的向着黄二笑着说：“你还有中国人的良心！” “我会让在上海的朋友帮忙打听一下你夫人的事，有什么信息我会及时通知你！还有，请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现在县城外很多孤苦伶仃的老百姓正在受着鬼子的苦，这一次无论如何你要把情报及时传送出去！” 黄二坚定的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暗战 (74) 6、宜春院的新老闆 “打竹板，乐开怀。祝老闆，你发财，金山银山往家抬……” 一个要饭的拿着一个刮板，拍啦扒拉的在新开张的宜春院门口敲着，嘴里说着吉祥话。 一个胖乎乎的老头眉开眼笑的站在门口向着来祝贺的四乡八里的朋友拱着手，嘴里轻快的喊着：“哎哟，张老哥赏脸啊，你里面请！刘兄弟，你也里面请。哎呦，稀客啊，张排长你也里面请……” 这个胖老头就是汪大龙家的亲戚，宜春院的新主人，赵德禄。 赵德禄站在门口，看着已经没几个客人要来了，赶忙对在门口的一个本家亲戚小声的说道：“赵三，我怎么没瞧见汪团长过来啊？你那帖子送到了没有？” “叔，我送到了啊！我可是亲自送到他保安团的。” 赵德禄疑惑的看着赵三说道：“你小子我不是让你送到他家里交给他媳妇么？你怎么送到保安团去干嘛啊？” “叔，我那不是顺路么！再说了我送到了不就行了！”赵三在那谄笑着。 赵德禄一听不是这么回事，心道赵三这小子肯定在路上惦记着又去赌去了，不由得看着赵三就气不打一处来，刚一伸手，赵三却轻轻巧巧的跑到了一边，看着赵德禄扬起来的手分辨着着说：“叔，我真的送到了！我没有去干什么！” 赵德禄看看周边那么多看热闹的，没再去追，只是对着赵三冷哼了一声，说道：“行了。赶紧去招唿客人吧！回头再收拾你！” 赵德禄刚要转身的时候，身后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刺耳的响起来。 “赵老闆，恭喜啊！你怎么看见兄弟转头就走啊！” 赵德禄听着话语心里就是一阵的来气，但是开门做生意，哪有几个不受气的啊！赵德禄西呵呵的转过头来看着说话的这位，赶紧走过去弯腰抱拳地说着：“哎呦，兄弟，老哥这对不住了，眼花了没看清楚！你里面请！” 这一位赵德禄他可不敢得罪啊！是人称县城里的白无常的丁多难。 “哈哈，老赵啊，你真的眼花么？”丁多难带着张二牛走近了赵德禄的跟前，笑着说道：“我可是老听人家说你这眼睛尖着呢，说是大街上一个女人从你身边走过去，人家穿多小的脚穿多大鞋鞋，腰有多细，那大腿啊有多粗你都能说出来！哈哈。” 赵德禄的老脸一红，讪笑着说道：“都是别人瞎说的，瞎说的！我这一大把年纪哪有那个本事啊！” “呵呵，是别人瞎说的啊！”张二牛接过话来，看着丁多难说道：“队长，我本来还想跟着他赵老闆学学那功夫呢，你看人家不肯教啊！” 丁多难白了张二牛一眼训斥道：“人家不教那是因为这是人家的看家本事，教了你抢了他的饭碗怎么办？我以前怎么教你的，咱都是要饭的，就凭像赵老闆这样的做生意大好人赏口饭吃，可你小子竟然想要抢人家饭碗！欠揍啊！” 赵德禄在那一听，脸儿瞬时沉了下来。这丁多难哪是训张二牛啊，这分明是说自己不懂规矩，没有给他上供！而且还话里带话的威胁自己。 这是欺负他老赵家朝里没人啊！ 但有人也要过了今天之后再找回场子。不然的话，开业开不了，可就成了一个大笑话了！ 顿时赵德禄笑着气向着丁多难说道：“丁队长，今天是我店开张大喜的日子，咱图个喜气，”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十几枚大洋，拉住丁多难的手往他手里一放，接着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啊！” 丁多难眉眼笑成了一条线，哈哈的笑着说道：“老赵，你这人太实在啦！哈哈！我喜欢！” 赵德禄向着丁多难一抱拳，就想请他进去，可张二牛却不乐意了，装傻一般嚷嚷道：“队长，他给了几个大钱啊分给我两个吧！” 第124页 这分明就是在打赵德禄的脸！ 赵德禄在一边顿时气结，心里骂道：这群狗日的，这是专门来找事的啊！ 丁多难还是笑嘻嘻的，把赵德禄给的钱在手里颠了颠向张二牛说：“自己要去！咱这是找老闆赏脸给面子吶！” 场面顿时冷静了下来，看热闹的人相识的不相识的都站着等着看赵德禄的笑话。 这已经给了一次了，算是规矩。可是丁多难又一次怂恿张二牛再要钱，这可就是欺负人了！如果赵德禄在这个时候不做出个样子，他这妓院八成会被这地界上的地痞无赖随便欺负啦！ “你们这是欺负人！”赵三站在赵德禄的跟前怒目看着张二牛和丁多难。 张二牛拿眼瞪着赵三，装混一般的骂道：“狗日的，开门做生意谁欺负你了！” “就是你！”赵三伸手指着张二牛。 赵德禄还没来得及喝退赵三，张二牛已经抢先出手了。 “啪”就是一嘴巴子打在了赵三的脸上，张二牛指着赵三的天灵盖骂道：“老子这样才算是欺负你，狗日的！是谁裤裆没夹紧将你放出来了，你算哪个鸟啊！” “赵三！” 赵德禄冷着脸向着赵三喝道：“赶紧进去招唿客人！” 赵三恨恨的看着张二牛转身往里走。可张二牛对着赵三一瞪眼骂道：“狗日的，再看将你眼珠子挖下来餵狗！” 赵德禄冷冷的看着丁多难说道：“兄弟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包涵了！咱开门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笑脸迎人，但是咱这笑脸也不是伸出去让人打的！今天这事算是我错了，改日我在醉仙楼摆一桌权当赔罪！” 丁多难还是那一副笑脸，呵呵的笑着说道：“赵老闆，你看你说的。你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呢！什么就叫算是你错了呢，你没错！错的是我！” 丁多难脸色一变，向着赵德禄说道：“我这今天就不该来！”他说完将手里赵德禄给的大洋在赵德禄面前一扬。 哗哗啦啦一把大洋全部落在地上。 赵德禄的脸色很难看，脸色通红，双目圆睁，看着丁多难喝道：“狗日的！你这是给老子脸色看呢？老子不怕你！” “赵老闆，可别发那么大的火，小心气大伤身啊！”丁多难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赵德禄，张二牛在一边接着说道：“你赵老闆气坏了身子，家里的几房姨太太怕是要独守空房了！哈哈，你可要防备着刚才那小子趁虚而入啊！” “你！你们！”赵德禄气得脸都快绿了。他颤抖着手指着丁多难和张二牛，破口大骂道：“狗日的汉奸，日本人的狗腿子，老子，老子……” 赵德禄还没说完，气得是一翻白眼昏死着向后倒过去。 丁多难和张二牛看着这个结果老大的没趣！丁多难冲着软倒在地上双腿不住的抽搐着的赵德禄狠狠吐了口涂抹，骂道：“老不死的，真不经调戏！” 两个人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赵三听闻赵德禄被气得昏死过去了，急急忙忙的就从内堂跑了出来，红着眼寻觅着丁多难和张二牛的身影骂道：“狗日的，人呢！狗日的，今天想找事是不！” 从人群的缝隙里，赵三看见两个人慢慢的向远处去，就要举步分开众人去追，却被赵德禄给叫住了！ “赵三，”赵德禄在两个老伙计的轻轻的顺着气的时候终于醒过来了，看着赵三要去追人，忙叫住了。“赵三，别去追！咱斗不过人家！” “那咱也不能受这窝囊气啊！”赵三红着眼睛，气愤地说道：“这他妈的不是没事找事么！分明是不想让咱好好做买卖！” “别追了。算了，回去吧！咱惹不起他们咱躲着不行么！回去吧，回去赶紧招唿客人，还有那么多亲朋好友等着呢！”赵德禄轻声的说着，慢慢的在别人的搀扶下向着四周的看热闹的人群一拱手说道：“众位高邻，不到之处多有得罪了！刚才诸位都看见了是他们这些人蓄意欺负我们这些良善之辈！现在都散去吧，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谢各位的厚爱！” 人们一看没什么热闹好看了，也都在赵德禄的话语声中渐渐的都散去了。 赵德禄待众人散去，在一个家人的搀扶下慢慢的移步到了一间上房内。他让人将赵三叫来，然后就开始坐在床边假寐着想主意。 这赵德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易与之辈，早年间和汪大龙的老爹一起在土匪堆里面混的时候就比别人多一个心眼，知道往自己家里弄钱。后来土匪被收编了，汪大龙的老爹继续跟着当大头兵，而他却回乡下了。短短的几年工夫他就从身无分文弄到了买了办个乡下的地，后来又在汪大龙老爹的帮助下，吞併了另一半，乃至于后来成了县城中最大的土财主！ 暗战 (75) 赵德禄在房间内恨恨的想着丁多难这龟孙子为什么会找自己的麻烦！他在自己接手宜春院之前曾经多方打听，确实没有谁也要买这个园子，不存在竞争这一说。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某个人得罪了丁多难他们，他们来自己的场子闹事，八成是因为报復！可是自己想来想去，没有得罪过谁啊？ 第125页 赵三推开门进来，说道：“叔，你找我？” “赵三，来来来，今天委屈你了啊！受那些狗日的气，真难为你了！”赵德禄走过去拍了拍赵三的肩。 “叔，说这话干啥啊！你也不也是被气昏倒了么！”赵三还是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说道：“这两个狗日的！咱就不该给他说什么好话！” 赵德禄向着赵三笑了笑说道：“你懂啥啊，那是叔装的，我若不装着昏倒那狗日的能这么快的走么？他们压根就是来找事的！” “哦，叔，咱没得罪他啊？”赵三挠了挠脑袋不解的问道。 “没直接得罪，但我猜肯定是间接的得罪了他们？”赵德禄沉思着自言自语道，“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是他？” 赵三是丈二金刚摸不到脑袋，莫名其妙的问道：“叔，谁啊？” “老汪家的大小子，汪大龙！”赵德禄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的鞋尖说道：“八成是这样！我早就听外面的人说他保安团和那个特务队的人不大和，没想到今天倒是我在中间倒了霉！这是不能这样就算了！” “对！叔，咱这是不能算了，咱要找特务队的麻烦去！”赵三在一边附和着。 却没想到被赵德禄踹了一脚骂道：“你有什么本事找特务队的麻烦？嫌命长啊！要找咱也得找咱说的上话的啊！” 赵三又在一边傻傻的呆了，愣愣的说道：“叔，咱找汪大龙？” “着啊！不找他找谁啊？” “可汪大龙和咱一对的啊！” “你懂什么！行了，你去汪大龙家里送个信，就说我快被特务队的弄死了！”赵德禄顺势躺在床上。 赵三还想问，可是一看到赵德禄躺在床上闭着眼要睡，便悄悄的退下去了。 7、报復的快乐 汪大龙从据点回来后就听他老婆添油加醋的将赵德禄宜春院开业，特务队去闹事的事情唠唠叨叨的说了一通。 汪大龙当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的恨恨骂道：“这一群狗日的阴魂不散的小鬼，看来是跟老子槓上了！看来上一次修理的还不够，还要跟他们来点狠的！” “就是啊！人家说打狗还看主人呢！这些人太不给咱面子了！”汪大龙的老婆也不是个省事的主，赵德禄算起来也是她娘家的叔，这一次更是落力的的帮忙。 可汪大龙却不卖她的情，冲着他老婆厌恶的挥挥手说道：“去，你一个老娘们娘家瞎搀乎啥。去让人把宜春院的老赵叫来，咱商量商量！” 汪大龙的老婆白了他一眼，气哼哼的往旁边一坐，说道：“要叫你去叫，他就快不行了！” “什么？”汪大龙一下子站了起来，问他老婆道，“老赵被特务队的打死了？” 汪大龙的老婆飞着白眼，扬长了声音缓慢的说道：“打死倒好了！可惜啊，他是被气昏过去了！” 汪大龙一听，乐了，笑着说道：“快去，去叫人吧！我还不知道他，能把他气昏的人还没出世呢！” 汪大龙的婆娘极不情愿的站起来，一步三摇的往外走去。 这汪大龙能做到保安团的团长这么多年也并非浪得虚名，这第一条遇事冷静不慌张也是必备的。 赵德禄进了汪大龙的家的时候，汪大龙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桌子酒菜，乐呵呵的斟好酒坐在那等着他呢。 “汪家老大，你要是请我喝酒那就不必了，我那生意还忙着呢！”赵德禄装作气唿唿的样子大大咧咧的往桌子边一坐。 “呵呵，赵叔。你消消气，酒咱是要喝的！生意咱还是要做的！”汪大龙站起来使着眼色示意他婆娘说句话。 “叔啊，你看你老这么大年纪怎么跟那些特务一些见识呢！他们是……”汪大龙的老婆当还要继续说话时，汪大龙在一边却打断了她！ “去，去去，你一个老娘们家就不会说句好话啊，赵叔怎么跟那些特务一般见识了？赵叔要是跟那些特务一般见识的话，那这生意还做不做啊？”汪大龙给他媳妇眨巴一下眼睛，接着说道：“赵叔现在是和气生财，在这街面上做生意谁没遇见过青皮无赖的！捨得几个小钱，能混过去就算了……” 汪大龙还没说完，赵德禄急了立刻站起来说道：“他老大，我怎么听你的意思是绕着弯弯骂我不舍财啊？我说你没听见街面上的人说啊，他特务队的人将我给的钱当着我的面往地上撒呢！他们这是明里面欺负我，暗里面，哼！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汪大龙挥挥手让他媳妇出去，走到桌子边坐下来，笑着端起酒杯说道：“赵叔，这笔帐算作我头上吧！我就不信我弄不好这帮龟孙子们！” “恩，这还算句话！”赵德禄也端起酒杯向着汪大龙说道：“要我怎么做，你老大一句话，让我这当叔的水里就水里，火里就火里，绝不含煳！” 汪大龙举杯和赵德禄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向着赵德禄说道：“我正想问问你老的意见呢！这特务队的这帮龟孙子们今天能到你新开的园子里拉屎，明天说不准就能到我这保安团撒尿了！狗日的，仗着日本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第126页 “恩，你们的恩怨我不知道，但是他们既然惹了我，咱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老大，你说我找人打黑枪行不行？”赵德禄所说的打黑枪，就是找枪手暗地里把目标干掉。 “不行。弄不好被人卖了可就要被杀头的！这事，还是我来做吧。我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不是弄得你下不了台么？那我就去砸了他的场子！” “这事不好吧？”赵德禄有些失望的看着汪大龙说道。赵德禄觉得汪大龙的方法报復的不够爽快，最好是能让他亲自拿着鞭子将那天闹事的两个人狠狠的打上一顿他才会高兴，而现在就是去砸人家的场子，这等不疼不痒的事情做起来报復起来哪还有什么意思啊！ “是有点不好！以前我们闹过也互相打过，但之后他们就躲着我保安团在我背后给我使绊子、穿小鞋！这帮狗日的，阴狠真呢，光明正大的来不了就背地里来！让你防不胜防。我说呢，赵叔，要不你先忍一忍，找到了机会咱再下手！” “哼！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赵德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咱这都是混口饭吃，千万别为了这事生气伤了身子。这个场子我一定要找回来，且不论使什么招数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了！”汪大龙狠狠的说道。 “那行。我就听你的！”赵德禄转念一想，这也不能将汪大龙逼急了，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一座靠山，以后有什么事情还要靠着他呢。 1944年的三月的一天，黄二匆匆的从日军指挥所里出来，他没有回家而是向着汪大龙县城东门走去。今天他在指挥所里得到了一份关于幽灵部队动向的电报，他要赶紧送出去！可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不远处一个化装成要饭的特务时快时慢的跟随着他。 走到县城门口的时候，几个守门的士兵笑呵呵的向他打招唿。 “黄翻译，你出去啊？” “兄弟们辛苦了，咱这是要到那边办点事！我先走了，你们忙。” 当黄二走远了，他身后跟着的要饭的就要出城时，却被守门的兵拦住了。 “要饭的，站住了！” 可要饭的没站住，几乎就要冲着出城门了。 守门的士兵急了，走过去举起枪托向着要饭的腰上狠狠的来了一下，一下子就将人给撂倒了，他狠狠的骂道：“你个狗日的要饭的，这城门是你家开的想跑就跑！” 要饭的倒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腰向着士兵怒目而视，开口骂道：“狗日的，老子有公干！” “瞧你那样！你要饭的除了要饭还有什么公干啦？”另一个士兵一听要饭的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放着这么好的要饭的正当职业不做，你还公干！老子打的就是你的公干！”说完拿起枪向着要饭的狠狠的就又是一枪托。 “哎呦！你打死老子啦！老子是特务队的。”要饭的大声叫着，疼得脸上直冒汗。 一听说是特务队的，一个当着小官的伪军走了过去分开两个打人的士兵，笑着想要饭的说道：“兄弟，你说啥？你是特务队的？” 暗战 (76) 化装成要饭的特务实在是忍受不住殴打，便哼哼唧唧的说道：“老子是特务队的人，要出门公干！” “哦，这事啊！那你带证件没有？” “这个，我出门时候忘记带了！” 这小军官向着两个伪军点点头，使了个眼色，笑着向那特务说道：“哎呀，兄弟你没带证件这个时刻就不好办啦啊！要不你现在这委屈一下，我到上头请示啊？” “你们？哼，请示去吧，误了老子的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特务用手拔了一下凌乱的头髮，在两个伪军的带领下到了路一边坐了下来。 且说那小军官紧赶慢赶到了汪大龙处将这件事情报告了，汪大龙呲着牙花子裂开了嘴哈哈的笑着说：“哈哈，老子这边就是报应的快！小子，你报告有功等老子办完了事我就给你弄个司务长干干啊！哈哈。” 小军官高兴的连连向汪大龙说着好话，陪着笑脸。 汪大龙笑完了，阴冷下了脸向着小军官说道：“走，带我去看看那个狗日的在那冒充特务队的人呢！我看是不想活了！” 当汪大龙两个人到了门岗的时候，那个特务正在翘着腿手里拿着洋菸向着看守他的两个伪军手舞足蹈的砍大山呢！ “立正！”小军官快步走过去，向着两个伪军喊了一嗓子。 这两个伪军赶忙站起来，向着汪大龙行礼。汪大龙向着小军官一招手，问道：“是不是就这个傢伙在冒充特务队的人呢？” “报告团座，就是他！” “娘的！什么不好冒充竟然冒充特务队的人！特务队的人我哪个不认识，来，要饭的，说说你是哪根葱！” “汪团长，我是丁队长手下的，我叫刘文啊！”那特务赶忙向前走到汪大龙面前讪笑着说道，“你再仔细看看我，咱见过面啊！” 汪大龙抬起脚来照着这个特务就是一脚，开口骂道：“你个狗日的要饭的，离老子远点，你看看你那一身脏样子，刘文哪有你帅啊！” “团长，我确实是刘文啊！” 第127页 “别在这装了，你是谁你自己清楚！说，是不是外面山上的土八路！赶快给老子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汪大龙瞪着眼睛恐吓道，“识相的，就敢快招了！” “汪团长，我是刘文啊！我不是要饭的！！”那特务慌了神了，眼看着在汪大龙的命令下城门口的几个小兵就捲袖子露胳膊的要冲上前来，他忙的扑通跪倒在汪大龙脚下，一把抱住汪大龙的大腿，喊道：“汪团长，是我，我刘文啊！” 汪大龙狠着心照着特务刘文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将刘文给打的向着一边倒去。刘文捂着自己的脸，怯懦的不敢看汪大龙。 “狗日的，还说是刘文！你看看你这样子，你回头再看看刘文那小白脸的样子，他有你这造型漂亮么？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么！我看你呀也就是一个要饭的！兄弟们！”汪大龙向着他身边的人喊道，“给我将这小子扒干净了！狠狠的给我揍我一顿！” “好嘞！”几个如狼似虎的兵丁走上去不由刘文分说，三下五除二的扒掉了刘文身上的衣服，仅仅剩下一个四角裤衩。 一个伪军看着刘文身上光光滑滑，白白净净的皮肤，咂着嘴巴嘆息道：“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他娘的这小子要是一个娘们就好了！” 小军官看着那伪军迟迟不动手在一边骂道：“你个狗日的愣什么呢！揍这小子啊！” 那伪军向着军官讪笑着，回头向着刘文骂道：“都是你个狗日的兔儿娃惹得让老大骂我，我揍死你小子！” “啊，……啊！” 一时间，叫喊声不断的从东门口传来。 半个时辰之后，汪大龙端着茶杯走了过来，看着差不多了，他冲着几个伪军摆摆手让他们下去，抬脚压在刘文的脸上，骂道：“你个狗日的，冒充什么不好竟然冒充特务，不知道老子和特务队不和啊！今天不治你个通匪罪算你造化，赶紧给我滚！” 再看刘文脸肿嘴斜，混上上下白花花的皮肤上面都是大脚印子，就连唯一能遮身的裤衩后面也被不知道什么物体给穿了一个洞！刘文此时已经不知道身体哪里痛了，他现在想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受罪的地方！他现在也都算是明白了，他现在所受的罪都是别人种下的因！ 刘文蹒跚着想爬起了，却被汪大龙一脚又给踹趴下了，汪大龙在后面骂道：“给我爬着走！喊话！说，我们特务队的都不是东西！” 刘文屈辱的流下了眼泪，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个苦啊！ “你个狗日的听见没有！”汪大龙在后面又大声骂了一句，小军官则配合的上给狠狠的照着刘文的身上就是一脚！ “我们……特务……不是人！”刘文屈辱的趴着，嘴里小声的喊着。 汪大龙看着小军官骂道：“给我派一个人在后面盯着，喊的声音小了就使劲揍！” 小军官应了一声，指着一个人跟着刘文。 刘文又被狠狠的踹了几脚，索性也豁出去了，便慢慢的爬着，便大声喊道：“我们特务队都不是东西！” “我们特务队都不是东西！” 汪大龙看着自己的一个兵跟着刘文后面不住的用脚踹着，而“我们特务队不是东西”这句话也自远处传来。 他不禁阴狠的笑着，嘴里骂道：“我让你个狗日的跟我斗！看谁都得过谁！” 暗战 (77) 8、肥兔子炖着吃 黄二出了县城神色匆匆的到了县城外不远的一个村庄。黄二知道，江大军现住在他老丈人田玉生的家里。 在一处低矮的土墙围着的破落的院子前，黄二拍了拍两扇破旧的门板，喊道：“有人么，江大军住在这不？” 黄二透过门的缝隙看到穿着一身青布衣裳的田小妮走了出来，边走边说道：“谁啦，谁找大军啊？” “是我，是我！”黄二连声说道。 “你是谁啊！”田小妮说着就来到门前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黄二，便没好气的说道：“找大军什么事？” “有急事！你快告诉我他去哪里了！”黄二急切的说道。 田小妮白了黄二一眼，生气着说道：“他不在！” 说着就要关门。这时候黄二看见屋门开了，走出了一个虎背熊腰的老头，这老头就是田小妮的老爹田玉生。 “妮啊，谁啊？”田玉生粗着嗓门向着大门口喊了一嗓子。 田小妮回头向着他爹脆声喊道：“找大军的，我告诉他大军不在！这就让他走哪。” “这孩子！你得问问是谁，找大军什么事啊！”田玉生说着就走到了大门口，一看是黄二，便立刻变了脸。 黄二赶忙向着田玉生说道：“大叔，我找江大军有要紧事！事关人命的大事！” 田玉生冷冷的看着黄二一会儿，说道：“进来说吧！” 黄二跟着田玉生到了屋子里，找了把椅子坐下，田玉生才开口道：“要不是大军之前跟我说过你要找他就让我转个话，今天我不会让你进我家门。” 黄二在心里是暗暗的感嘆：自己的名声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坏了呢？是自己做汉奸之后开始这么坏，还是之前就一直这么坏呢？ 第128页 “大叔，啥也不说了！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知道我的意思么？”黄二正色的看着田玉生老人，不待他开口接着说起自己的正事，将幽灵部队的动向给田玉生和一边瞪大了眼睛的田小妮说了一遍，完毕之后起身就要走，却被田玉生给一把拉住了。 “黄二我人老眼花，但咱知道你们做的是大事，这咱不敢耽误，天一黑我就去山上送信！”田玉生拉着黄二的胳膊一脸惭愧的说道，“我是一直误会你啦！自从你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爹见过你，可自从你跟日本人干，咱还以为你坏了心肠铁了心做汉奸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一个好汉！今天说啥，你也得留下陪我喝两盅，我得向你呸个罪！” “大叔，你看你可别这么说，我得回去还有事。改日啊，你要是到了城里你找我，咱爷两好好喝！”黄二看着一脸惭愧的老汉，也不由的心肠一热。 这老汉真是实在人啊！黄二在那感嘆道：还是老百姓直接啊，你是好人人家将会把你抬着供着；若是坏人，人家直接就将自己对你的厌恶和不耐烦写在脸上！ “有事啊？那就不敢耽误你了。”田玉生一脸失落的表情，然后向着田小妮说道：“妮啊，去，去将我前两天打的两只野兔子都拿来。” 田小妮笑嘻嘻的向着黄二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应了一声，便跑到外面去拿兔子。 “大叔，你看，不用啦！”黄二不好意思的推却道。 “嗨，那算个啥啊！我打的这兔子肥着呢，你拿回去尝尝鲜。要是好吃，想吃了就到我这来！”田玉生爽朗的说道。 这时候田小妮已经拎着两只肥野兔子的耳朵进了屋子，田玉生麻利的找了根绳将兔子缚住，放到一个柳条框内。 “大叔，不用了。你看……”黄二还在客气的推辞。 田玉生大眼一瞪，说道：“有啥啊！就两只兔子。走，我给你拎到门口。” 黄二回到县城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他手里拎着一个装兔子的框子，想自己一个人开火也吃不了这么多，况且他还不想开火！ 黄二带着兔子就到了自己常去的那个饭馆，将兔子交给掌柜的让他们自己看着弄。 掌柜的陪着笑让黄二坐下，然后边倒茶便说道：“这兔子咱今天就给你做一只，你明天再来再给你做那一只！” 黄二端着茶杯笑着说：“这不都说了么，听你的！” 掌柜的笑着答应了一声拿了兔子去厨房了。 黄二看着毛蛋趴在柜檯上仔仔细细的算着帐，便喊了一声：“毛蛋，给我拿半斤酒来，再来一盘花生米我先喝着！” 毛蛋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笔转身要去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缓步迈进了店，忙招唿道：“先生里面请，喝酒还是吃饭啊？” 那人微笑着，看了看黄二。黄二此时也看到了他，是教官！ 黄二在心里暗暗骂道：他妈的，老是阴魂不散啊！但还得笑着招唿道：“毛蛋，添一副碗筷，这位先生是我的客人！” 毛蛋答应着下去了。 教官还是笑着走到了黄二的桌子前坐下了。 “老黄啊，我是老远就看见你拎着只大肥兔子来到了这里。怎么，兔子呢？” 黄二讪笑着说道：“您老倒是眼尖，兔子已经交给掌柜的做菜去了。” “哈哈，有好几年没吃过野兔子肉了。现在想一想我都馋得慌。”教官说笑着，接过毛蛋给送过来的碗筷。 “呵呵，那你过会可要多吃点啊。一只大兔子我可吃不了，几斤重哪！”黄二给教官倒上酒，然后笑着说道，“这是我乡下一个亲戚送的，他们说这个时节兔子肥着呢！” “哈哈，我算是有这吃福啊。不要多跑路咱这也能吃上外面的山珍啊！”教官笑着盯着黄二说道，“你这县城外的亲戚可不少啊！” “啊，不少！”黄二楞也没楞的接着说道：“都是些穷亲戚啊早就不来往了，今天碰巧是遇见了！” 黄二早就听出来教官这话里面的含义，但也不挑明了顺着这话向下说。 “那这可真巧！”教官意味深长的向着黄二笑着说道，“不过谁没有几门穷亲戚哪，以前能帮上的就帮了，那些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帮也算！” “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你一句话，”教官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的说道：“你，愿不愿意加入中统！” “中统？”黄二不解的看着教官，他不明白中统具体是个什么组织。 “中统就是中国国民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呵呵，你加入进来说白了也就是多了一个身份便于行动，等到以后你进入国统区可以享受到地方的特别照顾和人员调配。但是你也有相应的责任和工作，目前来说就是搜集本县的日军活动情报！” “哦。”黄二忽然对这个身份产生了兴趣，多了个身份也就是多了条路。他探过头问道：“我要加入的话能做什么职位啊？” 教官含着笑看着黄二，说道：“职位？呵呵，职位就是本县城的事物特别调查专员！” 第129页 黄二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加入！” “恩。”教官含笑说道：“以后咱就是同事啦，你的直接上司就是我，所有的工作要向我负责。我会尽快的将此事报上峰知道，这段时间你也要紧密的注意敌人的动向！” “好，我会的。”黄二此时表现出了一个刚加入组织的成员的积极向上的样子。在他觉得这事不错，至少现在他在国军和游击队之间他都能保住命了！ 正在黄二和教官说着话的功夫，掌柜的端着一锅炖着整只兔子的锅子上桌了。 “兔子来啦！”教官乐呵呵的看着冒着蒸汽的锅子用筷子搅拌了一下，说道：“这兔子大着呢，我看啊咱兄弟干不掉！” “干不掉没事，这不还有毛蛋么？”黄二笑着看着还在柜檯上的毛蛋，便伸手招唿道，“小子，那一只大碗来！” 黄二将锅子里煮熟的兔子撕下一条前腿放到毛蛋拿着的海碗里，又给盛了些汤汁，笑着对毛蛋说：“便宜你小子了，拿过去吃吧！” 毛蛋乐得屁颠屁颠的端着海碗跑到了柜檯上，掌柜的看到了伸手轻轻照着自己的儿子头上拍了一巴掌，向着黄二笑着说道：“你还真疼他，这小子嘴越养越叼啦！” “小孩么！可别打头啊，打傻了你可就后悔了啊！” “呵呵，毛蛋，还不谢谢人家啊！”掌柜的关爱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啃着兔子腿。 在宜春院里，汪大龙和赵德禄也在喝着酒。 “汪家老大啊，你小子可算是给我出了气了！今天这酒喝的解气！来来，喝！”赵德禄喜笑颜开的举杯和汪大龙碰了一杯。 “这算什么啊！只是弄了他一个小喽啰，要是我改天碰上那个狗日的，我要先整死他，让那狗日的跟咱作对！”汪大龙醉眼朦胧的将酒杯放下，顺手抓住了旁边陪酒的一个女人的手。 汪大龙可没喝多，一个是今日也算是出了气，再一个是赵德禄请客不玩白不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平时他的婆娘管得严，很少出来玩！ 赵德禄也是在一边暗地里伸手摩挲着一个女人的大腿，斜撇着眼睛看着汪大龙又说道：“呵呵，这事你觉得他们特务队会善罢甘休么？” “叔啊，他能怎么着我？他敢怎么着我啊？我打他特务队的人就打了他能怎么样？”汪大龙气血喷张的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一脸酒意的说道：“他特务队顶多是到日本人面前告我一状，但咱不怕！有什么了不起的，日本人也不会因为我打了他能把我怎么样吧！告了我之后，咱接着打，看谁人多！我保安团上下几百口子人还对付不了他十几个人！哈哈！” 赵德禄在一边也陪着笑，顺势给了汪大龙身边的女人一个眼色。那女人心领神会般的伸手缠上了汪大龙的背，嗲声嗲气的说道：“汪大爷啊，我扶你到屋里歇一会儿吧！” 汪大龙早就被这女人弄得心里痒痒的，他干笑着向赵德禄说道：“叔，我还真有些头晕。那我先进去歇一会儿啊！” 赵德禄向着汪大龙摆摆手说道：“你去吧！我也有些头晕，我也要去歇一会儿！” 赵德禄和汪大龙爷两个一人搂着一个妓女向着不同的方向分别进了房间。 9、大火中毁去了宜春院 特务队的池田东正站在刘文的床前，冷冷的看着张二牛给正趴在床上呲牙咧嘴的刘文擦药。 “哎呦，疼了死我了！你能不能轻点啊。”刘文边咬着牙吸着气边埋怨着，“这gou日的汪大龙，这是成心要打咱特务队的脸！哎呦，轻点，轻点，队长，你说他汪大龙他就是诚心的想和咱过不去吧，咱特务队的人都被打了好几次了？！” 池田东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刘文，此时张二牛挡住了池田东的视线狠狠的掐了刘文一把，刘文勐地如杀猪一般嚎叫了一声。 “哎呦！gou日的你轻点，老子不是泥捏的！” 池田东厌恶的看了一眼张二牛刘文，忽地上前伸手就对着刘文甩了一巴掌骂道：“你他娘能不能咬着牙不喊疼啊，鬼哭狼嚎的你喊什么啊？忍一忍不就过去啦！整个特务队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这是打了特务队的脸！要不是因为你这没种的脓包特务队能丢脸么？” 池田东不解气的左右开弓，让本来猪头一样的刘文的脸更加的像猪头。 “我让你gou日的喊，我看你这gou日的还喊！二牛，不给他擦了！将他的枪和装备下了，将这个gou日的撵出特务队！要不是这gou日的，咱特务队也不会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刘文一听池田东说要撵自己出特务队便慌张的连忙从床上滚下来，顿时身子也不疼了也不叫喊了，一下子跪到了池田东的脚下，眼泪汪汪的哭着说道：“队长，队长，你老饶了我这一次吧！下一次，我一定会给特务队找回面子！” 池田东对着刘文踹了一脚，厉声说道：“gou日的你还想下一次，你是不是觉得老子没杀了你想逼老子动真格的啊？” 池田东说罢，立刻掏出手枪来指着刘文的脑袋又骂道：“你他妈要是个男人就站起来！” 这刘文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对，死活就是不站起来，他抱住了池田东的大腿哭着说道：“队长，你饶了我吧！你别赶我出特务队啊，我要是出了特务队还不如死在你这呢！” 第130页 池田东气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刘文道：“好。老子给你机会，若你没那个本事完不成事儿你个gou日的也就别回来了！” 刘文止住哭声，抬起猪头一样的脸看着池田东。 “我听说汪大龙今夜里住在了宜春院，”池田东说着顿了一下，看着刘文的眼睛说道：“你，去宜春院放一把火！” 刘文一听有些呆了，转而一想汪大龙在白天是怎么左一脚右一脚的踹他侮辱他的，便咬着牙狠着心向着池田东点了点头，说道：“队长，我去！” 池田东向着刘文笑了笑，说：“这一次做好了你就继续在特务队混，若是不做不好你也别回来了！像是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情对于特务队来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活你都做不好，那你还不如死了呢！” “哈哈，哈哈。”池田东仰头笑着。 等刘文收拾了好了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出房间的时候，池田东向着张二牛低声地说道：“跟着他，等他完事之后杀了他！” 张二牛向着池田东一点头，也出去了！ 四更天的时候，汪大龙搂着那个妓女在正在进行第三次上下运动。就在他努力耕耘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慌乱的喊叫声和奔跑声。 “着火了！快救火啊！” 汪大龙慌慌张张急忙从女人身上爬下来，慌张的穿上衣服推开门去看。恰好他看见对着面的赵德禄光着上身穿着一条女人的花裤衩站在花厅里指挥着伙计弄水灭火，还在一边大声的骂着：“这是哪个狗日的弄的！赵三，赵三赶紧去后厨看看，是不是这些狗日的没弄好！” 火势越来越大，嫖客和妓女们纷乱的跑出了大门哭喊着向门口挤去。 汪大龙也随着人群出了门，这一出门他就惊呆了。不是因为眼前的大火，而是眼前怎么这么多的同仁啊！ “哎，刘保长你也在这啊！” “王老闆，呵呵，我起了个大早顺路经过。我，我顺路经过！”刘保长擦了擦脸上的汗，心里骂道：那个gou日的放的火啊，老子在人前标榜的顾家男人形象全被败坏了！他看那老兄又要开口，忙转过头来不去看他。 暗战 (78) 可没曾想刘保长转过头来面对的竟然是汪大龙那张脸。 “那个，老表，我是顺路经过来看看。”汪大龙一脸的冷汗，有些结巴的说道。 “表哥，我，我也是顺路！”刘保长不是傻子，他看见汪大龙前门敞着，里面的小弟弟还在兀自的支着帐篷。 汪大龙讪讪的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他老表此时渐渐的平静下来，开口说道：“我说表哥，你看这火是谁放的，这宜春院以后可就没了啊！” 汪大龙听着刘保长的话，突然想起赵德禄还在里面呢，忽地大声叫道：“哎，赵大叔还在里面呢！” 刘保长呆呆的看着汪大龙说道：“表哥，哪个赵大叔啊？” “赵德禄啊！”汪大龙急切的在一边跺着脚，想闯进去，可又怕自己出不来。 刘保长在一边也跟着着急起来，在一边拉着他表哥向着火堆里喊道：“赵叔，赵叔你出来了么？”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周边一些妓女穿着单薄的衣衫围坐在一起哭泣着看着这大火，仿佛自己的青春都随着在这大火里燃烧殆尽！ 赵德禄始终是没有出来，汪大龙在一边几乎喊哑了嗓子。他记起自己小时候被赵德禄带着在山野里采野果子，他不小心被一个蛇儿咬了。是赵德禄冒着中毒的危险用嘴一口一口给他吸出来又背着他匆匆忙忙的跑到山下看大夫！这样他汪大龙才算是捡了一条小命。 想起赵德禄的恩情，汪大龙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他看着宜春院在熊熊大火中轰然倒塌成一堆残垣断壁，呜呜的哭了起来。 天亮的时候，大火终于在周围邻居和汪大龙手下的兵丁们的努力下熄灭了。 冒着黑烟的废墟上依稀还能看见宜春院旧时的装饰和布局。汪大龙抬着黑不熘秋的脸呆呆的看着这一堆废墟，黄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跟前，唉声嘆道：“汪大哥，节哀顺便。” 其实黄二看着成了废墟的宜春院也是唏嘘不已，对于宜春院他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他和金花在这里曾经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销魂的夜晚；也曾经一夜一夜的两情相悦的谈论着未来和明天；这最主要的还是他黄二和金花的定情之所！ 黄二默默地和汪大龙站在这废墟前，他的眼里也满含着泪水。 一个小伪军跑了过来，向着汪大龙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团座，在离此地一百多米地方发现了一具尸体，经查明，死者为特务队的队员刘文！” 汪大龙的眼睛里瞬时间像是点燃了一团火，手紧紧的握着骨节嘎巴嘎巴的响着。 “我操特务队这群biao子养的！我就知道这把火起得有缘由！” “特务队放的火吗？”黄二在一边问道。 这特务队和黄二有大仇，他自己觉得自己一个人人单势孤而那池田东又得小野大佐的信赖，若是以一己之力硬抗那么多特务队狗腿子的话，怕是会输得很惨！这特务队若是真想置他于死地，像打黑枪、使诈、诬陷、下药等等各种方法都能使出来。他黄二现在也就是靠着前两年兢兢业业的为着小野大佐服务才换来小野大佐内心的认同感，如果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小野大佐面前使他的坏，估计黄二也活不到今日！ 第131页 有句话说得好，叫做“恩情如学长流水，仇恨长做云飘散”！以德报怨才是中国老辈的农民们古老相传的传统，他黄二也就是从他父亲辈开始不做的农民，黄二在根子里也还是流着农民的血！但是农民也有农民的血性，当那压力大于所能承受的时候，也正是他爆发的时候。 此时黄二牙齿咬的紧紧的，忽地怒目骂道：“我操他特务队的祖宗！这群gou日的人渣当老子的鸟是白长的啊！老汪，找些弟兄们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人死鸟朝天！” 汪大龙红着眼，瞪着废墟上还在裊裊升起的青烟，大声喊道：“勤务兵！勤务兵！” 一个勤务兵慌忙着跑过来，向汪大龙敬了一礼，大声喊道：“有！” “去，跑步去叫三连的田传虎多带上些弟兄到特务队门口等我！”汪大龙不顾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着，和黄二转身迈起大步向着特务队的驻地走去。 汪大龙和黄二这是豁出去了，两个人并行着连沖带撞的向着特务队走去。街面上池田东所布的眼线远远的盯着这两人，眼睛都在咕噜咕噜的转着，都在想这两人要是到了特务队那肯定要搅起一番纷争啊！这万一要是动了枪，自己要是一不小心被流弹击中，那算是死了也没人敢跟他们报仇啊！ 几个特务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停止脚步，然后远远各自看了一眼似乎达成了一个目的，然后四散着走开了。 但也有一个人没有跟这些特务一样找地方消遣去，而是快步的绕过小巷子先于汪大龙和黄二到了特务队通传去了！ 当黄二和汪大龙一起到了特务队的门口的时候，田传虎已经带着二十来个膘壮的汉子把特务队的门给堵住了，丁多难正带着几个特务大声嚷嚷着在和田传虎叫骂着。 汪大龙站在田传虎的身后，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丁多难。丁多难一下子仿佛见了猫的老鼠，带着委屈的向着汪大龙喊道：“汪大哥啊，咱特务队和保安团一向和睦，今天这些弟兄们怎么把咱的们给围住了！汪大哥你……” “谁是你汪大哥？汪大哥也是你叫的？”汪大龙声音冰冷的带着威胁的向着丁多难喝道，“你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你配合我说话么？” 汪大龙瞪了一眼丁多难，向着田传虎和那二十来个壮汉命令道：“传虎，弟兄们，冲进去给我揍！揍死了算我的！” 这些人除了田传虎之外都是些兵痞平时胡作非为惯了，今天又得了上司的命令，一个个就像是刚出笼的勐虎在田传虎的带领下，挥起老拳就向着刚才还在谩骂的特务们身上打去！ 一时间哭爹喊娘叫喊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忽地一个特务拔起了枪，指着一个要打他的壮汉，喊道：“你他妈的再打，老子可不客气了啊！” 顿时，场面静止了下来。 那个特务端着枪颤抖着手扫视着停住了手的汪大龙方的一群人，他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场面外“啪”的一声枪响，那特务就抱着流着血手腕“啊啊”的大叫起来。 汪大龙站在场面外，冷冷的看着那一群特务说道：“gou日的用枪，要用枪老子就不派这点人来了！传虎，你个gou日的还愣着干什么？揍他小舅子啊！” 田传虎此时真如发了疯的勐虎一样，一个直拳就自己前面的特务打了一个满脸开花。 汪大龙拿着枪在后面冷冷的看着，说道：“老子从十岁就开始玩枪，十一岁就指哪打哪！你们这群狗日的在我面前动枪，找死！” “汪大龙你别欺人太甚！”丁多难在混战中抽出空来喊道，“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了你！兄弟们，上啊！” 街道口站满了人，这么多人再用着拳头打架，那可是很稀奇的。 路人甲老兄此时正躲在一堵砖墙后面和路人乙啧啧称赞着汪大龙。 “老乙啊，你看看汪大龙今天真带种，带着这么多人来特务队干群架啊！” “甲大哥，这三四十人的群架咱可是老几年没见过了啊！你看看这场面，真是没的说，比那西洋镜好看多了啊！” “是啊。你看这架打的多有水平啊！三个人群殴一个，痛快啊！”路人甲咂摸着嘴，指着一个被五个人群殴的特务说道。“哎，老乙，你看看，那边还有五打一呢！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是欺负人么？” “甲大哥？我怎么没觉得欺负人啊？要不你去给拉拉架？”路人乙笑着损着路人甲。 路人甲笑着回道：“拉什么啊？咱这就是要上去也是跟着人多的那队踹上两脚，哈哈，要不咱个两过去，趁着人多也去过过打群架的瘾？” “我可没那瘾，你没看见汪大龙还提着枪么？咱这过去不是嫌命长么！” “也是！咱就在这好好的看着吧，还好有这堵墙，血溅不到咱身上！”路人甲忽地看见被汪大龙挡着的黄二，便向着路人乙说道，“那个不是黄二么？他也是来打架的？” “不像，我可是看见他老大一会儿了，没见他动手！” 路人甲在一边嘿嘿的笑了，说：“我看他啊，八成和我的想法一样，想看见胜的那一方，然后等着痛打落水狗呢！” 第132页 “不是吧？甲大哥，你看看那个白无常说话了呢！”路人乙指着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丁多难。 丁多难确实是说话了，而且还是喊向黄二。 “黄二哥你行行好，劝劝汪大哥让他别打了，再打兄弟们都要被打残了！” 黄二看着丁多难狠狠的啐了一口，骂道：“你个gou日的怎么这么喜欢攀亲戚啊，谁是你黄二哥！打残你个gou日的，那是你活该！” 黄二又看着正在挥着拳的田传虎，大声的喊道：“传虎兄弟，使劲走这帮婊子养的，打完了都去醉仙楼，今天我请大家喝酒！” 田传虎本来就有武术底子，这打起人来一招一式揍的那些特务没有还手之力，听了黄二的话之后，也是在人群里振臂一挥，大声喊道：“都听见了么弟兄们？赶快将这群gou日的揍趴下了，咱好去醉仙楼！黄翻译请大家喝酒啊！” 二十来个壮汉，人人振奋轰然叫好！ 不多时这群汉奸全部趴在了地上。有的是真的被揍趴下了，还有就是装的。 丁多难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翻着白眼，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骂道：“黄二、汪大龙你两个gou日的，你们欺负人！你们，你们欺负人！” 黄二走到丁多难跟前，向着他吐了口吐沫，骂道：“丁多难，咱的帐还没算呢！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做过什么早晚会有报应！” “你，你们，你们今天也就是人多！”丁多难抬起头看着黄二，说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得，有什么报应该来的就来吧！老子不怕！” “我让你个gou日的还！”黄二向着丁多难的肋间就是几脚。 黄二不顾正在哼哼的丁多难，转身向着汪大龙走去的时候，他忽然看见远处街道边一群日本宪兵匆匆的赶来了。 “老汪，让你的兵先走，宪兵来了。”黄二匆忙的向着汪大龙说着，自己向着日本宪兵走去。 汪大龙回头一看，连忙招唿田传虎带人走。 “黄二君，你在这里做什么？”带队的是龟田小太郎，他看见黄二向着自己走来便站住了问道。 宪兵们唿啦啦的围住了特务队的大门口，此时只剩下被揍的哀号着趴在地上的特务们了，汪大龙的兵走就跑光了。 “报告龟田少佐，我是陪着汪大龙团长来此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哦，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怎么躺在地上做什么啊？”龟田小太郎看着趴在地上的一群人不解的问道。他本来正在家里练习他的书法呢，忽地一个日本兵传小野的命令说是在特务队门口发生械斗，让他带队过来看看。 龟田小太郎很是恼怒别人打扰他的书法兴致，但上头命令。不得已，便抱着一肚子火带着人气沖沖的过来了。 这时候丁多难看见是日本人来了，便以为来了救星。他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着龟田跟前边走边大声喊道：“太君，太君救命啊！” “八嘎！”龟田小太郎看见丁多难一脸的血污，浑身脏兮兮的便忍不住噁心，还不待丁多难近前便抬起穿着大皮靴的脚向着丁多难的身体踢去！ 也该是丁多难倒霉，龟田小太郎这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他的命根子上。丁多难顿时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抱着自己的命根子没命的嚎叫着跳了起来。 “八嘎！”龟田小太郎一个箭步走到丁多难面前，向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丁多难重心不稳立时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抱着命根子兀自的哼哼着。 龟田小太郎鄙视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丁多难，又看看其他的人，厉声骂了一阵鸟语。黄二知时机的上前翻译道：“你们这群混蛋，真丢大日本帝国的脸，简直不算是男人！你们这些狗日的还不如狗！现在趴在地上的赶紧站起来，别他妈m的趴在地上装死！” 一群趴在地上的特务也不知道黄二翻译的是真的是假，便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有两个受伤轻的还扶起了丁多难。 此时的丁多难像是死了半截一样，半死不活的闭着眼睛哼哼着，身体还不住的颤抖。黄二低下头来看他的下体已经肿起了老高，他猜想丁多难的卵蛋这八成是被踢爆了！ 龟田小太郎看着特务队的这些人还能站起来，且散散落落的站在那里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便生气的摇摇头，回头向着自己带的宪兵挥挥手自顾自的收队回去了。 黄二和汪大龙冷着脸看着还在那站着的排着稀稀落落的队，不约而同的向着哼哼唧唧的丁多难吐了口涂抹，骂道：“真他妈m的自找的！” 当天晚上，黄二和汪大龙带着一帮子壮汉在醉仙楼喝的是畅快淋漓，一个个都酩酊大醉！ 第二天黄二揉着昏昏的脑袋进了小野大佐的办公室的时候不仅吓了一跳。汪大龙正在冷着脸看着池田东，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池田东满脸怒气的让两个特务抬着包的严严实实的丁多难站在小野面前，正在大声的用日语向小野诉说着汪大龙怎么野蛮无力的带领着自己的兵冲进特务队打人砸东西，又怎么样将副队长丁多难打成了半死不活并且破坏了他的生殖器官。 汪大龙是莫不做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他现在已经铁了心了，不怕小野责骂，事后还要狠狠报復特务队。 第133页 黄二站在一边听着，冷冷的看着，忽地插口说道：“小野大佐阁下，我当时在现场我可以作证，这池田君所说的事情纯属是颠倒黑白，混谣视听！” “八嘎！”池田东向着黄二狠狠的瞪着眼睛，指着汪大龙用日本话骂道：“黄二，你当时在场是帮着汪大龙打人的！” 小野没有说什么，转过头来看着黄二和汪大龙。 黄二立正站好，向着小野大佐说道：“小野大佐阁下，请允许我将当时的事情向您如实禀报！” 小野点点头。 暗战 (79) “大佐阁下，昨天我和汪大龙君相约喝酒，走到特务队门前正好看见一群地痞无赖正在特务队门前闹事，汪大龙君好心去劝阻，却不料遭到丁多难君的恶意辱骂！我等只好在一边观看。这件事情我应该先去禀告宪兵队前来处理的，可是我觉得特务队都有短枪们可以控制局面，却不料他们这些人却不是用短枪用拳头和这群地痞无赖拼斗！” “大佐阁下有所不知，这些地痞无赖都是经常打群架的人善于在乱中取胜，果然不出意料的，这些地痞无赖打胜了丁多难等人扬长而去。这个时候龟田少佐带着宪兵队赶到，丁多难君可能是打架打红了眼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冲着龟田少佐走去，当时龟田少佐事出无奈，一脚就把丁多难君的生殖器官给破坏掉了！此事，可以向龟田少佐查证！以上就是昨天的事实！” “你胡说！”池田东气急败坏的指着黄二骂道，“姓黄的，你他m妈公报私仇！” 黄二一听说私仇，心里的火顿时就上来了，可他却平静的说道：“池田君，咱们都是一届同仁，你和我有什么仇啊？” “你，你！”池田东这件事情是开不了口的，他知道这件事情上是自己先向黄二下的黑手，便向小野大佐说道：“大佐阁下，黄二他是一派胡言，事情不是他说的这个样子！” 小野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件事情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冷冷的向着池田东问道：“事情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难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么？汪大龙君你也说说，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汪大龙向着小野立正站好，朗声说道：“事实如黄翻译所述一样，小野大佐你可以找龟田少佐查证！” 小野冷冷的看着这三人。他的心里也在矛盾着，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怎么三个老爷们也能唱出一台戏啊，这不是给他找头疼么！不行，还是用日本人的传统的老办法，使劲骂，用武力让他们屈服！ “八嘎牙路！你看看你们，一个是保安团的团长，一个是特务队的队长，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不好好的打击敌人却自己打起自己来了！统统的该死！” “不能精诚团结，只会打内战，这就是你们中国人的最大的本事么？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效忠于日本天皇陛下的人，你们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你们简直是我作为这个地方长官的耻辱！” “我希望这件事情不再发生，否则的话我只能杀一儆百了！” 说罢，小野大佐冷冷的看着直直的站着的三个人，冷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11、幽灵也有灭亡时 火红的太阳像是燃尽了的最后的能量，红红的挂在天边，像是炉膛里抽出来的炭火。 大战后的一个村庄里。一具具死尸摆着各种各样的形状倒在街道上、院墙边或者是屋门口、各种掩体后，还有残垣断壁的房屋被烧毁的乌黑的横樑还在冒着青烟。从远处看来简直是一处修罗场！ 催秀武走在大战后的街道上和游击队员清理着战场，他看见一个个自己的同胞死时的样子或是愤怒，或是惊恐或是平静，也不禁随之感嘆：这一次真的被打惨了。虽然消灭了这一群比较难缠的鬼子，可是自己几乎付出了三倍的代价！ 马长青在村子口没有进去，他弄了一个大菸袋坐在村子口的大青石上呆呆的抽着烟，他仿佛还没有从刚才激烈的战斗中回过味来！ 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 马长青一下抹下了自己的帽子往地上一摔向着身后的几个游击队员说道：“兄弟们，这一群鬼子毫无人性见人就杀，现在已经有几百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惨死在他们手里！今天好不容易把他们堵在这里，咱能放他们走么？” “不能！打死这群畜生！”一众人齐声答道。 “那好！想报仇的跟我沖！”马长青手拿着一把短枪，猫着腰就从掩体后沖了上去，后面的一众人紧紧随着。 鬼子的幽灵部队这边也已经快要弹尽粮绝，他们以前是从没有碰到过如此顽劣的部队也没有碰到过如此顽劣的打法，这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一个个游击队员杀红了眼睛激烈的还击着，只要有机会就会发起一次次勐冲，不知道多少次幽灵部队的临时指挥官要下撤退的命令，可是却也被这一群嗜血的亡命之徒给拒绝了！这也是幽灵部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拒绝执行长官的命令，他们一个个也都杀红了眼，高声喝骂着：“这群支那猪只配躺在地上哼哼，却没想到今天爬起来咬人了，咱们要宰了他们，吃了他们的肉！” 一场战斗从凌晨打到了下午，两边的人现在已经是靠着毅力和精神在支撑着了。 第134页 马长青一把短枪干掉了三个鬼子，眼看着对面的一个鬼子端着刺刀要和他拼命，他冷冷的一笑，枪换左手，右手刷拉一下拔出背后的大砍刀，嚣张的向着鬼子叫道：“狗gou日的小鬼子，来啊！跟老子玩玩刀！” “八嘎！”鬼子兵骂了一句端着刺刀刺向马长青的胸口。 马长青冷笑着扬起右手里的大砍刀勐地向着鬼子的刺刀砍去，跟着也抬起右腿狠狠的踢向鬼子的命根子。 这鬼子眼看着马长青挡刀踢腿一气呵成，当下也不含煳就地一侧身躲过了马长青的腿，然后向后倾倒狠命的将手里端着的放到枪前面的刺刀横扫向马长青的下体。 马长青吓了一跳，他可从没有遇见过反应这么快这么强悍的鬼子，便向后退了一步躲过鬼子扫过来的刺刀，抬起左手的手枪向着倒在了地上的鬼子“啪啪”就是两枪，直接就将他的脑袋打了个稀巴烂。 马长青向着死了的鬼子兵吐了两口吐沫，然后又向着杀红了眼都在拼着刺刀的鬼子连连开枪射击。 激烈的战斗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才算是将鬼子消灭殆尽。 马长青拖着他那柄已经卷了刃的大砍刀，无力的走向村子边。他感到这一次战斗应该是他这一生里最为激烈的战斗，他从没有遇见过这么顽强这么能打的鬼子，游击队这一方的取胜完全是因为人多于鬼子数倍，靠着人海战术才总算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马长青觉得他很佩服这群鬼子的指挥官很敬佩这一群对手，他们打到了最后只有一个鬼子了，仍然拒绝投降要战斗着死去！而且在这么激烈的战斗中从没有逃跑之人。 可是催秀武的心里却不这么想。催秀武看着满地的鬼子兵和自己的战士们的尸体时，一阵阵心里发酸，这原来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到底了为了什么鬼子们远赴异国他乡到了别人的土地上来流血拼命，难道就是为了某些人的野心么？可以预见在人类的发展歷史中，这一种野心时时刻刻的都在准备着战斗，准备着让他人流血毁灭这个世界！ 可悲的人！一个文明的毁灭往往就是因为一个人的野心，歷史从不缺乏这样的列子。 小野大佐得知幽灵部队的灭亡是在马长青正在拿着大砍刀拨开鬼子的刺刀之时。小野大佐手里拿着电报稿，向着办公桌狠狠的捶了一拳，骂道：“八嘎牙路，这群中国游击队，竟然将大日本帝国的骄傲逼到了誓死要殉国报效天皇陛下的地步！这是耻辱，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 小野大佐在办公室里左右的急切的踱着步，忽地站住了对着传令兵喊道：“火速命令龟田少佐带领第三中队前去支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大日本帝国军队的骄傲被灭亡在我的管辖区内！” 传令官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小野大佐继续在办公室内来来回回的走着。小野知道这支幽灵部队是坂田军神亲自训练的特别部队，战斗力非凡。如果这支部队要是在自己势力范围内被消灭了，怕是自己要接受军神的谴责不说还会受到上面的责难，弄不好军部会直接派一个新的指挥官来接替他的工作！ 想到这里小野又叫来传令官让黄二到他指挥所来报到，他要亲自带队去营救这支幽灵部队！ 当小野大佐带着一个中队的军力火速到达幽灵部队的死难地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小野带着黄二走在这个被战斗破坏了的村庄的街道中，还能依稀闻到硝烟的味道。 日军的尸体已经被就地掩埋了，就在村子不远处的埋成了一个大土包。 小野大佐满含热泪的看着日军的军旗被烧得只剩下了一个角，还被恶作剧般的在上面用一堆大便覆盖着。小野愤怒的满脸痛红的站在土包前看着自己的士兵挖开，然后一具具的将尸体取出来。 黄二是一直跟随着小野大佐的他看到了被挖出来的尸体除了还有蔽体的衣服，身上能取走的东西几乎全部被取走了，他甚至只看到一个日本死人只剩下穿着的一根布条遮掩着下体。 黄二在心里是痛快的，当他看到表情肃穆的一队队日本兵用白布捂住了鼻子将战死的鬼子一个个抬出来，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用白布盖住，小野大佐在那边一个一个的再仔细的看着。 他真的想放声大笑，这一次战役怎么说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里面的！可黄二此时的表情却是痛苦的，强忍着的痛苦和不得已的痛苦！ “黄二君，这些都是我大和民族的好男儿！更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骄傲！如今他们杀神成神了，我们作为后来人要记住他们英勇的战斗！”小野大佐深情的向着黄二说，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的去掉还粘在死尸脸上的土，“你看看他，前些日子还生龙活虎，可是今日他成神了！他是我们的榜样，也将是所有日本人所祭奠的神！” “是！”黄二在小野身后应答了一句，可在心里却骂道：凭什么你们小鬼子死了就成神，我们这边人死了就成了鬼啊！ 他看着小野的背影，心里鄙视着：小野这老鬼子比自己都会演戏，装的人模鬼样的不说，还真是落下了泪！ “黄二君，我们大和民族的男儿参军仅仅需要一张邮票，就要自己打理行囊来到部队受训。你看看这些死去的勇士们他们现在死在了异国他乡灵魂不得安息，但是他们绝不后悔！知道为什么么？就是因为他们的血脉里流淌着的是大和男儿的血，他们现在已经报效了天皇陛下，报效了养育他们的祖国！” 第135页 小野大佐情真意切的看着地上的那些尸体，眼睛里含着泪水，继而向着已经挖完尸体站在一边整装待发的日本兵大声喊道：“倒在地上的是不是我们大和民族的男儿！” 日本兵表情严肃，眼神坚毅的看着小野大佐齐声喊到：“是！” 小野大佐眼睛冒着光，再一次大声喊道：“他们是不是我们大和民族的骄傲！” “是！”喊声整齐划一传出了很远，惊飞了林子间的飞鸟。 “他们战死沙场杀身成仁，报效了天皇陛下！我们一定要追随先死者的脚步，为国争光！” “为国争光！”日本兵再一次整齐划一的喊起来。 小野大佐仿佛来了劲，又喊道：“以死报效天皇陛下！” “报效天皇陛下！” 小野大佐满意的看着自己眼前激动着的士兵，一个个人扫视着点着头，完毕后说了句：“很好！现在我们要将我们的勇士们抬回去，让他们安息，运送他们的遗骸回过安葬！” 在黄二有些吃惊的表情下，日本兵安静的将一个个死尸架进简易的担架，然后排好了队伍准备出发。 黄二这也是第一次看到小野大佐这么激烈昂扬的讲话，平时小野大佐很少带队参战的，就算是带队参战也很少讲这些富有扇动性的话！ 黄二没想到的是小野所激烈昂扬的讲话是为了让眼前的日军走出低迷，抬这些死尸回城安葬！ 12、成鬼仪式 黄二跟随部队回到县城里，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躲避着这支充满戾气的队伍。 小野走在前面，像是谁家欠了他二百吊大钱一样有些冷着脸对着街面上的行人爱看不看。倒是那些日本兵，稍有些老百姓躲避不及便抬脚踹过去。老百姓是敢怒不敢言，快步的离开这些在他们的印象里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日军惨败的消息像是长了腿一样迅速的在老百姓中传开了，街上的老百姓在交头接耳的笑声的谈论着，脸上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好像是终于迎来了这样扬眉吐气的这一天。 小野将队伍带到一处宽阔地带，让传令兵将县城里的日军的一些大小头目和伪军保安团的头目全部都叫过来，然后又要人去拿汽油和木柴磊成一个个葬台将这些尸体一个个放上去。他拄着指挥刀站在那一处等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一熘排开的的幽灵部队的成员的尸体。 夜幕降临的时候大部分人员都到了，黄二已经是一天没吃上饭了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小野大佐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尸体。 龟田小太郎带头从一处队伍里走出来，到了小野身边微微一弯腰，小声说道：“小野大佐阁下，请你训话！” 小野这个时候才将目光从这些尸体上慢慢收回，转而去看龟田小太郎的脸，半响后微微点点头向龟田小太郎说：“你先归队！” “哈依！”龟田小太郎转身走回自己的队伍。小野又抬头看看天，然后微微的闭上眼睛默默的祈祷了一会儿，一转身又看着眼前聚集着的一群群日本士兵和伪军特务。 “我的同胞们！大日本帝国优秀的战士们！天皇陛下忠实的子民们！大和民族的好儿郎们！你们看见了么？你们的面前是和你们一样优秀忠实的大和民族的好儿郎，他们和你们一样曾经是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和儿子的父亲，为了天皇陛下和全国的人民的理想奋斗在陌生的国度，为了大日本帝国和邻国的东亚共荣做出了自己的贡献！他们是英雄，是我们大和民族的英雄！今天让诸位来，是想让你们观一场礼，看看我们的英雄成神的过程！我们在这里祈求，这些杀身成神的英雄们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们！保佑我们能够战胜一个又一个敌人，直到胜利！” 小野大佐的一席话，说的下面的日军群情激奋，在那里高喊着“成神！胜利！”。而那些伪军和特务们则面面相觑，不知道小野说的什么，极个别的人听得懂日语的则小声的谈论着说日本人死了就能成神的事情，很多特务伪军听了都对着小声传递着这个消息的人不屑的瞥了那么一眼，心里嘀咕着：没听说过杀人魔鬼死了就能成神的？八成是成鬼？ 暗战 (80) 小野大佐等众日本军人平息了下来，接着又说道：“诸位同胞，大和民族的好儿郎们，再看一眼这些战死的英雄们吧，我希望你们如果能等到胜利的那一天，请把这些优秀的士兵们的故事告诉你们的儿孙，让他们也为了我们今天的英雄们感到骄傲！” 一排排的日军在头领的带领下开始围着这些放置在柴堆上的尸体转了一圈。黄二是站在特务队的几个人面前也带领着人围着尸体转了一圈，他是边走边在心里骂着：你们这些狗日的日本杂碎，死了就死了还让老子转什么圈圈啊！还想成神，就算是成了鬼也是地府不收的野鬼游魂！ 黄二随着前面的人慢慢地走着心里面谩骂着，可在脸上却是一副庄严静肃的面容。终于又回到了原处，黄二看前面的小野大佐慢慢的自从尸体上转过来，又开始说话了。 “点火！” 唿啦啦的火焰一下子烧起来，吱吱啦啦的响声在静寂中分外响亮。 一种沉重感袭击了小野和那些日军的心灵，不知道是谁在小声的唱着那首日本军的军歌《君之代》，剎那间整个日本军仿佛都在小声唱着。 第136页 黄二低着头，他听见身后的池田东也在低声的唱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也禁不住开始小声的哼哼，可是当他抬头看到火焰，仿佛看到了那天燃烧着的宜春院，看到了那一张张狰狞的特务们的奸诈的脸，看到了金花被吊在刑架受着折磨时痛苦的脸，看到了一个个日本军人站在村庄的废墟上狂笑残忍的脸，看到了他的表叔刘德喜宁死不屈的愤怒的脸，看到了死去的贾呈喜淫笑着的脸，看到了…… 黄二张着嘴如泥塑一般，呆呆的看着火焰，眼神空洞而无物。 黄二不知道日本军什么时候散去的，他也不知道小野大佐曾经在他背后看着他嘉奖似的点点头转身走了。他仿佛做了一个梦一样，一个长长的里面充满了悲哀和分离的梦。他是被汪大龙的一个兵给叫醒的。 “黄翻译！黄翻译！” “啊！”黄二回过神来，转脸一看是汪大龙的人。 “我们团座让你过去。” “好的。咱们走吧！” 汪大龙找黄二其实也没什么要事，就好像是一个贴心的朋友一样，他知道黄二一天都没吃上饭，晚上自己一个人也不好说能开上火，就带着他到自己的保安团去吃点东西！ 黄二跟着汪大龙一起到了保安团。汪大龙让司务兵赶紧准备几个菜，他自己也饿得不行了，站了那么一晚上，比干什么活都累。 “老黄，这群死的日本人都是些什么人，让小野搞得这么隆重！”这个问题是汪大龙一直想问的，从前死了这么多日军小野大佐都没这么弄过，可现在才死了几十个人小野竟然又是成神，又是《君之代》的，搞得和他爹死了一下样！汪大龙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小野这样做。 “死的是日本军部派来的特种作战部队，被称为幽灵部队的日本军！”黄二平静的答道。 “我说呢！小日本他们也太会弄什么么蛾子了，不就是死了两个人么？他们杀了那么多中国人也够本了啊！死了就死了，弄这么多鬼仪式，害得老子的肚子一直饿着！”汪大龙对于这些仪式是一肚子的怨言，最大的原因就是晚饭没吃，还饿着肚子呢。 “咱兄弟不都一样么？我可是一天都没吃上饭了！奶奶的，从天到现在我是一粒米都没下肚，一直跟着日本军步行行军，我容易么我！”黄二苦着脸向汪大龙抱屈。 汪大龙笑着说道：“呵呵，不容易，不容易。咱可都不容易啊！” 不一会儿的功夫，司务兵将一桌子饭菜送过来，两个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日本幽灵部队的死亡祭奠并不是事情的结束，日军在祭奠的第二天开始了对于县城的特别清剿行动，只要是有一点可疑之处的统统被特务们抓进了监狱进行审问。 这一种审问，往往是屈打成招，或者是肢体伤残的严刑拷打，就算是什么问题都没有被放出来之后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一次的抓捕很多次都是日军主持的行动，说是打击县城中反动分子，其实就是一次报復行动。 很多的无辜老百姓是直接被抓捕，当场就被杀害的！ 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人心惶惶的不敢出门，就连是街头上过往的行人都寥寥无几，一时间这个县城就像是一个死城！ 黄二这些日子心里很灰暗，不由自主的跟着日本人抓人杀人，他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麻木，原来看到老百姓他还暗地里帮着说说话，尽管日本人不听他的还是将人抓走杀死！可到了后来他看到日本人抓得多了杀得多了，心也就渐渐的麻木了，对于老百姓的死再也不是刚刚开始的时候那样伤心难过！ 只有一次，面对着一个女孩子哭喊着趴在地上叫着已经被日本军人刺刀杀死的母亲的时候他再一次动了心。 他跑过去一下子推开就要扎向小女孩的刺刀，怒目而视着面目狰狞的日本军高声用日语喊道：“你是畜生么？她还是一个孩子！” “八嘎牙路！”日本军人一脚踹开黄二，刺刀还是狠狠地扎进了小女孩的后心。刺刀拔出来的时候，带动着一腔热血随着刺刀拔出而洒落！ 黄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那个小女孩的小手动了动抚摸着她母亲的脸，黄二依稀的听见小女孩还在喊着：“妈妈！” 黄二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女孩子的身体慢慢的变冷，他几乎能感觉到自己也像是死了一样，知觉渐渐的消失了，视觉渐渐的变模煳了，眼前变成了一片血红色，一片的血慢慢的流成了一道道的血痕。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血海之中，到哪里去寻找出路啊！！ 黄二在自己意象中的血海里徘徊寻找不到出路，他看见一个小丫头，就是刚才还在哭泣着的丫头在这一片血海中走着。他想告诉她别害怕也不要哭泣，可是等到他要抓住这女孩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被刺刀扎死了！ 啊！救救孩子！ 13、马真人借无花老母復出 日本军的抓捕和杀害持续到了五月份末期，惨死在日军刺刀和枪口下的普通民众达一千人众，几乎县城中每一户都有人被杀害！ 这种可恨的暴行得到了广大舆论与民众的谴责，可是日本军部对小野大佐关于这次幽灵部队全军覆没而实行的报復大加赞赏，并且对幽灵部队在小野管辖区域内的灭亡没有深加追究，只是责骂了几句救护不力云云。 第137页 六月初的县城天气特别的热。 县城中许许多多的死了亲人的家里都是愁云密布几个月不见笑容，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也没有人到处的来往。 在县城的县志中清晰的记载着持续了两个月的屠杀，以及六月的旱情！县志云：甲申年四月至五月，倭人杀害我同胞达一千人众，尸横遍野，民莫不敢收。同年六月天大旱，至使瘟疫横行，死伤者不下千众…… 七月的时候旱情有所转折，下了一场小雨。 但是县城内外死伤者太多导致了生产力的下降，很多的土地开始荒芜了无人耕种。 八月，瘟疫虽得到控制，但此时的农忙已经没有了希望。还好此时是夏季，很多的农民又开始了靠挖野菜到山上摘野果子为生。在这一段时间里反动道门的活动又开始猖獗起来，一贯道的马真人死灰復燃一样利用众人畏死怕死后不得安生，广泛收录门徒。马真人称信奉一贯道者皆得超脱，能再世为人而不再受苦楚。 黄二在这一段时间里很萧条，妻子一点消息都没有，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百无聊赖的又回到了没有结婚之前的日子。 一九四四年九月的一天，黄二照旧从小野的指挥所里出来，一个人走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晃荡着像是一个幽灵。 常去的小酒馆早就关门了。太阳火热的照耀着这个小县城，照耀在黄二的身上。黄二走在大街上，舔了舔干渴的嘴唇，低声咒骂着让小县城变得越来越萧条的人。这个月份里，若果在往年，他黄二会在路边摊随手拿一个大西瓜或者扔给卖瓜的一两个钱或者直接拿走。可是今年，大街上可怜的就是卖菜的都没几个。 “这是什么世道啊！”黄二自言自语道，他转悠了两条街街都没找到有卖水果的，更别说卖瓜的了。 还是回家吧！自己烧点水，沖壶茶喝去。 黄二慢慢的用一个不知道从哪边抢来的大蒲扇遮挡着阳光往自己的家里走，敞开了怀的衫褂露着白净的皮肤。 “老黄，老黄这是上哪去呢？”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黄二转脸一个看，笑了，乐呵呵的说：“哎呀，可有日子没见你啦啊！” 来人是良乡的刘保长，他手里提着一个小篮，篮子里放着几个青绿色的脆瓜。 “哎呦，我还到处找不到卖瓜的呢，老刘你这就有啊！赶紧给我一个。”黄二不待刘保长答应自顾自的跑过去拿了一个脆瓜，用自己的衣襟擦了擦，放到嘴里就咬！ 黄二不顾自己的嘴角汁水乱溅，边吃还边夸赞着刘保长说：“老刘，这瓜好！甜着呢。” 刘保长讪讪一笑，说道：“这天越旱这瓜就越甜。好吃是好吃，可就是量少啊，卖不够本！” “行了，你还差那几个钱啊！我可是听说你那边买的地越来越多了啊，整个良乡都快被你占去了！”黄二瓜吃了一半，抹了抹嘴说道。“走，咱到那边树荫下凉快说话去。” 两个人走到街道一旁的树荫下，唿扇着大蒲扇，说着话。 “黄二哥，你以为我想要那些地啊？就算是现在要了也没人去耕种它啊。你看看，荒在那里多可惜啊！要是以前我老爹在的时候看到这么多的地都荒了，能拿着锄头追着把我打死！可现在也没办法啊，你看看这个年头哪有几个人出来揽活的！要不出去逃荒，要不就进了山了！”刘保长说着这话时一脸的惋惜。他祖辈都是庄稼汉出身，靠着勤俭持家才发的家。到了他这一辈来说，土地的占有达到了全盛时期，整个良乡有一半以上的土地都属于他们家。可是现在他们所占有的土地的一半却是属于无人耕种的，不是土地不好他不想耕种，而是实在是没有人来耕种！ “呵呵，行了！知足常乐，耕种不了那也是没办法啊！”黄二笑呵呵的将一个瓜吃完，抹了抹嘴眼睛看着篮子里剩下的瓜。 刘保长笑了，对黄二说：“多着呢？再吃一个吧。” 黄二向着刘保长笑了笑，伸手又拿了一个，说道：“就等你这句话了，我怕是你拿来走亲戚的。” “都没外人，多吃一口少吃一口也不会生分啦，你尽管吃！”刘保长说着，抬头看了一下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群说道，“黄二哥，你看看这街道上还有多少人！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难了啊！可就这样，咱乡下还有很多家里都拜着神呢。平时自己都捨不得吃一口，可还天天给神上香呢！” “这事谁管得了！拜神求神，也就是求个来生。但若是来生还这样呢？这都是些俗人做就得，咱别管那么多！”黄二吃着瓜，随口应着刘保长。 刘保长苦笑了一下，说道：“黄二哥你说的是，可是偏偏有人非要让你信这个，不信还不行？” 黄二听到后歪着头看着刘保长，疑惑的问道：“还有这事？” “怎么没有？这在乡下多着呢！”刘保长大声的说道，“本来像咱这样的人家不愁吃不愁喝拜拜观音拜拜财神也就行了，可那些人非要咱信他的神！这是个什么事？” “哈哈，有意思。这个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那他们都让你拜什么神啊？”黄二饶有兴趣的问道。 “拜什么神？我都没听说过，叫什么无花老母，说是拜了这个神之后死了就能往生极乐世界！不过拜这个神可贵着呢，要交半个子的香油钱才能请回家！初一十五要去跟师傅念什么经，规矩也多着呢！”刘保长说起这个事情也是一肚子气，他觉得自己想拜什么神就能拜什么神，可是现在却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找自己去拜什么无花老母！“那些人凶着呢？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让老百姓不得不信他的神。可是信了他的神除了交钱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该挨饿的还是挨饿，该受苦的还是受苦！” 第138页 黄二听得皱了皱眉头，歪着头问道：“是庙里的师傅让拜的？” “没听过说是什么师傅让拜的神，这些人的神头子是一个叫做马真人的道士，听说神通广大能唿风唤雨！”刘保长一脸的不信的说道，“这事传得神了，可我怎么也不相信。说的是六七月份大旱，这个马真人亲自拜坛求雨连求了七天，终于在七月末下了一丁点的雨！他说这雨是他凭藉着和东海龙王的老关系才下的，虽然是下了这么一点，但却能活命无数！又听说这六七月的干旱并非一般的天灾而是因为人祸造成的！” 黄二听得来了兴趣，他留洋海外对于天文地理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天旱的原因有多种，人祸也能成为其中一种原因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马真人说这人祸，主要是人们不相信无花老母的神力，不信无花老母而造成的，这是无花老母对于下界不相信的人一种惩罚！” “呵呵，”黄二对着刘保长笑了笑，说道：“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没听说的多着呢！你知道马真人怎么说四月份日本人杀中国人么？他说上界的无花老母从天地一开就存在了，一直是漠漠的在背后为百姓们祈福让老百姓好好过日子，可是大清朝的时候开始有人不相信无花老母了，于是这无花老母就对日本人的神说让他们过来替她教训一下孩子，于是日本人就打进了中国！同时又降神谕给他马真人让他在这个县城中布道，让老百姓重新信仰她。可是就因为前年有一个人干扰了马真人的布道，让无花老母得知了，非常震怒，便又向日本人的神发了话，要他们狠狠的打这些不相信无花老母的人！” “灾难发生以后，老百姓死的太多了，于是马真人诚心祷告无花老母平息愤怒，他马真人会重新让县城里的人信奉无花老母。这才，让无花老母平息了愤怒，让日本人的神告诫他的人不要再屠杀！” 第11卷 暗战 (81) “胡扯！”黄二听了大声骂道：“真是她娘的胡扯！这马真人是不是以前的一贯道的马真人？” “不清楚是不是一个人！”刘保长回话道，“这人咱也没见过。这些事情都是老百姓传言的。” “就这样的话也有人信？”黄二感觉就这样的话骗鬼也没有人信啊。 可刘保长却说道：“信得人多着呢！那些老头老太太可都信这个。” 黄二有些无语了。就这样水平的话也有人信？ 其实这样的话相信的大有人在！ 黄二听了这样的话是窝了一肚子气，他没想到这现成的老百姓愚昧到了这个地步，更没想到这样苍白的鬼话说出来还有那么多的人相信。 两个人又聊了两句，便各自回去了。 暗战 (82) 14、要治黄二的马真人 让黄二没有想到的是此马真人确实是彼马真人。 马真人并没有放弃一贯道而是变本加厉的将一贯道的势力变得更加的强壮，并且还和日本人的特务队拉上了关系。 池田东秘密派张二牛和马真人接上了头，寻求合作。 在马真人的一间密室里，马真人和张二牛分别落座。桌子上放着两瓶好酒，五花八门的摆着各式的菜餚。 两个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开始说起正事。 “马真人，我们队长早就对你敬仰有加啊！早先就说起要亲自来拜会你，可因为和小野大佐有些要事相商不能成行，于是就让我前来了。”张二牛笑呵呵的举起酒杯向着马真人说道，“兄弟我先代表我们队长敬马真人一杯！” “好说。”马真人举起杯一饮而尽，将酒杯放下说道，“张兄弟此次来有何贵干，还请赐教？” “哈哈，真人，”张二牛听到之后连忙笑道：“真人啊，赐教可不敢当！咱这次来就是想和真人合作做一笔买卖！” “呵呵，张兄弟你这岂不是在开我的玩笑？和我马某人合作什么啊？我马某人只会起坛扶乩，难道你特务队需要我去请神不成？”马真人说着轻声的向着张二牛笑着，他在心里想着：特务队找他谈合作，无非就是看上了他马真人信众多，一唿百应的地位。要是张二牛说是因为他法力高强云云的话，那他会甩袖就走——他自己法力高强不高强他自己清楚，他相信那些明眼人也会清楚。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一个高低上下，那就没有合作的意义了。 “哈哈，”张二牛向着马真人也笑了，伸过头说道：“马真人，兄弟此次来可是抱着诚意而来，来之前我们队长一再嘱咐一定要达成合作。” “合作什么？” “一笔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买卖！” 马真人眯缝着眼睛，也不管他仙风道骨的形象了，用手捻着几根稀疏的鬍鬚沉思道：“我马某人还真不知道咱能合作做什么双方都有利的买卖！” “我们合作对付游击队！”张二牛尽管知道是在这密不透风的间密室里，仍然把声音压得很低。 马真人听完又开始沉思，他和游击队并不和睦。他拉贫苦百姓拜神本来和游击队井水不犯河水，可游击队的人都骂他是神棍信的神根本就是骗人的；到如今他又听说游击队组织起百姓揭他的短，发起了破除迷信的活动！更可气的是不知道是谁竟然替他广泛宣传起了前年送玉皇时候被黄二拿着枪顶着脑袋竟然吓得尿了裤子的事情，还添油加醋的说的是有模有样！ 第139页 这被黄二拿枪顶着脑袋的事，是马真人心中永远的痛，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情来他就会被气得咬牙切齿！用马真人的话说就是：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神职人员，与上天沟通的宠儿，可却被人拿着血腥的东西顶着脑袋，这成何体统！ “对付游击队？怎么个对付法啊？”马真人问道。 “哈哈，很简单。“张二牛故弄玄虚的坐直了身子，伸着筷子夹了一块大肥肉放到嘴里咀嚼着说道：“吃了它！” 马真人拉长了他那一张马脸，没一点表情的沉声说道：“吃了它？兄弟，我没听错吧？” “哈哈，没错！真人，你看看你手底下有多少信众，你只要一句话发一个神谕告诉那些泥腿子们说游击队是洪水勐兽，你看看老百姓会不会在帮助他们！”张二牛笑着看着马真人。 马真人不屑的看了张二牛一眼，说道：“你当这些老百姓都是瞎子聋子啊？洪水勐兽会对他们这么好么？” “收买人心谁不会啊？”张二牛说道，“只要真人咱合作，我们特务队会给你提供钱和现在市面上奇缺的粮食，让你收买人心！” 马真人不高兴的看了一眼张二牛，说道：“我需要这些收买人心么？” 张二牛可不是傻子，一下子反应过来陪着笑向马真人说道：“那是，真人自当不用收买人心，我们给你送东西也是敬神酬神之用！” 马真人听后，抚弄着他下巴的那一撮鬍鬚说道：“恩，既然你们诚心向神，咱这事就有商量！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马真人捻着鬍鬚，沉思了半响才慢慢地说出来：“我不想再看到黄二！” 张二牛可万万没想到马真人竟然提出了这么个要求，现在黄二在日本人身边可是不可或缺的人，这马真人竟然提出要求不想见到黄二！ 张二牛可犯了难了。来这之前池田东可是和他说了的，务必要达成协议，无论什么要求要东西要人都要尽量满足马真人。 可现在，马真人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不想见到黄二。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他张二牛的能力范畴了！ 马真人见张二牛沉思着时时不给答覆，便冷哼了一声说道：“张兄弟，既然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覆的话，我看咱这就算了吧！” 张二牛可真急了啊！这事若是谈不成他回去会被池田东不知道怎么糟蹋呢，可是被池田东下了死命令的。 “真人！你看你急什么啊？”张二牛陪着笑说道，“咱万事好商量，你看看黄二这个事咱今天不说成不成？” “哈哈，兄弟啊！”马真人狂笑着，恨恨的说道：“除了黄二，我没有其他条件！” “这事不好办啊？现在黄二可是小野身边的人，若是处理不当我们队长可都自身难保啊！”张二牛苦着脸，向着马真人又说道：“马真人，你发发慈悲，别让兄弟为难成不成？” 马真人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你为难不为难我不管，要合作就需拿出双方的诚意来。若是连马某人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应的话，我看我们是没有合作的必要的！” 张二牛听后在心里暗暗的骂开了。这狗日的牛鼻子，拽个什么劲啊？要是搁平日里老子早就掏出枪来干掉你了，还敢在爷面前叫板！ 但是张二牛的脸上的表情却如同吃了黄连一样，苦着。最后他还是狠狠心，向着马真人说道：“行！这事我先替我们队长答应你！不过，我要回去和队长商量。黄二我们队长是早就想动了，但一直苦于无计可施！” “哼！”马真人拿眼瞥了张二牛一眼，傲慢的说道：“特务队办事还要想什么计策？直接拿了不就行了，然后再打倒他招为止！” 张二牛听了这话在心里是暗暗鄙视着马真人，若事情都像你想的那样，那老子还用着天天盯梢，还用到了找到你这来？但他的脸上还是带着谦卑的笑容说道：“老真人啊，你是不知道咱特务队的苦，哪敢这么拿人呢？咱特务队现在走到哪里都低三下四的叫着爷，少叫一句可能都会得罪人！你别不相信，知道上半年的时候汪大龙那狗日的带着他的兵围我们特务队的门的事情么？那一架差点都把丁多难给打残了！” “这事我知道。”马真人说道，“现在这年头啊，我看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啊！”张二牛趁机诉苦道，“我说马道爷啊，你说这黄二是日本人小野大佐的直属翻译官，我们这么一个低三下四的特务队敢动他么？” 说起了这黄二，马真人立刻又变得冷冰冰的，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想怎么弄都随你们。” 张二牛没趣的弄了一个灰头土脸，但还不死心的说道：“道爷，你能说说这黄二是怎么得罪的你么？” 马真人一想起黄二，狠狠的只想咬牙，他瞪着桌子前的一盘子菜运着气说道：“这杀千刀的黄二竟然在我传道的时候蛊惑民众，不服神法！” 接着马真人就添油加醋的将前年送玉皇的时候黄二是如何的刁难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张二牛诉说了一遍，但没有说自己是如何的被黄二给驱逐的，如何的狼狈的在别人的求情之下才得以生还！他马真人将自己说的光辉高大，一句君子不与小人怎么怎么样的，但是呢又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就是一个机会，上天所给的机会！末了还不忘记将自己的法力与光辉形象再次的描述一下，自己是一派道骨仙风的飘然而去！ 第140页 张二牛听马真人说的飘飘然然一派的潇洒，忙在一边赞誉道：“马道爷你算是世外高人，肯和黄二这等小人说上一句话指点他几句那是他的造化啊！可他却不知实物无可救药的不领你的情，这种人咱不和他一般见识！马道爷，说句良心话，我是自打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你不是个俗人！” 张二牛趁着马真人高兴拿出了拍马奉迎的本事，大力的拍过去。 “马道爷，你看看你这面相，高古清奇那就是上天神仙的长相啊！再看看你这做派一副世外神仙的样子！你的法力我没见识过，可我听说过那也是一顶一得高！可是，你看看你，再看看黄二，他可是和你相差十万八千里啊！拍马拍到了姥姥家也赶不上你啊！” 张二牛一说黄二，本来高兴的马真人瞬间变了脸色，又冷哼了一声。 “哼！黄二和我遇见那是他的造化，可他不识抬举妄自冲撞了神灵，这个罪可就大了！我现在要治他就是要替神惩罚他！” 张二牛一听马真人现在又将神给搬出来了，感觉自己再往下说也没什么意思啦。这马真人是铁了心要治黄二！ “马道爷，那成。咱这事就先这么定着。本来我是答应你的，可我又一想万一咱治不了黄二还惹了一身骚这事情也划不来！”张二牛立时翻了口，说道，“你看要不这么着吧，我回去和我们队长商量一下然后再给你回个话！” 马真人冷着脸，一脸的冷漠的站起来向张二牛一伸手道：“张兄弟，不送了！” 张二牛连忙站起来，笑呵呵的冲着马真人的冷脸蛋子说道：“怎敢劳烦马道爷大驾呢，我现在自己走！” 出了马真人的道观，张二牛回头看看那高大的建筑，啐了口吐沫骂道：“狗日的牛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好话说尽你却不开窍，要不是现在还用得着你，老子一枪就崩了你！再烧了你的道观，让你个狗日的徒子徒孙陪着你个狗日的马老道一起下地狱！” 张二牛骂骂咧咧的出了马真人的道观，回了特务队寻找池田东商议这件合作的事情。 池田东听了张二牛的转述之后，沉思不语了半响，继而说道：“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 没人回答他的自言自语，张二牛在一边愣神的听着，眼睛望着池田东。 “呵呵，答应他。咱还就能把黄二给弄没了！” 张二牛不解的小声问道：“队长，咱，怎么弄啊？” 池田东冷静着向着张二牛一伸手一攥拳说道：“当然是抓起来啊？” 张二牛是更不理解了，难道这黄二是说抓就抓的么？ “把黄二抓起来，这件事情我来办。你先去通知马真人，就说这事我定下来了按照马真人的办！” 张二牛半信半疑的看着池田东，心里想这事还有谱么！ 15、老狐狸的思考 在东田英措的洋行后宅里，东田英措和池田东面对面坐着，桌子上一碟子鱼片和两小锡壶酒。 “池田君，你可是好久都没到我这里陪我这个老人家喝酒了！”东田英措微微笑着，像一个和善的日本老人一样看着池田东，“怕是今天来又有什么事情吧！” “东田老师，学生实在是事情忙，没时间陪你。就今天也还是百忙之中凑了这么一点时间来顺便看看你的！”池田东笑着说道。 “哦，顺便看看我？”东田英措装着生气的样子，看着池田东说道：“池田君你真是越来越忙啦啊！既然你这么忙就不要来看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 “呵呵，东田老师你以前不是教导我们以国家为重么？”池田东还是乐呵呵的样子，举起酒杯向着东田英措说道，“老师，学生是永世都不敢忘记你的教诲，立志为建设大东亚共荣圈努力！” “要西，孺子可教啊！”东田英措举起杯和池田东碰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是我这些年来最看重的人，希望东田君不要让我失望啊！” 池田东举起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道：“学生一定会为了将来尽百分之二百的努力！” “要西！”东田英措亲自给池田东满上一杯酒，夹上一片鱼片放到池田东眼前的碟子上，然后慢慢的放下筷子，一切都是尽其优雅而娴熟。 “现在的形势越来越复杂，国际上我们的部队在印度吃了败仗，在太平洋上也吃了美国人的败仗，就连目前在中国的战斗也是一片萧条！”东田英措双目平视着前方，双手放在大腿上，平静的说道：“日本国内加紧生产战略物资，连老百姓的生活都快没了保障，但是人心却是空前的繁荣！现在是一个非常时期，在中国的很多的指挥官还只看到了眼前的胜利，他们没有看到大日本帝国的战线越拉越长，战略补给成了一个制约发展壮大的瓶颈！这也只能靠我们这些战斗在特别战线的人，才能挽救这个局面了！” “池田君，你是有幸生在这个大时代，你也是有幸能进入了大日本帝国最优秀的特别训练营，你才能在这个机会这么多的乱世中建功立业！但是我们的努力往往是没有人能看到，没有人能理解的，但是未来的胜利中必定靠我们才能取得！池田君，我们是任重道远，一定要努力啊！” 第141页 “哈依！一定不会忘记东田老师的教诲！”池田东严肃的向着东田英措点了一下头。 “要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说吧！”东田英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一口。 “今天在这次来是有些事情需要东田老师的帮助！”池田东接着便把想和神棍马真人合作利用马真人的影响力控制游击队在民间的发展的事情和东田英措说了一下，但他没有说及到和马真人合作的条件，以及关于黄二的任何口风。 池田东也是耍了一个小聪明，想看看东田英措这老狐狸对这件事情是一个什么态度，如果可行在和盘托出，否则就喝喝酒走人算了！他池田东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凭他自己是弄不倒黄二的，只要靠着这个和日本军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老狐狸，他才可能轻轻松松的用日本军部以上压下的力量迫使小野大佐将黄二给抓起来或者杀掉！ 暗战 (83) 但是这一切真的就可行么？ 东田英措静静的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这计划很大胆！” 池田东瞬时间有了一种失落感。他对黄二是恨，是嫉妒，也有着莫名其妙的害怕。自从他第一次在小野面前看到黄二，他池田东就把黄二当作了潜在的对手！ 这种事情不难理解，就好像是主人的两条狗争宠一样！ 当池田东的心跌到谷底的时候又听到东田英措说道：“但是你这计划确实可行！中国的老百姓素来迷信，捨不得吃捨不得喝，但是却是捨得拜神求佛！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也是一种很难理解的民族风俗。对于这种现象，我们尽可能的利用，给那些带头的神棍以好处，让他们为我们宣传为我们服务！” “哈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联繫了一个最大的神教组织的头子，他们对于我们的条件也很感兴趣，可是他本人也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委屈一下黄翻译！”池田东为难地说道。 “说清楚，是什么条件？为什么要委屈黄二？”东田英措也很好奇，一个日本人的翻译怎么会和一个神棍搭上关系而且还有了仇怨呢！ “事情是这样的，黄翻译之前曾经不让这个人在县城里传法，并且大大的羞辱了他一番。如今我们打算和他合作，他提了要让黄翻译消失才能合作的条件！”池田东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看着东田英措。 东田英措又陷入了沉思。 这个黄二在他的印象里还算是不错的，除了和他做过一次生意送了个小玩意给他其他也没什么！但在这老狐狸的眼睛里一丝一毫的问题他都能看出个所以然来。黄二收了个小金佛以后就再也没来找过他，这说明黄二这个人贪而有道，并非贪得无厌之人；做了一次药品生意，也是做得滴水不漏不落什么痕迹，应该是个心细之人；后来听说为了给自己的表叔披麻戴孝不说还亲自报了仇，这一看应该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和一个窑姐相好，后来还娶了人家说明他是个重情之人。这一看如此之人一直稳稳噹噹的做着日本人的翻译工作而不出什么纰漏，若不是大奸大恶用心良苦的，就是一个对小野有企图的人！ 但是小野做这个大佐也做了好些年了一直没有升迁，就看以后也估计没什么希望。但黄二依然还在兢兢业业的做着小野的翻译，这恐怕里面定有原因。 东田英措越想越觉得这黄二应该是一个危险分子，他觉得黄二定有所图，而且所图者大！是个不可小觑的人！这么一个危险异常的人还留在县城中日本宪兵部小野大佐的身边，那是一颗定时炸弹啊！ 池田东看东田英措迟迟不说话，两眼眯缝着，还以为他睡着了，忙在一边轻声的唤道：“东田老师，东田老师若是累了，我这就先告退了！” 东田没有答话。 池田东慢慢的站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却听见东田英措说道：“池田君，和神教人士的合作的事情赶紧进行，黄二这边交给我了，我会立即向军部发送一个密告！” 池田东转过头向着东田英措鞠了一躬，朗声说道：“如此，拜託了！” 东田英措冲着池田东摆摆手，然后自顾自的喝起小酒来。 九月末的晚上，天气依然热的很。 蝉儿趴在树梢上“知啦，知啦”的鸣叫着，墙角下、荒芜的院落里还有些蛐蛐在充当着伴奏者。纳凉的人们拿着大蒲扇，坐在小凳子上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天上的繁星。 几个穿着黑衫，戴着不合时宜的礼帽的人匆匆的从大街上走过去，向着黄二家所在巷子里走去。 纳凉的人们看着黑衣人走过去，小声的在后面骂着。 “一群狗日的汉奸，认贼作父的杂种！” “这又不知道去抓谁呢！这些狗日的，丧尽天良什么事都让他们做绝了！” “真不知道这些人还知不知道自己的祖宗姓什么！” “他们哪有什么祖宗啊，他们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一群狗gou日的人渣！” 一时间都是一片小声的谩骂之声。 可见，人们对于这些特务狗腿子的恨是多么的强烈！ 路人甲和路人乙这两兄弟也恰好在这一块乘凉，他们没有骂，只是轻轻的说着一些小道消息。 第142页 “甲大哥，你看看这些人这不是要到黄二的府上去的么？”路人乙眼尖的看着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拐弯处，轻声的问路人甲。 “谁知道呢！这巷子里又不是只有黄二一家住。”路人甲抬头看了一眼，唿扇开了自己的大蒲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甲大哥，我前两日听人说这黄二跟着日本人做事好几年，家里攒了不少钱啊！”路人乙八卦的说起了钱。 路人甲来了兴趣，凑过头来说道：“兄弟，你说这事我清楚。我那婆娘去年还看见过黄二的婆娘又一个小金佛呢！纯金的佛爷啊。” “哎，做汉奸还是很有前途的，你看看人家黄二做了这么多年，别说自己抢了就算是别人送我估计家里也有不少。可这也怪，咱没过他露过多少财啊？” “乙兄弟，这事你就傻了吧？不知道财不外露啊。这世道越是有钱人越过的跟穷鬼一样啊！谁像咱兄弟啊，今天进两子明天就敢花三子！咱这辈子是发不了财了啊！”路人甲感嘆道。 “呵呵，甲大哥想发财容易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路人乙笑着说道。 路人甲将胸脯一横，说道：“老弟，哥哥要别的没有，咱就是有胆！去年我还在乱坟岗上睡过一宿呢！” 路人乙用大蒲扇拍了一下地，不屑的笑着说道：“拉倒吧甲大哥，就你那胆还敢去乱坟岗上睡一宿？” “嗨，兄弟，骗你是小狗……” 两个人越说越远。 16、黄二在狱中 “狗gou日的！老子是日本人的翻译，你们是谁的人？他妈的你们敢抓我！”黄二被几个黑衣人在背后给捆绑了双手从巷口里推推搡搡的出来的时候，还在大声的骂着。 “你他妈别推，老子有腿会走路！狗gou日的！”黄二回头瞪着一个瘦瘦的特务，可是这些特务竟如同哑巴一样，没有一个人说话，任凭黄二的辱骂。 巷子口还在乘凉的人看到这副情景都慌慌张张的往自己家里走。这个年头可没多少人敢在黑夜里看这些汉奸狗腿子的热闹，闹不好热闹看不成被冷枪伤着那就成自找的了！ “都他妈的哑巴啊？谁派你们来抓我的？”黄二睁大了眼睛瞪着这几个特务，可是这几个人却一个个都用礼帽遮盖了半边脸，也看不清楚到底长得什么摸样。 “操！你们他妈ma的敢抓我还害怕被我看见啊！”黄二不屑的骂道，他脸上还留有在家里反抗时留下的血迹，在星光下看起来愈发的狰狞。“你别他妈ma的伸手，老子会走！说，到哪里？老子不让你们推来推去的，老子自己去！” 几个黑衣特务们还是不说话，依然伸手推着黄二。 黄二像是发了疯的狗一样，使劲飞起一脚踹向推他的人。那人不防备被一脚踹到。黄二站直了看着倒下的黑衣特务掉了礼帽露出了脸，哈哈的笑着骂道：“我就知道是你们这些狗日的！看老子不顺眼想整死老子啊！老子不怕！就算是你们队长池田东来了，老子一样踹他一脚！狗日的，趁夜里来抓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还有没有法律！” 依旧是没有人理他，那个倒下的特务飞快的爬起来拾起礼帽戴上了，躲开黄二再次踹来的脚又推着黄二趔趄的向着前面走去。 这一路上，黄二像是一个骂大街的泼妇一般，大声的骂着池田东骂着特务队骂着推着他的人，一路走向了特务队的监狱。 在监狱里的呆了半个月的黄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下子变得静静的不再言语。 刚开始的时候他反抗，大声的骂着可却依然没有人理他，更没有人来审问他。就连送饭的老头也是匆匆的将饭菜送进去便转身就走。他有好几次是直接将饭菜和碗筷给摔在地上，大声的在里面骂着送饭的老头！ 一个星期过去了，依然没有人理他。好像他黄二压根不存在一般，或者说是他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说着的语言人们都听不懂，人们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他。黄二对于这样的情况很是恐惧，他很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可是周围除了墙壁就是一道道铁门。 黄二在第二个星期的开始每每在夜里像狼嚎叫，因为他很寂寞他害怕！嚎叫了三个晚上的黄二一下子感觉自己很累，鬍子拉碴的脸，浑身的衣服已经发出了一股嗖味。 被关进监狱的第十二个夜晚，黄二开始变得安静开始一言不发的呆呆的看着墙壁都能看一个中午，等到老头送饭进来后他才会挪动一下脚步去取饭。 他现在很想自己的媳妇金花，很想自己的干女儿小梅，也很想自己认识的熟悉的所有的人。他常常睡到半夜的时候被自己惊醒，然后就开始坐在木板床上呆呆的看着黑乎乎的墙，一直就这么看到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 半个月后的一天，黄二照旧呆呆的看着墙。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啦，脑子中一片空白，惨白的比那涂了白水泥的墙壁还要白。送饭的老头敲了敲门洞，然后黝黑的手端着一碗饭和一碗菜放进来。 黄二呆滞的眼神慢慢的从黑乎乎的墙壁上转移到了饭菜上，他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迈着不情愿的步伐走到饭菜跟前，端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黄二用筷子弄起一些米饭往嘴里巴拉着，忽然他看到了米饭里好像有一个摺叠起来的纸。黄二立刻就来了精神，好像是漂流在孤岛上的人终于看到了远处驶来的船，流浪在沙漠里的人勐然间抬头看见一片雨云。 第143页 他急切的将纸摊开，他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到：吾弟安好？闻吾弟入狱，恨不能一身代之。外面事吾以知闻，弟入狱皆因小野之命令。因弟在特务队概不能探视，勿怪。今买通送饭方伯，你可于他交流，所需之物兄在外定给办妥。兄大龙。 看罢纸条，黄二呆立了半响，他搞不明白小野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既然给抓起来了，可有为什么不审问，也不杀他！他现在是真的陷进了一个进退维谷，脑子里充满了问好！好在这个送饭的方伯给汪大龙买通了，也算是个可以说话的人了。 黄二的被抓，还是因为东田英措以日本军部驻中国特别观察员的身份写了一封信给军部，要求军部配合当地的特别事务处理，给小野大佐下命令处死黄二。在这封给军部的信件里，东田英措把自己对黄二的一些看法，以及当地的一些实际情况都详细的写上了一笔，更没忘记将自己的意见重复的报告给了日军军部。 日军对于一个中国人的处理意见是非常容易达成一致的，当东田英措的信件一到负责人也仅仅是匆匆看了一下，一看是处死一个中国人便没有往心里去。当下便以军部的名义草拟命令给县城中的小野大佐，以“传闻小野君身边之翻译黄二为游击队之细做，现已查明，经军部核实，将其就地正法”云云。 小野大佐也不是傻子，他一看到这一封来自日本军部的信件，心里就觉得奇怪。军部何以知道他身边的一个翻译叫黄二呢？这分明是有人在这里干扰他的军务。 但是小野大佐也没办法。对于杀掉黄二他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至少黄二曾经在前年还救过他的命；且跟随着自己也算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鞍前马后的也帮着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 小野大佐在接过这个命令的时候犹豫了半天，到了最后还是不得已下了命令，命令池田东的特务队将黄二秘密关押起来，命令任何人不得和其说话。 发出了命令之后，小野大佐才算是喘了一口气。他打算着先把黄二给关押起来，到时候等到军部忘了这一茬的时候再给放了就完了。就算是军部追究起来，他也可以立刻命令特务队将其枪决！ 没想到，小野的一念之仁让黄二在这鬼门关走了一遭！ 黄二在监狱里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天气越来越冷，他单薄的一床被子已经在晚上都冻的他蜷缩着身子睡了。 天刚刚亮的时候黄二就起床了，他坐在床上焦急的等着方伯来送饭，也只有在方伯送饭的时候他才能说上几句话，尽管方伯总是问多答少，也总比没有人说话强。 “噹噹当”，是方伯在敲着监狱的送饭口的板子。 不一会儿，一只黝黑的手端着一碗饭慢慢的伸进来，慢慢的又送进来一碗菜。 “方伯，这两天没什么新闻吧？”黄二快步走上前，盘腿坐在地上抓起碗开始吃起饭来。每每这个时候是黄二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 “没。”方伯的回答总是这样简练而直接。 “这些天你有没有看见汪大龙啊？” “没。” “哦，县城里的日本人有没有出去抢老百姓啊？” “抢了，杀了很多人！” “gou日的，这些丧尽天良的日本人！”黄二端着碗愤愤的骂道，“就知道老百姓手无寸铁的好欺负，他们怎么不去欺负山上的游击队呢！” “……” 黄二没有听到木门后面的回音，自己又说道：“方伯，现在这边特务队有什么消息没有？” “又杀人了！” “杀的什么人啊？”黄二问道。 “老百姓！” 黄二此时已经吃饱了。这两天几乎每顿饭都是这样，在方伯有气无力的回答中吃完饭，然后沉默！ “好了？”方伯在门的另一边问道。 “好了。”黄二慢慢的将碗筷通过门洞给拿出去，心理面有一种依依不捨的酸楚。“方伯，你家里几个孩子啊！” “三个儿子！都死了。”方伯说这些话时依然是有气无力的。 黄二没有再问什么，他已经听见方伯好像是站起了身子，然后慢慢的迈着步走远了。 黄二靠着门坐下，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小窗，天气阴沉沉的压抑的人心里感觉慌慌得。 17、牢狱里的思想者 天气仿佛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份，黄二常常在夜里睡着觉的时候被冻醒。他把单薄的被子披在身上看着冰冷的床、冰冷的墙壁、冰冷的门还有冰冷的铁栅栏，一直等到太阳升起。 暗战 (84) 一天的中午还不到吃饭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嗒，嗒”，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 黄二依旧坐在床上，他听到脚步声就知道不是方伯。既然不是方伯，那只有是不相干的人了。 “当，当”。是谁在拍自己的牢门。 “黄翻译，黄翻译！” 黄二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那个人的名字好像就在嘴边一张口就可以念出来，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谁啊？”黄二感觉自己的声音涩涩的，说起话来嗓子发苦。 “呵呵，兄弟张二牛。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张二牛在门外面乐呵呵的笑着。 第144页 “张二牛。”黄二终于想起来这个张二牛是和丁多难这个小特务头子关系密切的人，虽然熟悉但接触不多，难怪自己想不起来。 “你来做什么？”黄二冷冷的看着牢门，仿佛能透过这个铁皮门一直看到张二牛一样。 “一个熟人托我传个口信，她说她在上海很好！”张二牛在牢门外面小声的说道。 黄二听到了一骨碌从床上下来，走到牢门前趴在上面小声的问道：“张二牛，你是谁？” “我是张二牛啊！”张二牛一下子被问得莫名其妙，他以为这黄二坐牢是不是做傻了。 “你说的她是谁？” “一个叫金花的女人！” 黄二一听到金花，顿时心里像是翻开了五味瓶，有些酸楚还有些甜甜的。他眼角慢慢的溢出了泪水，他在这牢狱里度过了多少天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想一个人，那就是他的老婆金花。 “她，她还好么？”黄二诺诺的小声的说道。 “还好！”门外面张二牛压低了声音又说道，“黄翻译，如今咱是一国的人。我来时上面也特别交代一定要保护好你！你放心，有我在你在这里面就不会有事。” “谢谢张兄弟。可我想知道为什么将我关进了这监狱，我想找小野去问问。”黄二在心里是一直想不通小野大佐为什么将自己关押起来而又不来问自己的事。 可却听到张二牛在外面说道：“黄翻译，你别傻了！关押你是日本军部下的命令，也是特务队的池田东想的办法。因为池田东要和无花老母教派的人合作，你就是筹码！” 这件事情张二牛是最清楚的，也是他一手执行下来的。只不过他在后来听教官说黄翻译是自己的同志的时候，心里微微的有些后悔。 “为什么啊？”黄二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他生怕自己一激动又要大声叫喊。 “不为什么，因为这无花老母教派的人头子马真人和你有仇！”张二牛在外面轻声说道，他支起耳朵听着走道内的一切声音，小心的警惕着。 “哼！这狗日的马真人，原来是这样。”黄二一副恍然大悟状。 “马真人他没这么大本事！我感觉这个县城里应该还有一个日本人的大特务头子，让小野也只能就范的大特务头子才有这么大的能耐！”张二牛思考着，慢慢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黄二，因为他们已经是同志了，没多少必要隐瞒情报。作为特务情报的搜集和分析是很重要的。 黄二在里面想了一下，他跟随小野大佐多年，他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特务左右小野的情况，能左右小野的只有上面的设在关东军地界上的军部。 “抓捕你之前，池田东曾经去找一个人商量过。我猜这应该是一个关键。”张二牛在外面又说道。他现在就是希望黄二能将他工作在日本人身边多年所知道事情和所听到的传闻，以及一些蛛丝马迹都串联起来，理出一个人物关系来。 “找一个人？”黄二也想不出池田东抓自己还需要请是谁？但肯定不是小野以及日本军里面的人物。 “是找一个人。我看到池田东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他喝了酒，嘴里还依稀说着日本话。我猜他应该是找的日本人！”张二牛小声的分析道。 黄二在里面听着，默默的思考着。他知道这县城里日本人很多。 两个人沉默着，各自思考各自的事情。 “当，当”。又一阵脚步声传来。 “黄翻译，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再来找你。”张二牛看了一下牢房的走廊，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转身开始走了。 “你下次来给我打一床被子啊！”黄二忽地在面小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 一会儿的功夫脚步声走到了黄二的牢房前，停下了。然后就听见门外的人轻轻的敲了两下牢房的门洞。 一个苍老的熟悉的声音传来。 “吃饭了。”是方伯送饭来了。 一只黝黑的手端着一碗饭从门洞里伸进来，然后又送进来一碗菜。 “方伯，现在几月了啊！”黄二靠着门直接又坐在了门洞的口处，拿起饭碗开始吃饭。 “十二月。” “哎，时间过的这么快啊。我都进来三个月了！”黄二边吃饭边感嘆。他现在的心情很好，他确定了自己的安全性，继而今天还有了两个能和他说话的人。 门外边的方伯依旧没有多说话。 “方伯，现在汪大龙情况怎么样啊？”黄二想起了老伙计们，便开始问道。 “打仗去了。” “那池田东这狗日的现在怎么样啊？” “还没死。” “丁多难呢？” “还没死。” “那你知道现在游击队那边的情况如何呢？” “打胜仗了。” 黄二听到这里，呆了一下他仿佛觉得游击队没有自己的帮助也能打胜仗是个不可思议或者是有所缺憾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可他真的这样想了。 “外面有什么消息没有啊？” 第145页 “太多了。”方伯机械的轻轻地说。 “那方伯你给我说说吧。” “有人死了，有人活着，还有的人半死不活。” 黄二听着方伯的回答，好像是在听着天外来客讲一件稀奇好笑的故事，非常的想听却又听不懂。他急切的跟方伯说：“方伯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啊！” “没什么没说明白的啊？”牢房外的方伯第一次发出了一句疑问。 黄二接着说道：“我想问问谁死了，谁活着了，还有谁是半死不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可接下来，方伯的回答让黄二听起来感觉门外这老头一定是一个思想家，而且是早已非凡的思想家！ 方伯回答道：“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活着，半死不活的人是半死不活的！这，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啊？” 黄二像是听天书一样，还是莫名其妙。在黄二的思想里一剎那感觉道：门外这老头学问大着呢？这么精闢入理，入木三分的真理在人家嘴里说出来平平淡淡的，不带有一丝感觉到怪异和难以理解！ 方伯大才啊！黄二在心里感慨道。 也就是在黄二感慨嘆息的功夫，方伯已经收拾了碗筷，踢踏踢踏的走了。 夜色如水，透过小铁窗落在地面上的月光，闪着静寂的光。黄二默默的坐在床上，默默的思考着方伯白天说出的话。 该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活着，半死不活的人半死不活！ 这句话像是夜空里的一道闪电，是那么的清晰，是那么的出众。就连闪电中的花花草草也变得那么的清楚。 黄二像是一个得道的高僧一样，沐浴在月光里，面容平静，心如止水。他在想一个多年之中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就是他到底怕什么！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怕死，怕别人杀了他。怕被日本人像杀中国平民一样的杀掉；怕游击队像杀日本鬼子一样的把他杀掉；怕教官等人像是杀掉他们的拦路石一样的把他杀掉；怕县城里的帮会分子杀掉叛徒一样把他杀掉…… 谁都能杀他！谁都可以结束了他的命，可是他却还活着，卑微的活着。 自己的表叔被特务杀掉了，他只敢明里面去哭，但却不敢明里面去报仇！他的媳妇被特务们给抓了起来，他也只敢偷偷的找人去营救，就算是营救出来了也不敢再在这个地面上呆了！身边的亲戚朋友哪一个没有遭受过日本人和汉奸走狗的骚扰和伤害，找到他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他黄二只能委曲求全的去劝他们息事宁人！ 黄二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该死的人，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这一辈子只能没有尊严的活着，没有尊严没有自尊的被日本人践踏在脚底下屈辱的活着！ “死了吧！”黄二自言自语的说着，慢慢的睁开全是泪水的眼睛。 “死了吧！”黄二又说了一句，抬头看看铁窗外皎洁的月光。 月亮像是一个银盘一样，悬挂在灰暗的天空之上。 今天是十五，上海的月亮也是这么的圆吧！黄二忽地想起了远在上海的妻子，他觉得还不能这么死。若是自己死了，他的妻子谁来照顾啊？何况他现在还没有亲生的儿子，就算是死了也没有脸去见他的鸦片鬼父亲。 “我还要活着！”黄二感觉这月亮给了他无穷的勇气，他忽地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活着的人！ 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想去死！ 18、朔风飞扬 黄二所要的被子终于在那个月圆之后的第三天给送到了。他终于能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好好的睡一个安稳觉了。 进入了腊月十二月的一天下午，大雪纷飞。 洁白的雪花从铁窗灌进了牢房里，黄二穿着一身破棉絮做成的棉袄哆哆嗦嗦的抱着膀子在牢房里转着圈。他嘴里不住的自言自语的咒骂着这鬼天气，咒骂着牢房的狭小，咒骂着每天都没有热水，还咒骂着冰冷的墙壁！ “这狗日的天气就不能升起个太阳让老子暖和暖和啊，这么冷的天是谁让下的雪啊！妈的也不告诉老子一声，让老子好早有所准备啊！” 这时候牢房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黄二立时住了口，思索着到底是谁会来。 “噹噹”一阵敲门声。 黄二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门没锁，进来吧！” “哈哈，黄翻译，没想到你坐牢还做出了幽默感啊！”门外是丁多难的声音，他怪声怪调的说道，“兄弟佩服啊！” “用不着你拍马。有屁快放吧，老子忙着呢！”黄二没好气的说着，一屁股坐在床上。 “黄翻译，你看你这人生分的！兄弟没事来看看你，你还来了脾气啊？”丁多难在外面乐呵呵的说道，“咱兄弟虽说以前有点间隙，可还不都是想把上面交代的事情办好么？你黄翻译，莫不是还跟我记上仇了吧？” “跟你？老子跟你有什么仇啊？”黄二气哼哼的坐在床上，他一想起自己是关在特务队他就觉得憋气，他之所以能有今天还得是因为特务队的原因！ “老子现在是你的阶下囚，你丁队长今天是不是来消遣我的？要是你来消遣我的，我劝你还是走了吧！老子都这个样子了，你爱怎么就怎么说！” 第146页 “黄二哥，你看你这人！兄弟前段时间确实是忙，一直没找时间来看你。你可别说什么消遣不消遣的，咱都是一样的人，说不准我那天就会像你一样了呢！”丁多难的语调很真诚，可在黄二听来还是阴阳怪调的，说不出来的厌恶。 “哼，丁多难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子知道。现在有什么事就说吧，老子很忙，要忙着睡觉没时间搭理你！”黄二就势躺在床上，微微的闭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 “既然这样，兄弟想问一下，黄翻译你是否还记得悦来客栈的江大军啊？” “认得。”黄二一听江大军立刻支起了耳朵。他不知道这丁多难问起江大军干什么，便宁下心来听丁多难往下问。 “那你一定认得刘四了？” “认得。”在黄二的印象里，一个倔强腼腆的刘四出现在脑海里，他对丁多难的问话有些不习惯，他不知道丁多难想说些什么，可是对于丁多难提出来的每一个人名他都很敏感！ “哦，听说刘四是你的干表弟？” “是的，他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要对他下手？要是你们干对他下手老子饶不了你们！”黄二唿啦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大声的说道。 “没有，没有！黄翻译，看你说的什么话？就算是要对他下手也要看你的面子啊！呵呵，怎么说都是认识的人啊！” “哼！”黄二对着牢房的门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当面锣背面鼓还有真话么？” “哈哈，黄翻译，你看你说的，兄弟还是那个跟随着贾队长的小丁！还是和你一起喝酒吃饭的丁多难！你放心，兄弟说没事就没事！”丁多难在外面得意的笑着，说道：“兄弟今天有此一问，是因为这个小刘四跟着汪大龙混着呢！我看他年龄这么小，怕被汪大龙误了孩子！既然是你黄翻译的表弟，咱就有责任帮帮他！” “丁多难，别绕弯弯了。直说了吧，想做什么？” “还是黄翻译爽快！那兄弟就直说了，我们队长，池田队长看上你这个表弟了。想把你表弟送到东北去深造几年！”丁多难在外面一脸得意的神色，又说道，“我说黄翻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送到东北深造几年出来之后就是几十个人的头。不论到哪里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多好的事啊！” “这个事本来是要暗地里将他抓了直接送去的，可后来一打听这孩子竟然是你黄翻译的表弟，那我就跟我们队长说最好是让你，黄翻译给他写一个字条，那咱这事就好办多了！是吧，黄翻译！”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去东北深造？你当他妈的去念东京大学呢？”黄二听了之后破口大骂，这狗日的池田东做日本人的狗做的还真到位，不但给日本人找女人，现在又开始打上了小孩子的谱。这是准备抓一些小孩子送到集中营里集中训练，通过不断的洗脑，不断的灌输军国思想，从而让这些孩子做未来的特务储备人才！ “要老子给你写字条，别他妈的做梦了！丁多难你个gou日的，老子恨当年为什么不一枪毙了你，也省得今天这么多事了！” “黄翻译，你看你说的好好的干嘛骂人呢！”丁多难没料到黄二想都没想的直接拒绝了他，继而他只能在外面阴狠着脸，咬牙切齿的小声咒骂黄二这个不开窍的王八蛋。 “滚你妈的，老子骂你是轻的，老子若是出去一枪就将你毙了！”黄二是一直在咬牙切齿的骂。 “行，行。算你狠！那你就在这牢子里好好的享福吧。” 暗战 (85) 丁多难阴着脸，转身就走了。 黄二在牢房里听到了丁多难讽刺的话，便大声的骂道：“你个gou日的丁多难，老子就愿意在这牢子里享福！老子愿意！” 远远的走到了走道的尽头的丁多难阴狠着脸，对着提着饭盒过来送晚饭的方伯恶狠狠的说：“老头，去。去把这饭餵狗！给黄二一碗清水就行了，他不是咋唿着要享福么？老子就让他享享清福！” 方伯无声的提着饭盒转身向外面走去。 丁多难回头看着常常的走道，阴狠的说道：“你个gou日的翻译，牛什么啊？老子不能杀你，老子还不能饿着你了！跟老子斗，你就享清福吧！” 黄二这两天是几乎都是在半饱半飢的状态下度过的，黄二在心里也在暗暗的骂着方伯这老头，为什么时不时的就给自己送清水充飢，这不是变相的折磨人么！ “方伯，我黄二没有什么对不住你吧？”黄二终于忍不住在第三天里问道。 “没有。” “那你干么每天给我送一顿清水喝呢？” “上头交代。” “那我的饭呢？”黄二还以为自己的饭被看守的牢子给劫持了呢！若是这样他大可以通过方伯这老头通知汪大龙在外面好好的弄那个牢子一顿，他相信汪大龙这点小事还是能办的！ “你的饭餵狗了！” 黄二一时会错了意，以为方伯所说的狗就是看门的牢子呢。他骂道：“gou日的，敢抢我的饭！方伯你别怕，你回头告诉汪大龙，让他好好治治这些看门的！” 第147页 “大黄很听话。” “大黄？”黄二实在不明白这县城中还有他不认识的姓黄的。要知道这个县城中姓黄的人可都是一支发下来了，都是和着黄二有着血缘关系的。 “哪个大黄啊？” “我养的狗！” 黄二是彻底不说话了。他现在越来越不明白是自己傻、理解能力差，还是方伯已经到了超脱物外、直指本心的古井不波的佛心境界！ 快过年的时候张二牛又偷偷的来看了黄二一回，给他带来了一只烧鸡和一瓶子酒。 张二牛和黄二分别坐在牢房的门的两边，黄二抓起酒瓶喝了一口，然后将酒放到牢房的门洞口，张二牛伸手抓过去也喝了一口，然后将酒再放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边喝边吃，一边说着话。 “老黄，前两天我出了唐门去了上海。嫂子还真漂亮，我还看到你的干闺女小梅。那丫头精灵着呢！”张二牛在牢房的外面说道。 黄二拿起酒瓶子咕嘟的灌了一口，放下酒瓶说道：“他们都好着呢？” “好着呢！我还看见一个姓张的老婆子，我一说起你她还流了泪，一直说你是好人呢！” “恩，那是我丈母，她身体还好吧！”黄二这个时候最希望听到的就是亲人的消息。 “好，穿金戴银的，我都以为是哪家的富家奶奶呢！呵呵，说出来怕你不相信，”张二牛抓起酒瓶又灌了一口，继续道，“你丈母和我丈母长得可真像啊，我啊，当时看见了还以为我老丈人那发了财了来了上海了呢！” “哈哈，你是不知道啊？老张，”黄二高兴地抓着酒瓶说道，“我那丈母的兄弟可是上海帮会的头面人物，别说穿金戴银，我估摸着应该是整天下馆子吃山珍海味呢！” “恩，这可说不准！我看你媳妇可比以前富态多了，怕是山珍海味没少吃！但可就苦了老黄你了，整天吃这些牢狱饭！” “行了，老张。别说这些，咱这不是也喝着酒吃着肉么！”黄二在牢房里面脸色有些难看，但又想到自己的女人和闺女都好，自己现在忍一忍等牢狱之灾过去了，也就能合家团圆了。 可是这牢狱之灾什么时候嫩过去呢！ 张二牛灌了一口酒，拿着撕开了的一条鸡腿使劲的啃了两口，半响没听到黄二说话，便问道：“老黄，老黄你想什么呢！” 黄二此时已经流出了眼泪，他是太想念自己的媳妇和闺女了。他擦了擦眼泪，欢快的说道：“没想什么。我这是替他娘三个高兴呢！这年头能吃好穿好就知足了。” “恩，谁说不是呢！”张二牛将酒瓶子放到门洞口，又说道：“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了有家真好啊，有家了不论干什么都有个想头了！” “是啊！”黄二抓过酒瓶子，又喝了一口，然后摇晃了一下，向着牢房的门外面的张二牛说道：“老张，酒不多了啊！我就不给你了！” “呵呵，”张二牛在外面笑了，他说道：“行。我也喝得差不多了，你留着喝吧！下次有机会来了再给你弄！” “哈哈，”黄二觉得自己笑得有些苦涩，他黄二什么时候为了没酒而发过愁！可今天却看着小半瓶子酒竟然捨不得喝了！ “老黄，最近我看啊日本人调动频繁，也在县城外界连吃了游击队的几场败仗，怕是撑不住了啊！”张二牛书归正传，开始和黄二说起方伯从不曾和黄二说起的话题。 “撑不住？应该是撑不住。”黄二在牢里面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日本国土地面积还不如咱的一个行省大，物资本来就匮乏，这样旷日持久的战争他们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早晚要撑不住。” “恩，你是有学问的人，也留过洋，你说说这日本人什么时候会败啊？” “这个可说不准！我没进牢狱之前我听说日本还占领了很多地方，还在印度还是哪里吃了很多败仗呢！而且现在又不是只有日本一家厉害，还有英国美国可都是曾经打过咱们的国家！只要像是英国、美国这样的国家一和日本打起来，估计着日本人就会败了！” “哦，”张二牛在外面恍然大悟一般的说道：“我可是听上海的朋友说，咱们那个大官的媳妇还出洋专门到过老毛子的国家里访问呢，从人家那里弄了不少飞机大炮过来打日本人！我看哪，就眼前这个形式，日本人还真撑不了多久了！” “是啊！”黄二开始憧憬着日本人败了，自己就可以和自己的媳妇名正言顺的过日子了，再也不会做什么翻译官了！ 可忽地又想到日本人会这么放过他黄二么？会不会在战败了之前就将自己杀掉呢？黄二知道以日本人的兇残本性是不会留着自己的性命的！ 他失望的嘆了一口气。 张二牛在外面说道：“等到日本人败了，咱就回家好好的种地过日子！我年轻的时候在家里可是一个种地的好手！” 黄二仿佛自闭了听觉视觉，完全的沉浸在了一种悲哀里面。 他好像看到自己仿佛死了，金花拉着梅儿的手，跪在他的新坟前面，戚戚艾艾的哭着抹着眼泪！ 新坟之上，一个白色的招魂幡在朔风中飞扬。 第148页 19、胜利前的谈判 一九四五年七月份，中日战局已定。 池田东在东田英措的授意下秘密找到金悦赌场的老闆娘小牡丹，要洽谈一下关于日中合作的事情。 在小牡丹赌场的密室中，池田东正襟危坐像极了一个日本人的样子。 “小牡丹老闆，对于我所提出来的合作你能否代表你那一方答应呢？”池田东再次将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我们日本方面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保证我们侨民之安全，保证中国之百姓对于投降之日军不发生辱骂和殴打之类的事情，我谨代表县城内部日军保证只向你们国统区投降，并且将所有的武器弹药送于国统军！” “我怎么能相信你呢？”小牡丹玩味的看着池田东不再说话。 池田东顿时尴尬，脸上开始充血发红，他静静了自己的心，调节了一下心态继续说道：“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所在，我对于你的能否代表国军也有疑问，但是目前能找到的也就只有你啦。对于你们的某些专员他们只知道索取只知道吃喝玩乐，他们所答应的事情到了最后总是要打很多折扣，所以我还是比较相信你们这些介于正规军与政府之间的江湖人士！” “哈哈，你过奖了！”小牡丹微笑着略带着讽刺的说道，“我们的江湖人士里面曾经不也是有很多你们的眼线么？不过那都成为过去了。” “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池田东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这样吧，目前在这个县城里我还不能完全代表，需要上面的指示才能决定。”小牡丹正色地看着池田东说道，“我相信你也是这样！” 小牡丹看着池田东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我也懒得在中间做传话筒，但我猜我上面的人也只会跟你们能做决定的人谈，咱不妨商量个日子，让他们碰一个头算了！” “爽快！”池田东赞赏地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这样的话，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最迟三天给你答覆！” “好。如此就不送了。”小牡丹直接端起一杯茶水，慢慢的饮了一口。 池田东站起身子，对着小牡丹一弯腰走出了密室。 不多时的功夫，从密室书架的伪作的一扇门后教官慢慢的走了出来。他走到桌子边上慢慢地坐了下来。 “牡丹，你看这池田东能代表日本方面么？” “不能。他现在也还是日本人的一条狗，哪怕是装的再像，还是改不了本性。”小牡丹沉静地说道。 “那你说这会不会是陷阱呢？”教官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清澈，声音柔软一如情人间的温馨问候。 “应该不会，”对于这一个问题，小牡丹有些犹豫。但转而一想，这日本人已经是註定了要败了，若是多造杀孽只能自取灭亡，让人有痛打落水狗的理由。因此而想，这日本人肯定是想保留下来一部分元气，让在外面的日军回去。 “不会。这不会是一个陷阱。”小牡丹坚定地说道。 “恩。那好，你看着安排吧。我去和他们谈判。”教官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又说道：“你和江浪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道江浪，说道婚事，小牡丹从一个中统女枭立刻变成一个娇羞的小女儿模样。她低着头说道：“我们准备在在打败了日本人之后就结婚，然后一起去美国！” “哦，还要出国了啊！呵呵。”教官笑着说道，“打败了日本人，咱中国统一了，那可就想去那就去哪了！” “恩。阿浪说，他一个远门的大爷现在美国致公堂快要退休了，想让他过去接班！”小牡丹含羞说道，“我这也算是嫁鸡随鸡，呵呵。” “行啊！到时候国家一统，我估计也要退休了。到时候到了美国可别不认识我就行啊！”教官在一边调笑着，他也是多年没有这样的和一个学生开过玩笑了。 “不会的，你永远是我的老师！”小牡丹笑着说道。 教官端着一杯茶，笑容荡漾在脸上，可他在想：日本人战败了，真的就能国家一统，人民安居乐业么？ 一九四九年八月初，教官终于第一次和这个县城中日本人的最高特务首领东田英措面对面的见面了。 在东田英措的洋行里，东田英措和教官一起坐在榻榻米上，桌子上摆着一瓶日本清酒和两个小菜。 “东田先生，我不喝酒。见谅！”教官微笑着开口说道。 东田英措一愣，随即笑着说道：“那我这个老人家只有自斟自饮了啊！呵呵，这位兄弟你能否透露个姓名给我啊？” 教官带着招牌式的微笑，平静地说：“不能。你可以叫我现在的军衔，上校！” “那好。上校先生，我就开门见山了。”东田英措也放下了酒杯，他忽然觉得一个人喝酒有点没有味道。“对于我们日侨方所提出来的要求能否满足啊？” “人员财产安全，没问题；但对于混迹于侨民之中的一些特务分子我们要按名单抓捕，并且审判！还有……” 没等教官说完，东田英措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上校先生，你看像我这样曾经从事过间谍活动的老人能不能不予追究啊？” 第149页 教官看了看东田英措，笑着说道：“你，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是其他人我们还会按照程序查办的！” “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么？”东田英措有些失望的看着教官说道，“我们已经战败了，准备投降了。难道以往的过错还非要我们这些老人家来偿还么？” 教官在心里非常鄙视这个老头的狡猾，他已经知道了东田英措是一个老牌特务，和日本的关东军军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像是东田英措这样的老特务很多，也还有不少活动在中国的境内，他们是地地道道的中国通，积年累月的间谍活动让他们所掌握的情报很丰富，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这些人，是上面交代了一定要留下来的！ “战败了就要付出代价！”教官换了一种语气，冷冷的说道，“你应该为这些能接收到审判的人感到高兴，他们不必回国受到良心的谴责，罪行能接受到正规的审判，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种大解脱啊！” 东田英措沉思不语，半响后说道：“一定要接受审判么？” “这是必然的。”教官坚定地说道，“但我可以保证，他们会受到公正的对待。” “那就好！”东田英措惋惜的嘆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对于一个战败国来说，上校先生的要求在合理不过了，有些问题我也想过了我会尽力要求本县城内的相关人员配合接收受降地工作！不知道上校先生，你还有其他要求么？” 教官看着眼前的老狐狸，笑了。他知道这老狐狸狡猾得很，本来这谈判就像是做买卖一样，是坐地起价就地还价的事，可东田英措这老狐狸却还给他弄了一个玄虚试试他懂不懂行！ “我有一个私人的要求，务必请东田先生给予帮助！” 东田英措一愕然，瞬间便恢復了平静的说道：“上校先生请将，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帮助。” “好。我想要求你能将两个人提前交给我。” “谁？”东田英措不明白，目前县城里还有关押的中国国统区人士么？ “一个是黄二，小野大佐的翻译。另一个是丁多难，特务队的副队长！”教官微笑着平静的看着东田英措说道，“此二人，务必请东田先生协助。” 东田英措沉思着说道：“丁多难君没问题，但是黄二君现在不知所踪啊？” “哈哈，”教官大声笑了，他盯着东田英措说道，“东田先生，据我所知，这黄二可是被关押在特务队的特别牢房里啊！” 暗战 (86) 东田英措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教官，心中的想法犹豫不定。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对于县城里日军以及各种人员之间的关系和动向都是了如指掌啊！真是可怕，自己做了多年的谍报工作可是从没有遇见过如此可怕，如此年轻的对手！他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啊，和教官的谈话，他都是一直坚持着冷静，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东田英措估计，在这个县城里所发生的事情的种种应该都有这个年轻人的影子，或者说是他一手推动的！可是自己在这个县城盘踞多年，却对此一直不知情！ 还有比自己在暗中将枪口对着他人，而另一个人则在暗中将枪口对着自己这样的事情更可怕的么？ 活要活个明白，死也要死个明白。 想到这里，东田英措立刻轻松了下来。他哈哈的笑着说道：“没想到啊！哈哈，没想到黄二竟然是你的部下！” 教官依旧笑容满面，他说道：“可以这么说。” “那我想请教，上校先生从事特别活动有多少年了？” “无可奉告！”教官说道，“但可以告诉你，没有你从事的年龄长，也没有你杀人多！” “我服了！”东田英措对着教官弯下了头。“一切如你所愿，黄二和丁多难两个人我会安排在近几日交接给你！” “哈哈，合作愉快！”教官爽朗的大笑，而东田英措则是尴尬的陪着大笑。 黄二出狱了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发告诏书通告全国。 其中说“敌方最近使用残酷之炸弹，频杀无辜，惨害所及，实难逆料。如仍继续作战，则不仅导致我民族之灭亡，并将破坏人类之文明”。 日本天皇的意思是对自己的国民所说，就是咱不是不和他们打了，我只是为了日本本国内的民众着想，更是为了人类之文明的薪火相传。 这是对民众赤裸裸的谎言！ 接着又假惺惺的说道“朕何以保亿兆之赤子，谢皇祖皇宗之神灵乎！此朕之所以卒至饬帝国政府联合公告也。” 这一句话说的冠冕堂皇，为了亿兆子民，为了死去了的皇家野鬼，被迫才发出了这样的诏告！ 实乃，非出本心！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是死不认罪！ 又云：“朕对于始终与帝国同为东亚解放而努力之诸盟邦，不得不深表遗憾。今后帝国所受之苦固非寻常，朕亦深知尔等臣民之衷情”。 知道这一句话对谁说的么？ “为东亚解放而努力之诸盟邦”。 第150页 这一句里面包含中国么？ 同样这一句话也说得很漂亮，天皇以及其战争集团所进行的不是侵略，而是帮助“东亚解放”！ 邻家的小胖子将小明打瞎了一只眼睛之后，告诉小明的爸爸说我没欺负你们家儿子，我帮助他呢！ 你觉得呢？ 诏书中又说“然时运之所趋，朕欲忍所难忍，耐所难耐，以为万世之太平。” 这一句话说的真是太有学问了。因为据史料记载这是日本天皇在和别人玩文字游戏呢！能忍也得忍，不能忍也要忍，天皇将自己粉饰的真的如同高高在上的天一样伟大，为万世开太平，何等的气魄！可惜啊，以上千万人命为代价的战争的发起国家的最高元首，所为的是为万世开太平！ 诏书之末尾写到“宜举国一致，子孙相传，确信神州之不灭。念任重而道远，倾全力于将来之建设，笃守道义，坚定志操，誓必发扬国体之精华，不致落后于世界之进化。” 从头到尾读下来，没有人看到一句悔改和过错之言。且在最后还向着普通国民发出了要“子孙相传，确信神州不灭”这样信誓旦旦的豪言壮语！ 他们想的什么？继往开来，在未来之世继续大日本帝国的光荣？重复东亚共荣圈的梦想？ 没有人知道。 日本天皇的诏书在一九四九年的八月十五日当天就传到了县城中。 小野大佐捧着这一份诏书的复印件，跪在向东的地上，泪流满面。一群转着尉官服的日本军人面容严肃的跪在小野大佐的身后，身边都放着一把日本长刀。 “天皇陛下，我们还能打仗！”小野大佐向着青天大声的嘶喊，让身后的一群死士无不动容。 “陛下，如果你能听到我的声音，请保佑我在天国里继续为你战斗！”小野大佐刷拉一下子拔出了跟随他多年的指挥刀，用手粗野的撕开自己的军服，露出白净的一堆肥肉。 忽地龟田小太郎从旁边的一个偏门里跑出来，大声的喊道：“小野阁下，不要死！小野阁下，天皇陛下没有抛弃我们！小野阁下！” 小野大佐鄙视的看着这一个不肯跟他为天皇陛下赴死的人，双手举起长刀，狠狠的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血从小野大佐的嘴角流出来，他兀自狰狞的看着东方，嘴里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天皇陛下，我为你尽忠了……” 在小野大佐倒下的同时，身后的那些军官们也仿照小野大佐的样子表情坚毅的撕开身上的衣服，用指挥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龟田小太郎一脸泪水的喊道：“你们不要死啊！天皇陛下没有捨弃我们，天皇陛下的诏书里让我们保存实力啊！你们不要死啊！” 仅仅有几个军官，惊慌失色的闭着眼睛用指挥刀扎自己的时候没有扎死，痛苦的滚在地上抱着被扎破的肚子疼痛的滚动着。 东田英措听说小野大佐切腹自杀了，一脸的冷笑。 “成也是他们，败也是他们；要战斗的是他们，要剖腹自杀也是他们，为什么什么事情都那么莽撞呢？就不会用脑子想呢？”东田英措端着一杯清酒，慢慢地思考着。现在他的处境也不好，国统那边说不追究了，可是他的罪行还是被有心人记着呢！ 他知道早年间他所犯下的罪行是足以上绞刑架的，如今虽说似乎退隐了，但还隐隐的在背后以遥控之势控制着县城里乃至整个地区的特务组织，明里面暗里面知道他任他的认可多着呢！ “哎，难啊！”东田仰头喝下一杯酒，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多少年了，没有体会到这种滋味了！真是越老越混回去了。” 但他绝对不会想死，不会像小野大佐一样剖腹自杀。他爱这生活，喜欢这个花花世界，他还没活够呢！ “东田阁下，上校先生求见！”门外是自己一手培养的人在提醒自己教官来了。 “请他进来。” “哈依！” 东田英措撸了撸已经花白的头髮，摆出一副欢喜的样子，看着门口。 “欢迎上校先生光临寒舍啊！”东田英措站起身，看着进了门口连鞋子也不脱的教官，脸上带着笑容。 “岂敢！”教官平静的看着东田英措也没有坐下，便说道：“东田先生，本人此次来是要带人的，你可否方便带我去啊！” “本人之荣幸！”东田英措带着谄媚的微笑，慌忙走出了自己的坐垫，拿起一件衣服带头走出了门。 东田英措带着教官坐着黄包车来到了特务队的监狱，由池田东亲自陪同着进了关押黄二的牢房。 池田东在东田英措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牢房的门。 黄二早已经坐在了床前，呆呆的看着牢房的门慢慢的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黄二抬头看着眼前的一些人，眼睛里没有震惊，却有着一些疑惑。他在想这来给他执行死刑的怎么还都是熟人啊！ 难道就不怕太熟了不好下手！ 黄二看着这三人平静的开口说道：“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送我上路啊！” 反正已经是必死了，活了半辈子一直怕死，到现在咱也光棍一回，让那些小看老子的人看清楚老子也是男人！黄二是打定了主意，死就死的像个男人一点，一辈子也就一次，不能在畏畏缩缩的了。 第151页 黄二的话让东田英措很愕然，他没想到自己和教官谈论的交易，就连被严密的关押在牢房里的黄二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上校先生的神通也太广大了！ 池田东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冷冷的站在门的一侧。 教官不说话的看着黄二，他看到黄二现在鬍子拉碴的，穿的衣服也是黑乎乎的，袖子上明晃晃的带着油迹。他觉得自己愧对与黄二，因为黄二怎么说也是跟着自己混的了！ 东田英措也没说话。 黄二看了半天，又说道：“怎么是在这里动手么？” 东田英措恍然大悟微笑着看了看教官，又向着黄二微笑着说道：“黄二先生，你会错意了！我们此次来是放你走的。” “放我走？”黄二开始迷惑了？他没想到他所听到的结果和他所预料的完全不同，全然相反！ “真的放我走么？”黄二确认一般的问道。 “对。放你走，放你出了监狱和你媳妇会面去！”东田英措一脸笑容的向着黄二说道。 黄二疑惑的看看东田英措，又看看池田东，再一次看着教官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真的放我走么？” 教官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是的。” 黄二从他的木板床上站起身来，走到牢房的门口。 东田英措闪身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黄二盯着东田英措的眼睛说道：“我真的可以走了？”黄二是真不敢相信他此时没有做梦，可是当他从床上做起来，一直走到牢房的门口的时候他确定自己现在是醒着的，而且非常清醒。 教官盯着黄二的眼睛说道：“走吧！跟我走。” 教官转身，向着走道的门口走去。 黄二疑惑的看看东田英措，又看了看平静的没有任何表情的池田东，没有人阻拦他！黄二便大踏步的跟着教官走出了监狱的走道，到了外面。 一只狗向着黄二“汪汪”的叫着，黄二看见一个驼着背的老头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便向着狗骂道：“大黄，别叫！” 那只狗像是听懂了老头的话一般，呜呜的低声吠了两声，便老老实实的围着老头摇起了尾巴。而老头又开始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活计。 黄二猜想这个老头应该是方伯吧！他清楚的记着自己的饭菜被方伯餵了大黄，便厌恶的瞪了大黄一眼。这狗儿仿佛懂人性一般，冲着黄二又低声的吠了几声。 黄二在心里嘆道，自己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竟然和狗一般见识！ 外面的世界真是精彩。 黄二从监牢里出来之后，洗了个澡颳了鬍子又理了头髮，整个人一下子变了很多。经过了这么长的牢狱之灾，黄二虽然瘦了，但却是刚毅了很多，脸上也变得稜角分明了，远看去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畏畏缩缩的黄翻译了，而是一个果敢，干练的黄二！ 从牢狱里出来的第五天上，汪大龙笑嘻嘻的找上了门，现在他的保安团快要被收编了，已经有国统区的人找让了他。 当天晚上在醉仙楼里黄二和汪大龙把酒言欢，大谈着这半年来的事与人，也谈到了小野大佐的死以及特务队的去留问题，最后谈到了黄二自己的身上。 “汪老大，兄弟又没什么能耐！这些年跟着日本人混日子做了很多的错事，现在我不想再回头走老路了。我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平凡人，守着媳妇闺女过日子就算了！” 汪大龙喝了不少酒，听了黄二的话便生气地说道：“做错事怎么了？你不也是被日本人关押了大半年么？谁想跟你秋后算帐那也得问问我汪大龙！老二，你也别忙着说这些丧气话，咱兄弟是穿一条裤子的，有我汪大龙吃的，就少不了你那一口！你，跟我干，除了我的位置，随你挑！就算是你想做我的位置，我也给你！” “汪大哥，你把兄弟当成什么人了？”黄二说道，“我现在只想去上海找我媳妇孩子，什么位置不位置的？” “哦，对！我想起来弟妹还在上海哪。”汪大龙端着酒杯，晃着脑袋说道：“接回来啊，上海那地方有什么好的，哪里都没有家里好！” 黄二向着汪大龙笑了笑，说道：“再说吧！等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还得回来。到那时候，你可别说不认我这个兄弟啊！” 汪大龙真是喝醉了，他大声地说道：“我汪大龙就算是不认亲娘老子，我也会认你这个兄弟！来，喝酒!” 半夜的时候，汪大龙和黄二走在寂静的大街上，黄二搀扶着醉醺醺的汪大龙摇摇晃晃的走着，一个人影快步的走了过来，黄二定睛一看，是刘四！ “表哥，老汪又醉了啊！”刘四看着黄二说道。 黄二还没来得及回答，汪大龙却醉醺醺的向前迈一步向着刘四说道：“小四啊，大哥没醉！只是，只是头有点晕！” 黄二一下子拉住将要摔倒的汪大龙向着刘四问道：“这么晚，你出来干什么？” 刘四指着汪大龙说道：“他媳妇在家里担心，让我出来看看老汪喝多了没有！” 黄二笑着说道：“一起走吧，老汪和我喝酒还没有留住量的时候！” 黄二和刘四搀扶着汪大龙，三个人摇摇晃晃的向着汪大龙家走去，半路上，刘四悄悄地塞给了黄二一个纸团。黄二顺手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第152页 回到了自己家的黄二从衣兜里摸出纸团在灯光下展开后仔细看着。 纸上写道：黄二我弟如面，欣闻出狱，不胜欢喜。催某将于八月三十一日晚在醉仙楼与君共谋一醉，以叙思念之苦！兄，催。 看罢字条，黄二笑了。他没想到催秀武在这个时候会想着他，更没想到催秀武会请他喝酒！ 惜别时刻 八月的最后一天晚上，醉仙楼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二楼的一间雅间里，黄二和催秀武隔着桌子面对面的坐着，桌子上摆着四个菜和一瓶子白酒。 催秀武举着杯子向着黄二遥遥说道：“老黄，今天我就代表我自己了，这一杯酒祝兄弟你脱离牢狱，以后一帆风顺！” 黄二端着酒杯道了一声谢，然后一饮而尽。 催秀武给黄二满上酒，又给自己满上了，端起来说道：“这第二杯酒，我想说的是这年头能活着就不容易，但我还是祝愿你早日和媳妇孩子团圆！” 黄二又道了谢，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下去。 当催秀武端起第三杯酒时，黄二急忙按住了催秀武的手，抢先说道：“老催，咱兄弟用不着多说这么多客套话。今天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但说无妨！” 催秀武笑了，依旧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三杯酒，我想说祝你今后好好做个平常人，一生平平安安的！” 黄二听了一时愣住了，他看了催秀武一会儿，不禁眼睛中流出泪水。他没想到催秀武对他会有这样的祝福，这些看似普普通通的话可从没有人跟他说过。当汪大龙和他说穿一条裤子的时候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感动，更没有觉得汪大龙是把他当朋友一样看待；当教官告诉他自己的媳妇、女儿在上海一切都被安排好的时候，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欠教官什么，更没有想到要去报答他；当东田英措打开牢门放他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获释而觉的有什么可高兴的，甚至心理面都没有多少喜悦！他觉得这些年来，自己什么事情都看透了。 黄二觉得有些朋友根本就是酒肉朋友，和一些人的关系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是，这催秀武只是举起酒杯祝他好好做一个平常人平平安安的过日子的时候，他感动了！而且有一种自己说不出来的高兴！甚至，他觉得催秀武就像是他久违的亲人一样是真正的了解他关心他的人。越是这样反而，黄二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如果自己不为他做些什么，好像就不能安安心心的享受一个平常人的快乐一样！ “老催，谢谢了！”黄二端起酒杯，痛快的一饮而尽。 催秀武笑了笑，说道：“鬼子投降了，咱抗战也胜利了！剩下的也就是好好过日子了。只要两边和谈有了眉目，共建了共和的时候，那咱中国以后就没有战争啦！” 催秀武说着伸了个懒腰，又接着说道：“打仗也打得累了，真想回我那老家好好的弄上几亩地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啊！哈哈。” 黄二好像是被催秀武的笑感染了，他一下子想到了金花、想到了自己的干女儿梅儿。他黄二何尝不想做一个小买卖，一家子人其乐融融的过日子啊！ 或许这样的日子已经为期不远了。 两个人像是亲人一样没有距离的高兴的谈论着，说笑着。黄二这也是第一次很单纯的向一个朋友说了这么多的话，没有想什么利益、关系、钱权之类的事情，唯有的是相互坦露着一颗赤子之心，互相交流着彼此的故事！ 末了，两个人都喝醉了，在深夜里大笑着相互搀扶着回到了黄二的家。 或许久战求安是所有老百姓的一个美好愿望。 一九四九年的九月十六日，日本人接受要求在县城里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投降仪式。八百多日军解除了武装，在一个广场处静静的坐着等待着接收，然后再被遣返归国。 县城的东门口，一个耀武扬威的穿着崭新的呢子黄军服的国军军官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里拿着一个马鞭向着周围的群众微笑的举起带着白手套的手。 教官和黄二在人群里站着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黄二想不明白，在进攻县城日军部队损失最大，战斗最勇勐的游击队为什么不来接受日军投降，却要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国军军官来接受这么一次盛大的日军投降仪式呢？ 不但他想不明白，很多的老百姓也想不明白。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国胜利了，日本投降了，老百姓从此可以安心的过上好日子了。 国军军官骑着大马带着一队戎装整齐的队伍，沿着长长的街道到了广场处。 军官下了马，威武的看着周围的群众，手里的马鞭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皮靴。他转过脸看着那一群静坐在地上低着头的日本军人，笑着走上前去。 代表日军投降的是龟田小太郎。他将自己的指挥刀双手捧着，迈着正步走到站定了的军官面前，低着头将自己的指挥刀奉上，然后大声说道：“本人，龟田小太郎，谨代表县城驻军向贵军投降！” 军官笑着，伸手抓起了小野的指挥刀，大声说道：“我接受你的投降！” 立刻，周围围观的老百姓们像是过节一样欢唿起来！ 军官很受用的看了看周围，向着周围微微的点着头。仿佛这坐在广场上的八百日军只要他弹指一挥就可以消灭一样，那种感觉真的很妙！ 第153页 夹杂在欢快的人群中的马长青恨恨的向着催秀武说道：“老催，你看看那狗日的得意的劲头！老子在这里打了坚持打了四年，到了最后便宜让别人捡了却没了老子什么事！真是憋屈！” 催秀武向着马长青笑了笑，说道：“憋屈有个屁用，到哪里去说理啊！你觉得就你憋屈啊，你也不想想老子就好受了！” “哎，这狗日的是个什么事！若不是老子先将鬼子的好玩意都搞过来了，说不准我现在就带兵过来弄他一顿！” 原来早在九月初，催秀武就通过黄二秘密的会见了龟田小太郎，用他伟大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个对手。龟田小太郎是非常赞赏这个游击队的老对手，夸催秀武不但人非常好、仗打得好，而且更是博学多才，一手好隶书让龟田小太郎大大的开了眼界！ 就这样催秀武送了龟田小太郎一副字，龟田小太郎便将日军剩余辎重物资全部秘密的给了游击队！ 这样，马长青在接到了上边命令不得和国军发起冲突的问题上才做了让步，否则以马长青的火爆脾气，还真说不准会带着兵打过去！ 一九四九年的十月初，在教官等人的安排下，黄二终于要到上海去了。 黄二慢慢的走出家门，回头看着早晨刚刚清扫干净的院落眼睛里流露出依依不捨的神情，这可是他一直生活的地方，在这里有他回忆里的甜蜜与悲痛！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但是他一想到金花，有恨不得肋生双翅，飞着到金花的身边。只要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哪里又不是家呢！ 当他慢慢的迈着脚步走出了巷子口的时候，他又一次回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当一滴泪水从黄二的脸颊滑落的时候，他转身迈着大步向前走去。 远方，还有亲人在等待。 远方，还有故事在发生！ 【汉奸黄二传】抗日期，完结。[完，寻出版及影视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