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读我心后，康熙九龙齐心了》 第1章 不是缩水珠，是穿清了! 嘶~ 疼疼疼。 咽口唾沫都疼。 这就是传说中的刀片嗓么？ 胤祄拧眉，伸手就要摸手机给室友发消息：干什么呢？还不伺候你阿哥爷喝水？ 说好的互帮互助！ 那狗日的阳了时，他洗衣做饭，照顾得可周到了。 怎么轮到他中招，狗日的就没个反应了？ 胤祄摸索半天无果，睁眼一看，好么，竟不是他那熟悉的出租屋，而是个忒华丽又宽敞的蒙古包。 什么情况？ 一张嘴就疼到扭曲，胤祄下意识伸手捂嘴，结果就看到个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嫩爪子？ 他这是中了缩水株么？！ 胤祄惊恐。 这时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个双眼红彤彤的小太监：“长生天保佑，阿哥爷您总算醒了！” 阿，阿哥？ 嗐！那不是他恰巧与康熙十八阿哥同名，被朋友起的昵称么？ 胤祄瞅着小太监那标志性的半月头、长辫子与马蹄袖狐疑：咋，这古装风连医院都给席卷了？ 暗暗幽了一默后，不想还想信息涌入脑海。 让他原就不舒坦极了的小身板雪上加霜，直接晕了过去。 “阿哥爷！来人啊，快叫太医，快请皇上，咱们十八阿哥又晕过去了！” 消息传到御前，正接见蒙古王公的康熙直接离席，急匆匆赶往幼子所在的营帐。在场的直郡王、三阿哥等都不免为幼弟担忧。只有太子依旧谈笑风生，跟没事儿人似的。 康熙一路疾行到了幼子所在帐篷，一堆太医、宫女、太监等赶紧行礼：“奴才等叩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康熙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虚礼？平身。李太医，十八阿哥怎么样了？可有好转些许？” 好转是没甚好转的，还颇有些加重。 再这么继续下去，皇上您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太医心中暗忖，面上不敢透露丝毫。只噗通一声又跪下：“回皇上的话，十八阿哥年幼体弱，这蛤蟆瘟又来势汹汹，奴才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一旁伺候的梁九功见圣心实在悲伤不免开口劝了句：“有万岁爷龙气庇佑，十八阿哥必能否极泰来。” 康熙瞧了瞧满脸病弱，不到月余就清减了许多的儿子叹：“朕何尝不想多庇佑他几分？可……” 谁想着好心带孩子出来见见世面，却染上了这要命的症候呢？ 正自责间，宫女回禀说药熬好了，要喂十八阿哥服药。 康熙慈爱之心大起，主动接手了这活计。 九五之尊亲拿羹匙，轻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微吹了吹。确定温度适宜了，才慢慢喂到孩子嘴边。 噗~ 呕呕呕…… 那毁天灭地的苦，差点让胤祄把胆汁子吐出来。 康熙心疼又担忧，好不容易等宫人服侍着小人儿整理好了，还得硬着心肠端药过来：“十八乖，喝了药才能好病。” 还来？ 胤祄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一边往后稍，一边在心里呐喊：【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康熙震惊：“你说什么？” 胤祄粗喘，心里继续骂街：【说？呵呵，我倒是想呢，但嗓子疼死，咽口唾沫都疼。刚刚那一顿吐，药没喝进去一点，嗓子又雪上加霜了。】 这回康熙瞧准了，也听真了。 小十八连嘴皮子都没动，但自己确实听到了他的声音。 心声么？ 且就在他忖思着要不要找萨满巫师过来瞧瞧时，那道声音又起：【这苦药汤屁事不当，还不如寻点仙人掌扒皮给我敷敷呢。听说那玩意专治这个，简直药到病除。】 【哎！这落后的大清，连区区腮腺炎都被视为洪水猛兽，竟能要了堂堂皇子的命。说出去谁信啊……】 康熙被惊到久久不语，再想追问时孩子已经体力不支再度昏睡了。 宫女战战兢兢请示：“皇上，这药可是要再热热给十八阿哥服下？” 若在以往，康熙必定点头应允。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可刚刚听到那怪异声音后，他这想法也跟着转了转：“不必了，取几片新鲜仙人掌来。” 见宫女一头雾水，他还难得解释了两句：“朕恍惚记得曾听科尔沁右翼扎萨克提起过，说仙人掌去皮敷于患处可治痄腮。” “以往未曾往心里去，现在小十八这样……” “试试吧，万一偏方治大病呢！” 死马当活马医。 见他如此，宫女自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退下，不一会儿就拿了两片肥厚的仙人掌叶片来。 康熙亲自净手，用银刀小心翼翼地剔去仙人掌表面的尖刺与外皮。 只留下内里肥厚晶莹的叶片，用药杵一下下捣烂，小心翼翼地敷在儿子肿如蛤蟆的两腮，再用干净干净棉布包裹好。 全程未假任何人之手。 细细做完，还连夜传了萨满巫师给十八阿哥消灾祈福。 诸般事了，帝王都未回自己御帐。而是不顾众人劝说，亲自守了十八阿哥一整夜。 万般隆宠，让所有人侧目。 果然老儿子大孙子，连帝王也不能免俗。 而事实上，康熙此举除了对小儿子的宠爱外，也是对萨满巫师所说的重视。 听到儿子心声后，康熙就以祈福为名召见了萨满。 结果被告知这孩子辅星降世，却正面临死劫。若平安渡过，则此生福禄双全，甚至整个大清都跟着受益匪浅。 否则…… 萨满只微微一叹，好似什么都说了，却又什么都没说。 直让康熙心中忐忑，怎么也踏实不下来。 稀里糊涂好一阵乱梦，再醒来天都蒙蒙亮了。他刚起身欲看小儿子状况，就听孩子贴身太监小禄子欢天喜地回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十八阿哥用了那仙人掌后，两腮肿胀明显见好。” “太医说若继续好转，阿哥就能彻底转危为安了。” “竟真的有用？” 康熙大喜，趿拉着鞋子就往孩子榻前奔。细细查看后才笑：“好，好啊！长生天保佑，朕的小十八总算是见好了！” 终于接收完所有信息，理清楚自己到底怎么回事的胤祄：［好什么好呢？康熙四十七年啊，十八阿哥啊。］ ［拢共活八岁，一废太子的导火索啊啊啊啊！] 第2章 心声吓趴大阿哥 他手刨脚蹬，他歇斯底里。 骂得可脏可多。 可康熙却只震惊于寿止八岁，一废太子导火索这俩关键词。并赶紧追问，结果刚开口，就好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样。别说问话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直到止住了追问的想法，才终于恢复正常。略略平复了些许后，康熙忙命人请萨满巫师。 还在撒泼的胤祄顿时安静如鸡。 萨满啊，好厉害的样子！ 会不会瞧出他异常，把他一把火点了？ 咳咳。 虽穿清不尽人意，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梁九功应声而去，不多时就回禀说萨满巫师昨夜就去了。 是天罚？ 泄露天机而招致的天罚！ 康熙骇然，随即命人厚葬。同时心中也再无疑虑，彻底信了萨满那胤祄是天降辅星的说辞。 决定好生待之，以期福佑整个大清。 因此，他的语气都瞬间温和了：“小十八乖，皇阿玛知你难受。不过你还病着，等你病愈了汗阿玛再带你骑马射箭，给你猎个貂皮做大氅好不好？” 胤衸：…… 好屁！ 他姓胤，民族汉，身份互联网愤青。 见着清穿小说都得往评论区刷一句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的主儿。 颇感叹自己生不逢时。 现在口嗨成真，给他时间空间了。 可…… 上有康熙，下有九龙，他八岁且病中随时可能噶的小身板能斗得过谁啊？ 开局不易，胤祄叹气。 不怎么艰难地就选择了从心。 乖乖巧巧抱住康熙爸爸大腿：［既然有缘为父子，以后我好好孝敬你，你好好疼爱我呗！61-47还剩14。你再疼我十四年，临走再封我个铁帽子王不过分吧？］ 康熙原还一脸欣慰，越听这嘴角的笑容就越僵。 天知道他用出怎样的自制力，才没直接大巴掌招呼在他小屁股上的。 不过六十一，是说他在位六十一年么？ 康熙心中疑惑，想说点什么来引导小家伙透露心声。可连日来的折腾到底让胤衸身心俱疲，勉强喝了点粥就再度沉沉睡去。 康熙也只能交代宫人好生照料，不得有丝毫懈怠。 还当自己这回是免不了一个陪葬的小禄子高高兴兴行礼：“皇上放心，奴才必不离阿哥爷身边半步。但有消息，就立即回禀皇上。” 送走圣驾后，他还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 心里不停谢天谢地谢祖宗。 十八阿哥好转，皇上龙心大悦。 随扈而来的文武大臣们齐齐恭贺，诸皇子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也得高高兴兴。且琢磨着带点什么东西去探望，才能给皇父留个友爱弟弟的好印象。 太子素来骄矜，从不屑做这些个表面文章。 倒是大阿哥胤禔有点怜惜这个比自家儿子还小几岁的弟弟，还亲去围场给套了只雪白无瑕的小兔子。 听到大阿哥求见，正被康熙喂饭的胤衸都顿了顿。 康熙见状忙笑：“小十八是想你大哥了？” 胤衸乖巧点头，心里又在尖锐爆鸣：［啊啊啊，谁想他啊？那可是九龙夺嫡第一龙，凭实力把太子拉下马，也凭实力把自己坑死的大怨种。而且马上就要倒霉了那种，跟他好还不被连累死？］ 啪嗒！ 胤禔拎着兔笼子的手一抖，直接脱手而出，把笼子里的小兔子都摔得吱一声。 康熙立即开口斥责：“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胤禔委屈：“汗阿玛，儿子……” 康熙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赶紧厉声打断：“你什么你，朕难道说错你了？一边站着去，等朕与小十八用完了膳再与你计较！” 汗阿玛都这么认真严肃了，他还敢说什么？ 只能领旨，乖乖站到了墙角。 一边站着，一边目光偷偷往这边瞟。 明明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中年帅哥，却怎么瞧怎么有几分喜感，跟动画片里惦记蜂蜜的熊二一样。 逗得胤衸噗嗤乐出来，暗暗吐槽：［啧啧，看着确实不怎么聪明的样子。难怪看康熙爸爸废了太子之后流露出悔意来，唯恐夜长梦多，自己就巴巴往御前揽脏活去了！］ ［一句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就把康熙爸爸惹毛了。削爵圈禁，一辈子不得自由，只能窝在大阿哥府里生孩子。圈禁十几年，生了二十个娃。这高产程度，晚清那几个绝嗣的都羡慕哭了好么？］ 噗通~ 确定小十八老老实实用膳，根本没说一句闲话，他又实实在在听了一耳朵要命嗑儿的胤禔被直接吓趴。 更可怕的是，汗阿玛眼中不见丝毫诧异，只有浓浓的警示。 也就是说，这声音不止他，汗阿玛也能听见！ 硕大的危字浮现在胤衸心头。 吓得他连爬起的动作动变得格外艰难：“我，我我我……对不住，我站久了，腿有些麻。这这这是我特意往围场抓的兔子，给十八弟解闷。” “没什么事的话，儿子就先不打扰汗阿玛跟十八弟了？” 见康熙摆手，胤禔立即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好像后面有头猛虎在追着他咬。 唔，事实上这对胤禔来说，可比猛虎可怕多了。 毕竟他弓马娴熟，遇上猛虎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十八弟这奇奇怪怪的声音，但凡汗阿玛信了一个字儿，他就是不死也得扒掉层皮。 要命！ 胤禔烦躁挠头，焦急地在御帐前转圈圈。 代表圣驾到来的静鞭一响，他就忙不迭跪了：“汗阿玛，您千万千万相信儿子。就算……” 康熙摆手打断他：“进来说！” “儿臣遵旨。” 胤禔乖乖跟上，然后就见汗阿玛屏退左右，连梁九功都没留。 事情大了！ 胤禔赶紧再度跪下：“汗阿玛，儿子虽不知十八弟到底因何有那番说辞。但天地良心，儿子再无此狠心与胆量啊！皇阿玛您千万明鉴，莫因此而误会了儿子去……” “误会？”康熙冷笑：“呵呵，朕若说那不是误会，也不是信口胡言，而是你们做过或者即将做的事呢？” 第3章 太子破防 胤禔当场傻眼：“可是……儿子不是，儿子真没有……” 虽然他觉得自己既长又比太子贤，属实更能挑起大清江山。 可汗阿玛对胤礽多偏爱别人不知，他还能不知？ 往他老人家面前请杀胤礽，还不如说自己被胤礽欺负得活不下去了，请老爷子给个痛快对胤礽更有杀伤力。 一句话包了：“儿子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可儿子不傻啊！活得好好的，何苦以卵击石？” 康熙也觉得荒谬。 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让康熙不得不相信，也不能不提防。 如今他登基四十七载，算算已经五十有五。 若精心培养三十余年的太子真个被废，诸子夺嫡。对大清江山来说，得是多么不可磨灭的恶劣影响？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茬的胤禔傻眼：“汗阿玛，儿子……儿子没有怀疑您和萨满法师的意思，但兹事体大，还请汗阿玛慎重对待。”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如果十八弟是那面镜子，儿臣请让其照遍诸兄弟。” 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就全拖下水。 到时候法不责众，未必没有他一线生机。 康熙哪能不知他这点小心思？ 当即就把人给骂了一顿。 但他也想知道。 遂又以胤祄大病初愈，他着实放心不下为由，直接把人带到了身边。 确保接下来每一个皇子来表示兄友弟恭时，自己都能在场。 不知道他这小算盘的胤祄惊讶：［难怪史上十八夭折，太子不掉眼泪啊！这么个小威胁彻底离去，没放鞭炮就已经是他这个太子低调了啊家人们！］ ［天啊，天啊！康熙爸爸不会学汉武，怕年纪大的儿子影响自己权柄，直接废长立幼吧？别别别，我是咸鱼挂，才不要当那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糟心皇帝。］ 康熙批折子的手一顿，心说你还嫌弃上了。便朕敢当汉武帝，你这懒蛋子有刘弗陵之姿么？ 真是。 爷俩正暗暗地互相嫌弃着，梁九功就报太子求见。 “宣！” “嗻。” “宣皇太子觐见。” 胤衸赶紧跑开，原主就不知道是真无知还是装年少无知。硬赖在康熙爸爸怀里受了太子一礼，以至于被太子记恨。 后来一些野史里甚至怀疑他的夭折跟太子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小心无大错。 好不容易活下来，可别再给得瑟没了。 康熙：…… 自从被迫听了臭小子心声后，他一辈子的无语都没这几天多。 哦，无语两字也是从那小子处学来的新鲜词。 退到安全距离后，胤祄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看着门口。 [胤礽哎，有清一朝，唯一公开册立的皇太子！两废两立，被圈禁到死的倒霉蛋儿。] [帅是真帅啊，龙章凤姿、器宇轩昂的。真像李朝实录上写的，具备优秀继承人的一切素养。不骄不躁就能守擂成功，但是康熙爸爸太狗、其余八龙也太强。逼着他急，偷了他塔，让他倒在了胜利前夕。] [e=(′o｀*)))唉，他要是知道康熙爸爸能享国祚六十一年，应该就不会那么急躁了吧？] 才一进门，就听到如此妄言。胤礽脸都绿了：“胤祄你放肆……” 妖言惑众，竟敢妄议圣躬该当何罪的质问还没问完，胤礽就好像被扼住了喉咙般。 不管怎么拼命挣扎，也再说不出哪怕一个字符来。 吓得胤祄狂拍自己的小胸口：[妈妈咪啊，这干啥啊？这家伙不会真有狂疾吧！] 胤礽气苦，想说你才有狂疾，你全家都有狂疾。可就是连个气音都发不出来，倒把自己弄得更狼狈。 还是康熙适时打断，才让他从这种仿佛被掐脖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魂不守舍地给康熙见了礼。 胤祄见状，也赶紧上前参见太子殿下，并乖巧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他的贴身太监小禄子忙跪：“太子爷见谅，我们爷还未好全，说不得话呢。” 胤礽狐疑：那刚刚的大段不敬之语是哪来的？ 康熙瞧了瞧桌前沙漏：“时候不早，小禄子，带阿哥下去敷仙人掌。再给他准备些清淡、细软好克化的吃食。” “嗻。” 主仆两个依言退下，梁九功死死守着门口。 偌大御帐里，只剩下父子两个。 良久，康熙才叹了声：“保成啊，刚刚，你都听见了吧？” 胤礽赶紧跪下：“汗阿玛，那是……那是十八弟的心声？也太荒谬了吧！不可能的，你我父子素来亲近，儿子怎么会，您又怎么能……” 两立两废，圈禁一生，听着就万般凄苦。 让胤礽无限抗拒：“不会的，儿子是汗阿玛您亲手养大的。悉心教导三十几载，咱们父子断不会走到那等境地的。” 康熙苦笑：“朕也不信。但小十八命悬一线，太医束手无策，朕甚至已经做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还是听他的心声，准备了仙人掌，才让他转危为安。”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朕连夜召了萨满巫师。” “巫师跳神后告诉朕，小十八乃辅星降世，但正面临生死之危。若能顺利渡过，则如困龙得水，此生福禄双全，甚至整个大清都跟着受益匪浅。” 这…… 胤礽语气艰涩：“这不会……” “朕也曾怀疑有人装神弄鬼，但萨满巫师跳神后便回归长生天怀抱。朕听了小十八心声后，亦无法向他或者旁人透露丝毫，只能与同样听过的你跟保清交流一二。” 胤礽：……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些确实都是人力所达不到的，不存在弄虚作假的可能。 那小十八所说的那些…… 胤礽噗通一声跪下：“汗阿玛，儿子虽不知那所谓的历史上，咱们爷俩为何渐行渐远，以至于被奸人挑拨。但此时此刻，儿子对您的忠心、孝心可昭日月啊！” 这一点，康熙还是可以肯定的。 毕竟他是老，但不糊涂。 若胤礽有半点谋逆之心，也不会被复立。 父子俩执手相看泪眼，正约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呢。 吃完饭回来的胤祄就在门口瞧见了老十三、老十四、老十五还有他便宜亲哥十六。 心声再度爆鸣。 第4章 啊啊啊啊，怡贤亲王 ［天呐！总理王事务大臣、户部三库掌管者、会考府负责人、军机大臣、兼管汉军侍卫……] 好长一段职务后，还有小家伙的惊叹声：[雍正的常务副皇帝，宇宙全人，忠敬诚直勤慎廉明的怡贤亲王胤祥啊！] ［可惜一废太子的时候，他不知为何触怒龙颜，被关养蜂夹道，生生落下了病根。后来卷王遇肝帝，哥俩携手为大清玩命，先后累死啦！］ 噗通。 被点名的十三阿哥胤祥直接崴脚，摔了个狗啃屎。 他身边的十四、十五跟十六也都满面惊疑。 刚刚那是十八弟的声音吧？ 可，十八弟的太监小禄子刚刚解释过，他家主子还没好彻底，不好开口说话是吧？ 那他们刚刚听到的是？ 子不语怪力乱神。 而且青天白日，天子身边，任何邪祟都近不了的！ 如是这般劝勉了自己两句后，十四才稳定好情绪就开始被点评了。 [大将军王胤祯啊，倒是把打仗的好手，后期夺嫡大热门。可惜棋差一着，被圈禁了好几十年，再也回不去心心念念的战场。哎！但凡康熙爸爸再多撑几年，也许准噶尔问题就在他跟十四手里解决了……] [十五存在感低，倒荣华富贵了一生。] [十六哥？唔，好像被过继给庄亲王了，深受新帝信任，后来还当辅政大臣咧~] 噗通，咣当，哎哟~ 被惊到的皇子们脚下纷纷打滑，现场叠罗汉。 看得胤衸目瞪口呆：［说好的弓马娴熟，允文允武呢？这一个个的，下盘也不稳啊！］ 十三、十四、十五跟十六齐齐咬牙，看着胤祄的目光可幽怨了。 吓得胤礽都怕他们露馅儿，赶紧出声喝道：“还不起来给皇阿玛请安？” 几人忙整理了下仪容，齐刷刷跪下：“儿子等叩见汗阿玛。” “起磕吧。” “谢汗阿玛。” “梁九功，赐座。” “嗻。” 御前大太监梁九功恭声应道，马上就有小太监搬了几个椅子上来。 可现在谁还惦着坐啊？ 他们只万般惊异，刚刚到底什么状况？也没见小十八开口啊，怎么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相关人等抓心挠肝，恨不得即刻得到答案。 但有皇阿玛威严震慑，谁也不敢多说一字半句，只满面堆笑地到胤祄面前当好哥哥。打听他好些了没，还有没有哪里不舒坦。 太子也不好例外。 胤衸微笑着指了指自己已经消肿了大半的腮帮子，表示已经好多了。还拱手行礼，谢过哥哥们的关心。 尤其十六，那不但不参与九子夺嫡，还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嘞！ 太子一看他，他就装作害羞地往亲哥身后躲，同时在心里暗暗吐槽：［问什么问呢？劝你离本小爷远点。回头本小爷要是躲不过这一劫，你又不哭，可能会如历史上被两立两废。］ ［哎呀，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鞭挞蒙古王公，有没有截留蒙古贡品，被没被告小刁状。又有没有被骂到心里不安，偷偷往扒开御帐往里瞄。］ ［要是有的话，就算没有本小爷这根导火索，太子也免不了要变废太子吧？］ 妈耶！ 眼瞅着太子那脸都与锅底顺色了，十六哪敢让弟弟再说，哦不，再胡思乱想下去？ 赶紧使劲捏了把他的小手，疼得胤祄倒抽了口冷气。 眼泪汪汪看着自家亲哥，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自然而然停止。 十六赶紧蹲下来抱住弟弟：“十八乖，哥是被你这突如其来的一病吓坏了，还以为你……呜呜呜，临行前，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让为兄一定照顾好你。” “你这病来势汹汹，可吓死为兄了。不捏一捏，都不敢确定你是真的好了！” 在原本小胤衸的记忆里，十六哥就是个无敌好哥哥。 他当然不会怀疑呀！ 赶紧扬唇笑了笑，做了个我没事，哥哥别担心的口型。 殊不知等他被带下去休息，亲哥就急急跪下：“儿臣有罪，还请汗阿玛责罚。” 康熙不语，只命人唤来了胤禔：“朕有没有令你提醒他们几个，让他们在小十八面前务必小心谨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贸然开口？” 罪状够多，已经背不起任何一锅的胤禔赶紧点头：“说过的，说过的。儿子怕他们不在意，特意重复了数遍。是吧，十六弟？” 胤禄点头：“是。” 他就是明知故犯，专门打断弟弟的。 太子二哥的脸好黑，他好怕，担心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的亲弟弟被太子二哥一脚踢飞。 四哥那么大都被踢晕，弟弟那么小，还哪有命在？ 但他们额娘是汉女出身，至今也不过是个庶妃。皇恩浩荡，才让她亲自抚养皇子，他不能再给额娘添任何负担。 所以这些可能要命的话他一个字都不说，只道当时情况太诡异，太离奇，他害怕。 这才情不自禁地捏了弟弟一下。 他那点小心思哪能瞒得住康熙呀？ 只不过他现在一心在十八吐露出来的惊天秘密上，无暇他顾罢了。 解释了下前因后果，确定他们想透露也无法轻易透露后，才让十五、十六、十七退下。 偌大御帐内，只剩下康熙、太子、直郡王与十三、十四两位阿哥。 康熙才冷笑：“怡贤亲王、大将军王，再加上个以扳倒太子为己任的大千岁。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 被点名的仨齐齐跪下：“汗阿玛明鉴，儿子等不敢。” “不敢？呵呵，朕看你们一个个敢得很！真是朕的好儿子们啊，朕还健在，你们就琢磨好另立山头或者另投明主了。” 三人拼命摇头，脑门子磕出血。 但康熙半点不信，只将前头跟太子所说又重复了遍。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们一个个继续负隅顽抗不要紧，等回头被小十八的心声给念叨出来了，就别怪他这个当皇父的心狠。 帝王眉眼冷冽，杀意纵横。 胤禔知道自己逃不过，赶紧拉了个垫背的：“汗阿玛明鉴，儿子确有告发太子鞭挞朝臣、截留贡品之意。” 第5章 诸子坦白局 狗东西害我！ 太子暗骂之余也不免庆幸，还好刚跟皇阿玛交过底。 爷俩也已经初步达成了一致。 否则…… 画面太美，胤礽都不敢再想。 只一撩袍脚跪下：“汗阿玛，儿臣知罪，这事确实是儿子不对。身为太子，该以大清江山为重，不能为泄私怨而抽平郡王等人的鞭子。可……” “索额图便再如何罪大恶极，但也曾立过功，也曾为儿子掏心掏肺。那几个小人借磋磨他的方式来媚上，既是对他的折辱也是对汗阿玛的轻视，儿子自然容他们不得。” 嘶~ 胤禔跟十三、十四倒抽了口凉气：太子爷，让你坦白，没让你发疯啊！ 在皇阿玛面前提索额图，你是不要命了吗？ 果然，这话一出，康熙就脸黑如墨：“照这么说，朕还该感谢你喽？” “儿臣不敢。” 本就刚刚谈过，又当着其余诸子，康熙也不好太下太子脸面。 胤礽也没提截留贡品那等可大可小的事，只赌咒发誓自己绝没有窥伺帝踪，也没有任何不轨之心。 康熙不置可否，继续问十三十四：“你们呢，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 十三十四：…… 如果可以，他们想保持沉默，但皇父明显不给机会。 还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字重申了一遍。 并明确表示为了大清安稳，他不介意做回唐明皇。 实在不行一日杀三子么？ 十四脊背发凉，立马投降：“直郡王年长，素不与咱们这些弟弟们玩耍。太子爷身份高贵，亦瞧不上儿子等，只与三哥亲厚。倒是八哥温厚纯良，一直对儿子照顾有加。” 嗯？ 这话一出，康熙跟胤禔都愣住了：老八，那不是老大\/我这边的么？ 他什么时候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的？ 十四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八哥向来安分守己。儿子只是从十八弟的话里推测，既然大哥和太子都失了势。那剩下的诸位哥哥中，儿子大概会选八哥。” 横竖夺嫡这回事，要么选胜算大的，要么选关系好的嘛。 十三其实也这么想，可十八弟心声喊他怡贤亲王啊！ 这时候说他欣赏四哥，等于是送四哥去死。 亲弟弟绝不坑哥！ 于是十三噗通跪下，坚持住自己太子党身份。 康熙气乐，好好好。 一审审出来这么多了不得的东西，可真是他的好儿子们！ 这秋狝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只惦着火速回京，带着小十八把另外那五龙揪出来，看看他们又都为了这皇位干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最后胜出的那条又是龙还是虫。 当日，皇上就以秋狝已经接近尾声，他又实在放心不下十八阿哥为由，下旨次日还京。 特赐十八阿哥龙辇随扈。 接到皇上口谕的那一刻，胤衸眼珠子差点掉地上：［道祖、我佛、长生天啊！坑儿子也不带这么坑的吧？］ ［我的康熙爸爸吖，你这简直是给我拉仇恨。您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您那好儿子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您这样，我要是侥幸活下来，以后还不得长成那谁的肉中刺？］ 康熙：…… 他真的，发自肺腑的想问一句：那谁究竟是哪谁？ 可问不出来，根本问不出来。 但凡他兴起这想法，整个人就像被禁锢住了般，口不能说，手不能写。可很奇怪，小十八不在场时，他跟那几个孽障倒是交流无碍。 而且他还注意到，只有他们父子几个能听到小十八心声。 其余的太监宫女等都是听不到的，侍卫也不成。 倒是少了泄密风险。 康熙心里正感叹着，就被胤衸拉了拉衣袖。低头一看，小家伙正皱眉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还比了比自己的嗓子。 心声同步播放：［我是腮腺炎没好透，嗓子干哑说不出话来，康熙爸爸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跟我一起呆久，被传染了吧？］ 康熙笑着摸了摸他发顶：“十八别担心，皇阿玛没事。只是之前多说了些话，嗓子略有些干哑。” 哦哦。 胤衸点头，挪着小步子就去给他倒水。 可把康熙感动的，在儿子鼓励目光中喝了好大一口。然后就听着臭小子心里暗暗嘀咕：［您可一定长命百岁，长长久久地罩着儿子啊！］ 康熙：……得，感动早了。 圣旨已下，自然次日清早就拔营往回赶。 胤衸一直随驾在行辇里，困了就睡会，饿了自有宫人送来各色点心瓜果。 小日子过得比康熙这个帝王还享受。 比来时还受宠，还嚣张。 可回程途中，太子竟未再见半点嫉妒愤怒神色，更不再有事儿没事儿的往行辇方向去讨皇上欢心。 格尔芬震惊之余还忍不住暗暗焦虑，话里话外地提示胤礽小心肃亲王豪格事。 简直明示他莫被人摘了桃子啊！ 以往他要这么说，胤礽非得火冒三丈，甚至冒出几句大不敬之语来。 比如普天之下，岂有三十余年太子耶？ 现在知道汗阿玛享国祚六十一年，他整个人都平和了：还争什么争呢？努力保养身体吧！能活过汗阿玛，他就有机会。 否则…… 有命守擂，没命登基啊！ 别说，这心态一平和，看事情都通透了。 特轻易地就看出了格尔芬言语间的挑拨之意，并及时警告：“汗阿玛开恩，才没牵连索额图一脉其余人等。孤劝你还是谨言慎行吧，莫辜负了他老人家圣恩。 ” 格尔芬脸色惨白，双膝一软跪下来：“太子爷明鉴，奴才没有别的心思，只全心全意效忠于您。” 效忠么？ 也许吧！毕竟他跟赫舍里家天然绑定，只有他顺利登基，才能保赫舍里氏长盛不衰。 只是这效忠里头，到底掺了多少私心，就只有天知晓了。 胤礽苦笑。 算计太明白伤感情，他现在只不想再被两立两废，开史书之最。 到底储君预立关乎过本，那只要他不再继续跳，汗阿玛就不会冒江山动荡之风险坚持废他。 至于往汗阿玛面前表忠心？ 呵呵，有小十八在，他还是少出现点才更安全。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息，他越躲，汗阿玛还越喜欢传召。十八弟一醒，他必传召至少一名皇子。美其名曰是陪弟弟玩，实际上根本就是他们被弟弟玩啊！ 第6章 什么，大清亡了? 又一次被传召，胤礽深深吸了口气。 短短几步，就走出了点英勇就义般的感觉：“儿子参见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 见他上车，胤祄赶紧起身行礼。 生怕慢一点被抓小辫子甚至记在小本本上。 胤礽：…… 没办法。 自己疏远的弟弟，还得自己小心翼翼哄回来：“十八弟好些了吧，可还有哪里不适？” 胤衸笑眯眯谢过皇兄关怀，心里却忍不住碎碎念：［怎么办？现在我这根一废太子的导火索不但活下来了，还在返京途中。那康熙爸爸还会废太子么？九龙夺嫡会不会被蝴蝶？］ ［唔，虽然但是，康熙爸爸对我太好了，也难怪太子二哥会嫉妒。我要是嘎了，等于去掉一个潜在劲敌，他高兴到哭不出来也是有的……］ 胤礽：？？？ 嫉妒可能有，但拿你当劲敌？ 胤礽真想开口问问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可他不敢透露也透露不了，只能在十八弟睡着后苦巴巴看着自家皇阿玛：“自打索额图死后，儿子确实有些战战兢兢。唯恐您……但没到那个份儿上啊，真没到那个份儿上。” “老大才是你劲敌是吧？” 胤礽尴尬赔笑，乖乖巧巧上前给皇父捏肩：“汗阿玛，咱不都说好了以前种种都揭过，只父子同心共建大清么？” “儿子改好了，真改好啦！” “刚刚格尔芬又来提醒，儿子就没给他好脸儿。” 无意中意识到真诚这个必杀技的厉害后，太子就彻底抛开那些要不得的小骄傲，各种殷勤孝顺。 主打一个坦白无隐藏。 就像回到了孩提时代般，事事都要与汗阿玛说一嘴。 可巧，康熙最气的就是太子越大越与自己隔心，总疑心他是不是盼着自己这个老阿玛早早归西。 现在被胤祄心声透露，知道自己还有十四年天下。 又跟好大儿解除了心结，康熙且受用着呢。 当场就跟当年般，以格尔芬进谗事为例，仔细剖析他的目的所在、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身为太子，他该怎么做才能取得最佳效果。 教得用心，听得认真。 等胤祄醒来，就看到这么个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哎呀，果然太子才是康熙爸爸倾尽心血培养的完美继承人呀！瞧瞧这系统的一对一教学，都恨不得掰开了、嚼碎了喂给太子二哥的细致劲儿！］ ［可惜啊！一个活太长，一个等太久。］ 康熙&胤礽：…… 笑容还未来得及绽放，就直接僵硬在唇角。 偏偏某罪魁祸首还一无所知，心里惋惜的正欢：［哎呀，清朝十二帝皇子成百上千，就康熙爸爸这些孩子质量最高。］ ［可惜都热衷内斗，一点也不知道放眼看世界。但凡团结一致搞搞外卷，何必让些野猴子欺负到家门烧杀抢掠？神州陆沉，百年耻辱。不但大清亡了，整个帝制时代都彻底终结啦……］ 什么？ 大清亡了？ 整个帝制时代都终结了？ 他们大清一朝，一共才十二个皇帝？ 一个比一个炸裂的消息入耳，康熙跟胤礽哪里还淡定得了啊！ 赶紧双双回头盯着胤祄，恨不得当场问个清楚明白。 但是问不出来，根本问不出来。 但凡涉及点未来事，他们爷俩的嘴就好像被黏住、嗓子像是被掐住般。用笔写，手也会抖个不停。 吓得小十八哑着嗓子喊太医，生怕他们爷俩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全程紧盯着太医们。 一边盯着心里一遍碎碎念：[三清、我佛、长生天啊，一定要保佑康熙爸爸长命百岁啊！不然太子直接登基，哪里还有我好？] 还在感动的康熙：…… 还在紧张的胤礽：…… 父子俩双双沉默，赶紧以用膳为名着人把小十八带下去。 然后两人才开始整合资料：一，九子夺嫡，会造成国力大幅度下降。二，大清会亡，还是亡于外敌之手。三，终大清一朝，只有十二位皇帝。 而太祖爷到如今，已经是第四位了。 还有八位。 若按着平均一位二十年算，还有一百六十年上下。还有不到二百年，煌煌大清就要被外敌组团欺负。不但国灭，甚至整个帝制时代都终结了？ 神州陆沉，百年耻辱。 短短八个字，听得爷俩心惊肉跳。 良久，康熙才叹：“可惜小十八才刚见好转，精神且还不济着。咱们这巡幸塞外途中，能让他接触的人也太少了些。” 是啊是啊。 胤礽连连点头：“不过汗阿玛也别着急，咱们有十八弟在呢。” “那个小话痨，见到‘雍正’后，肯定少不了也要在心里叨叨一番。咱们听得多了，自然能扬长避短。” 康熙苦笑：“也只能如此了。你且退下吧，让朕自己待会子。” 这两天的刺激太大，太频繁，饶是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康熙也有点经受不住。 胤礽又何尝不是？ 闻言赶紧规规矩矩行礼，并对他家皇父道了声保重。 京城。 被八百里加急通知圣驾回转的八阿哥胤禩愣：“这才几日，怎么就匆匆回转了？” 答曰十八阿哥得了蛤蟆瘟，皇上恐草原缺医少药不利其养病。 这才临时改了行程，提前结束了秋狝。 咔嚓。 八阿哥被惊掉了下巴，并命与他一道监国的四阿哥也不小心捏断了手中的笔。 皇阿玛这么宠的？ 啧，他们听了都觉心里酸溜溜，太子爷更得能开个酿醋坊了吧！ 哥俩心里暗暗嘀咕，该准备的却是半点都不敢怠慢。 圣驾回京的那一天，更是早早与诸兄弟、留京的王公大臣等出城相迎。 然后就看着汗阿玛从御辇上抱下了睡眼朦胧的小十八？ 诸皇子惊，下意识地去看太子脸色到底有多黑。 没想到太子不但丝毫不以为忤，还笑呵呵跟小十八说：“十八弟快醒醒，你三哥、四哥他们来迎咱们了。” 睡眼朦胧，头上还支棱着几根小呆毛的胤祄瞬间精神：[哪呢哪呢？我家肝帝雍正也来了么？哇，果然冰山扑克脸哎！他身边的是老八么？没想到啊，这时候老四跟阿其那还挺好哒~] 第7章 嘿嘿，桃花九，塞思黑 ［嘿嘿，老八另一边是老九吧？啧啧，桃花九，塞思黑，俩一对难兄难弟呀！］ 冰山扑克脸，与老八站在一处？ 胤礽顺着胤祄的视线那么一瞄：得，破案了。 这九龙夺嫡的最后赢家是老四。 而老八、老九比他这个两立两废的太子还惨，竟被改名阿奇那与塞思黑。 啧，也是够侮辱人的了。 眼看汗阿玛脸色陡然晴转阴，乌云压顶。胤礽熟练给十八弟嘴里塞了根五香牛肉干：“睡饿了吧，来一根垫垫肚子。” 果然就见十八弟笑眼弯弯，连心声都变成了奶呼呼的好吃好吃，太好吃啦！ 纯天然，无公害。 真真正正的草原牛肉干欸！ 胤礽这才借着接孩子的名义，轻碰了下汗阿玛的胳膊。 提醒他老人家赶紧把这个过程走完，爷几个再聚首，好好研究研究小十八这个读心术。 这道理康熙哪能不知道？ 他只是被惊到了。 老四？ 竟然是老四？ 最严厉刻板，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曾经被他评为为人轻率，不堪大用的老四！ 就他那认准一条道，天王老子都不行的性子。若真坐上了皇位，那菜市口还不得天天排长龙，血水还不得染红护城河啊？ 康熙百思不得其解，但到底迅速收敛了情绪。 免了诸皇子与朝臣们的礼，简单叙了下他离京这些日子的种种，接着就往宁寿宫给太后请安。 十五、十六两个当人家亲哥的赶紧趁机帮忙讲情：“按说咱们做孙儿的，久别回归也该第一时间往宁寿宫给皇玛嬷请安。可十八弟大病尚未彻底痊愈，难免将病气过给她老人家。” “儿臣斗胆，请先将他带回储秀宫额娘处。等大好了，再去叩见皇玛嬷。” 康熙颔首，命太子亲送胤祄往其生母王氏处。 诸皇子齐齐瞠目，下意识去看太子反应。 送储秀宫？ 依太子那暴脾气，被当小厮太监使了一把，还不得送十八直接投胎去？ 胤祄这个当事人更是差点跳起来：［不是吧，他疯了么？拉仇恨也不带这么拉的！］ 深深明白汗阿玛用意的胤礽叹，赶紧又一块牛肉干塞到小十八嘴里：“小十八乖，二哥领着你，别让汗阿玛担心。” 胤祄：…… ［他不担心了，我这小心心卡到嗓子眼下不来了哇！］ 噗~ 知道什么情况，也知道汗阿玛到底什么用意的胤禔没忍住笑。 旋即就收到了来自于皇父的眼刀子。 吓得他赶紧强笑着给自己打圆场：“汗阿玛勿怪，十八弟大难不死，儿子这当兄长的也是由衷替他欢喜。” 诸皇子与来迎驾的文武大臣们：？？？ 总感觉这话假假的。 但可能皇上虽偏心太子，但也颇重好大儿吧，竟没有当场拆穿。 而是轻轻接过这茬，继续往宁寿宫给太后请安。 刚刚被胤祄点名的老四、老八、老九也强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亦步亦趋跟上。 尤其老四。 看他面上不显，实际上心里比上坟还沉重。 他虽不知道小十八这一病到底并出了什么神异，但他真真实实听到了那番要命之语。而且确定老八跟老九也听到了，若汗阿玛跟太子二哥也…… 皇额娘保佑，希望他今儿还能有命回府吧！ 胤祄还不知道自己的心声已经泄露，自然也不知道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们的种种复杂。 挣脱不开，他只能奓着小胆儿被胤礽领着一路往储秀宫。 还没到储秀门呢，就远远瞧着位宫装美妇正直勾勾往这边瞧着。一看到他，那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水般。 明明伤心到了极致，却还得躬身给太子行礼：“婢妾见过太子爷，劳太子爷亲自将十八阿哥送来。” 若在以往，胤礽连个好脸儿都不带给这些低阶嫔妃的。 就算从礼法上，她们其实算得上自己庶母。 可现在，守着十八弟这个小祖宗呢，他敢怠慢人家亲额娘？ 当然不敢啊！ 于是，借着小儿子的光，贵人王氏头一遭被太子礼遇：“贵人不必多礼，这都是孤应当做的。原本，孤该将十八弟送回阿哥所，但汗阿玛知你爱子心切，不瞧一瞧定是不放心。” “遂命孤先把小十八送到储秀宫来，与贵人小住几日。大好之后，再回阿哥所不迟。” 原以为只能远远瞧上几眼的王氏大喜，忙又行大礼：“婢妾多谢皇上隆恩，也多谢太子爷体恤。宫内简薄，就不污太子爷贵眼了。” 托辞，这绝对是托辞。 康熙虽在位份上吝啬，任王氏生了三个皇子还只居贵人之位。 但作为他近年来最宠爱的妃妾，吃穿用度上肯定不亏的。 只是年轻妃嫔与年长太子不好过多相处罢了。 她懂，太子也懂。 但胤祄不怎么懂哇！ 也许是病的，也许是壳子变小了，他原属于成人的聪明才智也被压制了？ 总之回京这一路上，他就发现自己这想法越来越小孩子。 这不就把托辞当了真？ 小眉头一拧，心声再度爆鸣：[哇哇哇，我可怜的美人妈妈啊！孩子都生了三个，位份还是那么一点点。听说清朝内务府最腐败，里面的官员最会跟红顶白。] [到了晚清，更是连皇上都敢当傻子糊弄。一文钱一个的鸡蛋敢给皇上报账三十两，换个门轴要五千……] 小家伙喋喋不休，吓得十五、十六脸色丕变。 抓耳挠腮地想要阻止，无奈太子二哥不同意。只能提心吊胆地跟着听，生在天凉好个秋的时候热出一脑门子冷汗。 胤祄哪知道世上还有读心这么离谱的事儿啊！ 他只心疼自家美人妈妈，想着该怎么助力她早日当上密妃。过上不被小觑，更不被磋磨的日子。 [帝王宠爱如镜中花、水中月，还是位份要紧啊。妃位一年比贵人多不少俸银跟赏赐呢，连菜谱都丰富好多……] 太子一惊，手上不自觉用力了点。 嗷一声再低头，就见他家十八弟正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他果然只是迫于康熙爸爸的命令才来送我！还没进储秀宫呢，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第8章 择日不如撞日，道歉要趁早 大黑锅从天而降，胤礽都气笑了。 事关大清未来发展，他又不敢、也无力戳破那层窗户纸。 只能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臭弟弟齐平呗：“二哥粗人一个，不小心用力大了些。这就跟十八弟道歉，回头请你吃毓庆宫大厨的拿手菜好不好？” 胤祄心里念叨着富贵不能淫，泪水却诚实地从唇角滑落。 粗嘎着嗓子说了句：“择日不如撞日，汗阿玛说道歉要趁早。” 哈哈哈哈。 胤礽大乐：“好好好，道歉要趁早，绝对不隔夜。兄弟没有隔夜仇嘛，十八弟等着。二哥这就回去安排大厨办席面，稍晚就给你送过来。” 还在懊恼自己最快的胤祄：！！！ 好好好，非常好。 康熙一废太子的诏书上可明晃晃写着呢，胤礽骄奢，一应吃穿用度比皇帝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大厨，应该很有点厨艺在身上吧？ 胤礽：…… 无奈弟弟是个吃货，也庆幸弟弟是个吃货。 只要自己待之以诚，不愁无法交好这颗小辅星，利己、利国、利大清。 王贵人听不见胤祄心声，自然也看不懂太子此番深意。 好不容易把人熬走，母子几个进了储秀宫偏殿。 她就紧紧把小儿子抱在怀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甚至不顾小家伙的反对，硬是把他嘴都掰开仔细瞧了瞧了。 然后暴雨又湿梨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我儿受苦了！这才几日光景，竟瘦了这么许多……” 吧嗒吧嗒，胤祄的小脸儿都被她的泪水打湿，也清晰地感受到了便宜妈妈因恐惧而导致的轻颤。 心里都跟着酸溜溜的。 不由自主地伸手回抱住她，轻拍她后背：“小十八没事，额娘莫哭。老话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 王贵人身子一僵，接着连呸了好几口。 连康熙最喜欢那个江南女子的温柔都顾不上了：“什么福不福的不打紧，额娘只盼着你们哥仨都好好的。平平安安长大，顺顺利利成家。” 说完，她还把十五、十六也一并揽在怀里。 母子和睦，场面说不出的温馨。 而乾清宫昭仁殿，康熙与涉事的诸皇子会面，就很有些火药味儿了。 只因康熙往宁寿宫走了个过场，与太后母子情深了几句后，就把所有涉嫌能听到小十八心声的皇子们都叫到了昭仁殿。 包括比胤祄还小一岁的十九阿哥跟还蹒跚学步的二十阿哥。 确定两个小的没听到任何异常后，才把人放了出去。 再提点了没掺和进来的老五、老七与老十二，让他们不得泄露分毫后。才把另外八个一起留下，等太子回来，可不就凑齐了九龙？ 起初，胤?还挺不服气：“十八弟都没点儿子的名，汗阿玛就认定儿子也掺和了？” 呵呵。 康熙冷笑：“你自己到底跟谁穿一条裤子，还非得朕给你说明白了？民间为了你们仨，甚至造出了条八九不离十的俗语！” 胤?还想再耍个赖，为自己辩解两句。 结果胤礽一回来，就把他给钉死了：“十八弟刚刚说内务府那起子奴才惯会拜高踩低，还特意举了十弟为例。说你可能是被那些奴才欺负狠了，才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也可能纯跟八弟感情好。” 到底什么原因姑且不论，但八爷党里有你大名！ 胤?哑火。 所有人迷茫的眼神都看向自家汗阿玛，只不过随扈秋狝一趟而已，十八弟怎么就有了这样的神异？ 康熙把人集中起来，为的就是来个父子坦白局。 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从小十八得了那要命的蛤蟆瘟开始讲起，除了那句糟老头子坏得很与胤祄的怀疑与自我怀疑。 剩下的可以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降辅星，能助咱们大清趋吉避凶？这……有点太玄乎了吧！” “可咱们确实听到了十八弟心声。” “萨满巫师也确实因为泄露天机过多，连夜就去了。如此种种，实非人力所能及。” 诸皇子再怎么各执己见，也谁都否认不了这一条。 若这一切为真…… 太子被两立两废，竟是老四最后登临帝位？ 老九胤禟磨牙。 无它，只因他幼年调皮，恨四哥太过严苛故。曾趁人家不注意剃了他爱犬毛，结果从无逸斋被撵到翊坤宫，辫子都遭了殃。 细说是个先撩者贱的故事。 架不住满人尤其重视头发，非居父母丧都不剪的。 老四为了个畜生对亲弟弟下这样的狠手，可不就被胤禟狠狠记住了？ 现在听说老仇家取得最后胜利，他登时就坐不住了。 红着眼圈跪下：“成王败寇，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但四哥是不是也太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竟然改了儿子跟八哥的名字。阿其那、塞思黑，这也过分恶毒了吧？” “几如唐朝武皇后，狠毒到让儿子不敢细想，其余兄弟可还能得个善终否？” 他都站出来了，老八跟老九自然也不能干站着。 连老四同母弟十四都跟上，嚷嚷着八弟说过他一直被圈禁到乾隆年，也必然是老四干的好事。 突然间就被万夫所指的胤禛哭着跪下：“汗阿玛，儿子冤枉啊！” “儿子虽不知道十八弟怎么就得出了那么个结论，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儿子一直在认真履行对您的承诺啊！” “您忘了么？” “当年是您把儿子带到太子二哥面前，说他是咱们大清未来的主子。儿子要像裕亲王伯跟恭亲王叔一心一意辅佐您一样，认真辅佐太子二哥，儿子一直都一丝不苟地执行啊！” 就算太子更亲近、信赖从小一起长大的三哥。 康熙一噎，胤礽平心静气地细一想。也点头承认，四弟向来刻苦又勤勉，像一个谏臣似的，总督促他好好上进。 结果…… 咳咳。 忠言逆耳了就。 康熙见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冷冷一眼瞪过去，刚想说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该如何趋吉避凶，不让小十八口中的种种成为未来的种种。 暴脾气的胤?就已经跟他九哥联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把老四摁在了地上开始贷款报仇。 第9章 四爷:锅不但从四面八方来，还从子孙后代来? 有数的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偷着下手？ 本来就不擅长武艺的胤禛冷不防中招，直接被撂倒。 老十有靠山，老九有旧怨。 哥俩拳头跟雨点似的，噼里啪啦往他身上招呼，重点就在他那张讨厌的冷脸上。 等康熙着急忙慌喊其余人等拉架，四儿子都被揍得鼻青脸肿了。 就这，老十还恶人先告状呢！ 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嫌丑。乡野村妇似的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呜呜呜，我的乌库妈妈、我的二姨跟额娘哎！您们怎么就不行行好，把胤?一道带走呢？省着独留我一人孤零零在世间受煎熬……” 康熙：…… 就想不明白混账小子哪来的脸哭。 胤?腰杆子一挺，气势可足了：“八哥被改名阿其那，九哥被改名塞思黑。儿子与他们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民间都有八九不离十的说法了，那他俩倒霉，儿子得落下好去？” 就算不能也不能这么撒泼啊！ 优雅惯了的康熙可瞧不了这个，当即眉头皱得死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做这等泼皮无赖样？胤?你给朕适可而止点，有点皇子该有的尊荣气派。否则不管你有理没理，朕定先着人教教你规矩。” 胤?又不是吓大的！ 非但没停，声音还更大了。 且利利索索就把锅甩回给了老四：“名字都要被改了，宗籍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儿子还哪里有什么皇子尊荣？呜呜呜，汗阿玛您赐死儿子吧，或者百年后赏儿子殉葬。” “体体面面早早死，好过日后受折磨……” 已经被打到面目全非的胤禛咬牙，狗东西哪里是自己想死？ 分明是要弄死爷啊！ 偏偏前有心声偏方治大病，后有萨满巫师用生命佐证神迹。汗阿玛对十八弟乃大清辅星说深信不疑，直接把他的心声当事实看。 胤祄那雍正二字一出，他算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只能忍着疼磕头，再三表示自己绝无二心。 关键时刻，还是他的好弟弟胤祥挺身而出：“汗阿玛明鉴，四哥向来面冷心热，最是个疼爱弟弟的好兄长，断不会无缘无故就磋磨兄弟！就算十八弟所说不假，儿子也相信事出有因。” 说着，他还频频对他家四哥的同母弟十四阿哥胤祯使眼色。 十四扶额：“十三哥忘了弟弟也被一关到乾隆年了？” 十三：…… 草率了！ 好在他是个知道变通的，此路不通，就转而看向皇父跟大哥、二哥。 长生天在上，那日你们可是亲耳听到的。 四哥登基后兢兢业业，堪称肝帝，为大清江山操劳至死。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再怎么也不至于被这般反复蹂躏。 被点名的太子笑：“唔，四弟或者可以，但子孙一代不如一代是不争的事实啊！小十八心声透露，大清共十二帝。汗阿玛第四，他第五，再往下六代大清就……” “明朝皇帝无道，斗蛐蛐的、炼丹的、干木匠的、三十几年不上朝的。各有各奇葩，还传了十六帝呢。四弟子孙得多不济、多荒唐，才十二世就断绝了祖宗江山？” 这一问，好比平静的水面上被扔了块万钧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古人平均寿命短，皇帝又是个高危行业。 没见大明十六帝加起来也才二百七十六年？ 大清比人家还少四个，那…… 再想不到康熙六十一年之外，还有乾隆六十年。康雍乾三代就干了一百三十四年的皇子们急了，看向胤禛的目光都充满嫌弃。 胤禛大无语：人在殿中坐，锅不但从四面八方来，还从后世子孙来？ 可等太子把前因后果都说完，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艳阳高照，秋高气爽时候。 他却浑身上下都透着彻骨的寒意，生怕汗阿玛为除后患直接把他给咔嚓了。 毕竟江山更迭虽古来有之，但别人可没被外敌欺负到家门口。 也没搞得神州陆沉，百年耻辱…… 其余几人也都安静如鸡，满脸不可置信。连刚刚还在撒泼耍赖的老十都停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胤礽，盼着他能说上一句假的，他胡扯的。 但是没有，只有汗阿玛痛心疾首地咆哮：“都是你们这帮混账东西觊觎大位，为夺嫡打生打死。以至于朝局混乱、天下动荡不安，这才让那些弹丸小国们有了可乘之机。” 诸皇子：……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只能排排跪，为自己还没做出的事情跟汗阿玛请罪，并保证就此放下妄念。好生当差、好生学文习武，日后好为汗阿玛跟太子殿下分忧。 同时还尽可能地跟十八弟搞好关系，引导他多多吐露症结所在。 也好惩前毖后，扬长避短。 把内斗的精力都放在外卷上，不愁不能先下手为强，把那些猴子们打得满地找牙。 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效果，康熙才勉强点头：“漂亮话哪个不会说？朕只等着看你们的实际行动。表现好了自然既往不咎，否则……” “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为达到最强震慑效果，康熙再度重申自己不介意当个唐明皇。 实在不行临终时多带下去几个陪葬，也就不用担心自己这边停灵，那边不孝子们为皇位打生打死了。 诸皇子如坐针毡，赶紧指天誓地保证。 储秀宫里，罪魁祸首的胤祄却一夜好眠，那叫个神清气爽。 跟美人亲娘腻歪了好几天，彻底好全才回了阿哥所。 也即将恢复学业。 琢磨许久，想了各种方式与十八弟偶遇的皇子们跃跃欲试。 哪想着翌日这家伙就变卦了呢！ 这还得从凌晨三点多的湿帕子叫醒服务说起。 脸上湿热，脑袋懵懵。 探头往外一看，满天都是小星星，胤祄整个人都不好了。 直接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不成不成，爷还没好全，上不得学。你去，再给爷告一个月，哦不，三个月假！伤筋动骨都一百天，爷可是小命都差点玩完，当然更得多歇些时日。” 第10章 胤祄:这破学他是一天也不想上! 一听他说没好全，小禄子立即紧张：“主子爷可是哪里不舒坦，要不要奴才唤太医瞧瞧？” 然后苦药汤子管饱喝，一连净饿三天么？ 胤祄拒绝那么惨无人道的就医方式，只说许是大病初愈底子虚，也可能舟车劳顿累得慌。 反正不宜上学。 尤其那种天不亮就起，一上一整天，全年休不够五天的反人类学！ 他这怎么劝说也不起，小禄子无奈，只能报到贵人面前。 那王贵人对自己的定位可清晰了。 就是普普通通一汉女，比辛者库出身的八贝勒生母卫氏还低呢。她所出的皇子们年龄没优势，出身矮半截。 一整个的没盼头，最适合躺平富贵。 根本不用辛辛苦苦努力。 小儿子一反常态地惫懒起来，当娘的不但不气，还挺乐见其成：“阿哥说得对，学业什么时候都能继续，身子骨才是本钱。听他的，再请三个月假吧！” “嗻。” 小禄子恭谨应声，还真往无逸斋给十八阿哥告了假。 康熙最重视皇子课业了，不管多忙，一天都得尽量抽出两次时间来考校皇子们的文章跟骑射。 有他这带头作用，夫子们哪敢懈怠？ 当即报到了御前。 康熙原就喜欢这个乖巧伶俐的老来子，现在小家伙又多了个辅星的身份，自然更重视加倍。 直接就把自己专属太医派了过去。 还专门派身边的大太监魏珠传话等下了朝，他就往阿哥所看他。 然后因为他这特殊关爱，胤祄就喜提了汤药两副外加净饿三天的清朝皇子女生病经典套餐。 等康熙带着无逸斋堵人不成的诸皇子集体探病来时，就看着病号正精神抖擞地跟太医吵架？ 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祖宗规矩，要想小儿安，三分积一分寒！皇子生病多积食，净饿上……” “呸，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的老混蛋，歪理邪说的坏胚子！因循守旧，不知道变通的老古董。祖宗规矩，是因为祖宗们入关前都食肉。小孩消化不了，所以不能太饱。” “现在入关了，饮食习惯都改了，你还整那老一套？” 胤祄气极，嘴上骂得脏，心里也喋喋不休着：［造孽啊，当皇子惨，当清朝的皇子更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全年不到五天休，还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难怪末代皇帝溥仪在自传里说自己成年前压根没吃过一顿饱饭，光绪皇帝小时候饿到抢太监饼子。］ 康熙就是这么苦过来的，少年时甚至因为读书累吐血过。 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嘛。 诸皇子就有些心有戚戚然了。 净鞭未响，胤祄又背对着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这突然造访。 只大眼不屑地瞪着老太医：“好人饿三天都要头晕眼花，更何况是病弱？” ［啧，生饿三天，不难怪清朝皇子皇女夭折率高。末代更是连着三位皇帝，没一个子嗣。说什么天绝大清，我看就是饿的，没长起来，再加上心大的宫女太多把小皇帝玩坏了。］ 咳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大瓜让父子几人齐齐噎住，咳嗽声此起彼伏。 胤祄一回头，好么，康熙和九龙齐齐在身后。 ［天啊！］小人捂脸：［我刚刚那得理不饶人的泼辣劲，该不会都被康熙爸爸和雍正哥哥看到了吧？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呜呜呜，虽然康熙爸爸爱我，必然会在离世前将他宝贝小儿子安排得妥妥当当。但是，但是谁家穿清不想抱抱雍正大腿呢？］ ［改土归流，火耗归公，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雍正虽然只有短短十三年，却是清朝史上最闪耀的一个。连清黑都得说一句，满清十二帝，把雍正拿出去，剩下的都是垃圾。］ 为了表示对未来雍正的欢喜亲近，胤祄还勇敢战胜羞赧，小跑过来，誓要给他四哥个爱的熊抱。 殊不知这么一会子功夫，他四哥被他心声惊得怎么个惊涛骇浪法。 根本没注意到他，更遑论接住了。 直接被撞了个趔趄，亏十三手急眼快扶了一把，才没当场倒地上。 胤祄大眼睛眨啊眨，嘴上道歉，心里不停啊啊啊：［太激动，一时给忘了，世宗弓四力半。文治卓绝，武功垫底儿。还好大清没有网！否则被四粉们知道了，还不生撕了我？］ 刚刚被夸上天，转瞬又被贬下地的胤禛：…… 极力压制内心澎湃的悸动，努力露出个和善的微笑来：“不关十八弟的事，是四哥走神了。听夫子说十八弟身子不爽利，可好些了？” 啊这…… 胤祄有些小纠结：［这怎么办？承认自己只是懒了，就得黑不隆冬就起床，每天每天一百二十遍大法。继续装病，康熙爸爸会不会亲自看着我喝药跟净饿三天啊？］ ［那太平方子治不治病不好说，但一定苦口啊！要是有现代那种胶囊、糖衣片之类的就好了。］ 都知道孩子没病了，康熙哪里还愿意让他喝药、挨饿？ 拿过那太平方子瞧了瞧，直接道：“朕瞧着阿哥气色不错，想是大病初愈加上舟车劳顿才有些疲惫罢了。多歇几天便可，倒也不必喝这些无功无过的苦药汤子。” ［哇！康熙爸爸果然能文能武，连医理都通。在位六十一年，创历史之最，又是最后一个盛世的缔造者之一。被叫一声千古一帝，怎么就登月碰瓷了呢？最多平地碰！］ 能帮他免了繁重课业的金大腿，避免喝药喝到吐、净饿饿到哭的好靠山啊！ 胤祄当然得狠狠抱住，吧唧一口亲康熙脸上：“汗阿玛万岁！” 不懂登月碰瓷，但很懂千古一帝的康熙被拍到痒痒处，龙心难得大悦。 也紧贴了贴小家伙的嫩脸儿：“你啊！课业太累就直说，汗阿玛还能不准你歇息一两日？再不许拿自己身子说事儿，仔细真有个什么妨碍！” 胤祄欢欢喜喜点头，说汗阿玛真好。 其余皇子等嘴角微抽，想劝康熙一句做人，哦不，做汗阿玛能不能别那么双标？ 第11章 累昏?胤祄瞧着他八哥像是被吓昏的 康熙连个白眼都懒得给那些个臭小子们，却对胤祄笑得慈爱极了。 吃穿住行处处问遍，唯恐他被怠慢了去。 胤祄自然说好，都好。 ［这会儿还是康熙年间呢，包衣世家才初见规模。内务府那些奴才们就算再怎么拜高踩低，也是有限的。还不至于胆肥到连咱这个最受宠爱小阿哥也敢 克扣，以后……］ ［啧啧，晚清那些破事儿我都不稀罕说！］ 别啊！ 你倒是展开说说，什么叫包衣世家，内务府那起子奴才又怎么了？ 康熙很想知道。 可他根本问不出来，一点都问不出来。小十八又像那瓜田里的猹，把哥哥们挨个瞧一遍，心里啧啧个不停。 当然最多的，还是忧心自己这个导火索没死成，一废太子还能不能按时按点发生。 虽康熙九龙各有其才，太子更被正统帝王教育多年，文武双全，各方面都可圈可点。但他预备役大半辈子，一天正式工也没干过哇！到底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但雍正却绝对是一把好手。 要不是他给老子收拾烂摊子，又给儿子攒了厚厚的家底，哪来的康雍乾盛世？ 又又又被吐槽的太子赶紧转移话题：“汗阿玛放心，回头儿子就嘱咐凌普。让他亲自盯着，断不会怠慢十八弟的。” 天地良心！ 胤礽说这个话，只是想卖好兼打断胤祄心里的担忧与对他的吐槽。 哪里想着还适得其反了呢？ ［凌普？就是太子的奶爹吧！康熙爸爸前期疼太子是真疼，直接把凌普任命为内务府总管大臣。简直把钱袋子塞在儿子手里，由着他如何挥霍。］ 诸皇子心有戚戚：谁说不是呢？ 汗阿玛为太子，可真是方方面面都考量到了。请名师、帮着组班底，还把钱袋子塞手里。太子但有点成绩，就四处夸不停。 若不是十八弟心声透露，谁能想到那么偏心眼的汗阿玛竟能让太子两立两废？ 被众人无形中又怜悯了一波的胤礽：…… 总觉得有必要提醒汗阿玛，日后再探望小十八可别再这么扎堆儿来了。 忒容易让他进入到被公开处刑的环节。 但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胤祄的心声在继续，但这次，他开始同情老八了：[我这个小十八没死，康熙爸爸也没情绪失控，把太子骂到怀疑人生。太子也就用不着大半夜不睡觉，偷摸往布城裂缝往里偷窥了。] [太子不废，大哥也不敢主动揽脏活，说啥今欲诛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啦。同样的，太子不废，也不用推举新太子，八哥哥也能逃过一劫。] 这信息量大的，头一回听到的几位都傻眼了。 太子那么不淡定？ 大哥这么虎？ 那俩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脸红到脖子根儿，谁也不好意思看诸兄弟。 倒是另一位当事人胤禩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养病无聊，这点小玩意儿与十八弟解闷。至于落下的课业等，你也不必担忧这。随时使人给八哥传信，八哥帮你辅导。” 他肖似其母，最是个俊逸的。 再加上通身的温雅，就很有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调调了。 很轻易就获得了颜控胤祄的好感，嘴上欢欢喜喜说谢谢八哥，心里不停啊啊啊。 [他好俊，好温柔！难怪许多八八粉们冒着可能会被挫骨扬灰的风险，也要穿成他福晋。可惜啊，稳稳当当就能当亲王的主儿，硬是想更进一步。] [偏赶着康熙爸爸情绪上头，废完太子又后悔。还完美主义不肯开口认错，非排了出公推太子的大戏，等着群臣给太子说好话。可太子才高，脾气却爆啊！群臣想要个好说话的主子，所以装着听不懂暗示的样子，硬把八八推了上去。结果……] 听到这儿，胤禩心都凉了。 在废立太子这样的大事儿上跟汗阿玛玩先斩后奏，不管他参没参与都甭想得了个好吧！ 可想归想，当十八弟带着悲悯的‘辛者库贱妇所出，素受制于妻，妄蓄大志……’等语炸响在耳边时，胤禩还是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嘭地一声，把胤祄都吓呆了：“八哥怎么了？叫太医，快叫太医啊。” 可不能让活跃到雍正年间的八贤王噶在自己院子里！ 胤祄握拳，小眼神满是坚定。 众人：…… 要不是怕暴露，以后这小子都不敢天马行空地在心里碎碎念了，他们非得问一句：你猜好端端的老八\/八哥怎么就突然倒下了呢？ 太医早早得了康熙密谕，当然不敢实话实说。 只道前些日子圣驾秋狝，八贝勒被命与四贝勒等一道监国。事务繁多，他又是个尽善尽美的性子，所以难免疲累却又不敢松懈。 如今圣驾回转，他肩上的担子被卸下了。 这才倦极昏倒的。 康熙多少年老影帝了呢？ 忙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地安慰了一番，又赏了不少好药材下去，容他在府上多歇息几日。 胤禩感激涕零地道谢。 胤祄边瞧边困惑：[虽然但是，我看八哥刚刚更像是惊怒啊？唔，我这个一废太子的导火索挺过来了。其余的事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发啊！该不会是妖道张德明事泄，八哥这个八王大、八大王、王上加白后怕了吧？] 猝不及防间，胤禩差点儿又被吓昏过去。 与此同时，老大、老九跟老十也都变了脸。 从阿哥所里一出来，这几个不用康熙招呼就往乾清宫昭仁殿，一个挨着一个排排跪。 可能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吧。 受过大清要亡这种究极打击后，再大的事儿在康熙这儿都掀不起太大波澜了。 这不，他就没有愤怒、也没有咆哮。 一个一个细细问，那张德明到底何方人士，被谁引荐到蠢儿子们的面前，又怎么忽悠的他们。 老规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再有丝毫隐瞒，等回头被小十八心声暴露出来了，就别怪他这个当皇父的心狠。 经历过刚刚，他不警告，相关几人也不敢隐藏好么？ 第12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今年才八虚岁? 根源在老大这里，老大先说：“回汗阿玛，这张德明是顺承郡王家的长史阿禄引荐给顺承郡王布穆巴，他又引荐给儿子的。” 那知道的都知道，八阿哥胤禩生母卑微，没有独自抚养皇子的资格。 遂他自小是养在胤禔生母惠妃膝下的，是个天然的大千岁党。 胤禔对他可信任了。 见那张德明仙风道骨，好一派世外高人模样，他当然要引荐给好八弟了。结果…… 胤禔嘴角微抽，不想说，但又不敢不说：“不想那姓张的瞧见八弟后，竟说太子暴戾，若遇，他必刺杀之。又言八弟丰神俊逸、仁义敦厚、福寿绵长，是个极贵的面相。” “他，他还说自己有五个武林高手的友人。五个就能敌百人，能进几十人的人群里行刺，可以易如反掌地杀了胤礽。” 啪~ 康熙终是没忍住砸了手中杯盏：“于是你就心动了？” 守着小十八那个无所不知的，胤禔也不敢撒谎。 而且，他自问不比胤礽差，却因嫡庶二字被对方死死压了一头，心里也早有怨言。明明他们满人不以嫡以长，只以贤以能的。否则又哪有太宗、先帝与汗阿玛什么事儿？ 再说汗阿玛自己也不是个嫡出啊！ 何以…… 深感不公平的胤禔脑子一热、心一横，还真把人派出去寻友了。 结果大师还未归，大清就多了小十八这么颗辅星。 现在，胤禔什么心气儿都没了。 只乖乖巧巧地叩头认错：“汗阿玛，儿臣知罪。您就饶了儿子这一回吧，儿子保证再也不敢了。” 康熙：…… 简直不敢相信这蠢子是自己亲生的！ 他不屑与蠢货多费口舌，只疲惫地指了指胤礽：“你跟他好好解释解释，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到底钻了怎么个坑。” 胤礽恭敬领命，笑问了句：“大哥知道皇权与旗权之争么？” 胤禔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本郡王就是再笨，还能不知道自家家事？” “天命年间，太祖爷封子侄八人分管八旗。太宗爷等位列前四，势力最强，被称为四大贝勒。太宗继位之初，四大贝勒按月轮值，群臣朝贺则同坐受之……” 胤禔从四大贝勒共同掌权开始讲，一直到他玛法皇太极南面独坐。 听得胤礽直点头：“背得不错。不过自天聪以来，皇权虽进一步加强、旗权渐渐被削弱。但那些老旗主们一个个贼心不死着，没少暗暗生事。” “你是说……” “孤这个太子暴戾，大哥也不是个好惹的。想必咱们哥俩日后无论哪个上位，都不是老旗主们所乐见。倒是八弟这个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婿立场基本一致，又是个温柔能容人的。” 胤禔瞪眼，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人家一石二鸟中的一鸟。 太子也不恼，只让他稍安勿躁。 是非曲直到底如何，仔细查过便知。 老八不用审，自己就老实交代：“那张德明看着仙风道骨，又颇有些非常手段。所以他说我命格极贵，我是有些窃喜的，还与九弟十弟说起过。他们，他们俩都说我疯了。” 老九老十稍后也佐证了这点。 康熙疲惫的都不想说话了：就这几个玩意儿也配成九龙？ 蠢得被骗到团团转，乌合之众罢了。江山真要到了他们手里，大清怕都撑不到十二帝。 胤礽见状赶紧给他倒了杯茶：“既然长生天庇佑，祖宗有灵。在一切还未开始前，就把十八弟这颗小辅星送到了咱们面前。汗阿玛就别为这些末节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 康熙咬牙：“这是末节么？是那蠢子短视，差点害大清江山不稳！” 还大千岁，他瞧着就是个大显眼包。 有揽脏活的案底在，胤礽笃定大哥是彻底翻不了身了。自然不会再痛打落水狗，破坏自己在汗阿玛心里也不怎么好的形象。 只捡好听的说：“听十八弟那意思，四弟登基后也干得不错。康雍乾盛世，汗阿玛六十一载、四弟十三年，再加上乾隆。这少说也得有百年盛世，放在历朝历代也是值得称道的。” 这么一说，康熙可就更心累了。 毕竟大清不止有百年盛世，还开启了百年耻辱。 饶是多年父子，胤礽自认在如何劝慰自家汗阿玛上有几分心得，这会子也有点头秃。 无奈之下，只能怂恿皇父把小十八带在身边。 无聊时充个开心果。 听他甜唧唧、软糯糯地喊汗阿玛。关键处还能当个预警，简直一眼辨忠奸有没有？ 康熙可耻地心动了。 正好小家伙对内务府颇多微词，还提到了凌普案。不如…… 说干就干！ 于是，不惜装病请假的胤祄转瞬又得了伴驾的机会。 圣眷如此之隆，太子党们都要为太子捏把冷汗了，胤祄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喜气洋洋。 只有当事人一脸沧桑，就怕康熙爸爸把他给宠死了。 [传说哈，传说，德妃所出的六阿哥就是占了个国祚的祚字，碍了赫舍里家的眼，所以早早就去了。我这圣眷之隆，可比六哥厉害多了啊！] 胤礽满脸黑线，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的提议。 但等内务府官员齐至，小家伙心里又开始叭叭叭，细说道光的补丁、咸丰的门轴，甚至提及那句着名的什么家庭一顿早膳吃一百二十两时。 他那后悔又被愤怒跟庆幸取代了。 老鼠守米缸，不可能有不贪的，更何况凌普背后还站着个他。 受了不少孝敬的胤礽都已经想好了怎么替奶爹求情。 结果人家大贪特贪，但多半进了自己腰包，孝敬他这个主子的不过九牛一毛？ 胤礽：…… 刚刚还觉得诸子中，还得太子最出挑的康熙：……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好在天降小十八。 为了以最快速度扫清这些个蠹虫，并趋利避害。就算……就算人力有时尽，皇朝有更迭。大清也别亡得那么惨、那么憋屈。康熙决定让小辅星尽量发挥作用。 比如趁着请假闲暇，跟着一起上个朝什么的。 接到口谕的胤祄小脸惊恐，颤颤巍巍比了个八的手势：“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今年才虚八岁？” 第13章 求求了～爱我就继续放我假! 眼看着小阿哥眼泪都含在眼圈了，魏珠能说什么呢？ 只能笑得越发谄媚：“十八爷莫忧，皇上也是关心您。唯恐您再有丝毫不妥，非得在眼皮子底下瞧着才安心呢！” 胤祄：…… 这家伙拿他当原主那纯小孩儿忽悠啊！ 虽然病过这一场后，他某些想法也确实越来越小孩儿。但他是读过清史的人，知道自己如今是根怎样的导火索。 躺还怕躺不平呢，还敢去撩拨太子那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 为逃避遭罪又遭嫉，小小胤祄很努力地扮演着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盼着康熙爸爸能再慈父一回。 结果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他又被热乎乎的湿帕子蒙脸了。 更惊悚的是，还没等他发散起床气，就发现床边拿着帕子的是一身杏黄太子朝袍的胤礽。 ［妈妈咪呀，太子二哥他终于不装了吗？要弄死我这个小劲敌了么？呜呜呜，冤枉啊！虽然我独得康熙爸爸宠爱，但真没想掺和夺嫡~］ 胤礽：…… 为防小家伙再嘚啵出点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内容来，他赶紧把人抱起来：“汗阿玛忧心你，怕你小子装病推脱，特命二哥来接你。” “结果你这小懒虫，还真把他老人家的口谕当耳旁风，一点也没想执行啊！” 胤祄大眼困惑：［有一个当团宠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快乐躺平，荣华富贵过一生。而要小小年纪汲汲营营于朝堂，被九龙当成假想敌呢？］ ［拜托，咱是小，又不是傻！］ 胤礽嘴角微抽：傻倒是不傻，就是太过于自信了些。 前面那么多优秀且长成的成年皇子，汗阿玛得发多大疯才能让大清再一次陷入到主少国疑的险境中？ 胤祄没注意太子二哥表情，只弱弱解释自己不是不顾皇命，大病初愈，身体还虚着。 “但凡能行，弟弟不就去无逸斋念书了么？哪还至于请那么久的假！” “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阿弥陀佛，贫皇子不是出家人，可以随便打，尤其这种善意的诳语~］ 原本还担心他，想给找个太医的胤礽都气乐了，盯着人洗漱完，简单用个早膳就赶紧走。 别问，问就是皇命难违。 胤祄无语，心里嫌弃至极：［没有决策权你不早说？白费小爷撒娇卖乖好一阵！］ 胤礽：…… 自打听到十八弟的心声后，他一辈子的无语都没有这几天多。 让他几度伸手，想要把自己的大手拍在他的小屁股上。 但还得咬牙忍着，以大局为重。 胤祄才不管他想什么呢，横竖自己人小觉多，上了轿辇就秒睡。 等到了目的地左近，都打起香甜的小呼噜了。 太子无奈，到底没舍得再给来一遍湿热帕子捂脸的叫醒方式。而是亲自上手把人抱起来，缓步走到乾清门前的百官聚集之所。 在朝堂这种正经场合看到八岁的弟弟，诸皇子都懵了。 尤其同被破格允许参加的十五与十六两位阿哥。 向来乖巧到没什么存在感的他们一左一右，默契地包抄了太子，直接上手就想抢弟弟。 生怕弟弟起床气大，太子脾气更大。 一个脾气上头，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弟弟给扔了。 唔，作为同父同母的嫡亲兄长，上次随扈塞外他俩就没照顾好弟弟，差点儿…… 这回说什么也得尽好当兄长的本分！ 太子脾气不好，武功却没得挑。抱着胤衸呢，都能从容应对他们哥俩的围追堵截。 只是他这闪转腾挪的，不可避免地就把胤祄吵醒。让他一睁眼，就看到了脸上依然青一块紫一块，但仍坚持来上朝的四贝勒胤禛。 笑呵呵对他伸手：“四哥早，抱~” [康熙爸爸保证我上半辈子荣华，雍正哥哥提供下半辈子富贵。这条24k纯金镶钻的大粗腿，咱必须得抱住咯！] 一脸防备的胤礽：…… 手都已经伸到一半的胤禛：…… 将他这小算盘听得清清楚楚的诸皇子们：…… 齐齐僵住，集体无语。 好在这时候净鞭及时响起，圣驾到来。有太监大着嗓门唱礼：“皇上升朝，诸卿跪拜。”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按次序排好，规规矩矩跪下，山呼万岁。 胤祄也跟在太子身边行礼。 康熙在龙椅上坐好后才道了句平身，然后又以担心幼子大病初愈故，在自己下手挺远，面对朝臣的方向给他安排了把小椅子。 前面还有张小几，几上放了杯热乎乎的咸奶茶并几碟子糕点蜜饯。 好家伙！ 这特殊待遇不但群臣瞠目，连胤祄这个当事阿哥那点睡意都被彻底吓没了好么？ 赶紧撩起小袍子跪下：“儿子多谢汗阿玛体恤，但朝堂重地岂容造次？” [求求啦~爱我你就继续放我假ok？别太过分对待，让儿成为众矢之的啊，我的康熙爸爸！] 对对对。 十五跟十六双双认同点头，朝堂太可怕了，汗阿玛还是放咱们回无逸斋吧！ 唔。 为了师出有名，也为了混淆视听。 康熙把十八及十八以上的众阿哥都安排着上了朝。 美其名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更不如亲身体会朝堂是什么、朝政是什么，更能直观具体地让皇子阿哥们理解。从而刻苦学习，将来为大清出力。 实际重点都在地中央那个一脸恳切的小家伙身上。 康熙也不知小家伙哪儿来那么重的被害妄想，但哄小孩儿他会。 至高无上的帝王走下龙椅，亲手把一脸谨慎的小家伙抱起来：“怎么就造次了？这分明是朕与小十八的约定啊！” 哈？ 胤祄一整个惊住，然后就听康熙讲起原主病重时的甜言蜜语。什么自己此生虽短，但幸得汗阿玛宠爱，幸福无比。只憾身子骨不争气，还未立足朝堂与汗阿玛分忧解难之类之类的。 反正康熙爷今儿誓要当儿子的圆梦大师。 到底冒牌，心里发虚的胤祄能怎么办？ 只能感动得眼泪汪汪，万般恭敬地坐在小椅子上。等正义斗士们上场，叫停某皇帝这沉甸甸的父爱。 但他以为率先冲出来的会是太子党，结果却是佟国维。 第14章 老舅怎么了?老舅也可能是老六呢! 已经六十有六，前两年就因病告老，近日却意外勤奋的老国丈痛心疾首。 颤颤巍巍跪地上：“皇上，奴才也为人父，自然知晓皇上您望子成龙的殷切。但朝堂重地，谈及都是国家大事。小阿哥们确实太小了些……” 对对对。 我还是个孩子呢！ 纯童工，写在律法里的不许雇佣。 胤祄这个当事皇子点头附和，亲耳听着这家伙从祖宗规矩谈到朝堂肃穆。 满以为这是个好人，能助力自己再度愉快放假。 结果老家伙越说越偏，甚至开始激情劝说康熙切莫偏心太过，以免动摇国本了。 这简直就是在砍胤祄金大腿啊！ 他能不气么？ 嘴上说自己乖，心里反驳得更欢：［老杂毛就知道胡说八道！聪明伶俐又可爱的小儿子，哪个当爸爸的不爱？人之常情而已，怎么就动摇国本了？］ ［再怎么的，小爷也比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老杂毛强！］ 佟国维是谁？ 那可是康熙生母孝康章皇后弟弟，他第三任皇后孝懿皇后跟佟妃的亲阿玛。 康熙的亲老舅兼老丈人，他向来颇尊重的长辈。 被个黄口小儿一口一个老杂毛，他能高兴才是出了鬼呢！ 见他不悦，胤祄可怜巴巴示好之外，心里骂得就更脏了：[略略略，老杂毛惯会装忠肝义胆，实际坏透了！天降大运，才让皇玛嬷生了康熙爸爸，让你们佟佳氏跟着水涨船高。] ［你个老杂毛，仗着皇帝老舅身份，靠给皇帝外甥送女儿一路高升，成为赫赫有名的佟半朝。吃着外甥的，喝着外甥的，住着外甥赏的一等公府，还不跟外甥一条心。康熙爸爸辛辛苦苦为复立太子造势，头都挠秃了才想出个公推太子的法子。］ [早早给你跟马齐示意，结果你们俩倒好。合起伙来罔顾圣意，撺掇大半朝臣选八哥……] 后面的话，康熙都已经听不进了。 他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佟国维，他老舅兼老丈人啊！在他心里，百分之一百的皇党，竟这么早就琢磨着另起炉灶了？ 康熙不愿意因为小十八几句心声就整个否定了亲老舅，但也不愿再听他絮絮叨叨。 直接抬手打断：“爱卿固然耿介忠言，但诸皇子提前听政是太子所谏。朕感其为国筹谋之心，为手足着想之意才勉强同意的。断不好猝改，卿不必多言。” 这话一出，不止佟国维，连朝臣们都诧异抬头，想看看太子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咋？ 觉得直接上鞭子到底还是粗暴了些，遂改捧杀了么？ 八岁小阿哥上朝能学到什么啊！ 只能当个道具，体现下太子的广博、仁爱，让皇上将来能更放心将江山交付罢了。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连格尔芬都对胤礽投来了个赞许神色。 胤礽：…… 他不是，他没有。 他根本没想那么多，只单纯想把八弟当个朝臣试金石罢了。 这不就首战告捷了？ 嘿嘿，谁能想到呢？汗阿玛一手提拔起来的亲老舅兼老丈人，竟悄咪咪入了老八麾下，甚至为他而公然抗旨。 例行谦逊完，胤礽只想跟其余兄弟们一样目光灼灼看老八，看他感动不。 胤禩：…… 呜呜呜，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而且，虽一等公对他态度颇好，但他跟他大孙舜安颜都是板上钉钉的大千岁党啊。怎么就…… 同样想到了这点的胤禔也纳闷。 不过想起他头一回听到十八弟心声，又立即恍然：想必这什么公推太子，应该是他往汗阿玛面前揽了脏活儿之后吧？ 他人都被圈，整个禽兽不如了，原大千岁党们可不就得另寻明主？ 很显然，他们相中了八弟。 并为了日后的好生活而小小铤而走险了把，想把他直接推上去。结果用力过猛，差点把八弟推进了火葬场。 辛者库贱妇所出，素受制于妻。阴柔奸险，妄蓄大志…… 啧，骂得可真狠真脏啊！ 胤禔暗自唏嘘，再抬头，小十八已经被皇父亲自抱到了小椅子上：[你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着呢。不必约束自己，渴了饿了尽管取用，要出恭也可唤小太监。] 胤祄：[主打一个什么都成，就不让孩子早退呗？我滴个康熙爸爸啊，你咬紧了牙关为哪桩？] 康熙无语望天，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挥退这糟心孩子的。 但试金石太好用了，他忍！ 诸皇子也都辛苦隐忍着，嗯，忍着别咆‘笑’朝堂。 卖萌无果，连康熙老舅兼老丈人出马都不好使。胤祄也是彻底没招儿，只能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看现场版朝堂风云。 可一群老头子唇枪舌剑有什么好看的？ 几眼下去，胤祄就烦了。 开始天马行空地琢磨起来：[原本的历史线里，本皇子已经噶了。康熙爸爸伤心欲绝，回头一瞅哎哟，太子半个眼泪珠子都没掉？凉薄简直太凉薄！当场就把人给骂了一顿，吓得太子半夜扒开布城裂缝悄咪咪往里看。] [诶，不出意外又被告发了！着名的帐殿夜警，再加上他前头鞭打王公大臣、截留蒙古贡品等事加一起，太子就成废太子了。] [其实吧，刚废完太子，康熙爸爸就后悔了。甚至派人给送台阶，结果二哥也是二。不该刚的时候乱刚，直接说这皇位原就是汗阿玛给的，您想收回就收回，何必问我意见？不但没下，还直接将了康熙爸爸一军。] 听到这里，不但诸皇子，就连胤礽自己都想扒开自己脑袋瞧瞧，到底进了多少水啊！ 父子爷们儿哪有什么隔夜仇？ 该从心的时候就从心呗！ 给自己老子认个错又不丢人，等会子散朝了他就去认。 哪曾想着，这个决定才刚刚下完。胤祄又一口奶茶一声叹呢：[不过说起来，这也不怪太子二哥。康熙爸爸上来脾气那嘴跟吃了砒霜似的，专盯着痛点下毒！] [能废太子的理由辣么多，何必在诏书上都明晃晃写上胤礽生而克母，此种人古称不孝呢？] 第15章 一句话: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残忍，太残忍了，这简直是在孩子心头撒盐啊！］ 谁说不是呢？ 一句话直接连出生都给否定了！ 诸皇子听了都忍不住同情太子，更何况太子本人呢？ 刚刚还想着散朝之后，去给汗阿玛道个歉的胤礽眼珠子都红了。感觉这歉即便是道，也该老爷子反过来给他道。 已经想好了稍后要怎么端架子的康熙：…… 瞬间理亏，都不敢细看太子表情了。 一个眼神过去，御前大太监梁九功便朗声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煎熬有望结束？ 刚刚还意兴阑珊的胤祄瞬间支楞起来，就盼着群臣知趣。 赶紧结束战斗，放他回阿哥所吃吃喝喝。 但很明显，群臣够识趣，康熙不够。 康熙既不想瞧太子那失望伤心的眼神，也不想错过任何关于大清发展的细节。所以散了早朝后，又把胤祄带去了他日常处理政务、接见心腹大臣的乾清宫昭仁殿。 那宠爱非常的模样，看得格尔芬大急。 散朝后忍不住又约太子老地方见。 匆匆见礼后，就再度给堂外甥提醒：“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太子爷肩负无数人希望，可不能妇人之仁，这十八阿哥委实太受宠了些。若再听之任之，恐怕养虎遗患啊！” 那小眼神狠厉的，让胤礽肝儿颤：“堂舅的意思是？” 格尔芬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奴才私以为与其眼红落泪，不如提早部署，彻底除去威胁。” 他甚至还贴心地表示：但太子爷有愿，赫舍里家万死不辞。 再怎么千难万难，也要让太子爷称心。 称心？ 呵呵。 胤礽冷笑：“孤看你是想送孤去死！” “太子爷明鉴，奴才……” “是，你忠心耿耿，一心为孤。但你想过没有？万一事败，孤失去的最多只是储位，而你却要搭上自己与九族呢？” “这……” “孤的好堂舅啊！你可别以为咱们满人少，汗阿玛一般不会灭人九族，就以为他真不敢、不会。怂恿他最器重的太子向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下毒手，你猜他会不会雷霆震怒？” 格尔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几度张口却硬是没吐出个完整的句子。 看着也怪可怜。 但胤礽知道，为了这家伙的小命跟自己的储君之位，他必须狠下心来，一次性让人彻底乖觉。 因此上，他不但没劝，还扔下颗重型炸弹。 “之前圣驾回銮时，你那几句提醒，汗阿玛就已经知道了。他老人家雷霆震怒，当场就要杀了你，甚至祸及阿尔吉善。是孤跪地恳求，用储君之位跟他老人家保证没有下次，才堪堪保住你一回。” 格尔芬豁然抬头：“太子爷，这……” “真的，孤没有骗你的必要。” 见他如此，格尔芬心里再无侥幸。 扑通一声跪下，眼里满是痛楚：“太子爷，您这又是何苦？奴才微贱之躯，根本不值……” “堂舅莫出此言，胤礽自幼丧母，汗阿玛又忙于朝政、忙于攻打三藩，胤礽自小就被叔老爷与堂舅们护持着。” “在我眼里，你们不仅仅是臣属，还是我不能失去的亲人们。” “叔姥爷之死，已经是我毕生遗憾。你们……” 胤礽叹息，语气里甚至带了微微的恳求：“就消停些，别再冲动行事了好吗？我尚在襁褓中就被立为太子，被汗阿玛悉心教养三十余载。只要我不乱，就没有人能浑水摸鱼。” 格尔芬哇地一声哭出来，直接把自己嘴巴子扇肿。 连连保证日后定约束好自己和家人，绝不再给太子爷添乱。 胤礽有些迟疑地道：“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格尔芬想说能，但屈指一算，距离上次被警告都没超过一个月。他就不但故态复萌，胆子还越发大了。 无可奈何间，他只能红着眼睛看胤礽：“奴才愚笨，太子爷怎么吩咐，奴才就怎么做。” 一句话：你让我干啥我干啥！ 就算要我这条命，那都不带眨眨眼睛的。 胤礽：…… 别说，还真别说。在小十八所透露的历史中，他还真把人家哥俩都连累死了。 因此上，他就算有再多不妥当，胤礽也狠不下心去辣手摧舅。 沉吟半晌才道：“要不我跟汗阿玛说一声，让你外放为官？” 明明是怕这颗不定时炸弹继续留下随时爆发，但胤礽很懂语言艺术。字字句句，都是为格尔芬考虑。 怕他在京中被汗阿玛所厌，往后余生都没有得到重用机会。 甚至危及小命什么的。 把格尔芬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说一定好好干，再不给太子拖后腿。同时也累积经验，待日后帮太子爷分忧。 唯恐夜长梦多，胤礽当即就带人往宫中向康熙请命去了。 知子莫若父。 他这么迫不及待，康熙哪还不知道格尔芬是犯了什么要不得的错误呢？ 当即冷哼：“数额图罪大恶极，按说你与阿尔吉善等也该革除职位，甚至身死。都是太子苦求，朕才网开一面。” 对上了，跟太子之前所言全都对上了！ 格尔芬心里再无幸理，赶紧诅咒发誓说自己定会痛改前非，同时申请外调。 马前卒也好，七品芝麻官也罢。 但凡皇上还瞧得上，奴才就愿意粉身碎骨以报皇上隆恩。 态度虔诚，且不存在任何挑挑拣拣。 康熙恼他胆大到敢挑拨皇子之间关系，但又刚刚被小十八揭了老底。索性就卖个顺水人情给胤礽，好歹缓和下父子关系。 胤礽可被那两句话伤得不轻，又有意要罚罚格尔芬。 索性远远往那边一指。 好家伙，康熙都惊呆了：“徐闻？那都陆上最南边的县了，会不会……” 太远了点几个字还没说完，默默吃瓜的胤祄心声又开始尖锐爆鸣了：［欲拔贫，谒徐闻的徐闻么？哎呀呀，那可是个搞海贸的好地方。］ ［宋朝何以半壁江山，却占了当时世界八成以上的gdp？还不就是因为海贸搞得好，因为有钱嘛！］ ［那么多的地方太子都不选，偏指了那，会不会也看出了优越的地理优势？如果没有的话，我要怎么提醒他啊？］ 第16章 又是震惊康熙、太子的一天 原还想着就坡下驴，再给堂舅调近点儿的胤礽瞬间坚定：“不会太远！” “既然他是为痛改前非而申请外调，自然得去更远、更艰苦的地方。扎扎实实地窘迫几年，才能知晓汗阿玛这些年对他跟他家人到底有多包容。” 说话的时候，胤礽还刻意强调了更远、更艰苦两个词。 不着痕迹地诱导着。 一直默默吃瓜的胤祄轻松入套，不以为然地啧了声：［远肯定是远。没有轮船，没有飞机，没有钢铁的落后大清，从北京到广东怕不是要以月计。］ ［但艰苦可就不一定艰苦了，毕竟有数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明清官员俸禄低，一个个的可会给自己创收啦！] [乾隆年间的王亶望，拉着甘肃省一起贪。同是乾隆年间的和珅，更是达到了历代贪官之最。抄家抄出来八亿两银，超过朝廷十五年财政收入总和……］ 康熙与胤礽的呼吸齐齐一窒，天知道这爷俩用了多大自制力才能保持没露出端倪来的。 胤祄哪知他们爷俩愤怒纠结？ 只继续默默感叹着。 ［再说徐闻地理环境优越，极适合搞海贸。随随便便弄点瓷器丝绸之类往南洋诸国一卖，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要是心眼儿多点儿，再把早就已经传进来，但现在还没被广泛种植的土豆，玉米，红薯献上来，升官甚至封侯都有可能啊……］ 胤祄托腮，可怜他做为一废太子的导火索。 年龄小，关注度高，根本不敢乱动一点。就算知道，也跟这些泼天的功劳无缘。 可惜啊可惜。 小家伙心里喟然长叹，大眼睛里都满是沧桑。 可怜见的哟！ 让套话成功的胤礽都忍不住心疼，直接解下身上佩戴许久的和田玉佩塞他手里。 胤祄困惑，不明白好好的他这是又唱得哪一出。 太子轻咳：“格尔芬屡次犯错，孤还以为……幸得汗阿玛法外开恩，孤心中欢喜。把这小玩意儿赠十八弟，一同乐呵乐呵。” 说这个话的时候，太子老紧张了。 就怕小家伙不识好人心，不但不感激，还爆出他更多黑料来。 或者又被害妄想，以为他别有居心。 结果他伸小手碰了碰：“暖的？” “嗯。”胤礽点头：“上好的和田玉籽料，冬暖夏凉，还是西域贡品来着，内务府手艺最精湛的玉匠耗时三月细心雕琢而成。” ［贵上加贵了啊，家人们！］ ［实不相瞒，我现在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想要，另一个也说想要。］ 噗~ 康熙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屈指轻轻弹在小家伙脑门上：“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真给朕丢人。梁九功，去，领你十八阿哥去朕私库，多挑几个玉佩、玉如意之类。” 胤祄：…… ［讲真，前一句，我还觉得是深深的羞辱。后一句立马变节，只希望康熙爸爸再多羞辱我几次啊啊啊啊！］ ［家人们谁懂啊！我出息了啊啊啊啊，发财了啊啊啊啊，要去康熙爸爸私库挑宝贝了啊啊啊啊~］ 很好。 这震耳欲聋的尖叫，让康熙父子确定：小家伙除了是个吃货外，还有几分财迷意思。 胤礽笑，赶紧迈步跟了上去。 胤祄立即满脸防备，严重怀疑他是要来分一杯羹。 从小到大就没在银钱方面受过委屈的胤礽：…… 生气，不甘！ 想转身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可谁能抵挡得住趋吉避凶，改变自己甚至整个国朝命运的诱惑呢？ 至少胤礽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迅速收起委屈，微笑着屈指轻弹上小家伙脑门儿：“以小人儿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是？孤那么大个毓庆宫，什么好宝贝没有啊？” [哪么大啊？都没有个贝子府大！小小那么几间，拖家带口住那么多人。难怪后世人看到毓庆宫，都怀疑康熙爸爸是不是真爱太子吖！] [据说那还是后期扩建了不少的结果。] [今天，又是同情二哥的一天。明君的太子难当，长寿明君的太子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他才跟刘据、李承乾并称为三大悲情太子。前期受尽宠爱，结果……] 胤祄摇头，声音清脆地道了声：“好好好，是弟弟误会太子二哥了。些许小事，还是不劳烦您了吧？” “你确定么？”胤礽坏笑，声音中都带着丝丝蛊惑的味道：“孤自幼出入汗阿玛私库，没有人比我更知道那里面什么东西最贵重又不犯忌讳哦！” “胤礽你……” 眼见康熙爸爸要阻止，胤祄原还犹豫的心思瞬间坚定了。 赶紧伸出小胖手：“太子二哥这般盛情，弟弟若还拒绝不就太失礼了么？有劳太子二哥。” 就知道这招有用！ 胤礽笑着牵起主动送上门的小胖手：“自家兄弟，十八弟不必这么客气。自打孝懿皇后故去后，汗阿玛就再未立后。宫中一应事务都是你二嫂子管着呢，你有何短缺直接言语一声便是。” “多谢太子二哥。” “瞎客气。你既喊我一声二哥，便是我弟弟。当哥的照顾弟弟，岂不是天经地义事？” [真的么？我有点不信欸！可太子二哥眼神看起来好真挚，声音也好温柔。但据说皇家难有真情在，皇子公主们没等会吃饭就先会演戏了呢……] 胤祄纠结。 新脑子好用是好用，但年龄限制，发育还不大完全呐。 不大能理清楚这些个弯弯绕绕。 等到了皇帝私库门口，他可就彻底没心思想这些了。 只在心里念叨了句:[不管了，再看看。他若真心对我，我就真心对他。不然……] 胤礽还在倾耳细听他接下来的狠话呢，梁九功那个利落人儿就打开了私库门。 各色金玉宝贝映入眼帘，胤祄大喜，哇哇哇地欢呼着。大有一切都抛诸脑后，只一心一意地奔向宝贝们的样子。 心里也同步着兴奋到变调的小童音：[哇哇哇，鸽子蛋那么大的东珠！比我还高的珊瑚树！连摆宝贝的架子都是黄花梨！富有，可真是太富有了。] [这么些宝贝要是全给我，我都不知道我会有多快乐！] 第17章 可惜了，可惜了，就快苟到了 胤礽失笑，再怎么不凡也还是个小孩子啊！ 澄澈简单。 些许身外之物，就能哄得明明白白。 既然这样的话，汗阿玛可别怪儿子借花献佛了。 胤礽眼珠子一转，笑眯眯上前：“十八弟喜欢？那二哥做主，把这珊瑚树跟东珠都给咱们十八弟拿回去好不好？” 那狼外婆哄小红帽似的危险笑容哎！ 吓得胤祄腾腾腾退了好几步，特想，但也特坚决地摇头：“当然不好啦！汗阿玛说赏弟弟几个玉佩、玉如意之类，不好贸然更换哒！” ［我就是念书少，也知道那么大的东珠是帝王专属！真拿回去了，说不定宝贝有了，我这小脑袋瓜就没了。］ ［太子果然嫉妒我，随时随地要把我这个障碍给扫了！］ ［也不怪他，谁让康熙爸爸爱我？］ 原想投其所好，迅速拉近关系，结果用力过猛适得其反的胤礽：…… 他错了，小孩不好哄。 小孩也有警惕心。 且偏见一旦形成，就很难再被更改。 好在他当储君多年，表情管理一流。被这么恶意揣测，也能不露出分毫来。 转而懊恼地轻拍了下自己额头：“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茬，好在十八弟你聪明还不贪心。否则东西你拿走，二哥却少不了被汗阿玛收拾一顿了。” “既然这样，二哥带你去玉部，找玉佩、玉如意可好？” 胤祄瞧了瞧自己被住的小胖手：［那什么，我现在就是说不好也晚了叭！］ ［走吧，走吧。让你看看本阿哥到底有多玩物丧志，根本就没有夺嫡的心，也不是那块料~］ 胤礽：…… 今天，也是被十八弟无语到的一天。 悔只悔他当初无差别讨厌每个得宠的皇子，连个好眼神都没给过小十八。 以至于现在再怎么示好，在十八弟眼里都是别有居心。 讨好不易，胤礽叹气。 只好老老实实充当起讲解员，指着那琳琅满目的玉佩一个个细细讲解着。 从玉料产地、成色说到雕工再说到价格几何。 信手拈来，语气还诙谐又幽默，兼具浅显易懂。听得胤祄两眼放光，心理同步感叹：［多好的太子呀！可惜心太急，也太锋芒毕露。］ ［可惜了，可惜了，就快苟到了~］ 这突然而起的魔音，把胤礽整个都晃了一下子。生平第一次知道，听歌原来是这么要命的事。 等他再回神，就发现小家伙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几块盘龙翠玉佩。 得说能进帝王私库的，必然都不是什么凡品。 但同款数块的，珍贵程度也有限。 胤礽有心与他家十八弟搞好关系，当然不会隐瞒。 小家伙恍然大悟点头，实际心声却在叭叭叭：［那可都是挑选、雕琢、呈献、运送、保管等各个流程之人的九族严选。肯定尽善尽美，不带有丝毫瑕疵的啊！］ ［嘻嘻，不那么特别特别珍贵好啊！正好拿来送礼~］ 胤礽挑眉，心里万般好奇。 也不知道是哪个这么大面子，能得到小财迷精心挑选的礼物？ 结果下一息，他手上就微重。 低头便看到小家伙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太子二哥的玉佩给弟弟了，弟弟再给你补一块儿。正好这玉佩一共五块，你一块、我一块，再给四哥、十五跟十六哥一人一块。” 啧，小家伙还真是…… 无时无刻不想着抱未来雍正帝大腿呢！ 可惜了。 他现在洞悉先机，早早与汗阿玛解开了心结。只要再不行差踏错，别人绝无机会。 老四？ 知道他是雍正的第一天就被打了个鼻青脸肿，现在老十还时不时地去给他重茬。挨揍之余，还得时不时往他跟汗阿玛面前表忠心。 老惨一皇子了！ 小十八去抱他大腿，还不把他吓成飞毛腿，天天表演望风而逃啊？ 唔。 胤礽心里坏笑，有亿点点想看四弟逃，十八弟追的名场面了。 胤祄微拧了拧小眉头：“太子二哥不收，是不喜欢吗？” 胤礽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赶紧把人搂在怀里：“十八弟辛辛苦苦挑的，二哥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汗阿玛只许你挑几块玉佩、玉如意之类。都送哥哥们了，你自己能要的可就少了哦。” 这话一出，胤祄小脸儿都疼到扭曲。 ［钱啊，这可都是钱啊，呜呜呜。可是太子二哥刚给我了羊脂玉佩，我得给个还礼吧？他都有，两个亲哥哥也不能少吧？大腿，大腿还是要抱的呀！］ 算来算去，就没有一分错花的钱。 所以，就算再怎么心疼，胤祄也还是闭着眼睛点了头：“给哥哥们！哥哥们对胤祄好，胤祄也得对哥哥们好。太子二哥收下，不然就是嫌弃，就是看不上！” 哟呵，还用起了激将法？ 胤礽乐，越看小家伙越觉得可爱。抬手往他小嫩脸上轻捏了捏：“既然是十八弟一番心意，那二哥就却之不恭了。” “十八弟看看，可还要选几个玉如意？” 再每人一个吗？ 不不不。 胤祄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想了想，又伸出两根胖乎乎的指头：“选，选两个吧！一个给汗阿玛，一个给额娘。” ［哥哥们都有了，美人儿娘当然也得有！唔，虽然拿康熙爸爸的东西送他，好像有点不地道，但总比没有的好吧？］ ［左手倒右手也是心意呀！］ ［万一他老人家就吃这一套，龙颜大悦，允许我常来私库看看、挑挑呢？］ 胤礽：！！！ 好家伙，这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 小十八还是小啊，不知道他们汗阿玛到底有多难讨好，才会异想天开。 结果…… 康熙看到小儿子挑挑拣拣，选了小半个时辰。绝大部分都孝敬父母、友爱兄长，自己只留了块盘龙翠玉佩。 再想想其余勾心斗角，九龙夺嫡，闹到影响大清国运的臭小子们。 越发觉得小儿子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直接就把那玉如意放在了龙案上，连刚刚被和珅、王亶望两大巨贪勾起的怒火都平复了不少，搂着小家伙就是好一顿亲香。 胤礽：…… 从来都不知道，自家汗阿玛竟然这么好哄系列。 第18章 不止内库哦，您那国库也快空得跑耗子了! 然而很快，汗阿玛就又变回了他熟悉的汗阿玛。 嗯。 十八弟刚被太监送回阿哥所，汗阿玛就立即冷了脸。还颇为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胤礽敢说什么呢？ 只能乖乖巧巧跪下：“没什么，同为人父，儿子只羡慕十八弟对汗阿玛的纯孝之心。” 自从知道了九子夺嫡，康熙平等瞧不上每一个参与其中的糟心儿子。 但对皇长孙的宠爱却有增无减。 尤其听说了和珅、王亶望事后，越发觉得他若不废太子，将来由弘晳接任皇位，定能比那个什么乾隆好十倍百倍。 见太子竟有嫌弃他好大孙之意，这毒舌劲儿可不就又上来了？ 噼里啪啦一顿训。 直骂得胤礽头昏脑胀，见到素日里最讨厌的大哥都跟看到了救星般：“谢天谢地，你可来了。” 胤禔：…… 严重怀疑，这家伙是被骂傻了。 但他可没忘自己在十八弟所言的历史中，自己到底主动揽了什么脏活。且谨言慎行着，尤其注意在老爷子面前体现对太子二弟的手足情深呢！ 闻言拱手：“今日兵部不是很忙，听到汗阿玛传召就赶紧来了，这是怎么了？” 嗐！ 还能怎么着？ 小十八透露出的心声让皇父震怒，他这倒霉出气筒，动辄得咎呗。 什么明清官员待遇低，相应的，大家伙就很擅长给自己搞钱。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乾隆年间的王亶望，拉着整个甘肃省一起贪污。同样乾隆年间的和珅，抄家抄出来八亿，够得上朝廷十五年的财政收入总和的。 听得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陆续赶来的皇子阿哥们都惊呆了。 诚然，自打听到十八弟心声的那一天起，他们就预感日后的日子必定精彩纷呈，刺激无比。 可做梦也没敢想，能刺激到如此地步啊！ 长生天！ 对数字最敏感，也跟老四曾有剃毛剪辫之仇，未来还有改名圈禁之辱的九阿哥胤禟惊呼：“不是我说，四哥你那儿子得无能成什么样，才能在眼皮底下养出那么个千古巨贪来的？” 胤禛震惊，也很愤怒。 之前听十八弟嘀咕康雍乾盛世，他还以为弘时那小子干得不错。 结果没得意几天，就给他来这个？ 胤禛咬牙，脸上的伤都显得更加狰狞了：“我的错。以往有弘晖这个嫡子顶着，所以对底下的庶出要求就没那么严格。后来嫡子夭折，二子先天不足随时可能……偌大的四贝勒府，只有弘时这一个健康聪明的，我又舍不得严厉太过。” 结果宠着惯着，就惯出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儿？ 定是他昏聩无能，任用奸臣。 才让朝纲败坏，法纪松弛。继位之君又都没有那个力挽狂澜的能耐，这才让巍巍大清每况愈下，只堪堪传承了十二位君王就屈辱收场。 越想越气之间，他直接跪地表态：“汗阿玛放心，儿子今后一定严格教养，再无丝毫纵容。哪怕拼着绝户，也绝不让其长为社稷蠹虫。” 嗯。 康熙点头。 他们以几十万满人统治数千万汉民，本就以少御多，分外不易，每一个人都得仔细用着。 自然不会像明朝一样，把藩王当猪一样圈养起来的癖好。 就算得小辅星之助，再不会有九子夺嫡，也很大概率不存在雍正登基。 那作为四贝勒府如今唯一健康男丁，那小子就是当仁不让的世子。 当然得好生教养，不能放任他这么昏聩无能。 因为胤祄老乾隆乾隆的，并没提及这个乾隆行几、名谁、如今又几岁。所以就在无形中坑了弘时一把，让他小小年纪就收获了多严套餐。 严父、严祖、严伯、严叔与严先生们。 连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小厮们都被用篦子梳似的篦了一遍。 保证忠心耿耿，保证严厉有加。 刚刚五岁，今年才上无逸斋的弘时哇地一声哭出来，却得不到任何同情。连惯来最喜欢他，恨不得把他抱回去养的八叔都变了脸。 说什么读书使人明智，让他一定勤奋苦读。 日后才不容易被人蒙蔽。 气得小家伙咬牙：“侄儿连眼下都过不好，还谈什么日后？” 胤祄不知道自己心声外放，能被父兄们听见，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到底间接造了什么孽，害弘时跌进了怎样的深渊巨坑。 他只满面忧愁，上朝的时候都忍不住走神：［哎呀，本宝宝到底该如何撒娇卖萌，才能让康熙爸爸同意给美人额娘升个位份呢？］ ［在线等，挺急的！］ 倾耳细听，还以为能听到什么重要提醒的诸皇子齐齐瞠目。 看看拧着小眉头的十八弟，再看看脸黑如墨的汗阿玛。 一个个想说又不敢说，都快纠结成麻花了。 十五十六心都要提到嗓子眼，超想不顾规矩地冲上前打断小不点。免得他再童心声无忌，把额娘坑了。 可汗阿玛跟各位兄长看得紧，还在这庄严肃穆的朝堂上。 他们不是十八，没有他那个胆。 汗阿玛一个制止的眼神，他们就不敢继续了。 只能继续听十八弟在心里碎碎念，各种埋怨康熙爸爸抠搜。 美人额娘那么美，那么年轻，就便宜了他那个糟老头。一连气给他生了三个，足足三个皇子。竟然至今还是个小小贵人，连住侧殿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多小主挤在储秀宫，还都比他额娘家世好，抱团欺负他额娘，简直太过分云云。 康·糟老头·熙气到冒烟，张口就要反驳。 结果熟悉的窒息感再度传来，让他难受之余也瞬间冷静。 迎着满朝文武诧异的目光，他抓起御案上的镇山河就狠狠一拍：“混账东西，朕将内库之重交付之，他竟敢这般贪婪？” 群臣瑟缩，被吓了一跳的胤祄也恍然：［哦~原来是被凌普气到了啊！可不是你自己让耗子守米缸的么？不止内库哟，您那国库也空到快跑耗子啦~］ ［江湖传言，康熙末年，整个大清的国库都被朝臣借得几剩下八百万两。啧啧，才堪堪是人和珅贪污的百分之一！］ 第19章 四阿哥摆烂:有能耐你弄死我吧 得说康熙这些日子受得刺激太多，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抗击打能力。 否则单单这个举例，就能让他直接厥过去。 诸皇子也很懵逼：多少？ 八百万两？ 长生天啊！亏他们前面还对四弟\/四哥各种羡慕嫉妒恨，结果…… 他当得竟然是这么个穷家？ 河道漕运、八旗生计、各地灾害抚恤，还有军费、饷银等等。哪样不是费大钱的勾当，区区八百万两够干啥啊？ 在他们疑惑的同时，胤祄心里也在碎碎念。 ［康熙爸爸晚年为了个仁字，可没少揣着明白装糊涂，轻拿轻放了好多硕鼠。搞得国库空虚，吏治败坏。］ ［可怜的四哥哦~］ ［仓促上位，又要被造谣得位不正，又要面对这么个烂摊子。只能把他最爱的十三弟封为和硕怡亲王，让他当常务副皇帝。卷王肝帝联手，成立华夏第一个审核机构──会考府。］ ［下死力气追债，整治贪污。甚至直接带候缺官员办案，这边抓那边就补上。对贪赃枉法官员零容忍，杀了个人头滚滚，落下个抄家皇帝的骂名，才终于止住了这股歪风邪气……］ 他心里念叨的津津有味，诸皇子们听得毛骨悚然。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十二阿哥当街卖家当，老十直接被抄家？不愧是抄家皇帝啊，连自家亲兄弟都不放过。 底下朝臣不知道十八阿哥还有如此神异，只看得到皇上脸色越来越黑。 赶紧哗啦啦跪地请罪，求皇上息怒。 康熙：…… 气到冒烟，根本熄不了一点儿。 这个时候，一般人都得装憨，尤其与他晚年国库空虚、吏治败坏形成鲜明对比的未来雍正。 但胤禛偏不！ 他们兄弟再怎么打生打死，肉都烂在锅里，让外敌欺负到差点亡国灭种算怎么回事？ 这口气必须要争。 攘外先安内，先把家里的硕鼠都清清。 抱着如斯想法，他直接出列：“臣启皇上，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凌普之事，涉案金额如此之大，定也不会是一朝一夕。内务府其余官员等，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你是说……” “臣私以为，皇上应该下旨彻查内务府。将有罪之人绳之于法，也还无辜者以清白，免其忐忑不安。” 他甚至都不自称儿臣、儿子，只以一个臣属的角度请旨，单纯关注国之兴衰。 无独有偶，他话音刚落，太子就站出来附议。 什么包衣世家，将皇帝蒙骗于股掌之中的。 可去他老祖母的吧！ 二百年太远，他想管也有心无力。但眼目前能发现的毒瘤，务必得早早清除了去。 对此，其余阿哥们也都纷纷赞同。 同仇敌忾到他们各自派系的官员都懵了，不明白自己跟随的阿哥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怎么不但不内斗，还争相自宫呢？ 自打皇上把凌普任命为内务府总管大臣，那地儿不就无限接近于太子私库了么？ 不过高层是太子党，底下小头头们多半是各包衣家族。 其中不乏几位阿哥的外家吧？！ 臣子们迷茫，胤祄却很兴奋：［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四哥就磨刀霍霍向内务府了呢？唔，该不会是他其实早就已经看出了其中乱象，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捅破。今儿趁着康熙爸爸的怒火，一不做二不休了吧？］ ［他真的，我哭死！］ ［难怪网友辣评，说大清十二帝就雍正一个拿得出手的。九子夺嫡，别人都在权力游戏。只有四哥他着眼大清天下，累死累活为老子收拾烂摊子、给败家子攒钱。］ ［可惜步子太大，不但扯着蛋，还谤满天下且人亡政息。可惜了，摊丁入亩跟官绅一体纳粮那么好的政策。］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吐槽太多太密，胤礽早已习以为常。并能屏蔽一些让人肝火旺盛的内容，迅速提炼有用的内容。 能让十八弟说一声好的，必然不赖。 散朝后，趁着十八弟去午睡的空档，父子几人再度聚首。 旁人还在安慰皇父，说些个十八弟虽为国之辅星，但终究还小。难免看事情不够全面通透，失于公正。汗阿玛登基至今，四十几年如一日为大清呕心沥血，儿子们都看在眼里的漂亮话时。 胤礽已经拉着当事弟弟开始探讨了：“摊丁入亩这事儿好理解，咱们大清现在收人头税。一家子有多少成丁就交多少税，看似公平。但同样一份税银，在富者眼里九牛一毛，贫者却难免伤筋动骨。” “而且丁有增减，田亩却有定数。若能将丁税摊入田亩，多有多征，少有少征。确实能在增加国库收入的同时，也减轻少地、无地之民的负担。” 会伤害到富农地主利益，但八旗铁骑也不是吃素的。 风险大，利益更大。 确实可行。 “但官绅一体纳粮你认真的？” 胤禛：…… 要如何让太子二哥相信，截止他们回京之前，他都还是个单单纯纯的普通皇子呢？ 他所接触，所学的，都是如何辅助好汗阿玛跟未来之君如何治理好天下，而不是直接上手大刀阔斧地搞改革啊！ 不会的。 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的。 就算信，也得对他诸多防备，毕竟卧榻之畔不容他人酣睡。 不管九子夺嫡到底是怎么个过程，最后胜出的是他，他后世子孙把大清整个玩儿没了，就是他的原罪。 十八弟越夸他，汗阿玛跟诸兄弟们就越气。 简直恶性循环。 他还逃不脱，走不掉。 这些天被欺负惨了的四阿哥咬牙，索性破罐破摔：“臣弟自问一直循规蹈矩，兢兢业业，绝没有任何不臣之心。以后也会全心全意，认真辅佐汗阿玛与汗阿玛所选定继位之君。” “若如此，还是不能让太子与汗阿玛放心，胤禛还可以自请斩却三千烦恼丝，就此遁入空门。以我余生供奉佛前，为咱们大清祈福。愿大清能打破十二代而亡的禁锢，千秋万年。” “还是不行的话，那就请赐自裁三宝吧！” 第20章 果然，这就是天命之子么? 而且他不光说，还直挺挺跪下，仰起脖颈做引颈就戮状。 当时就把所有人都干懵了。 场面顿时寂静，偌大乾清宫昭仁殿内落针可闻，安静到能听到父子几个的呼吸声。 这突然将军，把胤礽都给整不会了：“不是，孤只想跟你好好探讨一下，尝试下十八弟所言雍正两样伟大改革的可行性。你怎么还……” 唉！ 胤礽长叹，他只是被乱拳打住，又不是傻。 略一琢磨，就明白老四这是退无可退，索性换路数以退为进了。 也是十八弟这心声来得太突然，太匪夷所思。 直接把或者蛰伏得好，或者如今真没有什么其余心思的四弟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让他瞬间成为众矢之的，时不时被老十几个贷款报复。 再加上汗阿玛跟他必然会有的防备，这小子受不了了。 直接掀桌了！ 小态度很明确：要么就略过这一页，别总拿未曾发生过的事情对咱口诛笔伐。要么就干脆利落些，直接把我弄死，也好过钝刀子割肉。 这事儿可就超过胤礽权力范畴了！ 他也不含糊，直接求助眼看向自家汗阿玛：“这事儿闹的，您看……” 得！ 康熙瞪眼，都是一群不省心的。 但再怎么糟心，儿子终归是亲生的。而且小十八说得很清楚，闹到九龙夺嫡的地步，他这个汗阿玛本身也有很大原因。 不能全怪某一个，或者某几个。 他连有心思谋反的老二、动过杀弟弟念头的老大都能谅解，难道还容不下大清十二帝里唯一可让人称道的老四？ 罢罢罢，当老子的哄哄儿子嘛，不寒碜！ 康熙如是这般地反复劝了自己好几遍，才勉强压下这些日子以来的澎湃怒火。 缓步走下丹墀，亲手把胤禛扶起来：“朕锦衣玉食将你养大，与你延请名师，选聘高门贵女，花整整二十二万两银为你安家。转眼三十年，费了无数金银与心血，你就这么孝敬朕？” “动不动轻言生死，朕是这么教你的？” 胤禛哭：“汗阿玛，儿子……” “嗯。朕知你心里苦，乍一听到时，朕又何尝不茫茫然不知所措？愤怒，窒息，万千不平。再也不敢相信，自己兢兢业业一生，大清竟然……” 神州陆沉，百年屈辱。 看似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康熙每每想起，就心头一阵发凉。 真·初听到现在，每天受暴击。 差点被气到中风。 “可那又怎么样？俗语有云，发昏当不了死。既然做不到今朝有酒今朝醉，彻底把小十八的心声当耳旁风。那就一个个的，都给朕振作起来！” “变九龙夺嫡为九龙齐心，咱们父子联手，把能看见的、能想到的弊端都改咯。把能打到的敌人，一个个都先收拾了。再好生教养子女，就不信改变不了危局。” 此事说来容易做来难？ 呵呵。 康熙冷笑，太祖爷十三副遗甲起兵，经太祖、太宗与世祖三代，才终于拿下整个中原。 如今再难，会有那时候难？ 会有他初初登基，八岁大的孩子，内有权臣、外有反贼的难？ 以太子为首的诸皇子齐齐拱手，表示愿与汗阿玛同心同德。 康熙这难看的脸色才约略缓和些：“朕知道你们都是好的，也知道你们年轻气盛。听多了小十八心声后，难免有些怨念。” “但公平点说，夺嫡如战场，立场不同、选择也就不同。既然愿赌，就该服输。不然异地而处，你们会对心腹大敌心慈手软吗？即便这个人是你手足？” 被他这凌厉目光扫到的诸皇子齐齐低头，讷讷不敢语。 连蹦跶得最欢的老十都勉强扯了扯嘴角，憨声憨气地道：“知道了，汗阿玛放心吧。儿子再不旧账重翻，故意找四哥不自在了。” 老八、老九跟老十四也点头。 几人还在康熙监督下，给胤禛道了歉。 目的达成，胤禛当然也不矫情。 等胤祄午睡醒来再回乾清宫昭仁殿，就看到兄弟几人和和睦睦帮康熙批奏折的画面。 惊得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还揉了揉眼：[没看错吖，竟是康熙与九龙父子和睦名场面啊~可是，不是说康熙爸爸晚年恋栈权柄？] [他甚至说死生常事，朕所不讳。惟天下大权，当归于一统。一废太子的诏书写辣么长，太子二哥罪名辣么多。但其实归根结底就一句，他觉得太子欲分朕权柄，以恣其行事。] [为了不废掉一个胤礽，站出二三四五个胤礽来。他简直化身灭火队员，哪个出头打哪个，养儿子如养蛊。要不九龙夺嫡也不会那么如火如荼，四哥登基后也不至于跟手足兄弟下狠手。] [实在被坑太惨了，连好大儿都被八哥笼络去了。而且康熙爸爸……] 咳咳。 怕被抖落出更多黑料的康熙轻咳，微笑着对胤祄招手：“小十八睡醒了？快到汗阿玛这里来！” 常规来说，胤祄是会高高兴兴跑过去，亲亲热热叫声汗阿玛的。 可现在么？ 刚刚被狠狠吐槽的康熙太窝火，动作太急切，以至于整个表情都有瞬间的扭曲。 成功让胤祄迟疑：[康熙爸爸咋啦！瞧那笑容勉强的，咋那么像痔疮犯了呢？] 噗~ 也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又是谁立即跟上。只是须臾间，爆笑声就传遍了整个昭仁殿。 笑料康熙脸色黢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那谁敢说笑您捂嘴不成，反而被怀疑有病啊？ 瞬间静寂后，十四灵机一动，大黑锅就冲着自家亲哥兜头扣过来：“回汗阿玛，笑四哥呢。早朝之上，您不是要彻查整个内务府，坚决不放过任何一只国之硕鼠么？” “四哥正琢磨着呢，能不能搂草打兔子，直接把那些个大臣们欠国库的银子也一并要回来。” 胤禛虽愣，但他向来务实。国库空虚，朝廷做什么都没个底气，他也确实有尽早催缴之意。 已知是个烂摊子，八九十当然也借机举荐自己最讨厌的四哥啊！ 还不等着十三开口回护，胤祄欢欢喜喜的小童音又在众人耳畔响起：[果然，这就是天命之子么？就算我这个导火索没嘎，废太子进程延后，也没耽搁他的强势崛起？] 第21章 小爷躺得好好的，毒鸡汤少来! 一时间，胤祄对他四哥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群山起伏蜿蜒不断。 然后康熙跟诸皇子的耳朵就都受了苦。 ［雍正帝，不愧公认的大清第一。能大力反贪，也敢为天下先，实行改土归流、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又火耗归公，高薪养廉还废除贱籍的汉子！］ 原本还想充耳不闻的众人：！！！ 笔记的笔记，心记的心记，不敢落下一个字。 结果…… ［其余皇子争权夺利，相互结党，往来倾轧。他踏踏实实，不冒尖，不掺合。只兢兢业业做好康熙爸爸所做的每一件事……］ ［来吧，四哥。再以历史的起点为起点，杀那些贪官污吏们个人头滚滚吧！］ 康熙父子等人：…… 没别的，就是心累。 尤其胤祄不但在心里叭叭叭，面上也对胤禛也格外热情：“哇~四哥好厉害，想得好周全！要是那些银子都要回来了，汗阿玛就再不用为国库空虚着急上火了。” “兜里有钱心不慌，回头哪里遇灾，哪处敌军不长眼地敢来冒犯。汗阿玛都能迅速做出反应，该赈的赈，该杀的杀！” 边说，他还边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 可爱到犯规。 让胤禔都没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小嫩脸：“啧，豆丁点儿大的阿哥，还张口打打杀杀的。你啊，现在就该好生学文习武。将来才能帮汗阿玛分忧，为大清出力。” 胤祄乖巧点头，认真听话模样。 心里则在碎碎念：［小爷躺得好好的，毒鸡汤少来！康熙爸爸晚年防儿子跟防贼一样，跳得越欢，跌得越惨。］ ［小的，单纯的，不争的才是好儿子。南巡北狩都带着，吃香喝辣！］ ［十四哥凭啥能全副銮驾，代帝出征。全家被内务府养着，孩子婚嫁都由康熙爸爸亲自操办？还不因为他天真讲义气，为保八哥差点被他砍死？呵，也就是五哥拦得及时，否则十四哥寿止康熙四十七年秋。］ 被点名的十四刚还骄傲，大将军王啊！ 结果转瞬间，笑容就僵在唇角。感谢五哥帮衬，才没让他英年早逝。 三不五时威胁糟心儿子们，要做唐明皇的康熙：…… 原来在他所不知道的历史里，他还真差点儿手刃亲子。那么问题来了，老八除了被公推太子外，还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竟让他连求情的人都不愿意放过？ 被他狐疑目光打量的胤禩膝盖一软就要跪下，结结实实给自己喊声冤。 可守着小十八呢，他不能也不敢。 只能边努力缩着，边默默想辄。等十八弟被打发走，好应对汗阿玛必然会有的盘问。 好难。 看他纠结，胤禛心里就好受多了。甚至唇角轻勾，跟胤祄说了声过奖。 那一刻，冰山消融，春回大地，整个昭仁殿都明媚了几分。 “哇，好俊！”胤祄鼓掌欢呼：“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 胤禛俊脸微红，其余诸皇子：？？？ 胤禔甚至还伸手往他眼前拂了拂：“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啊，怎么眼神还不大好呢？论别的也就算了，长相？老四在咱们兄弟里绝对中等偏下。” 既没有他的英姿飒飒，也没有老二的雍容华贵。 更别说出了名桃花九了。 胤祄想抱现任、下任天子大腿，不敢惹胤礽这个皇太子，却不惧夺嫡开局就把自己蠢死的大千岁。 啪地一声就打在他手上，然后还恶人先告状：“汗阿玛，您看大哥呀。都当郭罗玛法的人了，竟还欺负小孩儿！” 康熙本就偏爱幼子，现在幼子升级成辅星，他这疼爱当然也随之加倍。 刚收到投诉，就怒瞪糟心大儿：“再让朕瞧见你欺负小十八，就罚你回无逸斋念书，好好磨磨性子，也再细学学什么叫兄道友、弟道恭。” 一招命中，胤禔整个人都不好了。 立即做出从心选择，赔笑与受害弟弟道歉。好一番割地赔款，连腰间的玉佩都舍了，才算把这茬儿揭过去。 结果…… 须臾间，就看小混蛋无缝上演了出借花献佛：“喏，大哥给的赔礼，转送四哥。好叫四哥知道，弟弟真的，真的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很好看，比谁都好看。” [呜呜呜，四哥强大却命苦。] [康熙爸爸偏爱太子，不许任何人越过好二儿去。德妃满心满眼十四哥，一句钦命吾子克继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给黑粉们提供了多少素材啊？] [连曾待他如亲子的孝懿皇后，都心心念念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因为缺爱，他才好好疼爱每个孩子吧？结果孩子们早夭的早夭，不成器的不成器。乾隆更是深谙贬低阿玛，抬高自己的骚操作……] 刚要委屈，却听到了这么个大料的胤禔：！！！ 已经想着好好调教弘时的胤禛：…… 加倍，超级加倍。 只要教不死，就往死里教！ 同时，他还对双手举玉佩的胤祄露出个比春花还灿烂的笑容：“既然如此，就谢谢咱们十八弟了。” 胤祄面上沉稳，小大人似的摆手：“自家兄弟，四哥不必客气。” 心里则兴奋嚎叫：[哦咧咧，哦啦啦，他笑了，他答应啦！胤祄你好牛，奥利给！今天，又是跟未来雍正大帝打好关系的一天~] 魔音再度穿脑，康熙与诸皇子被震得耳朵都有些发麻。 有志一同地觉得，很有必要给小辅星添个乐理课，务必纠正他这瞬间广州到宁古塔的严重跑调问题。 胤祄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这么时髦的被动技能。 他只目光灼灼地看着胤禛：“既然八九十跟十四四位哥哥都倾力推荐了，四哥会担起这个艰巨的任务么？” [答应吧！答应吧！这事儿虽难，但利国利民利四哥你哦 ~是你走向人生巅峰的第一步!] 此时此刻，胤禛都不用转头，也能感觉到那几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懊恼。 不过这事儿么，断然拒绝不符合他在十八弟心里的形象，容易被发现不对。接下来，又容易让有些人寝食难安。 稍作思量，胤禛就决定把皮球踢回去：“汗阿玛若有差遣，四哥自然万死不辞。” 第22章 不给人家快刀，人家怎么斩乱麻? 胤祄好奇的小目光咻地一下子就聚焦到了康熙身上，希望他慧眼识珠的意思简直不能更明显。 打太极么？ 谁不会啊！康熙可是个中老手了，他当即轻笑：“难为老四有这番孝心，不过兹事体大，这银子到底怎么要、让谁去要，都得好生研究一二。” 对对对。 胤礽赶紧帮着敲边鼓：“到底汗阿玛当初是体恤官员清贫，生活无以为继，这才动了恻隐。若操作不当，很容易影响汗阿玛仁名，也有悖于汗阿玛初衷。” 所以得仔细推敲。 治大国如烹小鲜，且急不得呢。 “事缓则圆，十八弟懂吧？” 身体变小，内心似乎也被同化了的胤祄大眼睛瞪圆，气呼呼道：“瞧不起谁呢？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好好好，八岁小孩儿，二哥带你去跟十五、十六他们一起学骑射去。咱们大清以武立国，这方面可不能懈怠了去。”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一场小病，小命都寄了的胤祄现在可算知道这句话的真谛了。 每天每天再怎么摸鱼，骑射布库都不带落下一丝丝的。 是以被胤礽牵着往外走，他不但不反抗，还特有礼貌地道了声：“有劳太子二哥。” “自家手足，有什么好客气的？” 老兄长小兄弟手牵手出了昭仁殿，也带走了满室温馨和谐的氛围。 殿门一关，康熙那老脸就如门帘子般‘呱嗒’撂了下来。 胤禩条件反射似地弯了下双膝，噗通跪下：“汗阿玛，儿子冤枉啊。儿子确实有努力上进，给额娘跟福晋争气的意思。但长生天在上，截止圣驾回銮前，儿子的理想也止步于铁帽子王。” 至于成为大千岁党…… 那他额娘在延禧宫，他自小养在大哥生母惠妃娘娘膝下，他也没有选择权不是？ 现在…… 现在十八弟横空出世，三言两语把一切干明牌了。 别说他，就是四哥这个最后胜出者也注定再无胜出机会。 只能认怂，争取再度获得汗阿玛信任。 最好能领兵出战，把灭国凶手们都掐死在萌芽状态。再以此滔天之功，荣登他肖想已久的铁帽子王。 为此，胤禩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康熙细细听完，才终于挑了挑眉：“不错，不愧是雍正帝上位最大的绊脚石、拦路虎。” 胤禩跟被点名的胤禛双双脸红：“汗阿玛，您刚说的，往日种种如云烟，亲爷们儿绝不翻小账，言犹在耳啊！” 康熙摆手：“朕自然是一言九鼎的。但老八主动提及，当皇父的也不能置之不理不是？” 胤禩：“可您刚刚……” “被内务府跟朝中那些硕鼠们给气的，朕以诚待人，那些奴才与大臣们拿朕当傻子、冤大头糊弄。” 现在提及，康熙还忍不住咬牙切齿呢。 坦率早了的胤禩一脸憋屈。 刚踢完皮球的胤禛差点忍不住窃笑，结果下一刻，他就被点名了：“催债事，你有几分把握？” 诶？ 胤禛愣：“十八弟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汗阿玛您……还愿意重用儿子？” 当然。 康熙很果断地表示，不但他愿意，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太子也会愿意。 送完十八弟回来，正好赶上这一场的胤礽立即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对对，孤也无比赞同。术业有专攻，四弟明显很擅长这个。” 多好一劳工啊！ “那这方面相关，自然也该交给他，并给他最大程度上的配合与话语权。” 不给快刀，人家怎么斩乱麻啊？ 十八弟都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以为冷板凳得坐到死的胤禛瞬间激动：“汗阿玛跟太子二哥放心，胤禛定当全力以赴。不为难任何一个有实际困难，实在有心无力的。也绝不放跑任何一只蠹虫，必让他们怎么吃的，就怎么吐出来。” 康熙微笑颔首：“那就看咱们抄家王爷的具体表现了。” 抄家…… 嗯，但是王爷？ 胤禛微愣，丹凤眼中满是讶异与藏不住的期待。 康熙三十七年，汗阿玛第一次大封皇子。群臣建议将成年皇子一体封王，汗阿玛不愿。当着满朝文武就说他为人轻率，七帝蠢笨不堪。 事隔经年，他依然以此为耻，心心念念着一雪前耻。 十八弟心声叫破他是未来雍正帝时，他还当再也没机会了，不想还有这等峰回路转。 知子莫若父。 康熙虽对其余皇子关注不如太子，但也知道自己曾做过什么孽。 往事不可追，他也不多提。 只郑重地对在场诸皇子道：“不止胤禛，尔等若努力进取，做出了什么卓越贡献，朕也一体封王，绝不吝啬！” 咳咳，这就有点反驳胤祄前面所言的意思了。 体贴太子立即搬来台阶：“王贵人连生三子，确实于皇家贡献颇多，便是直接晋个妃位也是使得的。但贸然高封，怕是会引起十八弟怀疑。儿子愚见，不如过些日子大办下皇玛嬷的生辰宴？” 太后娘娘喜欢十八弟，爱屋及乌也好。单纯奖励王贵人生育有功也罢，横竖封个嫔位就可占一宫主位了。 不想再被臭小子反复指责抠门的康熙点头：“保成所虑有理，就这么办吧。” 略过这点小插曲，父子几个就开始商量如何快狠准地捉拿所有硕鼠之余，还把耗子洞给堵上了。 内务府权势熏天，敢欺上瞒下，帝王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情况绝不能再出现。 至于国库清欠？ 胤禛就不愧是专业的，不到半天时间，便给出了不少合理建议。 对于实在收入过低、因病因灾或者家庭负担过重不得不举债的，视实际情况与其当差期间表现给予一定程度上的减免。 同步提高中低阶层官员薪俸水平。 严格打击行贿受贿的不正之风等。 他还当场友情提示被胤祄心声暴露当街卖家当的十二与被抄家的老十，赶紧起个模范带头作用。 否则的话…… 刚刚还笑得如沐春风的四贝勒瞬间一脸冰寒，十足公事公办：“明知故犯，实乃冥顽不灵。那就别怪为兄的心狠，拿你们俩当那儆猴的鸡了！” 第23章 说起来，要不是没钱，清准之战也不至于打了百来年…… 这冷冰冰的话语，这明晃晃的威胁。 佛系如十二阿哥都受不住了：“汗阿玛您看四哥，竟将儿子跟十哥比成鸡！” “那杀猴吓唬鸡？” “你……” “我什么？与其怪爷这个当兄长的心狠，十二弟不如好生反思下自己。汗阿玛为咱们兄弟所虑甚多，每人开府足足二十二万两的安家费。但凡你别那么大手大脚，都不至于往国库借银。” 对于这话，康熙是很认可的。 当下就问胤祹，那么多银子都花哪儿去了，怎么还沦落到跟国库借银的程度了？ 胤祹不想说，但康熙根本不容他搪塞。 躲不过去，只好坦白从宽。 被笃信佛教的苏麻喇姑养大的他，没有夺嫡之心。只惦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那府邸建造、家具摆设等就不能省哇！ 他出身平平，福晋可是富察家的明珠。 富察家从太祖时期就倾心追随，屡立战功。福晋曾祖哈什屯曾任议政大臣，封一等公。祖父米思翰官至户部尚书，当年圣上有意裁撤三藩时，他就那为数不多的支持者之一。 到了福晋父辈这更不得了，兄弟四个，个个身居要职。 大伯马斯喀领侍卫内大臣，阿玛马齐武英殿大学士，御赐永世翼戴匾。三叔马武镶白旗汉军副都统，四叔李荣保任察哈尔总管…… 十二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总而言之一句话：“福晋被指婚给我都已经够委屈了，我不能再让她在吃穿用度上再半点苦。” 建府与家用，二十二万就去了大半。 他可不是那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生母庶妃万琉哈氏得孝敬，把他养大的苏麻喇妈妈也不能忽略。 再加上皇父万寿、太后千秋，诸兄弟娶妻生子等等人情。 不知不觉就捉襟见肘，然后跟风借钱。 身为皇子中出身第二贵，老十绝不认为他配不上任何人。 但就是因为出身太好了，自小锦衣玉食成习惯，缺啥少啥自有贵妃额娘跟一等公舅舅贴补。 可怜温僖贵妃早逝，一等公府也换了当家人。阿灵阿虽也是舅舅，但跟他额娘不同母，甚至还有些旧怨。二话不说就断了对他的援助，富贵老十可不就入不敷出了？ 康熙嘴角微抽，不想多看这俩糟心玩意一眼。 胤禛则越发觉得这是俩好猴了。 发生在昭仁殿这些，胤祄自然无从得知。练了一下晌骑射武功，又骂骂咧咧写完了作业。他就赶紧洗漱，迫不及待去会周公。 然后好梦正酣时候，又又又被叫醒，被他太子二哥拉着去上朝。 在自己的专属小椅子上困得不行不行。 直到听着他四哥上折子，把十哥、十二哥一顿猛参。拎着他俩身为皇子，不思为君父分忧、为朝廷尽心。反而向国库借银，影响恶劣事各种口诛笔伐。 顿时，什么瞌睡虫都没了。 胤祄赶紧坐直了身子，现场吃瓜。 边吃还边乐到在心里狂唱：[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嘿呀，咿儿呀！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魔音穿脑，震耳欲聋，差点把康熙跟诸皇子一波带走。 康熙忍着嗡嗡的脑瓜子，抓起御案上的震山河狠狠一拍：“混账，放肆！” 龙颜如此震怒，胤祄哪儿还顾得上唱歌？ 赶紧悄悄抬头偷瞄了下康熙的脸色：[呀，康熙爸爸这脸色都跟锅底顺色了！看样子气得不轻。不过也难怪，他虽然最偏爱太子，但对别的儿砸也有几分喜爱。日常强调，让诸皇子兄友弟恭，结果他们朝堂上相互攻讦……] [啧，当阿玛的不生气才怪呐！] [不过不怪四哥，怪康熙爸爸。再怎么爱仁名，也不能把国家储备金借空吧？现在不赶紧催债，等回头策妄阿拉布坦造反，朝廷拿欠条去平贼么？说起来，要不是没钱，清准之战也不至于打了百来年……] 百年之战，得浪费多少钱粮、损失多少兵丁又消耗多少国力啊？ 该不会因为这，才让大清每况愈下，最后屈辱亡国的吧？ 康熙与诸皇子齐齐心下一凛，清欠意志瞬间坚定。 刚被骂的老十跟十二把头磕得咚咚响：“汗阿玛息怒，儿子知错了。” “哦？” 康熙凤眸微眯，似笑非笑地道：“知错？那你们倒是说说看，自己错哪儿了？” 胤?卡壳儿，赶紧用期望的目光看着十二。 胤祹：…… 心累，无语，但这个检讨还是得做：“汗阿玛慈父心肠，在开府事上，对儿子们一视同仁。诸兄弟们都能过得和和美美，独儿子沦落到往国库借银。是儿子过于奢靡，也不擅管家。” “再有就是，允许朝臣向国库借银，是汗阿玛体恤老臣之举。实亘古无二之仁心也。朝臣们也都感念汗阿玛仁德，非极窘迫者不借，借了也会很快还清。” [诶，没有吧？那些朝臣都拿康熙爸爸当冤大头来着，崽卖爷田不心疼。借完了干啥的都有，大肆操办红白喜事的、广纳小妾的。行贿走门路，谋求升官的。甚至还有走马章台，为花魁一掷千金的。] [造都造出去了，还钱？呵呵。他们只会哭穷，哭功。大殿上就扒衣服给康熙爸爸看，看看他曾为大清受过的伤、立过的功。再不然就哭太庙、哭奉先殿。再给四哥定制逼死老臣的大黑锅……] 得嘞！ 胤祄这突如其来的爆料，彻底打断了胤祹的节奏跟情绪。 欲抑先扬的剧本是彻底唱不下去啦！ 十二无奈，只能干巴巴说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还请汗阿玛责罚。 老十则用行动来了个俺也一样。 不过没关系，康熙八岁登基，一路演鳌拜、演三藩，老演技派了。 圆场而已，手拿把掐。 只见康熙冷笑：“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来人啊，将这两个孽障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着多罗贝勒胤禛即日起，彻查户部欠银事。敢有如此冒认、亵渎朕之仁心者，从严从重处理。影响恶劣者，在旗削爵、除旗并罢官抄家，不论满汉！” [纳尼？] 第24章 怕怕的，要不这大腿还是别抱了? 突如其来的严罚与口谕，胤祄都惊呆了：[不是，康熙爸爸晚年不是最重视仁名？这怎么还……] [而且他虽整天喊满汉一家的口号，实际上超级防范汉臣哒~] [公推太子时，武英殿大学士马齐公然抗命，跟佟国维、鄂伦岱、揆叙、阿灵阿等给八阿哥造势。气得康熙爸爸差点咔嚓了他，把富察家四兄弟都撸了。所有人都以为马齐这把是玩完了，结果不出二年。康熙爸爸又嫌弃满人大学士总被汉人大学士带节奏，又开始重用马齐那个卖国贼……] 什么？ 康熙震惊，太子被废，诸臣各有心思，想谋个从龙之功他是可以理解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谁还能不为自身利益而努力奋斗呢？可卖国贼是怎么回事，马齐他做了什么？ 康熙迫切想知道。 但胤祄已经被胤?跟胤祹两个的惨叫转移了注意，不但不继续心里叭叭，还直接出列，噗通一声跪下：“汗阿玛，圣人都说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十哥跟十二哥都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您就少打几板子吧！” “不然真打坏了，不还得您心疼，还等花内务府的银子治么？不划算哒~” 得，他这么一跪，诸皇子也都得哗啦啦跪下。 主打个‘汗阿玛要不要叫停杀猴儆鸡，是他老人家的事儿。他们这许多成年阿哥不能被小十八比下去，不能被汗阿玛觉得他们还不如个八岁孩子重视手足亲情’。 虽然他们确实不如，但架势得足。 康熙：…… 马齐到底怎么回事，以后再找机会引导小十八。现在他只觉得孩子赤子之心，真真没白疼 。 比那些戳一戳才知道动一动的逆子们好太多。 诸皇子与满朝文武齐齐求情，他依然坚持要打。并放出哪怕打死、打残，也绝不纵容这种为一己私欲而亵渎帝王仁心、败坏国库恶行的豪言，震慑效果不就拉满了？ 相信今日之后，就会有人陆续归还国库欠银了。 康熙笑，特别的胸有成竹。 求情无果，被他抱在怀里结结实实听了好一会儿惨嚎的胤祄小身子抖了抖：[呜呜呜，太残暴了，这可是亲儿子啊，说打就往死里打啊！！！] [就这还是圣祖仁皇帝，等到世宗宪皇帝的时候，还能有我好儿？] [怕怕的，吓死我啦！要不这大腿还是不抱了？反正已经是皇子了，以后不作妖，最低也能混个贝勒吧？好过马屁拍在马蹄子上，直接被摁着把屁股打开花。] 糟糕，戏演得太好太精湛，把小家伙吓得都打退堂鼓了。 真让他消极怠工，整天只想着吃喝玩乐，他们还哪儿得窥天机去？ 不行。 康熙不允许，诸皇子也不允许。 太子第一个开口：“汗阿玛，您打也打了，该得的教训相信十弟跟十二弟也收到了。就别让他们再带伤回府了吧？在阿哥所将养几日，也方便太医看诊。” 对对对。 老大、老三、老四等都纷纷附和。 空前团结，都把胤祄给看呆了：[九龙原来也这么和谐过啊！果然，权利是会改变人心的。一把破椅子，康熙爸爸那点小私心，竟让九龙互伤，弄得党争不断、朝政败坏。] [四哥跟十三哥拼了老命地善后，先后累死。可算清除积弊，一切向好了，又来了乾隆那个前明后暗的玩意儿。将大清带上巅峰，也推向下坡，怎么就不把他那寿命匀给四哥三十年呢？] 又又又被胤祄心声处刑了一把的康熙沉默，万般庆幸除了他们父子外，再没谁能听到这小子心声。 否则还什么帝王威严？做人最基本的脸面都没啦！ 现在虽也…… 但逆子们怕被他清算还来不及，并不敢，至少不敢公开笑话他。 心思电转间，康熙终是在胤祄期待的目光里说了个准字。 群臣为证，十八阿哥受宠又添实锤。 以至于走了一个格尔芬，又来一个舜安颜。都开始悄悄建议直郡王，莫以人小就失去防备了。 皇上龙体康健，瞧着再有十年八年不成问题。年纪小，好调教，外家不显可就都是其优势了。皇上向有秦皇汉武之心，焉知他不会效法汉武旧事呢？ 可把胤禔给吓得，当场就跟他撇清了关系。 同步解散大千岁党。 别问，问就是他不争了！ 打今儿开始当纯臣，专注骑射武功与兵法。就盼着什么时候战事再起，他再做将军一雪前耻。 画风突变到让所有人恍惚。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大千岁党成员的失落就是太子党的狂欢，当天就有人建议太子收拢大阿哥旧部。 届时皇上满意，群臣追随，天下再无忧矣。 简直傻到天真。 而曾经，这就是胤礽的想法来着。 默默给当年蠢蠢的自己点了根蜡后，胤礽就发挥了从康熙那里继承来的毒舌技能。把来人好一顿喷，问他脑子在哪里，居心又在哪里？ 实在想不清楚，就换位思考下。 你春秋鼎盛呢，你那好大儿就整天联系管家要夺你的权、抢你的钱，盼着你早死，你作何感想？ 那人被问得脸上乍青乍白，赶紧表示自己没有二心，就是蠢了点，失了考虑。 胤礽也没过分追究他，但趁机散发出自己不争不抢只安静守擂的想法。可把他老师王掞给欢喜的哟，老泪纵横地说太子爷长大了、通透了。 夺嫡前期斗得最激烈的两党纷纷偃旗息鼓？ 可把胤祄给震撼坏了！ 那感觉，就好像他通过胤?、胤祹哥俩被暴打，认识到了天家无情。为保小屁股无恙，甚至连抱大腿的激情都褪去了几分。 结果跟太子二哥手牵手去看病号，却看那俩家伙抱着烧鸡啃得正欢一样。 看他们来，那俩还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室内，秒躺床上，同款诶哟诶哟。 “疼死爷了，汗阿玛可真狠心啊！十八弟你可得心疼心疼哥哥们，帮哥哥们多说点好话，多放个一两个月假。” 简直离谱本谱。 气得胤祄伸出小胖手来比了个八：“好叫两位哥哥知道，我今年八岁了，不是三岁！” [且不好骗呐！] [你们要是不表现出诚意来，本阿哥不但不求情，还得告刁状！] 第25章 太子二哥自己都满脸雀斑，怎么还有心替别人点痦子? 胤?跟胤祹愣住，胤礽则笑到直不起腰来：“哈哈哈，该！让你们两个欺负咱们小十八，拿咱们小十八当三岁小孩子糊弄。” “今儿你们若是不给十八弟个满意的答复，别说汗阿玛了，就是孤这一关你俩就过不了！” 嗯嗯。 胤祄双手叉腰，高傲仰头，还哼了一声：“过不了！” 这要换成以前，老十跟十二都不带搭理他的。 现在…… 他们怕，真的怕！ 怕小家伙跟汗阿玛撒娇，更怕他心里嘀嘀咕咕，爆点什么他们的黑料。 君不见，四哥、八哥原本都蛰伏得好好的。 十余年后，一个登顶，一个成为继位之君最大的绊脚石。 结果被小十八这么一叨叨…… 啧，那哥俩一个比一个惨！ 尤其四哥，又要被汗阿玛跟太子怀疑，又要被他们兄弟找茬切磋。左支右绌间，只能破罐子破摔，直接以退为进。 不想那样的胤?跟胤祹双双苦瓜脸：“好好好，是为兄错了，为兄不该门缝里看人──把咱们小十八看扁了。更不该调侃十八弟，妄图让你替咱们多请些假。” “是是是，十二哥也大错特错，这就跟十八弟道歉好不好？” 胤祄小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小眉头拧得死紧：“坏十哥跟十二哥，亏我还替你们求情。结果，你们伤是假的，痛是假的，只有利用弟弟的心是真的！” 提及这个，老十可就忍不住要替自己喊冤了：“这可不能怪咱们，都是四哥。他想趁着汗阿玛整顿内务府的时候，借机清欠。” “可那事儿是汗阿玛答应的，代表着汗阿玛对老臣的体恤之心。贸然催缴，不但结果差强人意，还违背汗阿玛初衷，所以他才出了个杀鸡儆猴的馊主意……” 为彻底甩锅，这哥俩一唱一和，拼命抹黑胤禛。 将自己定位在为朝廷、为君父，只能牺牲名声和屁股的受害者位置上。言多亏汗阿玛慈父之心，暗中嘱咐行刑侍卫，收敛了九成以上力道。 否则的话…… 他们这对苦命兄弟，就得隔床相看泪眼，疼到鬼哭狼嚎了。 胤祄眨眼，努力憋笑。 心里却在哈哈哈：［钓鱼执法？厉害了我的四哥！连猴都杀了，还愁鸡们不瑟瑟发抖？就是十哥跟十二哥的伤太假了。］ ［早知道事关重大，就应该让他们结结实实挨几板子的。］ 胤?跟胤祹双双惊恐：好家伙，你小小年纪，就已经这么心狠手辣了？ 长生天啊！ 就没有人来管一管吗？ 没有。 倒是太子坏笑，明显是要助纣为虐：“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四哥也是一片公心，处处为汗阿玛、为咱们大清考量。” “倒是你们两个，真该领些板子长长记性。钓鱼也好，杀鸡儆猴也罢，总归你们俩确实往国库借了银子，还为数不少。” 胤?跟胤祹两个双双哑火，乖乖巧巧认错。 胤礽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 只问他们到底欠了多少，又能还上多少。剩下的亏空，他当二哥的帮着补上。 哥俩瞬间精神：“真的吗？” “二哥没骗我们吧？” “孤很闲？” “是弟弟的错，以小人之心度太子二哥君子之腹了，太子二哥千万海涵。” 能帮着还银子的都是大爷。 需要帮助的两人自然唯唯诺诺，生怕多说半个字，大爷就收回前言了。 胤祄瞅了瞅狗腿二人组，又瞅了瞅抬手万两银子不手软的太子：［啊？怎么回事？太子二哥自己都满脸雀斑了，怎么还有心替别人点痦子？] [说起国库欠银，不应该是他欠的最多吗？传说他为拉拢朝臣没少花银子。］ ［康熙爸爸念着父子情分，念着他身为太子的脸面，出手帮忙还上了。然后对太子的失望与不满也渐渐加深……］ 好多剧集、小说之类都是这么写的，胤祄记得可清楚。 可这看似合情合理，实则离题千里的理由把胤礽等三人都整不会了。 他，胤礽，尚在襁褓就被立为太子，全大清最正统的继承人。只有朝臣想法子投效他，求他青眼，还用得着他花大价钱四处拉拢么？ 索额图在时，替他打理一切。 那位死后，汗阿玛怕委屈他，也或者为了跟他缓和关系。直接把他奶爹凌普提拔成了内务府总管大臣，相当于让内务府成了他钱袋子。 根本不缺钱好吗？ 无需向国库伸手，平白给自己留下把柄。 但汗阿玛严旨，任何知情者都得谨言慎行，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让十八弟知晓自己被读心事，否则他真当唐明皇。不但杀子，还没上限，有几个坏事的就杀几个！ 以至于胤礽再怎么憋屈，也不敢替自己辩解。 只冷冷瞪了一眼两个倒霉弟弟：“谢倒不必了，既然是第一枪，那就得又响又准。否则那些欠账的万一有样学样，这鱼不是白钓了？” “那也得谢谢太子二哥救弟弟于水火。” “对对对。不管您为了什么，帮了咱们好大的忙是事实。咱们哥俩都欠您一份人情，以后……” 胤礽摆手，连说自家兄弟不讲这个。 让他们哥俩若是有心，回头养好‘伤’，多往毓庆宫走动就是。 听到多走动三字，胤祄才恍然大悟：［原来帮忙是假，拉拢是真。可十哥跟八哥九哥好的都出俗语了，太子二哥用银子收买还不得肉包子打狗？］ 胤礽：…… 看来九子夺嫡深入十八弟之心，甭管他干点什么，最后都要被归类到夺嫡需要上去。 倒是老十、十二得了笔意外之财，还看足了太子笑话，心里美得很。 可是很快，他们就收到了来自于太子的‘报复’。 清欠事，事多且杂，还有内务府事，光靠老四、十三根本就忙不过来。为加快进度，太子提议给老十跟十二个机会，让他们将功补过。 气得胤?直往毓庆宫踹门：“太子，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当面锣对面鼓，好好跟我说一说。你红口白牙的举荐个大老粗去算账是几个意思？今儿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来，爷就不走了……” 第26章 刚规划好的躺赢团宠路，这就要走不下去了么? 啪嗒~ 胤祄手上的毛笔脱落，在纸中间留下好大朵墨花。 很好，半个多时辰的忙碌宣告报废。 气得胤祄小眉头紧皱，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捏着拳头就小豹子似的冲了出去：“有事说事，你鬼叫什么？” [小一个时辰啊啊啊啊！小一个时辰我才写了那么一篇字，被你这一嗓子都给废了。今儿你最好有什么要紧事，否则乾清宫、宁寿宫、奉先殿，我连贵妃娘娘的神位前都要哭一哭。] [问问她当年是不是生产艰难，把孩子脑子挤坏了！要不怎么那么显赫外家、那么牛逼的妻族，随便躺躺就保底一个亲王。他非得跟老八屁股后头瞎胡混，落个被削爵圈禁的下场。] [哎哟喂，要不是我那渣渣龙侄子叛逆，专门爱跟老子对着干。喜阿玛之不喜，为阿玛之不愿意让他为。这憨憨能跟十四哥手牵着手牵着手一起被圈禁到白头……] 胤?原还被他这句鬼叫气得不轻，想问声他的规矩呢？ 结果又是被心声威胁着告状，又是猝不及防爆料的。 把他整个都干懵了！ 以往人在局中，他只觉得八哥仁善、温和、包容，跟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太子、鲁莽粗豪的大哥不一样。若汗阿玛百年，由他接掌天下，他跟九哥肯定亏不着。 现在…… 被小十八这么一分析，胤?也想问问当初的自己：图啥啊？咋想的？ 落后一步，听到了全部。也瞧见了老十这一脸扭曲的太子板脸：“胤?，你怎么总是这么毛毛躁躁？这一嗓子不起眼，十八弟近一个时辰白忙了，也不怪他生气。” 先把好弟弟摘出来，再明令胤?道歉，并认认真真地写上两个时辰的字。 胤?都被气笑了：“凭啥？无意中坏了十八弟成果是我不对，但我也是无心之失，所谓不知者无罪。” 为了不写自己最讨厌的字，胤?甚至忍着恶心开始文绉绉。 同步指责太子，为作弄兄弟罔顾朝廷利益。理由给的可充分了：“兄弟这么多年，我有几斤几两，别人不知道，太子还能不知道？” 摆烂摆得明明白白。 胤礽无奈。 若在以前，不管他还是汗阿玛对此都乐见其成，甚至推波助澜。 没办法，钮祜禄氏太强了。 老十曾外祖额亦都，开国五大臣之一。外祖遏必隆，先帝任命的辅政大臣。七个舅舅，除了英年早逝的那俩外，剩下的五个四个与皇家有亲，基本身居要职。 平辈儿的表兄弟们也出挑者众，且姻亲显赫。 连太宗元妃都是钮祜禄氏，今上继后跟老十生母温僖贵妃亦然。 有这么强横母族的老十，他本人但凡上进一点儿，胤礽跟他家汗阿玛夜里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 但今时不同往日。 被十八弟心声点醒后，胤礽跟康熙彻底放下了芥蒂，抛开皇位争夺。 只惦着在有限的时间里，父子齐心清除大清积弊，下死力气好生发展。争取安完内，还有攘外的实力。把那些蹬鼻子上脸的野猴子们一个个找出来，打死或者收服。 聚沙成塔，拢指出拳的关键蓄力时候，当然不允许有任何一龙置身事外。 事实上，胤礽那报复虽是报复，但也是父子俩商量好的结果。 牛不喝水，胤礽也不好强摁头。 尤其他十弟这头蛮牛。 于是祸水东引，直接把人扭送到御前。罪名就是他自己不好生当差，还鬼吼鬼叫毁了十八弟近一个时辰的努力。 胤祄：？？？ [不是很懂你们九龙，前两天太子二哥还掏钱给十哥、十二哥还债，积极拉拢着。转眼就变了，咋？得不到就要毁掉么？] [就像大哥八哥本来一伙的，发现自己要不灵，弟弟还要踩着自己上位后。果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直接御前举荐，说八哥王上加白，命格极贵。] 当然，不解归不解，毁心血之仇必报。 在康熙、胤礽跟胤?的三重震惊里，小胤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儿子手都写痛了，才终于写了一篇大字。十哥一嗓子嚎开，没了，都没了！” 这‘你要是不罚他，我就哭给你看’的小模样诶，可把康熙给稀罕的。 把人拉过来就是好一阵安抚。 和风细雨，温柔至极。 活像十八辈子单传，终于盼到根独苗苗的样子，眼角眉梢间都充满了慈爱。 可再转头，他就人脸一收，鬼脸一放。 兜头给了满脸羡慕的老十一顿疾风暴雨般的训斥。 胤?说自己粗枝大叶，根本干不来细致活儿，太子诚心坑弟。 他直接一个眼刀子扔过去：“皇家缺你口闲饭？” “我……” “你什么你？依你的出身，换哪家太子不得严防死守，不给你一丝丝成长机会？心狠点的，你都活不到如今。也就保成宽厚，愿意以诚待你。但有一丝丝惜福，你就该滚回去好好干。” “不懂就问，不会就学！无心之失，朕与你四哥都能体谅，否则……” 康熙眯眼，眸光中满是威胁：“朕让你体验真真实实的重打一百大板！” 宁可打死，都不容他再瞎混。 躺赢是不可能躺赢的。 康熙谈笑间就把胤?后路堵死：皇家受万民供养，理所应当庇佑万民。至少在他与以后的大清帝王手下，想当和硕亲王光投个好胎远远不够！ 胤?裂开，胤祄也有些恍惚：[呀，刚规划好的躺赢团宠路，这就走不下去了么？那我……] 康熙跟胤礽惊喜，以为这一番刺激能治愈两条咸鱼。 不想胤祄小拳头一攥，心声重又轻松欢快起来：[算了算了，努力不一定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会很轻松。亲王当不上，郡王也挺好。贝勒还有两千五百两的年俸加上两千五百斛的禄米呢，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最低保底固山贝子，能有年一千二百五十两俸银、同等禄米外加年节各种恩赏。 怎么算，怎么够他躺得舒舒服服。 那还翻什么面儿？ 胤祄托腮，满脸的不思进取。 换个别的阿哥，康熙能骂到他找不着北。而胤祄…… 康熙无奈，只道孩子还小慢慢教。既然他那么崇拜四哥，不如让老四带一带。 古人云近朱者赤啊。 跟着肝帝，没准儿就成卷王二号了呢！ 第27章 就说康熙爸爸不靠谱! 得说康熙这想法很好，但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事与愿违才是常态。 都说是肝帝了，胤禛干起活儿来自然常废寝忘食、夜以继日。且还有勤快人的通病——公平讨厌一切拖慢他工作进度的人或者事。 又笨又懒的老十就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又来个面上嘿嘿傻笑，整天四哥四哥。心声爆鸣，对他各种谄媚的小十八？ 一天都没忍到黑，四贝勒就往乾清宫求见了。 噗通一声跪地上：“求汗阿玛开恩！户部清欠事已经够繁琐了，内务府那边也是按倒葫芦又起瓢。不求您派两个得力干将，也别给儿子弄俩拖油瓶来吧？” 凤眼巴巴，满是委屈。 见康熙还要给他灌兄友弟恭的迷汤，他直接就翻起了旧账：“汗阿玛，儿子知道自从十八弟……” “不怪您跟太子二哥，事关江山与身家性命，换谁谁芥蒂。没直接圈禁或者一碗毒药给儿子送走，已经是您跟太子仁慈。” 胤礽挑眉：咋？以退为进还上瘾了？ 胤禛看天看地不看他，心里想着招不在老，管用就行。 汗阿玛越受不住他这破罐子破摔，他还就越使劲儿的摔。目的就一个——换人！ 要么把我换走，要么把俩拖后腿的弄走，给我换几个真正能做事的来。 但康熙选了第三条路。 他亲手将十八认证的劳模老四扶起：“你这孩子，咱不是说好了？十八口中的历史也好，原本轨迹也罢，都如尘埃。咱们爷几个只勠力同心，把他心声当个提示，当个警醒，不让其变成现实？” “儿子……” “好好好，朕知此事不易，老十顽劣需要好生敦促，十八还小。这么着，让老八老九去助你。” 胤禛：？？？ 老八行事稳妥，老九对数字敏感。倒是俩能干活的，但让我带八九十再加小十八，您确定不是火上浇油么？ 还没开始，他头就已经有些疼了。 特想告假。 但他会以退为进，康熙也会使出真诚的必杀技啊。 从初听胤祄心声，到大清十二代而亡。 神州陆沉，百年耻辱。 最后才叹：“朕虽气你们几个臭小子子不肖父，不如朕跟你们裕亲王伯、恭亲王叔那么兄友弟恭。但到底都是亲儿子，且子不教父之过。你们不和，又岂无朕过错？” 这话一出，不止胤禛，连胤礽都跪了：“汗阿玛切莫出此言，都是儿子们不孝。” 康熙摆手：“罢罢罢，过往种种不需提。现在咱们父子同心，防微杜渐便是。清欠事确实不易，但朕相信老四你行。” 迎着汗阿玛期许的目光，就算明知道套，胤禛也得满脸感动地钻啊！ 然后，户部就热闹了，户部官员们欲哭无泪。 长生天啊！ 这到底是招惹了哪门太岁，才让他们区区一个户部来了四与八九十、十八五位太岁？ 只负责清欠相关？ 那没事儿了，臣等欢迎各位爷，给各位爷请安。 官员们没事儿，胤祄事儿大了啊！ 艰艰难难起床，稀里糊涂上朝。可算等到散了朝，还要到户部去加班？ 胤祄震惊：“四哥不是嫌弃我们人笨、人小，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么！” [好家伙，一天没到黑就找康熙爸爸退货。临着宫门下钥才回，有消息称四哥出宫时眼眶都红彤彤的。明显是连一哭二闹三上吊都用上了啊，竟没有成功？] 胤礽努力憋笑，尽可能云淡风轻地道：“所以汗阿玛把你八哥、九哥也一并派去了。” [纳尼？] [不是吧？康熙爸爸可真是，帮忙不会帮忙，添乱却有一套啊！让八哥催债？艾玛，历史上他就是这么干的。结果四哥兢兢业业干活，八哥勤勤恳恳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己攒人脉。] [弄得清欠事虎头蛇尾，四哥被称冷面王、抄家王，他倒是得了个八贤王的美誉。群臣都可喜欢他这份宽厚体贴啦，特盼着他能成为继位之君。] 胤礽垂眸：原来就是这么个八贤王么？ 呵呵。 难怪八弟再怎么长袖善舞，到最后依然功败垂成啊。 想来出身、子嗣都是幌子。汗阿玛是怕他弹压不住群臣，成为那被架空的傀儡吧？ 嗯，这个事儿得跟八弟细说说。让他心里有点数，别再明知故犯。 胤禩：…… 谢谢，但是不必了。 得知汗阿玛这堪称离谱的决定后，胤禩就带了不少好东西来找十八弟。 盼着能跟他打好关系，少在心里念叨点他的负面消息。谁想着才刚刚到乾清宫左近，就遭遇了如此晴天霹雳呢？ 得，户部他暂时也先别去了。 来都来了，他还是先跟汗阿玛请个罪，再好好保个证吧。 胤祄眼睛也尖，转头就看到了脸色煞白、脚步虚扶的胤禩：[都说十男九痔，看八哥那么辛苦，不会是痔疮跟便秘一起来，痛苦加倍了吧？] 胤禩想说你才痔疮，你全家都痔疮。无奈喉咙像是被只无形大手掐着般，硬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倒是汗阿玛跟太子威慑的目光如影随形。 把胤禩委屈得都要掉泪儿了。 汗阿玛总说十八弟是天降辅星，可他咋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小子像是他们兄弟几个的克星呢？ 连续被骂半个时辰，胤禩简直生无可恋。 拖着酸麻双腿到了户部，看到四哥同款崩溃模样，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点儿。 可笑容才绽放一半儿，小十八就高高兴兴过来跟他打招呼：“太好了，八哥你可来了，这下四哥能轻松些啦。” 【就说康熙爸爸不靠谱！瞧他点这几个兵吧，我小小一只，十哥摆烂高手。九哥倒是会算账，但他跟四哥有仇啊！直接出工不出力，帮不上一点儿。】 [指挥那两个憨憨，还得八哥。如果他们能暂时放下党派之争，先携手把活干完的话。] 咔嚓！ 胤?手里的茶盏应声落地，胤禟手里的笔直接折断。 胤禛跟胤禩脸上同款漆黑，都分外想捂住小家伙的嘴，哦不心，还是脑子？ 主动来还账的保泰双眼瞪圆，嘴巴大得能塞进个拳头：“这，这……” 第28章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他想说十八阿哥也没开口啊，自己怎么还幻听了？ 还听到那么些大逆不道话？ 可任由他怎么努力，喉咙也像被只无形大手扼住了般，根本说不出一点儿。 刚被介绍完，知道这是他裕亲王伯家的保泰堂哥的胤祄眨眼：[他他他怎么了？借银无所觉，还款肉肉疼，心疼到结巴了么？e=(′o｀*)))唉，说起来这也是个憨憨。] [因为裕亲王伯病重，八哥常来探望、表现优异。不但裕亲王伯临终要对弟弟夸夸夸，这个哥们儿也对八哥充满了好感。就很四哥的眼中钉了不是？偏他还不懂低调做人的道理，雍正二年就被削爵了。] [罪名是康熙爸爸三年孝期未满，他当侄子的居然饮酒作乐大不孝。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重点在迎合廉亲王上呢？可怜一代龙子凤孙在困顿中离世，享年才四十九。] 保泰大怒，就想问问胤祄再搞些什么妖言惑众的东西。 结果问不出来，根本问不出来。 倒把自己给憋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厥了过去。 胤禛无奈，赶紧暂停了今日活计。跟老八两个一左一右把人架上马车，往宫中找太医去。 当然找太医是次要的，主要是带这家伙去面圣。 好好讨论下，以往只能他们爷几个听到的小十八心声，怎么保泰也能听到了。该不会…… 贸然怀疑皇阿玛操行非孝子所为，但迄今为止，只有他们父子才能听到小十八的心声。 醒来就在昭仁殿，并被仔细科普了一遍的保泰懵。 反复挠头，不停踱步。反反复复念叨着：“长生天啊！这怎么可能？太匪夷所思了！侄儿读书少，汗阿玛您可别骗侄儿啊。天降辅星，娘欸！” “这也就是无法与外人言，否则谁敢说天命不在咱们大清？” “有十八阿哥在，汗阿玛必能趋吉避凶，扫荡敌寇。使咱们大清千秋万世，国祚绵长。” 康熙笑着揶揄他：“这可不是你小子问胤祄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时候了？” 保泰涨红了一张俊脸：“那，那不是骤然听到，有些难以接受么。谁能想到，汗阿玛之后，继承皇位的竟然不是太子二哥而是四哥啊？他还……” 守着自家皇帝亲叔，保泰立即大了胆子：“他还那么小肚鸡肠，竟借故削了侄儿的爵啊！” “汗阿玛最知侄儿忠孝，断不会对您有任何不敬，该是应在后面那点上。但天可怜见的，侄儿虽与八哥亲厚，却是扎扎实实的皇党来着，一心一意拥护汗阿玛与汗阿玛指定的继位之君。” 为取信于康熙，保泰当场赌咒发誓。 原本的轨迹如何不论，现在都明牌了，康熙还是对自己有一定信心的。 但凡他稳得住、太子想得开，这江山传承就不会再有任何变数。 他现在只想弄清楚：以往都是自己跟老大到十七的这些皇子能听到十八心声，现在怎么还又多了个保泰？ 是因为保泰是他侄子，还是因为他也循着满洲旧例喊他汗阿玛？ 若是前者，海善他们是不是也能听到？ 后者的话，雅尔江阿他们呢？ 对此，保泰也没有丝毫头绪。 他此番没有随扈塞外，圣驾回銮后又赶着他微恙，告了几天病假。才稍稍好一点，就急忙来还国库欠银。 结果好巧不巧的，就听到了小十八的心声。 不知道什么规律，也不懂什么原因。 只当自己大白天的活见了鬼，结果越着急越喊不出来，还生生把自己给憋昏过去了。 现在想想，他还臊得慌呢。 康熙与诸皇子：…… 得，从他这儿是找不出什么原因了。 事关重大，还是仔细查查。把京城中的所有皇亲都试试，看看还有没有保泰第二。 结果发现，自打胤祄跟着上朝的那天起，心里就没少嘚吧嘚。 所有上朝的皇亲皆无异色。 为防万一，康熙还特意把所有还未步入朝堂的近支侄子、侄孙们都集中起来考校了一番。 让胤祄列席，也准备让诸皇子不着痕迹地引导他。 结果根本不用！ 见到大侄子们，胤祄就外表沉稳淡定，内心不停哔哔哔：[啊，弘昱。大嫂拼了一条命，四朵金花后才终于盼来的嫡长子。可惜身体不好，又遭逢阿玛被圈禁彻底出局的大变故。整个待遇都急转直下，年纪轻轻就去了，连个根苗都没留下。] [弘晳，太子二哥的侧长子，康熙爸爸最喜欢的皇长孙？果然秀出群伦，文武全才。怪不得两立两废后，那些太子党们还做着皇太孙的梦。] [可惜啊，康熙爸爸不是朱元璋，最多也就是临终前给孩子封个亲王。就这还被乾隆嫉妒得不行，硬鼓捣出来个弘晳逆案呢。好好的皇长孙，硬是被改名为四十六……] 他心声碎碎念，康熙与诸皇子并保泰就细细观察在场所有人的神情。 余者皆如常，只有太子家的弘晳变了脸色。 得。 都不用细问，只看他这个表现，就知道那孩子也听到了自己的未来。 避着胤祄把人喊过来一问，他直接哭了：“汗玛法，孙儿所听是真的么?阿玛他……他与您一直父子情深，怎么就走到了那个地步？” 康熙也唏嘘，拦着孩子好一通安抚。 然后，再往户部，胤祄就发现四哥多了个劳力——疑似犯了羊癫疯，见面就激动到昏古七的保泰堂哥。 练武、练字甚至御前伴驾时，也有太子二哥家的大侄子弘晳为伴。 初听到康熙这个决定时，胤祄简直要裂开了。赶紧各种撒娇耍赖拒绝，甚至宁可销假回无逸斋起早贪黑去。 抗拒老深了。 弘晳也不含糊，当场给小叔叔表演泫然欲泣：“十八叔是不喜欢侄儿么？” 十五岁的小少年集父母优点所生，简直钟天地之灵秀。 眼巴巴看着胤祄，就好像胤祄一言能决定他生死般，让他的头怎么也点不下去。 只在心里哀嚎：[夭寿了，根本拒绝不了一点。可这是弘晳啊，太子长子弘晳啊！跟他好，以后会被乾隆大侄子清算的吧？太不符合咸鱼理想了啊！] 第29章 不是抬杠，就是好奇，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听他退堂鼓打得这么响，弘晳哪能还给他机会啊？ 小少年上来就把胤祄抱了个满怀：“十八叔没说讨厌，那就是喜欢喽？好耶！以后有十八叔作伴，侄儿再也不会孤零零了，谢谢十八叔！” “以后侄儿帮您端茶倒水，给您牵马坠镫。保证好好孝敬您，让您不后悔今日决定……” 差点被抱倒的胤祄都懵了，再也没想到这皇长孙居然是这个画风。 他只好转头，求助地看向康熙爸爸。 结果对方欣慰一笑：“看到你们叔侄两个相处融洽，朕也就放心了。” 纳尼？ 胤祄：［不是抬杠，我就好奇，您哪只眼睛看到的？］ ［我这分明是抗拒，抗拒，强烈的抗拒好吗？呜呜呜，大侄子虽好，可那是太子家的呀！虽然我这根导火索没死成，康熙爸爸跟太子二哥看着也挺父慈子孝。］ ［可权力是会改变人心的！只要……］ 咳咳。 不想听他再批评下去的康熙轻咳：“好了，朕还有许多折子没批完，尔等都跪安吧。” “儿子\/侄儿\/孙儿恭送汗阿玛\/汗玛法。” 大boss离开，胤祄只能将求救目光看向太子二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弟弟觉得自己还小，正该好生念书时候，太子二哥说是不是？” 这么明显的坑，胤礽才不跳呢。 他只笑着揉了揉幼弟发顶：“二哥很欣慰小十八能有这等向学之心，但圣旨已下，二哥也不好违背。只能让你大侄子辛苦点，尽量帮你多补补课。” “今儿就让他收拾收拾，住到你那边去吧。” 纳尼？ 胤祄都懵了，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弘晳却迅速行礼：“儿子谨遵阿玛之命，这就回去收拾东西。保证乖巧听话，好好孝敬十八叔。” 好么！ 他这拼命阻拦没拦住，还直接让人登堂入室了是吧？ 胤祄咬牙：[孝敬？拉倒吧！跟你那好大儿一处，早晚孝死我。现在这情况虽然跟历史上有些不一样了，但只要康熙爸爸的防备之心还在，那几个能耐哥哥夺权之心不死。九龙夺嫡，早早晚晚还是会上演的呀。] [四哥那么黑白分明，不跟他一伙儿，还有我好果子吃？就算他是个好哥，可还有乾隆大侄子呢……］ 胤祄忧心忡忡，胤祄生无可恋。 但康熙已经忙遁，向来疼爱他的哥哥们也谁都不肯帮他说句话。 包括同母所出的十五跟十六哥。 十五十六：那是他们不想么?是他们早早就被警告过，根本不敢动！ 没办法。 弟弟这个心声对大清来说太重要，偏偏小家伙看着乖乖巧巧，内心就是个小话痨。 东一帕子、西一扫帚，天马行空着。 偏这些个杂乱的内容里，往往隐藏着许多了不得的大消息。 康熙早就想找人仔细记录了。 但以前非他跟诸皇子听不到小十八心声，皇子又各有派系，总是不够放心。 保泰跟弘晳的出现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所以一个被派去清欠的队伍里，一个直接住进胤祄的院子里。内外联合，不说尽数记录，怎么也能记个七七八八。 挺巧妙的安排，就是有些委屈自家弟弟。 十五十六无奈，只能说些别的来转移他注意力，比如即将到来的太后千秋。 结果刚还蔫哒哒的小人儿瞬间支楞起来：“皇玛嬷寿辰么？哎呀，这可得重视起来，我要亲自为她老人家备上一份礼。” ［尽孝心的同时，也哄着老太太欢心，就此对本阿哥万般宠爱，无所不应。唔，到时候我随便撒撒娇，就能让大侄子回到毓庆宫去。］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小命更重要！大侄子虽好，但抱大腿之终极奥义就是不能抱错大腿。］ 意在趁热打铁，收拾东西堪称神速的弘晳：…… 原以为迈出了成功的一大步，结果十八叔还在琢磨着怎么把他撵走？ 唔，那他可得努力些了。 “十八叔，侄儿回来了！” 高高兴兴一声轻唤，吓得胤祄小身子都抖了抖。 还有一丢丢刚刚说完人家坏话，转身就被抓包的羞窘。旋即，他又挺了挺腰，清了清嗓子，摆出自己小长辈的大架子：“回来就回来呗，大呼小叫什么？” “十八叔教训得对，是侄儿无状了，还请十八叔责罚。” 这乖乖认错的小模样，可把胤祄给惊讶坏了：［讲道理，这小子不是太子长子，康熙爸爸最喜欢的长孙吗？不说飞扬跋扈，也得有点子矜傲吧？上来就认打认罚小可怜是什么鬼？］ ［跟一个八岁小孩儿赔礼道歉也能这么丝滑吗？］ ［大意了。］ ［我还想故意刁难，激出他的小脾气来。然后针尖对麦芒，王不见王，让康熙爸爸收回成命呢。现在他这么乖，我要怎么弄？］ 想象和现实相差太远，胤祄有点懵，习惯性去看太子二哥。 结果对方却给了他个满满鼓励的眼神：“臭小子仗着汗阿玛宠爱，规矩礼仪上是比较生疏。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十八弟尽管教他。” “民间有云，娘亲舅大，爹亲叔大。当叔叔的管教侄子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了。” 那‘给你锤，随便锤’的慷慨哟，给胤祄都整不会了。 好一阵才皱着小眉头：“哪有你这样的阿玛的？” “就是就是。”弘晳笑眯眯弯腰，揽住十八叔的小肉胳膊，满脸可算找到靠山的欢喜：“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家孩子张目，多亏十八叔疼侄儿。” 说着他就一脸感激，嚷嚷着以后要以十八叔马首是瞻。 胤祄：…… 有点怀疑，自己跟大侄子，到底谁八岁！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他大侄子。 当天搬家，当天登堂入室。 不止口称孝敬，还真学着照顾他起居。 效果怎么样不说，态度是有的。 洗漱归来，见田螺皇孙笨手笨脚给自己铺床，那感觉…… 硬是让胤祄面上如遭雷劈，心里尖锐爆鸣。 把自己记得的资料跟眼前的弘晳反复作比，尝试找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错。这…… 第30章 萌没看出来萌，但也太反差了吧? ［这萌没看出来萌，但也太反差了吧？长生天啊！他他他，铺好了床还要给我试试舒适度？求求了，我普普通通小皇子一个，到底有什么可图，才让他堂堂皇长孙牺牲如此之大呀？］ 呃…… 弘晳手上一顿：他好像、大概、八成是戏有点太过了。 但是真的有用啊！ 铺个床个空档，他就知道自己生卒年，妻妾子女情况跟人生到底怎么个高开低走法儿了。 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太子长子，皇帝长孙成为废太子之子。 大位彻底无缘，还要被叔叔们防备甚至陷害。 可算汗玛法顾念祖孙之情，临终给了他个亲王之位，继位之君也愿意做做表面功夫。结果等四叔死，堂弟即位，这天就又变了？ 削爵，除籍，改名四十六，年纪轻轻郁郁而终。 啧，可真惨。 好在有十八叔心声指引，汗玛法跟阿玛冰释前嫌。叔伯们也彻底失去夺嫡希望，一个个的变内卷为外卷。 心思都用在九龙齐心上。 光是这一点，弘晳就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一半还拐弯的小叔叔充满感激。 完全不明白他眼中殷切出在哪里的胤祄紧紧抓住自己小被子，坚守底线：“你，你要住我这儿也给你住了，但你必须睡在别的屋，我可不惯与人同睡。” 已经确认过，在隔壁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弘晳点头：“好，都听十八叔的。” 接着就恭敬行礼，乖巧告退。 配合到让胤祄心生疑窦：［这家伙不会阳奉阴违，心里其实在打什么坏主意吧？唔，书上说天家无亲情，宫里的孩子人均八百个心眼儿。卖我这个小叔叔，简直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噗~ 尝试奋笔疾书，结果根本记不下来。 只能在心里默记的弘晳一个憋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叔叔也太可爱了吧？ 大侄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想尽己所能，为大清多做点事的同时，巩固一下自家地位罢了。 阿玛太惨，所谓的乾隆太菜。 现在别说汗玛法，就是四叔都不希望历史重演啦！ 他这些想法，胤祄不得而知。小家伙只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试图给自己鼓捣出两个黑眼圈来。 三两日后也好跟康熙爸爸诉苦。 理由他都想好了！ 别人择床，他择房。根本不适应有个人睡在他旁边屋子里，所以辗转反侧。 保准能体面而又优雅地让大侄子回到毓庆宫。 然而事实证明，他小看了周公对自己的吸引力。初更还没结束，他上眼皮就跟下眼皮打架了。二更时分，更是整个人都睡成了小猪。 嫌小禄子被子给他盖得太严，还蹬蹬两脚踢下去，露出白嫩嫩、软乎乎的小肚皮。 整个人都可爱得不行。 翌日清早，看得赶来提供叫醒服务的弘晳眉眼含笑。 想起阿玛让他早点大婚，早点让汗玛法见到皇家第四代的建议，甚至有了些微认同感。 哈？ 晨起吃大瓜，胤祄差点惊掉下巴：“你你你，羞羞脸。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竟然就想到要生孩子了！” 十三就被安排房里人的弘晳脸上一赧：“十八叔啊，侄儿都十五啦！汗玛法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一子一女啦，四叔十三就大婚了呢。” ［就因为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大清医疗条件还不好，再加上浓浓的宫斗因素。所以，康熙爸爸早年的皇子皇女都养不活啊！大哥叙齿为长，实际上是皇五子，二哥老七，三哥老十，四哥都排到十一了。］ ［十三岁就成婚的四哥更惨点，现在四子一女，只剩一子一女。到最后十子四女，只长大了四子一女。还女儿出嫁没几年就没了，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离谱。］ ［跟臣子写信都要感慨一下子孙不济，唯恐江山托付不肖。亏得那条渣渣龙还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称自己好圣孙呢！］ 这难道要溢出来的嫌弃哟~ 看得弘晳差点憋不住笑。 结果十八叔心里嘲笑完弘时，转头就来嘲笑他了：“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四思书五经都没学明白，还是个光头阿哥呢，娶什么媳妇儿娶媳妇儿？” “回头我就跟汗阿玛说，为免你分心不好生学习，二十之前都不准你成婚！” 边说，他心里还边嘀咕了许多优生优育理念还有对大侄子的嘲讽。 什么毛都没长齐啊，什么男人本色的。 直让弘晳脸红如滴血，心理各种苦痛挣扎，就好像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小人说要说的，汗玛法派你来，就是为了让你不掩不藏，如实记录的。隐瞒一个字，都是不忠。如若泄露，不但你自己得不到好，还连累阿玛。 另一个气急败坏：怎么说，怎么说，这么羞耻要怎么说？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羞耻。 皇长孙殿下用连他汗玛法都有些听不下去的坦荡赢得了信任，带了一直蠢蠢欲动，试图取他而代之的十五、十六与十七叔。 获得了大婚前都与十八叔住在一起的许可。 而他汗玛法说了，回头就找太医好生研究。一旦证明十八叔所言为真，那他的婚事就将推迟到年满二十周岁。 他现在才十五，嘿嘿。 胤祄哪知道大侄子还是个小间谍，事无巨细把他这个叔叔卖了个遍啊？ 他只觉得杀猴儆鸡的效果有些过于奇效。 连十与十二两位皇子阿哥都因有钱潇洒，没钱还账而生挨了三十大板，皇上最喜欢的大侄子保泰也没逃过。 昏了都要还。 醒来之后，还被发配到户部，助力清欠。 哦，不对！ 皇上仁德，为体恤老臣才允许生活无以为继者向国库借债。 说好了无息无利，不加意催缴，那就不会出尔反尔。 但皇上可以体恤老臣，却绝不允许有人假借贫困之名大肆借银享乐。这才派四阿哥等严加清查，把那些负国忘恩的硕鼠们一个一个揪出来。 虽本质上还是要账，但师出有名。 且威慑力十足。 让那些浑水摸鱼人再无侥幸，一个个排队来送还欠银。 有那心思活络的，还得演一演。 说尽前些年窘迫跟如今终于能缓过一口气，再为答谢隆恩主动给出些许利息。 第31章 纳尼?高薪养廉不是四哥提出的么! 第一次看到这种操作的时候，胤祄都惊呆了：［不但不撒泼耍赖，还主动给利息？哎哟，这跟历史上的国库清欠不一样啊！跟我想的也不一样。］ 被派来协助的八九十跟保泰：也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胤禛轻笑，他就说杀猴儆鸡很有用。 这不，大家为了不步老十、老十二的后尘，一个个都很努力。 盛况自然空前。 这才几天？ 泛京城上下，只要不是囊中特别羞涩，只能硬撑的。都主动还钱，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给了利息。 至于那些个实在穷苦拿不出钱的？ 胤禛也都做了详细的统计。 把欠钱人的收入、支出，为何欠银，又借了多少，平时为官如何等，都一一记录清楚。 赶着早朝时呈了上去，并提议用那些额外的利息给这些有实际困难欠款人减免。 康熙细瞧了瞧：“内容详实，提议也合理，诸卿以为呢？” ［我觉得极好！肝帝就是肝帝，不但把账要的利利索索，还等于给这些欠债官员来了个摸底检查。超负荷完成任务，就怕漏掉哪条蛀虫。］ ［不但反贪专业，还记得法理不外人情。啧，身为皇帝四哥哪里都好，就是养孩子上有些差强人意，不如康熙爸爸多矣。］ 胤禛：…… 原本还挺开心，但一听这话就想到乾隆，想到乾隆就想到大清只有十二帝。 神州陆沉，百年耻辱。 瞬间就什么好心情都没了，只想回去怎么给弘时加码。 那句宁可绝户，也绝不让那臭小子长歪了，祸害大清江山绝不是敷衍之语。 他努力，胤礽也没闲着。 这不，一片对此次读作调查，写作清欠活动的赞扬声中。皇太子就郑重开口：“启禀汗阿玛，儿子觉得四弟所虑虽颇周详，但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不把根本问题解决了，官员生活还会无以为继，还会往国库举债。犹如一个恶性循环，反反复复无休止。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提高官员，尤其是底层官员的俸禄。” 欸？ 涨工资？！ 一听这话，在场官员可就都不困了。都双目灼灼看皇上，盼着他能从善如流。 康熙轻咳：“哦？保成你细说说。” “儿臣遵旨。” 胤礽恭谨行礼，从如今物价说到官员的基本生活所需，家庭成员婚丧嫁娶与平时必要人情往来等。再加上养差役、幕僚等花费，足以让本就不多的俸禄雪上加霜。 他还查了秦汉以来能够查阅的所有官方典籍，做了历代官员待遇图。 统计了各朝俸禄、假期与贪渎大案发生率。 “综合历朝历代史料显示，明朝官员俸禄最低，相关律法最严。朱元璋在时，动辄扒皮萱草，惩贪手段最烈，贪官也越杀越多。后期更是满朝皆贪，以至于贪污之余还愿意办事的都是能臣、贤臣了。” 批判前朝，这满朝公卿可都是专业的。 每个都能从朱元璋批到崇祯，最后得出个朱明王朝气数已尽，大清才是众望所归的结论。 自嗨得很。 听得胤祄都好一阵无语：[这时候就大哥别笑二哥了吧？咱们大清摸着明朝过河，把人家当错题本。明显错误确实改过来了，深层的不但没动，还变本加厉了！] [明朝空印案，贪官数以万计的砍。听着是挺吓人，但那几万贪官加起来也不如一个和珅和中堂吧？] 这一比较，不但胤礽，连康熙都笑不出来。 胤禟还暗戳戳地瞪了胤禛一眼：你养的好儿子！ 他家好弟弟胤?也跟了个白眼：就是就是！有那给败家子攒家底的功夫，你就不能教教他好好做人？是不是不会？是的话，弟弟日后常去代劳。 胤禛在别的方面都不虚，除了不争气的儿子。 只冷着一张脸，琢磨给糟心儿子加码加码再加码。自打圣驾回銮后，就每天每天被往死里严管的弘时身子一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而朝堂上，胤礽结束类比，请加官员俸禄以养廉。不能让文武大臣为朝廷流血流汗，朝廷却无法让臣子活得舒适体面吧？ 当然，加薪的同时也得加刑。 能保障基本优渥的生活后，不但往国库借债事不可再，贪污受贿也得严惩。 能合理合法阔绰，谁还冒着生命危险去贪？ 内务府可刚杀了一批，菜市口的血腥味儿还没散呢。 不等着康熙开口，群臣就已经开始保证上了。 康熙微笑颔首：“太子所言有理，准。着仔细斟酌，拿出具体章程来，再行定夺。” “儿臣遵旨。”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满堂君臣和乐重，胤祄眨了眨困惑的大眼睛：[纳尼？高薪养廉不是四哥提出的么？火耗归公，高薪养廉，那不是雍正的主要执政方针么，怎么太子二哥先提起来了？] 他这一问，康熙跟诸皇子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 就怕被发现点什么端倪。 小辅星日后刻意规避，不再胡思乱想，甚至被收回神通。 民间传说不都是那么说的么？ 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就不灵了。 正提心吊胆着，胤祄心声再度响起：[好奇怪。这倒是哪里出了错，还是太子二哥原就这么出类拔萃，才优秀到让康熙爸爸心生不安？唔，很可能是后者欸！] [都说四哥改史呐！缩小皇父英明，淡化九子夺嫡。保留对己方有利的，加大对敌人有害的。] 真的假的？ 康熙跟诸皇子顿时来了精神，支棱着耳朵细听。 恨不得抓着小十八，让他展开细说说。 胤祄不知道父兄们的期望，但他确实百无聊赖，就继续天马行空地想着。 [真假不知道，但清实录四千四百八十卷，圣祖康熙六十一年三百卷，世宗雍正十三年一百五十九卷，高宗乾隆六十年一千五百卷。对比一下，说四哥删了康熙实录似乎也不是说不通？] [网传他称十三哥为宇宙全人，就不允许弟弟有一丝丝黑料流传于世间。只一条漏网之鱼，还是满文朱批。] [真的，他超爱~] 第32章 哇哇哇，我也太能耐了吧? 康熙猛咳，生怕晚一步臭小子又吐露点儿啥考验自己接受能力的事情。 十三俊脸微红，满心激荡。 四哥果然最疼他。 当事人胤禛冷脸依旧，看不出丝毫变化来，好像被点名的另有其人般。 直到胤祄轻叹：[但黑四哥的太多，也不好说是不是故意泼脏水。敢说朕就是汉子，就是这样秉性，就是这样皇帝。尔等大臣不服朕，朕亦不负尔等的人，敢写大义觉迷录跟黑子对喷的人，按理不至于。] [文过饰非嘛，人之常情。李世民干过，朱棣干过，四哥干点也无妨，不耽搁他是个好皇帝。] [别的不说，改土归流，就让滇、黔、桂、川、湘、鄂六省废除土司制度，改由朝廷管理。彻底打破了蛮不出峒，汉不入境的民族禁锢。彪炳清史，功在千秋。] 最后这八个字，说得胤禛心潮澎湃。 康熙和胤礽也眼前一亮，迅速明了了此举所面临的艰辛和成功后的巨大好处。 前者毫不犹豫选择截胡。 后者则欢喜之余，第一次怀疑：四弟文治上如此优秀，换成他的话会不会相形见绌？他来接手大清江山，真是正确选择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有了如此担忧之后，胤礽夜里都睡不安稳。梦到不仅儿孙，就是自己都远逊于四弟。越想承担起江山重责，越免不了矫枉过正。 人还在，天下就已经乱象四起。 生怕成为千古罪人的他顶着浓重黑眼圈，找上自家汗阿玛：“既然四弟干得那么好，汗阿玛不如改立他当太子吧！让他扬长避短，再好生教养儿孙，也许就能避免灭国之祸，将大清发展得更大更好。” 康熙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朕悉心教养你多年，就是让你这么妄自菲薄的？” “可是……” “可是什么？天降小十八，就是为了让咱们父子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老四确实不错，但朕相信你也绝不逊色，甚至更好。” 毕竟正室嫡出，名正言顺。 本就更能稳定人心，减少动荡纷争。又被他悉心教导多年，再加上小十八这颗辅星…… 康熙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才是最佳安排。 至于老四？ 康熙皱眉：“他那性子委实太不能容人了些。若说老八、老九、老十、十四都是罪有应得，那老三呢？老三素来乖觉，第一个向他下跪，不也没落了好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偏要折辱兄弟。且太祖昔年曾有明令，以后凡继位者，绝不可枉杀兄弟手足。” 除了这些个‘历史’原因外，康熙更担心胤礽父子的小命儿。 古往今来，可没几个废太子能有好下场的。 因此种种，他绝不会在一切尚有机会挽回的时候，废了胤礽太子之位改立胤禛。 他只会跟胤礽开诚布公地再谈一次，助他放开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 专心干好自己分内之事。 是忧虑也微带试探的胤礽顿时被劝好，整个人都沉静下来。 顶着黑眼圈继续欢欢喜喜忙活。 看得胤祄咋舌：［皇位果然是专属于皇子的毒鸡汤，瞧瞧把太子二哥给蛊的！］ ［啧啧，都累成那样了，还乐此不疲着，真不明白他怎么想的！］ ［除非做昏君暴君，否则当上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啊。只会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白天江山社稷一肩挑，夜里去哪个娘娘宫里都要被约束着。］ ［平民百姓年景好，还要给丈人家多送点礼，给孩子们多裁件衣裳呢。皇上厚待哪个妃嫔娘家几分，却要被劝节制，以免外戚乱政。多疼哪个孩子一点，整个朝堂都有危机感。哼，我就不信没有人劝康熙爸爸别这么爱我。］ 最后这句，小家伙都有点牙根痒痒了。 康熙大乐，忍不住开始疼孩子：“小十八最近越发勤勉了，上朝练字与布库都坚持得挺好，堪为诸皇子表率。跟汗阿玛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人在桌边发呆，赏赐天上来！ 胤祄都愣了，接着就双手狂摆：“不不不，汗阿玛过奖了，都是额娘生得好。” ［我这么说，应该够明显了吧？康熙爸爸应该能一改老抠本色，给美人娘换个宫殿了吧。嗐！好可惜，大清不兴离婚。我也没有办法劝美人娘潇洒放手，寻找第二春。］ ［只能努力卖萌，让康熙爸爸大方一点咯~］ 胤礽狠狠掐了把自己大腿，艰难忍笑。 康熙脸色发黑，气得话都快说不出来。还得生生忍着怒火，不露出丝毫异样。 但很明显，他没顺着胤祄的想法来，在小家伙看来就是不正确的。 ［天啊，明明是他问我要什么赏赐的，我都已经暗示了，他咋还玩起了沉默？可怜我额娘年纪轻轻跟了他个糟老头子，孩子都生了仨，却……］ 咳咳。 康熙猛咳，赶紧打断他那火山喷发般源源不断的吐槽之语。 享受了小家伙的倒水、捶背与安慰后，才在他略显急切的心声中微微点头：“的确，十五淳厚，十六聪敏，你这小家伙也甚得朕欢心，王贵人诞育有功。” “梁九功传旨，晋王贵人为嫔，居储秀宫主位，封号……” 说到这时，他故意略微沉吟了下。 果然，小家伙心声如雷：［密密密密密密，密嫔啦！密通宓，就是说我额娘是大美人，跟甄宓一样的大美人，是洛水之神的化身！历史上她就是这么个封号，但是康熙五十七年才得到，还是四哥登基加封，她才得了个太妃位。］ ［啧，喜欢清宫戏的网友们，绝不为她掬一把同情泪？白瞎如花似玉个大美人，就……］ 康熙生怕他胡说八道，害自己又被胤礽看了笑话去，赶紧开口：“密，封号密。咳咳，王贵人自来貌美，此号可说人如其名。” 果然，臭小子立即忘了什么糟老头不糟老头，改兴奋嚎叫磕到了，磕到真的了。 叫得康熙都有点耳朵疼。 胤礽当然要解救自家皇父，赶紧轻笑：“这么大的好消息，十八弟不赶紧去储秀宫跟娘娘报喜么？” 要要要。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接着就噗通跪下咚咚咚给康熙磕头：“儿子替额娘谢过汗阿玛赏，这就去告诉额娘，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话落人跑，边跑还边兴奋嚎叫：［天啊，天啊，我就这么随口一试探，就提前整整十年给美人娘争取到了个嫔位？哇哇哇，我也太能耐了叭！］ 第33章 不不不，我们不一样 确实。 十五跟十六也觉得自家弟弟厉害极了，这就给额娘争了个嫔位回来。 王贵人，哦不，现在得叫密嫔娘娘了。 密嫔娘娘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懵懵接旨，懵懵受封。 现在也懵懵地受儿子们祝贺。 听十五跟十六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夸奖小十八。 小家伙昂首挺胸，小肉下巴都高高扬起：“那你们看看，我是谁呀？我可是最最聪明、最最会把握机会的十八阿哥！” 对对对。 你还是被上天眷顾的活宝贝，咱们大清的小辅星呢！ 十五十六含笑点头，高高对他竖起大拇指：“咱们小十八可真孝顺，时刻不忘额娘。” “还能耐！我也不忘额娘，也孝顺，但可没本事给额娘挣回来个嫔主位。” “那倒是。” 眼见两个小哥哥要开始自卑，胤祄赶紧一手一个把两人拉住：“哥哥们可别妄自菲薄，你们读书习武都很厉害的，都是好哥哥！” 说着，他还重重点头，像是在佐证自己所说般。 动作幅度过猛，带着颊上的小婴儿肥都跟着颤了颤，看着别提多可爱了。 “真的吗？我不信！” “十八弟又在说好听的哄哥哥们了。” 喜欢被弟弟哄，且想被弟弟多哄一会儿的两个坏哥哥齐齐发力。一个长叹，一个黯然，都装得一手好失落。 急得胤祄挨个抱了抱：“真的真的！哥哥们都很厉害，只是没有弟弟脸皮厚擅于把握机会而已。” “比如今天，就是汗阿玛说我有进步，问我要什么赏赐。换成哥哥们，那肯定要自谦，说自己要进步的地方还有很多。我就不一样了，我说都是额娘生得好。汗阿玛很认同，提及额娘生育之功，这才直接给了个嫔位。换做哥哥们，其实也一样。” 十五&十六：！！！ 不不不，我们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我们毕恭毕敬求上三天三夜，也没有你小子在心里吐槽几句来得管用。 额娘这波属实母凭你这小儿子贵，连哥哥们都跟着借光了！ 真相什么的无法言说，也不敢说。两人只齐齐摇头：“没没没，我们可没有小十八你这么机灵可爱，独得汗阿玛圣心。” “好弟弟，哥哥们以后就靠你了！” 一直微笑看着儿子们互动的密嫔娘娘皱眉：“你们两个当哥哥的不说好生照看弟弟，还要反过来给我们小十八增加负担？” “就是就是！”胤祄高高兴兴地靠在美人额娘边，呲着小牙，标准版小人儿得志：“先行春风，才得秋雨呢！哥哥们先疼弟弟，等弟弟大了，有能耐了，再来回报哥哥们。” 说完，他还直接点菜。 上来就让哥哥们以自己近来的心头好当投资。 十五十六齐齐失笑：“额娘您看，这小家伙人虽小，心眼儿却一点都不少。只要他不愿意，谁都别想白占了他的便宜去。” 看着儿子们相亲相爱，密嫔自是万分欢喜。 但她御前伺候多年，最知帝王凉薄。 君心难测。 现在皇上喜欢小十八，自然对他千好万好。但若有一日…… 那如今的好，就有可能成为日后的罪过。 为防小儿子迷失在宠爱中昏了头，甚至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密嫔赶紧屏退左右，把三个儿子都好生嘱咐了一遍。 尤其胤祄。 “你啊，可别以为你们汗阿玛多疼爱你几分，就小人儿大胆什么都敢要。当年太子尚在襁褓就被立为太子，一应用度比皇上也只略差一线。索额图，太子不也照样动辄得咎？” 胤祄垂眸，委屈巴巴：“儿子不是瞧您老被那些嫔妃欺负么？想着若能有幸助您抬抬位份，好歹也舒坦些。” 至少这储秀宫之内，再没人敢跟她大小声了啊！ “好孩子，额娘知你孝心。但有你们三个在，额娘就算是个答应也不会真受了太大委屈去。倒是你们，万万不可恃宠生娇，牢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额娘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们兄弟三个安安稳稳，无病无灾。” 十五十六双双点头，显然是早就被嘱咐惯了。胤祄晚了一步，就看到了美人额娘的盈盈泪眼。 吓得他赶紧掏小帕子给人拭泪，边擦边承诺安分守己。 [苟苟苟，怎么不苟呢？毕竟美人亲娘就是靠着低调二字，才在危机四伏的皇宫里八年生三子，跨越康熙、雍正一直活到乾隆九年的！] [十六哥也活七十多呢，大小十个老婆，养了十九个儿女，还白得了个铁帽子。] [就是十五哥懒惰了些，疏于锻炼身体，只活到三十九就没了。不过不怕，有我呐！肯定督促他好生锻炼身体……] 还没过十五周岁生辰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死期的十五：…… 满心复杂间，又有浓浓的感动。 他身边，十六也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督促十五哥。绝不能英年早逝，更不能懒死！ 将朝政推给太子，特来看望爱妃，结果好巧不巧听到这么几句的康熙：…… 前头还在欣慰王氏恬静不争，把孩子们教养的很好。 结果转身就给了他这么个大雷。 教教教，狠狠教。 当天康熙就命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教导十五跟十六阿哥武艺骑射。 主打一个只要教不死，就往死里教，横竖康熙大帝绝不接受一个懒死的儿子。 那两个顺带都这么认真，对十八只会更加郑重。 为不让本就有心咸鱼的儿子躺得更平，康熙简直各种循循善诱。 婉言他额娘虽为他好，但不免太谨小慎微了些。身为他的儿子，胤祄可以更肆意随性些。 胤祄大眼睛瞪圆：［果然皇宫就没有什么秘密吧？美人娘的私下嘱咐，其实也一个字不落地到了康熙爸爸耳朵。］ ［但可以更肆意随性是什么意思？］ ［长生天啊！他这该不会是养蛊养到我身上了吧？导火索没点燃，他就来加火星子了？果然皇家没有父慈子孝，只有皇位争夺战。这些日子以来，康熙爸爸跟诸皇子之间的相亲相爱果然都是假象，他要树我当靶子啊啊啊啊！］ 第34章 谁家亲阿玛会把孩子牙掐掉啊? 康熙脸色一黑，很想一巴掌打在他脑门子上：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啊？ 他怎么就养儿子如养蛊了？ 可惜问不出来，根本问不出来。 他还得为了不露馅而尽力平复心情，免得被臭小子怀疑。 却不料他才刚平复好心情，某罪魁祸首就小心翼翼看过来：“汗阿玛此话当真，不骗小孩？” “朕身为皇帝，自然一言九鼎。” 所以放下你那些个莫名其妙的戒备心吧，朕是亲阿玛！就算做不到公平，可也尽力去爱每一个孩子的。 胤祄欢欢喜喜跪下：“儿子谢汗阿玛隆恩，不过比起肆意，儿子更喜欢躺平。您若是真疼儿子，打明儿起，儿子就不来上朝了，也不往无逸斋。就在阿哥所里，想怎么玩就怎么肆意玩！” “你说什么？” “梁公公作证，汗阿玛金口玉言，亲自答应的由着儿子如何肆意！” 被点名的梁九功扑通一声跪下：“十八阿哥恕罪，奴才刚刚走神真没听到皇上说了些什么。” 胤祄气乐：“御前走神，你这条老命不要了？” 梁九功磕头请罪：“您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敢欺君，没听着就是没听着。” 明晃晃作伪证。 他家那说话不算数的主子还挑眉：“听见了吧？去去去，赶紧找夫子上课去。不能因为上朝的原因，而影响了课业。” 胤祄提出销假，正式回无逸斋念书。 康熙允许了，但诸皇子的上课方式早改了。自他（含他）以上的未成年阿哥，都要上朝听政。然后再学文武艺，写一日心得。 不但不减，还加了不少负担？ 气得胤祄当场大哭：“哇哇哇，有你这样出尔反尔的吗？说好了允我肆意，结果转手就把我关进学习牢笼？” 魔音穿脑，听得康熙额角青筋暴跳：“快别哭了，挺大的阿哥像什么样子？” “嗷嗷嗷，还有没有天理了？受了这么大委屈，连哭都不给哭啊！” 真·扯着嗓子嚎，越劝哭越凶那种。 主打一个叛逆不听话，就盼着皇父厌倦把他扔回无逸斋呢！ ［不是九五至尊吗？不是说一，就不许别人说二吗？就不信你能不烦这样的熊孩子，能不赶紧把人撵回无逸斋去眼不见心不烦。］ ［虽然无逸斋起早贪黑，全年基本无休也很苦。但我宁愿吃上学的苦，也不想吃夺嫡的苦，更不想当炮灰。］ ［那导火索和靶子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 为了倾情演绎熊孩子，胤祄也是紧咬牙根，咬得这几日就有些活动的大牙越发摇摇欲坠。 康熙这么轻轻一掐，好么，胤祄摇摇欲坠的大牙彻底掉了。 父子俩都一呆。 接着胤祄就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声：“嗷嗷嗷，这也太狠了吧？谁家亲阿玛会把孩子牙掐掉啊！” 康熙想说朕不是，朕没有，你那颗牙本来就活动了！ 但胤祄根本不给他机会，继续哭，声震屋瓦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半是羞赧，半是气愤。 但更多的，还是想一把攒够康熙的讨厌值。就此被扔回无逸斋，再不上那破朝，也别想拉他掺和九龙夺嫡。 胤礽在毓庆宫都隐隐听到哭声了。 火速赶来，就看到小十八都已经哭成了泪人：“十八乖，二哥来了，不怕啊！有什么委屈跟二哥说说，二哥给你做主。” 挺平常的哄小孩儿话。 弘晳他们小时候，他就是一个个这么哄过来的。 到了他十八弟这就不一样了。 小家伙抬手指着汗阿玛：“他，他给我委屈了！说话不算数，还掐掉……嗝……掐掉牙！啊……” 胤祄张嘴，想让太子二哥看得清楚些。 胤礽：…… 看是看清楚了，但这个主要怎么做？ 很快，小家伙给出了解决方案：“是汗阿玛，不能牙牙还牙牙！呜呜呜，让他说话算数。不上朝、不上学，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得咧！ 哥还得谢谢你呗？ 没坚持一报还一报，必须出手把汗阿玛的牙也掰下来一个。 胤祄红着眼眶看着他，见他不应，又闹着下地。要往宁寿宫、奉先殿，甚至孝陵。说什么都得找个能管住汗阿玛的，让他履行承诺。 [有闹直须闹，莫待大了再闹挨板板！] [今天就是把嗓子哭哑、就是哭死，也得把自己哭回无逸斋。说什么都不能蹚九龙夺嫡这浑水，更不当导火索、不当靶子！] 胤礽：…… 开始怀疑汗阿玛到底说了什么，才把孩子吓成这样。 康熙真的很冤。 他只是觉得密嫔那一套太过保守，而大清辅星可以自在随意些，别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住。至少在他、胤礽跟弘晳爷仨这儿，断不会让小家伙受了委屈。 结果他才开了个头，小家伙就脑补到夺嫡上，还把自己想成了棋子。 胤礽无奈，固有印象害死人。 这个一时半会儿的，胤礽也没法子。只能努力给弟弟‘撑腰’：“十八弟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呢。日日上朝又上学的，确实辛苦。” “汗阿玛不如给改改？先给放几天假吧！” 康熙不允，太子据理力争。 爷俩拉扯了好几个回合，才给他争取到了十天假期。等太后生辰后再往无逸斋上课，只五日一上朝即可。上课也不必卯入申出，可以辰时再去，每七日就休沐一日。 康熙不答应，胤祄就扯着嗓子哭。 说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阿玛，把孩子牙都掐掉了，还不肯满足孩子一点小小的愿望。 气得康熙脸色铁青：“行行行，依你依你都依你。但区区小病，这么久还不好，朕看你这身子骨也是欠练。打今儿起，让保泰跟着你，兼保护与教导之用。” 胤祄瞪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猪猪话？让堂堂亲王来给我个光头阿哥当侍卫，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你嫌九龙夺嫡不够吉利，非得凑个十全十美啊？] [啧，真是嘴上说着希望儿子们兄友弟恭，心里却唯恐儿子们太过安宁，甚至抱成一团地对付你这个老阿玛啊。] 第35章 有弱点好啊，有弱点就可以诱之以利 咳咳咳咳。 反应过来的胤礽赶紧猛咳，生怕慢一点，自家汗阿玛就被胆大十八弟给气中风了。 太敢了，这也太敢了！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胤祄对他印象还是相当不错的。 见他猛咳，赶紧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又是拍背，又是倒水的好一通忙活：“太子二哥是不是也觉得汗阿玛这安排不太恰当？” ［说啊，说啊！父子爷们，有什么不满就要及时说出来免得小不满积攒成大厌恶，渐渐离心离德，再被小人所趁……］ ［太子二哥哪儿都好，就是不知道沟通的重要性。］ 这样吗？ 胤礽眸光微闪，把沟通两字牢牢记在心里。 然后才轻轻摇头：“不，二哥觉得汗阿玛这安排恰当极了。” 纳尼？ 胤祄小脸震惊：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胤礽蹲身，与他视线齐平。 满眼真诚地道：“十八弟自小聪慧，学什么像什么，但病后却不免懈怠了些。” 呵呵。 康熙冷笑：“你还真会给臭小子留面子，他那哪是懈怠了些？根本就变懒蛋子，彻底不想努力了。” ［啊这……我要不要拱手附和一声，汗阿玛明察秋毫？算了算了，他那脸色也太黑了！弄不好试试就逝世。赶上九子夺嫡，当导火索虽然糟心，但皇子生涯还是蛮享受的。］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 胤祄心里开始默默背菜单，边背还边吸溜有声。 就很直观立体地加深了康熙父子俩对他的吃货印象，也迅速找到了制敌之策。 胤礽熟练唱红脸：“汗阿玛别这么说嘛，十八弟还小。慢慢教，他会懂您这良苦用心的。” 康熙冷哼：“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罢了罢了，横竖朕把话撂这。若让保泰好生教着，他的伙食待遇不变。否则，清粥小菜吃到听话吧！” 这些日子以来，胤祄每天至少有一餐是跟康熙或者胤礽一块吃的。 食材高端，品类丰富，御厨的厨艺也是登峰造极。 每一样都是胤祄穿越以来最大享受，是他生命不可割舍之重。 不就是个保泰么？ 他要！ 迅速权衡好，胤祄赶紧倒打一耙：“嗐！我就是说几句孩子话，汗阿玛怎么还当真了呢？学学学，我一定好好学。” “上午学文，下午学武，还要把满语、蒙语都拿起来。抽时间跟汗阿玛学几何、天文等。” 小嘴叭叭，一顿保证。 俨然要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样子。 边说大眼巴巴地盯着康熙，盼奖励的心声震耳欲聋。 康熙：…… 明明他也不重口腹之欲，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小贪吃鬼呢？ 但有弱点好啊，有弱点就可以诱之以利。 康熙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好小子，有志气！若你真能做到，那朕的专属御厨随你点菜。做得好了，御制菜品也不是不行。” “此话当真？” “太子跟梁九功为证。” 胤祄冷哼：“太子二哥还成，梁公公就算了吧，那就是根墙头草。” ［现实中是，历史上也是。康熙爸爸一废太子后很快后悔，想复立太子，又要脸。所以费尽心思，搞出来个公推太子，对群臣那叫个明示暗示啊。］ ［但太子二哥脾气不好，比起他群臣更喜欢有八贤王之名的八哥。梁九功也喜欢，几次三番给他说好话。内有他，外有佟国维、马齐、阿灵阿、鄂伦岱等人，硬是借着康熙爸爸搭的台子，选出了跟他意愿相悖的结果，他还能不气？］ 气！ 只想一想那结果，康熙都要气死了。 好个老八。 朕的老舅，朕的御前大太监，都被你小子给腐蚀了。 早在被胤祄点名同时就扑通跪下，苦兮兮求情的梁九功有点懵：他刚刚那明明就是配合皇上表演，怎么皇上还这么杀气腾腾地看着他，好像要随时把他刀了一样？ 阿嚏~ 正在工部处理公务的胤禩狠狠打了个喷嚏，赶紧把火盆拨得更旺了些。 但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该不会小十八又爆他啥黑料了吧？ 唉！ 自打那位小辅星横空出世，他跟大哥、四哥、九弟、十弟、十三弟跟十四弟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真·随时随地，就被他随意一句话坑到半死。 都快出那小子所说的 ptsd了。 胤禩摇头叹息，想着要再本就不厚实的家底上再省出些许，给那小祖宗多置办些吃食玩具。 把人哄高兴了，少在心头吐槽两句。 就算说起来，也微带着些许同情怜悯。最不济像说太子或者四哥似的，把汗阿玛的错也一起批一批。让他们父子爷们、手足弟兄仿佛乌鸦与黑猪，都仿佛类似的黑啊！ 唔。 他这想法要是被胤祄知道，非得踮起脚尖，努力拍向他肩膀夸他不愧是雍正一生之敌。 小算盘打得比专业账房还厉害！ 不管众人心中作如何想法，裕亲王保泰是高高兴兴上值了。 来时还特别贴心的，给胤祄带了点心。 “喏，咱们府上厨子特制的，名唤九珍九藏。用了猪牛羊，鸡鸭鹅，鱼虾蟹，足足九种材料。剥皮去骨，用擀面杖反复敲打……” “小十八别看它其貌不扬，一口下去，九种味道，鲜掉眉毛，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咕咚~ 听过这道点心大名，但还从来没有幸尝过的胤祄眼泪从嘴角滑落。 嘴上说着保泰哥你也太客气了，自家兄弟哪用讲究那么多？ 实际手比嘴快，边吃边婉拒。 一不留神，一盘八块点心就没了五个。剩下三个也被他眼巴巴瞧着，为难地想要怎么分。 康熙爸爸阖宫最大，美人娘最亲。两个同母哥哥也不错，太子二哥对他可好，弘晳大侄子都住在他院子里了！ 好像不给谁都不好，但点心只剩下三块了。 胤祄冥思苦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面对什么世纪大难题。 没等保泰说这东西虽好，但也不是什么难得之物，再令厨子多做几盘就是。 这偌大的黑锅可就冲着他扣过来了。 第36章 只要理由找得好，不怕锅锅甩不掉 只见胤祄啊呜啊呜把剩下的三块点心团灭，掏小帕子擦了擦嘴。 然后才对目瞪口呆的保泰道：“原本，我是该孝敬阿玛额娘，友爱哥哥们、疼爱大侄子的。但是为了堂哥，只能暂时放下孝悌。” 啊？ 保泰结结实实愣住，有点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就见小家伙长叹：“果然，堂哥只惦着疼我，都没注意到这些要命的细节。你想想看，这九珍九藏里到底用了什么料来着？” “鸡、鸭、鹅、猪、牛、羊、鱼、虾、蟹！别的倒也罢了，不许无故杀牛可是写在大清律里的。汗阿玛为了为天下表率，更是明令禁止宫中食牛肉。” “亏得我机灵，及时销毁了罪证。否则真送到汗阿玛面前，你就等于自投罗网！” ［嘿嘿，只要理由找得好，不怕锅锅甩不掉。］ ［颤抖吧，保泰哥！好好谢过弟弟我，日后再接再厉，多多给我偷渡好吃哒~牛牛重要，但牛肉实在好吃啊！灯影牛肉、红烧牛肉、番茄土豆炖牛肉、番茄金针菇肥牛……］ 保泰失笑，这还真跟太子所言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呀！ 啧啧，这点心眼都用在吃上了。 看他怎么细细记下来，让这黑心肝的小家伙被皇上和诸皇子嘲笑。 不过，土豆和番茄是什么？ 保泰正疑惑着，胤祄就又开始在心里碎碎念。 ［这时候土豆还没大面积推广吧？番茄还在被叫做狼桃，搁花园里当盆栽呢！唔，我一个当皇子的，要怎么才能偶遇它俩，把它们提前搬上餐桌呢？］ ［土豆可主食，可当菜，还能弄成淀粉，亩产数千斤。番茄果蔬两用，营养丰富。］ 什么？ 保泰惊呆，差点忍不住抱住小十八，让他好好讲讲这个土豆。 胤祄只当自己甩锅计划成功，把人吓着了呢。 还安抚地拍了拍他手：“罪证已经被我全部消除了，渣渣都没剩，保泰哥倒也不必太担忧。” 嗯嗯嗯。 保泰重重点头：“多谢十八弟，要不是你聪敏擅思，今儿哥哥算是完了。那些御史言官齐发力，皇阿玛就算有心护着也得小惩大诫，至少也得三十大板起步。” “这……不至于的吧？”胤祄拧着小眉头：［我要是记得没错，康熙爸爸很喜欢裕亲王一脉啊！裕亲王一系虽未得世袭罔替，但也传了四世才开始降等袭爵呢。］ ［同样的侄子，恭亲王家可不但没加恩以亲王袭爵，还直接降了两等成了贝勒……］ 保泰垂爱，正因为皇上垂爱，他才更该兢兢业业啊。 专心专意做皇党，跟胤禩保持距离。 不管将来是太子顺利登基，还是四哥问鼎天下，都别想撼动他裕亲王府的地位！ 这般想着，保泰自然更全心全意忽悠胤祄：“怎么不至于？皇上吸取前朝经验，最怕养出许多皇家蛀虫来，对宗室皇亲要求甚高。越亲近，才越不会纵容，前些日子十阿哥跟十二阿哥不都被打了么？” “可是……” “没有可是，十八弟这回救了哥哥大命。哥哥若不回报一二，夜里都愧疚得睡不着。” 胤祄：[虽然我有敲诈之心，可他会不会太配合了？嗐，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太黑啦！算了算了，堂哥也是哥，以后多护着几分吧。] 保泰：！！！ 就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刚上值头一天，就得了辅星堂弟的另眼相看。这说出去，谁不得道一声羡慕呢？ 这可是连皇上与诸皇子都没得到的待遇！ 胤祄一抬头，就看自家堂哥已经笑成了傻子。 [长生天啊，他该不会把吃亏当成占便宜了吧？嘿，这傻哥哥。而且说起皇家蛀虫，清朝宗室是没有明朝那么离谱，但清朝有八旗啊！] [都是猪，细算重量，大清还更重些呢。毕竟明朝宗俸最多的时候，也只占了明财政三分之一。嘉道之后，八旗开销就已经占了大清一半。] [明朝宗室不事生产，完完全全寄生虫。八旗子弟提笼架鸟抽大烟，个个都是纨绔的好料子。激化民族矛盾，直接拖垮大清。] [快递员起义，大肆屠戮明朝宗室。清朝末年，也轰轰烈烈排满……] 胤祄一样一样比得细致，保泰听得心惊肉跳。 长生天啊！ 他不过新谙达上任，想跟尊贵的辅星堂弟打好关系，小小投其所好一下而已。谁能告诉他，闲篇里面怎么就扯出这么把刀子来？ 御前一句句复述完，他还满脸生无可恋呢。 想原地辞职，并发起了申请：“汗阿玛，侄儿觉得自己实在当不得如此重责大任，不如……” 您另择高明的后话还没说完，他家皇帝三叔就一脸沧桑地摆了摆手。 再度跟他说起九子夺嫡，说起大清灭亡，神州陆沉。 把他的怒火攒起万丈高，再遗憾摇头：“朕也知让你以亲王之尊跟在八岁稚童身后，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但你也瞧见了，从直郡王到小十八，现存十六个阿哥。” “抛开夺位那九个，老五与老九同母所生，难免偏颇。老七愚钝，难当大任。十二岳父马齐，那可是个资深的八爷党。十五、十六与十八同母所生，又被教得胆小懦弱，十七还是个孩子……” “咱们这些能听到十八心声的人里面，唯有你能得朕信任，也唯有你可堪托付。事关国祚，你就多忍耐些许吧。” 高度都上到这儿了，保泰还能说什么？ 他只有感激涕零。 然后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表示为了大清江山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别说八岁阿哥了，就是八个月、八天的阿哥，他也能伺候得妥妥当当。 康熙欣慰而笑，自是好一番夸奖。 等人走了，他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明朝宗俸最多时占朝廷开支三分之一，嘉道之后，荣养八旗的费用就占了大清一半？ 激化民族矛盾，拖垮整个大清。 字字句句，无不让人心惊肉跳。 康熙庆幸：亏得保泰局外的保泰也能听到小十八心声！ 否则的话，他真得跟小儿子出同车入同寝，才能不错过任何一个大消息了。 第37章 堂堂亲王，何至于这般自苦? 八旗的瓜实在太大，让康熙又撑又惊吓。 根本就没顾得上土豆跟番茄。 但他不重视，保泰得重视啊！ 十八堂弟小阿哥一个，连出宫都是问题。等他找机会发现土豆、番茄，那得猴年马月去？ 不如他先踅摸踅摸。 到时候实物拿到他面前，不愁他不欢喜雀跃，心声爆鸣。 狼桃，也就是番茄作为蔬果的作用虽还未被开发，但却是挺有名一盆栽。 应该不难。 保泰暗忖，回到府上就给管家下任务。 结果得知府上花圃里就有，且正是硕果累累时候，极适合观赏。 土豆也有，不过不在花圃，而是在庄子上充作猪食。 “果真？”一切都来得太轻松，保泰都惊呆了。细问其中究竟，并立即要展开尝试。 可把管家给吓得，赶紧使人告诉老王妃。 彼时老王妃正准备睡下，吓得穿着中衣就往过冲。边跑边喊儿啊儿，额娘知你委屈。但你若不愿，额娘豁出去这张老脸往宫中求太后、求皇上给你换个差事便罢。 堂堂亲王，何至于如此自苦？ 这误会大的，保泰都没忍住笑：“好额娘，您可小点声吧，儿子没疯，更没活够。” 老王妃满脸怀疑：没疯你吃猪食，没活够你咬狼桃？ 那两样可都是有毒的！ 小十八心声事不可说，也说不出来。保泰只能假托是得到了可靠线报，这两样不但无毒，还是能丰产丰收的好宝贝。 且利国利民着呢。 所以他急匆匆亲自尝试，看看能不能给裕亲王府试出个世袭罔替来。 老王妃半信半疑，但功不功劳不要紧，儿子名声不容破坏。 遂也赶紧约束下人，不得走路半点风声。 翌日，一筐子红彤彤的番茄跟一食盒番茄土豆炖牛腩就被送到了胤祄面前。 他定睛一瞧，心声立即欢呼：[啊啊啊啊~保泰堂哥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我昨儿还想着这俩，今儿就送到面前了！得告诉康熙爸爸，让他赶紧种种种。土豆花开满大清，天下就再无饿殍了。] [只是土豆红薯一样高产，但却必须得与其余作物轮作。否则晚疫病一来，可就容易闹饥荒了。但……] [我一个普普通通八岁小阿哥怎么会懂这些是个问题，一个搞不好，信任没得来却被驱邪就糟了。土豆诚可贵，小命价更高。算了算了，我还是狂吃狂吃吧。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引领个吃土豆、吃番茄风潮，也能助力推广吧？] 唔。 是事不可为，绝不是他馋了！ 胤祄手拿鸡翅木筷，配着小禄子刚在御膳房领回来的碧粳米饭。 啊呜啊呜好顿狂吃，小肚子都吃溜圆。 这才作为活例子拎着一小篮子番茄往乾清宫献宝：“保泰哥可真是个老餮！别人家只拿来的观赏的狼桃，怕有毒至多敢喂猪的土豆，在他手里都变成了佳肴。” 保泰：……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但心声之事不可透露，他也只能坚强地背起贪吃到猪食都不放过的大锅：“让皇阿玛见笑了，侄儿也是突发奇想。见那成熟掉落的狼桃闻着就挺香甜，不像是有毒的。所以……” “没想到误打误撞，口感确实美味。这才给十八阿哥带了些，皇阿玛别怪侄儿鲁莽才是。” 不等康熙开口，胤祄就赶紧小嘴儿蹦豆似的大夸特夸。 求汗阿玛疼他，多给他种些个番茄跟土豆。 [快快快答应吧，都是好东西啊啊啊啊！番茄可果可蔬可调料，用途多多，营养丰富就不说了。土豆啊，亩产数千斤的土豆，它跟玉米、红薯的大面积推广让乾隆盛世人口破三亿。] [除了种子易退化，需要常换种，容易晚疫病造成大面积减产外，简直产量惊人好么？] 还在挠头要怎么解决八旗问题，就没注意土豆、番茄事的康熙：！！！ 多少？ 多少产量、多少人口你给朕再说一遍！ 然而，他的心愿是迫切的，胤祄的想法是天马行空的。 伴随着一声声撒娇，求种土豆、番茄给他当零嘴的呼声。他心里也开始琢磨土豆番茄的多种做法，还说番茄都有了辣椒还会远么？ [那货好像也跟番茄、土豆、红薯、玉米差不多，都是明万历年间传进来的。可惜都没得到有效的推广，否则明朝未必能那么草率下线。] 想起明朝灭亡，就落不下清朝崛起。 顺便还叹了下两朝末代君主：[一样的末代帝王，人家崇祯上吊殉国，留下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的千古名句，为刚明画下个虽不圆满但绝对壮烈的句号。溥仪……] [也就是从小傀儡长成大傀儡，一生受制。好在没等通网就再见了，否则还得听万千网友骂奴清。] 虽然溥仪那会儿才六岁，当不得家做不得主。 胤祄倒也没过多吐槽他，只想起了虎头蛇尾的百日维新。还有那位前脚向十一国宣战，转身就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老佛爷。 别说康熙差点被当场气中风，连保泰也跟着心梗好么？ 偏说又不能说，问也不能问。 只能前脚套话，默记。 后脚就所有知情人开小会，分析、总结，研究该怎么扬长避短。 这不，保泰前脚陪困到揉眼睛的胤祄出了乾清宫，诸皇子就得了急诏？ 康熙也不卖关子，直接平铺直叙，将新探听到的一切都和盘托出。连臭小子那刚明、奴清之论都没落下。 听得诸皇子从倒抽凉气声此起彼伏到一个个攥拳红眼，挨着个儿的表忠心。 保证放下争权夺利的小心思，只一心团结汗阿玛周围。 与汗阿玛父子齐心，拔除一切毒瘤，剪灭一切威胁，绝不再让那等屈辱在大清国土上再度上演。 康熙微笑颔首：“正该如此。现在内务府毒瘤拔了个七七八八，国库清欠也到了尾声。咱们接着讨论一下官员涨薪幅度，再说说八旗。” 前者好说，后者…… 诸皇子齐齐皱眉，谁也不想当率先捅破脓包的那个，只将目光看向太子：您才是国之储君，您先来。 胤礽：…… 第38章 直戳康熙爸爸肺管子，勇还是四哥勇啊 如此场景，如果发生在此次随扈塞外之前，他能高兴到原地跳起来。 现在？ 他只一个大白眼附赠所有兄弟，并低低道了声都好贼。 还试图长幼有序。 结果从小跟他争到大的胤禔就率先拱手：“太子爷可别这么说，以往是胤禔无礼。如今已经积极改悔，不敢再乱了尊卑。” 话都说到这里，胤礽还能怎么着？ 只能细细思索，奓着胆子一条条细说：“据十八弟所言，后期八旗子弟提笼架鸟抽大烟，纵情享乐乃国之蛀虫。嘉道之后，八旗支出就占了朝政一半。” “依我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像内务府一样，现在应该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所以，缩减开支，整顿风气，提高全体八旗子弟素质都是重中之重。” 胤禔白眼翻上天：“期待半晌，还以为太子爷能说出多有建设性的意见呢！结果初听所言极是，细想什么都不是，假大空罢了。” “你……” “我怎么？汗阿玛说一起讨论，自然要畅所欲言。区区两句批评，太子爷就受不住了？” 胤禔嗤笑，把嘲讽两字写在脸上。 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铁杆太子党胤祉看不下去：“如果这都是假大空，那不妨请大哥赐教一些切实可行的？” 抬手就戳在胤禔死穴上。 正常这个时候，他就要让老八上场为自己挽回败局了。 但一想想十八弟心声里，胤禩踩着他上位的种种，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只道赐教他不擅长赐教，但喜欢切磋。 如果三弟有意，他这当兄长的随时奉陪。 打架威胁。 胤祉打不打他，但会告状啊：“汗阿玛您看大哥啊！自从放下某些要不得的心思后，他就不管不顾的，尤其喜欢跟太子二哥耍无赖，整天横挑鼻子竖挑眼。” 当面告状，直接明牌。 气得胤禔想给这糟心弟弟一顿好的。 可守着汗阿玛呢，他不但不敢，还得连声自辩。 大事当前，康熙才懒得听他们兄弟之间那点狗屁倒灶的破事儿呢。只重申了一遍不可翻旧账原则，否则…… 唐明皇警告，让所有皇子瑟缩。 事实证明，太子擅抓总纲，老四跟十三更适合做实事。 这俩现在都在户部，自然而然想到用数据说话。 把朝廷优养八旗的条条款款都列出来，算算每年要花费多少，占了朝廷支出的多少。 哪方面可以削减，又要削减到什么程度。 节流之外，开源也很重要。 还有就是…… 胤禛咬牙，被十八弟心声泄露是历史上的继位之君。还几乎坑遍了所有参与夺嫡且敌对的兄弟，甚至给老八老九起了昵称后。 他就被那几个组团欺负，亦被汗阿玛跟太子二哥防备着。 若想走出困境，他只有努力上进，为常人所不敢为。 想通这个关窍后，他立即就勇敢了起来：“还有就是，世祖优养八旗，可不仅仅是因八旗从龙之功。还因咱们跟元朝一般，都是异族入主中原。” “本就被防备反抗，再加上剃发令施行等原因，民间反清之声不断。汗阿玛就算有意改进八旗，也得徐徐图之。以免过犹不及，导致内外交煎。” 一言既出，全场静寂。 可把十三担忧的，都做好求情准备了。 结果康熙跟胤礽同时鼓掌，很高兴胤禛能畅所欲言。 至于什么方案适合？ 他们不是有小辅星么！ 辩论大会继续开，各执一词搞起来。等某小孩儿睡醒后亲眼所见，还愁不心声如雷？ 已经见识过弟弟到底有多敢的十五十六有些迟疑：怕汗阿玛好不容易躲过了一废太子，没躲过自己弟弟。 嗐！ 康熙摆手：“朕知你们孝顺，但朕连九龙夺嫡与大清亡了都能挺住，还有什么承受不来？无妨，这些跟大清发展比都是小节。朕不会，也不允许任何人因此责怪小十八。” 胤礽颔首：“那是自然。十八弟是大清辅星，亦是大清福星。若没有他，儿子这会应该正被大哥严刑拷打。” 胤禔：！！！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 你小子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报复的机会啊！ 胤礽微笑，全然不觉自己说了句多要哥性命的虎狼之语般。 只让十六去找十八，就说他们父子爷们儿吵起来了，需要最得圣宠的小十八劝架。 纳尼？ 胤祄都惊呆了：[康熙爸爸一辈子乾纲独断，还有人敢跟他吵架？就算吵，那也吵不过吧。那家伙老阴阳人了，嘴巴跟淬了鹤顶红那么毒，能把每个妄蓄大志的皇子骂到半死。] 胤禄小脸煞白，拽着人就走，直接用行动让糟心弟弟住脑。 保泰：…… 得，彻底明白汗阿玛不让十五十六参与记录的原因。这等大逆不道之语，连他都要挑个皇上心情好的时候略提下。 换十五十六，要么因隐瞒漏报整日战战兢兢。要么各种忐忑恐惧，惶惶不可终日。 早晚吓病。 胤禄可不知道保泰堂哥对他的这番评价，他只为了让糟心弟弟住脑而拉着他跑得飞快。 连宫规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弄得胤祄好奇加倍：[呼呼，这到底吵成什么样啊，竟让十六哥这般急切？艾玛，我这小短腿都累酸了，喘不上来啦！] 胤禄：…… 到底心疼弟弟，又快了些许。 就盼着回头小家伙满心累累累，累死了，再想不到任何犯忌的话。 结果气喘吁吁赶到目的地，正看着康熙拍桌：“放肆！大清立国与定鼎，全仗八旗之功。皇考亲自下旨优养八旗，朕又岂能擅改？” “汗阿玛，非儿子妄言。只觉得世易时移，相关制度也得与时俱进。祖宗规矩未必适合如今，再说……” “您也不是没改过不是么？圈地令就停了啊！” [嘶~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上来就戳康熙爸爸肺管子，勇还是四哥勇啊！不过不愧是能通关九龙夺嫡的男人，果然高屋建瓴，站在时代最前沿。难怪能干成改土归流、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等大事……] 第39章 好在我是小孩子，不用讲道理 听这不绝于耳的夸奖，康熙跟诸皇子都麻了：横竖就你四哥厉害呗？ 不管怎么着，都能被你夸了又夸！ 从塞外就致力于跟他搞好关系，但至今也还停留在被同情范畴的胤礽酸溜溜。 还边酸边记。 随时准备照葫芦画瓢。 咳咳。 什么脸皮不脸皮的，暂时放一边。只谨记一切行动为大清的基本原则，但凡有利于大清的，就都记下来，一样样徐徐展开。 比如前面的查抄内务府，国库清欠。 还有即将开始的整顿八旗。 在这方面，胤禛的想法跟他差不多。 所以见胤祄来，他才喊了那么大逆不道的几句。本想小家伙会顺着他的话茬往下想，哪想着他又是好一阵夸夸夸啊？ 关键时候，老九还夹带私货：“疯了吧？竟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汗阿玛揍他！” ［噗~看来野史也不全都胡编乱造，至少四九不和是真的！］ 康熙：…… 很怕他顺势打过去，小十八又开始在心里嚷嚷他养儿子如养蛊。为了屁股下那把椅子，差点把九龙全都坑死。 所以即便看着怒火中烧，却也没有上手打人。 只冷冷一眼瞪过去：“让他说，朕今儿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子午卯酉。” 胤禛板着脸拱手：“儿臣遵旨。” 然后他就开始发挥在户部工作的专业优势，一项一项开始报账。 从旗人出生到死，朝廷需要颁发的银子、粮米、布帛、田地、房屋等，一样样算起。顺治年间，刚刚入关时，八旗有多少旗人、多少成丁。 到如今又有多少旗人、多少人丁。 朝廷每年花在八旗上的开销有多少，占整个朝廷每年收入的几成。 又以什么样的速度在递增。 “按着这个速度，不消百年，八旗费用就得占朝廷收入的一半以上，比明朝宗室的花费还多。” 这就很让康熙与诸皇子倒抽口凉气了，但在胤禛看来，不过冰山一角。 朝廷优养八旗。 旗人不种地，不经商，多半也考不来科举。 未成年靠朝廷发的丁银保障基本生活，成年后通过考核后入伍，领取丰厚俸禄。 也就是民间戏称的八旗铁杆庄稼。 但兵额有限，新生人口无限。 现在就有部分男丁满了十六后补不到缺，只能在家闲散的情况。 游手好闲的多了，各种问题也多不说。 这些闲散惯了的人，日后补缺，还能当个好兵？ 滥竽充数罢了。 还有…… 胤禛一条一条，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弊端都说了个遍。 康熙沉默，诸皇子若有所思。 胤祄双眼亮晶晶，不停给四哥鼓掌：［牛哇牛哇，不愧是我雍正大帝！别的皇子打生打死，各种阴谋诡计齐出。只有他兢兢业业为大清，想的那么多，那么远。］ 其余皇子风评被害，看着胤祄的目光都多多少少透着几分幽怨。 但胤祄专注为四哥打call，根本没瞧见。 倒是康熙笑着刮了刮他鼻子：“豆丁大的小家伙，能听明白你四哥说的是什么吗？就这么欢呼鼓掌，说什么都要支持他的样子。” 哼！ 胤祄撅嘴，挺了挺小肚子：“汗阿玛别门缝里看人，把儿子给看扁了。咱也是上过朝，听过政，还陪您批阅了许多折子的大阿哥。” “忧国忧民着呢！” “怎么会听不懂？” “哦？”康熙一脸不信，逗小孩似的说：“那就劳烦咱们十八阿哥好好讲讲，你四哥都说了些什么？说的好不好？又好在哪里？” ［嘿！还一键三连。说不好打板子，说好了就请萨满驱邪是吧？］ ［两头堵，好歹毒的计策！］ ［哼哼，好在我是小孩子，不用讲道理，还倒打一耙无压力！］ 康熙：…… 朕在你眼里，到底是怎么个恶毒形象？ 其余皇子憋笑憋到发抖。 所以，小十八不仅是大清辅星，还是汗阿玛克星吧？ 是吧？ 是吧是吧。 胤祄吐槽完就往康熙怀里一扑：“汗阿玛说话不算数，明明答应要给儿子放假的。结果您这么大个皇帝，居然说话不算啊！” “朕……” “好嘛好嘛，您是汗阿玛，是全天下的主子，也是全天下最疼儿子的人。就算赖皮，儿子也不怪您的。但我学都没上几天，可不懂四哥到底什么意思。但他说了那么多数字，那么多理由，肯定有道理。” “不然哥哥不训他？您不把他拉出去打板子？” 字多，我信。 哥哥们没闹妖，您没打人，我更信！ ［嘿嘿，各种插科打诨，主打一个胡搅蛮缠。坚持即便要抱大腿，也不能过分暴露自己的基本原则。不然被泼狗血事小，被架在火上烤就玩完了啊啊啊啊！］ 康熙：…… 都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笑他天真了。 就琢磨着今儿这场算是白演。 于是摆摆手，说兹事体大，容后再议。 ［不是，这还有什么容后的呀？］ 众皇子群演们行礼，刚要陆续退场，结果就听到了胤祄这不敢置信的心声。 好么！ 一整个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还走啥？细听听呗。 众人默契停下脚步，就听胤祄心声如爆豆：［要想进步，不公平的制度就得改！趁着八旗还没有烂到骨子里，就得以雷霆之势，该削削，该砍砍。］ ［旗兵不满万，满万不可战，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入关之后，八旗兵就养尊处优，早早被富贵泡软了骨头。从三藩之乱到三征噶尔丹，八旗战力比坐滑梯还跌得快，都快与明末锦衣卫仿佛了。］ ［真是……］ ［老弱不堪的还在军中混着饷银，青壮反而无所事事。只能走马章台，提笼架鸟。后期更是往大烟馆里吞云吐雾。吸毁了自己身体，吸没了万贯家财。无数金银流入敌人之手，变成他们攻打大清的枪炮。等等！］ 胤祄皱眉：［我要是记得没错，雍正初年就曾颁发过禁止鸦片的圣旨。现在康熙四十七年，那害人的玩意儿是不是已经流入大清了？啊啊啊！那西药德里鸭噶中就含有鸦片成分，康熙爸爸还没有开始吃吧？］ 第40章 独苦苦不如众苦苦 想到这茬儿时，胤祄甚至都控制不住脸上的惊恐了。 大眼灼灼，紧紧盯着康熙：［啊啊啊，我要想什么理由，才能磨着他请个平安脉？又怎么提醒他那德里鸭噶效果虽好，却内里藏毒呢？］ ［长期大量服用，不但会掏空身体，缩短寿命。还会染上毒瘾，变得焦虑、烦躁等等。犹如饮鸩止渴，务必要完全禁绝。否则害人、害己、害国呢？］ ［长生天保佑，只盼现在康熙爸爸没有中风，也就没来得及用那要命的药！］ 眼看着小家伙都要急得哭出来，康熙赶紧安抚地拉了拉他的小手手：“小十八手心怎么这么凉？是哪里不舒坦了吗？来人，传太医！” 嗯？ 正瞌睡来枕头？ 胤祄诧异，旋即把小眉头拧成毛毛虫：“不要，不要看太医！不喝苦药汤子，也不饿肚子！除非汗阿玛也跟儿子一起看太医，嗯，哥哥们也一起。” “独，独苦苦不如众苦苦！” “汗阿玛要是不答应，儿子，儿子宁可病死也不看太医！” ［呜呜呜，死是不会死的。好不容易才有这富贵又团宠的好日子，少过一天都是对皇子身份的不尊重。但没办法，必须保护我方康熙爸爸。］ 那可关系到他皇子生涯能否富贵安泰，半点都马虎不得。 康熙与诸皇子：…… 难为这小家伙了，居然还知道借高上梯子。用怕苦怕饿，把所有人都绑一块，避免被怀疑。 他要演，众人自然陪他演。 第一个开口的就是他亲哥十五胤禑：“十八弟不可胡闹！” “对对，乖乖听话。良药苦口利于病，汗阿玛是为了你好。”十六也跟着附和，甚至祭出了告额娘法宝。 老威胁招数了。 可胤祄会听吗？ 根本不会。 他当场扯着嗓子嚎起来，翻来覆去就一个坚持：大家伙陪，他就让太医把脉。否则就连踢带踹，保证太医根本都近身不了一点儿。 十五十六脸色铁青，甚至做伸手要打弟弟状。 康熙立即回护：“行了行了，十八才痊愈没多久，别让他哭坏了身子。不就是把个平安脉么？大家一起就是。来人，宣太医！” “汗阿玛……” “不必多言！”康熙看都不看诸皇子一眼，温柔轻哄胤祄。 还有些羞赧的胤祄往他怀里埋了埋：［呜呜呜，他好宠，我好爱！为了这份疼惜，我一会儿也得卖力表演，绝不能让康熙爸爸再被毒药所害！］ 刚刚就已经够不皇子了，你小子还要卖力？ 为了不让他把人丢到太医面前，康熙赶紧给胤礽使了个眼色。 后者莞尔，悄声退下。 不多时就带了三位太医并一位洋大夫过来，给康熙跟所有皇子请了平安脉。 结果发现正主身强体健，好得彻彻底底。 陪榜那些却都或焦躁、或恐惧，还都有不同程度的上火。 皇上跟四阿哥都快郁结于心了。 方子还没写完，皇上又突发头痛。那位洋大夫可不就及时推荐，想给尊贵的皇帝陛下两颗德里鸭噶尝尝了么？ [来了，有鬼子想害我方康熙爸爸！] 胤祄大惊，疯了似的往上冲，一把拍掉那黑漆漆的药片子：“呔！有本阿哥在，洋鬼子别想害我汗阿玛！” 突如其来的一下子，那洋大夫都吓傻了。 赶紧中洋文交杂，为自己辩解。 并表示如果小阿哥不信，他可以当场吃一个，证明这是好药，能治病救人的好药。 康熙也一脸笃信的样子：“十八别闹，你别看那洋药黑呼呼的，就以为有毒。偏方治大病，朕当年疟疾都多亏了洋人献上的金鸡纳霜。好孩子别胡闹，快退下。” ［不退，被按到院外打一顿板子也不退！等着吧，康熙爸爸，马上让你知道，我这不但不是胡闹，还在救您大命。］ 康熙：…… 胤祄掐腰：“敢于试吃？嗯，倒是个办法。不过一颗两颗的可看不出作用来，我汗阿玛万金之躯不能轻易涉险。除非你多吃些，确定安全且有效了，本阿哥才能放心让汗阿玛尝试。” ［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就算砒霜，也不可能沾一丝丝就没。今儿能不能到量，就看你这洋鬼子身上到底有多少存货了。］ 唔，还不少。 整整两大盒，二百片。 胤祄满意点头：“来人，给咱们这位米斯特大夫先用几十片。” 眼看着俩太监果真领命而来，米斯特快吓傻了：“不，尊贵的皇子殿下，你不能……” “我能。”胤祄一脸郑重：“事关汗阿玛龙体，本阿哥再怎么谨小慎微也在情理之中。” 十五十六赶紧跪下，求汗阿玛原谅自家弟弟鲁莽。 不管怎么着，他也是孝心一片。 而且他所说也不无道理，汗阿玛肩负江山，龙体安康关乎社稷兴亡，自不能有丝毫懈怠。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倒也确实该防一手。” “是极是极。” 一片应和声中，胤礽直接命人将米斯特抓住试药。 吓得他拼命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 不出几招就被死死按在地上，一口气塞了五十片，噎得他直翻白眼儿。 哭着喊着叫上帝。 他要回国，要把他在大清所遭遇的所有不公正待遇都告诉他们国王。 呵呵。 胤祄冷笑：“放心吧，如果证明你的药有问题，不用你往来奔波，本阿哥直接送你去见你们的上帝！” 米斯特：！！！ 上帝呀，他到底遇到了个什么样的撒旦？ 胤祄嫌他吵，赶紧让人堵了嘴。就那么死死摁着，连个抠嗓子眼的机会都不给。 盏茶、柱香，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众人眼看着那米斯特眼神越来越迷离，神情越来越亢奋，越来越疯癫。 胤礽一脸庆幸：“还好十八弟有福，误打误撞发现了这药的问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此大功，汗阿玛可得好好赏赐。” [二哥果然疼我，但是……嗐！都这时候了，还管啥赏赐不赏赐？得重视鸦片问题啊！要知道后来那玩意儿盛行，穷国、伤民，危害老大了。若我是一废太子导火索，那玩意儿就是灭国诱因，百年耻辱开端。] 第41章 清实亡于康熙? 康熙与诸皇子齐齐瞠目，喜悦又震惊：找到了，让大清衰落，甚至渐渐走向灭亡的导火索。 但让大清迅速走向衰败甚至灭亡的，竟然是小小的洋药片？ 不解，万分不解。 但萨满巫师用命告诉他们：十八弟乃是大清辅星，他的到来能福佑大清。 且塞外到京城，他心声里透露的近期事都被查证为真。 确实有些神异在里面。 那么…… 无数计划在父子几人心中迅速成型，这一刻，连人送外号草包十的胤?都开始疯狂转动脑筋。 见十八弟小眉头拧成毛毛虫，明显在纠结如何措辞，才能在不引起汗阿玛怀疑的同时，把重点聚焦在鸦片上。 他赶紧憨头憨脑一笑：“赏是肯定要赏，不过在这之前，咱们得弄明白这个德里鸭噶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洋鬼子是无心还是故意憋着坏。” 助攻出现，胤祄喜得见牙不见眼。 赶紧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十哥说得对。最近汗阿玛赏，哥哥们送。胤祄小库房可满可满，不急着要赏赐或者礼物。” “咱首先得关注汗阿玛龙体安全！” “虽然那些洋大人们表现都很好，也为咱们大清做了不少贡献。” ［实际才不是呢，康熙爸爸最信任那个南怀仁就最坏了！名为嫉妒戴梓在武器制造方面的才华，实际是怕他真一展所长使大清后来居上威胁到他的国。］ ［硬是买通人给戴梓扣了顶里通外国的帽子，把一代武器制造大师坑去辽东捡松子挖人参。］ ［可惜那连珠火铳，世上最早类似于机关枪的存在啊啊啊啊！！！］ ［以至于有网友说清实亡于康熙，是他埋没了戴梓与黄履庄，折断了武器与科技发展的臂膀。要说戴梓恃才傲物人缘不好，黄履庄呢？人家可是趁着圣驾南巡机会巴巴献宝，结果夸奖没得着还被骂了一番，说人家沉迷奇技淫巧小道。啊啊啊，那可是被誉为东方爱迪生的存在呀！造孽……］ 想个劝说词儿的功夫，胤祄就在心里叭叭叭了一箩筐。 听得康熙咬牙：他最尊敬的南怀仁师傅，竟是个内里藏奸的？ 戴梓竟被人凭空诬陷。 好，真是好得很！ 胤礽见他有些失态，赶紧眼神安抚：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知道冤枉、知道重要，给他昭雪，重新委以重任就是。 当务之急是顺着小家伙的话头，把眼前事解决好。 康熙颔首，耐心听完小儿子建议，一把就把人搂在怀里：“好孩子！” 被突然袭击的胤祄吓了一跳：“儿子近来吃得好，重了不少。汗阿玛快把儿子放下，别累着您。” ［更别闪了您的老腰，我还有好几个弟弟没顺利出生呢！］ ［嗷嗷嗷，三十五个儿子，二十个女儿。不管是从数量还是质量上看，都把四哥羡慕哭了有没有？］ 胤禛：…… 没有呜呜呜，但很有种把臭弟弟打哭的冲动。 哪有人整天嚷嚷着抱大腿，却时不时就要嘲大腿几句，唯恐人不恼羞成怒的？ 诸皇子憋笑，笑着笑着整个变酸。 三十五个儿子，二十个女儿，男男女女五十几个。 再加上幼年登基，反杀权臣。灭三藩、平郑氏、北击沙俄、三征厄鲁特蒙古噶尔丹等辉煌战绩。若非晚年恋栈权柄，搞出九子夺嫡，这得是多优秀的帝王？ 被羡慕的康熙咬牙抱住臭小子：“小十八乖巧着呢，怎会累着汗阿玛？只会让汗阿玛意外、欣喜。难为你这么点点大，就能有这么强的警惕心。” “还真发现隐患，替汗阿玛免了一灾。” 米斯特来京城日久，可知道此地酷刑厉害了。 什么凌迟、车裂、枭首、加官贴的。 每一样都惨无人道。 尤其凌迟，把活人跟片鱼片似的。得活片三千六百刀，使受刑人足足哀嚎两三日。 只想想，就让米斯特屁滚尿流。 双膝一软就跪下，砰砰砰一个劲儿磕头。也不讲什么尊严、体面了，只哭啼啼中洋文夹杂：“尊敬的皇帝陛下，没有，我真没有啊！” “您要相信，我没有在您的地盘上害您的动机与胆量。” “这真是个误会，德里鸭噶真是止痛良药。我这……我这只是过量服用的副作用，就像你们谚语里说的是药三分毒。” 他眉眼真诚，瞧着不像假的。 但谁在乎呢？ 他拿出并意图将这玩意儿用到帝王身上时，小命就已经无了。 不过为了不改变过于突兀让小十八起疑，康熙还是装了一手好沉吟：“这倒也是，嘶……” 正摸着他胡子玩儿的胤祄手上一用力，顿时三五根胡子在手。 疼得康熙嘶了声，还要听糟心儿子心声骂：[天呢，差点被坑死了，还要为加害人说话？康熙爸爸对这些个洋垃圾到底爱的多深沉？] [历史上的我现在噶了，他被废太子与公推太子等事气到中风。就有相关专家指出，他很可能就是用德里鸭噶治病。所以身体每况愈下，急转直下。性子还暴躁易怒，容易疑神疑鬼……] 康熙：！！！ 康熙又是生气又是后怕，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了。 胤祄还当自己下手忒狠，今儿怕是讨不了一顿好骂。刚要卖萌，他家十六哥就挺身而出：“十八弟人小不懂事，还请汗阿玛从轻发落。至于这个米斯特，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差点戕害龙体，他就是百死莫赎之罪。” 对对对。 胤祄星星眼，就差高呼让哥哥会说就多说亿点点了。 十六还真不负他期望：“至于那德里鸭噶到底是不是好药，儿子觉得还需要进一步验证。正好还剩一盒半，也正好还有米斯特这么个药人在。正好多加尝试，弄个清楚明白。是药就管制，是毒就封禁。绝不能让毒披着药衣，光明正大戕害我大清百姓。” ［啊啊啊啊！我为十六举大旗，太牛了我滴哥！不愧是能被肝帝重用，委为辅政大臣的男人。可惜乾隆大侄子叛逆啊，喜他阿玛所不喜，爱他阿玛所不爱，一生风流不羁爱给人平反，尤其给他阿玛定罪的人平反。］ 第42章 绝不吝啬铁帽子，此条适用于所有皇子 康熙大乐，满脸老怀大慰：“不错不错，十六也长大了，知道为汗阿玛分忧了。” 诸皇子：…… 羡慕汗阿玛，想笑就笑不用憋着。 他们道行就始终浅了点，总忍不住偷瞄四哥\/老四那五彩斑斓的黑脸。 啧，最终通关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亲儿子逮着黑么！ 借光被夸了一把的十六矜持而笑：“汗阿玛过奖，都是儿子应该做的。” 十八爱亲哥，可不仅仅停留在嘴皮子上。 他笑眯眯就给康熙个大大的拥抱：“汗阿玛说过哒，功必赏，过必罚。误必惩，绩必奖。既然十六哥都立功了，是不是也该奖励？” 嗬！ 小家伙出息了，还知道帮哥哥讨赏了。 康熙挑眉：“那依着咱们小十八看，该赏你十六哥点什么？” 十六刚要开口，就被康熙眼神制止。 胤祄沉吟：［要是由着我选，当然是给十六哥讨个爵位咯~什么金玉珠宝都是一锤子买卖，爵位才能代代流传。尤其现在康熙爸爸和太子二哥瞧着又父子情深了起来，一废太子没准被蝴蝶。］ ［那随之而来的复立太子，二度大封皇子自然也就泡汤。我可怜的十六哥呀，说不定终康熙一朝都得当光头阿哥。但这么点小事就要个爵位，会不会太过分了？］ ［目的达不到事小，被误会成美人娘或者哥哥们暗中怂恿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里，十五十六悬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算放回原位。 结果下一息，臭小子就叭一下亲汗阿玛脸上：“十六哥想建功立业当铁帽子王，那他现在立功了，汗阿玛是不是能封他当铁帽子王了？唔，如果不够的话……” 哈哈哈哈哈。 康熙大乐，当场就给小家伙科普了下什么叫铁帽子王，得立下什么样的盖世功勋才能挣到一顶铁帽子。 然后承诺从今儿这功绩开始给胤禄攒着，若他真能屡立功劳，当汗阿玛的只有欢喜的份儿。 绝不吝啬一个铁帽子，此条适用所有皇子阿哥。 这话一出，诸皇子们立即双目灼灼。 咳咳。 以往他们自持中原之主，瞧不上蒙昧未曾开化的周边与海外诸国。 现在知道世界之大，列国后来之强，与大清切齿之恨。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着，随时准备疯狂外卷。立功机会多着，只要敢打敢拼，不愁弄不来个铁帽子啊！ 还以为康熙爸爸会退而求其次，赏自家十六哥个小贝子甚至贝勒当当的十八：…… 有一丢丢失落，但随即又振奋起来：［对对对，就是这个调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算，就算皇位大饼香，咱们也可以亲情第一，争夺第二嘛！但不是人人都有我这样的伟大胸襟，注定不能将夺嫡变成友谊赛。］ ［可惜呀，可惜，明明这时候，诸皇子之间瞧着还挺和睦的，没那么剑拔弩张。］ 眼看着汗阿玛眸光渐渐危险，胤礽赶紧凑上前去拉着胤祄的小爪爪：“大家都嚷嚷着要努力立功，当铁帽子王封妻荫子，小十八怎么不说？” ［又来试探？］ 胤祄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很真诚，很真诚地看着胤礽：“因为立功好累好累的，我大病初愈，就想好好歇几天。可惜汗阿玛虽给了假，却不肯放我结结实实待着。” 假期总被打扰，小阿哥老忧伤了。 但心里还是不忘吐槽：［我都已经躺得这么平了，太子二哥该不会再有什么芥蒂了叭？呜呜呜，我只是假想敌，四哥才是狠角色啊！苟得住过程，接得住胜利，也展得开局面，肝帝卷王组合绝绝子……］ 胤礽再一次感叹固有印象的强大，然后很默契忽略掉小家伙的哀怨语气。 虽然从八旗到鸦片再到科技人才浪费，十八弟这心声跨度之广、范围之大让人目不暇接。 但每一条都至关重要，都关乎大清兴衰。 半点懈怠不得。 为了弥补，康熙直接表示要带小家伙往畅春园松散几天。 ［要说园子，最牛还得是号称万园之园的圆明园啊！从康熙年间开始兴建，经历雍正、乾隆两朝不断扩建。集古今中外造园艺术之大成，堪称同时代世界最大的博物馆。可惜被强盗洗劫一空，还放火烧屋，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连畅春园也没幸免。］ 这话一出，康熙跟胤禛爷俩脸色都不好了：朕\/我的园子！ 连胤祉心里都有些急：老四的圆明园毁了，那隔壁的，属于他的绮春园是不是也…… 想到自己的心血可能被付之一炬，积攒半辈子的财宝还被强盗洗劫一空，胤祉的仇恨意识就空前高涨。 父债子还，子债父还。 王朝末年的事儿他管不了，但可以循循善诱。哄着十八弟说出仇家们的名字，一个个打过去，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啊！ 这一刻诸皇子分外齐心。 斗志昂扬到让胤祄诧异：［不就是去个畅春园么，怎么一个个像要挂帅出征似的？］ 咳咳。 康熙适时开口：“别以为跟着去园子了，你们一个个的就能懈怠学业、荒废朝政。否则的话，一个个就给朕仔细自己的皮子。” 诸皇子齐齐低头，一个个如丧考妣。 胤祄捂嘴笑：[哈哈哈，这就对了嘛。上班上学那么反人类，谁会真爱到起早贪黑无怨尤啊！原来不是哥哥们不抗拒，是哥哥们擅演技。] [果然，额娘聪明才能平安降生，自己聪明才能顺利长大。宫里混的，缺啥也不能缺心眼子。瞅瞅，连江湖人送外号草包十的十哥都是个大智若愚的。] 胤?：…… 好在早早明牌，九龙夺嫡刚见雏形就都泡了水。 否则这两句就让哥哥汗流浃背了啊，弟！ 当然惨还是米斯特惨，原以为能借这次机会鱼跃龙门，进阶成南怀仁之后最受器重的洋大人。碰到十八、十六这对小煞星，前途尽毁，人都变成了试验品。 啧。 老十摇头，很替他叹惋了下。可等两盒德里鸭噶喂完，再看到米斯特。他这叹惋立即消失不见，只剩滔天的愤怒与无边庆幸。 还好！ 第43章 封你为多罗贝勒如何? 还好有小十八在，还好他们父子都能听到小十八的心声。 否则…… 胤?又偷瞄了米斯特一眼，随后迅速移开目光。 惨，太惨了。 短短半个月而已，这个曾张口闭口绅士风度的家伙就再没有了丝毫尊严。 不犯瘾的时候好人一样，犯了瘾就浑身像有虫子在咬。 折磨得他直撞墙。 时而疯疯癫癫，时而哭哭啼啼。为了能再要些德里鸭噶，能毫不犹豫跪下磕头、学狗叫。一边挣扎一边狂喊：求求了，给我两片…… 趁着他犯瘾的时候一审，好么！ 什么误会，不知情，都特娘是骗人的。这糟心玩意儿明知道这药止痛效果虽好，但长期服用有成瘾性。但还积极推荐，就为了成为皇帝身边离不开的宠臣，以此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差一点！ 差一点他汗阿玛就上了这恶当，就…… 越想越怕间，胤?忍不住给了胤祄一个大大的熊抱：“小十八，好样的，这回多亏有你！否则真让汗阿玛沾染上那要命的玩意儿，后果不堪设想。” 不愧是小辅星，就是能福佑大清，趋吉避凶。 [哇哇哇，十哥眼中的感激浓烈得都快化为实质了。他真的，超孝顺。不过说起来，康熙爸爸的儿子们都好孝顺的。九龙夺嫡争得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哪个不当人子。] [否则康熙爸爸几度中风，命悬一线，下手机会应该还是蛮多的。] 康熙：…… 诸皇子：…… 父子几个齐齐沉默，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庆幸。 倒是胤祄小大人儿似的回抱了下胤?：“十哥不客气，弟弟也不过是习惯性地防了一道。毕竟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何况汗阿玛万乘之君？” “小心些，总归没错哒~” 真·宁可不居功，也绝不引人怀疑系列。 但他这功劳岂止是误打误撞揭穿了个洋骗子？还提前几十上百年让他们父子知道了鸦片的危害，早早意识到这个灭国诱因的存在，能尽快把这祸根子掐灭在萌芽状态。 跟内务府、八旗等问题一样，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掏干了康熙私库都不足以聊表。 所以…… 康熙笑眯眯从老十怀里接过乖儿子：“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功劳总归是功劳。小十八这一拦，不但避免汗阿玛受害，还及时发现了一大毒瘤。可说居功至伟，赏什么金银珠玉都觉得不够郑重，不如加封你为多罗贝勒吧！” ［纳尼？多罗贝勒！长生天啊，向来在爵位后宫位份上堪称吝啬的康熙爸爸今天怎么格外大方？］ ［我记得第一次大封皇子，群臣建议把诸皇子一体封王。好家伙，他为了拒绝连四阿哥为人轻率，七个阿哥赋性鲁钝的帽子都给亲儿子扣上了。］ 被点名的老四跟老七：…… 齐齐沉默，本来就不怎么白的脸登时跟锅底顺色。 与胤禛素有旧怨的老九笑容都快咧到耳丫子了，结果下一息，他自己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太子被废而复立后，为进一步平衡诸子，康熙爸爸一口气儿又封了仨亲王，同时二封诸皇子。］ ［除了十三哥终康熙一朝没得到任何封爵之外，十四哥及以上哥哥们都或多或少得了实惠，虽然这实惠他们可能并不想要。］ ［唔，谁让九哥十哥要藏毒威胁，十四哥要以命担保。拼了命的要跟康熙爸爸唱反调呢？］ ［要不是五哥手疾眼快，十四哥都容易被砍死。不过这他们哥俩也没讨得好去，封爵时候，直接被找后账，封了大清入关以来皇子封爵最低档的固山贝子，害夹在他们俩中间的十二哥都跟着倒了霉。］ 胤禟跟胤祯惊愕，笑容双双凝固在脸上。 得！ 还真如十八弟所说，九龙夺嫡没有真正的赢家。 输的不是被圈禁就是改昵称，一辈子郁郁不得志。赢那俩则为了被折腾到千疮百孔的江山呕心沥血，先后累死在岗位上。 胤祄不知道父兄们能听到自己心声，自然也无从了解他们的唏嘘。 暗暗困惑后，他就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基本原则。皱着小眉头看向康熙：“这个……不好吧？先生说长幼有序！十五哥跟十六哥还没当上贝勒呢，儿子也不好领先哥哥们太多啊！” ［所以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要不然您大手一挥，把咱们哥仨都升级成多罗贝勒吧？一个贝勒一年两千五百两银，三个就是七千五。这些钱到手，我们就是富裕快乐的三兄弟。］ 康熙嘴角微抽，想说你小子以为爵位是地里的大白菜，看谁好就能随便分一棵啊？ 但他不敢。 除了冥冥中的禁锢之外，他也怕天机泄漏就彻底不灵。 那他还如何查漏补缺，少走一两百年弯路呢？ 因为这，他心里再如何腹诽，也得当耐心好阿玛，细细跟孩子解释。然后再告诉他没什么好不好，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功劳其实也一样。 当时那么多皇子在场，只有他小小一个，勇敢站出来。 避免他这个汗阿玛被歹人所骗，还撞破了隐藏在良药外衣下的险恶：“这多罗贝勒，你是实至名归。不但你十五十六哥，就是九哥及往后所有没有封爵的哥哥都无异议。” 胤祄大眼睛欻地一下子看过去，就盼着哥哥们能有点不同意见。 然后他再撒撒娇。 没准康熙爸爸就能及时意识到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真理而积极改正呢？ 结果一群人齐刷刷点头：“对对对，今儿多亏了十八弟。” “就该奖赏十八弟，要不是他现在年纪实在太小，不好一次性将爵位封到最高，就算封个和硕亲王都使得。” 完全没有嫉妒、不服之类的小情绪。 一个个都为他高兴着。 可把胤祄给失望的：［甜言蜜语什么时候不能说呀？现在要抓紧机会，打蛇随棍上呀哥哥们！万一赶着康熙爸爸高兴，大手一挥全都封爵。我可就是有十几个富裕哥哥的人了！每人每月赠送一点点，我都不敢想自己会是一个多么活泼开朗的小阿哥！］ 第44章 略略略，才没有呢，您那言而有信可弹性了 诸皇子：！！！ 刚刚还好感动，转眼就发现自己感动早了。 原来弟弟是为了哥哥们好，但也不全是为了哥哥们好，更主要是要走可持续薅羊毛路线啊！ 看到儿子们不开心，康熙就开心多了：“算你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小十八还差得远，还需要再接再厉。”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魏珠，传旨，十八阿哥胤祄救驾有功，封多罗贝勒。” “嗻。” 面白无须的青年小太监恭谨行礼，亲自往礼部传旨。 胤祄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汗阿玛，儿子好像有几日没见那个墙头草的梁公公了？” 这几天似乎都是这个魏珠在御前伺候。 康熙道：“梁九功御前失仪，已经被罚去别处听差了。” 其实查证背主后，他那条小命就无了。 曾御前伺候多年，深知帝王一切喜好偏爱的人又怎么能放心派去别处？ 但孩子还小，其中阴私就不必说与他听了。 ［啊？这……不应该呀！历史上的梁九功不是一直活到雍正登基，这才自裁于牢狱的么？怎么才康熙四十七年就……］ ［而且御前失议这个罪名就很灵性，也不知道是康熙爸爸严苛，还是那老小子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总之…… ［最是无情帝王家。参与夺嫡就是胜则黄袍加身，败者粉身碎骨，连苟不住都容易凉凉……］ 新一轮的吐槽来袭，康熙整个人都麻了。 抬手就往臭小子屁股蛋上拍了两下，打断那没有什么大用，但随时可能让他这个皇父丢大脸的唠唠叨叨。 胤祄大眼睛瞪成铜铃：“汗阿玛您您您……您怎么可以？哇哇哇……” 哭声震天。 怎么都哄不好那种。 八岁的大阿哥了，绝不允许自己再被当着所有哥哥的面儿打屁股！ ［只要号不死，就往死里号，非得一把治住康熙爸爸这坏毛病。免得他变本加厉，不知道尊重人权，更不知道尊重自家儿子……］ 康熙挑眉：他是那惯孩子人吗？ 臭小子越作，他还就越不妥协。结果从老大到十七，所有阿哥都不赞同地看着他。 你一言我一语。 跟早朝上豁出命参奏的御史言官们还言辞激烈，态度坚决。 不打算夺嫡的诸兄弟特别放飞自我。 在他们组团围攻之下，连康熙都不得不竖白旗：“好好好，是朕鲁莽了，朕跟小十八道歉。好儿子，快把眼泪收一收吧。” 胤祄眼里含泪地看着他：“说话算数？” 康熙一脸笃定：“那当然！朕贵为天子，自是一言九鼎。” ［略略略，才没有呢！您的言而有信可弹性了，只在自己觉得需要的地方。康熙三十八年，您南巡祭拜明孝陵时曾亲口许诺要对明朝皇室后裔备古三恪之数。四十八年抓到朱慈焕后，还不是食言而肥，把人家以冒充明朝后裔罪名凌迟处死了？］ ［老头那时都已经七十五，不杀也活不几天的玩意儿。非得冒天下之大不韪，生给反对党们送旗帜。以至于以朱三太子为名的叛乱，一直持续到雍正年。民间反清复明的旗号，一直贯穿大清始终。］ ［若说鸦片是清亡导火索，那层出不穷的农民起义便是催化剂。内忧外患，大清彻底玩完，还完得那么凄凉那么惨。］ 康熙：！！！ 话音未落，就惨被打脸。 偏这内容还至关重要，让他连猛咳两声打断臭小子心声的念头都不敢起。 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把不能食言而肥，再以假冒之名凌迟朱三太子的事儿记在小本本上。 哪怕明末一直至今，前前后后多次搜捕。 为了这个所谓的朱三太子，浪费了朝廷许许多多的人力物力。 但一击之后还有一击。 臭小子像是被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般，吐槽不停：［不止朱三太子，因为大清太子事，康熙爸爸也没少出尔反尔。］ ［他自己怒气上头，作天作地废太子。谁敢说句好话，轻者下狱，重者打死。结果他光速废太子又光速后悔，又不想破坏自己名声，所以就迂回婉转地搞了个公推太子。］ ［不想台子搭好了，群臣没按套路出牌。只把他那句谁众望所归就选谁的客气话当了真，连他舅舅兼岳父的佟国维跟武英殿大学士马齐都亲自下场给八哥拉票。结果……］ ［八哥被骂辛者库贱妇所出，素受制于妻。心高阴险，妄蓄大志。佟国维被隔三差五降旨斥责，马齐跟他三个弟弟都被罢了官，偌大富察家差点风流云散，可半点都没有说话算数哟~］ ［还有还有……］ 咳咳。 终于听不下去的康熙猛咳了两声，打断了糟心儿子更多爆料。 只道自己贵为天子，一言九鼎。 如果胤祄不相信的话，他还可以直接将保证写在圣旨上，盖上玉玺。倘若他再犯，胤祄就可以拿出来传遍天下。 本以为这样，小家伙就能欢喜雀跃，怂恿着他立即去提笔盖章。 结果人家大眼睛眨啊眨，特别认真地问了句：“你以为我傻？” ［这么大个阿哥被打屁股就已经够丢人了，还要昭告天下？康熙爸爸脸厚，会不会难受咱不知道，但我肯定哭死！］ 康熙咬牙：“那你说怎么办？” 诸皇子拼命忍笑。生怕被抓现行，沦为出气筒。 “要我说……” 生怕臭小子狮子大开口，康熙赶紧添加前缀条件。 包括但不限于不违背大清律、不违背公序良俗，不得故意提些根本无法完成事来故意为难人。 也不能太损他这个一国之君颜面。 见小人儿皱眉，康熙还特意解释：“非朕心不诚，只是帝王颜面关乎国体。太过，对你对朕对大清都不好，不信你问你那些哥哥们。” 胤礽等人齐齐点头，近来已经有不少朝臣反应十八弟恩宠逾越常格，确实不宜再多张扬。 胤祄懂事点头。 其实心里叨叨：［啧啧，想啥呢？本阿哥又不是两三岁小孩儿，还会冲不痛不痒的面子下手。当然黑虎掏心，冲着您最最舍不得的地方来啊！］ 第45章 没见谁家抱大腿是这样的 哟呵，还黑虎掏心！ 诸皇子轻笑，万分好奇，这小十八心里在憋着什么坏。 康熙则眉头微拧，唯恐臭小子不按套路出牌。 张口就给他个大为难。 要说，他这个直觉还是挺准的。 胤祄直接伸小手给他比了个三：“听人说，男人的爱在哪里，银子就在哪里。别的都是虚的，只有真金白银最稳妥。儿子也不要多，您浅给个二百万两银吧！” “多少？” 康熙一整个愣住：“好小子，让你开口，没让你狮子大开口啊！还浅给个二百万，你知道朝廷一年的收入才几个二百万不？” ［本阿哥熟读清史，当然知道啊！但这事儿不该咱知道，只能装懵懵懂懂，坚持要钱的样子。］ ［要到钱再跟九哥合伙，把他怂恿出海去，九龙里边就他最会挣钱。］ ［保准能带我赚个盆满钵满的同时，也睁眼瞧瞧世界之大。然后眼界打开，格局也上来了，自然而然不会再去走当塞思黑的老路。然后我就能顶着多罗贝勒的爵位，拥有数不尽的小钱钱，愉快躺平咯~］ 胤祄眨眼，小心思活跃，演技爆棚。 好家伙！ 为了增加‘可怜值’，小家伙甚至下狠手掐了自己一把，疼的倒抽了口冷气：［嘶！好疼好疼好疼，难怪小说里那些主角都能成为主角，而我只能做条咸鱼~］ ［光是这个狠劲儿就差多了有没有？］ 边在心里暗暗感叹，胤祄边眼泪汪汪抬眼瞧康熙：“儿子还小，还不到关注那些的时候呢！但想着咱们大清地大物博，汗阿玛您私库宝贝如山。区区二百万对您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呐呐呐，您金口玉言，言犹在耳，哥哥们为证。您堂堂天子，可不能出尔反尔哦！” 为防哥哥们当场变节，跟康熙穿一条裤子。 胤祄还立即说起梁九功旧事，提醒他们注意保持身为证人的公平公正。 自打被十八弟心声透露了九龙夺嫡事后，没参与过的都时时刻刻被警醒着，更何况当事龙们呢？ 那是有机会要被敲打几下，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敲打几下。 一个个老惨了。 现在好不容易看着汗阿玛被十八弟逼到墙角，他们当然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啊这……汗阿玛确实说过，只要不违背大清律，不违反公序良俗。不得故意提根本无法完成事，不损一国之君颜面即可。” 潜在合作伙伴胤禟还笑眯眯督促：“这二百万两虽不少，但在汗阿玛身上也绝非无法完成。既然您都答应了，不如就依言办理？” “然后前脚给出去，你小子后脚骗走？”康熙一脸嘲讽，满是‘你无需狡辩，朕已经看穿你这个坏小子’的表情。 接着都不给旁人说话机会，只道二百万太多，太容易招宵小。 还必将让他这个帝王被文武大臣的反对折子淹没。 不如爷俩各退一步，他从私库里拿二十万来，买小儿子一个揭过此事。 纳尼？ 胤祄眉头紧锁，嘴上说太多了，被砍去太多了。 心里则跳起了秧歌：[哈哈哈，二十万啊二十万！我漫天要价，就等着康熙爸爸坐地还钱。以为能剩下两万就是得天之幸，没想到还能有二十万嘿嘿。] [可惜大清没有银行，不讲什么存款利率。往私人的票号里存银子，还要倒找给人家保管费。否则二十万两死期一存，利息再加上贝勒俸禄就够我躺平躺赢啦。现在，就只能努力忽悠九哥的样子。] 康熙：…… 大意了，没想到你是这么容易满足的崽儿。 但事关如何开启海贸，如何合情合理展开大清对周边列国甚至世界的认知，多花点钱倒也没啥。 他现在很好奇，小家伙要如何哄他九哥入伙。 胤禟也很期待。 以往光看着十八弟对四哥笑脸相迎，各种努力抱大腿了。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他被讨好了，他还不得把架子摆得足足的？ 结果…… 十八弟倒是挪着小短腿，眨巴着大眼睛，殷殷切切地看过来了。但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九哥，听说你开了个饕餮楼，里面都是些比御膳还精美三分的菜色？” 胤禟冷汗都要下来了：当着汗阿玛的面儿说这个，你怕不是让我死。 没见谁家抱大腿是这样的。 接着，更离谱的事儿出现了。他只淡淡说了句十八弟过奖，小打小闹而已。这家伙就真正意义上地抱上了他的大腿：“大家都说好，那就是真的好，九哥莫谦虚。” “弟弟也不宰你，就是汗阿玛杀价太狠，伤了我的心。需要九哥请我一顿，再带我往十三行转转，买几样能愉悦心情的小物件而已。” 胤禟再也忍不住，伸手掐上他的小胖脸儿：“你还而已？你小子可刚讹了汗阿玛二十万，简直兄弟们中最富裕。不说孝敬九哥点儿，还抠哥哥这点血汗钱？” [血汗钱夸张了吧？毕竟野史传说，八阿哥胤禩的钱袋子——九阿哥胤禟虽有经商天赋，但更擅欺行霸市、强买强卖。] 唰唰唰。 这回胤禟的冷汗是真下来了，火速捂住臭弟弟的嘴，分散他注意力。 让他说不成也想不下去。 然后才扯了扯唇角：“行行行，怕了你这个小冤家了。只要汗阿玛同意，哥随时带你逛遍京城行了吧？” “那费用……” “跟哥哥出门，哪有让弟弟破费的道理？自是为兄来！” “好耶！”胤祄原地蹦跶了两下，高高兴兴拽了拽康熙衣袖：“汗阿玛，九哥盛意拳拳，您不忍拂逆的吧？” 康熙没什么不忍的，但小十八大眼灼灼，心声还念经似的：[同意吧，同意吧。您不同意，我就出不了宫，就看不到饕餮楼有多客似云来，起不了入股跟九哥一起干买卖的心思。也逛不到十三行，‘体会’不到外来和尚会念经的真谛。] [先决条件都没有，怎么忽悠九哥啊？怎么把人忽悠到海外啊？不知外洋诸国有多广博，大清就会继续沉浸在天下至尊的迷梦里，渐渐被撵上、被反超直到群殴……] 第46章 这套太直白，他们要怎么不着痕迹地上? 念到最后，不但康熙遭不住，连冤大头预备役的老九都忍不了了。 到底开口请求：“汗阿玛，难得十八弟有这个兴致，这两天他也不用上课，不怕耽搁学业。您就开开恩，容他跟儿子出去转转，散散心吧。” “对呀对呀。”胤祄大眼睛眨啊眨，努力卖萌：“汗阿玛总说让儿子们兄友弟恭，却总不给咱们兄弟多多时间相处。儿子们就算有心，那也无力啊！” “不然您回忆回忆，您当年是不是就常与裕亲王伯、恭亲王叔一道？” “我们这不是玩乐享受，是见贤思齐！” 康熙乐，抬手虚点了点他：“还见贤思齐，朕看你是馋虫上脑！好歹也是个皇子呢，一提起吃来跟蜜蜂见了花似的。嗡嗡叫个没完，闷头就要往上冲。” [可是……若个个皇子都如我，人生在世，吃穿二字。那您就不必辛苦端水，更没有什么九龙夺嫡了呀。] 胤祄心声吐槽，脸上还甜甜蜜蜜笑：“嘿嘿嘿，果然知子莫若父，汗阿玛懂我！儿子都馋成这样了，您就更舍不得拒绝了对不对？” 康熙：…… 这个头点的多少有些憋屈，但还真必点。 不仅海贸，对海外诸国了解，还有德里鸭噶事，都必须尽快解决。 “好耶！万岁！吃大户去咯~”胤祄原地跳高，一脸兴致勃勃：“二哥、四哥与诸位哥哥你们要一起么？” [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把所有人都绑到海贸上，商船才能快快出海吖~] 原还想着婉拒，以免打扰小十八拐人计划的诸皇子：！！！ “固所愿，不知道九弟\/九哥愿不愿意请耳。” 胤禟也利落：“不愿。小本生意，经不住许多白吃餮客。” 说这个话的时候，他那漂亮的桃花眼还似有似无地瞟了老四胤禛一眼，让他识趣的意思简直不能更明显。 [四九果然有嫌隙啊！这个时候，我要是拍出一张银票说替四哥会账，会不会被恼羞成怒的九哥踢飞？] 噗…… 哈哈哈哈。 胤禔忍不住笑出声来，见胤祄小脸疑惑，他还赶紧找补：“爷活了三十几年，还真头一回被当吃干饭的。老九，你有种！喏，这是一百两银票，今儿爷做东。就在你那饕餮楼宴请诸兄弟。” 说完，他还对康熙拱手，说汗阿玛若有雅兴亦可与儿子们同往。 小家伙抗拒都写脸上，唯恐他搅局。康熙当然得识趣，赶紧拿起份奏折：“朕忙着呢，尔等自便。唔，照顾好小十八，别让他什么街边摊子都乱吃，仔细坏了肠胃。” 张口就砍去胤祄半数乐趣。 气得他瞪眼：“汗阿玛，不带您这样的，逛街不吃街边吃食叫什么逛街？” “哦？那这街不……” “不过汗阿玛一片慈爱之心，便是少一半乐趣，儿子也甘之如饴。”胤祄勇敢抢话，小模样要多乖萌有多乖萌。 离了康熙眼皮底下，他就立即放飞。昂首挺胸，小胳膊差点儿甩到天上。 嘚瑟到让诸皇子忍俊不禁。 十五十六快步上前，想一左一右拉着他，还被嫌弃碍事儿。 一路上光听他嚷嚷着要怎么感受饕餮楼客似云来，十三行如何应有尽有了。结果到了目的地之后发现，偌大三层楼、正午膳时候，只有他们兄弟十几个与各自侍卫？ 胤禟屈指弹在他脑门上：“咱们兄弟都在，若不清场，万一有个什么万一，爷这饕餮楼还不得关门大吉？” 胤祄：…… 行叭，是他小瞧了皇二代对安全方面的重视。 [只是饕餮楼这样，回头十三行应该也大差不差叭？e=(′o｀*)))唉。小说里男女主角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我这一废太子导火索想看个客似云来顺便将哥哥们忽悠上贼……哦不，商船都千难万难。] 诸皇子沉默，都在思量着要如何安慰，又怎么配合。 没想到还没措好词，小家伙就又有了新动力：[不怕！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哥哥们也不是一顿饭两顿饭就能被忽悠好的，要做好打持久战准备。] 给自己打好气，胤祄还噘嘴，说九哥这妥善安排坏了他初衷。 稍后的十三行可不能也被破坏咯~ 但哥哥们，尤其太子二哥的安全也至关重要。他得派他家小禄子去瞧瞧，吃顿饭的功夫，十三行有多少客，有没有那么名副其实！ [有人流量，再想法子瞧瞧账本，就可以展开忽悠咯~] [嘿，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其余人等：…… 这套太直白明了，他们要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上？ 要知道十八弟现在小，想得少。 但可不会永远小，永远想得少。他们却是为万全故，始终也不想泄露自己能读他心事的。 就怕天机一旦泄露就不灵了。 临过来前，胤禟就派人快马先打过招呼。厨下准备充分，等人进门，几样繁琐的菜色都已经做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上菜自然快。 烧鹿筋、荷包里脊、桂花鱼翅，连康熙下江南时赞过的鸡里蹦都上了桌儿。 胤禟为了讨好胤祄这个小辅星也是煞费苦心。 当然效果也很显着就是。 从开宴，小家伙那筷子就没歇过，心声也一阵接一阵：[哇哇哇，铁锅炖大鹅，竟是炖的天鹅？小鸡炖蘑菇是榛鸡也就是飞龙炖猴头？这，这这这，左一筷子国二，右一筷子国二。一吃一个不吱声，终究是美味战胜了负罪感。] [唔，鸡肉鲜香，虾肉脆嫩。不怪大厨急中生智，喊出来个鸡里蹦啊，形象，真是太形象了。] 好么，边吃边点评。 语气真诚又促狭，把诸皇子被焦灼掩盖的食欲都给勾起来了。 齐齐放下规矩，跟着大快朵颐。 把一大桌子四五十道菜都吃了个七七八八，饱到需要消食茶。 就这，小罪魁还边啜饮边在心里悄悄遗憾着：[呜呜呜，从开胃小菜到饭后甜点，每一样都精致又美味。可惜我只有一个不争气的胃，不能真变成饕餮啊啊啊啊！] 第47章 诸皇子咬牙:又是羡慕老四的一天 噗~ 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第一个笑出声，旋即人传人，偌大雅间很快就成了欢乐的海洋。 胤祄抬头，满眼困惑，不明白好好的，哥哥们怎就发起了疯。 老九第一个甩锅：“笑啥？笑你呗！带着这么多大肚汉往爷这白吃一顿还嫌不够，竟还恨自己变不成个饕餮啊！” 啊？ 胤祄直接误会，还当自己一个没忍住把心里话叨叨出来了，窘到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我怎么还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羞羞，没脸见人啦！” 太子手疾眼快地把人捞在怀里：“食色性也，不羞羞。是你九哥白吃了这么多年大米，一点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 “就是就是。”胤禔点头：“再者说，什么叫白吃一顿？爷可是给了你一百两银票的，整整一百两！再吃一顿，还能剩点散碎银子打赏你呢。” 胤禔胤礽哥俩联手，把胤禟好一顿怼。 胤祄好生感动，也好生诧异：[康熙四十七年的太子二哥跟直郡王大哥哎！一废太子的那年，这时节他们不是该斗得你死我活，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时候么？怎么还这么同仇敌忾了？] 这么多年，胤禔跟胤礽私下里斗得再怎么狠，当着康熙的面也依然兄友弟恭。 老影帝了。 听胤祄心声疑惑，立即就开演了起来。 先是胤礽轻拍了拍怀里的胤祄：“十八弟乖，太子二哥不是不想请，只是没有某个莽夫手快。” “呵呵。” 胤禔随即冷笑：“爷是莽夫，你还秀才呢，娘们唧唧的。等你请，都把咱们小十八饿坏了。” 说完，他还扬起笑脸伸出手：“你二哥身子骨弱，怕是抱不了你许久，小十八到大哥怀里来。等会子大哥用肩膀肩着你去十三行！” 呃…… 胤祄礼貌摆手，郑重地比了个八：“弟弟都已经八岁了，不是三岁四岁的小毛孩了，哪还能坐在大哥肩膀上？” 头戴莽夫标签心不慌的胤禔皱眉：“那你还在他怀里呢！可见都跟……一样，嘴上说着一碗水端平，实际上都跟有些人好！” ［鲁莽，豪爽，对太子二哥嫉妒颇深，凡事都要与他争个上下高低。结果千辛万苦，终于等到废太子机会。多年夙愿达成飘过了度，反而成了九龙里第一条出局的龙。］ ［嗯，大哥还是大哥，太子二哥还是太子二哥。他们不是不正常，是太正常了！比着赛的，要拉拢我这御前第一得宠皇阿哥呢！］ ［嗯嗯，肯定是这样没错。］ 胤祄东想西想，轻易就圆上了逻辑，怀疑尽去。 没错的，他就是香饽饽本饽！ 诸皇子憋笑，胤禔都麻了。 得，九龙夺嫡印象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他们现在再怎么团结一心，在十八弟眼里也是作秀是吧？ 胤礽温文一笑，示意他印象不印象的不重要。 重点是：他们哥俩默契配合，今儿又顺利圆过去，没让十八弟起疑。 胤禔：…… 虽然但是，并不愿意跟你有什么默契，谢谢。 心中疑惑得解，胤祄包容度都直线上升。挣脱胤礽怀抱，腾腾腾就到胤禔跟前，认认真真解释：“大哥别误会，我……” “我最多跟十五哥、十六哥好一丝丝。别的兄弟，在我来说都是一样一样的，绝对没有偏颇之说。” 边说，他还边伸出小胖手，比了个几不可见的缝隙。 可把十五跟十六给得意的：瞧瞧！诸兄弟你方唱罢我登场，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来讨弟弟欢喜。却每每事与愿违，闹出许多笑话与要命的隐情来。 独他们兄弟福泽最为深厚，与辅星一母同胞，天然好哥哥位。 嘿嘿。 正欢喜着呢，就听好弟弟心里也在嘿嘿：［四哥也不一样！大清十二帝，康乾盛世一百三十几年。康熙年间有康熙康熙，吃糠喝稀的谚语。乾隆还没死呢，白莲教起义就轰轰烈烈。］ ［独我四哥在一片质疑中上位，无数骂名中入土。却真真切切收拾了康熙的烂摊子，给乾隆留下丰厚家底子。助力他将封建王朝带到顶峰，也带到下坡路。四哥文治超绝，而且……嘿嘿嘿……］ ［伸到面前的大腿，不抱多不礼貌啊？］ ［而且四哥刻薄是真刻薄，但不寡恩。他甚至都愿意让十三哥当常务副皇帝，没理由容不下我这条咸鱼……吧？］ 这一顿就很灵性，后面那个吧字也有底气不足的嫌疑。 尤其想完，小家伙还眼巴巴地瞧着胤禛。 看得众人好一阵羡慕嫉妒恨。 凭什么呢？ 所有人都积极讨好，为跟小辅星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老四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反过来被讨好着。 还时不时被歌功颂德。 简直欠揍啊！ 满室微酸中，胤禛顶着一张没表情就是最大表情的冷脸开口：“不是说要去十三行？” “对，对对对。” 胤祄软萌萌地笑，微带着几分歉意：“都怪九哥这儿的厨子水平太高了，比宫中御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太贪多，耽搁了些。劳烦哥哥迁就，是弟弟的不是。” 不等胤禛开口，胤禟就把人挤到了一边。 自己拉着胤祄的小手：“自家兄弟，互相迁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十八弟不必介怀，你眼光好，哥哥愿意迁就你。” 咳咳。 说起来，胤禟自从开了这个饕餮楼啊，就被不断非议。 参他堂堂皇子不顾身份经商，大肆与民争利。 什么不尊祖训啊，给天下万民当了个坏榜样之类的，跟他不赶紧关停饕餮楼，大清都能亡国一样。 十八弟初时也有怀疑，说野史上的他靠身份欺行霸市、强买强卖。 可真来了饕餮楼，真吃了这么一顿后。 小家伙印象彻底改观，连说这店面的红火跟谁是东家无关。主要食材绝世，厨艺绝世，客根本舍不得不来。 苦苦等待许久，也没等来的认同感啊！ 突然而来时，胤禟整个都僵住了。决定从今儿开始喜欢十八弟，无关什么辅星不辅星的。 只是人生难得一知己。 第48章 长生天，后世之人竟不羁至此? 胤祄：…… 虽然觉得九哥多少有点怪怪的，唔，像极了那个名为前倨后恭的成语。但只要他的友好与善意真真切切，胤祄就不会吝啬自己的笑容。 只是他快，胤?更快。 那家伙跟饿虎扑羊似的，一下子就把胤禟搂得严严实实：“九哥说得对啊！都是自家兄弟，正该互相迁就。好哥哥，亲哥哥。弟弟刚还完户部欠款，手头有点紧。等会到了十三行，您跟您手里的钱袋子多包容弟弟几分呗？” 陡然被熊抱，仿佛被泰山压顶。登时把胤禟憋脸通红：“起开！” 胤?不但没撒，还抱得更紧了些：“不起不起，九哥还没答应呢，说什么也不能起。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胤禟想说憨憨撒手，别让十八弟看笑话。 结果抬眼就看小家伙大眼睛瞪溜圆，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俩呢：[网传八九十关系贼铁，甚至民间特意为他们造了个八九不离十的俗语。九哥十哥母妃宫殿相邻，更是竹马竹马一起长大的。后世关于这哥俩的骨科恋爱文可多啦！] 啥？ 众人齐愣，老九老十更跟触电般立即分开。 骨科他们不大懂，但恋爱顾名思义啊！ 长生天，后世之人竟不羁至此？ 只有胤祄心里还在念叨诸如康熙胤礽年下，胤禔胤礽攻强受更强，四跟十三雍雍怡怡，十三十四兄友弟恭，连四九都有欢喜冤家？四八都能相爱相杀？ 咳咳咳咳。 生怕被编排上的十五十六齐齐猛咳，再在胤祄看过来时笑：“时候不早了，赶紧走着吧！” 哦哦。 胤祄从善如流地点头，利落爬上马车。 途中一直琢磨着买买买，多多买。 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才有回报，亲情亦如是。 越是亲近之人，越是要注意细节。否则总一味付出却始终盼不见回复，多热的血也会忍不住变凉啊！ 情绪价值这块儿，必须直接拉满。 把诸皇子念沉默，胤礽直接赧然：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以往却从未深想过！ 只顾着当个完美太子，为了巩固太子之位跟其余皇子明争暗斗了，就没怎么单纯地孝敬汗阿玛点什么物件。枉他老人家巡幸在外，见到点稀罕东西都要快马使人送来给他。信长情更长，他却每每回复寥寥数语…… 越想越愧疚就越急于改正。 等到达目的地后，他直接超越胤祄成为购买欲最强的那个。 放大镜？ 买！送给汗阿玛，回头他老人家不管是观赏字画还是看舆图，都能方便不少。 西洋钟？ 买！ 虽然汗阿玛宫中不缺，但他孝敬的能一样么？ 玻璃镜子、铁丝琴也就是钢琴，那都得买，要不是胤祄拦得快，胤礽怕不是把西洋服装都给他汗阿玛配备上。 茅塞顿开后，胤礽对无意中点拨了他的胤祄更热情了千万倍。大手一挥豪气十足：“好弟弟，喜欢什么随便挑，二哥悉数送你！” 胤祄摇头：[兄长疼爱我所欲也，但当冤大头就不是咯~] 胤礽：？？？ 好好的，怎么就冤大头了呢！ 胤禟猜十八弟对十三行跟他的饕餮楼一样，只闻名未曾涉足过，所以了解有限。 为此，他还特意帮解释了几句：“康熙二十五年，广州府召集了十三家较有声望实力的行商，指定他们与洋船上的洋人做买卖收关税。是以他们虽是商户，却也受官府管束。” “京城十三行里售卖的，就是他们从洋人处收售来的洋玩意儿。不如咱们大清物品精巧，权当个消遣而已，价格倒也实惠。” 所以买吧买吧，尽管逮着太子那头肥羊往死里宰！ 胤祄咽了咽口水，指了指那巴掌大小的铜地雕花玻璃靶镜：“这么大点儿，要百二十两银。刚刚那个水准的宴席，够咱们吃三顿了，还不贵？” “对！”胤禟点头：“这么大，这么清晰的玻璃镜子若换在别处，少说也得翻倍。到蒙古各部，卖三五百两银也是有的。” 胤祄瞠目：“我年纪小，九哥可别骗我！” “不骗不骗，九哥这就叫证人。” 要么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呢！ 皇阿哥出马，商行这边什么规矩、底线都成了浮云，恭恭敬敬把账本子双手奉上。 进货价多少，售卖价多少，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直接而又具体地证明了胤禟刚刚所说。 然后，胤祄彻底淡定不了了：[哇哇哇，银子这么好挣的么？这种质地的镜子竟然卖出这等天价啊！那我要是鼓捣出净度更好的玻璃，弄出更清晰又不失真的镜子来。岂不是足不出户，就能赚到盆满钵满？] 还待再劝两句的胤禟：？？？ 所以你不要不是矜持、不是心疼银子，只是单纯地没瞧上？ 吐槽完，他那桃花眼就倏然亮起来：更好更清晰，果断就更挣钱。而他，是十八弟早早就相中的合伙人。四舍五入，等于他要挣到盆满钵满了啊！ 相比于他的欢喜，胤祄可愁了：[烧玻璃简单，制镜子也不难。我甚至还知道怎么把笨重的西洋钟变精致小巧，揣在怀里做怀表、戴在手脖上当腕表。领先当前百余年，保准迅速风靡世界。] [赚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我如今八岁！土生土长一封建小阿哥，根本就没接触过任何相关知识。] [每天出入都有成堆的宫女太监侍卫跟着，根本没机会无中生友、生师啊！总不能学穿越小说的套路，说自己梦到什么白胡子老爷爷了吧？] [康熙爸爸年号叫康熙，实际可不糠也不稀，九龙更各有其才，每一个都不好糊弄。给出这种烂理由，我还不得被泼黑狗血，甚至被烧掉？！] 算了算了，金钱诚可贵，小命价更高。 为安全故，胤衸亲手拍死了心中的蠢蠢欲动。 可把诸皇子们急的嘿！ 你怎么就不试试，怎么就不试试呢？ 咱们兄弟都很好忽悠的！ 只要有利于大清，你就算说鸡蛋是树上结的，咱们都毫不犹豫点头并赞一句十八弟懂得可真多。 第49章 婉拒了哈，虽然我名字不大好，但也不想改昵称 诸皇子愿意为了大清发展装聋、装瞎装傻子。 胤祄却万分注意自己的小命安全。 欸，哥哥们却急切，他这只小乌龟还就在壳子里缩得更严实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康熙爸爸不在，他们兄友弟恭给谁看？没有谋圣心的需求，那只能是谋我这个弟弟咯！所以稳住，不能上当。] 金银爵位再好，没命享受也拉倒。 苟到最后，才能苟得最好。 诸皇子：？？？ 历史上的他们到底斗得多狠，才让小十八防备成这样啊？ 哎！ 哥几个无奈，为打消小家伙心中疑虑，只能联手演他。 太子壕气干云：“喜欢什么尽管买，不必替二哥省钱。当年帝后大婚，百里红妆。皇额娘薨后，那些好东西都进了二哥私库。些许小物，花不穷为兄的。” 话音刚落，胤禔就啧了声：“太子不愧是太子，就是财大气粗。” 胤礽淡笑：“也就那样吧，得拔根汗毛才有大哥腰粗。”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贴脸开大吧？不装了，他们俩果然不装了！我宣布，太子与大千岁确实不和！] 诸皇子艰难忍笑：不不不，他们正在装。 还装得很努力！ 言语纷争完，就比赛给小十八你花钱，抢着当冤大头。 造成争抢拉你入伙的效果，符合你心中假想。让你紧张也好，揶揄也罢，好歹吐出点关键来。 胤祄穿越前就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僧，现在更被身体年龄同化的厉害。 哪知道哥哥们人均影帝，连陪练都不要的啊？ 只看俩蠢哥哥店中斗富，争着抢着给卖家送钱。胤祄又疼又怕，赶紧阻止。 “别别别，哥哥们的好意弟弟心领了。但咱们有钱不是这么花的！玻璃家里就能造，何必外买？拿块玻璃，使人在背后涂上层银，就是个镜子了。” 这话说得，老大老二还没开口，老十先笑弯了腰：“小十八想得倒好，真那么简单，卖家还用千里迢迢去进货？你啊，还是太小。” 呵呵。 胤祄嘴上说自己只是随便说说心里却在掐腰反驳，小声音中都带着气恼。 ［不是本阿哥年纪小，是你见识少！破玻璃镜子而已，说的那么高大上。不就是在玻璃的一面贴上锡箔，再倒上水银？等完全凝固后，镜子就得了。最多为保护镜面，再涂上层漆，就可以拿出来骗你钱了。 ］ ［啧啧，这种镜子清晰度不够，水银还有毒，早就被淘汰了好吧？后来主流的镜子就是镀银的，不是我想得好，是你不懂银镜反应！] 心里掐腰反驳完，胤祄整个阿哥都颓了。 没个合理的出处，好法子也拿不出来，像极了捧着金饭碗要饭。 很好。 诸皇子交换了下眼神：众兄弟为证，十八弟不但博古通今通未来，还犹如点金手。 有了这么个活宝贝在，谁还愿意继续留下来当冤大头啊？ 不存在的。 最有经济头脑的老九‘啪’一下子拍在了胤?脑门上：“就你大！你大你不知道让着弟弟点儿？” 就是就是。 所有人齐齐点头，全场爱护弟弟好兄长。 胤?委屈巴巴：“我……” “你什么你？走着走着，赶紧回！这就让家里的匠人仔细研究研究，如何用银子造镜。能成自是省一大笔，不能成，就当给咱们小十八上堂课了。” 胤禟早早将自己归类为十八弟生意合伙人，不但好兄长，还好会递台阶的。 胤祄正愁金点子如何合理变现呢，见此良机还不赶紧借高上梯子？ 只见他一个箭步蹿到胤禟身边，把他结结实实抱满怀：“哇哇哇，九哥，你也太好了吧？不像十哥，只会笑话弟弟。” 胤禟回抱住他：“嗐，这有什么？都是当兄长应该做的！以往为兄对十八弟多有误会，今日才知你率真无伪、聪明伶俐，最是个人间难得的好弟弟。” “以往种种，咱们略过不谈。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十八弟尽管说话。” 唔，尤其合作方面。 你只管提！ 胤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九哥这笑容有些过分谄媚，像极了诱拐无知少女的猥琐汉。长生天啊，他该不会是拉本阿哥入八爷党吧？］ ［婉，婉拒了哈！虽然我这字音不大好，有点像淫邪，但也没想过改昵称呢！］ 昵称？ 哈哈哈哈，阿其那跟塞思黑吗？ 突然想起这茬的诸皇子疯狂憋笑，刚刚还意气风发的老九秒变笑料。舍不得对现辅星、未来黄金搭档挂脸，只好给老四甩了两个眼刀子。 胤禛：…… 好好好，真是好。 自打十八弟心声透露他是九龙通关胜利者后，他就成功从小透明变成汗阿玛跟所有兄弟的眼中钉。 恨不得路边的狗都能对他吠两下。 十八弟对他越殷勤讨好，诸兄弟就越阴阳怪气。 整个一恶性循环了喂！ 他身边，十三轻拍了下他手背，眼神中满是关切安慰。 胤禛无奈摇头，罢罢罢，说就说，瞪就瞪吧。横竖他只做好自己分内事，管那些糟心玩意儿怎么想，怎么看呢？ 他还有十三弟！ 胤祄一回头，就看到他们哥俩握手手，相视而笑的温馨画面。 大眼睛当即晶亮：[哇~棠棣情深，雍雍怡怡。有些时候，也不怪cp粉们嗑生嗑死啊，四哥跟十三哥这眉目传情的画面确实养眼。] 咻~ 还在相互勉励的哥俩像触电了似的，飞快收手。 咳咳咳咳。 诸皇子齐齐被口水呛到，一个个差点儿把肺咳出来。 不会用词也别瞎用啊，我的弟！ 这让咱们兄弟日后怎么直视眉目传情这个词？ 太子说得对，十八弟的课业确实该狠抓一下了。就跟那德里鸭噶似的，很有防范于未然的必要。 就这样，诸皇子轰轰烈烈出宫，热热闹闹回，把胤祄送回阿哥所就又齐聚乾清宫昭仁殿。细细诉说这一行的发现与各自想法，默契隐去胤祄叨叨的各种邪门cp。 康熙：…… 知子莫若父，一个个就差把心虚俩字刻在脑门上了，他还能不知道臭小子们有所隐瞒？ 可将侄子保泰召过来一问，他又立即后悔。 想重金求一双没听过这些的耳朵。 第50章 瞌睡来了有枕头，不接好像不礼貌啊 相比于他的后悔，胤祄就困惑：好好的出一趟门，怎么哥哥们都默默关注起他学业了呢？ 各种学习技巧大分享，夹杂许许多多私人专属答疑。 专注到令他恐惧：[说好的皇家子弟多内斗，没有兄友弟恭，只有想法子踩别人提高自己呢？怎么一个个高风亮节起来，积极带动后进了？] [咋，不需要我这洼地展示你们高山的雄伟，只惦着拉我入伙了？] 胤祄小小的脑袋里充满大大的疑惑。 没办法，眼下种种与历史记载差距可太多了：[历史上这个时候，康熙爸爸已经查明白张德明案前因后果。革掉了八哥的贝勒爵位，对其展开了第一波毒舌攻击。] [他说胤礽自幼朕亲为教养，冀其向善。迨年长亲近匪类，熏染恶习。每日唯听信小人之言，因而行止悖乱。胤禩乘间处处沽名欺枉……胤禩自幼性奸心妄，其纠合党类妄行作乱者……] 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别说诸皇子了，连康熙都停了手中御笔。 悄然挥退身边伺候的魏珠与一众侍卫等。 偌大殿内，只剩下父子十几个，倾耳细听胤祄爆料。 也许是学习太过枯燥，也许这会子胤祄八卦心思正浓。反正他罕见配合，一直叨叨叨。 很快就说到一阵毒舌后，胤禩被骂到魂不附体，他的好弟弟老九、老十、十四心慌不已，为救好哥哥各出昏招儿。 老九一句此时不言，更待何时？ 就让义气又单纯的十四冲了出去，抱着康熙大腿说愿意以命为八哥担保。 结果…… [亏五哥手疾眼快心眼好，拼命抱住了康熙爸爸，要不然康熙四十七年十月就是十四哥的忌日。他真的，很该感谢五哥的。哎，说来也是五哥存在感低。这么真真实实的救命之恩啊，竟都没给后世文坛添一对cp。] 胤祺：…… 突然感觉没存在感点儿也挺好的。 不必掺和九子夺嫡，更不必被后世那些癫作者们拉郎。 自打十八弟成为小辅星后，汗阿玛看着他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慈爱与满意。这不，十四弟也开始对他心存感激啦！ 今日人缘+1。 相比与他的欢喜，十四就有点小疑惑：那啥？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鼓励他的九哥心眼有点多啊！ 而且不说隔层肚皮隔层山？ 那按理说，跟他同一个肚皮的四哥该更悍不畏死地为他求情吧！ 这个问题，胤禛倒是能回答他的：‘因为那个场景，给你求情的越多，你小子死的越快。’ 十四有些悻悻地摸了摸头，想说点什么，旋即又被新爆料给牢牢吸引。 什么老九老十商量好了，要藏毒进宫，以死相逼为八哥求情。结果事与愿违，倒叫汗阿玛打了顿板子啊！ 什么三阿哥挖出了巫蛊小人儿，告发大阿哥魇镇太子，导致太子鬼迷心窍啊！ 小家伙甚至边想边摇头：[严重怀疑这魇镇小人儿是否真实存在，存在了又是三哥为救二哥埋的，还是他奉康熙爸爸的命令埋的。] [迷雾重重，不知真相。但有一点肯定，康熙爸爸早就认识到自己草率，已经隐隐后悔，各种自觉不自觉为心爱太子开脱。相传他还命人送了台阶，但凡太子肯服个软，一废太子的诏书都下不了。] 那下了，就说明他犯了没必要的倔呗？ 胤礽心里暗暗琢磨，下一息就得到了证实：[可能被偏爱的就有恃无恐些？也可能二哥觉得清者自清。反正没顺着台阶下，还傲娇表示这太子位就是汗阿玛立的，你想废就废呗，还废什么话呢！] 胤礽：！！！ 胤礽气得连禁令都忘了，扯着嗓子就要喊你造谣、你诽谤！孤要真能蠢成这样，还用等到康熙四十七年才一废太子？ 但你之后，他根本说不出哪怕多一个字。只有熟悉的窒息感，让他好像被掐了脖子的鸡。 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呵呵地喘着粗气。 可把胤祄给惊得，又是拍背又是喂水：“太子二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别不是被我气到了吧？” 无数辅导作业突然心梗、脑梗、脑溢血之类的新闻涌上心头。 吓得胤祄哇地一声哭出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才能完美敷衍过关的胤礽：！！！ 正瞌睡来枕头，不接着有点不礼貌哇。 自幼受皇家最佳教养的他深吸了口气，安抚地摸了摸幼弟发顶：“十八别哭，不全怪你。也是太子二哥太过望弟成龙，多少有点急切了。见你一篇文章讲了五遍依然磕磕巴巴不说还走神，所以……” 他叹息，再度说自己不好，保证日后会改。 一眼假的理由。 但胤祄看过类似新闻，也知道胤礽从小到大是怎么个学神成长史。 [不是每个废太子都有资格让人为之兴叹的，汉武家的刘据，唐宗膝下的承乾跟我家太子二哥，那绝对占前三了。都是明君之后，在满怀期待里长大。汉武帝还有子不类父之叹，李承乾还有遗传病在身上。] [我家二哥却是六岁能射鹿，十四岁可出阁讲经。文武双全，俊逸潇洒。康熙爸爸带兵出征，他在京中监国理政，稳定大后方。一应事务处理得头头是道，可圈可点。连康熙爸爸那么个完美主义者都说国有太子是朕之福、尔等之福、天下百姓之福。可惜……] 不等他那句让炸裂的‘可惜权利是会改变人心的，康熙爸爸在位时间可太长了’说完，胤礽就适时轻咳。 说自己过于急切，多谢十八弟体谅。 胤祄摆了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太子二哥都没嫌弃弟弟太废、太带不动，弟弟又怎么会嫌弃二哥严厉？严点好，严师出高徒哇！不过……” 咸鱼不需要这个。 他只要你们不各自角力，非要拉他这条咸鱼入伙。也别为了在康熙爸爸面前刷好感，强迫咸鱼翻面儿！ 但这么不上进的理由不能说，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尽量让胤礽看清楚眼中的真诚：“可是太子二哥贵为储君，汗阿玛日理万机，你至少也得五千，不好总把时间浪费在弟弟身上的吧？” 第51章 虾仁猪心，太子二哥果然有一套 “日理五千机？哈哈哈，这么一听，咱们太子殿下还挺忙。”胤禔大乐：“既然如此，太子就赶紧忙去吧，别耽搁了正事。十八弟学业你就放心，有我呢。” 呵呵。 这就上来抢活儿了？ 啧，这可不是你对十八弟避如虎狼的时候了啊！ 胤礽冷笑：“有你，孤就更不放心了。” “你！” “孤这话许是不好听，但事关十八弟学业，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大哥固然骁勇过人，但是文课这方面……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莫误人子弟了吧？” 明知道对方是演，但真被戳到肺管子的胤禔大怒：“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可太过了吧？” ［长生天啊！决战时刻尚未开启，这俩就已经这么针尖对麦芒了吗？啧啧，在康熙爸爸面前都不装了啊！］ ［虾仁猪心，太子二哥果然有一套。］ ［瞧把大哥气的，脸都绿了。难怪一废太子后，见康熙爸爸似有悔意，他就巴巴上去揽脏活儿。原是积怨已久，宁可赌上自己也要试试让冤家再无翻身机会啊！］ 原本想眼神示意‘别在意，孤演的。先骗骗十八弟，过后给你补偿’的胤礽听到这就来了脾气，不但不道歉，还嗤了句：“实话实说怎么了？” 怎么了？ 胤禔怒火愈炙，抬腿一脚踹过去：“没怎么，想用过硬的骑射功夫让太子殿下知道知道什么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真·一言不合就动手。 吓得胤祄赶紧喊：“大哥二哥，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子兄弟，能动嘴就尽量别动手啊！” ［当着康熙爸爸的面呢，真让大哥把太子二哥打出个好歹来，所有人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当然最惨的，肯定是我这根导火索。］ ［不行，不能让他们打起来！宁可挨两拳，也不能让他们打起来！］ 胤祄大急，小炮弹一样往前冲，试图以身拉架。 结果才刚刚迈腿儿，就整个被捞起来。 回头一看，好么！ 他家康熙爸爸似笑非笑地对他比了个嘘声的动作：“你个小人家家的，少操大人的心。让太医准备着，随他们打去！” 胤祄瞳孔地震：人言否？ 亲爹否？ 可环视一圈，诸位兄长都是一派看好戏表情。包括此时太子党的三哥、四哥，大千岁党的八哥。 这…… 胤祄困惑：［难道这个时候，八哥就已经有别的心思了？要不然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由着大哥犯殴打储君的大错？］ ［不是说三哥对太子二哥情最真？那他不帮忙，还跟着看热闹？］ ［啧啧，不怪说皇家无亲情。瞧这一个个浓眉大眼，看似忠厚善良的。实际上都演得一手好兄友弟恭，关键时刻一个能靠得住的都没有。］ ［太子二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许不只是口无遮掩，还诚心使苦肉计呢？］ 胤礽：！！！ 横竖在你心里，孤就是个菜的，连老大都打不过是吧？ 好好好。今儿孤就让你这小家伙开开眼，知道知道什么叫文武双全！ 太子殿下存心炫技，轻巧躲过后飞身往院外：“殿内狭窄，施展不开，有种外面来！” 来就来，谁怕谁？ ‘脏活事件’暴露后，胤禔彻底绝了争储心思，也彻底放飞自我。 人安分了，嘴却再也安分不下来。来一个怼一个，来两个怼一双。急眼了，他连康熙都敢稍稍怼两句，更何况太子？ 当即快步追上去：“怕你不成？” 然后哥俩就在乾清宫外的院子里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你一个黑虎掏心，我一个神龙摆尾的。 打得热热闹闹，还极具观赏性。 不知不觉间，胤祄的心声都变了：［哇哇哇，难怪后世武侠片风靡海内外！这么帅气英俊的俩大小伙子，这么力与美的结合，谁能不爱？］ ［尤其大哥二哥都是真功夫，可比那些花架子强多了。啧，这要是被后世那些耽美作者瞧见了，还不得连夜狂写百万字大二相爱相杀互攻文？小学鸡爱情，稀罕他就要招惹他，抢他东西，让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嘿嘿嘿……］ 辛辛苦苦数百回合，可算觑着个空子，终于有望将胤礽摁在地上，实力证明自己才是皇家第一巴图鲁的胤禔：！！！ 凤眼圆睁，脚下一个踉跄，那手就怎么也按不下去了。 唯恐给小黄十八提供素材！ 胤礽也气。 但他当了三十多年太子，与君斗，与臣斗，与无数优秀兄弟斗，什么阵仗没见过？ 可知道轻重缓急了。 果断趁大哥病，要大哥命，然后再把十八弟身边伺候的挨个审一遍，看看到底是哪个带坏了他的好弟弟啊。 砰！ 一个过肩摔，摔得胤禔嗷一声惨叫。 可惜乾清宫前随时有宫人洒扫，见都见不着尘埃，到底少了几分效果。 胤祄只见电光火石之间，本已经处于上风的大哥被太子二哥一招反制。麻袋似的，扔出去好远。接着又被锁喉：“让孤见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那现在大哥倒是说说，你哪里长？” “哇，好帅！”胤祄海豹式鼓掌：“身手敏捷，反应迅速。闪转腾挪之间，尽显潇洒之态……” 胤祄星星眼，耗干词库地夸夸夸。 直让胤礽挑眉，抬手刮了刮他鼻子：“这回不担心孤力有不逮，被大哥按着打了？” 胤祄赶紧摇头：“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子二哥素来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只是……到底一家子骨肉，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不然哪个受伤了，汗阿玛都会心疼的啊！” “唔，弟弟也会。”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的真实性，他还小跑到胤禔面前，献上自己的小帕子。 一直以武功见长于诸皇子间的胤禔啊！ 就这么被他十八弟给当弱者同情了，心里那滋味儿可太复杂了。 窘到他觉得比起接帕子，趁机与十八弟搞好关系，他更该重新打一场证明自己的勇猛无敌：“这把不算，这把是太子趁人之危，胜之不武。不然再比一次，爷肯定能把他按在地上捶。” 第52章 内耗哪有外卷香? 说来也是让人唏嘘。 皇长子胤禔啊！ 诸皇子中，头一个听到胤祄心声的，也是被他扒得最彻底的。 别的不说，只揽脏活仨字，就死死把他钉在逆子毒兄的位置上，丁点翻身的余地都没给留。 亏得历史上的他们为了夺嫡，污糟事儿都没少干。 细数起来哪个也不干净，法不责众下，汗阿玛只能把这篇翻过去。否则，不用经历废太子，他也得走上被圈起来生崽儿的路。 要说不恨，那绝对是骗人的。 但有萨满巫师的谶语在，胤禔也不敢对胤祄这颗大清辅星做什么。 但也少不了敬而远之。 主打一个惹不起躲得起。 直到那日饕餮楼，老九一顿饕餮盛宴征服了这位小祖宗的味蕾。竟让他面上跟九弟亲近了还不算，心声也开始夸夸模式。 从擅经商、喜发明到精通洋文。 能力人品一样不落。 生夸得汗阿玛都开始重新审视起被忽略许久的九儿子，琢磨着是不是如小十八心声所言。回头海贸提上日程了，就让他负责这一块。 胤禟当场就跪了。 各种赌咒发誓，若汗阿玛肯信重，他必然万死不辞。 豁出一身剐，也把海贸这块给大清开海路、挣银子。攫四海之财入大清，为汗阿玛的宏图伟业提供财力基础。 爷俩执手相看泪眼，这事儿自然也一锤定音。 同样参与夺嫡的‘逆子’，胤禟就这样洗了白。日后还将成为三宝太监郑和一样的人物，纵横四海，彪炳史册…… 只想一想，胤禔就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啊！ 立即改了原本远离十八弟保平安的想法，有意无意往他身边凑，积极跟他打好关系，就想当胤禟第二。 胤祄哪知道这其中究竟啊？ 他只把头摇成拨浪鼓：“打架不好，尤其自家兄弟窝里斗，先生说那叫同室操戈！汗阿玛一直教导咱们兄弟要效法他老人家与裕亲王伯、恭亲王叔。咱们……” “咱们就做不到兄友弟恭，也别学曹丕、曹植啊。煮豆燃豆箕，汗阿玛多伤心呢？” 猝不及防就被上了一课的胤禔：！！！ 全程目睹的诸皇子：！！！ 你确定是在劝架，不是在搂火么？ 啧，汗阿玛气音都重了，明显在暴走边缘了。也就是当着小十八还肯父慈子孝，回头还不得亲手执鞭把大哥这个曹丕抽到半死？ 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中，胤祄哀伤：[果然涉及到皇权争夺，哥哥们就像飞蛾扑火，不死都不会休的。劝不了，根本劝不了一点儿。] [可惜我是小十八，不是康熙爸爸！] [否则把太子二哥以外的所有皇子阿哥都派出去，让他们瞧瞧外边的广博天地。他们就知道茫茫世界，大清不过沧海一粟，以及内耗不如外卷香了。] [背靠大清，加上自身能力。假以时日，就算全世界都说大清话，我都不惊讶好么？] 康熙与诸皇子：！！！ 咱们惊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再没想到，你小小的人儿，竟有这样大大的理想。 不过联曰：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若九龙夺嫡能变父子同心、九龙合力，一切也并非全无可能啊！ 越想越激情澎湃间，康熙还不忘帮糟心儿子圆场。 一巴掌拍在胤禔的大脑门上：“亏你也吃了三十多年粮米，竟还没个八岁孩子通透！” “汗阿玛，儿子……” “你什么你?还不谢过你十八弟点拨，日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是。” 胤禔乖巧应诺，还真对胤祄行了一礼：“愚兄惯会好勇斗狠，倒不如十八弟你想得周全了。如今听十八弟一席话，倒胜读愚兄十年书。” 胤祄慌忙躲过，喃喃了句朝闻道，夕可死矣？ 呃…… 倒也达不到那个高度，但谁让胤禔急切地想抱小老弟的大腿呢？连忙点头说对对对，十八弟短短几句，确实让为兄悟了很多。 又获赠个大大笑容的胤祄心都凉了：[早上知道了来我家的路，晚上就准备送我上西南大路。这把是真把大哥给得罪狠了！怎么办？要不要去乾清宫找康熙爸爸对付一宿？] 胤禔愣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圣人言还能被如此歪解。只觉得这亲近十八弟跟夺嫡一样，简直越努力越不幸。 诸皇子也懵，旋即笑疯。 学渣老十都直拍大腿：长生天啊，学了这么多年论语，只有十八弟这解释最合他心意。 好想与他探讨探讨别的论语内容！ 但很显然，胤祄并没有这个兴致，他只好奇好端端的，哥哥们怎么这么……不羁了？ [不是说皇家最重规矩么？这还当着康熙爸爸的面儿呢！] 咳咳。 胤礽轻咳：“好了好了，别笑了。就算大哥在诸兄弟中武德最为充沛，最讨厌文绉绉，也绝少文绉绉。咱们当弟弟的也不好玩笑太过，时候不早，该上课的上课，该上值的上值去吧。” 释疑撵人两不误，其余人等就算明知道他这小九九也不敢戳破。 只憋憋屈屈告退。 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挪，极力支棱着耳朵。 谁让太子那缺德鬼，当场以教导之名就给十八弟讲起了论语呢？ 简单粗暴，直接考译文的那种。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朋友，你敢大老远来踢我场子，我很高兴。]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来了，就安葬在这里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己不想跟我打，也别拉别人来送死嘛！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我说要把你打趴下就要把你打趴下，不然我怎么在道上混？三人行，必有我师。三人在一起走，只要其中有我，那战斗力就至少有一个师……] [喋喋喋，没想到吧？论语我一般，但抡语我可不一般了。能讲到你怀疑人生，夜半无人挠墙问：有没有一种可能，论语是当时孔子给道上定下的规矩？毕竟孔武有力，圣人以理服人，那必然是道理、物理双修的！] 第53章 他自己都累吐血了，还让儿子们来? 殿外，十阿哥胤?死死捂嘴，笑到头掉。 殿内，胤礽默默给自家十八弟点蜡。 前有各种邪门cp，后有歪解论语。不用看，他就知道汗阿玛此刻脸有多黑，想把十八弟扳正的心思有多迫切。 果不其然。 康熙放下手中折子，张口就问：“你怎么理解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孔子说，侍奉在君子旁边陪他说话，要注意避免犯三种错。还没问到你的时候你就说话，这是急躁。问到你了你却不说，这叫隐瞒。不看君子的脸色贸然说话，这是瞎子。］ ［就还挺好理解的，要懂人情世故呗。可……］ ［问题是康熙爸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是希望我懂呢还是希望我不懂呢？］ 胤祄困惑，大眼睛眨啊眨，认认真真地盯着康熙。 试图从他眼角眉梢间，看出点端倪来。 结果就被判了学业不精：“朕幼年读书，必以一百二十遍为标准。读一百二十遍，背一百二十遍。若不如此，则恐对书中义理不能理解透彻。” “你的诸位兄长也都如此，你以前也是。只是前次你随扈秋狝不幸染病，身子不大爽利。如今大好，也该……” ［不是吧，不是吧？康熙爸爸不会也要我来他的一百二十遍大法，别让我读作卯入申出，写作从早到晚文课武功吧？］ ［长生天！］ ［他自己都因为这个累吐血了，还让儿子们都来？还真自己吃过的苦，说什么也得让孩子们再吃一遍呗！］ 胤祄心里吐槽不断，面上却只熟练抱着康熙大腿哭唧唧“汗阿玛都说儿子身子不爽利了，怎还忍心这般折腾儿子呢？儿子才大病初愈啊！” “呜呜呜，您就疼疼儿子，对儿子放宽些要求吧！横竖您都有十几个优秀儿子了，少一个儿子不少啊……” 毫无防备之间被抱了个正着的康熙嘴角微抽：“你这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朕撒开！” “汗阿玛不答应，儿子就不松。” 康熙：…… 若在今日之前，他倒也舍不得对这小子过多要求。 毕竟当初在木兰围场，他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亏皇天不负，祖宗有灵。不但没收走幼子性命，还让他得了大机缘，成了大清辅星。 那还不得好吃好喝好待着，让他跟父母兄弟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如此，小话痨才会关心、感伤，心声叭叭叭，方便他们趋吉避凶啊！ 但这邪门cp加上歪解论语，康熙是彻底遭不住了。 想法甚至有点跟胤禛同步：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非把这个小歪苗苗掰正咯！ 绝不让他那些歪解有流传后世的机会。 胤祄是听不到他心声，否则高低幽幽问一句：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原就出自后世优秀网友，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搬运工呢？ 然而他听不到，也想不到，这飞来横祸竟是心里偷偷皮的那么一下。 全靠据（撒）理（泼）力（打）争（滚），才没有让虎爸把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懒觉时间没收掉。 也没真被认真贯彻一百二十遍大法。 而是成功拥有一个缓冲期。 为此，胤祄把眼睛都哭红了，还不忘伸手跟康熙拉钩呢：“喏，咱们说好了哦！但凡四十八年年初一，儿子按时按量完成了课业。不独我，所有在读的哥哥、弟弟、大侄子们，都不必困囿于一百二十遍这个数字。只学会、学透即可。” “若你未曾完成呢？” “自然愿赌服输，自此遵行汗阿玛的一百二十遍大法！来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 康熙动作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胤祄：“有你这样坑老子不算，还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吗？” 这话问的，连正准备捡笑的胤礽都微抽了嘴角：好家伙，不管他们父子俩哪个反悔，他都要跟着被连累一波啊！ 真·顺嘴儿了的胤祄嘿笑：“无，无所谓的吧？只要咱们爷俩都遵守约定，那就一定无事发生。还是说……” 那‘还是说您准备出尔反尔，食言自肥’的小眼神一出，康熙都怕管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咳咳。 老子教育儿子天经地义，但眼前这个是大清辅星啊。 泄密都会被无形之手掐脖子，免费体验窒息感。 跟他动手？ 康熙不敢想那后果会怎么样，也不敢轻易尝试。万一小子得天独厚，让他试试就逝世呢！ 眼看着康熙四十八年，留给他查漏补缺、安排部署与儿子们齐心协力的时间算不上多，自然经不起丝毫浪费。 为此，康·谨慎帝·熙挥手：“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阿哥所，洗漱歇着吧。免得熬夜太过，日后长不高。” 胤祄：！！！ 若是以前，他肯定没有这方面顾虑的。 毕竟北方大汉，高一就已经突破一八零。但现在…… 瞧了瞧康熙那一六九的身高，再瞅瞅他旁边比他也就高了五六公分的太子二哥。 他顿时危机感十足：“保持足够睡眠还是其次，儿子觉得还有必要再加些牛乳、羊乳等。” “哦？还有这必要？” ［那当然！小日子有一杯奶强壮一个民族的口号，大中华有每天一斤奶，强壮中国人的广告。虽然有一丢丢夸大，但奶制品确实养人。能补钙跟各种营养，对增高意义重大。］ 可惜这些都不是他这深宫小阿哥该懂、能懂的。 胤祄也只好拿蒙古巴图鲁们当挡箭牌：“当然！您可能没注意，儿子瞧得可仔细了。此番随扈秋狝，那些蒙古勇士们个个牛高马大！儿子有问过哟，他们都打小牛羊马奶不离手，奶饽饽、油酥天天有……” 小子为了喝奶合理化都这么积极找借口了，康熙还能说什么？ 喝喝喝，不嫌弃腥膻你就喝！ ［这叫事儿吗？根本不叫！区区腥膻而已，煮奶的时候放点茶叶、杏仁、醋或者绿豆、胡萝卜，不但能去味，还能丰富口感呢。煮沸、去味、过滤、过筛，甚至还可以制成奶粉嘞~］ ［许多清穿文女主，都靠这个争宠或者立功。小小一杯奶，改变满蒙格局有没有？］ 第54章 果然，甜言蜜语是会腐蚀人心的 改变满蒙格局？ 原本还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的康熙父子双双正色，目光炯炯地看着胤祄，盼着他展开说说。 万一就启迪了他们新思路，想出更好、更妥帖的满蒙关系解决办法了呢？ 结果小‘罪魁祸首’笑眯眯行礼：“不怕的，御膳房人才济济，肯定有人能想出妥帖法子来。时候不早了，儿子先行告退，汗阿玛跟太子二哥也别忙太晚。” “江山社稷固然要紧，但您二位的身体也不容半点含糊呐！” 话落人走，绝没有一丝丝迟疑留恋。 独留康熙跟胤礽两父子面面相觑，而后咬牙切齿：“ 这小子，这臭小子！留了这么个平地惊雷，咱们爷俩哪还能安心睡眠？” 胤礽摇头苦笑：“谁说不是呢？自打十八弟心声外泄后，儿子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 既怕听到诸如两立两废、大清灭亡之类的要命事。又怕漏听一字半句，错过查漏补缺机会。 一天天都快纠结成麻花了。 康熙同款苦笑，开始琢磨着该如何自然而不惹怀疑地套话。 胤礽则在苦等自家堂舅格尔芬的回信。 也许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吧！ 当初胤礽只想把人外放出去，好生历练一番。免得在他耳边进谗，撺掇他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偏，随手指了个徐闻。 结果听小十八说起那地方地理优越，是个搞海贸的好所在。 这才坚定想法，让他为朝廷正式开展海贸做点前期准备。哪曾想着，沿海不但有商机，还有大清日后灭国的重要导火索——鸦片呢。 唔，现在还包着良药的外皮，被唤作德里鸭噶。 不知道便罢，知道了，胤礽哪能不上心？早早派人往徐闻传信，命格尔芬迅速密查此事具折以报。 但此去万里迢迢，又是北风飘雪时候。传讯之人再怎么快马加鞭，也需要时间。 倒是胤禟心心念念着要与他家知己十八弟合作，借着自己在工部当差的便利条件。早早就用胤祄心里念叨的水银镜制作方法，亲自拿了好大一块玻璃，在一面贴了锡箔又涂水银，顺利得到了块与十三行所售质量无二的镜子。 把他喜得原地跳起来：“果然有用，不愧是……” 身边伺候的工部匠人以为他有什么吩咐，赶紧躬身行礼。 胤禟摆手：“无事，再试试用银水的。” “嗻。” 为赚银子，赚取四海各国银子，九阿哥简直不辞劳苦。 一次次反复试验着，玻璃废了好几块，银水浪费小半盆也依旧没取得理想效果。 无奈何间，他也只有着人带着失败品们向自家十八弟取经。 已经把这事儿忘了个七七八八的胤祄愣，随即死死掐住自己大腿：[嘶~哈哈哈，忍住不能笑。但是哈哈，完全忍不住。确实我说得简单了些，但九哥不该想那么简单啊。] [别说银镜反应了，就是水银镜的制作方法都曾是威尼斯人的国家级机密，为此严格立法。长达一百五十年的垄断，让那个西方小国富到流油，直到法国使出大收买术，秘密才不再是秘密。] 胤祄心声叭叭叭，胤禟被动上了堂水银玻璃镜兴衰的专属小课堂。 直接惊圆了他一双桃花眼：这么重要且不为人知的秘密，十八弟竟耳熟能详？ 不愧是大清辅星，果然不同凡响。 崇敬之余，想要抱大腿……啊呸呸，想要合作的心思顿时更切。 但很显然，胤祄虽爱钱但更惜命。 见他长吁短叹，赶紧也跟着忧伤加歉意：“对不住啊，九哥。是弟弟想当然了，倒连累九哥您跟着白浪费了许久光阴与玻璃、银。” 说完，他还让贴身太监小禄子取了好个银元宝来略为弥补。 可这是弥补么？ 在胤禟眼里，就是知己十八弟、财神十八弟欲与他拉开距离的号角！ 这哪儿成？ 事实证明，胤禟虽江湖人送外号毒舌九。噎人本领乃他老子康熙亲传，甚至隐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但在真正想要交好之人面前，他也能舌灿莲花把人夸得眉开眼笑。 等胤祄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上了前往工部的马车。 [呀，大意了，果然甜言蜜语是会腐蚀人心的。好在我小屁孩一个，九哥许是怕我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竟也没拉我加入八爷党。否则的话，以后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咯~] [四哥虽好，奈何心眼小。唔，应该说爱新觉罗家祖传小心眼，一脉相承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远远听到心声，知道十八弟到了工部，正打算迎一迎的胤禩：…… 得！ 此情此景，他不现身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为了不给九弟拖后腿，他还是赶紧回府别留下来碍眼。临走时，他还捎带上了同样容易让小十八产生不好联想的老十胤?。 胤祄不知道其中究竟，还以为自己今儿运气特别好呢。 没遇到半个计划外遇到的人，顺顺当当就被他九哥带进了户部新建的玻璃厂。 不等他心声疑惑，胤禟就先笑着解释：“今年刚建好的，估计明后年就要移交给内务府或者乾清宫造办处了。现在倒便宜了咱们哥俩，能近水楼台一下子。” “若真能鼓捣出银镜子，汗阿玛保准龙心大悦。说不定晋十八弟你为郡王，也封为兄个贝勒当当呢。” [哦~我就说这么积极，原来是爵位的诱惑！但是不可能的，这事儿我记得清楚着，九哥怂恿十四哥以命担保，又带着十哥藏毒进宫，以死相逼替八哥求情。可把康熙爸爸气的，差点杀了十四哥，把他俩赶出宫。] [转过年二次大封皇子，九哥跟十四哥得了大清入关以来最低的贝子，连十二哥都被连累啦~] [也就是十哥母族强横，妻族也很了不得。这才没被连累，照样封郡王。由此可见，投胎与娶妻的重要性……] 很好。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又把自己史上凄惨又愚蠢的经历听一遍后，胤禟赶紧轻咳，想干出点实绩的心情可就更迫切了。 但是…… 第55章 真的，他超好骗! 他想得很好，胤祄也很配合。 到了目的地，他刚净了手，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银液往玻璃上刷，他家十八弟的心声就开始爆鸣：［天啊，天啊，我的傻哥哥呀！你该不会以为，银镜反应就是单纯的往玻璃上刷银漆吧？］ 胤禟手上一顿，心说不下重饵难钓大鱼。 不就是被嘲讽两句？ 我忍。 为了更好的镜子，为了攫取四海之财充盈大清国本！ 唔，当然这般高大上之外，也顺带洗刷掉他史上最坚挺八爷党之名，争取属于他的那顶铁帽子。 坚强九阿哥，边给自己打气，边一下下挥动小刷子。 实际耳朵竖得高高的，人也渐渐往胤祄身边凑，生怕漏下弟弟丝毫心声。 胤祄正痛心疾首着，倒也没注意到他这小动作：［唉，这要是在高中化学课上，非被老师喊起来背一百遍银镜反应定义跟化学方程式。］ ［不把银镜反应是银化合物被还原为金属银的化学反应。由于生成的金属银附着在容器内壁上，光亮如镜，所以称为银镜反应这两句话刻在骨子里，都不算完。] 胤禟：不用一百遍爷也记住了，求别再念！ 放过理论，来点实际的。 什么是化合物？ 又怎么产生化学反应啊喂！ 这样语焉不详，我很难照葫芦画瓢。 为了获得更多的同情，胤禟桃花眼微垂：“又失败了，看来这个法子不大行。” “嗯嗯。”胤祄点头，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是弟弟想当然，连累九哥跟着白忙活了。” 胤禟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这怎么能怪你？说起来，若不是你，为兄都无法误打误撞试出水银镜的制作方法。说不定这会子，还得巴巴给人家十三行送真金白银呢！多亏十八弟聪慧，一语惊醒梦中哥。” 所以，来吧，畅所欲言吧！ 九哥聪明着，能举一反三，窥一斑而知全貌。 还足够尊重，且重视你的想法。 你怎么说，哥就怎么干。 咱哥俩一个出主意，一个动手。双剑合璧，改变整个大清玻璃镜行业，赚到盆满钵满。 胤禟满是鼓励地看着自家辅星弟弟，盼着他能勇敢地迈出试探jiojio。 真的，他超好骗！ 弟弟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且严格执行，绝不会有类似于‘他这么小，怎么懂这么多’之类的困惑。 但在胤祄眼里，掉马甲这事儿关乎生死。 绝不能冒险。 而且，他才刚刚被甜言蜜语腐蚀过，现在警惕性可高了：“哪里哪里，还是九哥您聪慧无伦，才能触类旁通。弟弟就是天马行空，随便想想而已。” 胤禟还能怎么着呢？ 只能停止商业互吹，坚持觉得弟弟的想法很出色，很有可行性。只像水银镜上铺的那层锡箔纸，他暂时还没找到关窍而已。 多试试，没准熟能生巧了呢？ 执着到让胤祄摇头，心里碎碎念：[嗐！不能说努力有错，但方向不对，努力白费啊！银镜反应可不是简单地把银子磨成粉末兑上水，刷漆一样刷在玻璃上。] [那东西要用硝酸银加氢氧化钠，加稀氨水溶解成银氨溶液。再加乙醛或者葡萄糖，震荡后在热水里温热。] ［这些……］ ［不能说大清没有，毕竟氢氧化钠就是火碱。葡萄糖跟白糖虽然成分不同，关键时刻也能将就一下。硝石煅烧，就能搞出来硝酸，稀硝酸与银反应得到硝酸盐。就是……］ ［就是氨水有亿点点难。］ ［太现代的没有相关工艺，忒难批量制取，土法又太有味道。首先一堂堂皇子下令收集尿液，就很离大谱吧？更别说还得把那些料也加入草木，烧热了才能让它释放氨气了！呕~想想就很恶心了，果然钱难挣！］ 全程认真听讲的胤禟：！！！ 呕呕呕，这确实很…… 儿时因为过于貌美精致，被老十误认为小格格。追着撵着要看鸟才能最终确认，因而与蠢弟弟大打出手的胤禟整个都懵了。 更懵的是，他把十八弟送回阿哥所，再去找汗阿玛复命。 结果小小的昭仁殿挤满了诸兄弟。 连与他有剃毛剪辫之仇的老四都罕见和缓了脸色，静待他的套话结果。 刚悄悄吐过的胤禟坏笑：亲父子，亲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吧？那就一起翻江倒海吧！ 为了这个目标，九阿哥不掩不藏，把关于银镜反应的事一字一句说了个遍。 呕~ 素来矜贵的太子第一个捂嘴，然后…… 胤禟笑：“不怪十八弟总在心里叨叨，说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事实证明，不但哈欠会传染，呕吐也会。” 康熙：！！！ 诸皇子：！！！ 确定过眼神，这是个故意整蛊的人。 所以，整人者恒被整，也是合理的吧？ 明牌后，康熙平等看不上所有参与夺嫡的不孝子。压榨起人来，那是半点不带犹豫的。 当场挥手：“既然小十八都说胤禟你聪慧，最能触类旁通。那这重责大任，自然也非你莫属。这样吧，你手头其余的事都先放下，只专注这个银镜反应。” “朕等着你大功告成，带更清晰、更优质的镜子出行四海，为大清打开海上贸易之路。” 换言之，这事你要搞不好，那搞不好海贸就要换人主持了。 威胁，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胤禟咬牙：“汗阿玛您贵为九五之尊，最是一言九鼎。怎么……” 康熙冷哼：“这可不怪朕，是你们这群兔崽子先出尔反尔的！” 哈？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皇子齐呆滞：这话打哪来的呢？汗阿玛记错了吧？ 别人胆小，再怎么好奇都不敢开口问。 十阿哥却是个胆大皮厚依仗多的，自然无所畏惧：“别人我不知道，儿子肯定随您，再不会……” “不会个屁！”康熙冷冷一眼瞪过去，直接爆粗：“朕时常嘱咐你们要以朕跟你们裕亲王伯、恭亲王叔为榜样，兄友弟恭，相互扶持。你们一个个答应得挺好，实际上呢？直接搞到九子夺嫡，让朕的教子无方被写在史书上！” 第56章 我就说，咱华人是最牛的 很好，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直接拍尥蹶子不说，还招来诸兄弟的眼刀子。 这要是换个脸皮薄的主，都得在昭仁殿里找地缝儿了。 但胤?从来不是寻常人。 此情此景，他都能嘿笑出声：“汗阿玛这就太妄自菲薄了！儿子觉得您不但不是教子无方，相反太有方。把儿子们都教导成人中龙凤，这才不甘屈居人下。” “秦皇汉武都得哭一嗓子子不类父，偌大江山无人可继。也就咱们家，大哥、二哥、四哥他们一个个优秀得让您脑瓜疼！” 眼看汗阿玛脸色越来越黑，他还委屈了：“本来就是嘛！连十八弟都说康熙九龙个个出类拔萃，若能团结一致怕要四海无敌。” 康熙一个大巴掌拍在他脑门上：“那你团结了吗？你们团结了吗？” 其余诸皇子倒抽了口凉气，看着糟心老十的眼神就差淬毒了：长嘴就一定要说话吗？就不能消停消停么！原本老九一个人挨骂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可好，全场无人幸免。 直接把老爷子累到气喘吁吁，往前殿接见大臣都还得留他们兄弟原地反省。 明显是要中场休息，回头再续下一摊啊！ 老五、老七等从未参与过，却被连累够呛的都无语了，齐劝老十收敛些。 别一人惹祸，全员受苦。 胤?挠头憨笑：“我这不也是转移一下话题，想着救九哥一救嘛！哪想着一句话不对，直接戳汗阿玛肺管子上了。” 诸皇子齐齐望天，看都不想多看这糟心玩意儿一眼。 倒是胤禟始终跟他兄弟齐心。 原地一个熊抱，连连感叹还得是他十弟。诸兄弟为证，十弟以赤诚之心待他，他也绝不负十弟。明儿开始，就带他一起建功立业。 啊这…… 胤?笑容僵在脸上：“这，这就不用了吧？九哥有这方面的专才，弟弟又没有。我，我这孔武有力的，还是比较适合上阵杀敌。” 那什么银镜反应太复杂了，不适合他。 九哥愿意一点点教也不行。 他跟九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最是皇家感情最深厚的一对兄弟，可以为对方上刀山下油锅，除了做氨水。 你说这等腌臜事儿轮不到堂堂皇子阿哥？ 呵呵。 那可说不好！ 现在除了他们父子、弘晳跟保泰堂哥，再没谁能听到小十八心声。听到的也不能对外人口述、手书的。 九哥想要让旁人代劳，也得能说出口吧？ 别的材料还则罢了，都是寻常物，许是不受影响。以前听都没听过的氨水跟硝酸银呢？ 加入了半道退出伤感情，硬着头皮…… 想想那收集人尿，加草木灰烧热取氨气的关键字，胤?这头皮就硬不了一点儿。 火速谢绝他九哥的好意。 胤禟：…… 也想逃，但是逃不掉。 毕竟这个大坑，还是他自己千辛万苦挖下的。为了哄十八弟多说点儿，还小傻子似的一遍遍蹲在那里给玻璃刷银漆，腿都蹲麻了。辛苦不说，还圣谕在身，简直成败在此一举。 别说煮尿，就是煮屎他也毫不犹豫！ 胤禟一脸慷慨激昂，好似为了大清、为了他汗阿玛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终让康熙满意点头，当场把他树立成了诸皇子标杆。 甚至还以他灵慧巧思，发现制水银镜的由头，赏了个固山贝子给他当。 胤禟大喜，连连谢恩。 至此，心里头再无一丝丝不满，全是踌躇满志。 说来也巧，翌日正逢胤祄每五天一日的上朝时刻。也正好看到神采飞扬的九哥，与酸溜溜藏不住羡慕嫉妒恨的大哥、八哥与十四哥？ 可把他惊呆的：[十四哥光头阿哥一个，没吃过什么好的也就算了。大哥可是郡王，统领一方势力的大千岁。八哥虽还没另立山头，但也大小是个贝勒啊！哪个提起来不比贝子牛，羡慕九哥干啥？] [而且大清入关以来最低的皇子初封啊，这把还没有十二哥跟十四哥陪榜。九哥没羞耻到哭出来已经好涵养了，他得意个什么劲儿？] 胤禔、胤禩跟胤祯：！！！ 小屁孩儿不懂别瞎说话！他们酸的是那区区贝子么？ 是九弟\/九哥同为夺嫡重点参与者，光看外号就知道没少给老四添堵的存在，竟然率先得了汗阿玛谅解并重用好么！ 这哪是区区贝子？ 是汗阿玛既往不咎的号码牌，是决战铁帽子王的入场券！ 不止他们，老四也必然欣羡。只是那家伙喜怒哀乐都那么一张冷脸，你个小屁孩儿没看出来罢了。 同样被点名，胤禟这个当事贝子态度就好多了。 他不但不怒，还给胤祄送礼呢。 一大匣子透明的，里面夹了彩色夹心的玻璃球：“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九哥亲手烧的，好歹也是个心意。十八弟弹着玩儿，缺了少了再与九哥说，九哥给你烧。”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玩具的？ 还是兄长亲手烧制的，满满都是诚意。 当时就把胤祄感动得不轻，连对他隐隐的排斥都少了许多。 胤禟多聪明的主儿啊？ 赶紧借高上梯子，来来往往间可套了不少银镜效应的相关消息。再加上工部调来的巧匠，专门踅摸来的道士。 别说，还真别说。 短短几天，不等他被那股冲天难闻的尿骚味儿熏死，就成功还原了胤祄口中的银镜反应。 虽然只有巴掌大的一小块，还十成其三，但真的成功了啊！ 胤禟高兴到疯，着急忙慌进宫去找他心爱的十八弟，说什么都要让他亲眼瞧瞧。 正在为四哥三十周岁生辰送什么礼而焦头烂额的胤祄震惊：“九哥你说你找到了制成银镜子的方法？” “对！”胤禟眉眼含笑，和盘托出做法且感叹：“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新得的镜子更清晰、更明亮，果然比那水银镜强出好些去。” [天啊啊啊，是银镜反应！！！我就说，咱们华人是最牛的。就算从汉武以来严重偏科（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也还鼓捣出四大发明。若专注研究，那还了得……] 好一阵彩虹屁后，胤祄才窃笑：[来得好，来得妙啊。这下镜子有了，四哥的生辰礼也有了！] 第57章 得亏大清没有网，否则你得被骂出翔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胤禟震惊，差点忍不住扳着胤祄的小肩膀使劲儿摇一摇：你知道爷为了鼓捣出那个氨水来，到底受了多少苦么?堂堂皇子阿哥，都快被尿腌入味了啊！ 反反复复煮尿，辛辛苦苦弄那个什么硝酸银。 真·千辛万苦才成了事啊！ 甫一有好消息就来找你报喜，结果你小子满心满眼都是你四哥？ 还要用爷的战果去给他送礼？ 你怕是要气死我！ 胤祄又不知道自己心声会外泄，自然也不懂九哥这俊脸为何从阳光万里陡然就乌云密布了。 他只装得一手好震惊：“长生天啊！九哥你也太太太厉害了，比水银镜更好的玻璃镜么？那可是新鲜玩意儿，我看得去看看。” “唔，九哥你会带弟弟去的吧？” 小阿哥双手合十，做虔诚祈祷状，小表情要多萌有多萌。 心里其实碎碎念：［求求了，求求了，九哥再爱我一次叭~］ ［去不了玻璃厂，我就不好突发奇想搞个大禁口玻璃罐子。不能再异想天开地在罐子内壁整一层银镜反应，就鼓捣不出暖瓶胆。我这别致、新颖、瞧着就不是凡物，其实费不了几个铜板的贺礼面不了世……］ 得！ 今儿爷不带你家小子去，还罪大恶极了是吧？ 胤禟气乐，抬手捏了捏弟弟的小胖脸儿：“以往喊你往玻璃厂，你小子跑得比兔子都快，今儿怎么这么积极啊？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该不会打什么坏主意吧？” “怎么可能？弟弟只愧疚随口一言，连累九哥做了许久无用功。哪想着九哥你这么厉害？” [在连根干净试管都没有的大清鼓捣出银镜反应，这都已经不能是牛逼了，简直牛逼plus啊！不愧是能用拉丁文转写满文，开创国际通用满文学习法的大手子。会造战车，会做买卖，三教九流的人都处得来，壮哉我九哥。] [可惜跟四哥不睦，又跟八哥太睦。铁杆八爷党一个，最后……] 好家伙那惨的，胤祄都不忍多想。 只在心里默默感叹抱大腿与抱对大腿的重要性，越发心急给未来雍正大帝送上生辰礼了有没有？ 胤禟：…… 就气，就觉得很有必要重提当年旧事，让十八弟好生评个理。 啊呸！ 连汗阿玛都定论的事儿，就是老四为人轻率、喜怒不定，担不起大事儿。没什么好评理的，理就在他这边。 只细数一下过往，让十八弟知道知道老四到底有多过分。 当事人主动爆瓜，胤祄自然万般欢迎啊！ 不过…… “四哥固然过分，但九哥你说彼时孝懿皇后刚薨逝没多久，那狗儿是她生前送给四哥的生辰礼？且你剃人家狗毛仅仅是因为四哥太严厉了？” 胤祄大眼真诚，仿佛在问你怎么好意思的？！ 胤禟：“可他……” “他剪了你辫子，他不应该。不止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损。更重要是咱们满人信萨满，觉得头发在头的顶部，最靠近天。是灵魂栖息之地，特别神圣。除国丧与父母大丧，不可轻易毁损。” 胤禟狂点头：“国丧都只山陵崩才能让皇子截发辫，皇后都不成呢！如此，十八弟可知老……四哥当初有多过分了吧？” [啊这……有句先撩者贱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倒也不是不敢，主要说完怕去不了玻璃厂。] [唔，好想告诉九哥啊，得亏大清没网，否则你得被骂出翔~] [要知道四哥小时候阳光开朗碎嘴子，话可密啦！都是你跟康熙爸爸，硬把火山逼成了冰山，热情变了面瘫。让他满腔倾诉欲无从发泄，只能疯狂批折子的样子。在位十三年，朱批一千七百多万字。忙到没时间往后宫，子嗣稀少，最后只能矬子里面拔大个儿……] 胤禟：！！！ 想要的认同没得着，还喜提黑锅一口。 瞅了瞅不远处的保泰堂哥，他现在只盼着对方胆子小一点，懂事一点。 谨记报喜不报忧的基本原则。 转述一下彩虹屁就得，少给汗阿玛添堵。 保泰：您猜我堂堂和硕亲王，为何被派到十八阿哥身边呢？ 瞒不了。 根本瞒不了一点儿。 就算这黑锅有九阿哥的一半，也有皇上的一半。 胤禟无奈，但也知道这是堂哥职责所在。 就像他万般不愿意带十八弟往玻璃厂给讨人厌的老四做什么暖瓶胆，但也得装出不堪缠磨模样般。 但是很快，他就要感谢自己的明智了。 十八弟知道心疼哥哥啊！ 看着失败品就小眉头轻皱，心声同步播报各种失误原因。 从器皿不洁净要怎么消毒，到硝酸银的正确配比，氨水添加比率。有他，胤禟才知道震荡容器与保持不动分别会对成功有着怎样决定性因素。 嘿嘿，这多给胤禟机会啊？ 他当场亲自上手做一遍，严格按着胤祄所说的那种。 一遍成，效果超好的! 连胤祄都惊呆了：[没看出来啊，九哥竟然还是个化学天才？瞧这手法娴熟、过程严谨的。简直完美复刻了我刚刚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 糟糕，装大了！ 可别惹怀疑了啊。 胤禟心下忐忑，本能地想要阻止十八弟继续往下想。可巧，正有个匠人拍马，说他们的手艺十有七坏，还是九爷能耐 。 这不是瞌睡来枕头么？ 胤禟冷脸，直接破口大骂：“蠢笨如猪的东西！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工序都能错，你那吃饭的家什是不打算要了？” 拍个马屁拍出性命之危，匠人当场吓尿。噗通一声跪下：“都，都是奴才的错，还请九爷开恩啊！” 若说刚刚是想转移胤祄注意，现在胤禟是真被恶心到了。 劈头盖脸一顿怒骂，深得康熙真传。 听得胤祄双眼圆睁，有些激动又有些遗憾地给出结论：[好吧，我错了，我道歉。这么一言不合就要取人性命，杀不死也得骂死的尿性，绝不是和平现代能养出来的。就是毒舌九本九，如假包换，绝不可能是穿越的！] 第58章 什么牛痘?哪个牛，哪个痘? 此时此刻，保泰跟胤禟一样急。 生怕胤祄福至心灵，生出九阿哥可能会窥见他心声的怀疑，浑然没注意到穿越两字。 倒见胤祄双眉紧锁，小脸发白，似有些恐惧的样子。忙开口劝说：“不晓事的奴才什么时候都能训，九阿哥别吓着十八阿哥了。” 胤禟这才后知后觉般，不耐烦地挥退了那倒霉匠人。 然后一脸歉意地抱着胤祄：“对不住啊，都是为兄鲁莽，吓着咱们小十八了。原本我还奇怪，明明也不是多难的事儿，怎么失败率这么高。原来是这些个匠人听三不听四，错漏了步骤……” 一整个甩锅。 不是大清水平不行，过程错漏百出，而是高手在民间。 读作道士写作古版化学家的大手子们早帮他解决了大部分难题，然后施施然回归山林了。身为皇子的他首挑重担，只知道咔咔下命令，忽略了那些普通工匠的执行力。 才有了这般事故。 自觉逻辑能圆融后，胤禟就眨巴着桃花眼，可怜兮兮看胤祄：“十八弟，好十八弟，你就帮帮九哥，这点小事莫与汗阿玛说起了好不好？” [你不说这句，我也没当长舌妇的意思啊，不过……常言说，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啊！] 胤祄心里嘎嘎嘎大笑，小脸儿却绷得紧紧的：“汗阿玛爱十八，十八自然也爱汗阿玛，不会对他老人家有任何欺瞒。但若九哥能答应我一点小小的要求，汗阿玛不问我就不说。否则……” 前有拇指食指比出那道微不可见的小缝缝，后有眯眼威胁，胤禟还能怎么着？ 做不情不愿不被威逼模样，增加小家伙的成就感呗。 见胤禟认怂，胤祄果然很开心。 甚至踮起脚尖来拍了拍他肩膀：“九哥放心，弟弟不是那贪得无厌的，再不会与你为难。” 呵呵，那可不，你小子只会让爷眼蓝！ 胤禟心中暗哂，面上却仿佛松了口气般，主动伸手拉钩：“那可说好了啊。” 胤祄无奈地伸出右手尾指，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前脚盖完章，后脚就开始忙活让玻璃厂最好匠人帮自己吹暖瓶内胆了。 得说玻璃厂虽建成时间短，但能服务皇家的，专业水平都跟九族性命挂钩，自然个顶个出众。 吹制玻璃盆景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区区双层玻璃的暖瓶内胆？十个大师傅同出力，半天功夫就能给十八阿哥提供十份满意答卷。 胤祄再略一撒撒娇，可不就让胤禟投了降？ 亲自上手教他给那暖瓶胆内外都挂了层银镜，再一壶开水倒进去，用软木塞塞住。说是为了好玩儿，实际就等第二天见证奇迹嘿嘿嘿。 想想未来雍正帝抱着暖壶夸自己聪慧，说十八弟有心的场景，胤祄真是梦里都要笑几声。 [那是普普通通的暖壶么？不，那是咱顺利超级无敌金大腿的标志！] 结果第二天，已经温热的壶中水告诉他：“哇哇哇，梦跟现实果然是相反的！” 准备好了一肚子赞美词，忍着心酸也要夸的胤禟愣住。 赶紧忍笑安慰：“咱们贵为皇子，身边随时有人伺候。一应所需自是不缺，何况区区热水？” “九哥觉得弟弟这就是个无用功？” 可不么？ 富人不屑用，穷人用不起。 纯纯的鸡肋。 但深知小辅星在汗阿玛眼里有多重要的他可不能这么没眼色，当即把头摇头成拨浪鼓：“怎么会？十八弟的用心就胜过一切。再者说，世上哪有无用物？多半是人不会安排罢了。” 胤禟还在苦苦想这玩意儿的用处与不凡，胤祄就开始点头了。 [就是就是，富人用不上，可世上又有多少富人？八成普通人，别说仆婢环绕了，可能连那点柴火钱都出不起。都还讲究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呢。] [事实上水里好多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致病菌甚至虫卵。不喝生水、饭前便后洗手可是切断疾病粪口途径的关键。] [就像疟疾要灭蚊子，天花要种牛痘一样，从根源做起。] 胤禟霍然起身，眼睛瞪得铜铃大。 一瞬不瞬地盯着胤祄，就想让他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为什么疟疾要灭蚊子？天花要种什么？哪个牛，哪个痘你细说说哇！ 可刚开口，他就感受到了汗阿玛跟太子二哥所说的窒息感，也看到了十八弟的困惑与担忧。 吓得他狠心咬了自己腮帮子一口，用巨疼唤醒理智：“我，我想到了！这玩意儿没有十八弟想象中效果好，可能是因为两层玻璃间缝隙太大……” 保泰绝望闭眼，这什么烂理由？ 三岁孩子都糊弄不住，别说八岁的十八阿哥了！ 唔。 或许冥冥中真有天意吧。 但凡今儿胤禟说得是别的任何理由，胤祄都得怀疑下。哥哥们甚至康熙爸爸哪里不妥，怎么一个个跟间歇羊癫疯似的？ 研究某物突然来了新灵感？ [嗐！瞧这一惊一乍的，还以为他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呢。还玻璃之间距离太大，那分明是没……哎哟我这笨脑袋，竟然忘了抽真空，难怪暖水壶胆不保温啊！] 后知后觉发现问题所在后，胤祄的烦恼就成了怎么在合理范围内鼓捣出个简易抽真空器。 但胤禟现在哪儿还顾得上这个？ 他恨不得肋插双翼飞回乾清宫跟他汗阿玛报捷！ 天花啊，满人的生平大敌。 入关前，畏惧此恶疾，跟明朝打仗都得挑时间。统一中原后，更先后带走了豫亲王多铎、孝献皇后与先帝。 曾让京城十室九空，家家闻悲声。 至今民间仍有养儿方一半，出花才算全的俗语。甚至行三的汗阿玛之所以越过裕亲王伯继承大统，都因他见过喜，更有希望平安长大。 种牛痘可以彻底根治天花这等好消息报上去，胤禟都不知道他家汗阿玛会有多欢喜。 康熙确实乐到破音，连问数句真的么，真的么？ 得到肯定回复后，连夸了胤禟好几句，接着又殷切地问：“什么是牛痘，哪个牛，哪个痘？要怎么种？” 第59章 要不一事不烦二主，十弟辛苦辛苦? 随着康熙问话，诸皇子也都目光灼灼死死盯着胤禟。 就等着他说出个准确答案来，然后大家一起撸胳膊挽袖子，共克天花恶疾。 结果…… 却见胤禟特尴尬地挠了挠头：“这……这个，我也想知道啊！可刚一听到，就把我激动的不行。直接起身就要问个究竟，差点露馅。为防被怀疑我还急中生智，狠狠咬了下腮帮子。” 为增加说服力，胤禟还直接上了证据──他那被咬出血，一说话还疼到不行的腮帮子。 康熙眯眼，简直不相信这傻小子能是他的种。诸皇子也都默契退步，不想承认跟这货是兄弟。 关键时候，还得是胤?跟他兄弟情深：“哎你们别这样啊，九哥已经很克制了。根治天花的妙法啊，换成咱们谁能忍住？” 没有人，根本没有人！ 换成他，他当场就得刨根问底。 毕竟他那次子弘旭就是折在这上头，跟十八弟同岁，都已经养到七岁的小阿哥了。结果就…… 胤?叹，连说他九哥已经够机灵了。 “最起码这小腮帮子一咬，让咱们大家伙都知道，万一情绪上头控制不住的时候，还能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再者九哥这个‘触类旁通’化学人才的形象在十八弟面前也算是立住了。” “日后再有类似事，九哥再怎么举一反三也不会被怀疑了啊！” 胤?越想越欢喜，当场恭喜他九哥：“至于是哪个牛，哪个痘，都知道是克制天花了，还是什么难事儿？眼看着暑热盛行，大把勋贵家的小阿哥、小格格往庄子上避痘。找机会提几句，还愁小十八不顺着线头往下想？” 不会吧，不会吧？ 他都看出小十八是个小话痨了，汗阿玛跟众兄弟们还看不出来？ 康熙与诸皇子：…… 好像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胤禛反应最快，胤禛先坑他：“向日里只觉得十弟最是率真可爱，如今瞧着，倒是为兄眼拙了。诸兄弟中，倒数十弟最为通透。谈笑之间，就想出这么一大把金点子来。要不一事不烦二主，十弟就多辛苦辛苦？” 吔？ 既可以知道根治天花妙法又不用亲自上阵，昧着良心骗弟弟？ 两全其美啊！ 十三第一个点头附和：“四哥真知灼见，弟弟瞧着行。” “附议。” “附议。” “而且十弟瞧着憨憨的，去套话也不容易惹十八弟怀疑。” 嗯？ 人言否？ 胤?眼睛瞪得像铜铃，给缺德带冒烟、放屁带拐弯的无良兄弟们挨个送去大白眼。 然后才想说兹事体大，汗阿玛万万三思之类。 不想半路上还杀出个太子：“十八弟不是说过么？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既然大家伙都这么觉得，汗阿玛不如让十弟辛苦下？” “万一乱拳打死老师傅呢！” “失败了，十八弟也不会多想。怎么都不亏，还多了个机会。十弟辛苦，但此事若成，可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您越过贝子、贝勒，直接给封个郡王也是使得的。” 胤?：？？？ 咱不是说您太子殿下，怎么饼都不画张新的呢？ 小十八的心声弟弟我也反反复复听了好些遍，明确表示若不出意外，明年弟弟我躺也能躺回来个郡王呢。 胤礽笑容未改：“十弟也说那是在不出意外的前提下了。现在你问汗阿玛，除了十八弟能让他龙颜大悦外，还有没有这么寸功未建就想封王封爵的？” 宝贝太子的场，康熙还是要捧一下的。 当即冷漠开口：“说好了父子同心，惩前毖后，改写大清命运。自然都得全力以赴，争取在士农工商等方面做出属于自己的贡献来。做到了，自然都是朕的好大儿。做不到……” 康熙目光扫了眼在场诸子：“大清养你个闲人都不错了，还敢妄求什么爵位？” 嘶~ 这一刻，虽然皇父平等瞪了诸兄弟一眼，但老十坚信这话是专为了堵死他躺平而来的。 简直明告诉他：你小子想仗着母族跟妻族能耐混吃等死也行，但再想靠裙带关系躺一个郡王甚至亲王是万万不成。 都是被念叨过彼此黑历史，也或者是黑未来？ 咳咳。 总归都知道对方那点破事儿的主儿，康熙半点不藏不掖：“既然都知道四十八年，朕是复立太子，怕太子失去制衡才二度大封皇子的。如今此事既无，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二度大封。” “尔等兄弟若想建功立业，还需自身多多努力。国库空虚，再不能白给许多俸银。” 很好，这下不止胤?的郡王。 老三、老四、老五的亲王，老七的贝勒，老九、十二跟十四的贝子也跟着一道没了。不对，老九因为银镜反应，已经被封为固山贝子了。 明面上的受害者只有六家，实际上想躺到贝勒、郡王甚至亲王的不知道多少。 老十下意识抱头，只觉得这波仇恨拉得有些过大。一个弄不好，他可能会变成初听十八弟心声后的老四，被他们几个下场凄惨的变着法儿贷款报仇。 e=(′o｀*)))唉，世事无常啊。 上一刻，他还理直气壮抱怨太子不仗义。心说十八弟都明说啦，就算爷年轻不知道轻重，加入了八爷党惹汗阿玛不喜。看着咱母族、妻族的份儿上也给咱加封了敦郡王呐！ 现在爷这么乖，将来封爵也定然差不了，你这等于拿本属于爷的东西与爷施恩。 简直算盘成精了。 下一息就见识到跟汗阿玛解除芥蒂后，太子到底能有多受宠。 生活不易，胤?叹气。 既然躺不来个郡王的话，那他也只有昧着良心往十八弟那里骗。 现在十八弟跟九哥在玻璃厂忙活，他是十八弟盖章的八九不离十，历史认证地哥俩好。 翘班去找九哥玩很合理吧？ 见到十八弟乖巧认真的小模样就喜欢不已，想起他的弘旭，感叹天花肆虐，也很合理吧？ 向来大而化之的胤?难得细致，几乎想到了方方面面。 就是没想到十八弟清奇的脑回路：[我就说兄弟间年龄差距大了容易惹误会！瞧瞧这事儿闹的，我敬十哥是个好兄长，兄长透过我怀念他家好大儿。瞧这目光慈爱的，怕不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好大儿……] 第60章 说，照实说，死汗阿玛不死儿侄儿! 虽然是冬天，但玻璃厂内温暖如春。 却不耽误胤?被吓出一脑门子冷汗：别别别，臭小子你给爷住脑啊！爷还想活，可不敢给你当爹！你是我爹，活爹！ 同样愣住的胤禟：…… 一没想到十八弟的想法这么的……唔，脱俗。 二没料来之前雄赳赳气昂昂，恨不得一把功成的十弟竟是个银样镴枪头。 刚打个照面就…… 啧啧。 在心里暗暗唾弃了下蠢弟弟后，胤禟倒也没眼看着弟弟作难。 而是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对胤祄笑：“十八弟别介意，你十哥就是有些伤怀了。弘旭还跟你一起上过无逸斋的，多健康聪明的小阿哥呀？结果竟没熬过天花恶疾……” 见两位哥哥都一脸唏嘘，胤祄也跟着伤感起来。 [是哦，清初天花肆虐，确实为祸不浅。顺治年间京城几度爆发痘疫，连多尔衮亲弟多铎都未曾幸免。唔，据说孝端文皇后也是折在这上头。虽没有明确史料记载，但她薨的时候，京城正天花大流行。] [还有顺治跟顺治的真爱董鄂妃，都是死在这上头。顺治半数子女都夭折在这上头，皇家都如此，何况百姓？真·受难者众，只有康熙爸爸受益。虽留下了几颗麻子，但因而得了天下啊！当时他可没有福全二大爷大，也不如二大爷得顺治爷宠爱。] 老九老十：！！！你小子，你小子可真敢啊！ 但事涉天花，他们又不敢贸然打断。 只能苦哈哈听着，连当事二大爷福全亲子保泰都概莫能外。忍着尴尬细细听，不敢错过哪怕一个字音。 谨防回禀不尽不实，直接失了皇帝三叔信任。 胤祄都没抬头，自然也没注意到他们哥仨的小表情。只在心里感叹：[要说康熙爸爸虽然后期恋栈权柄，养儿子跟养蛊一样。父子爷们儿为了个破皇位，差点儿人脑袋争出狗脑袋来，但前期是真的没话说。] [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直接在宫里搞人体实验，推行人痘法，这才给疯狂肆虐的天花一记重创。] [就是人痘危险性大，万一失败人可能会真因为染上天花噶掉，远不如牛痘安全可靠又有效。] 来了，来了，戏肉终于来了！ 不枉他们忍着被点名与听长辈私事的双重尴尬听了这么久。 老九老十跟保泰六眼灼灼，一瞬不瞬盯着胤祄。 就盼着他别卖关子，能说就多说亿点点。 听到小家伙内心长叹的时候，哥几个心都凉了半截儿:[哎，可惜啊，发现牛痘的英国医生爱德华·琴纳还没出生呢。距离他发现牛痘是牛身上一种轻度病，也可以传给人。人若是染上了牛痘就再也不会得天花，且进行验证还得近九十年。] [啧，那时候乾隆都已经以他家玛法享祚六十一年，他当孙子的不好超过为由禅让给嘉庆啦。引进是不会引进的，那家伙搞一口通商，可是闭关锁国的发起者。他玄孙同治还死犟，拒绝更安全有效的牛痘而信奉痘疹娘娘，达成第二个死在天花上的皇帝。哦，野史也说他是死在花柳上的……] 什么东西？ 老九老十跟保泰简直齐齐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东西？那位同治皇帝怎么没的？ 三清、道祖、我佛、长生天啊！ 这让他们怎么回禀？ 怎么敢回禀？ 可…… 保泰踟躇，觑着还在悄咪咪研究怎么把暖壶胆抽真空的胤祄小小声与老九老十道：“咱们能保密，他呢?” 保不了，那根本保不了一点儿啊。 指不定什么时候天马行空就又想起来这茬儿，把他们一起坑掉。 老九老十沉默，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而且…… 保泰长叹：“如实禀报，汗阿玛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拿咱们哥几个泄愤。但若故意隐瞒，可就属于欺君之罪的范畴了。” 为防九子夺嫡在现实中再度上演，他老人家可没少扬言要做唐明皇。 谁又敢赌这只是个威胁呢？ 隔层肚皮隔层山，虽也唤一声汗阿玛，但皇子皇侄就是不一般。 保泰关系远，保泰先认怂：“我反正不敢对汗阿玛有丝毫隐瞒。” 老九老十：…… 谢谢，史上八爷党骨干成员的他们也不敢。 沉吟半晌，三人才不怎么艰难地决定：说，照实说，死汗阿玛不死儿侄儿！ 咳咳。 老十挠头：“汗阿玛连大清亡了这样的打击都能挺过来，这点小事儿应该也无事的。” 但为防万一，安排好小辅星后，三人同去御前回禀时，还是忍不住建议备着点太医。 而此时的康熙明显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就是套出了天花的防治办法？尽管说来，朕有准备，不会惊喜太过。” 不，您完全不知道其中厉害！ 三人坚持，太子跟胤禛都意识到有些不妥，忙开口劝：“既然保泰跟九弟十弟都这么说了，汗阿玛就依了他们吧，就当全了他们孝心？” “对对对，有备无患嘛。” 康熙一脸真是受不了你们地点头，其实根本控制不住唇角上扬。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先是顺治年间天花肆虐的惨状，后有他坚持研究种痘之法，甚至要皇子种痘求安的决绝，哪样想起来不让他眼角含泪？ 倒是保泰担忧的，关于他父王的部分，康熙倒是全没在意。 一则皇兄已逝，二则如小十八所言，谁说运气不是实力的一部分呢？ 他就是天命所归，所以才恰恰好的时机见了喜。又在最关键处，得了小十八这颗天降辅星哈哈哈。 不仅解了九子夺嫡之危，现在连天花恶疾都不再是威胁了！ 但臭小子们连牛痘到底怎么回事都禀告完了，还齐齐跪下请他息怒是为哪般？ 什么？ 康熙额角青筋暴跳，脑瓜子嗡嗡的。 笑容直接僵在了嘴角：“朕刚刚没听清楚，你们再给我复述一遍，那个乾隆的玄孙同治搁野史上是怎么死的？” 啊这…… 都公开处刑一遍了，您怎么还要求第二遍？ 眼瞅老爷子那脸色都跟锅底顺色了，老十再强也不敢这个节骨眼上捋虎须。火速甩锅：“关乎自家子孙的事儿，四哥肯定听清楚了，要不您让他再讲讲？” 第61章 裤衩子差点儿被胤祥扒掉 胤禛冷眼瞧过去：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老十可光棍了：坑人者，人恒坑之。四哥这会子躲得快，忘了之前带头举荐弟弟的时候了？ 胤禛：…… 现世报来的那么狠，那么认真。 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但愿赌服输，也没什么好说的。 胤禛直接噗通一声跪下，置之死地而后生：“都是儿子教导不利，让咱们爱新觉罗家蒙羞了，还请汗阿玛降罪。” 这话一出，连胤禟都觉得有些过了：“只听养不教父之过，哪有来孙犯错还要怪罪到天祖身上的？” 就是就是。 九哥难得说了句公道话，十三自然忙不迭点头。 结果那家伙后面还跟了句：“又不是弘时那小子不学好，搞啥一口通商、闭关锁国。四哥该教，也教得着。” 胤祥：…… 大意了。 早该知道，虽同一个四九城里住着，但四九向来不和的。 但弘时最近已经够惨了，再严格下去，胤祥都怕他…… 是，他也不喜乾隆。 但如今四哥膝下只两子，弘昀还病恹恹的。为了四哥将来不悔，他也得说两句：“那孩子虽诸多错处，确实该好生教导。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说得就是个过犹不及。才几岁的孩子，每日在无逸斋刻苦不够，回四阿哥府还要努力。” “不到两个月，就已经瘦了小十斤……” “我没有为弘时开脱的意思，但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才五岁。总不能因为尚未发生之事，把孩子逼出个好歹来吧？” 见胤禟皱眉，还要说什么的样子，十三开口就又补了句狠的：“若依小十八心声透露，咱们哥几个斗得那么凶、那么狠，也不于国于家无益？” “汗阿玛这样的仁皇帝，都被咱们些个不孝子气到想当唐明皇呢！那咱们不是更该被严加管教？” 嘶~ 逆子一二三八九十与十四齐齐瞠目，一句你小子到底怎么敢的特想脱口而出。 但转念一想不行啊！ 不能给他机会。 否则他没开口，汗阿玛一句就凭他忠心耿耿辅佐老四，为大清生生累死，他们得多糟心呢？ 连被怼的老九都只悻悻：“瞧你，四哥都没怎么着，你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啧，可真不愧那句棠棣情深，雍雍怡怡啊！行行行，哥矫枉过正，但哥也是为了大清啊。弘时那小子……” 十三正色：“这话我早就想说，虽十八弟心声中对乾隆多有鄙薄，但就凭康雍乾盛世几字，那孩子也该有些可取之处吧？” 这话一出，别说诸皇子，连康熙都看过来，让他细说说。 胤祥清了清嗓子：“儿子也只是有些许猜测，不知正确与否。只浅说两句，为汗阿玛与诸位兄弟们提供点不同思路。” “不知汗阿玛跟诸兄弟们注意过没有，十八弟心声中，常有历史、野史之语？我瞧着，倒不像是有宿慧，先知先觉，倒像咱们当世之人翻看二十四史般。” 话音刚落，老十就急了：“老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十八弟来历有什么不妥？他虽然得了那蛤蟆瘟后跟变了个孩子似的，古今中外无所不知。但萨满巫师不是说了他是天降辅星？” “且从他回京至今，大大小小的，可帮了咱们不少忙。” “别的不说，要不是他及时说起，汗阿玛这会子早就把那朱三太子凌迟、全家满门抄斩了。现在大抵一个朱三太子倒下去，千千万万个反清志士站起来……” 谁家儿子举例就扎亲阿玛的心啊？ 康熙脸都气青了：“胤?你放肆！” 呃…… 胤?讪笑认错，表示自己没别的，就是坚决扞卫十八弟辅星地位。 虽然他与弟弟相处不多，但极疼爱他。从此刻开始，谁想针对他家十八弟，就得过了他这关。 为了表示这话的严重程度，他还加了句包括九哥。 胤禟：…… 胤祥扶额：“我什么时候说怀疑十八弟来历不妥了？” 胤?还要开口，被康熙一个眼刀子制止：“十三你继续说。” “儿臣遵旨。” 十三理了理思路，说他也不知道十八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只感觉他似乎在以一个后来者的角度来看咱们当下，所以才有什么正史、野史之类的说辞。 仿若他们看史书。 见父兄们皆皱眉，似若有所思。胤祥还打了个特别形象的比方。 “就像我们看楚汉争霸，有人爱霸王盖世勇猛，有人喜汉高帝一统天下。不喜高帝的，自然正史野史齐上。说他爹被抓了，还要分杯羹。三踹孩子下车，实非人父所为。他跟项羽鸿沟和议，转眼就撕毁盟约，实小人也。” “但佩服他从区区泗水亭长建立起煌煌天汉的，又会对他赞不绝口。” 胤祥不知道什么叫粉丝心理，但知道人有好恶。 同一个刘邦在不同人眼里天差地别，乾隆不也一样？ 既然要开诚布公，胤祥也不怕大胆点儿：“当初十八弟可有过大清十二帝，把雍正拿出去剩下的都是……之语。” “但后面如何姑且不说，太祖爷十三副铠甲起家，竖起伐明旗帜。太宗、世祖，爷孙三代努力终于定鼎中原。一步一步稳扎稳打，不比那些夺位篡权的无耻之徒厉害？” “您八岁登基，一路平鳌拜、灭三藩，文治武功可圈可点。连十八弟都说您千古一帝啊！” 这小龙屁拍的，胤祄听了都得夸他会断章取义：只说千古一帝，配套出现的登月碰瓷你是半点儿不提。 但人家父子爷们儿悄悄开会，完全避着他。 他当然也不知道他聪明的十三哥竟只历史、野史俩词儿，就差点儿把他裤衩子扒掉！ 他啊，吭哧吭哧好几天，可算找到了给暖壶胆抽真空的合理方法。 又往内务府找了个擅长竹编的匠人，给他家四哥编了个可可爱爱的狗子拜寿图暖壶外壳。就等着回头四哥生辰时拿出这别致又新颖还省钱的礼物来，一举成为四哥最最宠爱的弟弟呢！ 结果到了正日子那天，他礼物还没送出去就先见到了弘时，跟老八站在一处的弘时。 胤祄瞳孔地震：[啧啧，还真有那么几分父子情深的调调了，原来这个时候弘时就跟八哥这么好了？] 第62章 快拉架啊，四哥要把八哥打死了! 九子夺嫡最激烈的时候，诸皇子私下里恨不得咬对方块肉来，面上也得给他们老子演一出兄友弟恭。 现在就更别说了！ 四弟\/四哥的三十周岁整生辰呢，当兄弟的怎么也得全员到场。 围观那个被胤禟、胤?夸上天的暖壶。 顺便再提醒小十八一句：四哥是哥，咱们其余哥哥也是呢，万不能那么厚此薄彼！ 结果才进门，就听着如此劲爆的心声？ 胤禩跟弘时父子情深，这…… 已经成婚的皇子们齐齐怔愣，目光控制不住地往胤禛、胤禩哥俩头上瞟。 知道他们在脑补什么鬼东西的老四老八齐齐黑脸：要不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呸！要不是为保护十八弟能被读心的秘密不泄露，他们俩非得团结一心，给这些糟心兄弟顿狠的！ 但气归气，他们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胤祄也想知道。 [史书上对弘时记载少到可怜，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是什么让他这个读作三阿哥、写作皇长子的存在被蛊进八爷党的？] 啥东西？？？ 诸皇子齐齐瞠目，再看胤禩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这发展党羽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太子甚至觉得有必要跟汗阿玛商量商量，给八弟换个差事。 如此人才搁在工部太浪费了，去理藩院吧！有这能耐在，没准几年过去，大清不用出动一兵一卒，就能四海之内皆小弟了。 这个蛊字让胤禩眼前一黑，很有点不好的预感。 胤禛眼珠子都要气红了。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胤祄瞧着才四五岁大小，正满眼依恋看着他八叔，问他最近怎么不来找自己玩儿的小弘时，心里这感慨就停不住。 [哎哟，傻小子，你可长点心吧！再跟你八叔玩下去，就要站你阿玛对立面了。气得他把你直接过继给你八叔当儿子，除宗籍，革革掉黄带子。二十多岁就郁郁而终，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啊……] 诸皇子：！！！ 二十多岁就没了？ 还直接被过继，连老四儿子都算不上啦！ 那他不是乾隆啊？ 一直以来，大家要么直接要么婉转，拼命激老四，让他好好教孩子。只要教不死，就往死里教，结果…… 弄错人了？ 诸皇子：震惊、意外还有些莫名的愧疚疼惜。这傻小子代不知道还有影没影的弟弟受过了啊！ 弘时：…… 不知道为什么，阿玛跟些个叔伯们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孩儿怕，离八叔再近些。 胤禩浑身一僵，更要命的接着就来：[要说起来，也不怪四哥对八哥、九哥那么狠。谁让他们夺嫡不正经夺嫡，非使些个不入流的手段呢？] [弘时这小子憨，也不是你们拐人家的理由啊！在人家眼皮底下策反人家儿子，换谁不疯？] [拉人不讲究，编排人更不讲究。打舆论战可以理解，毕竟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菩萨还得先给自己镀一层金身，才普度众生呢。但专挑对家痛点做文章就过分了。] [连大行皇上属意十四阿哥，被四阿哥改了诏书，在十字上添了一横、下面添了一钩变成传位于四阿哥的谎都撒。还说大行皇帝素日对四阿哥态度平平，倒是对十四阿哥寄予厚望。又是赐全副銮驾出征，又帮照看孩子、又内务府出钱养着他们阖府。] 诸皇子：！！！ 恨不得举起求知的小手，问一句要怎么才能只加一笔，就把十改成於？ 原谅他们不懂简体字，就像他们也不介意有人不知道传位诏书是满蒙汉三种文字一样。 加一笔减一笔的根本不好使，要改就得全改。 这并不容易。 否则九子都得人手一份传位诏书，让群臣直接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而且…… 全副銮驾应该是为了提高十四地位，避免他被地方官员掣肘？儿子代老父亲出征，老父亲多帮孩子照顾照顾小家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至于属意十四，那可真是…… 连十四自己都笑了。 乖乖，要是真属意当然是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谁家皇帝重病缠身、风烛残年时候把继承人派到千里之外啊？ 不怕他战死沙场，还不怕他赶不回来继位么！ [为了证明四哥继位不合法性，八爷党还拿人家生母做文章。德妃说钦命吾子承继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看，你老娘都不愿意看你当皇帝！不迁宫，不受封号，这不就是觉着你非正统？] [你妈妈宁可给先帝殉葬，都不愿意当你太后呢！哟，圣祖爷薨才不到半年老太太就跟着去了？肯定是你嫌她不配合，直接把人给杀了啊！连年号雍正都被过分解读，雍亲王得位之正？还说你不是做贼心虚？这都砌词狡辩了！] [官方造谣，最为致命。气得四哥亲自下场撰写大义觉迷录，结果八爷党加上那些个因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利益受损的士绅们、暗戳戳添油加醋的反清志士们，硬把大义觉迷录弄成了仅存的雍正官方黑历史。] [电视剧雍正王朝播出前，雍正的名声比五彩斑斓的黑还黑，虽然那原着小说里……] 雍正死因也奇葩得要命，竟因跟私生女乱了轮子而羞愧自尽的后话还没说完，胤禩就已经不敢听了。下意识就要上前捂嘴，胤祄没怎么着，他身边的小禄子不干了。 急忙忙上前欲护主，结果主子没事儿，他家主子的贺礼被碰掉地上了。 啪一声脆响，十八阿哥许多日子白忙。 气得小人儿眼珠子都红了：“你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花好久给四哥做的生辰礼呜呜呜……” 胤禛伸手摸了摸他发顶，声音无比温柔地道：“无妨，你的用心，就是最好的贺礼，四哥已经收到了。” “真的？” “嗯，千真万确。十八弟且瞧着，为兄现在就为你的礼物报仇。”话落拳出，登时八阿哥的鼻子就飙了血。但胤禛并没有停下来，继续豁出老命地跟胤禩打，哦不，是单方面殴打他。 吓得胤祄大喊：“快拉架啊，四哥要把八哥打死了！” 第63章 一个暖壶引发的血案? 拉架？ 长生天啊！ 老四这都红眼了，谁上去拉架能躲得过被一起打的命运啊？ 他们的命也是命啊！ 怕被一起打死的诸皇子们不但没上前，还很默契地后退了些许。 胤祄瞳孔地震：［这，这说好的兄友弟恭呢？果然，九龙都是演技派。在康熙爸爸面前哥哥长弟弟短，好得跟多胞胎似的。离了他老人家眼啊，一个个恨不得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 被点名的诸皇子：…… 我们不是，我们没有！ 但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不足为外人插手。 为防混战中的那俩伤到自家弟弟，十五十六还默契上前。一左一右拉着弟弟小手，试图把人带到安全范畴。 结果却被小家伙双双拉住：“手心手背都是哥，伤着哪个都不好。尤其……” 胤祄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尤其惹祸的还是我那个暖瓶。” 这就让自认导火索的他很急：[我只想好好抱一下四哥大腿，真没打算坑他啊！这么一来，康熙爸爸不会更认准他喜怒不定、为人轻率不堪大用了吧？] 一想到可能蝴蝶掉雍正帝位，他就什么理智都没了。 只坚持求人不如求己的原则，甩开两个亲哥的手就小炮弹一样往两人跟前冲：“别打了四哥，你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哈？ 诸皇子愣，打人的胤禛手上都一顿。 他当然知道打不死人啊，只是趁机出口恶气罢了。 毕竟先前知道他是雍正后，老八老九老十跟十四几个没少给贷款报复他，各种激他收拾弘时。 现在知道是那几个糟心玩意先做的初一，他还能忍了这口气？ 必须一个个打过去！ 可惜老八是个乖觉的，只防守不反击。老九老十跟十四也贼，谁也不肯站出来‘劝架’。 完全不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胤禛这正遗憾着呢，就见他家十八弟小炮弹似的冲了上来。死死抓着他手：“四哥手下留人！那暖水壶再贵，也贵不过咱们手足情去。您就当讨个岁岁平安的好兆头，回头弟弟再给您做个新的成不？” 胤禛脸上一黑：“小十八你起开！” “不起不起不起！”胤祄跺脚，不但没躲，还把小胖脸往自家四哥的大手上蹭了蹭：“大喜的日子，四哥好歹给弟弟给面子嘛。” 这滑溜溜，嫩生生的触感。 那满满恳求里还带着点儿担忧的小眼神，看得胤禛心下一软：“好，给十八弟面子。今儿爷就先放他一马，再敢这样，日后新仇旧恨一起报。” 胤祄笑着道谢，心声都带着几分雀跃：［这样才对嘛，咱可是通关九龙夺嫡的人。要目光长远，莫拘泥一时得失。］ ［实在看不上八哥，就留待日后呗！等到雍正天下，想怎么给他改昵称还不是你说了算？］ 胤禛脚下一滑，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胤禩脸上一黑，不对，他脸上被打得青青紫紫，跟调色盘似的。 也看不出来具体黑不黑。 但心情肯定复杂。 讲道理，自从知道这颗小辅星的存在后，他也没少殷勤啊！ 怎么就万般攻略都使尽，依然不能让十八弟认下他这个好哥哥呢？倒是黑料一茬茬不停报，四哥生辰宴还没开始，他就已经想象到了过会御前会有怎样的狂风暴雨等着他。 刚这么想着，御前大太监魏珠就亲自来请，命诸位阿哥爷赶紧进宫面圣。 细一问，好么！ 十三阿哥见事儿不好，赶紧进了宫。把事情怎么来、怎么去的，都一五一十报了上去。包括但不限于八阿哥他们几个做了什么缺德事，让他四哥那般规矩的人都忍无可忍。 也是怕极了康熙秋后算账，以此为由刁难他家亲亲四哥。 懂得都懂。 但胤祄不懂啊，他一双大眼睛瞪溜圆：“不是吧，这也值当专门进宫跟汗阿玛打小报告？” [说好的棠棣情深、雍雍怡怡呢？怎么十三哥也不帮四哥遮掩着点儿呢！这要是让康熙爸爸知道四哥为了个暖壶而暴打手足，本就一般的印象还不得更江河日下？] [e=(′o｀*)))唉。这叫什么事儿啊！一只暖壶引发的血案？可真是……] 小家伙嘴里念，心里念。 处处为他四哥考量，可把其余诸皇子给酸的哟。 都有亿点点忍不住想要告诉他：明牌啦，汗阿玛跟太子和好了。你四哥大概率是当不上雍正了，你啊，很没有必要再去热脸贴他冷屁股了！ 回头瞧瞧咱们兄弟，咱们每一个都对你这颗小辅星充满了善意。 可惜他们不敢说，胤祄也根本不往他们那边看。只小心翼翼地安慰胤禛：“四哥放心，到时候我跟哥哥们都能帮你作证。虽然是你先动得手，但情有可原。” 虽然跟真正理由隔了十万八千里远，但胤禛知道弟弟真担心他，自然也不吝笑容。 亲手牵着他上了马车：“好，那就劳烦咱们小十八了。” “不劳烦，不劳烦，都是弟弟应该做的。嘿嘿。” 小家伙傻笑托腮：[我就说嘛，只要功夫深，铁柱磨成绣花针。但凡我持之以恒地释放善意，四哥早晚都能感受到并接受。虽革命尚未成功，十八还需努力，但总算见到胜利曙光了啊！] [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跳出岁岁的欢腾……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骤然而起的魔音，原地把所有人惊了个趔趄。 跟他一辆马车的赶紧怪上路不平，不跟他一辆马车的则不免偷偷骂胤禛两句。 都是一样的兄弟，一样参加夺嫡。 凭什么他俩不但通关九子夺嫡，还能被小十八另眼相看。带给兄弟，尤其对手兄弟的却只有折磨呢？ 其实也在被音波攻击的胤禛扶额，旋即正色：“十八弟知道维护兄弟，唯恐咱们闹到御前被汗阿玛训是好意。但你还小，才刚练了没多长时间骑射。可不敢再这么冒冒失失冲出来拉架了，否则但损伤一点儿，都是咱们大清的巨大损失。” 小辅星呢！ 懂历史、知未来，还懂些个物理、制器甚至农家的功夫，能帮大清少走许多年弯路的存在。 别说他稳赢，就是被胤禩按着打到半死，剩一口气，也不能冒让小辅星受伤危险！ 第64章 下一息，回旋镖就扎到了他身上 胤禛爱大清，轰轰烈烈最疯狂。 因而就算被胤祄心声爆料坑惨，也依然感谢他的到来，真心为他安全考虑。 他这样，最大受益者胤礽自然更是。 哥俩一左一右，你一言我一语，絮絮叨叨，句句着落在胤祄安全上。甚至觉得小禄子忠心归忠心，到底不够伶俐。 吓得胤禄赶紧双手交叉，比了个大大的错号：“别的都好说，小禄子可不行哦！他可是十六哥给弟弟挑的，代替他守在弟弟身边的。” 是来自于亲哥的爱！ 胤礽以往不大关注底下的弟弟们，自然不知其中究竟。 倒是胤禔知道的多些：“十六十八同母，年龄也相近，十八很黏他。十六上无逸斋前，哥俩简直形影不离。因为十六上学，小十八还病了场，哭着喊着要哥哥。” “十六无奈，就亲自挑了小禄子，教他如何照顾十八弟。还不顾避讳，让小禄子用跟自己名字中一样的禄字。” 胤礽恍然：破案了。 他就说，那小禄子怎么敢跟主子重字？ 原来还藏着这么段儿兄友弟恭。 对啊对啊。 胤祄笑眯眯点头：“十六哥最好啦！” 嗯，是不错。 胤礽点头，对他来说，不曾参与夺嫡的都是好弟弟。十六不但安分，还有能力、重亲情，自是好上加好。 胤禛也对自己的看人眼光自信着。 就是…… 今儿被十八弟石破天惊那几句解锁新重点，弘时并不是乾隆。 他是个傻小子。 分不出里外，被政敌忽悠瘸的糟心货。 真正的乾隆还没出生，那么问题来了：已知乾隆败家子、搞一口通商，处处跟他这个老子作对。养和珅那么个大贪官，是条青史留名的渣渣龙。汗阿玛他…… 还会让那个孩子出生么？或者干脆为绝后患，从他这个根源上解决问题？ 虽然他愿意为大清安稳奉献一切，但绝不包括进宫。 思绪纷乱间，马车就到了隆宗门。 诸皇子再怎么不乐意也得下车往乾清宫昭仁殿，去直面他们汗阿玛的怒火。 胤祄也有些怕怕的。 [虽然康熙爸爸不如唐明皇心狠，但绝对比他嘴黑啊！只要他老人家愿意，随时能把人骂到怀疑人生。因为他一顿骂，四哥都从小碎嘴子变成冷面大冰山了。] 胤祥讪笑，忙安慰十八弟并不知道自己心声会外泄，一时无羁了些也是有的。 结果下一息，回旋镖就扎到了他身上：[康熙爸爸他，无所不骂。连十三哥这样的宇宙全人、地表最强卷王也要被嗤句胤祥绝非勤学忠孝之人。] 胤祥：…… 笑容缓缓凝固在脸上。 康熙轻嗤，刚要开启毒舌技能，刚刚还吐槽不停的小家伙就跑步进了殿。特别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儿子见过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 这没规没矩的，换做别个非得被问一声‘毛毛躁躁，你的规矩呢’？ 换胤祄，康熙只会拿帕子与他擦脸：“做什么这么急？瞧瞧都出汗了。魏珠，还不赶紧的？把你十八阿哥送回阿哥所，赶紧沐浴更衣莫染了风寒。” 不不不！ 胤祄小脑袋瓜摇成拨浪鼓：“别啊，汗阿玛。事情因儿子而起，就有儿子一份责任。哪能儿子独去沐浴更衣，留哥哥们受苦受难呢？” “再说啦，今儿可是四哥生辰。三十而立的三十周岁生辰啊，很重要很重要的。” “咱们所有兄弟都精心为他准备了礼物，不能让他连顿席面都不给大家伙吃吧？要不，要不您长话短说？省得一会儿菜都凉啦！” [为了保护我方四哥，我是奓尽了狗胆。] 康熙：…… 诸皇子：…… 被打到鼻青脸肿的绝对苦主胤禩：…… 沉默，沉默是此时的乾清宫。 最后还是康熙板起脸来，让他赶紧去洗澡换衣裳。否则但凡沾染了丁点风寒或者惊吓，老四老八不管有理没理都跑不了起步三十大板。 胤祄急了：“汗阿玛不讲道理！儿子身子不争气怎么能怪四哥……和八哥呢？” 感受到自己是被勉强带上的胤禩：…… 就很无语。 无时无刻不被十八弟护着的胤禛则一脸动容：就算这小家伙是为了抱大腿，他也认了。哪怕此生再登不上帝位，也得当个举足轻重的铁帽子王，努力替他张目，给他撑腰。 康熙只微笑，表示自己身为皇帝，就是可以不讲道理。 也不想跟不听话的逆子讲道理。 走就一个字，他不想再说第二次。也不管暖壶谁做的，有没有拿稳，只知道是四八两个不顾皇子体面大打出手。 救不到哥哥，胤祄可失落了。 但碍于康熙严令，他也无法强留。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乾清宫昭仁殿，眼睁睁瞧着厚重殿门在眼前阖上。 殿内，确定他走远后，两个当事人就双双跪下。 胤禩是个狠的，当堂脱衣，让康熙见识见识什么叫伤痕累累：“不管那所谓的历史如何，终究还没发生，四哥却丁点手足之情不顾，委实让人心寒。” 咳咳。 没办法，如胤祄挂在嘴边的世宗弓四力半，胤禛就不是个武力挂的。 又怒气上涌，恨不得刀个人。自然免不了琢磨点方式方法，比如专攻人痛点，又比如积极发挥一切优势等。 这不就隔着厚厚的棉袄，都把胤禩给咬出血了么！ 数个清晰分明还带血的牙印，不知道的还以为胤禩经历过什么惨无人道的蹂躏呢。 意识到自己思绪偏离的康熙轻咳：“胤禛你……” “回汗阿玛的话，儿子不觉自己有错，甚至还有些遗憾没把人伤得更重些。以往，儿子还真以为历史上的雍正刻薄偏激，打压折辱手足太过。因而几度被十弟等人借故暴打，也未生什么怨怼。但……” 胤禛咬牙：“但今儿，儿子才明白十八弟那句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儿子会那般折辱他们，也是有原因的。” “呜呜呜，汗阿玛，儿子苦啊！” “旁人家而立之年都要当玛法了，儿子的弘昀体弱犹如风中烛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儿子就弘时这么一个健康孩子，还被蛊惑进了八爷党，这跟剜儿子的心有什么不同？” 第65章 做人的差距这会子就看出来了 胤禛这话一出，胤禩心里就暗叫了声糟。 这波要完，大哥救我！ 咱哥俩虽不是同一个额娘生的，但是同一个额娘养大的啊。从小到大，弟弟都跟在您身后，为您鞍前马后。 胤禔：…… 他是那么念旧情的么？ 好吧，他是。 但别的好说，冲孩子下手的罪该万死。 胤禔与嫡妻伊尔根觉罗氏感情甚笃，但他当年沉迷夺嫡，且一直对自己庶子身份耿耿于怀。铆足了劲想要抢太子前头给汗阿玛添个正室嫡出的皇长孙。 连开四朵金花才终于如愿，为此还赔上了福晋的命。 他悔愧之余，越发疼惜几个孩子。每个都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深恨对孩子出手的下作手段。 因而不但没帮忙，还表演了个落井下石给他八弟看：“听四弟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也怪不舒坦的。不怪十八弟说他夺嫡不正经夺嫡，非使些个不入流手段。” “谁说不是呢？”十三叹息，特别丝滑地接住了话头：“诛九族的大罪还得留无知稚童条活路呢，哪能真完全断了人根苗？八哥也太狠了些，直接冲人家命根子下手，那孩子可也叫你声八叔呢！” 说着，他还掏帕子给胤禛拭泪：“四哥莫哭，汗阿玛圣明，定会为你做主的。” 还在想自己到底养了些什么糟心玩意儿的康熙一脸懵，他这是遭遇了小十八所说的道德绑架？ 今儿不给老四做主，他还不够英明神武了是吧？ 康熙当场气乐，直接点了胤禟、胤?的名儿：“老九老十你们怎么看？” 已经在努力缩小存在的哥俩：！！！ 明牌后，八爷党同步解散。 但抱团不成，这么多年的手足情也做不得假啊。可…… 胤禟刚抱了小辅星的大腿，胤?也才蹭了十八弟个大功劳。已知小十八偏心四哥，维护四哥的坚定立场，他们哪里敢唱反调？ 但作为十八口中史上八爷党骨干力量，他俩也不敢确定这缺德事里有没有自己的一份啊！ 若是现在谴责完八哥，回头被十八弟心声揭穿…… 那画面太美，哥俩都不敢想。 只能瞥开目光，不去看八哥求助的眼，乖乖巧巧双双跪下：“儿子们万分震惊，现在还没回过神来。整个人都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请汗阿玛圣裁。” 手心手背都是儿，您还是自己瞧着办吧！ 这商量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呢，胤祄先急匆匆跑回来了。他怕康熙毒舌技能频发，又给他未来大腿贴标签，徒增四大爷通关难度。 康熙父子怕穿帮，令胤禩赶紧把衣服穿上。 待胤禩跟魏珠进来，康熙就冷冷一眼扫过去，魏珠颤颤巍巍跪下来：万岁爷，奴才冤枉啊！奴才可是梁公公教出来的，心机手段都不缺的。 无奈十八爷惦着兄长们，什么招数都不灵，只一心一意回来救哥哥。 他又被皇上跟诸皇子反复叮嘱，根本不敢在这位爷面前骄狂一丝半点。十八爷坚持速归，他也只能跟随的样子。 胤祄现在心思都在保护我方四哥上，根本没注意到康熙跟魏珠的眉眼官司。 他只心疼地瞧着胤禛哭红的泪眼：[哎呀呀，四哥眼睛都哭红了，可想而知，刚刚被骂得有多惨。啧，康熙爸爸果然不负毒舌之名。] 康熙直接池鱼，心里也是郁郁的：天地良心，他可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跟老四说呢！ 但臭小子心里念叨的，又没说出口，他也没法反驳。 只能轻咳：“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嘿嘿。 胤祄举起小胖手：“回来给四哥作证，免得汗阿玛冤……啊不，误会了他啊！呐，我两只大眼睛都看见了，是八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冲过来，碰坏了儿子给四哥的生辰礼。” “四哥为了维护儿子，才出的手。如果兄友弟恭也是种错，那汗阿玛就罚儿子吧，儿子才是那导火索。” 欸~ 做人的差距这会子就看出来了。 刚刚老八被控诉，一个帮着求情的都没有。现在胤祄请罪，诸皇子赶紧站出来说好话。 “十八弟莫自责，这怎么能怪你？” “就是就是，你为这生辰礼付出了多少，我跟九哥都是看在眼里的。没有敷衍，都是诚意。换我是四哥，也得心疼极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 “对对对，整个大清头一个的暖水壶。还是十八弟亲手做的，连壳子都是四弟最喜欢的竹编狗子。多难得、多用心啊？结果就……别说老四那个重感情的，连我都想给八弟两拳！” 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间就无限拔高了暖壶高度，给胤禛打人找好了理由。 顺便还给胤禩扣了顶嫉妒小心眼，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帽子。 胤禩气得发抖：亲哥亲弟，你们可真是我的亲哥亲弟们啊，真是好样儿的！ 更好样儿的是，他亲爹也随即露出恍然大悟表情：“难怪朕如何询问，你二人皆顾左右而言他。竟是如此，胤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就是就是，往人家生辰宴，还拐人家孩子、坏人家生辰礼。] [啧，这也就是我没法子保证透露了原本的历史轨迹后还不被康熙爸爸怀疑甚至烧死，否则非广播下你的所作所为。知道你为了争权夺势故意带坏四哥的好大儿，很难想康熙爸爸会不会把你跟索额图画等号！] 胤禩眼前一黑，差点儿给这个小刽子手跪了。 你到底有多恨八哥不死？ 索额图，那可是汗阿玛钦定的满洲第一罪人。跟他仿佛，今儿自己还能活着走出昭仁殿？ 康熙若有所思，他就说，老八这带坏弘时的做法怎么有点莫名惹人厌恶。 原来…… 想想索额图，再想想小十八心声念叨的保成两立两废。 永不承认自己教育有缺失，只专心在旁人身上找理由的康熙怒：“暖水壶虽小，咱们小十八友爱兄长的心思却重如泰山。胤禩你这当哥的不说帮忙维护，还肆意毁坏。罚你与老四、小十八真诚致歉。各赔他们万两银，认真悔改，不许再犯，可有异议？” 第66章 防火、防盗、防八叔? 胤禩：…… 这不但给他定了性，还得为尚未发生的事情掏出去两万两巨款呗？ 直接让他本不富裕的荷包雪上加霜不说，还得真诚道歉跟老四道歉，保证不再打人家孩子主意，更不离间人家父子感情。 就憋屈，特别的憋屈。 想抬头望望青天，看看外头有没有六月飞霜。还想奓着狗胆，问问他汗阿玛能不能稍微公平一点。 就算历史上的他有错，可老四将他夺爵、下狱、开除宗籍、改名阿其那，生生把他圈死狱中就没有报复太过么？ 他可没收到道歉，更没被赔银子。 心里不服气，跟老十他们小小出了几回气，还被老四以退为进了呢。 守着胤祄，有些话没法说。 他只委委屈屈地看着胤禛：“四哥也觉得必须如此吗？” 胤禛其实更想给他重茬。 明牌后，他可没少挨打。还不停自省，处处矮人一截，连腰杆子都挺不起来。各种被摁头教子无方，后代子孙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生祸害没了大清江山云云。 吓得他往死里教导弘时，就怕他长成社稷蠹虫。 结果…… 想想十八弟先前透露出那些，胤禛这怒火就窜起万丈高。 可汗阿玛早就吩咐过，过往也好、未来也罢。横竖他们已经父子齐心，决议要合力缔造美好大清。就得放下小恩小怨，不可沉湎于十八所透露的历史中。 只以史为镜，惩前毖后、查漏补缺。 主打一个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他既然已经在汗阿玛面前做出过保证，自然就不会当着他老人家面出尔反尔。于是只冷着张脸：“汗阿玛口谕已下，我没什么好说的，只遵旨而已。” 嗯嗯。 胤祄都不用问，就小鸡啄米式点头：“我也一样，我也一样，都听汗阿玛的。就让八哥你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别再冒冒失失就好了。” ［嘻嘻，八哥穷穷的~历史上，他拉拢朝臣那些银子都是九哥奉献的。两万两啊，啧啧，够他好几年俸禄，想必也够买个大大教训了吧？］ ［唔，我得看着九哥，别让他又去助人为乐！］ 胤禩：！！！ 他为什么冒冒失失？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面上安安静静，心里唠叨不停，还专门爱曝人黑料的碎嘴子？ 长生天啊！ 如果大清非要有这么一个辅星，何不让他是个八爷党？ 骤然被点名的胤禟慌，冥冥中好像听到自家库中金银流水一样流走的声音。 心好疼。 可等回头十八弟又被哄走，康熙再度露出危险笑容时。他到底还是双膝一软，主动跪下：“儿，儿子前头沉迷商贾，确实赚了些许银钱，回头就交到汗阿玛内库，算儿子孝敬您的。” “现在……” “现在儿子觉得汗阿玛您说得对，堂堂皇子与民争利确实大为不妥。要不饕餮楼也给您吧，儿子只专心海贸，认认真真给大清给汗阿玛赚钱。” “不是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吗？咱们大清目标那么大，仇敌那么多，还隔山隔水。练水军、造大船哪样不要银子呢？” 民间有言，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其中消耗可不是个小字数。 康熙乐：“你小子倒是乖觉。安心吧，朕既然说了既往不咎就不会总是勤翻账本。错不过老八这事儿过于阴损，朕才想着小惩大诫一下。” 胤禩刚要说话，康熙就先摆了手。 “你也别说那是尚未发生之事，作不得数。若没有十八跟他所带来的一系列转变，你们这些逆子这会子还在明争暗斗着，他口中的那些历史也必然会在不久的将来一件件上演。” 这话一出，不止他，其余诸子也都沉默。 康熙并不忌讳自己对索额图的深恨，也承认此番确实有些迁怒。但皇家亲情本就薄弱，不多加约束，他怕太祖与舒尔哈齐事在自己儿子们身上重演。 ‘清太祖努尔哈赤：朕再狠，能比得过你们家胤禛？’ 有过‘前科’的胤禛给他倒茶：“既然八弟已经认错，汗阿玛就别再伤怀。过往种种不足提，儿子们既蒙祖宗荫庇，早早知晓先机。自然都能放下小恩小怨，着眼大清未来。” 这就是隐晦的保证了。 保证他虽然气到理智全失的前提下收拾了老八一波，但保证是最后一波。 不会像老十他们似的，以泄愤之名行反复报复之实。 胤?：…… 选择在这个时候拉踩，四哥难道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吗？ 抛开用心不论，能得到这个保证康熙还是很满意的：“你虽不多言，但向来最重信守诺。能如此，便是再好不过。” “弘时那孩子也是白受了许多苦，十三说小脸都瘦成一条条了。你啊，也别矫枉过正，把孩子给累坏了。朕明日考校诸皇子皇孙课业，稍稍给那小子放点水，再好生奖励他一番。” “你这当阿玛的老怀大慰，正好适当对他放松点要求。” 胤禛拜谢：“多谢汗阿玛对为儿子思虑如此周全。” 康熙摆手：“一家父子，这有什么好说的呢？” “汗阿玛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要关注这些琐碎小事，儿子自然感动无比……” 彩虹屁顺手拈来，那叫一个驾轻就熟。 直接让诸皇子都沦落成了背景板。 就这样，四八两位阿哥在四爷生辰宴上大打出手，闹腾到了皇上跟前。 结果打人的四爷毫发无损，被打的八爷要赔礼道歉，外加足足两万两银子的赔偿款。 消息一出，朝野哗然：原来皇上不止偏心太子、十八阿哥，对孝懿皇后抚养长大的四阿哥也青眼相加吗？ 啧，可怜的八贝勒。 因为不受宠，还得伤人、伤钱、伤感情。 被深深同情的八贝勒拿着好不容易筹齐的银子，亲自登门给他四哥赔礼道歉。 言说自己莽撞，毁了十八弟精心制作给四哥的礼物，也毁了四哥生辰宴。但事出有因，还请四哥多多包涵。 结果刚一进书房，他整个人都气炸了。 往日里对他万般亲近的小弘时不但见了他恨不得绕道走，嘴里还喃喃有词：“防火，防盗，防八叔……” 第67章 胤祄，挺住，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打倒 啥东西？ 恍惚间，胤禩还当自己是听错了。 为防误会，他还又竖起耳朵听了两遍。没错，就是防火防盗防八叔，八叔之危，甚于水火也。 好家伙！ 他这直接被与水火盗贼一起并列了啊，不对，是比水火盗贼更恐怖的存在。 贼老四不但对弘时耳提面命，还让小弘时当重点背，当着他面儿背。 就问这与当着和尚骂贼秃有什么区别？ 根本没有啊！ 胤禩双眼猩红，死死盯着他四哥，愤怒咆哮：“四哥，都是一家子兄弟，你……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了么？” 突然而来的嘶吼，吓得弘时哭出声：“哇哇哇，阿玛，八叔真不是个好的！他前头所有的好，真都是为了把儿子哄回去给他当儿子装的呀！” 胤禛伸手捏了捏他近来清瘦了不少的小脸儿：“信了？” “嗯嗯嗯。”小家伙小鸡啄米式点头，信得不能再信了。整个人都缩到自家阿玛身后，再不敢多看八叔一眼。 呜呜呜。 他就是觉得自家阿玛冷冷的，怪怕人。还是隔壁八叔好，逢人且带三分笑。 但没想过往八贝勒府给他当儿子啊！ 小孩子也许不懂大人的许多弯弯绕绕，但人家有小动物般的直觉。 八叔好，八婶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再没有嫡母慈和，更没有额娘那么疼他入骨。 现在八叔都…… 那八贝勒府就更不是个好去处了！ 为防阿玛真一怒之下把自己送去给隔壁当儿子，弘时整个小人儿都往阿玛后背贴了贴。 些微颤抖清晰传过来。 再怎么不争气，也是自己亲儿子。 汗阿玛连为皇位争夺打生打死都容得下，更何况弘时只是蠢了点儿呢？知道弘时不是弘历后，胤禛对他的容忍度都直线拔高。 确定孩子真怕，真长记性了后。他忙唤苏培盛把人送到李侧福晋处，嘱咐她仔细照看莫让孩子受了惊。 然后才特淡定地瞟了胤禩一眼：“过么？爷不觉得。都是子嗣单薄的人，谁家孩子不看成眼珠子？换个立场想想，你的防备难道就能少了？” 被晾了许久的胤禩：！！！ 不敢否定，怕老四突破底线对他家唯一爱子下手。也不能肯定，显得自己这番介意尤为可笑。两种思绪反复拉扯，让胤禩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特想转身直奔昭仁殿，往皇阿玛面前好好哭一哭。又怕好死不死遇见小十八，又被他给落井下石一番。 只能命人把万两银子抬过来，好歹揭过此事。 至于道歉？ 他才刚一拱手，就被胤禛叫停：“汗阿玛又不在，你跟这儿演什么兄友弟恭呢？” “我……”胤禩一顿，继而无奈长叹：“圣驾回銮前，咱们哥俩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四哥真要为还未发生的事，与弟弟生分至此？” “咱们可也一起长大，可也血浓于水呢！弟弟的字儿还是四哥教的，咱哥俩连府邸都选在一处，就为了能相互照应……” “然后你就把爷儿子照应成了自己的？” 啊这…… 这话问得胤禩当场梗住，俊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 好半晌才底气不怎么足地道：“既是冤家对手，自然各尽本事。俗话说得好，黑猫白猫，捉到耗子就是好猫。弟弟或者手段不入流了些，四哥也极尽报复之能事，终不过两败俱伤，但也算扯平。不如就一笔勾销？日后，咱们各凭本事呗？” 再怎么见着他不烦别人，那也是亲弟弟来着。 胤禛也不能眼瞅着人往火坑里跳，当即皱眉：“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还……” 不不不。 胤禩赶紧摆手，都已经明牌，丝毫希望都没有的前提下，他哪还敢妄蓄大志？ 他又不是飞蛾，没那扑火的爱好。 但汗阿玛磨刀霍霍向那几国，日后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着。 好好努力，挣个铁帽子应该不难。 胤禩觉得他们这对在十八弟所说历史中留名的对手可以在这方面竞争一样。 结果话音方落，刚刚还脸上还有些冷的四爷顷刻刮起了北风冒烟雪：“来人，送客！” 胤禩瞪眼，觉得这家伙简直不知所谓。 到底关心他，主动问及的老九听完却径直伸手探向他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还说起糊涂话来了？世宗弓四力半的梗，十八弟都说过多少回了？” “跟他一起比沙场建功，还怪人家误会你武功羞辱，直接使人把你撵出去？” 那简直是必须的必啊！ 胤禩扶额：现在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应该没人相信了吧！ 胤禟却提醒他先别忙着上火呢，赶紧往阿哥所，把剩下的那份歉也一起道了吧：“不用弟弟提醒，八哥也该知道，十八弟才是他自己所戏谑的那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 想不让自己黑历史日复一日循环在汗阿玛跟诸皇子耳中出现，必须跟他打好关系。 提起这个，胤禩嘴角笑容就发苦。 能想的法子都想遍了，就是收效甚微，他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请九弟不吝赐教了。 到底是自己从小玩到大，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哥。胤禟也舍不得瞧他被翻来覆去地收拾，难免给指了条明路。 然后，八阿哥就带着各色美食与那一万两银上门赔罪来了。 小吃货果然容易被美食俘虏。 一见到色香味俱全的各色点心糖果等，八岁小孩儿就秒变两岁。 都有点控制不住嘴角晶莹的泪水。 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有些忙不过来了。心声也活跃得过分：[胤祄，挺住，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打倒！对，矜持，皇家小阿哥的矜持不能少，中华儿女的骄傲不许丢。] [只能看看不能动，警惕黄鼠狼给鸡拜年，万一没安好心呢？] [唔，有点难顶。要不，我把糖衣吃下去，炮弹打回来？嘿嘿嘿，本阿哥还真是聪明。就这么办了！先吃着，吃完就去找康熙爸爸告状，说八哥居心不良要来腐蚀钢铁意志的本阿哥……] 第68章 康熙爸爸格外爱行二的，偏偏对四强大无比 胤禩：！！！ 合着你小子转眼千条计，计计都用来坑爷是吧？ 要不是来之前就被九弟反复叮嘱过，让他遇见这种情况千万要冷静。得坚持住，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都搂不住脾气。 非得伸手把臭小子凑到嘴边的点心打掉，馋哭这小煞星不可！ 什么仇什么怨啊？ 怎么专门逮着他一个哥坑！ 现在…… 他只能忍下心中气，笑容清浅地给小家伙介绍各种吃食。 什么做法啊、选材啊、味道啊！ 一一娓娓道来，用词诙谐，形容得也生动，勾着胤祄嘴角的口水越发泛滥。 原就不如何坚定的意志瞬间崩溃，连糖衣吃下，炮弹丢回来的计划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八哥不是个好的，但美食无罪啊！］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连伟人都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吸溜，他也太会说了吧？普普通通的桂花糕、茯苓膏被他这么一说，立即就诱人了起来。］ 胤禩挑眉，看来九弟说得没错。 小家伙确实贪吃，用美食来讨好他绝对是个妙招。 这不！ 转眼从试一下的尝一圈儿，他都从从旁介绍到能上手投喂了。 进步不可以说不大。 直到胤祄吃了七分饱，老八胤禩才停止投喂并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千错万错都是八哥的错，十八弟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好撑船。就看着咱们叙齿里都有一个八的缘分上，原谅八哥这一回，咱哥俩日后好好相处好不好？” 啊这…… 理智上，胤祄当然是拒绝的。 ［别别别，我可不想要这份孽缘啊！就算你带来的东西很美味，也不能改变你战败方的事实。四哥可小心眼了，擅长秋后算账着。］ 想起这个，胤祄就有些打怵。 雍正实好，心眼也实小哇。得罪了他，日后表现的再如何乖巧也不好使。 ［史上雍正登基，三哥是头一个向他下跪的皇子。可还是头一年被弄去守皇陵，第二年儿子没了世子位。雍正六年本人被夺爵，之后复爵，又被夺、被圈禁。］ ［起起伏伏，动辄得咎。］ ［贵妃葬礼筹备得不好？骂他！侄子早逝，皇上悲痛欲绝，他当大爷的没点悲伤之色？更得骂他！十三哥丧礼上迟到早退，没点手足之情，骂他都不够还得夺爵圈禁。早年跟废太子关系好等，都是挨骂的由头…… ］ 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因素，胤祄现在跟太子二哥、九哥、十哥关系不错。 已经够心怀忐忑了。 实在不想跟四哥的眼中钉亲厚，可…… ［可常言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又说吃人的手短。］ 提起吃来，胤祄还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小胖脸上满是意犹未尽。 胤禩艰难忍笑，继续加大诱惑力度：“好十八弟，你就原谅八哥吧！日后八哥也跟保泰堂哥一样，给你带各色美食好不好？” 见他小脸纠结，胤禩赶紧又加大了诱惑力度：“但凡弟弟大肚些，八哥回去就给恪靖妹妹写信。让妹夫回头参加年班时，给你带百来斤牛肉干，再赶一群羊来。” 为了表示对农业生产重视，大清也将不得无故宰杀耕牛写在律法里。 宫中更为天下表率，就不许牛肉出现在宫廷菜单里。 胤禩也不敢明目张胆犯忌。 但蒙古没有相关禁令，当姐夫的好不容易来一趟给小舅子带点零食也无可指摘。 果然，他这话音一落胤祄双眼立即晶亮。 有门儿！ 胤禩大喜，赶紧说起草原羊有多肥美、新鲜又不膻。 尤其适合这样的隆冬季节：“想想外面冬雪飘飞，寒意袭人。室内红铜老火锅暖意盎然，银霜碳一丝丝烟都没有，只把鸡鸭筒骨熬制的香汤烧得滚开。” “夹着那薄如蝉翼的羊肉往锅里那么一放，微微一烫。就算不是兔肉，也同具浪涌晴江雪，风翻照晚霞的感觉啊！” 很好，小家伙已经在偷偷咽口水了。 胤禩笑，又说起羊里放鹅，鹅额，肚子里放香喷喷肉糯米饭的浑羊殁忽。 写在烧尾宴上的红羊枝杖。 认真保证，但凡十八弟肯给面子，他就保证多弄几头羊来，每种做法都让他好生体验下。 “好……额，这样好破费的吧？”胤祄皱眉：“那么远，那么冷，那么贵的羊运到京城来，肯定就更不便宜了。此番八哥都已经给出了两万两，怎么好……” 努力许久终于见到曙光，谁还在乎钱不钱啊？ 而且大头都花了不是？ 胤禩赶紧摇头说无妨：“只要十八弟能原谅八哥这一回，揭过这一篇花多少银子八哥都甘之如饴。” 见他一脸真诚，不带半分勉强。 胤祄才挥了挥小胖手：“自家兄弟，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八哥你就是太客气，你又不是故意。不过……不患寡，患不均。你要是只给弟弟羊，四哥那边……” ［呐呐呐，不是讹你哦！是爱新觉罗家祖传小心眼，康熙爸爸跟四哥尤甚。跟他们一起，必须注重细节。否则哪天小账本拍到脸上，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欠下的债！］ 他都这么‘周到’了，胤禩还能说什么？ 只咬牙说有，都有。 他回去就给恪靖公主写信，让她帮忙安排，保证届时让四哥跟十八弟都能享受着肥美的草原羊。 胤祄笑：“八哥果然周到。横竖都得派人跑一趟，不如帮弟弟给四姐姐捎点东西？” ［固伦恪靖公主呀，满蒙联姻以来，为数不多实现代帝监国设想的公主。使喀尔喀蒙古潜心内附，强到让康熙爸爸都有些忌惮的存在。］ ［即便四哥烦死了宜妃母子，也厌屋及乌不喜欢她这个宜妃外甥女，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给人家加封固伦公主的人物……］ 噼里啪啦好一通赞美之词，听得胤禩都有些讶异了。 ［比起牛肉羊肉，我更盼着见见这位传奇般的姐姐。］ ［啧，说来也是唏嘘。康熙爸爸格外爱行二的，偏偏不那么被爱的对四强大无比。甚至行四的帝王们都厉害得紧，比如汉文帝、汉明帝、元世祖忽必烈、明太祖、明成祖等，就乾隆差点意思。］ 第69章 已知目标乾隆，要斩草除根么? 咚！ 好好的闲篇儿里扯出把刀子来，直接把胤禩惊得掉下椅子，摔了好大个屁蹲。 胤祄微愣，随即就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八哥我没有笑你笨的意思，但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八阿哥胤禩眸光幽怨，想问句这怪谁啊？ 还不是你小子一天天的，闷声爆大料。不是在吓死人，就是在吓死人的路上！ 但真相不可说也说不出来，他只能腼腆一笑：“这几日总记挂与你跟四哥道歉事，工部的差事都疏忽了不少。既然十八弟大人大量，为兄就不多搅扰了。” “为兄会慢走，十八弟不必送。” 原本结结实实坐着，屁股都没挪一下的胤祄：[你要这么说，我还咋好意思不送啊？不但送，还要送到大门口嘞！] 为了不留下个不敬兄长的名声，今天的小十八也很努力。 不过…… 等他趿拉着鞋子到了门口，他家八哥都已经跑没影了。 速度快到让胤祄惊讶：[不是说会慢走，这怎么被比狗撵的兔子还快？] 已经跑远，但还没跑太远的胤禩脚下一个趔趄，脚上就一阵巨疼。但他愣是没敢歇下来略喘一口，而是忍着疼继续疾驰，直奔乾清宫昭仁殿。 正与太子交换对国事看法的康熙皱眉：“无视宫规，擅闯帝王宫室，胤禩，你今儿最好有天大的理由！” 胤禩噗通一声跪下：“这确实比天大啊！请汗阿玛传召众兄弟，并屏退闲杂人等。” 康熙微愣，太子胤礽低声提醒：“看八弟所来方向，该是与十八弟致歉了。” 嗯嗯嗯。 胤禩小鸡啄米式点头，脸上冷汗都下来了。 真疼啊！ 康熙哪儿知道这里头还有崴脚事故啊？只当辅星儿子透露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把这不成器的玩意儿吓着了。 啧！ 就这两把刷子也敢肖想大统？ 不说大话，当初知道大清亡了时，朕都没这么失态！ 胤禩当时又不在场，哪知道汗阿玛跟太子把小十八吓得狂喊太医啊？ 只能唯唯称是，由着他老人家如何吹。 等到诸兄弟齐聚，他才揭开谜底：“十八弟原话，汗阿玛格外爱行二的，偏偏不那么被爱的对四强大无比。甚至行四的帝王们都厉害得禁，比如汉文帝、汉明帝、明太祖、明成祖等，就乾隆差点意思。” “这不就是又一张明牌，点明了乾隆是四哥家的四阿哥么？只不知是第四子还是续齿四阿哥。” 这个问题不用问老四，康熙就知道：“弘晖之后，老四府上的李侧福晋就生了三子一女。只弘昐幼年夭折，所以未曾续齿。否则的话，弘时就该是四阿哥。” 四阿哥胤禛面上一脸感动地拱手：“是，汗阿玛好记性。” 实际上心里忐忑得不行。 就怕汗阿玛为除‘后患’，觉得给他妻妾用避子汤还觉得不保险，直接从他这个根源上解决问题。 谁让他家十八弟轻易别提起乾隆来，提也没什么好话呢？ 弄得他这个当阿玛的都想防患于未然。 诸皇子也都眼巴巴地看着康熙，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决定。 康熙直接被气笑：“都瞧着朕作甚？该不会以为朕跟你们一样杯弓蛇影，会被个不知何时出生的孩子吓破了胆吧？” 诸皇子齐齐摇头，那怎么可能？ 您可是康熙帝！ 就是吧…… 那孩子也不是普通孩子，是乾隆啊！被小十八反复提起，貌似嫌弃到不行的乾隆。 康熙冷冷一眼瞪过去：“朕且还没耳聋眼花呢，再不用尔等反复提醒。” “汗阿玛恕罪，儿子等僭越了。” 康熙摆手，对他们积极参与国事的态度给予肯定。但这具体处理么，他其实有了腹稿，不过开口前还想听听太子意见。 每当这个时候，胤礽就知道自己有个错要认了。 “回汗阿玛的话，儿子觉得雍正也好、乾隆也罢。小十八所透露的历史中之所以有这两位的存在，都是儿子不好。” 他急躁，他不安，他听信谗言，他给了旁人离间自己与皇父感情的机会。 “小十八口中的雍正确实厉害，心思缜密、耐性十足，极擅长隐忍。一天正统帝王教育没受过的人，硬是将偌大皇朝管理得蒸蒸日上。儿子也不敢保证自己接任就一定比他强，但……” 胤礽轻笑，眉眼间满是自信：“但儿子相信明牌后，咱们爷俩隔阂全消，四弟不可能再成为雍正。” 老子都登不了基，更何况儿子？ “所以，儿子私以为，与其防备个不知何时到来的孩子，做妨碍家族血脉兴盛事。还不如儿子等各自自省，做好自己分内之责。” 这话一出，室内鸦雀无声。 许久后，康熙才大喝了声好：“好，好啊！朕的保成，终于长大了。与其防备旁人，不如好生完善自身，朕亦这么想。” 胤礽笑：“如此，便是咱们爷俩心有灵犀了。” 嗯。 康熙点头，仿佛回到宝贝太子首度监国时候。那忍不住四处夸赞，恨不得与全世界细说吾家麒麟儿的种种啊！ 简直美好到让人沉醉。 结果低头一瞅，好么！老四那小子正悄悄擦汗，那如释重负的蠢样，可把康熙气得。 当即人脸一收，鬼脸一放，逮着胤禛好顿熊。 骂完还不算，还得逮着致命质问：“你小子如蒙大赦、好似逃出生天的德行，是不是以为朕会斩草除根？在你眼里，朕就是那么个小心眼的？” 要么说树林子放屁，凑巧呢？ 赶着他动静够大，赶着胤祄来得巧。 离着好远呢，小家伙就开始吐槽：[啊这这，康熙爸爸对自己都没有个清醒的认知么？不知道爱新觉罗家祖传的小心眼么？天呢，他咋好意思问的啊？] [啧啧，康熙二十九年他御驾亲征半路得了病，大概是病中倍思亲吧！急召太子二哥往见，因为二哥表现得不够担忧被记了多少年啊？连废太子诏书都得扎孩子心窝，明晃晃写上胤礽生来克母此等人古称不孝，他倒是不说自己不慈啊……] 第70章 隆科多啊?都说他跟康熙爸爸是假玩，跟四哥才是真玩 诸皇子死命憋笑中，康熙虽不知道什么叫社死，但已经颇有那种感觉了。 但见他老脸通红，额角青筋暴跳。旋风似的刮出地殿门，狠瞪了远远守着的隆科多一眼：“十八阿哥来，怎地不报？” 被熊了一脸的隆科多无语，只能下跪请罪。 但还未等开口，十八阿哥本哥就软乎乎开口：“汗阿玛莫气，不怪侍卫哥哥的，是儿子瞧着您跟哥哥们都忙，没好意思打扰，这才没让禀告的。” 虽然刚被狠狠吐槽过，老脸在逆子们面前丢了个光，但谁能对可可爱爱的小辅星冷下脸来呢？ 康熙不但收了一脸愠怒，甚至还无视满人抱孙不抱子的传统把人直接抱起来：“就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不过这可不能叫哥哥，这是孝懿皇后亲弟，也是朕表弟隆科多。” [嘶~隆，隆科多！] 一听这小动静，康熙就知道隆科多是有什么大情况。 康熙赶紧把人放下，并不着痕迹地站稳了些，就怕接下来的爆料中有什么他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毕竟老舅都是老六了，这表弟兼小舅子同不靠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都这么谨慎了，诸皇子只会更小心。 只有胤禛眉眼温柔，对十八弟充满谢意。刚刚那死亡质问，真是多亏十八弟援手了。 不想下一息，好弟弟就又兜头给了他一闷棍：[长脸细眼吊梢眉，虽比康熙爸爸年轻了几岁，但也远没有康熙爸爸威仪天成有内涵啊！果然电视剧都是戏说到几近胡说的，德妃再不可能跟他有私。] [就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岳父那抢来个名为李四儿的小妾，有没有宠妾灭妻，置其妻若人彘？又有没有气死亲额娘，逼红带女为妾，使人家不堪受辱自尽……] 好一段惊掉人下巴的桃色消息后，还跟着个重磅：[但他极得康熙爸爸信任准没错，任命他为步军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呢，简直将身家性命都交到他身上。直到病逝，身边也只有他侍奉。] [这不就给雍正篡位说提供了广泛土壤了么？都说他跟康熙爸爸假玩儿，跟四哥才是真玩儿。他甚至协助四哥软禁康熙爸爸，毒死康熙爸爸，篡改了诏书呢。] 康熙：！！！ 诸皇子：！！！ 莫名被盯视的隆科多：？？？ 他也就是听十八阿哥吩咐晚通秉了一小会子，怎么也罪不至死吧！怎么一个个瞧他的目光都那么危险呢？ 刚逃出虎口又被小恩公送进狼窝的四阿哥：…… 他已经累了，想不出更多话为自己辩解。只一句万万不敢，随汗阿玛爱信不信吧。 其实这个时候，但凡他能多一点点勇气，抬头看看他太子二哥就会发现，胤礽身子都有些发颤了：任命隆科多为步军统领，那原步军统领托合齐呢？ 是不是被发现人在操营心在汉，早早投效了他，所以…… 那种想隐藏又怕将来被十八弟无意揭穿的复杂心情哦！ 让他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又好像被放在鏊子上，个中煎熬比他四弟还强烈些。 康熙与诸皇子心思各异，只有胤祄依旧明媚阳光：“这么大冷天儿的，怎么都出来接我啦？快走快走，有什么话进殿说去呗，我有点想法想跟汗阿玛说。” 康熙微滞，这一天受的震撼已经够多了，并不想再被多刺激一点。 可小家伙水汪汪满是恳求的大眼睛一看过来，他还能说点什么呢？ “魏珠啊，着人往御膳房传点你十八阿哥喜欢的点心来。要细软好克化的，莫放许多糖，他换着牙呢。天冷烧炭易燥，再备些梨水给他去火。” 处处关心，事事体贴。 至于同样杵在身边的其余皇子们 ？随便上几样完事，还用他格外嘱咐么！ 这要是秋狝之前，太子与大阿哥他们怎么也要似真似假地争两句宠的。 现在？ 谁还顾得上那些个末节？ 他们只会缩小存在感，谨防被当场爆黑料。 刚刚那倒霉催的隆科多就因为御前失仪，被打发回家思过去了啊！ 那吃饭的家伙还能不能好生长在脖子上，可就看他跟德妃之间有没有不可说的二三事，又有没有胆大妄为地逼红带女自缢了。 但不管有没有，这九门提督肯定是再当不上。 敢跟汗阿玛假玩儿？ 呵！ 诸皇子不敢介意，胤祄自己却是要介意的。 小家伙总以为太子拿他当假想敌，生怕逾越太过回头被秋后算账，急忙忙给哥哥们争取福利。 康熙当然依他，然后万分慈爱地问他有什么想法要说。 那慈爱，那温柔，哪还有刚刚摔门前的风雨欲来？ 胤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还记得四哥生辰宴上破碎的暖壶么？” 康熙点头，那如何能忘呢？ 表面上一个暖壶引发的血案，实际上涉及多少皇家辛密啊！ “嘿嘿，您记得就好。嗯，我又亲手做了两个，一个补给四哥做礼物，一个孝敬您。太后、额娘跟诸位哥哥们也都有，但都是工部玻璃厂的匠人们做的。” 差了点心意，但效果是一样一样的。 都能保温，在一定时间内，让凉水不热，热水不凉。 终于被想起来的康熙乐：“难得啊，咱们十八阿哥还想得起朕来。” 现任大腿跟未来大腿都是要抱牢的对象，胤祄哪敢得罪？ 赶紧顺毛摸：“汗阿玛这话说的，儿子就算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您啊。只是礼物嘛，自然要尽量独特些。人手一份，那不成搞批发的了么？” [我又不是渣渣龙，什么格外恩遇都没有。好不容易有幅字，结果他还就熬夜赶工给别的嫔妃都补上了！全后宫大批发，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刚刚被批发了的诸皇子们咬牙，异口同声地问了句：“感情你小子心里就只有汗阿玛跟老四\/四哥呗？” 那……那这个头胤祄是当然不会点下去的啊！ 只见他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不不不，弟弟心里自然是有汗阿玛跟所有哥哥的，这不，我就来找汗阿玛商量着带所有哥哥们一起发财啦！” 第71章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说的就是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诸皇子齐声呵呵：“说的比唱的好听，你看咱们信不信？” 十几个哥哥排排站，或控诉、或揶揄。 就没有一个正常好哥哥模样，让胤祄怀疑自己是被组团针对了。 不过不怕！ 他有康熙爸爸。 小娇一撒，再牛逼的哥哥也得俯首，争相解释自己没有别的心思，只是逗弟弟。 这个时候，小家伙再出来做贴心好弟弟。 哪个当哥的不觉得小鬼奸诈呢？ 对此，胤祄也很无奈：[原本，我是心无杂念，只想抱住康熙爸爸跟四哥大腿的。无奈本人可爱过度超标，未免过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些。大哥、太子二哥、八哥、九哥、十哥等也对我太过热络。] 被点名的几位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没办法，谁让他们不是个四爷党呢？ 皇权争夺，各为其主或者为各自所代表利益的时候，难免使些个歪招、损招。招招恨不得都落在汗阿玛的忌讳上，不讨好着些，整天被半公开处刑怎么办？ 反面典型八阿哥：！！！ 今天，又是保持不住温文尔雅的一天。 但他们怎么想，都挡不住胤祄心里暗戳戳叨叨：[爱新觉罗家祖传小心眼，四哥尤甚，在他面前玩左右逢源的那一套是想都别想。] [未来大佬不能得罪，现在的直郡王跟太子、八贝勒等也不好惹啊！] [哎，好难！]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说得不就是个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跟一个哥哥好援结朋党，跟两个哥哥好是左右逢源。跟所有哥哥都好，带所有哥哥一起发财，谁提起来不得说上句好人缘呢？] 诸皇子：…… 确认过眼神，咱们都是与你做挡箭牌的人。 终于明白他这小算盘的康熙严肃脸：还是他这当汗阿玛的不到位啊！ 努力许久，小十八还对九子夺嫡的印象根深蒂固。恨不得行走坐卧都要仔细想想，会不会被太子嫉妒，能不能遭老四记恨。 小心翼翼到让老阿玛心疼，不禁又把人抱在怀里：“咱不理那些个没点子兄长样儿的，小十八有什么尽管跟汗阿玛说，汗阿玛给你做主。” “不行呐！”胤祄摆了摆小胖手：“儿子还要带着哥哥们一道发财呢，唔，还有姐姐们。” 康熙也不恼，只好奇他怎么有了这么个想法，又准备怎么发这个财。 [发财的想法始终未曾停止哇！毕竟富贵咸鱼才是享受，穷嗖嗖的容易被一文钱憋死。] 众人憋笑，胤祄小脸儿忧伤：“儿子原以为贝勒年俸两千五百两，再加上禄米、贡缎、年节赏赐。一年下来花不完，根本花不完。结果……” “年节、皇玛嬷、汗阿玛跟额娘的生辰，哥哥们娶妻、纳妾、生子、生辰，姐姐们出降……许许多多要随礼的地方，不够用，根本不够用。儿子没成家、有爵位尚且如此，拖家带口的哥哥们不是更捉襟见肘？” 拜康熙爸爸的抠门所赐，现在诸皇子中也就太子位居东宫，大阿哥胤禔一个郡王，老三、老四、老五、老七、老八跟他六个贝勒，再加上胤禟的贝子。 属于剩下的都是光头阿哥，收入少，花得多行列。 阿哥们尚且如此，皇女只会更甚。若外家再不得势，那可就更雪上加霜咯！ 虽又被内涵了一遍抠门，但康熙还是忍不住欣慰爱子纯善：“难为你小小年纪，竟思虑得这般周全。” “那汗阿玛是同意咯？儿子谢汗阿玛成全！” 胤祄笑眼弯弯，从康熙怀里挣脱出来就结结实实一个千儿扎地上，立马把事情给砸瓦实了。 至于兄长们会不会同意？ 胤祄背着小胖手扫视全场：“刚刚弟弟跟汗阿玛的谈话，哥哥们也都听到了。有不同意的，现在就可以提出来。否则的话，就当你们默认了哦~” “三，二，一。” “没有人反对，汗阿玛您看，哥哥们都欣然同意呢！” 康熙：…… 被代表的诸皇子们：…… 无奈中带着点点好笑。 就这样，皇家暖壶厂就在这么半商量半强迫的状态下成立了。 （ps：康熙与十八阿哥商量，诸皇子被强迫。） 为了让这贵家不屑用、贫家用不起的鸡肋产品能风靡大清，成为绝大部分家庭的刚需，胤祄可努力。 第一步就善用名人效应。 送出礼物的同时，就恳请收礼人在尽可能多的公众场合使用暖水壶。 为啥？ 胤祄掐腰瞪眼，萌力无边：“汗阿玛笨啊！不是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要的就是这个流行效果啊！咱们先把势造起来，回头年班蒙古各部进京，朝鲜、暹罗等使臣朝拜天颜，还愁不他们不愿意花重金买几个京城流行款回去？” 潮流面前，实用与否都是次要的了好么！ 嘶~ 诸皇子齐齐倒抽了口冷气，暗戳戳做好跪求准备，随时搭救这个敢说汗阿玛笨更敢教汗阿玛做事的小混球。 结果…… 小的说得热闹，大的听得欢快，谁也没注意这点子末节？ 诸皇子：！！！ 得，终究是他们浅薄了。以为汗阿玛对太子的宠就已经登峰造极，现在才知一山还有一山高。 跟小十八比，太子也得相形见绌。 当然，酸归酸。 弟弟都这般维护兄姐，为兄姐着想了。 当兄长的，自然也得集思广益帮弟弟把厂子鼓捣起来。 没见着那沉甸甸的分红前，当哥的态度都很一致：再如何缺银子，也不至于惦记弟弟那仨瓜俩枣！之后则一个个眼珠子瞪圆：了不得，开厂子竟这般挣钱？ 实力演绎打脸。 当然现在一切才刚刚起步，离那些还远着。 只听在场唯一买卖人儿胤禟诚恳建议：“流行效果虽好，却不是长久之计。想让暖壶真正风行开来，还得落实在实际效果上。” 嗯嗯嗯。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各种琢磨该如何把话题扯到多喝开水好上。 还没等琢磨出个章程来呢，太子二哥就开始背起了医书：“太和汤，又名百沸汤、热汤。甘，平，无毒。助阳气，通经络……” 第72章 格尔芬回信，诸皇子请缨 [正瞌睡来枕头？太子二哥可太懂事辣~] 胤祄心里大赞。 大眼睛晶亮，小手都拍得有些红：“太子二哥好棒啊，文武双全还通医理，是最厉害的哥哥！您要是不说，弟弟还不知道普普通通的白开水还有这么大作用呐……” 胤礽多稳啊？ 顶着自家皇父的嫌弃、诸兄弟的揶揄也能笑得如沐春风：“些许小道，能帮上十八弟就好。” “不对哟！”胤祄认真地摆了摆小胖手：“不是帮弟弟，是帮我们。皇家暖壶厂，是咱们所有兄弟姐妹共同的厂。” 换言之，老兄你在为自己打工。 立场问题必须阐述明白。 “皇家暖壶厂？”皇子中头一号文化人的三阿哥胤祉皱眉：“这名字……也太浅显直白了些吧？” [嘿，你不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全皇家都带上，这就是咱所有兄弟姐妹共同的事业。如此，便到秋后，也没人敢刻意算账。名不在俗，管用就行。要不是担心太图穷匕见，我还想叫友恭暖壶呢，兄友弟恭的友恭！] 康熙无语，又给不省心的逆子们每人一个眼刀子。 若不是尔等，胤祄能惶恐成这样？ 诸皇子乖乖垂眸，熟练做认错知错模样。 都快出条件反射了。 没办法，自打汗阿玛巡幸塞外回来，他们就跟动辄得咎这个词结下了不解之缘。 小十八心里一念叨，他们就没好。 点名一个，受难一群，讲的就是个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短短不到俩月时间，他们这些个天之骄子们都成了落魄凤凰。不但傲气、傲骨都被自家亲老子折腾没，还背锅、圆场无不熟练。 简直可怜可叹。 康熙才不可怜这些个逆子呢，他只对懂事又重情的小十八更加怜爱。 为之对诸皇子好一通训诫，中心思想就一个：甭管暖壶厂开得如何，是赔是赚，小十八这份用心不能被亵渎，更不容被轻慢。 众挡箭牌们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一脸真诚：“十八弟拳拳之意，儿子等谨记在心，片刻不敢或忘。” 跟康熙保证完，他们还要向胤祄施礼。 吓得他赶紧躲到康熙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小脑袋来：“都，都是自家兄弟，互帮互助应该的，哥哥们不必客气。而且开厂涉及得很多，弟弟懂得却不多，需要哥哥们劳神的地方多着呢，弟弟可不会客气。” 所以，咱们不但是挡箭牌，还是好劳力呗？ 众人心里腹诽，但守着汗阿玛呢，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只道十八弟能看上哥哥一身蛮力\/微末智慧，是哥哥们的福气。 康熙适时颔首，对他们这兄友弟恭的行为表示欣慰。 胤祄笑：[我果然走了一步对对的棋！] 所有人:可不？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得了可以建暖壶厂的口谕，胤祄一颗心就都扑在这上头。上课时候想着、上朝时候想着，等着盼着蒙古各部进京年班。 结果没等着蒙古各部来呢，格尔芬的折子先到了。 因为劝太子爷防备甚至对十八阿哥先下手为强而被贬到大清陆地最南端，格尔芬都做好一辈子老死徐闻的准备了。 整个就一哀伤又后悔。 明明才四十多，整个人都透出点行将就木的调调了。 接到太子来信，这并不老的棺材瓤子才焕发出了旺盛的生命力：太子爷还肯用我，并没有放弃我！ 太子爷想查事儿？ 查查查！ 必须查，往死里查。所有来龙去脉，其间各种干系不能有半点疏漏。 结果这一忠心耿耿，可不就发现大状况了？ 徐闻与附近府县没有德里鸭噶，但富商豪绅间悄然流行一种名为福寿膏的东西。其外形与用法虽与太子信中所言的德里鸭噶迥异，却同样使人飘飘欲仙，一旦成瘾，终日离之不得。 此大隐患，他一发现还不赶紧写了折子，使人八百里加急送回来？ 都没按例转呈府台，由知府大人仔细验看过再代行转交。 好在他顶着索额图长子、太子堂舅的名头，知府也不敢在这末节上挑剔。否则前脚密折到，后脚参他的折子也到啦。 当然这些都是末节。 重点是康熙父子等这份折子已久，对灭国缘由之一的鸦片也分外重视。 知悉拿东西确实如胤祄心声透露的那样，已经裹着福寿膏的外衣，悄然在沿海流行开来后，康熙气得砸了手中茶盏。 知道自家汗阿玛史上数度中风，连宾天恐也与此有关，胤礽哪儿还敢让他动气？ 赶紧仔细劝慰着：“汗阿玛息怒，亡羊补牢还为时未晚，更何况咱们羊还在圈里？托小辅星的福，咱们都已经早早知道毒瘤所在，拔除自非难事。” 都是听过小十八心声的人，那些触目惊心的数据康熙可还没忘呢。也没忘雍乾嘉三代都有禁烟举措，但还是越禁越多，最终成为灭国之因。 明晃晃的例子在，康熙哪敢松懈？ 赶紧召集诸子，仔细研究。到底怎么安排，才能把那祸头子杜绝于国门之外。 九阿哥胤禟率先请缨，表示愿亲往沿海。搂草打兔子，把海贸跟禁毒两桩事一起都给办了。 众所周知，大清皇子无诏不可出京。 最多随扈塞外、谒陵等各种随行陪伴。独立出京办差的机会可太难得了，还涉及禁毒这种绝世大功，这谁不想要呢？连胤礽都以兹事体大，不替汗阿玛亲去一趟不放心为由提出前往。 吵得康熙脑仁疼：“今日到此为止，都回去好生写折子，明日早朝再议。” 等翌日在朝堂上瞧见胤祄那熟悉的小桌子时，众人都有种上当的感觉，只有胤禛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果不其然，太子刚呈上折子说新任徐闻县令格尔芬无意间发现沿海一带悄然兴起福寿膏后，小家伙桌子都被带倒了点心蜜饯洒一地。 素来贪嘴的他却混没看见般，只在心里急到尖叫，想着该怎样让禁毒来得更猛烈些。 胤禛瞅准机会适时请旨：“有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为防此物流毒大清，儿臣请前往调查并主持销毁。” 登时，胤祄双眼晶亮：[妙啊，我怎么没想到？] 第73章 托合齐会饮案的托合齐，老惨一男的了 上了挺多回朝，从没正经发声过的十八阿哥赶紧整理了下仪容，带着点小紧张地到了丹墀下。特别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儿臣多罗贝勒胤祄举荐四阿哥胤禛主持此次禁毒事。” 桌子高的小家伙隔三差五来上朝就已经够离谱了，还敢试图左右朝廷大事？ 看来格尔芬格大人所言无差：此子虽小，所图甚大，宜善防之。 （ps：满人称名不举姓，多以名字首加官职爵位或者加某大人。比如钮祜禄·和珅被称和中堂，赫舍里·索额图被尊索中堂等。） 步军统领托合齐皱眉：“皇上准许十八阿哥以垂髫之龄观摩朝政，皇恩已经格外浩荡。如此国之大事，十八阿哥就不该再开口了吧？” 胤祄一脸迷茫，被提醒了说话者何人后，立即震惊脸：[呀，步军统领托合齐，托合齐会饮案的灵魂人物，老惨一男的了。死都死了，还要被挫骨扬灰。] [托合齐，万琉哈氏，十二哥亲舅舅，按说天然的十二党。但可能十二哥太佛，也可能他舅嫌他太菜。反正人家投了太子党，还成了太子党核心人物。借着饮宴之便帮太子二哥拉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八旗都统鄂缮等入伙……] 诸皇子：！！！ 原还说老四套路深，现在看还是太子更厉害啊。 能让汗阿玛心腹重臣们变节。 难怪历史上汗阿玛不惜数十年培养也要废了他，也难怪小十八说太子没有谋反弑君之意。 不然就这阵容，真来把出其不意，就挺有成功率的好么？ 太子汗流浃背之余万般庆幸，还好那日他心里存疑，唯恐暴雷，转身就跟汗阿玛坦白了。 否则隐瞒至今被十八弟捅出来…… 后果之严重，他都不敢想。 现在？ 太子龇牙，辅星不敢惹，导火索还是可以喷一喷的。 是以他转身就对托合齐大骂：“放肆！混账！十八弟如此稚龄尚且知忧国忧民，唯恐福寿膏贻害天下，积极帮着出谋划策。你身为朝廷重臣，不思忧国忧民、未曾居安思危，还来挑十八弟的不是？” 托合齐瞠目，简直不知道太子发的哪门子疯。就好像他前次随扈回来，二话不说就宣布要解散太子党一样。 难道竟真不是权宜之计 ？ 他这心里翻江倒海，须臾间就想了许多。跪得也特别麻溜，连呼老臣无状。 这一跪，就开启了他被诸皇子轮番指责模式，其中最狠不过他亲外甥。 托合齐满心懵：以往这些皇子们见了他亲切又尊敬，怎么圣驾回京后一切都变了呢？ 他也不敢问。 只能委屈巴巴看帝王，希望皇上能给老臣做主。 结果他的皇上正笑眯眯对小罪魁招手，唤他上前细说为何举荐四阿哥。 刚被弹劾过的胤祄有点慌，但事关禁毒能否彻底成功，他再怎么也得勇敢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小身子不发颤：“因为哥哥们都说兹事体大，非皇子亲往不能尽善尽美。” “太子二哥允文允武，是最合适的人员。可他是储君啊，不能轻易离京。太子之下，四哥最厉害！严谨认真，一丝不苟，还有丰富的办差经验。户部清欠那么大的事儿都行，小小的福寿膏当然也不在话下……” 为了举荐成功，胤祄真是恨不得掏干词库，把会的所有溢美之词都给自家四哥安排上。 丝毫没注意到康熙微抽的唇角与诸皇子渐酸的表情。 他边说还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拜托拜托，康熙爸爸别听我说其次，就真觉得四哥略逊一筹。那都是话术啊话术。至少在执行力上，四哥地表最强。别的皇子可能走走过场抢抢功，只有较真如他才能除恶务尽！雍正十三年，斩杀贪官数万计。虽说雍正无官不清夸张了点儿，但整体还是挺拿得出手的……] 眼见小家伙心声叭叭个没完，汗阿玛也一直含笑倾听。 众臣都有些疑惑了，胤礽赶紧拱手：“十八弟谬赞，为兄觉得自己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倒是四弟素来稳妥，每次汗阿玛交代的差事都能认真完成。此番定也不例外，儿臣亦举荐四阿哥。” 反应慢一丝，就落后一大步的大阿哥胤禔咬牙，暗骂了声老二鸡贼。 随后也咕咚跪地上：“儿臣也一样。” 然后是三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十阿哥。 九阿哥一看，好么！连八哥、十弟都不支持他，还站在了他对立面，参演全皇室公推四阿哥？ 既然这样…… 就别怪他也跪，请派四阿哥并毛遂自荐给他当个副手了。 这一拜，满朝皆呆。 胤祄甚至伸小胖手揉了揉自己眼睛：[妈呀，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我这零零七多久攒得福报呀？竟能看着九哥跪求给四哥当副手的名场面！那什么……] [该不会太子与大千岁两党还没两败俱伤，八爷党就已经防爆四爷了吧？那九哥这毛遂自荐的背后，实际目的是拖后腿么？] 其余皇子艰难憋笑，胤禟气到内伤。 康熙思索片刻，终于在胤祄期待的目光中道：“既然老四有此心，诸皇子也觉得他能力尚可。此番就由他走一趟，查验下具体事宜吧，老九从旁协助。” 被点名的哥俩双双出列：“儿臣等必定尽心竭力，不负汗阿玛所托。” 托合齐还想再说点什么，康熙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众卿家无需多言。接着就宣布退朝，只把太子留下。 被两个亲哥一左一右拉着的胤祄歪头：“这个时候，汗阿玛不是应该把四哥、九哥留下。交代他们南行事宜，嘱咐他们放开私怨，以差事为重么，怎么还把太子二哥留下了？” 十五十六：…… 不敢拆穿，也拆不穿。只能一人一把揉上他这个罪魁祸首的小脑门，远远给太子个保重的眼神：“大人的事儿，咱们小孩子少管！赶紧回无逸斋上课才是正经，别忘了你跟汗阿玛拉过的勾。” “对对对，十六弟说得对。就算不提约定，回头汗阿玛考校答不好，也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呢。” 第74章 四九临行:来自小十八的千叮万嘱 学业就是压在学生身上的五指山，考试则如紧箍咒，提起来少有不怕的。 背着赌注的胤祄更不例外。 稍一迟滞，就被哥哥们拉去了无逸斋。 乾清宫内，众人一退，胤礽就赶紧跪下，膝行着抱住自家皇父大腿：“汗阿玛，您听儿子说。儿子……” 陡然被抱住的康熙浑身一僵，不知怎么就想起胤祄曾吐槽过的那些个邪门cp。登时恶寒：“你撒开，都快当玛法的年纪了，这成什么样子？” 胤礽不但没松手，还抱得更紧了些：“儿子就是七老八十，也是您儿子，也是您最疼的保成啊，汗阿玛！您听儿子说，儿子真没有谋反之意。只……” “只是近年来，儿子屡失圣意，心中实在忐忑。唯恐您有易储之心，这才略作防范了些……” 提起这茬儿，康熙就忍不住咬牙。 前有索额图父子，后有步兵统领，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八旗都统。再加上管着内务府的他奶爹凌普，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的他老师王掞。 好家伙，六部尚书占一半。 有兵，有权又有钱，你小子管这叫略作防范么？ 胤礽也心惊，但这个时候顾不上心惊。他只抓着自己没有明火执仗造反这点猛洗：“儿子虽不知十八弟心声里的史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让咱们父子走到了那个地步。” “但儿子握着那么多张牌还任由您两立两废，难道不是心存孝道么？” 康熙一噎，刚要冷笑问句那朕还得谢谢你？ 就被胤礽反控诉上了：“当日围场您就说过，过往种种不需提，只父子齐心且看来日。今日却又……” “您是君父，打儿，骂儿，甚至着人斩杀了儿，儿子都无怨无悔。但若因还未发生之事气坏了龙体，儿子却是万万不依的！” 康熙一眼瞪过去，就见儿子红着双眼，眸中满是真诚牵挂，还带着浓浓的不安。 生让他到了嗓子眼的恶言都说不出口了。 只颓然摆手：罢罢罢，既说好了既往不咎就既往不咎。 况两父子走到如今，又岂是保成一人之过？ 他都把胤礽生而克母，此种人古称不孝写在一废太子诏书上，还怪孩子跟自己离心？怪他拉拢朝臣以求自保么？ 不怪……才怪！ 康熙咬牙，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这口气，一顿疯狂输出。 父子生隙，你当儿子的不能婉转柔和些？不能积极发现问题，努力解决问题？不能与你老子开诚布公，好生解除龃龉？非要搞拉帮结派的那一套，像要抢班夺权似的？ 声振屋瓦，骂得胤礽头皮发麻，神情中却多了些许轻松。 没错，就是轻松。 这么大的事儿，汗阿玛知晓后不气不恼才要命。现在还肯骂，就说明他老人家虽气、虽有些失望，但还没放弃他，还肯教他。 还有转正希望。 嘿嘿。 又双叒叕逃过一劫的胤礽窃喜，被委以重任的胤禛更踌躇满志。 接了圣谕便火速回府，让福晋赶紧准备行李等物。他要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目的地，彻底铲除那灭国诱因的大毒瘤。 他这么多年没少跟着南巡北狩，福晋安排相关早已驾轻就熟。 只是安排哪个或者哪几个妾侍格格随行是个问题。 胤禛一心公务，哪顾得上这个？ 直说谁都不带。 还是福晋道此去万里迢迢，必然旷日持久。太监、侍卫等到底不如女子细致周全，特选了相貌平平的钮祜禄氏与出身低微的耿氏随行伺候。 他快，九阿哥胤禟也不慢。 哥俩当天就收拾好了行李、交割了各自的差事，翌日便要踏上南下之路。 速度快到让胤祄震惊：[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肝帝者不知不觉变自来卷么？啧，九哥那么奢侈好享受的人，居然头一天领旨第二天就要启程了啊。] 昨儿太子才刚被骂哭，胤禟今儿可得谨防小十八再爆自己的黑料。 赶紧笑眯眯上前把人捞在怀里：“哎哟爷的好弟弟啊，难为你一大早上起来送九哥。冲着你这份心意，回头哥到了福建广州等地，也得多多给你搜罗些个好玩意儿回来。” “什么布匹、佩玉、西洋玩器的。便南边的果子、特色吃食等都得使快船快马给你折腾回来些，高低也让你小子来个一骑红尘阿哥笑。” 美食诱惑，还怕你小子不上钩？ 胤祄还真没有！ 虽然感动的泪水已经顺着嘴角流下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满是意动。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摇头，小脸忒地严肃：“九哥跟四哥是奉了皇命出京的，自然该以差事为重。哪能为了满足弟弟口腹之欲，就分神他顾呢？不行的，坚决不行。” 小模样可爱的哟，让胤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小脸儿：“无妨的，当哥的想多宠弟弟几分而已，是吧四哥？” 胤禛颔首，表示不独老九，他也会写信保平安，着人带特产方物等。 然后，胤祄原本就严肃的小脸儿顿时更加严肃了。 絮絮叨叨好一阵嘱咐，让他们一定一定首重差事，不许为任何人、任何事分散注意：“咱们可都亲眼瞧过的，那德里鸭噶上瘾后多可怕。米斯特原本多壮实个汉子？现在手无缚鸡之力。那瘾一上来，让跪就跪、让学狗叫就学狗叫，为吃药不顾一切。” “四哥九哥若不谨慎小心，让那害人的东西充斥大清。咱们哪还有御敌之兵，又哪来的充饷之银啊？” 眼看小家伙都快急哭了，胤禛胤禟忙也肃容正色，跟他认真保证。 必然用心办差，绝无丝毫懈怠。 若那福寿膏果与德里鸭噶同根同源同作用，他们必极力销毁之。 想尽一切办法，不让那坑人之毒入国门半步。 好好好。 胤祄小肉巴掌拍红，大眼睛里满是浓到化不开的赞许期待：[我听得真真儿的呢！四哥九哥，你们可一定要说到做到。别只顾着明争暗斗误了正事啊！千万努力，别给任何敌人叫咱们东亚病夫的机会啊，千万！！！] 第75章 这哪是打屁股?这是来自于财神的抚摸! “四哥九哥，你们一定好好相处，同心办事啊！”胤祄努力踮起脚尖，认真叮嘱两个哥哥。 胤禔打趣他：“十八弟这么不放心，不如上马同去？” “可以么？”胤祄双眼晶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大有只要他点头，他就立马跟上的意思。 积极到让所有人诧异：老四就那么好，竟让小咸鱼不惜万里颠簸也要当这跟屁虫？ 胤祄忙点头：“嗯嗯嗯，舍不得四哥。” 胤禛缓缓笑开，其余皇子酸成柠檬。 结果小家伙在心里反驳：[颠簸是一点也不想颠簸的，但禁毒啊！能为这伟业尽一份力，累死也没事。反正导火索一条，历史上就没活到康熙四十七年冬天。] “想都别想！”康熙手疾眼快地把小家伙捞回来：“秋狝那么远，你小子都差点……” 似是避讳极了那个字，康熙直接略过。 只道自己算是被小儿子吓破了胆，断不放心他寒冬腊月的往外跑。 怕他再跟着撒泼耍赖，四九两位阿哥对视了眼。匆匆与皇父、诸兄弟行礼，赶紧翻身上马。 硬把奉命当差弄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胤祄：…… 就很，非常，特别地不开心。 康熙心疼安抚之余，还不忘给祸头子胤禔一个眼刀子。里面满是‘今儿不把小十八哄好，你小子就完了’的威胁意味。 好在已经明牌。 否则大千岁嫉妒名单上除了太子外，还得加个小十八。 无意放火更没能耐灭火的他麻爪，赶紧用求救目光看着自家八弟。 胤禩想回他一个大耳刮子：忘了你落井下石的时候了？但他们父子兄弟明牌了，他家额娘还蒙在鼓里、被大哥生母惠妃攥在手里啊！ 让他根本不敢造次一点儿。 只能乖乖帮着转移话题：“十八弟放心吧，四哥向来稳妥，断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倒是你，说好了要带咱们兄弟一起发财的，可什么时候兑现啊？” 说到这里，他还一脸委屈巴巴。 说两万两的道歉花费加上入股银子，他现在穷上加穷。 眼瞅着年关将至，愁着呢。 胤禔瞪他：让你帮着转移注意力，没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胤禩理都不理他，只讲希冀的目光看着胤祄。还习惯性摸了摸荷包，奉上八贝勒府厨娘的压箱底绝活——藕粉糕。 小吃货果然被轻松拿捏。 笑眯眯接过，还不忘借花献佛。 一边跟康熙分享美味，一边认认真真回答：“八哥放心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回头蒙古各部王大臣、与藩属国使臣进京，汗阿玛大宴群臣啦。” 先打开知名度，随即拓展销路。 狠赚一波后，再折腾合适的场地大规模生产，慢慢将价格降下来。 有条不紊着呢。 就是他人小言轻，再如何豪言壮语，父兄们都没往心里去。 没觉得他能折腾起多大的浪花来。 好不容易碰着个对他充满信心的哥哥，胤祄哪能不喜出望外？ 拉着胤禩好一通叭叭叭。 直让胤禩受宠若惊。 娘咧~ 不容易！ 自打这小子随扈归来，从小十八升级成小辅星后。几乎每次见面都坑哥，还坑坑不一样。 全方位多角度揭穿他，害他双膝都快跪出茧子来了。 真·越努力越受伤。 还精神、经济与肉体多元化的那种。转眼两个多月，可算见着他点善意了呜呜呜。 他要再接再厉。 为了继续扩大战果，胤禩赶紧一脸真诚地笑：“谢天谢地，这个年要不要借你嫂子嫁妆备礼，就看十八弟你了。” 胤祄噗嗤一笑：“好好好，肯定不让八哥失望。” 能在宫里顺利长大的皇子皇女哪个不是人精？ 见小辅星喜欢，赶紧你一言我一语地吹捧起来，把小人儿奉承得眉开眼笑，拍胸脯保证要带着兄弟姐妹们吃香喝辣。 唯一被落下的老父亲醋了：“占着朕的鸡窝(工部下辖的玻璃厂)，用着朕的母鸡（玻璃厂原料与工匠等），生出来的蛋（暖壶）却只与兄弟姐妹分享把朕落一边？”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也未免太没良心了些吧！” [不是吧？你都把水银镜那块大饼分走了，还惦着我这口小粥？啧啧啧，就抠门儿的抠不解释了呗！果然，当皇帝的心都黑。能青史留名的，更都是个中翘楚……] 胤祄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一脸冤枉：“怎么可能？儿子就算忘了谁也忘不了汗阿玛啊！” “您看，连八哥给的点心，儿子都不忘借花献佛。” 康熙：…… 若不是听到你小子心声，朕还真就信了。 现在？ 呵呵。 他只冷笑，一脸不听奉承，只见真章的样子。 胤祄无奈：得，这不出点血是解决不了了！ 好在他早有准备，赶紧献祭了九哥：“真哒，儿子是极惦念汗阿玛的。早在想着拉上所有兄弟姐妹一起的时候，就惦着给汗阿玛分一大份。可九哥说啦，您是天子，富有四海，再瞧不上咱们这仨瓜俩枣。” 边甩锅边默默跟九哥致歉，还得悄咪咪偷瞧康熙脸色。 可把他忙的哟！ 全没注意到哥哥们忍笑都快忍疯了。 等半天也没等到康熙那句‘无妨，你有这份心思就足够了’，他也只能狠心割肉：“既然汗阿玛看得上，那就按原计划，把一个暖壶厂分成三份。去掉场地、人工、材料、损耗等等的净利润十等分。给您三成，儿子占两成，剩下的五成平分给兄弟姐妹们。” “好。”康熙点头：“你既有如此孝心，朕就笑纳了。” 胤祄小子捧心，还没到手的钱袋子就破了好大个窟窿，且将源源不断地往外漏钱。 不能多想，多想一下心就疼到直抽抽。 康熙实在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他小屁股上：“瞧你那小抠样儿！安心吧，汗阿玛不让你白孝顺。不但容你现在借鸡生蛋，日后还给你赐地、给你建厂，积年的成手匠人也分你几个。” “以此来当那三成分红的入股总行了吧？” 纳尼？ 万般窘迫，小脸儿爆红的胤祄转怒为喜：[啊啊啊，这哪是羞耻的打屁股？这是来自于财神的，爱的抚摸啊！若是每摸都有惊喜，我强烈申请先来个一炷香！！！] 第76章 你若不乱，其余几龙终究是臣 康熙顿住，诸皇子忍笑忍到疯魔边缘。 老十定力不好，老十先笑。然后他这一领头，其余人等也毫不意外地破功。 很快现场就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有被嘲笑到的康熙脸上一黑，特无语地虚指了指胤祄：“你啊你，朕再怎么抠，也从未紧着过你啊。怎么你个堂堂皇子，还整日跟掉进钱眼里似的？” 简直锱铢必较。 确实分毛必争的胤祄眨眼，心里开始叨叨叨。 [一文钱憋死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啊！若崇祯有钱，就不用反复压榨民力，闹腾得百姓怨声载道。也不用为了省钱搞裁员。不裁员邮递员就不能失业。不失业就不能号召饥民搞起义，反手断送了二百多年大明。] [若崇祯有钱，能给明军发足了饷银，咱大清都没漏可捡……] 咳咳咳咳。 眼看着臭弟弟又要在闲篇里扯出刀子来，十五十六双双猛咳，一边一个勇敢碰了碰他肩膀：“你这傻小子还愣什么呢？” “汗阿玛如此皇恩浩荡，你还不赶紧谢恩？” [对吼~得赶紧把好处砸瓦实了！十五哥、十六哥果然都是亲哥，特知道为弟弟着想了。] 胤祄对两人甜甜一笑，火速行礼：“儿子代表所有兄弟姐妹谢恩，并热烈欢迎汗阿玛加入~从此以后，皇家暖壶厂就也有您的一份了！请务必多多推销，让它早日家喻户晓~” 康熙不动声色地给了十五十六一个警告眼神，然后才让胤祄平身：“推销？这倒新鲜，你且说说看具体怎么个推销法。” 这可是您让说的哦！ 胤祄双眼晶亮，随时随地要发大招的样子连胤礽都怕了，赶紧捂住他小嘴：“兹事体大，儿臣等还得商量商量才能给汗阿玛您答复。” ［也对！是得好好措辞，才能更好地夹带私货。比如将暖壶当成最高赏赐，给表现好的部落或者属国，直接将这东西的逼格拉满。推销省钱两不误，最好劝康熙爸爸别当那厚往薄来的二傻子。］ 康熙骇然：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也，素为历代推崇之，怎么就二傻子了呢？ 胤礽的手都抖了抖，大意了！ 这小子在心里叭叭叭，捂嘴根本木有用。 可眼见着汗阿玛都认了真，他也不敢再故意打断。 只能怀着上坟一样沉重的心情，继续保持捂嘴姿势不动。既怕臭弟弟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怕他就此缄默。 纠结极了。 好在胤祄是个碎嘴子，一旦开始吐槽，那就轻易不带停的。 ［以为怀柔，实际上人家根本不讲礼仪廉耻，只讲实际利益。表面尊大清老大哥，背地里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朝鲜就是各中翘楚。］ ［表面上恨不得年年纳贡，岁岁来朝。实际上人家还偷偷用着崇祯年号，还在明亡六十周年之际下旨修建大报坛，祭祀明神宗万历呢。后来还把明太祖和崇祯也加上了，每年祭祀，国王亲自参与哦~］ ［李朝实录中对大清的记载比野史还野，直言康熙爸爸不恤国事，淫嬉日甚，每往哭沙河宫殡后之所。率虾辈同浴于太液池，游泳为戏……自执政大臣以下贪渎成风，贿赂公行。掠人妻妾，劫奸观光女子，还乱了轮子，强纳亲姑为妃……］ 他这叨叨的兴起，诸皇子则恨不得自己原地失踪或失聪。 这是他们能听的么？ 是么是么？ 胤礽甚至开始眼神示意他家汗阿玛，需不需要再上手动方案升级版。 康熙：！！！ 刚刚打断也就罢了，现在来…… 臭小子们还不得以为他欲盖弥彰？ 毕竟一朝国史呢，怎么也不能全是空穴来风云云。 这黑锅他可不背！ 非得继续听听，那蕞尔小国到底还能多离谱。回头再派人核实一二，将来也好师出有名不是？ 他意思这么明确，胤礽自不敢违背。 只能守着自家汗阿玛当面，听十八弟心声叭叭他老人家绯闻。 极力忍笑也忍抬头，打死不去他老人家脸上找答案。 那感觉，简直要命又该死的有吸引力。 说来冗长，实则不过胤祄心中几个闪念罢了。作为孝子本子，他叭叭完康熙爸爸李朝版黑历史后，又开始替他康熙爸爸和大清不值。 ［就是这么个口蜜腹剑的玩意儿，爆发东学党起义后还不好意思请爸爸帮忙镇压呢！晚清那会子自己都满头包，但还是仗义相救。结果倭国趁机也往朝鲜派兵，点燃清日甲午海战烽火。］ ［北洋水军全军覆没，马关条约签订，让原就摇摇欲坠的大清更加水深火热……］ 想到那其中凄惨，胤祄整个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接着一阵勒痛，他看着太子的眼神中都充满控诉：“保密就保密，太子二哥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 胤礽能说是被小倭子跟朝鲜气的，一时没注意么？ 不能啊！ 他只讪笑赔罪，说自己生来就是太子，一应吃穿用度都有专人打理。还从未试过自己挣钱呢，这开天辟地头一遭，难免想着尽善尽美。 生怕弟弟人小嘴快，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托辞，纯托辞来着。 结果好巧不巧的，就戳中了小家伙的同情点：“既然这样，那就原谅你吧。” [可怜见儿的，试用期了三四十年啊，到死都没盼来转正。连秦孝文王见了都得道一声可怜，毕竟人家还得了三天帝王体验卡呢。] 胤礽：！！！ 你小子，可真不愧是个造暖壶的，专业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结果事实证明，胤祄还能更皮：[不过说起来，太子二哥还是太没耐性了。三四十年就叽叽歪歪，人家英国皇储查尔斯当了六十四年太子，比康熙爸爸现在的寿命还长。到底苟到老妈撒手，顺利从一甲子太子晋级为皇。] [好想告诉太子哥哥一句：你若不乱，其余几龙终究是臣啊！] [前有秦孝文王跟洪熙皇帝朱高炽，后有英国皇储查尔斯，无不说明坚持才能取得胜利。别搞事，专心苟着，你就能赢~] 第77章 谁不想握生杀予夺之权，而不是被生杀予夺呢 胤祄心中吐槽得欢快，再抬头，他家太子二哥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 吓得他‘咻’地一下子拽住了康熙衣袖：“诸，诸位兄长作证，儿子可没怎么着啊！是太子二哥先捂我嘴的，还把我捂疼了，我都没哭！” [所以就算他恶人先告状，康熙爸爸你也别偏袒啊啊啊啊！！！] 还在琢磨怎么圆场才不显得过于生硬的康熙微顿，顺着台阶就从容走了下来：“小十八放心，朕瞧得真真的。是你太子二哥鲁莽，反应过来又唯恐朕降罪，这才吓得失声痛哭与咱们小十八无关。” 纳尼？ 胤祄震撼，一整个这样也行？ 但事实证明，眼前这个是人间帝王。他说行就行，不行也行。 这不，堂堂一国太子连点子辩解都不敢有。 乖乖认罪，乖乖赔礼也乖乖认罚。 直接领了抄经几日，好生静心养性的旨。没等胤祄多说两句，意思意思帮着求个情呢，人都翻身上马了。 看得他一整个目瞪口呆：[可怕的君权、父权社会，这可是一国储君的太子，这还是一国储君的太子呢！就……哎，难怪已经出生皇宫的诸皇子还要拼命往上爬。谁不想握生杀予夺之权，而不是被旁人生杀予夺呢？] [生死荣辱都攥在旁人眼里的感觉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佛不了一点。稍有懈怠，随时都可能被取而代之……] 还未走远的胤礽顿住，刚从还不如个八岁孩子通透的羞赧、痛苦中醒过神来，转身又被这孩子懂我的思绪包围。 史上参与夺嫡，头上始终戴着紧箍咒那几位简直控制不住地点头。 想喊他会说就多说亿点点。 好让汗阿玛别只瞧见他们如何逆子，也稍稍自省下。好好的，他们怎么就一个个都成了逆子！ 送别的路既短又长。 终于回宫，胤祄立即打起了小哈欠，但补觉不能说补觉的。 他只恭谨行礼：“临别伤怀，满心都是对四哥九哥的不舍。便去无逸斋，也免不了心思浮动。儿子请汗阿玛怜悯，放假一日。” 康熙这会子哪还顾得上他上不上课？ 大手一挥直接准了。 随后，就是熟悉的，除胤祄外，父子齐聚昭仁殿环节。 康熙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宣泄，混账混账地骂了好久，差点儿把御案上的紫檀木刻祥云百福图样震山河敲破。 诸皇子忙劝他老人家冷静，说些个龙体要紧的话。 但康熙根本冷静不了一点儿！ 冲龄继位到如今，他以为自己面对最大、最恶毒的谩骂就是当年接二连三死皇后、死皇子皇女。 反贼趁机造势，言满人窃据江山。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杀戮太过有伤天和，报应到他身上，以至于他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女。 结果朝鲜还有更强音？ 强娶姑母、掠臣妻、劫奸观光女子，还带着一群侍卫往太液池胡天胡地？ 他昏聩不理朝政，文武百官皆贪，贿赂成风？ 都被同情哭了的太子劝他：“儿子知汗阿玛身为宗主国君被下属国如此抹黑的愤怒，但您先别怒。比起这些个末节，更重要的是，大清末年会卷入到朝鲜内乱里，且被倭国大败。” 倭国啊！ 巴掌大的蕞尔小国，一度为中原附属之地，竟然…… 提起这个，胤禔就相当不爽：“汗阿玛，没什么好说的了。您下旨吧，派人往朝鲜查查十八弟所言那些。” 胤祉挑眉：“大哥是怀疑十八弟心声的真实性？” “放屁！”胤禔以前就不惯着这个太子党，现在都放飞自我了，更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直接一口淬过去：“爷是诸兄弟里头一个听十八弟心声的，还能不知道他有多神？” “收起你那脏心思，少跟这挑拨离间！爷的意思是先查清楚了，掌握实据，才好有的放矢。” 略解释了两句后，他就噗通一声跪下，开启毛遂自荐模式。 言愿意万里赴戎机，为汗阿玛雪耻、为子孙后代除了这祸根苗。好让远迩诸国都知道，圣祖虽仁，天威亦不可轻犯。 若那倭国敢趁鹬蚌相争的时候妄图渔翁得利？ 哎哟！ 那不就更好了么？ 胤禔痞笑：“老四还是骨肉至亲呢，前头都没少被贷款报仇，那些个未来敌国们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例外？” “外交之道，远交近攻，说得不就是绝不允许自己兵锋所至之处有第二个势力冒头么？” 咳咳咳咳。 诸皇子拼命忍笑，但是失败。 连康熙都指着他笑骂：“让你小子多读些书，你非是不听……” “读了！”胤禔举手，理不直气却壮：“古今兵书，皆在儿子阅览范围。汗阿玛，儿子是真想当您家千里驹，为您披挂上阵，替您荡平宇内的。您就发发慈悲，允了儿子这小小请求吧。” 眼见汗阿玛似有些意动，十三阿哥胤祥也跟着跪下：“主辱臣死，身为儿子又岂能眼看皇父被如此侮辱抹黑？胤祥不才，亦愿意随大哥一道。” 十四也赶紧跟上：“还有我，还有我。小十八说我是未来大将军王呢，顾名思义也知道是打仗的一把好手。” “无需两位哥哥出马，我自己就能收拾得对方片甲不留！” 所以，你小子是来摘桃子的？ 胤禔眯眼，当场就要手上见真章。好生感受一下，十四这个直郡王之后最强皇子到底有多厉害。 十四能怕这个么？ 当即撸胳膊挽袖子，要来个一战定江山。 看得康熙又气又窝心，一人赏了个饱含父爱的眼刀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瞎起什么哄呢？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孝顺。但狮子搏兔还需尽全力，更何况是两国？” “怎么也得好生查验一番，对两国情况做个详细摸底。否则只凭怒气使然，万一为人所趁，岂不是在愤怒之外还要损兵折将成为国之罪人？” 胤禔几个笑呵呵认罪，道还是汗阿玛思虑周全，儿子等就没想这么多。 只一颗孝心，急吼吼要维护自家圣明君父了。 听您的，都听您的。只他日领兵，您可千万别忘了儿子们。 第78章 再怎么殷殷嘱咐，也不如在驴眼前吊根胡萝卜 这还用说？ 康熙早就打好了父子同心，一道共建大清改变未来屈辱命运的好算盘，根本就没想让任何一个儿子掉队好么？ 但请将不如激将。 再怎么殷殷嘱咐，也不如在驴眼前吊根胡萝卜。 为让逆子们积极努力，他不但没露出丝毫感动来，还原地板脸：“关乎国本的大事，朕可不会任由尔等胡闹。想趁机建功立业，一个个的就给朕拿出真本事来！否则……” “朕什么都缺，还真不缺名臣干将！” 这威胁够大够直接，当场就把有志于战场杀敌的哥几个整振奋了。 忙请旨退下，争分夺秒去忙活。 其余人等也都被康熙挥退，偌大殿内只剩下康熙胤礽父子两个。胤礽哭，撩起袍子又跪下：“汗阿玛，儿子错了。儿子……” 康熙忙把人抱住：“说好了过往种种不需提，你这孩子怎么又翻旧账？” 胤礽脸红成猪肝色：“儿子，儿子只觉得自己蠢，还没有八弟通透。也小瞧了您的豁达，轻觑了咱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一步错，步步错才……” “那照这么说，朕也得自打五十大板。” “可……” “好了，过去，哦不，还没发生的事儿，咱们当个借鉴，防止自己也在那个坑里摔倒就是。没必要为了未经之事、未犯之过而苛责自己，反而被分了心神、束缚了手脚。” “你可是阿玛一手带大的太子，精心教养三十余载，承载了阿玛全部的希望。比起认错，阿玛更盼着你能惩前毖后，抓住这天赐良机，趁机做出一番大成就来。” 这殷切包容又期待的眼神，原就对自幼丧母，对皇父格外期待的胤礽极有杀伤力。 更何况康熙还说相信他呢？ 胤礽激动得连连点头，差点把脖子点折：“汗阿玛放心，儿子定当竭尽全力。” 这才对嘛，这才是一国太子该有的气度。 一整天糟心下来，康熙终于有了些许欣慰。接着父子俩就就朝鲜、倭国等问题促膝长谈。 且约定了无论如何，都不许任何人再轻易打断胤祄心声的事。 现成的例子呢！ 但凡今儿小家伙吐槽李朝历史上的康熙时有丝毫打断之举，他们就不会知道清日海战。不会知道那向没被看在眼里的蕞尔小国后来竟有蛇吞象之志，且还真给大清带来了沉重创伤。 虽胤祄没说，但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康熙跟胤礽都有种预感：那倭国，必定是大清心腹之患，甚至灭国根由之一。 威胁指数飙升，甚至达到不除之都无法安枕的地步。 通过胤祄心声窥见一丝天机的所有人等辗转反侧，他本人倒是一夜酣眠。 翌日往乾清宫给皇父请安的时候还被结结实实惊了下，直接退后几步：[呀，没错，是乾清宫没错啊！那怎么一屋子黑眼圈，让我有了往动物园跟国宝零距离的错觉？] 康熙不知道他口中的国宝是个什么宝，但怎么瞧，怎么觉得小儿子是个活宝。 眼见他有脚底抹油的意思，赶紧喊人：“鬼鬼祟祟，缩头缩脑，哪还有点皇子阿哥的样子？” 胤祄皱眉：“哪有阿玛这么说自家儿子的啊？人家分明好意，怕搅扰了汗阿玛跟哥哥们的正事儿了。且知情识趣着，汗阿玛不夸就算了，竟还横加指责？” 那‘今儿您不好生哄哄，就甭想揭过这篇儿’的小模样看得诸皇子忍俊不禁。 康熙也笑着伸手虚点他：“你啊你，还真是古灵精怪的，竟一点亏都不肯吃啊。不大度，不知道吃亏是福么？” [嘿，那我祝您福如东海？] 噗~ 又没忍住的老十先发制人：“汗阿玛，这可不怪儿子，十八弟那翻白眼的小模样可太招笑了。” [回比你天胡开局，随便躺躺都能人生巅峰，非把自己作得半辈子身陷囹圄还招笑？] 胤祄嘴上不说，心里反击又快又准。 直戳老十痛脚。 康熙刚一个冷眼扫过来，骂声：“胡说八道，哪还有点当哥的样子？” 他就立即一揖到地：“是是是，是儿子的不是。儿子这就与十八弟道歉。希望十八弟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儿子这个十哥一回，儿子以后再也不敢了，汗阿玛跟诸位兄弟作证。” 嗯嗯嗯。 不止他，诸皇子都引以为戒了：再有锅也不敢往小十八那边甩。 否则危机解除的同时，黑料同步播报。 那感觉…… 仿若被公开处刑。 胤祄歪头，不明白好好的十哥到底在发什么癫。 看到他身边的康熙才有点恍然：［我说呢，犟驴怎么突然低头？原来是要在康熙爸爸面前表演兄友弟恭。啧，京城居大不易，皇宫居更是不易中的不易呀！］ ［一个个天之骄子，都被逼成演技派了。］ ［好在本阿哥够小，够佛，够聪明。根本不理他们那些明争暗斗，只饭吃两碗，闲事不管。］ 康熙与诸皇子：…… 越知道这小子骨子里的‘胆小怕事’，就越不敢让他们能读他心的事情暴露好么？ 不然把他吓得想都不敢多想了，他们可哪儿去知晓天机。然后再以此为凭，趋吉避凶呢！ 眼神交汇之间，父子几个就达成了共识。 太子还借高上梯子，装成在皇父面前表现兄友弟恭的样子：“也不知道四弟、九弟可还顺利？什么时候能到地方，又能否在最短时间内取得最佳效果。” 知道在胤祄的意识中，四弟现阶段属于太子党，九弟该归类大千岁党。 胤禔还假模假样地呛了他几句。 果然，胤祄疑惑全消，只剩满脸坚定：“一定会的！四哥那么厉害，能抓到内务府硕鼠、逼着朝中那些个老油条乖乖还钱。此去也，也一定不会有任何意外。” [就算有什么不圆满，也是九哥拖的后腿！虽然这是俩人共同的差事，可九哥听大哥的，大哥擅长损人不利己啊！今诛胤礽，不必出于皇父之手……] 胤禔：！！！ 来了，他的揽脏活事件果然又被提起。偏汗阿玛刚下了严令，硬是让他连咳都不敢咳一声。 第79章 原来不止四八，四九也能走相爱相杀路线 胤禔只能乖乖受着，硬着头皮被公开处刑。 然后心里默默祈祷，祈祷十八弟揶揄完他，还能吐露点更有用的。 好歹别让他白被重一回茬。 但胤祄才八虚岁，小孩儿一个，思绪主打的就是个天马行空。 虽担忧鸦片流毒，但相信四哥能力。相信他亲眼见了德里鸭噶有多坑后，会把戒备提到最高。 再说人还在路上，什么情况都还没反馈回来不是？ 着急也是白着急。 索性小家伙就不着急，专心致志地盼着蒙古各部年班、周边各藩属国进京朝拜。 心里不停念叨八哥胤禩跟他许的那些个愿。 [浑羊殁乎，羊里藏鹅，鹅里还有香菇糯米饭。吸溜~听着就很新奇的吃法，想试试那传说中最最精华的糯米饭，也想试试在羊肚子里烤的鹅它膻不膻！] [红羊枝杖，烧尾宴上的大菜呢！嘿嘿嘿，八哥人品虽然堪忧，但对想拉拢的出手着实大方~] 胤禩：…… 膝盖中箭，且有种供白上了的憋屈感。 更憋屈的是：许诺已出，上供不能撤回。否则他要遭遇的可就不仅仅是心声吐槽，还有御前告状了。 而众所周不知，汗阿玛现在平等看不上任何一个参与夺嫡的逆子，只对十八弟笃爱。 大清辅星的位置坚定无比，谁都动摇不了。 相比于他们的被动，老九胤禟可就主动多了。当晚在官驿休息时，他就拎着酒肉敲响了自家四哥房门：“聊聊？” 胤禛：…… 其实讨厌是相互的，你不待见爷，爷也不待见你！ 但同听过小十八心声，知道此次任务关系到底有多重大。他也不敢托大，也琢磨着怎么跟老九谈谈。暂时放下成见，通力合作，将差事办得圆满呢！ 现在这小子主动送上门来，胤禛又哪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 自是从善如流。 特别开诚布公地与他交换想法。 见他如此，胤禟也不藏不掖，连自己对于海贸方面的一些想法都说了出来。 结果自然而然的，都有被对方震撼到。 胤禟佩服他四哥雷厉风行，严格严肃，对禁毒过程中可能发生的状况思虑之周详，赞其不愧是九龙夺嫡通关者。 若不是十八这颗小辅星开大，提前把他这个苟王给暴露了，日后如何还真未可知。 胤禛：…… 确定过眼神，这也是个卖暖壶的人。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夫相当专业。 咳咳。 看出他这无语的胤禟笑：“好奇，弟弟是真好奇。汗阿玛跟太子心结尽去，父子齐心。很有可能……唔，四哥不遗憾吗？” 胤禛闲闲地瞥了他一眼：“遗憾什么？子孙后代没机会断送大清江山了，还是自己没机会生生累死还满身骂名了？” 啊这…… 虽然毁誉参半，但那也是闪耀整个青史的存在啊！ 而且皇位呢，若不是感觉自己实在不行的，哪个皇子还没曾有过点希冀呢？ 胤禛摇头，遗憾不能说没有。 但大概小辅星来得恰如其分吧，汗阿玛跟太子前嫌尽去，重又父子情深起来。老的不防备，小的不彷徨，本就没有旁人再动摇、分裂甚至取而代之的机会。 没经历过太子倒台的他，真真切切没有丝毫夺嫡妄念。 理想止步于亲王，也一直往贤王方向努力。就算听到了十八弟心声中的历史，心中难免有些微澜，也很快被现实压制。 现在？ 比起跟朝臣斗、兄弟斗、父母斗，累死累活去当那个穷家。他更盼着父子兄弟齐心，积极外卷，打造个比蒙元版图更大的盛世皇朝。 为此，他还苦口婆心，劝胤禟别当胤禩钱袋子了。 改行当大清聚宝盆吧！ 为朝廷整修内政，征战四海打下坚实基础。 胤禟直接一个大白眼送给他：“八哥都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爷还当个屁的八爷党？” 胤禛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狗小子，跟谁称爷呢？你是哪个的爷？” 很好，宿敌休战半个时辰重又掐了起来。 若被胤祄瞧见，必然得大眼晶亮，心里哇哦不停：原来不止四八，四九也能走相爱相杀路线！ 但关山路远，胤祄可没地儿瞧去。 他现在只眼巴巴看着蒙古方向，扳着手指头数日子，算蒙古各部来京年班的具体日子。 简直望眼欲穿。 尤盼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 为了让他能够如愿，康熙还特意把今年原不在年班之列的土谢图汗部给加上了。 理由么？ 自然是皇上想念爱女，令爱女跟女婿一道来京城给他请个安。 可把恪靖公主给慌的。 怎么着？ 汗阿玛给她赐封号恪靖、给她赐匾敲打都嫌不够，还要让她们两口子进京好生耳提面命一番吗？ 要说聪明人想的就是多呢！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八哥前头来信事让汗阿玛产生了误会。以为她们夫妻结交皇子，图谋不轨。 有点犹豫要不要减少，甚至干脆去掉八弟索要的时候牛肉干、活羊等物。 亏着太子心细，特意防了一手。 嘱咐传旨太监跟公主说明了原委，当然是掩去胤祄心声秘密版本的。只道前次十八爷随扈塞外，还没好生瞧瞧塞外风光呢，就不幸染了蛤蟆瘟，命悬一线。 好在列祖列宗庇佑，终于逃过死劫。但未尝过正宗的蒙古烤羊，心里终究遗憾，皇上心疼爱子、八爷爱护弟弟，遂有此事。 公主不必多虑，只细细经办即可。 恪靖公主这才压下心中犹疑，细细准备起来，想着届时再相机行事。 否则的话，胤祄都容易白盼。 不过到底临时加塞，又名外蒙古的喀尔喀蒙古路途又遥远。巴林部的荣宪公主夫妇都到了，她们还在路上呢。 然后，胤祄就先收到了来自于二公主的善意。 什么蒙古袍子、嵌着宝石的腰刀、绿松石念珠的应有尽有，包含吃喝玩乐多方面，甚至还有匹颇为神骏的小马驹。 看得胤祄连连惊叹：［不愧是能被康熙爸爸在世时就破格封为固伦公主的主儿啊，果然八面玲珑，处处周到体贴。连我这个小萝卜头都没落下，优秀如二姐！］ 第80章 年班，不一样的恪靖公主 固伦公主？ 全程陪伴，认真观察。就怕同为爱新觉罗家血脉，公主也能听到小十八心声的康熙与诸皇子皆惊讶：按规矩，只有皇后所出的嫡女才会被封为固伦公主。这荣宪\/二姐姐到底做了什么，才有此殊荣呢？ 这一回，胤祄倒是没让他们失望：［向来抠门，从不轻易赏赐爵位的康熙爸爸呀！不但破格加封二姐姐为固伦公主，还许她以龙袍下葬，也是荣宠至极了。］ ［后来破四旧时，公主墓被挖掘，明黄色珍珠团龙袍现世，很大一部分人都觉得她是康熙朝最牛的公主。嘤嘤嘤，替四姐姐叫屈，明明她才是最厉害的。真真正正实现满蒙联姻用意，替帝王监国，结果还……］ 胤祄心中暗暗叹息。 康熙与诸皇子都要疯了：公主墓被挖掘，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藐视君威至此，该诛灭九族的惩罚还没琢磨完，他们就又想起了大清会亡的凄惨。 那么这个破四旧是把旧朝的东西都毁了么？如果是，那公主墓被挖后，皇子皇孙墓呢？帝陵呢？ 会不会也…… 某些骇人的想法才在脑海中浮现，康熙父子几个的脸色就再也好不起来了。 想刀人。 刀不争气的后代，也刀胆大包天的贼匪。胤祄心里叭叭得正欢，没空注意这点细节。 荣妃跟荣宪公主就有点惴惴不安了，忙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儿子\/弟弟。 三阿哥胤祉还能怎么着？ 只能眸光示意额娘跟姐姐稍安勿躁。 为恪靖公主叫了一波冤后，胤祄又开始啧啧:[说来，二姐姐也真是命好。出生时赶着康熙爸爸跟嫔妃们的年纪都不大，孩子质量本就堪忧，再加上天花横行。生让她成了名义上的二公主，实际上的长公主，自幼受宠。] [额驸也是康熙爸爸千挑万选的，虽有些近亲结婚，但硬是没受什么害。] [就连参加个年班，都能给自己捞个固伦公主回去。] 康熙与诸皇子默默点头，确实好。 但是为什么呢？ [是什么让老抠康熙爸爸空前大方呢？除了自小受宠外，就是二姐姐会做人了。要知道四十七年年底，正是太子被废，公推太子的风口浪尖上。她赶着这时候回来年班，相关礼仪上没有半点缺失，对废太子与其子女也颇为礼遇。] [友爱手足外，人家还孝顺老阿玛。康熙爸爸病，她衣不解带地侍奉了整整四十二天。使帝心大为感动，特旨加封。] [哇呀呀，说起来，这把恪靖姐姐也来了。康熙爸爸再犯病，二姐姐也不能专美于前了。那么问题来了：明年固伦公主之位会花落谁家呢？] 康熙：…… 朕现在就好生保重龙体，重要的政务交给太子，不甚重要的交给其余几个逆子。 不急不气，让她俩谁都没有那个进身之阶！ 等了好一阵没等到弟弟帮忙调和，荣宪只能自食其力，亲切温柔地喊了声十八弟。 胤祄赶紧露出甜甜笑容向她行礼：“三哥说二姐姐是所有公主里风华最盛的，弟弟还以为他是亲弟弟眼。没想到一见面，就被二姐姐风采镇住了，二姐姐勿怪。” 荣宪：！！！ 这还怪什么怪呢？ 她只想拉着好弟弟的手，让他会说就多说几句。 被甩锅的胤祉都笑着打趣：“瞅瞅这张小甜嘴，汗阿玛可再不用担心你找不到福晋了！” 胤祄半点不虚：“这怎么只是嘴甜呢？这分明发自肺腑！难道弟弟记错了，三哥并没有盛赞过二姐姐？” 胤祉：…… 亲姐虎视眈眈，让他瞬间就回忆起童年被拧耳朵的种种。 那句卡在嗓子眼的没，当然没，爷才不是那等婆婆妈妈之人又生生被咽了下去。 反击成功，胤祄心情大好，又恭维了荣宪几句。 那虎头虎脑、聪明伶俐的小模样哎！ 简直满足了时年三十有六，已经娶了儿媳妇且金孙在望的荣宪公主对乖孙孙的全部想象。 听说胤祄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了许久，就等着四妹妹的牛肉干跟草原羊呢。 她还赶紧抢活儿：“牛肉干也就罢了，知汗阿玛爱惜民力，素不许无故宰杀耕牛，宫中更不许以牛肉入菜。姐生怕犯了忌讳，虽也没敢带，但上好的草原羊可赶来好大一群呢。” “这就给十八弟送去六头，娶个六六大顺的好意头。祝十八弟否极泰来，再不受病痛之苦。” 康熙与诸皇子：！！！ 这一刻，他们是真相信荣宪命好了。瞧瞧，抱大腿都抱得这么丝滑，仿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胤祄很有点意动，但更多点迟疑：“这……不好吧？” 嗐！ 荣宪摆手，不就是几头羊的事儿么？ 亲姐弟之间无需客套，且她原本就准备了许多，了不得从三弟那份里挪几只给你。 至于她三弟高不高兴？ 根本不重要。 公主只拉着幼弟胖乎乎的小爪子强调：“重点，重点是虽同为草原羊，但巴林羊才是更名满天下的。” 这哪个小吃货受得了哇？ 胤祄眼睛歘地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么？那弟弟就却之不恭，多谢二姐姐啦。” “区区小事，客气什么？京城离咱们巴林部不远，十八弟若喜欢，二姐姐每年都着人给你送些个来。” 胤祄连连点头，直叫好姐姐。 连太子都笑，说确实不错，不枉十八弟办个暖壶厂还挂着带上姐妹们一起发财。 出降的公主也一样。 这下，荣宪公主可真结结实实被结结实实被感动了，连说弟弟有心。但有空闲时间就来找胤祄联络感情，誓要坐稳跟小十八好姐姐的第一把交椅。 连恪靖公主都以为自己被捷足先登了，送再多的羊怕也只是东施效颦。 结果刚一见面，就听小十八兴奋尖叫：[啊啊啊，恪靖公主，海蚌公主，地表最强的大清公主。我何德何能，敢让你叫我一声好弟弟？] 恪靖公主眉心微皱，刚要说声十八弟谬赞了，姐姐愧不敢当。 顺便提点下他的规矩。 结果…… 恪靖骇然，这像被扼住了脖子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81章 黑料二道贩子不可取，爹跟兄弟们劝你善良 恪靖惊愕，越着急还越说不出话来。还是她身边的额驸推了她一下：“十八弟与你道谢呢，怎么不说话？” 那种被禁锢般的感觉才陡然消失，让她顺利说出了都是自家姐弟，十八弟不必多礼的话。 胤祄眉眼弯弯：“应该的呀！这冰天雪地，路远迢迢的，四姐姐还不忘给弟弟带许多礼物，弟弟心里感激着呢。回头姐姐离京，弟弟也要给姐姐准备礼物的。” ［女子爱俏，人那么高的玻璃银镜一出，连太后娘娘都能被成功俘虏！只是，不知道这一条适不适用比男子还优秀出彩的四姐姐。］ 胤祄有点迟疑。 恪靖公主心里简直惊涛骇浪。 这回她可看得真真的，后面那两句十八弟嘴皮子都没动一下。 可她却实实在在听到了他的声音。 张口欲问，那种窒息感又起。同步而来的，还有汗阿玛跟诸兄弟们警告的眼神。 恪靖意会，不敢再刨根问底。只微笑答道：“十八弟能有这份心思就已经难能可贵了，四姐姐再不用你个小孩儿家破费的。” 胤祄肃容正色：“给自家亲姐姐花的，再多都不叫浪费！且姐姐们只身赴蒙古，履行大清南不封王，北不断亲的祖制，是对满蒙和谐有巨大贡献的。于国有功，是大清的女巴图鲁，再怎么隆重都不为过的。” 且他还不仅自己说，还拉着康熙表态，问他是不是。 康熙敢说不是吗？ 不怕臭小子心声爆鸣，又把他从头到脚嘲一遍啊！ 再说关于团结喀尔喀蒙古，使喀尔喀潜心内附上，恪靖确实居功至伟。他当阿玛的防备归防备，骄傲也是真骄傲。 是以被问到，就也微笑点头：“当然。朕给你四姐姐赐号恪靖，就是为了肯定她恪守自身职责，扛起绥靖藩服重任的功劳，亦是对她期许。” 呵呵。 恪靖心中冷笑，我信了你的邪。 一样的公主，别个都是册封时便有封号。独我只草草封了个和硕公主，简直要把不待见写脸上了。 还期许？ 这可真是糊弄小孩啊！ 当然想归想，面上她还是万分恭敬的：“女儿何德何能，岂敢受汗阿玛如此赞誉？” 康熙：…… 气氛都到这儿了，再不顺着夸几句倒是他不懂事了呗！ 于是父慈女孝，场面分外和谐。 看得胤祄好一阵迷茫：[这，这比前些日子对荣宪姐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吧？那怎么各路大v、营销号还说恪靖姐姐是康熙爸爸最最不喜欢的公主呢？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康熙：！！！ 恪靖：！！！ 诸皇子：！！！ 果然，不知情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比如胤祄，现场沉浸式吃瓜，心声中都带着些许雀跃。 而公主身边的额驸敦多布多尔济也笑呵呵瞧着爱妻与岳父的亲切互动，想着这爷俩都重归于好了，那他是不是也能重新做回亲王了？ 别看亲王郡王都是王，可官职、待遇等都差了好些呢！ 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恪靖公主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个末节，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听到十八弟心声了，这会给她、她们的小家甚至整个喀尔喀蒙古带来怎样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到底又是好是坏？ 公主忧心忡忡。 康熙与诸皇子也都诧异着。 国库清欠，意外发现保泰竟也能听到小十八心声后，他们就曾展开过次摸底排查。 范围辐射所有在京皇室宗亲，除了康熙跟诸皇子外，也就保泰跟弘晳俩意外。 前几天荣宪回京，跟小十八相处良好。 恨不得要当千古姐弟榜样，但也不见荣宪有任何异常。这怎么甫一见面，恪靖就直接后来居上了？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总觉得冥冥中有某种规则，但又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规则到底为何物。 只能把胤祄跟几个小的打发去上课，再留恪靖谈心的样子。 然后，恪靖公主就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被读心术？大清辅星？ 恪靖皱眉：“这确定是事实，而不是什么最新流行的话本子么？听着比话本子还夸张。” 公主是郭贵人所出。 郭贵人是宜妃姐，夫死后二嫁入宫，与妹妹宜妃同住翊坤宫。 跟温僖贵妃在世时住的宫殿近着呢，老九老十同年，关系也好。老十自然而然也跟恪靖相熟，言语间就没什么顾忌。 这科普重任就落在了他身上：“哈哈哈，姐姐也觉得离大谱吧？我最开始也不信，但事实俱在。十八弟说大哥揽脏活儿，就真顺藤摸瓜提溜出了张德明。还有太……” 咳咳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连康熙的脸上都有点微红：“说就说，不必具体举例！” 黑料二道贩子不可取，爹跟兄弟们劝你善良。 怕解释不清的话，你可以选择自爆。 胤?：…… 胤?没多做思考，就在伤害自己跟被父兄弟伤害之间选择了伤害远在千里之外的四哥跟九哥。 “四姐别看他俩现在一起当差去了，其实在原本的历史线里那可是对死敌。” “哦？”恪靖扬眉，她只知道剃毛剪辫之仇。 胤?嘿笑，赶紧又给她科普了昵称事。 饶是处变不惊如恪靖，也再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变化。 最爱太子，出门在外都不忘索太子旧衣的汗阿玛。在很多人眼里，疼太子不下于朱元璋疼朱标的汗阿玛居然会对太子两立两废？ 九子夺嫡，最后胜出的竟是被汗阿玛斥为喜怒不定、为人轻率的四哥？ 这一天受到的刺激太多，恪靖觉得自己得缓缓。 但这还没完，胤?随即又给她转述了在十八弟心声里，她有着怎样波澜壮阔的一生。 一生三封。 和硕公主、恪靖公主、固伦恪靖公主。 海蚌，参谋、议事之意也。 外蒙归降后，第一个抚蒙公主。 也是为数不多的，真正实行代帝监国的实权公主。 促进满蒙和睦，奉命同意修订《喀尔喀三旗大法规》，能耐到让皇父心生警惕。写在公主府志上的外蒙古二百余年潜心内附者，亦此公主…… 第82章 我四哥，我四姐，康熙朝最强不受宠对四，不接受反驳 恪靖素来严肃的俏脸上难得柔和了些许：“照这么说，我干得还不错？” “岂止？” 胤?满脸赞叹：“四姐你是不知道，盼着牛肉干跟羊的日子里，十八弟对您到底有多少溢美之词。他甚至说汗阿玛一生偏爱行二的，偏偏不受宠的对四功勋卓着。” 咳咳。 康熙与太子两父子不约而同地轻咳了声，警告意味明显。 胤?憨笑，特别知机地把锅甩给了千里之外的四哥：“还说四哥最是小心眼记仇，不跟他同一个阵营的，早早晚晚都被清算。偏四姐姐你是郭贵人所出、被宜妃娘娘养大，素来与九哥亲厚，他不但奈何不得，还得咬牙封您为固伦公主。” 真·靠实力不靠宠爱的第一人…… 眼看他这叭叭叭的，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太子赶紧打断了他：“四妹妹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吧？情况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八月里，十八弟随扈秋狝染病危笃，结果因祸得福。有了这么个被读心的缘法，成了咱们大清辅星。” 虽还是觉得有些荒谬，但有萨满巫师一条命。 有后续许多事情为证，恪靖公主不信也得信。只不过…… 她秀眉微蹙：“依太子二哥所言，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汗阿玛跟十七及十七以上的皇子能听到小十八心声。后来才又多了保泰、弘晳，还有我？其余人都听不到，包括汗阿玛最喜欢的二姐姐？” 呃？ 胤礽微讶，总觉得这声最喜欢多少点酸，但想想又觉得不至于。 地表最强大清公主呐！ 小十八对四妹妹赞誉可高，简直都不同凡俗了。 定是他有错，他自己俗就以为别人也俗。 胤礽微带歉意地勾唇：“没错。所以今日咱们父子才要与四妹妹好生絮叨几句，虽你提醒不了、也与除咱们这些个知情者外的人讨论不了。但公主终究是大清公主，该时刻谨记维护大清利益，保护我方辅星。公主觉得呢？” 恪靖发誓，就算她也姓爱新觉罗。 但今日之事，她但凡敢有丝毫迟疑，都难见到翌日的太阳。 还年轻，且享受生命美好的公主忙真诚微笑：“这是自然。太子二哥放心，无论妹妹身在何时何地，都永远铭记自己肩头重任。重大清利益胜过自身生命，胜过一切。” 胤礽忙伸手虚扶了扶：“四妹妹的忠心与能力，孤与汗阿玛素知。今次除告知之外，亦有群策群力之意。” 都别闲着，大家伙一起开动脑筋。 想想看到底为什么？ 小十八的被读心术到底有什么潜在规律。 为何同样的公主，同样的姐姐，跟小十八关系更好的荣宪毫无所觉，恪靖却甫一见面就听了个清清楚楚呢？ 汗阿玛、诸皇子、保泰、弘晳、恪靖，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必然联系？ 老大头脑简单，老大先说：“血缘关系？同为爱新觉罗家子嗣，保泰也跟咱们一样叫汗阿玛呢！” 然后，他就先被怼了：“那弘晳怎么说？” “凑，凑巧？嗷~” 嗯，不出意外的，他汗阿玛的大脚丫子凑巧碰到他屁股蛋子上了。 恪靖心里倒有些朦胧的想法，但她素来是个谋定后动的。 才不打那没把握的仗。 遂皇父与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她只凝神细听。 渐渐补足了十弟所没说完的大概真相，原本的历史线中，小十八这头困龙没有得水。小小年纪夭折，汗阿玛悲痛欲绝。 偏赶着太子没点悲伤之色，让老爷子十分伤心之外又多了万分怒意。 被有心人起哄架秧子，竟真废了太子。 多年梦想终于成真，大哥飘了。 成功倒在胜利前夕，成了九龙之中第一条废龙。接着八哥又失了稳重，露了行迹，被汗阿玛惦记上。 九子夺嫡，父子相争。 跳得最欢的几个都被相继收拾，四哥惨胜。 如今天赐福缘，小十八顺利度过死劫。赶着一废太子之前，心声透露了大清亡国，神州陆沉，百年耻辱的凄惨未来。 等于直接明牌，给即将成势的夺嫡之势按下了休止符。 助九子夺嫡为九龙齐心。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恪靖公主微笑，在荣宪公主之后也对胤祄伸出了橄榄枝。 但凡对清史有些了解的，谁不佩服恪靖公主呢？ 胤祄当然也不例外。 大镜子，小暖壶，一样接一样的往她那里送。还说了暖壶厂分红的事儿：“虽然四姐姐能耐，在漠南漠北都有一号。但弟弟给的终究不同，四姐姐千万别与我客气。” 恪靖笑着摸了摸他的小光脑门：“好好好，咱们自家姐弟不说两家话，十八弟有什么用到四姐姐的也尽管开口。” ［哇！她摸我，她摸我了！我这头，要不这几天就别洗了吧？］ 胤祄双眼晶亮，满脸激动。 看得恪靖公主失笑：“就这么开心啊？” “那当然！” ［这可是固伦恪靖公主啊！不靠投胎技术，不讲宠爱程度，自己一步两脚窝从不受宠小可怜到实权公主的清朝第一人。史书盖章的能耐，百姓自发树碑纪念的主儿。］ ［在女子地位至低的明清拥有如此成就，谁提起来不得说声能耐？］ ［瑞思拜！我的四哥，我的四姐，康熙朝最强的不受宠对四，不接受反驳……］ 恪靖公主俏脸微红，除了被吐槽还是被吐槽的胤禔气哼哼，暗戳戳念叨：“这个可能，那个可能的，真正的原因不会就取决于小十八那臭小子的好感吧？” “从见到四妹妹开始，他那马屁就没停过。啧……” 康熙瞪他：酸了你就说，别胡乱散发思维，把大家伙都往偏了带。 胤禔：…… 酸归酸，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他还要脸。 已经观察了些日子，心中渐渐有了些推测的恪靖笑：“好感吗？或者也有些许影响，但肯定不大。我细细观察了几日，发现了汗阿玛、诸位兄弟、保泰跟弘晳侄儿与我之间的一个共同点。” “若猜的不差，那应该才是咱们都能听到小十八心声的原因所在。” 第83章 读心关键 一石激起千层浪，也瞬间让爷几个的好奇拉满。 所有目光聚焦在恪靖公主身上：“说说看，到底为什么？” “对啊，四姐姐快说，莫卖关子。” “请四姐姐不吝告知。” 请揭晓谜底。 恪靖忙摆手，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也只是综合现有情况，略做了些个大胆猜测而已，未必作准。” 康熙道无妨，权当集思广益。 只管畅所欲言，爷几个互相验证便是。 恪靖微笑行礼：“有汗阿玛这句，女儿可就放心了。” 而后，她也真不卖关子，大胆说出心中想法：“世事如棋局局新，女儿斗胆，把咱们大清也比作一盘棋。现在跟十八弟所说的历史线，好比同一个珍珑棋局的两种不同解法。” “基础布局、棋子等大抵相同，但每一个不同的走位都将带来迥然不同的后果。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产生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的严重后果。” 康熙错愕，好像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好一阵才颔首：“倒是个挺新奇的比喻。恪靖多才，果不负小十八盛赞。朕细想了想，都觉得这比喻恰如其分。” 太子骇然：“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这么说，小十八就是那关键一子？” “他所说的历史线里，十八阿哥夭折塞外，汗阿玛悲痛欲绝，孤这个当兄长的全无悲色。让汗阿玛心凉，大骂了孤一顿。父子间隔阂愈大，误会频出，一废太子，九龙夺嫡，整个大清都走了下坡路。” “这一局，他那条小困龙得了水，大清辅星现，咱们父子读了他的心。直接明牌，隔阂尽消、分歧尽去，父子同心只奔着消除外患、共建大清……” 果然关键中的关键啊！ 大阿哥胤禔嘶了声，一巴掌拍在太子肩膀上，直接把人拍了个趔趄。 “娘咧！得说爷一直瞧不上你，觉得你就是占了出身的便宜，实际不过尔尔。但今儿爷得说，这分析入情入理，听得人头皮发麻。” 胤禩双眉紧锁，良久才喃喃出声：“所以，天地一盘棋，十八弟所说的历史线上，咱们大清的棋手犯了糊涂，自伤大龙，以至于被敌方找到了机会，差点被吞吃殆尽。” “而今辅星来，棋手神清气爽。不但无自伤之虑，还能料敌于先。这局自然到了咱们携雷霆之势，席卷全场的时候？” 现场嘶声四起，好像进了蛇窝。 无它，勇！ 八阿哥实在太勇了，活生生把康熙上升到棋手的高度，然后九子夺嫡的黑锅摁头往他身上扣。 谁不怕康熙怒极要灭丫九族，把自己给捎带上呢？ 还是胤?最有手足爱，也最勇：“汗阿玛，咱开始前就说好了要畅所欲言的。但凡说得有那么一丝丝靠谱，您老人家就不能乱施国君之威。” 呵呵。 康熙冷笑，一脸杀气腾腾：“怎么，你也觉得朕是那窝囊棋手？” 胤?这个十阿哥因为母族过于强横，出生起就被多方忌惮。遂从小就被生母温僖贵妃往莽撞鲁直的方向引导，过度放飞自我罢了，又不是真憨到无可救药。 为手足情勇敢一次就罢，难能持续撞南墙？ 闻言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没没，儿子只担心您龙体，也担心伤了和气、误了大事而已。儿子对您的敬仰跟十八弟一般，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巍巍高山起伏不断。” 康熙瞪他：“还小十八呢，朕看你像他身边的小禄子！” 胤?嘿笑，只要顺利掀过这一篇，像谁又何妨？ 就在众人对恪靖的世事如棋，知情者们或都为重要棋子，有左右棋局走向力量，且又对这盘棋爱得深沉不想输的猜想达成基本一致时，存在感最低的十二指了指自己。 “听四姐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是弟弟还有一事不明，我、五哥、七哥、十五、十六跟十七弟等这些个未曾参与其中的兄弟，又有何重要呢？” “保泰堂兄，弘晳侄儿又有何不同，怎么也能听到十八弟心声？” 不是他妄自菲薄，他生母也是辛者库包衣出身来着。 出生后宫中优秀皇子一群，连个水花都没打起来，生母到现在还只是个庶妃呢。 最大作用可能就是赶着太皇太后薨，她的婢女的苏麻喇姑心存死志气。汗阿玛不忍见幼年蒙师，被他视为长辈一样的人伤怀至此，把他抱过去帮着排遣寂寞去了。 因此上，十二阿哥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左右棋局的力量。 大阿哥笑：“别这么说，你舅可是托合齐，太子党中坚力量。” 三阿哥也挑眉：“你老丈人还是马齐，跟佟国维一道居中联络，借着汗阿玛搭的台子保举八弟当新太子的妙人儿。” 十二：…… 老五虽不争，但可不是没有争的实力。 宠妃所出，太后所养，背后靠着科尔沁呢！汗阿玛要不是有点子防备，能让他他拉氏当了五福晋？ 老七、十二跟十六在雍正朝可都是得了重用的。 天知道他们明面上没站队，私下里有没有早早成了四爷党。 而且…… 康熙眯眼：“小十八说得对，一个政权里不能有两种声音。天知道若他们几个听不到小十八心声，见到其余兄弟们偃旗息鼓后会继续安分守己，还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啊这…… 被点名的几个老实人额角见汗，这个，他们也无从得知。只道亏得皇天不负，祖宗有灵，没让他们遭受如此考验。 至于保泰么？ 恪靖倒是有几分猜测：“有可能是当初裕亲王伯病危，唯恐保泰年轻支应不起裕亲王府门庭。所以恳请汗阿玛多看顾几分，汗阿玛……” 她秀眉微蹙，似有些迟疑。 康熙摆手，示意她但说无妨。 恪靖这才继续道：“汗阿玛第一次征伐噶尔丹时，曾令裕亲王伯为抚远大将军，大哥副之。本意锻炼大哥，结果他却求胜心切中了敌军的缓兵之计。阿玛爱长子，遂让王伯担了责。心里自是有愧，又与王伯手足情深。” “不愿拒了他临终所求，遂将保泰当成亲儿子般疼爱，且委以重任，该是因而让他有别于其余近支宗室。” 第84章 感情牌?她虽然不擅长，但也不是全然不会啊 所以同叫汗阿玛，雅尔江阿等就听不见小十八心声。 而且保泰可是被雍正夺了爵，盖章八爷党的，谁知道有没有点未曾见诸于史书的重大影响呢？ 康熙与诸皇子皆颔首，连带着把弘晳的特别都给补全了。毕竟太子长子嘛，自幼长于宫中，受汗阿玛教养颇多。 那孩子本身也允文允武，颇为出众。 简直汗阿玛心尖尖本尖啊！ 小十八心声不是说野史有汗阿玛心疼皇长孙，有三立太子之意？那个什么李朝实录上，还记载了老爷子用皇位跟老四交易，让老四答应封弘晳为亲王？ 真假无从考证，但弘晳一直被当太子接班人培养毋庸置疑。 雍正年间也颇为重用，乾隆还以心怀异志为名鼓捣出来个弘晳逆案，怎么能说不重要呢？ 只有大阿哥胤禔脸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一钻。 那什么…… 谁能想到呢？ 除了十八弟外，四妹妹竟也是爆料的一把好手啊！汗阿玛亲赐遮羞布啊，就被这丫头二话不说给扯了呜呜呜。 被他这哀怨眼神锁定的恪靖歉意一笑，她无意揭人伤疤。 实在是不在这个事儿上取得一致，父子女与兄弟姐妹间无法开诚布公，更谈不上什么精诚合作啊！ 是的。 能在喀尔喀蒙古初初内附，硝烟未平之际抚蒙。打破常规，真正参与政务，实现代帝监国目标的实权公主从来不少聪慧。 把具体情况摸清楚后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喀尔喀甚至整个蒙古的机会都来了！ 但凡汗阿玛有意对北边沙俄实现从被动防守到主动出击，就不会再有意打压蒙古各部，使蒙古只能依附大清。 而他只要想发展，就绕不开她这个忠心能力皆被辅星认可的亲闺女。 感谢八弟的牛羊许诺，感谢太子二哥的加塞提议。让原不在年班之列的她破格参加，有了这么个改变命运的良机。 这凭实力来的固伦公主啊，她要在康熙年间就当上！ 康熙不知道四女儿心中野望，但今日一番胆大而又合理的推测，足以让他见识这个惯来被忽视的女儿有多优秀。 且都已经听到小十八心声了，哪能不拉着一起奋斗呢？ 蒙古可是大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外蒙也一样。 既然内附了，就别想再脱钩。 康熙眉眼含笑，将恪靖好生夸了一顿：“好孩子，苦了你了，也多亏有你。不然如今喀尔喀三旗怎样还未可知呢。你虽为女子，却为大清江山做出了不输等闲皇子的贡献。” 感情牌？ 她虽不擅长，但也不是完全不会啊！ 十八弟心声说过好人好在嘴上，好马好在腿上，哄死人不偿命。 还说嘘寒问暖不如给笔巨款。 那么…… 很有学习精神的恪靖公主低头，深吸了口气，再抬头就有了几分泪光盈盈的味道了：“能得汗阿玛这一句，女儿便万死亦不辞，更遑论区区辛苦？” “且除了最开始战火未熄，族中人心浮动外。后来喀尔喀三部潜心内附，慑于汗阿玛龙威之下，对女儿也颇敬服，真谈不上什么辛苦。只是……” “关山路远，女儿不免思乡心切。总也放心不下汗阿玛跟贵人，弟弟福薄，贵人可就女儿这么一个指望。此番归来再见女儿，贵人喜极而泣，哭得眼都肿了。” 一连三个贵人，跟当初小十八给密嫔讨封很有点异曲同工。 以至于康熙都没深思她后头那句恨自己不是个儿郎，无法将慈母接到身边奉养孝敬。 而是翌日就留宿在经年未曾留宿的翊坤宫偏殿，随后龙颜大悦晋郭络罗氏为嫔，赐住侧殿，享妃位待遇。 惹宫中议论纷纷。 都说眉毛挂钥匙，开了眼。和尚上房顶，骑了庙了。 恪靖公主都四十岁了，大郭络罗氏眼看着花甲。哪来的老功夫，伺候得皇上如此龙颜大悦啊？ 竟打破了一家不能同时有两位高位妃嫔的惯例，一封妃位，另一个虽只是连封号都没有的嫔，也享受妃位待遇。 啧啧，那嫉妒的小浪潮啊，都到胤祄脚下了。 事涉自己最尊敬爱戴的四姐姐，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能不给造谣者们狠狠上一课？ 小孩儿也不告大状。 省得他康熙爸爸人老疑心大，怪美人额娘没教好，甚至怀疑四姐姐有意引导。 他就赶着皇父领着诸皇子给太后请安，几乎所有人都齐聚宁寿宫的时候跟郭嫔娘娘求教。问她能不能教点老功夫，他也想伺候得汗阿玛龙颜大悦。 康熙老脸气红，以贵妃身份慑六宫事的佟佳氏脸却寸寸雪白。 协理宫务的四妃也都傻了眼。 得。 甭管这盐打哪儿咸，醋打哪儿酸，让这等污秽之言污了皇上最疼爱的小阿哥耳朵，就是她们的管理不力。 一顿叱责跑不了。 然而事实比她们想得更严重，皇上大发雷霆直命彻查。还以贵妃与四妃到底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宫中事务又实在繁杂，难免有所疏漏为由，一股脑都给免职了。 让管理经验丰富，年富力强且素为众人称道的太子妃瓜尔佳氏全权管理。 好家伙，让胤祄都惊了个呆。 [哇，康熙爸爸果然欣赏二嫂子，甚至觉得如此贤妇配自家糟心儿子有亿点点委屈。所以康熙五十七年四月二嫂子病逝后，仍以太子妃礼安葬。后世甚至还有康熙爸爸跟二嫂子这样那样的小黄蚊，听说可香艳了！可是……] [可是按着原本的历史线，这会子别说一废太子了，连公推太子的大戏都落幕了。康熙爸爸被气到中风，荣宪姐姐精心伺候着，为晋封固伦公主攒资历。二嫂子，二嫂子应该跟太子二哥被关在咸安宫？] 咳咳咳咳。 这震撼来得太猛太过强烈，让所有能听到他心声吐槽的人原地懵圈。 咳嗽声此起彼伏，想重金求一双没听过这些的耳朵。 汗阿玛跟二弟妹\/二嫂子？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到让他们齐声叱责，恨不得找文一阅，瞧瞧到底离谱到什么程度。 第85章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你小子别瞎说啊 胤祄大眼睛环视了一圈，心里啧了声：［果然，兄友弟恭什么的都是戏，都是演技啊！一到真章上都露馅了吧？］ ［太子妃嫂嫂重掌宫权，太子二哥地位稳如磐石，心有大志的哥哥们都受不了了吧！］ ［大哥、三哥、八哥、十哥、十四哥，都快把肺子咳出来了，可见受打击之大。］ 被点名的几个：！！！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你小子别瞎说呀！ 咱们这哪是被打击？ 分明是被刺激！ 而且你别只盯着咱们呀，看看汗阿玛跟太子，那爷俩脸色漆黑，后槽牙都要咬坏了。 还有你那恪靖姐姐，憋笑憋得像快犯羊癫疯了似的。 你怎么就视而不见呢？ 其实，胤祄有注意到恪靖的。 只是她边憋笑边瞧着贵妃与四妃方向，成功把胤祄带偏，以为她是大仇得报喜不自禁呢。 毕竟那流言不管从哪传出来的，贵妃与四妃都有管理宫务不力的责任。 ［而且枪打出头鸟，宫中五大巨头都吃了挂落。日后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也再不敢说郭嫔娘娘的是非了吧？嘿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只是这效果强到可怕，不知道那几位娘娘会不会刚不过康熙爸爸，就柿子捡软的捏，转过头来为难我这个小可爱。］ 唉！ 小人儿几不可查地轻叹了口，小眼神里满是忧伤。 常听他心声叭叭叭的康熙父子甚至能给他配个‘唉，我这根导火索’的忧郁配音。 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打破寂静的，还是太子妃的谦词：“儿媳多谢汗阿玛信重，只是……” 康熙摆手：“此前数年，太子妃就将宫中诸事管理得井井有条，你的能力毋庸置疑。只赶着四十二年，保成染恙，你为了照顾他不得已辞去宫权。” “如今他已然大好，太子妃也该帮着多分担些了。” 好么！ 不愧是当皇帝的。 三言两语就揭过了两父子间的所有龃龉，好像那些个防备、排挤都是错觉般。 把太子妃都给整不会了，忙将问询的目光看向太子：这到底是个烫手山芋还是个馅饼，又要不要接？ 太子微笑点头，太子妃瓜尔佳氏才再度行礼：“既然汗阿玛不弃，儿媳便再勉励一试。” 于是乎，一则小流言，让一贵四妃平等受害，太子夫妇又成最大赢家。 而太子妃新官上任后，头一把火就点在了肃清宫规上。处置了一批，警告了一波，再顺势立下几条新规矩。连削带打之下，整个宫中的风气都为之一清。 谁提起来，不得说皇上英明，任人唯贤呢？ 备受赞誉的太子妃眉眼含笑，只道此番多亏了十八阿哥。 若不是他那么神来几句，皇上也不会雷霆震怒。直接免了贵妃与四妃的宫权，将担子又交回到她肩上：“故意也好，误打误撞也罢。总归咱们承了小十八的情，是不是也得略微表示一下？” 太子有点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到底没说汗阿玛其实早有谋划，如今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只觉得这倒也不失为个不泄露小十八辅星事实，又能与他更加亲厚的好机会。 忙微笑点头：“怪道人家说家有贤妻，夫无横祸。这些年来，咱们毓庆宫能平风无浪多亏太子妃操持。以往是孤忙于朝堂政务，疏忽了爱妃。今日与爱妃道个歉，日后咱们夫妻好好的。” 太子妃诧异，不明白好端端的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可一抬头，就见他眸中满是认真，还带着股子她从未见过的温和亲近。 说来也是让人唏嘘。 太子妃是康熙千挑百选，亲自为爱子定下的嫡福晋。虽不是十分明艳大方的长相，却也端庄淑丽。规矩有度，才华横溢。 一度让太子十分满意，默默盼着婚期到来，抢在老大前面为汗阿玛添个嫡长孙。 不料太皇太后薨，太皇太后薨完了孝懿皇后，两重国孝完事，还有瓜尔佳氏那头的长辈。 婚期几度推迟，最后终于成婚时，太子妃还没守完父孝呢！而彼时，太子不但有了侧福晋、格格跟数不清的侍妾，连孩子都满地跑了。 别说什么两小无猜的夫妻情了，等太子妃生下小格格后，太子连她院子都少进了。 如今突然这么一遭，把瓜尔佳氏整个人都弄懵了。 但不管太子为什么发疯，又发的哪门子疯。为了女儿跟自己背后的家族，她也得憋出几滴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之泪来，说句：“得太子爷这么一句，妾身便再无憾。” 翊坤宫侧殿。 新鲜出炉的郭嫔娘娘也在收拾新得的赏赐，跟女儿商量着要把其中哪些送到阿哥所去。 恪靖公主瞧她那恨不得倾其所有的模样赶紧拦着，让她别太夸张。 毕竟前头在宁寿宫，她可听得真真的。 小十八虽爱财，但更怕麻烦。 尤其怕成为小导火索，跟那什么历史线上一样活不到九岁，可不喜欢当众矢之的了。 “要的要的。”郭嫔捋了捋有些花白的鬓发：“不管那孩子是有心还是无意，帮了为娘是真，怎么感谢都不为过。而且……” 郭嫔叹：“额娘福薄，有幸诞下皇子却无缘养大，让你连个撑腰的兄弟都没有。十八虽小，圣宠却隆，且与太子跟诸阿哥都感情深厚。仔细交好着，将来未必不能成为你跟外孙、外孙女们的助力。” 那全然慈爱，满心满眼为她打算的模样看得恪靖公主心里热乎乎的。 所以，不能怪她抓紧一切机会为额娘打算不是？ 额娘疼她，爱她。 纵然她现在权倾漠南漠北，让喀尔喀三旗俯首，一度令汗阿玛心生忌惮。在额娘心里，也依然是需要仔细呵护的小姑娘。 恪靖公主懂她这份爱意，也愿意配合，还跟她一道往阿哥所。 然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就在门口处与太子夫妻遇见了。 作为小东道主的胤祄惊呆了：［好家伙，每人六大箱子，又是名贵料子、又是金玉玩器的，每一样都价格不菲。这别说聊表谢意了，给公主添妆都绰绰有余了吧？］ 第86章 金银诚可贵，珠宝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二者皆可抛 这手笔大的，简直惊掉胤祄的小下巴。 反应过来后，他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别别别。娘娘、四姐跟二哥二嫂都太客气了。我……我就是才疏学浅又好奇心旺盛，误打误撞说了两句，可不值当您们这么兴师动众。” 见他们不听，还要执意送礼。 小家伙直接以身为盾，牢牢挡在了入口处。 大眼睛闭得死紧。 心声叭叭叭：［阿弥陀佛，虽然出家人不贪财，越多越好。但金银诚可贵，珠宝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二者皆可抛。］ ［那天本阿哥在宁寿宫已经拉足了仇恨，今儿可不能再收哪怕一个螺丝钉了。否则贵妃娘娘和四妃都气炸了肺，支持不了我这个小泥鳅，去动美人娘怎么办？］ ［嘶~该说不说，那可都是宫斗资深玩家，根本不是美人娘那朵温柔小白花撕得过的……］ 原本太子和恪靖公主还在拼命忍笑，暗想小家伙都哪来这些俏皮嗑儿？ 啧。 还出口成章，玩上打油诗了。 可越听，还就越心疼起来，看来知道多了也不好。 这不，小十八就宫斗内容了解太深，时刻将自己代入到受害者的一方了。 简直惊弓之鸟本鸟，恨不得处处防范。 瞧那坚定拒绝，又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睛偷看豪礼一眼又一眼的小模样啊！让恪靖公主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在他的小脑瓜顶撸了两把：“自家人的一点小小馈赠而已，怎么就把你两袖清风成这样啊？” 胤祄嘴角微抽：［不愧大清第一实权公主啊！这么些好宝贝在人家看来，不过一点点、小小的。唉，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有钱啊？也或者，说服她把这些东西当入股，姐弟齐心合作一把？］ ［奶粉、奶酪、黄油，羊毛纺线做毛衣毛裤。养羊致富，养羊不战而屈蒙古。这里面的合作前景巨大啊！只是在线等，挺急的：如何八岁稚龄忽悠住大清第一实权公主？］ 恪靖公主对此简直万分期待。 可惜从门口到室内，茶都喝了两三盏，这小笨蛋还没找出合适的理由来。 只坚持无功不受禄，更不能受这么老大的禄。 且威胁他们要不把东西搬回去，他转身就哭到乾清宫：“不为啥，就为了让汗阿玛相信，你们虽然有意贿赂，但本阿哥可有原则了。再怎么爱财，也绝不拿不该拿的一分一毫。” 最多等老爷子没收了绝大部分，他再去磨几个零头做赏赐。 恪靖公主：…… 不要紧，山不来就我，我可以就山。 直接从善如流点头：“好好好，听你的。不过拿都拿来了，再拿回去费事不说，还惹人误会呀！容易被误会咱们姐弟感情不好，才会我都亲自上门了还一点小小心意都送不出去。你不是提议了暖壶场？那一定很有经商天赋，不如咱俩合作吧！” “以这些为本，让草原羊红遍大江南北，赚得盆满钵满好不好？” ［这熟悉的，狼外婆哄小红帽的语气！四姐姐该不会以为我是立场那么不坚定的人吧？］ 恪靖心下一紧，暗暗懊恼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 结果须臾间，耳边又传来小家伙魔性的大笑：［好吧，我就是那种人，可容易被金钱腐蚀了。而且！敲小黑板，而且这可是恪靖公主呀！权倾漠南漠北的恪靖公主！］ ［要实力有实力，要圣宠有实力，要温柔还是有实力的四姐姐。基本上哄得康熙爸爸同意，这生意就稳赚不赔。最重要的是，蒙古不止养羊还不少养牛呢，发现牛痘的概率直线飙升且合情合理好么？］ 好。 太子妃跟郭嫔还在云里雾里，恪靖公主跟太子都要拍案叫绝了。 还是那句话，大清苦天花久矣。 上回十弟从小十八心声里套出了牛痘之秘后，汗阿玛就赶紧吩咐人紧锣密鼓地研究开了。 给牢里的死囚用过后，毒性确实比人痘小了许多。 效果却很好。 相信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育，就能彻底昭告天下了。 但这东西‘发现’，由谁‘发现’一直是个争议比较大的问题。讨论许久也没个最后答案，就怕稍有不慎再被小十八发现了端倪。 现在听他心声这么一叭叭，难题顿解有没有？ 康熙听到回禀都忍不住拍案：“好，朕也觉得这提议不错，都没意见的话，回头朕宴请蒙古王公，恪靖就以此献礼吧。” 恪靖笑着行礼：“汗阿玛有命，儿臣岂敢不从？只是这么一来，难免要偷摘了十八弟的果子，占了原本该他的风光。” “最可气那小子严防死守，儿臣想要弥补一二都无办法。但什么都不做，又觉得太委屈咱们小辅星了。” 提起这茬，康熙父子等就沉默了。 毕竟十八小话唠，心声叭叭叭。从被读心到现在虽只短短几个月，贡献却不少。 助力他们父子明牌，避免九龙夺嫡恶果就不说了。 光是内务府查贪、国库清欠，高薪养廉与摊丁入亩理念，加上银镜反应、暖壶厂、牛痘还有奶粉等各方面的卓越贡献都是千秋万世之功，列土封疆都不为过。 偏他们透露不了这其中真相，只能当一群沉默的搬运工。 扒着小家伙的心声占尽了便宜，却最多把人升级到贝勒，再给些金银之类的俗物。 确实太简薄了些。 必须得提高待遇，对他上心上心再上心。 就很有点团宠小说的调调了：霸道爷爷大手一挥，给我宠，往死里宠！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胤祄就发现原就亲和的哥哥们突然超级加倍，亲切到几近谄媚。 总有人试图跟他第一好，更多人问他想要什么，且恨不得为他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样子。 让胤祄心下狐疑：［乖乖，这一个个的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啊？还是说皇城根里没有秘密，他们知道我抱到了恪靖姐姐的大腿，都想跟着分一杯羹？］ ［毕竟夺嫡要钱，躺平也要钱。都缺钱，谁又不愿意在保持兄友弟恭人设不崩的前提下大把大把捞钱呢？］ 第87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说得就是个危险与机遇并存 原本还担心自己亲近太过，会露出马脚的诸皇子微愕，旋即思维就顺着他这个心声开始发散了起来。 亲兄弟好说话。 本着这个原则，十五、十六就被委以重任：不惜一切办法，打消胤祄心中疑虑。 给他个定心丸吃吃，让他能安安心心的，接受兄姐们的好。别小小年纪整天疑神疑鬼的，再吓出毛病来可就不好了。 被委以重任的小哥俩眼神微闪：不惜一切办法么？ 那这自由度可就大了呀！ 为了兼顾亲弟利益同时，又不让任何一个哥哥越过他们这俩亲哥。十五十六开动脑筋苦思冥想，反复讨论。 最终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素来温和不争，存在感极低的十五反常刻薄了把，平等攻击了下所有兄弟：“呸！一群墙头草，见风倒的玩意儿。不过是见汗阿玛偏着十八弟你，这才争着抢着烧热灶罢了。你小子可长点心，别被三包果子两包糖给收买了去……” 巴拉巴拉连吐槽带嘱咐，尖酸到让十六惊呆。 恍惚觉得这不好像不仅仅是演技。 但他人小，心眼儿可不少。 再怎么错愕，也不耽搁接戏：“十五哥，你……你别这么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嘛。再说皇子多、爵位少，谁还不盼着自己将来能更好呢？” 好么，哥俩这一唱一和的，简直把所有兄弟钉死在墙头草的位置上。 话里话外都是以往康熙与太子关系紧张，太子嫉妒也好、忌惮也罢，横竖半点看不上他这个小十八。 现在那爷俩关系缓和，太子地位坚如磐石。 其余皇子等明知道拼不过，自然而然放下大逆不道想法。改婉转迂回，喜汗阿玛所喜，爱汗阿玛所爱。争取曲线救国，在老爷子闭眼前给自己争取个好爵位。 打击面之广，挑拨意味之强，简直让人瞠目。 但凡这话走漏丝毫，哥俩都保底被群殴。若康熙震怒，他俩还可能吃上老大、老二都没吃上的圈禁套餐。 得说为巩固弟弟心中唯二亲哥，真心真意永远一条藤的地位，十五十六真的很拼。 不过风浪越大鱼越贵，说得就是个危险与机遇并存。 他们赌对了。 一来胤祄对九子夺嫡印象深刻，知道康熙末年，父子兄弟几个为了争夺皇位拼得多你死我活。 手段频出，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栽赃陷害、钓鱼执法的，都是基操。 九阿哥胤禟为了拉拢康熙近侍梁九功，都能让自家儿子向个老奴才喊梁玛法，更遑论其他？ 二来十五十六在他心里，就是一对儿老实人，俩十全好哥哥。疼他护他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假传情报，怂恿他跟所有皇子搞不和呢？ 三么…… 作为一废太子的导火索本索，胤祄一贯高估自己的地位。且自从辅星地位确定后，原本被偏宠的他更一跃成为阖宫团宠。 得宠到他都时常心生忐忑。 以至于十五一说其余皇子们是在烧热灶，通过讨好他的方式来曲线救国。 小家伙立即深信不疑，并长舒了口气：［我就说嘛！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所有人都突然亲近，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果然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感慨之余，他还不忘跟哥哥们保证：“十五哥、十六哥放心。十八肯定擦亮慧眼，把糖衣都吃了，炮弹打回去，嘻嘻。” [站队是不会站队的，永远不会站队，最多抱抱四哥跟四侄子的大腿。唔，虽然弘历那小子当皇帝的水平跟李隆基有一拼，粉黑都盼着他少活二十年。但他真孝顺啊，奉太后南巡北狩的。连老太太的落发都得专门制个金塔储存着。这要是混成他唯一的叔，最亲的叔……] 胤祄心里喋喋怪笑，大眼睛里满是向往。 准备了许多词，背了三宿，私下排演了无数遍。就为了劝说弟弟心里有数就好，面上怎么也得过得去的十五十六：…… 高兴，但又不完全高兴。 弟弟过于真诚纯澈，让他们这当哥的良心有点痛。 可他们不是从开蒙后就再也没有那玩意了么？ 奇怪。 只是还不等他们想太多，就被胤祄一左一右拉住：“呐，兄弟小课堂结束，学生胤祄记住啦。接下来，十五、十六哥是不是要一起苦练骑射啦？” “汗阿玛反复强调，咱们满人马上得天下。骑射乃根本也，断不可忘……” 小学生秒变小老师，那叫一个千叮万嘱。 实际上…… [一声兄弟一生兄弟，当然要同舟共济，共享荣华啊！必须得把十五哥的体能提上来，再不能让他懒死！] 被点名的十五胤?俊脸通红，咬牙切齿地道：“练练练，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只求弟弟你快改了固有印象，别再播报哥死因啦！ 不然哥没懒死，先囧死了…… 见弟弟被吓了个激灵，十六赶紧瞪了不着调的亲哥一眼：“十八别怕，十五哥这是不好意思了呢。毕竟咱们身为兄长，原该给弟弟起个模范带头作用的。这还反过来让弟弟操心，他……” 后知后觉自己犯了什么蠢的十五赶紧憨笑挠头：“对对对，为兄是笨了点，弟弟们莫嫌弃我，我努力改。” 这般兄友弟恭的大环境里，能跟弟弟真诚道歉的哥哥可不多。 胤祄微愣，忙又连连摆手，给了他个亲亲切切的大拥抱。十六佯装吃味，胤祄这个小端水大师还赶紧又给他补了个。 原就亲厚的三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后，更加亲密无间了起来。 可把弘晳给眼气的哎！ 他都已经搬到十八叔的院子里了，怎么还没近水楼台先得月？ 唔。 大抵是因为知道‘真相’后，胤祄在他们每个人的脑门上都贴了内容为‘别用有心’四字的大标签吧！ 不过太子、对四跟十三除外。 在胤祄看来，能在被废太子后，康熙给台阶都不下的太子自有其傲骨。连皇帝老爹都不愿意曲意奉承的主儿，他哪配？ 地表最强的大清公主不需要任何迂回婉转。 四哥…… 呜呜呜，那不是只有他主动跑过去抱大腿、求被带飞的么？ 第88章 四九上书，八阿哥却觉这锅又大又圆 最悲催的是：这大腿，他刚有点抱住的迹象，四哥就远走徐闻啦！ 等大佬立功归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他这个十八弟。 e=(′o｀*)))唉。 胤祄托腮，小小的人儿有着大大的怅惘。 而千里之外的徐闻，格尔芬正满脸笑意地给胤祄心心念念的四哥见礼：“奴才见过四爷，见过九爷，给两位爷请安。两位爷远道而来辛苦了，奴才在寒舍置办了接风酒宴，两位爷请！” 说是两位爷，但所有谄媚都给了四阿哥胤禛。 无它，在格尔芬朴素的认知里，四阿哥就是太子党，完完全全的自己人啊！ 四爷好，太子就好。 太子地位稳固，才有他赫舍里氏的好日子过。 算明白这个账的格尔芬自然万分殷勤，万万分配合。结果毫无意外的，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接风就不必了，直接往县衙吧，把福寿膏与其相关的资料都呈上来。” “这……” “这什么这？”老九直接一脚踹过去：“都什么节骨眼了，还整官场送往迎来的那一套？再叽叽歪歪，你这吃饭的家伙就别要了！如此，就再也不用吃什么接风宴了。” 格尔芬大惊，他好歹也是太子堂舅，九阿哥怎么敢的？ 难道京中形势有变，太子爷…… 不等他想太多，九阿哥就把太子的亲笔信拍在了他脸上。只说鸦片虽小，遗毒甚大。皇上万分重视，特派四、九两位阿哥协同办理。着他万万仔细配合，莫有半点藏掖。 否则的话…… 孤莫说保尔，孤自己都泥菩萨过江！ 咚。 格尔芬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被左右掐人中掐醒后连滚带爬地跪到四九两位阿哥面前：“奴才莽撞，差点误了两位爷大事。从此刻起，奴才谨遵万岁与太子之命，全凭两位爷差遣。” “还不带路往县衙？” “是是是，二位爷请。”格尔芬汗流浃背地前头引路，浑不知这一引，给沿海各地甚至大清天下都引来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倒是四九两位阿哥迅速了解了眼下情况后，就立即往京城写了折子。 当然禁毒之外，同步发现这边其实海贸兴旺，与吕松、南洋诸岛等往来颇为频繁。但慑于朝廷禁令，多在私下进行，并被把持在几大家族里。 朝廷少税收、百姓多苦难，唯独便宜了那些个蠹虫而已。 因此，两位阿哥联名上书。请从严缉私，狠狠锄灭这些个蠹虫。并改善法度，规范海贸，让朝廷跟百姓都能得到真正的实惠。 路远迢迢，车马不便。 等这折子到京城后，已经过了小年。 康熙已经封玺，原则上非紧急朝政都得暂时搁置了。但做戏做全套，这广开海贸的大戏，可不就等着这重要道具呢？ 是以一到宫中，就赶紧呈到了御前。 正考校诸皇子功课的康熙笑：“亏老八你还说老九近墨者黑，跟着你四哥忙得天昏地暗。年关将近都不知道往京中请安、献些礼，现在这不就来了？” 好端端被飞来一锅的八阿哥：…… 满肚子是气，但是不敢发。还得笑呵呵拱手：“还是汗阿玛对四哥、九弟了解深，儿子眼拙了。” [啧啧，本阿哥看你不是眼拙，是心浊吧？被权欲染得乌漆嘛黑，一丝丝真善美都透不出来。亏我九哥为你辛苦搂钱，脑袋别在裤腰上支持你夺那个无望的嫡。结果你小子，居然为了抹黑我四哥连他都卖？] 胤祄不解，胤祄大为震惊。 说好的八九不离十呢？ 就都是演技呗！ [有亿点点同情九哥。好端端的宠妃之子，京城小霸王的存在。原可以娇妻美妾纵情一生，就交错了个兄弟而已。就被改昵称、除宗籍，幽禁至死。才四十三啊，就没了呜呜呜。] 真·被迫背锅的老八胤禩：…… 特想给自家十八弟磕一个：小祖宗，您可别叭叭了行么？ 但是很显然，他低估了胤祄的吐槽欲。 最后还是康熙轻咳，直接把折子往老八怀里一丢：“既然认识到错误了，就罚你好生把折子读一读，也好让诸皇子都知道你四哥九弟孝心。” 老八千恩万谢地跪下，真·如蒙大赦。 看得胤祄一脸迷茫，他身边的十六小小声解释：“身为皇子不怕汗阿玛骂，也不怕汗阿玛罚。就怕骂都不屑骂、罚都不稀罕罚。” 胤祄了然点头：[哦~懂了，就怕失去希望嘛。比方说公推太子时，八哥被骂得那么惨，也还没妨碍上蹿下跳。毙鹰案后，整个精气神儿都没了，差点病死在畅春园里头。] [提起这个，康熙爸爸也是狠心哦！八哥都一只脚踩进鬼门关了，他都不愿意让人多在畅春园待些日子。大冷天的往八阿哥府折腾，就很有点你死也死自己府上去，别脏了老子地儿的意思了……] 咳咳咳咳。 康熙再度破坏规矩，声控打断，眼神示意老八赶紧念。 八阿哥嗻了声，果然抑扬顿挫念起来。 之乎者也的，胤祄不大听得懂。十五十六就在边上小小声解释着，说四哥九哥恭请圣安、预祝圣上新年康泰之外。还汇报了他们近况，朝乾夕惕、废寝忘食。 [朝乾夕惕？嘿嘿，年大将军的死亡之词啊！就因为将这个词儿误写成了夕阳朝乾，好家伙，就陆陆续续荣获九十二款大罪……] 好可怕的词！ 把八阿哥声音都吓劈叉了。 好在胤祄沉迷吐槽根本没注意，否则的话…… 锅上加锅、加锅再加锅的八阿哥都不知道自己这单薄双肩是否能承受得来了。 继续战战兢兢往下念，就念到哥俩联合建议的那段儿。 [还有这好事儿？四哥果然高瞻远瞩，特别有前瞻性目光。嘿嘿嘿，建海军、行海贸啊，这必须得狠狠支持一下。] 胤祄心声爆鸣，面上也满是佩服之色，小巴掌都拍通红：“哇呀呀，汗阿玛您听见了么？四哥才刚到啊，刚到。地皮还没踩热呢，就发现了这么多问题，有了这多宝贵建议……他厉害极了对不对？” 第89章 谁曾想过，优秀也是把双刃剑呢? 诸皇子：！！！ 对不对不知道，但是咱们已经习惯了，甚至连白眼都懒得翻。 康熙只乐：“你四哥跟九哥联名上书，关于海贸事，更多出自于你九哥意见。是以，这折子都罕见你九哥在前、四哥在后，你小子却只记住了四哥？” 啊这…… ［这可能就是人的名，树的影叭！想起四哥十三哥，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卷王肝帝。哥俩手牵着手牵着手牵着手，为大清先后累死。提及八爷党，就是八九十三位哥哥为夺嫡绞尽脑汁，结果镜花水月。］ ［唉！当然惨还是太子二哥惨。从小就被严格要求，记载于史书的各种优秀啊！结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谁曾想过，优秀也是柄双刃剑呢？］ 太子：…… 虽然扎心，但哥哥还是希望你会说就多说亿点。 说到汗阿玛心中愧疚大作，不但好东西流水似的往毓庆宫，还格外小心注意提醒自己不再重蹈覆辙。 哥哥这颗心不用日日夜夜提在嗓子眼，整个状态都好了太多太多。 照这个架势，肯定能比你那历史线上多活十年八年。 不至于跟洪熙皇帝朱高炽一样，苟了二十几年可算苟到皇位。结果就是个走走挂机，洪熙元年没过完就蹬腿了。 可惜，小话唠有心叭叭，康熙却决计不想让臭小子们继续看自己笑话的。 抬手点了点胤祄的小脑门儿：“你个小偏心眼儿怎么不说话啊？” 啊？ 心里叭叭得正欢的胤祄小腿一弯跪下来：“儿子百口莫辩。” 康熙气乐：“你这哪是百口莫辩？朕看你是死猪不怕开水浇啊！吃准了朕疼你护你，舍不得动你是吧？呵呵。既然百口莫辩，那就是罪证确凿咯。” “传令下去，接下来三日，膳房只给十八阿哥清粥小菜，就算参加宫宴亦不例外。” 啥？ 大过年的，连口肉都不给孩子吃？ 胤祄大眼睛瞪圆：“汗阿玛，汗阿玛您堂堂天子，您不能……” “朕能！”康熙微笑：“你也说了，朕贵为天子。自然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我……”被原话堵住，胤祄整个人都懵了：［这，这说好的大如统治世界呢？竟然不灵了呀！是因为乾小四跟康熙爸爸虽然渣的相似，但终究不同么？］ 康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给诸皇子表演了个平地摔。 好在太子眼疾手快，结结实实把他扶住了。 不然今儿康熙的龙蹄子都得崴。 不怪他。 听多了这小子心声吐槽，康熙已经熟知乾隆名弘历，又名渣渣龙、乾小四等。 并对其深厌之。 骤然间被跟那混小子画上等号，这谁受得了呢？ 差点害皇父摔跤，十六可不敢再让弟弟造作了，赶紧把他小嘴捂上。 结果小家伙嘴上说不出，心声震耳欲聋：［啊啊啊，十六哥坏，不带这样的啊！不能吃肉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十六：！！！ 果然比起常被弟弟吐槽的老六，三个六才是更难缠的吧？ 论见缝插针的能力，还得是太子。 只见他笑眯眯捏上了胤祄的小脸儿：“汗阿玛一言既出，断无改悔的道理。不过十八弟别哭，接下来三日二哥都去你那儿与你一道用膳。” 慢一步，就慢了许多的大阿哥眼珠子一瞪：“咱们这些兄弟呢，哪能让太子专美于前？” “就是就是。” 其余皇子等积极响应，连恪靖公主都笑着说要一起凑个趣儿。 若在以往，胤祄必然怕怕，唯恐成为众矢之的。 他年雍正天下，自己成为被清算对象之一。 现在？ 十五哥十六哥都说了，他是热灶啊！ 所有人都想通过讨好他的方式来曲线救国，给自己争好处呢。 那工具人为自己讨点工资也无可厚非吧？ 思路打开，小阿哥整个都豪迈起来，甚至当场鼓捣起了陪吃名单。务必在有限三天里，对所有有需求的兄姐雨露均沾。 诸皇子愣，接着对十五十六投去夸赞的目光。 好样的！ 竟真能把十八弟给劝好了。 十五十六笑而不语：谁能说反方向的劝，就不是劝呢？ 胤祄还是关心海贸跟禁毒，尤其是禁毒事。 解决完未来三日的伙食问题，他就转啊转，又把话题转回到这上头。 睁着漂亮的大眼睛问康熙：“既然四……呃，九哥，九哥把开海禁、展海贸的事情说得那么好，汗阿玛要不要命他尝试一下啊？” “怕步子太大，牵扯太多，可以小小的搞一个试点嘛！试试看，能行就发扬光大，不行也可及时止损。” ［试试就发财，财源滚滚来，从周边列国来，国库私库皆充盈。有了这实际的好处，再来多少人危言耸听，也甭想把已经打开的大门再关上。］ ［唉，为了大清不再有历史上那些屈辱，我也是尽心尽力。才八虚岁，就知道积极纳谏了。］ ［长生天在上，希望康熙爸爸不会因为我小就忽略我的金玉良言！］ 小人儿忐忑，康熙却乐开了花。 直接把人捞起来举高高：“长生天保佑，朕的小十八不但恢复康健，还知道帮朕分忧了。这个试点的主意真不错，朕这就命人传讯。” “让老四老九搂草打兔子，顺带把这个事儿也弄起来。若果可行，便推行天下。让一应沿海百姓也能多个生存之法，带动数方经济。” 胤祄微愣，继而大喜：“汗阿玛虚心纳谏，正是万古未有之英明君主。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他这个小嫩嗓子率先开道，其余诸皇子也都跟着山呼万岁，噼里啪啦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 吓得胤祄赶紧挣扎着要下来，小脸儿都急白了：［快快快，快放本阿哥下来啊！否则再这么大咧咧地受了太子和诸位哥哥们的礼，还不得又被他们记在小本本上？］ ［啧，现在有康熙爸爸护着，他们再怎么也不能拿我这热灶怎么着。可回头人走茶凉，要开始清算的时候，还能有我的好果子吃？］ ［可别没死在草原上，回头也死在殉葬里吧！］ 第90章 恪靖献礼，天花克星 [此处参考太祖大妃阿巴亥！若不是她的被迫，现在大清当家的是哪一系还未可知……] 好小子，爆完了咱们父子的黑料，转身又盯上列祖列宗了？ 这可不成。 康熙想也没想，抬手一巴掌拍在他小屁股上：“好好的，别乱挣扎，小心摔了！” 一打二吓唬而已，康熙发誓自己没用多大的力。 胤祄也确实没觉得有多疼。 但当着众多兄姐的面儿被打屁股啊！ 只想想，就让他羞耻到没法活：“哇哇哇，常言说打人不打屁股，骂人不揭短啊。常言又说，不能指着和尚骂贼秃，不好当着瘸子说短话啊！可怜我刚还给汗阿玛献策出力，转身就遭毒打……” 康熙老脸一黑：轻拍一下而已，臭小子要不要这么上纲上线？ 胤祄咬牙：“不是儿子小题大做，是汗阿玛您苛待功儿！哪有立功不赏，还反使其受奇耻大辱的？大哥、二哥你们说有没有？” 正拼命忍笑的大阿哥跟太子：！！！ 左右为难，虽迟但到。 被点名的哥俩面露难色，急求一个得罪汗阿玛不被事后打击报复，或者惹了小辅星不被疯狂爆黑料的良方。 良久，还是大阿哥勇敢挠头：“十八弟别闹，这个问题不好问我。到底子不言父过，有没有的，为兄也不好说啊！” 当时康熙看着他的眼神就有几分狰狞了：好小子，为了不被心声吐槽，连亲老子都卖是吧？ 大阿哥乖乖赔笑。 两害相权取其轻嘛，汗阿玛理解一下？ 最多回头老二给儿子送贿赂，儿子分您，哦不，都孝敬给您！ 康熙：…… 果然，儿子都是讨债的！ 远不如女儿贴心。 哪知道这想法刚在脑子里转了一转，大棉袄就开始漏风呢？ 恪靖直接‘大逆不道’地从他怀里把人抢走：“十八弟乖，汗阿玛也是怕你掉地上摔坏了。一时情急，这才冒失了些，也算情有可原。咱们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回好不好？” 很好，直接大帽子就给他这个皇父扣上了！ 还也算情有可原…… 呵呵。 恪靖瞧都不瞧他一眼，继续温声软语哄孩子：“好好好，十八弟说不谅解就不谅解。咱们不理汗阿玛，姐姐让人给你冲奶粉好不好？” “奶粉？”胤祄顿时停了哭声：[这奶粉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奶粉吧？] 恪靖跟没发现他那瞬间的迟滞般，微笑点头：“你也知道的，咱们草原上别的不多，就是牛羊多。每年大牛生小牛、大羊生小羊，都会有很多余下来的奶。喝又喝不完，扔掉又可惜。” “有经验的老牧民就想了个法子，将牛羊奶加工成方便储存的奶粉。虽不可避免地有些个腥膻之气，却也是补身子的佳品……” 胤祄：…… 他还有心跟恪靖姐姐合作呢，结果人家已经有奶粉了？那羊毛线、毛衣毛裤甚至羊毛呢呢？ 胤祄努力探听，早把刚刚那小屈辱忘到了九霄云外。 光顾着给恪靖打call了。 [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有些人能名垂青史也是有原因的。瞧瞧我聪明伶俐、心思活络，走一步看百步的四姐姐啊！九哥才有海贸谏言，人家就已经准备好让蒙古特产搭上这艘大船了。] [啧啧，不愧是大清最厉害的实权公主……] 滔滔不绝的彩虹屁，让处变不惊的恪靖都忍不住悄悄红了耳尖。 十八弟真的特别喜欢她跟四哥啊！ 四哥还被吐槽过刻薄小心眼儿呢，她却是小可怜逆袭大女主，满满都是闪光点。 可把诸兄弟，尤其是八弟给羡慕的哟。 啧，恪靖都不忍多说。 只默默对胤祄好一些，更好一些。给他尝过奶粉，被嫌弃腥膻后就由着他怎么折腾。放茶叶、放杏仁等等，果真去除了腥膻，让奶粉口感都提升许多后。赶紧主动伸出橄榄枝，邀请他一道致富。 可把小家伙给惊喜的：“真的么？可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四姐姐都有了成品，弟弟只是提了些微不足道的小意见而已。” 恪靖笑着拉着他手：“那可不是小意见，是画龙点睛之笔。再说自家姐弟不讲那些，就该互相拉扯帮衬着。你小小年纪都知道带着所有兄弟姐妹，当姐的又怎么能落后？” 当然。 还有一整个部落要养的恪靖表示自己没那么大方、也没有那个余力，暂时只能也只愿意拉拔十八弟的样子。 与四姐姐合伙，做她唯一合作伙伴？ 这个诱惑力可太大了。 当场就让胤祄星星眼，跑步进行往乾清宫请示康熙意见。 然后二人传就变成了拉场戏，又多了康熙一股。 登时，胤祄看着自家四姐姐的眼神里都满是愧疚：合作还未开始，就害姐姐亏钱了。 恪靖却笑着跟他道谢，感谢他以些许红利就让朝廷跟喀尔喀蒙古联系更紧密：“原本，我还当得献大杀招儿，才能有这结果。现在杀招变献礼，没准你姐我还能更进一步呢！” 胤祄眨眼：[历史上你是更进了一步没错，但那是雍正年间的事儿。康熙年间的你啊，还处于被警告、被防备的范畴呐~] 恪靖笑而不语，怎么问都不肯透露。 把胤祄好奇心吊得高高的，就等着回头康熙宴请来京年班的蒙古各部时，他四姐姐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结果你献个想法？ 胤祄懵圈，满场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位权倾漠南漠北的海蚌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总不能因为封号、赐匾事心里存着气儿，攒到这时候来打阿木古朗汗的脸吧？ 众人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中，恪靖丝毫不乱。 甚至还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与其说是想法，不如说是发现。都知道蒙古牛羊多，牧羊、挤奶的人也多。本公主的公主府虽离喀尔喀还有些距离，但一直关心部落大小事务，这不就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么？” “这染过牛痘的人啊，就不会再得天花。所以我就想着，若将现在的人痘法改为牛痘法，是不是整个大清都不用再受天花之苦了？” 第91章 朝政瞬切宫斗，她这是在给四姐姐上眼药? [牛哇，我的四姐姐！竟连牛痘都发现了，可为什么历史上最早的牛痘在英国？是英国琴纳医生最先发现的？难道……] 恪靖心里一紧，长生天啊！ 你想说什么？ 难道什么？ 该不会露出马脚来了吧？ 她就说这提议有点过于草率，该稳一稳，再等几个月再徐徐图之。偏汗阿玛跟那些个兄弟们狗窝里装不住半个剩馍，非得急吼吼展开试探，尽可能早些让牛痘在大清普及。 恪靖担心，康熙跟诸皇子也把心悬到了嗓子眼。 结果发现胤祄可会逻辑自洽：[难道历史上的康熙爸爸跟四姐姐关系不好，康熙爸爸不会像看二姐姐一样专程绕路去瞧她。四姐姐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了猜测也没说？] 就很好，很明确地指出了继续路线。 太子自觉当了这个恶人：“又是想法，又是发现的。四妹妹就没想过好生验证一二，再呈到御前？” 恪靖公主笑：“验证？太子殿下是让本公主用活人试验么？那确实没有。毕竟天下是汗阿玛的天下，天下人也都是汗阿玛的子民。没有汗阿玛允许，我可不敢这般僭越。” “但咱们大清苦天花久矣，连先帝都……” 恪靖低头掩泣，一脸哀伤不已：“因而便有这么一丝丝可能，我也还是义无反顾地上报了。想着请汗阿玛派人研究一二，若不成，就是我妙想天开。反之，天下百姓都将感念皇恩。” [哇！这就是语言的艺术么？怪道大清二百多年，辣么多抚蒙公主，只有四姐姐凭实力登上了top1！这哪是说出了个想法，这是给康熙爸爸送了个旷世之功啊啊啊啊！] 康熙：…… 八岁小孩儿都看出来了，他是不是也得更喜出望外些？ 毕竟他也是天花的受害者，也曾被那小疹子折腾得命悬一线，现在脸上还有战痘遗迹呢！ 这么想着的帝王走下丹墀，亲手扶起女儿：“好孩子，你有这份心思就已经弥足珍贵。若太医院研究后发现此事属实，你就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了。” 恪靖微笑摇头，直道自己不过是个小小发现。 后续研究、验证都得靠汗阿玛派人执行。若有功，也是汗阿玛虚心纳谏，也是汗阿玛爱民如子…… 彩虹屁连连，吹得康熙龙心大悦。 直说那牛痘若果真有用，就破格封恪靖为固伦公主。 众人哗然，这可是独属于皇后嫡出公主的尊荣啊！皇上居然…… 但想想因天花病故的先帝，今上脸上的麻子，再想想康熙早年夭折的那些个皇子皇女们。 这反对之词也就卡在了喉头，再说不出来了。 转而称颂皇上圣明，言若那牛痘果有奇效，真乃皇上之福、大清之福云云。 还在等群臣反对的荣宪公主脸都绿了：固伦公主啊，她都不敢想，向来小透明的四妹妹也配？ 隐忧既解，恪靖才不管二姐姐眼中的嫉妒有多明显呢。 她只笑盈盈谢过皇父信任，再献上奶粉。 去了腥膻味儿后，口感醇香又甜美的奶粉。她们土谢图汗部的新特产，欲大力扶持的新项目之一。 好歹也占了一股呢，康熙还能不大赞特赞？ 不过…… 康熙迟疑：“为了这个买卖，你要减少牧马，多养牛羊？” 恪靖点头应是。 直言马匹虽贵，但也娇贵，饲养成本高。牛羊吃得少、出栏相对快。若再加上奶、羊毛等附加品，就能比养马回本更快、更挣钱。也能更加自给自足，减少对朝廷负担。 [不止哦~] 这熟悉的小童音一出，等待多时的康熙等人瞬间精神：来了！ 很久之前，小家伙就曾感叹过，多养羊能更好掌控蒙古。把他们爷几个好奇心吊得高高的，后来却再未提及。 任由他们怎么旁敲侧击都不管用。 直到今儿恪靖另辟蹊径。 胤祄哪知道自己无形间成了小老师，还有一堆皇家子弟翘首盼着他给上课啊？ 他只津津有味地回忆着曾经看过的资料：[多养羊，少养马。部落战斗力直线降低，对朝廷威胁自然也跟着骤减。] [若能就此展开合作，朝廷把制作与销售等掌握在手里，就能以另一种形式把蒙古各部掌控在手里。做他们衣食父母，当给他们发工资的老板，不比送女儿、送大笔陪嫁香？] [到时候草原资源得到合理利用，大包袱变聚宝盆，大清也不至于因供养八旗而捉襟见肘啊！] [若是再狠点儿，就只养羊不养牛马。因为羊吃草吃根儿，过度放牧后草场不但不容易恢复，还容易沙化。长此以往，想再多养牛马对中原产生巨大威胁都难。唔，就是这样对环境不友好……] 他这心里一顿叭叭叭，康熙等人认真听、努力记。 忙得那叫一个不可开交。 但在众人眼里，就是恪靖公主提完请求后，皇上久久不语。可怜的公主殿下，行礼行得身子都有些发颤了，还没得到皇父的怜悯。 让同为公主的荣宪都看不下去了，笑着起身帮衬：“四妹妹好歹也是为了实现大清跟蒙古的双赢，就算想法不切实际，做法也有失恰当，但终究心意是好的，汗阿玛就宽容一二吧。” [朝斗瞬切宫斗，她这是打着求情的旗号给四姐姐上眼药吧？是吧，是吧！] [毕竟挺长一句，重点都在想法不切实际、做法有失恰当上。啧，愚蠢的女人啊，根本不知道我四姐姐高屋建瓴的想法，只会肤浅的嫉妒……] 好好的精彩解析变成接连不断的吐槽，这哪一个有理想的政客受得了？ 瞬间，无数谴责的目光看向荣宪。 连康熙都冷了脸：“什么叫不恰当？怎么就不恰当了？身为抚蒙公主，以自身为纽带，努力融洽满蒙关系、促进满蒙共同富裕不正是尔等分内之事？” “你能力有限，成绩平平当汗阿玛的不怪你，毕竟不是哪一个公主都是恪靖。但嫉贤妒能，试图挑拨朕与你恪靖妹妹之间关系就是你的不对了。” 第92章 自家百姓都吃糠喝稀了，还往哪四处撒钱当冤大头啊? ［艾玛，这简直贴脸开大！等于当着蒙古各部、皇室宗亲跟文武百官的面警告二姐姐，让她别丑人多作怪。自己能力不行，也别挡着旁人发光发热。］ ［可……］ ［二姐姐不是康熙爸爸最最疼爱的女儿吗？康熙朝唯一破格亲封的固伦公主呢，溢美之词不断，还在巡幸塞外的途中几次过去探看。记录在史册上的殊荣啊，现在怎么就……］ 不但胤祄想不通，荣宪脑瓜子也嗡嗡的。眼泪刷一下就滑落眼角：“汗阿玛您……呜呜呜，您怎么能这么误会女儿？” 这若换平常，康熙怎么也得好生哄两句，赏赐一番。 可现在？ 在朝堂之重面前，女儿的些许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小十八还分析得那般透彻。 这个当了玛嬷在皇父面前也依然娇憨的女儿啊，其实早就单纯不在，满满都是演技。 只自己亲阿玛眼，一直没往那方面想罢了。 如今假象戳破，厌烦也随之而来：“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中清楚。如此佳宴，你若不能保持仪态，就先退下吧。” 骂完人还撵人？ 这下不止公主，连荣妃跟额驸都有些坐不住了。 荣妃刚要开口，却不防三阿哥越众而出，直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亲姐，小小声警示她安分些。 否则坏了汗阿玛大事，回头有她的好果子吃！ 荣宪委屈，但到底不敢再哭。 只觉得这趟年班来的，好像整个朝堂、整个后宫都变了，再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 向来疼爱她的汗阿玛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只对恪靖大夸特夸。 强烈反差与对比，让荣宪再也坚持不住。 只乖乖巧巧行礼，道自己多吃了几杯多少有些糊涂了。若有失礼处，还请汗阿玛见谅。 胤祄虽诧异，但架不住旁边有十五十六积极引导啊。分分钟就让他释然：［十六哥说得也对。虽然康熙爸爸对顺治爷独宠董鄂妃跟她那第一子颇有芥蒂，发誓要做一个好阿玛。尽可能疼爱每一个子女，可他子女多，政务更多啊！］ ［而且他爱江山胜过一切。别的都有商量，有碍大清江山、觊觎他手中权力的人和事，就别想有好果子吃。太子二哥都概莫能外，更何况二姐姐？］ 康熙眉头一拧，十六整个都颤了颤。 长生天在上，他只是说了句二姐姐虽然受宠，但重不过大清江山。 谁想着十八弟的思维就发散到如此地步呢？ 呜呜呜。 再次庆幸能听到这小子心声的人有限，否则他今儿这池鱼就当定了哇！ 胤祄正好看见了康熙射过来的眼刀子，还以为是对他们兄弟仨交头接耳的警告呢。 小胖手赶紧捂嘴，心声同步响起：［哇哇哇，难怪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呢！瞧瞧康熙爸爸那脸色，跟变色龙似的。万爱千恩，破格封赏的是他，把人骂到站不住脚的也是他。啧~］ ［哇，康熙爸爸好锋利的眼神，好像要刀人！］ ［我还是乖乖的吧，等着他老人家给皇家暖壶厂造势。让暖壶风靡天下，一路赚赚赚。嘿嘿嘿~］ 很有几分猥琐的笑声后，还有财源滚滚来，财源滚滚来的魔性……歌声。 唔，姑且算是歌声吧，虽然没有一个字在调上。 被吵到脑瓜生疼的康熙：…… 简直不敢耽搁一点儿。 受完各部与外蕃使节的礼后，就隆重介绍了自己爱子闲来无事鼓捣出来的温凉盏，又名皇家暖壶。 珍贵华丽的玻璃为内胆，外壳从金银珠玉、名贵木材到精美的竹编不等。 软香木为塞。 冷水灌入能保冷，热水灌入能保温。 价值万金的好物，专赏表现卓越的某国、某部或者某官员。 顿时，接地气儿的暖壶就身价百倍起来。 瞬间高大上。 胤祄眼瞅着的，蒙古各部的王、台吉们双眼晶亮，里面满满都是贪婪。各国使者也都精神起来，各种语言表示大清与其国的友好或者主从关系。 把想要两字写在脸上。 但暖壶不多，镶金嵌玉的更少，给谁不给谁呢？ 这需要一个评判标准。 具体呢，就表现在各国、各部的诚意上。 我泱泱大国，地大物博。自然不缺那仨瓜俩枣，但总要有些许标准作为赐礼丰厚程度的准绳吧？ 各属国：！！！ 万万没想到，从不论他们贡品是否丰厚，一律多赐回礼以彰显天朝大国威严的清朝居然空前小家子气起来了。 胤祄也错愕，但错愕之后满满欢喜：[呀呀呀，今天吹得什么风啊？还把康熙爸爸给吹醒啦！阿弥陀佛，三清道祖长生天保佑。让他一次醒个够，别再打肿脸充胖子了吧？]” [自家百姓都在所谓的康熙盛世里吃糠喝稀了，干嘛还拿着大把金银往别国当冤大头啊！] [那些所谓的属国，多半属了个名儿，专职来骗打赏的。啧，暹罗国书留了几百年啊，几百年。原文里明晃晃平等友好，被翻译给按乾隆所喜翻译了而已。乾隆还巴巴给人家赐了好多东西，就讽刺啊……] 小例子一个接一个，举得康熙父子都快维持不住微笑假面了。 十六甚至几度忍不住想要扒拉下熊弟弟，让他赶紧别叭叭了。仔细汗阿玛虽躲过了一废太子，也躲不过中风。 但皇父眼神锋利如刀，他硬是没敢。 只能由着小十八叭叭叭，而同时康熙也专门安排人统计比较各部与属国、邻国的礼单。 打算视贡品厚薄来决定镶金嵌玉大暖壶的归属。 念到朝鲜的时候，胤祄都要憋不住笑了：[我就说！他们明明供着明朝皇帝，用着崇祯年号，怎么还年年都要往大清朝贡。康熙三年甚至一年四贡，封王谢恩要贡、请安要贡、封继室跟长子，有理由要贡，没理由创造理由也要贡呢，果然稳赚不赔啊。] [频繁到康熙爸爸都麻了，专门下旨令引罪、谢恩、进献礼物之类不必再进贡。少来，尽量少来啊亲！那麻木、布、木牛角、顺刀、苏木、胡椒跟茶啊，也别当贡品往过送了……] 第93章 谁说三哥一无是处? ［不值钱，太不值钱。贡上来的越多，亏得越多啊，整个一赔本赚吆喝！］ 一声接着一声，吐槽越来越狠。 直念得康熙头皮发麻，像是被套了紧箍咒的孙悟空。想拧金箍棒打人，却又不得不极力控制住面部表情。 亏得国宴场合，距离较远。 一般也不敢抬头直视君颜，否则非看到一款扭曲版的帝王不可。 当冤大头就已经够打击人了，康熙康熙，吃糠喝稀？ 这句顺口溜更精准戳在他肺管子上，让他直接梦回前朝，想起嘉靖嘉靖，家家干净的民谣，也想起明实亡于嘉靖的说法。 更不可避免地想起小十八那句清实亡于康熙。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一个茶盏摔出去：“放肆！” 瞬间，满室寂静，正念着礼单子的礼官错愕，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太子整个都麻了。 有点懵逼这个场子要怎么圆。 诸皇子脑门也纷纷见汗，连恪靖公主都难得皱了眉。 可要不说呢，人不该死总有救。 胤祄被这声怒吼惊到，心中吐槽顿时停止。好巧不巧的，就听到这暹罗国贡品中的乌香二字。 瞬间，整个小人儿都惊呆了：［天哪天哪天哪，牛逼还得是阿三啊！四哥九哥以皇子之身千里万里跑到沿海去禁毒，你们不远千里万里来给他们老子投毒。乌香？不就是福寿膏的昵称么？］ ［主打一个叛逆，主要证明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呗！］ ［啧，让本阿哥不禁想起道光那个小傻蛋儿！不但吸，还亲自写文章描述吸完之后飘飘欲仙的感觉。以帝王之身种草，助力毒草成为大清时尚单品。］ 很好，乌香。 很好，道光。 康熙眯眼，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容来。直接开口质问暹罗使者：“尔与尔国君对大清有何不满，竟打着献礼的名义投毒？” 这一问，全场寂静，暹罗使者更叽里呱啦喊起了冤。 翻译过来就是暹罗历来都是中原属国、友好邻邦。我们是带着对皇帝陛下最真诚的敬意，恭选最好的礼物不远万里而来的。 只有满满的诚意，怎么可能会投毒？ 乌香？ 那是滋补佳品啊！ 最是助长龙威，从明朝开始他们就已经在进贡了。神宗皇帝朱翊钧就很喜欢，常例进贡那些都不够用，还派人四处找呢。 不是毒，是好宝贝啊！ 不信的话，皇帝陛下可以派人查找啊！ 大清最是礼仪之邦，连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这进贡送礼的就更不能斩了吧？ 真·把怕死两字明明白白写脸上。 康熙：…… 不至于，真不至于。 他只是一时没憋住火，又借高上梯子，恰恰好逮着你们这个大冤种而已。 不过来都来了，就为禁毒做点贡献吧！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禁毒上也是同理。 得让四海列国都知道此物危害、都共同行动起来约束、抵制，才能取得最大效果。 为达到这个目标，康熙又把米斯特那个活例子给传了上来。 让各国使者、蒙古各部王公大臣等瞧他瘾头上来的惨景。又用暹罗进贡的乌香给他服用，不多时，他就停止折腾甚至露出满足陶醉的表情来。 暹罗使者当场傻掉，仿佛看到佛陀在向自己招手。 可极乐净土虽好，他并不想现在就往生啊！ 呜呜呜。 挺高壮的汉子当场哭出来，用他以往最最排斥的跪拜礼噗通跪下，结结实实磕头：“误会啊，这真的是个误会！尊贵的皇帝陛下，我王对您、对大清向来友好恭敬，从无任何冒犯之心。再不可能故意坑害……” 说完两国渊源就说乌香珍贵。 他们的王都舍不得多用，只为两国邦交才将之添在贡品单子上云云。 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还急求在场众人帮忙求情。 可‘好宝贝’都被有毒、能成瘾实锤了，哪个还敢贸贸然站出来帮忙说项？ 也就太子深知自家汗阿玛用意，微笑拱手道：“汗阿玛明鉴，儿臣私以为，连本草纲目中都言罂粟酸涩温微毒，主治泻痢脱肛不止，能涩丈夫精气。暹罗人只知其益，不知其害也是有的最多无心之失。” “两国邦交大事，还是调查清楚了再做处理。” 啊对对对！ 使者赶紧点头，叽里呱啦地连连附和着。 他们真不是故意的。 王都珍而重之的好宝贝呢，一般都不轻易外送。也就是这邻国强，出手又大方。 胤祄听得嘴角微抽：“按着使者这话，竟是瞧得起咱们大清才给咱们大清献毒的？” 使者下意识点头，很快又疯狂摇头。 不不不，不是有意、不是诚心，在这之前，他们就不知道这好宝贝竟还是毒！米斯特那德行，都快把他吓傻了好么？ 可从确定乌香等于福寿膏等于鸦片的那一刻起，他说什么就已经不重要了。 康熙已经命礼部下旨申斥。 责暹罗王上书陈情，并保证日后不许再以朝贡、售卖、走私等任何方式向大清输送罂粟与其制品。否则按故意投毒，试图颠覆大清国祚论处。 对于此等狼子野心之辈，纵隔千山万海，大清王师也必至。 攻其地，灭其国，绝其苗裔。 此条款也适用于在场其余属国、邻国等。 如今在礼部任职的三阿哥特别效率，当场就拿出了《关于罂粟与其制品问题的告诸国书》。请康熙盖玺，各国使臣盖印或者签字画押。 搞好先礼后兵的必要环节，表示大清的立场。 再有下次，那可就是明知故犯了。 那小词儿用的，连胤祄都忍不住要给他呱唧呱唧:[谁说三哥一无是处？] 小嗑儿一出，三阿哥胤祉脑瓜子就嗡一下。 头一回被单拿出来具体点评，就得了个一无是处的评价？ 难道九龙夺嫡，他是凑数的么？ 正自怨自艾间，转折就来了：[三哥文采就是极好的！不止会酸文假醋，还能客串外交官。编书也是极好哒~《律历渊源》、《古今图书集成》。尤其后者，那可是与《永乐大典》、《四库全书》并列的中国古代三部皇家巨作呢！] 第94章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与永乐大典媲美？ 这评价一出，不但三阿哥，连康熙的眼睛都亮了。 自古帝王之道，不外乎文治武功。 他这么些年平鳌拜、灭三藩、收复岛上郑氏、攻沙俄、三征噶尔丹，武功方面不说傲视同行，也是可圈可点。再有个媲美永乐大典的鸿篇巨作，岂不瞬间填补文治短板？ 结果兴奋不过三秒。 他就听小十八吐槽四库全书名为编书，实际毁书。乾隆放大版康熙，康熙搞明史案、南山集案，乾隆大大小小文字狱无数。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好家伙，嘲笑大清化外之人，蛮夷之辈连字都不认识，建议少来附庸风雅？] [一把心肠论浊清？大胆！把浊字加于国号之上，是何居心？] [文字狱大兴的年代，看朱成碧都是错的……] 一个个听着都荒唐，实则一桩桩血案的例子举出来。康熙刚刚那点欢喜都淡了，只想给自己叫一声冤。 明史案是康熙二年的事！ 那时候他读作皇帝，写作傀儡，根本决定不了任何事好么？ 至于南山集…… 原本历史线，关现在的康熙什么事？ 最，最多朕仔细斟酌，小心查证。不使文字狱大行其道，成为你所说那禁锢百姓思想的工具了还不行？ 胤祄曾当过互联网愤青，遇见不平不公的事儿就要键盘敲敲敲。 把键盘敲到冒烟。 现在没有键盘可敲，就在心里不停叭叭叭。 哪知道除了穿越外，被读心这种稀奇古怪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叭叭完，就见兄姐们正对三哥夸赞不休。 说他反应快、措辞优美、词意精准等等，日后肯定是个编书的好料子，保准青史留名云云。 胤祄赶紧笑眯眯奉上自己的大拇指：“三哥确实厉害！” [但要注意别太嘚瑟哦~帮太子二哥参大哥，告发大哥魇镇二哥就算了。咱是太子党，天然为太子服务。但二废太子，康熙爸爸为何独赏了你五千两银？一样的园子，为何康熙爸爸频频驾临你的？] [跟十六哥喝酒就喝酒，还敢嘚啵若汗阿玛再选太子，非你即我。] 哈？ 十六惊呆，怎么这还有他的事儿了呢？ 三阿哥也很意外，原本的历史线中，他竟然疑似两面三刀？让四弟觉得阴险狡诈看不透，所以才起落落落落到圈禁到死？ 虽然但是…… 他这心里还莫名畅快些了呢！ 被防备总比因为贵妃葬礼没哭、皇子葬礼没哭、弟弟葬礼又没哭而惨遭清算来得中用些？ 有点奇怪，但三阿哥就是有种隐秘的小欢喜。 直到抬头看着太子似笑非笑，好像在问''好弟弟，你到底怎么卖哥哥的，怎么才得了五千两''的表情。 什么欣喜都没了，还莫名共情被贷款报仇的四弟。 一场大宴，从头被吐槽到尾，康熙很不开心。 他龙颜不悦，其余皇子等哪敢展颜？ 只胤祄高高兴兴，往储秀宫的路上都蹦蹦跶跶的。 看得密嫔直发愁，抬手一指戳在他脑门上：“眼看着九岁的大阿哥了，怎还这般跳脱？” 美人入骨入髓，一举一动之间都是风情。 看得胤祄双眼晶亮，笑呵呵把小脑袋又往前凑了凑，免得额娘戳着费力。 密嫔微愣，越发觉得小子奸诈，都学会以退为进了！ 胤祄秒变窦娥：“呜呜呜，儿子好冤！有好消息第一个告知额娘，结果却被额娘戳。现在配合都配合出错啦，真是人美脾气大，忒不好伺候啦……” 说着，他还整个扑到密嫔怀里。 等落后的十五十六赶来时，就看小十八正靠在额娘怀里，娘俩亲亲热热地吃着小点心呢。 两人羞他，这么黏额娘以后可怎么找福晋啊？ 却不料小家伙连忙摇头说不找。 理由？ 他想找个额娘这么貌美的，可人间只这么一个，已经便宜汗阿玛了，他又何必白费力气？ 一句话夸得密嫔眉眼含笑，还想再戳两下的手就再也使不上劲儿了。 只让他别说傻话，皇上爱子，自然为每个子嗣计深远，定会给你选个顶顶好的福晋。 [那可未必哟~康熙爸爸选儿媳妇，那是严格遵循妻贤妾美基本原则的。嫂子们都是贤妻挂，清秀有余，也就三嫂跟八嫂美貌些。] 虽然私下腹诽嫂子们的长相不大好，但胤祄就觉得康熙爸爸挺别扭个性子。 给了儿子们宠妾灭妻的配置，却不许他们宠妾灭妻。 跟一个个给他们开府建牙，给足了夺嫡基本盘却要求人家兄友弟恭有什么区别？ 都是儿子办不到哇！ 在诸位能耐哥哥夹缝中生存努力吃瓜已经够难了，他才无意给自己再上难度。 说不娶妻，就真不打算娶妻。 只跟密嫔叽叽喳喳说起宫宴事，说起他即将大火特火的暖壶。 十五十六：虽然但是…… 今儿宫宴上又是牛痘、又是奶粉、毛线与贡礼事等，你那暖壶名为引子，实际上连个小水花都没打出来，还能如预期般的爆火？ 两人都对此抱有怀疑态度。 为防小家伙失败后哭得太惨，哥俩还你一言我一语地试图开导。 结果就又被十八弟拽着往御前，想补救措施去了。 小家伙正色：“既然要带所有兄弟姐妹们一起发财，就绝不能只单纯停留在口号上！” 被那句康熙康熙，吃糠喝稀气得不轻的康熙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胖脸：“喊口号谁不会？你说具体的！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朕着人替你去办。” 来就是求援的胤祄笑，露出一口小米牙，赶紧伸右手尾指：“来，咱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大手拉上小手，一摇一晃的，看得十五十六眼晕：怪不得汗阿玛这么多儿子，只有小十八能成大清辅星，光是这个胆量就让他们望尘莫及。 啧啧，敢扒拉汗阿玛的龙爪子的拉钩钩，还敢加一句谁变谁是王八蛋。 胆子大到逆天。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小家伙不但胆量逆天，还有心直接上天呢。 连康熙都一愣：“你说啥？朕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第95章 好是好，但是不有点买椟还珠了? 胤祄眨巴着大眼睛：说什么？当然是说如何让他的暖壶风靡天下呀！ “原本儿子打量着借您大宴蒙古各部与各国使臣的机会，隆重推出一下。就能自然而然的，自上而下引领起一股暖壶风。结果……” 大概人算不如天算吧。 小小宫宴里，竟峰回路转出了那么些事情。 以至于宣传虽然做了，但效果差强人意。那作为大老板，他不就得上补救措施了？ 比如打个广告。 大清没有广播、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甚至连个报纸都没有？ 多大点事！ ［虽然为了打个广告先办个报纸啥的，多少有点为了醋包顿饺子的感觉。但帮我挣钱之外，报纸的隐形好处也很多的啊！连列宁都说报纸不仅是集体的宣传员和集体的鼓动员，而且是集体的组织者。］ ［好处多多，至关重要。传播新闻、教化民众，还能舆论监督……］ ［但凡掌握好这个工具，大清哪还需要什么文字狱？］ 康熙整个呼吸都一重，既然这么好，那大清必须有！ 当然想归想，装还是必须要装的。 否则露出马脚，天机再不泄漏了怎么办？ 为此，见小家伙皱眉垂首一脸忧伤，康熙也生忍着没去哄。 连太子都叹：“十八弟想把暖壶厂弄好，带着兄弟姐妹一起赚钱的心思二哥懂。但你出发点再好，也不能公器私用。邸报又叫京报、官报。专门负责定期把皇上御旨、诏书、臣僚奏议等记录下来传送各地官员……” “对对对。”大阿哥连点点头：“而且连我这个大老粗都知道，那邸报不是寻常人可看的，上面的内容也不是能随意流转的。” “就算汗阿玛爱子心切，破例把你那个什么广告印上去，那效果也不大呀！” 他俩这一开口，其余诸皇子也都跟着劝。 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似要让胤祄放弃这不靠谱的想法。实际都在不着痕迹地拱火，使激将法，让孩子明知山有虎，偏上明知山。 为防小家伙过于听劝，还把十三跟十五十六留下来给他做声援。 也是煞费苦心了。 胤祄皱着小眉头：“竟然这样吗？那……官报不行，咱们可不可以弄一个民报？我总觉得暖壶虽好，但酒香也怕巷子深。大家伙连知道都不知道，又谈何购买呢？” “私报？”十三敏锐抓住重点。 “对！”胤祄微笑点头：“或者也可以叫民报、大清报？总之名字区别于邸报，内容上也得更丰富有趣些。争取让想学习的、想了解时政的都第一时间想起它来。” 知名度有了，影响力也就来了。 到时候小广告那么一打。 嘿嘿嘿。 让藩属国使臣差点打起来的好宝贝啊！ 谁听了不好奇呢？ 康熙跟诸皇子：…… 好是好，但你小子这是不是有点买椟还珠？ 还真就是为了醋而包了盘饺子啊！ 不过包的好。 十三轻笑：“若真能如此，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自古以来，就有政令不下府县，上下不够通达的弊端。若有这报纸在，倒是能减少许多这方面的问题。” “而且百姓非议甚至抗拒大清，根本原因就是不够了解再加上歹人从中煽动。” ［这不对吧？这先是剃发令，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这让惯来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中原百姓作何感想？而且……金钱鼠尾什么的，也太丑了吧！］ ［好在入关以前是生存所迫，入主中原后没有这方面压力了。头发也悄悄的越流越多，渐成半月。不然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哭。］ 这话说的，简直是对在场所有人的公开处刑。 让他们笑都笑不出来，点破又不敢点破。 只能各展其才，积极说报纸的种种好处。帮着他一起求情、请命，助他赶紧把这饺子给包上。 都已经知道报纸好处，且想要了，康熙还能不就坡下驴？ 当即眉头轻皱：“此事虽无前例，但听着优点多多，倒也不是不能一试。但到底前所未有，还是不宜步子过大。不防太子抻头，其余诸皇子配合，先试办个一两期，看效果如何再行讨论。” 太子等喜出望外，赶紧下饺子似的跪下。 连说汗阿玛英明，儿子们定当群策群力，不辜负您老人家期望。 胤祄虽然也跪了，但对这个事情报以很大不确定：［那还提什么效果呢？众所周知，两家养驴驴会瘦，合伙行船船必漏。聪明的古人都从中总结出来了个真理──绝不份种地、伙种瓜，一屋也不住两家。］ ［诸皇子合伙，太子二哥抻头。怎么听怎么是给太子二哥挖坑，给其余哥哥们机会。报纸越不成，越能在您面前显示他不行啊！］ 唉！ 小家伙长长一叹，这报纸还没办，他就先敲起了丧钟。 被点名的其余皇子们都没来得及起身，就又乖乖跪回去。一个个的，恨不得眼睛飞出眼眶。拼命跟皇父示意：那都是以前啊以前！明牌后，咱们兄弟一个个都乖着呢。 整个人生目标都改了，只专注于铁帽子王。 齐心协力，帮衬太子爷把这个是圆满完成了才是王的正确打开方式。不拖后腿，绝不拖后腿的。 您可千万别被小十八蛊惑。 太子知道小家伙不放心，遂主动伸出橄榄枝，邀请他一起加入。 理由么？ 汗阿玛刚刚可是说了，太子抻头，其余诸皇子配合。 你小子也在诸皇子之列，还率先提出办报的想法。 啧啧啧。 一句宴会高潮迭起，暖壶泯然众事，怕是无法得到预期宣传效果。汗阿玛不如帮帮忙，往邸报上打打广告让汗阿玛龙颜色变的主儿啊！ 你若不合适，还有谁合适？ 胤祄刚颤颤巍巍伸手比八，就被太子二哥握住小爪子：“好好好，知道你只有八虚岁。可你不也说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可见年龄并不是问题，古时不也有甘罗十二为相？” “对对对！”老十笑眯眯一巴掌拍在胤祄肩膀上：“只要你真有这才华，哥哥们绝不嫌你小！” 第96章 当太子多年，胤礽就没被这么讨好过! 胤祄龇牙：“你才小，你全家都小！” 是男人就不能接受被说小，年龄小的男人也是男人。 老十一整个愣住，接着哈哈大笑，直接把弟弟捞在怀里：“嘿，小家伙人不大，想的倒不少。好好好，我全家都小，你尤其小行了吧？” 全场爆笑，身为老父亲的康熙笑得最嚣张最大声。 好好好，集体笑我是吧？ 那就别怪我展开群攻技巧了！ 胤祄眯眼，露出洁白的小虎牙：“怪人家说活得久才能见得多，这不就长见识了？啧啧，本阿哥活了整整八年，还真头一回见被骂都这么开心的。” “友情提示，十哥刚刚说……唔” 十六离他距离最近，动作也最迅速。赶捂小嘴儿上小威胁：“再胡言乱语，仔细你的小屁股！” 胤祄惊恐，果然再不敢多说一字半句。 其余人等意味深长笑，好像，大概，八成，可能，掌握到压制小坏蛋的法门了呢！ 胤祄心里有点毛毛的，总觉得这些人都没打什么好主意。 吓得厌学第一名的他都破天荒以学业为理由，赶紧战术性撤退了。 浑然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整个乾清宫昭仁殿都严肃了起来。 康熙甚至气得拍了拍案上的震山河：“康熙康熙，吃糠喝稀！再想不到，朕励精图治四十余年，竟然……” 十八弟不在，诸皇子可不敢再插科打诨。 一个个跪得溜直，大气儿都不敢喘。 只有太子给他拍背：“十八弟心声说您会得风疾，太医把脉也提醒您注意静心安神。您啊，再怎么忧国忧民，也得以龙体为重，您这一身关乎着江山社稷呢！” “世事如棋局局新，甭管那所谓的历史线上都发生了些什么，现在咱们都有小辅星啊。有他在，咱们就等于多了双天眼。能早知天机，完美地趋利避害。再加上咱们父子同心，君臣同德。何愁不能让康熙天下真正康宁熙泰起来呢？” 这个龙屁足够响亮，让最瞧不上他的大阿哥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只能化身点头机，对对对，太子说得对。 小十八不是在心里嚎了么？ 一支竹篙难渡汪洋海，众人划桨开动大帆船。 以前儿子们狭隘，不知道团结的重要。现在有小十八这个随时随地发亡国警告的，哪还敢不把这个当回事儿？ 见诸子齐刷刷点头，康熙这才露出几分笑模样来。 父子齐复盘，细想宫宴上都发生了些什么，小十八又都提示了些啥？给出了怎样的关键信息？ 又有什么是咱们可以深入挖掘的。 三阿哥提名文字狱，二阿哥说与蒙古关系，大阿哥直接请战。 无它，越瞧那朝鲜越觉得不是更好的。 口说是对宗主国尊敬，年年来贡。有机会要贡，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贡。实际上用着崇祯的年号，拜着明朝的皇帝。 凭空杜撰，强给汗阿玛加黑料，连进贡都是拿咱们当冤大头。 年年宰，年年无止休。 气得大阿哥咬牙：“依儿子看，也别什么属国不属国了。干脆直接大兵压境，让他们成为咱大清一省得了。” “只要汗阿玛您一声令下，儿子这就披挂上阵，誓为您拓土开疆，为您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也为造咱那顶铁帽子而积攒点材料。 嘿嘿嘿。 可他馋那顶铁帽子，别人就不馋么？ 在场有领兵经验的暂时只有他一个，但有着壮志雄心且在历史线中有过突出表现的就多了。 十四说自己被称大将军王，十八弟亲口验证。但凡汗阿玛身体好一些，国库丰盈些，给他的支持多一些，清准之战就不会绵延百年。 可见他能力，不像大哥，领兵经验也是贻误战机经验。 勇敢得让大阿哥发疯，哥俩差点原地较量起来。 吵得康熙脑仁儿疼，赶紧发出严厉警告：再得瑟下去，领兵经验难有，圈禁套餐管够。给基础待遇，时不时发妾，保证能心无旁骛，专心为皇家绵延子嗣的那种。 历史线里被关多年，生了二十多个娃的大阿哥浑身汗毛倒竖。 恨不得当场给嘴安把锁。 十四也不敢再叭叭了，生怕目的未成，倒刺激得汗阿玛再来跟他玩砍一刀的游戏。 倒是太子轻笑：“儿子也觉得那朝鲜可恶，虽贸然开战不可取，但兵士也该操练起来。等相关证据收集好了，正好兴师问罪，也好让其余诸国知道知道对大清阳奉阴违的下场。” 而且…… 太子沉吟，哪里不行就要加强哪里。 清日甲午海战，马关条约？ 既然已经知道短板在何处，自然得赶紧狠抓起来啊！正好老四老九又是禁毒，又是想规范海贸的。必然得清除一切阻力，才好建立新秩序。 这练兵的机会不就来了？ 海盗剿灭了，实力提升了，收获也少不了，军费不用愁。 往来航线安全了，民声注定会改善。环境改善了，海贸自然做大做强，国库税银源源不断。变保守为开放，也不怕再被时代大浪潮抛下…… 简直一举多得有没有？ 康熙颔首：“倒有些道理，就照保成所说的办吧。这领兵之人，你有什么想法没？” 瞬间，众人目光就齐齐聚焦在太子身上，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表态，将选我俩字儿刻在脑门上。 当太子这么多年，胤礽就没被兄弟们这般讨好过。 让他有些意外，有些沉迷。 当即轻笑拱手：“回汗阿玛的话，兹事体大，一时间儿子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来。要不您多宽限几日，咱们元宵节之后再议？” 自己养大的儿，屁股一撅，康熙就知道他是要拉还是要尿。 但想着孩子会说话就开始勤学，一直以准国君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少有这般轻松肆意的时候，他当皇父的，就不怎么忍心阻止他这难得的童心。 点头道了声可，你且仔细思索着。 然后，还在等着自家外甥、表弟、主子爷回头是岸，重新燃起斗志的派系成员们绝望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希望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党。只对太子俯首帖耳，各种献媚，连大阿哥都概莫能外。 这，说好的王不见王呢？ 第97章 大清不是严禁后宫干政么? 胤祄也很稀奇，说好的康熙九龙各有想法，各有自己小团体。除了三阿哥之外，谁也不是跟太子二哥真玩儿呢？ 这怎么…… 十八阿哥大眼错愕：［唔，有种我只是小小努力了一下，整个世界都变了的感觉。可我的努力是假努力，哥哥们的讨好却像是真讨好。］ ［长生天啊！］ ［他们玩真的，大哥连最喜欢的蒙古刀都双手奉上了，太子二哥不收他还不满意。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好的大阿哥跟太子掐生掐死，冰火不同路呢？］ 咳咳咳咳。 被点名的大阿哥尴尬万分，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太子却只温温柔柔笑：“君子不夺人所爱，大哥实在不必如此。人选之事事关重大，孤也无法擅专，且得跟汗阿玛好生研究研究呢。” ［研究研究，烟酒烟酒。震惊，太子二哥原来也是个索贿高手啊，行业黑话玩得溜溜的。不夺人所爱，因为那不是他所爱叭？］ 太子不是，没有，想让十八弟别瞎说。 但他不敢。 此情此景也不好解释，只希望大哥能成熟一点，别被小家伙给带跑偏了。 但事实证明，大阿哥无愧于自己的封号。 那就是个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的，当场猥琐又憨厚地笑：“研究研究么？我懂我懂。这就回去准备，给太子提供研究素材。劳太子多帮哥哥说几句好话，为兄真想一雪前耻。真想为大清、为皇阿玛……跟你做点什么。” 话落人跑，风风火火就准备诚意去了。 他这一跑，七阿哥、十阿哥跟十三、十四也都赶紧跑了。 生怕慢一步，就被十八弟给爆点黑料出来。 唔。 看别人被公开处刑可以，换自己就谢邀了。 胤祄眼瞅着一堆哥哥们相继跑走，只剩太子二哥风中凌乱。 他想了想，到底小胖手伸进随身的小荷包，抓住一把五香瓜子儿来放进太子手里：“来吧，你有故事，我有瓜子。咱们哥俩边嗑边聊，整一宿~” 刚要说弟弟有心了的太子：…… 所以，你小子关心是假，想吃瓜才是真的吧？ 胤祄点头，使出真诚的必杀技。 太子还能怎么着？ 只能按着早就对好的口供跟他细说呗！ 极力把功劳往他身上安，亏了他误打误撞发现德里鸭噶这个害人药。也亏了他，童言童语勘破镜子真相。 让皇父跟他们兄弟知道了毒草危害，也意识到海贸中蕴含的巨大商机。 从而决定把这两项事都重视起来。 所以才有四九两位阿哥南下，才让朝廷了解沿海最真实的一面。从轻从快处理，不让毒流大清，也不让便宜都被外人占了去。 “汗阿玛决定整肃水军，培养水军。打击沿途海盗甚至邻国，为畅通海贸提供坚实基础。这不得派个实靠人过去吗？为兄被派了审核提交人选的活儿，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了！” ［懂懂懂！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使磨推鬼。足够利益之下，能让大哥也违背本性，不惜对对手卑躬屈膝。不过……］ 胤祄挠头：［大清早期有重点发展海军吗？没有吧！晚期才专门成立海军衙门，试图专注打造一支可堪一用的海军。］ ［然后那点子军费就被挪去给慈禧太后过生日了。娘娘爽了，北洋水师输了，甲午海战那个惨，也不知道老太婆后悔没？应该不会吧，毕竟那是个宁与外邦，不与家奴的……］ 什么？ 就算太子已经听了不少晚清荒唐，现在也还是被惊得瓜子洒一地。 慈禧太后？ 大清不是严禁后宫干政么？ 连孝庄文太后都未曾过度干预过政务，那个慈禧是什么鬼？ 怎么就能插手政务，甚至直接挪用水师军费了？ 但他问不出来，小十八也被他惊洒了瓜子的动作打断。正皱着小眉头，特别不虞地看着他：“先生说一粥一饭当思得来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贪污和浪费都是极大的犯罪，那么一把五香瓜子呢，太子二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太子嘴角微抽，接着真诚道歉。 知道今儿是套不出来关于慈禧太后的消息了，他也不做那无用功。 只乖乖巧巧，一个粒儿一个粒儿的把在落地上的瓜子都捡起来：“是二哥的不是，一时纠结，忘了手里有东西了。” 然后也不用胤祄问，就说尽纠结所在。 大哥虽然有带兵经验，但也有失败经验。而且当年骑兵，而眼下要训的是水师。 七弟…… “七哥怎么了？唔，都说他有足疾，可弟弟瞧着也并没有什么妨碍。相反因为自身不足，七哥还更加勤奋了呢。” 太子当然也承认这点，但那是个被汗阿玛亲口批赋性愚钝的人啊！ 提起这茬，胤祄可就又忍不住在心里叭叭了：［听康熙爸爸说？呵呵，他嘴里哪有好人啊！太子二哥你生而克母，此等人古称不孝。还暴虐淫乱，不法祖德。四哥为人轻率，喜怒不定。八哥辛者库贱妇所出，自幼心高阴险。］ ［连宇宙全人的十三哥都得被骂一句胤祥绝非勤学忠孝之人，唔，这还得是四哥删了好多聊天记录的结果。不然的话，还指不定有多少骂。］ 太子：…… 他错了，他就不该提起这茬。 于是，等胤祄说康熙三十七年时，七哥年纪还轻、历练还少，今时不同往日。太子二哥不能总以老眼光看人，该多给哥哥们些机会时，他赶紧做从善如流状。 特别激动地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谁能想到呢？把我脑袋都吵大的难题，竟然被十八弟你一语道破。” 为表感谢，太子殿下盛情把人邀到毓庆宫。 安排新来的大厨给弟弟上拿手好菜。 唔。 原则上，胤祄是不愿意跟这个两立两废的悲情大清唯一太子有过多接触的。 但胤祄在世，吃喝二字。 美食对他的吸引力简直巨大。 而作为康熙朝最得宠的皇子，没有之一，太子殿下一应用度比皇上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宫里厨子更是常换常新，常有新绝活儿。 牢牢牵动胤祄味蕾。 第98章 惨跟略惨，果然是要看对比的 这不？ 上一息胤祄还在客套，说自己也没做什么。主要太子二哥聪慧，才能触类旁通，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 下一瞬听说有新厨子，新绝活儿，他那大眼睛登时就亮了。 什么疏离抗拒，都望到了九霄云外。 只热情拱手：“既然二哥诚心相邀，那弟弟就却之不恭了。” 太子：…… 严重怀疑这小子偷偷学过川剧变脸。 但有弱点好啊！ 有弱点才更容易被诱惑。 诱弟成功的太子轻笑伸手摸了摸他发顶：“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十八弟不也替为兄照顾弘晳么！” 咳咳。 胤祄小脸一红：“哪有哪有？说来惭愧，弟弟也是白担了个叔叔的名，都是弘晳侄儿反过来照顾我。” 太子摆手说无妨，当晚辈的不就是要孝敬长辈？ 十八弟肯给机会，是那小子的福气。 胤祄：！！！ ［长生天啊，那可是你家长子！常规来说，若你能最后守擂成功，弘晳最后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太子。让他来孝顺我？只能说太子二哥是个舍得投资的，为了我这个热灶付出良多。］ 太子眉毛微挑，有点好奇十五十六是怎么开导人的了。 该不会…… 十五十六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马，正琢磨着该怎么攻略自家十八弟，让十八弟帮他们美言呢！ 是的。 以往大千岁党跟太子党斗得如火如荼，今儿明珠罢相，明儿索额图被下狱幽死的。 吓得当时还只是个庶妃的密嫔娘娘瑟瑟发抖。 有机会要对两个儿子耳提面命，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对两个儿子耳提面命。 中心思想就一个：你们俩娘我是汉女来着，比辛者库出身还低呢。 皇位到谁手，也到不了你们哥俩的手。折腾也是白折腾，还不如乖乖的苟住小命。 横竖顶着皇子阿哥的名头呢，皇上再度大封皇子也好，日后新帝加恩也罢，总归少不了你们的郡王甚至亲王。 所以，听娘话。给娘站远远的，别大阿哥跟太子斗狠了，溅你们身上血！ 这哥俩听话，再怎么受宠也乖乖的不起任何争夺心思。 生怕好端端当了炮灰。 但今时不同往日！ 辅星到来，一切明牌。汗阿玛跟太子二哥尽释前嫌，父子感情更胜往昔。爷俩拧成一股绳，想着九龙齐心往外卷呢。 早早就表示大清不养闲人。 直接堵死了他们哥俩的路，再不可能靠投个好胎而一路直升贝勒、郡王甚至亲王了。 想升爵，只能靠自己努力的样子。 不想当闲散宗室的他们还能怎么着？赶紧趁年轻撸起袖子使劲儿卷呗！ 最多走走小辅星的后门，找条略轻松点的路子。 可恨太子也想轻松，且有钱有权，总能找到更好更适合他们弟弟胃口的厨子，把小吃货骗得五迷三道，因而占据了先机。 真真狡诈又无耻。 阿嚏~ 正一边给胤祄夹菜，一边不着痕迹地旁敲侧击。试图打听打听慈禧到底姓什么，出自哪一家的太子狠狠打了个喷嚏。 尽管他及时转头，但胤祄还是觉得食物必然被污染了。 正好已经吃到七分饱的他立即到了十分。 赶紧下桌表示吃好了，谢谢太子二哥款待。今儿就不打扰您勤政，改日再来找您。 话落人跑，动作不要太利索。 被嫌弃得明明白白的太子：说好的一粥一饭，当思得来不易呢？ 胤祄的贴身太监小禄子倒是没那么勤俭节约，他只单纯害怕：“奴才的阿哥爷哎！您这也太着急，太不给太子殿下留脸了吧？” 那位爷生在锦绣堆，自小就被当今千娇万宠长大。 天下九成九的人在他面前都是奴才。只有他嫌弃别人，哪有别人嫌弃他的？小主子刚刚那一跑不起眼，可最容易被记恨上啊！ 小禄子忧心忡忡，不停劝胤祄回转，好歹给太子爷道个歉。 否则因此被殿下疏远，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这好事儿？ 原本都已经打算从善如流的胤祄立即顿住，继续往阿哥所走：“太子二哥素来大方有涵养，再不会像你所说那般小肚鸡肠。若是，那也不值当本阿哥倾心交往。”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故意大声点。 就怕传不到太子耳朵里。 以至于他不够生气，无法下定决心远离自己这个热灶。 果然很快就收到消息的太子笔下一顿，特别无奈的看着自家汗阿玛：“您瞧瞧这小混蛋，真是……端起碗来喊二哥，放下筷子就要跟儿子划清界限啊！” 现实到无以复加。 康熙嘴角微抽，感觉自己比太子还惨。 毕竟太子通常都被同情，而他却是要跟老糊涂、偏心眼甚至权力怪物、养蛊达人挂钩的。 再不就清实亡于康熙。 康熙康熙，吃糠喝稀。 哪样想起来，不让康熙心跳加速，恨不得刀几个人泄愤呢？ 惨跟略惨，果然是要靠对比才能展示的。 确实有被安慰到的胤礽嘴角微扬，扬到一半就听自家汗阿玛冷哼，吓得他赶紧又耷拉回去。 特别生硬地转移话题：“一想想新年将至，初二就要在坤宁宫祭祀、吃胙肉，儿子就有点发愁。” 见皇父脸色有点黑，他还赶紧解释自己对这勿忘传统，有忆苦思甜之意的活动举双手双脚赞成，没有任何反对之意。但…… “咱们家小辅星可是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让他吃半生不熟、没有一丝丝调料的水煮猪肉，天知道他能念叨点什么出来。” 康熙：…… 念叨还好，万一当场吐出来呢？ 那么庄严肃穆的场合，这么个于国有利的小辅星。 他要罚么？ 敢罚么？ 只想想，康熙就一个头两个大。 赶紧把压力转移到御膳房，密令他们加班加点，务必弄出符合祖制又不会难以下咽的胙肉来。 愁得御膳房总管头发一把把掉。 最后只能铤而走险，借用了各位大人们的法子：秘法腌制糯米纸，分到胙肉后满怀虔诚之心地用调料纸那么一擦，让纸上的味道浸润到肉里。 不说化腐朽为神奇吧，好歹也不会那么寡淡无味。 结果这纸刚到胤祄手里，他就又双叒叕开始吐槽了。 第99章 就说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这种偷偷摸摸事，当然还得十五十六这俩亲哥来比较不容易引起胤祄怀疑。 尤其在他心中没啥正面评价的十五。 十五阿哥皱眉：“哥哥们这么说话就不讲究了啊！相比各位的上进，我等乖巧的才是汗阿玛心头宝吧？” 确实折腾太过，现在还不被皇父待见的几个：…… 手痒，有点想打弟弟。 无奈臭弟弟挑衅完就火速溜到汗阿玛身后，揉肩捏背好不孝顺。 还让汗阿玛一顿好夸。 再在小少年眉开眼笑的时候降下重任。 笑容缓缓在十五脸上凝结，慢慢变成控诉：“汗阿玛，您……” “朕对咱们老十五寄予厚望，十五不会让汗阿玛失望吧？” 此情此景，十五能说不能么？ 不能啊！ 毕竟他是懒死的，又不是蠢死的。 不就是张调味纸？ 送就完了！ 他也不搞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往阿哥所，两个弟弟一人塞两张：“喏，别说当哥的不疼你们。秘制加味糯米纸，助你们脱离胙肉梦魇。” 唔。 确实梦魇。 那俩字一出，十六双眉就拧成了毛毛虫，抗拒之色明显。 一听说可以作弊，整个人都欢脱起来了。 他甚至还让人往御膳房要了块煮猪肉，亲自实践过才抱着十五的腰：“哥，好哥哥，你这回可真救弟弟于水火啦！” 谄媚到让胤祄震惊：［哈，一张糯米纸就这样，再给你点算蒜泥是不是就跪下喊义父了？白水煮肉罢了，竟让十六哥怕成这样，远不及乾隆啊。］ 什么？ 十五十六皱眉，对这个评价可太抗拒了。 毕竟自从能听到十八弟心声的那一天起，就几乎没听过乾隆哪怕一句好话。 谁要跟他类比啊？ 然后，他们接着就听到了乾隆吃胙肉的故事。 同样一碗油腻腻、没滋没味甚至还可能沾点半生不熟的肉，旁人吃着像咽药一样。 小四阿哥满脸虔诚，吃得津津有味。 雍正瞧了就觉得这孩子是个能吃苦、不忘本的。印象分+1，为他日后成为矬子里面那个大个儿助力不少。 十五十六：…… 这算是夸奖么？ 算吧！ 虽然有点怪怪的。 但不妨碍十六摇头：“这糯米纸虽好，但也只是聊胜于无。味道还是淡了些，不如将肉切薄片，再来点酱油蒜泥蘸蘸看吧。” 果然，他这话音一落，就看到十八弟倏然亮起来的双眼：“这，这合适么？” 咳咳。 他是个重口的，不但上蒜泥，还擅牙捣蒜呢。 但小十八虽小，却机灵又聪明。一心想当最受宠的皇子，反过来保护额娘和哥哥们，从不会沾染那些会令口气不洁之物。 某次起意，小禄子下巴差点吓脱臼。 哭着嚎着说万万不可，主子爷您以前怎么怎么。 顿时就让他什么坚持都没有了。 所以这会子才目光灼灼看着十六，希望能借他实现蒜泥自由。 果不其然，小禄子只敢跟胤祄殷殷劝说，不敢拂逆旧主子半点儿。乖乖端来了蒜泥，让胤祄尝到了曾经最爱的蒜泥白肉。 并特别成功地，把这道菜摆在了康熙的御案上。 小嘴一顿叭叭叭，哄得康熙龙颜大悦。 硬是给心腹重臣们都赏了这么道菜，且言过往艰辛固然不能忘记，但也得学着与时俱进。就跟十八阿哥一样，些许画龙点睛的蒜泥，让意义重大口味却欠佳的胙肉立即不同了起来…… 长篇累牍地好一阵唠叨，中心思想也就一句话：十八阿哥好活当赏，尔等也跟着沾光吃点有滋味儿的胙肉。 此令一出，八成以上的官员都欢欣鼓舞，谢天谢地谢十八阿哥。 剩下那些个觉得祖宗规矩不可破，皇上实在过于宠溺幼子的老顽固们？ 一个个都被自家子侄们抱得死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老爷子也疼疼他们。 不管那胙肉到底啥意义，半生不熟、没滋没味不好吃是真的。露出丝毫嫌弃来，轻则丢官、重则丢命也不假。 名为赏赐，实则折磨。 大家伙为了作弊，都花样百出到什么程度了？ 可算皇上愿意改进，大伙都感激涕零着。这节骨眼上，谁反对，谁就是满朝公敌！ 至于皇上爱幼子？ 知道他爱，您就别往他心口上扎刀子啊！ 京城内外因为这小小胙肉引起大大议论，作为始作俑者的胤祄只嘿笑：[就说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康熙爸爸果然是个成长型皇帝，专注学习着。知道想进步，不公平的制度就得改。] 真·被小家伙忽悠上头，其实已经有那么一丢丢后悔的康熙：！！！ 改什么改？ 朕是那么朝令夕改的无信帝王么！ 是是是。 胤礽赔笑：“汗阿玛最是一诺千金，那朱三太子事……” 康熙嘶了声，连赏了他三枚眼刀子。 臭小子也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好手，小十八口中的老气氛破坏大师了。 这要是在以往，太子立即就跪了。 什么家国天下都扔开外，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才是正格的。 明牌后，地位稳固了，爷俩没有隔阂了。他这胆子也自然而然大起来了，被瞪也坦然说出心中想法。 “从顺治朝到如今，那朱三太子如雨后春笋。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确实给咱们大清造成了不少损失与困扰。若无十八弟心声提醒，儿子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但有提醒了，知道杀他不打紧，会有损汗阿玛龙威、增加百姓反清情绪。 还会有更多人假其名造反生事等。 胤礽就觉得不值当为个七十几岁的老头付那么大代价了。 汗阿玛似也有此意。 但却从九月拖到如今，至今没个准信儿。太子想起来了，可不就得提醒一二？ 见他如此，康熙才缓缓露出笑容来：“既如此，过了年开玺后第一次大朝，你就上折子吧。” 太子微愣，接着喜笑颜开行礼：“儿子多谢汗阿玛疼爱。” 然后，继喂乌鸭、吃白肉之后，胤祄又被狠狠震撼了。 康熙，连七十几岁老人都没放过的康熙，竟然要做个言而有信的人，着太子亲自释放朱三太子，还要给其封爵，准许他祭拜十三陵？ 第100章 仨人一千六百零二个心眼子 起太早，正有些昏昏欲睡的胤祄瞬间精神，心声爆鸣。 [屮艹芔茻！我就走了会神，怎么就有这神展开了？查访明朝后裔、授予官职什么的，不是康熙爸爸钓鱼执法么？现在这个朱三不是说真名王士元，是假冒的朱三太子么？这怎么还峰回路转了？] 胤祄抓耳挠腮，急切地想知道前因后果。 但康熙很显然没有给他答疑解惑的善良，群臣也只山呼万岁，争相称颂皇上仁德智慧。此举既为前朝保留了苗裔，又让那些试图借机牟利的投机之辈师出无名。 连朱三太子都已经心悦诚服，甘为大清之臣，闲杂人等又哪来的立场替他们不平？ 康熙四十八年的第一场朝会，和谐而又欢快。 只有胤祄满脑袋疑惑，散朝后都难得没直接脚底抹油。而是主动往昭仁殿给康熙端茶倒水，小样儿谄媚的哟！ 太子都要差点憋不住笑。 只有康熙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会渴了，一会奏折批多手腕子有点酸了的。生让小阿哥忙成小陀螺：“这样力度够不够，汗阿玛有没有舒服些？” 眼看着小人儿额角见汗了，他才释放出心情好转可以适当刨根问底的信号。 果然，小家伙就挨挨蹭蹭地坐在了他身边：“儿子有个小小的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要是换个别的主儿，康熙保准一句不知道就想明白了再来问怼回去。 但面对自家小辅星，他就耐心十足了。 甚至亲手拿明黄绣龙的帕子给小家伙擦了擦汗：“自家父子，有什么当问不当问？尽管说来，朕给你答疑解惑便是。” “嘿嘿，那儿子就童言无忌啦！”胤祄笑着捂住自己的小豁牙子：“当初抓到那朱三太子时，儿子记得您龙颜大怒，曾言要把他千刀万剐。刑部等调查也说他身份系假冒，怎么现在您的想法跟结论都变啦？” 康熙：…… 你小子可真够无忌啊！ 太子更是直接替他捏了把冷汗，亏得你是事实为证、萨满背书的小辅星。否则不用蛤蟆瘟，汗阿玛就能送你回长生天怀抱你信么？ 对这个比自家儿子还小半截的弟弟，太子总是多了几分疼惜与回护。 赶紧以汗阿玛政务繁忙不便打扰为由把人捞过来，仔仔细细给讲着，尽量让这个转变合理化。 康熙皱眉，有点怅然若失，又有点欢喜于保成对弟弟的回护。 胤祄自然不知道他这满心小复杂，只觉得自己要被两个政治巨鳄联手给忽悠瘸了。 什么目标、礼仪、用意、意义、作用、影响的一堆堆。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果然玩政治的心都脏，也都多啊！] 胤祄叹息：[感觉自己像棵被过度浇灌的菜苗，瞧着还好，其实已经烂到根子里啦~被自己根本不感兴趣，也学不会的知识泡烂哒！] 太子被这可可爱爱的形容逗笑，抬手刮在他小鼻子上：“豆丁点大的人儿，哪来许多烦恼？” 小人儿托腮，自嘲张口就来：“自卑呗。感觉咱们爷仨在一处得有一千六百零二个心眼子，太子二哥跟汗阿玛人均八百个。” “你……” “呜呜呜，没错我二！” [所以放过咸鱼吧，它没有任何错，只想好好的闲着而已。] 康熙大乐，太子也笑到停不下来。 笑够还要给小咸鱼布置作业，胤祄瞳孔震惊，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别别别。小十八也忙着呐，不能再多背负一点儿啦！” “忙什么？” “汗阿玛跟太子哥哥忘了？忙报纸啊！原想以元宵佳节为题的，现在我改主意了。就以朱三太子事为例，报汗阿玛的重信守诺、仁心圣德，对满蒙汉一视同仁之心。” 说完，他就利落下地，草草行了个礼。然后火速跑走，连个挽留的机会都不给。 当然后来事实证明，不阻止是相当正确的。 这个知道好，但不知道有多好的新兴事物，势必让康熙认识到舆情的强大。 而现在，康熙只被小儿子的彩虹屁吹得有点虚。 毕竟满汉一体、满蒙友好的话他八岁说到现在。但实际上，有蒙元的前车之鉴，他哪能不防一手？ 且天然对旗人出身官员更包容些。 不过听多了胤祄的吐槽后，这个毛病他已经在改。 满也好，汉也好，蒙也好。 旗籍也好，民籍也罢。 总归要对大清忠心且有能者身居高位，才会让大清如虎添翼。 “对对对。”胤礽连连点头：“汗阿玛说得对，是该因材而异，而非看族别说话。” “马齐还是富察氏呢，正经的满洲八大姓之一。祖上名臣辈出，自己也身居要职。耽误他为一己私利而结党营私了么？耽误他卖国求利了么？” “左宗棠虽为汉人，亦以家国天下为己任，抬棺收复新疆。” 康熙嘴角微僵：“例子举得很好，下次别举了，尤其马齐，朕现在想起他跟佟国维就不烦别人。” “嗻。” 太子低眉顺眼应诺，不露丝毫故意成份。 实则尽己所能，绝不给任何能力平平、异心多多的家伙半点机会。 马齐三朝元老，能力其实卓然？ 或者吧。 但叛国是红线，凡触碰者就没什么商榷余地，怪就怪历史线里的他没扛住些许貂皮的诱惑吧。 逃跑成功，胤祄哪知道皇父跟太子哥又叨叨了些什么啊？ 他只觉着刚刚那借口或者不仅仅是借口，真能延展一下搞起来。但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所以他需要出宫往礼部找他三哥。 可把保泰给吓的：“万万不可。未经皇上允许私放幼年皇子出宫，你这是要我跟所有当值侍卫的命！” 纳尼？ 胤祄白眼，你猜我信不信汗阿玛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而真砍了自家亲侄子与一众官宦子弟？ 保泰心里哀嚎：别人未必，但你不是别人啊！ 但真相不可说也说不出口，他只能使人赶紧往礼部传信。让三贝勒赶紧往宫中来见，十八阿哥有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当面详谈。 第101章 康熙爸爸不慕虚名?哈哈哈! 这三个特别加起来，效果堪比鸡毛信。 三阿哥登时激动，放下手中公务就翻身上马。一路狂奔到了隆宗门，接着跑步进行到阿哥所。 宫规？ 瞎了你的狗眼！ 爷可是十八阿哥特意请进宫来的，有要事相商。 咳咳。 胤祄本人还不知道，他在宫中早就成了块活招牌。 但凡他想要的，没人敢拦。重要程度阖宫第三，只比太后、皇上略低一线，比太子都高出些许。 他只看着大冬天的，自家三哥喘成狗。 脸上热汗滚滚的：“十八弟哈，听说你找我？怕你着急，我就赶紧过来了，生怕耽搁了。” 胤祄小脸儿瞬间成了红苹果：“嗯，是有点急，但也没那么急。三哥先缓缓，弟弟让人给你上茶点。” 好歹先把气儿喘匀。 但三阿哥还挺急的。 毕竟明牌后，人人都想铁帽子。四弟九弟都已经南下了，大哥、十四他们也在积极进取中。 他也摩拳擦掌着。 十八弟都递来橄榄枝了，他哪有不赶紧接着的道理？ 结果…… 三阿哥懵圈：“不是，小十八，你这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就是吹捧汗阿玛的言行如一、宽厚仁德？” 胤祄小眉头一皱，坚决不落人口实：“瞧三哥说的，这怎么就吹捧了呢？” “这是实事求是。” “而且抛开别的不论，这是不是特别特别特别重要的事？” 三阿哥：…… 有句是屁想讲，但是不敢讲。 只能苦哈哈认错，一巴掌拍在自己嘴巴上：“是是是，十八弟说得对。关于汗阿玛的事，再小都是大事。他老人家不慕虚名，咱们当儿子却不能瞧着他老人家心血被无视。” [康熙爸爸不慕虚名？哎哟喂，这应该是康熙年间最大笑话了叭！] [知道的都知道，老爷子为了当千古第一仁皇帝而干了些啥。] [两江总督噶礼，老贪污受贿了。江南科场舞弊，落榜举子把财神爷都抬到学宫门口了。江南巡抚张伯行参噶礼贪污五十万，噶礼反参张伯行七大罪，俩封疆大吏掐得哟。] [那也是各打五十大板，没说好好查查啊！还是噶礼老娘叩阍，告丫弑母，这才弄死了他。] [还有他亲手推出来的清官榜样张伯行……] 叭叭叭一顿叭叭叭，让三阿哥简直生无可恋，特想给自己来个狠的。 好在还牵扯出噶礼这么个大贪官，否则……他都不敢想稍后自己会被汗阿玛骂多惨。 三阿哥还在这心有戚戚，回过神来的胤祄就已经开始劝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了。 对对对。 一个头剃掉郡王爵的三阿哥受教点头：“十八弟说得是，三哥以后……唔，没有以后，再不这样了。要不，你说说那文章要怎么写？有啥具体要求不？” 应付不来这么天马行空，汗阿玛还严令不许随意影响的辅星弟弟。 三阿哥赶紧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擅长的方向。 且祈祷保泰识趣，适当隐去汗阿玛不爱慕虚名是康熙年间最大笑话之类的内容。 保泰：…… 感觉这不是识不识趣的问题，是还想不想在康熙朝混的问题。 他必然是想的。 于是很快，康熙就知道了些个他可能并不如何想知道的事情。 他自己亲自下的令，着保泰关于小十八心声事无巨细，不准错漏一句地回报。现在又不好怪侄子完成度太高，只能派人给老四老九传信让他们俩搂草打兔子，顺便查查江南官场呗。 老四胸怀天下，老四铁面无私。 跟恪靖一样，做出什么大举动来，小十八都不会怀疑，只会给四哥四姐鼓掌。心声同步诋毁他这个当皇父的偏心眼，错把珍珠当鱼目，错看了最强对四。 看出老阿玛这郁闷的太子赶紧恭敬倒茶：“辛苦汗阿玛了，此事虽不可说，但儿子等都将铭记您对大清天下所做的贡献。” 唰唰唰。 又是三枚眼刀子过去：“朕自己的天下，用你个混小子感激？” 胤礽乖乖认错，熟练得让人心疼。 打从去年秋狝途中，小十八那颗辅星出，他就这么痛并快乐着。 乐是父子芥蒂除，兄弟齐心，再不用担心太子之位不稳。 痛就多了。 比如动辄得咎，随时随地被挑拣、排揎、海怼等。 每天认错、赔情、背锅与圆场。还要积极锻炼，认真保养，争取超越十八弟心声里的那个什么查尔斯王子。 郁闷到想写信跟四弟商量商量，要不换换？ 但一瞧瞧自家弘晳，再一想想老四家的乾隆…… 想法又瞬间只停留在想法。 胤祄不知道乾清宫里，康熙与太子的日常交锋。 他正跟三阿哥据理力争呢！ 别的情况下，三阿哥就算为了不被爆黑料，也得乖乖拥护十八弟。 但涉及到他文章？ 那对不起了，别说辅星，就是帝星来了也不好使！ 报纸能否大放异彩，关乎到他的暖壶能不能卖遍大清角角落落。 胤祄自然也是寸步不让的。 于是哥俩商量变成找人裁判，双方争执，再到终于惊动圣驾。 等康熙跟太子来时，就发现好好的阿哥所都快变菜市场了。 堂堂皇子阿哥，拍桌子对吼，争到脸红脖子粗什么的，直让康熙皱眉，习惯性想先给老三两句。问问他你多大了？十八才多大？ 比你家弘晟还小两岁呢，你就不能多让让他？ 结果还没等开口，三儿子就跟见到了救星一样。 火速上前抱住他的大腿：“汗阿玛您可来了，您跟诸位兄弟们给儿子评评理，哪有像小十八这样的？” “让儿子帮着做文章，儿子气喘吁吁过来，从上午写到现在。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 三阿哥委屈的直掉金豆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也太折辱人了些。” 啊这…… 被目光询问到的诸皇子语塞，折辱应该也谈不上折辱。但十八弟确实不走寻常路了些，怪不得三弟\/三哥接受不了。 就在刚刚，他们也被震撼懵了。 真的。 有生之年，他们都没想到会听到类似于十阿哥文章写得比三哥好的评价。 第102章 三哥咱不哭，擦擦眼泪继续撸 康熙跟太子也双双诧异了：这个，这个水是不是放的有点大？ 一百二十遍大法下，康熙诸子里就没有世俗意义上的草包。但胤?那文采…… 就称不上什么文采。 能把文章写通顺，康熙都得念阿弥陀佛。 而三阿哥在仕林中也是有些名声的，否则的话，在十八心声所说的历史线上，康熙也不会派他带人编纂《律历渊源》跟《古今图书集成》。 小十八今儿这结论，绝对是他开蒙以来被羞辱得最惨的一次。 怪不得都几个孩子的阿玛了，还被生生气哭。 “呜呜呜，不止啊，汗阿玛！”三阿哥一脸愤恨：“儿子闷头改了六遍，足足六遍，午膳都没顾得上用。十八弟不是说太深奥了，就是说掉书袋。” “最后更让人拿着儿子的文章给那些个识字的老宫女、老太监们念。什么时候他们都毫无迟滞地听懂了，什么时候才给儿子合格。” “十弟说这有何难？当场刷刷点点写了一篇，结果被大肆褒扬。” 就很难让三阿哥不以为自己是被针对了！ 但胤祄表示他不是，他没有，根本不存在这个情况。只是他想要的报纸内容得通俗易懂，像白居易诗一样。便是老弱妇孺也能过一遍耳朵，就能明白其中内容。 而三阿哥的文章…… 胤祄摇头：“也不能说不好，只是词藻过于华丽，用典也太生僻了些。不够通俗易懂，这方面十哥就做得很好。” 诸皇子：！！！ 你还说，你还说，你没看他都被气哭了吗？ 连被表扬的十阿哥都红了脸：“十八弟喜欢哥的文章，哥欢喜着。但跟三哥比起来，为兄真是差得远着。三哥自幼刻苦天分也卓然，文课上在所有兄弟里边都是前排。” 胤祄扶额：“我也没说三哥不好啊！可是……这报纸办出来是要流于市井的，得让百姓都能看懂、能理解透彻，才符合办报纸的初衷不是么？” “弟弟绝没有羞辱三哥之意，只想着宫女太监都不曾读书认字。若他们都能听懂，这报纸才更好流通。” ［否则再怎么妙笔生花，旁人根本不懂，也是白搭好么？］ ［唉！］ ［清朝怕重复蒙元老路，怕被撵回关外放羊。愚民大棒挥得狠，文字狱的紧箍咒念得也勤。读书不一定三元及第，诗作不好却容易满门抄斩。如此高压之下，可不就遍地是文盲？］ ［清朝末年，据说文盲率达到九成九。这数据虽然无考，也可能过于夸张，但民间识字者少是肯定的。主流市场都不识字，咬文嚼字给谁看啊？］ 胤祄腹诽，心里可多可多不满了。 但三哥都气哭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在心里碎碎念：［不怪网友说汉赋、晋字、唐诗、宋词、元曲、明小说、清条约。又说泱泱华夏霸于秦，强于汉，雄于隋，盛于唐，富于宋，刚于明，奴于清。］ ［我都叭叭说这么久了，一个个都在哄小孩，谁也不肯认真听取本阿哥意见。带不动，简直一点都带不动啊！连十三哥都不觉得我真知灼见……］ 康熙与诸皇子皆暗暗咬牙：你小子说清楚，什么叫明小说清条约？ 又怎么刚于明，奴于清了？ 是朱祁镇没当过瓦剌俘虏，还是崇祯没打量着跟太祖爷议和？ 只不过阻力重重，没能成功。 才落得个往煤山自缢，留下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之句而已。 还刚！真刚，他就该大刀杀向那些个佞臣，抄家抄出军费来。外打边患，内抚流民。而不是自忖无颜见先祖，只能以发覆面。 但问不出来，也抒发不出这满心不赞同。 父子几人只能憋憋屈屈地听着小家伙越叭叭怒气越甚，最后竟有点努力不成，就要彻底摆烂的样子。 康熙且等着他泄露出更多的天机来，好查漏补缺，助力九龙齐心呢，哪会允许他半路撂挑子？ 赶紧一个眼神使过去，太子认命上前。 笑眯眯蹲身与胤祄平视，一脸的认真郑重：“初听还不觉，越听越觉得十八弟所言有理。货卖用家，棺材卖给死人。文章自然也一样，好坏取决于看文章的人。” “三弟固然文采斐然，但十八弟想要做大清人都能看懂、听懂的大清报。” 对对对。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还得是太子二哥！太子二哥说得对极了。方向不对，努力白费。我可从头到尾都没说三哥文章不好，更没有任何侮辱之意。只是不适合，只是想改进，只要个更好、更合适的。” 说完，他还踮起脚尖，送上帕子：三哥咱不哭，擦擦眼泪继续撸！ 三阿哥：…… 其实不想，但在皇父与太子二哥的双重压力下，他不想也得想。 还得努力扯动唇角说没关系，误会解除就好。 也是他脾气急云云。 总之众人拾柴……哦不，群策群力地哄着小家伙，让他保持十足干劲儿别撂挑子。 然后，所有人包括康熙都被安排了命题作文。 大家一起来，为第一版大清报献策出力。 把刚刚三阿哥的苦又都受了一遍。 当然十阿哥除外。 他行文简单直白着呢，天然去雕饰。宫里的老太监、老嬷嬷们都能轻松听懂无压力。 被胤祄强烈吹捧中，直接占了头版头条。 力压康熙。 让十阿哥瑟瑟发抖，生怕被秋后算账。 也让康熙跟诸皇子惴惴不安，怕这大清报刚出头一版就成绝响，再也没有下文了。 为了避免这悲剧，康熙还拐弯抹角搞起了促销。 比如接见某大臣，谈完了朝堂政务后拉家常时，就不免提及自家爱子们鼓捣的大清报。 官员能说什么呢？ 只能夸小阿哥别出心裁，诸皇子兄友弟恭呗。并表示报纸面市后，必然早早购买一赏佳文。 这个时候，他浑然忘了自己也拗不过小儿子，提笔写了个首赞暖壶的打油诗。 太子倒是没忘，但太子爷没敢提醒啊！ 于是，第一版五千份大清报售罄后，传播范围最广的不是十阿哥、不是三阿哥，而是康熙爷的诗才。 热气腾腾来，寒夜变暖春。 水瓶功不小，温情入梦乡。1 嗯，简单直白，通俗易懂，这才是百姓读得懂的好诗。顺便，皇上老爷子都这么夸的水瓶哪里卖？ 第103章 不愧是大清第一也是最后一个太子爷 猝不及防的，康熙爷就跟暖壶一起出名了。 京城周边百姓都知道金銮殿上坐的皇帝老爷子文采斐然，很会写诗。 不但特别精准地说出了暖水瓶的特点，还通俗易懂，老弱妇孺都能听明白，跟那大清报一样好。 康熙：…… 早知道辟谣这么难，他当初就不该这么积极的帮着推销。 如今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他只能有机会做首诗，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做首诗。各种展示自己的文字功底，真不像那大清报上写的那般…… 咳咳。 他爱写诗，诸皇子则爱上了写文章。 一时间，整个大清皇室文风极盛。 看得胤祄大眼睛瞪溜圆：［娘咧~这后遗症也太强了叭！还是说康熙爸爸不愧是乾隆玛法，骨子里就是个爱写诗的？］ ［嘿嘿嘿，乾隆大侄子一人写了四万一千八百六十三首诗，比他盖过的章都多。数量上一人撼全唐，质量么……］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五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芦花皆不见。嗯，就这么一首入选小学课本，据说最后一句还是大臣帮着续的。个人认为没有朱元璋那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二声撅二撅。三声四声天下白，褪尽残星与晓月来得生动又霸气。］ 康熙与诸皇子：！！！ 刚刚有多震撼，现在就有多无语。 感情质量没有质量，全靠数量呗！ 十三都忍不住默默替四哥庆幸，还好他已经奉命南下，远在千里之外了。否则被吐槽多了，天知道他会不会宁可就此清心寡欲，也要断绝生这么个倒霉儿子的可能。 丢脸，实在太丢脸了有没有？ 直接把康熙动不动要写诗的毛病都给治好了，就怕又被小十八拎出来给乾隆当对照组。 然后说些个他们爷俩水平仿佛，但他没有好孙子命长，也没有他起步早，数量上还是输了的刺激之语。 当然，他也拒绝再在大清报上咏暖壶。 “为什么呀？”已经把这当成一个小卖点的胤祄惊呼：“汗阿玛，您都没看见百姓对您诗才的喜爱吗？他们说您言之有物，通俗易懂呢！” 康熙：…… 严重怀疑这臭小子是故意的，并且掌握了证据。 胤祄大眼巴巴，双手合十：“儿子是诚心诚意，诚邀汗阿玛为咱们大清报的繁荣添砖加瓦的。您别看咱们只出了一期，但反响极好，不信您听太子二哥给您总结。” 好端端被横空飞锅的太子：？？？ 不是，你小子有问过孤的意见么？就不怕…… 胤祄软乎乎的往他身边一靠，拖着长声喊了声二哥。然后，太子就原地投降，认认真真总结起这个小报纸的大作用来。 通俗易懂，传播快，能导向甚至操纵舆情。 让百姓更能理解朝廷的各种政策。 同时优点也是缺点，要对报道内容详细审核、把控，最大程度杜绝夹带。否则掌握在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也会对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 毕竟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谣言都已经这么可怕了，更别说刊登在大清报、面对京城甚至全国的内容了。 条条款款，胤祄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太子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有条不紊。 看得胤祄惊呆：［好家伙，不愧是大清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太子爷。康熙爸爸穷半生精力，亲自教养出来的完美接班人。］ ［让许多人唏嘘不已，就算欣赏四哥，也忍不住想太子二哥顺利继承后大清会是如何盛世的存在。首先太子地位稳固，就不会斗那么狠。八哥九哥不会被改昵称，十哥跟十四哥不会被圈禁。］ ［四哥掌刑狱，保准铁面无私，任何贪官污吏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十三哥内政一把好手，八哥若是去了理藩院……］ ［三哥能把古今图书集成修得更好，九哥若是能给大清赚银子，太子二哥估计就再也不缺军费了。大哥二哥斗得狠，大哥未必会得重用，但十四哥应该能一展所长。只要不把他叫回来，清准之战就能提前几十年打完，用不着乾隆把西域变新疆再度添在中原版图上。］ 吔？ 别说，真别说！ 刚还在琢磨胤礽怎么就成大清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太子了的康熙老眼微眯，越想越觉得这安排有点子道理。 十三则欣慰而笑，他就说，作为康雍乾盛世的缔造者之一，乾隆侄子肯定不会只是各种荒唐。 这功劳不就来了吗？ 结束清准之战，将西域变新疆重新添在中原版图上。 这可是拓土开疆之功！ 收复了自汉唐以来，中原王朝丢失了近千年的西域呢。这可是自打从小十八心声中听到乾隆二字以来，唯一正面的消息。 喜得十三眉开眼笑，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写信，告诉四哥这个好消息。 瑕不掩瑜，唔，就算四侄子这暇多了点，但亦有可取之处。 徐闻县衙。 四阿哥狠狠打了个喷嚏，九阿哥嫌弃地往后挪了挪：“风寒了就好生歇歇，作甚这般拼命？年三十都不得闲，带累爷跟着一起遭罪。” 很明显了，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等格尔芬过来时，就听九阿哥一边抱怨，一边飞快干活。 他也不懂这哥俩的相爱相杀，但太子爷说了，只要二人还在勤勉做事其余由着他们去。 所以他就日常装瞎，把京中最新来信恭恭敬敬送上。 然后静待九阿哥愤怒咆哮、疯狂骂人再到默默接受的全过程。 果然，迅速接过信，三下五除二看完后，九阿哥整个人都不好了：“咱们过来的目的不是缉毒？加上海贸也就算了，这怎么该刑部、户部、大理寺该管的事情也都到了咱们头上？” “啧啧，说得好听。还搂草打兔子，这分明是想让咱哥俩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搂一辈子草！” 嗯嗯嗯。 格尔芬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就跟他一样。 明明忠心耿耿谏言，唯恐太子爷吃亏。结果…… 他心心念念护着的太子爷反手就把他扔到了大清陆地最南端，遥望京城都难啊哇哇哇。 第104章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期待? 想想此生难回的京城，这辈子可能都护不着的太子爷。格尔芬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把九阿哥恶心的，想踹他一脚都怕蹬鼻涕泡上。 赶紧一帕子丢过：“好歹也是个站着屙尿的主儿，你就不能有点出息？” “阿哥爷，奴才……” “停停停，甭管天南还是海北，终究是大清国土。但凡大清国土，就需要大清官员来守。你父犯下大罪，汗阿玛念及他也曾效力多年的份上没牵连妻小。你可别无视天恩，生把路子给走窄了。” 这话说得，格尔芬哭都不敢哭了，赶紧跪地谢恩。 叩谢阿哥爷提点。 并言明自己对皇上感激涕零，再无丝毫不满。只可恨官小地偏，无法做出更多贡献。 然后就又被九阿哥给训了。 再度细述徐闻当年辉煌，并研究着该如何使之再现辉煌。 老戏码了。 四阿哥熟稔到连抬头瞧瞧的想法都无，只看过了京中来信后，就思索着该如何多管齐下。 唔。 还是往京城写信，称自己听到了些个风声，感觉兹事体大。就算风闻也该仔细查查，莫因贪官横行使百姓受苦还败坏朝廷纲纪、影响圣主名声吧。 原还以为他又要亲力亲为，往死里卷自己还要带累他的九阿哥瞠目：“你这家伙，是吃错什么药了？” 四阿哥瞟了他一眼：“爷虽比你长了几岁，倒也没力不从心到那个程度。怎么你……” 那‘可怜啊，年纪轻轻的就……’的同情眼神，让九阿哥当场炸毛。 成功忘记刚刚疑惑，只执着地想要证明自己好着呢。 四阿哥笑，想着自己别自虐似的累死，老九这个讨人厌也不用改名塞思黑，确实好着。 就是不知道京中商量得如何了？ 到底会派哪个兄弟来支援，十三弟能得偿所愿么？ 虽然弟弟文武全才，放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但四阿哥却知道，十三也有个将军梦的。 京中。 接到老四再度请加派人手的折子，康熙都愣住了：这还是他家兢兢业业、勤奋无比。不管多难多累差事派给他，都能被完美执行的四儿子么？ 胤祄也愣，继而心中默默欢呼：[好诶！四哥不再事事亲力亲为，就不会累垮了身子。不累垮身子，就不会迷信丹药。好消息，好消息。] 康熙：！！！ 诸皇子：！！！ 所以，被你万千推崇的雍正大帝是死在丹药上的？ 这也…… 父子几人幻灭，很有些难以置信。 十三却已经利落跪下，自请前往协助了。兄弟同心之外，务必也对四哥多嘱咐嘱咐：明知道是坑，咱可千万别跳！ 胤祄又在心里默念雍雍怡怡，棠棣情深。 [知道四哥有需要，十三哥第一个跳出来帮助他。不惜亲下南边沿海，远离政治中心。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期待？] 突然而起的狼音，吓得康熙父子几个一激灵。 就不明白乐理先生都快换一沓了，怎么小十八还这么荒腔走板不够调？ 真·不开口则以，一开口都能把狼招来啊！ 受不了这苦的康熙轻咳：“此去路远迢迢，且耗时颇多。可能三五个月，甚至一两年都无法回转，你真想好了？” 十三磕头：“为大清故，莫说三年两载，就是此生不还，儿子也甘之如饴。” [啊啊啊啊！不愧是我十三哥，少有干到常务副皇帝还不被皇帝怀疑、忌惮的主儿啊！这情商，高的嘞。我敢保证，但凡太子二哥有他的一半，就能焊死在太子位上，除非他死，否则谁也夺不去他的太子位。] 太子：…… 真的么？孤不信。 你之前心声里明明叨叨了，老十三终康熙一朝都没得过任何封爵，直到雍正年间才大放异彩的。 除非你举例说明。 然后，胤祄还真举例了,举到太子遍体鳞伤。 [康熙爸爸在外想念儿子，又是频频写信、又是送菜，还索要他穿过的衣裳。思念之情横竖都溢，太子二哥也不知道是忙、是内敛还是不会表达，竟然没把情绪价值给拉满。] [甚至康熙爸爸一征噶尔丹，病弱又丢脸还特别脆弱的时候，他竟没表现出十分哀伤恐惧来。让帝王疑心有了萌芽生长的空间，此后几十年经常扪心自问：保成是不是不爱我？是不是盼我死了好登基？问着问着，果然问出事儿来了叭！] 啧啧。 胤祄心里好阵感叹，也是老替太子二哥惋惜了。 父子多年，竟不懂康熙爸爸那个傲娇老公主一般的麻花性格啊！ 太子脸色又青又白又红，悔悟来得那么深，那么认真。让窘到无以复加，正想弄出点什么动静来打断胤祄心声的康熙都迟疑了。 然后，所有人听他爆夸十三的高情商。 [一样为帝偏爱，十三哥就会多了。哥哥疼弟弟，想把错过的所有都补给他。一次性赏赐二十三万两，人家几度拒绝，最后也只收了十三万。] [兢兢业业上班，勤勤恳恳做事。处处把四哥摆在头里，替办公、陪聊天、帮着教养孩子。还会给亲亲四哥写尧街多雨露，棠棣四时开。如此臣子，哪个君王不爱？] [为了十三哥，四哥可破了太多例了。把光头阿哥直接封和硕怡亲王，将他家格格养在宫中封为和硕公主。不但恨不得把皇位分十三哥一半，连帝陵都恨不得分他一块儿。真·生常相随，死也惦着常相伴。] [十三哥走后，四哥哭到手帕上沾满血，还把帕子塞十三哥棺椁里去了。自己指定的三样陪葬品里，就有一件十三哥的鼻烟壶……] 这下别说康熙与诸皇子，连十三阿哥本人都麻了。 更麻的是，胤祄许是被勾起了瘾头，还在疯狂举例：[四哥对十三哥好到让乾隆大侄子都心生嫉妒就算了，哎哟喂！他最牛的是把十三哥生母敏妃娘娘封为敬敏皇贵妃，直接塞到了康熙爸爸的陵寝里，让天下都长了见识。] [原来母以子贵、子以母贵之外，还有母以弟贵！] 第105章 说好的天下第一能吏呢? 咳咳咳咳咳。 康熙生被口水呛了嗓子眼，咳到死去活来。 心里不停骂逆子：你宠爱弟弟就宠爱弟弟，往老子帝陵里塞女人是几个意思？ 偏就算肺都快咳出来了，他也不能骂老四，谨防暴露自己能听到小十八心声的事实。还得强打笑容安抚他：“别怕，汗阿玛无碍，只是被你十三哥感动了。” “难为他愿意暂离京城繁华，不远万里地帮朕分忧解劳。” 知道真相的十三眼泪掉下来：“汗阿玛过誉，这都是儿子应该做的。” 只是经过刚刚十八弟心声那一顿叭叭叭，想必您是再怎么，也不愿儿子与四哥凑在一处了吧？ 毕竟天高皇帝远。 就算明牌了，原皇帝和常务副皇帝也不宜往来过密。 万一…… 他们会不会是他们的操守，汗阿玛和太子阿哥防不防就涉及他们的专业素养了。 唉！ 十三心中暗叹。 果然，接着康熙就轻笑：“你能有这份心当然是好的，可你四哥一走，户部重担可就压在你小子身上了。若你再走，朕岂不是要抓瞎？” 理由牵强到让胤祄都错愕：［真的吗？我不信！就算四哥在，也只是在户部当差，而不是直接管理整个户部啊！怎么就不可或缺到如此程度了？户部尚书张鹏翮呢，他不是汗阿玛的心腹爱臣么？不是御口亲封的天下第一能吏么？］ 康熙老心一跳，生怕他接下来再爆点张鹏翮的黑料。 先有他老舅佟国维是个八爷党，后有马齐叛国、托合齐替太子摇人、隆科多跟老四眉来眼去…… 天可怜见的，最初康熙打破常规，让八岁小豆丁跟着上朝，是为了把人家当试金石。 看看这满朝文武里，谁忠谁奸谁可用。 现在？ 康熙有点怕了怕了，怕他这心声一叭叭，就爆出经年老臣的隐藏面目。 被他多叭叭几回，自己整个朝堂都要空荡荡。 但事关社稷，他又不敢打断，怕漏下大蛀虫，让整个大清都跟着蒙难。 诸阿哥跟他的想法也差不多。 欢喜中带着浓浓的恐惧。 但这都挡不住胤祄的暗乐：［那张鹏翮也是个好玩儿的，相传他回乡祭祖，途经云阳张飞庙。随从问他要不要拜拜君侯，他出了名的清廉嘛，觉得没什么好求的。于是就打了个哈哈，说是相不拜将。］ ［啧啧，这下就有意思咯！连着三天啊三天，他的船都往后退三十里，回到张飞庙前。好家伙，再怎么子不与怪力乱神。真遇见了，他也只能乖乖烧香，这才得以继续前行。］ 康熙跟诸皇子：…… 这故事若在以前他们听了，必定也嗤之以鼻。 但现在，有小十八心声在，有泄露天机而死的萨满巫师，他们可就再没什么坚定坚决了。 康熙甚至觉得张鹏翮通过了张飞跟自家小十八的双重考验，可以大大重用。 遂令十三阿哥留在京中，让户部尚书张鹏翮去协助四九两位阿哥。 不等十三行礼，就听胤祄心声爆鸣：［啊啊啊啊！让张鹏翮去查噶礼，跟给他开后门有什么区别？］ 康熙：！！！ 说好的天下第一能吏呢？ 竟然转身就塌房？ 诸皇子也被这超快的打脸情况给震惊了。 只有胤祄还在啧啧啧：［这张鹏翮原也是个好官，可是人就有缺点，他家儿子犯了大案，小命都抓在噶礼手里。正好赶着康熙四十八年，江南科场舞弊。康熙爸爸派张鹏翮跟安徽巡抚梁世勋，会同两江总督噶礼、江南巡抚张伯行在扬州会审。］ ［结果案情倒是简单，三下五除二就审理清楚啦，只是也把噶礼给暴露了。张鹏翮受制于人，倒向噶礼，所以打算大事化小，把噶礼摘出来。没想到张伯行不干，直接上书康熙爸爸。结果消息走露被倒打一耙，两个封疆大吏相互攻讦。康熙爸爸难分真假，又派张鹏翮去调查。］ 好家伙，诸皇子齐齐一个好家伙。 这能查出来什么？ 怕只能得到张伯行凭空捏造的结论。 胤祄的心声也证实了这一点，还说张伯行虽然能力不足，但清廉是真清廉，甚至有点过廉。 从福建搬家到江南，浩浩荡荡一路，只用一两银子？ 也不知道是省钱小能手，还是炒作小能手。 乱糟糟一大堆。 想起哪吐槽到哪儿的样子，可把康熙父子给急的。偏偏又没法催促，只能耐着性子把康熙如何发现张伯行，重用张伯行。 把他当成天下清官一面旗，后又亲手把棋子撤掉，承认他操行过人但能力不足的事实听一遍后。 才终于说起一审过后，康熙对呈上来的结果极为不满。 二度派人去查。 结果，好巧不巧的，再次派去的穆和伦还是噶礼的死党。 康熙：…… 很好，一个案件扯出来好几个徇私舞弊的。 感情他堂堂帝王，就找不出个忠心为朝廷办事的臣子了。最后还得宁寿宫偶遇来给太后请安的噶礼老娘，听老太太说自己儿子贪，张伯行清廉。 被冤枉的张伯行才能官复原职，噶礼才被免了官。 然后噶礼怀恨在心，跟妻子、养子等谋害亲娘。被老太太叩阍告状，才结束了贪婪而又罪恶的一生。 ［就挺儿戏的，但清史稿、清实录、康熙起居注中皆有载，应该不假吧？］ 还待甩锅的康熙：…… 正累积实习经验，准备十几年后转正的胤礽：！！！ 案情很简单，派系挺复杂。 派个别的官员去，也少不得被腐化拉拢甚至威胁。所以胤礽想着，还是派个自己人去才妥当。 民间不是也有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说法？ 想到这儿，他就轻咳了两声：“张鹏翮虽能，但噶礼可是开国五大功臣何和礼的四世孙，董鄂氏这一代的杰出人物。姻亲故旧遍天下，愿意为他徇点私的人多着呢，张大人怕是不够分量。” “哦？那依你的意思……” 康熙丝滑接话，完美扮演一个善于纳谏的帝王。 实际上，已知张鹏翮会徇私，他当然不可能再派其前往做那个无用功啊！ 诸皇子心知肚明，但看破不说破。 都只静静旁观，直到太子爷陡然间扔出个重磅炸弹。 第106章 小命无虞，那还怕个毛?接着奏乐接着舞! “儿臣的意思自然是要派个出身高贵能压得住噶礼，又意志坚定不会被他腐蚀的人去。而诸皇子中，除了儿子侥幸占一个嫡字，还有谁敢说比十弟高贵？” 祖上开国皇帝，外家开国功臣，满洲八大姓之首。外公顾命大臣，姨母今上继后，生母是唯一有双字谥号的贵妃。舅舅为领侍卫内大臣，族中优秀子弟遍布朝堂。 连老丈人都是蒙古颇有影响力的亲王。 老十这投胎水平，诸兄弟就没有不服的。但是…… 但是！ 你让这人送外号草包十的家伙去查案？ 胤祄大眼睛瞪圆：［妈呀，太子二哥的想法也太有建设性了吧？嘶~他就没想过，钦差除了被拿捏、被腐蚀之外，还有可能被忽悠瘸吗？］ 噗~ 十四不想笑的，但是他实在没忍住。不得不说，十八弟所说这可能，极有可能啊！ 但这馅儿坚决不能露。 十哥反应又太过迅速，他才笑了两声，对方那钵大的拳头就怼在了他面门前：“爷很好笑？” 真·小头一点，立马危险。 但此情此景，为了不露馅，他只能硬着头皮轻哼：“十哥这话说的，您自己几斤几两自己还没个数吗？查案，啧啧啧……太子爷敢谏，您敢去么？” 暴躁老十在线发飙，一句啊呀呀你小子欺人太甚喊出，钵大的拳头就挥了过去。 拳来脚往，竟是御前就干了起来。 让胤祄叹为观止：［啊啊啊，这反应，这招式，这力度，简直绝了！不愧是皇子里出身第二贵的十哥，果然谁都不惯着。可……］ ［他们不都是八爷党，都以八哥马首是瞻吗？ 怎么左膀右臂都打起来了，八哥还不急不慌的？］ 八阿哥：…… 所以好事找不着爷，破烂事儿都与爷有关是吧？ 连乾隆那糟心孩子都有收复新疆之功，就爷除了结党营私，还是结党营私。 胤禩叹，已经从小十八的叭叭里知道粉籍概念的他就气。 认定了弟弟是个四粉＋八黑。 但很显然，认定并不耽误认命。 他再怎么不愿，也还是得勇敢站出来：“别打了，十弟、十四弟你们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十阿哥冷哼：“八哥你是没听见十四那混账嘲笑弟弟？小混账玩意儿，处处与兄长争锋啊！四哥头一遭求援，让派兵助力缉私、缉毒他就蹦跶得欢。现在太子二哥可算清明一回，他还从中作梗？” 谁说十阿哥憨直不会演戏？ 这个‘还一伙呢，谁家一伙这么傻缺专扯队友后腿’的眼神简直入木三分。 惊呆康熙与诸阿哥。 连胤祄心里都悄咪咪哦了声：[果然，最开始的时候，十四哥就是八爷党的边缘小趴菜。直到替八哥求情差点儿被康熙爸爸给劈了，才渐渐成为了核心人员。] [毙鹰案后，八哥自知无望。转而把全部资源都给了他，助力他成为康熙晚年风头最劲的两龙之一。] 反复来回许多遍，康熙已经没兴趣再听那些逆子们的勾心斗角了。 他只快刀斩乱麻：“既然胤?觉得自己能行，那往江南帮着查案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小心办事，做到勿枉勿纵，否则的话……” 十阿哥当场立下军令状：“儿臣若有丝毫懈怠，甘受汗阿玛发落。” 至此，驰援人选板上钉钉。 连胤祄都暗叹康熙爸爸是个敢用人的。 虽说相处日久，他知道十哥其实粗中有细，大智若愚，绝非世俗意义上的草包。但相关史料上，真对他没什么正面评价啊！ 十阿哥冷哼，决定一改昔日摸鱼态度，非把这差事干得漂亮不可。 免得旁的兄弟都有铁帽子了，他还是个光头阿哥不说。他还得让小十八心里狂喊：历史果然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怪道人说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真实的十哥武力强悍不输大哥，办事能力不输任何一个。 九龙，没有一个是凑数的！！！ 不知不觉间，明牌之后就想躺赢到最后的胤?也开始卷起来。 十四趁机请旨，也去协助缉毒、缉私加上训练水军。 天地良心！ 他年纪轻，没经验，还属于要能力有宠爱，要效率还是有宠爱的阶段。 连自己都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 想着万一呢！ 万一汗阿玛禁不住他歪缠呢？ 结果康熙听多了大将军王的称号，还真就大手一挥给了新人机会。说好的公平竞争，结果又被丫捷足先登。 气得大阿哥当场对他发起挑战，试图用实力证明自己更适合。 十四能上这当么？ 当即以军情如火刻不容缓为由，赶紧滚回去十四阿哥府去收拾细软了。 快到让胤祄震惊：[这才康熙四十八年春，九龙就已经四个被外派，跟历史有一丢丢，哦不，是很多丢丢不一样啊！] 提及这个，康熙跟诸皇子的呼吸都一轻。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唯恐小家伙由点及面，推测出事情真相来。然后天机不再泄露，他们这如有神助的日子再也过不上。 但事实上，胤祄就不是个纠结性子。 随遇而安着呐！ 要不然，他个原互联网愤青发现穿到康熙年间。康熙未老，九龙俱在，他根本造不动反，菊花套电钻也造不动反后。也不会迅速认领了十八阿哥身份，抱完了康熙抱未来雍正啊。 现实跟历史有些不同？ 无妨无妨。 咱现在不但抱住了康熙跟未来雍正大腿，还用皇家暖壶厂跟大清报把所有阿哥公主团结在了一起。 [除非日后登基的是个胡亥，否则肯定咋地不了本阿哥！] [小命无虞，那还怕个毛？接着奏乐接着舞！] 迅速把自己哄好后，胤祄一抬头就发现自己成为了人群焦点。他都没在怕的，小胳膊一挥：“既然驰援四哥九哥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咱们是不是也该想想第二期大清报了？” \"来来来，会写诗的写诗，会作文的作文，有什么好的销售方法也可以说一说。汗阿玛诗才绝世，颇受百姓欢迎，合该再接再厉让您的子民有个崇敬您的机会，也够哥哥们当个好榜样……\" 第107章 啊啊啊啊，我就说康熙九龙，最强是老四 臭小子再怎么舌灿莲花，已经上过一次当的康熙也不打算上第二次。 他是老子他先走，走的同时还封住其余人的退路：“朕还有许多折子没批完，就不掺和这些了。保清、保成你们兄弟多帮衬小十八些。” 被点名的太子与大阿哥等：！！！ 嫡亲父子啊，何故如此？ 但康熙满满威胁的目光看过来，他们只能憋憋屈屈行礼：“汗阿玛放心，儿子等定当竭尽全力。” 嗯。 康熙颔首，坑儿子，但也没坑太彻底：“这期弄完再瞧瞧，销量和影响依旧尚可的话，就成立报局。从翰林院、国子监里头选些个得用的人来处理相关，你们谁揽个总就行了。” 行吧，虽然是苦海，但苦海有涯。 诸皇子就有些盼头了。 至于揽总的事儿？ 所有人目光齐齐看着胤祄，吓得他伸小胖手给他们比划自己的年纪：“夫子说小孩子不能想太多，否则会长不高的。” “我还没长成大清第一巴图鲁呢，可不能给耽搁了！” 实际心里叭叭叭：［现在还不显，以后他们就知道掌握舆论喉舌是件多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了。保准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也要在其中分一杯羹。］ ［本阿哥原就是个热灶了，再加上这个，还不得更被各种哄抢？］ 还未走远的康熙脚下一顿，诸阿哥齐齐静默：这小子，始终对自己充满信心啊！ 以前怕太过受宠，被太子当成劲敌。 现在那荒唐想法没了，又觉得自己是个热灶，所有兄弟都要通过讨好他的方式来给自己加码了。 防范得那叫一个严！ 促成了这一切的十五、十六微笑不语，深藏功与名。 而远在徐闻的四阿哥则得坚强扛起被皇父甩过来的一个个大锅，数管齐下的同时还要为不再被累死疯狂摇人。 结果…… 接到回函，知道被派来的是哪两个神仙，他整个阿哥都沉默了。 九阿哥则笑得直拍桌子：“哈哈哈哈，汗阿玛这是喝了多少酒，才能派老十过来查案子啊？” 四阿哥虽然也觉得挺好笑，但是…… “你不是跟老八、老十一向交好，甚至民间都有八九不离十之语？” 看着怎么也不像真好呢！ 九阿哥好大一个白眼丢过去，实力演绎：跟他们真好假好不要紧，跟你肯定不好。 四阿哥：…… 有一个糟心弟弟在侧已经够苦了，现在又加俩。 他也是可怜。 更可怜的是，他还得派人去寻黄履庄其人。找到后亲自辗转往扬州，确定这人在制器、物理方面是真有些研究。 然后再高薪诚聘，派专人护送回京城。 就因为皇父专门交代，小十八对所有兄弟，包括他那个当皇父的都颇有微词，独欣赏对四。 不但不怀疑，还会自行圆谎。 所以，许多不符合历史线的事情，还是以他们哥俩的名义才比较不容易露馅儿。 四阿哥万般抗拒，唯恐功高震主。 但汗阿玛严令，太子二哥请托，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倒是等着盼着康熙什么时候再度南巡好献宝的黄履庄大喜，高高兴兴就答应了。 包袱款款往京城。 走之前还与同好友人们依依惜别，自认探路先锋。若果有四贝勒说得那么好，那他肯定力荐众友。 唔，当不当官的倒还无所谓。 主要他们的研究里少不得用到铜铁甚至金银等贵重原料，尤其是铁。 而众所周知，盐铁官卖。 就不是个光有钱便能大肆购买的物件儿。 尤其他们还在扬州，曾经历过扬州十日，普遍反清意识浓郁的扬州。原料采购上，只会难上加难。 所以很久以前，黄履庄就有过为原料等原因，跟康熙献宝的念头。 只是上回御驾南巡他有事耽搁了，这次一晃两年了，竟再未盼着圣驾有南巡之意。 四贝勒的到来，无异于瞌睡来枕头。 正正好好送到了他心坎上。 确定其身份无误后，黄履庄就带着自己这些年的主要发明火速赶往京城。 接到消息的康熙笑：“老四果然是员干将，诸多事物压身，竟也都有条不紊，还能抽空送这么大的惊喜回来。” 这若在以前，太子嘴上不说，心里那小醋坊也得开起来。 且随之升腾起一股子按倒葫芦又起瓢的无力感。 大哥还没消停，老四就又冒头了？ 防范这个，攻击那个，唯恐守不住这几乎生来就有的太子位。 不能说他没胸怀，只是古往今来废太子比比皆是，本身或者后人能有个善终的却屈指可数了。 一旦事败，最轻也是余生不自由。 是人都焦虑。 如今明牌后，父子交心了。什么顾虑恐惧都跟着消失不见，只踏踏实实做事，认认真真养生。 命长就临时工转正，拥有一票像四弟这么忠心又能干的臣弟。 反之，有四弟在，大清江山也可保无虞。 整个人从内而外的通透。 现在听皇父夸四弟，他还跟着微笑颔首：“是啊，不愧是被十八弟夸奖不休的对四之一。不过，能干也不能让四弟一直干。汗阿玛至少多赏些补身子的好药材、好食材，再给些好人手吧。” “十八弟说这叫什么来着？可持续发展！” 这么好用的劳力与替补，必须得珍惜着点儿。真如历史线中那样累死了，可是全天下的损失。 康熙：…… 如何在宝贝太子微带谴责的目光里，证明自己真不是个后爹？ 在乾清宫等，挺急的。 但很遗憾，他还没等来为他解惑的股肱之臣呢，胤祄就欢呼着跑进来了：“汗阿玛，四哥来信了是不是？还有专门写给儿子的对不？” 见康熙嫌弃地瞥过来，小家伙才又迅速而又敷衍地补上了一礼。 拿过写着‘十八弟亲启’的信封打开：[啊啊啊啊，我就知道康熙九龙强，最强是老四！看看，看看，一样的出门办差，旁人都是送些个土仪聊表孝心。] [只有四哥知人善用，在文科当道的当下看出理科生的可贵，万里迢迢地派人送回来个东方爱迪生来。此等忧国忧民，此等高瞻远瞩，就问除了四哥还有谁？？？] 第108章 奇变偶不变? 康熙跟太子相顾摇头，就知道！ 就知道一涉及到老四，这小子就少不了像癫狂发作一样，心里各种夸夸夸。 还捧一踩所有。 眼看着他吹完，就要进入拍他们父子环节了。康熙当机立断，赶紧一巴掌拍在他小肩膀上：“你四哥倒是给了你什么好东西，竟把你欢喜得小脸儿通红，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何止跳起来？我现在恨不得给你来个托马斯大回旋！但为了咱们可怜的东方爱迪生不再被叱奇技淫巧，被劝回去多读些个圣贤书。我还是别跳，先努力把人留下吧。] [给黄履庄个机会，也给大清朝一个机会！] 想到这儿，胤祄目光灼灼，坚定得像是要入党：“儿子确实高兴啊，四哥万里之遥还惦着儿子，惦着咱们皇家暖壶厂。听说扬州有个叫黄履庄的年轻人特别擅长制器，路远迢迢亲自去请，特意派人送回京城来……” “四哥向来稳妥，能被他这么重视的人，一定是个旷世奇才。” “眼看着如虎添翼，儿子能不开心么？” 是的。 虽然人已经在路上，四阿哥举荐的地方也是工部。 但胤祄根本不放心康熙。 生怕煮熟的，啊呸！生怕已经到了彀边儿的大才再失之交臂，遂急吼吼地把人归类到了皇家暖壶厂。 就想放在眼皮子底下放下，避免任何意外。 为此，他不但先斩后奏，还使出撒娇技能：“汗阿玛，儿子长这么大都没求过您什么。您就心疼心疼儿子，让黄先生跟着儿子吧！求求~拜托拜托哇！” 小家伙难得卖萌，康熙且受用着呢，哪能让他这么容易就萌混过关啊？ 赶紧轻咳两声，还用手捏了捏喉咙。 看出他这演技的太子还得忍笑配合：“跟那起子冥顽不灵的大臣争执许久，汗阿玛也渴了吧？不如让宫人奉茶，再给您捏捏？” “别！”轻易上钩的小胤祄鱼用力拍了拍自己胸脯：“宫人哪有儿子香？” “汗阿玛且稍等，儿子与您端茶、为您揉肩。正好儿子前些日子与太医新学的小技巧，您试试看受用不！” 诱上门来的孝顺儿子，康熙哪能往外推？ 当即矜持点头。 于是，乾清宫昭仁殿内，就多了个石青色蟒袍，勤勤恳恳的小胖阿哥。 只见他眼神肃穆，小脸儿都绷得紧紧的。 好像端得不是茶盏，而是什么危险品般。小方步一挪一挪的，好不容易挪到了御前。还要把茶盏盖子打开，一下下吹到正好适口的温度。 抛开可能会有的唾沫星子问题，谁看着不得夸两句小阿哥有心，皇上教子有方呢？ 享受极了，也被夸飘了的康熙美滋滋。 没少趁机召见大臣，隐秘而又张扬地秀儿子。 很好。 这下知道怎么回事儿的诸皇子没怀疑，臣子们开始惴惴了：皇上对十八阿哥宠爱日盛，该不会真有易储的想法吧？ 因为一些小错就失去九门提督之位，被降两级留用的托合齐心急如焚。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看向太子：都什么火候了，您怎么还这般稳坐钓鱼船呢？ 太子：…… 倒也没全稳，还是有些微酸的。 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十八弟都给汗阿玛端了三杯茶了，怎么也不知道给二哥哥带一杯呢？ 眼馋，嫉妒。 得不到，就想要毁掉。 于是，在康熙享受正欢的时候，太子爷亲手给弟弟倒了杯玫瑰卤子，亲自送到嘴边：“瞧你，忙活许久都渴了吧？喝口蜜水润润。” 胤祄也没多想，就着他手就咕咚咕咚喝了一杯。 然后对他笑得比蜜水还甜。 特别轻易让太子想起了自家弘晳这般大的时候，瞬间慈爱溢满。又是给擦汗，又是给揉手的。 最后更以弟弟累坏了，需要休息为由，直接把人拉走了。 目的未成的胤祄还皱着小眉头不敢走，太子一句话治愈他：“些许小事，哪用得着惊动汗阿玛？二哥就能给你办了！放心，等人到了，二哥与你一道去见。稍作考察，确定无碍后，你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这，好么？” 太子亲昵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有什么不好？你的虎，自该你决定要不要这翼又长在哪里了！” 确定这句绝不是诓骗后，胤祄乐到原地蹦高：“好耶！太子二哥万……万福金安，最最好了。” “哦？那跟你四哥比呢？” 小端水大师根本不假思索：“手心手背都是哥，当然都好啦！” 然后大手牵小手，欢欢喜喜往阿哥所方向。 如来时忘了给老父亲请安一样，走时也一样不记得跟老父亲告退。只离得好远，还听他童言稚语认真地夸着他太子二哥。 气得康熙咬牙，逆子，果然是逆子！ 无论成败，参加夺嫡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历史线上惦着朕屁股下头这把椅子，现在一个个的又盯上了朕心尖尖上的儿子！ 康熙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决定将政务交给不孝子一段儿，他带着小十八往畅春园耍。 为了甩掉那些个跟屁虫，他甚至头一天晚上做计划，第二天早上宫门刚开就走。 小十八没睡醒？ 好办。 直接连被子抱上马车，一路睡到畅春园。等睡饱了，爷俩正好饱览园子里的湖光山色。 被晃晃悠悠的马车晃悠醒时，胤祄还以为自己又穿了。 听明白前因后果，他开始怀疑康熙被穿了。 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颤颤巍巍地来了句：“奇变偶不变？” 康熙狐疑，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然后就见整个小胖阿哥都焦躁了：[听不懂暗号，应该没被穿。那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勤政帝还荒唐起来了呢？有名的死生常理，朕所不讳，惟天下大权当统于一的，不死绝不放权，不许任何人窥视神器的康熙爸爸啊！] [他能干出闲着没事儿出去玩几天，把天下都交给太子，给太子机会的事儿？啊，天呢，他他他……] [他该不会四十七年没有废成太子，四十八年想再试试吧？] 第109章 报复，这绝对是来自于汗阿玛的报复! 康熙咬牙：果然，臭小子除非不提到他，但凡提到，不是挑剔就是腹诽。 现在好，都升级成疑心病了！ 瞧那大眼圆睁，满是惊恐防备的，竟是把钓鱼执法的大黑锅扣在了他头上。 直让帝王手痒，想再跟他的小胖屁股来个亲密接触。 但想想上次任性后的结果…… 康熙选择了从心。 强自压下心头愤懑，嘴角勾起慈爱的弧度：“你这小子，是睡迷糊了？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胤祄赶紧打了个哈哈：“这也不能怪儿子啊！睡前阿哥所，醒来御马车。吓得我还以为什么贼子这般大胆，竟敢往皇宫里面偷阿哥呢！” 康·贼子本子·熙：！！！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到底还是手比脑子快，直接往那圆溜溜看着就很q弹的小胖屁股上轻拍了下：“侍卫太监轮换着抱，都没惊醒你这条小瞌睡虫，还敢怪朕像贼？” 生怕小子反应过来又闹，他还熟练抛出美食诱惑：“张御厨早起包的三鲜小馄饨，取猪、鱼与虾肉为馅儿，母鸡瑶柱等熬的汤。爽滑劲道，汤鲜味美，你要不要来一碗？” 原还想发怒的胤祄立即笑开，连小豁牙子都露出来。特别利落地比了个三：“一碗哪够？儿子要连干三大碗！” 御厨都已经代表整个国家厨艺界的巅峰了。 更何况能被皇上记住名姓的？ 尝到就是赚到。 赚到就要赚个大的，否则都对不住自己刚刚挨的那下！ 康熙：…… 不明白自己龙章凤姿，贵气天成，怎么就生出个小吃货来。有心想说几句食无过饱才利于养生之类，又怕臭小子又曝他的黑料。 社死的威力过于强大，让堂堂帝王都学会了三缄其口。将抵抗方式改成了偷偷嘱咐人换小碗，给阿哥爷上最小的碗。 等三碗拢共九个馄饨端上来时，胤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下。 这确定不是喂猫？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直接要了三碗。否则的话，别说大快朵颐了，今儿他吃个半饱都难！ 被美食治愈的胤祄欢欢喜喜，在康熙陪伴下畅玩畅春园。 惨遭遗弃的太子直接懵圈 ：孤是谁？孤在哪里？孤听到了什么？ 被留下传旨的魏珠一脸沧桑：“太子爷，同样的话，您已经问了八遍了。没错，万岁爷确实是这么说的。有事儿子服其劳，他老人家都为大清辛苦操持一辈子了。虽职责所在，一日未曾懈怠。但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会累，就会需要休息。” “为了归来后能更好打理朝政，万岁爷决定偷得浮生几日闲。带十八阿哥往畅春园小住，朝中大小事务悉数交托太子。除非破了天的大事，否则莫轻易惊动圣驾……” 后续那些个殷殷嘱咐太子已经无心听了，他满脑子3d环绕立体声：报复，这绝对是来自于汗阿玛的报复！ 也是明晃晃的掠夺。 只因留在宫中，各位阿哥花样百出，还有十五十六这俩嫡亲兄长。 汗阿玛在小十八那儿，还一直是表面尊敬亲昵，实际被各种嫌嫌嫌，不过是条为了保障小命与生活质量的大腿罢了。 以至于他一直心有不甘。 逮着点机会，就把人给拐跑了。定是打量着肆意疼爱，拉近父子感情，达到后来居上的丑恶目的。 啧~ 堂堂帝王，竟如此不讲武德。 须臾之间，太子就脑补出了不下十万字的争宠小故事。 脸色也是来回变化，唯独不见魏珠臆想中的狂喜。最后接旨的时候，甚至有点咬着后槽牙说的感觉。 奇怪。 以往太子不是最盼着监国理政？积极到让皇上都心生防备，走哪儿带哪儿。只四十二年南巡，太子在德州染了病。父子俩无奈分开，皇上还硬是把索额图弄死压了惊。 爷俩一个想要，一个不想给，往来拉扯了多少年啊？ 现在皇上给了，怎么太子还似不想要了呢！ 魏珠弯腰，恨不得低到尘埃里。恭敬之外，亦不敢泄露一丝丝情绪。 好不容易胜过一筹，回头就被汗阿玛将了一车。 太子心情可不美丽了，哪有心思注意个奴才的表情变化？ 挥挥手让人退下，木着一张脸上朝。 也是刚刚听到消息的臣子们：！！！ 离大谱。 但自从皇上巡幸塞外回来，日常离谱中，群臣已经麻了。 只三清、我佛、长生天，把自己能想到的神灵都挨个拜一遍。盼着某天某日，皇上一觉醒来大彻大悟，觉察出以往荒唐。忙不迭地拨乱反正，做回他们熟悉的样子。 仁和宽厚。 特别能从臣子的角度想问题。 只要不是站队大错，多半申斥、罚俸。大错化小，小错化了。有就赏点儿，没有就允许生活窘迫的臣子往国库借点儿。 真跟他的目标一样——千古第一仁皇帝。 不过太子也不错，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儿，记仇了点。但是皇上一手培养起来的，整体路数跟他老人家差不多。 而且监国等于代管家。 上面还有皇上罩着呢，谅他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否则不用他们这些个老臣去跪太庙，皇上就能从畅春园回来扇他大耳刮子。 抱着如此心态，诸大臣特别悠闲地上了朝。 太子冷肃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下首的临时搬来的桌椅上。半句废话都不带说的：“诸位应该也听到了圣意，接下来直到圣驾回銮前，朝中大小事务由孤代为处理。” 满朝文武皆拱手称是，并表示自己会竭尽全力配合太子爷，不让太子爷为难。 太子颔首，嘱咐他们各司其职。 杜绝贪腐、渎职、尸位素餐等官场弊病。 安心为朝廷办事，他与皇父自不负大臣。否则的话，也绝不姑息养奸！ 众大臣唯唯称是，实则谁会真把代理领导当领导？ 尤其简亲王雅尔江阿等姓爱新觉罗，有祖传亲王爵，连皇上见了都得和蔼三分的主儿。 直接当场犯错给他看好么？ 还正愁如何立威的太子：！！！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来人，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好让他知道知道朝堂纪律。 第110章 须知事缓则圆，仔细步子太大扯着蛋啊! 接到这命令的侍卫脸儿都绿了：不打把，违抗太子爷之命。打了吧，容易被简亲王记恨上不说，还容易被皇上舍出去顶锅。 整个一进退维谷。 太子冷笑：“没听到孤的命令？” 侍卫哪敢应承？ 不怕没用的耳朵被当场削去么！ 赶紧一左一右把简亲王雅尔江阿拉了下去，不敢有丝毫徇私，结结实实把人打了三十大板。 疼得雅尔江阿要去告状的喊声都微弱了不少。 但告状的行为是必不可少的。 他甚至连家都没回，伤口也没包扎。就这么一路颠簸往畅春园，哭着求汗阿玛做主。 正在陪儿子踏青的爱新觉罗家大家主闻言：“这才一天不到黑，雅尔江阿就被打了？” 啧，臭小子是有多想撂挑子，让他早点回京啊！ 康熙也是有点倔强在身上的。 太子越惦着让他回，他还就越不着急了。让你们抢抢抢，为了皇位抢到兄弟反目、手足相残。这回好好体验一下吧，看看那龙椅到底有多硌屁股。 胤祄哪儿知道他一代帝王竟能这么皮啊？ 他只担心太子二哥：[嘶~弟弟理解你排除异己的心思，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须知事缓则圆，仔细步子太大扯着蛋啊！] [就算那雅尔江阿是个八爷党，且深受康熙爸爸信任，对你造成了不小威胁，让你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咱也得斟酌着来啊，哪有代班第一天就开大的？再说三十大板又打不死人……] 康熙嘴角狂抽。 刚刚还惦着务必把孩子礼仪抓起来，身为皇族，就算心声吐槽措辞也该精准而又优雅。 现在他只想摇着小家伙肩膀，声嘶力竭地问一句：你说，你说啊！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是清清白白没站队的？ 但他又不敢。 既不敢泄露天机，又怕得到类似于‘没有，一个都没有’的肯定答案。 只把满腔怒火都撒在哀叫连连的雅尔江阿身上。 连畅春园大门都没让进。 还给加了刑。 《礼记》、《大清律》还有那摞起来快有胤祄高的宫规。着他好生熟读默背，也好知道什么是尊卑、什么是律法又什么是规矩。 省得略得几分宠爱就忘了本分。 太子爷肯教你是你的福分，还敢越分告到御前？真是给你脸了！ 为示惩戒，康熙还暂时收回了雅尔江阿可以称呼自己汗阿玛的特权，视他日后表现好坏来评定是否恢复。 喜得胤祄直跳高：“好耶！太子二哥打他屁股，汗阿玛打他的脸，也是父子同心了。看他还敢仗着祖辈余荫作威作福，连皇子阿哥都不放在眼里不！” 康熙：…… 从来不知道，父子同心还能这么解释。 但有雅尔江阿这个当头棒喝，保成那边确实能顺利不少。 若太子听到，都得回句岂止？ 原本，帝王外出或病，太子监国都是顺理成章。 之前康熙亲征噶尔丹时，太子就干过这活儿。监理朝政，调度粮草等，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惹康熙大为赞许，直说有此太子是朕之福，尔等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可惜后来父子渐渐生隙，哥哥弟弟们渐渐长成，他们本身跟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们也越发心大起来。 大千岁党、太子党、皇党跟声名渐起的八爷党。 盘根错节，互相倾轧。 索额图死后，他这个太子位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影响力自然直线下滑。 才让雅尔江阿之流也敢挑衅他。 现在雅尔江阿告状不成，还又得了顿排揎。 果断让朝臣震惊。 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专心配合起太子来。那感觉，比御驾亲征时监国还丝滑顺畅。 就是兄弟们吵闹了些。 一个个往畅春园请安，又一个个被撵回来后，已经习惯了在乾清宫开小会的他们现在特别不习惯。 每天每天建议太子，恭请圣驾回宫。 大阿哥从不愧对自己的封号，特别直来直往：“若汗阿玛没松散够，让小十八先回来也是可以的。” 诸皇子不说话，只给他个‘你莫不是在想屁吃’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十八弟没回宫，是因为他们不想让他回么？ 错错错！ 他们恨不得小胖脸儿立马回京，亲热热喊他们哥，火辣辣给他们分瓜。 还随机在瓜里夹带点暴富小妙招或者利民小技巧。 但汗阿玛不讲武德，他们有什么办法？ 只能等啊等，盼啊盼，盼着千里江陵真的能够一日还。现在、马上、立刻就把小十八心心念念的东方爱迪生送到京城。 然扬州离京城还是有段距离的。 比京城离辽东还远。 咳咳。 是的，戴梓，小十八心声里叨叨过的武器天才。 康熙还要各种找理由，让一切看起来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太子就锐意进取多了，一句兵者，国之重器也，就兴之所至地往京郊西大营走了趟。 好家伙，他直接就一个好家伙。 只听小十八说清朝末年，八旗武备废弛。 八旗子弟个个都是提笼架鸟、斗鸡走狗的一把好手。更有甚者还吞云吐雾抽大烟，沦为瘾君子。 但从没想到，这才康熙年间，皇上眼皮子底下的京郊大营里。突然袭击一下子，也能看到兵丁聚众赌博、饮酒为乐的荒淫场景啊！ 当时，太子的脸都黑了，带他来的将领脑门掉汗，噼里啪啦跟下大雨似的。 脸上一片死白，连太子爷饶命都说不出来。 太子也真没饶。 依法依规把涉事人等罚了个遍，又到火器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发了好大一通火。连他们的枪支八百年未见变个样子，半点不思进取的话都骂了出来。 底下官员都以为他迁怒，哪儿知道他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官场生存原则让他们知道：上官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你都得当成个正事儿办！ 不可有丝毫懈怠。 解决不了问题，就想法子找个能解决这问题的人。举荐也好，甩锅也罢，总之先把问题转移出去。 就算最后问题依然没有顺利解决，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无量天尊。 第111章 吃亏跟吃饭一样，吃多了就会成长 本着这样牺牲他一个，幸福无数人的精神，戴梓就被推荐了出来。 “戴梓？”太子皱眉：“倒是个这方面的好手，但他不是私通东瀛，被汗阿玛流放到辽东了么？” 举荐的人傻眼，显然没想到太子爷居然这般好记性。 但八十八拜都拜了，也不差，更不允许他不哆嗦。 否则…… 戏耍太子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连简亲王雅尔江阿屁股都被打烂了！到了他这儿，没准都得用命填。 迅速想明白这其中干系后，举荐将领眼中含泪，纳头便拜：“太子爷，您有所不知啊……” 然后，这戴梓其实才华横竖都溢，让当时的御前洋宠南怀仁都颇为嫉妒。 遂勾结小人，给戴梓罗织了这么个罪名。 偏生戴先生制武器牛，与人交往却…… 偌大朝堂，竟无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的，这才含冤被流放。事发之时，举荐之人还未入朝堂，但一直引以为憾。现在旧事重提，免不得为被埋没的天才说两句云云。 看着还挺为国为民的，太子成功被‘感动’，加上求才若渴。 还真重翻旧案，查明了戴梓冤屈。 已经快马赶去辽东，接戴梓回京委以重任咯。 这行为，让一些正直官员额手称庆的同时，也隐隐替太子捏了把冷汗。 事儿不大，出发点也好。 但未经皇上允许，就擅自翻皇上裁定的旧案。这认真追究起来，就是僭越啊！就是分权啊！ 轻则下旨申斥，重则太子之位危矣。 连正跟康熙下五子棋，顺耳听到奏报的胤祄都有点忧心忡忡，忍不住替太子二哥说情。 “虽然太子二哥的做法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丝丝不妥当。” 小家伙伸出小胖手，大拇指跟食指捏在一起，捏出个比头发丝儿还细的缝儿：“但他的行为取得了巨大的、良好的效果，这叫什么什么？” “这叫歪打正着啊！” “虽不提倡，但偶尔为之也不伤大雅对叭！” [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加持，让康熙爸爸道心清明！不受表象迷惑，不被权利裹挟，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自家亲亲太子有多本事……] 康熙：…… 念佛咒让朕道心清明？ 你小子是个会玩的。 看来回京日程就算不提前，也得给小家伙再安排个夫子了。 毕竟全大清皇室的团宠呢，总不能是个文盲。 否则后世那些个很喜欢吃鱼，特别擅长挑刺的网友不又有话了？ 你们爱新觉罗家就是祖传偏心眼，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喜欢的，就什么都是好的，文盲也能被如珠如宝地宠着！ 除了偏心眼外，康熙还护短。 且不愿意自家辅星儿子入土几百年，还被人指指点点呢。 胤祄只有个当事人都毫无所觉的被读心，又不会读别人的心，上哪儿知道康熙这澎湃到无处安放的父爱去？ 他只忐忐忑忑地眨巴着大眼睛：“汗阿玛不说话，是儿子哪里说得不对么？” 不不不。 康熙摆手：“咱们小十八说得很好，汗阿玛只是意外，意外你太子二哥还有这般杀伐果断的时候。” 唔。 胤祄小脑袋一歪：“因为得到锻炼了吧？老话不是说嘛！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好了。吃亏跟吃饭一样，吃多了就会成长。” 康熙诧异：“你哪儿听得这些老话，竟这般富含哲理？” 胤祄眨巴着大眼睛装失忆，心声却开始叭叭起来：[鲁迅原名周树人，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树人，但网友更喜欢叫他迅哥儿。着名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教育家、民主战士、新文化运动的重要参与者……] 叭叭叭好一顿叭叭。 生把康熙的遗憾都给叭叭出来了：如此人才，竟未生在大清，否则若能招揽进报局…… 幸好胤祄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必然敬他是条汉子。 能唾面自干就已经够难得了，这还要高薪诚聘大拿来骂自己跟自己的制度？ 不怕他把天下人都骂觉醒了，提前竖起反帝反封的大旗么？ 唔。 所以说无知才是最幸福的。 幸福的胤祄顺利岔开话题后，就再也在畅春园待不下去一点儿。 抱着康熙大腿就一阵卖萌：“汗阿玛，好阿玛，咱们都出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整整十二天了！您就算再累也该歇过来了叭？回宫吧！” “娘娘们想您，哥哥们想您，满朝文武也都想您……” 满朝文武：…… 嘤嘤嘤，十八爷这话是真的。 万岁爷您快回来，带着您的仁和宽容一起回来，臣等承受不来。 康熙很是享受了一阵爱子撒娇，然后才挑眉问：“你刚不还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你太子二哥样样都好，就是被锻炼的经验少？” “咱们回去，他可就锻炼不着了！” 胤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被自己蠢死了，死的很安详。 除非黄履庄跟戴梓来京，否则谁也别想让他诈尸。 但事实证明，远游在外那几龙的信件也能。 尤其四阿哥跟九阿哥的。 哥俩名为协同，实则各有侧重。四阿哥自打被叱责为人轻率、喜怒不定后，就生生把自己憋成了个冰块脸。行事间也特别的杀伐果断，绝不容情。 整个人气质就跟刑狱方面特别搭。 缉毒、追查与焚毁福寿膏，向周边各国递交国书，作为兵之前的礼，决不允许任何国家以任何理由往大清销售罂粟及其制品等事，就多是他经手的。 把为数不多的瘾君子们集中起来，强制戒断也是他干的。 九阿哥被誉为八爷党钱袋子，搂钱、挣钱都是一把好手。康熙派人过来的时候，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打着禁毒的幌子，实则考量规范、正式海贸的可行性。 他到达目的地后，自然第一时间‘不务正业’起来。迅速摸清沿海一带状况，要如何治理、治理到什么程度等，也多半是他在默默考察、判断与执行着。 胤祄可太关心这两件事了，自然时时关注，常常写信。 也最盼着他们哥俩来信。 第112章 十六哥说天家无父子，十五哥说康熙爸爸粉唐明皇 最初抱四哥大腿不顺，胤祄还暗自忧伤过。 唯恐他们哥俩忙，也不耐烦搭理他这个小屁孩儿。没想到隔着千里万里，九哥与他的情谊还在。四哥…… 四哥虽然言简，啊不对应该说信简意赅了些，但也有问必答。 最难得是十哥、十四哥，不用他殷殷嘱咐，就主动来信。事无巨细，都一股脑当成乐子写给他看。 别人纸短情长，主打一个聊表心意。 他们俩灵感阀门开了就关不上，恨不得三五封信就能够本书的厚度。 每每让胤祄意外、欢喜之外，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无可奈何。 毕竟看信一时爽，回信就有点太难了，毛笔字什么的，不但考验功底，又慢又容易出错。一个墨点子上去，好么，一盏茶、一炷香甚至一顿饭白干。 又累，又不想丧失消息渠道的胤祄皱起小眉头。 长长地叹了口气。 忧伤到让康熙震惊：“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该不会……咱说好了的，要多留一段儿，多给你太子二哥点锻炼机会。至于黄履庄、戴梓，你喜欢，可以召到畅春园来见。” 这要是太子在，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得偷瞪他一眼。再与诸兄弟私议：为独占小十八，汗阿玛真真绞尽脑汁。 被‘蒙在鼓里’的胤祄却只无奈地摆摆小胖手：“不是这个啦！是哥哥们信写得太多太长，儿子回信有点吃力。这不就开动脑筋，琢磨点稍微省时省力的法子么。” “这还不简单？” 康熙表示可以让内务府给他刻几个已阅，知道了，弟弟亦是很想你的章子。 由着他视心情往上信上盖。 胤祄：…… 很好，很原封不动。 这还是前头他看着康熙爸爸整天批阅奏折，忙碌不堪。结果大多都是什么又下了气场雨，今年倒是比往年酷热些之类的请安折子，然后给提的小意见呢。 结果就被皇帝爸爸太子哥联合教育，懂了请安折子虽繁琐，但更能起助力帝王了解各地灾害与否的重要作用。 现在他被现学现卖现敷衍了？ 康熙坚决不认，只道自己心疼儿子。 然后，他就被宝贝儿子拉着一起上实践课了。 用石墨跟黏土按着一定比例混合，再压制成细细的铅芯。外头再以胶黏在软木上。随用随削，携带方便、不必蘸墨的铅笔就被爷俩苏出来了。 纤细却清晰的字迹出现在雪白的宣纸上时，爷俩齐齐惊呼。 当然，胤祄是装的。 而康熙是真的，再次认识到小辅星的威力。 小家伙还小，只道有了这个方便易得的铅笔，他日后给哥哥们写信就更方便了。 但康熙却明白这里面包含了什么，它甚至能把整个读书成本都打下来。 石墨黏土皆简单易得，铅笔的价格可以很低很低。 且铅笔在手，墨、砚与笔都可省了。 连纸都省了不少。 盖因铅笔芯细，可以把字写得很小，同样一张纸，铅笔字可以写更多内容，且正反两面皆可用…… 贫家求学不易，除了束修跟书籍外，笔墨纸砚也是一大项。 铅笔推行开来，绝对是天下贫苦学子的福音。 也将是康熙年间的又一大仁政。 越想越美间，康熙不用催，自己就命人赶紧收拾收拾，包袱款一款回宫了。 正如他当初突然决定小歇些时日般。 当然回去的时候，还是有下令太子来接的，只是胤祄在大快朵颐根本没注意。 只以为他突然回宫，有所图谋：[妈妈咪呀，他不会是终于抓到了太子二哥的小辫子，决定对他发起奇袭了吧？如果是，我是要帮帮二哥，还是装个小瞎子。静待四哥功勋满身，荣耀归来啊？] 康熙：…… 横竖不管帮哪个哥，你都没想过跟老子一条心呗？ 小混账王八羔子！ 这要不是亲儿子，这要不是小辅星。整天这般腹诽，各种往坏了想朕，用不了几年就让你坟头大树亭亭如盖…… 康熙心中怒骂，面上绝世好爹。这笑容么，就难免有亿点点扭曲。 看得胤祄满满警惕：[这笑容，比狼外婆拐小红帽时还阴险。虽然这是亲阿玛，倒也不至于把我骗过去杀。可……十六哥说天家无父子，十五哥说康熙爸爸把唐明皇当偶像。] [知道的都知道，那位可是个一日杀三子的狠人。万一……] 啊~ 噗通，噗通！ 辛辛苦苦抢到前排，能第一时间见到自家弟弟。结果好巧不巧听到这等要命之语时，十五十六双双跌倒，发出啊一声惨叫。 许久未见亲哥的胤祄大欢喜，也大心疼。 穿花蝴蝶似的围绕在两人身边，这看看，那看看的：“十五哥、十六哥你们来了啊！怎么样摔疼没？快让太医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慢了些许，但正好赶上全场的太子、大阿哥等人：有没有可能，他们不是不小心，只是突然被你扎心了呢？ 求生欲让他们选择了崴脚。 省得汗阿玛还要费心编排，硬找打他们板子的理由。 十五十六欲哭无泪：他们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知道弟弟天赋异禀，又喜欢腹诽君父。试图让他嘴上、心里都有点把门的，别那么狂浪而已。 结果实力让弟弟可以横行无忌，甚至让汗阿玛强忍着憋屈。 被如何抖落黑历史也不敢轻易打断。 倒是他俩这陈年旧叮咛被翻出来，被父兄接连眼刀子攻击。 若目光有实质，他们哥俩不被凌迟也得变成刺猬。 就，可怜。 疼到龇牙咧嘴，还得同步开动脑筋。想着稍后开小会被拷问的时候，如何才能被汗阿玛少骂两句。 天幸康熙今儿心情好，瞪了几眼后又让太医给他们好好瞧瞧。 嘱咐他们日后小心点，莫这般冒冒失失。 竟是轻易揭过了这篇儿。 可把其余人等羡慕的：难道这就是与小辅星一母同胞的好处么？ 犯错都可以被轻拿轻放的！ 但答案并不是。 康熙笑得矜持，语气中却无一丝丝矜持之意：“朕与你们十八弟一起发明了康熙铅笔，正要回宫与你们一道分享呢，可巧你们就来了。” 第113章 昨儿还高高兴兴，今儿怎么了? 诸皇子：？？？ 不会吧，不会吧，明明是小十八有意为之，您才跟着占了个巧宗。这怎么还喧宾夺主，直接叫上康熙铅笔了呢？ 真正的功臣竟只字不提？ 可还没等他们组织好语言，为胤祄辩护几句呢。 当事人就先伸小胖手捂了脸：[算，算不上发明吧？最多拾人牙慧而已。叫康熙铅笔，一是想康熙爸爸高兴，继而大力推广，让贫寒学子多一丝继续学业的可能。二就是合理性……] [从镜子到暖壶，怕我会太多，被怀疑是异类，绑去祭台烧。］ ［拉上康熙爸爸就不一样啦！臣子再怎么怀疑，也不敢说皇帝是异端。涉及到皇上，有bug他们也会自己圆嘿嘿嘿。] [再就是黄先生，被誉为东方爱迪生的黄履庄要进京事了。] [不能让康熙爸爸相信他所鄙夷的奇技淫巧又名工业甚至科技，会在未来有着毁天灭地的能量。轰开他的国门，撵走他的子孙，结束他的祖宗基业，甚至炸开他的皇陵。也好歹让他尝点甜头，别再把大清工业腾飞的希望撵回去看八股文啊！] [三年一考，再怎么难得，一批也得二三百个进士呢，全世界只有一个黄履庄……] 胤祄照例叭叭起来没完，康熙却再也没兴趣细听了。 满脑子都是炸开他的皇陵。 以及皇陵都被炸开了，他的遗体还能好么？ 诸皇子也都胆战心惊着。 但他们不敢沉默，不敢深思，只你一言我一语地赞美康熙跟胤祄。 大阿哥甚至一巴掌把胤祄拍了个趔趄：“好小子，有想法！嫌弃毛笔不好用，就能鼓捣出铅笔来。不像大哥，嫌不好用只会摔笔、撕纸，骂声可去他娘的。” 诸皇子：…… 很好，这很大哥。 连还在悲伤自己死后被炸了陵墓，很可能尸骨无存的康熙都冷哼一声：“出息！” 若在以前，大阿哥可能还会伤感下，甚至默默回去发愤图强。 现在？ 他只会坦然一笑：“术业有专攻么，儿子擅长之处就不在这儿。若不然您把儿子放进军营，儿子保准所向披靡，立下赫赫战功。” 呵呵还差不多吧！ 得知历史线上的自己陵墓被毁，康熙怒火滔天。 平等地想创亖每一个人，具体表现就是毒舌加倍：“康熙二十九年，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现在还记得是谁给你擦的屁股不？” 大阿哥脸上爆红：“汗阿玛您……” 康熙抢白：“朕怎么？朕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实话肯定是实话，就是不怎么亲爹。寻常干架还讲究个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呢！谁家亲爹这么狠，上来就扎儿子心窝子？］ 就是就是。 大阿哥控制不住想给十八弟加油，鼓励他会说就多说亿点。 但康熙根本不给机会，直说时候不早该启程。 然后率先上了行辇。 除胤祄之外的诸皇子都知道他骤然知道自己皇陵被炸，很可能…… 所以满腔怒火无从宣泄，需要自己静静。 赶紧以思念为名，抢着与胤祄同乘。 瞬间让小家伙陷入热灶苦恼，根本无暇顾及其它，哪知道哥哥们为了保护他有多尽心尽力哟？ 倒是群臣闻听皇上归来不免喜出望外，恨不得载歌载舞。 无它，太子爷跟疯了似的，各种勤勉＋严厉。 短短不到一个月，被收拾的官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连简亲王雅尔江阿都挨了板子…… 可怜的他们哎，可不就更加动辄得咎？ 每天每天把心提到嗓子眼，上朝那心情比上坟都沉重。 千呼万唤，可算把他们的仁皇帝给盼回来了。 一个个跟过年了似的。 结果…… 皇上从龙辇上下来就黑着张脸，瞧着龙心极为不悦。 那时候文武大臣还安慰自己呢：正常，谁休沐过后再被迫当值，那心情都好不了。听说皇上本没在畅春园消遣够，还是太子爷带着诸皇子给请回来的。 回宫给太后请个安，往哪宫娘娘处温存一晚就好了。 明儿早朝，大家就能看到自家熟悉的仁皇帝。 但是并没有。 翌日早朝，他们看到的，还是康熙那张黢黑的，带着些许麻子的老脸。看得那些以为靠山归来的老臣们把心又悬起来，重新提到嗓子眼。 连胤祄都看了他一眼又一眼：[昨天还高高兴兴的，今儿是怎么了？] 怎么了？ 还不是你小子么？ 诸皇子齐齐哀怨，却不敢露出分毫，还得开动脑筋帮着圆场，别让他发现端倪。前头闯了祸，被汗阿玛跟诸兄弟听了个正着的十五、十六毫不意外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哥俩无奈，只能双双跪下：“汗，汗阿玛息怒，儿子等近来确实懈怠了些，有负皇阿玛期待。儿子等知错了，还请汗阿玛原谅这一回。” 凑上来的出气筒，康熙能放过么？ 那必然不能啊！ 只见他脸上猛一沉，抬手直接掀翻了龙案：“混账东西！朕才走了几日，你们一个个就都惫懒起来。小十八垂髫之年，就能念着天下学子与朕一道研究出康熙铅笔。” “你们都要娶妻成家的年纪了，课业还得朕看着？” 胤祄疑惑：[所以，康熙爸爸不是浪久了，提起上班就抗拒。是浪久了回来查孩子功课，发现不孝子们比自己还浪，直接绷不住了？] 十五十六都绝望了：能不能来个人儿，把这小子心声给堵上啊？ 来不了这个人儿！ 倒是他们老阿玛本就挺猛的怒火瞬间窜起万丈高，吓得他们赶紧再度认错。 然后满朝堂都是康熙的怒吼：“认错有用么？朕给你们请最好的文武夫子，寒暑不辍地考校你们功课。就为了让你们学成文武艺，好生报效朝廷，让大清皇朝长治久安。” “结果朕才走了几日，你们就松散成这样？敷衍了事，得过且过，若国朝上下都如尔等，大清安得千秋万世？” [还真没有，算上入关前那两位，整个清朝才十二帝。把溥仪的伪满洲国算上，都凑不齐三百年……] 第114章 不错不错，十五哥十六哥这顿骂没白挨! 十五十六都麻了，不能有个人把这小话唠拉开么？ 再让他叭叭下去，他们今儿就得死这儿！ 太子不但担心他俩，还担心自家老子被气中风呢。 赶紧手疾眼快地推了小罪魁祸首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帮着劝劝啊，再晚一会子，你可能就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哥了。” 啊这…… 胤祄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他康熙爸爸面前。 吓得他死死抱住对方大腿：“汗阿玛嘴下留哥！哪有孩子不贪玩的？十五哥十六哥只是稍微懈怠了点，罪不至死啊！” 十五十六都哭了，这是亲弟弟吧？ 是吧是吧？ 这怎么……好像有点恨不得弄死他们的调调呢！ 胤祄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所言不妥了，赶紧对着康熙讨好地笑，露出小豁牙子：“嘿嘿，本来嘛，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您不能要求咱们都跟三哥一样，生来就跟文曲星下凡似的对不对？” “倒是这些大臣们，尤其文大臣们，都是三年一科一茬茬考出来的，专门协助您治理大清的。想让大清千秋万世，您好好鞭策他们啊，他们专业对口。” 刚还艰难忍笑，默默旁观皇家父子斗的诸位大臣们：！！！ 十八爷您不讲武德呀，竟为了捞哥哥而把咱们这些文弱臣子置于水火。 但他们能学十五十六两位二哥似的当殿开哭么？ 不能。 他们甚至在皇上愤怒的龙目转过来时，不敢露出丝毫怨怼。还得慷慨激昂地跪下，表示愿意为大清、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各种勇挑重担。 当文官的嘛，一路拼杀到三甲。 再考庶吉士、进翰林苑。 宦海沉浮多少年，才能在这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啊？ 一个个都老演员了，特别知道如何顺毛摸皇上。 只可惜康熙昨日听了历史线上，他帝陵被炸开的消息后就差点原地气炸。迷迷糊糊一宿没睡着，梦里都是炮火纷飞，地动山摇。 一群洋人笑嘻嘻闯进他的地宫，大肆抢掠，连他嘴里含的玉蝉都不放过。 劫掠一空后，将他遗体随意丢弃…… 咳咳。 胤祄没提盗墓者的名，康熙就特自然地联系上下语境，将这口大锅扣在联军头上了。 自然又怒又气还带着浓浓的惶恐。生怕九龙齐心不成功，改变不了来日格局。百年耻辱重现，他梦里的种种都变成现实。 所以才这般压不住火，更不会被随便拍拍龙屁就就坡下驴。 而是冷冷一眼扫过去：“表忠心的话，朕听多了。甚至当年的鳌拜、索额图等，还曾忠心耿耿，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呢！并不妨碍他们后头居功自傲，擅权干政。” “比起说，朕更希望瞧尔等如何做。” “此次朕暂居畅春园，诸卿表现得就很不错。确实兢兢业业，尽心尽力配合太子。日后还应再接再厉，勤勉踏实。” 虽小十八总突然冒出一句，恨不得气得他原地归西的内容。 但终究亲儿子，真辅星。 康熙当然不会真顺着他的话，把飙发在群臣身上，让他自此被记恨上。 而是先敲打一番。 说自己虽在畅春园，但也没忽略京中事务。甚至旁观太子监国，自己也反思了许多：“天下承平日久，朕也过于追求那个仁字，理政方面少了些杀伐果断，甚至忘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至理。”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你我君臣还能同心同德，励精图治……” 群臣傻眼：这发展，怎么还越来越不同寻常了呢？皇上您醒醒，千古第一仁皇帝的梦想不能丢啊！ 然而，不等他们措好辞，太子率先跪下了：“儿子不才，愿与汗阿玛父子齐心，共创大清盛世。” 大阿哥等也都赶紧跪下，言儿子亦然。 没办法，跟风虽没有首创香，但也不能连风都不跟吧！ 嗯。 康熙满意点头，接着就打响整饬第一枪：严查八旗。 帝王表示，他这般紧迫盯人，稍微落了几天，皇子们还懈怠给他看呢。那些生来就分地分房分钱粮的八旗子弟们不得更放飞？ ［呀！康熙爸爸居然以点及面，想到了八旗上？不错不错，十五哥十六哥这顿骂没白挨！］ ［那些铁杆庄稼们可不就是嘛？］ ［生来就高人一等，不必种地、经商也不必考科举。就散散漫漫地玩着，到了可以补缺的年纪再花点钱应付过考试，就能吃上皇粮了。待遇奇高，能力却没有什么能力。别说打仗了，乾隆年间就有武官上不去马啦~］ ［最要命的是满人男的能补缺，女的能选秀。一不小心得隆宠，就能带着整个家族腾飞。所以他们把多子多福贯彻得很彻底，人数呈几何倍数上升。慢慢可不就成了朝廷的沉重负担？唔，比明朝宗室还沉重那种……］ 好，真是好啊！ 康熙咬牙，刚刚略平复了些的心情再次糟糕了起来。 这回关乎国本，小十八心声叭叭得再怎么刺激，太子跟诸皇子也不敢尝试打断了。 但他们不敢，那些老王爷、老勋贵们却无所畏惧。一个个颤颤巍巍跪下，细说自己和先辈当年的从龙之功，先帝优养八旗之心等等。 若在以往，康熙还在立志当全国第一仁皇帝的时候。 他就得走下丹墀，将这些老肱骨、老长辈们和颜悦色地扶起来，不但干不成事，还可能得掏腰包再赏一波出去。 现在，再不好好干，他皇陵都要被炸，尸骨都要无存了，还优养哪个？ 直接冷冷一眼瞪过去：“你们这是干什么？朕只说要严查八旗子弟，免得他们养尊处优久了，滋生骄娇二气，堕了先祖名声。最多去芜存菁而已，又不是对全八旗如何，也值当你们这般极力阻拦？” 被问及的几人嗫嚅半晌，也只讪笑：“奴才等也是为皇上着想，唯恐伤了您的仁名。” 呵呵。 康熙冷笑，表示好意心领，但大可不必。 他已经痛定思痛，决定不再追求那所谓的仁名了。只想与太子、诸皇子并文武群臣一道，治隆大清江山。 第115章 那场面，史诗级震撼 康熙还在侃侃而谈，胤祄整个人都傻了：[哎呀呀，这……这乱套了吧？康熙四十八年啊！正常正月康熙爸爸身体刚好点儿，就忙三火四地追问是谁先带头推选八哥的。跟马齐干架，把马齐下狱。] [二月去巡幸畿甸，提拔杨福当黑龙江将军。] [三月重又封了太子二哥，然后殿试点了二百多进士。第一名的赵熊诏很有瓜哟，嘿嘿嘿。] [四月就巡幸塞外，没等回来呢，康亲王椿泰就没了……] [现在这……这不能说对不上，简直南辕北辙啊！为什么？到底哪里出了错？] 康熙也想知道为什么，康亲王椿泰，跟老八同年。才二十几岁的好年景，怎么就没了？ 可惜接下来，小十八虽也在叭叭叭。 但叭叭来叭叭去的，都是为什么？好像蝴蝶效应，但哪只蝴蝶这么狂浪？竟把历史掀得面目全非了，会蝴蝶掉九龙夺嫡么？有点遗憾，毕竟想看四哥通关。又更多点欢喜，手心手背都是哥，他也不想哥哥们为了把破椅子争得头破血流…… 纠结到散朝。 眼看那小胖脸儿皱成包子皮儿，老阿玛康熙都有些不落忍了。想告诉他别愁了，是你，是你这只大扑凌蛾子咔咔一顿狂扇，直接出了奇迹。 但帝王康熙什么都没说，只安抚地捏了捏他那小包子脸。 嗯。 滑溜溜，嫩生生还挺好捏，再来一下。 再再来一下。 小胖脸惨遭蹂躏，胤祄还能想下去啥啊？只能化疑惑为怒火，想也不想地直接以牙还牙，狠狠蹂躏回去。 那场面，史诗级震撼。 吓得魏珠声音都劈叉了：“护……护驾！” 御前侍卫条件反射似的抽刀。 刚刚反应过来自己干了点啥的胤祄哇地一声哭出来：“儿儿儿，儿子就想跟汗阿玛父子情深一下，罪不至死吧？” 诸皇子：！！！ 你那是父子情深么？那是敢在汗阿玛龙头上动土！ 比炸皇陵的盗匪胆子还肥。 后者好歹王朝末年，老爷子也逝去一两百年了。你小子可倒好，康熙盛世的皇宫里，无数带刀侍卫的眼皮子底下就敢往他脸上招呼。 但腹诽归腹诽，搭救也还是要搭救。 一群皇子呼啦啦跪下，求汗阿玛看着弟弟还小的份儿上宽容一二。 太子甚至做出了辅星的口型，提醒皇父小不忍则乱大谋。 大阿哥说父子爷们儿们，本就不该那般笔管条直。当初他家弘昱还打过他大巴掌呢，他不但没气，还夸儿子手劲儿大，日后定是个巴图鲁。 亲儿子，小辅星。 康熙还能怎么着？ 直接挥退侍卫，叱了魏珠句大惊小怪。 再骂跪一地的逆子们：“朕与小十八父子玩闹而已，用得着你们一个个冒出来装好兄长？” 转头又胤祄笑：“小十八乖，别哭了，汗阿玛把那些不晓事儿的都收拾了。让他们大惊小怪，吓着咱们十八阿哥啊！” 还以为今儿免不了小胖屁股遭殃的胤祄：！！！ 庆幸之余还有一点点明悟。 [前头觉得乱套，现在只觉得还好？康熙爸爸还是那个康熙爸爸，爱则加诸膝，恶则堕诸渊。九龙夺嫡，嗯，再看看。许是我这根导火索没灭，太子地位还稳，所以都不敢动弹。] [历史上也是太子二哥一废，大哥被圈、十三哥短暂被圈后，才越发激烈的啊！] 康熙：…… 果然父慈子孝都是骗人的，臭小子嘴上叫着汗阿玛，心里就会对他指指点点。 但实际上，十八阿哥还有更厉害的。 他抬起袖子胡乱擦了擦泪，绷着小胖脸道：“魏谙达跟侍卫们职责所在，哥哥们友爱手足。是儿子不对，但也是汗阿玛您太孟浪了些。” [俗话说，先撩者贱。唔，亲老子，不能说贱，但至少也是欠！忒欠！] 眼见康熙那老脸白里透着红，红里带着黑。 太子艰难忍笑，赶紧带人躲闪：“孤看不仅十五十六没用心读书，你小子也一样。竟把孟浪两字用在汗阿玛身上？真真是放肆又荒唐，快快快二哥好生教教你。” 大阿哥等也想跟上，但慢一步就遭遇了亲老子那‘试试就逝世’的威胁眼神。 同时皇子阿哥，但他们一没小十八有用，二不如太子受宠。 只能留下来当娇花，苦受汗阿玛的暴语袭击。 没办法，他老人家太苦了。 苦得最不擅长文墨的大阿哥都能给他不文不白整两句：看朝堂，千疮百孔，蛀虫处处。想儿孙，斗死斗残，斗无数，一代更比一代伤。展未来，原指望千秋万世，哪料想十二世即亡？空怅惘，身死还得被炸房。 难难难，真心难。 当然他想吟不敢吟，只能积极夸自家十八弟。 “别看他动不动神来一句，恨不得把人气吐血。但真的有用啊，最能助咱们查漏补缺。有他在，咱都不用等羊丢，就能把圈补上！” 叹完他还自动请缨：“既然小十八都说十五、十六两位弟弟的骂没白挨，八旗确实问题多多。儿子不才，愿助力汗阿玛整顿京营。” 军中将领上不得马、拉不开弓的情况决不能再出现。 既然领了皇家俸禄，那就得往死里操练。 朝廷是养兵，不是养大爷。 同想到这茬儿的康熙重重点头：“整，给朕狠狠地整！不止军中，八旗上下都要严格彻底地查。严格杜绝一切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事。朝廷优养八旗，是希望他们能脱离生产，将全部精力放在操练打磨自己上，可不是要养一群蛀虫。” 有些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粗粗对比下康熙初年跟这两年八旗花销，康熙眉头就皱成个川字：不怪小十八说是几何倍数增长啊。 确实惊人。 长此以往，怕是比明朝的宗室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亏他还以为收拾完内务府那些硕鼠，清好了国库的欠。再有玻璃镜子厂等的进项，加上即将开展的海贸，肩上担子能轻许多。 结果不但会越来越重，还不是什么好干粮？ 这康熙可不乐意了。 他觉得，或者，这八旗不事生产的习惯也可以改一改。 第116章 现在赶上了，要救么? 太子跟诸皇子也都认同他这想法，但怎么改，往什么方向改是个问题。 大千岁素来是个武力担当，没什么脑子，自然也不愿意费脑子。 而且辅星在手不是么？ 等于有简便算法，根本不用苦哈哈摸着石头过河啊！ 最多，最多给汗阿玛备点疏肝理气的药，再多准备几个太医，以防不测。 后面那句他没说，但康熙与他三十几年父子，会瞧不出来？二话不说踹过去：“好好好，你可真是朕的好大儿，真把朕给豁出去了是吧？” 大阿哥委屈巴巴想解释，却直接被老阿玛略过：“太子，你怎么想？” 傻大哥还在哎哟哎哟呢，太子敢说俺也一样？ 不敢。 敢也不能。 捷径再好，也不能只走捷径。 “辅星辅星，说得不就是个辅助之意么？” “可以参考，但却不能全然依靠。否则长远来看，与国无益。若……” 太子垂眸：“若掌权者已经离不开对辅星的依赖，辅星又如来时般骤然消失。那对大清，岂不更如灭顶之灾？” 他这话一出，大阿哥就知道这把要完。 果不其然，他又成了反面典型。 鲁莽糙直，不肯动脑。亏得历史线上上位的不是他，不然还能等到联军来？ 骂得他差点找不到北。 再次反面典型。 相对的，太子就被夸了又夸。偏如今的太子还不像以往那么小家子气了，被夸两句就骄傲得不行。 现在的他沉静内敛，不骄不躁。 不但不落井下石，还安慰他，帮他完善整治京营的计划。 有揽脏活儿那把大刀在头上悬着，大阿哥也不敢守着皇父对他冷嘲热讽。只想着说别的不行，行伍事你就是个弟弟。结果听着听着，诶，这弟弟有点东西？ 然后两人破天荒地精诚合作，商量了又商量。 喜得康熙都忍不住抬头看外面日影儿，看今儿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儿出来的。 大阿哥脸上微红，有些不自在地道：“以往懵懂无知，不知这世界广博，自然眼光都局限于一地一处。尤其儿子也被精心教养多年，武功出众、仪表堂堂，怎么就得因一个嫡庶之别而拱手称臣了？” 太子也道不管什么原因，但凡他当了太子，那么转正前也只有积极守擂。 否则古往今来废太子无数，可见几个善终？非但本身，连妻妾党羽等都容易被斩草除根。 现在？ 哥俩异口同声：“天下那么大，联手都不一定打得下，谁还窝里斗啊？而且……当儿子再怎么不孝，也不能让老子长眠后还被打搅吧？” 加油，努力，为了爸爸不被炸陵！ 康熙：…… 感动之余，还有点想痛打不孝子怎么办？ 猛然间，康熙就想起小十八那鬼哭狼嚎般的该出手时就出手。 怕啥呢？ 这俩只是儿子！ 康熙抬脚就想踹，大阿哥跟太子见状赶紧跑。边跑还边让老五、老七、老八他们几个拉着些，别把汗阿玛跑摔了。 至于老三？ 他现在可是个大忙人。 自打胤祄被他康熙爸爸拐去了畅春园后，大清报这边就彻底交给了他负责。 短短三期，他就从抗拒到真香了。 忙完礼部那点事儿后，就自觉自发地沉浸研究排版、选文上。正事谈完人就溜了，径直往阿哥所找他十八弟研究怎么把报纸办得更好了。 正练布库的胤祄一抹脸上的汗珠子：“太子二哥说三哥你特别擅长这个，把大清报办得很好很好啊。也往翰林院选了人手、报局也在筹办中，一切向好不是么？” 三阿哥微笑，通身俊雅斯文，很有几分书生气：“都是太子二哥过誉，只是照葫芦画瓢而已。还唯恐画不好，伤了十八弟的好点子。” 胤祄：！！！ [严重怀疑这哥们儿是在奚落我，可他眉眼好真诚啊。若这都是演技，那四哥还真没冤枉他。确实奸诈狡猾，让人瞧不透。可……] [若真狡猾，那全大清最贵的头也剃不上吧？同样的坑也踩不了两次吧？四哥痛失爱妃、爱子、爱弟正伤心着，装也得装出几分伤怀了啊。还是我太年轻了，始终看不透？] 三阿哥无奈，特想问一句：你就没怀疑过，看不出假来就是没有假，再一次犯错也许不是爷不长记性，是你那好四哥故意找茬？ 毕竟他挺擅长的。 但问了不一定有答案，却一定会暴露。 他再憋屈也不敢要这个强，只在小家伙又比划自己年龄的时候笑：“常言说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 “十八弟虽年幼，却聪明灵慧，有时只言片语就能让人恍然大悟。九弟不就从你随口一言里琢磨出来了银镜子，荣封固山贝子？三哥也心向往之啊！” 接着，他还利落说出了下一期大清报的拟内容方向——春闱。 提起这个，胤祄大眼睛就亮了。 毕竟春闱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一届。国家取仕的根本，无数学子的梦想殿堂，本来就很引人瞩目。 康熙四十八年的春闱更非比寻常。 [啧啧，南山集案啊，清朝最大的文字狱啊。谁能想到呐？就是因为榜眼戴名世名气太大了，状元赵熊诏虽无才名却有个好爹。以至于民间议论纷纷，对这个名次排序很不服。] [诶，这不巧了么？赵好爹赵申乔时任左都御史啊。正好专业对口，参他！翻翻捡捡好一通，终于在戴名世十多年前写过的南山集里《与余生书》中引用了方孝标的《滇黔纪闻》里南明永历的年号。好么，那时候已经是顺治年间了，你还承认南明？] [然后戴名世牵扯出方孝标，连为之作序的大名士方苞也倒了大霉。估摸着赵申乔自己都没想到，他只是替儿子撑个腰，找个场子而已，能折腾进去几百上千人……] 胤祄托腮，记忆里读这段儿历史的时候他就很唏嘘。 现在赶上了，要救么？ 怎么救？ [是防患于未然，还是等事发后再来公正廉明来场政治秀呢？脑壳疼~] 第117章 再没见过自己这么惨的阿哥，自掏腰包都吃不上八个菜 还是个孩子的胤祄不想考虑这些。 但事关重大啊！ 正烦恼纠结，他家三哥先道歉了？ 迎着他那迷茫大眼，三阿哥笑得愧疚不安了：“怪我怪我，你再怎么聪明灵秀，到底还小着。平时出个主意集思广益下还好，哪能真拿这些个国家大事来为难你？” “为兄还是去找汗阿玛跟太子哥吧，商量商量该怎么借着下期让大清报彻底红火起来。哥慢走，你别送。” 说完，人就急匆匆走了，正如他急匆匆的来。 看得胤祄一愣一愣的。 然后悻悻然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人果然还是要长大啊！三哥都嫌弃本阿哥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了。小禄子，还不给你阿哥爷安排安排？卤鸡、烤鸭、酱肘子、醋溜腰子、炖排骨，咋也得四凉四热八碟菜。” 小禄子眼前一黑，他就知道。 晴天阴天下雨天，好事坏事稀奇事，都能成他家祖宗爷要求加餐的理由。 看书累了？ 这破习不好学，得吃点好的补补！ 稍有成绩？ 聪明如我，必须加几个好菜庆祝庆祝。做人呢，要学会犒劳自己。 旁人万寿节、太后千秋、慈母生辰，四时八节与各种交际等。都得讲究个风光体面，自家小主子统统走心，省下的银钱全都添给膳房了。 好在他练武不辍，否则小禄子都不敢想小主子得胖到怎样的五花三层。 就这，太医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饮食有节呢！ 小禄子哪敢再放任他大吃二喝啊？ 赶紧把皇上口谕搬出来说事儿：“奴才小太监一个，断不敢大胆欺君。” 言下之意你吃吧，吃了咱就去告皇上！ 胤祄小胖脸惊悚，指着他的手指头都有些发颤：“不是吧？你都多大的太监了，竟然告小状？” 然后不等小禄子答，他就以袖掩面嗷嗷嗷。 说再没见过自己这么惨的阿哥，自掏腰包都吃不上八个菜。 等小禄子终于妥协后，就见他家小主子脸上连个泪珠子都没有，只有满满阴谋得逞的笑。 小禄子满满无语，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皇上、太子、弘晳阿哥交代。 三阿哥不知道因为自己，十八弟还得了个讹饭的机会。 他只匆匆又往昭仁殿杀了个回马枪。 见宫人侍立两旁，皇父与太子正批阅奏折中。赶紧跪下，说有重要情况回禀，请皇父屏退左右。 康熙父子知道他往阿哥所了，当然不会想歪。 但魏珠跟侍卫们都傻眼了啊！ 自打去年皇上巡幸塞外归来，皇上可越来越喜欢将所有人等撵走，只留诸位阿哥密谈了。 而几乎每大规模谈一回，朝堂甚至整个天下就都会有些重大变化。 今儿朝堂上，万岁就嚷嚷着要整顿八旗。 就让人很难不怕。 将这一切瞧在眼里的康熙笑，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说说吧，那小子又叭叭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了？” “三弟先等等！”太子赶紧拦着：“汗阿玛最近受的刺激有点多，要不……” 咱还是先喝点护肝茶，再找个太医候着吧。 有备无患。 三阿哥没等开口，康熙就先皱了眉：“不必。连大清亡了，朕皇陵被炸这样的震撼都有了，保成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更能刺激？” 这…… 没有咱家小辅星之前，儿子还敢拍这个胸脯，现在儿子也不敢呐！ 太子嗫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康熙坚持要当个比四儿子还要坚挺的汉子，结果转身就遭遇了国朝最大文字狱的震撼。 他，康熙大帝，古往今来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华夏最后一个盛世的缔造者，居然……居然被臣子当了刀，被人家当猴子耍了？ 因为一些牵强附会的理由，牵连了许多人。还闹出张冠李戴的冤案来，贻笑大方。 更前脚没，后脚就被老四那不孝子翻了案，这跟把他这个老子钉在糊涂的耻辱柱上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能生出乾隆的人，就知道跟自家老子唱反调。 咳咳。 太子眉头轻皱，勇敢开口：“儿子私以为，原本的历史线上，汗阿玛之所以这么做，更多的应该是敲山震虎。遏制民间私修史书之风，结果……” 目的肯定是达成了，但负面效果应该也极大。 毕竟那方苞当时名士，在朝在野都影响极大。只是为友人书作了序而已，就被牵连的那么惨，还能不让民间议论纷纷？ 据小十八心声所说，四弟上位之路本就艰难重重，堪称谤满天下。 总要做点什么收买人心的。 那还有什么比平反南山集案，为方苞等人恢复名誉，更能迅速得到仕林好感的呢？ 没有。 所以，太子公平的说，虽然都是驳了君父定案，但四弟跟乾隆大侄子还是有些本质上不同的。 呵呵。 康熙冷笑，但也没多说什么。 横竖有他家小辅星在，这南山集案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现在的议题就是小十八的困惑。 到底要治于未病，还是力挽狂澜，大演特演一场，让赵申乔的小人嘴脸暴露无遗。也大度包容，继续重用戴名世、方苞等人。 趁机展露他这个皇帝的仁德爱才，也顺带着把当年明史案的黑底子也洗一洗。 虽然那时也在康熙年间，但他才多大？ 根本还没亲政呢！ 整个一提线小木偶，专业盖章机而已。就算那案子有锅，也扣不到他头上，都是鳌拜等人造的孽。 太子：…… 三阿哥：…… 果然，不过分追求仁名不等于不追求。如此良机在前，汗阿玛是半点都不带错过的。 不过看破不说破，才是好父子。 两人都是懂事孝顺的，自然不会拆台，还好一阵龙屁拍过去。 夸得康熙重新眉飞色舞起来。 胤祄把自己已经很努力，但终究没啃完的糖醋排骨拿来献孝心时还嘀咕呢：［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想要好的创作就不能脱离生活。］ ［说六月天娃娃脸的那个，肯定没看过康熙爸爸这变幻莫测的脸色。否则这句话早改了，改成六月的天，康熙皇帝的脸──说变就变。］ 第118章 二哥三哥，你们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噗~ 哈哈哈哈。 太子发誓，他已经很艰难，很艰难地忍了，但还是没忍住直接笑出来，当场就得了来自皇父的眼刀子跟十八弟困惑的小眼神。 前者都已经习惯了，后者就有点难办。 关键时刻，还是三阿哥救了他一救：“哈哈哈十八弟，真不怪太子二哥养气功夫不到家。实在是你小子不地道，借花献佛也不知道把花整理整理。” “你瞧，最上头那块排骨上还有你的小牙印呢！” 嘶！ 胤祄细一瞧，可不就是那块他眼大肚子小，想吃但终究没吃下的半块么？ 人赃并获了属于是。 胤祄挠头，理不直气却壮：“瞧三哥这话说的，怎么就是弟弟不地道了？一粥一饭当思得来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百姓艰难养猪，一年都未必见得能出一栏，也未见得能吃上一口。我等皇族生来优渥，受百姓供养也就算了，又如何能铺张浪费，将百姓心血轻易抛弃呢？” 果然。 抢占道德制高点后，就连博学多才如他三哥也拿他毫无办法。 聪明如他！ 胤祄得意洋洋笑，甚至伸胖爪子给自己呱唧了两下。 没办法，康熙爸爸实在给机会呀！ 不但把他夸了又夸，赏了又赏。还亲自用银筷夹起那半块排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施施然用了：“嗯，小十八孝心可贵，竟让这原普普通通的糖醋排骨增色了不少。” 那一瞬，胤祄亲眼瞧着太子二哥跟三哥嘴角齐齐抽了抽，眼中的嫉妒都快化为实质了。 ［哎呀，康熙爸爸太宠也是种负担，今天又是让二哥三哥嫉妒的一天。］ ［要怎么让他们知道，本阿哥就是再怎么受宠也没有半点不臣之心呢？唔，能力是一方面，懒散又是一方面。］ ［我实在不觉得当皇帝是个什么好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多吃哪道菜两口有人管，多去哪个娘娘宫里两晚也有人管。艾玛，甚至还有人以死谏为荣。］ ［干好了，皇天庇佑，祖宗有德；干不好，唔，不用干不好。哪里地动山洪、甚至最寻常不过的日食来了，都得皇帝写罪己诏。承认自己没干好，才惹上苍示警，就这还逃不了遗臭万年。］ 小家伙摇头晃脑，看着康熙的目光中都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悯。 康熙：…… 不但儿子孝敬的排骨彻底不香了，连这宝贝了一辈子的皇位都有点嫌弃呢！ 他八岁登基到如今，四十多年兢兢业业。 不就晚年虚荣了点，想让自己这跌宕起伏的一生有个完美收官吗？ 总的来说，也是功多过少吧！ 结果…… 想想小十八对他的那些个吐槽，他就心累。 太子跟三阿哥也很心累，不明白小十八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小屁孩儿一个，纯汉妃所出。怎么就觉得他但凡肯争，就一定争得到哇？ 汗阿玛没疯，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好么！ 表面平平淡，实际有那么一丢丢诡异僵持中，捷报不期而来。御前大太监魏珠亲自报喜：“皇上，大喜啊！经过太医院诸位良医的不懈努力，终于证明恪靖公主所言为真。” “那牛痘确实可预防天花，三批试验的三百个死囚悉数种痘成功。无一失败不说，期间反应也极小。太医院诸太医集体奏报，牛痘确可预防天花。”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自此以后，我大清子民再无惧天花之苦矣。” “果然？”康熙霍然起身，撞倒了桌子都毫不在意。 只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折子，逐字逐句读完，激动得泪珠子都掉下来了：“好，好啊！长生天庇佑，祖宗有德。” [纳尼？这主要不是我恪靖姐姐有功么？] 康熙：…… 他能说他就是习惯使然么？ 不能。 保密要紧，让这小祖宗少挑刺更要紧。 遂他连个磕绊都没打，就把小十八他四姐姐给加上了：“也是恪靖那孩子聪明灵慧，洞察力惊人。才能有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发现。着礼部拟旨，晋封和硕恪靖公主为固伦恪靖公主，以彰其功，同时晋皇十八子胤祄为多罗瑞郡王。” “好耶，汗阿玛英明，儿子替恪靖姐姐谢您这格外提拔之恩。” 太子抬手捏了下他的小胖脸儿：“只替你四姐姐谢，不自己谢谢么，咱们得多罗瑞郡王？” “哈？” 完全没注意到这茬儿的胤祄原地傻眼，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儿了呢！怎么头功的四姐姐只得了个固伦公主，他这个捎带脚的反而封了郡王？ 金银固然好，爵位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二者皆可抛。 很有保命主义精神的胤祄噗通一声跪下：“这不妥当啊，汗阿玛！儿子寸功未建，小小年纪当上多罗贝勒就已经够惹人非议了。可不敢再领如此深恩。” 康熙早在说出封赏的同时，就已经想好了理由。 直接把小家伙抱起来：“自打去岁到如今，镜子、暖壶、铅笔还有大清报，我儿功劳一件接一件怎说自己寸功未建？再者，群臣私下虽不敢议论，但也都知汗阿玛对你四姐姐有些不满。” 啊？ 胤祄惊呼，仗着自己年纪小简直无所畏惧：“为什么，四姐姐那么优秀？天下父母心，不都盼着自家孩子出类拔萃么？” 康熙一整个噎住，竟有些不敢看小儿子那天真纯澈的眼神。 他也不好与孩子细讲权谋争斗、政治布局之类。 只含糊地说了声是，以往是他疏忽了，以后会注意，但这瑞郡王可不是得来无名。 “若不是你这个馋小子馋人家喀尔喀的羊跟牛肉干，整天唐僧似的念了又念。朕也不会索性把恪靖夫妻加入到年班之列，她们不来，又哪有牛痘妙法？” 太子跟三阿哥积极当捧哏，也真打心眼里往外地觉得小十八确实大清之宝。 这个瑞字恰如其分。 直让胤祄小眉头拧成毛毛虫，目光来回在康熙爸爸、太子二哥跟三哥之间梭巡。尤其后面两位，他甚至肃着小脸儿问了句：“二哥三哥，你们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第119章 满朝格尔芬，都替太子捏了把冷汗 太子跟三阿哥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长生天在上，咱们都是发自肺腑的。” “对对对，这个瑞字给你，真真实至名归。” 太子还觉得福字也不错，小福星一个，还与辅字音近。但想想老朱家的汉王烧烤、福王火锅…… 他还是觉得算了，怪晦气的。 胤祄惊得绕着他们哥俩走了一圈又一圈，却只见哥俩真诚笑容。 尤其太子。 他真打心眼里感谢自家十八弟，若不是这小辅星横空出世，咔咔咔给他们来了个九龙大明牌。哪有现在的九龙齐心，积极外卷啊？ 只有太子两立两废，弘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到最后也还是免不了被改名四十六。 在太子眼里，小十八不仅是大清辅星，还是他们爷俩的救星。 要不是怕朝臣反应过于激烈，对十八弟来说是祸非福，他还想建议跳过郡王的步骤，直接封亲王，甚至摄政王、一字并肩王呢！ 胤祄：…… 不明白两位哥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该反对的时候还不反对了？ 但还是不想当这根出头的椽子。 于是小胖手一挥：“不要你们觉得，我要我觉得！” “男子汉大丈夫，该凭自身实力乘风破浪，达到自己想要的巅峰。怎么能靠虚无飘缈的运气呢？二哥三哥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可见哪个雄才伟略之人靠运气登顶了？” “汉光武帝刘秀啊！” 哥俩异口同声：“昆阳之战，两万人打得四十万敌军丢盔卸甲。天上都掉陨石帮着砸敌军，地上发洪水帮着淹敌军。” “史书为证，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对对对，还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呢！不说东汉，就是本朝三藩之乱时，吴三桂不三月称帝、八月死，那也得多费不少功夫呀！还有岛上郑家，都是一样的。天命在我，天佑大清……” 胤祄小脑袋摇成拨浪鼓。 任你们如何千方百计，我有一定之规。 ［这出头椽子谁爱当谁当，谁爱烂谁烂，横竖本阿哥不干。我要比肩甚至超越十二哥，往八十、九十一百使劲儿，当大清最最长寿的皇阿哥！］ 康熙：…… 要拿什么告诉傻儿子，他只想单纯地奖励一下，哄孩子开心开心呢？ 是，他在封爵上比较慎重。 但别的阿哥是别的阿哥，十八阿哥是十八阿哥啊！ 结果就是不管他拿什么，胤祄也固辞不受。连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的小词儿都甩出来了。 康熙还能怎么着？ 只能把其余诸子都喊来，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小十八的高风亮节。 让他成为皇子中的标杆，所有人学习的对象。 甚至连着几日早朝，都对小家伙夸了又夸。那程度，比当年夸太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夸得朝臣们都肝颤，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太子脸色。 虽然十八阿哥年纪小，又是汉女所生，几乎没有什么登顶可能。但皇上龙体康健，再执掌天下十多年不成问题。 这期间，万一…… 是吧？ 别看皇家处处讲规矩，实际却是最不讲规矩的地儿。 一切荒唐都有可能。 当年太宗爷猝然离世，豪格、多尔衮一个比一个强，可最后不也还是给六岁小儿做了嫁衣？ 太子可不知道如今满朝格尔芬，都替他捏了把冷汗。 他只眉眼含笑，如沐春风，特别积极地给自家皇父当捧哏：是的，没错。家弟胤祄，行十八。聪明灵慧人人夸，礼貌本分知进退。 最是个有福气，又识大体的好孩子。 孤极喜爱十八弟。 若哪个与十八弟过意不去，就是与孤过意不去！ 主动送上大腿，把胤祄都给整不会了：［这这这，太子二哥是吃错药了，还是化明为暗，改玩捧杀了呀？］ ［他不能，按理说不应该……］ ［可是，他眉眼坚定，目光真诚，好像不是假的。但……但九龙夺嫡，通关的是四哥啊！呜呜呜，跟二哥好，将来会不会跟历史上的三哥一样被清算呀？他的罪名里，就有跟废太子过从甚密。］ 原还跟诸皇子一道忍笑的三阿哥：…… 得不用忍了，已经彻底笑不出来。 远在徐闻的四阿哥狠狠打了个喷嚏，已经跟他们汇合的老十、十四齐声啧啧啧：“一想二骂三念叨，这准是小十八又在念叨他那好四哥了啊！” 四阿哥：…… 虽不知道什么叫一粉顶十黑，但已经感觉到了这威力。 且觉得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等被小十八反复盛赞的黄履庄进京，鼓捣出一个又一个划时代发明…… 唉！ 四爷叹气，今天，也是盼着小十八少夸他两句的一天。 他是真忧伤，唯恐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后只剩衰败。但老九、老十、老十四都觉得他在装大尾巴狼。 毕竟同样的兄弟，他们出现在小十八心声里时可没什么好事。 只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吧。 因为拒郡王事，胤祄被康熙大夸特夸，都恨不得在全国上下兴起一股学胤祄热。 让当事人万分窘迫。 别说上朝了，连无逸斋都不大爱去了。 整天窝在阿哥所里，指挥刚得的厨子们花样折腾着。 是的。 拒绝了瑞郡王爵后，康熙说什么都要给儿子重赏。大开私库，什么好玩意儿随着孩子挑。 要啥给啥！ 胤祄大眼睛咻的一下子亮了：“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除了玉玺，随你看中什么。就算朕寝宫那棵五尺高的珊瑚树，也随你搬回去留着当传家宝。” 辅星呐，带来那么多好政策、好物件的活宝贝。 康熙自觉怎么宠都不为过，自然毫不吝啬。 但…… 康熙四十八年的胤祄已经不是四十七的胤祄，除了金银死物外，他有了更高要求。 当即小胖手一挥：“那珊瑚树虽然好，但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留着给汗阿玛细细赏玩吧，您呢，也随手赐儿子点心爱之物。比如给建个小厨房，配几个擅各地菜色的厨子。” “若为防火故，不好单独设置，您让人提前修修儿子的多罗贝勒府，让儿子早几年土豆搬家——滚球球也成啊！” 第120章 求贤若渴小十八 要么搬家要么留，横竖你要小厨房是吧？ 诸皇子齐齐傻眼，怎么也没想到小家伙闹这么大阵仗，竟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康熙也皱眉：“换个换个，这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不想给，还贬低他生平爱好？ 胤祄小眉头拧死紧：“汗阿玛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国以粮为本，民以为食为天。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圣人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饮食二字，往小了说关乎一人生死，往大了说就是整个天下兴亡啊！” “说句有些逾越的，咱们大清如何能以区区百万人统治数千万人的中原之地？就是因为天下大乱已久，民心思安。再大胆点，百姓只要吃饱穿暖，才不管龙椅上坐的是张三还是李四。” 嘶~ 你小子，还真大胆啊！ 诸皇子齐齐倒抽凉气，今天又是被小十八震撼的一天。 结果小家伙绕了好大一圈儿，又眼巴巴看着自家皇父：“所以说，吃饭皇帝大，可影响皇子身心健康了，您看这小厨房……” [爸爸，饿饿，饭饭。这么可爱的小儿子，你难道舍得拒绝他么？] 康熙：…… 这么结实的小屁股，他那大巴掌还想狠狠拍两下呢！ 岂能尽如人意？ 将皇父这憋屈看在眼里的太子乐，然后就被小家伙眼巴巴的目光盯上。 太子还能怎么着？ 略整合从顺治初年到如今，以朱三太子为名的造反事件。 从规模说到影响，再结合当时的具体情况。各种佐证小十八虽童言稚语，用词上过于大胆，但确实说中了关键呗。 小厨房给不给是汗阿玛的事，辅星弟弟的名声不可有瑕。 康熙微微颔首，也是肯定太子的说法与用心。 然后这小动作就被捕捉到了！ 十八阿哥甩了甩马蹄袖，特别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儿子谢汗阿玛赏，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丹凤眼瞪圆：“朕何时赏你来着？” 胤祄掐着小腰，寸步不让：“您身为堂堂天子，九五之尊，难道还要出尔反尔？” [敢说是，本阿哥就嚎给你看，使劲儿使劲儿嚎！声振屋瓦，余音绕乾清宫三月而不绝。再不行，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安排上……] 很好，这么疯狂的心声一出，在场所有皇子全帮着求情。 康熙只能就坡下驴。 咳咳。 他们倒也不是怕。 主要小十八也没提什么过分要求不是？ 堂堂皇子啊，于国于皇室都有突出贡献的存在，只想要个小厨房怎么了？ 合情合理！ 没什么好置喙的。 父子几人都很满意，只有小禄子跟没了娘老子似的。 长生天啊！ 原本监督他们小主子，让他适当饮食别贪嘴就已经难于上青天了。现在又多了个可以随他折腾的小厨房，那还不得一天吃八顿？ 回头请平安脉，太医一叮嘱，皇上又得说他们这些个奴才监管不力。 胤祄：…… 吃货跟猪货，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好么？ 为了能后来居上，成为大清最长寿皇阿哥，他也不会暴饮暴食的。 但很明显，小禄子根本不信。 主仆俩每天斗智斗勇，为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的事儿闹腾得阿哥所里鸡飞狗跳。 气得胤祄咬牙：“好你个小禄子，自打攀上额娘后，你整个都抖起来了是吧？” 小禄子口说不敢，但实际上为了小主子身体健康各种严防死守。毕竟他被十六阿哥送过来，且允了与主子同一个禄字，就是为了伺候好小主子的！ 就是要尽忠职守。 但小主子别的都好，就是对吃上特别执着。 有了自己的小厨房后，更是花样百出地折腾。甜奶茶、炸鸡块，还非要造个土烤箱，用来做洋人的面包蛋糕。 任小禄子再怎么严防死守，小主子也还是长了个蛀牙。 疼得满床打滚。 可把他给心疼的，求神拜佛保佑能有点什么事儿来分散下小主子的注意力。 哪想着随后就来好消息，还一起来了俩呢？ “什么？黄履庄跟戴梓都到京城了？”还在床上emo的胤祄大眼晶亮，满是期待地看着大侄子。 弘晳重重点头：“就知道十八叔也对他们俩感兴趣，侄儿才特意跑一趟告知的。人来了，都在乾清宫外候着，等汗玛法抽空召见呢。十八叔您去哪儿？哎，鞋，穿鞋啊！” 东方爱迪生跟大清火器研究天花板都来了，简直双厨狂喜。 胤祄哪儿还顾得上什么鞋不鞋？ 发辫松歪，衣衫不整。 就算被弘晳追上，也只是随便趿拉着鞋子，一路往乾清宫方向狂奔。 等到目的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被召进殿内了。 胤祄抬腿要闯，却被当值的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一把抱住：“十八爷略等，容奴才通秉一声。” 康熙听到通传后挑眉，对戴梓跟黄履庄笑得温柔又和蔼：“朕这幼子顽劣，最不耐烦那些个四书五经。倒对制器、火器制造方向颇有兴趣。早就盼着两位卿家到来呢，这怕是又听到消息了。欢喜之下贸然打扰，两位卿家可愿一见？” 啊？ 被问话的戴梓都傻了：这还是不听他解释、不念他过往功勋，二话不说把他撵去辽东捡松子、挖人参的皇上？ 黄履庄也很震惊。 四贝勒只说今上重视人才，且不止独爱文才俊秀之人。而是难得开明，认为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他老人家最为钟爱的十八子就是个喜欢研究物理的云云。 让黄履庄对这次来京充满期待，但也没敢想皇上能这么平易近人啊！ 皇上最最宠爱的皇阿哥，那是他们想不想见么？ 那得看小主子愿不愿意给脸！ 两人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地答完，康熙吩咐了声传十八阿哥。 稍后，殿门打开，一个衣衫凌乱不堪、发辫松松散散的大眼睛小胖阿哥欢欢喜喜跑进来。 戴黄两位原地尬住，怎么也没想到皇家阿哥还能有这么别致的出场方式。 但这孩子真受宠啊！ 这副打扮都没被训斥不说，皇上还帮着找补：“古有蔡邕倒履相迎，今有咱们十八阿哥散发来见？都有那么点求贤若渴的意思了是吧！” 第121章 原来野史也不全是野的 胤祄狂点头，原就凌乱的小辫子直接散开。他却半点不在意地笑：“对对对，汗阿玛懂我！” 戴梓跟黄履庄两人受宠若惊，双双跪下行礼：“十八贝勒过奖，罪臣\/草民愧不敢当。” 胤祄快步上前要扶人：“二位先生不必多礼，胤祄仰慕你们很久了。” “戴大人那子母冲天炮在汗阿玛三征噶尔丹时，就立下过赫赫功劳，我也是闻名已久。也知道您正是因为火器研究上过于厉害，才让奸人陷害，流落辽东……” 胤祄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看着戴梓的目光中满是同情。 毕竟原本的历史线里，这位终其一生再未回过京。 漂泊至死。 想想这些年受得苦，戴梓也是唏嘘。 忙跟太子行礼。 感谢太子爷力排众议为他翻案，感谢皇上愿意再给他这个罪臣机会。 提起这茬儿，康熙跟太子两父子就有些不自在。 胤祄也纳闷：[爱惜人才？莫须有吧。毕竟刚入关的时候，满人大大小小加起来也不足百万，汉人数千万。想以少御多，让整个天下长治久安，就必须提拔重用汉人臣子。] [在这方面，康熙爸爸做的还是挺好的。陈廷敬一代名相，于成龙廉洁奉公。靳辅治河能臣，施琅跟姚启圣有平台大功。李光地、张英等人干得也不错，尤其张英还生了张廷玉那么个历经三朝、配享太庙的唯一汉臣呢。] [但他重用的多半文科生吧？就还挺不愿意发展火器的，自矜骑射是一方面，防备汉人又是另外一方面。野史传闻他根本就知道戴梓是冤枉哒，但不想火器发展太猛，汉人无从制衡所以睁一眼闭一眼。现在怎么……] 胤祄托腮，有点不大明白康熙对戴梓的态度怎么就托马斯回旋大转弯了。 实在瞧不得臭小子不修边幅，正亲手给他编辫子的康熙：…… 他就知道！ 但凡涉及到这个，他稳得被拉出来嘲讽一遍。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被半公开处刑多了，一般程度上的吐槽已经很难让康熙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了。 给儿子编辫子的手都没抖，甚至还很和蔼地向戴梓笑了下：“文开当年造佛郎机炮为国扬名，制子母冲天炮扬威战场的功绩，朕从未有一日忘怀。只恨贼子奸猾，竟因嫉妒而害了朕之肱骨。也是朕失察，才让文开白受了这么多年委屈。” “好在太子聪敏果敢，毅然拨乱反正。” 被点名的太子拱手，连说分内之职。 以往不知还则罢了，知道了，哪儿还有让功臣继续含屈忍辱的道理？ 为示补偿之意，太子建议将这些年戴梓的俸禄都补齐了，再在内城给安排个宅子。 把戴梓感动得眼泪汪汪，眼看着就要为朝廷、为明君肝脑涂地模样。 让脸皮厚度十分可观的康熙都有些赧然：“文开不必如此，这原就是朕应该做的。” 不不不。 戴梓眼眶微红，言语间满是真诚：“皇上日理万机，哪能处处妥帖？又有小人从中作梗，不怪皇上。反而是罪臣有负皇上，对皇上有所隐瞒。” 说完，他就深深跪拜。 提及他当年曾制出连珠火铳，可连发十八发子弹那种。 操作简单，杀伤力巨大。 正想着进献御前呢，结果夜来入梦见一金甲神人。告诫他可千万别这么做，否则他这子孙后代就再无活人了。 他困于梦境，真未敢进献。 不久后被诬告事发，也没过多为自己辩解。 改拙嘴笨舌之外，也误以为天罚也。 胤祄大眼圆睁，整个都愣住啦：“这，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武器如金银，本身没什么好坏的，只看使用者的意图罢了。戴大人武器制造大家，可不能受困于这等荒唐梦境。” “您的子母冲天炮现在还在军中服役，为保大清安稳出力不小呢。强大的火器才能让军中减少伤亡，才能护着国家安稳，使敌人不敢轻犯……” 您可别受困于梦境，真裹足不前了。 胤祄万分担忧。 说服起来自然极为卖力。 到最后连‘我一个小孩儿都知道的道理，先生可别钻牛角尖’的话都出来了。 拉着康熙、太子与稍后赶来的弘晳一起苦口婆心。 把戴梓感动得眼泪汪汪，只想尽展所长，哪还管什么梦境不梦境？ 胤祄激动得拍巴掌：“好耶！有戴大人在，太子二哥就不必忧心大清火器发展停滞不前啦。” [咱们直接装加速器，赶上甚至超越海外诸国。到时候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就直接杀了祭旗，然后再兴正义之师伐不臣！哼哼。] 康熙跟太子、弘晳也都跟着笑。 心里却琢磨小十八\/十八叔还是太规矩、善良了些。知道那百年耻辱后，谁还能等到敌人主动挑衅啊？ 当然要贷款报仇。 也或者说，是用比较不和平的方式，给蒙昧落后的所在带去先进思想啊。 胤祄哪知道自家汗阿玛、太子二哥跟大侄子都这么激进呀？ 等戴梓千恩万谢退下，偌大殿内就只剩皇家祖孙四个与黄履庄，他就进入到完全防备状态了。 ［战斗进行时，全心戒备！］ ［保护我方黄履庄！］ ［宁可一哭二闹三上吊，拼着这形象不要。也要保住黄先生，一定一定拦着康熙爸爸，再不能让他斥责对方沉迷奇技淫巧，让人家多读些圣贤书。］ 康熙：…… 就很冤。 很想让臭小子睁睁眼，仔细瞧瞧。别一天天的只记得住历史线上发生了什么，完全忽视朕如今的努力和认真。 但说不出来，根本说不出来。 他只能自己暗气暗憋，尽量对黄履庄露出个亲切而不失威严的笑容来：“四阿哥早早来信，尽夸先生大才。千叮咛万嘱咐，让朕千万妥善安置先生。朕还不知……” 考校？ 然后鸡蛋里挑骨头？ 这可不行！ 胤祄小眉头一皱，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都抛在脑后，三步两步跑到地中央。张开双臂，牢牢把黄履庄护在身后：“汗阿玛，咱们不都说好了吗？要让黄先生在皇家暖壶厂，在儿子身边的。” 第122章 抢人 其实只想问问黄履庄更倾向于工部、内务府还是乾清宫照办处的康熙：…… 这要是换成其余任何一个皇子，今儿都得抄孝经、打板子。 务必让他把规矩二字牢牢刻在骨子里。 但胤祄…… 小家伙才刚一站出来，太子就嘴角微抽，然后认命地拱手：“对对对，儿子作证，确实有这么回事。四弟写信回来，提及黄先生极通物理之术，有许多奇巧发明后，十八弟就心向往之。” “当场跟汗阿玛请求，您是答应了的。” 嗯嗯嗯。 弘晳表示自己当时虽然没有在场，但依然可以证明。 毕竟他暂住阿哥所，日日与十八叔相伴。清楚记得当日十八叔特别高兴，说四叔远在千里迢迢之外还惦记他。知道给他送大助力，让他如虎添翼。 拥有两个证人的胤祄可傲娇了，小胖下巴差点仰到天上去。 让康熙手刺挠，都想拍他那小胖屁股了。 哪还愿意让他这么简单就如愿？ 当着两位‘证人’的面儿，他倒也不说啥反悔不反悔的，只笑着接受了黄履庄的献礼。 能验冷暖干湿的验冷暖器、验干湿器。装了机括的自行祛暑扇，能发出叫声的木制小狗，能顺着斜坡往下走的小木人，还有被胤祄唠叨了好久的自行车等。 连胤祄都大眼圆睁，小巴掌拍通红：“牛啊，牛啊，黄先生真是太牛了！” ［西方百多年后的自行车还只是俩轮子，得用脚撑着地短暂滑行呢。大清康熙年间，黄先生就用上曲拐了跟轴子了。只要挽动那曲拐，就能给自行车提供动力。几乎纯木质的小车呀，竟能达到日行八十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在大清没网，黄履庄那些发明的实物和图纸在后世也都佚失了。不然让网友们瞧见这些出类拔萃却被明珠暗投的发明，还不康熙爸爸骂成筛子了呀？］ 康熙：…… 就算大清没网，他也被骂得不轻。 不用细看，就知道保成、弘晳两父子忍笑忍得有多辛苦了。 可实际太子爷俩哪敢笑？ 他们只忧心忡忡地看着康熙，盼着他能搂着点怒火。 毕竟童言无忌。 小十八\/十八叔也是怒其不争。 只这眼神一出，康熙就更气了有没有？ 所以胤祄再让他兑现前言的时候，他就笑了：“是是是，君无戏言。但也分什么情况对不？以往你四哥只道黄先生颇精物理一道，现在瞧着简直制器大师啊！尤其那自行汲水器，若推广开来可是颇有益于民生的。” “如此大才，跟在你个小毛孩儿身边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而且君择良臣，同样的，臣也能择良主不是？事关仕途，多少也得问问黄先生本人的意见吧！” 既然原本历史线上，黄履庄都能借着圣驾南巡的时候献宝，那应该是有心仕途的。 想当官，还会拒绝皇上伸过来的橄榄枝么？ [吔，居然不是考校加劝退，而是抢人？啧啧啧。果然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帝王也不能免俗。历史上对人家爱搭不理，现在又高官厚禄模式。主打一个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么？] [本来黄先生只要被明珠暗投，去哪本阿哥都没意见的。但你要搞恶意竞争，就别怪我飞龙骑脸了！] 胤祄坏笑，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哎呀~汗阿玛说得这是什么话？有其父必有其子，儿子尊重人才的心啊，跟您是一样一样的。所以求才若渴，衣衫不整，连头发都开了来寻黄先生。” 哈？ 康熙挑眉，好小子！ 刚给你打好的补丁，你反手就当正当理由了是吧？ 但真诚再是必杀技，也比不上高官厚禄诱惑。 你啊，还是太年轻。 康熙勾唇，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胜利。 结果胤祄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对黄先生的加入抱有最大程度上的期许与欢迎，但必须承认，我能给出的条件跟汗阿玛完全不能相提并论。至少升官这方面，我就只能尽力争取，而不似汗阿玛可以直接决定。” 天子跟天子之子的差距还是很十万八千里的。 但他相信，对于一个发明家来说，什么高官厚禄也抵不过一个独属于他的实验室与源源不断的研究材料。 果然，等胤祄简单说完对他的安排后，黄履庄连着确认了三遍。 得了皇上、太子与皇长孙的证明后，直接撩起袍子就跪了：“草民不才，愿追随十八阿哥左右。” “好耶！” 胤祄乐到跳起来，特别骄傲地跟康熙扬了扬下巴：“汗阿玛您看见了吧？儿子跟黄先生是双向奔赴。” 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啥的黄履庄：…… 双膝一弯，郑重跪下。 没有半点反悔，试图重新选择之意。 只对康熙说了声抱歉：“草民自幼不爱八股文章，也不觉得自己能做个好官。只对制器、物理等方面笃爱至深。做梦都想能随意研究、不计成本，不考虑材料。如今梦想成真，难免失态，还请万岁恕罪。” 臭小子还在虎视眈眈，随时哭给他看、心里吐槽给他听，康熙敢说什么？ 只能走下丹墀，亲手把人扶起：“先生言重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士农工商，都是大清发展所必不可少的一环。但凡对大清有益的，就都是值当推广的。” “不管先生是去工部、内务府、乾清宫造办处还是皇家暖壶厂，只要与国有利，都一样可敬可佩，何罪之有？” 对对对。 太子跟弘晳齐点头：“汗阿玛\/汗玛法最是礼贤下士，向来不拘一格用人才。当年姚启圣还是先帝朱笔说再不启用之人呢，皇上都惜其才，烧了先帝朱笔也要用。” “先生大才，皇上也万般欣赏。只盼着先生不管在何时何处，都努力进取，早日研究出更多利国利民之物。” 黄履庄区区布衣，见着县令都得磕头下拜，哪受得住朝廷现任、下任、下下任的连手迷魂汤啊？ 当即感动得眼泪汪汪，也让胤祄纳闷坏了：[咦，一个个的，这都吃错什么药了？] 第123章 位置决定立场，屁股决定脑袋 糟糕！ 康熙祖孙仨心下齐齐一凛：表现过于热情，跟小十八\/十八叔心里的康熙形象太不符合，惹怀疑了。 这不可行。 天知道这秘密戳破后，小辅星会不会突然消失，就如他突然地降临。 爷孙仨不敢冒这个险，只能极力圆场。 正好黄履庄在感激涕零，说万没想到微末技艺竟得万岁如此看重。 弘晳赶紧轻笑：“黄先生切莫这般妄自菲薄，士农工商，每一样都与百姓生活、大清发展息息相关，不分高低贵贱的。” 迎着自家小叔叔那明显不信的眼神，弘晳扶额：“好吧，多少还是分的。但镜子厂挣得太多了，暖壶厂也利润丰厚，国库内帑皆入账不小。” 那当然啦！ 胤祄傲娇昂头，比洋玩意更好、更清晰的银镜子可是时下最热单品。 成本不大，售价奇高。 巴掌大的木柄小靶镜都要三十两起步，人高的穿衣镜甚至卖到数千上万两不等。 就这还供不应求呢。 简直搂钱神器。 见十八叔一脸傲娇，小脖子都仰挺高。弘晳一个没忍住，上手rua了两把。 成功惹来小长辈怒瞪：“回话就回话，别动手动脚！” “是，侄儿错了。” 下次还敢。 弘晳嘴上柔顺，心里可‘忤逆’。没办法，小叔叔总是过于可爱。 让人无法抗拒。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以点及面。 把玻璃银镜、暖壶、康熙铅笔都捎带上。细讲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善加利用后，可能会给朝堂天下带来的种种好处。 说着，他还轻叹：“文人重风骨，多耻于谈金银，以为庸俗也。但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处处需要银子。家如此，国更如此。” “八旗生计、河道漕运、水旱两灾、粮饷军备、培养人才等等，处处离不得银子。” “以往都重文重武轻其他，甚至将之归类为奇技淫巧。但银镜之事让弘晳真正明白，什么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或者这天下就没有无用的事物，找到正确使用方式，奇技淫巧也能发挥出大作用来。” [哦~懂了！只当消遣的玩意儿，再怎么极尽巧思也不过博贵人一笑。碰上激进点儿没准直接砸了，免得玩物丧志呢！可若成为摇钱树，能源源不断挣钱就另当别论了。] [位置决定立场，屁股决定脑袋。] [再怎么瞧不上奇技淫巧，也扛不住这如流水般滔滔不绝的进项。高贵如人间帝王，也扛不住聚宝盆的诱惑。果断真香，且盼着黄先生能帮着打造更多聚宝盆了。] [啧啧啧，原来不是他们吃错了药，是我年轻经验少哇！] 康熙：…… 太子：…… 弘晳：…… 无语三连，但又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今天又是顺利圆场的一天！ 庆幸过后，康熙还得龙心大悦，好一阵夸孙子。 “弘晳虽年少，但见识却颇为高远。的确，万变不离其宗。民以食为天，国以粮为本。归根结底，还是着落在一个钱字上。国库充盈，一应河道治理、赈灾济民、军械更新等事才能顺利展开……” “黑猫白猫，捉到耗子就是好猫。同理，田税也好、商税也罢。只要合理合法将国库充盈起来，就都是好法。” ［对嘛，对嘛！要想社会高速发展，就得齐头并进。］ ［以往各朝人都少，地广人稀的。必须做出一些强制手段，将农人牢牢控制在土地上。免得经商成风，百姓逐利，把田地荒废了去。］ 说的可不就是嘛？ 康熙暗暗点头，买鹿制楚的教训简直振聋发聩。 后世君王不得不防。 但是，他家小辅星又开始但是了：［但那是以往，现在可不一样啦！历史上因为康熙爸爸的滋生人丁永不加赋跟四哥的摊丁入亩，再加上红薯，土豆，玉米的推广。到乾隆年间，人口就已经突破三个亿了，晚清更有四亿之多。］ ［现在红薯、土豆、玉米都被保泰堂哥陆续发现呈上来了，今春就会在皇庄种植。等证明确实高产，且不挑地后，我再进进‘谗’，力劝康熙爸爸把那几样纳入赋税，推广速度会更加倍。］ ［百姓收入多了，生活稳定了，自然而然多子多福。再加上恪靖姐姐献上的牛痘，人口死亡率也会大幅度降低。生得更多，死得更少，人口增长怕是会比史上更狂飙。百姓只会恐惧无地，根本没有那个所有人都去经商了，让良田荒废的顾虑好么？］ [只有人越来越多，资源越来越少。贫富差越拉越大，社会矛盾更加尖锐的问题，即封建王朝很难撑过三百年的魔咒。] 康熙：！！！ 就知道不打扰好儿子叭叭叭是有好处的。 太子跟弘晳也万般赞同，倾耳细听。 恨不得让胤祄大讲特讲，把破局之法也一并细细讲来。 但胤祄睡梦中被叫醒的啊！ 现在还没用膳呢。 小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哪儿还顾得上其他？ 赶紧替大侄子讨赏，然后就替自己跟黄履庄讨饭。让乾清宫御宴证明：跟着十八阿哥混，绝对有前途的。 康熙祖孙仨：…… 很气，但是不能气。 一个个还得露出疼惜笑容，顺便细问黄先生饮食偏好。 直让黄履庄受宠若惊，谢天谢地谢四阿哥。 亏了贝勒爷的举荐，让他直面天颜，有幸跟着皇上最喜欢的十八阿哥。日后不但研究方向自由，材料也可随心所欲。 最要紧的是，十八阿哥也是个聪慧的。 小小年纪就能在银镜、暖壶等的发明中起重要作用。 一旦阿哥爷也对他的研究有兴趣，那他就算花出去个天文数字，也必定无人置喙更无人敢阻拦的吧？ 黄履庄狂喜，却不知胤祄其实也在研究怎么让他往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研究。 比如蒸汽机、内燃机甚至四冲程发动机。顶好西方的工革还没萌芽，大清的轮船、火车甚至飞机就都已经成功发展起来了。 目标有点大。 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第一架飞机上天之前，谁能想到人类还真有一天能飞上天空、到达太空甚至月球呢？ 第124章 正经差事上，可不兴以年纪论英雄 而且…… 胤祄微笑，一脸的胸有成竹：［别人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一点点试错，摸着石头过河。本阿哥不一样！本阿哥胸有丘壑，还有黄履庄。］ ［更能好好对待他，诱他那些厉害的友人也前来投靠。还能组织人手，培养出更多专精人才。］ ［众人拾柴火焰高，不信大清不能抢在西方列强面前拥有自己的坚船利炮！］ 好好好，有志气。 康熙满脸笑容，简直不能更爱自家胖儿子。 如果这小家伙吃饱喝足后，能再心里分析分析为何封建王朝都很难挺过三百年就更好了。 可惜，喜提大拿的胤祄快乐得像只松鼠，根本不懂他康熙爸爸的殷切与忧伤。 撂下筷子就行礼：“汗阿玛事忙，儿子就不打扰了。这就带黄先生先选个地方，也好快些操持起来。” 康熙都恨不得黄履庄马上投入工作，哪还耐烦让他一点点选地盖房啊？ 直接大手一挥，就在玻璃厂左近赐了个三进大院子。 同时还把护卫、下人都给配齐了。 所需材料等，也让黄履庄按需开单。工部、内务府等地有的就直接拨过去，没有的再着人尽量采办。 见胤祄小嘴撅的半天高，他还好脾气解释：“不跟你抢人，还归你说了算。但再有汲水器那样的利国利民之物，你小子还能忍住不献上来？” 胤祄：…… 就算能忍住，他敢说么？ 只能摇头啊！ 康熙一脸‘朕就知道你小子爱国爱民’的笃定表情：“就是知道这样，汗阿玛才不忍心让你白搭太多啊。毕竟你挣得多，花得更多。日后娶妻生子，用银子的地方也多着呢。” 胤祄嘴角微抽，又颤着小手要跟他比年纪。 康熙摇头：“知道知道，你还小着，且不到琢磨这些的时候。但有备无患嘛，多些准备总归是好的。” 还在垂髫之年的小阿哥不想考虑这个。 只确定收了房子与人手跟材料，也不会干涉到自己跟黄先生的自由，尤其研究方向后，才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他都没出现在朝堂、无逸斋等地。 全身心泡在黄履庄的新研究室里。 帮他布置新环境之余，也随时被这位传奇人物震撼着。 天可怜见的。 原本他还打算拿出弹簧利器，收获一波小小震撼呢。结果…… 黄先生先让他开了眼：能批量制作弹簧的机器！ 当时，胤祄人都傻了。 想也不想地来了句：“how old are you？” 怎么老是你？ 穿越同仁懂都懂的。 黄履庄一愣，接着用流利英语答：“i am forty,your highness。” 我四十了，王子殿下。 可把胤祄给激动的，还以为暗号对上了。 结果事实证明，黄履庄扬州人，从小接触西洋知识。因而对物理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也为深入学习故，掌握了一口流利的洋文。 并非穿越者，而是真高人。 通过自学就能有许许多多发明，且有报效之心。都千辛万苦走到御前了，却被弃如敝履。 想想，就让胤祄扼腕。 自然而然对黄履庄更好，也对康熙更埋怨、更恨铁不成钢。 康熙：…… 原就常被吐槽的人生更加雪上加霜。 憋屈得他都开始推说春闱将至，事物繁忙，尽量减少见那小扎心狂徒的次数了。 但是春闱，康熙四十八年的春闱！ 胤祄懊恼地拍了怕自己的小脑袋，最近光忙着安置黄先生跟黄先生头脑风暴了，竟把这孕育了南山集案的温床忘到了脖子后。 知错就改还是好阿哥。 皇帝爹忙，就去找太子二哥。为了将祸事摁死在萌芽状态，他不介意退而求其次。 阿嚏~ 被其次的太子狠狠打了个喷嚏，有心亲迎，却被自家皇父的眼刀子盯穿在原地。 只能从心地命人表示自己也忙着。 汗阿玛以点及面，看出了八旗日益骄奢下隐藏的巨大问题。严令整顿，且要在短时间内见到明显效果。 上司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不止他，诸兄弟都要忙冒烟啦！ 集体劝退卡。 群发闭门羹。 意在让胤祄消停些，暂时莫来打扰。 若别的事情，胤祄当然乖巧。 可整顿八旗哎！ 这对大清来说，不啻于剜除腐肉。 做好了，能让初现颓势的王朝改掉积弊，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做不好，大概就是浮皮潦草地走个形式。 极容易雷声大、雨点小。 连个标都没治，更别说本了！ 如此大事，胤祄当然得看看。必要时掺和一下，宁可害哥哥们被打板子也不能让他们把事办成面子工程。 于是劝退卡没起到劝退效果，还让小阿哥犯起了犟。 撩起小袍子就乾清宫外的地面上了：“儿虽不才，也愿意为整顿八旗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力。” 春寒料峭的，康熙能舍得宝贝疙瘩在外面跪着？ 他能，其余诸子也不能啊！ 眼见着众逆子七嘴八舌劝，就差把不慈的大帽子扣他头上了，康熙还能怎么着？ 撂下奏折把人领进来，反过来跟他比划他才几岁呗！ 然后，康熙就见识到了自家小无赖这规则的灵活性：“汗阿玛此言差矣，儿虽小，但孝心大啊。而且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正经差事上，可不兴拿年纪论英雄。” “上位者若没有敢于打破常规的勇气，又哪来甘罗十二为相、霍去病十八当上冠军侯呢？” “老有老成就，小有小锋芒。顺治爷六岁登基，耽搁他定鼎中原了么？您八岁登基，不也照样收拾得鳌拜、吴三桂、郑家、噶尔丹等苦不堪言？” 要相信老子英雄儿好汉！ 几句话拍得康熙通体舒畅，当然想让乖儿子会云多云。 结果努力了半晌也没点效果的胤祄极了，小眉头一皱，心里就开始叭叭叭：[横竖我朝都上了，也不在意小小参一下政。您就赶紧迎了吧，再晚点，我怕你又上了那赵申桥父子的恶当。人家牵驴您跟着拔橛子，好处没捞着，恶名全包了！] 第125章 好家伙，人手一块免死金牌? 噗~ 大阿哥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求夸不成又被叭叭叭的康熙可就找到了突破口：“笑什么笑？显得你牙白么！说好了安心办事，绝无半点懈怠。结果呢……” 事实上，大阿哥一门心思扑在这事儿上。 态度坚决、意志坚定。 专业也很对口。 成绩斐然。 但亲老子想骂，他还能说啥？ 只能乖乖听训，暗自发誓要苦练忍笑功夫，再不让皇父抓到现行。 但具体怎么回事他们父子俩有默契，胤祄没有啊。 且尽管现在诸多事情跟他熟悉的历史大不相同，但他刻板印象还相当严重。 闻言就忍不住撇嘴：[结果什么呢结果？抛开事实不论，您自己就没有责任么？天上刮风下雨不知道，自家孩子什么德行也不知道？] [知道马谡自大，知道街亭重要，你还非让他去，现在城丢了你哭什么哭？] 怒骂正嗨的康熙一个不注意，把自己舌头都咬了。 诸皇子拼命忍笑，生怕变成大阿哥第二。 偌大昭仁殿内鸦雀无声。 还是小‘罪魁祸首’着急地凑上前来看到底怎么样，问要不要传太医。 期间还不免唠叨些个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这么不知道小心？意外虽让人叹息，但咱们不能讳疾忌医之类。 气得康熙老脸又跟锅底顺色，诸皇子齐齐拱手：“汗阿玛闹心着呢，小祖宗你可快别说了。” “那弟弟替汗阿玛分忧？” 胤祄握拳，誓要做皇父贴心小阿哥。 满脸纯真无邪。 看得诸皇子满心怜惜，就算能开口，都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了。 弟弟又有什么错？ 至少明面上，他从未对汗阿玛有任何不敬。一直规规矩矩，对汗阿玛体贴极了。 对整个朝堂天下都贡献甚大！ 那点子吐槽，就当是窥见天机的些许副作用呗。 康熙：…… 感情麻子长在你们老子脸上，你们就无所谓呗！ 不孝子。 迁怒失败，皇上老暴躁了。 其余诸皇子噤若寒蝉，只有胤祄小嘴叭叭叭，努力推销自己。 说什么也要留下来帮皇父分忧。 康熙无奈，只能嘱咐他多看、多听、谨慎发表意见。 胤祄笑嘻嘻打了个千儿：“汗阿玛放心，儿子保证完成任务。” 表完态，不用吩咐就麻利起身，自觉自动地找地方坐。 标准列席姿态。 乖巧得不能更乖巧了。 认认真真听完全场，做好总结，他还能提出自己虽稚嫩却有些独到的小意见。 让大阿哥大受裨益，连夸弟弟能耐，小小年纪竟这般通透。并顺手递出橄榄枝：十八弟看着就特别适合兵部，不如来跟大哥一起？ 吓得胤祄赶紧丑拒，生怕慢一秒都被拉进大千岁党。 ［乖乖，那可是比加入太子党还恐怖的存在。毕竟支持太子，还可以勉强说是支持正统。跟大千岁眉来眼去，那可就是取死有道了！］ ［我又不是九哥十哥那样的铁憨憨，才不会放着团宠不当当靶子呢！否则回头四哥登基算小账，我就凉凉啦。］ 又双叒叕被嫌弃的大阿哥无语，康熙却笑出了声。 被叭叭日久，难得听小家伙叭叭别人啊！ 想让好儿子会说就多说亿点。 结果胤祄直接误会：[果然，不管如今状况跟原本历史上相差怎么十万八千里，康熙爸爸还是这么既要又要。] ［一边积极培养儿子们，起早贪黑，全年基本无休。把几乎每个皇子都培养得出类拔萃，然后又死死限制人家，严厉打击争储……］ ［本阿哥得乖乖的，坚决不上那个恶当！上抱康熙爸爸，中抱雍正哥哥，若天肯假年，晚年还能依靠下乾隆大侄子，实现团宠一生。嘿嘿嘿。］ 他越想越觉得前路宽阔，康熙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只大手一挥，让众人继续忙碌。务必把整顿八旗的事情做好了，绝不能浮于表面。 对对对。 来就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的胤祄连连点头：“汗阿玛高瞻远瞩，亘古英明！就是要这样居安思危，防微杜渐。” [谨防八旗成为前朝宗室的升级版，糜费越来越多，特权越来越大。不但拖垮朝廷财政，还容易加深百姓积怨。唉，有数的不患寡患不均啊！] [一样的违法乱纪，汉人比照大明律来，可以说条条严苛。旗人待遇好，有房有地有丁银，恨不得生养死葬都由朝廷一手包办。犯错也有专门的衙门处理，还可以戴枷号免罪。本人或者先辈曾在军前效力的，甚至可以免死一次，好家伙，简直人手一块免死金牌啊……] 啧啧啧。 刚为了言之有物而看了大清律的胤祄到底没敢说太狠，只在心里叭叭叭。 并诚盼四哥归来。 有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超铁腕政策打底。胤祄对自家四哥的好感超高，信心也十足。 [同样的事情，我不敢，四哥肯定不怕！] 康熙与诸皇子：…… 虽不知道什么是对照组，但已经有了浓浓的，被对照的憋屈呢。 甚至次数太多，康熙都有些习…… 不行，还是习惯不了！ 不蒸包子还要争口气呢，哪怕为了少挨些叭叭，康熙也得努力跟进这个事儿。 非得折腾出个效果来不可。 也好让臭小子知道知道，他四哥虽然干得不错，但他老子那个千古一帝也不是吹出来的！ 唔。 只能说胤祄是被读心，而不是拥有读心术。 否则的话，他说什么也得告诉他家汗阿玛：别说千古一帝了，就您那康乾盛世都借了摊丁入亩与玉米、红薯、土豆的老大光。 历史教科书都要把康乾盛世那页给删啦！ 想要比肩秦皇汉武，您啊，且得好生努力加别犯糊涂呢。 但他没有，他心里吐槽完，只看到康熙一脸斗志昂扬，果断以为这人是被他的彩虹屁给夸舒坦了。 还立即又送上了几记并感叹：[原来不止好孩子是夸出来的，好爸爸也是吖~] [不过也是，花花轿子人抬人，谁还不喜欢听点好的呢？肯定是因为我嘴甜，康熙爸爸才格外喜欢我！那我以后要多吃点糖，才能总是甜甜的。] 第126章 大孝子的事儿，怎么能叫怕呢? 康熙与诸皇子都麻了，简直无法正视嘴甜二字。 但心声不可公开，真相不能挑破。 他们也只好默认了这点，并严格要求小禄子：务必好生督促阿哥爷，不许他再多吃，尤其多吃甜。否则坏了牙齿、长了病，就唯他是问。 小禄子当场就跪了。 天爷！ 他是有幸被赐了跟十六阿哥同一个的禄字，但不是主子亲哥啊。 最多苦求，哪来的能耐约束人家呢？ 可惜他的为难注定无人得见。 他也只能战战兢兢应下，回头委屈巴巴看着自家阿哥爷：“求您怜惜，别让小禄子变成死禄子。” 胤祄：…… 三包果子两包糖的事，至于这么上纲上线？ 但小禄子眼泪汪汪，寸步不让。 他也不好真为这点小事把人拖下去打板子，只能想法子多往康熙、太子等处去薅羊毛。 有空再往宁寿宫跑跑。 知道的都知道，如今的太后娘娘是先帝与太皇太后博弈失败后勉强娶的。一辈子无子无宠，全靠后台硬、辈分高、与康熙保持高度一致而得享尊荣。 最会爱皇上所爱。 胤祄再大镜子、小暖壶地往过一送，很轻易就成了老太太放在心尖尖上的好孙孙。 知道他贪嘴，宁寿宫就常备着他喜欢的点心糖果。 可以连吃带拿的那种。 最后的结果就是小禄子严防死守数日，胤祄没在阿哥所多吃哪怕一块点心。体重还是又长了三斤，多了蛀牙一个。 康熙问胤祄，他就眨巴着大眼睛说皇玛嬷盛情难却。 而且孝顺孝顺，想孝就得顺啊！ 太后虽也被叮嘱过，可小家伙叫她皇玛嬷，亲玛嬷，她完全抗拒不了好么？ 食物‘制裁’十八阿哥计划失败。 但十八阿哥往乾清宫却是一日不落，对八旗整顿事宜关注得可密切。 且一直到殿试前一日，他都坚持撒娇卖萌，想要亲眼见证状元、榜眼与探花的诞生。 就想着到时候能适当进‘馋’，让有才华更有名声的南山先生戴名世直接高中状元。从根子上，就掐灭南山集案发生的可能性。 胖儿子这般重视他这个皇父的名声，康熙自然老怀大慰。 但他们父子商量了又商量，都觉得与其悄无声息间将这个事情避免掉。还不如让它如期发生，使其影响广大。 再从头到尾，公正公平。 将所谓的大案变成一场彰显朝廷爱才惜才，皇上赏罚分明的极致宣传。 为了最终效果，康熙甚至还不着痕迹地向那赵熊诏透了题。确保他能以有备胜无备，至少能跟戴名世伯仲之间，甚至更胜一筹。 劳心费力至此，当然不希望胤祄从中破坏啦！ 于是乎，今日份的康熙就变得格外难以讨好。任由胤祄端茶倒水、揉肩捏背好一通伺候，也还是坚定摇头：“不是汗阿玛不肯带你，是实在没这个规矩。” 胤祄瞠目：“不是吧，不是吧？汗阿玛您拒绝都这么不走心的？您不就是天下间最大的规矩么！您说一声可，谁敢说不可？” “再说了，只是旁观殿试而已，又不是什么动摇国本的大事，再也不用这么死守成例吧！” “汗阿玛~您就当疼疼儿子，带儿子见见世面还不成么？” ［快说是！不然您的名声没了欸~］ 康熙：…… 倒也不是死守成例，朕只单纯地为自己耳朵着想。 这还没开始，你小子就要叭叭。 等明儿朕主持了殿试，钦点了赵熊诏为状元。你小子心声不得喊劈叉了？ 不想被魔音穿脑的康熙摇头，直接对胖儿子展开威胁：“乖，听话。不然朕就让魏珠往储秀宫传信，着密嫔来教教你规矩。” 这话一出，胤祄顿时变成被掐了脖子的鸡，多一个字符都不敢说了。 让康熙都得叹声一物降一物。 胤祄红脸:[大孝子的事儿，怎么能叫怕呢？本阿哥只是不想让美人额娘操心。毕竟她出身低，膝下还整整三个皇子。自然越发谨小慎微，生怕被哪个惦记上。一天天都已经够累了，我可不能再给添负担……] 巴拉巴拉一顿畅想，包括但不限于等康熙六十一年后跟四哥请旨，把美人额娘接到自己贝勒府颐养天年。 还在为找到臭小子软肋而欢喜的康熙：…… 得，不但皇子站队不选他，这还没想过助力他打破寿命上限是吧？ 多年父子，康熙这脸一板，太子就知道他在喝哪门子陈年老醋，当然也知道往那方面调停。 只见他笑眯眯上前，一个爆栗子敲在胤祄头上：“汗阿玛万寿节将至，你小子礼物都准备好了？居然还有心思关注殿试啊！” “啊？” 胤祄大眼迷茫，作为幼年小皇子，他不是只走心就成？ 万般挑不出错儿的手书百福图，万寿、千秋等各种场合皆适用，他闲着无聊的时候准备了好多。 咚！ 又一个爆栗子敲在他头上，抬眼就看太子二哥不赞同地皱眉：“旁的年幼弟弟可以省俭些，你可不行。一则你有爵位，二则汗阿玛对你恩宠最隆。三……” 好好好！ 生怕被凑个十大罪状的胤祄立马认错，说自己想岔了，这就回去准备。 保证新奇新巧，绝对能拔得头筹。 “这就对了嘛。”太子赞许而笑：“汗阿玛素来疼你，在你生病时亲加照顾。你当儿子的，也该加倍孝顺才是。” 没事儿心里轻点叭叭，差别待遇别太明显了。否则老爷子吃醋，你不好受，兄弟们更不好受啊！ 为了不当那条池鱼，太子也是万分努力。 胤祄虽怕与他往来过密以后被四哥记小本本，但对他人品从不怀疑。 当即连连点头，主打一个被‘打’、被忽悠还不停道谢。 看得十五、十六那叫一个忧心忡忡。 无它，弟弟过于好骗，根本学不会对亲人设防。太子说，他就信，混不记得前几日刚参加过四十八年的万寿节宴。 可惜他们还没想好如何不动声色提醒呢，就收到了来自汗阿玛的制止眼神。 得。 甭管理由真假，横竖这礼物康熙是惦记上了！ 第127章 别的弟弟太子不管，十三他可不放 皇父明示至此，十五十六还能怎么办？只能勉强压下担忧，默默为自家弟弟祈祷。 出了乾清宫就往黄履庄那儿去的胤祄：……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要不你俩顺便也替汗阿玛祈祷一二呢！ 嘿嘿嘿。 作为专业的抱大腿人，他能不知道现任金大腿的生辰么？ 就坡下驴罢了。 想着帮黄先生扬名，为皇家暖壶厂强势促销之余，再给康熙爸爸和哥哥们一个大大的震撼。 胤祄勾唇，努力让自己笑得邪魅狂捐。 但是…… 胖乎乎的脸，狡黠的眼，怎么看怎么让小禄子肝儿颤。 忍不住暗暗发誓，小主子若再往宁寿宫骗吃骗喝，他说什么也得先噗通跪地上：求太后娘娘慈悲，少赏自家阿哥爷点糖果点心。 胤祄满脑子大计划，浑没注意自家小太监的big胆。 否则的话，说什么也得赏他些苦瓜、黄连之类。 让他好好吃点苦头！ 主仆俩上了马车，欢欢喜喜往黄履庄那院子奔。 见到他们，黄履庄也万分欢喜。 原本，他只为了更高的自由度而选小阿哥，哪里想着豆丁点大的人儿，竟在制器一道上有着许许多多的奇思妙想呢？ 往往随口两句，就能给他带来醍醐灌顶般的感觉。 灵感跟那喷泉似的，咕嘟咕嘟不停往外冒。 胤祄连着几日没来，可把他给盼的哟！ 离好远就迎过来：“草民见过阿哥爷，给阿哥爷请安。” 胤祄忙伸小胖手扶他：“我视黄先生为师，黄先生在我面前再不必这般拘礼。” 黄履庄道了声礼不可废，然后就说起这几日的所得，还拉着胤祄一道儿去看改良品。让他会云多云，多多帮着启迪思路的意思简直不能更明显。 胤祄原本还想着怎么循序渐进，让大佬适应自己看似天马行空，实则正确方向的想法呢。 现在看对方这般主动，那还有不应的？ 一大一小相处得特别融洽。 让黄履庄不止一次感叹自己这京城算是来对了，且暗自琢磨，要怎么才能礼貌而不过于主动地将一干好友也都带来。 咳咳。 钱不钱、官不官的都在其次。主要喜欢这种可以随意研究，不考虑材料与成本的感觉。 尤其是材料。 光是精铁，他这院子就陆陆续续进了千余斤！ 阿哥爷还吩咐人转告他，做好相关记录后就可以随意取用。不够的话，随时言语，他来安排。 当时他拉着传话的小太监问了十多遍，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后，眼泪都下来了。 呜呜呜。 他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富裕的研究！ 有小阿哥这句，以后他就不用抠抠搜搜再为了省铁退而求其次，降低甚至牺牲部分部件的功能了。 一个着意拉拢，一个有心讨好。 这俩简直双向奔赴。 气氛自然融洽。 乾清宫中，胤祄离开后，康熙这脸子可就撂下来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听到了吧？臭小子且怀疑咱们的决心与能力呢！接下来要怎么办，不用朕再仔细叮咛了吧？” 诸皇子齐齐应承。 主要负责旗兵事宜的大阿哥甚至还当场立了军令状：“汗阿玛放心，但凡儿子经手一日，就必定严格一日。绝不让任何硕鼠毁了先帝优养八旗之慈心。” 一切犹如倩人代替、吃空饷、懈怠训练等事，就别想逃过他这双眼。 整顿军中的同时，也彻查在京旗人。 严惩违法违规事，一经查实，不管满汉都要受到严厉惩处。 该下狱的下狱，该出旗的出旗。 适龄该从军者，严行考核，编入新增佐领里。 然后才是积极操练，针对性提高全军的战斗与战备水平。 你说现在四海无战事，八旗兵马已经不少。正该适当裁剪，以减少糜费？ 不不不。 虽然他们听了胤祄的心声，知道乾隆让汉军旗出旗为民的相关政策。 也知道那算是个减轻八旗负担的实用法子。 但情况不同，选择自然也不同。 历史线上的乾隆被四海生平的假象蒙蔽，以为天下安矣。 他们可听了小辅星的心声！ 知道厄鲁特蒙古叛了又服，服了又叛，过几年就又要卷土重来、侵犯哈密、扰西藏。 清准之战来来回回打了上百年，给大清国力带来了很大损失。 必须严加防范。 北边沙俄也虎视眈眈。 且当年噶尔丹事，他们就没少跟着起哄架秧子。之前朝廷忙着收拾厄鲁特蒙古，怕他从中坏事才签了尼布楚条约 实无奈之举。 日后再有机会，说什么也得就这块地再重新谈谈。还有南边日益猖獗的海贼，海外蠢蠢欲动的诸国…… 危机四伏着呢。 且需要大量精兵悍将护卫国土，伐四海不臣，哪能裁撤？ 大阿哥之外，七阿哥、十三阿哥也都摩拳擦掌着。想参与练兵，来日好披甲上阵，把遭瘟的那几国都提前收拾个遍呢。 别的弟弟太子不管，十三他可不放。 前有十八弟心声高度赞许，后有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紧密观察。 确定这个弟弟心思缜密、办事妥帖。 且勤勤恳恳，没有半点旁的心思，最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帮手了。正要提拔重用呢，哪能让他投笔从戎？ 咱说好了的太子党啊！ 为此，他还特意给十三恳谈了番呢。 就为让他知道扬威沙场固然好，整理好内政也一样重要的道理，并保证自己也不是个吝啬的。 言下之意只要他肯积极努力，铁帽子王必定也有他的一份。 几近明示。 临近殿试，左都御史赵申乔也这样明示自家好大儿：“放心吧，今上最是个仁慈不过的，向来念旧。前头圣驾南巡，为父特提及你叔父与你之名，随即你叔父就榜上有名，此次定也不会有什么例外的。” 赵熊诏微笑点头，虽然会试时自己略逊了那戴名世一筹。 但两人水平其实相差无几。 现在他有爹背书，一定能挽回约略颓势，成功考上榜首的。等殿试时，他看到题目时，心里这笃定就更甚：今儿这个状元，他是当定了！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康熙四十八年春闱结果，赵申乔之子赵熊诏力压南山先生戴名世成为金科状元。 杏榜一出，全城哗然。 第128章 来了，南山集案 无它，南山先生戴名世闻名已久，与当时名士方苞等交情莫逆。 而赵熊诏名不见经传，独独有个当左都御史的好爹。且他那好老子还有前科，曾在南巡御船上举荐过自家弟弟。不久后，他那弟弟就金榜题名…… 现在一样的调调，一样的路数。 还能不是赵申乔那老小子徇私舞弊，为了自家儿子排除异己？ 舆论纷纷间，所有人看着赵熊诏的目光都不同了。 戴名世更是当场讥诮，丝毫不留情面。 赵熊诏哪受过这气啊？ 当即还嘴。 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当场打起来都得说侍卫反应迅速、拉架及时。 听到反馈的康熙大乐，着人密切关注着。 一样样记下来，确保不漏下任何一个趁机煽动之辈。 同关注这事儿的胤祄大急，频频往御前殷勤，几度拐弯抹角提醒。 就怕康熙爸爸因小失大。 惹天下读书人非议。 康熙揣着明白装糊涂，尽受了儿子孝敬，却半点不往那上面提。 胤祄刚提一个我听说，他就皱眉问哪个大胆奴才敢在阿哥面前胡言乱语？ 吓得胤祄连忙改口，生怕连累无辜。 几度无果后，气得胤祄心里叭叭叭：［堵嘴是吧？不让说是吧？哼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本阿哥还就不管了呢！］ ［坐等两年后赵申乔那老小子诬告，再当场抓他痛脚。让你看看备受你赞誉的赵大人实际上……］ 眼看着臭小子们都开始艰难忍笑了，康熙赶紧轻咳出声：“好了好了，汗阿玛知道我们小十八至诚至孝，最关心朕，唯恐朕行差踏错被骂昏君。” “但科举取仕乃国之大事，朕又怎么可能只凭个人好恶就草率决定？” “可是……” “那戴名世再怎么盛名在外，进了科场也得遵从科场规则啊！” 见小家伙眉毛拧成毛毛虫，大眼睛里满是迟疑。 明显不信的样子。 康熙还命人取了戴名世跟赵熊诏两人的答卷，让小家伙眼见为实。 胤祄当场就蒙圈了：［啊这……本阿哥倒是认识字，知道他们大体写的是什么。但让我判断优劣，这是认真的么？］ ［我能看懂个啥呀？只能说康熙爸爸慧眼独具。然后仔细防范着，等赵申乔年底跳出来，再保护我方康熙爸爸，不让他当了那小人的刀！］ 拿定了主意之后，整个小阿哥都开朗了不少。 但年底？ 康熙轻笑，他可没耐心再等两年。 早暗暗推波助澜，使声势越来越浩大，端看那赵申乔如何应对了。 受封状元郎，出大清门，打马御街，简直是每一个读书人生平至高梦想。 好不容易梦想成真，赵熊诏却压根高兴不起来。 整日酗酒买醉。 气得赵申乔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就不能给老子振作一些？你自己真材实料到殿试，皇上御笔亲点状元郎，正儿八经的翰林院修撰。” “但凡踏踏实实做事，日后自有前程，何必在乎蝼蚁小民几句酸言酸语？” 赵熊诏醉醺醺抬头：“只是酸言酸语吗？那试题分明……” 赵申乔死死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也不顾及全家的命吗？” 赵熊诏酒意顿醒，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也不敢再沾一滴酒。 那日后，他整个人也一日沉默过一日，再不复以往意气风发。 赵申乔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连带着极为瞧不上抢了儿子风头，把儿子害到这般境地的戴名世。 想着怎么整治那老货一番，最好把他撵出朝堂。 省得整日与儿子在翰林苑碰面，彼此膈应。 正瞌睡来枕头，《南山集》无意间进入他的视野，然后…… 早朝之上，胤祄照例昏昏欲睡。 就听魏珠一板一眼地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然后，一道阴沉的嗓音随后响起：“臣左都御史赵申乔有本启奏。” 顿时，十八阿哥什么瞌睡虫都跑光了。 赶紧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朝臣方向。眼见赵申乔跪在当地，开始言官专属特权的闻风奏事。 也许是这回的流言事件闹得太大，他倒是没说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臣与名世素无嫌隙，但法纪所关，何敢徇隐不言了。 而是一派慈父形象：“陛下抬爱，钦点臣子为金科状元，臣喜不自禁。不料坊间议论纷纷，皆以微臣犬子熊诏素质才名不显。断无可能力压南山先生，状元之名必系作弊而来……” 谁家当爹的不疼儿子？ 不得把事情来龙去脉都了解个清楚明白，为儿子讨个公道呢？ 既然世人都言戴名世才华横溢，他当然得瞧瞧是不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结果…… 赵申乔脸上一白，很有些骇然地道：“结果微臣就发现其早年之作里，颇多狂妄不谨之处。” ［妄窃文名，恃才放荡。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调调。他来了，他带着满满的私心，拿汗阿玛当替儿子排除异己的刀来了。］ ［虽然比历史上早了两年，理由也不大一样，但这恨不得将戴名世搞死搞臭的心却毫无二致。］ 谁说不是呢？ 康熙不禁点头，太子轻咳，提醒他别忘了该有的龙颜大怒。 不把戏台子弄大一点，怎么扩大影响力呢？ 比起平铺直叙的不计较，当然是矛盾，冲突，反转再反转来得更抓人眼球啊。 得到提示的康熙豁然起身：“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万岁您看！” 赵申乔立即呈上证据──戴名世前几年写的《南山集偶抄》。 其中的与余生书上，有南明三王年号，并将南明与蜀汉南宋相比。《与弟子倪生书》中更提到国朝开端应为康熙元年，顺治朝不得为正统。 里面甚至还有明末代太子朱慈烺之死。听得康熙脸色铁青，连说查，着刑部细查。 这一查还得了？ 还不得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无数？ 千防万防就防这个的胤祄赶紧冲出来抱住他康熙爸爸大腿：“汗阿玛三思啊！赵大人自己都说有私心，他儿子跟戴名世的恩怨更是连皇城根底下的狗都知道。赵大人很难说没被个人情绪左右，故意鸡蛋里挑骨头！” 第129章 拉大旗，作虎皮，烂锅甩给康熙 赵申乔跪下：“臣请十八阿哥慎言。” 呵呵。 ［你让本阿哥慎言，本阿哥就是慎言，那本阿哥多没面子？而且你这糟老头子坏的很！真慎言，我家康熙爸爸就又要被当枪使了。］ ［为保护我家康熙爸爸，本阿哥不但不慎，还要童言无忌呢！你准备好了吗？嘎嘎嘎~］ 这魔性的笑声一出，康熙和诸皇子都微颤了颤。 难听，可真太难听了。 但更难听的，是他接下来的指责：“呸！你们爷俩做得，本阿哥竟说不得？如今京城议论纷纷，都说你那好儿子靠作弊才得了金科状元。” “为了这事儿，戴名世跟赵熊诏还吵了一架。那，知道的都知道，你赵大人最看重长子。随扈南巡途中跟汗阿玛闲话都要反复提及他呢！现在儿子受此大辱，你能受得了？” 噗~ 什么看重长子？ 只能说姓赵的祖传裁缝，惯会见缝插针替儿子讨好处。 而十八阿哥是个会说话的。 赵申乔：！！！ 想到自己弹劾戴名世会被质疑居心，但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深受皇上宠爱的十八阿哥。 怼不能怼，骂不能骂。 他只能让自己跪得尽量挺拔，神情也更加郑重。 仿若大雪下的青松，不折不弯。 “微臣不知十八阿哥为何会有如此误解，只能说坊间虽议论纷纷，但微臣犬子是皇上亲自监考、阅卷，在三百余名应考者中钦点的状元郎。” “微臣犬子年轻受不得激，微臣却不是个不明白事儿的。自然不会因为愚民几句妄测，而去怀疑皇上圣明。” “更不会因而蓄意构陷戴名世，授人以柄……” 拉大旗，作虎皮，烂锅直接甩给康熙。 他家犬子赵熊诏有没有资格成为金科状元，他说了不算，天下百姓说了也不算。得赵熊诏确实有才，皇上也真心看重。 如今圣旨已下，那赵熊诏就是板上钉钉的状元郎。 他们父子只感念天恩浩荡，努力尽好本分。 然后把传播谣言那些人都告到衙门，让律法还他们父子清白。 至于今日之事…… 赵申乔重重磕头：“微臣身为左都御史，闻风尚且得报与皇上知晓，又哪敢掩藏亲耳所见之逆书？微臣……” 吧啦吧啦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三点。 一，不管旁人怎么议论，状元是皇上钦点的状元。我们半点不虚，只感念皇恩浩荡。愿意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二，我们虽不惧，但毕竟流言杀人。 当老子的，难免关心儿子。 不愿意好好的孩子被毁在流言之下，试图知己知彼也是人之常情。谁料想抱着了解的态度而翻的书，竟翻出那么多悖逆之言呢？ 但翻都翻出来了，也就涉及第三点了。 职责所在！ 他是皇上亲封的左都御史，职责就是纠劾百官。 说到这，他甚至还哽咽了下：“如此大事不举，怎能对得起皇上提拔信重之恩？” ［嘶~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奸似忠了吧？啧啧啧，瞧这涕泪横流的，比窦娥还冤。难怪历史上的汗阿玛被他骗得团团转，真当了他排除异己的那把刀……］ 康熙：…… 别说了，别说了。 越说朕越觉得历史线上的自己有点蠢蠢的。 虽然他可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以此为引，扼制民间私修史书的风气。 但…… 康熙不忍细想，越想越觉得…… 还不等他想出个合适的措辞来形容自己的复杂呢，胤祄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啪啪啪。 小阿哥鼓掌：“啧啧啧，好一个为国为民为君王的耿介忠臣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多高风亮节呢。结果就是假借职务之便行诬陷之实么？” “十八阿哥，微臣……” “你不是，你没有。你就是为人严谨，职责所在。”胤祄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但是！但是我的赵大人，那南山集偶抄上说得又哪里不对呢？” “千人千面，同一个句话，在不同解读下有不同意思。本阿哥就觉得汗阿玛虽为守成，实同开创，怎么你有不同意见？” 这要是换个主儿，赵申乔必定把唾沫星子喷他一脸。 更激进些还可能一巴掌甩过去。 意见？ 老子意见大了去了！ 但守着皇上，面对皇上最喜欢的十八阿哥。 他敢放肆一点么？ 不敢！ 只能避开这个雷，去挑别的刺。 可胤祄根本不给机会，说一句堵一句。把为私怨而欲兴大狱，欲陷帝王于不仁的大帽子牢牢扣在他头上。 列席早朝以来的第一次，十八阿哥肃着小脸儿跪下。 “儿臣启汗阿玛，纵然那戴名世的南山集里有些微不妥，确非臣子之所宜。但您素来仁德包容，也没必要为多年前的些许文字而过多苛责。免得让天下人在您徇私之外，又添个残暴不能容人的坏印象。” 先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请问责赵申乔。 御史言官怎么了？ 风闻奏事不等于故意挑刺！ 本来咱们满人以少数之名管理中原之地，民族矛盾就一直存在着。身为臣子，努力促进满汉一家都来不及，你这还为一己私怨打破头楔子？ 义正词严地好一通输出，听得大阿哥拍手叫好：“难为十八弟小小年纪，竟能为国为民想得这般深远。” 对对对。 太子等人也跟着夸奖不停。 虽然这跟他们的原计划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但十八弟又有什么错？ 他还是个孩子。 他其心可嘉！ 诸阿哥一顿夸夸夸，原本虽心急如焚，但牵涉重大不敢贸然开口的汉臣们坐不住了。 赶紧也都跟着站队。 夸十八阿哥，参赵申乔。 无关捧不捧谁，站不站队。他们只觉得文字狱的口子不能妄开，否则日后有样学样的多了，这朝堂上还能有个宁日？ 但不管为何吧，总之现在群情汹汹向赵申乔，眼看着就要让他达成偷鸡不成蚀把米成就。 为了不被摁头别有居心，告状不成反丢官。 赵申乔忙不迭使出了谏臣的终极绝招：“微臣此心昭昭，可表日月。但十八阿哥不信，还……” “微臣无话可说，唯有以死明志。” 第130章 就要给小人当刀，上赶着遗臭万年是吧? 说完，他就摘了顶戴，径直往柱子方向撞过去。 这还了得？ 胤祄身边第一‘侍卫’保泰立即冲过去，把人抱得死死的。 生怕他伤了半点油皮儿！ 原还有些看戏意味的康熙跟诸皇子也都急了眼。 倒也不是有多怜惜他赵申乔，而是他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胤祄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胤祄也没想到他居然上杀手锏：“你这简直……” 大阿哥火速捂嘴：“小祖宗，这个时候多说多错，你就先消停点吧，把一切交给汗阿玛。” 康熙：…… 突然之间压力好大，想把原计划什么的都抛到九霄云外。 直接给赵申乔定罪，再顺便宽容一下。表示表示大清兼容并包，自由奔放的气质。 再带带当年明史案他还没亲政，说了还不算，都是鳌拜等人吹毛求疵，他根本不玩文字狱那套的节奏。 但如此一来，民间私自修史，各种诋毁当朝的情况必然愈演愈烈。 再者对小十八的名声也不好。 而且赵申乔身为左都御史，闻风奏事算不得错。 君子都论迹不论心，何况朝臣？ 他这一迟疑，被死死拦住的赵申乔就抓住机会了：“皇上，不管微臣有无私心，那戴名世与他的文章诸多不妥是实。若这都不严加查管，日后又何以约束民间？” 想着后续的大戏，康熙还是点头命刑部查一查。 毕竟不管怎么说，不以顺治为正统就是大大的不正确。而且，明朝末代太子之死什么的，是能拿到官面上说的吗？ 不懂事！ 命令下达的那一刻，胤祄人都傻了：［不是吧，不是吧？本阿哥舌战小人那么久，一切还是按着原有的历史轨迹发展了？］ ［方苞等人还是会被连累，戴名世还是难逃一死。康熙爸爸在民间，尤其是在江南仕林中的名声也还是会一落千丈？］ ［这可真是……］ ［可恶！康熙爸爸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文字狱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打开就再难扣上了！］ ［从这之后，文字狱如雨后春笋，一茬接一茬的冒出来。简直成了许多别有用心之人的称手工具，专职栽赃陷害。不知道有多少好人好书就因为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而消失在世间。］ 想想天工开物那样的好书活生生被列为禁书，只能在海外流传，对促进敌军工业发展起到重要作用什么的。 胤祄就忍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但不管他怎么据理力争，康熙依然不改初衷。气得他咬牙：［好好好，这可真是好言劝不住想死的鬼！就要给小人当刀，上赶着遗臭万年是吧？］ ［行行行，本小爷还不管了呢！］ 反正大锅扣不到他头上，谁爱被骂死谁被骂死呗。 当然说归说，想归想，放心不下归放心不下。 一直到散朝，整个小阿哥都忧心忡忡。 尤其担心自己连个南山集案都阻止不了，是不是就更阻止不了九龙夺嫡？ 那些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种种是不是也终将发生？ 可把康熙给心疼的哟！ 特意吩咐御膳房多准备几个小阿哥喜欢的菜色，好好安慰安慰。 但没想到严格奉行吃饭皇帝大的十八阿哥连对美食都兴趣缺缺了，只说还有许多奇思妙想没来得及跟黄先生说。 这就去找他，好好研究研究。 实际上…… ［走了走了，眼不见心不烦。暂时离开朝堂，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搞圣贤研究。才能管住自己别再去做无用功，免得为了不可为之事伤了父子感情。］ ［至于康熙爸爸？］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他挨过的骂多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他这意兴阑珊的，赵申乔却感觉柳暗花明。 就等着刑部同仁出力，从严从重地查。确定他真不是危言耸听，那今日种种就都是忠于职守的证明了。 无伤大雅。 皇上不但不会怪罪，还会嘉奖，甚至为自家不懂事的儿子向他这个臣子说声对不住呢！ 礼仪所关，赵申乔不敢抬头直视龙颜。 康熙却把他脸上的神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也把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把人挥退就哂笑：“跟小十八说的一样，长得不怎么着，想得倒挺美。还指望拿朕当刀，为他排除异己呢。” 诸皇子：……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原本的历史线上，这刀子您还就当上了呢？ 不过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尤其还是君王+老子这等要命的短。 人间难得，诸位阿哥哪个也没活够。自然默契地略过这个话题，只讲述他们十八弟为了保护自家汗阿玛而作出的诸多努力。 十五十六被弟弟心声出卖千百遍，依旧拿弟弟当手足的绝世亲哥还趁机求情。 请汗阿玛大人不计小人过，看着孩子一片孝心的份上别过于追究。 康熙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我们父子情深着，用你们多嘴多舌？朕素知小十八孝顺！” 至于那点内容可能有点僭越的心声？ 嗐！ 关心则乱。 气到口不择言，唯恐汗阿玛的名誉有一丝丝受伤。 而且…… 康熙傲娇地抬了抬下巴：“朕敢保证，小家伙匆匆忙忙去找黄先生也是为了把他那新奇、新巧的礼物敬上来。再旁敲侧击，继续努力。” 当儿子的，哪能那么容易放弃自家皇父？ 十五十六：…… 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多余的。 同有这种想法的其余几位甚至还给了他们哥俩个眼刀子，怨他们硬给皇父尬夸顺便敲打他们的机会。 向小十八学习什么的…… 他们倒也不是不想，只是想不出学了之后会被骂死还是打死，或者打骂致死。 只能一个个原地变身鹌鹑，乖乖听训。 恰巧这时，南边的捷豹又来。 长长的折子上，满是那哥几个缉毒、缉私、打击海贼、开展海贸与严查江南官场的捷报。 分分钟又把他们衬托成了对照组。 喜提帝王亲手挑刺一份。 最后结束时，连诸皇子中武力巅峰的大阿哥出门时都被门槛绊了个踉跄。 汗阿玛这张嘴啊！ 啧啧，真不愧被十八弟称为毒舌的存在。 第131章 三阿哥:他就知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康熙跟诸皇子瞒得好，胤祄当然也不知道他们还有瞒着自己开小会的习惯。 更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哥哥们遭受了怎样的疾风骤雨。 他只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为此，他往黄履庄处，拿了终于完成的礼物。 试图让康熙爸爸拿人的手软，能更理智、更容易被说服一点。 给自己增加一点成功的可能。 接着又往三贝勒府。 接到门子回禀的三阿哥一整个懵住：才刚从汗阿玛的毒舌下活出来，好弟弟又要拉他去堵枪眼了么？ 悠悠苍天，何其薄我！ 当然，心里头再怎么怨念，他也还是得乖乖迎出府门。否则不用臭小子心声叭叭，汗阿玛与诸兄弟就能埋怨到让他怀疑人生。 知道臭弟弟是个小吃货，三阿哥还让府上厨子。 务必把看家本事拿出来。 被盛情款待的胤祄笑：“冒昧来访，让三哥受累了。” 三阿哥抬手轻捏在他的小胖脸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能让你小子突然客套的，肯定事儿也不小吧？” 嘿嘿。 胤祄表示事儿虽然不大，但…… 多少有那么点儿顶烟上的意思吧。 毕竟汗阿玛才刚命刑部彻查，要把这个南山集偶抄当大案办。话音儿才刚刚落地，他就开始撺掇哥哥们跟着一道搞破坏…… 胤祄小脸愧疚，手里的桃花酥都不香甜了。 但是！ “但是三哥是所有哥哥里面文采最好的，该知道禁锢太多会对文坛发展造成多不可磨灭的伤害吧？” 三阿哥：…… 不，他不想知道，至少暂时不想知道。 否则破坏了汗阿玛的原计划，十八一定没事，他可就不一定了。 但架不住幼弟忧心忡忡，特别苦口婆心的样子：“咱们大清自关外而领中原，百姓抗拒之心本就严重。加之王朝初年，睿亲王多尔衮跟肃亲王豪格很做了些过激之事。所以……” [就怎么说呢？有清一朝，反清复明的声音就没停止过。后来推翻大清那位先生最初都高喊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 三阿哥赶紧捂住他嘴：“小祖宗，此等忌讳可不敢随便乱说。” 犯忌讳！ 不管是言语还是心声，都有些过于犯忌讳。 要命到保泰都没阻止三阿哥这明显违规的操作。 但很显然，他只能捂住胤祄的嘴，根本挡不住他活跃的心声：[嘁，这有啥呢？也就现在，碍着先帝的判决，对那两位讳莫如深。你等我乾隆大侄子上位的，一个个都给还原宗室、录入玉牒。] [他还对睿亲王多尔衮大夸特夸，说大清创制规模，皆所经画。追歼流寇，抚定疆陲。奉世祖车驾入都，成一统之业，厥功最着。简直凌空一巴掌拍在他太爷爷脸上，告诉他别太忘恩负义呢。] 虽然胤祄也觉得睿亲王多尔衮为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落到那个下场未免可惜了些。 但这跟他不喜欢乾隆发生冲突么？ 并不！ 哼哼。 就跟再清黑的主儿都不否认雍正勤政一样，怕是乾隆铁粉也都免不了要盼着他少活个二三十年吧？ 毕竟晚年乾隆比他敬爱的祖父还荒唐。 大搞议罪银制度，广开捐纳。 好么！ 短短几十年，就把雍正朝无官不清的好底子弄成了满朝皆贪。 整个吏治彻底败坏，再厉害的帝王来了也难无力回天，更何况他还为了好掌控而选了资质平平的嘉庆呢？ 真是越想越唏嘘，越想怂恿四哥也给那小子发个多严套餐。 嘿嘿嘿。 胤祄奸笑，大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明显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三阿哥：…… 就累，自己忽略的话题，还得自己主动捡回来。 只为了让臭弟弟的心声别再那么信马由缰，想着想着，就给他爆个超级大雷出来！ 当然，他也没有大包大揽。 而是特别实诚地说了胤祄走后，四弟他们的折子先后到了宫中。汗阿玛龙心大悦之下把那哥四个夸了又夸，再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走的快，算是逃过一劫知道吗？” 懂懂懂。 胤祄点头，对照组的悲哀嘛！ 历史上的康熙爸爸跟儿子们斗智斗勇，生怕自己老迈被架空甚至当了李渊第二。好家伙，防儿子跟防贼一样。 干得越好，被整得越惨。 反而是听话乖巧，没有任何夺嫡之心的更容易被青睐。 现在也不知哪里出了错，老爷子还奋发图强起来了。又是禁毒、又是缉私的，还要大搞海贸、整顿八旗。 要求主动被动咸鱼的儿子们都卷起来，父子联手共建大清。 卷不赢那几个可不就成了靶子？ 随时随地都有被提溜出来，劈头盖脸骂一顿的风险。 就很难评。 胤祄不知道是哪只蝴蝶翅膀扇动，带来了如此巨变，还是他穿的根本就是个平行时空。但他很确定自己喜欢这个变化，且准备见机行事，让这个变化来得更大更猛烈些。 为此，他还难得听完自家三哥那满肚子的苦水，认认真真安抚他，再提出自己此来的目的──舆情。 他当初为了点醋包的那盘饺子，现在在三哥的精心打理下已经风靡京城，隐隐有往京畿周边辐射的意思了。 唔。 胤祄笑眯眯地表示，这就很适合拿来整个活。 比如紧跟时事，以赵熊诏与戴名世之间的恩怨情仇到赵申乔下场，皇上命刑部彻查的事情弄一个征文。 遍请天下名士，对这个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 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只要言之有物，就保证不追究任何责任。 还可择优重奖，并由他们哥俩引荐给当今圣上。 也好让皇上多听听来自民间的声音，知道知道舆情滔滔如洪水，堵不如疏的道理。 三阿哥：！！！ 他就知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果不其然。 都没寒暄几句呢，这烫手山芋就给他安排上了。 见他脸色越来越黑，胤祄赶紧使出撒娇大法，眼巴巴地看着胤祉：“三哥，好三哥，成不成的你倒是给个话呀？实在不行，你拉两天肚子也行。到时你无暇顾及大清报，当弟弟的可不就是要帮着多分担一些吗？” 第132章 从普普通通一滴水开始，给他们一点生物学上的震撼 态度就很明确：只要能阻止南山集案再度重演，弟弟不介意你把烂锅甩在我头上！ 但老虎拉车，三阿哥敢吗？ 他不敢！ 否则不管事情成不成，他都别想好。 汗阿玛能把他骂成筛子，兄弟们能轮流上手把他打到不成人形。那效果，肯定比当初被贷款报复的四弟还惨。 事实证明，不管事情如何发展，三阿哥骨子里就是个识时务的。 办不了的事，人家根本不勉强自己。 直接开门见山：“好弟弟，为兄知你这忧国忧民忧汗阿玛的心情。但你不也说了吗？舆论是把双刃剑，一个弄不好就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尤其是刊登在大清报上，面对京城甚至全国的内容。更得慎之又慎，宁可无功也不要有过。” “所以每次成刊之前，为兄都要把相关内容送到御前，汗阿玛亲自审查过后觉得可以的再吩咐下去准备印刷……” 凭空生锅，直接扣在康熙头上。 并强烈建议胤祄直接去找他那个最高审核人员。 行不行的，先问他老人家个准话。免得回头事儿办不成，骂还没少挨。 胤祄：…… ［有没有可能，本阿哥悄悄来找你，就是为了给康熙爸爸来个灯下黑呢？］ 三阿哥笑而不语，主打一个热情招待，礼仪上毫不出错。 事实上啥逾越的事儿也不干。 征文是不可能征文的。 至少不能在通过汗阿玛的前提下，贸贸然搞这么大个动静。 任由胤祄怎么甜言蜜语，如何威逼利诱。 最后的最后，他也只答应亲自撰文，表彰下十八阿哥当朝舌战左都御史事。 赞他就算知道翰林苑编修戴名世早年曾写过一些不甚妥当的词句，也坚持谏言，对人才持保护包容的态度。 再说下御史谏言，且有事实依据。 以皇上已经依律命刑部查验，相信很快就会给朝野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为结尾。 就这，胤祄还小嘴噘得半天高，老大不满呢。 为了哄好他，三阿哥把自己仅剩的、一直还没舍得吃的几头羊都贡献出去了。 亲自送人回宫。 结果到了隆宗门口，小家伙下车后就在心里窃笑：［迅哥果然诚不欺我，拆屋效应我的神！啧啧啧，这不就目的达到，还骗了几头羊吗？嘎嘎嘎~］ 三阿哥脚下一个踉跄，什么东西？ 也许是胤祄对那段话太过喜欢，也许是上天也有意让他死个明白吧。 得意猖狂的心声再度响起，还就给他解了惑：［人的性情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春寒料峭，三阿哥的心比傍晚微凉的春风还要冷些。 就有一肚子委屈想要倒给他家汗阿玛。 想跟着进宫。 胤祄哪知道自己小心思全被看透啊？ 他还当贴心好弟弟跟他摆手呢：“宫门都快下钥了，三哥赶紧回吧。路上小心些，明儿弟弟给汗阿玛再补一份生辰礼，你可一定要来哦~” 三阿哥：…… 最近都不想看到你这个坑货了！ 但他心里说不要，身体却还挺诚实的。 第二天不但散朝就守在昭仁殿，还有心催催睡过头的小懒蛋子胤祄呢。 康熙虽鄙视了两句他的不淡定，但也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就往乾清门外瞧一瞧。 咳咳。 他堂堂天子，富有四海。自然不会眼皮子浅到为盼儿子礼物而坐立不安，他主要感动于孩子一片孝心，不愿浪费了他的心意。 等胤祄终于睡好了，吃饱了，慢吞吞来到乾清宫时。 就看到父兄们皆是期待地看着他……的手？ 胤祄好奇地抬了抬双手，仔仔细细看了看。还是那么胖乎乎，白净净，手背上还有小肉窝窝。 可可爱爱，福气满满呀！ 太子轻笑着为他解惑：“三弟说你昨日特意嘱咐来看给汗阿玛献的礼，说你特意强调的新奇新巧。” “那可不！” 胤祄骄傲昂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待会子，就让汗阿玛和各位哥哥们长长见识，保证打开你们新世界的大门。” 呵。 康熙冷笑：“你小子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朕坐拥天下，什么阵仗没见过？” 这多给胤祄机会呢？ 小家伙当即提出打赌，若输了，他就乖乖听话。日后汗阿玛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让他打狗，他也绝不撵鸡。 令行禁止，指哪儿打哪儿！ “反之？唔，儿子蒙汗阿玛抬爱，衣食无忧。暂时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您就许儿子个心愿可好？” ［这样日后就算南山集案依然牵连甚广，我也可以用这个心愿来略做一些弥补，尽量不让康熙爸爸才好起来的名声再度急转直下……］ 哪个当老子的能不喜欢这样时时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好儿子呢？ 康熙老心滚烫，感动得不行不行的。 爷俩当场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随便谁混蛋！来，盖个章，说好了。” ‘仪式’进行完，胤祄就拍了拍手。 稍后，他的贴身太监小禄子就搬了好大个物件进来。小心翼翼地往桌子上一放，轻轻取下蒙在上面的锦缎，刚还口出狂言的康熙就被打脸了：“这是……” 胤祄笑：“这是显微镜，原是黄先生进献的发明之一。儿子觉得有趣，就跟他好生交流了下。结果就激发了他许多灵感，修修改改的，就弄出了显微镜2.0版。” “跟放大镜相对，顾名思义，它能帮助我们看到许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简单讲解后，胤祄就让他们眼见为实。 从普普通通一滴水开始，给他们一点生物学的震撼。 虽被光速打脸，但康熙到底一代帝王，表情管理还是很到位的，太子也不遑多让。 本来就鲁直，明牌后还很有些放飞的大阿哥就不管这些了：“娘咧，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小小一滴水里面，竟还有这么多小虫子、小水藻呢？这要是直接喝进肚子里还有好？” 第133章 这闹啥呢?该不会…… 谁说不是呢？ 他之后观看的诸皇子都心有戚戚然，从此刻开始，把不喝生水四个字刻进骨子里。 娘咧！ 这也太可怕了。 看似干净的水里，竟隐藏着那么多微小的藻类、小虫等。 众人交头接耳，满眼震惊。 胤祄仰着小脑袋，嘴角比ak都难压：“怎么样？这显微镜是不是新奇新巧，给汗阿玛跟兄长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刚刚……是胤祄赢了吧？” 康熙沉吟，倒也不是赖账。就想问问这玩意儿除了显微外，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作用不。 胤祄啧啧了两声：“汗阿玛您说您不是想赖账，儿子就很难相信啊。” 胆大到十五十六又来捂嘴，再说些个孩子还小，汗阿玛多多担待的话帮着求情。 至少给汗阿玛个台阶，免得他老人家没面子。 结果…… 嘴巴捂住了，小家伙心声不可避免地活跃起来：[亲哥欸，弟弟知道你们对弟弟好，但你们能不能多给弟弟些信任？] [我皮归皮，但拿出来的东西哪个不是好宝贝？更何况显微镜还是黄先生出品呢！] 十五：…… 捂着弟弟嘴巴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该松松。 还是太子眼疾手快，赶紧把人解救了出来。还很不赞同地敲打了句：“知道十五弟十六弟疼小十八，唯恐他多言犯错。但此时又非朝堂，自家父子兄弟哪有许多忌讳？” 为防错过什么重要消息，他们爷几个可是有过不可轻易打断十八弟话头共识的。 十五十六这行为严格追究起来就枉顾皇命。 被点到的小哥俩脸上微白，齐齐道歉，连说下次会注意。 胤祄虽然确实有些小怨念，但同舍不得亲哥受苦哇！ 赶紧拉着太子的手轻轻摇了摇：“嘿嘿，礼不可废嘛。而且习惯就是从日常琐事里渐渐养成的，两位哥哥防微杜渐也没错啦~他们就是太片面了，根本没想到弟弟到底有多优秀。说让你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就让你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说着，他就挣脱太子怀抱，来到显微镜面前。 细讲其结构与原理，可能会在农业、医药等领域产生的重大作用。 [科学一小步，人类文明一大步哟~] 刚刚还有些不以为然的康熙瞬间认真了起来，忙让胤祄展开了细说说。 并让起居注官着重记录。 重视度也是极高了。 是的，没错。 同样的内容，胤祄心声里叨叨那些他们根本无从记录，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却没这个妨碍。 所以一些个不涉及李氏发展等可能害小辅星掉马的内容，康熙就还挺鼓励他直接说出来的。省事儿是其次，主要是方便给小家伙累积功勋，让他早点凭实力当上瑞郡王、瑞亲王。 胤祄不知道他这小心思，但确定自己要让帝王心服口服。 于是现场制作观察标本，用事实说话。 观察完生水再观察煮开后的水，两相比较，用事实说明喝生水于健康无益之外。 他还做了不少不同动植物的部分组织标本。 甚至取了点自己的发丝、指甲。 把康熙跟诸皇子当场镇住，他只混不在意地摆摆手：“是是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但不好生了解自己，又怎么能做到精准治疗呢？” 想到这儿，他还嘎嘎大笑。 特别丝滑地把黄先生拿出来当挡箭牌，给自己小小年纪知道太多做合理注解。 告诉康熙与诸皇子，不但头发、指甲、身上掉落的死皮细胞可以制作标本。血液跟那个什么精也可以，尤其后者，能在其中瞧见许多肉眼瞧不见的小虫虫。 先生说，那就是人的种子。 有的人虫虫多，活力又强，自然百发百中，儿孙满堂。 有的根本变异多、活动慢，甚至死多活少。看似与常人无异，实际上……那是再怎么忙活都不大能有收成的。 见康熙跟诸皇子目瞪口呆，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胤祄窃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竖大拇指：[能耐啊胤祄，不愧是你！假借黄先生之口，行给大清皇室天团上生理课之实。嘿嘿嘿。国人都内敛，谈性色变。康熙爸爸他，应该不会去找黄先生对质吧？] 康熙：…… 原本他还真想的，但现在…… 那黄履庄应该也被蒙在鼓里，也是受害者之一。自己这熊孩子家长不备重礼给先生道歉都够不地道了，哪儿还好意思找上门去？ 他这内疚着，胤祄心里已经遗憾上了。 [可惜国人内敛，尤其那方面，就很难有为科学献身的精神。不然真想给康熙爸爸跟八哥做个标本啊！仔细观察下，他们爷俩是不是一个太强一个又太弱。] “不！” 八阿哥瞳孔震惊，额角青筋暴跳。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好似被扼住了命运的喉咙。但强烈的羞耻心硬是支撑他艰难说出：“想都别想，死都别想。” 胤祄诧异抬头，就看八哥大汗淋漓，死死捂着自己的裆部？ [这，这闹啥呢？该不会……] 瞬间，偌大昭仁殿鸦雀无声，众人连呼吸都变得凝重起来。 没办法，这个破绽来得太猛太直接。 但凡小十八多想一点点，这馅儿就必露。 关键时候，还是大阿哥嗤笑出声：“说你也是为你好，不同意就算了，做出这等贞洁烈妇模样给谁看？” 八阿哥也是个演技派，当即怒气冲冲回怼：“为弟弟好？呵呵。同样的好意，弟弟也回送大哥。这就请汗阿玛开恩，赐你个宫女，劳十八弟给你也做个什么标本。” “咱拿到显微镜下仔细瞧瞧，缘何先大嫂连着四个格格才盼来了小阿哥？” [不说则已，一说就戳人肺管子，八哥也是康熙爸爸的好大儿。当然这不怪他，毕竟大哥先动的手。子嗣稀薄一直是八哥心中隐痛哇，最不愿被提及的伤~] [不做检查，还可以安慰自己缘分不够，或者直接甩锅八嫂。是她嫉妒不能容人，哪怕八哥后院比谁都花团锦簇，哪怕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八嫂子戕害皇家子嗣。做了检查，他可就没法子掩耳盗铃啦！] 第134章 八阿哥请旨远走 长生天啊！ 这还真歪打正着，问题真出来老八\/八哥身上？ 这…… 这也太突然，太震撼。惊得大家伙不由自主地往八阿哥某处瞧，恨不得拥有一双透视眼。 八阿哥：…… 虽没有被按着强扒裤子，但已经觉得自己光溜溜了。 早知道这样…… 不！ 早知道这样，他也宁可死都不会做这个标本的。 现在？ 他不着痕迹地瞪了傻愣愣的大哥一眼：都被这么呛声了，你还不恼羞成怒？ 大阿哥嘴角微抽，但还是得做戏做全套。 当即愤怒挥拳：“爷打死你个胡言乱语，满嘴喷粪的，亏爷这般关心你。竟这般诋毁长兄长嫂，你的规矩都学狗肚子里了？” “呵呵。” 八阿哥反唇相讥：“到底是关心还是打着关心的旗号令我难堪？让爷敬重，你做什么让爷敬重的事儿了吗？” 砰砰砰，拳来脚往。 两人就在这昭仁殿内，康熙圣驾面前缠斗了起来。 一向温文尔雅，素有八贤王美名的胤禩对上公认的诸皇子中武力天花板大阿哥，竟然旗鼓相当，半点不落下风。 良妃娘娘在康熙后宫中属于颜值天花板级别，身为她亲儿子的八阿哥自然也不差。 大阿哥可是写在李朝实录里的大清皇子颜值巅峰。 长得好、功夫俊的两人交手，简直是场视觉盛宴，可比现代那些所谓的功夫大片好看多了。 看得胤祄目不转睛，边瞧还边在心里叭叭叭：［嘿，八哥还真是实力不详，遇强则强。这不打谁知道啊，看着翩翩佳公子的他竟能与大哥伯仲之间……］ 伯仲之间？ 呵！ 原还想敷衍了事的大阿哥攻势登时凌厉起来，实力证明下弟弟永远是弟弟。 本来还想随便演一演的八阿哥咬牙：你这家伙，还来真的是吧？ 好好好。 眼看这俩要打出真火来，康熙立马喝止：“混账东西！朕还在呢，你们两个就敢在乾清宫大打出手，背着朕又要针锋相对到什么程度？” 都说了康熙一直自傲与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之间的深情厚谊。也希望儿子们能有样学样，兄友弟恭。 是以，诸皇子私下里再怎么明争暗斗，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明面上也还和和气气。 他这一嗓子下来，大阿哥跟八阿哥自然偃旗息鼓。 乖乖跪地，各诉委屈。 八阿哥都哭了：“汗阿玛一向教育儿子等要兄友弟恭，儿子幼时又被惠妃娘娘抚养。是以一直对大哥恭敬有加，可大哥也太过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大阿哥：…… 天地良心，最初他只是灵机一动好么？ 倒是你小子是真懂扎心的。 但这真相就跟八阿哥为何突然捂着裆部大喊不要一样，注定不能摊开来说，至少不能当着胤祄的面儿被摊开。 他也只好咬死了自己出于好心，讳疾忌医可不成。 尤其还是子嗣大事。 两句话惹得八阿哥又要揍他。 场面一度混乱，但好消息是圆场彻底成功。胤祄大眼睛瞪溜圆，一瞬不瞬地盯着。既好奇自己会不会被临危受命，帮八哥做个那方面的标本。 又怕康熙真信了大阿哥的话，找年纪更大、经验更多的黄履庄来完成这个任务。 十五十六奉命把他领回阿哥所的时候，他还一步三回头呢。 吃瓜意愿分外强烈。 哪儿知道他前脚走，后脚刚还打生打死的老大老八已经握手言和了呢？ 随后，苦主老八跪得笔直，连连认错。 悔不该情急失言，差点误了大事。 他这么诚恳，众人反倒不好意思再多加苛责了。 毕竟事发突然，事关重大。 而且…… 自打众人能听到小十八心声后，多多少少都听到些个好处、长处。 只有八阿哥。 不是被公推太子，就是拐走了老四好大儿，再不就是毙鹰案。 直到雍正年间还不消停，被削爵、被除宗室、被幽禁至死、被改名阿其那。连唯一的根苗弘旺也被改名菩萨保，年纪轻轻就去了。 惨的连太子都不好意思落井下石，还帮着开脱了两句：“八弟虽有些冲动，但也算情有可原。他都已经认识到错了，汗阿玛就别再苛责了吧。” 举凡男子，哪个不希望百子千孙、苗裔兴旺呢？ 偏老八辛苦多年，膝下只有一子一女。 再者…… 咳咳。 小十八只是在心里叭叭，但对他们父子等人来说等于小喇叭广播。 与当众说他八哥不行无异。 老八能抗拒说不，下意识捂裆，而不是冲上去摁着小家伙肩膀疯狂摇晃就已经很克制啦。 康熙瞧着八儿子那越发灰败的脸色，总觉得太子这情不如不求。 沉默，冗长的沉默后。 八阿哥自动请缨：“昨日四哥他们的折子里不是说朝鲜阳奉阴违，表面对朝廷毕恭毕敬。实际还用着崇祯年号，供奉着前明皇帝，实在僭越至极，望朝廷派人前去申斥么？儿子不才，愿意前往，还请汗阿玛恩准。” 康熙有些迟疑，但架不住胤禩言语恳切、态度坚决。 这事儿最后还是定了。 由八贝勒胤禩带队，亲赴朝鲜。申斥其这等悖逆之行，与之进行谈判。 必要的时候，可采取武力手段。定要让朝鲜付出代价，也让周围诸藩属国、邻国好生了解大清态度。 八阿哥再跪：“汗阿玛放心，儿子一定全力以赴。只是儿子这么一走，许是一年半载都无法回转，府上种种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尤其幼子弘旺……” “汗阿玛若肯垂怜，就把那小子接到宫中抚养吧。” 主动献质，态度也是十分诚恳了。 康熙微笑颔首，让他尽管放心。孩子还小，接到宫中多有不便，但他这当玛法的会多派好手照顾着，保证孩子健康成长。 八阿哥脸上的笑容这才真实了些。 等胤祄知道消息时，爷俩已经达成了共识，八阿哥都开始准备出行事宜啦。 可把胤祄给惊呆的：“不是，我就献个望远镜，给汗阿玛跟诸位哥哥们一点生物学上的震撼而已，怎么就让八哥直接远赴朝鲜了哇！” 第135章 原来是四哥啊，那就没事了 现实跟记忆中的历史太多不同，胤祄有点方。 而且他才献了显微镜，八哥就跟大哥打了一架。这一转身的功夫，八哥又请旨远走。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他的原因啊！ 呜呜呜。 他他他，他只想端水抱大腿跟群龙搞好关系，没想着影响几龙格局啊。 真的。 而且…… 真温文也好，伪君子也罢。 八哥可是能在康熙爸爸那么打压的前提下，还让四哥吃大亏，甚至在他眼皮子底下哄走好大儿的主儿。 肯定野心极大，还有配套的实力。 要不是四哥跟十三哥强强联手，最后花落谁家还说不定呢。 这样九龙之中实力都靠前的主儿真到了南边整合了九、十、十四三个旧部，再趁机嘎了四哥…… 那大清将来如何，胤祄都有些不敢想。 不想当历史罪人的他只火速在小禄子的协助下收拾好自己，小跑着往乾清宫方向。 草草行了个礼就拉着康熙问不停：“汗阿玛，儿子怎么恍惚听说八哥要带队往朝鲜啊？唔，那朝鲜不是咱们大清属国么？向来以咱们大清马首是瞻，每年朝贡都可积极啦，怎么还……” 康熙嘴角微抽：装，再装！ 怎么回事，你小子不是心知肚明？就非得欠欠儿问两嘴，确定朕被蒙在鼔里是吧！ 他任性，太子却是立志要当十八弟最好兄长的。 不等胤祄再次问，就笑着给解了惑：“说起来啊，还是你四哥细心。缉毒之余，还不忘仔细观察往来船只商贩等。好巧不巧的，就听到了李氏朝鲜还沿用崇祯年号，给其立庙祭祀等事。” “如此阳奉阴违的背主事，不知道还则罢了。既然知悉，你四哥身为大清皇子，自然要八百里加急告知汗阿玛了。” 胤祄来之前还一团慌乱：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了错？怎么现在种种跟历史记载完全不同？ 听了太子解释后，心里直接一块大石头落地：［嗐！我还当是自己的锅，显摆太过，让大哥找到了攻击八哥，让他死心，日后只能以自己马首是瞻的机会。逼着八哥不得不以退为进，上赶着挑起了这个重担。］ ［原来是四哥啊！那就没事了，能施行摊丁入亩、改土归流的汉子，自然也能发现朝鲜面服心不服。］ 太子：…… 就知道你小子双标，什么事牵扯到你四哥四姐就都瞬间合理起来。 横竖他们哥俩地表最强。 不管做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成绩来，在你眼里都是合情合理的是吧？ 胤祄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不耽搁他日常为自家四哥表功：“哇！四哥也太厉害了吧？奉命去缉毒，结果发现了海贸里头的猫腻与商机、听说了江南官场暗涌、寻访到了黄先生，现在竟还管中窥豹，知道朝鲜不对啦？” [果然牛人在哪里都牛逼系列！照这个立功速度，就算没有一废太子又复立，四哥也还是能被封为雍亲王的吧！嘿嘿。] 胤祄托腮，心里已经默默盘算要送四哥什么晋升礼了。 太子咬牙，抬手掐在他小胖脸上：“说好的手心手背都是哥，怎么你四哥就格外不同些？” 提起这个，胤祄可半点不虚：“四哥对弟弟也好哇！虽关山路远，万里迢迢。四哥每次往京城递折子的时候，也不忘给弟弟捎封信，带些礼物……” 事实证明，四哥虽冷，但从不冷待被自己放在心里疼爱的弟弟。 “只要弟弟要，只要四哥有。哪怕再微不足道的事情，或者再怎么珍贵难得的东西，他都一定会记在心里，全力以赴办到。” 这样又暖又给力的下任帝王金大腿亲哥，试问哪个弟弟抗拒得了啊？ 他又不是十四哥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蛋，当然选择跟四哥双向奔赴。 做他心里跟十三哥不相伯仲的爱弟啊！ 这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尊敬与崇拜，别说太子，连康熙都忍不住吃味儿：“嘿，还真如俗话说的远香近臭了是吧？” “朕与你大哥二哥他们日日相见，处处挂念你这个破小子。以至于你习惯成自然，再想起咱们都觉得乏善可陈，只惦记老四那三瓜两枣了。看来……” 胤祄很怕康熙爸爸玩不起，直接禁足加抄孝经警告。 赶紧笑呵呵凑到跟前，踮起脚尖，努力环住他脖子，乖乖凑上小胖脸跟他贴贴：“怎么会？满朝都知儿子是汗阿玛最宠溺的小儿子，您自然也是儿子最最最敬爱的汗阿玛啊！” “是您恩泽，儿子才得以来到这世界。也是您死马当成活马医，力排众议给儿子用了仙人掌，才又给了儿子第二次生命。若不是您，儿子如今坟头草……” 都长儿子这么高了的后话还没说完，他小嘴就被康熙捂了个严严实实。曾言死生常事，朕所不讳的人间帝王皱眉，连说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有怪莫怪。 生怕哪里犯了犯了忌讳，对自家小儿不利一样。 胤祄整个小阿哥都愣住了：“汗阿玛，您对儿子可真好。” 康熙瞪他：“朕对你们哪个不好来着？” 当年先帝独爱董鄂妃，不顾祖宗成例。在皇后尚在情况下，不用半年就把前弟媳抬成了皇贵妃。 并称其子为第一子，为之大赦天下，大有准备册立储君之意。 若不是那孩子福薄，哪还有如今康熙天下？ 就因为吃过被忽略的苦，也受过太多丧子之痛。 康熙尽可能疼爱每一个孩子。 从老大一直到老八，每个阿哥出花，他都是亲自陪同照顾的。为每一个延请名师，亲自考校。寒暑不辍，从未懈怠过半分。 结果…… 时光倥偬，小时候乖乖巧巧，聪明伶俐的孩子们长大竟多半成了逆子。 为了他屁股下这把椅子明争暗斗，打生打死。 亏得皇天不负，祖宗有灵。 关键时候降下了小十八这颗辅星，直接明牌，让还没正式开始的九龙夺嫡直接化为乌有。 否则的话…… 康熙都有点不太敢想自己驾崩后，那些逆子们会不会停灵不顾，束甲相攻。 第136章 这能怪咱们父子?分明是你小子先动的口! 见他伤感又庆幸，老脸上满是复杂。 胤祄也没多想，只当他是被原主去年那场病给吓坏了，现在还心有余悸着。 赶紧再度贴贴：“汗阿玛别怕，儿子这不是好好的吗？” “一顿能吃两碗饭，太医每次请平安脉都说儿子健康着。肯定能陪您长长久久，看着您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点了点他的小脑门：“油嘴滑舌！秦皇到如今，历朝历代皆三呼万岁，可哪有百年天子？如朕这般能享四十几年天下的都寥寥无几。” “什么千年万年的，且当个吉祥话听听便罢了。朕啊，只盼着你们兄弟齐心。像你们裕亲王伯、恭亲王叔辅佐朕一样辅佐你们太子二哥，助力大清天下长治久安。” 这个时候胤祄就该表示自己虽愚钝，但愿意为大清效犬马之力。 但他是一般小孩吗？ 他不是！！ 所以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只拽着康熙龙袍袖子撒娇说不嘛不嘛，他就要汗阿玛长长久久活着，永永远远罩着他。 “回去儿子就督促自己小厨房的厨子们好生钻研，多调配些滋补身体的药膳。全力监督汗阿玛养生，助力您长寿无忧。” ［嘿嘿嘿，别不信哦！历史上的康熙爸爸是废太子、毙鹰案一茬接一茬的打击。又是中风，又是吐血的。还给太后守孝悲伤煎熬太过，种种原因毁损了身体，这才只有康熙六十一年天下。］ ［现在九龙格局大不同，眼看着太子二哥地位也愈发稳固。那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康熙爸爸就不会中风，就能挺过七十岁大关。成为乾隆，超越乾隆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希望太子二哥还撑得住，别酒后嚷嚷天下岂有六十年太子乎吧！］ 胤祄远目，想想太子二哥熬啊熬，熬一辈子都熬不上正式工的苦逼，他这心里就不免有一丢丢同情。 但老子当皇帝跟哥哥当皇帝终究不一样。 他盼康熙爸爸长长久久。 康熙：！！！ 就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下意识就看向胤礽。 同没想过的胤礽整个僵住，旋即又释然。只要他们父子两个没有嫌隙，这当家权掌握在谁手里又如何？ 想来比起被抢班夺权，汗阿玛更心凉的是一手带大的孩子盼着自己早死吧。 历史线上的胤礽被权力所迷，未曾深思过这背后的原因。 他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推演过无数次。 自然不会再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回。 见汗阿玛看过来，他还轻笑：“十八弟好主意，孤稍后就与太医院好好说说，把这个事提上日程。务必在保养身体之外，还兼顾美味。” 嗯嗯嗯。 胤祄点头如捣蒜，美食可是世间一大享受。如果连这都要被限制，那就算活到千秋万年又有什么乐趣？ “你啊！”康熙和太子齐声笑，伸手虚点他：“可真是个小吃货。” 胤祄笑嘻嘻拱手：“汗阿玛跟太子二哥慧眼如炬。” 直接供认不讳，让人再想调侃都有点无处下手的感觉。 倒是小家伙又往康熙怀里窝了窝，亲亲热热跟他说小话：“四哥、九哥、十哥跟十四哥还远走未归呢，汗阿玛怎么又把八哥派出去了？” “是是是，儿子知道，朝鲜悖逆，朝廷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但是……” 他这小眉头一皱，小胖脸上明晃晃写着‘儿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家伙绕啊绕，可算绕到了正题上。 康熙还能不给点表现机会？ 当即瞥了他一眼：“前头恨不得硬刚满朝文武的难耐呢？ 在自家皇父跟兄长面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嘿嘿。 胤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呐，这可是汗阿玛您让儿子说的。可不是儿子这当弟弟的不讲究，背后说兄长坏话。” “当然也不算坏话啦，是实事求是。” 嗯嗯，就是实事求是。 胤祄背着小胖手，一脸的庄严肃穆：“还是那句话，作为宗主国，咱们伐不臣是理所应当的！但这等大事，得谨慎思量，派个合适的人手过去吧？” “没有贬低八哥的意思，但他一贯形象确实温文尔雅，儿子怕他镇不住场子。” ［更怕他振臂一呼，九哥、十哥、十四哥都跟着反了。我那好四哥哟，怕不是会被当成第一号绊脚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给除了……］ 咳咳咳咳。 知道他脑洞大，但没想到能大到无穷的康熙和太子双双呛住，咳了个惊天动地。 可把胤祄给忙活的，给这个拍拍，给那个拍拍的。 边拍还边责怪他们不知道小心。 康熙跟太子：…… 这能怪咱们父子？分明是你小子先动的口！ 但真相不但不能说，还得谨防小家伙发散思维，联想到自己头上。 康熙甚至还得露出同款担忧表情：“你说的这些，朕也想过。但老八一片赤诚，连唯一的子嗣都要送到宫中来，说什么都要为国朝出一份力。朕这当老子的，再怎么也得给孩子个机会吧！” 他先抢了慈父角色，太子就得往相信八阿哥能力上靠呗！ 只道他先后任职户部、工部，一直兢兢业业，差事办得有模有样。 连裕亲王伯都夸他有德有才，朝中文武对他也多有敬服。能力够，忠心也足足的，是个再不合适不过的人选。 纳尼？ 胤祄瞪眼，多少有些迷糊。 ［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身为太子党灵魂人物的太子二哥，居然给现在披皮大千岁党的八哥说好话？］ ［啧啧啧，不忍细想，怕稍稍细想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猫腻。］ 不是被怀疑，就是在被怀疑路上的太子都没脾气了。 特别丝滑地按着小家伙脑补，对八弟此次出访给出高标准，严要求。 申斥朝鲜这等背主行为，责令其改正。 包括但不限于停用崇祯年号，拆毁大报坛，改掉李朝实录中对大清不实、不敬描述，面向其全国上下宣传自身大清属国地位等。 为了小惩大诫故，朝鲜方还得承担此次使团的全部费用。 并奉上耽罗岛作为请罪与弥补的诚意。 第137章 胡萝卜钓驴都效果超群，金萝卜应该更好吧? 嘶~ 胤祄大眼睛瞪圆：［好家伙，耽罗岛就是济州岛，朝鲜第一大岛屿吧？我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好端端的怎么太子二哥还举荐起八哥来了？］ ［原来坑在这里！］ ［啧啧，这不只是捧杀，还很两便啊！如果八哥成功了，大清多一岛，日后二哥继承的家业更大。不成功的话，就可以借机申饬，甚至削弱整个大千岁党的实力……］ 这不仅仅是个大难题，还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啧啧。 小算盘打的真精。 厉害到让胤祄忍不住要献上膝盖。 有种他虽然看好未来雍正的四哥，但也不得不承认二哥不错的感觉。 来了，这熟悉的曲解！ 太子无语望天。 偏为了不露馅故，他就算被从头冤枉到脚，也得继续卖力演出。 甚至想法子让这曲解来得更猛烈些。 为此，他还亲自把人领到舆图边，来了好一出欲盖弥彰：“你可别觉得孤故意坑人，蓄意给你八哥上难度。” “你瞧，这个耽罗岛隔着海峡与朝鲜对望，还紧邻倭国。不但能作为咱们大清海贸的中转，还可扼住朝鲜咽喉。让他们真正恐惧起来，再不敢阳奉阴违。而且……” 而且啥呢？ 胤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舆图，心里叭叭声不断：[虽然现在讲朝鲜背主的问题，但应该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倭国其罪当诛吧？] [联军虽有八国，但倭国才是切骨最恨。] [这济州岛的位置倒好，不但能扼住朝鲜命脉，也能随时看到倭国动向，随时趁机薅丫一把！甚至直接打过去，贷款报仇，把危险掐灭在萌芽状态。］ ［盼盼盼，在线等，挺急的。所以，历史上，康熙爸爸到底有没有说过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威武……故而不得对其有稍许好颜色的话呀？］ ［如果有，本阿哥就能火上浇油，替先辈报仇的同时也替后人解除威胁。若没有，唔……我想想，小日子国都有多少金矿银矿来着？胡萝卜钓驴都效果超群，金萝卜应该更好吧？］ 胤祄小眉头紧皱，不断叭叭着。 [要想，挠秃了脑瓜也要想。开疆拓土都是其次，主要不能让那倭国占了大清龙兴之地，掠夺尽资源，虐杀遍子民……] 太子冷冷勾唇，握住胤祄的手：“而且此地离倭国也近着，中转也好、驻兵也罢，都是极其便利的，还能同时看牢了倭国。” 纳尼？ 胤祄有点愣神，他这理由还没想好，太子二哥自己就琢磨出来了？ 那幸福来得太突然的小表情诶！ 看得太子忍俊不禁，抬手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倭人最是贪婪无耻，前明时就发生过争贡事件。常因小利而大肆侵袭沿海，一度成为明廷的心腹之患。” “现在虽还不显，但等咱们海贸大开，获利丰厚，焉知他们不会从中破坏？防上一手，终归是好的。” 嗯嗯嗯。 胤祄连连点头，大赞太子二哥思虑周全。 实际心里想着：［甭管什么目的，只要那卑劣小国进了康熙爸爸的眼，就不怕暴露不出种种问题来。到时本阿哥再添油加醋，好好勾勾芡，不弄死丫也要弄残嘿嘿嘿。］ 有这个伟大目标支撑着，胤祄都忘了要替自家四哥防一手的事儿了。 反而越想越觉得八哥发展党羽的实力那么强，外交上肯定也是一把好手。最适合派到朝鲜去，把耽罗岛争取过来。 然后再以点及面，先干掉仇家之一。 为此，他还匆匆忙忙跟康熙、太子行了礼。一路往宫外，先往黄先生那儿给自家八哥琢磨个精度更高、看得更远的望远镜去。 再顺便往玻璃厂命人制些个封闭良好的玻璃罐子。 出海航行啊，可不能缺了维生素。 不然败血症一来，别说啥成功不成功了，他都容易失去八哥。 为避免这悲剧的发生，胤祄急匆匆回了自己的小厨房。把厨子们指挥得团团转，就为了给八阿哥带上好吃又防病的水果罐头。 他忙，康熙父子也没闲着。 胤祄前脚走，康熙就急召所有在京成年皇子入宫。 不等儿子们全礼呢，他就直接摆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些虚礼做什么？起磕吧，听保成给你们讲讲。” 他这话一出，诸皇子垂询的目光立即看向太子。 也是听多了、记多了吧？ 太子这速记与转述的能力与日俱增，那么冗长的心声不但只字不差，还连语气感情都惟妙惟肖。 听他又双叒叕被质疑居心，大阿哥跟八阿哥还忍不住轻笑。 可联军虽有八国，倭国才是切齿最恨？龙兴之地被占，资源被掠夺，子民被虐杀？ 短短几句，就让哥几个谁都笑不出来。 那表情，比刚知道中日甲午海战时还要沉凝。偏偏康熙还声音沙哑地补了句：“估摸着原本的历史线上，朕的皇陵也是那帮倭奴干的。” 诸皇子齐刷刷跪地，争着抢着请缨。 誓要替大清除了那个祸害，要替原本历史线上的汗阿玛报仇。 得，根本不用胤祄怎么绞尽脑汁，他们父子几个就因为这错误猜测而恨极了倭国。 一个个磨刀霍霍的，恨不得直接冲到人家京城去。 好在康熙虽怒，但也没怒到失去理智。 还知道倭国虽小，但人口众多。且四面环水，路远迢迢，攻伐不易。再怎么也不能贸然兴兵，打那无准备的仗呢！ 于是乎，八阿哥还没等出发，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不但要严厉斥责朝鲜，拿下他们的耽罗岛，还得为进一步打邻居倭国找到完美的理由。 对此，八阿哥只笑：“汗阿玛放心，儿子定然全力以赴。不过……” 康熙瞪他：“自家父子，有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说，非要这般吞吞吐吐？朕知此行路远迢迢，风险莫测。自会与你多派些好手，保你安全无虞。” “你有什么短缺，或者更好些的想法、更看重些的人手也但说无妨。” 自由度给的也是极高了。 第138章 我忙，你们爷几个也别闲着 八阿哥立即一脸感动，表示自己相信汗阿玛跟太子二哥的部署。 并没有什么短缺。 “只是枪炮一响，黄金万两。从古至今，打仗都是最烧钱的事情。而从十八弟的心声里看，联军有八个，也就是八国。那其中花费，自然更是倍数的。” 见康熙老脸阴沉，八阿哥赶紧跪下，言说自己绝没有不替后辈清除危险、不给老阿玛报仇雪恨的意思。 只觉得攘外先安内。 咱们现在内务府耗子抓了，国库欠债要回来了，八旗正在整顿之中。 缉毒、缉私成果卓着。海事衙门正在筹备，水军也在组建，江南官场都快被老十查个底朝天了。 成果不可谓不显着。 但离一挑八还是有些距离的。 这…… 康熙虽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所以只黑着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八阿哥笑：“儿子只觉得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火耗归公、改土归流都是好招儿，都能从政治或者经济上加强朝廷对地方、对百姓官员等的约束。” “自然也都能、都该陆续弄起来。只是不知如此重任，您拟派哪个来做呢？” 主打一个我忙，你们爷几个也别闲着。 这话若在康熙四十七年以前被提起，康熙稳得大发雷霆，把提议者狠狠骂一顿：政策好，政策好也不能规避施行之后自己会被士绅阶级口诛笔伐的事实啊！ 咳咳。 没听到胤祄心声前，康熙爷立志做千古第一仁皇帝。 连国库银子都能借给朝臣。 对违法乱纪的事，尤其满臣违法乱纪的事也很擅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 他老人家认准了倭子国就是历史线上炸他皇陵的盗寇，心里正攒着恨呢。 哪还顾得上什么仁名不仁名？ 只想着这个头让谁来起，这些事儿让谁来做。 老四故然是最佳人选，但南边的事情也很紧要。孩子都已经操持过半了，总不好最后关头把人喊回来吧？ 同清楚他这个顾虑的太子缓缓跪下：“自去年的如今，大哥和弟弟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报效朝廷。倒是儿子这个当太子的乏善可陈，如今便是轮班也该轮到儿子为汗阿玛分忧了。” “若您不弃，此事就交给儿子吧。” 啊这…… 康熙沉吟，倒不是不相信太子的能力。 只是这些事儿吧，虽然利国利民，但会很大程度上侵犯士绅利益，必将导致施行之人被口诛笔伐。 小十八心声不是说么？ 因为这些政策加上老八等人的刻意抹黑，历史上雍正那名声比五彩斑斓的黑还黑。 也就是雍正王朝播出后才渐渐洗白，甚至强势逆袭成了大清十二帝里名声最好、最被人称道的那个。 当皇帝的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太子？ 对此，太子表示无惧，但康熙怎么都不舍。 只以不引起胤祄怀疑为理由，提议还是稍等等。等胤祄那‘无所不能’的四哥进献良策，他这个当皇父的再欣然从之。 到时候再讨论由谁来负责这事不迟。 太子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康熙已经转移了话题，接着对八阿哥殷殷嘱咐起来。 胤祄还不知道自己心里叭叭几句，给自家康熙爸爸跟诸位哥哥们带来了怎样空前紧张与仇恨的气氛。 他到达目的地后，就对黄履庄滔滔不绝一顿夸奖。 谁能想到呢？ 除了简易版自行车外，诸如温度计、湿度计、探照灯、望远镜、显微镜等等关于黄先生曾有过的发明都是真的！ 东方爱迪生真材实料，不带半点掺假的。 只可惜生在重八股文学，当权者还少数民族且对汉人多有防范的康熙年间。 否则的话，还不得反过来让爱迪生被誉为西方的黄履庄？ 想想就让十八阿哥叹息。 好在四哥慧眼，专门挖掘并举荐了这么个大才，他也跟着撒泼打滚把人要了来。这一回啊，他必然要让黄先生绽放全部属于自己的光彩。 被大夸特夸的黄履庄脸上微红，连连摆手：“阿哥爷过奖，草民也不过沉迷于此道，略加钻研了几分而已。便稍有些心得，也远不如阿哥爷天资聪明。寥寥数语，便能解草民心中茅塞……” 因而受益良多的他真心真意夸奖。 甚至若非身份差别过大，他都想收胤祄为徒的那种。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的胤祄哪里敢认？ 只说先生过奖，小子还还差得远着呢，且需要好生努力。 毫不意外地又让黄履庄发现了他这谦虚的好品质。 越发感谢四阿哥举荐，让他不但得了个更好的研究环境，还有机会跟随这么好的十八阿哥左右。 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好阿哥谎话连篇，暗地里不知道甩给他多少锅了呢！ 比如回到阿哥所后，他把小厨房的厨娘们指挥得团团转，终于苏出了水果罐头。 听说八哥在乾清宫面圣，就忙不迭赶去献宝。 小话说得可漂亮，把八阿哥感动得眼泪汪汪：“难为十八弟你还专门出宫找黄先生，给八哥特别弄了这双筒千里镜。还又跑玻璃厂、又去小厨房的，特意折腾出这水果罐头来……” 胤祄笑着打了个哈哈，连说自家兄弟，都是应该的。 随后便开始千叮咛万嘱咐模式，让他千万别小瞧了这小小的水果罐头。 也别忽略了青菜水果等的补给，谨防败血症来敲门。 见他似有些不以为然，胤祄还板着脸仔细科普了一下败血症的症状与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 这下不止八阿哥，连康熙跟诸皇子都郑重起来了。 七嘴八舌嘱咐胤禩，让他千万牢记不能懈怠。康熙还亲自提笔，给远在南边训练水军的老十四也写了一份。 还没等着写完呢，就听八阿哥轻笑：“好好好，你个小管家公，八哥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 “不过，这些御医都未必知晓的事，你怎么知道的呢？” 胤祄傻眼：［怎么办？好想给他一句不该问的别问，告诉你好话你听着就完了啊！但……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汗阿玛跟哥哥们不也得好奇啊？］ 第139章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惹到你算老八倒霉 胤祄头秃，感觉掉马就在眼前。 有亿点点慌。 什么萨满、驴蹄子、黑狗血的，各种驱邪方式在心里过了一遍，成功把自己小脑门吓到见汗。 也让诸皇子的心悬到嗓子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八阿哥。 康熙甚至发了狠：今儿这事但凡有丝毫纰漏，老八也别去朝鲜了，去死吧！ 八阿哥：…… 得，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故意的。 因为以前在小十八心声叭叭下吃了太多的苦，所以临行报复？ 长生天啊！ 退一万步说，他就算跟小十八感情平平，也还得顾及自己性命不是？ 故意虽有故意成分，但绝对半点坏心眼子没有。 只盼着十八弟找着合适由头，日后再拿什么好玩意儿出来时能无所顾忌。 没错！ 八阿哥觉得十八弟博古通今，满肚子金点子。 只偶尔听听心声什么的，简直太浪费了。 还是得想法子让他多多开口，多多参与。与他们父子同心，早早把那些个仇敌也好、威胁也好，统统掐死在萌芽状态！ 但没想到才开了个头，就把正主给吓着了。 小家伙沉默良久，才干巴巴开口：“八哥这可就问着了，弟弟哪懂这个？都是黄先生见多识广，又肯点拨弟弟。真假还尚未可知，但关乎兄长生命安全。弟弟不知道就算了，听说了怎么也得嘱咐两句对不对？” 一事不烦二主。 终究是黄先生扛下了所有。 大锅甩出去后，胤祄就在心里默默祈祷：［三清、我佛、长生天，走过路过的神仙们保佑。希望康熙爸爸和各位兄长都只看到我这友爱八哥的良善，发现不了我这漏洞，求求啦~］ ［不然我是真没办法解释自己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之间就懂了辣么多。］ ［早知道八哥这么敏锐，我就该管住自己这张小嘴，不该说的一句不多说……］ 这几句一出，八阿哥也想宣佛号了。 小祖宗，您可别！ 您但凡有一丝丝这迹象，回头汗阿玛跟诸兄弟都得生撕了哥。 为防把辅星吓成隐星，八阿哥片刻不敢耽搁，赶紧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对对，十八弟有心了。不怕你笑话，愚兄虽痴长你几岁，但也是头回带队出远门办差，这心里忐忑着呢。亏着十八弟心好，处处想着为兄。” 哈哈。 圆谎成功了么？ 胤祄惊喜，所以爱笑的男孩子运气也不会太差？ 他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面上却还很稳得住：“自家兄弟，应该的，应该的。些许小事，能对八哥有点帮助就好。” “岂止一点？十八弟实在帮了为兄大忙，若非你提及，为兄哪知道素日里再普通不过的蔬果还能有此大用？黄先生实在大才。” 很好，摁倒葫芦又起瓢。 旧的破绽才堵上，新的破绽又露出来。 胤祄力持镇定，实则小脸儿上满是惶恐。生怕八哥打蛇随棍上，转身就怂恿康熙爸爸把人传过来仔细问询一遍。 将他这惶恐看在眼里的太子不着痕迹地瞪了老八一眼，示意他消停些，少整幺蛾子。然后才微笑道：“谁说不是呢？自行车也就罢了，这显微镜、望远镜可都是好物。” 有掉马危机的时候怎么办？ 果断造出个更大、更吸引人眼球的事儿，来转移大家注意力啊！ [八哥不仁，就别怪弟弟不义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听得八阿哥心头狂跳，有种转身欲逃的冲动。 但别说诸皇子了，连康熙都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遁走无门，他只能眼睁睁瞧着胤祄点头如捣蒜：“嗯嗯嗯，黄先生这些大大小小的发明啊，或多或少都对民生有利。只是他典型研究人，敏于行而讷于言。主流社会不认可，自身影响力也有限，这才声名不显。” “别的不说，那显微镜就用处多多，让人能更直观地看到微观世界，还能找到男子子嗣丰否的关键。” “弟弟要是记得没错，八哥膝下只有一个小侄儿一个侄女儿？要不要……” 八阿哥那声不要简直声震屋瓦。 但到了这个时候，选择权哪儿还在他啊？ 康熙直接慈父起来，还给他指了个青春貌美的御前宫女呢。 八阿哥哭，说宁死也不愿受这个屈辱。 大阿哥一把把人摁住：“十八弟关切，汗阿玛慈爱，八弟说什么死不死呢？没得晦气，也伤了汗阿玛跟小十八的心。” “大哥，弟弟……” “好弟弟，大哥懂你，但讳疾忌医要不得。” 大阿哥语重心长，同时死死钳制住八阿哥的同时，还不忘小小声叮嘱他多想想福晋跟一双儿女。 八阿哥颓然，如丧考妣地随着宫女往净房。 一炷香后才白着脸出来。 这回康熙可没让胤祄亲自动手，而是指了个伶俐的太监让胤祄从旁指导。好一阵子，才算将这活标本制好。 而这时，八阿哥已经一脸槁木死灰。 就好像午时三刻，被绑在菜市口的死刑犯一样。 等死，且快死了。 整个人都被懊悔、绝望与恐惧等情绪充斥着。 与他相反，胤祄兴奋到手都有些发颤：[果然，比起累断腿的辟谣，还是来个新爆点来得更快、更猛、更直接。转个身的功夫，就没有人关注本阿哥为何年纪小小却知道得比太医院太医还多了吧？] [他们只关心八哥的小蝌蚪！] [嘿嘿嘿，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八哥是真宠八嫂子，还是拿八嫂子当挡箭牌之谜即将揭开，我这也是见证历史了吧？唔，也可以说创造历史！毕竟历史上的黄履庄被康熙爸爸撵回去读八股文章了，他的显微镜可没机会被献到御前。] 康熙与诸皇子：…… 甭管出于什么目的，惹到你，算老八\/八哥倒霉！ 须臾，终于把标本放置好，开始细细观察的胤祄心声又起：[本阿哥就知道，康熙爸爸、太后玛嬷、惠妃娘娘跟良妃娘娘的眼光都不会太差。他们特别精选的宜生养之人到了八阿哥府后没个动静。除了八嫂子善妒外，还有一种可能是八哥不怎么行。] 第140章 这个名声，你一定要踩着自家老子刷吗? 康熙与诸皇子：！！！ 万分震惊，难以置信，甚至有点不太敢看八阿哥胤禩的脸色。 他们都如此，作为当事人的八阿哥脑瓜子更嗡地一下：宣判了，死刑。 问题就是出现在他身上。 虽然很遗憾，但胤祄还是略组织了下语言，宣布了观察结果。 作为亲哥，十五可怕弟弟被愤怒的八哥撕碎了。赶紧摇头表示不信：“十八弟别乱说，八哥府上可是有一双侄子侄女呢，怎么会……” 十六骇然，特别敬他这条汉子。 二话不说，张口就问，万一问出点弘旺侄子的血统问题怎么办？ 好在并没有，他只收获了小十八一个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我只是说八哥种子活性低，畸形多点，又不是完全没有活性，当然不会完全没机会喽！” “十五哥你看，唔，单一一份没有什么可比较性，最好还是多几份样本。” 说这个话的时候，胤祄目光还似有似无地瞧了各位哥哥们一眼，连康熙都没被落下。 唬得父子几个齐后退，把抗拒写在了脸上。 胤祄遗憾摇头，只能退而求其次接受了侍卫样本，心里还不忘碎碎念：［大清果然封建。后世个通通的医学检查而已，竟让康熙爸爸跟哥哥们这么避如蛇蝎。］ 康熙与诸皇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不受他那个激将法。 当然，眼见为实一下，瞧瞧种子和种子之间有什么不同还是要的。连八阿哥都忍不住看了看，认真比对了下，自己到底差在哪里。 那一脸天崩地裂的表情实在可怜，让胤祄噗嗤笑出了声：“八哥别上火，早早发现问题，才能早早治疗，这是好事。” “好你个……”八阿哥愣住，旋即大喜：“你说这……这还能治？” 嗐！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绝症，怎么就不能治了呢？ ［多运动，保持充足睡眠，心情愉悦。戒烟限酒忌浓茶，多吃些牡蛎、牛肉、鱼虾、坚果等含锌量高的食物。都多多少少的能起到些作用，但……］ ［我刚刚被怀疑过欸，现在再说太多，岂不是又要将怀疑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自己身上？］ 这可不行！ 不想露馅的胤祄摇头：“只要是病，当然就能治了。至于怎么治，八哥就太难为弟弟了。虽然过了一年，但弟弟现在也还没满八周岁呢~”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动作。 让八阿哥登时有种被回旋镖扎穿的痛。 大阿哥拍了拍他肩，眸光中满是安慰：“不怕，十八弟还小，太医院里那些老太医们可都不小了。相关经验丰富着，定能帮八弟排忧解难。” 真的吗？ 八阿哥有点不信。 毕竟从小到大，他这平安脉可没少请，还就没有一个太医说起过他这方面的问题。 太医：…… 技术没问题，也不缺医者仁心。 分内之事他们全都兢兢业业完成，主子需求之外的烫手山芋不可能主动接过一点。 八阿哥从未怀疑过自身问题，谁敢给他指出来？ 不怕解决不了问题家小跟着遭难，也不怕问题解决了，主子为保密故灭口么？ 能在宫中活到老的太医，都是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刻在骨子里的。 当然被传召、被问及的时候才有一说一啊。 好在问题不大，食补之外还能药补。不说补到跟那些龙精虎猛的侍卫们仿佛，给府上阿哥格格再添一两个弟弟妹妹也还是使得的。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 这就是了！ 本来已经绝望的八阿哥看到了希望的小火苗，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拉着胤祄的小胖手不停说谢谢。 胤祄摆手，说自家兄弟应该的，八哥别那么客气。 他却只道要的要的：“正常皇子哪里会不耻下问到如此程度？十八弟定然是惦着八哥，才跟黄先生刨根问底学了这么多……” 致谢的同时，还给胤祄找好了理由：能被四哥千里迢迢专门派人送回来的黄先生真材实料，是个不世出的大才。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医科。 有这般名师指导，胤祄才一日千里，进步快到让所有人侧目。 ［跟八哥好，为八哥殚精竭虑？老实说，对于这样的人设，本阿哥是抗拒的。但康熙爸爸和哥哥们同款恍然大悟表情，认下这个，以后有理有据了啊，家人们！］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他都愁到头秃了，哪能放弃这送上门来的理由？ 嘿嘿。 胤祄笑眯了眼：“应该的，应该的，八哥都要为了大清天下远赴朝鲜。当弟弟的自然也该尽心尽力，做些个力所能及之事。” “可惜我还小，能学的少之又少。不过八哥放心，我以后会更加尽心尽力的，争取把黄先生压箱底的功夫都学来。” 说后面两句的时候，他一颗小心心其实是提在嗓子眼的。 既怕康熙爸爸斥责他堂堂皇子沉迷奇技淫巧，又盼着他康熙爸爸斥责他堂堂皇子沉迷奇技淫巧。 他好舌战皇父，为天下工匠争取个早早脱离贱籍。 康熙：…… 这个名声，你一定要踩着自老子刷么？ 个小混蛋！ 套用你刚刚的心声：当儿子的不孝，就别怪做阿玛的不慈了。 康熙抬手刮了刮胤祄的小鼻子：“好小子，有志气。” “欸？”胤祄结结实实愣住，小心翼翼试探：“汗阿玛不觉得儿子沉溺于此，多少有点不求上进吗？” “怎么会？”康熙眉头微皱，一脸‘你小子怎么这般狭隘’的嫌弃表情：“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士农工商，都是天下发展所不可或缺的一环。” “可……”胤祄小脸困惑：“诗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连宋真宗赵恒都写诗劝学，说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 呵呵。 康熙笑容嘲讽：“就因为他们过度重文轻武，所以北宋就成南宋了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咱们大清可不能再犯类似错误，要把士农工商都重视起来。” 表完态就是甩锅。 大锅直接隔着数百年甩给朱元璋。 清承明制嘛！ 继承了些好的，自然也难免学了点坏的。 比如匠籍。 以往未曾注意，现在发现了自然得积极改正。 第141章 糖公鸡，比铁公鸡还厉害 老实说，胤祄很意外。 但甭管康熙爸爸为何突发奇想，既然他想了，胤祄就觉得很有必要助力一下。 万一扩大战果了呢？ 为了达到这效果，他大眼晶亮，用力鼓掌：“好耶！汗阿玛英明，不愧是千古第一仁皇帝。这诏令一下，天下不知多少百姓沐浴皇恩，感念您仁爱呢。” 被吐槽日久，康熙对仁皇帝三字都有些免疫了。 但为了不露馅，他还是强扯笑容：“会么？” “当然！”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特别的斩钉截铁。 让他细说，他就默默加范围。 嘿嘿。 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横竖已经说好了改错，咱们不妨扩大点规模啊！ 不止匠籍，还有山西山西的乐户、江南丐户、浙江惰民等，也都是前明甚至更早朝代留下来的‘错误’啊！ 还有还有…… 胤祄小脸郑重：“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以前未曾了解，儿子还不知道。现在才知那衙门里的衙役、捕快、仵作之类全是贱籍？” “啧啧啧，他们老朱家可太能作贱人了……” 胤祄小脸嫌弃，实则心里默默给明太祖朱元璋说对不起：［小子对洪武皇帝开局一个碗，直达帝国巅峰的成就还是无比膜拜的。］ ［但锅总要有人背吧？］ ［为了千千万万对社会有用，但却落入贱籍之人能有个相对公平些的待遇，您就委屈些！如果有什么受不了，那就等康熙爸爸百年后，您再找他pk吧。］ 康熙：…… 这个认同的头，他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点。 只清楚臭小子有时候是会孝死亲爹的。 而且乐户可不是朱元璋的锅，那是朱棣的孽。 是他把不肯归顺的建文旧臣妻女打入教坊，才有了京城乐户。而山西山西那些，则是朱棣起兵时，不肯附顺的百姓子女。 不过臭小子既然这么敬佩朱元璋的话…… 康熙觉得他还是别解释了。 只一句我儿纯善，就接受了他这劝谏。 唔，部分接受。 那衙役、捕快等人的贱籍还是得斟酌一二。 到底那些人名为贱籍，但实际上县官不如现管。扯大旗做虎皮，给自己谋福的多如过江之鲫。 若都改为良籍，子孙可正常参加科考，那还有寒门举子什么事儿？ 胤祄大眼疑惑：“比起他们，那些富商巨贾、朝中大员子嗣参加科考才对普通人更加不公平吧？” “远的不说，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南山集事。若非赵熊诏是赵申乔之子，若非赵大人曾在汗阿玛您面前对弟弟和儿子百般夸奖。您能对赵熊诏印象颇佳，直接钦点状元郎吗？” “就算您依然会，民间也不会议论纷纷，都往行贿媚主等方面想，最多感叹一句南山先生时运不济，甚至说才华横溢不等于精通八股文章……” 好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例子举的真是胆大极了。 生让十五十六习惯性替他捏把冷汗。 眼神示意他差不多得了，别逮啥说啥，挑战汗阿玛容忍性。 亲哥哥们的好意，胤祄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所以紧紧捂嘴，改在心里叭叭：［本来嘛，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天下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也没有只看弊端，不想着好处的。］ ［将吏归为贱业，堵死人家上升空间。还不拿人家当正经公务员，多半由上峰选拔、拨付钱粮，还怪人家视上官为衣食父母？与之沆瀣一气？］ 十五十六：…… 早知道你这心声更狂野，咱哥们就不给你眼神了！ 这下目的没达到，还又被汗阿玛眼神警告。 多少有些得不偿失了。 自打康熙四十七年初秋到如今，康熙已经受足了小儿子心声随时随地的僭越。 早就习惯成自然。 熟练地不去计较臭小子这贴脸开大的举例，还认真向其承诺：“放心吧，刑部官员不是吃干饭的。朕都已经三令五申让详加审理的事，必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呃…… 有没有可能正是您这三令五申，才让事情走向历史上那样的极端呢？ 胤祄心里嘀咕，面上却特别信任康熙爸爸的样子。 康熙：！！！ 有心解释，但无从解释。 只好恨恨地将臭小子刚刚鼓捣出来的水果罐头方子抢过来，令内务府，得，也别内务府了。还是使人给老九送个信，命他在南边寻合适的地儿鼓捣个厂子出来吧。 毕竟那边盛产水果。 选择多，成本也低。 回头不管军用还是外售，都是极好的 ［老抠如我康熙爸爸，简直是糖公鸡一样的存在。人家铁公鸡最多一毛不拔，康熙爸爸这只糖公鸡还要倒粘些回去。］ 咳咳咳咳。 大阿哥艰难憋笑，结果口水呛到嗓子里，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脸都咳通红，还不忘对自家十八弟高高竖起大拇指呢。 别问。 问就是佩服他小小年纪金点子一大把，随随便便开口就是利国利民。 然后，胤祄就又开口了。 开口跟他康熙爸爸讨价还价：“罐头的方子呀？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您也看见了，这东西读作方子，写作金母鸡，可是要源源不断下金蛋的。” “所以呢？” 康熙状似无意地问，心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哭穷了。 结果小十八根本没想狮子大开口，只惦着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嘿嘿，其实也没啥。儿子知道您志存高远，用钱的地方多着，也不好让您多破费。” “所以您只让内务部拨款，多做些个显微镜就好啦。确保整个大清至少一个县送一个过去，让百姓们都眼见为实一下，那看似干净的生水里藏着多少脏污与隐患。” 到时候看见的多了，自然口口相传。 哪怕为了不病从口入呢，也得养成不喝生水的好习惯。 全民喝开水，他的暖壶厂还愁不客似云来？ 嘿嘿嘿。 康熙：…… 严重怀疑臭小子早在献显微镜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这小算盘，并掌握了证据。 可不但不能戳穿，还得极力配合着。 当皇帝当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憋屈到无以复加了。 太子嘴角微抽：但凡您老人家的笑容不那么大、那么灿烂，儿子也就信了。 第142章 康熙大帝英明神武，但身高只有…… 胤祄才不管康熙是怎么想的呢，他只眼巴巴瞧着，竖着耳朵听着。 见康熙一脸宠溺，说真拿你没办法。他就咕咚一下跪地上：“儿子谢过汗阿玛成全，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极傲娇地哼了声：“守着你们这群不省心的，朕想长命百岁都难，还万岁万岁呢。” 诶，你要这么说，小阿哥可就委屈了。 不但自己一脸窦娥冤，还要替哥哥们喊一喊。 自古皇家多纨绔。 咱们兄弟可都早早开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全年无休的，个顶个的勤勉。 提起这茬，康熙就不免觑他：“别人也就罢了，你小子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也敢来说勤勉么？” 胤祄晃了晃自己右手尾指，眼角眉梢之间都是得意：“拉钩上吊，咱们爷俩可是打过赌的哟！回头儿子赢了，不但自己不勤勉，还要带着兄长弟弟与小侄子们略松缓松缓呢！” 别的康熙都能忍，但要带着诸皇子皇孙一起不求上进？ 只想一想，康熙这眉心就拧成川字了。 现在胤祄已经能熟练应用黄履庄号挡箭牌了：“这可不是儿子惫懒哦！黄先生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儿子再怎么努力上进也别压缩自己睡眠时间。” ［对不起，黄先生，又拉您出来说事儿！但小孩子长期睡不到三个时辰，是真的很容易出事。轻则暴躁健忘，生长缓慢。重则脑部、脏器损失。］ ［康熙爸爸自己就因为读书累吐血过，怎么还不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呢？］ ［真是让人操心。］ 这心声一出，康熙到了嘴边的斥责都生生咽下去。 只狐疑地问：“此话当真？” 胤祄不答反问：“黄先生连显微镜那样的神物都能鼓捣出来，汗阿玛您还怀疑他的能力？不过先生最近正琢磨改进自行车，忙得废寝忘食。” “这等小事，您还是别找他核对了。随便派几个太医院的太医给皇子皇孙们请个平安脉，做好记录。再适当调整一下上课下课的时间，保证大家有个充足的睡眠。一段时间之后再齐请平安脉，到时候详实的数据就会给您答案。” ［或者您已经有答案了，毕竟康熙大帝英明神武，但身高只有……］ 咳咳咳。 康熙适时轻咳，让胤祄那没说完的1米69再没机会说出来。 然后再把人赶走：“既然你的黄先生那么学究天人，随随便便一个发明都能震古烁今。你小子就多往那边跑跑，多跟着学学吧。” 正瞌睡来枕头，胤祄哪有不应的？ 当即欢欢喜喜行礼，跟黄先生通报好消息去了。 浑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他康熙爸爸就把闲杂人等都撵了出去。接着好大个茶盏就冲着八阿哥脑门砸了过去，八阿哥头一偏，茶盏直接落在地上，湿热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康熙大怒：“混账东西，你还敢躲？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坏了大事？好在小十八天性纯善，未曾多想。否则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消其罪。” 八阿哥哭，连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只是想适当刺激十八弟些，让他能胆子大一点、顾忌少一点。 哪里想着…… 康熙砰砰两脚踹过去：“你以为？朕看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眼看着老爷子要动真火，太子赶紧拦人：“汗阿玛息怒，有话好好说。小十八还说回头亲送八弟出发呢，别露出什么破绽，被他怀疑就不好了。” 是是是。 八阿哥赶紧附和，表示自己刚刚偏头躲开茶盏的用意就在这儿。 而且…… 过程虽然惊心动魄了点，结果还是好的不是么？ 这明知山有虎，偏向明知山的执着啊！ 不但太子愣，连大阿哥都蒙圈了：“亏你这家伙还有脸埋怨十八弟总爆你的黑料，说什么九子夺嫡，未必只有你无恶不作。” “现在看着，你也真是……” 就怎么看，怎么不比他聪明多少的样子。 虽没揽脏活儿，但也真的跳。还看不出眉眼高低，不分场合的跳。 他都这样，十五十六只会更犀利。 不止担心天机泄漏，辅星不复存在。他们更担心随着辅星消失，自家弟弟也…… 所以，不管八哥是好心还是恶意，总归擅自试探差点造成严重后果。必须好生惩罚，以儆效尤。否则旁人都跟着有样学样，这馅儿早晚得露！ 几句话就说到康熙的心坎上，让他亲手执鞭，狠狠抽了老八一顿。 就这，他还尤不满意呢：“念着你即将奉旨办差，不好带伤上路，今儿就小惩大诫。望你牢记教训，谨慎办差。若此行顺利还则罢了，不然朕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新账旧账一起算。” 八阿哥疼到龇牙咧嘴，还是得强挤笑容谢恩。 尝到了多余的苦果后，才下定决心不再做多余之事的样子。 比如试探甚至撩拨十八弟，目的之外，还暗戳戳想小小报复一二什么的。 而是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即将开启的朝鲜之旅上。 不管是为了惩戒背主的藩属国，让四方诸国引以为戒。还是以此为据点，为日后攻倭打下坚实基础。 这耽罗岛啊，都得跟大清姓！ 为了铁帽子王，为了不挨鞭子，八阿哥还未启程就已经开始翻来覆去推演，各种准备腹稿。 朝堂之上，文武大臣们却已经渐有反对之声。 毕竟四、九、十、十四四位阿哥已经先后奉旨出京。眼看着都要把整个江南官场、南方海贸等事天翻地覆了，皇上这又把八贝勒派出去了？ 群臣：…… 不知道皇上意欲何为，但总感觉不能让他老人家继续为下去了。否则此事成为常态，怕不止江南官场，整个朝廷都得跟着震一震。 于是乎，八阿哥还没等着出京，一众老宗室、老王爷们就捧出了祖制。 主打一个朝鲜悖逆，自是罪不容诛。 但些许小事，断不至于堂堂皇子千里万里赶过去以身犯险。 而且…… “就算皇上有意锻炼诸位阿哥，也该注意一些方式方法。为防前明旧事，先帝有令，诸皇子宗亲等，无诏不可擅自离京。” 第143章 旷世奇景之君臣互殴 刚提及这个的时候，康熙还挺和颜悦色的。 毕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讲究的就是个不能轻易以身犯险。此去朝鲜万里迢迢，诸位臣工跟着担心焦虑也是有的。 但说着说着，这些人就开始得寸进尺。 拿先帝来压他？ 拿大清的皇子阿哥去类比前朝那些圈养猪似的皇家子弟们？ 这康熙哪儿受得了啊！ 虽然他整天口口声声逆子，动不动就威胁诸皇子说要学唐明皇。但自家孩子自己怎么嫌弃都成，哪容得了旁人指指点点？ 他当场暴怒，毒舌技能拉满。 把摆谱摆到他面前的几个老朽骂得头晕眼花，怒气上涌，就差没当场撞柱。 “忠心办差的时候找不着你们，妄议朝政时一个个倒是声高啊！皇考说皇子宗亲无诏不得随意出京，诸阿哥没诏么？” “可是……” “可是什么？”康熙冷冷一眼瞪过去：“尔等若是有用，朕又何须派亲子操劳涉险？” “现在一个个义正词严，仿佛国之栋梁模样。德里鸭噶披着良药的皮儿，实则欲流毒大清时你们在哪里？那边海贼横行、走私遍地时你们在哪里？江南官场从总督到县令，几乎无官不贪时，你们又在哪儿？” 几连问，问得所有人哑口无言。 鹌鹑似的瑟缩在那里。 生怕略动一动，就被定性为对皇上不满。然后噼里啪啦一顿毒舌攻击，骂到羞愤欲死后，还得叠加罢官抄家套餐。 但你以为装鹌鹑就能躲过一劫？ 不不不。 群臣静默，康熙爷就点名。 人群之中，武英殿大学士马齐只抬了抬眼，就被精准地捕捉到。 然后，康熙不期然想起小十八心声吐露，这货在原本的历史线上不但罔顾自己命令，跟他老舅佟国维一道在他搭好复立太子的台子上公推八阿哥。 更有甚者，为了区区几张貂皮，他堂堂朝廷大员竟然叛国！ 越想，康熙这怒火就越炙。 逮着马齐一顿骂。 直接把人家祖宗八辈都捎带上，恨不得从根子上否定了他。 开始马齐也没吱声，但架不住康熙越说越过。 马齐这眉头也就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还了嘴。惹得康熙大怒，直接动起了手。也不知道马齐是忍无可忍，还是这世上再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反正他还手了！ 还手了！ 两个加起来百多岁的老头当殿互殴，把在场人都吓傻了好么？ 别说大清立国以来，你就往上翻到三皇五帝，有几个大臣敢跟皇上动手啊！ 尤其动手之后，马齐还直接扬长而去。 简直嚣张上天。 把康熙气得粗喘，此事也迅速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听到消息后，胤祄都懵了。 匆匆跟黄履庄交代了句，就立即赶回了皇宫。以关爱、孝敬汗阿玛之名，跑步往乾清宫。 边跑心里边犯嘀咕：［哎呀呀，这是怎么了呢？都已经没有一废太子、公推太子这俩大前提。马齐也没有罔顾圣命的罪名啦，咋还能在朝堂之上跟康熙爸爸互抡拳头呢？］ 刚还欣慰小儿子孝顺的康熙：！！！ 直接人脸一收，鬼脸一放，冷飕飕地道了句：“你小子该不会也是来瞧朕笑话的吧？” 那‘敢说是，你就死定了’的威胁眼神一出，胤祄哪儿还敢点头？ 手都快摆出残影了他！ “没没没，怎么会呢？汗阿玛可是儿子亲阿玛！听说您受了委屈，儿子这心啊，就好像被放在煎饼鏊子上烤一样难受。” “恨自己平时兢兢业业，怎么关键时刻就没在现场？否则的话，拼了儿子这条小命，也得给那老匹夫个好看。欺负儿子老子，他纯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 说着，他还撸胳膊挽袖子的要往外冲。 十足为父报仇大孝子模样。 可实际上…… 小阿哥表面雄赳赳，气昂昂，满满不胖揍马齐一顿誓不回转模样。 心里却在嘀咕：［报不报仇不重要，重点搂草打兔子。借着给康熙爸爸张目的机会，赶紧把马齐摁住。可别让他再有机会东山再起，甚至代表朝廷跟沙俄谈判了。］ ［免得那个眼皮子浅的，为了点貂皮连点忠义、操守都忘了，大片国土丫说给人就给人了。］ ［就这玩意儿，还被康熙爸爸重新启用，复武英殿大学士。在雍正朝加太子太傅，当总理事务大臣。乾隆大侄子更了不得，直接把自家伯丈人捧进了贤良祠，让他配享太庙了。］ [呸！就算他是个满洲勋贵中难得的能吏又怎么着？叛国一生黑，千刀万剐都难消心头之恨！] 康熙：…… 实不相瞒，他刚才想着马齐虽然悖逆，但终究其祖父哈什屯战功赫赫，马齐老子米思翰更在朝廷平三藩之乱的时候累死在任上。 马齐本人也十几岁当差到如今。 可以说世代荣光。 就算今儿激怒之下犯了大错，也不是不能宽仁一二。 现在？ 听了胤祄心里一通叭叭后，康熙什么怜悯宽厚都没了。 只剩下满满排斥。 贤良祠还远，但太庙大门却绝不向那等负国忘恩之辈敞开。 不然数百年后，有那个什么网了。后人不得把他这个千古一帝挂到上面去，说说他这叱咤一生唯一的眼瞎？ 想想就让康熙抗拒，太子更抗拒！ 怕汗阿玛顾念旧情，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太子还拉着胤祄好一阵摇头，细说了当时场景。就为了诱导弟弟心里多叭叭点儿，好让汗阿玛下定决心。 胤祄哪儿知道自己还能被读心啊？ 他只觉得太子二哥还怪好的。 体恤他没吃上现场瓜，还特意给发二手的。 他正打算起哄架秧子呢，当然是听全乎了起因经过才更好发挥啊。 听完之后发现：好像、大概、八成也没他啥发挥余地啊！ 马齐自己就作得一手好死。 [朝堂之上君臣互抡拳头的事儿有了，康熙爸爸派人往牢里问马齐对打了他这事儿怎么看？老小子说悉听尊便，有能耐你就砍了我的事儿应该也不远吧？] [就这，康熙爸爸还问群臣意见呢！群臣都说老小子该死，康熙爸爸说自己年纪大了，见不得血……] 第144章 替父撑腰小十八 胤祄心中啧啧了两声，总觉得康熙爸爸为了这个仁君的名头实在付出了太多。 康熙：……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能干出来的。 堂堂帝王啊！ 跟区区臣子当殿互殴，就算对方是防守反击也好说不好听吧？不果断弄死，还留着他步步高升，祸害大清江山？ 有那么一瞬间，太子开始怀疑：后世是不是也有康马cp文？ 胤祄心中啧啧了两声，总觉得康熙爸爸为了这个仁君的名头实在付出了太多。 咳咳。 不是他心思邪，实在是汗阿玛这包容度有些出乎预料了。 被儿子暗戳戳质疑的康熙老脸一黑：“得得得，你们哥俩少叭叭几句。朕不就琢磨着米思翰父子居功至伟，马齐四兄弟皆被委以重任。牵一发而动全身，声势有些过于浩大么？” 这又不像原本的历史线上，马齐胆大包天，还掺和了公推太子事。 提及这个，胤祄也有点为难。 ［马齐死不足惜，但怎么收拾了他，还不牵连李荣保就是个问题，李荣保闺女可是乾隆心心念念的富察皇后啊！］ ［乾隆大侄子一生作诗4万多首，也就写给侄媳妇的悼亡诗还算有些真情实感。］ ［富察皇后不但贤良淑德，还有俩超级嫁妆。弟弟傅恒，侄子福康安。啧啧，乾隆大侄子那十全武功，有一半都仰仗福康安，剩下的一半又多跟福康安老子傅恒有关。］ 如今明牌，连雍正都基本没戏，更别说什么乾隆了。 是以，刚听胤祄在心里叭叭富察皇后的时候，康熙父子俩还没什么感觉。 但是！ 但是，他随即又提起乾隆和十全武功，两人可就瞬间精神了。 毕竟他们再怎么不屑乾隆，也不得不承认彻底拿下准噶尔汗国，将整个西域都收入囊中是拓土开疆的大功劳。 唐以后，西域便一直脱离中央掌控。 乾隆这招西域故土新归，说起来也是宋元明未有之功。 那助他达成这一成就的傅恒、福康安父子自然也是将才中的将才，宝贝中的宝贝。 得好好留着！ 目光交汇之间，父子俩就达成了一致。 太子清了清嗓子，颇有些无奈地开口：“是是是，儿子知道汗阿玛仁心仁德。可无规矩不成方圆，君威不容侵犯。” “甭管什么原因，马齐敢与您动手，就是谋反、谋大逆与大不敬的罪过。按大清律该凌迟处死，其三代以内的父、子、兄弟及同居之叔伯兄弟，以及他们孩子中年满十六以上的男丁都该处斩，年满十六以下则净身罚为官奴，女眷亦然。” 是的，没错。 大清律中也有诛九族的相关规定，虽绝少使用，但不妨碍太子拿出来套路自家亲弟。 听他这么一说，胤祄顿时紧张：“啊？居，居然要闹这么大吗？” 太子咦了声：“十八弟你刚刚还怒火易燃，恨不得打上富察府。这怎么转眼的功夫就……” “弟弟绝没有同情马齐！但诛九族的待遇，连鳌拜都没享受到。马齐这……会不会太严重了点儿？有道是罪不及妻儿。或者，他家里现在也哭呢！早知道他这么虎，就不该放出来当官。” ［阿弥陀佛，我可太难了！］ ［为了替康熙爸爸留住两个盖世名将，也是绞尽了脑汁，连一贯的原则都给抛弃了。呜呜呜，都可怜成这样了，不会还不能让太子二哥跟康熙爸爸动容吧？］ 太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举双手投降了。 可他汗阿玛坚持。 太子也只好皱眉：“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夫贵妻荣。他的妻小，也是受了他马大学士荫庇的。如今他犯下大错，自然也该跟着一道承担。” 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 胤祄懂的。 但未免株连太过，更别说这被连累的还有他未来侄媳妇跟她的好弟弟、好侄儿了。 胤祄啊，就少不了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咯~ 坚持马齐再怎么罪大恶极，也不可能有鳌拜不可饶恕。 满门抄斩什么的，还是太过了。 不如让该死的死，不该死的留着继续在朝廷效力。 比如他大哥马斯哈后人，他三弟马武、四弟李荣保以及其后人。 ［重点是李荣保，千万不能咔嚓了他。不然连富察皇后都没机会来到世间了，更别说傅恒跟傅恒的儿子福康安了。］ 小家伙心声震耳欲聋，康熙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只无奈摆手：“好好好，汗阿玛知道咱们小十八宅心仁厚了。但兹事体大，还是要与文武大臣商议一二。” “可……” “别可啦，你小子不是心疼汗阿玛，想替汗阿玛讨个公道吗？朕这就派保泰陪你去刑部大牢，问问他到底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行了吧！” 康熙摸了摸他发顶，十足哄孩子语气。 但是！ 见证历史名场面啊，谁能扛得住这诱惑？ 反正胤祄扛不住。 只见他抬头挺胸，小胖脸上满是郑重：“固所愿，不敢请耳。汗阿玛既然有令，儿子自是义不容辞。您且等着，儿子这就往刑部大牢问问那老不要脸的，怎敢负国忘恩到如此地步？” 说完，他就利落行礼，腾腾腾往殿外。 康熙见状不由叮嘱保泰看着些，把人护好了。 保泰忙不迭应承。 亦步亦趋地跟在胤祄身后，眉眼之间满是郑重。 旁人都替他不值，竟以堂堂亲王之尊跟在个小屁孩儿左右。只有他才知道，自己被委以了何等重任。 说辅星都太潦草，在他看来，胤祄就是大清的希望。 护住他，等于护住大清未来！ 完全没有‘国宝’自觉的胤祄上了马车，一路往刑部。凭借皇帝手令顺利进了刑部大牢，看到被扒了官服，只着一身雪缎里衣的马齐。 在保泰跟刑部尚书震惊的目光中，小阿哥叉腰，很不皇家气概地呸了声：“普普通通凡人一个，也不是什么九命猫妖啊。那你怎么想的呢？不想活了，也不想让九族活了？竟敢跟本阿哥的汗阿玛动手啊！” 打完人就开始后悔，正在复盘，想着怎样才能从绝境中走出条生路的马齐眼前一黑，有种特别不妙的预感。 第145章 什么观音座下小仙童?这分明是阎王幼年体 弄不好，这把怕是要凉！ 这个认知浮现在脑海，马齐整个人都格外审慎起来。 类似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横是不敢耍了。 他只噗通跪下，鼻涕眼泪一大把：“十八爷说笑，奴才……” “奴才也不知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发的哪门子昏。鬼使神差间，竟犯下如此大错。事到如今，奴才也不敢求皇上宽恕。只盼皇上能念着奴才玛法、阿玛与兄长、弟弟们也算为大清披肝沥胆的份儿上，不追究其他。奴才……” “奴才愿以一条老命谢罪。” 说着，他就作势要往墙角上撞。 想着届时甭管小阿哥怜悯，还是刑部尚书怕担责，横竖有人拦着，也必将有人将他这悔愧无极的态度转达上去。 凭祖上余荫，凭他四十多年当差，一度被皇上依为股肱。 再怎么的，也能保性命无虞。 但很可惜，他遇上了胤祄。 不懂朝堂谋略，却看过不少宫斗剧的十八阿哥。 胤祄须臾间就看穿了他的谋算。 然后，震惊刑部尚书跟裕亲王保泰一整年的名场面就来了。 阴暗大牢里，白白嫩嫩可可爱爱，恍若观音座下童子的小阿哥笑着挑了挑眉：“哟嚯~苦肉计！啧啧，谁都别给本阿哥拦着，让他撞！撞死了算他便宜，只落个畏罪自尽。否则……” “这谋反、谋大逆、大不敬之外，还得加上条怙恶不悛，试图欺君！” 嘶~ 刑部尚书倒抽了口凉气：什么观音座下小仙童，这分明是阎王的幼年体吧？ 这话一出，马齐今儿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除非他能为了自己不顾九族死活。 很显然，马齐并没有那个狠心。刑部尚书眼瞅着他那力道都大了不少，这要真撞上去，明年今天保准就是他忌日了。 老天爷！ 或许马齐那个敢跟皇上对殴的失心疯罪该万死，但皇上未曾判决，刑部尚书哪敢让他真死在牢里，死在自己面前啊？ 急得他玩命往前奔，豁出去当个人肉垫子。 但他快，裕亲王保泰更快。 砰地一声巨响，马齐就整个撞在了保泰怀里。撞得保泰脸色煞白，整个身子都佝偻成虾子。 可把胤祄心疼的哟！ 一迭声地喊太医，生怕傻堂哥有个好歹。 保泰却只嘱咐刑部尚书看牢了马齐，在皇上处罚下来之前，绝不许他有任何意外。 努力残忍恶毒了半晌的胤祄：！！！ [不是吧，不是吧，我的亲堂哥。就那么个贪财贪到卖国的玩意儿，也值当你豁出命去保？让他畏罪自尽，再无翻身余地。汗阿玛再念及富察家好歹累世功勋，对其余人等网开一面不好么？] [多完美的闭环啊！你怎么就……] 胤祄摇头，胤祄大为不解。 只觉得堂哥这无用的善良啊，也是耽误大了事儿。 但良机已逝，多说无益。 他也只能苦着小脸儿担着心，亲自把保泰扶上马车，匆匆往宫中就医。 虽然撞了个结结实实，但其实无大碍的保泰连声安慰。 可没得到医嘱前，胤祄半个字儿都不信。 只眼泪汪汪看着他：“我都听到了，好大的动静，连墙都跟着颤了颤，怎么可能没事？堂哥你别说话，省着点力气。” 那‘你敢说，我就敢哭’的小模样让保泰原地投降。 哥俩风风火火往宫中。 接到消息时，康熙正与诸皇子议事。 素来天赋都点在武力上的大阿哥乐：“嘿，人家都是打了小的来老的，咱家正好反过来。该不会小的也没打过，还得咱这中不溜的出去镇场子吧？” 然后，他就乐极生悲了。 他家那个老的半点没惯着他，抬腿一脚就踹了过去，助他当场表演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疼是一方面，主要太丢。 太子跟诸阿哥忍笑都快忍到扭曲了。 就这，都得说康熙关注点都在狂往宫中赶的小儿子身上。 否则，今儿大阿哥必定能体验到做人体沙包的快乐。 只知道十八阿哥哭着让备太医，并不知道具体情况的康熙为稳妥起见，将太医院所有好手都叫来乾清宫待命。 等胤祄跟保泰来时，看到这阵仗直接误会。 还当康熙被忤逆臣子气大发了呢！ 已经确定保泰基本无碍的胤祄皱眉：“马齐那贼果然罪该万死，保泰哥你就不该救他。由着他撞，看他敢不敢真死。” 保泰笑着点了点他的小鼻尖：“傻弟弟，哥那是救他么？是救你啊！” “马齐罪犯欺君，纵千刀万剐也罪有应得。但他再怎么死不足惜，也不能死在你手里，不能跟你扯上一丝丝的关系。” 都说世间女子名声金贵，实际上皇子阿哥的名声比女子金贵多了。 稍有不慎，就会被朝野非议。 轻则被叱责、惩处，重了不但这辈子与大位无缘，还可能被不废而废，成为闲散宗室般的存在。 皇帝三叔总说自己跟阿玛与恭亲王叔兄友弟恭，自小情深。可一样的侄儿，他承袭裕亲王爵，恭亲王叔家的海善却连降两等，只袭了个贝勒。 有此前例，保泰可不敢疏忽半点儿。 这满是关切，全然为他打算的眼神看得胤祄愣住：“保泰哥，你……” [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竟然为了我的名声，豁出去给马齐那卖国贼当肉垫子！虽然跟我的想法南辕北辙、背道而驰，但这用心真是没谁了。从今儿起，保泰哥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唔，明儿起，就教他什么都没有自己重要。名声于我如浮云，臭也好、烂也好，只要实惠还在，就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我又不想当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倒霉皇帝。被ququ几句换马齐身死，傅恒、福康安跟我那侄媳妇不受委屈，多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可惜了……] 匆匆迎出来，正把这话听个全乎的康熙：！！！ 臭小子这是多怕他为追求这个仁字，被臣子揍了还得忍气吞声，小惩大诫一番再把人扶上高位啊？ 简直门缝里看他这个阿玛——把他给看扁了！ 第146章 不你对你的重要性一无所知 此处就遗憾胤祄不会读别人的心，两父子也没有明牌。 否则当场一招飞龙骑脸。 笑眯眯满是疑惑的目光看过去：可是，可是您历史上就是那么干的啊！ 才一年多吧？ 就重新启用马齐，再把他的弟弟们都官复原职。 据说啊，据说！ 康熙爸爸您临终前还单独见了马齐，老伙伴执手相看泪眼。托马齐一定一定多上心，帮着多看顾二哥几分呢…… 再次遗憾胤祄没有读别人心的能力，无法贴脸开大。 但他可以当大孝子。 抱着康熙大腿呜呜呜：“汗阿玛，您可吓死儿子了！看着乾清宫这阵仗，儿子还当您被马齐那厮气出个好歹来了呢。” 康熙笑：“那倒没有，只差点儿被你这冒失小子吓出个好歹来。” 哈？ 弄清楚这乌龙的胤祄讪笑：“来，来都来了，那就给保泰瞧瞧吧。那马齐自知罪孽深重、悔愧无极。一心想撞墙求死赎罪来换家人被宽免，保泰哥怕咱们爷俩背上逼死重臣的大锅，以身为盾挡了下，该是被撞得不轻。” 自知罪孽深重？ 康熙与诸皇子讶异，无它，这太不马齐了。 被目光聚焦的保泰无奈，只能一边被众太医轮流把脉，一边言简意赅地讲了事情经过。 众人沉默，齐齐给马齐点蜡。 这个苦肉计使的，不但没达到预期效果，还直接被架到半空中了啊！ 落得个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偏偏还死不成的下场。 简直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是难！ 可怜到让康熙满心的怒火都消散了不少：“难为他对家人一片拳拳之意，那便成全了他吧。传令下去，马齐虽欺君罔上，罪当自身凌迟、满门抄斩。” “但念及其祖哈什屯、其父米思翰往日功勋。念马齐为官四十多年也算兢兢业业，遂法外开恩。赐其自尽，并不追罪其余人等。” 胤祄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假的吧？康熙爸爸不是最看重马齐么？俩人儿不是幼年发小，大了儿女亲家么？不应该满朝文武都说马齐该死，剐了吧！马齐自己也觉得自己该死，但康熙爸爸还以岁数大了、见不得血给否了么？这怎么……］ 胤祄疑惑，胤祄大为不解。 [史上三朝元老的马齐啊，一直备受重用的武英殿大学士啊！就算叛国，也没耽搁进贤良祠，配享太庙，彪悍了一生的三朝元老啊，康熙一朝还没完，他就要玩完了？] [还有十二哥，老丈人都要死了，也不赶紧帮着求求情么？] 被点名的十二阿哥噗通跪下。 但没求情，而是谢恩：“儿子替富察氏阖族谢汗阿玛法外开恩，只是……” “十八弟刚往刑部大牢去过，您随后就赐死岳……哦不，马齐，会不会对十八弟的名声有什么不好影响？” 十二阿哥从心里往外地担忧着。 自打十八弟心声透露马齐叛国的那一天起，十二阿哥就知道他虽然活着，但基本已经凉了。 求情他是不敢求情的，只盼汗阿玛不会诛连太过。 能有现在这个结果，他已经很喜出望外了。 只恐因糟心丈人害十八弟风评被害，回头孽力都回馈到他身上，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胤祄不知道哇！ 胤祄只以为他在玩儿迂回战术──以他之名，先把人保下来。等康熙爸爸不在气头上了，再说起富察氏的累世功勋，说起马齐与他的君臣鱼水情。 然后死改死缓，死缓再改有期。 平平安安出狱，快快活活复任，再度当回三朝元老，再有机会为点貂皮卖国！ ［不行，这口子不能开！别的都好说，秽乱宫闱都能忍，叛国实在忍不了一点儿。］ ［对不起了十二哥，弟弟对你没有任何意见，但容不下半个卖国贼。再不能让你那糟心老丈人将中华版图祸害到只剩世界第三！］ 这两句一出，众人肃穆，十二想哭。 完犊子！ 嫌疑没洗清，居心还被怀疑了，这马屁都不止拍在马蹄子上啊！ 胤祄才不管他十二哥怎么想呢，只大大方方对他一礼：“弟弟谢过十二哥关心，但名声于我如浮云，好点坏点没差的。” “再不用让汗阿玛因弟弟之故有任何掣肘，更别为顾虑弟弟而让汗阿玛委屈。” “可是……” “没有可是！”胤祄正色：“汗阿玛的龙体与龙颜才是顶顶重要的！弟弟理解十二哥即将失去岳父的心情，但也劳十二哥好好琢磨琢磨。” “不管什么原因，你那好岳父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汗阿玛挥拳是事实。若这都不加以处置，汗阿玛威严何在？” 十二急得脑门见汗，连连表示自己绝没有为马齐开脱的意思。 岳父虽近，但他姓爱新觉罗的！ 哪有老子被打，儿子不但不帮着张目，还帮凶手喊冤的道理？真是为…… 咳咳。 太子适时轻咳：“既如此，十二弟就少说两句，别耽搁传令之人往刑部大牢传信。” “嗻。” 至此，事情定下来，胤祄的心也跟着放下来：[吓死本阿哥了，真怕十二哥说他只是为我这个弟弟着想啊！到时候康熙爸爸无差别攻击，来点你以为你谁，你以为他是谁的攻击谩骂，我这小脸还要不要？] 康熙与诸皇子：…… 不，你对你的重要性一无所知！ 就好像谁也未曾想过，群臣日常劝谏，随便拿祖制压一压帝王。结果却得引以千古第一仁君为毕生奋斗目标的帝王咆哮，狠心嘎了四十多年老臣兼儿女亲家一样。 倒霉催的刑部尚书生怕十八阿哥假传圣旨，还特意进宫求证了一番。 惹帝王冷眼：“怎么？你觉得马齐不该死？” 不不不！ 可怜的刑部尚书把头摇成拨浪鼓，但也还是没能逃过帝王怒斥。跟前头骂马齐似的，从祖上骂到本人，主打一个从根子上否定。 让刑部尚书瞬间理解马齐，但不敢当马齐第二，怕成为马齐第二。 只能畏畏缩缩当鹌鹑。 但他要装憨，也得康熙给机会啊！ 这不，要命的提问环节就来了？ 第147章 不知道，就用你的猪脑袋好好想想啊 “左都御史赵申乔参翰林院编修戴名世一案交由刑部已久，你审理得如何了？” 刑部尚书：！！！ 老实说，这个案子跟马齐与皇上互殴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案情极为简单清晰，处理却模棱两可，很容易触雷的烫手山芋。 从轻发落，甚至能一笑置之。 认真起来，却要涉案人千刀万剐，族中老小人头落地那种。 主要看皇上心情。 现在？ 刑部尚书抬头，飞快瞟了一眼帝王那黑黢黢要跟锅底顺色的老脸。 顿时什么侥幸都没了，一板一眼地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会同礼部、翰林院等多位同僚仔细阅看过戴名世与赵熊诏两人试卷。” “皆认为戴名世虽文采斐然，但不如赵熊诏言之有物。两张答卷对比，高下立判，万岁爷舍戴名世这个会元而点赵熊诏为状元乃情理之中。” 毕竟朝廷开科取士，选的是辅佐帝王治理天下的能臣。 文采之类，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太子：…… 早早被透题，精心准备着。若如此还考不过，那才是活见鬼了呢！ 胤祄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但…… ［康熙爸爸公平公正？哈哈哈哈哈~这刑部尚书肯定是大清律翻太多了，龙屁拍的都这么死板教条。远的不说，只赵申乔身上，康熙爸爸就不公正了多少次呢？］ ［先是南巡途中跟老赵聊热乎了，把人家夸弟弟、夸儿子的话记在心里。转年赵家弟弟就中了进士，四十八年其子赵熊诏还直接当了状元。］ ［过几年接见官员，跟老赵二儿子赵凤诏唠上了。问他噶礼怎么样，他把噶礼一顿夸，康熙爸爸大手一挥，直接任命噶礼当了两江总督。当着下属问上官怎么样就很难评，但噶礼显然记住了这个情，带着赵凤诏一路大贪特贪……］ 康熙：…… 就挺庆幸自己身为帝王，表情管理一流的。 否则非得当场裂开，原地露馅。 很好，很他辛苦提拔的股肱之臣。 当爹的为排除异己兴大狱，把他这个皇帝当枪使。南山集案牵连甚广、影响极坏，甚至将他这个帝王钉在历史耻辱柱上。 俩儿子一个辜负他信任，举荐贪官污吏，自己也跟着沆瀣一气。 另一个倒是没听着有啥传于史书的恶行。 但皇家钓鱼，他轻松上钩。 连那篇力压戴名世的答卷都是有备而来…… 只这两条，就可见人品了。 狠狠给赵家父子都划上大叉子后，康熙再看刑部尚书的目光就很有几分嫌弃：“别告诉朕你调查良久，只得出这么个人尽皆知的结论。” 刑部尚书很想点头，但不确定自己这头一点，九族会不会也跟着头掉。 他只能脑门见汗，颤颤巍巍地答：“当，当然不是。只……” “只如今民间议论纷纷，都说戴名世享誉已久，赵熊诏却名不见经传。后者之所以能被皇上钦点状元郎，全靠他那当左都御史的爹。微臣以为此等言论对国朝科举公平，甚至皇上圣誉都有极坏影响。自该仔细查过，排除相应隐患。” 免得斩钉截铁否定，结果却被证据糊一脸。 看出他这未尽之意的康熙冷脸，让他继续说、捡紧要的说。 附带处理意见那种。 刑部尚书想哭，按着他本人最真挚的想法，破书生多年前一点妄言而已。若不是被出版成册，若不是被赵申乔盯上，可能他自己都忘了。 抬抬手就能放过去的事情。 可现在闹腾到了君前，皇上还一张谁借了他谷子还了高粱的晚娘脸。 他敢说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根本不敢。 甚至忘了上中下三种处理意见，直接把最严苛那个抛了出来：“微，微臣以为有心也好，无意也罢。终归南山集偶、滇黔纪闻中都有对国朝不利的语言描述，实属大不敬……” ［来了来了，又来了，株连名场面。］胤祄轻嗤，声音都带着满满的不屑。 ［又是大不敬，属于谋大逆。主犯戴名世凌迟处死，家人十六以上斩首，以下与女眷都没入官奴。滇黔纪闻作者死了？死也不能抹杀他生时的罪恶。开棺戮尸走一波，子女亲眷不放过。］ ［书中提及的，帮忙作序的，出资赞助以及印刷、贩卖等人悉数受到牵连。要……］ 咳咳咳咳。 实在听不下去这半公开处刑的康熙暴风咳嗽，适时打断了胤祄后面那句‘要不是康熙爸爸追求仁名，受牵连的更不知多少’。 特别完美地错过了真相。 只想着不能开，不能开，这个文字狱的坏头他坚决不能开！ 但他还没等着表态呢，胤祄就又是拍背、又是倒水地忙活起来。还同步给了刑部尚书个眼刀子：“混账东西！汗阿玛信任你，才把这等要务悉数托付给你。” “尔等不思忠心报效，反而小事大办、吹毛求疵，是要陷汗阿玛于不仁么？” 横空飞锅，差点直接把刑部尚书压死。 吓得他扑通跪下：“臣请十八阿哥慎言！微臣二十三岁有幸得中进士，一路披荆斩棘到如今，凭的就是一颗耿耿忠心。凡皇上所命，臣无一不认真执行，断然未有您所言之事。” ［老家伙冷汗涔涔，嘴都要急瓢了，也实在可怜。但是！］ ［但是他要是不可怜，戴名世、方苞他们跟康熙爸爸就可怜啦！有的身死，有的社死。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让他可怜吧。］ 听他心里这么叭叭，本还打算开口的康熙立即住了嘴。 太子甚至搬好了小板凳。 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瞧小家伙怎么让刑部尚书倒霉。 胤祄半点不虚，做好了决定就嗤笑出声：“呵呵，说的倒比唱得好听。爷小，听不得你这么些大道理。只瞧你也须发半白，是个当玛法的年纪了，怎这点慈爱都没有？” 刑部尚书懵：“微臣鲁钝，不知阿哥爷何出此言。” “不知道，就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呀！你们家孩子犯了错，难道当爹娘、玛法的连教都不教一教，连个改错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推出去斩首吗？” 第148章 扣锅小能手的胤祄 “这……这不能混为一谈吧？” “放肆！”胤祄小胖手拍在桌案上：“你竟敢指责汗阿玛不够爱民如子？” 又一口大黑锅凌空飞来，刑部尚书整个都懵了：“万岁爷明鉴，微臣……” “你找汗阿玛做什么？难道本阿哥说得还不够明白吗？”胤祄掐腰，一脸怒气腾腾：“《新序·杂事一》有言‘良君将赏善而除民患，爱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若地’。你说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岂不是说汗阿玛不是个良君？” 嘶~ 顷刻之间，帽子就越来越大。 压得刑部尚书都有些喘不过气来：“阿哥爷，微臣，微臣真不是这个意思呀！您切莫误会，切莫误会。皇上信重，将如此大事交于微臣手中。微臣自当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呵呵。” 胤祄再度大开嘲讽，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一丝不苟？爷看你是乘机生事，将原本可以一笑而过的事情用显微镜看。变着法儿的挑毛病，各种起哄架秧子。” “只说兹事体大，所有相关人等都该严惩。可严惩之后呢？会在民间产生怎样恶劣影响，会让汗阿玛刚刚好起来的名声急转直下到如何程度你想过吗？” 虽然被狠狠骂了一顿，但不用造孽的刑部尚书可高兴了。 他看着胤祄的眼睛都放光：“是是是，阿哥爷说得是。微臣粗鄙，竟没想到这一层。多亏小阿哥聪明机敏，及时提醒，才防止了大错铸成。那依您看……” 嗐！ 胤祄捂脸，满满‘你这老小子，真是蠢到让人不忍直视’的表情：“这能问我吗？这得问汗阿玛！” 训完刑部尚书，他还颠颠颠跑到康熙面前。 又是捶背又是奉茶的，殷勤到让魏珠都有危机感。 直到康熙眉目舒展，眼看着心情大好了。他才笑眯眯道：“儿子年纪小，不懂许多朝政。但儿子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凡满蒙汉各族都跟儿子与哥哥们一样，是汗阿玛的子。汗阿玛您呢，就是这天下间最大的父。儿子再如何忤逆，也只有骂、罚甚至打，哪能二话不说就咔嚓掉？” “这个事情上，刑部上下就很不靠谱！什么叫谋大逆？马齐那样才叫呢……” “就没有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汗阿玛动手的都只有一死，只言片语不妥当却要诛灭九族的道理吧？” 诸皇子：！！！ 胆大还是你小子胆大，当着和尚骂贼秃。 不止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涉嫌故意挑衅啊，弟弟！ 这也就是辅星光环在。 否则只这两句话，你的小屁股都得开花！ 也确实。 马齐二字一出，康熙原本明媚的脸色就瞬间阴沉。 那感觉，就好像随时要爆起伤人的兽。 吓得胤祄有点瑟缩：［不，不是吧？这么先声夺人的道德绑架都不好用？就非得用这样伤民一万，自损八千的模式来震慑么？］ ［我的康熙爸爸呀！您念书都念吐血的人，何其博学多才？怎么就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呢！大清外族入侵，加上早年残暴，本来就让底下百姓排斥满满，再上强度，岂不是给那些反清复明的组织送理由……］ 胤祄忧心忡忡，须臾间就想了许多许多。 虽然他上辈子是个愤青，看小说都要来句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可再怎么不喜欢，那也是种花家不可或缺的一环呀。 好歹也奠定了日后的版图法理呢。 没有金手指。 却有还没昏到底的康熙老子，允文允武的九龙兄弟。 这造反必死的基本盘让他早早从心，造反是不可能造反了，只能努力作出些许积极改变的样子。 比如让九龙不再夺嫡，不再搞海禁、玩一口通商，禁绝文字狱。 再重用戴梓、黄履庄等。 那么…… 胤祄远目：［那么就算联军再来，大清也不至于变成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吧？就算时代大潮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腐朽的封建社会终将被推翻，好歹也别亡得那么凄凉，那么惨吧？］ 原本还想再绷一绷，把效果拉得更满些的康熙：！！！ 搬好小板凳，悠闲等吃瓜的诸皇子：！！！ 就·做梦也没想到，一心咸鱼，四处抱大腿。恨不得将少年托给阿玛，中年托给兄长，晚年指望侄子孝顺的小家伙还藏着这么颗忧国忧民的心。 眼看他那双眸的担忧恐惧都快化为实质了，康熙忙安抚地笑了笑：“好孩子别怕，朕只是有些感慨。枉朕对富察家百般提拔重用，处处委以腹心。结果那老匹夫不但不感恩，还侍宠生骄竟敢殴打于朕……” 谁说不是呢？ 胤祄认同点头：［狗汉奸就是记仇不记恩！得天之幸捡了自己跟九族无数条命后，竟还不踏踏实实，都不能怪本阿哥不给机会，拼命给他漏油的！］ 那小模样可爱的哟！ 康熙都差点没忍住笑。 结果一看他脸色有所缓和，小家伙又开始努力游说：“汗阿玛也觉得儿子说得对是吧？您圣德良君，怀柔天下，千古第一仁皇帝，胸怀气度都远非常可比，怎么可能跟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计较呢？” 康熙乐：“依你的意思，朕若不赦免他们就不是圣德良君了？” 胤祄：［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说是，会被按着打板子么？ 如果说不是，康熙爸爸会像历史上那样大搞株连么？］ ［要不由他去？等四哥上位再谏言？依着本阿哥现在在四哥心里差不多能跟十三哥仿佛的弟位，再劝他别较真，他应该能听劝，不再搞维民所止，雍正无头的那一套了吧？］ 瓜的香甜，让康熙连气都顾不上生了。 只想扣着小家伙肩膀使劲抖：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子倒是展开说说呀。 但胤祄并没有，他只一脸犹豫，整个人都特别迟疑的样子：［可是……那么多条人命呢，而且康熙爸爸疼我，我也想疼他啊！不怎么想让他因为这个而被口诛笔伐呢。］ 第149章 忍忍吧，为了您自己过完年大清 康熙愣，继而老心生暖，看着胤祄的目光都满是柔和。 诸皇子：…… 服了服了。 前一瞬还让汗阿玛如鲠在喉，后一秒就哄得人龙心大悦。 简直玩弄帝心于鼓掌啊！ 胤祄浑不知自己心声泄露，还在原地纠结。 他家康熙爸爸的大巴掌就轻拍上他的小肩膀：“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哈？” 胤祄愣：［跟你开个玩笑，要命那种？谢邀，丑拒啊啊啊啊！］ 康熙又抬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哈什么哈！还不是你小子童年老成，跟个小大人儿似的？” 胤祄：！！！ ［那我哭给你看？撒泼打滚那种！把房盖掀起来的程度。］ 诸皇子虽热衷吃瓜，但还是知道保护自己耳朵的。 眼见臭小子要使大招儿，太子赶紧上前抱人：“汗阿玛竟拿咱们小十八当三四岁的小娃逗弄，可太过了些。来来来，十八弟到二哥这里来。” 胤祄：…… 无语之外又添无语。 ［有没有可能，本阿哥现在需要的不是抱抱，而是个信号呢？］ ［一个康熙爸爸不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以文字狱为雷霆手段，镇压、禁锢百姓思想的信号。历史为证，愚民政策虽利于统治，但根本不利于发展呐。］ ［若不是后期百姓都被高压管理弄得身心疲惫，也不至于起义如野火燎原，一呼百应，更不至于被弹丸之地的倭国差点全面占领啊！］ 胤祄心中叹息，一整个无力。 康熙原本还想把阵仗搞得再大些，民间反应再强烈些时抬手的。 将效果拉满。 也不枉他这些日子的布局。 但瞧爱子这么忧心忡忡，反复来回思虑的，他又舍不得了。 罢罢罢。 把后期渲染诸事交给老三，他现在只当个疼孩子好阿玛。 要信号就给信号。 然后，可怜的刑部尚书就又挨了顿排揎：“十八阿哥八岁都明白的道理，你五十几了还不明白？” 陡然之间，头上的大锅又厚了一层。 刑部尚书整个人都麻了。 但他又不敢把锅甩回去，或者跟康熙倒倒苦水，说说心里为难之类。 只能苦着一张脸认错，承认自己想得不够周到。 光顾着严明严谨，唯恐错过一个关联之人。疏忽了这么一来，可能牵连极大，引民间非议之类。最后自认愚钝，恳请皇上圣裁。 这下不止刑部尚书，胤祄期待的大眼睛也赶紧盯过去。 盼一个法外开恩。 康熙摆手：“算了算了，朕也细瞧过那两本书。里面确实有部分话非臣子所宜言，但朕身为君父，自当宽容大度，哪能不教而诛？” 嗯嗯嗯。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对对，那就没有个必死的罪，最多小惩大诫…” 怕康熙掌握不好这其中尺度，胤祄还特别贴心地给出了建议：“比如让相关人等登报道歉，把事情怎么来怎么去的说一遍，再深刻检讨下自己当初的年轻愚蠢。” 啊这… 刑部尚书愣，觉得这有点太高高提起，轻轻放下了，皇上怕是不能认。 不料没等皇上表态，大阿哥就先拍手：“这个好，这个好！那起子文人最重名声，整天嚷嚷什么宁折不弯，宁死不悔的。登报道歉，不就是向全天下认错？” “好好好，不杀人但是诛心。如此一来，再有人敢胡言乱语，也得先掂量掂量了。而且…” 大阿哥坏笑：“三弟不是总忧心大清报不够火爆、影响力不够广吗？这事儿一见报，保证迅速传遍大江南北！” 怂恿三阿哥赶紧行动起来，抢占舆论高地的意思简直不能更明显。 积极到让太子都有些惊讶了：“不容易啊，大哥百忙之中还能想到这些。” 大阿哥怒目圆睁：“你小子是不是在暗指本王笨？” 诸皇子：… 有没有可能，他都已经明示了呢？ 大阿哥也不纠结，直接伸出钵大的拳头在太子眼前晃了晃：“本王素不喜，也不擅长那些弯弯绕绕。但拳脚功夫尚可，随时欢迎各位弟弟们赐教！” 不想被动陪练的太子赶紧赔笑：“大哥想到哪里去了？弟弟只是由衷赞叹，打心眼里替汗阿玛高兴。有各位哥哥弟弟们帮着分忧解难，他老人家得减轻多少负担呢！” 挺合情合理，合乎康熙近来心境的。 除了还被蒙在鼓里的胤祄。 小家伙整个亚麻呆了：［唔。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康熙爸爸就算是累死，也不愿意被分半点权呢？］ ［二哥啊，你长点心！］ ［历史上你就是太能干，太优秀，而被深深防备。一废太子的诏书那么长，中心思想也就那么句欲分朕权柄，以恣其行事。你…不多多警醒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着兄弟们一起分汗阿玛权柄呢？］ 康熙：！！！ 就想问一句：朕这黑历史你就非得反复来回地提么？ 但太子跟诸皇子都目光恳求他别冲动。 为了自己跟大清。 康熙：… 憋屈之外又加憋屈，还得强忍着。 那感觉，他就是面对当年的鳌拜、吴三桂也没有过。 真是不能细想，否则手都控制不住要往那小胖屁股上招呼了。 正憋屈着呢，他腰又被抱住。 低头一瞧，正对上小家伙那盈满期待的眼：“汗阿玛觉得儿子这提议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双赢？能警戒，也能显示您的宽仁包容？” “当然，你要是觉得这个惩戒太小，不足以警示世人。还可以夺了那戴名世的功名，允他以白身参加编书等事。等做出些业绩了，再功劳大小决定提拔与否。” ［虽然多年辛苦毁之一旦，那也总比自己身死，还连累满门跟着遭殃强吧！］ 胤祄大眼睛眨啊眨，目光期待越浓，心里骂万恶的旧社会就越狠。 竟然言论都不得自由啊！ 眼见着再拿乔又要被翻黑历史，康熙赶紧从善如流：“这个好，这个好。既有了惩戒，也不会浪费人才。难为小十八你小小年纪，思滤竟这般周全。更与朕所思如出一辙，仿佛心有灵犀般。” 胤祄小脸儿通红，有种被抓包的窘迫。 第150章 知道你直，不知道你这么直啊 知道的都知道，历史上的南山集案，刑部最初虽也拟按谋大逆论处，但最后倒大霉的也只有戴名世跟方孝标。 一个被断了生路，一个被挖了寝处。 余下众人虽受了些苦楚，但熬到雍正年间又被赦免。 方苞更是被李光地等力保，得了句方苞学问天下莫不闻。 直接被宽宥出了死牢，得以白身入值南书房。 所以什么心有灵犀？ 都是错觉啦！ 胤祄直接盗了康熙对方苞的部分处置，自然极合他的做派咯～ 但这么美丽的误会，胤祄毫不想拆穿。 他只把人抱的更紧了：“那当然啦，儿子可是汗阿玛最最疼爱的小十八！常在御前行走，自然知道汗阿玛您威严外表下，有颗多么博爱宽容的心。” 两句量身定做小龙屁，拍得康熙眉飞色舞。 诸阿哥愣住，刑部尚书扑通一下栽倒。 老天爷呀！ 原本跪久了，腿就有些麻。猝然之间，还被阿哥狠狠肉麻了下，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就撑不住了？ 感谢十八阿哥着重强调的博爱宽容四字，让皇帝龙心大悦。 即便他御前失仪，也没有被追究。 逃过一劫少造许多孽的老大人万分欢喜，逢人便说十八阿哥年纪小小却心怀大义，最是个爱才惜才的。 若不是他… 这南山集案之后，不知道要添多少冤魂的话他不敢说，可能混迹朝堂的又有哪个是傻子？ 尤其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方苞等人。 更是前脚出了大狱，简单梳洗了下，就直奔工部下辖的玻璃厂。 没办法。 任由他们内心的感动如何翻江倒海，隔着高高的宫墙也无法把谢意表达给十八阿哥。 只能走婉转路线，往小阿哥最常出没的玻璃厂堵人。 千呼万唤，终于把人盼来后，老老小小尽皆跪地，感谢小阿哥仗义执言。 可把胤祄给吓得：“别别，你们起来，赶紧起来啊！我也没做什么，只随口说了两句。还是…” 方苞目光真挚，诚意满满地道：“阿哥爷寥寥数语，却救了某等全家老少性命，某等自然感激涕零。日后您但有驱驰，某等绝无二话！” 戴名世直接就哭了。 谁能想到啊？ 年少轻狂时写的只言片语而已，竟差点害自己被千刀万剐、九族也跟着被屠戮。 若非十八阿哥仗义相救，那后果… 戴名世哭得言不得语不得，方苞也叹。 个人造业个人担。 他们也都老大不小了，倒也不至于畏惧生死到那般程度。 但因为自己不谨，连累父母妻儿一道受罪，那就真比杀了他们还叫他们难受了。 胤祄：… 好家伙，知道你直，没想到你这么直啊！ 结果感叹刚过，这俩就有更直的等着他。 刚被保泰强扶起来的戴名世又噗通跪下，当场反告了赵熊诏一状。 这保泰可就不乐意了：“此案被皇上交由刑部处置，戴大人，哦不，现在应该叫你戴名世了。你有什么冤屈不平，自该与刑部官员仔细说明，找咱们小十八做甚？” “别不是看他年纪小，心肠好，就觉得他能当杆好枪吧！” 那‘如果是，爷立即送你上西天’的威胁眼神一出，吓得戴名世抖成筛糠。 饶是如此，他也半点未曾退缩。还咚咚两下把头磕出了血：“裕亲王明鉴，微…草民也不是未曾说起。只是…” 他苦笑着掀开自己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只是草民每每说起，都不但得不到丝毫重视，还要被指诬告，每每毒打，直到改口为止。而且…” “而且不瞒您说，草民也确实没有证据。只依稀记得殿试之前，赵熊诏就一直刻苦努力地撰写文章，任由谁相邀玩耍都谢绝不往。草民无意间曾看过些许内容，还惹对方勃然大怒，是以有此怀疑。是否准确，还得看过赵熊诏答卷之后才有定论。” 就算这样，他也依然没有证据。 只能寄希望于上位者不希望殿试公正被影响，着意彻查。 而现在他连翰林院编修的职位都被撸了，根本无法直达天听。 唯有借着跟十八阿哥谢恩的机会斗胆一求，求那个万一。 纳尼？ 胤祄一整个愣住：［所以，赵熊诏那家伙不止走后门攀关系，他还作弊？］ ［啧啧啧，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本阿哥还以为这把算赵申乔那个老不要脸的走运，现在看来…］ 嘿嘿嘿。 胤祄坏笑，十分想替天行道一把了！ 看他这样，保泰就知道小子是再忍不住了。 赶紧出言阻止。 能不能成两说，至少帮着孩子把凸现他聪明正义的台子搭起来：“好十八，为了救他们你已经费了不少心思。茶不思，饭不想的，整个孩子都憔悴了不少。大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大人去做吧…” 咱说好的咸鱼，没必要对上左都御史啊！ 看出他这未尽之意的胤祄笑，整个孩子身上都散发着正道的光：“保泰哥，弟弟知道你是疼我，不愿意让我沾染一些不必沾染的。” “但科举取士，关乎国本。若弟弟不知还则罢了，既然知道，就绝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嫌疑。” 说完，他还郑重向戴名世、方苞等人拱手，承诺这就带人往宫中面圣。 事实也好，误会也罢。 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做到勿枉勿纵。 一时之间，十八阿哥英明的喊声直上九霄。 胤祄忙红着脸连摆小胖手：“没，没那么夸张了，我只是做了每一个皇子阿哥应该做的。” “汗阿玛常教育咱们兄弟，既作为皇室一员，受天下臣民供养。就该好生学文习武，为推进大清富强进度，护百姓平安康泰尽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本阿哥不才，也年幼，但片刻不敢忘记汗阿玛教诲。” 喊声方落，掌声又起。 仅一个表态，胤祄就现场收获了不少自己的粉丝。 大家都说他年幼却聪明，勇敢有担当，是所有皇子里面最平易近人的一个。 不怕麻烦不怕得罪人，就怕国家基石被毁坏。 是属于百姓的包青天。 于是，事情还没等定论，胤祄先得了个小黑子的爱称。 第151章 呐，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嗷～ 胤祄哪知道如此高赞誉之下，还能衍生出个这么让人绝望的昵称啊？ 他只知道自己抓住了赵申乔那老匹夫的小辫子！ 但凡稍后证实了赵熊诏作弊，赵申乔那老小子知道甚至帮忙促成了这一结果。那他再怎么舌灿莲花，说自己职责所在也没个卵用啦。 嘿嘿嘿。 胤祄坏笑，激动得小胖脸儿都有些发颤。 看得保泰巨巨巨巨无奈：“你啊你，才消停几天啊？又给自己揽下了这么个大麻烦！你信不信，但凡那姓戴的得偿所愿，玻璃厂门口就得人满为患？” 呃…… ［倒是与闲鱼目标截然相反，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为了耳根清净而昧了良心吧？］ ［我这一闭眼，无视的可不只是戴名世的求救，而是整个文字狱被害群体的悲鸣与抗争啊！］ 小家伙稚嫩中又带着微微沧桑的心声骤然响起，把保泰都给整自惭形秽了。 总觉得同为爱新觉罗家子孙，他为大清、为爱新觉罗家国祚长治久安做得太少太少，还不如个垂髫小儿。 结果下一秒，这个身材矮小，灵魂高大的小阿哥就惊恐捂脸：“会，会么？那太可怕了，我得想想办法！既不让那些可怜人们上告无门，也别让汗阿玛觉得我是头好驴预备役。” 哈？ 保泰懵：“好驴？” 那可不！ 胤祄昂头，振振有词地道：“四哥九哥都出去大半年了，还迟迟不归。十哥、十四哥也没晚多少，八哥又远赴朝鲜了……” “眼看着牙口好、正当年的壮驴们都被派出去了。难保汗阿玛不会退而求其次，瞧上咱们这些个预备役。” 保泰百思不得其解，不懂他怎么敢把诸皇子都比成驴的。 胤祄却只以为他不懂为什么皇子等于驴，还兴致勃勃帮着答疑：“保泰哥不觉得汗阿玛那句好好干，给你封铁帽子王跟磨坊主在驴面前吊根胡萝卜说乖乖拉磨给你萝卜有异曲同工之妙么？” 保泰：…… 以前没往这个方向想过，现在顺着这思路一琢磨，还真…… 不行！ 住脑。 皇帝不仅是皇帝，还是他三叔。为臣为侄，都当以恭谨孝顺为先。 胤祄见状摇头：[实诚的保泰哥哥哟~根本不知道比起当驴，弟弟我更怕被哥哥们当对手眼中钉。康熙爸爸升天，我这心肝小阿哥就被迫殉葬。] 这心声无忌的，让保泰直接一口呸出来：“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今儿这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再不许与旁人说。否则……” 知道知道！ 胤祄点头，还配合地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 保证守口如瓶。 毕竟身为皇子阿哥，他虽然不会因为非议君上被弄死，但保不齐要遭到爱的大巴掌啊！ 哪怕为了小屁股安全，他也不敢随意造次的。 保泰：…… 虽然原因南辕北辙，但目标总算没什么出入。 剩下的就随他去吧。 皇上跟太子都再三再四交代，小十八天降辅星，是上苍赐予大清的福祉与转机。所有人等都该仔细珍重，断不可过度扼杀他的天性呢。 结果…… 远远看着乾清门，小家伙就开始亢奋：“阿大人，胤祄来见汗阿玛，劳你帮忙通禀一下。” 阿灵阿连忙拱手：“十八爷言重了，奴在哪敢当您一声劳烦？” “您请稍等，奴才去去就来。” 康熙下令让胤祄来乾清宫前必先通禀，不过是怕他贸然过来撞破他们爷几个偷偷开小会。 又不是不待见这个儿子，自然通禀过后立即被允许。 结果，小家伙进门后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千儿：“儿子参见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并请汗阿玛做主。” 这话一出，别说康熙了，连一旁的太子跟被太子抓了壮丁的十三阿哥都齐刷刷看过来。 大有一副‘谁欺负你了，你说！咱保证不整死他，也扒掉他一层皮’的样子。 嗐！ 这不误会了吗？ 胤祄摇头，表示自己好着呢，不好的是康熙爸爸的子民与基业。 说着，他就指了指旁边的戴名世：“您知道的，儿子为了把黄先生那手经典绝活悉数学到手，正经没少废寝忘食，往玻璃厂左近跑得可勤了。结果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这茬。” 也不用问，他自己就把事情怎么来怎么去的都一五一十讲了个遍。 然后还大眼希冀，一眨不眨地看着康熙：“情况大体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大体就是这么个事情。儿子虽小，也知道科举取士是万年计，关乎整个大清根基。所以即便没有证据也不敢有半点怠慢，生怕让真正的害群之马，逃出生天。” 康熙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对小家伙大夸特夸，积极表扬他这时刻不忘国祚安稳的精神呗！ 胤祄当场笑眯了眼，偏还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小事，这都是儿子应该做的。再者说，戴名世一直相信您是圣君明主，愿意向您倾吐冤屈。只是如今功名被夺，草根一个，想要面见您也没机会。这才退而求其次，选了儿子这个中间商而已……” 响亮到位的小龙屁一拍，康熙当即眉开眼笑。 父子俩你来我往，相互恭维。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融洽，胤祄才适时哀怨出声，倾诉起自己的小烦恼：“身为爱新觉罗家的一员，自小被汗阿玛您言传身教着，儿子自觉该为大清江山稳固出一份属于自己的力。” “但儿子毕竟人小力也特别微啊！” “就算整天整天不吃不睡，不停在外面逛，也看不到多远、帮着解决不了多少事情的。所以……” 康熙正色：来了！ 小家伙铺垫了这么久，总算到戏肉部分了。 眼见他眉头轻皱，一脸踟躇。康熙就免不了抬手将他眉间褶皱抚平，声音温柔的都能滴水：“好孩子，你尽管放心大胆说。是否良策，可不可行自有汗阿玛与你几位哥哥仔细揣摩研究。” 对对对。 被点名的太子跟十三阿哥也齐齐颔首，鼓励他放心大胆说。 胤祄眨眼：［呐，这可是你们让我说的哦~］ 第152章 那么厚的大清律，难道还真有奇葩整本背下来? 康熙&太子&十三：！！！ 咱们临时改悔，不让你说了还来得及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心声方停，胤祄就开始提问环节：“汗阿玛听过信访衙门吗？没有的话，考虑成立一个吗？” 康熙怎么可能听过？ 但经验告诉他：只要被小家伙这样郑重中带着满满诱惑意味提起的，都是好东西。 那他当然不能错过啊！ 赶紧一脸茫然地摇头：“倒是不曾听说。怎么，这又是你那黄先生早年在扬州时听过往洋人提起的？” 很好，很体贴，直接把理由都给想好了。 让胤祄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点小怨念：［便宜那些红眉毛绿眼睛的洋鬼子了，竟还有机会跟我信贴贴，沾我国人智慧结晶。］ ［不过顺势甩锅给他们，总比本阿哥自己假借梦中白胡子老爷爷的名头更合情合理吧？］ ［而且……］ ［‘海外诸国’实力越强，康熙爸爸才会越警惕。不再沉醉在天朝上国的迷梦里，从天下第一慢慢出溜到倒数第一……］ 咳咳咳咳。 太子勇敢轻咳，打断他那一句更比一句尖锐的心声吐槽。 并在弟弟看过来的瞬间微笑，一脸求知地催促：“十八弟知道就快些说说，别卖关子！” 见胤祄诧异，十三赶紧帮着找补：“十八弟别怪太子二哥急，实在最近很忙，难偷这浮生半日闲。” 就很忙，但吃瓜意愿强烈呗？ 同为瓜田里的猹，胤祄秒懂并理解点头，语调特别轻快地讲了信访办的组成与作用等。 并强烈安利康熙照葫芦画瓢。 也搞这么一个。 专职专办，专门处理百姓实名或匿名，写信或者本人到场直诉对各级衙门甚至朝廷的不满、建议与意见等。 加强朝廷与百姓之间联系，增加百姓对朝廷认同感…… 胤祄尽可能简单直白又童趣地说了一遍，康熙却只挑眉：“朕还当什么新奇玩意，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登闻鼓吗？” “不不不，绝不是！” 胤祄把头摇成拨浪鼓，小嘴儿爆豆似的解释着：“不不不，两者虽有些许类似，但却有极大不同。首先最禁锢百姓的以民告官有罪，先打多少板子、甚至滚钉板的事儿就不存在。” 嗯？ 康熙、太子、十三阿哥齐齐看过来，眼神中都满是惊诧：“你小子不是研究过大清律么，怎么还能有如此谬误？” “《大清律例·诉讼》中明文规定：凡军民诉讼，皆须自下而上陈告，若越本管官司，辄赴上司诉讼者，笞五十。打的不是以民告官，而是越级诉讼啊！” 胤祄瞠目：“这……” 康熙抬手弹上了他的小脑门儿：“这什么这？都说让你多读书，少人云亦云了。结果你小子倒好，捧着大清律研究了那么久，还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胤祄小胖脸红透，却还在兀自嘴硬：“那……那谁家看法规不是用什么瞧什么啊？那么厚的大清律，难道还真有奇葩整本都背下来了？” 话音方落，康熙、太子、十三齐齐看过来，连保泰都弱弱举手。 奇葩一二三四号齐聚，倒衬得胤祄像是混进白天鹅中的丑小鸭，怎么看，怎么有点相形见绌的调调。 就这，康熙还补刀：“别说咱们爷几个，就是老大、老十也都能将大清律倒背如流。” 这是说他连皇子里头最不学无术的大哥、十哥都比不过？ 贬低还是激将？ 胤祄有点摸不清楚，但他确定自己都不想要。 所以他原地耍赖，搂着康熙的腰假哭：“汗阿玛何故辱儿子至甚？” 一哭二闹三上吊警告。 康熙果然被吓住，果断改口：“不过他们都多大了，你才多大？且那俩混账也不是勤勉好学，只惦着把大清律背熟背透，方便钻空子而已。” 贬低不行，激将白搭的胤祄大眼睛瞬间晶亮，狠狠心动了：[掌握规则，才能更好钻空子么？大哥、十哥我辈楷模啊！学起来，这个必须学起来，嘿嘿嘿。] 康熙：…… 不行，不能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否则他保准得忍不住打孩子！ 到时候臭小子一生气，还不知道在心里暴他多少黑料呢。 为了彼此的脸面与薛定谔的父子情，康熙明智地转移了话题，看向从进殿起就没得到哪怕多一个目光的戴名世身上：“你怀疑赵熊诏作弊，可有证人、证据？” 戴名世如实回答。 康熙沉默，也是服了这家伙的憨直。 竟只以些许莫须有的猜测，直接找到了玻璃厂，把事情捅到御前。都不怕结果非他所想，好不容易才被赦免的小命儿重又丢了去么？ 戴名世见他沉吟，还以为皇上又犯了偏心病，试图偏袒爱重的臣子呢。 忙重重磕头，连说了三个听起来异常，但实际都算不得证据的点。 胤祄也急忙跟着敲边鼓，反复强调科举的重要性。身为国家基石，关乎朝堂安稳甚至国之兴衰等等。 怎么严重怎么来。 同时还建议查查提审戴名世的刑部官员，看看这里头有没有什么猫腻。就惦着拔出萝卜带出泥，让对赵申乔不利的证据来得更猛烈些。 康熙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保泰：这俩声势浩大进宫，结果就这么点儿准备？凭啥？ 保泰扶额，心说可能凭他们一身是胆吧。 但实际上，他是半点不会塌胤祄台子的：“汗阿玛，侄子也觉得十八阿哥跟戴名世所言有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到底事关科举，事关国本，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儿臣附议。” “儿臣附议。” 太子跟十三同时站出来，异口同声表态。 结果怎么样暂且不论，与弟弟共进退的好兄长形象他们必须得立稳。 晚了须臾，就直接被偷家的康熙咬牙：这些个逆子，果然都是生来讨债的。 但…… 小家伙紧紧搂着他腰，小胖脸还在他身上蹭了蹭，说他不是多事，是怕其中真有龃龉伤了汗阿玛圣明啊！ 这哪个当阿玛的能顶得住？ 为爱子脸上笑容长存，哦不，为了维护大清科举公正。康熙大手一挥：查，狠狠地查，一查到底！ 第153章 群众的眼神是雪亮的，让群众说 目的达到，胤祄可不吝啬自己的彩虹屁了。 他甚至乐得蹦起来：“好耶！我就知道汗阿玛是咱们大清最最英明、最最成功的君王。别人家幼主登基，权臣当道。要么长成傀儡，要么直接身死道消。也就汗阿玛您在如此天崩开局中逆流而上，文治武功皆可圈可点，连养儿子的水平都让历代帝王望尘莫及！” 康熙：…… 有点明白历史上那些昏君为何独爱佞臣了。 直接夸进心窝子的好听话谁不爱呢？ 尤其那人还满脸真诚，会说话的大眼睛里都是崇拜，瞧着就特别发自肺腑的样子。 明知道水分巨大，也还是忍不住陶陶然好么？ 结果毫不意外。 疯狂彩虹屁背后，还有小家伙心声叭叭：[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康熙爸爸养儿能力过于强悍。以至于哥哥们都是人中龙凤，谁都不愿意拱手称臣。] [看出康熙爸爸爱太子二哥，更爱屁股底下那把龙椅后。一个个都沸腾起来了，你方唱罢我登场，九子夺嫡的大戏一直唱到他老人家闭眼……] 好比兜头一瓢凉水，让康熙瞬间冷静。 眨眼从半空回到地面，变回威仪万千的人间帝王：“你也说了，科举取士关乎国本，断容不得丝毫不公。若经查明，赵熊诏确系作弊，自然国法难容。但若不然，戴名世也逃不了罪责，连你这个越级带着他来告御状的也不例外 。” 打从站出来的那一刻起，戴名世就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 真·宁死也要找到真相，也要为自己报仇。 但从始至终，他没想着牵连旁人。 尤其没想连累几度为他说话，搭救他，又把他带到御前的十八阿哥。 因此上，康熙话音刚落，胤祄还没等表态呢，他先重重磕头：“皇上万万不可！微……草民，这一切都是草民主张。十八阿哥只是受您教导，聪明仁善又心系科举公平而已。” “若结果证明赵熊诏清白，一切都是草民臆测，那相应后果自然由草民承担。” “草民愿被千刀万剐，只求莫连累十八阿哥。” 说到最后，戴名世整个人都有些发颤了。 但始终没有半点迟疑。 即便康熙冷嗤，问他可知此一番后，这千刀万剐就不是句狠话，而是会变成具体刑罚加诸于他身。 他也依旧闭着眼睛点头应是。 根本不知道他表态后，不止康熙，连太子、十三阿哥跟保泰的目光都柔和了些许。 都觉得他还成。 笨是笨了点儿——那等细究起来能凑个九族消消乐的言语竟敢落在纸上、出版成册且发行天下，简直大肆给冤家对头送机会。 轴也轴了些——没有实际证据，只凭一腔愤懑与孤勇，才死里逃生就又巴巴凑上来越级挑战。 但还算有原则、有担当，生死面前也不曾轻易背主。 你说胤祄算不上他主子？ 唔。 那不重要。 毕竟整个天下都跟着康熙姓，他觉得是，那就必须是。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喜提新属下的胤祄慌，连着呸了好几口：“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的紧。汗阿玛，儿子虽然大清律学得不甚精通，但也知道法理不外乎人情。” “儿子与这戴名世初心是好的，是为了维护科举公平。您就当咱们是临时御史，闻风奏事就得了呗！” [千千万万别把人弄死，否则不但士绅圈儿大地震，骂名滚滚来，还忒容易开坏头。到时候文字狱成为相互攻讦陷害的工具，朝野间一片乌烟瘴气。] [没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而容易一言之失阖族获罪，谁还愿意送孩子读书？宁愿他当个睁眼瞎，也好过他一时嘴快害全家抓瞎好么？还有……] 咳咳。 这些就已经听得康熙有些毛骨悚然，可不敢再让他叭叭下去了。 赶紧轻咳一声，抬手轻点了点他额头：“临时御史？臭小子倒会钻空子！” “汗阿玛乱说，儿子这分明是随机应变，端地机敏又聪慧。不信您问二哥、十三哥跟保泰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让群众们说。” 保泰看天，十三望地。 太子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别说话，孤隐约听着天边有动静，怕不是哪个小仙童在自吹自擂。” 嗯？ 胤祄瞠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能遭到来自太子二哥的背刺。 更欺负人的是：他这话一出，原本装聋的十三哥跟保泰哥也都煞有介事点头，表示自己也听到了。 好家伙，这都已经不是大人欺负小孩儿了，这是无良哥哥们对人俊心善好弟弟的围剿！ 气得好弟弟胤祄跺脚，冷冷哼声。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本阿哥生气了，速哄，不哄绝对好不了’的气息，旋风似的刮出了昭仁殿。 离得好远，都还能听到那无良父子几个的爆笑。 胤祄：！！！ 气气气，更气了。 要把那缺德几人组写在纸上，寄到南边儿，跟四哥一起口诛笔伐之！ 至于南边一共四个哥，八阿哥一走都快凑成五福了，何以胤祄只与四阿哥吐槽？是不是谄媚抱大腿，只想跟最后胜利者玩儿？ 那还真不是！ 原本，胤祄平等对待每一个哥。 有信必回，特意鼓捣出铅笔来也要回。 但渐渐的，他就发现，平时往来寒暄之类都还好，哥哥们都积极互动，众星捧月似的捧着他这个小弟弟。涉及到吐槽汗阿玛、吐槽二哥与某些他看不上的时政时，那几个就都成了哑炮。 连史上着名莽汉的十哥都嘱咐他谨言慎行，别兴头上来什么都说，平白被人抓到把柄去。 只有四哥！ 只有他亲亲四哥从不说这些乱七八糟，耐心听他唠叨，仔细劝慰他，给他解惑，甚至陪他一起吐槽。 以至于哥俩虽然隔山隔海，感情却与日俱增。 每次胤祄收到他家四哥那快有书厚的来信，都快乐得像只小鸟。 渐渐的，他的喜怒哀乐也只愿意跟四哥分享。 浑不知因为这个，他家四哥被康熙爸爸和太子二哥记了多少小本本。九哥、十哥、十四哥又给他批发了多少眼刀子。 当然，四阿哥没再怕的。 轻飘飘一句要写在信上，就能让老九、老十、老十四老老实实。 至于他汗阿玛跟太子二哥？ 呵！ 第154章 给君父发一份闭门羹 原本四阿哥还会忌惮些，唯恐那俩翻旧账。想起雍正，就恨不得送他去死一死。 但现在他想明白了！ 嚣张妄为也好，伏小做低也罢。 横竖不管他什么态度，原本的历史线上他登基成了雍正这事儿都改变不了，那他做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 干好份内事，除了十三弟与小十八，其余谁都不惯着。 包括汗阿玛跟太子二哥！ 就赌他们再如何咬牙切齿，也无法忽视历史线上自己的辛劳与贡献，再不至于直接咔嚓了他。 如十八弟那句俚语似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爱咋咋地！ 不想破罐子破摔之后，世界竟然安静多了。 那四阿哥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接着奏乐接着舞。 愉快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为了自家江山不落入洋奴之手，治下百姓再被盘剥凌虐而肝到飞起。一半跟亲爱的十八弟鱼雁频传，各种点评世界。 讲到嗨处，连汗阿玛都要被拿出来议论议论。 得知小十八为了维护科举公平，警惕文字狱可能会给大清带来的诸多伤害频频奔走、积极发声。结果还被太子、十三跟保泰联手嘲弄，他当场就气懵了。 怒气顺着笔尖倾泻，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生平第一次，他甚至还写信责备了十三弟几句。 后来此信被一张张裱好，妥善珍藏。 就为了留存实据：虽然棠棣情深，雍雍怡怡，但十八阿哥才是雍正最喜欢的弟弟！ 当然，此时此刻，胤祄还不知道自己一番暴风输出能带来如此惊人效果。 那日出了乾清宫后，他就直接往黄履庄那儿去了。 随即扎根那里，连着数日都没挪窝儿。 皇宫都没回。 康熙亲自去接，都被拍在了门板上。 小禄子抖着腿儿，颤抖着声音磕磕巴巴回话：“启，启禀万岁。我……我……我们爷说了，他正……正与黄先生进行个注定会影响整个大清的伟大发明。就……” “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得给他往后稍稍。不然影响了实验，他……他就让所有人好看！” 其实原话还缀了句包括他汗阿玛，但小禄子没敢说。 但知子莫若父，自家臭小子有多能耐别人不知道，康熙还能不知道？ 他啊！ 又馋结果，又想儿子。 所以巴巴来哄，盼着小家伙消气，跟他涛声依旧。哪想着小破孩人不大，脾气不小，竟连捡笑的也一并埋怨上了。 还胆大包天地给君父发闭门羹。 自己宠出来的，他又舍不得怪。只好怒火转移，冲始作俑者开炮呗！ 太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终究是新人胜旧人，汗阿玛有了更可爱乖巧的弟弟，就忘了儿子这昨日黄花呗？” 什么乱七八糟的！ 康熙头大，但想到这孩子在原本的历史线上被两立两废，生生被憋屈至死。他这到了嘴边的怒骂又生生咽了下去，目光转向十三跟保泰。 那哥俩双双无语：“咱不带这样的吧？主犯都轻轻放下，倒来追究咱们两个捧哏么！” 十三更表示若说有愧，汗阿玛也该对儿子愧一点才是。 胤祥绝非勤学忠孝之人。 终整个康熙朝，十三阿哥胤祥没有得到任何封爵。 真·连个安慰奖都没有。 旁人揽脏活儿、分权柄，或者可说罪有应得，十三阿哥可没有半点恶行记录于史册。 有个会帮忙删除聊天记录的护短亲哥，十三心里可有底了。 但事实告诉他：帝王办事，从不讲道理，只看心情。 说踹你就踹你。 只是踹完人后，帝王火气更足了，起底赵熊诏来更不留情面了。 几天功夫，其从父亲赵申乔处旁敲侧击，推测出殿试试题而后专门找人捉刀写文，熟读背诵后再行临摹欺君的事儿就被曝光了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他还利用乃父权柄，威逼利诱刑部相关官员对戴名世严刑逼供，甚至意图将之坑死在牢里。 好家伙！ 作弊、欺君加上滥用职权。 从会试第二到力压戴名世成为状元，再到罪行累累阶下囚。 反转一波波，话本子都不敢那么写。 但大清报敢。 三阿哥胤祉亲自撰文，引用康熙金口──不论何人，不论何身份，只要试图或者影响了科举公平，都将受到国法严厉惩处。 从这个事中，皇上还发现了朝廷上下在科举中的不到之处。 为抓出更多赵熊诏，防止跟戴名世一样的考生受害。朝廷特意组织成立信访衙门，专门用于对此等事的实名或者匿名揭发检举。 只要能交代清楚起因经过，有相关证人证据，信访衙门定然受理且严惩不贷。 除非诬告，否则即便越级，也不再受杀威棒或鞭笞。 消息一出朝野哗然，各种议论纷纷。 有说皇上圣明，为民谋福的。 更多人嗤笑鞑子皇帝又在收买人心。 不论何身份，不论何人？ 说着好听罢了，不信犯事儿的是个旗人试试？ 好巧不巧，正议论纷纷时候，江南科场舞弊案发。许多平时才名在外的秀才公名落孙山，倒是些脑满肠肥的盐商之子们纷纷高中举人。 愤怒的学子们集会，拟将财神相抬进官学。 把事情闹大些，豁出一身剐，也要直达天听，引起皇上重视。 关键时刻，有人拿出大清报。 高声朗读其上内容，然后提议实名举报试试。 万一呢？ 万一有用呢！ 横竖他们最初的目的也只是要直达天听，如今有更好的方式又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举手表决，几乎全票通过。 原地执笔，洋洋洒洒写起来。 雪片似的举报信飞向京城，胤祄都呆了：［江南科考弊案竟又如期发生了？噶礼跟张伯行互参案是不是也要拉开序幕了？不对啊！］ 小盲生迅速发现华点：［十哥到了江南没多久就参张伯行清廉有余、能力不足，康熙爸爸不是把他调任了么？］ ［大贪官噶礼也被参倒，跟他勾连一处的官员也都被查的被查，人人自危的人人自危。就算是乌龟，这风口浪尖也该缩起来了，竟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第155章 还以为你俩不错，结果你往死里想他? 胤祄皱眉，满心好奇。 他对面的太子与十三阿哥相视窃笑：有门儿！再加把劲儿，就能把人勾回宫。 说起来也是泪。 自打皮了那么一下，将小家伙气到夺门而出，直接躲到黄先生这里后。太子跟十三算是倒了血霉，每天被康熙横挑鼻子竖挑眼，动不动目光凌迟。 其余兄弟还轮番上手跟他们讲道理：到底多过分，才能气得小十八连阿哥所都不回、父兄都不见了啊？ 任他们哥俩怎么解释都枉然。 除非把人请回来。 太子&十三阿哥：…… 连汗阿玛都铩羽而归，他们俩难道还能例外？ 不会的，根本不会。 闭门羹连喝了好几大碗，比三顾茅庐的刘备还刘备。他们才终于盼到了江南科考舞弊案，才借着分瓜的名义见到了人。可不得卖力表演，争取赶紧把人勾回去么？ 太子先叹息：“原本，汗阿玛只是有感而发，想着以赵熊诏涉嫌作弊一案为标杆，惩前毖后，杜绝此等事再度发生。哪里想着……” “唉！老十人还在江南呢，竟闹出这等动静。” “如今天下哗然，影响极坏。汗阿玛雷霆震怒，言语间竟是有些后悔派老十南下了呢。” 十三心中震撼，太子竟胆大到给汗阿玛扣锅？ 面上却风雨不透，甚至默契配合着摇了摇头：“唉！十哥也是苦，兢兢业业许久，都要完美收官了，竟还……” “这把弄不好，怕是无功还有过，不知道被汗阿玛嫌弃成什么样了。” ［纳尼？那些官员贪污受贿成风，腐败腐败的。确实一个比一个该杀，可这跟十哥有什么关系？他又没乱收孝敬，给官员充当保护伞。又没为结党营私故，明知道有问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等……］ 胤祄迟疑，很有些不确定地想着：［历史上对太子二废原因含含糊糊，一笔带过。什么狂疾未易，或者复以罪废的，春秋笔法得很。］ ［但后世结合托合齐会饮案、噶礼张伯行互参案等猜测，觉得太子虽被复立，但同时也还封了三位亲王。康熙爸爸对他防备日深，让他自己也充满不安全感，大肆结党营私。噶礼就是他的人，那现在……］ ［别不是八爷党明明乖乖牌，实际猥琐发育。十哥他搞倒了噶礼，却又迅速用自己人补了位吧？夺嫡是要钱的，八哥底子薄，钱袋子又被康熙爸爸抢了。得了江南这块大饼心急了，吃相难看了点，所以步子太大扯着了蛋？］ 嘶~ 不但胤祄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太子跟十三也都麻了。 好家伙！ 本来想着你跟老十\/十哥关系不错，这才尝试打打围魏救赵的小算盘。结果你不但想他，还往死里想他？ 最后还是十三轻咳：“知道十八弟你忙，可再怎么忙，也不能忘了兄友弟恭对不对？” “兹事体大，十哥又远在千里之外，不及为自己辩解。咱们当弟弟的，多少也要尽点心思你说是吧？” 唔。 胤祄理解点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嘛！ 他懂。 所谓九子夺嫡，明里夺的是皇位，实际上就在于皇位持有者康熙爸爸手里那决定性的一票。 当然得想方设法，在他老人家面前拿足印象分。 ［历史上就是这样！康熙爸爸喜欢标榜自己跟裕亲王伯、恭亲王叔的兄友弟恭，也盼着自己儿子们能手足和睦。］ ［所以诸皇子私下里再怎么斗生斗死，表面上也还是一派和谐。］ ［啧啧，割裂得很。］ 有被内涵到的太子跟十三：…… 得！ 固有印象害死人。 以至于现在种种发展都跟原本的历史线快天差地别了，小十八依然难以跳出窠臼。 不过也好在这样，使得他也极为重视‘游戏规则’。 哪怕并不怎么想回宫，也还是顺利被他们哥俩带上了回宫的马车。 接到消息后，康熙就好一阵喜出望外。 批一道折子看了窗外三次不止。 可等人来，乖乖巧巧与他行礼，他还又拿上乔了：“哟，难得难得，稀客稀客。今儿是哪阵香风，把咱们十八阿哥吹到朕这昭仁殿来了？” 胤祄：…… 那我走？ 眼看小家伙又要转身，半点都不给汗阿玛面子。 已经三顾四顾五六顾，顾够了黄府的太子摇头：“儿子的汗阿玛哎，您这嘴不对心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明明盼十八弟都已经盼到望眼欲穿了，怎么人终于回宫了，您又……” 惨遭拆穿的康熙老脸一红：“混账东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朕只是，只是……” 太子再度打断他，胆子肥到让胤祄震惊：“只是什么呀？老子想儿子又不丢人，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吧？” 康熙脸色红到发黑，看着太子的目光颇有些羞恼。 胤祄哪里知道这爷俩早就偷偷谈过不知道多少次心，再没有丝毫芥蒂啊？ 他只牢记自己曾被一废太子导火索的身份，唯恐再次成为激化他们父子矛盾的关键。 赶紧搂住康熙老腰：“就是就是！父子天伦，情之所至罢了。想当年汗阿玛出巡，因为过度想念太子二哥，还曾让人快马加鞭取二哥穿过的衣裳呢！” “如今竟然连承认一句想儿子都不行，看来都是一样的儿子，老二跟老十八终究不同。” “儿子自不量力了，竟觉得储君之位只有一个，汗阿玛最疼的儿子却能有一双。现在想来，原是儿子不配。” 那欲言又止的小模样，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顿时让康熙一颗老心化成绕指柔。 赶紧回搂，刚要温情脉脉地回上句怎么会，你也是汗阿玛心尖尖上的小阿哥。 结果就听他满满嫌弃的心声响起：［呀呀呀，好茶好茶，从来没想过我还能这么茶系列！简直把他们爷俩泡迷糊，连架都忘记吵了。］ ［好消息是不用担心成为他们父子矛盾的催化剂，坏消息……］ ［唉！我跟太子二哥好不容易和谐起来的手足情怕是要荡然无存。只要康熙爸爸一否认，我啊，立即又成太子二哥的小眼中钉。果然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易呀~］ 第156章 长生天啊，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康熙的脸色跟动作一起微僵，也是服了臭小子这天马行空的想法。 太子则要更皮些，直接一个爆栗子轻敲在他头上：“既然知道孤与汗阿玛当年有多父子情深，还敢这般拔高自己与孤作比？” 胤祄痛呼，转身跟康熙告状：“汗阿玛，您看太子二哥啊！出手竟毫无顾忌，不知道男人头、女人腰就是动不得么？” 康熙刚要大乐，问一声就你这毛还没长齐的，也能称男人么？ 陡然想起这小子前头为何夺门而出，刚扬起的嘴角又被强压下去：“小十八别气，你太子二哥无状，汗阿玛替你罚他好不？” ［当然不好了！］ ［我是想转移矛盾，又不是想激化矛盾。就算……就算康熙爸爸和太子二哥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我也不希望自己是激化矛盾的主要原因好么？］ ［哪怕我更欣赏四哥，佩服他那些雷厉风行的手段与活到死、肝到死的拼命精神，也不得不承认，太子二哥的优秀好么？如果他们父子矛盾能少一些，相互坦诚多一点。熬过子壮父疑的悲剧，大清说不得也有另一番风景呢。］ 突如其来的肯定让太子整个懵住，眼底都开始有些晶莹了。 天可怜见的！ 自打听到十八弟心声到如今，他一直是被怜悯同情的那个。所听所闻所见，都是小家伙努力抱老四大腿。 怎不让他羡慕之余，还压力深重呢？ 就怕明牌后，自己侥幸上位。结果总共没干几年不说，还远逊于四弟，甚至成为大清这一轮的新罪人。 久而久之的，他这心里就有些自己都未曾注意的自卑。 以至于骤然被肯定，整个人都有些失态。 康熙时常在自家十八子的心声里被吐槽，什么康熙康熙，吃糠喝稀啦，清实亡于康熙啊都是小儿科。 李朝实录里还写他荒淫无道，强抢臣妻，甚至跟自家姑姑乱轮子呢！ 被刺激多了，整个人都平和了许多。 见太子神情有异，康熙立即担忧起来。 等胤祄心里叭叭完，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软乎乎说阿玛是亲阿玛，哥是亲哥。虽然都有点不着调，喜欢逗小孩。但终究血脉至亲，他不想看着他们有任何疙瘩，所以不罚，就算被敲了爆栗子也不罚。 康熙立即就坡下驴：“好好好，依你依你都依你。谁让你这小鬼灵精深得朕心，是朕最疼爱的阿哥之一呢？” “还有啊……” 康熙想了想，到底还是为自己跟太子正了个名：“朕不知道你哪看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竟整天觉得朕与你太子二哥会父子失和般。只嘱咐你多看多听多想，用你那小脑瓜子仔细琢磨琢磨。” “你太子二哥幼失慈母，是朕亲自教养长大的。父子之情从来非同一般，不说放眼古今无人能比，也是特别值得称道的。若这世间有个皇家父子相得排行，朕与你二哥必定榜上有名！” ‘所以多些乐观，少些怀疑。别小小的人儿，总是操着大大的心’的后话还没说完，胤祄的心声就开始爆鸣：［啊啊啊，长生天啊，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我家太子二哥都已经上了古今悲情太子排行榜，是万千网友心中意难平之一，他还……］ ［要说储君之位最稳，洪武皇帝家的朱标才是各中翘楚吧？爷俩共用一套班底，根本都不分你我的。朱标甚至还能当老朱的剑鞘，略挡他的杀心。比如朱元璋说此贼可恶，当诛九族。朱标求情说算了算了，三族差不多了。那虽然一样惨，波及面可就少太多了好么？］ ［人家朱标死，朱元璋伤心欲绝，恨不得跟着去了。康熙爸爸晚年恨太子二哥跟大哥不死，甚至留下过朕万年之后，大阿哥、二阿哥断不可留，尔等内如有留之者，即系扰乱国家之人的……］ 咳咳咳咳。 康熙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差点把肺咳出来。 长生天啊！ 他不过是为了安抚太子、开导小十八而略微夸张了点而已，怎么就…… 生于大清长于大清的康熙不知道什么叫雷神之锤，但在这一刻，却分明感受到了它的力量。 胸闷气短，头痛欲裂。 明明没受一点外伤，却感觉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偏偏那始作俑者暗地里发完刀子后，面上还笑得如春花般灿烂。 只见他重重点头，大眼晶亮地看着他：“嗯嗯嗯，汗阿玛别急，您说什么，儿子都信的。而且儿虽年幼，却也没少听您跟二哥的温情过往，没少见您对他的谆谆教诲。” “有人说朱元璋爱朱标，恨不得朱标造反，他都能命人将自己捆好送过去。真假未知，但儿子觉得远不如您对二哥。” “您能比肩唐睿宗李旦，就算有人进谗言说太子二哥欲谋反。您都能火速退位，高低不让儿子费这个事儿！” ［嘿嘿，大高帽子先戴上，道德绑架玩起来。如此，就算九龙夺嫡虽迟但到，本阿哥日后也能跟康熙爸爸忆往昔，救二哥一把！］ 啪嗒~ 太子隐忍许久的泪到底滑落眼眶，眼底感动丛生。 这小子，这小子！ 还生着气呢，还没完全原谅他呢，就已经为他想了这么多…… 长生天！ 他到底何德何能，才拥有了这么个天赐吉祥的好弟弟？ 这一刻，小小的胤祄在太子心里高大无比，也重要无伦。是个他日后日常考校弘晳功课后，父子谈心环节里，反复来回叮咛儿子要仔细看顾、额外优待的存在。 唔。 弟弟格外优秀，同时也有些过分咸鱼。 总想抱上现任、下任、下下任帝王的大腿，过上富贵团宠生涯。如今明牌，他这个废太子不废，注定蝴蝶掉被弟弟赞誉不休的雍正跟嫌弃无比的乾隆。 把他们两父子赔给他，应该也没差的吧？ 诸多思绪在太子心头迅速闪过，略微平复后，他还赶紧帮胤祄求情。 说他护兄心切，这才打了点不恰当的比喻。 还请汗阿玛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呵呵。 康熙冷笑：“原谅原谅，怎么不原谅呢？朕又不是那等气量狭窄的帝王，还会跟个小孩一般计较。倒是你，还需锻炼，这么些许小事就被吓哭可还行？” 第157章 来了来了，赵申乔以退为进名场面 吓，吓哭？ 太子错愕，怎么也没想到亲老子还能给自己扣这么口大黑锅。 但无良阿玛绝不认错，只微笑：“不是么？朕还当你怕朕治小十八口无遮掩的罪，心急之下才没忍住泪呢。” 太子：…… 很好，把隐患除了，也把他后路堵了。 让他只能憋憋屈屈认下这胆小怕弟弟出事的罪名，再说点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类话，最后跪请汗阿玛包容。 整个流程走一遍，边进行边腹诽：爱新觉罗家果然祖传小心眼。 汗阿玛更是其中翘楚。 十八弟诚不欺我！ 这个时候，太子甚至有点遗憾自己没有十八弟那样被读心的能力，不能让汗阿玛知道他这如山如海的怨念。 结果下一瞬，就被他家十八弟牢牢护在身后：“一人做事一人当！错是十八犯下的，自然也要十八自己负责。汗阿玛要打要罚都冲着十八来，不许欺负太子二哥！” 康熙：…… 很好，今天又是成功给自己添堵的一天。 可气虽气，看着最疼爱的两个孩子相依相偎，亲昵非常，他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欣慰来。 除了小十八是大清辅星，胤礽下一代帝王人选。他俩亲近，大清定然也更加向好外。康熙还心疼心爱的太子幼失慈母，少有交心之人。盼着他跟十八也能像老四、十三一样，同心同德，患难与共。 太子没注意他这腔慈父心肠，只觉得胖乎乎的弟弟很好抱。 略微平复心情后，胤祄再度转移话题，强行将焦点拐回到江南科场舞弊案上。 人都已经拐回宫了，太子当然不再卖关子。 笑眯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胤祄一整个都呆住了：“所以，不是十哥不作为，是他故意纵容？” “对。” 吃过不长嘴的苦后，太子现在可注重这一点了。 答话之前都记着先把自己摘出来：“为兄也是没想到，十弟看似鲁莽，实则粗中有细。不但不到一年，就把江南官场访了个底朝天。他还不盲目冲动，肯静下心来仔细揣摩，反复推敲。” 不说谁能想到呢？ 这先把水搅浑，再浑水摸鱼争取一网打尽的主意竟是人送外号草包十的胤?提出来的。 胤祄果然大眼睛瞪圆：“这……这外出历练果然锻炼人啊！短短几个月，十哥进步竟如此之大。” 哼！ 提起这个，康熙心里就有气：“他那哪是进步大？分明是一直都在藏拙！” ［啊这……也不能怪十哥吧？是康熙爸爸您把平衡术玩儿到了儿子们身上，还把儿子们当工具人啊！五哥被太后养大，有科尔沁支持，就给人家赐婚他他拉氏。所有皇子福晋里出身最低，让五哥成为笑话。］ ［想收拢安亲王岳乐兵权旗权，就让八哥娶了他那父获罪而死，母早早撒手人寰的孤儿外孙女。后头还骂八哥受制于妻，是您先把他送去当‘赘婿’的呀！］ ［十哥这里更绝了，直接给赐婚了个蒙古福晋，从根子上断念想。这种种前提之下，十哥要不装着点，才真是作死吧？六哥……］ 见他又要提及胤祚，再狠狠戳汗阿玛心窝子。 太子忙笑着圆场兼打断：“哈哈哈，瞧汗阿玛您这别扭的！事实上，十弟有进步，最高兴的就是您吧？这么多年，您辛辛苦苦养育儿子等，不就盼着咱们能成才，早日帮您分忧、替大清效力么？” 康熙：…… 原本他是高兴的。 但现在守着某随时随地心声吐槽他的小混账，他根本笑不出来好么？ 有子如此，都不知道是他的缘还是劫。 他心累，赵申乔更累。 苦苦栽培多年，辛勤谋划。可算好大儿金榜题名，得中金科状元了。结果喜宴方散，流言蜚语就接踵而来。 好大儿整日郁郁不乐，借酒消愁。 他当老子的自然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想方设法的，也要帮儿子出了这口闷气。 恰好他身为左都御史，恰好看到了那本《南山集偶抄》，发现了其中不妥。 这还有什么犹豫的呢？ 立即举报，盼一个自身官途坦荡与儿子绊脚石被踢开的双重喜讯啊！ 原以为有明史案旧例在，这把也定然十拿九稳。 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皇上跟诸皇子近来都颇喜欢的十八阿哥带头唱起了反调，几度据理力争。 竟真让皇上态度大变。 不再恨不得咬文嚼字地追查戴名世的大不敬，而是着重维护起科举公平来。 以至于他目的未达，儿子科考舞弊的事儿倒被锤死了。 再不速速决断，连他都得一并被连累上。 为此，他枯坐书房一夜，才颓然地看着自家长子：“事到如今……” 结果刚起了个头，就被嘲讽了一脸：“父亲想说什么？来，让儿子猜猜！您这么慈父心肠，为给儿子铺路，屡次御前美言。又在与皇上闲谈时旁敲侧击，早早得知了试题，早早嘱咐下来。” “甚至不忿无知百姓非议，悍然参奏戴名世。该不会事到临头，再说些个横竖儿子在劫难逃，不如独自扛起罪责的狠心话吧？” 赵申乔一肚子话都被堵在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的，整张老脸都憋得紫胀：“你，你这个逆子！枉为父为你……” “为我？”赵熊诏冷笑：“呵呵，既然爹您这么疼爱儿子，何不再为儿子承担一次？横竖您已老迈，也没多大活头，赵家未来还得看儿子与二弟的不是！” 赵申乔挂在嘴边儿的常话，现在成了儿子回怼他的工具。 气得他粗喘，差点儿仰面晕过去。 原本那点不舍都消失殆尽，只觉得舍车保帅未必不是良策，一人受苦总好过阖府遭难。 次日早朝，御前大太监魏珠才说完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赵申乔就哭着跪下，自陈教子无方，以至于长子赵熊诏竟然殿试作弊，严重影响科举公平公正。无颜面对圣君，请辞官归隐。 胤祄瞬间就精神了：[来了来了，赵申乔以退为进名场面，不枉本阿哥辛辛苦苦等了好几天啊~] 第158章 康熙爸爸要是那样，我可就瞧不起他了 这欢喜雀跃的小调调一出，诸皇子立即闻到了瓜的气息。 名场面啊！ 打从能听到十八弟心声到现在，哪次伴随着这仨字儿一起出现的不精彩纷呈呢？ 啧啧。 他们万分期待，作为另一个瓜主，康熙可就欢喜不起来了。 毕竟他以往貌似还对这赵申乔颇有几分欣赏来着。 下一息，胤祄的实锤可就到了：［来了来了，他都已经痛哭流涕，各种愧对今上，无颜继续在朝为官。康熙爸爸该勃然大怒，责他其词意忿激，非大臣体，然后命任事如故了吧？］ ［说起来，康熙爸爸还挺喜欢这老货的。曾说申乔甚清廉，但有性气，人皆畏其直。朕察其无私，是以护之惜之。结果护出个白眼狼，敢拿他当枪使。］ ［一场南山集案牵连无数，康熙爸爸名声跌落谷底，给后头愈演愈烈的文字狱树了个坏榜样。姓赵的老小子却步步高升，官至户部尚书。哪怕养出了个含水量超标的状元大儿子，被康熙爸爸称为天下第一贪官的二儿子。也没耽搁他雍正年加赠太子太保，入祀贤良祠……］ 康熙：！！！ 到了嘴边的话狠狠咽下，抬手一茶盏就砸向赵申乔：“混账东西！出了如此大事，你身为左都御史不说履行职责，严加弹劾，为维护科举公平尽心尽力。作为人父，不知仔细查问，积极善后。免得因为你养的逆子而给科举、给朝廷带去更多损失。” “反而破罐子破摔，谱子摆到朕面前，拿撂挑子来威胁朕？” 这…… 这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同啊！ 赵申乔傻眼，冷汗涔涔跪下：“皇上明鉴，微臣万万不敢威胁于您啊！微臣只是……只是愧对万岁提拔信任，不知该如何面对万岁。所以……” “万岁爷，微臣冤枉啊！微臣犬子自幼聪慧，读书也颇用功。虽因潜心读书，少与人交际故而才名不显，但也真材实料。微臣哪里料想他，他居然……” 赵申乔掩面痛哭，整个人都要碎了的样子。 慈父人设拉满。 朝堂之上，不少人都心有戚戚。觉得赵大人以往虽严苛了点，但为人也算正直。可惜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让祖宗蒙羞的不孝子。 听着这些窃窃私语的胤祄恍然：［我就说！康熙爸爸也不傻，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感情这老小子在玩同病相怜！］ ［按照原本历史轨迹，赵申乔那好二儿赵凤诏坏事在康熙五十三年。康熙爸爸已经完成了对太子二哥的两立两废，正身心俱疲着，觉得当老子好难。恰好这时，他向来看好的老臣与自己有同样之憾……］ ［啧啧啧。］ 胤祄后面再什么都没叭叭，却又好像什么都叭叭了。 气得康熙怒火攒起万丈高，咬牙一字一顿地道：“朕此生，最恨被人拿着当傻子糊弄。君臣多年，但凡你今日肯坦白从宽，承认自己为爱子故意找戴名世的茬儿，不惜拿朕当刀使，朕都能网开一面，留你条活路。否则……” 那杀意冷冽的目光看得赵申乔胆寒：“皇上明鉴，微臣……” 康熙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他扯皮，只让他仔细想想自己的九族再说话。 “皇上您不能……” “朕能！”康熙肃容正色：“朕身为天子，掌生杀予夺之权，自来乾纲独断，能决定许多人与他九族的生死。”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跟历史上……］ ［算了算了，现在不知哪只蝴蝶煽动了翅膀，历史已经崩到妈不认。也不具备什么太大参考价值，最多当个比对而已。所以不必在意了！现在啊，本阿哥只专心吃瓜，坐等看赵大人在自己跟九族之间怎么选。］ 大阿哥挑眉，心说这小子可太促狭了。 但为了配合臭弟弟这吃瓜欲，他还是友情提醒了声：“赵大人可别心存侥幸哦~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做过就绝不会毫无痕迹，倒是你的九族绝不会死而复生。” 赵申乔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大阿哥笑他不到黄河心不死，这是还想考验一下皇家暗卫的实力呢！ 这话一出，赵申乔立即软成一滩烂泥。 “不，不不不！我招，我都招……是我，是我怕熊诏考试不利，无法一举夺魁。在与皇上私下谈话时旁敲侧击了几句，约莫探出了殿试题目范围。私下转述给熊诏，催着他早做了准备。” “殿试时，皇上本就对他有几分印象再加上赏识其才华，果然舍了原本会元的戴名世，点他为金科状元……” 一番筹谋终于实现，父子俩都喜出望外。 结果还没高兴几时，就议论纷纷。 都说赵熊诏名不副实，全靠有个当大官的老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赵熊诏心虚又委屈，他则怕东窗事发。索性先下手为强，想着借南山集事将戴名世彻底踩死。 哪料想…… 呜呜呜，赵申乔哭，心里的悔意如排山倒海：“早知如此，微臣就不该鬼迷心窍，让熊诏去拼那劳什子状元，当个榜眼不也挺好么？” 这撕心裂肺的痛哭让整个朝堂都为之一静。 虽然赵大人这做法不值得称道，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他最初的目的，也只是助力儿子仕途。 没想到一步步泥足深陷，竟发展到了这般场景。 无数唏嘘感叹中，只有胤祄恨不得把小嘴儿撇到耳丫子后头。 ［切，这叫啥？大鼻涕过河，你想起来甩了，犯错误判刑了，你知道悔改了！如果这都能被宽恕，是不是以后杀人放火后这么哭一哭就行了？］ ［呵呵，如果康熙爸爸这个时候犯仁病，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那我可就要瞧不起他了！］ 得，这心声一出，诸皇子跟保泰这个裕亲王就都知道可以给赵大人点蜡了。 果不其然。 被踩了痛脚的康熙咬牙，老脸瞬间黑成锅底，手里的镇山河拍得啪啪作响：“混账东西，说什么早知如此？早知你是这等货色，朕还不一路将你擢升到左都御使的高位呢！” 第159章 康熙爸爸不追求仁名了么，真的不追求仁名了么? 为了不被爱子瞧不起，康熙可努力。毒舌技能全开，各种小账翻到飞起。 本来嘛！ 人怕出名猪怕壮。 这几年赵申乔颇受康熙重视，自然而然也引起了许多人不满。 弹劾、参奏他的折子就没停过。只是帝心在他，才能安然无恙罢了。现在帝王亲自下场撕他，那些政敌们还能忍住不落井下石？ 做不到的，根本做不到。 他们只会一个个争先恐后跳出来，花样给赵申乔罗织罪名。 为私利而忘公心，欺君罔上，试图妄兴大狱，残害无辜，亦陷万岁于不义…… 一条比一条骇人听闻。 赵申乔抖若筛糠，连连摇头说自己没有。终他这一生，就干过这么一件违心事。 恐康熙不信，他还颤颤巍巍地以自己九族发了誓。 更拿康熙前头的说辞来增加求生机会。 一句君无戏言啊陛下，让康熙脸儿都绿了：“安心，若你真除此之外再无劣迹，朕自当履行前言，放你与家人一条生路。” 至于更多的，那就没有了。 倔强的康熙爷绝不给胤祄再轻瞧他的机会，心里也不行。 可就这样，也让胤祄震惊得不行：[这，这变化好大！继马齐之后，赵申乔也凉了？贤良祠多俩空位，康熙爸爸不追求仁名了么？真的不追求仁名了么？] 康熙：…… 要不是臭小子才被拐回宫来，他说什么也得揍一顿！ 听听臭小子心里叭叭的都是些什么啊？ 不但内容上对他这个汗阿玛颇有冒犯，就连语气都有些贱嗖嗖的。 透着那么一股讨打。 太子也扶额，弟弟过于促狭，总让当哥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生怕一个不留神，汗阿玛的大巴掌就落在了弟弟小屁股上，让他这当哥的心疼之外又加头疼。 没办法。 小十八是个倔的，现在又掌握了离家出走新技能。 万一大招又来，不还得他辛辛苦苦从中撮合，哄完了老头哄小的吗？ 唉！ 生活不易，太子叹气。 相比之下，大阿哥就简单多了，也快乐多了。 边鼓都敲得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这不，才下了朝。就听他笑呵呵感叹：“汗阿玛还真是言出必行，说不追求仁名，就再也不被仁名所累。哪怕自己树立起来的官员榜样，也能说推倒就推倒，没半点犹豫。” 见胤祄一脸迷茫，他还帮着回忆了下。 然后又问胤祄最近到底在忙什么：“神神秘秘的，竟是连宫都数日未回。” 啊这…… 胤祄有一点点窘：［气康熙爸爸为老不尊，太子二哥、十三哥跟保泰哥为兄不友，这是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吗？］ ［不！所以……嘿嘿嘿，还是给他们一点超越大清的震撼吧。］ 黄履庄在手，不说天下我有吧。 那也绝对是胤祄说出个大体框架，就能加以充实甚至改进，得到理想结果的。 康熙与诸皇子了然：果然，臭小子\/十八弟敢把自己关在黄府好几天，就是有所倚仗的。 只是不知道他这个震撼又是什么。 会比显微镜更牛，更能直观显示某个或者某些个兄弟的难言之隐吗？ 咳咳。 说来也是让人啼笑皆非。 最初，胤祄在康熙面前讨巧卖乖，使之积极推广显微镜。只是为了让百姓眼见为实，瞧见生水里面蕴含的种种藻类、虫卵跟细菌等。再看看同样的水烧开之后，再行观察后能干净多少。 通过实际的对比展开宣传，掀起全民喝开水的浪潮。 既是卫生、防疫等方面的宣传，也是暖壶大卖特卖的活广告。 唔。 这计划也不能说不成功。 随着显微镜越来越普及，暖壶的销量也与日俱增。但比起这些，小蝌蚪鉴定项目明显更火爆些。 咳咳。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虽然康熙严令保密，可那事儿过于颠覆。 渐渐的，还是露出了些风去。 只是底下的人不敢妄议皇子阿哥，就把当初那倒霉侍卫拿出来议论。 然后第一个子嗣艰难的大臣求到康熙面前。 康熙安排人给他做了检查。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让胤祄扎扎实实看到了世人对于多子多孙的执念。 而有这个前例在，康熙跟诸皇子都不由满含期待地看着胤祄。 后者也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道：“既然说了要给汗阿玛个惊喜，当然不能早早拆穿啊！不然同样的东西，效果都要打对折不止的。” 康熙赶紧摆手：“无妨无妨，只要你有这个心思，汗阿玛就万般受用。” “哪怕你在路边捡个石头树枝，汗阿玛也照样欢喜。” 东西不东西的不重要。 最难得那份孝心。 他身为天子，富有四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康熙轻笑，很快就笑不起来了。 他家辅星儿子学究天人，黄履庄动手能力冠绝古今。这俩加在一起，简直强强联合，随时随地让世人侧目。 这不，胤祄神气地拍了拍手，得到信号的小禄子笑吟吟推进来一辆看着颇为小巧的自行车。 “当当当当！”胤祄快步上前：“喏，这就是咱们今天的主角了──二代自行车！” “精铁做骨架，杜仲胶当车胎。有刹车，带响铃，还能自由转向。不用草，不用料。只要掌握骑行技巧，百里俩馒头，快着点用不了一个时辰便到。” 啥东西？ 康熙和诸皇子齐齐瞠目：咱们都是看过黄先生自行车的人，你不要骗咱们。 这哪是二代自行车？ 这分明换了个车！ 提及这个，就有点在黄履庄伤口上撒盐了。 他可不是没想法，是苦于没材料啊！ 大清跟前面的唐宋元明一样，盐铁官卖。普通百姓弄个铁锅都难，更何况将大量精铁用于研究呢？ 在成果和小命之间，他只能选择后者。 现在跟了胤祄一切待遇大不同。 一应原料不是有没有，而是他想不想要。 从没打过这么富裕仗的黄履庄整天眉开眼笑，灵感自然biubiu往外冒。再加上‘超强天分’的胤祄在旁随时灵机一动…… 那效果，岂止一个好字了得？ 简直如虎添翼，瞬息千里。每每成品出来，连黄履庄本人都迷糊：这是我做的？是我能做出来的？ 第160章 十六哥不是盲生，也发现了华点 胤祄还指望他人传人，给自己招揽更多这方面人才呢，当然不可能在这方面打击他,从而导致他不自信啊！ 再说大佬也确实强悍。 窥一斑而知全豹。 略提醒一句，人家就恨不得开发出整个系列来。 胤祄还想着怎么循循善诱，让他研究出东方橡胶——杜仲胶来呢。结果才刚刚起了个头，人家就如醍醐灌顶：“十八阿哥这想法妙极，正好草民好友曾在杜仲皮、种子跟树根等中琢磨出过这等胶质。” “因原料贵重又难得，所以只用来做个鞋底之类。” 现在没有成本顾虑，是不是可以装备上？ 这胤祄哪有不同意的？ 他只有喜出望外！ 都忘了跟康熙、太子还有十三、保泰生气的事儿了。 专心致志跟黄履庄投入研究，这才有了跟现代自行车比也不遑多让的二代自行车。 为了让他们眼见为实，胤祄还指挥小禄子把车再推到殿前空地上。 要亲自做示范。 吓得康熙与诸皇子连连说使不得，唯恐大清辅星有丝毫不妥。 胤祄骄傲昂头：“你们以为，这车子为何这般小巧？当然因为这是本阿哥的专属座驾啦！黄先生为我专门定制的，全天下只有这么一辆哦~” 父子几个齐齐嗤了声，有什么了不起？ 可看着胤祄熟练把住车把，一脚踩着脚蹬，一脚助跑两步。潇洒利落地上了车，双手扶把，双腿均匀地蹬着脚蹬子。 那车子就载着他，流畅地在殿门口的空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父子几个的好奇心可就都上来了。 自家兄弟，也没啥可扭捏的。大阿哥第一个提出要试试，三阿哥随即跟上。十六阿哥捂嘴笑：“十八弟最是大方不小气，当然不会拒绝兄长们。” “但这么小的车子，他肯割爱，你们也坐不下啊！” ［嘿嘿，不愧是日后能当辅政大臣的存在，十三哥之后，四哥最信任的弟弟。十六哥不是盲生，也总能发现华点。］ ［哼哼！］ ［既然康熙爸爸为老不尊，太子二哥、十三哥跟保泰哥为兄不友在先。就别怪我打击报复，让你们干眼馋咯~］ 诸皇子：…… 不敢埋怨皇父，那就退而求其次，将谴责目标对准太子跟老十三呗！ 保泰那小子也别想跑！ 同样心动，但到底人间帝王还撑得住的康熙轻咳：“堂堂皇子为这等小物争来争去的成何体统？令黄先生辛苦些，再赶制几辆就是。” “那可不行。”胤祄连忙摆手：“黄先生且忙呢！” “这不是眼看着入夏，汗阿玛又要巡幸塞外了么？儿子也没别的好孝敬，遂跟黄先生研究着，怎么把您的车驾改一改。也用上这杜仲胶的车胎，用上铁制的车圈、车辐条，助力汗阿玛途中安稳少颠簸。” 孝顺成这样，得给个随扈名额了吧？ 胤祄目光灼灼，看着康熙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康熙：…… 上一息还在感动，现在有点不敢动了。 咳咳。 为加深朝廷与蒙古各部之间的联系，同时勤练八旗兵马。自从康熙二十二年到如今，除了对准噶尔用兵时，康熙几乎每年都率众木兰秋狝。 他也乐得在享受天伦之乐之余，锻炼儿子们。 每年都会点皇子随扈。 但去年，小十八在随扈途中生病，差点就…… 康熙现在还心有余悸着，唯恐这一折腾，宝贝儿子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哪里敢轻易答应啊？ 只说他大病初愈，该在京中好生休养。 这话一出，胤祄整个人都麻了：“如果我没记错，那什么大病，已经过去了一年？现在儿子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别说塞外了，就算是国外跑一圈都不带有丝毫闪失的。” 但是没用。 有一种不行，是你老子觉得你不行。 甭管胤祄怎么积极自证，康熙都大摇其头:“你小子去年可把朕吓得不轻，今年还是再歇歇，别往塞外跑了。万一……” “呸呸呸！” 诸皇子异口同声：“汗阿玛快呸两声，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胤祄被哥哥们的big胆吓住。 且已经准备好了求情姿势与话语。 但接下来更玄幻的一幕出现了：康熙不但没动怒，还真依言呸了两口，并念叨了两句有口无心，有怪勿怪。 胤祄：！！！ 生平第一次直面自己在康熙爸爸跟诸位哥哥面前的影响力，老实说有点惊呆，并怀疑自己在做梦。 毕竟现代清宫剧火遍全网。 知道不知道历史的，都能随口扯几句九子夺嫡的激烈残酷。 胤祄因为跟一废太子导火索十八阿哥同名的原因，可以说从小被调侃到大。因而没少泡在图书馆里看清实录、清史稿、康熙起居注、东华录、永宪录等等。 对那段历史可以说耳熟能详。 要不他一个互联网愤青，看小说都得留句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的主儿也不会明确穿到康熙年间、成为十八阿哥后从心的那么迅速啊！ 结果现在，康熙跟九龙不再斗心眼儿，父子齐心来团宠他？ 老实说，他做梦都没敢做这么大的。 率先注意到他反常的十六阿哥笑着摸了摸他头：“这有什么？民间不都有话么！老儿子，大孙子，是老太太命根子。现在事实为证，聪敏好学还孝顺的老儿子，不但百姓爱，帝王也爱若珍宝。” “就是就是。”大阿哥第一个投赞成票：“打从去年随扈回来到如今，你都大大小小立下多少功劳了？” “换个寻常身份，现在被封侯拜相都不为过！” 是这样么？ 胤祄有些不信。 始终不知道自己心声可被父兄们听见的他只感叹古人最多在科技上差点意思，聪明智慧半点不差。 [若不是明清两代重视八股文章，有意遏制科技发展，哪儿还轮得到别国搞工业革命啊？宋朝就已经有外卖，明末就有资本主义萌芽了啊！可惜啊……] [那么好的天工开物，就被列为禁书了！那么能耐的黄履庄，就被斥责沉迷奇技淫巧。但凡康熙爸爸别那么片面短视，而是对黄先生全力支持。那可就说不定是联军进北京，还是大清扬帆域外地伐不臣了！] 第161章 非逼着本阿哥出绝招是吧? 咳咳。 康熙适时轻咳，就怕臭小子叭叭着就又叭叭出清实亡于康熙的结论了。 胤祄正积极争取随扈机会呢，见状自是殷勤。 赶紧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揉肩捏背地卖力表现：“汗阿玛，好汗阿玛，您就带着儿子一起去吧！咱们父子日日一处，不也省得您在外惦着儿子，儿子在京也想您？” “再者京城酷热难当，儿子留下来也是受罪呀！” 康熙伸手捏他小脸儿：“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张口就是这种瞎话呀？你还受罪？是朕额外拨过去的冰不够，还是黄先生的自行祛暑扇不够凉爽了？” 撒娇失败，胤祄也不恼。 特别丝滑地换了条孝子路线：“黄先生的发明自然是好的，汗阿玛也极疼儿子。投桃报李，儿子也当替汗阿玛分忧啊！跟您一道往喀尔喀瞧瞧，看看四姐姐那边的羊毛、羊肉、奶制品等研究的怎么样了。” “再看看喀尔喀那边的牛痘进展。” 提及这个，就连康熙都有些忧伤了。假借恪靖公主之手献上牛痘后，他还当天花之患算是有望在大清彻底结束了。 不想这效果不能说没有，但实在不如何多。 大清报、邸报都上了。 也培养了大批的种痘官，开展了全免费模式。 可来配合的百姓就是寥寥无几。 就像今春玉米、土豆等物的种植一样。康熙也曾反复动员过，结果么…… 积极淘换种子，积极响应的人里面十个有十个家中有人在朝为官。认同或许有，但更多肯定是龙屁。 见汗阿玛不语，太子可怕他动摇啦！ 赶紧抢过话头：“那也不用小十八你去！有孤跟你各位兄长呢，咱们手足齐心，必能让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再不用劳动你小小年纪奔波往返。” 纳尼？ 非逼着本阿哥出绝招是吧！ 胤祄垂眸，嘴角耷拉，声音沙哑：“汗阿玛教子有方，哥哥们都允文允武，出类拔萃，自是弟弟拍马都赶不上的。但弟弟纵然萤火微光，也想出一份力啊。就，就不能给个机会么？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努力不生病，努力不拖后腿。” 那三分渴望、四分急切、两分期待之外，还夹杂着一分惶恐的小眼神一出，父子几个都有点扛不住。 但事关他生命安全，谁也不敢轻下决定。 胤祄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好吧，是胤祄妄想了。祝汗阿玛跟诸位兄长此行顺利，胤祄这就去找黄先生。跟他一起潜心学习，争取达到研究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的境界。如此，就不会被离别之苦萦绕了……” 又要闭门研究？ 儿子才回来几日，根本没近乎够的康熙连忙阻止：“别别别，不就是随扈塞外么？带你就是！” “真的？” “君无戏言。” “好耶！”胤祄乐到蹦高，心声中也满是得意：［嘿嘿，高端的茶艺果然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这不就让康熙爸爸改变想法，愿意带我去草原了？］ ［草原羊什么的，果断还是要到草原上去烤，就着大漠孤烟吃才更有一番风味呀！］ 康熙：…… 所以你小子使出吃奶的劲儿来演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成功随扈么？ 也是没谁。 胤祄才不管他那老眼中有几分无奈，几分讥诮，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呢。 达到目的后，他就快乐得像只小鸟。 叽叽喳喳，恨不得昭告天下：他去岁虎头蛇尾的秋狝之行啊，眼看着就要再度开启啦！而且这一次，为了考察喀尔喀蒙古一些新政的实施效果，巡幸路线会有所改动哟。 前所未有的远，时间也前所未有的长。 为了能让旅途更加轻松愉悦些，胤祄各种加班加点。 全方位无死角地改造交通工具。 减震的弹簧得有吧？ 人家黄先生都已经苏出来批量制造弹簧的机器了，帝王跟诸皇子、各位大臣的马车怎么好不装备上呢？ 杜仲胶的轮胎也得有。 可车载的小型自行祛暑扇，每车安排一个。保证再怎么热的天气，打开它之后也有凉风习习。 真画、自动戏，都是旅途中排遣寂寞的好宝贝。 暖壶保你热水自由…… 舒适度之外，安全性也得有。 不说炮轰不碎，至少箭射不穿吧！隔音设施也得弄起来，保证隔墙即便有耳也是干着急，什么都听不到。 奇思妙想到让康熙都赞叹不停，对黄履庄赏了又赏。 直道被先生指点过后，自家爱子进步堪称一日千里，让他这个老阿玛大为欢喜。 黄履庄赶紧跪下：“万岁言重了，十八阿哥天资聪明，奇思妙想不绝。一直以来，都是他提点草民的。草民愚钝，并没有什么可指点阿哥爷的。” 他实话实说，康熙也心里有数。 但重要吗？ 并不。 既然胤祄选了黄履庄当挡箭牌，康熙跟诸皇子就得配合装瞎。 为此，康熙亲自上前扶人：“黄先生不必太签，你的种种发明，朕都看在眼里呢！若你这样还是愚钝，那世上大抵都不会有聪明之人了。” 对对对。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对这话给予高度赞同，心里也不停夸赞。 ［东方爱迪生啊，先生果然名不虚传，能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大清科技发展的存在。］ 康熙听后，态度自然更加温和，对他新近发明的二代自行车大夸特夸。 真·把想要二字刻在脸上。 胤祄想馋皇父跟各位兄长，又没惦着坑黄履庄。 当然不会让他在这个事情上为难了。 早在他进宫献宝之前，帝王专属那辆成人款就已经基本完成。现在提起话头，黄履庄自然能从容献上。 康熙龙心大悦，又是好一通赏赐下去。 甚至还以显微镜望远镜等之功，封了他个云骑尉。 虽然只是个五品虚衔，但这可是世职，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且这一职位在手，黄履庄就再也不用自称草民了。 更重要的是：此封爵还是个信号，一个强烈的，昭告天下的，帝王纳才不问族别、是否在旗，甚至不分行业，只唯才是举的强烈信号。 第162章 三阿哥之勇，勇到胤祄都倒抽了口凉气。 意识到这一点的黄履庄欢喜不尽，当即磕头谢恩，并积极举荐自己同样擅长这方面的老友。 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康熙哪里会反对？ 当即微笑颔首：“既是爱卿挚友，朕当然无任欢迎。只要他们也如爱卿一样，为咱们大清发展作出突出贡献，朕定然也不吝赏赐与封爵。” 黄履庄欢欢喜喜谢恩。 以往怎么样暂且不提，现在有自己这个活例子在，相信友人们不会再有迟疑。 而且…… 哪个搞研究的，能抗拒任意且不限量的材料呢？ 包括被朝廷管制得死死的精铁。 只这一条，就能让那些老伙计们前仆后继。 他高兴，胤祄也高兴。 一个黄履庄都给他带来这么多惊喜，再来十几二十个…… 大清整体科技水平会被推进到什么样的程度，他都不敢想好么？ 他只知道打铁要趁热。 趁康熙爸爸心情大好，黄先生干劲十足的时候，把这个阵仗顺势弄大，使其席卷全国。 为这，胤祄再度造访三贝勒府。 跟他混久了，诸皇子个个磨练了手好演技。 三阿哥倒履相迎，听完他目的后又倒抽了口凉气：“这，这不可能吧？你别看汗阿玛自己还研究几何、物理之类，实际上啊，他老人家对这些的喜欢是有点浮于表面的。” ［知道知道，我知道啊！］ ［也许是不以为意，也许是防备汉人，怕被撵回关外放羊。横竖康熙爸爸嘴上说着满汉一家，实际上汉人大学士们但凡出彩些，他就开始防备满人大学是被带节奏。为这，历史上的他还捏着鼻子，重新启用了玛马齐。］ ［愚民政策，文字狱高压震慑。为了防备汉人造反，历代清帝可以说绞尽脑汁。弄得全国上下都麻木不堪，死气沉沉。结果敌从外部来，从四面八方来……］ 咳咳咳咳咳。 三阿哥被他这大胆的心声吓得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咳得昏天黑地。 胤祄赶紧起身帮他拍背，边拍还边嘀咕：“挺大个人了，怎么根本不知道加小心？” 三阿哥嘴角狂抽：你这个小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但关于胤祄心声可以被相关人等听见的事情是大清最高机密，尤其针对胤祄本人。 三阿哥死都不敢透露半个字，不死就更不敢了。 只能认领了粗心这口大锅，谢过弟弟体贴。 胤祄小胖手一挥：“这有啥？举手之劳罢了，倒是黄先生受封云骑尉的文章得劳三哥好好润色润色。务必让这消息街知巷闻，相关人才蜂拥而至。” “达到大家伙一起集思广益，共同助力大清工业发展的伟大目的。” 得！ 三阿哥白了他一眼：“爷就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好端端的，你小子怎么贵脚踏贱地，来我这三阿哥府了呢！感情友爱兄长是假，压榨兄长劳力是真啊！” 嘿。 胤祄瞪眼：“瞧三哥这话说的，亲兄弟之间的互帮互助，怎么能叫压榨呢？” “再说了，咱们不都是为了大清发展么？” “而且南山集案、江南科考舞弊案，大清报近来可报道了太多社会阴暗面。也是时候让天下人都瞧瞧汗阿玛不拘一格任用人才的一面了。” 三阿哥无语，再说下去，可就成他不顾大局了。 但是…… 南山集案涉及许多当世名儒，引发空前议论，紧紧扣住读者心弦。 江南科考舞弊事又关乎所有读书人利益。 世人都伸长脖子等着，看汗阿玛会不会下狠手整治科考乱象呢！ 这时候强硬换话题，转而夸赞起以往名不见经传的黄履庄…… 三阿哥挠头：“爷觉得效果不效果的不好说，非议肯定少不了。有那极端的，还得骂几声官官相护。说些个鞑子皇帝果然少礼教，不知道国家根基所在。为了狗屁仁名，竟能允许贪官污吏祸害科举的大逆不道话。” 嘶~ 三阿哥之勇，勇到让胤祄都倒抽了口凉气。 “亲哥欸，这话你与弟弟说说也就完了，可不敢再与旁人多说一个标点符号。否则……” 胤祄眯眼，跟他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 三阿哥轻笑：“那不重要，你给哥说说什么叫标点符号？又是你与黄先生学的么？” 看他多体贴！ 为了不让弟弟辛苦找借口，自己自动自发就替他找好了背锅人。 胤祄笑着摆手：“这倒不是，这个啊，是弟弟结合古代句读跟西方标点，自己胡乱琢磨的。” ［阿弥陀佛，长生天在上，这可不是小子妄领功劳。实在是黄先生已经背锅无数，经不起更多压力了。好在宋代就有了逗号句号做句读，明朝也有人名号和地名号。］ ［我这个小懒蛋子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琢磨出更简单的方法来也顶多聪慧点，达不到耸人听闻的地步。］ 三阿哥配合地露出震惊神色：“十八弟大才，吾不如也，只不知你可方便让为兄瞧瞧你所说的这个标点符号？” 胤祄豪迈挥手，道了句这有何难？ 旋即又踟躇，再度提及自己的本来目的。 三阿哥拍了拍胸口：“十八弟勿忧，包在为兄身上！” 哥俩都很满意。 接下来的大半天，三阿哥都在不停的被震撼中。 句号，顿号，冒号，感叹号，省略号，说明号…… 一个个看似简单，实则正确使用后可以使句子意思更加明确，语气更加恰当，增强语言表达效果的标点符号让三阿哥夸赞不休。 连说要上折子给胤祄请功。 吓得胤祄连连摆手：“区区小事，怎值当三哥如此？” 不料三阿哥神情肃穆，语气特别郑重地道：“十八弟切莫妄自菲薄，须知标点虽小，所起到的作用却至关重要。这绝对是个文学史上的里程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再怎么奖赏都不为过。” 胤祄：…… 他倒也不是轻瞧标点符号的巨大作用，只是…… 拿着不属于自己的成绩去领奖，心里总有些怪怪的。 ［而且我才多大？真能左一个发明，又一个创造毫无瓶颈吗？啧啧，也就是康熙爸爸和兄长们疼爱，从不加怀疑。换做别个，符灰、黑狗血的怕不是早就准备上了。］ 第163章 以官方之名，为圣人言断句 三阿哥：……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你其实是个祥瑞呢？ 顶着大清辅星的名头，被萨满巫师用命验证。你作出再多功绩，也都是上苍庇佑，祖宗有灵，哪会有人往歪了想啊！ 连汗阿玛都被你气得死去活来，还依旧感恩。 可惜他这番心理活动注定不能说给胤祄听，也无从安抚他的紧张忐忑。 无奈之下，三阿哥只能把大锅甩给自家汗阿玛。 “好弟弟，哥知道你谦虚懂礼不爱居功。但这标点符号看着小小不然，实则意义重大。咱还是往御前，看看汗阿玛他老人家怎么定夺吧。” 胤祄说不至于，他就说胤祄不懂局。 拉着人就往乾清宫奔。 连让阿灵阿通传，都以有大好事要当面禀奏为由。 康熙还纳闷，小儿子才从他这儿走了有一个时辰啊？能有什么大好事？ “宣。” 魏珠躬身应诺，继而扬声向殿外：“宣三贝勒胤祉、十八贝勒胤祄觐见。” 听到动静的阿灵阿给两人行礼：“三阿哥请，十八阿哥请。” 这可是老四\/四哥的亲姨父，老十\/十哥他亲娘舅。 看着他们俩，胤祉跟胤祄也得对阿灵阿给予足够的尊重：“阿大人免礼，阿大人客气。” 只是擦身而过时，胤祄还是免不了心里唏嘘几句：[钮祜禄氏嫡系，兼有皇家血脉，多适合躺赢的身份啊？偏跟十哥一样想不开，非跟着掺和夺嫡。] [愿赌还不会选股，非舍近求远往八爷党里面掺和。结果押错宝傻眼了吧？连墓碑都被改了……] 三阿哥扶额：恨不得见一次吐槽一次，你这小话唠都不嫌累么？ 若他也能听到三阿哥的心声，肯定超大声地回一句不累。 就是恨铁不成钢。 瞧不上他们这差到家的政治素养。 这两下子，也就能为爵位继承使些个诬陷兄长跟弟媳妇有染的低阶手段了。好在康熙爸爸信重，他自己又足够命短，否则别说墓碑了，整个人都保不住！ 提及这个，康熙就一脑门子白毛汗。 无它。 臭小子太能叭叭，知道的也太多。 自己要是太吹毛求疵了，大概率就满朝空荡荡了！ 缺额的官员还可以通过科举提拔，那随之而来的未知与不确定呢？ 为了能从小家伙心声里获得更多提示，康熙不得不把相关涉事官员按参与夺嫡程度深浅、罪行大小，有没有付诸实践等等标准划分等级，决定处理办法。 阿灵阿就属于那种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 将就将就还能用的程度。 胤祄不知其中究竟，也没有对方更多小辫子。只能默默吐槽，并等一个毙鹰案。 唔。 还是别有毙鹰案了吧！ 现在哥哥们在各自领域献策出力，齐心协力共建大清的局面挺好的。 ［九子夺嫡别来~］ 康熙与诸皇子：…… 哪怕听过再多次，也有点无法理解这小家伙跳脱的思绪。 好在他们表情管理到位。 一个个还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小十八不过往三贝勒府串了回门子而已，怎么就又发现好宝贝了？” 嘿嘿。 说起这个，三阿哥就是满脸自得：“虽是十八弟的功劳，但多亏了在下鄙人我啊！” 哦？ 康熙挑眉：“细说来听听。” 得令。 三阿哥难得促狭地拖了个长声，然后从胤祄难得主动上门讲起。 末尾还得还得加一句：“十八弟谦逊，并不以这点小事为功劳。但儿子以为这标点虽小，作用巨大。若得全国推广，必定获益良多。而且……” 太子微笑接话：“而且标点若得推行，历朝历代一应圣贤书可不也得重新标注？” 以官方之名，为圣人言断句啊！ 就算大阿哥不怎么读书，也知道这必然是天下文人心中的梦。 于是乎，向来与太子不和。 明牌后，放飞自我，越发无所顾忌的他赶紧抢话，跟太子异口同声：“汗阿玛可以以此为由，在大清报上广招天下贤士共襄盛事。” “到时候才是天下才子尽入您彀中矣，还争着抢着入那种。” 怕小十八逮着机会吐槽，来一句哪来的脸啊？还敢攀扯天可汗！两人忍了又忍，才没加一句比唐太宗李世民还厉害。 就这，胤祄还在心里叭叭呢：［果然，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对手！］ ［啧啧，世人都道大千岁和太子是一对冤家，有谁知道这俩还心有灵犀到仿佛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呢？］ ［倒是康熙九龙名不虚传，小小的标点在他们手里也能搞出大大的阵仗。］ 康熙：？？？ 吐槽起来你是滔滔不绝，难得夸奖，怎么就点到为止了呢！ 太子和大阿哥对视了一眼，双双嫌弃地撇开视线：恰巧撞了思路而已，哪个与这伪君子\/莽汉心有灵犀呀？ 三阿哥惊喜：“英雄所见略同，弟弟也是这么想的！” 其余人等也都跟着点头，都觉得这是个极佳的创意。 为了让这阵仗闹得更大些，康熙再度亲自执笔，撰写了一篇告天下贤士书刊登在大清报头版头条上。 还在等他对江南科考舞弊案作出最后判决的各界人士们：？？？ 翘首以待盼结果呢，你扯什么标点符号？ 果然，牵扯到满洲官员，鞑子皇帝又开始试图护短了。 啧啧。 说什么满汉一家，其实都在放屁！ 有本事把那些满城拆了，满人犯罪可以叙功免死、枷号减刑等特权都给取消了。 否则就少忽悠无知百姓吧。 当然更多人选择细看文章内容，然后震惊揉眼，狠狠心动。 有能力按着文章上的报名渠道与步骤，一步步紧锣密鼓办理着。自忖能力差些，但知道谁在这方面颇有才华，可以胜任的则自发疯狂摇人。 “师兄\/先生\/师祖哎，您听说了吗？鞑子皇帝又开始整花活了！这回不比以往，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免得那些化外之人不懂装懂，毁了祖上流传下来的好东西。” 类似之事在全国各地陆续发生，风头都渐渐吹到江南、海南。 无数名师大儒、野逸贤士收拾行囊，向京城进发。 主打一个保护经典。 第164章 想跟那家伙单挑，他们仨挑他一个那种 江南。 四阿哥面带笑容地看过京中来信，抬眼就看见眼巴巴守在边上的九、十、十四三条跟屁虫。 咳咳。 十四是亲弟，十四被推出来先说：“四哥看完了吧？快喝杯茶润润喉，也让弟弟们瞧瞧来信，了解一下京中新动向。回头办起差来，也好更得心应手。” 呵呵。 四阿哥冷笑，你小子倒是寻得一手好借口。 可惜爷并不打算成全呢。 “有劳十四弟了，忙活半晌，爷正口渴着。茶我喝了，信就不必你们几个代劳了。没什么紧要事，就是十八弟的一些体己话，不方便与尔等共赏。” 糖衣收了，炮弹打回来？ 这可真是小十八的好徒弟啊！ 十四咬牙，脾气比较暴躁的老十已经忍不住了：“四哥这话说的，都是一样的兄长，怎么咱们就不合适了？” 四阿哥轻笑：“既然一样的兄长，那你们也该收到信件了，又何苦非得看爷的？” 精准打击。 哥仨纷纷中枪倒地。 好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老九撸袖子：“既然如此，还废什么话呢？快伺候四哥一边待会儿，咱们也好了解了解京城新近发生的新鲜事儿。” 天可怜见的，老四本就是诸皇子之中的武力值洼地。 再以弱旅对付仨强敌。 结果毫无悬念。 只能是他气喘吁吁，骂骂咧咧。 其余仨胜利者凑在一起勾头看十八弟写给他四哥的书本厚度长信，看着看着，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你道为何？ 当然是胤祄对他四哥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担心思念也处处都在。 甚至因为八哥即将到来，整个八爷党在南边齐聚首。 小家伙各种忧心忡忡，明里暗里替他四哥担忧。 把他们哥几个都当成贼来防。 那感觉…… 复杂到让哥仨难以言语，只隐隐后悔刚刚动作太快太利落。 看他们像吃了那啥似的，四阿哥转怒为喜：“爷早说了吧？这内容根本就不大适合你们看！” 九、十、十四：…… 很想跟这家伙单挑，他们仨挑他一个那种。 让他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陷入连回信都艰难的窘境。 一回不显，两回不显。三回五回之后，不愁十八弟不热情消糜，跟他渐行渐远渐无书啊！ 彼此相处日久，那仨又都不是什么太有城府的人。 抛开夺嫡念头之后，更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四阿哥想装瞎都有些难度好么？ 所以他只嗤笑：“劝你们谨慎，毕竟本阿哥我呀，且深受重望呢！需要时不时发现各种常人所难发现的问题，比如火耗，比如摊丁入亩。” 哥仨：…… 拳头蠢蠢欲动，但还真不敢动。 没办法。 汗阿玛下了死命令，暴露小十八秘密者斩。 连推行新政都大多假小十八最信任崇拜，做出什么惊天功绩都不引他怀疑的对四──四阿哥胤禛、四公主恪靖之口率先提出。 尤其四阿哥胤禛。 那可最能取信于小十八了。 要不一样的哥哥，一样的写信。写来写去，怎么到现在只有他们哥俩鱼雁频频，其余人等只能一旁羡慕着呢！ 成功呵退某仨红眼病后，四阿哥且得意着。 给新晋爱弟小十八回信的时候，都透着那么一股子愉悦。 从黄履庄谈到赵申乔，再到江南科考弊案。大夸特夸标点符号的妙处，也谈大清报在南方各地掀起的波澜。 似天马行空，肆意随性。 又在兴之所至之外，细细讲解点拨，各种循循善诱着。 十足疼爱弟弟的好兄长，也像极了唯恐爱徒走岔道的操心先生。 也是特别符合雍正那种日常大冰山，混熟了、混成自己人后话唠不止的形象了。 因此上，胤祄不但没有丝毫怀疑，还积极给自己点赞呢。 尤其看着末尾处那句归期未定，同盼重聚日，为兄亦是很想你时，他整个人都差点乐成了傻子。 接下来数日，都沉浸在快活中。 直到康熙旧事重提，又要给他封郡王。 理由么？ 什么显微镜、二代自行车、南山集案等，有的没的功劳都算他身上。 太子等几位当哥的甚至说此番八阿哥出使朝鲜若成功，那功劳簿上都得给他加个名儿。 胤祄：…… 没见过这么牵强附会的！ 乾清宫内，小阿哥跪得笔直：“儿子多谢汗阿玛疼爱，但实在不敢领受。” “俗话说长幼有序，前头十哥、十二哥一直到十七哥还是光头阿哥呢。儿子在他们前头当上贝勒就已经够扎眼了，不敢再僭越。” 也不愿意当那个靶子。 你说这是因功叙爵？ 那更扯了啊！ 胤祄小胖手摆出残影：“别别别，汗阿玛这么说，儿子可就越发自惭形秽了。大哥整日忙活着整顿军纪，不知道处置了多少军中乱象、得罪了多少人。一个月遇刺三回，真·用性命办差。” “三哥把大清报办得风生水起，为维护朝廷形象尽心尽力。” “四哥更是朝乾夕惕，废寝忘食。肩负禁毒重任的同时，还能火眼金睛地发现许多积弊、更帮您笼络到黄先生这等旷世奇才……” 真·说旁人一表而过，提他四哥滔滔不绝。 差距不能说大，只能说广阔无垠。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里，康熙耳边都环绕着自家四儿子的种种功绩。 就这，胤祄还尤嫌不足，还在心里叭叭呢：[现在我这个导火索顺利存活至今，康熙爸爸没有失去理智废太子。大哥找不到机会揽脏活儿，八哥也没等到审凌普的机会。] [九龙夺嫡的大戏都没正式开锣，康熙爸爸一肚子制衡之术也没有施展空间。那……] [还会有康熙四十八年二次大封皇子么？四哥还当得上雍亲王么？] 胤祄思了又思，总觉得这个答案多半是否定的。 所以，他把除了太子那个除非皇位出缺，否则升无可升的倒霉蛋外的所有哥哥夸一遍。又说了些哥哥们都没晋爵，他更不配后，还额外加了句：“若汗阿玛龙心实在大悦，惦着嘉奖某个优秀儿子的话，儿子觉得四哥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165章 您这让太子二哥怎么看我?在场的哥哥们怎么看我? 诸皇子：…… 刚刚被夸有多乐，现在就有多苦。感情不是弟弟爱哥哥们，而是把哥哥们当铺垫，专门用来衬托你四哥的呗？ 康熙对此也很无语，这小子到底是有多迷老四、多怕老四当不上雍亲王啊！ 整天听小十八在心里叭叭粉丝，康熙看他就是老四的粉丝头子。 日常上蹿下跳为老四。 举荐举到满室静默，胤祄心里也有点毛毛的：［天哪天哪，康熙爸爸不说话了，我这会不会弄巧成拙啊？］ ［被骂两句不要紧，千万别给四哥起反作用啊！］ ［九龙夺嫡惨胜赢家，连好大儿都被八哥哄去。四哥已经够惨了，我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雪上加霜。］ 咳咳。 康熙赶紧清了清嗓子，生怕慢一点，自己又被无端揣测出许多不堪来：“嗯，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四十七年秋冬到如今，诸皇子确实都很尽心尽力。用自己的方式，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为大清建设出工出力。” “朕这个当汗阿玛的，其实也该酌情给予奖励。” ［对嘛对嘛。钓鱼也得挂个饵，钓驴都必须舍根胡萝卜。再亲儿子呗，也没有那个功无奖，错一定罚的道理呀！］ ［当皇子难，当康熙的皇子更难，当康熙晚年暴风眼里的皇子更是难上加难。］ ［啧啧，今天又是同情哥哥们的一天。长年生活在这等高压的环境下，结果真的只有两个──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这简直是在摁头康熙爹逼儿反！ 短暂静默后，偌大殿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咳声。 诸皇子下意识猛咳，都想救弟弟于水火。 龙椅之上，汗阿玛冷冽目光袭来，他们才一个个冷静下来：求什么情呢求情。十八弟在心里叭叭的，人家根本就没有诉诸于口。 就算是汗阿玛也得暗气暗憋，然后装也得装出温柔慈父的模样来。 狠狠夸奖小十八不居功自傲，赞他是个好弟弟典范。 郡王爵位面前，都不忘拉拔兄长们。 想通这一层后，紧张到一脑门白毛汗的诸皇子们瞬间放松下来，进入自谦状态。 大千岁最长，大千岁先说：“汗阿玛跟十八弟都过誉了，身为皇子阿哥，受祖宗荫庇、万民供养。吾等生来就对大清天下有份责任在，自该为使其发展壮大而抛头颅洒热血。” “那起子歹人一月之内敢对儿子动三回手，岂不正说明儿子这一回送到了他们的命根子上？这才让他们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也要置儿子于死地。那，儿子可就更不能放松了。” 汗流尽，血流干。 也要整肃好八旗军，不让曾经建国定鼎的利剑长成拖垮帝国的最大包袱之一。 晨光微曦。 被李朝实录称赞为诸皇子中最为俊逸的大阿哥满眼坚定，似暴风雪中巍然不动的山。 看得康熙老眼都有些微湿。 曾几何时，他也怀揣希望，盼着儿子们一个个长大。或者勇武善战，或者博学多才。每个人都能成为他的臂膀，父子齐心共建大清。 结果孩子们长大，如曾期盼的那般优秀了。 他这个当阿玛的还越发不放心起来，防着这个，制衡那个。 把管理朝臣那一套用在自家儿子身上。 要不是小十八那颗辅星到来，提前明牌。现在，这般优秀的好大儿都被绝了所有希望，圈禁在大阿哥府的四角高墙，浑浑噩噩到死了吧？ 更优秀的太子被两立两废，老三、老八、老九都被圈禁到死。 老十跟老十四虽后被释放，但也余生再无任何作为。如被折翼的雄鹰，只做新君向世人展示自己仁慈宽厚的两面旗而已。 想想就让老父亲心疼又悔愧。 向来在封爵事上格外吝啬的康熙都难得大方起来：“好好好，你们兄弟都是好样的。” “朝臣有功，朕尚且得从优从重赏赐，更何况朕家麒麟儿们各有建树呢？” “赏赏赏，都赏都赏。等此番巡幸塞外归来，着礼部拟个具体的章程出来，给未成年且有功的皇子们封爵。” 说完，他还笑看胤祄：“如此，小十八该不会再行推拒了吧？” ［嘶~这话说的，好像为了我点醋现包了盘饺子似的。您这让太子二哥怎么看我？在场的哥哥们怎么看我？］ ［该不会齐齐停下明争暗斗，先联手把我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威胁给扼杀在萌芽状态吧？］ 胤祄猛咽了咽口水，心里真有点毛毛的。 毕竟知道的都知道。 康熙二度大封皇子，那是伴随着复立太子的。 谁也不知道那时候太子是因为明确自己挡箭牌身份而最后疯狂，还是料准了康熙奈何不了他。横竖就是越发肆无忌惮，平等看不上每一个得宠的兄弟。 虽然现在一切都跟史书记载大相径庭，可…… 一股脑封了那么多皇子，太子二哥压力也很大吧？很辛苦吧？ 胤祄心忧，忍不住偷觑自家二哥脸色。 太子：…… 没别的，就是忍笑忍到快要扭曲。 日常同情自家汗阿玛。 说话的功夫，都被反反复复嫌弃三次了！ 人家是动辄得咎，他老人家可好，但凡别说话，一说话就要被过度解读。 偏还不敢生气，无法反驳。 那感觉…… 怕是汗阿玛幼年登基，鳌拜擅权，三藩虎视眈眈的时候都没这么憋屈过。 只能想想若小辅星不来，大清会是如何江河日下、大厦将倾。又怎么被洋鬼子合伙欺负，被弹丸小国侵略。开启百年耻辱，差点亡族灭种的惨景。 才能安慰自己值得，只要有所改变，一切就都值得的样子。 正百感交集着时，就捕捉到十八弟试探的小眼神。 结合着他刚刚的叭叭，太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但破防是不会破防的。 太子殿下只会云淡风轻地笑，眉眼认真地附和：“是啊是啊，汗阿玛所言极是。十八弟虽然年纪小小，但直接间接的功劳却又大又多，可以说得上一句居功至伟。” “若非他年纪太小，为人也实在过于谦虚，现在就算封个和硕亲王也不为过。” 第166章 爵位有了，俸禄多了，才能持之以恒投喂弟弟 意外来得过于猛烈，胤祄整个都懵了。 脱口而出句：“太子二哥，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要是吃错药了，你赶紧跟弟弟说，太医院就在宫里，近着呢！” 十六手疾眼快，一个听着清脆，实则没有多大力气的爆栗子敲在他头上：“混说什么？太子二哥疼你，肯定你功劳，还不谢过太子二哥？” 胤祄知机捂头，也是万分后悔自己嘴快。 边道歉边说自己不配。 还亲自上手抹杀自己功绩，大清报好么？好，但是他只起了个头，后续做大做强是三哥的功绩。 显微镜、自行车？ 都是好玩意儿，可功劳属于黄先生！ 先有先生的初代版，再有先生虚心纳谏，动手力也极强，才有佳品面世。 还有…… “得了！”康熙摆手：“你小子再说下去，可就真‘一无是处’了。” 胤祄笑：“跟各位优秀的兄长相比，儿子原就乏善可陈。亏着汗阿玛厚爱，各位哥哥们谦让，才让儿子这不学无术的能混迹到如今。” ［努力和光同尘，坚决不当出头鸟。绝不让哥哥们升起任何集火咱的心思，也死不参与夺嫡！］ ［誓做裕亲王二代目，额，还是算了，裕亲王王伯也免不了替大哥背锅。还是向大清最最享福王爷，我那还没出生的二十四弟看齐吧。］ ［幼年康熙爸爸宠，长大四哥宠，日后还有乾隆大侄子孝敬。啧，投胎能手，人生赢家啊！］ 康熙与诸皇子：…… 你小子到底是多怕被拖进夺嫡漩涡呀？ 竟连送上门的爵位都推了又推。 可真是个小傻子。 唔。 亏得胤祄不知道他们这番腹诽，否则非得反问一句我犯上犯不上啊？ 何必因为区区一个郡王爵位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横竖他现在跟四哥好到朝野皆知，恨不得十三哥在他面前都得后退一射之地。日后等四哥即位，还能少得了他的铁帽子？ 早晚必得的东西，他根本不用着急好么！ 但不管他怎么想，康熙反正决定宁落一屯别落一人了。 尤其那人还行十八，名胤祄。 不止儿子，他还连儿子娘也一并抬举着。 是日，皇上驾临储秀宫，与密嫔、十五、十六跟十八三位阿哥一道用膳。 期间娘娘温柔贤良，三位阿哥一个赛一个的大方得体。 皇上龙心大悦，拍着密嫔的手道：“难为你年纪轻轻入侍宫中，在庶妃、贵人上苦熬经年无丝毫怨怼，还为朕生养了这么三位优秀皇子。” 密嫔诚惶诚恐跪下：“万岁爷言重了，能侍奉君前便是嫔妾几世修来的福分，更何况还有幸诞下皇嗣呢？” 康熙笑着把人扶起：“十五、十六、十八都是好孩子，爱妃实在有功。” 好一番肯定后，密嫔就升级成了密妃。 阖宫哗然，密妃自己也很有几分忐忑。御前侍奉二十来年，她还能不知道自己侍奉的是个什么主儿？ 至少在后宫位份上，那都已经不能用抠搜形容了。 是非常抠搜。 现在这个抠搜帝王一反常态，不到两年把她从贵人晋到密嫔再到密妃。 就让娘娘特别惶恐。 尤其结合着自家小十八两度拒绝郡王封爵的事儿。 唯恐帝储之间矛盾日深，万岁爷起了什么别的心思，要把她家儿子推出去当靶子。 守着小十八她还不敢说，怕孩子小、嘴不严，更怕他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但当着两个年长儿子，她却少不了担忧一番的。 十五十六嘴角齐抽，这误会也有些太大了。 但有康熙严旨，他们不敢也说不出真相来安自家额娘的心。 只能努力安抚：“额娘放心吧，汗阿玛跟太子好着呢，储位事不会有任何变动。汗阿玛只是喜欢十八弟聪慧有功却又不居功，满意之下爱屋及乌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密妃高兴得宣了两声佛号。 御前伺候多年，她可太清楚康熙对皇子出身的看重，也太清楚自己这汉女身份到底有多低微了。 说句不好听的，除非满蒙妃嫔所出的皇子全都死绝了。 不然她所出的三个儿子就没有丝毫机会。 谁愿意为必输之局搭上自己儿子啊？ 为了不让孩子们做无谓的牺牲，密妃早早就潜移默化地对十五、十六、十八哥仨进行引导。 躺平也好，摆烂也罢。 只求别胸怀大志，肖想那些根本不可能之事。 哪曾想着皇上被几个成年皇子明争暗斗，闹腾得脑瓜仁子都疼，还格外喜欢几个天真无邪的小阿哥了呢？ 尤其喜欢她家小十八。 弄得她每天都喜忧参半，心绪万分复杂。 十五十六见状没少宽慰。 可密妃就是不听，还说他俩被养得单纯了些，不懂皇权倾轧的厉害。 十五十六心说您还不懂十八弟的厉害呢！有他在手，日后不管哪个兄弟登基，都得好好敬着您这个太妃娘娘。 连带着的，他们哥俩的日子都不会太差。 感谢十八弟。 知道自家弟弟爱美食，十五十六还专门给送了些新巧吃食之类。 一直到胤祄随扈巡幸塞外，各种零食就没断过。 吃人嘴短，生怕哥哥因过度投喂自己而生活窘迫的胤祄亲自求到了御前，问康熙既然要量产自行车的话，能不能肥水不流外人田？ [让十五哥、十六哥有个差事干，回头大封皇子的时候才不会被落下啊！] [爵位有了，俸禄多了，才能持之以恒地投喂弟弟。] [嗯，良性循环。] [我可真是个大聪明，嘿嘿。] 警惕心大起，甚至想审审十五十六的康熙：…… 现成的郡王爵位不要，些许吃食就能哄得明明白白，聪明到让他这个当汗阿玛的都不知道该如何置评了。 罢罢罢。 总归孩子难得求他点什么，先答应下来，再好好敦促十五、十六，让他们俩别辜负了小十八的良苦用心吧。 不想圣谕下达后，哥俩都很抗拒。 十五就算了，皇家着名懒死阿哥。 十六怎么回事？ 原本的历史线上，不还被老四任命为顾命大臣了么？ 康熙三十四年生，至今才虚十五岁的十六阿哥胤禄：！！！ 第167章 所以，这才是你小子努力的原因? 康熙意外，康熙大为不解。 十六能说怕自己哥仨太木秀于林，让额娘加倍担心么？ 不能啊！ 所以想了想，他干脆学习自家十八弟，颤颤巍巍跟汗阿玛比了比自己如今的岁数，说自己还小。就算想即刻替汗阿玛分忧，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结果就被康熙狠狠瞪了一眼：“小？” “您是康熙三十四年六月生人，都虚十五了。朕像你这么大，都已经登基好几年，正枕戈待旦琢磨着如何除鳌拜，顺利亲政呢！” “现在方子、人手都给你，你小子还敢跟老子说你还小？” 十六被骂到恍惚：“汗阿玛恕罪，儿子……” “你什么你？”康熙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只让他跟十五牢记小十八这一片拳拳之意。 为了让你俩回头封爵时不被落下，孩子都多尽心尽力了？ 不惜往他这个当汗阿玛的面前给你们开后门。 舍得从自己的兜里给你们掏好处。 说到最后，康熙甚至直接道：“你们若不好生记恩，就是白眼狼。” 十五十六还能怎么着？ 赶紧双双跪下，表示一定仔细办差，加倍努力。争取在不辜负汗阿玛、十八弟厚意的同时，也别荒废了学业呗。 如此，康熙才满意点头。 抬抬手放过他们。 时虽盛夏，但越往塞外走越凉快。皇上行辇上还有黄履庄研究的自行驱暑扇，那就更凉风习习了。 就这也没挡住哥俩汗流浃背。 下了行辇就回到自己马车，各自整理了下自己带来的所有好物，急匆匆给送过去。 正有一搭没一搭看书的胤祄看他俩这阵仗愣：“这不年不节的，十五哥、十六哥你们怎么这么客气？” 他俩敢说啥？ 只能笑着说感谢弟弟想着他们，生怕回头别的兄弟封爵，他们哥俩挂鸭蛋呗。 嗐！ 胤祄摆手：“这你们俩就太客气了不是？咱们可是同父同母，一奶同胞的亲兄弟。情分本就非比寻常，从小哥哥们就照顾弟弟。现在当弟弟的有点余力了，当然得投桃报李。” ［不然别人亲王郡王贝勒，我家亲哥还是稳居光头阿哥，好说也不好听啊！］ ［当然名声都在其次，爵位跟待遇挂钩呀。］ ［没有小钱钱，哥哥们拿什么娇养弟弟？］ 纳尼？ 十五十六双双惊呆：所以，这才是你小子格外卖力的原因所在吗？ 就这，汗阿玛还好意思长篇大论数落咱们哥俩，生怕咱们哥俩吃水忘了挖井人，当上白眼狼？ 啧啧。 虽然自打小十八这颗辅星被点亮后，给大清带来了许许多多可喜变化。 但怎么还是觉得，汗阿玛有渐渐被拿捏呢？ 在小十八面前，汗阿玛可是越发没个底线与原则了。 见两个哥哥愣住，胤祄还再度轻笑拒绝：“以往弟弟没跟哥哥们道过谢，如今哥哥们也不许与弟弟这般生分。” 心意领了，东西赶紧拿回去。 到底他虽想被哥哥们疼爱，但也不至于让哥哥们掏空家底子疼。 美人娘亲出身低微，就不存在什么母族助力。 自身也在贵人上憋屈了好多年，才升嫔、封妃多久啊？ 根本没什么底蕴。 大河没水小河干，额娘穷，两位兄长也都是靠月例过活的，当然也宽松不到哪里去。也就是现在皇家暖壶厂开始盈利了，他们才跟着受了点益处。 被弟弟这么细致周到的惦记着，俩当哥都满心熨贴。 再度表示会好好干，绝不给弟弟丢人。 胤祄自己就是条咸鱼，还能不知道咸鱼被迫上进的苦？ 当即微笑摆手：“哥哥们也别太为难自己，差不多就成。事业又不是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弟弟才不会觉得哥哥们干不好就脸上无光呢。有两位哥哥，一直都是弟弟的荣幸。” 几句话把十五十六感动得直接落了泪，不停说有这样的好弟弟才是他俩毕生之幸呢。 连在原本历史线上懒死的十五阿哥都拍着胸脯保证要好好干：“以后封贝勒、封郡王甚至亲王，才好替弟弟撑腰，有条件给弟弟花销。” 这么说的话，就跟胤祄的目标很符合了。 让他当即眉开眼笑：“十六哥为证，十五哥这话，弟弟可记下了。” “这有什么说的呢？” 十六则表示自己不但会监督，还会见贤思齐。跟十五哥一起，好生宠弟弟。 不但把带来的东西留下，自己也要留下。 哥仨大被同眠，说笑间一直到塞外。 哈？ 这个就有点严重，且不是很必要啦！ 胤祄本能想拒绝，结果就看到盈满担心的眼。 看出他这拒绝之意，十六就说不止他们，额娘也牵挂着呢。 毕竟去年随扈塞外，胤祄就不幸罹患蛤蟆瘟。病到命悬一线，连太医都只能尽人事而后听天命。 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小命，现在故地重游…… 想想就让人不放心好么？ 为了能就近照顾儿子，一直无欲无求的额娘还难得大了胆子，主动求了回随扈。 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谁说不是呢？ 胤祄点头附和，还在想点温和而又不伤的方式婉拒两位哥哥热情，康熙那边的口谕就来了。 得。 当阿玛的也牵挂儿子，唯恐小子再水土不服或者引发什么症候之类。 不随时看着些都不放心那种。 直接命人在御帐里收拾了两间屋子来，让他跟皇长孙弘晳住着。 刚刚还在想怎么却俩亲哥盛情的胤祄眉开眼笑：“汗阿玛有令，弟弟就只能跟两位哥哥说声遗憾了。” 十五十六：…… 你小子唇角的笑容但凡别这么飞扬，哥哥们就信了。 胤祄嘿笑，哥哥们确实很好。 但他自己住惯了啊！ 而且…… 原本的十八阿哥只有八年寿命，所以才被个小小的腮腺炎要了命。 他抗阳失败穿到大清，结合自身与原主的双重教训，还能不知道强身健体的重要性？ 自从病好后，他每天都坚持骑射、布库，连教习的谙达都对他夸奖不休…… 强健着呢。 然后，强健的小阿哥就因为贪凉没盖被，遭到了草原夜风的袭击。 第168章 一桩桩一件件，就是佛也发火啊 “阿嚏，阿嚏，阿嚏~” 一连三个喷嚏后，胤祄的鼻涕泡都出来了。窘就一个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遭遇一次。 同不想让他遭遇的康熙双眉紧拧：“魏珠你再去催催，太医怎么还没来？” 因为太医也是肉体凡胎呀！ 哪可能您上一息吩咐，下一息就即刻到场呢？ 魏珠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来。 只恭恭敬敬行礼：“嗻，奴才这就去，万岁爷莫急。” 康熙咋能不急？ 去年小十八就差点儿折在随扈路上，这又…… 他不仅急，还忍不住往坏处想。 等待太医到来的空档都瞪了小禄子一眼又一眼，觉得那小太监还是没用了些。 不够细致妥帖。 吓得小禄子抖若筛糠，不停磕头认错。 胤祄习惯性想要上前抱着康熙老腰撒娇，好歹替自家小太监说说情。 走到一半赶紧顿住：［我这人小抵抗力强的没事儿，把康熙爸爸给传染了就不好了。到底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历史上几度中风，应该有些高血压的底子在身上，不扛折腾着呢。不然万一……］ 康熙：…… 原本还感动，后来想把臭小子打到不敢动。 什么破孩子呀？ 都病了也忍不住叭叭，还专挑自家老子黑历史叭。 自从第一次知道原本的历史线上，他几度中风，右手都批阅不了奏折后。太子就忧心忡忡着，没少督促太医给他请脉。 就为防患于未然。 发现他脉象良好，还专门与太医们探讨可能引起中风的原因。 再结合着他的性格、对太子一贯宠爱与在小十八那些听到的心声只言片语。 基本可以肯定是太子骤废，他本就心痛难安。众大臣步步紧逼，诸皇子在里头又跟着搅风搅雨。 那感觉简直腹背受敌。 多日未曾好生休息，加上太子被废、十三大概深度参与。老大揽脏活，老三告发老大玩儿巫蛊魇镇那一套。 风起云涌之间，他为平息事态不得不暂时复立太子，还专门为这事搭了个台子。 结果他老舅跟马齐等借此机会把老八推了出来。 一桩桩一件件，就是佛也发火啊！ 只是这些真相无从说，也根本说不出来。以至于康熙着怒火越盛，看着小禄子的目光就越发嫌弃。 让胤祄感觉自己再不表态，贴身太监都得凉。 知道康熙自得于跟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的手足之情，也盼着儿子们能兄友弟恭。 胤祄直接从小禄子的名字下手：“这可是十六哥送过来陪着儿子的，连名字都像十六哥一样有个禄字。这是何等深情厚谊呀？儿子珍惜还来不及呢，怎么忍心让他受丁点责备？” 康熙大手一挥，表示那还不简单？ 你若同意，汗阿玛赐你个同款。十六但凡有任何不满，都让他来与朕分说。 胤祄：！！！ 这是他同不同意的问题么？这是小禄子的生命安全问题！ 兄弟情深路线不灵，胤祄干脆掉了泪：“呜呜呜，儿子自己贪凉，没考虑草原昼夜温差大。无视底下人劝阻踹了被，跟小禄子有什么关系？” “ 阿嚏，阿嚏~” “您是天子，富有四海。自然能赐给儿子许许多多小禄子，但那都不是儿子的小禄子！” 康熙嘴角微抽，耐心等他说完才又瞪向小禄子：“你两度伺候不利，让小主子染病。朕本欲赐你死罪，因小十八苦苦哀求方改变心思。” “暂且饶你一命，让你以有用之躯好生伺候。再发生此等事……” 性命得以保全，小禄子简直喜出望外。 当即砰砰磕头：“奴才多谢皇上恩典。此后便当更加尽心竭力，好生伺候十八爷。爷在奴才在，豁出来奴才不在，也要保爷安好。” 康熙这才满意颔首。 随后又赐下几个伶俐的宫女、老成持重的嬷嬷、武功高强的侍卫，与能让小禄子产生浓重职业危机的另一个小太监来。 除此之外，十八阿哥甚至有了属于自己的专属太医。 真·一个太监伺候不力，反手就给拨一整个小团队。那专属太医甚至还是从皇上专属里拨的，小太监更是如今御前第一大太监魏珠的徒弟。 这哪里还是赏赐？ 简直就是皇上把小阿哥护在了自己羽翼下，全方位无死角地宠着。 亏了现在帝储关系空前和谐，好像回到了康熙二十九年一征噶尔丹以前般，全无半点芥蒂模样。 不然大家伙都容易误会，万岁爷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头了。 连弘皙都悄悄嘱咐他家阿玛：“十八叔天赋异禀，本身格外不同，又在某种程度上关系大清国运。汗玛法紧张些是在所难免的，阿玛您可千万别多想。” 更别往牛角尖里钻！ 现在这个形势，只要您稳住了，咱们就肯定能赢。 否则的话，江山说不准再度便宜四叔啦。 诚然，在十八叔的心声中可以确定雍正是个难得的好皇帝。知民生疾苦，也锐意改革。抛开族别与大清国灭的减分项，四叔文治在数千年皇帝排行榜上都能数上前几。 但哪个当皇孙的不盼着花落自家阿玛头上呢？ 尤其他阿玛这种当了三十几年太子的。 这简直是当着瘸子说短话啊！ 精准戳到了太子肺管子上，不可避免地让他想起原本历史线上的两立两废，几乎圈禁至死的结局。 气得他抬腿一脚踹过去，连着骂了弘皙一炷香时间。 让只单纯好心的弘皙秒变苦瓜脸，恨不得打自己嘴两下。浑不知他退下后，太子就往御帐了，得意洋洋地把事情始末跟康熙学了一回。 主打一个他虽然三四十年实习生，一天正式岗位没干过。 实力或者不详。 但他家好大儿绝对是个好样的。 看得透，也稳得住，绝对比乾隆那个败家玩意儿强。 咳咳。 因为胤祄本人对乾隆喜欢无能，心里想到他的时候也是多多鄙视少少肯定。 谁让那小子放荡不羁酷爱跟他四哥唱反调呢？ 但因为他的缘故，让康熙与诸皇子印象跌破谷底却是他所没想到的。 第169章 堂堂公主被教养嬷嬷拿捏，还要反过来向奴才行贿? 胤祄把人带沟里了还不自知，他现在只着急自己的小金库。 俩个嬷嬷，五个宫女，一个小太监外加个在曾服务过他康熙爸爸，在整个太医院都颇有声名的太医…… 多养这么人，每个月得多开销多少月例银子啊？ 还有四季衣裳，年节赏赐…… 越算越是一笔挺大且不怎么必要的花费，让他不自觉间皱了眉：“小禄子跟儿子院子里的嬷嬷、宫女们伺候得都挺好的，就不用再多添人手了吧。” 康熙微讶，随即语气都缓和了不少：“那两个嬷嬷都曾在已故圣母皇太后跟前伺候过，最是细心妥帖。” “宫女也是御前宫女，规矩个顶个的好。” “那小太监是魏珠一手调教出来的，有名的乖巧伶俐。有他们伺候着，朕才能略放心些。你小子知朕疼爱，怎么还推拒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若有似无地瞧了小禄子一眼。 大有‘若是你顾及这小太监，连皇父美意都不敢领受的话，那这小太监也别活了’的隐喻。 胤祄：…… ［妈妈咪呀，我只是想省点银子而已，不至于又把小禄子连累去鬼门关吧？］ ［康熙爸爸可真……］ ［真是瞧不起我！以前清宫剧流行，我好歹也是看着长大的，正经阅斗无数。又不是那些从小被pua，长大又远嫁抚蒙，一直被教养嬷嬷拿捏在手里的公主，怎么可能受制于小太监？］ 啧啧啧。 小孩子思绪如奔马，本就迅速而又跳跃。 可怜胤祄还是个从自由平等富强民主和谐社会里的小话唠穿清，般般规矩、处处掣肘。 生怕哪句话说不对，可爱的小脑袋就要跟脖子 say goodbye。 因而多方压抑。 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心里吐槽的频率与程度都几何倍数增加。 往往想到哪里就吐槽到哪里。 现在想想抚蒙公主跟教养嬷嬷，自然而然的也少不了叭叭两句：［要么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呢？那位制定教养嬷嬷制度的大聪明只想着皇子皇女不可长于妇人之手，不能让皇子皇女跟妃嫔太过亲昵，试图从根子上杜绝后宫干政的可能。］ ［结果这依赖没有了，依仗也没有了啊！］ ［小皇子还好些，毕竟康熙爸爸自己就是吃过苦的，格外重视皇子教育。每天两次地考校文武课，对皇子关注度极高。贸然行事，可能自己跟九族都得没。］ ［公主就不一样了呀！不受宠的小皇女，一年到头也难见皇父。可不就整个落在教养嬷嬷手里了？各种打击各种pua，自小就被养成小面团。长大后更是整个公主府都被拿捏在老刁奴手里，公主和额驸见个面还要跟老刁奴行贿呐~］ 啥东西？ 康熙瞠目，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 太子等结伴而来看望十八弟，结果好巧不巧听了这么一嘴。 大阿哥当场愣住，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个太医。 忙昏头了吧？ 咋幻听到这种程度？ 堂堂公主被教养嬷嬷拿捏，还要反过来向奴才行贿？ 听着就挺天方夜谭的。 他身后，十三阿哥双眉紧锁，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十八弟从不打诳语。 敢说这么，必然就有此类例子。 而十三阿哥生母敏妃章佳氏出身低微，连生一子两女也依然只是个区区庶妃。直到身死后，才被草草追封了个敏妃。 因此上，三个孩子都未曾养在她膝下。 他还好，如小十八所言是个阿哥。常能得见汗阿玛，底下奴才不敢轻易拿捏。两个妹妹就…… 想起身怀六甲的大妹妹，十三就忍不住急切。 跟康熙见礼后都没起身，直接请求道：“围场离着翁牛特部不远，儿子能否跟汗阿玛求个恩典？请您准许儿子暂离，探望一下八妹妹？” 为了增加请求的成功率，十三甚至把已故的敏妃都拿出来做理由。 只说额娘临终前都放下不下俩闺女，拉着他的手嘱咐他这个当哥的一定一定要多多看顾云云。 说到动情处，拼命十三郎眼角都有些微湿了。 诸皇子：…… 好家伙，这也是太拼了！ 不愧常务副皇帝，就是知道给自己找活儿。 眼看着汗阿玛要再度大封皇子了，唯恐自己功劳少，再度被落下。 所以一听公主可能被刁奴辖制，辱皇家体面、破坏满蒙联姻之国策事。巴巴拿出自家妹妹这块挡箭牌，想着以此当切入点，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搞一把大的。 啧啧，也是特别会审时度势了。 诸皇子心中腹诽，胤祄也开始叭叭。 当然，他欣赏雍正，连带着爱屋及乌，对十三也颇有好感。 断不可能这般恶意揣测他的。 他只感慨：[十三哥为妹妹们，也是尽心竭力。只可惜一废太子后，他也跟着吃了挂落，甚至还短暂被圈禁了一段时间。往后直到康熙年彻底结束，都只是个闲散宗室，老透明人了。] [自己还全靠四哥接济呢，哪有余力顾及妹妹们啊？好像就是……] [我去！不是好像，就是康熙四十八年啊啊啊啊！！！] [就是这一年，六月里八姐姐温恪公主难产生下双胞胎女婴，旋即亡故，是清史记载中唯一产下双胎且死于难产的公主。同年冬，十一月里，她的同母妹妹十公主敦恪也撒手人寰。半年内，十三哥就失去了一双妹妹。] 十三眼前一黑，差点直接厥过去。 半年内，两个妹妹先后…… 而且六月，这眼看着就六月了啊！ 砰砰砰。 十三阿哥重重磕头：“儿子求汗阿玛了！不瞒您说，这几日里，儿子总梦着额娘。她老人家一脸焦急，让儿子一定一定别忘了答应她的，好生照顾妹妹们。偏赶着八妹妹有孕，闻听还是双胎，儿子实在放心不下，唯恐底下的奴才们不够周全，故而斗胆……” [现在康熙年间，王朝盛世，那起子刁奴倒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戕害公主。貌似终康熙一朝就噶尔臧那么个大胆额驸，野史传闻中踢死了公主。实录里在公主丧期，就敢强占人妻……] 第170章 谁，谁被额驸踢死? 康熙还在想着如何自然而又不突兀地答应老十三这请求呢，结果就又受暴击？ 长生天啊！他一定是年老昏聩，耳朵都不好使了。 否则怎么会听到这般耸人听闻的话？ 堂堂公主被额驸踢死？那噶尔臧自己活腻了，也想带着九族一起死？ 康熙百思不得其解，一低头，好么！ 诸皇子也是同款震撼。 偏胤祄还在叭叭：[初初听到这个，我也是特别震撼的。这额驸到底有多big的胆？但野史无从考证，但噶尔臧确实在端静姐姐亡故次年就被下了大狱……] 所以就实锤了呗？ 那混账东西确实胆大包天，竟敢弑主了呗！ 康熙咬牙，一脸的杀气腾腾。 看得胤祄诧异，赶紧拉了拉他袖子：“敏妃娘娘早逝，将两位姐姐都托付给了十三哥。以往没来塞外也就算了，现在咱来都来了，恨不得都得路过家门口。” “当哥的想趁机探望一下妹妹，也是人之常情啊！” “汗阿玛就算不同意，也别这么一脸风雨欲来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十三哥犯了什么天条呢。” 啧啧，这胆子大的！ 但凡换了其余任何一个皇子，今儿都免不了屁股开花的命运。 可胤祄么…… 康熙不但不敢有丝毫愤怒惩罚之意，还得感谢孩子思维够跳跃。没用任何引导，自己就偏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呢！ 否则他但凡灵光一闪，猜出事情真相…… 后果都不堪设想好么？ 因此上，康熙哪怕被气得快冒烟了，也还是尽量慈爱地摸了摸他发顶：“傻孩子，朕哪里是气他疼爱妹妹啊？” “朕是恼他随意臆测帝心，从根子上就觉得这般人之常情的小事朕都不会答应，还得搬出他死去的额娘来。” 嘶~ 按您这个角度，就是在摁头十三哥说您不仁啊！ 这天外飞锅着实有些分量，让胤祄都不由替十三捏了把冷汗。 十三咚咚咚又连磕了仨头，脑门一片乌青：“汗阿玛明鉴，儿子再不敢有那等心思。只是忧心太切，所以口不择言了些，还请汗阿玛见谅。” “你看看！” 康熙皱着眉头指着十三对胤祄说：“朕就说他矫情吧？些许小事，竟也这般，倒衬得朕这个皇父不慈般。” 胤祄大眼睛瞪溜圆：［严重怀疑这是八哥往朝鲜了，十三哥顶了他那个动辄得咎的缺。］ ［大黑锅库库往他头上扣，呜呜呜，我可怜的十三哥……］ 还要再表演下嫌弃、斥责，让十三瑟瑟发抖。 好让他后续探亲也不忘办公，顺理成章地把那些个刁奴、刁额驸都收拾个遍的康熙：…… 就无语。 特别想问这糟心的小儿子一句：和着你那些蠢哥哥们都情有可原，只有朕其罪当诛呗！ 所以才让你这当儿子的从来都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测自家皇父。 但这样会导致露馅的话，他是半个字都不敢说。 只能在太子开口求情时就坡下驴：“行行行，去去去，让他去！而且宁落一屯，别落一人。让他即刻启程，把这些年下降到蒙古的公主们都探望个遍。” “也好聊表朝廷与朕始终不忘她们牺牲奉献之意，切实了解她们现状，知她们是否安好。” “好耶！” 胤祄率先高兴到跳起来，反应过来后急匆匆行礼：“儿子替那些姑姑姐姐们谢汗阿玛惦念。相信有您这番表态，各位额驸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有您跟朝廷庇佑，公主们便关山路远，亦能挺直了腰杆。” “汗阿玛英明，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诸皇子也都跟着山呼万岁。 十三激动得都哭出来。 胤祄见状默默感叹：［原来十三哥不只是个旷世好弟弟，还是个天下难寻的好哥哥呀！我喜欢这样的十三哥，不想让他伤心失落呢。］ 众人：？？？ 就很迷糊，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但是很快，就见他笑眼弯弯地看着帝王：“汗阿玛刚刚说那些太医、嬷嬷跟宫女们都给儿子了？以后归儿子管辖？” “那儿子身为他们的小主子，是可以在不违背大清律、不损害大清利益的前提下，支派他们干任何事的吧！” 康熙下意识点头：“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奴才，自然以你之命是从。” 胤祄再度行礼：“那儿子谢过汗阿玛，并将太医跟两位嬷嬷暂借给八姐姐。等她平安生产后，再视情况把人接回京。” 理由？ 汗阿玛您不是日常举例自己跟裕亲王伯、恭亲王叔，要求咱们兄弟见贤思齐么？ 咋，兄友弟恭，姐妹不在其列么？ 不是？ 不是那就好办了，就劳烦十三哥辛苦一下，多带他们仨过去。 “初听不以为意，现在越想越觉得十三哥这梦境有些不吉利。女子生产本就一脚踩进鬼门关，可以说凶险至极，多些准备总是好的呀。” 这心意十三当然是感动万分的。 若不是十八弟这一顿输出，他再怎么忧心也不敢擅提离开大部队往翁牛特部看妹妹。 不好因私废公是一说，身为皇子结交蒙古王公更是大忌。 而不去一次，不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可能一切就都跟原本的历史线上没什么不同──额娘把一双妹妹托付于他，他一个也没照顾好，日后泉下都无脸见她老人家。 但感动跟敢动汗阿玛专门为十八弟安排的人手是两码事。 十三满脸问询地看着自家皇父。 康熙微笑：“小十八想的倒是周全，十三回头瞧见你那些姐姐妹妹们可别忘了转达他的善念。人手就不必了，方太医虽好，但却不擅妇科。” “朕另外派人过去，你的人手还是跟着你。” 说罢，就看到小儿子盈满期待的眼神立即黯淡起来，整张脸都皱成了个小苦瓜。 想起他那抠搜的康熙笑：“放心，朕既然是为了体恤你才给你派的人，就不会让他们成为你的负担。” 啊这…… 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么？ 胤祄愣，继而大眼睛里就盈满期待。 气得康熙笑骂：“瞧你这点出息！放心吧，人朕给，月例银子朕也出。只要你小子允许他们留下，近身伺候着。身体壮壮的，别再染病就比什么都强。” 第171章 若非亲耳所闻，诸皇子也是万万不敢相信 胤祄乖乖巧巧行礼：“儿子谨遵汗阿玛圣命，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无奈地指着他：“亏你还是个皇子阿哥，竟因如此区区小利而得意忘形，这养气的功夫算是白练了。” 胤祄瞪眼：“汗阿玛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是区区小利么？这是来自于您的，纯然一片的爱子之情！” ［还是一笔每月十几两甚至几十上百两的巨大支出！天长日久，累月经年啊，老大不小一笔银子呢。而且自己吭哧吭哧挣钱养人，跟皇帝爸爸直接拨能一样么？］ ［后者不但省钱，还是求都求不来的体面。］ ［要不是十四哥成婚多年，还全家老小都被内务府养着。代帝出征，用全副銮驾。他不在京，儿子婚事都由康熙爸爸亲自超高规格主持。那康熙爸爸原本属意十四哥，只是被四哥截胡了的说法能那么甚嚣尘上，流传颇广么？］ 诸皇子：钱不钱的不重要，重点是这个偏法，搁谁都得多想吧？ 更何况十四弟\/十四哥原就单纯的呢！ 原本的历史线上，老八倒台后就把宝都压在了十四身上。有八九十三位相助，他自己又战功赫赫。本就飘飘然着，再被这么一偏爱，还不得深信属于自己的时代要到来了？ 结果…… 登高跌重，一直被圈禁到乾隆年间。 亏着那个大侄子喜欢跟自家老子唱反调，不然都得四角高墙蹲到死。 又双叒叕被揭了短儿的康熙：…… 嘴角微抽，颇有些咬牙切齿。 人家都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他家这臭小子倒好，直接反过来。往往嘴甜如蜜，狂吹彩虹屁。实则心里疯狂揭他短，常在他龙心大悦的时候狠狠泼瓢凉水再补上一刀。 真真可气之极！ 换个别的皇子阿哥，直接三十大板起步。不打老实了，事儿都不带完的。 但在顶着小辅星名头的胤祄面前，他连声呵斥都不敢有。 生怕被人家发现端倪，就此收敛不再胡思乱想。甚至因为天机已经泄露故，彻底失去了被读心的能力与对原本历史线的了解。 只能无力叮嘱两句让他好好养病之类，然后就带着诸皇子离开。 直奔御帐开小会。 把该打发的人都打发出去，偌大帐内只剩他们父子几个后，康熙那老脸才跟门帘子似的呱哒一声掉下来：“混账东西，岂有此理！堂堂公主竟然……”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谁说不是呢？ 若不是亲耳所闻，诸皇子也万万不敢相信。 醉打金枝都已经能成传奇曲目被流传千年了，踢死公主…… 还是盛世皇朝里，颇为受宠的公主。 就离谱。 话本子怕都不敢写的程度吧？ 先头守着小十八，诸皇子都压抑着怒火，不敢多说什么。现在爷几个开小会，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大阿哥直接一巴掌拍在十三肩膀上：“十三弟务必小心在意，一定一定把噶尔臧那龟孙的狐狸尾巴揪出来，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给原本历史线上的端静报仇，也让蒙古其余诸部都好生瞧瞧。敢犯公主威仪者，虽远必诛！” 冷不防间，十三生生被拍了个趔趄。 才刚艰难站直，他七哥又在另一边拍了一巴掌：“对对对，大哥说的对。咱们这些当哥的都没死呢，哪容得了哪个不长眼的欺负自家姐妹？” 正义感十足，脑瓜转得也快的十六直接跪下：“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姐妹们竟受着这等苦楚。” “大清与蒙古世代联姻，入关以后更有南不封王、北不断亲的国策。可以说姐姐妹妹们用自己的婚姻和幸福维系了满蒙亲密，助力蒙古各部齐心内附。姐妹们虽不在朝堂，亦为大清付出良多。咱们不能让姐妹们含屈忍辱，连个体面、甚至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 所以，欺主的恶奴一定要严加惩治，那僭越的额驸们也一个都别想跑。 “兹事体大，十三哥自己怕是忙不过来。儿子不才，愿意鞍前马后，帮着做点力所能及之事。” 诸皇子：…… 刚还夸你长大了，知道心疼姐妹，愿意为她们撑腰做主了。 结果你小子转眼狐狸尾巴就露出来。 嘿嘿。 十六不闪不避，大大方方认下来：“帮姐妹张目是一方面，替皇阿玛分忧、帮十三哥打下手学东西也是一方面。” “十八弟为了咱们两个不争气的哥哥都已经求到御前了，弟弟总不好再无所事事下去吧？” 弟弟还要挣钱养弟弟呀！ 若在明牌以前，康熙说不得要叹一声儿大不由爹，不知不觉间老十六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现在他只觉得康熙盛世的繁华背后处处是坑。 想要不像原本历史线上那样江河日下，逐渐落寞到被几个野猴子欺负上门，被区区弹丸之国打到差点亡族灭种。 就得让所有不孝子都跟老十六这么积极主动，知道给自己找活儿。 但提议虽好，康熙觉得还是让老五去。 “其实老三更合适，毕竟他也有同母姐嫁去了蒙古。但他现在忙着弄大清报，用标点符号往出钓人才，连此番随扈都未曾参加，只能让老五惦记惦记亲妹加表妹了。” 人在帐中坐，差事天上来的五阿哥高高兴兴领了旨，还礼貌跟十六道谢。 十六嘴角微抽：“汗阿玛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四姐姐可是十八弟亲口认证的大清抚蒙公主第一人，真正的代帝摄政，权倾漠南漠北。如果她这样的都能被刁奴辖制、遭额驸虐待。那自太祖年间到如今，陆续下降的公主与宗女们还能有个善终的不？” 二度大封皇子在即，也想着再进一步的五阿哥生怕到嘴的鸭子又飞走。急忙瞪了十六一眼：“你在教汗阿玛做事？” “再说了，六妹妹厉害不等于她不需要被关怀呀！” “尤其前两年清水河垦地一事后，汗阿玛连赐两块匾敲打约束。那起子刁奴们还不知道怎么胡思乱想，以为六妹妹失势，可以任意拿捏了呢……” 第172章 要么说他能当太子呢? 十六还是不想被人摘桃子，于是积极举例恪靖新开的厂子，新封的固伦公主。 以及此行圣驾绕道也要往喀尔喀蒙古的原计划。 硬是把康熙说得眉头微皱，细想自己做决定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只能说事关切身利益的时候，哪个皇子都不是省油灯。 康熙摇头：“保成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太子：…… 终究是我背负所有呗？ 两个弟弟目光同样灼热，应了哪个都得得罪另外一个。 既然如此的话…… 太子轻笑，干脆一起得罪了吧：“儿子理解五弟、十六弟为姐妹们撑腰、替汗阿玛分忧的友爱孝悌之心。” “但正如十六弟所言，恪靖太强，五弟与她血脉虽近，感情却一般。贸然前往，旁人怀疑还是小事。就怕日后拔起萝卜带出泥，声势越闹越大了，十八弟跟着起疑。” 要么说他能当太子呢？ 就是比较了解怎么说才会让皇父着急。 这不，康熙顿住，五阿哥失望，十六的目光随即更加殷切起来。 哪想着太子二哥不做人，竟以同样的理由也否了他啊？ 太子温声嘱咐十三阿哥一定要尽心办事，尽快发现多一些端倪。然后据实上奏，等汗阿玛一个雷霆震怒。 然后为安抚公主与蒙古各部，派他这个储君亲自到场。 聊表皇上对此事的重视。 “也好把汗阿玛跟朝廷的态度摆出来，公主和宗女们为满蒙和谐贡献良多。皇上和朝廷从未忘记过她们的贡献，也不允许任何人小视甚至欺辱她们，满蒙联姻不容任何方式的破坏！” 老五、十六恼他截胡，康熙对这说法却是颇为满意的：“保成提议颇佳，就按此办理吧。” 太子微笑：“儿臣遵旨。” 十三也认真行礼：“太子二哥放心，臣弟定当全力以赴办好这趟差，尽量排除一切威胁公主威仪甚至安全的隐患。” 是皇家体面也是手足真情。 原本历史线上，他这会朝不保夕分身乏术，根本无暇他顾也就算了。 现在身受皇命，可不能把差事办砸了。 哪怕是为了自己一双妹妹。 康熙虽与八、十两位公主接触不多，感情也平平。但怎么也是自家女儿，当阿玛的，哪能明知女儿命不久矣还无动于衷呢？ 直接把随行太医中最擅长妇科与急救的两位都派过去。 还指了个有双胎接生经验的嬷嬷。 更开私库，赐了棵三百年老参。 别问圣驾出巡，怎么还有擅妇科的太医甚至接生嬷嬷。问就是皇家牌面，务必方方面面都准备齐整，以备不时之需。 把十三感动得泪盈于睫：“儿子替八妹妹多谢汗阿玛慈爱。” 康熙摆手：“为人父的应尽职责罢了。时间不多，你切莫再耽搁，赶紧启程，尽力保温恪母女平安。若实在无法两全，万事以温恪为先。” 十三眼角的泪唰地掉下来：“儿子谨遵汗阿玛圣谕，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全了礼后，他就简单收拾了下行囊，快马加鞭往翁牛特部。 得知消息的胤祄笑：［我就知道，侠王十三哥最是个信守承诺的。答应了敏妃娘娘要照顾好两个妹妹，就一定会竭尽全力。］ ［可惜原本的历史线……］ ［反正现在有他出马，八姐姐一定平安无虞。要是这其中不止难产，还有刁奴甚至恶额驸的份儿。十三哥也肯定能抽丝剥茧，替八姐姐甚至整个抚蒙公主团体狠狠讨个公道。］ 康熙与诸皇子：…… 所以不只对四，连十三在你这也是镶着金边的是吧？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胤祄就不知父兄们心里的酸楚。他只扳着手指头数日子，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喀尔喀蒙古。 跟才几个月未见，但感觉已经隔了不止三秋的四姐姐重逢。 瞧瞧她的牛羊养殖搞得怎么样了，皮毛跟奶制品等的规模如何。能不能在圣驾到喀尔喀蒙古时，交上一份亮眼的成绩单。 [如果不能，本阿哥就帮着再想想办法。能的话，朝廷就有了更强有力制约与发展蒙古各部的手段了。就不用再千里迢迢送公主、送嫁妆还时时拨款地专项扶贫了吧？] 胤祄远目：[这负担不说，一代一代的近亲通婚，真的很不利于优生优育呐~] [忧桑，现在超级流行姑做婆，亲上加亲啊！康熙爸爸的孝昭皇后、孝懿皇后，温僖贵妃、现在的佟贵妃等等，都是近亲呐。诸皇子福晋往上数几代，也多多少少沾点皇家血脉。皇家如此，百姓更甚。] [贸然提起来，恐怕会对上全社会。可不说……] [就怕再过几年选秀，康熙爸爸笑容和蔼地问：小十八啊，看这个表妹漂亮不？给你做个福晋好不好？姑娘好不好不说，但好容易得遗传病、先天性疾病，甚至生理缺陷。万一中了基因彩票，更可能智力低下、身体孱弱，或者有些个兔唇、六指、阴天乐的隐患。] 听着就挺不幸了，更不幸的是这时代信佛、信道、信萨满啊。 老封建迷信了。 [康熙爸爸一废太子就扯二哥生而克母，此等人古称不孝的幌子。复立时又说梦见太皇太后、元后的。真假扔开外，绝对说明鬼神之说大有市场啊。] [七哥不就因为有那么一点点足疾，便被排除在储位候选人之外么？甚至连他生母戴佳氏都被栽了个身有罪孽，连累皇子受苦的赃。就此失宠，直到康熙五十几年才勉强随大流封了个成嫔。] 康熙原还憋笑，臭小子丁点大，就开始想福晋了啊？ 结果憋着憋着，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只记得左传曾云同姓而婚，其生不藩。没听说表亲成婚也…… 但细数自己那些年纳过的表妹，得宠的也不是没有。但有孕后流产的流产，夭折的夭折。满打满算，就老十那么一个敦敦实实长到大的。还常让他怀疑自己学贯古今，温僖贵妃也如女中诸葛，怎么老十就那么让人一言难尽呢？ 现在，他似乎找到答案了？！ 第173章 我的十六哥啊，你可长点心吧 康·甩锅能手·熙瞬间找到了胤?子不类父的根本原因。才从胤祄那儿回来，就即刻安排前头被截胡的五阿哥着手调查。 “务必尽快找到详实资料，争取最大程度上取信于民，最短时间内减少甚至杜绝近亲成婚！” 自从明牌，父子之间心结解开后，这九龙夺嫡就变成了九龙齐心。 父子相得，目标远大着呢。 要贷款一个个报仇，努力做到比肩甚至超越蒙古帝国，达成周边无邻国成就的他啊，现在可注重人口的良性发展了。 毕竟打天下要人，治天下也要人。 不管是劳力还是人才，都是不可或缺的宝贵资源。 得到新差事的五阿哥喜出望外：“嗻，汗阿玛放心，儿子定当竭尽全力。” 康熙点头：“你办事，朕自然是放心的。” 最先请命帮忙，结果什么差事都没人上的十六阿哥可怜兮兮看过来。结果却遭到了来自于皇父的瞪视：“小十八亲自给你们哥俩求的差事，你们不好生努力，还给朕心驰旁骛？” 那‘敢说是，你小子今天死定了’的凶戾眼神哦。 吓得十六直哆嗦，下意识摇头：“没没没，儿子没有。” “没有就给朕滚回去好好思索，如何才能准备万全，把自行车生产相关事宜办得妥妥当当，不让小十八失望。” 日常被明里恭维，暗里嫌弃上天的皇帝陛下平等瞧不上每一个被胤祄护着的不孝子与不孝女们。 就想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盼一个意外惊喜，结果被狠狠熊了一顿的十六：…… 就冤，他月飞雪那么冤。 活生生大清男版窦娥。 啧啧，这自怨自艾的，连大阿哥都看不下去了：“说爷脑子笨，你小子怎么比爷还笨？” 十六一脸茫然。 大阿哥轻嗤：“作为被十八弟尊敬爱护的好兄长，有些时候你的存在对于汗阿玛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嘲讽。尤其他老人家刚被十八弟叭叭完的时候，那你呼吸都是错的。” 不贴墙根儿，顶锅盖地赶紧逃走。 还敢得陇望蜀，给自己揽活？ 啧。 你自己回忆回忆，是不是自找的挨骂？ 十六：！！！ 这就是旁观者清吗？ 说实话，自打知道大哥的揽脏活壮举后，大阿哥身上就贴满了鲁莽、冲动、没脑子之类的标签。 可事实上，能跟太子扳了多年跟头的大千岁党领军人物又怎么可能真是个草包？ 只不过皇位光芒过于闪耀，迷了他心智而已。 现在九龙各有领域，各有目标。 头脑清醒，方向明确后再不内耗，一个个都清醒冷静起来，还格外注重兄弟情谊了。 大阿哥嘿笑：“倒也没你想的那么高尚，为兄其实礼下于人也有所求。” 十六瞬间警惕，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哥言重了，咱们嫡亲兄弟，有什么话您知应一声便是。不过小弟年幼，尚未入朝理事，很多事情上怕是心有余也力不足。” 所以我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 面子上过去得了。 可千万别说点什么咱哥们能力之外的事情，让彼此难堪。 大阿哥：…… 你小子不但心驰旁骛、得陇望蜀还过河拆桥啊！ 很难想象你究竟怎么在生性多疑的老四面前苟住，且捞着铁帽子王、受封顾命大臣的。 十六：…… 这话说来矫情。 但确实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至少现在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铁帽子王，而不是被过继出去，给老庄亲王当嗣子。 大阿哥笑，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好小子，有志气，我辈皇子当如是！就该这样，自己去挣属于自己的铁帽子。这样，你帮为兄在小十八面前美言几句，略引导下他的心声。事成后，大哥带你去攒军功？” “呐，先说好了，爷可不是贪多嚼不烂。是那点子差事已经被我干了个七七八八，马上就要收尾了。” 而比起再到地方整顿军纪、查空饷等，他更想披挂上阵，在战场上重创敌人。 一雪当年之耻！ 可惜他都恨不得每天早中晚，比用膳还准时准点地跟汗阿玛恳求了。 也始终无果。 再磨蹭下去，老八申饬、震慑朝鲜，索要其耽罗岛的计划失败，两国开战，就来不及了啊！ 十六：…… 原来这天下不仅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白听的点拨啊。 大哥为了能披挂上阵也是煞费苦心。 但任由他再怎么殷切，自己也不可能为了帮别人把自己命搭上啊！ 所以十六旗帜鲜明地表示：当闲聊天提两句可以，引导万万不能。否则咱哥俩不用出征了，直接出殡吧。 大阿哥嘴角微抽：“哪就像你想的那么严重了？” 但事实比他想得严重多了，他跟十六才联袂往十八弟处探望，小家伙就心声爆鸣：[啊啊啊，十六哥怎么跟大哥一起过来 了？三清，我佛，长生天啊，我聪慧多才的十六哥该不会加入大千岁党吧？] [这……这跟四九年入国党有啥区别？根本没有啊！纯纯的人家牵驴咱拔橛子，逮不着狐狸反落一身骚啊！] 接着就是乱七八糟好一通计划。 连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准备上了，就·宁死不让十六哥入大阿哥党。 免得历史无可更改，他这个小导火索早晚得噶。十五哥又年纪轻轻懒死，额娘身边连个依仗都没有。 讨好不成反讨嫌，还引起十八弟深深防备什么的。 大阿哥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转身就走，并同步删除自己跟小十八的相关记忆 ，并再也不出这蠢招儿。 但离开一时爽，露馅火葬场。 真让小辅星看出端倪来，他就真可以考虑出殡了。 或者直接火葬，连灰儿都扬了那种。 他这百转千回，十六就简单多了。伸手就揉在弟弟头上：“干什么这活见鬼的表情？我跟大哥都担心你，都惦着过来瞧瞧。正好路上碰到了，就干脆结伴而行咯。” [真的是正好碰到么，确定是正好碰到么？我的十六哥，你可啥时候能长点心。不知道今非昔比，弟弟我现在已经成了个热灶。想通过你跟本阿哥说上话的多着呢，也多得是哥哥想拉咱哥们儿下水……] 第174章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 胤祄欲言又止，胤祄忧心忡忡。 连笑容里都透出些许勉强来：“哈哈哈，十六哥说的什么话？这不是大哥差事忙，难得放松些时日，还要被汗阿玛随时召见，当弟弟的不敢多打扰吗？” 乖，你也是弟弟，也别去打扰大哥。 看着那盈满担忧与期待的眼，十六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心里憋笑，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啊，听十八弟这么一说，倒是弟弟的不是了。哎呀，怪我怪我。这段时间少见大哥，只顾着兄友弟恭忽略了大哥忙碌。” 说着，他还促狭地跟胤祄眨眼。 仿佛在告诉他：放心吧，说不跟任何有夺嫡之心的牵扯，就不跟任何有夺嫡之心的牵扯。 只是老爷子最注重兄友弟恭，哪怕为了投其所好呢，也得拉点印象分。 毕竟再度大封皇子在即。 看懂了他这示意的胤祄笑，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大阿哥：…… 你们哥俩当着爷的面儿这么眉来眼去可还行？ 但介于胤祄的特殊性，他有再多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能当自己是个瞎子。 根本就没看见，看见了也不懂他们哥俩的眉眼官司。 然后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拨好了小算盘的大阿哥忙爽朗一笑，稳稳接住胤祄的话头：“你小子，跟大跟还这么客气啊？爷再怎么忙，看顾弟弟的时间总是有的。” “而且前段时间确实，忙得为兄脚打后脑勺。可你大哥是谁呀？是汗阿玛亲封的直郡王！拐弯抹角那套不行，但秋风扫落叶我拿手啊……” 见胤祄爱听，他还趁机讲了些整顿八旗军务时的趣事。 然后趁着他最兴致盎然的时候叹：“可惜现在京营都已经被爷整治了个七七八八，很快又要回兵部喝茶看报了。” “羡慕老十四可以在外练兵，回头老八那边谈不好，甚至还有上阵冲锋的机会。可爷……” 大阿哥又是长长一叹：“爷都三十大几眼看着奔四十了，再不能为国效力，恐以后都上不去马、拉不开弓。只能学刘皇叔感叹腰间髀肉复生，不知何年才能建功立业了。” 说完，他就目光灼灼地看着胤祄。 心里想了无数种他可能会有的反应，结果…… 小家伙双眼圆睁，胖乎乎的手指直直地指过来：“大哥你居然看禁书！” 啥东西？ 大阿哥跟十六两脸懵逼：“三国演义算什么禁书啊？” “就是就是。那可是当年太宗皇帝最喜欢研读的书，他老人家在里面都学了很多。” 啊这…… 轮到胤祄懵逼：［说好的清朝对思想统治严格，最热衷禁书甚至毁书呢？不是从顺治九年就严禁刻琐语淫词，止许刊行理学政治有益文业诸书么？］ ［听说乾隆撰修四库全书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肃清国内政治，剔除不利于思想统治的书籍。啧啧，即使前人所写作品也不允许公开刊行，强行要求删改‘不合理’的地方，甚至发动文字狱来严禁诋毁之语。］ ［搞得读书人不敢论古，不敢论人，不敢论前人之气节，不敢设前朝亡国时之正义。此止养成莫谈国事之风气，不知廉耻之士夫，为亡国种其远因也。万马齐喑，想想就很可悲好吗？］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道光年间刑案奸盗频发。为君者不思好生治理国家，反而去禁人家传奇演义板书。理由就是刑讼之日繁，奸盗之日饬，未必不由于此。听听，听听，这跟莫须有有什么区别？］ ［无独有偶，啥爹啥儿子。老子禁演绎，儿子禁水浒，把起义横行的锅硬隔着一二百年往人家施耐庵头上扣……］ 一直到出了他的帐篷，大阿哥都还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着。 知道保泰不会，也不可能帮他藏着掖着。 他倒也光棍，自己就跑康熙面前嘤嘤嘤去了：“谁能想到啊？儿子……” “儿子就几度请缨无果，尝试借一借他的东风而已。结果就被迫听了一肚子老四家那不争气的儿孙们的一系列奇葩操作。” 这艰难的，连太子都忍不住要为他掬一把同情泪了。 只有康熙无动于衷。 也是。 再惨还能比他更惨吗？ 不存在的。 分明九龙夺嫡，一帮不孝子为了他屁股底下那把椅子打生打死。可小十八就坚定认为锅主要在他那里，若相关责任有个划分，他得占八成。 是他小心眼、偏心眼、防备心重，还死恋权。养儿子如养蛊等等，才让九子夺嫡之事愈演愈烈。 往往对他嘴上彩虹屁吹到飞起，实际心里…… 被反反复复折腾过太多次，康熙现在觉得自己的老心比钢铁还要坚强。 全程淡定听完，还能笑骂一句：“该，让你小子正事儿不干，整天想着走捷径。老子还精神矍铄着，轮到你小子感叹老之将至了？” 大阿哥一脸哀怨：那我要知道十八弟是这样的打开方式，打死我也不说啊！ 康熙不耐烦地摆摆手：“滚吧！滚回京城，把你手上的事情做完，做好记录与相关交接。随时注意老八那边的反馈，但有不妥，就命你星夜驰援。” 啊？ 啊啊啊啊！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 原本已经绝望，犹如被霜的茄子一样蔫秧儿的大阿哥瞬间又支楞起来。 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声音都带着浓浓雀跃：“嗻，儿子谨遵汗阿玛之命。务必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再无丝毫疏漏。” 绝不让您有机会挑出差错，叫停儿子征伐的脚步。 康熙：…… 所以是不是他真的有些猜忌心过重？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老大在此番整顿八旗军务中出力多、建功大，还在军中树立了一定威信。会滋生贪恋之心，舍不得放权呢。 哪想着还没等他想法子打人调离，臭小子自己就打算上了？ 太子：…… 以前听十八弟心里叭叭，说旁人夺嫡是为了大位，大哥不一样，大哥更在意汗阿玛关注度什么的他还不信。 现在瞧着，小十八没撒谎也没会错意？ 大哥，他真的…… 是一朵奇葩。 第175章 爱新觉罗家祖传小心眼，大哥也是有点基因在身上的 太子轻笑，成功守擂日后能顺利登基的把握又多了一成。 就是大哥这中途一回，不知道会惹多少流言蜚语。 替他点蜡。 消息传出，果然众说纷纭，但谁都没有胤祄的脑洞奇特：“长生天啊！哥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目的地还没达到呢，就被汗阿玛撵了回去？” ［以及，虽然大哥有些个野心在身上， 但对我也很不错，是个好兄长。现在他犯事儿了，我这当弟弟的要不要学学苏辙？为捞哥哥而一路升级打怪当宰相什么的，就很苏天苏地苏……］ 十六一口蜜瓜丁塞他嘴里：“小祖宗，你可快说点拜年嗑儿吧！” “大哥一心为公，心心念念把手头事情忙完，好再帮汗阿玛分担别的方面。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他被撵回去了呢？” 而且你学苏辙，大哥成什么了？被山南海北接连贬的苏东坡吗？ 啧，那可太不吉利了。 十六恶寒，再三叮嘱傻弟弟：“这话你可别再说了，仔细回头传到大哥耳朵里，他再跟你急。” 嗯嗯嗯，胤祄点头如捣蒜。 [明白明白，爱新觉罗家祖传小心眼，大哥也是有点基因在身上的。] 十六差点忍不住爆粗，来句极不文雅地你知道个der！ 这破弟弟，可太难教了啊喂。 但同一个弟弟，同一个胤祄。十六有多嫌弃，恪靖就有多喜欢。 打从知道今年圣驾巡幸塞外，破天荒地会往喀尔喀蒙古且带着她最亲爱的十八弟时，公主这一颗心就痛并快乐着。 前者为担忧。 毕竟去年弟弟就随扈了，结果罹患痄腮，差点命悬一线。 虽因祸得福，但真正关心他的，却只会怜惜他所受的危机与痛苦。并早早把一颗心悬到嗓子眼，生怕他此行再有任何不妥。 知道才出发没几日，人就感冒着了后，公主甚至大逆不道地偷偷骂了皇父好几句。 怨他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个轻重缓急。吓得敦多布多尔济直喊小祖宗，求她千万谨慎些。他这亲王才恢复几时呢，不想再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撤了去。 恪靖：“你不知道……” “是，为夫不知，但皇上已经启程，事情已成定局。公主再如何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好生准备，仔细款待。让皇上老爷子满意了，也好多来几趟啊。” 父女、翁婿的关系好了，许多事情他们部落才不会落于人后。 不会再度出现公主明明有泼天之功，当老子的不但不赏，还变着法儿警告的糟心事。 对用闺女朝前，不用闺女朝后的皇帝老子，恪靖其实没多大感觉。 横竖她从连个封号都没有的和硕公主到如今，靠的也不是圣宠。但多来几趟，多带十八弟几趟什么的，就狠狠诱惑到她，也让她提起精神了。 亲自把关，各种准备。 御帐咱插不了手，也不敢插手，那就给弟弟准备个又大又暖还不失华丽美观的吧。 小肥羊准备好了么？ 肉质最鲜嫩，最适口的两三岁小牛呢？ 什么？ 你说皇上爱稼穑，甚至把不许无故宰杀耕牛写在律法里，更不许牛肉出现在宫廷菜单里？ 防的就是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公主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你也说了律法所规定是不许无故宰杀耕牛，咱那是耕牛么？小牛调皮，不小心滚下山坡啦、掉下陷阱啦。总有些意外让它们断了腿、残了身，当不了大用，长痛不如短痛啊！” 至于宫廷菜单啥的就更简单了。 姐弟小聚，带上汗阿玛多拘束放不开呢？ 好家伙！ 为了让弟弟吃到尽兴，连自家亲老子都得往后稍稍了是吧？ 额驸皱眉，总觉得公主这多少有点本末倒置了。说到底十八阿哥再怎么得宠，当今万岁也才是满蒙共主，掌握生杀予夺之权。 公主笑眯眯点头：“额驸说得对，汗阿玛才是至高无上的皇，但十八弟可以影响他。” 小辅星一叭叭，汗阿玛敢有不同意见么？ 上次年班时间虽不算太长，但她可长了太多太多见识。 更不止一次见汗阿玛被吐槽得火冒三丈不敢发，还得虔诚感谢长生天保佑、祖宗有灵赐下这么个活宝贝来的本朝名场面。 敦多布多尔济虽也一道参加了年班，但可没有听到小舅子心声的福气。 自然云里雾里，半信半疑。 公主无奈，只能拿自家额娘当幌子：“额驸知道的，本公主素不如寻常女子那般温柔婉转，最是个不会撒娇的，宠爱自然平平。全靠分内事做得不错，才得了个恪靖的封号。” “当然，我也不是哀怨叹惋。能生于皇家且顺利长大，原就是莫大福分。只是自己喜乐康宁后，就不免盼着额娘也能体体面面。” 当时同在京城，额驸当然也知宫中流言事件。 知道十八阿哥对自家亲岳母的维护。 立即疑惑全消，连连跟公主道歉。然后夫妻联手，一起投入到热烈欢迎十八阿哥来喀尔喀蒙古的准备活动中。 1+1的效果果断大于二。 以至于圣驾果真到来时，康熙与随行人等都得装瞎才能看不出这区别对待来。 那么问题来了：这位权倾漠南漠北的新晋固伦公主是在玩捧杀，还是得到了什么储位不稳的内部消息，想在这位炙手可热的小阿哥身上下一注呢？ 唔。 也许因为恪靖不是寻常公主吧，就没有人以姐弟情深这样简单朴素又真实的角度切入。 一个赛一个的阴谋论。 更多人默默观察太子神色，见他竟没表现出丝毫芥蒂，人前人后完美储君模样后还欣慰大笑。觉得太子进步了，比以往更有城府了。 只要他能继续保持，底下的弟弟再如何优秀，也不可能越过他去。 毕竟皇上虽老，但到底不昏。 不大可能只因为喜爱就不顾国本动荡的危险，废掉自己精心培养三十多年的太子，再把心爱的小儿子放在刀尖火口的。 莫名其妙被安慰了好几波的太子…… 就想抓住那些老臣的衣领好好摇一摇。 怎么着，皇家就不配有亲情了吗？ 原本的历史线上，弟弟们为皇位斗成乌眼鸡，都还有棠棣情深跟八九不离十呢。 更遑论现在？ 哼！ 第176章 挣夷钱财以灭夷 一直被笑话，终于有机会看笑话的康熙大乐：“老臣们也是忠言逆耳，唯恐你行差踏错呢。忠臣难得啊，可惜历史线上的你不知道珍惜。” “如今邀天之幸，得了小十八这么颗辅星。你可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有事儿没事儿的多想想原本历史献上的亡国之祸，约束好自己，教育好子孙。” “千万别弄出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的笑话来。” 太子恭谨行礼：“汗阿玛金玉良缘，儿子自当铭记于心。” 自从明牌后，太子种种表现康熙也是看在眼里的。 闻言微笑颔首，难得不吝啬夸奖：“近来表现不错，继续保持。” 太子重重点头，接下来几天的心情都很雀跃。 欢快到让胤祄都忍不住悄悄吐槽：［啧啧，果然平日里表现的再怎么兄友弟恭，也掩盖不了大千岁和太子殿下一对死敌的事实啊！］ ［大哥才回京几天啊？太子二哥就高兴的像一只飞出牢笼的囚鸟。］ ［啧啧啧。可真是……］ ［不怪人家说九龙夺嫡，夺嫡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诸皇子间花样比拼，最大程度吸引康熙爸爸关注度、认同感。唉，也不知道历史上的康熙爸爸到底多冷酷无情，会让儿子们为了得到他一句肯定打生打死……］ 好端端又双叒叕被天外飞锅，康熙都快气乐了。 就问谁家儿子能糟心到这种程度？ 一天天的，仿佛什么糟心事都与他这个当老子的有关般。 恪靖公主给他倒茶，不怎么走心地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如此天大机缘仅有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副作用已经托天之幸了，汗阿玛多往宽处想想。若没有十八弟……” 这种格式的劝说，康熙可听过太多了。 自动就会代入大清会亡、神州陆沉，百年耻辱。那个什么网上，处处都是奴清、条约清之类的蔑称。 敌寇甚至还会为了那些陪葬品炸开他的皇陵，搜刮走他的财宝，任由他被暴尸荒野。 好一阵气血翻涌之后，什么埋怨气恼都没了。 只庆幸小辅星的觉醒。 甚至还每每管不住自己，大开私库变着花样地奖励小罪魁祸首。 也是有些拧巴在身上的。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康熙之所以特意绕道往喀尔喀蒙古就是为了看恪靖夫妻俩把底子铺什么样了。什么时候能见成效，又什么时候能往各部推广。 说起正事来，恪靖可半点都不含糊。 “女儿在京时曾多方引导，深入了解了十八弟口中那所谓生态环境被严重破坏后，可能会引起的后果。所以虽也养羊，但是严格控制数量。防止羊过度啃食草根，可能会引起的土壤沙化问题。” “而是多养牛，把重心多放在牛与牛副产品的研究、生产与推销上……” 越往北地越严寒，越嗜肉嗜甜？ 那可不就是牛肉干、牛肉松、奶粉、奶糖、奶酪等的广阔市场吗？ 恪靖公主轻笑，与康熙有些相似的凤眼中满是勃勃野心：“沙俄无耻，当年先是借兵、借武器地支持噶尔丹。又趁汗阿玛对西北用兵之际扰我边境，使汗阿玛为免后顾之忧而签下尼布楚条约。女儿私以为，那八家里面也必然有他们！” 康熙对此不置可否，只问她想怎么做。 公主挥手，不见丝毫犹豫：“当然是搞好十八弟所说的加工包装，到他们那边赚大钱。再用这钱训练骑兵、发展火器。然后随便找个理由直接掩杀过去，把当时给出去的土地都要回来再讨点利息啊！” 比如两国间一直未曾明确下来的分界线。 一定得清晰且对我方有利地明确下来，不给后辈留隐患！ 说完，公主还忍不住幽了一默：“十八弟心声里曾嘀咕过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洋务运动，女儿的出发点也类似，就想着挣夷钱财以灭夷。” “两相比较下，是不是女儿这想法更霸气些？到底身在康熙盛世，有皇父坐镇，诸位优秀兄弟相助，胆子都格外大些。” 太子：？？？ 谁说恪靖公主不会撒娇、不会奉承，向来只凭实力说话的？ 这龙屁简直量身定做！ 瞧把汗阿玛欢喜的。 不但被邀请着参观了喀尔喀部的牧场、牛羊马群。连现在兴建，或者已经陆续投入生产的厂子、作坊等都没错过。 恪靖公主全程陪同，各种阐述自己的设想与计划。 “咱们本土的牛产奶量太低了，听小十八的心声里说红毛番盛产一种黑白花奶牛。产奶量好、产奶期也长，品质还格外优越。女儿已经给九弟写信，让他帮着想办法了。” 康熙微笑：“你这丫头动作倒快，脑子也是真活。” 哈哈。 鲜少被皇父夸奖的恪靖公主爽朗一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女儿不才，窃以为十八弟是大清辅星的话，那咱们这些能听到他心声的也至关重要。” “每一个人都应该在自己的领域，做出对大清发展有益的事情。众志成城之间，改变原本的历史线，将大清带出死路，带向辉煌。” 这说法…… 就让康熙跟诸皇子很难不狠狠赞同，然后一个个摩拳擦掌。 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领域。 恪靖妹妹\/姐姐一介女流都已经这么优秀了，他们当皇子的也不好差太多吧？ 胤祄：…… 不知道为什么，出来旅趟游，哥哥们却好像打了鸡血。 一个个学文的学文，习武的习武。 十五跟十六两个亲哥更离谱，整天追着他要学制器。询问到底怎么样，才能以更低的价格制作出更优质、耐用的自行车来。 除了简单的两轮之外，还有没有可能开发出更多的功能型自行车？ 要怎么做？ 制作轮胎的杜仲胶原料过于昂贵与稀少，能不能找个更物美价廉的替代？能的话，要找什么呢？ 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到胤祄崩溃：“你们这问题是一定要我用膳的时候问么？四姐姐专门请大厨秘制的草原烤全羊啊，凉了就不好吃了啊啊啊啊！” 第177章 欺负他，就是欺负恪靖公主，等于挑衅整个喀尔喀蒙古 十五十六齐齐嘴角微抽，还没等着说话就被恪靖公主塞了盘子羊肉：“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用膳吧。” 小哥俩齐齐道谢：“多谢四姐姐款待。” 按理这时候恪靖公主得回句不客气，都是自家姐弟。 但她一则比较不按套路出牌，二也心疼弟弟，吃个饭都捞不着消停。 于是公主殿下只闲闲摆手：“嗐！这算什么款待？不过搂草打兔子，捎带脚的事儿。你们要谢呀，就谢小十八还算赏脸，瞧得上咱们喀尔喀羊吧。” 十五十六：…… 都是一样的弟弟，四姐何其这般厚彼薄此？ 对此，恪靖公主直白表示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 一样的弟弟，却只有小十八能让她跟着沾光，从康熙年间就当上了固伦公主。还能随心所欲地大展拳脚，不用再担心因表现得太好而被汗阿玛忌惮甚至打压。 如果说恪靖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海冬青，不甘却又屈从于命运。 那么十八就是开牢笼的那把钥匙。 让她能飞出牢笼，以更加优美、自由的姿态飞向天空。 主动被动地帮了她太多太多，甚至给了她被条条框框束缚住的人生一种全新可能。参与到天下大势中，推动整个朝堂甚至世界的格局改变。 于恪靖公主来说，胤祄是弟弟，也是恩人。 是怎么疼都不为过的存在。 所以…… 父子父女之间再度偷偷开小会的时候，恪靖公主就明确表示：但凡她家十八弟没公开扯旗造反，她这个当姐姐的就永远与他一处。 欺负他，就等于欺负恪靖公主，等于挑衅整个喀尔喀部！ 有被敲打到的十五十六嘴角狂抽：讲道理，他们才是十八弟唯二的同父同母亲哥呀。 咱们哥仨没出生时就住过一间房，自小到大也都相互依靠、互相照顾。 手足情深到旁人根本无法想象。 恪·专门戳人痛脚·靖挑眉：“无法想象真的不是因为根本看不出来吗？” 十五十六同款可怜兮兮看康熙：“汗阿玛您瞧四姐姐啊！” “一样的弟弟，她两样对待也就算了，还非得直白的说出来，扎儿子们的心。” 说话同时，哥俩还齐齐捧心。 一脸颇为受伤模样。 这若在以往，康熙被逗到龙心大悦，说什么都得训恪靖公主两句。 小十五跟小十六固然促狭，你当姐姐的就不能包容一下？ 现在么…… 比起讨巧卖乖，康熙显然更注重儿女们的个人实力。 明牌以前，子壮父疑。 康熙瞅哪个成年皇子，都觉得对方觊觎自己屁股下那把椅子。自然而然的，就喜欢年纪小、乖巧又没有野心的皇子。 尤其瞧不上虽为女子，却一点也不温柔婉约，还比寻常男子都能耐的四女儿。 自打恪靖跟他说了自己的经济蓝图，表示看过蒙古舆图，再看大清的，始终觉得有点美中不足。拟竭尽全力，也助周边无邻国成就后，康熙是怎么看这个女儿怎么顺眼。 各种宠着护着，帮她骂十五十六了：“混账东西！堂堂皇子，男子汉大丈夫，做的什么小女儿情态？” “你们四姐姐素日繁忙，多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指点你们两句。你们不虚心听着，还敢来朕面前告她黑状？” “汗阿玛，儿子……” “你们有幸投生小十八同母兄，自来就比旁人优越不少。但兄道友，弟道恭，讲的就是个相互尊重，有来有往。自己不尽心，日后就别怪旁人后来居上。” 提起这个，康熙就有些恼火。 难道他不羡慕小十八对对四的天然好感吗？ 他都羡慕疯了啊！ 但这东西就跟投胎一样，是需要讲运气的。 余下的才是努力与手段。 作为原本历史线上的赢家与佼佼者，老四跟恪靖固然占了不少先机。但人家也确实真心维系，处处妥帖啊！ 哪像这俩二愣子，不但不给小吃货张罗美食，还打断人家享受烤全羊呢？ 十五十六：…… 撒娇不成反被批，整两个阿哥都沮丧了。 更要命的是前有四哥被十八弟疯狂讨好，就算远走南方了也鱼雁频频。后有四姐姐强势站队，一心一意维护他。 身边还有太子、弘晳这俩剃头挑子父子档。 等十三哥成功救下两个亲妹妹后，也肯定对十八弟感激涕零，更得变着法的对他好。 他俩再不努力，真的要被后来居上了！ 胤祄哪知道两个亲哥在他不见的地方还遭遇了这些呀？ 他只觉得哥哥们不够持之以恒。 ［亏我还当十五哥懒人立志，真要变勤奋了呢！暗自纠结了好几天，想着要怎么劝他上进归上进，别连亲弟弟的用膳时间都无限压榨。］ ［结果九龙夺嫡大变样，别的哥哥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全新赛道。只有十五哥人设不崩，还是那么三分钟热血，四分钟凝结。］ 十五面上不显，内心却满是悲愤。 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跟自家汗阿玛共情。 特想拉着臭弟弟的领子，使劲摇一摇，问问他这黑历史是不是非提不可？ 其余人等则是拼命忍笑，唯恐暴露分毫。 只有恪靖公主不走寻常路，不但大大方方笑出来，还不忘给自己邀功：“汗阿玛再度大封皇子在即，咱们这些哥哥弟弟们都跟鲨鱼见了血、猫儿闻到腥一样，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 “就算你十五哥再懒，也得努力几天装装样子啊！” “所以？所以不是他不想，是你四姐我不让。咱们小十八还长身体的时候呢，哪能不吃好喝好？再怎么不介意无私帮忙，也不能连吃饭时间都被打扰。” 对对对，可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吗？ 胤祄点头如捣蒜，四姐姐实在太善解人意。不过…… 他小脸惊恐，刚要说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就见素来严肃的恪靖公主嫌弃地虚点了点他：“你啊你，可真是不文雅。还什么肚子里的虫，你就不能说咱姐俩心有灵犀吗？安心安心，并没有，只是啊……” “你这个弟弟过于好懂，把什么都写在你这小脸上！” 第178章 芦柴棍子当屋梁，我也不是那块料啊 胤祄嘴角微抽：［感情本阿哥就是那条混在狼群里的哈士奇呗？不过一群权谋高手之间，我可能、大概、八成是稚嫩了些。］ ［唉！没办法，芦柴棍子当屋梁，我也真不是那块料啊。］ ［好在咱心不强，命却强，投胎技术杠杠的。第一受宠，又没什么即位可能。以至于哥哥们再怎么斗成乌眼鸡，也不会想着弄死咱。还把咱当成热灶，争着抢着过来烧。就盼着曲线救国，在汗阿玛面前刷个兄友弟恭的印象分，也是很绝绝子了~］ 恪靖公主：…… 这想法虽然跟事实相隔十万八千里，但不得不说很能将他自己劝住啊！ 早知道，她就不打这个补丁了。 回头还得被汗阿玛训斥，遭兄弟们埋怨。说些个她心意虽好，但难免过于激进。万一泄露了真相，后果不堪设想之类的。 想想就烦。 而她烦，十三更烦。 早在胤祄叭叭出教养嬷嬷的种种弊端时，他心里就打了个突。 唯恐自家妹妹不得宠，性子也过于绵柔，约束不了手下的奴才们。可真到了目的地之后才发现，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些。 宫中规矩，位分过低的宫妃无权抚养皇子皇女。 他生母章佳氏做了十几年庶妃，死后才被追封了个敏妃，自然是无法亲自抚养孩子的。 兄妹三个，被分了三处。 十三被留在永和宫德妃膝下，八妹被送到了翊坤宫宜妃处，十妹妹长于长春宫。 他还好，本身是个皇子阿哥。 且母妃就在永和宫，德妃自己就有被抢了儿子的遭遇，自己有儿有女的，也就没兴趣当那个恶人。所以他名义上是德妃养大，实则一直没少了生母疼爱。 两个妹妹就可怜多了。 尤其长在宜妃宫里的八妹妹。 知道的都知道，德妃与宜妃前后脚进宫，差不多时间受宠，比赛似的生孩子。 老对手了。 四哥九哥之间还有着名的剃毛剪辫之仇。 再加上人家宜妃虽然生了三个阿哥，但她姐郭嫔却生了四公主，且不缺闺女疼呢。种种原因叠加，就算宜妃不至于为难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也别指望有多上心。 隔几天瞧上一回，问问情况也就是了。 久而久之，他整个妹妹可不就落入到教养嬷嬷手里了？ 以往在宫中时，有他这个兄长在，老刁奴还能收敛一二。打从妹妹抚蒙后，老刁奴可就彻底翻了天。 克扣主子用度，偷偷变卖主子财物等都是小儿科。 她还真敢以礼仪规矩为由，拦着妹妹妹夫见面，甚至巧立名目地惩罚他家妹妹。 因为自家亲亲十八弟的心声提醒，考虑到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十三就没正经递拜帖，而是带着好手潜入了公主府。 好巧不巧的，正赶着老刁奴以规劝之名训斥他家妹妹：“非是奴婢僭越，而是奴婢作为宜妃娘娘亲选、内务府指派的教养嬷嬷。本就有规劝、训导公主之责，免得格公主年轻不知深浅，误了皇家体面。” “公主月份已深，不便抄经、捡佛豆之类，那就罚您站在桌边，看奴婢用了这极品血燕吧。” 老刁奴用极品血燕，让他家身怀六甲的公主妹妹站在旁边看着？ 这十三哪儿还忍得住啊！ 咣当一脚踹开门：“狗奴才，你自己活腻了，也要带着九族一起死么？” 刚还嚣张无比的教养嬷嬷一口燕窝呛在嗓子眼，咳得惊天动地，也弄得一衣襟都是。偏就是这样，那老货也依然不改嚣张：“无皇命、无拜贴，如梁上君子一般擅入公主府。十三爷如此，是不是也太不把咱们公主跟额驸放在眼里了？” 十三二话不说，一脚踢过去。 直接将人变成滚地葫芦，然后才摸出刻着如朕亲临四字的金牌：“睁开你的狗眼瞧瞧，皇令在此，这世间还有何地方是爷去不得的？” 令牌一出，左近大大小小的奴才跪了一地。连温恪公主都要挺着大肚子行礼，恭请圣安。 十三见状忙上手扶人：“圣躬安，特旨着八公主免礼呢。” 八公主惊惧未消的脸上缓缓勾出笑容来：“儿臣谢过汗阿玛体恤。十三哥不是应该在随扈塞外途中么？这怎么……” 怎么到她这儿来了，还以这么出人意表的方式来的？ 十三轻笑：“若不这么来，为兄又怎知你竟被区区刁奴辖制呢！” “我……”八公主俏脸绯红，满满都是难堪。 那教养嬷嬷则在疯狂喊冤。 她也贼。 知道捉贼拿赃，既然已经被十三阿哥抓到现场，就别想善了。 求情无门，就坚持自己立场。 言说所行种种都是为了皇家体面，为了公主着想。 然后再反咬十三一口，说他虽为兄长，但终究男女有别。贸然闯入，有失礼数。且他至今未曾受封，不过光头阿哥而已，如何敢要堂堂和硕公主的强？ 越过公主处置她，岂不是在打公主的脸？ 哪料公主一直柔柔弱弱，涉及到自家亲哥却立即强硬起来：“混账东西，给你几分颜色，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角都不成？” “竟敢当着本公主的面，以奴才之身斥责皇家阿哥，本公主的嫡亲兄长。来人啊，将这以下犯上的贱婢给本公主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十三惊喜，他还担心妹妹被辖制久了会软弱立不起来呢。 现在瞧着，倒也不算太差。 结果尴尬的事情来了，一屋子奴才，竟无一人听命行事。反倒争先恐后地帮那老刁奴求情，说她年事已高，怕是经不住酷刑。 又说她好歹伺候公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云。 还是十三命令自己带来的侍卫，才让那老刁奴顺利受了刑。而经此大惊大喜大怒之后，原就临盆在即的八公主直接动了胎气。 吓得十三一脑门子白毛汗，赶紧派人去迎他带来的太医、接生嬷嬷等。 再把那些分不清谁是真正主子的奴才们都暂且捆起来，等妹妹平安产女之后再做打算。 等待的时间分外煎熬，身边还有个匆匆赶来的妹夫嗷嗷嚎。 可把十三烦躁的，甚至有那么一丢丢如果今儿非有个人死，让妹妹当个富贵寡妇也不错的荒唐想法。 第179章 哥，打今儿起，你就是我亲哥 十三烦这个娶了自家妹妹，却没照顾好她，竟让她在眼皮底下受刁奴欺负。妹妹生产，也只会呜呜哭，嚷嚷保大，保大，爷只要公主好好的窝囊废妹夫。 甚至想着妹妹若再有不测，就送他下去陪伴。 横竖他嘴上深情。 开口公主，闭口公主的，舍不得公主一人孤单冷清也是有的吧？ 但八公主下降这个翁牛特杜棱郡王仓津对亲大舅哥好感度可深了。 觉得他能在二度大封皇子前的关键时刻，不在御前殷勤，反而专门请旨来探望孕中妹妹，是皇家难得的真性情。更来就收拾了那讨厌的教养嬷嬷，抓了所有可能有二心的奴才。 更带着好医、好药、好嬷嬷…… 要不是大舅哥，他今儿可能连紧张到在产房外嚎的机会都没有。听着产房里惨叫稍小的时候，他还认真跟十三道了谢。 十三冷哼：“爷惦记自己嫡亲妹子，用得着你个外八路的道谢？” 仓津诧异，这咋说话呢？ 你是嫡亲兄长，爷还是公主的嫡亲夫君呢，我们夫妻还马上就有嫡嫡亲的孩子们~ 但室内惨叫声又起，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堵在门口，接着哭，接着表态。 他一哭，室内的八公主就得努力安慰，跟大人哄小孩儿似的。 十三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下去。直接拽着他后脖领子把人丢远了点：“闭嘴！再敢哭哭啼啼，影响八妹妹分娩，爷一剑活劈了你！” “大舅哥，我呜呜……” “给爷憋回去！不然爷今儿就让你永远闭嘴。”十三皱眉，再次展示了下临行前汗阿玛特赐那块如朕亲临的金牌。 仓津委屈巴巴跪下，无声全了礼。 然后就要起身，继续堵产房门口。十三干脆用金牌下令，让他待在原地不许动，不许再出声。 仓津当时就不乐意了：“大舅哥好没道理，那里面是我的妻。她正在生死关头，拼了命地给我生孩子，我必须守着她！” 十三目光犀利：“然后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她反过来分心安慰你？” “我……” “你什么你？给爷闭嘴！再鬼吼鬼叫，耽搁了爷妹子。让她有任何不测，回去爷就跟汗阿玛回禀，都是你小子恶意拖延。请汗阿玛赐你跟你们一家子老小陪葬，连你们部落的羊都不落下！” 仓津：！！！ 你这家伙是给妹妹撑腰，还是要趁机灭了咱们翁牛特部啊？ 但交代完该交代的，又命俩侍卫看着他。 十三就再不肯给他个多余的眼神了，只匆匆到了产房外，扬声对里面的妹妹叮嘱：“两位嬷嬷都是有接生过双胎经验的老人，妹妹不必惶恐，听她们指导就是。” 听公主的室内低低应了声，他又继续交代。 太医们是汗阿玛精挑细选的，一个精妇科，一个精急救。 老山参出自老爷子私库，三百多年呢！所有人都盼着妹妹你平安生产，妹妹你可千万争气云云。 听得温恪公主直掉泪，努力扬声：“十三哥替妹妹多谢汗阿玛慈爱，若今日……今日妹妹真有什么不测，还请哥哥帮着斡旋，将我可怜的孩子们带回京中抚养。” 自从在小十八心声里知道妹妹的死期后，十三这心就悬到嗓子眼。 哪听得了这个呀？ 当即虎着脸：“不行，爷不会帮你的！你好好的，孩子们自然是汗阿玛外孙，为兄的好外甥，好外甥女。你但有任何不妥，ta们就是害了我亲妹的祸头子。” “想让孩子们，你自己就得坚强起来！” 温恪公主都疼到模糊了，还一脸问号呢。 是她不想坚强吗？ 根本做不到啊！ 一阵比一阵绵密，一阵比一阵凶猛的疼，好像要把她整个劈开一样。 连呼吸仿佛都带着几分痛。 都这样了，那接生嬷嬷还面无表情地让她使劲儿，再使点劲儿。 有那么一瞬间，温恪公主觉得自己这回算是完了。 但她要是真挺不过去，额驸再娶，汗阿玛跟十三哥又不肯照拂孩子们。那她拼命生下的孩子们，还能有个活路吗？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关键时刻，她咬了咬口中的参片，用了用力。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滑出了身体，接着就听生了生了，是个小格格。 还有一个呢，公主再使使劲儿。 许是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经验吧，第二个倒没多费多少事。 不过盏茶就顺利生下来了。 所有人都长舒了口气，只有十三不敢有丝毫懈怠。 命人给妹妹简单清理了下，就让精妇科跟精急救的俩太医进了产房，连屏风都没准备。 就怕遮掩太过，导致望诊不准确。 仓津原本还瞪眼，他这个额驸都没被获准进去，跟公主说一声辛苦呢，那俩老太医就先进去了？ 结果这预防万一的举措，还真就出了万一。 已经平安生产的公主竟有血崩之兆。 好在妇科圣手经验丰富，擅长急救那位还有一手金针止血的绝活。 两人相互一配合，生将鬼门关外打晃的公主给抢了回来。 仓津：…… 仓津这回不敢唧唧歪歪了，他噗通一声跪下，咚咚咚就给大舅哥磕了仨响头：“哥，打今儿起你就是我亲哥！要不是你惦着公主，又是亲来探望，又是在皇上面前给搜刮这么多好人、好东西的。” “我今天说不定才有得女之喜，转身就要经历丧妻之痛了呜呜呜……” 十三还是那句话：爷自己的妹子，用你道谢？ 只是他嘴再硬，回自己暂住客房时腿也软了。缓了好一阵，才摊开信纸，给自家皇父报喜兼告状。 消息传到御前，胤祄嘴里的牛肉干都惊掉了：［乖乖，我还以为康熙盛世，康熙爸爸的威慑力大。底下那些教养嬷嬷们再怎么着，也不会太过。结果……］ ［到底还是我太年轻了，小瞧了人心之恶呀！好在十三哥谨慎，生怕八姐姐性子绵柔，报喜不报忧。还知道悄悄进村，打枪滴不要。］ ［整个一突然袭击，还歪打正着，直接抓了个现行。哎呀，不愧是肝帝的心尖小卷王啊，竟真从阎王手里把八姐姐抢回来了……］ 第180章 难不成你这几十斤不是肉，全是胆? 众人：好家伙！除了对四之外，又多了个干出啥事儿来，都让你毫不意外的老十三呗？ 啧啧。 还肝帝家的小卷王。 肉麻的啊，大家伙都不稀罕说。 胤祄正悄咪咪震撼，哪知道父兄都酸成柠檬了呀？ 倒是恪靖公主笑盈盈又递了条牛肉干过去：“多大的阿哥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嘿嘿。” 胤祄笑着接过：“这不是头一回听说咱们皇家出双胞胎么？八姐姐可真厉害，一口气生了俩小格格。以后小姐俩梳一样发型，穿一样的衣服，那得多好看呀？” 萌力翻倍！ ［可惜原本的历史线上，太子二哥废而复立，被牵连的十三哥却就此沉浸下来。一整个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根本没有余力照应两个妹妹，八姐姐产后血崩，不治而亡。十姐姐伤心姐姐离去，又担心哥哥处境。内外交煎，没过半年也跟着去了。］ ［可怜的，一年内失去两个妹妹的十三哥，可怜两个没娘的孩儿。］ 几句感叹让整个室内都静默下来。 还是恪靖公主轻笑：“听你这么说，倒也确实啊！咱们大清立国至今，皇家还头一回听说双胎呢，八妹妹可真能耐。” “如此大喜，我得好好归拢归拢，给八妹妹准备两份贺礼。” “再写一封信去，让十三弟好好收拾收拾那起子刁奴。替帮妹妹出出这口恶气，也让其余姐妹那里的刁奴们闻风丧胆。也或者……” 恪靖公主想了想，直接离席起身，请汗阿玛改了这不合时宜的教养嬷嬷制度。 让公主府的权力，真正掌握在公主手里。不然类似事情多了，公主受害，满蒙联姻受害，皇家威严也荡然无存。 胤祄双眼亮晶晶：［这样勇敢为姐妹发声的四姐姐好帅！］ ［我也要跟着四姐姐的脚步，为那些可能受苦受难，或者正在受苦受难、即将受苦受难的姐妹、侄子侄女侄孙女等争取一二。］ ［快废了这狗屁制度吧！省得越往后，公主越受制于教养嬷嬷。有生育者寥寥，能长寿者无几。坊间传闻十个公主九个相思死，还有一个到死都冰清玉洁……］ 康熙与诸皇子齐齐震惊，只有恪靖在震惊愤恨之外，还有了些欣慰。 好弟弟，有你这么一想，胜过旁人千言万语啊！ 但事实证明，十八阿哥心里叭叭厉害，嘴上也不差呐。 只见他越众而出，直接跪在恪靖身边：“儿子觉得四姐姐所言及是。正所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想要进步，不公平的制度就得改。” “祖宗制度怎么了？” “祖宗没得早，也没想到潮流发展日新月异啊！” “他们若在天有灵，知道这事，也一定赞成这事，支持这事。毕竟祖宗的初衷肯定也是为了子孙后代好，而不是使之成为奸邪小人禁锢他们后代儿孙，甚至折磨他们后代的工具。” 一句祖宗们没得早，让胆大如恪靖公主都有些兜不住了。 结果她家十八弟还有更猛的。 小家伙直接拿朱元璋跟他那些个孝子孝孙们举例，说老朱就是个愿意为子孙后辈操心的，恨不得条条框框都写到皇明祖训里。 后代君王也大多遵行，不知改进。 结果呢？ 要没有于谦、朱祁钰，正统年间大明就变南明了。 没有张居正，明可能真就亡在万历了。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前朝种种，对于我朝也同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汗阿玛不但圣明，还极为体恤晚辈。断不想看到那起子刁奴气焰越发熏天，让前朝永宁公主之恨在我大清公主身上上演吧？” 康熙把茶盏重重顿在桌案上：“胤祄，你放肆。不要以为朕疼你，就可以全无忌讳！” 穿过来到现在头一回直面皇帝盛怒，胤祄有点懵：［放肆么？有点吧！但为了姐姐妹妹、侄女，侄孙女儿们的幸福甚至生命安全，骂就骂，打就打吧！］ ［反正康熙爸爸再怎么发大疯，破大防。最多也就是夺爵圈禁，圈禁还怕儿子们独居寂寞，时不时赏个美人啥的呢。］ ［现在都康熙四十八年了，再挺个十多年。等到日月换新天，四哥还能不放他宝贝弟弟出来？］ 嘶~ 诸皇子与恪靖公主齐齐倒抽了口冷气：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还在火上浇油。 难不成你这几十斤不是肉，全是胆吗？ 当然嫌弃归嫌弃，该求的情也得努力帮忙求。 否则就不说这一年来恨不得日日相处的浓厚手足情，就是汗阿玛自己过了气头也得懊恼。 更得追责，怪他们白被小十八叫声哥，竟眼瞅着他受过而无动于衷。莫不是真像他心声叨叨的一样，表面兄友弟恭，实则把他当成小对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大锅要命，谁都背不起。 于是膝行的膝行，抱腿的抱腿。 太子更声情并茂地历数弟弟所有功绩，愿意以太子之位替弟弟担保：他真的真的一颗赤子之心，只是心疼姐姐遭遇。 望汗阿玛雅量汪涵，别对才八周岁还没到的孩子过多要求。 否则真把孩子吓坏了，回头还是您最最心疼。 康熙侧目，诸皇子咬牙。 连恪靖公主都意味深长地看过来：不愧是两立两废，彪炳史册，能耐到让汗阿玛都心生忌惮的太子天下呀。 瞧着捋杆往上爬的能耐！ 啧啧，可太会抓住机会了吧？但凡汗阿玛配合一句，就妥妥把小十八感动到眼泪汪汪啊。 太子：…… 此时此刻，他要说他没有演技，全是感情，应该没人信了吧？ 但皇天在上，后土在下。 他真的，真的觉得十八弟是天赐辅星，是大清不可或缺的活宝贝。 不容半点有失。 如果今儿汗阿玛这怒火必须狠狠责骂，甚至责打一个儿子才能彻底宣泄，那就他来吧！ 那宁愿英勇就义也得保弟弟安宁的小表情一出，可把康熙给气的。 骂还算啥了？ 要不是担心群臣非议，朝堂动荡，甚至引起国本不稳，他都恨不得把这个踩着老子刷弟弟好感度的逆子推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第181章 有点手足情，但是不多 最可气是打不能真打，假动作却一定要做。 要用他这个皇父的‘残暴’来衬托太子的宽仁友爱，以此为契机，增进他跟胤祄看似很好，实际剃头挑子的兄弟情。 作为这个配角，康熙可太憋屈！ 比当年刚登基时被鳌拜辖制，被三藩挑衅时还特么憋屈。 气得他豁然起身，双目赤红，离席就给了太子一脚。 “逆子！你做这样拼死相护的姿态给哪个看？难道朕不知小十八年纪小小，功劳大大？就算他没有这些功劳，或者朕不在意、不顾及。那朕总是个亲阿玛吧！就这点包容都没有，还能因为几句童言稚语，宰了自己亲儿子？” 嗯嗯。 胤祄对此表示特别赞同，要不是因为这，他也不敢那么敢。 只没想到太子二哥能护他护到那种程度。 见康熙爸爸大脚踹来，太子二哥应声而倒，胤祄声音都惊劈叉儿了：“太子二哥！” 接着咚咚咚跑到太子面前，死死压在他身上。 压得太子闷哼出声。 家人们，谁懂啊？ 汗阿玛虽气到冒烟，到底还是亲老子。雷声大雨点小，看着骇人，实际没有太大力道。倒是小十八这突如其来，结结实实的一下让他有点呼吸困难。 偏这小胖子对自己的冲击力完全没数，只大眼含泪，满满控诉地看着汗阿玛：“话是儿子说的，要错也是儿子错。” “冤有头，债有主。您实在生气，就踢儿子呗，踢太子二哥做什么？” “他，他这是遵从您的教诲，兄友弟恭啊！” ［呜呜呜，虽然不太必要，但太子二哥确实为了保护我。现在康熙爸爸生气，我也得保护他。不做白眼狼，更不做导火索。绝不能让康熙爸爸盛怒之下，把废太子这事儿给补上。］ 诸皇子：…… 得。 有点手足情，但是不多。 主要还是避祸。 投桃报李还在其次，小阿哥不想当废太子的导火索。再结合一下他对老四\/四哥的期许，那不就是说太子可以废，但不能因他而废？ 啧。 还怪有原则的。 坚定到让康熙都忍不住有些同情太子了。 石上栽花，再怎么努力也白搭啊！ 剃头挑子就是剃头挑子。 太子：…… 说别的都是故事，谁把这小肉墩子从孤身上挪走！ 乐于相助并看个笑话的人还是很多，但架不住胤祄抱得紧啊，又没人敢强拆。只能忍笑看小家伙趴在太子身上哭：“呜呜呜，儿子也不想跟汗阿玛放肆的。可是……” “一想到八姐姐，天潢贵胄的八姐姐居然要受老刁奴欺负。被气得动了胎气，差点一尸三命，儿子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公主与皇子虽托体不同，但都是汗阿玛血脉啊。生来就金尊玉贵，哪容得如此作践？” 十八弟都这么卖力地为姐妹们争取，率先发起的恪靖公主能落于人后么？ 不能够啊。 但让海蚌公主也来撒泼打滚那一套，就有些太为难人了。 再说她跟康熙感情也没到那个份儿上。 真哭可能还适得其反。 所以公主只从自己擅长的角度切入，以一个抚蒙公主的亲身经历去谈教养嬷嬷制度的利与弊。 她没有胤祄那倚仗，自然也不敢那么虎。 开篇先来波彩虹屁，肯定老祖宗制定这个制度时的良苦用心。 然后再说世易时移，公主跟公主也大不相同。 未入关前，公主们上马能打猎、下马能管家。个顶个的武德充沛，哪个奴才敢作耗，那不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了么？ 现在别说打猎了，一个个能上得了马、拉得开弓都是好样儿的。 多擅诗词歌赋，喜风花雪月。还学了满脑子规矩，可不就容易被规矩所辖制么！ 嫌公主扯得远？ 公主当场翻脸：“钓鱼还得先打个窝子呢，这么大的事儿想彻底解决，不溯本追源怎么行？诸位只看到刁奴可恶，制度僵化，得收拾、得改。却不琢磨琢磨怎么改，只想痛痛快快一刀切么？” “那样固然畅快，可不怕柔弱公主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再遭受其余辖制么？” 诸皇子：…… 可最先请废除教养嬷嬷制度的，难道不是公主殿下您？ 恪靖公主不屑跟听多少遍，都记不住个开窗效应都记不住的憨憨玩儿。 她只强调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 刁奴固然无耻，但公主们弓马废弛、内务疏阙，亦是原因所在。 越说越多，顺治都得分一锅。 有南不封王，北不断亲的祖制在。以婚姻为媒介，促满蒙和谐、代皇帝监国就成了每位抚蒙公主肩上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都执行到位，朝廷将不费一兵一种牢牢掌控北疆。 可惜啊！ 恪靖轻叹：“如此重责大任，汗玛法跟汗阿玛却一直都只重视政策，未曾注重执行政策的人。未对公主、宗女等做出针对性的培训。皇子们有无逸斋、勋贵子弟们有国子监。” “公主们却没有个属于自己的官学，没有汗阿玛雷打不动地考校学业……” 母妃受宠的还好，能时常得见天颜，得到相对好些、系统些的教育，底下的奴才也不敢怠慢。 像八公主那样的小透明就惨咯~ 一年到头，也就三大节等重要日子能列席，远远瞧着皇父一面。 生母不在，养母不爱，皇父都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她这个人儿…… 可不就天选受气包么？ 但小八养母是宜妃，把她当亲闺女疼的亲老姨。恪靖就算疯了，也不可能背刺她啊！ 索性把格局打开，尝试让汗阿玛把整个公主群体都重视起来。 姐妹、侄女、侄孙女等不再跟着受害是一方面。 另外…… 公主远目，小十八说得对啊：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 只有越来越多优秀公主、宗女们在大清无邻居计划中起到卓越贡献了。她们的力量才会越发不可忽视、不容忽视。 打破性别壁垒后，谁说公主就不能来顶铁帽子？ 胤祄哭到泪眼朦胧，没看清恪靖姐姐眼底跳跃的野心。但…… [公主专项培养计划？啊啊啊啊！果然凡人是凡人，恪靖姐姐是恪靖姐姐啊。我等蠢子还在纠结一步、两步，唯恐步子迈大了，姐姐已经放眼全局了~] 第182章 儿子举双手双脚赞成 胤祄没叭叭，但众人已经默默加上了不愧是大清最强对四之一，泛清朝最强公主，放眼上下五千年也是极为耀眼存在等等后缀了。 连太子都得真诚地说个服字。 这透彻，这勇敢，这份对于时机与圣心的把握。 只能说还好这位不是个阿哥，否则历史线上不但十龙夺嫡，还不知道个鹿死谁手。 为了不成为蠢子之一，康熙赶紧微笑颔首：“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你们哥几个觉得呢？” 话落，胤祄就在他家太子二哥身上做了个高难动作：“儿子举双手双脚赞成！” 又被猝不及防了下的太子闷哼。 觉得不止公主专项培养，十八弟这减肥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众人一致同意，这专门培养公主、宗女们的高等学府也就进入到了准备环节。 至于教养嬷嬷制度？ 太子的意见是先放着，让十三继续查。一个一个捋过去，彻底查清其中龌龊。 再来算算总账。 “汗阿玛也好雷霆震怒，该杀的杀，该剐的剐。再思及这教养嬷嬷制度的弊端，决议废弃之。届时相信群臣只有山呼吾皇圣明，没有半点反对之声。” 堂堂帝女，一个个都要被欺负死了，还跟当老子的讲祖宗规矩？ 信不信皇上当场就送你下去问问祖宗意见？ 迟迟等不来回信儿，还得派你家人亲眷下去一遍遍催那种！ 诸皇子：！！！ 果然，什么风光霁月都是扯淡，能稳坐三十余年太子位，要父子联手才能斗倒的存在，多少都得有点笋在身上。 胤祄对此倒是适应良好，就是…… 他有点小纠结。 ［都已经说到教养嬷嬷了，要不要再提提试婚格格呢？这条也老被后世诟病了！不止网友好奇，我也好奇啊，宫中养那些太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随便指几个都能组个专家团吧！］ ［不放心，就在指婚前给预备额驸做个全身体检啊。非大婚前一日送个试婚格格去，这不是给公主添堵，也坑害人家好宫女么？］ ［真是，跟大婚前先赐侧福晋让人糟多无口，只觉得如此，夫妻感情要是能好才出了鬼了！］ 胤祄大摇其头，显然是对这俩规矩已经无语至极。 康熙、恪靖与诸皇子震惊之余还得默契装瞎，谨防小家伙发现自己已经露了馅儿。 再就是思索着把他身边的人都筛一遍。 看到底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在小主子面前透露这些。 胤祄哪知道自己随便一个想法，就能让底下的人都被仔仔细细盘一回啊？ 他都纠结成麻花了！ 真·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要怎么才能以不满八周岁之龄说出免试婚格格的请求后被采纳，而不是说教与嘲笑。 但一直到结束，他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说辞来。 只庆幸恪靖姐姐的建设性发言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让汗阿玛能就破下驴。 不再追究他，也不借机深挖太子二哥了。 那逃出生天般的小表情，看得康熙嘴角直抽抽。 背后跟太子叨叨：“这傻大胆儿，也就是摊上他这么个明君慈父吧。否则换个唐明皇之流，别说辅星了，他就是帝星也得被防患于未然。” 太子：…… 很想问一句，汗阿玛您为何对唐明皇如此执念？是因为他的庙号您的名，里面都有一个玄么？ 但他没敢，他还得积极解释，自己就是全心全意疼弟弟，为骨肉亲情、为大清社稷宁愿豁出一顿打，绝对没有踩着汗阿玛来刷弟弟好感度的情况。 “您知道的，虽然现在一切已经跟十八弟所熟知的历史线有了天壤之别。但您那小儿子总是迷之自信，相信不管怎么样到最后仍然会是雍正天下。” “老四才是他努力要抱的金大腿，儿子……不过一个被两立两废的小可怜罢了。” 他这哀伤中带着点自嘲的眼神一出，康熙就浑身不自在。 心疼中还带着些微恐惧。 生怕好太子跟他扒旧账，再提原本历史线上那一废太子的诏书与复立他，拿他当平衡木、挡箭牌的茬儿。 忙皱眉把人扶起来：“好端端的说这些做甚？” “咱不是说好了，只以那些为鉴，不为那些所困么！这一年来，咱们父子同心，成果显着。正该再接再厉，将大清推上新巅峰的时候，可不许为些许小事而生龃龉。” 一句朕知道你也是为了大清，把太子感动得当场落泪。 爷俩光速和好，当夜太子还留在御帐里跟皇上抵足而眠。谁见了不得道一声帝储和谐，社稷之福、百官之福、天下苍生之福呢！ 胤祄提到嗓子眼的小心心也终于放归原位，提笔写信，叮嘱他家十三哥。 一定一定严严的，狠狠的。 能不能给八姐姐报仇，替十姐姐防患未然。给一众姐妹、侄女、侄孙女等提前铲了这毒瘤，都在十三哥你能雷厉风行到什么程度啦！ 十三哥，弟弟信你嗷~ 那肥飞扬的小波浪线哟，看得十三忍俊不禁。 笑着对送信的小太监点头：“让你们主子放心，爷定然全力以赴。” 收拾一个欺主的刁奴不够，他还得终结了那糟心的制度，让妹妹们身边再无出现这等刁奴的可能性。 至于公主性格绵软，若无强有力帮衬，日后怕是会被额驸辖制？ 呵呵。 十三表示，等待圣谕的日子里，他每天都没闲着。 各种与倒霉妹夫切磋。 实力告诉他，自己这个大舅子到底有多强、多护短。敢欺负他妹，你小子不但自己洗干净脖子，全家都得作陪！ 仓津：…… 就冤枉。 他跟公主虽然盲婚哑嫁，谈不上啥感情基础。 但揭开盖头的那瞬间，他就沦陷啦。 成婚至今，一直将公主当成天边明月，尊着敬着小心翼翼呵护着。连她身边嬷嬷都高看一眼，不敢轻易冒犯。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十三的拳头就更狠了：“你个糊涂蛋，既然如此上心，怎么就不知道长个嘴，确定一下那老刁奴所言是不是代表公主意志？” 仓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教养嬷嬷话里话外都是公主嫌他粗笨，那…… 那也不是个假话啊！ 第183章 帮忙拖一拖，给十三哥争取个狡辩的机会 见大舅子脸上发黑，拳头又要抡起来。 仓津赶紧躲避：“公主仙姿玉色，跟她比起来，我……我确实粗鄙得让人不忍细看。嬷嬷说得对，但凡公主有丁点自己做主的机会，也不可能真让鲜花插在牛粪上的。” 那怯懦的声音，卑微的语气。 把十三都给震惊了：好歹也是一部郡王呢，何以自惭形秽至此? 仓津脸上红了又红，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多少有点没出息。 但在公主面前，他就是肆意不起来。 只能努力收买公主身边的每一个人，盼着她们好好伺候公主，多多帮他说好话。结果…… 提起这茬，十三就忍不住嗤笑：“结果目的未成，还喂出一群奴大欺主的黑心货来？” 仓津又不敢说话了。 把头恨不得低到裤裆里，任由大舅哥训斥模样。 态度可明确了：只要您不说把咱媳妇孩子都带走，再拍咱一张休夫书，那就万事好商量。 十三：…… 别说，还真别说。 听过小十八心声中，妹妹原本的结局，又亲眼见她差点丧命后。他还真大着胆子密折跟汗阿玛求过，汗阿玛虽未明确支持和离。 却道公主此番身体大损，草原气候恶劣、医疗落后，实在不适合将养身体。 若她愿意，可带孩子们回京休养。 未说归期，岂不就可以不用归？ 在京城，在他眼皮底下。多荣华富贵不敢说，至少不用担心再遇着那等欺主刁奴啊！ 结果他献宝似的把圣渝给妹妹看，妹妹当场就哭了。 说刁奴可恶，自己怯懦不堪。 所以才有当日之祸，跟额驸无关。他很好，是除了额娘、兄长跟妹妹外，对她最好、最真心的：“妹妹不愿意离开他，也不愿意放开自己的使命。” “既然降到了翁牛特部，那我就是朝廷与翁牛特之间的纽带。” “以往妹妹怯懦，被刁奴辖制。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团糟，更别说什么职责了。现在得十三哥相助，一切困窘皆解。以后，也是妹妹该承担起自身责任的时候了。” 妹妹神情坚定，目光灼灼。 十三还能怎么着？ 只能内惩刁奴，外驯妹夫。 以切磋之名，每天把人练成死狗。再不着痕迹地让他知道，妹妹为了他这个傻祸到底放弃了啥。 把人感动得眼泪汪汪，几度跑去跟公主诉衷肠。 产房污秽，血煞之气对男子有碍？ 呸！ 公主为他生女连死都不怕，他还怕区区血煞？他只怕公主寒心，正带着孩子离开翁牛特，扔下他孤零零一个。 成婚数年，孩子都两个的夫妻俩终于长了嘴。 他说他自觉粗鄙，唯恐亵渎明月。 她道她其实感念皇父赐婚，愿意做他的郡王福晋。可嬷嬷说女子当以贞静矜持为美，过于主动，容易被人轻贱。 从名声谈到养生，就是不让他们夫妻频繁相见…… 越说越唏嘘间，两人才发现自己到底被刁奴们误了多少。 为了避免更多人掉进这个坑里，夫妻俩还在写给康熙的谢恩折子里着重说了这事儿。 给废除教养嬷嬷制度事上添了好大一把火。 十三跟他们道谢，仓津却只憨笑：“别别别，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可是我亲大舅子。但哥您所需，除了助力您夺嫡，妹夫都不在话下。” 至于前者…… 他是感激大舅子，愿意为他肝脑涂地。但死跟找死、作死还是有区别的呀！ 就算远在蒙古，他也有机会秋狝、年班。 且知道皇帝老丈人对太子的宝贝重视程度，知道扳倒太子，成为新太子的千难万难呢。 他刚跟公主交心，过上娇妻在侧，爱女们在怀的好日子。 再没活够呢。 十三无奈摇头，给十八的信上都没少揶揄这个说聪明被群刁奴拿捏，说傻关键时刻又看得很透彻的妹夫。 又跟妹夫狠狠切磋了一番，确定他在自家妹妹双月子之前都没有那个乱来的实力后。十三才在妹妹依依惜别，妹夫热烈相送下离开了翁牛特部。 继续奉旨探望各位公主、宗女等。 几乎过一地，收拾一批。 江湖人送教养嬷嬷克星，奴大欺主行为终结者。 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终结者的大刀还能落在他自家姐夫头上。 连胤祄都没想到。 所以消息传到御前时，正被康熙手把手教射箭的他一个激动，差点儿把箭靶旁边站着的侍卫送去见太祖。吓得他一脑门子白毛汗，连说对不住，还吩咐小禄子赶紧给拿一锭银子压压惊。 侍卫双膝跪地说不敢，他忙说应该的。 要不是康熙拦的快，这俩都容易原地给他整一出对拜。 康熙挥手让那侍卫退下，特无奈地看着他：“整天自称天潢贵胄，结果遇着事儿就这么小家子气？” [天呢，天呢，这话说的。我是皇子，不是刽子更不带手哇！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怎么就不允许我紧张下，开下小差了呢？开小差差点把人家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原地送走，道歉加抚恤不是基本的么？] 胤祄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一点也不敢怼。 只认真扛好兄友弟恭的大旗。 万分虔诚地替自家十三哥解释着：“虽然事出突然，但依着十三哥这一路的认真谨慎。儿子大胆猜测，必定是那噶尔臧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才让十三哥连将之押回御前受审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地正法了。” 是的。 正史中获罪入狱，一直牢底坐穿，野史里一脚踢死公主的四公主额驸噶尔臧，已经在日前被十三阿哥手刃了。 好家伙！ 一个毫无封爵的光头阿哥，未经皇上允许，未经宗人府、大理寺等反复审讯，竟刀了相当于宗室镇国公的和硕额驸。 这消息一出，连胤祄都能想到自家十三哥会受到怎样的口诛笔伐。 汗阿玛又会…… 胤祄偷觑着某帝王平静无波的表情，暗赞人家这登峰造极的表情管理水平。 心里头叭叭着：[往往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可怕！没当场发作起来，也可能是在心里已经给十三哥判了死刑。不行，这事儿我说什么也得帮着拖一拖。好歹给十三哥个当面狡辩，啊呸呸，是当面自辩的机会！] 第184章 雍正不能没有怡贤亲王，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胤祄心里碎碎念，脸上汗珠子跟小雨似的。 每一滴都在表示他的急切。 康熙诧异：“平时也没见你小子跟你十三哥关系有多亲密啊，怎么一听他出了纰漏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胤祄嘴上说听从您的教诲，将兄友弟恭四字牢牢刻在心里。 心里却在摇头：[不懂了吧？雍正不能没有怡贤亲王，就像西方没有耶路撒冷。毕竟四哥文治卓绝，武功……就没有啥武功，十三哥走后……] [雍正八年五月十三哥死，转过年朝廷就有了和通泊之败。八旗精锐几乎全军覆没，京城八旗子弟家家戴孝，户户裹白，差点把四哥气死。] 康熙：…… 有没有可能，你老子我也差不多被气死了呢？ 你小子既然起了头，就好生说完啊！ 跟谁的战争，双方投入的兵力如何，又是怎么造成这般凄惨的？不是挺爱分析的么，你倒是细分析分析啊！ 随便提一句，接着又来给老十三说情什么的…… 可把康熙给急的。 但胤祄哪知道他是心急这个啊？ 只当他是不爽自己手伸得太长，怀疑自己有参政甚至夺嫡的野心呢。 忙端端正正磕头，认认真真保证。 他是咸鱼，真咸鱼，这辈子都没打算翻面儿的那种。 一盼汗阿玛真能万岁万岁万万岁，长长久久罩着他。若不能？那就二盼太子二哥一如既往，好二哥一当到老，做他的靠山二代。 等太子寻来时，正看到自己皇父那愤怒又无语的表情。 赶紧一个爆栗子敲在拱火儿而不自知的傻弟弟头上：“你呀你，也是过于能耐。怎么教给射箭，也能把汗阿玛气成这样？” “我……” “得得得，你也甭解释了。错不过姿势不对、力道不足，还不肯耐心听讲。去吧，沿着这靶场跑上几圈，好生锻炼一二，也仔细反省下。” 胤祄豁然抬头，就看太子二哥跟他眨眼睛，并比了个‘去吧，一切交给二哥’的手势。 这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虽然四哥聊天记录删得多，后世对一废太子后到雍正登基前的记录寥寥无几。 负面评论甚至只有一条康熙爸爸的满文朱批：胤祥绝非勤学忠孝之人。 但到底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时间距离近，各种资料浩如烟海。仔细筛筛，还是能发现许多蛛丝马迹并得出十三曾是太子党结论的。 一伙儿的，可以托付！ 胤祄忙拱手说了声遵命，随即光速逃离现场。 还想套话的康熙狠狠瞪了太子一眼：“你知不知道，他这一走，朕再想旁敲侧击把话题往这上引到底有多难？” 太子乖巧认错，然后才问及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康熙一样。 都已经偷听了胤祄心声，知道噶尔臧疑似虐打公主致死的大逆之人。也知道十三有御赐金牌，可便宜行事甚至先斩后奏。 就算听说他咔嚓了自家亲姐夫，也不带怪他如何的。 只想着那噶尔臧得作死到什么程度，才让十三弟真用了先斩后奏之权。 然后这注意力可就都在和通泊之败上了！ 和通泊，准噶尔汗国门户之地。 “前头十八弟心声曾经透露过清准之战陆陆续续打了上百年，一直到乾隆时才终于达成西域故土新归。噶尔丹之后，是策妄阿拉布坦再度扰边。” “那这和通泊之战，该就是咱们大清对准噶尔。多半是四弟试图毕其功于一役，结果事与愿违。” 精锐损失过多，需要重新培养是一方面。 原本历史线上的雍正只有十三年天下，而和通泊之败已经是雍正九年。这一朝君子一朝臣的，又是另一方面。 这两大方面加上其余的种种因素，才拖慢了新疆并入版图的脚步。 见自家皇父老眉紧锁，万分怅然的模样，太子赶紧给倒了杯茶：“恪靖不是说了么，世事如棋局局新。历史线上那些遗憾咱们无从改变，但可以做好当下，不重蹈覆辙啊！” “与其伤怀，汗阿玛不如再多多努力。” “想想您的园子，四弟的园子……” 饶是爷俩私下交谈，向来无所顾忌，康熙这会儿也有点扛不住了。生怕这倒霉小子下一刻就要提起他的陵寝，他赶紧猛咳：“这么浅显的道理，朕还用你来教？朕……” 就是被八旗精锐尽丧，家家戴孝、户户裹白那句给吓到了。 得惨烈成什么样啊？ 太子也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笃定：“原本历史线上九子夺嫡，各自站队，最后都打出了真火。就算对手确有奇才，也不敢放心任用。” “现在咱们有十八弟，托他的心声之福，早早明牌。所有人等早早放弃夺嫡之念，都想方设法地给自己争取铁帽子。” “四弟那些顾虑，咱们父子都不会有。” “大哥、十四弟都是猛将中的猛将，有他们在，年羹尧也骄不起来，只能安安心心当差、老老实实卖命。猛将如云，粮草如山，再加上擅造火器的戴梓。儿子相信，您只要好生将养，连贷款报仇都能成为现实，更何况区区准噶尔？” 康熙抬眼望去，只见太子满眼真诚。 哪还有当初与索额图抱怨天下岂有三十年太子的焦躁狠厉？ 嘿嘿。 也许是父子间互接伤疤多了吧，这等致命感叹太子都没诚惶诚恐跪下来，求汗阿玛饶命。 而是憨笑挠头：“说好了不翻老黄历，汗阿玛您怎么又违约呀？就，就算儿子也不是盼着您……只是您今儿爱重大哥，明儿又夸奖十三弟，连祭泰山都派他去。还有三弟、八弟等等。” “受宠的皇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只有儿子动辄得咎。那儿子心有惶恐，怕被废也是人之常情吧？” “但再怎么拥有造反的实力，儿子也始终恪守子道。倒是您……” 谁说只有皇帝是影帝呢？ 三十多年老太子的表情管理也不遑多让好么！ 长长一叹，立马泪盈于睫：“便是已经过了近一年，儿子也难忘废太子诏书，难忘那句生而克母，此等人古称不孝。每每想起就……” 第185章 啧，制定规则的人往往不守规则 太子捧心，泪珠子一颗颗地往下掉。 满眼的哀伤绝望。 看得康熙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声音都干涩起来：“保成啊，你……” “汗阿玛，儿子不敢怨怪汗阿玛，也不敢暴露出自己的脆弱给任何人看，连哭都不敢放声哭。只夜夜无眠，辗转反侧。废太子的名头那么多，汗阿玛您为何非要在儿子心窝子上捅刀子啊？这，这简直是从根子上的否定。” 太子闭了闭眼，整个人好像要碎了似的。 让康熙有一种这个问题答不好，什么父子感情、帝储关系都得玩完的感觉。 体验过明牌后，父子齐心的快乐。 谁还愿意放弃这齐心协力求发展，恨不得整个国家都跟着日新月异的成就感。退回到父子相疑，兄弟反目，每天勾心斗角的曾经啊？ 不怕越斗国力越完，再被那八个怼到家门口欺负。不怕神州陆沉、百年耻辱，连他的皇陵都保不住啊？ 横竖康熙是不愿意的。 不管从父子亲情，还是着眼于整个大清。 太子必须哄好，这个芥蒂必须消除。 否则…… 康熙拒绝去想那个可能，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 很好，因为要谈及和通泊之败，所有人等都被他打发得远远的。偌大御帐内，只有他们父子俩。 这脸即便要丢，也是肉烂在锅里！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呢？ 康熙拿帕子给太子拭泪：“保成别哭，汗阿玛错了，汗阿玛对不起你。” 太子哭声一顿，怀疑自己幻听了。 初初听到十八弟心声的时候，他们父子交流也不是没相互道歉过，但汗阿玛说对不起他？ 还说自己是他潜心栽培三十几年，最最优秀的继承人。 优秀到让他心生忌惮。 也因为索额图事，他总怀疑自己心生不满，要伺机报复。 提及这茬，太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汗阿玛自己对母族大加封赏，宠出赫赫有名的佟半朝来。佟国纲贪功冒进，单骑驰出鹿角之外被敌军冒火轰死。汗阿玛不论其罪，还为其大办丧事，连礼部官员抄写祭文字迹不工整都要申饬丢官。” “佟国维以致仕之身，参与国本之事。罔顾圣意，辜负皇恩……” “朕……” “是是是，那是您大舅，您二舅，您表哥表弟大侄子们。都是自家人，不好过于吹毛求疵。但您想过没？索额图也是儿子亲舅外公啊！” “您对自己母族万千优厚，儿子就能瞧着自己母族被削得七零八落却连点哀戚愤懑都不能有？若真那样，才更让人害怕吧？” 康熙：…… 他错了，他就不该提及索额图。 可他家保成已经不许他转移话题了。 这小子拿出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来，道尽这些年来的委屈不平。 直说得康熙老泪纵横还得哄：“好儿子，你是汗阿玛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废掉你，汗阿玛只会比你更难过。” “至于那几句……” “是汗阿玛错了，当时汗阿玛应该是鬼迷了心窍，一门心思想要废太子。却找不到拿得出来的理由，只能在这上头做文章。你是你皇额娘拼了命为朕留下的血脉，是朕最疼爱、倾注心血最多的儿子。” 太子哇地一声又哭起来：“汗阿玛，能听到您这一句，儿子死而无憾。” 其实还是有两点的。 一憾大清没有十八弟心声里叭叭的录像机，不能把刚刚那段录下来，留着他反复观摩。 二憾事关帝王体面，不可轻传。 否则的话，他都恨不得把那两句印在大清报上，好让全天下都知道他优秀到让皇父都得靠‘栽赃’才能把他拉下马。 康熙哪知道臭小子还有如此‘险恶用心’啊？ 他只悔恨愧疚，想加倍补偿孩子。 什么蒙古骏马、神鹰海东青的。只要下面贡上来了，只要他有，只要孩子喜欢。统统送过去，别等着孩子辛辛苦苦截留。 多次公开场合表扬太子，再弹有此太子，是朕之福，尔等之福，天下百姓之福的老调。 偶尔提及索额图时，也不再咬牙切齿。 反而回忆起他助力自己平鳌拜、灭三藩的种种功绩。 可惜了一代功臣。 好一阵唏嘘后，给追了个一等哈哈番。 每天每天蓄势待发，随时随地准备帮十三哥求情的胤祄：［啊啊啊，所以，那天康熙爸爸和太子二哥到底说了些啥？］ ［咋爷俩都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 ［而且从那以后，康熙爸爸对太子二哥就有了点努力讨好的意思。现在更离谱了，这才康熙四十八年，索额图就被平反，甚至还追封了个一等哈哈番？］ ［我就算历史学的平平，也知道这是康熙爸爸对鳌拜的追封啊！索额图那些个功劳，除了签订尼布楚条约之外，剩下的不都被抹杀了吗？康熙爸爸金口说他是本朝第一罪人，啧啧，赫舍里氏三代努力，都终结在他一人儿手里，也是让人唏嘘。］ ［可怜见的，他当年好好的吏部右侍郎，为了帮康熙爸爸除掉鳌拜自降身份当了侍卫。还亲手训练的一批小少年，出其不意地擒了鳌拜。要不是他，可能……］ 咳咳咳咳。 康熙赶紧猛咳，生怕这小子说着说着，就摁头他忘恩负义。 文武大臣们听不见，那些逆子们可都竖着耳朵呢！ 诸皇子：…… 说好的为防落下什么重要心声，不管小十八吐槽得多猛，内容多炸裂。所有人等，都不得轻易干涉呢？ 啧！ 制定规则的人往往不遵守规则。 通俗点说就是汗阿玛多少有点玩不起。 要不然您爱面子，偶尔打断一下也就算了。说好的小十八吐槽时不许搅扰，过后爷几个一起开小会仔细探讨呢？ 您倒是别避重就轻，细说说那天您跟太子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 咋从那以后，您就又变回了多年前满心满眼都是太子。仿佛只有太子是儿子，其余皇子都只是皇子的状态了呢？ 笑话。 康熙能让其余逆子们知道他为了哄太子都说了些什么肉麻话，又付出了些什么代价？ 他只会转移话题，说起十三最近被几乎全蒙古王公与大部分文武官员争相弹劾的事儿，问诸皇子怎么看。 第186章 名为为噶尔臧求情，实际为自己代言呗? 这就是位卑言轻的苦了。 诸皇子明知道他们汗阿玛在避重就轻，一个个也得乖乖出列，细说自己看法。 亏得大、八、九、十、十四这几个被认为大千岁党、八爷党骨干成员，跟十三立场不一致的没在现场。否则的话，为了不引起胤祄怀疑。 哥几个还得苦哈哈给自己加戏。 演些个明面兄友弟恭，积极为兄弟两肋插刀，实际上暗戳戳上眼药恨不得插兄弟两刀的经典戏码。 再不可避免地，被小十八在心里叭叭两句。 幸好幸好。 那几个都有差事在身，剩下的不是十三‘同伙’，也是走佛系路线的。 正常兄友弟恭就没毛病。 以十三弟\/哥素来谨慎，但凡汗阿玛吩咐，再小的差事他也尽最大努力。 事事周全，处处努力。 谋定而后动。 发现温恪公主身边刁奴不妥，及时处置，积极施救，助公主顺利生产为切入点。细说他这月余以来，代帝盼望诸位公主、宗女途中，立下的种种功劳。 听得一众蒙古王公大摇其头，表示噶尔臧再多不肖，也是喀喇沁扎萨克杜棱郡王。 是康熙这个阿木古朗汗亲封的和硕额驸。 就算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也得捉拿进京。由宗人府、大理寺等反复核查，确认罪行无误。再交由皇上定夺，哪能就这般被轻易被个光头阿哥给砍了？ 你说十三爷奉皇命探望各位公主，身上带着如朕亲临的金牌。即便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了，也合乎规矩？ 登时，诸位蒙古王公的反对之声就更烈了！ 一个个或者哭哭啼啼，或当场脱衣，甚至举着自家族谱。 历数当年大清入关、平定三藩、攻打沙俄、准噶尔等，自己与各部的流血牺牲。 主打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拿当年太祖、太宗、先帝与今上对蒙古各部的体恤说事儿。力请收回御赐金牌，命宗人府、大理寺等严查十三阿哥越权，擅自杀害和硕额驸一事。 偌大御帐之内，呼啦啦跪了一大片蒙古王公：“请阿木古朗汗高度重视此事，严惩十三阿哥。切莫使乌梁罕氏噶尔臧之憾再度上演，使各部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胤祄看出点儿滋味来了。 ［嘶~］ ［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同仇敌忾？名为为噶尔臧申冤，实则替自己代言呗！］ ［毕竟清太祖年间就开始跟蒙古各部联姻，太宗那着名的崇德五妃都是蒙古的。顺治时，南不封王，北不断亲就已经成为国策了。大清跟蒙古联姻多着呢，各部哪家没有几个公主、宗女？又哪家没有点龌龊事呢！］ ［他们这是怕十三哥再这么查下去，自己或者自家子嗣变成噶尔臧第二？］ 眼瞅着哥哥们车轱辘话来回说，蒙古王公们的气焰却越发嚣张。 康熙爸爸那老眉都要拧成个川字了。 胤祄眼珠子一转，随机切换到童言无忌模式：“诸位，诸位，浅听我说！” 情绪正激动，正想着一鼓作气逼阿木古朗汗做出决定呢。 关键时刻冲出来个小拦路虎。 蒙古王公们的脸色都不大好，但这位行十八啊！ 不仅小小年纪被封了多罗贝勒，还是海蚌公主在公开场合承认并表示支持的存在。 他们再怎么焦躁，也得给三分薄面。 瞅瞅这小不点到底能说出个什么子午卯酉来。 结果他开口先甩锅，说自己年纪小、不懂许多朝政，只有些许不明希望他们能帮着答疑解惑。 他们就礼貌性地回复了句贝勒爷不必客气，对方还真就不客气了：“四公主额驸事，十三哥还未归，相关折子也未曾到场。真相如何，还需仔细查证。未得全部真相前，本阿哥不予置评。” “但据我观察着，从翁牛特到喀喇沁，十三哥虽代汗阿玛看望了多位公主、宗女，期间也路见不平过许多次。” “情况再怎么五花八门，但细分也就是两大类。要么刁奴欺主，为了一己私欲而欺上瞒下。破坏公主、额驸关系，有损满蒙联姻。十三哥职责之内，奉命查处之。另一类么……” 胤祄眯眼，说了几例笑纳了公主嫁妆、领着和硕额驸、多罗额驸俸禄，却怠慢公主、宗女的。 称其本质上也是刁奴欺主。 一句话惹得在场许多身为额驸，或者家有额驸的蒙古王公怒目。 胤祄赶紧满脸怕怕地躲在了自家皇父身后，一脸真诚地求教：“不是说额驸得在公主面前称奴才，每天早晚给公主请安么！连他家人见了公主都得先行国礼，看着公主心情要不要与他们叙家礼？那儿子这么说，应该也没错吧？为何诸位王公瞧儿子的眼神那般凶悍？” 康熙冷冷一眼瞥过去，涉事人等纷纷跪地。 名为请罪，但俱满脸委屈。称自己也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堂堂和硕额驸会被归类为教养嬷嬷之流。 简直奇耻大辱有没有？ 甚至有人当场点名敦多布多尔济，问他身为固伦额驸，听到此言有何感想。 好端端吃瓜被踹一脚的敦多布多尔济：？？？ 乖乖！ 没等他回话，就被自家公主鹰隼般的目光盯上了。这要是回答不好，他的行礼不得从公主府被扔出来？ 哪怕为了自身性福，他也不敢对这个深受公主喜欢的小舅子表现出丝毫不友好哇！ 为此，他优雅从容跪下，反手就给了点他名的那些坏心眼们一刀：“如十八贝勒所言，真相未明，孰是孰非不好妄下论断。”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公主身为天之骄女，原就尊贵非常。又承皇上重托，有代帝监国之责。能参赞政务，帮皇上管理自身所在部落，宛若皇上在各部的一缕化身，在她面前各部难道不是奴？难道还敢跟公主平起平坐？” 他满眼震撼。 一句话没说，但满脸‘如果你们敢这么做，那本王只能敬你们是条汉子！’ “横竖在咱们喀尔喀，都是以公主意思为先。正因为有了公主，喀尔喀三部才能有这般日新月异的变化……” 第187章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相关人等毛骨悚然 这发展，不但点名他那些蒙古王公，连随行的文武大臣，甚至康熙与诸皇子都没想到哇！ 敦多布多尔济溢美之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凭一己之力将现场弄成了恪靖公主专项表彰大会。各种给公主歌功颂德，历数她这些年丰功伟绩。 胤祄也懵，反应过来后赶紧伸大拇指给姐夫点赞。 ［哇哇哇，果然，恋爱脑就是男人最好的嫁妆！难怪四姐姐这雄鹰一样的女人也愿意为四姐夫生儿育女，这情绪价值简直拉爆有没有？］ ［康熙爸爸这个婚赐得好！］ 康熙含笑点头：以前不觉得，现在看如果女强男弱的那个女是自家闺女，也是极好的啊。 恪靖公主淡定收回威胁目光，笑吟吟道：“额驸过奖了，本公主妇道人家，哪懂许多政务？错不过是汗阿玛心系蒙古，时常垂问，处处指导罢了。” 对对对。 敦多布多尔济丝滑接话，并提议夫妻俩一起代表喀尔喀蒙古叩谢君恩。 康熙：……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能不知道吗？ 他还一度因为这个女儿过于优秀，而心生警惕。赐封号恪靖不算，还赐了萧娴礼范与静宜堂两块匾分别挂在公主府的过殿和寝堂呢！ 以示训诫之意。 说对不住谈不上，但确实挺薄待这个女儿的。 现在这个被薄待的女儿给了他这么多惊喜，当皇父的又岂能吝啬？ 康熙微笑，亲手把他们夫妻两个扶起。 好一大段的溢美之词，字字句句都在夸他们伉俪情深，双剑合璧。将彼时刚刚内附，还很荒凉动荡的外蒙经营得有声有色。 实在是所有抚蒙公主里的翘楚，也是蒙古诸部里的排头兵。 金口肯定加上大手笔赏赐。 本想推敦多布多尔济出来，让他给诸多额驸代言，为蒙古诸部说话。好叫康熙适可而止，虽然咱们喊你声阿木古朗汗。但实际上，统治诸部的还是咱们这些蒙古王公的众人：…… 就懵。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怂货？ 都被婆娘压得丝毫光芒不存，成为草原着名软饭男了。 偏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 张口闭口我家公主。 现在更牛了，他令堂的都把自己跟教养嬷嬷画上等号了。 简直给草原汉子丢脸。 但…… 喀尔喀又跟朝廷合作了？ 把羊毛、牛皮、牛羊奶之类的都给卖出高价格啦？ 区区几个月，部中牧民就分了两次银钱。 三两二两的，数额不小，还持续不断，且前所未有。可把那些牧民美的，口口相传，都说公主与亲王仁德。 又不少人偷偷收拾行李，求加入喀尔喀部。 就好像当年公主在清水河开荒，杀虎口一带无数流民积极踊跃参加一样。 气的其余几部私下里没少怒骂，暗戳戳等着康熙龙颜大怒。连匾都不赐了，直接给他们两口子顿板子让他们长记性。 结果这把不但不罚，还大加奖赏？ 那一样样好宝贝流水似的给出去，其余各部王爷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么一来，那两口子还不得更加不遗余力？ 他们要是放开了接受四处的‘流民’，他们部落里的牧民不得连夜流民化？ 到时候没有那么多人，就养不了那么多牛羊。 赚不了那些银子。 自然而然的，也买不起许多武器、守不住那么多草场……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相关人等顿时毛骨悚然。 哪里还记得求皇上严惩十三阿哥啊？ 他们只想着见贤思齐。 打不过就加入，怎么着也得分上一杯羹。 “既然阿木古朗汗都觉得那奶粉、奶糖、奶片之类极好，羊毛制品大有可为。那这么好的事情可不能只紧着喀尔喀，也别落下了咱们其余诸部。” 对对对。 十八阿哥名言：一枝独秀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 您可不能因为疼爱公主，就眼看着咱们掉队。 蒙古诸部是一个整体，是大清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有整个都提升起来，才能减轻朝廷负担，甚至于反哺朝廷。 意见又多又密，大饼画得又大又圆。 胤祄差点一跟头摔地上：乖乖，他哪有那格局跟气度啊？ 搬运工。 搬运工而已。 巧合而又幸运地生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学了满肚子杂乱知识，又穿过数百年光阴回到封建帝制的大清。 哪有那位老人家的格局跟胸怀啊？ 他睚眦必报着呢！ 当场就啧啧出声：“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啊，长生天吗？明知道本贝勒四姐姐厉害，还非在太岁头上动土，从她那儿摘桃子。你说你们这，名为截胡，实际上跟作死何异？” 你！！！ 被怼脸输出，几位蒙古王公气到冒烟。 但也不敢守着康熙，对他最疼爱的十八阿哥口出妄言。 只得一个个排排跪，眼巴巴看着康熙。 希望他能为了满蒙关系故，好生训诫某个不知事的小子一番。 结果他眉眼含笑，跟没听着一样。 倒是恪靖公主俏脸含霜，眸光中都带着几许冷厉：“是啊，本公主也很好奇，列位到底怎么敢的？” 被她目光梭巡的几位：！！！ 莫名腿软，当时就什么傲慢盛气都没了，只苦哈哈地看着她：“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公主千万别误会，蒙古各部是一家。咱，咱们就是瞧喀尔喀在您跟额驸的治理下越发欣欣向荣，花团锦簇而心生羡慕。” “对对对。” “常言说，跟着凤凰飞，怎么也是只俊鸟。同为蒙古部落，我等也不想被落下太远。请公主慈悲，教教咱们。让咱们能自给自足，也省得碰上雨雪两灾的时候，只能可怜巴巴向阿木古朗汗伸手。” 话落，这人还赶紧对康熙拱手。 表示绝没有嫌弃朝廷救援不及时，一应钱粮也多被克扣，到了他们手里可能只剩九牛一毛的意思。他们只想跟着公主的脚步走，从仰脖子等朝廷救助到自己把一切盘活，实现自给自足，甚至能给朝廷纳税。 而不是只饿饿，当着朝廷喂饭饭。 康熙：…… 这跟他与恪靖预演的剧本不大一样。 不过不要紧，主动权还在，那就好演！ 第188章 刚刚还暗戳戳上眼药的人啊，转眼就得把他当小菩萨供上 咳咳。 康熙清了清嗓子，先表扬这几位的赤胆忠心，随时随地为朝廷、为圣躬着想的美意。 接着又略诉说了下自己的为难。 知道的都知道。 这买卖大部分都是恪靖公主跟十八阿哥的买卖，他当老子的，不给孩子们资助就算了，哪好再打什么破头楔子呢？ 陛下一摇头，甩手掌柜当起来。 刚刚还暗戳戳给十八阿哥上眼药那些人啊，转身就得把他当小菩萨供上。 没办法。 虽然两人里，恪靖公主才是主导。 但公主说了，她跟十八弟虽非同母，但胜似同母。她当姐的，天然护着弟弟，一切以弟弟喜恶为准。 弟弟说行的，她就点头。 反之，说出花来也是白搭。 把彪悍、霸道但是无脑宠弟弟人设立得牢牢的。 气得相关人等都要翻白眼，可碍于公主淫威与敦多布多尔济彪悍，还是敢怒不敢言。 只能依她的意思，努力讨好十八阿哥。 胤祄大大方方一个白眼翻过去：“忙着救爷十三哥，哪有功夫在管你们这些个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胤祄！” 康熙拧眉，特别不悦地喊了声。 可把几个蒙古王公喜的，还以为阿木古朗汗要给他们做主了呢。 结果对方只让他优雅些：“身为皇子阿哥，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体面，怎能口出秽言？” 众蒙古王公：！！！ 重点是这个么？ 是么？ 但康熙身体力行君无戏言四字，说不管就不管。 连多一个眼神都欠奉。 胤祄多会捋着杆子往上爬呢？ 见他表面看似生气，实则就很表面，摆明了例行约束而已。赶紧凑上前去拉着他龙袍袖子：“好嘛，好嘛。您说儿子哪里不对，儿子立马就改，都不带迟疑一息的，最孝顺不过。” “倒是您哟，前两天私库向太子二哥敞开，今儿又不计成本赏赐四姐姐跟四姐夫。都没顺便给儿子挑个三样两样的，啧啧，差别待遇到让儿子难受，瞬间明白为何古人会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啦！” [嘿嘿，话都说到这儿了，您还不赶紧意思意思？您意思意思，我就不好意思。把锅甩给童言无忌，然后说儿子又不是那不晓得事儿的，哪能不知道内帑略微充实些有多不易？] [便汗阿玛慈爱，儿子也不忍让您本就不富裕的内帑雪上加霜。儿子只会心疼汗阿玛，也惦记十三哥。为防因一些可能未知的误会让他受苦，儿子请您赏给十三哥些许宽容、些许等待。别太子二哥没被废，十三哥短暂被圈了啊！] 原还想大手一挥，随便他挑挑挑的康熙：…… 伸出的大手默默收回来，慢慢曲起，在他那小脑门上轻弹了下：“你二哥兢兢业业，你四姐立功颇多，个顶个的国之柱石，是你这个刚刚还挨批的小家伙所能比的么？” 胤祄捂头：“本来没有的，现在有啦！儿子这聪明的小脑袋瓜都被您弹坏了，您还不得补偿一二？” 真·趁火打劫，随时随地起哄架秧子。 诸皇子司空见惯，但列席今儿这宴会的密妃娘娘习惯不了啊。娘娘狠狠震惊，声音都劈岔了：“小十八，皇上面前不可放肆！” 说完儿子，她又立即跟康熙行礼。 火速替儿子请罪，求皇上看着他尚且年幼的份上，原谅他的童言无忌。 “妾身日后定然好生管教，再不让他犯类似错误。” 这还了得？ 他们全靠这小子那如天马行空般不羁的心声得窥原本历史线上的种种，以为参照，好方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争取扭转原本历史线，达成四海无邻国成就呢。 咱们父子不能胤祄，就好像西方不能没有那个什么耶路撒冷。 可不能让密妃娘娘乱来！ 诸皇子如是想着，看向康熙的目光中都满是殷切：您自己宠出来的妃子，快自己好好管着吧。 咳咳咳咳。 又被逆子们眼神冒犯到的康熙猛咳，赶紧把密妃扶起来：“爱妃不必惊慌，也不必过于管束。朕整日公务繁忙，内忧外患一堆堆。最喜这小儿无赖，能让朕有片刻放松，体验下寻常百姓般的父子天伦。” “爱妃可行行好，莫把朕这最后的乐趣也给剥夺了去。” 密妃：…… 圣宠固然好，但这玩意儿过于飘渺且不长久啊。 万一孩子骄娇二气养成，该得罪的人得罪遍，您又突然间不愿意继续宠下去了呢！ 盛宠如太子，一度也如履薄冰，差点…… 更何况她家毫无根基的小十八？ 密妃娘娘一副慈母心肠，硬着头皮又说了句：“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小十八……” 太子微笑开口，表示娘娘不必担心，小十八再好不过。 对对对。 刚刚疑似被他心声踩了一脚的其余皇子们也跟着笑，小十八最好啦！要不是汗阿玛看得紧，我等都恨不得把他抱回府里养。 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夸得胤祄小脸儿红扑扑。 太子跟恪靖公主更是主动进贡了各自半数赏赐，不要都不行的那种。 直接让蒙古各部王公傻眼：早知道十八阿哥受宠，但不知道居然受宠到这个程度啊！ 那感觉说来有些僭越，但…… 但就像诸皇子、恪靖公主甚至皇上都在争夺他欢心，为此比着赛对这位汉女所生的小阿哥好一样。 离谱到他们自己都摇头，咋可能啊？ 可事实就是，别管各部王公急到怎么火上房。十八阿哥不点头，恪靖公主就是不考虑，皇上也一如既往地和稀泥。 直到十三阿哥超额完成任务，终于赶回御帐。 各部王公的讨好计划才暂时告于段落，炮孔一致地对准十三阿哥。 当然这回，他们有记得把敦多布多尔济那个棒槌排除在外。谨防他忙帮不上，倒打一耙却是把好手。 自觉拖字诀已经运用到极致的胤祄大喜，直接扎进风尘仆仆的十三怀里：“亲哥啊，你可回来了！这些天，弟弟都快被那些个蒙古王公烦死了。” “快快快，证据拿出来，理由拿出来。让那些蝲蝲蛄们别再叫了，虽然他们也影响不了种地。” 第189章 汗阿玛真的不能屏退左右么? ［但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啊！想想他们的矛头要对准我亲亲十三哥，本阿哥就控制不住洪荒之力。］ 胤祄皱着小眉头，满心想着该如何保护我方十三阿哥。 有弟如此，十三自是感动不已。 但这理由…… 就有点不足为外人道，尤其与他这个小人儿道哇！ 可当哥的，哪好让弟弟失望呢？ 十三想都没想，直接把大锅扣在了自家汗阿玛头上。 只见他微低了低身，视线与自家十八弟齐平。眉眼之间满是歉意：“乖，这是汗阿玛密令，不经他老人家允许，为兄也不敢透露分毫。” ［啊，这就是吃不到一手瓜的意思了呗？遗憾，不过十三哥现在还是个光头阿哥，肯定得受康熙爸爸管制啊！］ ［没办法，我自己努力吃二手瓜吧。］ 胤祄理解点头，连说正事要紧，让他家十三哥赶紧面圣去。 他也找找机会，尝试能不能偷听一下下。 哪曾想着，他那好十三哥才一进门，没等着见礼呢，就用唇形示意自家皇父加强防范，谨防隔墙有他这个小耳朵呢？ 第一时间被抓获的胤祄惨遭遣送，直接被交到了密妃手里。 然后小阿哥就遭殃了。 被他美人娘各种耳提面命，足足说教了两个时辰。 四个小时啊，家人们！ 从她的帐篷里出来，胤祄觉得自己脚步都有些虚浮了。 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不管多美的美人唠叨起来，都是很可怕的。 据说，这还是她顾及康熙爸爸口谕，不敢过分强求，唯恐破坏了他童真之下的保守发挥呢！ 要是给她个机会全力以赴…… 那画面太美，胤祄都不敢细想。 只一闭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看的某部西游题材喜剧电影。妖精为了不听唐僧唠叨，直接自我了断的名场面。 御帐内，十三也很煎熬。 先是太子皱眉：“到底什么原因，连十八弟都得瞒着？” 接着恪靖公主也很不悦：“就是。你贵人事忙，都不知道自己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之后，蒙古各部跟随扈而来的文武大臣有多少意见。” “小十八为了维护你，公然对上他们，差点被汗阿玛打了板子。” 这话一出，十三顿时紧张：“十八弟没事吧？汗阿玛您……您明知道小十八有多重要，怎么还……” 康熙能背这指责？ 直接指向十七阿哥：“你记性好，跟你十三哥好好学学，小十八当日都放了些什么厥词。” 十七阿哥：…… 不想，但是不敢不说。 然后，十三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说十八是个好弟弟。 但只字不提将十八喊回来一起吃瓜的事，还直接跪下请继续清场：“儿臣斗胆，请皇上并退左右。” 嗯？ 康熙没等开口，太子跟恪靖公主就恼了。 不在现场，他们怎么跟亲亲十八弟分二手瓜？ 咳咳。 不对，作为兄、妹，他们也关心端静公主，想知道她那额驸到底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会直接被手刃在十三剑下。 其余几位阿哥不敢像这俩这般强硬，但也都眼巴巴看着君父。 儿子们小，但儿子们关心手足的心思却一点不少。 十三见状忙再度请求：“汗阿玛明鉴，兹事体大，实在不宜被更多人知晓。” 这话一出，除了那几个还未经人事的小阿哥外，其余众人都默了。 康熙的脸色也骤然黑沉了起来。 抬手将未曾婚配的小阿哥们挥退，然后才示意十三：“说说吧，你那三姐姐到底干了点什么，才让你这么三缄其口？” 十三骤然抬头：“汗阿玛，这……” 不大妥当吧？ 毕竟关系到三姐姐闺誉，不适合这么多人一起同听吧？ 反应过来太子等人也请告退，康熙直接冷笑：“朕这御帐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现在知道回避了，刚刚那恨不得刨根问底的架势呢？” 几人：…… 没别的，现在就想求一瓶后悔药。 但他们皇父不给机会，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听，十三也只能硬着头皮讲。 “按着十八弟心声透露出的内容，儿子把此番奉命探望按轻重缓急分了几档。八妹妹死劫将至，最是十万火急。十妹妹次之，三姐姐再次。” 康熙颔首，确实，在生死面前，别的都是小事。 得到他认可后，十三才微抿了抿唇角，细说了自己怎么暗访八公主府，正赶上刁奴欺主名场面。 八妹妹又气又急又激动，直接动了胎气。 双胎难产，还有产后血崩之势。 说着说着，力搏黑熊都半点无畏，因而被皇父称为拼命十三郎的十三阿哥泪流满面。双膝跪地，认认真真代妹妹妹夫跟一双外甥女给康熙磕了几个头。 “若无汗阿玛又是赐医又是赐药，八妹妹此番怕是在劫难逃。” 康熙一脸嫌弃：“朕这当老子的关心自家女儿，还用你来道谢？”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调调。 若仓津在，肯定得仰天大笑：哈哈哈，大舅哥怼妹夫的时候，一定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日吧？ 十三憋憋屈屈赔礼，言说自己疏忽。 康熙却只摆手：“少跟朕顾左右而言他，说说端静那边究竟怎么回事。莫不是那噶尔臧现在就很无状，也被你抓到了什么现行？” 提起这个，十三俊脸就有些发黑。 有头一次暗访的成功例子在了么，接下来他就爱上了白龙鱼服的戏码。 先不暴露身份，悄悄探查一番。 免得那起子刁奴或者胆大包天敢给公主气受的额驸得了信儿后收敛，等他走了又故态复萌。 突然袭击之下，几乎每到一处都有斩获。 只有和硕端静公主府干净到让人诧异，处处透着股子违和。 都从十八弟心声中知悉这位三姐姐很可能是被其额驸一脚踢死的，十三当然对她格外关注。甚至为了放松她家额驸警惕，还专门装作已经被应付过去模样，实则悄悄杀了个回马枪。 戏肉终于到来，每个人都用目光催促示意十三讲快点。 没有后悔药的话，让他们死个痛快也行。 当事十三却再度真诚脸发问：“汗阿玛真的不能屏退左右么？” 第190章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诸皇子跟恪靖公主也都齐刷刷看过来，眼神中满含期待。 套用十八弟那首打油诗：吃瓜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二者皆可抛啊！ 能让十三这么三缄其口的，能是什么好事儿？ 可既然不是好事儿，康熙又怎么会把他们都放走，独留自己尴尬又受苦呢！ 同样小十八的名言——独苦苦不如众苦苦啊。 为此，他直接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少婆婆妈妈的，有话就说。” 十三恭声应诺，尽量不让自己带一丝丝的语气感情：“儿子再回端静公主府后，发现三姐姐已经不在正殿。那里面噶尔臧正搂着爱妾饮酒作乐，言语间都是对三姐姐的轻蔑诋毁。” “那贱妾，也就是三姐姐身边的大宫女有些忧虑。怕儿子发现什么端倪，回禀汗阿玛您，到时候他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才听了个开头，康熙跟诸皇子就已经怒不可遏了。 恪靖公主眉头直接拧成了川字：“心腹宫女背主，嬷嬷呢，随行侍卫呢？总不能偌大公主府，再无任何一个公主心腹了吧？当年三姐姐下降未久便有孕，连生两子一女。” “老王爷对她颇为满意，汗阿玛巡幸塞外时，亦曾专门探望过她。诸公主中，除了二姐姐就是她了，这才几年，怎么就……” 下话恪靖没说，但眼角眉梢之间的恨铁不成钢都要化为实质了。 甚至想把端静公主叫来好好问问，当年在宫中那么能耐，怎么混成这样？ 十三嘴角微抽，也是无语。 但还是尽职尽责回禀着，言那噶尔臧瞧着挺昂藏英伟一男子，堪配皇家公主。 实际内里就是个悖德无耻之徒。 刚成婚前几年有老亲王约束还不显，甚至与公主连生两子一女。 老王爷病故后，他就成了脱缰野马。 再无任何顾忌。 三五个月不往公主府都是常事，且偏爱成熟韵致女子，常有抢夺人·妻之举。公主府中，稍有姿色的侍女都没逃过他魔爪。 久而久之，夫妻自然离心。 公主离乡背井，又被万般冷落，心中自然悲苦。 身边知心人的嬷嬷、婢女等不是被杀就是被那噶尔臧收了房，孩子们也都被教得以父为先。 她满腹心事无人说，就与侍卫队长额林布常有交谈。 原也没什么逾越，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因为两人用汉语交谈故，就被疑心，有了流言。 传到了噶尔臧耳朵里。 男人么，自己在外再怎么花天酒地都是人之常情，却绝不允许妻妾有丝毫逾越。 他听了许多流言蜚语，心里本就不舒坦。 醉酒后擅闯公主府，正看着公主跟额林布对坐说笑，这怒火更是直冲天灵盖。拔刀就要手刃了额林布，公主阻拦，也被他狠狠踹了一脚，当场就把人踢昏了过去。 出了这种意外，他那点酒意也当时被吓散。 赶紧命人请蒙医，又是磕头又是认错的，还发动孩子帮着求情。 公主要脸，也舍不得孩子。 就把这篇揭了过去，结果…… 恪靖公主轻嗤：“结果就发现狗根本改不了吃屎，那混账敢跟她动手一次，就敢动无数次是吧？” 十三点头：“是，不止如此，他还给三姐姐跟额林布创造机会，拿到了所谓的实证。” 额林布与忠心公主的侍卫悉数被投进了地牢里，恨不得一天三顿被虐打，连…… 连公主也不例外。 甚至就在他到喀喇沁的当日，她们都才被灭九族警告过。 “好好好，真是好。”恪靖公主咬牙：“那厮胆大至此，就不担心自己和自己的九族吗？” 十三脸上微红，满满都是尴尬。 想逃避，却无从逃避。 只能眼睛一闭心一横，继续如实交代：“弟弟也曾问过他，他没说怕不怕。只说自己那绿帽子戴得有名有实，说委屈，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若汗阿玛实在降罪，他也只好将一切和盘托出。让天下都知道三姐姐是怎样……” 咳咳，某些形容词实在太过污秽难言，十三根本复述不出来。 只道那噶尔臧是个疯子。 早早打好了鱼死网破的算盘，若真让他得逞，不仅三姐姐名声荡然无存。还可能对整个抚蒙公主、宗女群体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甚至影响满蒙联姻的国策。 “基于种种考虑之下，儿子不得不动用了如朕亲临金牌的先斩后奏之权，给了那混账一个痛快。又搜集了许多他的相关罪证，处理了后续，这才把三姐姐带了回来。” “事出突然，仓促非常。若有疏漏之处，还请汗阿玛治罪。” 康熙：…… 诸皇子与恪靖公主：…… 就算听到了小十八心声，知道那不是个好的，也没想到能狂悖至此啊！ 难怪十三将其原地格杀。 这要是宗人府、大理寺地走上一遭，不但端静公主跟孩子们没法做人，康熙那老脸也没法要了啊！ 但真实原因不可说，回头十三怎么面对蒙古王公跟随扈官员弹劾就成了摆在面前的问题。 \"儿臣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 太子跟恪靖公主异口同声，旋即相视而笑：“太子二哥请。” “四妹妹请。” 恪靖公主也不客气，张口语惊四座：“既然那厮诬陷三姐姐偷人的事儿不好说，那就给他顶偷偷与准噶尔现任大汗策妄阿拉布坦书信往来，意图叛国的大帽子吧。” “废物利用下，别等着贼子羽翼丰满了，再来侵扰咱们大清边境，咱先下手为强，也打他个措手不及，早早把西域变成新疆。就如十八弟所言，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这要是巡幸塞外前，康熙被这么建议肯定雷霆震怒。 国家才承平几年，怎可妄动刀兵？ 现在…… 他想了想丰盈的国库私库，再想想大刀已经饥渴难耐的好大儿。 不怎么艰难就做出了顺势而为的决定。 等胤祄历经千辛万苦，卖了不知道多少萌才探到消息后，大眼睛差点瞪脱窗：[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噶尔臧怎么家暴狂变叛贼了？康熙爸爸怎么从仁字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竟还主动出击了？] 第191章 离了拐棍不会走，非得小十八把饭喂你们嘴里? 听到他这疑问的时候，康熙、诸皇子跟恪靖公主呼吸一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怕他从这不寻常里发现端倪，再反推出他们可以听见他心声的事实。自此小心谨慎，连一丁点多余的想法都不敢有。 但没想到，小家伙疑惑过后就是满满的期待了。 还想助力一下。 [按着现在的水平，整炸药费点劲儿，颗粒火药还是手拿把掐的吧？不行，得问问康熙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京。我好找黄先生做粉碎的机器，跟戴梓研究研究颗粒火药的事儿。] [再想法子透露下黄火药的配比？研究研究各种高端炸药？虽然我也一知半解，但戴梓是专家啊，万一呢……] [万一成功了，别说区区准噶尔，就算横扫天下也问题不大啊！] 康熙、诸皇子跟恪靖公主齐齐震惊，真·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弄出丝毫动静来，再打断了小辅星的思绪，让大清跟这样可以纵横天下的利器失之交臂。 但没想到他们没打岔，小家伙自己把自己给否了：[支持大清建设是好事儿，可首先得保证自己小命安全啊！粉末火药到颗粒火药还好圆，毕竟只是个形态上的改变。黄火药……] [四分硝化甘油，一分半木粉，四分四硝石，再加上零点一分的碳酸钙。听起来好像简单，但操作起来可难了。碳酸钙还可以找找方解石，硝化甘油怎么搞？] [那玩意儿那么猛，一不小心送人归西。我总不能再说啥突发奇想、随便鼓捣一下就得了吧……] 胤祄托腮。 想不出来，根本想不出来个完美的又不会暴露他的解决方案。 他索性就不再难为自己，小胖手一挥：［算了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啦！颗粒火药就比现在的粉末式安全许多，威力也大许多。鼓捣出来，也是大功一件。］ ［黄火药什么的，还是等等，等我跟戴大人也学个十年八载再来醍醐灌顶吧！］ 一听这个，康熙老脸登时就跟门帘子似的呱嗒撂下来。 直到胤祄被支走，他还一肚子气呢！ 倒不是气臭小子藏私。 只觉得他这明显想拖延到雍正年的行为，是对自己这个汗阿玛的极其不信任。 合着在康熙年间献出来就有小命危险，雍正就不会呗？ 嘶~ 这敏感的话题，诸皇子无人敢答。 连太子都讳莫如深。 毕竟原本的历史线上，康熙还留过他万年之后，要即位之君把他跟大哥一并送走的圣谕呢！ 雍正对敌人刻薄，待自己人却没得挑。 真心归附又不恃宠而骄的，结局大多不差，十三更成了常务副皇帝一般的存在。 两相对比之下，小十八会怎么选择简直毫无悬念好吗？ 但这样说出来至少挨揍的话，谁敢当面说哇！ 都默契转移话题，群策群力地研究怎么套路胤祄，争取套出那个什么硝化甘油的制作方法。 就像当初的银镜反应一样。 恪靖公主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既然当初已经约定好了，不许以任何原因、任何方式去套话。现在怎么就出尔反尔了？怎么，一个黄火药，就把你们的理智都炸没了？” 这话说得可不客气极了，打击面大到甚至涵盖了康熙这个皇帝。 让他老脸黑了又黑：“恪靖，你这是什么意思？” 恪靖半点不惧，抬眸直视君父：“儿臣没别的意思，只觉得兄弟们太不思进取了些。连黄火药配比都听到了，还要去忽悠他甘油、硝酸甘油的制作方法。” “怎么？” “离了拐棍就不会走，还非让小十八把饭喂进你们嘴里？” 要说公主也是懂杀人诛心的。 藐视在场哥哥弟弟们的同时，还要拿四、九、十、十四甚至后去的老八作比。 同样的只有一点点拨，人家那几个就能超水平发挥。难怪在原本的历史线上，那也都是夺嫡的大热门甚至胜利者。 历史线上守擂失败者的太子胤礽脸色漆黑：“有数的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四妹妹你这就过分了。” 要说以前吧，恪靖还真不惯着他。 横竖守好了喀尔喀蒙古，连汗阿玛都只敢赐匾警戒，更何况他个不知道有没有福气登基的太子？ 唔。 就算现在明牌，他很大概率不会再被废了。想坐稳江山，也得学会跟她好好说话啊。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有了当女亲王的念头哇。 未来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给点的。 思及此，恪靖赶紧微笑福身：“太子二哥别误会，妹妹也是心念大清社稷。牢记汗阿玛当日所说，唯恐因小失大。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天机泄露后，辅星会何去何从。万一像志怪小说中般，道破后就再也没有以后了呢？” 代价巨大，就问你们怕不怕？ 眼见皇父跟这些不争气的兄弟们都醒过神来，满脸难堪、后悔与庆幸。 恪靖才长长一叹：“也许我这有点危言耸听了，但关乎大清未来发展之事，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而且炸药再好，也只是武器耳，比不得小十八一根毫毛。” 太子抚掌：“恪靖所说，金玉良言也。是二哥听了那和通泊之败后，一直耿耿于怀。想着早日替大清除了这心腹之患，所以急切了些。差点因小失大，多亏四妹妹提醒。” “太子二哥客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以后注意就好了。” 康熙：！！！ 诸皇子：！！！ 正常这个时候，你不应该给太子个台阶下么？怎么还…… 只有太子从她那睿智双眸里，看出了对小十八的纯然呵护。 恪靖也毫不避讳，直接坦言：“那句得罪小十八就是得罪恪靖，是与整个喀尔喀蒙古作对不是假的。” 哈哈哈。 太子大乐：“你别听小十八成天叭叭他是孤小劲敌，就以为孤真对他有什么敌对想法。事实上，孤与弘皙对他万分感激。早早就说好了父子接力，在以后的日子里护着他平安顺遂，无人敢欺。” 报恩，他们爷俩也都是认真的好么? 第192章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恪靖对此不置可否，真真假假的，以后事上见呗。横竖现在汗阿玛活着一天，就能罩着小十八一天。以后…… 实在不行的话，把人接到喀尔喀来，纵横草原不也挺快哉？ 胤祄哪知道自家四姐姐背地里竟然为他做了那么多啊，他只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把颗粒火药合情合理地搬到台面上来。 又怎么才能合法拥有一些化学人才，把什么黄火药啊、水泥之类的都鼓捣出来。 助力大清发展。 盼回京，盼到望眼欲穿，连期盼已久的塞宴四事都有些兴致缺缺了。 康熙再气臭小子不信任他，怀疑自己对他的舐犊之情，也不禁感动又心疼。早早让人八百里加急回京城，让戴梓试制颗粒火药。 唔。 要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接到皇命的时候，戴梓其实就已经在研究这个问题，且已经有所成。 就等着圣驾回銮去献宝呢。 都是一起进京，一起面的圣。黄履庄那个草民都已经有了世职，他也不能落后太多吧？ 下命令变取货，这效率自然拉满。 连来带去三天，填充新式火药的连珠火铳就呈到了御前。 康熙边惊讶这戴梓有两把刷子，边兴冲冲使人召见自家爱子：“来看看，戴梓新呈上来的。连珠火铳，能十八连发呢。说是火药上还做了改进，以前的药粉子变成了药粒子。说是更燃烧更好、力道更强，还不容易受潮呢。” “哈？” 还在琢磨怎么给戴梓透题的胤祄原地愣住：“新式颗粒火药？确定是新式颗粒火药么？” 康熙瞥了他一眼：“快收收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好歹也是多罗贝勒呢！” 胤祄嘿笑挠头：“多罗贝勒也没见过连珠火铳，没听过颗粒火药啊，戴大人没说他这是哪儿来的好想法么？” 这个时候，康熙就要摆出天朝上国皇帝，平等瞧不上一切奇技淫巧，坚信八旗天下无敌的姿态了：“朕日理万机，哪有许多闲工夫关心这些个末节？魏珠啊，你去给你十八爷问问。” “嗻。” 魏珠恭声回话，缓步出了御帐。 不多时便带回了答案：“回皇上的话，戴大人呈上这连珠火铳时就曾告知过传物之人。传统的面状火药有运输不便、燃速不均匀、容易受潮等缺点。戴大人一直致力于攻克，且从洋人的颗粒火药上得到了些想法，开始尝试做咱大清的颗粒火药。结果……” 前面表现太好，遭南怀仁嫉妒，被设计坑害了。 直接从京城发配到辽东捡松子、挖人参去了，相关研究自然而然停滞。 一搁多年，还是此番皇恩浩荡为他翻案、对他重新提拔重用。他这感激涕零之下，才越发决心用自己所长报效朝廷、报答君恩。 “这才在洋人的颗粒火药基础上推陈出新，有了这最新结果，并派人马不停蹄呈到御前。” 嗯，就很完美地掩盖住了其实是康熙先下令的事实。 听得胤祄小嘴微张：［这我倒是记不清楚了，原来西方现在就有颗粒火药了吗？唔，我只记得当初看甲午风云的时候，双方不止战船相差巨大，武器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人家都用上苦味酸为主要成分的烈性炸药了，大清还多用里面装的沙子、泥土的实心弹，连采用黑火药的开花弹都少，从头到尾被人压着打……］ 好一番唏嘘感叹之后，他才高高兴兴地瞧着托盘上的连珠火铳：“戴大人好厉害啊！” “当年那冲天子母炮就没少立下功勋，后来又仿制蟠肠鸟铳为国争光。可恨那南怀仁小肚鸡肠，恶意坑害。” 哼哼。 胤祄皱眉：“按说死者为大，儿子不该再说他坏话。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儿子就是觉得他很有可能不仅仅是为了私人恩怨，更为了帮他母国减少威胁。” “毕竟咱们大清幅员辽阔，海岸线漫长。但凡一应军备都跟上了，具备远洋航海能力了，灭他母国那种弹丸之地还不跟玩儿似的？” ［是不是的，就当他是咯~］ ［反正比利时也不冤，虽不是那八家之一。但后来慈禧向十一国宣战，旋即被打败。签辛丑条约的时候，比虽然没派一兵一卒，但也派代表参加议和谈判了呀，拿走了八百六十万两雪花银呢！］ ［要不说人软弱，狗都欺呢？特么的不止比利时、荷兰、西班牙这仨只被宣战 ，没派一兵一卒参加的跟着索赔。连葡萄牙，瑞典，挪威这种既没有派兵，也没有参加和议谈判的，都以民间索赔方式弄走了二十万两……］ 康熙原本还想替南怀仁说两句，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满脑子只有变强两字。 否则真要人软弱，狗都欺。国势微，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来趁机分一杯羹了。 很好。 那八国现在大约只知其二，背主的附属国、趁火打劫的不要脸们却已经知道七八家了。 康熙冷笑，一个个都记在小本本上。 咱们慢慢来！ 将他这笑容看在眼里的胤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汗阿玛您……你不会是生气儿子这么臆测您老师了吧？” 康熙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瓜：“怎么会？汗阿玛很高兴你能有如此警惕之心。只是朕以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现在觉得确实该查一查。免得灯下黑，真被信任之人蒙了去。” 嗯，先‘查一查’，等腾出手来再按需要看他是否居心叵测。 胤祄哪知道自家康熙爸爸已经被恪靖姐姐成功带跑偏，初步体验到栽赃的快乐了呀？ 他只撒娇卖萌，把人拉去围场。 好好检验一下戴梓出品的加强版连珠火铳，传说中的最初版本机关枪。 震撼康熙，让他见识火器威猛，从而加大对火器研发与使用上的力度。不但不再让戴梓这等人才被埋没，还得培养出万万千千武器专家来。 同时也震慑一下在场的蒙古王公们，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大清的实力。 不敢再轻举妄动。 连对他这个小阿哥也得尊着敬着。 一举不止两得有没有？ 第193章 只要不被遣返，胤祄都行 康熙也坏，明知道孩子为了攒这个局有多积极努力，他还非得反复思量。不是觉得样品太少、就是觉得有些过于兴师动众的。 要么说刻板印象害死人呢？ 在胤祄心里，康熙就是个重文轻理严重偏科的存在。 把火器、科技等都粗暴地视为奇技淫巧。 根本就不重视。 所以历史上，黄履庄巴巴进献自行车。结果被怒斥一通，让他少沉浸奇技淫巧，多读一些圣贤书。 戴梓刚立完大功不久就被人构陷，直接打发去了辽东。 也是极会暴殄天物了。 把两颗大明珠扔进了尘土里，再发不出丝毫光芒，只留一声长叹。 有这样的前科，胤祄根本不怀疑康熙在演他好么？ 只不遗余力地花样彩虹屁，说得嘴巴都干了。才看康熙爸爸矜持点头：“你这几天就有点恹恹的，倒是难得提起几分兴致。既如此，那就一起看看吧。” 胤祄喜出望外：“儿子多谢汗阿玛垂爱，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冷哼：“得了吧，你个小滑头。用着了就汗阿玛万岁，用不着就大放厥词。” 胤祄不知道自己心声会被听见，只当康熙说他前些日子为了给公主们争取福利而疯狂举例的事儿。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儿子虽然言语有些过激，但初衷是好的呀！” “公主们为了大清，年纪轻轻离开繁华京城，离开至爱亲朋，孤零零一人远嫁塞外都已经够可怜了。咱们这些当亲人的，当然得多护着几分，不能凉了公主们的热血。” “唔，更不能让些许刁奴、各位人面兽心的坏额驸破坏了满蒙联姻的国策……” 巴拉巴拉一顿说，边说还用眼角余光觑着康熙脸色。 见他有了点笑模样，立即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汗阿玛笑了，说明也了解儿子的良苦用心了。呐呐呐，这篇儿咱就算翻过去了，可不能老旧事重提咯~” 康熙屈指轻弹了他一下：“朕算看出来了，你小子这点心眼儿啊，半在吃上，另一半都在怎么忽悠朕上了。” 嗐！ ［这话说的，奉承自己老子的事儿怎么能叫忽悠呢？最多对症下药，解决老爹痛点。］ ［据说康熙晚年九子夺嫡，那叫一个乌烟瘴气。拧巴成麻花的康熙爸爸一边端水，养蛊式养儿，一边又嫌弃儿子们不够孝顺贴心。啧……］ 咳咳咳咳咳。 本以为能听到几句好话的康熙猛咳，胤祄赶紧乖巧地帮着拍背。 边拍边疑惑：[奇怪，怎么康熙爸爸跟哥哥们都有动不动就呛咳的毛病？该不会……] 康熙生怕他下一瞬就联想到正题上，赶紧起身：“不是要试试这连珠火铳之威？赶紧走着吧！试完了，收拾收拾，也差不多快回京了。” 目标终于达成，胤祄欢喜得直跳高，哪还顾得上什么疑惑不疑惑啊！ 他只高呼万岁。 称康熙是个比历代贤君都擅长纳谏的好帝王、好阿玛：“能与您一世父子，实在是儿子福气。” 康熙心下微哂：你小子平时在心里少叭叭朕几句比什么都强。面上却一脸受用：“有你，又何尝不是朕的福气呢？” 等诸皇子、蒙古王公与随扈文武大臣们奉旨赶来时，就看到这样一番父子相得的温馨画面。 知道内情的诸皇子都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幸好戴梓并非浪得虚名，真是个武器研发天才。且没等着朝廷分配，自己就知道给自己找活儿。 这颗粒火药一出，不但助力有了，还省着十八弟急到抓耳挠腮。 不明就理的蒙古王公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阿木古朗汗也跟恪靖公主那样惯孩子。有这两尊大佛护着，谁还敢跟十八阿哥大呼小叫啊？ 看来这一杯羹，他们大概是分不上了。 随扈文武大臣则忧心忡忡：皇上这样，真的没有点废长立爱的心思吗？ 胤祄才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只利落翻身，骑上了自己的小矮脚马。牢牢抓紧缰绳，蹬住马镫，紧紧跟在康熙身侧。 任由谁劝，也都纹丝不动：［开玩笑，这么见证历史的关键时刻，本阿哥怎么能为安全躲在康熙爸爸身后？］ ［必须仔细观察，并附赠海量彩虹屁。］ ［把康熙爸爸哄得云山雾绕，彻底意识到火器在热武器时代所产生的决定性作用好么？］ ［给戴梓加官进爵，增加研究经费。从根子上注重起相关人才培养，真真正正的，把火器研究提到个更高、更重要的层面上来。到时候左手炸药，右手鱼雷，甚至把坦克之类都鼓捣出来。浑身真理，四海诸国谁敢不从？！］ 几句话叭叭得康熙龙颜大悦，直接把人捞到自己马上：“非要跟着的话，就与汗阿玛同乘吧。省得朕于射猎之中，还得分神保护你。” 只要不被遣返，胤祄都行。 怡然自得地坐在康熙御马上，笑呵呵催促他快些：“戴大人不说小小改动，但大大功效么？儿子都迫不及待想眼见为实了。” 康熙果然打马入林，直接给胤祄表演了个弹无虚发。 惊得胤祄惊呼：“哇，汗阿玛这也太厉害了吧？果真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实在老当益壮、老而弥坚……” 没等康熙矜持两句呢，他又开始哇起来：“这戴梓好生厉害，不愧是南怀仁花钱买凶也要诬陷的存在，在火器制作与研发上，那老头可是绝了！” “赏赐，赏赐，汗阿玛回京之后一定要对他大加赏赐。鼓励他以更饱满的精神投入到相关研发去，再为咱们大清培养出许许多多的武器天才来……” 康熙：？？？ 知道你小子要为他争取，但没想到你小子能这么直白。 真·开口就要。 都不带转一丝丝弯，不带有半点迂回婉转的。 胤祄还以为他犯了只重视八旗、只重骑射的老毛病呢。小嘴儿叭叭地再度开劝：“国家大事，在祀与戎。与这俩相关的，都是根本中的根本。汗阿玛万万不能因为成见、俭省等末节，忽略了真正的国之重器啊。” 第194章 去吧，给他们一点震撼 那殷殷嘱咐，唯恐他行差踏错的小表情。 不像儿子劝爹，倒像爹训儿子。自带‘小玄子，你可长点心吧’的bgm那种。 直让诸皇子拼命憋笑，康熙老脸黑了又黑。再度气到咬牙，抬手捏捏上他的小脸：“和着朕一句话没说，就被你小子扣上不知轻重的帽子了？” 胤祄蹬蹬蹬连退了三步，死死捂住自己小脸儿：“冤枉啊，汗阿玛！儿子只盼着您能重视这神兵利器，将之大批量投入到战场中去。以火器之利，减少我大清兵勇的流血牺牲。” ”真·纯纯一片忠孝之心！太子二哥跟诸位哥哥们、恪靖姐姐都可以为儿子作证。” 被点名的几个火速点头：小十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只想为大清的繁荣昌盛尽一份力罢了。 在场的蒙古王公与文武大臣们：…… 就算看过了再多次，也依旧难免心惊：十八阿哥究竟有什么魔力？ 不但得皇上宠爱，还能让太子、诸皇子跟恪靖公主等毫无芥蒂，一心一意偏宠于他。 据小道消息说，皇上几次三番欲晋封其为郡王，太子等人毫无意见。还是他本人坚辞不受，否则的话，这位年仅八周岁的十八贝勒现在就已经是郡王了。 皇上宠他，比宠当年的太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明目张胆到让许多臣子心惊，生怕皇上起了废长立爱的心思。 在他那儿连碰了好几天壁的蒙古王公们更齐刷刷跪下：“阿木古朗汗明鉴，咱们大清靠骑射得天下。自太祖皇帝开始，历代先皇后尤其重视。” “您为了不使八旗兵勇忘了看家本领，每年花费良多筹办木兰秋狝。如此苦心孤诣，才有咱们八旗兵勇所向披靡。” “对对对。” “祖宗良训不可忘，阿木古朗汗切莫因为些许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儿就忽略了咱们八旗根本所在。” “十八阿哥再怎么一片孝心，那也只是个垂髫小儿，哪知道国事之重？” 反对如潮，不绝于耳。 也就是这些人还记得胤祄的团宠程度，才没敢当面硬刚他。甚至为防被他记恨上，还特意说了蒙古话。 企图用他听不懂的语言给他冠上年纪小、没经验，难免想当然之名。 把胤祄气得狠狠咬牙，哪想着某颗摇摇欲坠的大牙就不堪重负了呢？ 呸！ 胤祄气呼呼吐出那颗不争气的乳牙，嘴角还带了些许血迹。 吓得康熙连声喊太医。 胤祄却摆手：“汗阿玛，儿子无事，就是被这些个老顽固气到了。” 眼看着一切向好，火器研究没准就此被提上日程、大力发展的关键时刻，被这些个狡诈的老顽固们组团阻拦，这谁受得了啊？ 胤祄当即掐腰，接着就飙出一串流利的蒙古话：“要本阿哥说多少，你们这些个老顽固才知道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的道理呢？” “亏你们一个个的还是蒙古亲王、郡王、贝勒，协助汗阿玛管理一方部族呢。竟这般因循守旧，没有半点与时俱进的思维。” 被熊了一脸的蒙古王公们：！！！ 这位爷自从来了围场后就一直汉话，连满语都少说，谁知道他还能说上一口流利的蒙古话呀？ 康熙：…… 作为孩子亲阿玛，他能说自家小馋猫为了顺利往宁寿宫骗饭，特意学了蒙古话。 且自从交流无碍后，太后对他的喜爱愈发翻倍。 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小家伙随便提一嘴，皇额娘宫里的厨子就得火速备上么？ 不能啊！ 他只能微笑着给馋猫儿子冠个孝名：“小十八纯孝，为了能更好地在太后娘娘膝下承欢，特意抽时间学了蒙古话。” 所以你们刚刚，属实有些掩耳盗铃了。 自以为聪明，结果却丢了好大个人的蒙古王公们齐齐红了脸，再度重申自己立场。 气得胤祄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张口家国天下，闭口江山社稷，难道本阿哥就不是为了大清的未来发展吗？” “十八爷自然心系天下，可是火器……” “可是什么可是？”胤祄直接打断他话头：“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用过连珠火铳吗？知道它可以连着多少发，射程有多远，子弹穿透力有多强吗？拿它跟你最引以为傲的射箭比试过么？” 接着，他也不待那人说话，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康熙面前：“事实胜过雄辩，臣请皇上在火器营里找几个身体最瘦弱的兵勇，再精心选几个体格最好、骑射最佳的巴图鲁。” “一边射箭，一边打枪，两相比较着。看到底是连珠火铳和颗粒火药更胜一筹，还是咱们传统的骑射所向披靡。” 啊这…… 蒙古王公们还要拒绝，康熙就已经准了。 胤祄微愣，旋即欢呼万岁。 连喊汗阿玛英明。 [来吧，我保证你同意不了吃亏，同意不了上当。‘以弱胜强’名场面即将到来，对比效果直接拉满。悬殊差距下，狗都知道怎么选，更何况康熙爸爸？] 胤祄握拳，大眼睛里满是蓬勃的自信。 康熙：…… 好儿子，咱打个商量呗？ 你每次叭叭完关键内容，就直接住口……哦不住脑好不好？ 胤祄忙着如何取得压倒性胜利，根本没抬头看他，自然也没发现他那满脸的欲言又止。 他只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待会要怎么趁机起哄架样子，宁可撒泼打滚，也要让康熙爸爸把这事儿彻底重视起来。 但很明显，康熙想把火器与弓箭之间巨大差异展示得具体些。 等比试双方到场时，胤祄都差点憋不住笑。 好家伙！ 这哪儿是火器与弓箭之间pk啊？ 分明是竹竿与大缸之间的巅峰对决，三竹竿对三大缸。只往那一站，胜负好像就已经没有了悬念。 但很显然，胤祄对他们的体型没有任何异议。 只认真考察了他们的枪法。 确定即便麻杆，也是业务能力极强的麻杆后。胤祄笑眯眯摆手：“去吧，给他们一点震撼。也好让某些人知道知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好身手不如烂枪头。” 第195章 比试 “嗻，奴才等谨遵十八贝勒吩咐，定当全力以赴。”三人整齐划一地行礼，如是郑重应声。 现场旁观的蒙古王公们嗤笑：全力以赴什么？当捧哏么！ 啧啧，还震撼…… 就双方的悬殊差距，这仨弱鸡崽子似的火器营兵明显就是送菜的啊！ 忒容易被凌虐了。 胤祄根本就不管蝲蝲蛄们怎么叫，只笑着对三个瘦弱的火器营兵勇道：“尽力施为，若有斩获，给本贝勒争了面子。爷赏银百两，把人要到身边来提拔重用。” 这话一出，三根麻杆顿时像被打了鸡血。 一百两银子啊，都快顶他们两年的俸银了。更别说还有机会得贝勒爷赏识，被他提拔重用了。 要拼，剩下一口气也要拼！ 嘿。 蒙古王公们笑：没看出来，这位爷还是个擅于拿捏人心的。 这是盼着重赏之下有勇夫呢？ 啧啧。 可惜了，差距摆在那里，那几个就算拼了命也是蚍蜉撼树啊！ 被万般议论猜测的胤祄小脸专注，特别认真对待比赛的样子。实际上…… [嘿，不就是一时一地的输赢么？有什么好计较的！赢了就是碾压，科技对原始的碾压。让康熙爸爸跟衮衮诸公狠狠震撼，知耻而后勇。从此醉心发展热武器，让四海震撼。] [输了？] [输了，本阿哥就知耻而后勇。回京后就撒泼打滚住进兵部去，拉着戴梓就是一通研究。不鼓捣出黄火药来都誓不罢休，目标就是个一雪前耻。] 康熙与诸皇子并恪靖公主：…… 一时之间满心复杂，都不知道还该不该盼着他赢了。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小子，对于改进大清火器之事坚定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执着，被选中那三位火器营兵勇更执着。 为了赏金、为了前程。 他们都做好了咬碎牙齿也要顶住后坐力，手疾眼快填充弹药，尽可能多射、远射、精准射击的准备。 接手戴大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这连珠火铳后发现：高端的自来火设计，根本不同于他们火器营标配的火绳枪。不需要点火，也不需要频繁填充弹药。 这像琵琶一样的弹匣子，一次能装二十八发子弹。 上手一试，重量还没比他们日常用的重多少。开枪后，整个手臂甚至肩膀都有些发麻的状况却是减轻了不少。 呀！ 好宝贝。 难怪戴大人这么几天都等不了，急吼吼命人送到御前。 远在京城，其实被赶鸭子上架的戴梓：……冤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希望这回别让我再用行动表示。 为了让所有人更直观地看清楚比赛过程与结果，康熙还真像胤祄提议的那样。 命人并排摆了俩靶子。 一边射箭，另一边打枪。同等距离下，看谁射程更远、精度更高、杀伤力更强。 开始的时候差别不大。 毕竟精挑细选的擅射之人，颇负盛名的神箭手们。 眼神锐利，臂力也很惊人。 百步之内，都能把弓弦拉得如满月。咻地一下子射中靶心，甚至射穿皮制箭靶，在上头留个硕大的孔洞。 引得现场掌声如雷，欢呼四起。 都说大清若多些这样神勇的巴图鲁，何愁不能纵横四海、扬威域外？ 你说人家连珠火铳这边也是连发连中，也都在靶心上留下了黑洞洞的洞，未必不是神枪手？ 不不不，账不是那么算的。 首先大清以骑射起家，那就是看家本领、根本所在。 火器之类，锦上添花耳。 再没有舍本逐末的道理。 而且弓箭什么成本？火器什么成本？ 既然两个射程相当，威力也不相上下。那何苦要舍根本而就那贵死人还不好掌控的火器呢？ 得，比试还没结束，他们的劝说就已经开始了。 胤祄皱眉，生怕康熙就这么被劝服。 [唔，这可不是我杞人忧天，是他的好大孙儿就这么干了！本来嘛，火枪比弓箭轻松些，也便于携带。后来许多骑兵就专门训练火枪了。结果乾隆龙颜大怒，严厉制止了这种行为。] [好家伙，人家外国都大面积使用燧发枪了，咱们天朝上国还搞弓箭跟火绳枪的混搭呢。那亏吃的哟，简直让人不敢细想。] [而知道的都知道，康熙是乾隆榜样，是他的升级版。他有这想法，难保康熙爸爸……] 咳咳。 不想再度被吐槽的康熙轻咳，义正词严地驳斥：“荒唐！既然说好了比试，那自然要进行完，比出具体的优劣来，哪能半途而废？” “奴才鲁莽，可是……” 康熙挥手：“尔等不必多言，且细看比试。朕亲自试过这连珠火铳，感觉比以往进步良多，或者真能带来许多惊喜。” 他这一声令下，周遭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比赛上。 众所周知，射箭是个技术活儿，也是个力气活儿。 百步之内，几箭之内。那三位勇猛无匹的巴图鲁还能游刃有余，箭箭正中靶心，将靶心直接洞穿。 百步之外，这准头跟力度可就渐渐上不来了。 开始还能射到靶心，但无法洞穿。到离靶心越来越远，力道也越来越小，甚至刚一接触到靶子，就直接落地。 而这会子，他们离靶子已经有了三百二十步。 妥妥神箭手的程度。 每射出一箭，都有许多人喝彩叫好。 与他们相反，连珠火铳这边开始冷清，直到二百五十步外还能精准射中靶心、洞穿靶心，才渐渐惹人注目。 然后三百步、三百二十步、三百五十步、四百步、四百二十步…… 眼瞅着靶子被挪得越来越远，虽因距离过远视力受限的原因，精准度有所降低，但这杀伤力却没有太大变化，依然能洞穿靶子时。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什么颗粒火药的，威力竟这么大？ 那个什么连珠火铳的，射程居然这么远？ 足足百步的差距啊，让前头嚷嚷骑射才是根本，八旗铁骑天下无敌的蒙古王公们有些骇然。万般不敢相信，甚至一个个亲自去检查靶子、亲自下场射击等等。 就怕皇帝爱幺儿，为了好儿子脸面命人作弊什么的。 检查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196章 给贝勒爷跪下，求贝勒爷别说 差距过于巨大且明显，有点难说了啊！ 但作为胜利者的一方，胤祄就神采飞扬起来了：“看吧，我就说吧！实践出真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这明晃晃的差距在，各位还有什么好说的？” 被问到的蒙古王公们：…… 沉默。 冗长的沉默后，有人开始操心成本问题。有人以仁德角度思考问题。也有人提及过度依赖武器后，兵勇本身实力下降的隐忧。 甚至还有人顺着这个引子，提及当年也极为重视火器的明朝。 表示正因为有过胜利经验，大家伙才不大看好火器，更重视骑射云云。 如浪潮般的反对，听得康熙都直担心。怕自家小辅星掀桌，痛骂这些个因循守旧、不思进取的老顽固们。 但胤祄小脸儿虽然绷得紧紧的，却一句话都没说。 只大眼睛眨啊眨，直直盯着他这个大清掌舵人：“儿子还小，不懂许多朝堂政治。只是有点不明白，现在外有朝鲜阳奉阴违，骗着咱们大清的赏赐、用着崇祯的年号。沙俄一直虎视眈眈，频繁挑衅。” “内还有策妄阿拉布坦那个狼子野心的，爪子都伸到堂堂和硕额驸身上。” “往严重点说，咱们大清现在简直腹背受敌啊！这么严峻的时候，有这般神兵利器现世，难道不是皇天不负，祖宗有灵，不该普天同庆？那些唧唧歪歪搞阻挠的，儿子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居心了。” 他这小手一摊，小脑袋一摇。 还用不大，但保证身边人都能听清的声音嘀咕：“话说回来，策妄阿拉布坦想要找内应，应该不会只找我那倒霉三姐夫一个？” 好么！ 就这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功夫，所有反对连珠火铳的人啊，就都蒙上了一层叛国的疑云。 你不是，你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啊！你既然一颗红心向大清，怎么还不盼着大清繁荣昌盛呢？ 给贝勒爷跪下，求贝勒爷别说？ 小家伙一个箭步退出去好远：“王爷\/郡王\/台吉，你这不是折煞本阿哥了么？大清与蒙古世代联姻，抛开尊卑不谈，咱都是实在亲戚。真论起来，本阿哥没准还得叫您一声叔呢。” 关系攀完，咱就还小，根本管不了也不敢管这些个朝廷大事。 您们跟汗阿玛先聊着，本阿哥回避。 遁字诀一出，拜拜了您内~ 整个一条滑不留手的小泥鳅。 让些个想找他行个方便，大家合伙一起挣钱的；求他抬抬手，少给他们扣两口锅的蒙古王公们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竟是被个不到八周岁的孩子给折腾得团团转。 更可怕的是，这自称什么都不懂也不敢管的小屁孩儿前脚拿捏完人，后脚还颠儿颠儿跑到御前问章程。 “这个部落跟那个部落之前有亲，又跟那个部落有仇的。盘根错节，比蜘蛛网还乱。儿子是真整不来这些，还是交给汗阿玛您吧。免得儿子胡乱一顿安排，再乱了您对蒙古各部的部署。” 利落到让康熙都有些诧异。 胤祄大眼睛瞪圆，伸出小胖手指着自己：“我，爱新觉罗·胤祄，当今十八子。自幼聪明灵慧，又被多位名师指导、父兄们齐心教诲。八虚岁就跻身朝堂，刚刚被闻名漠南漠北的海蚌公主一对一指点了小两个月。没点进步，才是蠢到人神共愤，活该千刀万剐吧？” 呸呸呸！ 康熙一个爆栗子敲在他头上：“一天天的胡说八道些什么？” “是您……” “朕又没说什么，只惊叹你进步之快而已。连珠火铳事你做得不错，这请示也来得及时，是个能为汗阿玛分忧的大阿哥了。眼看着你生辰降至，可有什么想要的？” [嘿，这只要你要，你要爹有的霸气！难怪小姑娘都喜欢霸总文学啊。好家伙，这淡淡一句，硬是整出点但凡你想要，命都给你，玉玺要给你的调调来。] 噗哈哈哈~ 就在一边儿案前帮着批阅奏折的太子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很好笑么？” 阴恻恻的声音起处，一大一小两张不悦脸看过来。 太子赶紧扬了扬手中的折子：“汗阿玛恕罪，儿子只是看这个钱姓官员的折子，想起了钱谦益，想到了头皮痒跟水太凉。” 康熙还在嫌弃他这个借口找得拙劣，胤祄就已经在偷瞄他神色了。 [嘻嘻。确定过眼神，康熙爸爸也是看不上头皮痒的人！也或者说，清朝皇帝就没谁喜欢那种前脚说要跳水殉国，到真章又嚷嚷水太凉不能下。明明都以头皮痒为借口剃了发，也当了正三品礼部侍郎，却还偷偷搞反清复明那一套的家伙。] [乾隆大侄子最烦他，亲自下旨把他列入《贰臣传》乙编，以示与洪承畴等人的区别……] 后面的话，康熙跟太子都有些听不进了。 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皇帝亲自下旨编撰《贰臣传》？还把洪承畴、钱谦益都编进去了？ 这…… 钱谦益也就算了，人品堪忧，为世人所不耻。 但洪承畴虽未尽忠于明朝，却对大清顺利入主中原立下过赫赫之功的啊！ 你把人家跟人家有类似之功的人列进贰臣传…… 不说天下人怎么看，就说哪个要点脸的还敢跟着你干？不怕被榨干了利用价值后，转手就荣登贰臣传么？ 可真是…… 康熙跟太子齐齐庆幸，好在天降小十八，提前揭开了九子夺嫡的神秘面纱。 不然雍正还好，那乾隆…… 要不是有灭了准噶尔，让西域故土新归的绝世功劳顶着，都快找不到他什么可取之处了。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小‘功臣’胤祄就收到来自父兄的双重疼爱。 大清一把手、二把手的库房向他敞开。 只要他要，只要他们有。他们没有的话，也可以指明哪里有，容他们想想办法。 主打一个必不让小辅星失望。 胤祄摆手，表示不需要这些个身外之物。只看过连珠火铳过后，对发明者戴梓特别感兴趣。想跟着他学学，试试看能不能也造出个数百甚至上千步外取敌军性命的神兵利器来。 第197章 你都送上门了，咱们爷俩还能不赶紧笑纳? 康熙揣着明白装糊涂：“好好的，你怎么又对这方面感兴趣了？” 胤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瞒汗阿玛，儿子原是为了怼那几个不晓事的蒙古王公。可说完之后才发现，按着居安思危的角度，咱们大清确实腹背受敌啊！” “儿子不才，不能像诸位哥哥们那样替您分忧。只好给自己找个厉害老师，跟着学个一鳞半爪的。” “而且……” 见他欲言又止，康熙忙追问：“而且什么？” “呃，没什么，儿子只是有点顾虑。”胤祄伸出右手拇指跟食指，比了个小到不能更小的缝隙：“呐，您知道的，戴大人刻板又固执，最不擅人际关系。所以前些年被诬陷的时候，才会无人相帮……” 吧啦吧啦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怕戴梓再度被害。要是跟他有了师徒之名，他再时不时往兵部溜达溜达…… “嘿嘿，别的不敢说，最起码不会有人再顶风作案，坑害咱们的火器研究专家啦。” [同时，我这了解的多些，也好灵机一动哇~] [重点是灵机一动。] 胤祄大眼期待，笑呵呵拉着康熙龙袍袖子：“儿子就这么点爱好，汗阿玛就允了吧！好汗阿玛，最最疼儿子的千古第一仁君慈父。” “行！” 康熙立即答应，不敢迟疑须臾。 咳咳。 被明面夸夸夸，内心揭疮疤太多次，他都有点坐下病了。 生怕慢一点，臭小子又开始心里叭叭他晚年以做千古第一仁皇帝为目标，结果却被名声绑架，做的那一系列糊涂事。 纳尼？ 胤祄愣：他准备了一系列撒娇大法，还没正经开始呢，康熙爸爸就宣布妥协了？ 看出他这疑惑的太子笑：“十八弟如此为国为民，汗阿玛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舍得横加干涉？” 那可是黄火药！ 让你小子都得说上一句划时代意义，改变世界战争格局的存在。 咱们父子做梦都想要的好东西。 就是你小子讳莫如深，再加上你四姐姐那一番骑脸质问。让汗阿玛担忧、要脸又有那么几分不可说的畏惧，这才不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去套你小子的话。 现在你都送上门了，咱们爷俩还能不赶紧笑纳？ 胤祄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笑眯眯跟太子拱手呢：“多谢太子二哥帮着美言。” 太子怜爱地摸了摸他发顶：“自家兄弟，十八弟不必这般客气。” 胤祄认真脸重申：“不是客气哟~太子二哥用民间俚语说就是纳鞋底不用锥子——真（针）好。” 这赞誉太子听着心里多少有点发虚，忙又把话题扯回来：“兄道友，弟道恭。为兄年长你这么多，照顾你不是理所应当么？” “倒是十八弟聪慧，提出比试之法。让二哥与汗阿玛看出火器发展之必要，也让那些因循守旧的蒙古王公们闭嘴。实在有功于社稷，再怎么重赏都不为过。” 康熙颔首，道了声确实。 然后爷俩在蒙古王公们的贡品中挑挑拣拣好一阵，胤祄再度满载而归。 途中远远看着那些要凑上来套近乎的蒙古王公们时，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小人儿家不懂许多，所以把各位的意愿都命人整理好，直接交给汗阿玛了。” “等他老人家跟四姐姐商量过后，应该就有明确答案。各位不必着急，也不必多谢！” 被晾了许久，终于有个准信儿的蒙古王公们：…… 所以他们被遛了这么久，根本原因就是为了给这位十八阿哥出气兼立威么？ 目标完成，胤祄整个人都欢喜雀跃，才不管他们怎么垂头丧气呢。 他只命小禄子火速收拾东西，仔细回程的时候手忙脚乱。 小禄子笑：“主子爷都嘱咐过好多次了，奴在哪里敢忘？早把您这一道儿得的许多礼品、赏赐等都归拢好，也都登记造册了。” 别的毛病没有，就是东西有些过于多了。 光马车都又添了一十二辆，是来时的倍数还有余。 没办法，十三阿哥以帝之名，可是探望了不少公主与宗女。各种为她们撑腰，自然也得了无数感谢。实诚的十三爷每每当场表示，多亏太子跟十八弟促成。 尤其十八弟。 否则他也不会有此行，至少不会这么声势浩大，几乎惠及所有出降公主与宗女。 众人感念之下，难免各备厚礼，被重重感谢的胤祄就跟着发了笔小财。 占了十二辆马车的大半。 剩下的，则都是当朝几位公主对弟弟的投桃报李。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 当初皇家暖瓶厂初建，谁也没拿着当回事。只感念小十八周全，竟还没忘了她们这些已经嫁出门的姐姐。 哪想着大清报、显微镜等诸多宣传之后，百姓畏生水如虎。再怎么勒紧裤腰带，也要买上个暖壶呢？ 高中低档的各色暖瓶啊，已经跟镜子、梳子般，走进了婚嫁市场。 成为了彩礼或者嫁妆的必选项目。 市场广阔，又因为技术与东家的身份问题始终无法被仿制。竟干成了独一份的买卖，赚钱速度堪称恐怖。 给各位阿哥、公主们的分红当然也渐渐可观咯。 接到第一笔人均五百两的分红后，公主们都哭了。 大清规矩，皇后所出的固伦公主每年也才四百两白银、四百斛禄米。降到外藩的固伦公主每年才配一千两白银和三十匹绸缎。 和硕公主更是只有可怜巴巴的三百两。 抚蒙后，也就涨到每年四百两白银和十五匹绸缎。 胤祄这半年一分的分红，就分到除恪靖公主外，其余绝大部分公主的年俸。 实实在在给不富裕的公主雪中送炭，本就富裕公主的锦上添花。 怎不让公主们暖到心里？ 而且她们的好弟弟说了：只要厂子不倒，她们不死，这分红就一直在。 不是一锤子买卖，是弟弟对姐姐们持续不断的帮扶与照顾。 当姐姐的暖心之余，可不得给弟弟准备些好物件么？ 盛情难却之下，胤祄只好都收着。 然后行李越来越膨胀，也让他越来越无奈。跟别的哥哥说，对方只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他停止显摆。 胤祄无奈，正好把这甜蜜的小负担写在纸上，寄给他四哥。 不过…… 第198章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没收到四哥书信啦 胤祄愣，有些不确定地问：“爷恍惚记得，自打咱们到了喀尔喀蒙古后，就再没收到四哥的回信？” 小禄子恭声应答：“是。不过您说过，关山路远，锦书难托。四阿哥又是个公私分明的，除非必要，绝不会公器私用，就又给信件传递增加了些难度，不用急的。” 确实这么说过的胤祄：！！！ 平时可以不急，但现在是康熙四十八年哎喂。 雍亲王胤禛随扈塞外，却在途中患了时疫。多亏当时还是个格格的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悉心照料，才终于转危为安的康熙四十八年，随扈途中。 因为这个，多少清穿文女主想法子把钮祜禄氏挤下去，自己去侍疾。以达成睡四四，生小四，当大清最长寿享福皇太后的人生理想呢？ 可气他最近只顾着跟那起子老顽固周旋，竟把这个事儿给忘了！ 一想到四哥身染重病，缺医少药还被冤家对手们环绕，胤祄整个人都不好了。 冲着康熙御帐的方向一路狂奔，直跑得大汗淋漓。 没等着通报呢，自己就往进冲。 阿灵阿也不敢深拦他，只好放声大喊：“十八阿哥快停下，御前重地，不可擅闯啊！” 嗷一嗓子，把里头开小会的几个都吓静音了。抬头的抬头，扭身的扭身，齐齐盯着门口方向。大脑同步疯狂运转：要怎么才能顺利敷衍过去，还不让小十八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 殊不知胤祄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四哥，根本就没注意这么多。只敷衍地笑了笑：“各位兄长跟四姐姐都在啊！” 恪靖微笑颔首：“嗯，正商量该怎么带三姐姐离开伤心地，让她彻底忘却往日阴霾呢。” ‘大人’们的事儿，小孩子不宜多听。 所以几个小的都被屏退了，绝没有单独针对你的意思。 这充满急智的回答，立即惹康熙父子几个赞同。 是的，就是这样。 圣驾都要回銮了，这个事儿也该得到解决。 胤祄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说了声应该的。 接着就问康熙跟太子等人，近来可收到他家四哥来信？ 得到否定答案后，胤祄整个人都方了：“四哥也一个月，整整一个月未曾给我写信了。听说南方多瘴疠，他该不会……” 染病两个字有些不吉，他都没敢轻易说出口。 只在心里碎碎念：[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现在一应发展都跟原本历史线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四哥还照样染时疫，病到差点不治吧？] 咳咳咳。 康熙跟十三两个没忍住，双双猛咳。 好不容易停下，十三的声音中都带了几许颤意：“不会的！四哥又不是初去，都大半年快到一年了，哪还有什么不适应？” “十八弟不必多虑，就算四哥微恙，身边也还有九哥、十哥、十四哥，有格尔芬呢！” ［额，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有他们在，我才更不放心呢？］ ［毕竟那仨加上现在怎么也到附近的八哥，简直八爷党狂欢，直接就让四哥腹背受敌了呀。］ ［就算现在还没一废太子，所谓的八爷党还没冒头。但八哥跟着大哥，四哥向着二哥，而九十跟十四都是八哥小拥趸。算来算去，双方还是敌对势力。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四哥病，要四哥命呢！格尔芬倒是忠实太子党，算四哥半个自己人。但在八爷党全体面前，他能有个屁用啊？］ 胤祄焦躁，越脑补越恐惧系列。 简直要把自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浑没注意到父兄们跟姐姐的一脸无语。 别说现在已经明牌，就算是原本的历史线上，老八\/八哥他们也不敢趁着老四\/四哥病弱之际偷摸下手啊！ 除非双方仇恨已极，到了宁可同归于尽也要弄死他的地步。 但这真相不适合对胤祄说，说了他也未必会信。 康熙想了想，拿帕子给他擦汗：“你啊，到底是小孩子，听风就是雨的。不过一个月未收到信件而已，怎么就那么严重了？” “可是……” 胤祄迟疑，话还没说完就被康熙打断。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禁毒之事已经圆满完成。本就不需要你四哥再继续盯着，倒是他日前所提的摊丁入亩与改土归流等，朕瞧着颇为不俗。” “遂下旨让他把手头公务尽快处理好，回京细说这两项。若可以，也都交由他办。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最是个急脾气。大概忙着善后，才没功夫与你写信吧。” 这俩重磅炸弹一出，胤祄果然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摊丁入亩和改土归流？这……这以前也没听您说过呀！” ［太秃然了吧？］ ［不过……］ ［历史上，这确实是雍正登基后的两项重大举措。虽然提前了些年，但由四哥提出来……应该也合理？就是这么一来，让康熙爸爸占了个好大便宜！］ 康熙：…… 就想问问你那充满遗憾的小调调是怎么回事！ 但他不敢，最多嫌弃皱眉：“哼，跟你说了，你小子还不得变成长颈鹿，日日望着南边？再一天到晚地问你那好四哥到哪儿了，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又什么时候才能进宫跟你相见？” 胤祄嘿笑，他又有什么错呢！ 他不过是想跟四哥贴贴，做他最疼爱的弟弟。 被他看在眼里，宠在心上。临终都得殷殷看儿子，嘱咐他一定一定好好孝敬十八叔，莫让他受丝毫委屈的样子。 为了这个宏伟目标，他可不得再三关注亲亲四哥身体健康，助力他长命百岁？ 直到在康熙这儿得了肯定答复，他这满心担忧才略微放松了些。 却不知他才转身离开，刚刚还笑他小题大做的康熙就皱了眉。十三更直接跪下：“事关四哥生死，儿子请汗阿玛同意，准儿子亲往广东一趟。” “若平安无事，只当汗阿玛您关心完了公主宗女，又心疼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们。特意派人慰问，让他们深沐皇恩。若一切如十八弟心声所透露，儿子带去的名医与好药也能迅速发挥作用。” 第199章 写了封信，您给八百里加急下? 好家伙，不止名医，还得要好药。 十三阿哥表示，当初八公主状况极为凶险， 差点就…… 多亏了汗阿玛亲赐那棵三百年老参，这才把人从鬼门关前硬拽了回来。 出门在外，本就没带太多好药的康熙一个眼刀子过去：“你当三百年老参是地里的萝卜白菜，一抓一大把？” 十三微笑摇头：“儿臣当然不会那般狂妄，只是……” “四哥自幼勤勉好学，大婚开府之后更是兢兢业业。国库清欠、南下缉毒再加上排着队的清丈天下田亩……” “得罪人的活，差不多都让四哥干了。这般劳心尽力，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汗阿玛都该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高低护他一护。” 康熙震怒，诸皇子也都瞪眼：原本他们还以为什么棠棣情深、雍雍怡怡，不过后世过分美化或者杜撰。 天家哪有什么纯粹亲情？ 现在看着，老十三对他四哥绝对真心真意啊。 为了个莫须有的症候，这小子都敢直戳汗阿玛肺管子。把老四出力，汗阿玛跟太子捡漏的事情拿到台面上来。 着实胆肥啊！ 一直单打独斗，没体验过这种手足亲情的恪靖公主深深慕了。 甚至难得帮着说了几句好话：“十三弟也是关心则乱，汗阿玛就别与他一般计较了。” “毕竟一直以来，十八所言多经验证，少有失言。骤然听说四哥染恙，还严重得命悬一线，身为亲人哪能不担心呢？” “就怕像三姐姐那样……” “纵然时间有所提前，事情却还是那个事情。若不是十三弟处置及时，后果都不堪设想。有此前例，十三弟想着未雨绸缪也是有的。” 对对对。 十三小鸡啄米式点头，他就是惦记四哥、心疼四哥，想保护四哥而已。 绝无任何其他心思。 只怕万一。 康熙表示没有万一，也不存在什么万一。就算有，老九、老十、老十四也在附近，每个都得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绝对比老四本人还担心他遇到什么不测。 “可是……”十三还想争取下，康熙却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朕意已绝，你不必再说。有那个时间跟精力，不如回去好生写折子自辩吧。” “再怎么情有可原，你毕竟也以光头阿哥身份杀了朝廷钦点的和硕额驸呢，宗人府宗令庄亲王不可能不闻不问。你最好能演到天衣无缝，否则……” 否则怎样康熙没有具体举例，但眼底翻腾的杀意让十三明智地不去问。 只乖乖巧巧听命。 回去后就立即给四哥写信：四哥，见字如晤。弟近来随扈塞外，奉命探寻诸公主、宗女近况。往来奔波间，竟恍惚月余未曾收到兄长来信，不知四哥一向可好？ 愚弟…… 谨函布臆，顺颂时绥。 同样写信，咱们胤祄可就直白多了，四哥，冒号。 许久不见，可把弟弟想念的。夜里做梦都梦到你啦！坏四哥，太严厉。梦里还在监督人家学文习武，不让人家有丝毫喘息，都把我气醒啦！ 醒来偷偷盘点四哥寄来的信件，骇然发现，竟然已经足足一个月未曾收到四哥的消息了。 四哥还好么？ 是太忙太累，没时间给弟弟写信，还是…… 呸呸呸！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四哥肯定好好的，才不会有任何问题呢。说不定这会正星夜兼程往回赶，想给我个惊喜呢。 对不对？ 嘿嘿，我跟你说哦！这趟随扈，发生可多可多事儿了。圣驾绕去了喀尔喀蒙古，我们受到了四姐姐的盛情款待。 十三哥请探望八姐姐，被汗阿玛成了公差。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十三哥一块金牌，一己之力，几乎干翻了整个祖传的教养嬷嬷制度。还刀了个吃里扒外，跟准噶尔私下往来的三姐夫。 啧。 四哥你是不知道，不知道原因之前，那些老顽固们恨不得跪死在汗阿玛面前。口口声声说此风不可长，必须严惩十三阿哥。 原因大白天下之后，那些人就变成乖猫，连个扁屁都不敢放了哈哈哈哈…… 拉拉杂杂一大堆，把随扈至今大大小小的事情说了个遍。然后才在落款处写下想你的十八弟五字。 并拿着新晋上来的藕丝印泥，在那几个字上按了胖乎乎的掌印。 仔细装好了，才又蹦蹦哒哒往御前：“汗阿玛~” 康熙不大懂什么叫夹子音，但知道臭小子一旦开始扭捏，就是要有求于他的时候。 那当汗阿玛的不得端着点？ 不得让他端茶倒水、捶背揉肩？ 好生享受一番再问，小家伙如此孝顺贴心到底意欲何为。 手腕子都有些发酸的胤祄脸上笑嘻嘻，心里苦叭叭：［康熙爸爸是在明知故问吧，就是在明知故问吧？摔！他每次都这样。］ ［一发现我有求于他，就开始努力压榨童工。］ ［哼，当皇帝的果然心都黑，只有四哥除外，四哥对他每一个信重或者消停不掺和夺嫡的弟弟都很大方……］ 又双叒叕当了回对照组的康熙挑眉：“怎么，你小子今日竟是真情实感，当真来孝顺朕这个汗阿玛的么？” 胤祄瞪眼：“汗阿玛这话说的，儿子哪次不是真情实感来着？就是……” “嗯，您也知道的，四哥平时不苟言笑，实则就是个话痨属性。最重感情、重约定了，从不肯失约于人的。现在久未回信，儿子就不免担忧。于是写了封信，您给八百里加急下？” 康熙抬手轻戳了下他脑门：“朕就说你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胤祄嘿笑，双手合十做拜托状。 结果没等他求得康熙同意呢，真正的八百里加急就到了。 多日阴雨连绵之后，徐闻开始流行时疫。 患病者突发寒战、高热，暴汗。间有头疼、浑身酸痛等状。 四、九、十、十四四位阿哥迅速做出反应，第一时间封锁城池，阻断疫情扩散。 为患者延医问药，积极安抚城中百姓。 时疫未曾流布各地，全赖几位阿哥之功。可是……因为过度劳累之故，几位阿哥也都染了病。 第200章 自荐 “什么？”前一刻还在逗小儿子玩儿的康熙震惊，手中茶盏落地。温热茶水洒了一身，他却毫无所觉，只呆愣愣地看着传信的小太监。 胤祄也吓得直接跳起来：[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啊？四、九、十、十四四位哥哥一起得了时疫？嘶~史书上没有相关记载啊！不对，历史上这几个就没有这趟南方之行！那……］ ［那到底是哪来的大扑棱蛾子这么猛，冲着一下子扇掉我四个哥来啊？］ 噗，咳咳咳咳咳咳…… 听说有八百里急报，急匆匆赶来，结果好巧不巧听到这么两句的太子差点笑出来，赶紧用咳嗽掩盖。 免得小十八回头在心里蛐蛐他，说太子二哥果然表面兄友弟恭，暗地里却平等看不上每一个深受汗阿玛宠爱的弟弟，将他们都视为敌手。 唔。 他不是不关心弟弟们，只是十八弟刚刚那说辞有些过于好笑。 当然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他迅速整理情绪。 先把很混身发颤，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的老皇父扶到椅子上：“汗阿玛勿忧，您是天子四弟他们就是天孙。有皇天庇佑，自能逢凶化吉的。” 雍正虽短，但也坐了十三年天下呢！ 断不会折在小小时疫上。 剩下那仨，老九活到雍正四年，那俩更是把雍正送走。 一个个寿元深厚着。 听出他这潜台词的康熙勉力勾了勾唇角：“对，保成你说得对。老四他们几个还病着，朕再怎么伤怀都无益，还是迅速组织人手去救他们。” “对！” 太子刚朗声应了句，胤祄噗通跪下了：“救人如救火，请汗阿玛也给儿子一面如朕亲临的金牌，让儿子去徐闻救四哥他们吧。” [不然真让雍正折损在时疫里，我怕大清也跟着一起凉凉啊！] 康熙怒喝：“胡闹！连你四哥、九哥、十哥、十四哥都未幸免于难，你个还不到八周岁的小孩伢子去了能顶什么事？” 太子习惯性他护在身后：“汗阿玛息怒，十八弟也是关心四弟他们，唯恐他们有任何不妥。” 匆匆赶来的十三也连连点头：“是是是，十八弟最是个友爱手足的。骤然听说几位兄长染恙，难免心急如焚。儿子亦然，还请汗阿玛同意，让儿子率人亲往吧！” 救人如救火。 十三哥从帮忙说情到抢活儿，也是胤祄万万没想到的。 气得他当场跳脚，怒气冲冲地看着十三。 十三轻笑：“十八弟乖，十三哥知道你也心系四哥。但兹事体大，你太小了，还是十三哥去更有用些。” 这时候了还拉踩？ 胤祄大眼睛瞪圆，心里连脏话都飙出来了：[你有用，你有用个der啊！你知道这时疫是哪一种、出现的原因、传播渠道与媒介，知道该怎么治疗与预防么？屁的章程都没有，只有一腔热血，去了也是个送菜的祸！] [本阿哥就不一样了。] [咱知道戴口罩、勤洗手，不跟患者过密接触以降低感染率。知道疟疾要灭蚊子、痢疾要注意食物、水、生活用品等。虽然失败了，但咱也是抗击过冠冠的人。] [关键时候，咱还能就地取材。指导人从黄花蒿里提取青蒿素，土法制大蒜素……] 十三：！！！ 十三得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是非常心动的。 想劝汗阿玛同意，让他把小十八带上。 横竖他原就是辅星，辅助帝王将大清江山治理得更好的存在。 专业十分对口。 但他眼看着汗阿玛跟太子二哥双双黑脸，这到了嘴边的赞同自然而然就被咽了下去。 康熙摆手：“行了行了，朕知小十八跟十三你们兄弟俩对老四他们的一片赤诚关爱。但疫情汹汹，你们哥俩又不精于医术，就别跟着添乱了。” “汗阿玛，我……”胤祄想以黄履庄之名，当场给康熙上一堂现代医学课。 可康熙根本就没给他这机会，拿过折子细细一瞧。 发现那句典型间日疟症状后，他整个人就放松起来了：“既是疟疾就好办了，宫中有此物克星。来人，速命人传谕三阿哥等，往御药房取金鸡纳霜与绰科拉快马送去四阿哥等处。” 欸？ 胤祄诧异，旋即这提起来的心就放下大半：［所以，史上那差点要了四哥半条命的，竟然是疟疾么？］ ［那就好办了！］ ［洋人有金鸡纳霜，咱们老祖宗有黄花蒿，都是克制它的天然好药。实在不行，熬点柳树根水……］ ［但绰科拉，哈哈哈哈哈哈，那不是巧克力么？拜托，谁好人家拿那东西当药吃啊！］ 确实吃过，且当药吃的康熙：…… 老脸登时又黑了起来。 好在胤祄以为他是关心病中的四个儿子，根本没往别处想。 而是期期艾艾地捅了捅他胳膊：“嘿嘿，汗阿玛，您还记得吧？儿子在九哥造出第一块银镜子时，儿子对这方面就有了无与伦比的兴趣。” “后来四哥遣人将黄先生送过来，儿子又成了他府上常客。现在不说把他那是厉害的手段学全学透，也常被黄先生夸天资聪颖，擅长举一反三，早晚青出于蓝。” 懂了。 臭小子又在为自己的‘天赋秉异’做铺垫，推黄履庄背锅。好把他刚刚心里叭叭那些过了明路，尽自己一份力吧？ 康熙心下了然，面上却还得演个好不耐烦的样子：“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赶紧回去准备准备，最迟明日清早便启程回京。” 铺垫还没结束，目标客户耐心耗尽了。 胤祄也是一整个无语。 但救人如救火，连皇子阿哥都不能幸免，可想而知当地的疫情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为了能最大程度上减少伤亡，胤祄甚至刻意忽略了穿帮风险。 拉着康熙的胳膊，小嘴儿像爆豆一样说个不停：“怎么就是废话呢？汗阿玛要相信黄先生学贯古今，涉猎既多且杂。了解一点疟疾发病原因、传播渠道跟治疗要点之类，说不定就能助力这一次疫情，杜绝下一次疫情发生的可能性呢？” 第201章 罪魁祸首竟是蚊子? 康熙作势还要走，太子赶紧帮着敲边鼓：“难得十八弟一片忧国忧民之心，汗阿玛还是听听吧。” “对对对。”十五狂点头：“汗阿玛就算不相信他，也得相信黄先生啊！那位可是个厉害的，从自行车到显微镜，大大小小的发明总让世人惊叹。” 十三、十六等也帮着说项。 康熙这才勉为其难地道：“那你说说？” 胤祄到底是小，且刻板印象严重，只当康熙不重视科学，甚至嗤之为奇技淫巧。 根本就没想到父兄们能联手演他。 回话前，还不忘用眼神对哥哥致以真诚的感谢呢。 太子等唇角微僵，感觉所剩无几的良心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为了大清，他们也是付出良多。 毫不知情的胤祄大眼睛眨啊眨，唇角微弯露出小豁牙：“汗阿玛有命，那儿子就说说？嘿嘿，咱们都是看过显微镜的人了。该知道这世上有许多肉眼不可见，但真实存在的微生物吧？” 那谁能忘呢？ 八阿哥可是因为这个，都自动请缨出使朝鲜了！ 时隔许久，他们还清晰记得他眼圈的红呢。 不过…… 十五好奇：“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然有了！”胤祄满眼郑重，随口就给黄履庄又扣了口大锅：“黄先生通过实际考察后发现，所谓的疟疾其实是一种虫媒介传染疾病。” “主要靠按蚊叮咬或输入含虐原虫的血液而传播。” “你们别不信哦，取患者血液做成涂片，能在显微镜下清晰看到虫卵的！” 所以这就是预防疟疾就要灭蚊的关键所在吗？ 众人终于了然。 暗道人家名儒写书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小十八这比名儒还名儒。 硬是吊了他们大半年的胃口，才终于揭晓答案。 老影帝康熙薄唇紧抿，有些难以接受。 康熙二十九年，他统率三军亲征噶尔丹。本以为能毕其功于一役，结果走到半道就被疟疾放倒。 病中脆弱之间，万分思念爱子。 特意传人飞马来探，结果小子面上全无半点忧色，甚至还带着那么一丢丢期待？ 他跟保成之间不亚于朱元璋与朱标的父子情啊，就在那时候有了巨大裂痕。 康熙就觉得这小子有了抢班夺权的想法，恨不得他早早宾天呢。 各种吹毛求疵，太子动辄得咎。 不由越发小心翼翼，也越发倚仗索额图。而他越是依仗索额图，康熙就越发生气。 整个一恶性循环。 家里不和外人欺，用在此处虽不甚恰当。但确实是他跟保成之间失和，才让其余逆子跟各有想法的佞臣们看到了机会。 各种离间之下，让他们父子渐行渐远。直到…… 现在告诉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只携带了什么疟原虫卵的蚊子？ 康熙双眉紧锁，声音都有些干涩：“这，确定是真的吗？” 嗯嗯嗯。 胤祄点头如捣蒜：“黄先生亲口所言，儿子听得真真的。他还说啊，自然界里有许多咱们肉眼瞧不见，但真实存在的细菌与病毒。稍有不慎，就能让人身染沉疴，甚至流行成疫。” “可怕的很。” ［比如鼠疫，比天花还霸道的存在。曾带走欧洲1\/3人口，据说明朝灭亡都跟鼠疫有关。崇祯实录记载，京师大疫，死亡日以万计。］ ［再比如让大清闻之色变的天花，几百年间带走的人口也以亿算。］ ［又比如霍乱，史上一共七次大流行，总死亡人数一到两亿……］ 这动不动就上亿的人口损失，听得康熙爷几个胆寒。 胤祄见状忙摆手：“哈哈，可怕归可怕，但也不是没有防范措施，汗阿玛跟哥哥们不必过于惊慌。黄先生天资聪颖，有许多奇思妙想。若推广开来，必能利国利民。” “只是他那个人吧，眼前心里只有两件事──研究，还是研究。全部热情都放在物理上，光琢磨怎么制器了，遂有那么些重要发现也一直不曾显露人前。” “但儿子是汗阿玛的儿子嘛，自然要替您分忧解难的。” ［唉，不管怎么着，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回头再慢慢忽悠黄先生吧！给自己艹一个忧国忧民，满脑子奇思妙想，但怕木秀于林被哥哥们防爆的可怜小皇子人设。在先生面前哭一哭，应该能磨着他帮忙圆谎的。］ ［唔，只要能拖住康熙爸爸，争取一个串供时间。难度虽然有，但问题不大。］ 康熙：…… 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拿他当傻子哄。 可要命的是，为了不惊动这小辅星，让他能更没什么顾忌地拿出许多良方妙法。这个傻子，他还真就得装。 康熙双手微颤，满眼惊喜地搂着胤祄：“好，好好好！小十八真是朕的好儿子，若确如你所说，天下疫病不说尽去，也得少个半数以上，因而受益的百姓更车载斗量。” “好孩子，你这短短几句，真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再度被冒领功劳，胤祄脸红如苹果。他不好意思地往他怀里窝了窝：“也，也称不上啦！主要是黄先生厉害……” 都已经知道那就是个托了，康熙哪还能让他抢了自家儿子的功劳？ 忙道都厉害，都厉害。但比起黄先生那个发现者，你这个呈到御前，使之流布天下、泽被万民的才居功至伟。 对对对。 诸皇子连连点头，表示赞许。 彩虹屁四面八方而来，夸得胤祄都有些遭不住了：“不，不是说明早就回京么？我那还有许多东西没整理好呢，就不跟你们闲聊了。” 话落人跑，跑到一半想起礼数问题，又慌忙停下扎了个千儿：“儿子告退。” 小模样可爱的哟，让康熙开怀大笑。 连骤然接到四个儿子齐齐罹患时疫的紧张不安都消散了不少。 只盼着八百里加急够快，能及时把金鸡纳霜送到老四他们几个手里，助力他们转危为安。 而事实上，四阿哥他们守着广州呢，最不缺的就是些个舶来品。 哪还用得着京城八百里加急往过送啊？ 格尔芬早就倒腾来，恭恭敬敬献上了。四位爷都已经大好了，只为引蛇出洞故，才一直秘而不宣。 第202章 汗阿玛，您怎么不说了? 一连溜四个优秀皇子染上时疫，康熙就很难不急。 草草休整后，翌日就率众回京。以期随时掌握最新情况，进一步派人驰援。胤祄也一颗小心脏悬到嗓子眼，生怕他们哥几个有什么不测。 每天辗转反侧的，把自己折腾成小国宝。 小胖脸都消减了几分。 看着可憔悴了。 可把康熙心疼的哟！ 赶紧命御厨给置办了一桌子美食，亲自提着去了他马车上：“不是你劝朕的话么？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饭皇帝大。怎么轮到自己了，却还食不下咽了？” 胤祄：…… 说实话他也不想这样。 但…… 豆大的泪珠子滑落眼眶，他却把自己埋在康熙怀里，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脆弱：[早知道四哥这时疫不可避免，我当时就不该举荐他往南边禁毒。] [原本随扈途中，随时可以蹭到的太医现在鞭长莫及了。四哥会不会……] [呜呜呜，可别因为我这灵机一动，直接把雍正大帝给动没了啊！那康熙爸爸留下的烂摊子无人收拾，没等到乾隆呢，大清就凉了咋整？再怎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那也是华夏的一个阶段啊……] 康熙：…… 多余，他就多余来安慰这小兔崽子。 混账东西只记得原本的历史线，总拿老眼光看自家汗阿玛。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老子为了不被后世唾骂、为贷款报仇与保证皇陵安稳，都已经做了多少努力了？ 偏这些真相不可说，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拍着小家伙的背，一声声告诉他无碍的。 “整整四个皇阿哥呢，当地官员哪怕为了自己跟九族性命，也会使尽浑身解数救人。” “真的？” “汗阿玛何曾骗过你？” “可……黄泉路上无老少，时疫的事儿，您就是皇上您说了不算啊！”胤祄皱眉，大眼睛里满是悲哀。 [总不会追求了一辈子仁名，临了临了为泄私愤而大开杀戒吧？] 康熙语塞，转而说起诸皇子自小学文习武，又都是青春好年华。身体结实着，不会被区区疟疾打倒。 胤祄眼睛一亮，接着又暗淡下来：“九哥、十哥、十四哥或者无碍，四哥不擅骑射，至今都只能拉开四力半的弓。” [据说，据说四哥之所以不像老子跟儿子那么爱折腾，登基后一次木兰秋狝都没去过。就是因为不擅长，根本感受不到射猎的乐趣……] 康熙无奈，只能默默估算八百里加急到徐闻再回来所需时间。 然后跟小家伙拉钩，但凡约定时间内，没收到胤禛几个已经平安的消息。就再派他带整个太医院的名医、搬空整个御药房地千里驰援他四哥。 如此，小家伙才终于住了泪儿。 草草洗了手脸，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两碗碧粳米饭，无数下饭小菜，连用来消食儿的山楂水都喝了一大碗。 这打着幸福小嗝儿的模样，跟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反差到让康熙有些怀疑，臭小子是不是在演他。 胤祄委屈：“是汗阿玛您说的，事已至此，再怎么焦躁不安都于事无补。要相信四哥他们，相信地方官员。最……最不济儿子也得保持充沛精力，才能及时去搭救他们啊！” 臭小子眼看又泫然欲泣，康熙还能怎么着？ 麻溜道歉，承认自己疑心病犯了呗。 见小家伙不信，他还不惜卖惨。从自己稚童一个，被乌库妈妈领上皇帝宝座。说是四个辅政大臣，索尼老泥鳅，遏必隆墙头草。鳌拜敢因为私怨杀了苏克萨哈，让他惊惧不安说起。 原想道尽辛酸无奈，拉近父子感情。 让小家伙理解心疼之余，多上几分尊重。 少在心里吐槽他几句。 结果…… 胤祄面上安静倾听，心里却大摇其头:[也许吧，晚年的鳌拜确实权力怪物一个，为了不归政而各种骚操作。但谋反应该不至于吧？] [崇德年间勇夺皮岛，被太宗赐号巴图鲁。五战皆胜，晋爵一等梅勒章京，端地战功赫赫。] [后头太宗暴亡，也是他跟一众忠于太宗的武将跟多尔衮施压，才迫使其退而求其次扶皇九子福临即位，才有了顺治天下。因为这个，他被多尔衮恨上，数度论死。至少在崇德、顺治两朝，他是忠心耿耿，坚守臣节的呀。] 康熙：！！！ 卖惨失败，还被上了一课什么的。 心里五味杂陈。 只万般庆幸今儿是单独行动的，没有带上其余任何一个逆子。 胤祄哪知道他心中挫败啊？ 光好奇后边的发展了：“然后呢？汗阿玛你怎么不说啦！” 康熙还能说啥？ 讲平三藩会不会被嫌弃定力不够？ 明明可以忍一忍，熬死吴三桂后再小火慢炖的。非要学汉文帝削藩，不动则已，一动就是一片儿。以至于人家仨人合计合计，干脆竖起了反旗。 亏得吴三桂那厮短命，仗打半道人就没了，否则天知道他会不会比朱允炆还惨。 一想想臭小子可能会叭叭的内容，康熙登时就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勇气。 忙以诸务繁忙，实在腾不出更多空为由，使了个遁字诀。 胤祄则继续望眼欲穿。 扳着手指头数日子，既盼南边来消息，又怕南边来消息。 那叫一个纠结啊！ 从塞外回到京城，他这小眉头就再没松过。 于此同时，终于等到大鱼的九阿哥畅快而笑：“好好好，不枉咱们哥几个装了好些日子病秧子，终于成功了。如此，爷就能大展拳脚，把海贸彻底发展起来。四哥跟十弟也能风光回京，给汗阿玛交一份满意答卷了。” 人送外号草包十的胤?昂首挺胸，眼中满是骄傲。 十四也在畅想稍后的二次大封皇子，这回他可没犯浑，还立了好大功。汗阿玛不会再小气巴拉的，只给他封个固山贝子了吧？ 终于收到十三弟、十八弟来信，知悉他们担忧的四阿哥默然无语。 只恨不得能肋插双翼，一路飞回到京城去。 可关山路远，等他辗转回到京城时，胤祄都已经耐心告罄，正磨着康熙让他履行承诺呢！ 第203章 总不能让真让汗阿玛当唐明皇吧? 乾清宫昭仁殿，康熙正接见大臣中。 每时每刻都在忧虑的胤祄闯进来：“汗阿玛，都已经是约定的最后一日了，您还不给儿子准备人，让儿子去接四哥回京么？” 康熙大怒，眼刀子立即向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甩去：“怎么守得门？” 阿灵阿：…… 他能说什么呢？ 能说小阿哥掐着自己的脖子，嚷嚷不给进就寻死么？ 他不能！ 只得双膝一软，乖乖跪下：“奴才无能，未曾好生劝阻十八爷。让他……” 康熙摆手，根本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索性新账老账一块算，直接赏他三十板子。 胤祄哪知道他们之间所谓的旧账？ 他只知道自己不杀伯仁，也不愿意伯仁因为他挨揍。 更何况这还是十哥舅舅，四哥二姨夫呢！从爱新觉罗家这边论，他也得喊一声表叔。 真·实在亲戚。 为了不让好好的亲戚，以后没法好好处。小家伙特别光棍地站了出来：“是儿子死活要闯的，汗阿玛不必苛责旁人！” “儿子也不耽搁您许多时间，只问您堂堂帝王，说话可还算数不？” “可还记得回京路上，跟儿子拉过的钩不？” 康熙无奈：“朕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四哥正在回程路上，再过几天就能到京了。” 呵呵。 胤祄冷笑，表示他都被这理由搪塞十八天了，再多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就让他赶紧履行诺言，放他去南边救哥哥。 再晚一息都怕来不及！ ［你只有太子二哥一个儿子，别的都是工具人。养蛊似的，死上一条两条不心疼，我可重视自家亲哥了。有一个护一个，一个都不能少。］ 这话可就戳康熙肺管子了。 毕竟康熙初年，后宫孩子一个接一个生，又一个接一个死。 也是正经受过些丧子之痛的。 民间因而流言四起，都说大清入关后杀戮太过，损了阴德，因而罪及子孙。他也是整日忐忑，甚至老大、老三都没敢养在宫中。 放在臣子府上，一直养住了才领回宫中的。 胤祄这么说，不是从根子上否定他的慈父心么？ 气得康熙拍案而起：“混账东西，你说的……” 什么混账话，朕何尝把儿子当蛊养了？你别总把原本历史线上的屎盆子往朕身上扣！ 吧啦吧啦，陛下可有太多反驳之词了。 但说不出来，根本说不出来。 熟悉的窒息感传来，让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憋得脸红脖子粗，也硬是吐不出半个字儿来。 可把跟正陛见的臣子们给吓的。 胤祄更是当场哭出来：“太医，快传太医！汗阿玛您别气，儿子不去，不去还不行吗？您别气，快，放松心情，赶紧深呼吸。” 四阿哥就是在这兵荒马乱时候回来的。 他跟十阿哥一路策马到了隆宗门口，再往乾清宫求见。 御前伺候的太监宫女们看到他们跟看到了救星似的：“四阿哥回京了，四阿哥求见！” 就在一边，却被忽略得死死的十阿哥：？？？ 感觉这批御前奴才的招子不大灵光啊：一样的皇子，你们居然还敢两样待？ 但下一息，听到十八弟那胆子大上了天的叭叭后，他啥想法也没了。 只跟四哥一道往殿内跑，生怕慢一点就有啥不可挽回事。毕竟里面那俩，一个帝星，一个辅星，哪个大清都损失不起。 然后…… 他只恨额娘们怎么就给他生了双大长腿。 殿内，还在拼命给康熙拍胸口顺气的胤祄愣住：“四哥，十哥，你们……你们不是得了疟疾么？怎么……” “嗐！” 十阿哥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区区小恙，哪能奈你十哥何？格尔芬早就往广州寻了金鸡纳霜，用了两回药，烧就彻底退下来了。” “什么？”这下别说胤祄了，连康熙都忍不住咬牙了：“既然早就无恙，何以诓骗君父？” 这要是殿内只是他们爷几个，十阿哥肯定大讲特讲。 好好吹吹自己的智慧与功勋。 但外人在，案子还未结，谁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会不会打草惊蛇呀？ 他当然一个字都不敢讲。 只道未曾诓骗君父，徐闻确实起了时疫，他们哥几个也确实为防疫情流布天下，跟着好生忙活了一阵。实实在在染恙，不过…… 他大眼无辜，笑嘻嘻看着自家皇父，示意他屏退左右的意思简直不能更明显。 且这左右里面还包括小十八。 而这会子功夫，胤祄已经跑到了他家四哥面前。小手拉着他的大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用目光梭巡了个遍。 恨不得能透过衣裳，看到他内里去。 看得四阿哥满心温暖，又露出他最喜欢的灿烂笑容：“四哥没事，倒是十八弟你清减了不少。” 一句话说得胤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自从接到消息说四哥、九哥、十哥、十四哥都身患时疫后，弟弟日夜悬念，吃不香睡不着。” “三不五时就窝在汗阿玛龙床的脚踏上，就怕错过你们任何消息。” “呜呜呜，四哥既然痊愈，怎么不知往京城送个信儿来？也好让弟弟跟汗阿玛安心……” 没等四阿哥回话呢，十阿哥就先瞪眼，目光疑惑地看着自家皇父。 显然有亿点点怀疑他老人家为了防止老四跟小辅星过从甚密，而在中间故意阻拦的成分在。 看懂了他这疑惑的康熙当时大怒，回头往龙案上抄起桌上的镇山河就劈头盖脸向他砸去：“你个混账不孝子，那是什么眼神？” 老天！ 那玩意儿可是紫檀木雕的，好大一块，真砸头上，说不定明年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十阿哥本着小棍受，大棍走的基本原则，赶紧抱头鼠窜。 总不能让自家汗阿玛真无意中当了唐明皇吧？ 康熙：…… 怒在心头，完全感受不到他这美意。呼哧气喘追上去，爷俩就在这乾清宫昭仁殿上演了一出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经典戏码。 唔。 倒不是老十病后体弱，连个快六十的老头都跑不过。 而是老头会使大召唤术，一声令下，好几个龙精虎猛的侍卫扑上来，当场就把十阿哥摁住。 第204章 让你长话短说，让你这么短了? 这骤然而起的皇家父子相争，把几个老大人都吓傻了。 火速拱手求告退。 闲杂人等都退下，太子等人也都陆续闻讯而来。 见面就先给四阿哥一个眼刀子：“你们啊你们，既然已经安然无恙，怎么就不写封信回来？可把咱们惦记的，尤其十八弟。足足瘦了十斤，每天都望眼欲穿。” “干等你们不回来，还几次三番往乾清宫找汗阿玛。非要带着整个太医院、御膳房地去救你们……” 结果话还没说完，当事小十八就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消息还是有的。但一直没收到四哥的亲笔信，弟弟就……” “就有点没敢信。” “怕是汗阿玛为了让弟弟安心，特意使人假冒的。” ［呜呜呜，没办法，我是真的怕呀！怕失去最最亲爱的四哥，也怕万一，万一因为我的举荐，让四哥身陷那边，太医院太医鞭长莫及。让原就命悬一线的他再……］ ［那我可就是历史的罪人，民族的罪人了。］ ［没有雍正，康熙爸爸晚年的烂摊子没人收拾了不说。乾隆大侄子还没出生呀！还没把西域纳入版图，还没彻底解决西藏问题……］ 康熙与诸皇子齐齐无语，四阿哥却感动得热泪盈眶。 紧紧把人搂在怀里：“十八弟不哭，是四哥的错。四哥只想着自己身染沉疴，唯恐病气透过信纸过给你。是以虽写了许许多多封信，但却没敢寄给你。” “真的？” “自然。”四阿哥认真点头：“二十来封信，攒了一匣子。” 哈？ 胤祄瞳孔震惊，连连追问真的吗？ 真的吗？ 并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信。 四阿哥微笑点头，轻问了句：“四哥何曾骗过你？” 康熙、太子与其余几位皇子齐齐撇嘴，只恨冥冥中那些束缚，让他们想跟小十八开诚布公都不行。 否则说什么也得拆穿这厮伪善嘴脸。 凭什么呢？ 都是一样的龙子凤孙，一样的爱新觉罗家血脉，偏他独得小十八信重。 就算说谎，十八都毫不怀疑。 真真气煞人！ 又双叒叕被狠狠吐槽了一顿的康熙更咬牙切齿地道：“瞧见了吧？非是朕弄虚作假，是你的好四哥办事不周全。偏你这臭小子怎么说都不听，又是撒泼打滚，又是擅闯乾清宫的。你就说……” 啪叽~ 不等他把话说完，胤祄就利利索索跪了。 双膝那种。 只见他大眼虔诚，满是认真：“汗阿玛恕罪，儿子真知错了。您要打要骂随便，千万别再动气了。” ［不然真气中风了，鲨了我也赔不起，更舍不得哇哇哇……］ 也是刚刚康熙那仿佛被扼住命运喉咙的一幕过于惊险，让胤祄现在想着还心有余悸。 说着说着就抽噎起来，抱着康熙大腿一顿嚎。 让他千万保重龙体，一定一定好好的。 他以后再也不敢这般忤逆了。 被明夸暗讽了太久，康熙都有点ptsd了。突然见他这么真情流露，还怪不适应的。 嘴角微抽，整张老脸都有些僵硬。 日常跟随御前，熟知自家皇父被吐槽多惨的太子直接误会，还当老爷子忍无可忍，不准备再忍了呢。 赶紧跟着求情：“汗阿玛明鉴，十八弟始终是出于对手足的纯然关爱之心。就算某些行为上不那么恰当，汗阿玛也海涵一二吧。” “对对对，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孩子还小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孩子都已经知错了，就别太深究了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老十更直接憨笑：“汗阿玛不是最盼着咱们兄弟齐心，兄友弟恭吗？十八弟如此，汗阿玛该欣慰才是。”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康熙可不就找到出气筒了么！ 前脚胤祄刚被他四哥哄走回阿哥所洗漱更衣，更叫十阿哥就遭受了他汗阿玛爱的海踹：“混账王八羔子，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朕就像你想的那么小人之心？” 十阿哥敢说是么？ 不敢啊！ 只好生生挨了两脚，这才使出杀手锏。 康熙当场愣住：“你是说……” 嗯嗯。 十阿哥重重点头：“正如前面所说，时疫确实是时疫。儿子等也参与防控并不幸中招了，最严重的四哥甚至一度看到了孝懿皇后。” “但广州确实海运枢纽，不说一应洋玩意儿应有尽有吧，也大差不差。格尔芬格大人很容易就购入了几份金鸡纳霜……” 都火烧眉毛了，谁还耐烦听他从头讲起啊？ 康熙摆手，让他长话短说。 十阿哥也听话：“江南官场污浊不堪，沿海走私屡禁不绝，一个个的甚至还养寇自重，实在罪大恶极。儿子等略一合计，干脆引蛇出洞，也算狠狠荡涤了一波。” 康熙咬牙：让你长话短说，让你说这么短了？ 嘿嘿。 十阿哥笑，眼角眉梢之间满是得瑟。 从小到大就机灵了这么回，干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必须得让汗阿玛夸两句，兄弟们也眼红一下。 然后，机灵的十阿哥就又被摁在了地上。 等四阿哥回来时，还在数落他们几兄弟根本不讲武德呢！ 四阿哥：…… 果然，这小子能顺利长大，主要是他本人够憨，完全没有什么竞争力，母族又强横。谁也不愿意冒着得罪整个钮祜禄氏的危险，去为难一个傻子吧？ 这时候还嘚瑟，那不是寿星佬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么！ 很识时务的四阿哥乖巧跪下：“儿子无状，累汗阿玛担忧了。好在儿子谨遵汗阿玛所命，认真开展禁毒、缉毒与相关宣传等……” 进入工作状态的四阿哥极为靠谱，所述详略得当。 把他跟老九抵达目的地之后所面临的困境，中间的努力跟如今的结果都娓娓道来。 当然也说明白了为何四人先后染恙，只有他差点被接到皇额娘身边尽孝。 绝不是他不精骑射！ 而是他过于擅长抽丝剥茧，竟在指导九、十两个弟弟处理各自任务的时候发现了能让某些官员九族消消乐的大问题。 有人想趁机浑水摸鱼，故意使的阴招儿。 他们几兄弟发现后，果断将计就计，想着引蛇出洞，直接毕其功于一役。 结果…… 第205章 早知道哭闹这般有用，弟弟还要什么脸? 结果什么呢？ 康熙咬牙，只有他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呗！ 四阿哥垂眸，一脸的愧疚与心疼：“是儿子思虑不够周全了。但良机难得，儿子们实在……”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哇。 但为了迷惑对方，减少暴露风险，只能在往京城秉奏的折子上有适当修饰。 因此而引发的误会，四阿哥表示很抱歉。 康熙笑容渐渐狰狞：“你这混账一句抱歉，知不知道朕被那小魔头磨了多久？知不知道他又多少次把朕气得险死还生？” 提及这个，连太子几个都忍不住为自家皇父掬一把同情泪。 十五十六两个当亲哥的则苦哈哈拱手：“汗阿玛宽仁大量，莫与他个小屁孩一般计较。” “对对对，童言无忌嘛。他也不知道咱们能听到他的心声，否则的话……” 他再怎么也不敢这般横行无忌的后话还没说完，十五就看到了自家皇父那漆黑的老脸。 死一般的寂静中，四阿哥再次请罪：“此番确实是儿子思虑不周，才……” 这十阿哥哪能让着他啊？ 赶紧也跪下：“四哥别这么说，决定是咱们哥几个一并做下的，再没有让你一人受过的道理。” 当然你也甭想独自居功。 活儿是大家伙一起干的，按人头你只能占四分之一。 四阿哥：…… 这时候你小子跳出来能争着功么？ 不！ 你只会挨揍。 果不其然，本就见不得他这么跳，又想起他刚刚那质疑眼神的康熙怒不可遏，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脚：“咋咋呼呼，哪有点皇子阿哥的气派？” 老十眼珠子差点儿瞪脱窗：儿子没有，您就有？不抬杠地说，谁好人家皇帝还亲自上脚踹人啊！ 但为防好不容易回京，连府门都没进，就被打发去宗人府大牢。 这个嘴，他到底没敢顶。 见他乖觉，康熙隐约还有点小失望呢。 毕竟自打他被小十八缠上，守在身边的逆子们就特别乖觉。一个个勤奋又谨慎，让他找个机会借题发挥一下都难。 像这么主动冲上来当出气筒的傻小子可绝无仅有了。 不想再挨揍的十阿哥乖巧送上账单：“虽只是按图索骥，但为了让那起子贼子心服口服，儿子也没少劳心费力。托汗阿玛鸿福，此行亦算圆满成功。” 那密密麻麻，几乎涵盖了整个江南官场的贪官名册看得康熙额角青筋暴跳。 千里做官只为财。 十年寒窗苦读，所为也不过是能顺利入仕，封妻荫子。 康熙执掌天下四十几年，怎么会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小来小去的，他都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但却绝不容忍那些贪官污吏把手伸向朝廷根本。 比如朝廷明令禁止之下，某些人仍知法犯法，给开烟馆之人提供庇护的。插手盐政、参与走私或者影响科举公平的。 一经查处，必将重重处置，绝不姑息。 尤其鸦片与科举。 都是听过胤祄心声叭叭的人，哪能不知其中厉害呢？ 诸皇子受教点头，默默给那些触碰红线的倒霉蛋们点蜡。 呈上堪称贪官污吏死亡花名册的十阿哥了解：今儿汗阿玛没想当他们的唐明皇，但一定想当那起子赃官的朱元璋了。 宁可把朝堂杀空，也绝不纵容姑息的那种。 诸皇子：…… 总结的挺好，下回别总结了。 胤祄哪知道那爷几个还背着他开小会呀？ 他只捧着自家四哥那一匣子信看得如痴如醉，看到四哥病重，笔迹都虚浮又无力的了。 还在安慰他：‘十八弟别怕，皇额娘都说了，为兄阳寿未尽、事业未成，还远不到往她老人家身边尽孝的时候。遂为兄病情再如何来势汹汹，也都将逢凶化吉。’ 胤祄这大眼睛就起了雾：“坏四哥，就知道逗我哭！哼哼，这封信必须要好好保存起来。传之千年万年，也好让后世的人都知道什么棠棣情深都弱爆了，十八阿哥才是雍正最疼爱的弟弟。” 为了不让最亲爱的哥哥因自己原因受过，他粗略瞧了瞧那一匣子信就忙不迭给四哥护航去了。 等他回到乾清宫外，领头的侍卫已经换了人。 别问。 问就是君无戏言，阿灵阿守卫不力按律当打。 顶多看着十八阿哥的面子上，给他用最好的金疮药。 胤祄：…… ［虽然阿灵阿是个八爷党，跟揆叙俩为了给八哥造势，没少自掏腰包散发流言。以至于京中无人不知皇太子之恶，也无人不知八阿哥贤良。但一码归一码，今天确实是我连累了他……］ 刚刚还试图帮着求情的太子：！！！ 就后悔，怎么就没让行刑的侍卫打得更狠更猛烈些？ 为防连累更多人，胤祄这回规规矩矩等在乾清门外。等着通传完，再进殿请安。 然后一脸忧心忡忡地道：“四哥到底初大病初愈，又这般长途跋涉。汗阿玛还是命人给他……跟十哥把把脉，确定他们安好再说吧。” 康熙心里酸成柠檬，但还得大大方方点头。 夸小十八仔细周到。 寻常孩童小小年纪哪有这般？ 错不过是他满心纯善，日日夜夜惦着兄长，唯恐尔等有丝毫不妥罢了。 四阿哥眉眼含笑地道谢。 严重怀疑自己只是被捎带的十阿哥道谢之余，还掏出了好大一把金瓜子：“从九哥那里讹来的，与十八弟同享。” 胤祄欢欢喜喜道了谢，然后一脸紧张地看着太医。 确定两位兄长都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便可后。他才略有些夸张地拍了拍小胸脯：“这我就放心了！” 等太医退下，偌大殿内只剩他们爷几个，他才迅速挤了挤还在跟四阿哥喋喋不休的十三，抢占了亲亲四哥身边的位置。 拉着他手说：“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谁能想到呢？刚刚弟弟还在跟汗阿玛撒泼打滚，下一瞬四哥跟十哥就顺利回京了。” “早知道哭闹这般有用，弟弟还要什么脸？” 好巧不巧听到了那番‘忤逆之言’，还在感动于那句‘我可护着自家亲哥了，有一个护一个，一个都不能少’的四阿哥笑着揉了揉他发顶。 第206章 嘴角比ak都难压，根本矜持不了 康熙跟诸皇子都等着胤祄炸毛，捂着脑袋跟老四说‘摸什么摸呢？不知道男人头、女人腰最是碰不得么？’ 结果…… 臭小子竟没有半点反驳之意，还略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他亲亲四哥摸得更舒服些？ 而自打被训率性冲动，嘱戒急用忍后就常年冰山脸的老四竟也笑容满面，无限温柔地说：“为兄亦是很想你，接到信后，恨不得肋插双翼，瞬息飞到你身边。” “可惜山水相隔，再怎么拼尽全力终究也还是慢了些时日。” “让十八弟担心，是为兄的不是。” 康熙与诸皇子一个个无语看天，想瞧瞧今儿的太阳到底是从哪出来的？ 怎么这哥俩一个比一个不正常呢？ 作为当事阿哥，胤祄可就各种心情澎湃了。 本来他还想矜持点儿呢。 但没办法，嘴角比ak都难压，根本矜持不了。 只兴奋到想跳起来。 ［啊啊啊啊啊！四哥他说为兄弟亦是很想你，恨不得肋插双翼飞到我身边呐！这不比什么怡王色变，朕不得已而从之的更深情、更接地气吗？］ ［不管，官宣了。抛开历史和事实不论，从今以后十八就是四哥最疼爱的弟弟，我们是双向奔赴~］ 这么想着，他还对十三投去一个挑衅眼神。 十三：…… 就想给他面镜子，让他好好照照。 看看自己有多幼稚。 而作为更成熟的兄长，他已经不去追求那些末节，而是想着如何帮兄长分忧了。滞后摊丁入亩进行时，就是他们哥俩同心协力日。 当然在这之前，这朝堂得好生震动一下。 自两江总督噶礼以下，整个江南官场都得遭受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残酷打击。 翌日，胤祄照常列席早朝。 皇上升座，文武群臣叩拜。御前大太监魏珠喊众卿平身。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然后，原本平常的朝会就立即不同起来了。 十阿哥率先跪地，口称去岁有人奏两江总督噶礼贪污受贿，数额巨大。皇上雷霆震怒，命他暗查。如今经过半年多的仔细调查、多方走访之后发现，所奏属实。 然后就是噶礼种种罪状。 再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其所牵连的一切赃官。连江南科考舞弊案，都是其余党所为。 那长长一串，少说也得有三五百个官名的名单啊！ 可把胤祄给惊呆的，瞌睡虫都瞬间跑光。 只剩满目震撼：［这，这虽然已经康熙四十八年，江南科考弊案也提前案发。但噶礼跟张伯行还没有互参，张鹏翮等还没有徇私舞弊啊！怎么就……］ ［就跳过问题，直接上结果了呢？］ 当然是有你这颗小辅星提前报信儿啊！ 十阿哥心中暗笑，面上却一脸义愤填膺：“其余官员等都畏惧噶礼权柄，畏惧董鄂氏一族势大。要么与之同流合污，要么装聋子瞎子。” “儿臣身为汗阿玛亲子，必然是舍不得汗阿玛您被蒙在鼓里，更舍不得如此硕鼠啃食咱们大清根基的！” 胤祄表面义愤填膺，直夸十哥干得漂亮，实在吾辈楷模。 实际心里却在不停打鼓：［可是，人家噶礼不但是开国五大臣之一何和礼的四世孙，三哥和九哥的堂大舅子。他老娘还是康熙爸爸的乳娘，那还是康熙爸爸的奶兄弟呢！］ ［啧啧，不得不说，康熙爸爸就是喜欢用熟人或者熟人之亲戚呀。比如说张英的儿子张廷玉；纳兰明珠的儿子纳兰性德、纳兰揆叙；还有赵申桥那俩倒霉儿子……］ 实在不想听他继续吐槽的康熙用镇山河拍了拍御案：“好！说得好，大清利益重于一切，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目的肆意侵犯。” “否则莫说其为功臣后代，便那功臣复活，朕也照样治他的罪！” 这态度一出，满朝寂静。 三阿哥更秒变鹌鹑，突然羡慕起仍在南边的九弟。 不用近距离面对炮火，该有多舒坦呀？ 而事实上，被他羡慕的九阿哥正与十四对坐小酌：“算算时间，四哥跟老十也差不多到京了吧？啧，可惜爷重任在肩，分身乏术。” “否则说什么也得近距离旁观一下，咱们风光无限的噶总督是如何变成落汤鸡的。” “谁说不是呢？” 十四也遗憾地抿了抿唇。 虽然明牌后，只有九龙疯狂外卷，再不可能有什么九龙夺嫡。但当时那龟孙子一点亲戚情面都不顾，二话不说就主动靠拢太子的行为，也如巴掌一样掴在八九十跟十四的脸上啊！ 让他们哥几个一提起他来就不烦别人。 很高兴看到他倒霉。 而朝堂之上，虽然康熙的底调已经定到那里。 但没有用。 介于他以前对噶礼多次的偏袒庇佑，以及董鄂氏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 便是铁证在前，也有不少人帮噶礼讲情。 求皇上开恩的。 气得康熙当场暴怒，责令将涉案人等一一捉拿归案。着三司会审，该砍的砍，该杀的杀。宁可如明太祖朱元璋般杀空朝堂，也绝不让奸佞贪腐之辈将整个大清根基蛀空。 简直仁皇变杀神。 变化大到让满朝文武都跟着恍惚。 这时候十阿哥突然上来机灵劲儿，赶紧透露了他们哥四哥一起中招的相关经过与调查结果。 屁的时运不济啊，都是小人暗中谋害！ 所有不理解的声音就全都消失了，百官纷纷转变立场。 匹夫一怒，还要血流五步。 敢冲着皇家子嗣，还是优秀成年子嗣们下狠手，首先得做好九族跟着一起遭殃的准备。 连胤祄这样不赞同大搞牵连的，都有些怒不可遏。 ［亏我还提心吊胆许久，自责许久。生怕自己的小蝴蝶翅膀一用劲儿，把四哥在内的四个哥哥都给扇没了。结果什么蝴蝶效应都是假的，根本在于小人作祟。］ ［一些个好杀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四哥下手。等回头他通关九龙夺嫡，还不得给你们起诨名、下大狱、上刑场三位一体？］ ［唔，很大概率上，墓碑都不会被错过。没准就会写上不忠不义、不孝不慈、胆大包天xx之墓。］ 第207章 什么叫科道合一，怎么就科道合一了? 都是听过小十八叭叭的人，谁不知道雍正对他亲老姨父阿灵阿，还有明珠之子揆叙的那点打击报复呢？ 就算人死了也要改改墓碑。 也要砍了人家儿子，把其余人等都没入辛者库为奴。 包括他亲老姨。 典型的不跟我玩，就让你彻底没得玩！ 但一心想抱他四哥大腿的胤祄首度吐槽他，怎不叫康熙父子几个恨不得喜大普奔呢？ 超想给小家伙鼓掌，让他会说就多说亿点点的。 四阿哥扶额，有点怀疑自己的母语不是满语，而是无语。 见他这样，胤祄还以为四哥大病初愈，身子发虚呢。赶紧小跑着到了他跟前，充当人形扶手：“四哥你没事儿吧？是不是又难受了？” “快扶着弟弟，仔细身子太虚再摔倒了。” 确定亲亲四哥已经站稳扶好后，他又皱着小眉头看向自家皇父：“那起子贼子实在可恶，竟累得四哥这般虚弱憔悴。汗阿玛一定要将他们重重治罪，也好以儆效尤。” 这杀气腾腾的小语气一出，满朝文武都震惊了。 康熙跟诸皇子则原地泛酸：十八还真护着老四啊！他四哥不过得了个疟疾，小家伙就气得要大开杀戒了。 见皇父跟诸兄弟眸色渐渐阴沉，四阿哥赶紧开口：“十八弟莫忧，四哥无碍，你别……” 胤祄摇头，满脸认真地道：“弟弟知道四哥你最是宅心仁厚，再不愿见许多官员因而受难。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不能因为一时怜悯而忘了朝廷法度。不过……” 小家伙话锋一转：“虽某些人罪行昭昭，甚至达到灭九族也不足以偿其罪的程度。但本阿哥是个善良的小阿哥，讲究个罪不及妻，罪不及其儿。” “如果可以，还请汗阿玛网开一面，只追作恶之人。还追那些仗着作恶之人势力横行乡里，违法乱纪的。” “至于那些秉公执法，没有跟作恶之人同流合污，只倒霉跟他们生活在同家同族的就放了吧。” “横竖抄没家产之后，身为平民的他们也再难生起什么风浪来了。” 说罢，他就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康熙。 里面盈满渴求。 心理则在打小鼓，充满了挣扎：［这……大清就没有这个规矩，康熙爸爸应该不会同意吧？不过……］ ［不过他一度以当千古第一仁皇帝为人生目标，应该不介意宽厚一点？］ 被背刺了太多次，康熙对仁皇帝这四个字都要ptsd了。 只一听到，老眉就拧得死紧。 胤祄看他如此，就下意识以为事情不成。不禁在心里长叹：［唉，那些胆大包天、作恶多端之辈，就算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但他们妻女何辜？没准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却要为全节而死。也太惨，太不人道了。］ 四阿哥扶额的手一顿，再看自家十八弟的眼神就更加温暖了。 然后，他这个‘受害者’就理了理袍子，缓缓跪下：“难得十八弟小小年纪有如此仁心，汗阿玛就成全一二吧！” “到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些罪臣的家眷，也都是汗阿玛您的子民。不能因为一两个作恶之人，让许多无辜者也跟着枉送性命。” 这话一出，许多御史言官就不赞同了。 那些犯官家眷仗着犯官穿金戴银，享受优渥生活，处处高人一等。 如今犯官罪行败露，做家眷的自然应该跟着零落成泥碾作尘。 哪有什么无辜一说？ 就是就是！ 而且，这相关罪行所关联的判决都是写在大清律里的，是国法纲纪所在，岂能轻易废弛？ 一提到这个高度，自然就有许许多多臣子站出来附和。 言说十八阿哥虽纯善之心，但此例不可轻开。 否则一而再再而三。 长此以往，形成常态，则律法无存矣。 要不是四十七年秋到现在，康熙对胤祄一直超乎寻常的宠爱，比当年的太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群臣都不敢轻易将矛头对准他，现在整个朝堂都得兴起一波倒十八潮。 就这，也够十八惊讶了：［不都说清朝御史地位最低，雍正科道合一之后，御史更形同虚设？看着这一个个的，也挺活跃啊！］ 康熙：？？？ 你小子等等，给朕细说说，什么叫科道合一，怎么就科道合一了？ 该不是朕想的那样吧？ 但胤祄现在只关注自家四哥，根本没有那个天马行空般乱想的兴致。 见文武官员都开始劝他四哥可以宠弟弟，建议不要这么宠弟弟了。 他赶紧大眼迷茫地开口：“四哥本着国家发展之大计而勇敢谏言，怎么就成了诸位大人眼中的私心之举了？” “本阿哥可没说国法威严不需要维护，但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啊！” “以此次为例，涉案官员数百人，本身就涉及数百条性命。再按你们所言大搞株连，得有多少无辜之人枉死你们想过吗？” 但有官员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家眷无辜，那些被盘剥的百姓、被坑害的官员甚至差点被害的四阿哥难道就不无辜？ 胤祄还要掐着小腰据理力争，四阿哥微笑着制止了他：“没说不处罚，只是可以换个方式。比如按律要处以宫刑、罚入教坊的，可以改为收入工部或者内务府开办的厂子做工。” 从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少爷、小少爷变成做工，这处罚不能说不轻吧？ 但再怎么重，希望还在，名节还在，就有活下去的勇气。 就能少造许多杀孽，也能给国库添许多收入。 而且…… 四阿哥轻笑，他们爷几个目标那么高远。日后征伐、军需保障与最后的管理等，需要人的地方多着呢。 积极发展都来不及，哪能再主动减员？ 但就算这样，也有一些古板守旧的臣子试图反对。 可刚开口，就被十八阿哥给堵了回去：“劝你慎言哦！毕竟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那噶礼还是开国五大臣何和礼的四世孙，能跟汗阿玛论个表兄弟，我三哥九哥堂舅子呢。说被大风吹倒梧桐树，不也朝夕之间？” “你们现在一个个义正词严，就不怕哪日也获罪下狱，妻妾儿女遭遇这般窘境？” 第208章 哪个望子成龙的老阿玛受得了这打击啊? 被他‘善意提醒’的臣子气到冒烟，恨不得扑上去，跟这乌鸦嘴同归于尽。 他身边的同僚玩命阻止。 开玩笑！ 人家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丫小不忍，则明年今天就是你们九族老小的周年。 而且十八阿哥说的也没错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 说不定哪日就轮到他们楼塌了。 不用十六以上成年男丁皆屠戮，十六以下去势再成为官奴。一应女眷没入教坊，或者与披甲人为奴。 岂不是托天之幸么？ 若族中子弟有那出息的，不止香烟不绝，没准再过三两代又重新复兴家族了呢。 就冲着这一丝丝可能，这就是个仁政，该推行全国的仁政！ 关系到切身利益的时候，什么坚持、坚守的就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刚刚还反对之声震屋瓦的群臣瞬间变了态度，开始吹起十八阿哥仁心仁德，四阿哥思虑周全。 至于大清律？ 那东西虽然是国家纲纪所在，但人定的东西，当然也能由人来改！ 皇上万世难遇之圣君，所以才能教导出天下难寻之仁善皇子。难得两位阿哥有此妙法，还请皇上仔细聆听，善加应用。 呵呵。 这也就是规矩所在，臣子不敢抬头直视龙颜。 否则文武大臣们都将看到，自家皇上嘴角的笑容有多大、多么嘲讽。但就这冗长的沉默，也够他们心下骇然，再反复恳求的了。 康熙始终未发一言，冷着脸听了小半个时辰的群臣定制彩虹屁。 这才‘勉为其难’地点头：“朕原不欲破坏祖宗成法，但难得小十八宅心仁厚，大小臣工又反复谏言。既如此，就先尝试下这个什么……” 胤祄笑眯眯适时接话：“劳动改造！” 嗯。 康熙应了声：“那就瞧瞧这劳动改造效果如何，再看看要不要改回前例吧。” 胤祄第一个跪下行礼：“儿子替那些孩童与女眷谢汗阿玛仁心仁德。” 康熙走下丹墀，亲手把小家伙扶起：“好孩子，她们该谢谢你仁善勇敢又思虑周全。” 嘿嘿。 胤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儿子不过一点小孩儿心思，周全还是四哥周全，仁善还是您仁善啦。” 满朝文武的附和声中，康熙眉眼含笑，实际上却默默竖起耳朵。 甚至默念静心咒。 免得回头被臭小子爆出什么新料时，一个控制不住表情再露了馅儿。 结果直到退朝，他也没再叭叭半句不敬皇父的话。 生让康熙高兴之余还有点淡淡的不习惯。 倒是太子跟他一样，惦着科道合一的事儿。爷几个往昭仁殿叙摊的时候嘀咕了那御史言官们几句，说他们正事儿一件没有，唱反调的时候一个顶俩，简直白拿了朝廷许多俸禄。 四阿哥闻弦歌而知雅意，赶紧跟着打配合：“督察院与六科官员众多，也确实略显臃肿，不若合并……” 咳咳咳咳。 胤祄的咳嗽声震耳欲聋：[赶紧打断四哥，让他掐死这个可怕的想法。] [呜呜呜，大清十二帝，我虽独对雍正抱有十二万分的好感与赞成。但不得不说，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四哥也不例外。他的武功是短板，科道和一则是败笔。] [这玩意儿虽然比明朝动不动就把御史拖下去廷杖、康熙爸爸把十二道御史都革职撵去君前效力和软。但将六科并入督察院，却从根本上堵塞了言路哇！] [明朝武宗想下江南，百多名官员因谏言阻止被罚跪午门，还有一百五十名官员因而被廷杖，但好歹这个南廵是黄了啊。咱家大侄子六下江南啊，就没有个把官员敢对此表示异议，由着他随心所欲……] 康熙：！！！ 亏他还以为自己今儿算是躲过了一劫，结果臭小子在这等他呢。 帝心不虞，又不能跟当事阿哥发火。 只能揪着倒霉老四一顿臭骂呗：“亏朕还以为你南下历练许久，该有长足进步了。感情还是只耗子，还免不了鼠目寸光呗？六科规劝帝王，督察员监督百官。相互配合也相互制衡，方使言路畅通。帝王不至偏听偏信、太过无忌，百官等也不敢肆意嚣张……” “若如你那蠢想法，两者合二为一。遇着盛世明君尚可，否则岂不是信马由缰，由着他如何放肆？” 比如你那蠢儿子。 看懂他这未尽之意的四阿哥：…… 历史线上的小四缺点一箩筐，但儿子这个老四只是个饵啊！ 专门钓十八弟，好方便太子二哥日后扬长避短的。 都已经圆满完成任务了，就不能，也不应该…… 但康熙怒气上涌，管你应不应该呢？ 横竖先骂骂，出出气，再等小十八个兄友弟恭。 结果…… 小家伙脸上的心疼都快化为实质了，却还是死死忍着没帮忙说一句情。 [康熙爸爸虽然毒舌，但所言句句在理啊。四哥多听听吧，日后也好少走一些弯路。看似怀柔解决问题，实则给大清埋雷的事儿咱还是别干啦~] [同时加强幼苗管理，别一共长成四个儿子。老三里外不分，专注跟八叔贴贴。老四满分帝王，却寿命太长。上半辈子用来横扫周边，晚年功劳簿上睡大觉。昏招一个接一个，都让人不忍细想。] [还有个继承十二哥衣钵，专注办葬礼的。从积极帮忙到爱上办丧，就喜欢穿戴停当躺棺材里，听着满院子妻妾子女围着他嚎啕大哭。] [最小的圆明园阿哥也……] “汗阿玛，儿子知错了，儿子真知错了呜呜呜。”硬汉四爷当场落泪，可把胤祄给心疼的。 赶紧又说又劝又求情，却不知比起康熙的毒舌，他的爆料才更让亲亲四哥破大防。 长生天啊！ 都是一样的父子，汗阿玛的儿子凑成九龙夺嫡还有余。 他一共才四个长到成年的儿子。 堪堪一桌麻将而已。 还一个不争气，另一个也不争气，第三个都不如前两个，连紧小的那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个望子成龙的老阿玛受得了这打击啊？ 第209章 这，这很不四哥啊 四阿哥哭，伤心到无法言表。 胤祄越劝，他越停不下来的那种。 没办法，一看到他，四阿哥就想起原本历史线上雍正差不多全军覆没，或者说没全军覆没还不如全军覆没的子嗣情况。 忍不住悲从中来。 最后还是康熙拍了拍他肩：“差不多得了，瞧把咱们小十八给急的。” “朕虽气你短视，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改了就是。此去大半年，朕还是看到了你的努力与成就的。” “汗阿玛，儿子……” “好好好，知道你不易。回去好生歇息些日子，再来研究摊丁入亩事。回头大封皇子肯定少不了你一份，明年选秀，朕也定再给你选个好人儿。” 一听这个，胤祄就激动了。 ［哇哦~小年糕啊，四哥最爱的小年糕！年遐龄之女，川陕总督年羹尧之妹年氏，入府到去世前包揽四哥府上所有新生儿的敦肃皇贵妃。］ ［生万千宠爱于一身，死跟四哥随葬在没有被盗的清西陵。］ ［有才又有貌的小嫂子，就是身体太过孱弱了些。连生三子一女，最大也只活了八岁。可惜啊，但凡四哥有得选，乾隆大侄子都不至于没有丁点危机感。］ 四阿哥：…… 原本明牌后，他的侧福晋出身就不宜过高。这再身体孱弱，连生四个孩子一个都没养成。 他多少热血也都凉啦！ 直接噗通一声跪地上：“儿子谢汗阿玛怜悯。若可以，就给儿子指两个身体敦实好生养的吧。” 嗯。 已经体验过显微镜奥秘，初窥优生奥秘的康熙点头。 母壮子肥。 小蝌蚪活跃之外，母体健康也重要至关重要。老四本身不善弓马，再安排两个壮实的才是。 为了延嗣嘛，都可以理解的。 但胤祄理解不了哇！ 他眼睛瞪圆，下巴差点脱臼：［这……这怎么会，四哥后院不多是弱柳扶风的汉女么？江湖传说他也最爱那款。这咋还主动要求……］ 咳咳，没有贬低壮女子的意思，只是……这很不他四哥啊！ 十五十六再听不下去，拽人的拽人，捂嘴的捂嘴。 气得胤祄直扑腾，十六直接威胁：“这么成人的话题，你小子眼睛瞪得倒圆啊！不怕再待一会子，汗阿玛顺势也给你安排个小福晋？” 顿时，胤祄挣扎的幅度都小了。 忙颤颤巍巍又去比八，想从自身年龄上提醒康熙爸爸别那么丧心病狂。 哪想着他亲亲四哥还能以己身为例，利落往他身上扎刀呢？ 四阿哥说，他康熙三十年大婚。 十三周岁还不满，福晋比他还小三岁呢。小十八明年九岁，也不是不能…… 吓得胤祄电脑脸色都变了：“不不不，这不能，万万不能啊！我我我，我还是个孩子呢。参与不了这么大人的问题，还是先走吧。” “嗯，说好了要去兵部找戴大人学习，我还一直未曾去呢。这就去努力奋发，争取早日为咱们大清火器研究做贡献。” 说完，他就赶紧草草行了个礼。 像后头有狼在追似的，匆匆离了昭仁殿。 惹康熙大乐，连说这回可找到克制臭小子的妙招儿了。 下次再嘚瑟，直接赐婚伺候。 看他麻不麻爪，低不低头？！ 诸皇子也跟着笑，但没有任何人会拿这玩笑话当真。 虽然小十八常把汗阿玛气得额角青筋暴跳，恨不得随时随地中风。 但就凭如今这提前明牌，九龙齐心协力共建大清的功劳，他就得所有兄弟中最稳的一个。 比太子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别说小家伙还有牛痘、红薯、土豆、银镜反应等等一系列之功了。 诸皇子都开足马力，拼了命似的争这个铁帽子王。 小十八却根本不用参与竞争。 弘晳提议，太子附议，汗阿玛早早就点了头。只是碍于他现在还小，一切还早，没有拿到明面上说而已。 但他的婚事，汗阿玛肯定千挑万选，各种谨慎从之。 恨不得连月中嫦娥都配不得他好儿子的样子。 一如当年给太子选妃。 当然，这事来日方长，现在提来也不过当一乐儿。如今康熙最重视的，自然是江南官场问题。 帝王一怒，涉事官员纷纷落马。 连他奶嬷嬷所在的曹家都没例外，让胤祄震惊之外一度担忧：［康熙四十八年唉，别说曹雪芹了，他爹还是个孩子呢吧？］ ［那么问题来了，曹家提前倒掉，还能有雪芹么？就算有，没在锦绣膏粱中打过滚、没经历过巨大变故的他，还能写出红楼梦吗？］ 念叨频次之多，让太子都忍不住劝自家汗阿玛念念旧情。 毕竟那红楼梦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 为此还挨了自家皇父几眼刀子，并被狠狠教育了一通，罚写了五千字策论。 太子都如此，别人谁还敢摸这老虎屁股？ 只能乖乖住嘴的同时约束好自己，别刚看完别人楼塌了，转身自己屋里也失了火。 他们低调，康熙可一点都不。 大清报，邸报来回刊登不说，还礼部以此事为蓝本，认认真真编了几出戏。 处处强调他秉公执法，刚正无私。绝不允许有任何蛀虫享朝廷俸禄，却干着欺君罔上、鱼肉百姓之事。 发现一个，惩处一个。 断不容情！ 数百颗人头，数百条性命的威慑下，别说江南官场了，就是全大清官场风气都为之一清。 没办法。 三阿哥是个懂宣传的。 连着几期的专题报道，文章写的那叫一个浅显易懂而又精彩纷呈。 把今上严惩贪官的刚正不阿，不忍株连太过而法外开恩的仁慈写得那叫一个入木三分。 口口相传之间，把康熙自去年以来就一直在好转好转好转的名声又添几分明君之姿。 最主要的表现就在，康熙偷偷带小十八出宫时。 好巧不巧听小孩念康熙康熙，吃糠喝稀。 气得胤祄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维护自家康熙爸爸。 结果没等动手呢，那小不点就被自家亲娘拍了一把：“你个小杀才胡言乱语什么呢？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现在是康熙康熙，康宁熙和……” 第210章 不是挑衅，是告知，是惩罚 小家伙不懂，小家伙特别委屈：“以前不都是那么念的吗？哪有啥西河啊！娘你忘了？咱们是旱杠地，因为地形有点像龟仙，所以叫王八杠。” 孩子娘二话不说又一记揪耳神功使出去，疼得小家伙嗷嗷叫。 他娘跟没听见似的，只继续教训他：“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小子以前还聪明乖巧呢，现在不还照样气得老娘忍不住想手刃逆子？” “我……” “你什么你？小孩子家家，哪有那么多想法？你只要记住，皇上现在整顿八旗、严惩贪官污吏，他是个好皇帝就行了。等那个啥玉米土豆之类丰收了，咱以后就再也不用吃糠喝稀了……” 求知欲旺盛的小家伙还在缠着他娘问什么是玉米土豆，胤祄都已经高高对自家汗阿玛竖起大拇指了：“康熙康熙，康宁熙和哟。恭喜汗阿玛，获得来自于百姓的肯定。” 康熙也是傲娇。 嘴角疯狂上扬，比ak都难压，却还摆手说自己也没做什么。 当人家君父的，总归要对治下百姓负责。 胤祄摇头：“汗阿玛您这就可就太妄自菲薄了！前些年，您苦于权臣、难于三藩等内忧外患的时候，都不忘内政。现在更是寻找栽培良种，积极尝试盘活整个蒙古……” 冗长一段赞美后，还有个漂亮到在儿子心里您堪称千古一帝的结束语。 这哪个当阿玛的能扛得住啊？ 反正康熙明知道这赞美里水分绝大，也忍不住喜笑颜开，并非常主动地承担了接下来爷俩闲逛的一应花销。 “那还等什么呢？” 胤祄振臂一呼：“目标京城最好酒楼，出发~” 然后，他们爷俩就被送到了饕餮楼。 曾是他九哥，现在已经进了汗阿玛荷包的饕餮楼。 胤祄：…… ［这么只能下金蛋的金母鸡呀，就这么说给就给出去了。啧，有亿点点替九哥心疼。决定了，多吃点好的，替九哥出口恶气。］ 康熙：？？？ 你小子，真的不是以此为名想多吃多占吗？ 唔，这个问题小十八不一定有。 但他八哥肯定有！ 可以说他之所以以皇子之身，远涉万里地往朝鲜来，就是为了多贪多占。 所以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后，才到目的地，他就无视朝鲜国王的殷勤招待，上来就直接发难：“自大清立国以来，可有对不住尔等之处？” 朝鲜国王当然说没有啊！ 身为宗主国的大清，对朝鲜一直颇多包容与援手。 呵呵。 八阿哥冷笑，命人原地念康熙年间，朝鲜一共入贡多少次、拿了些什么寒碜满意。大清又本着体恤属国之心加倍赏了多少好东西，结果呢？ 朝鲜国王赶紧恭敬行礼：“尊贵的皇子殿下放心，朝鲜是大清最忠实的……” 八阿哥都没等他把话说完：“既然如此，那你就带路，带爷去你那个什么大报坛看看。咱们眼见为实一下，看这里头到底有没有供什么不该动的牌位？” 啊这…… “或者随机找几个百姓问问，你们如今的年号是什么？” “都不愿意的话，国王也可以把你们的史书拿出来，好让爷开开眼，看看里边都记载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一波接一波的重拳，打得朝鲜国王汗流浃背：“尊敬的皇子殿下……误会，这都是误会，这定是……” 定是了半晌没定出个子午卯酉，八阿哥耐心都要告罄了。 直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得了吧！” “你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若不是掌握了切实证据，爷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也不至于远涉重洋来与你废话。” 朝鲜国王：…… 虽万般不想承认，但也确实。 且八皇子来都来了，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被敷衍回去。 想通这其中关键后，他这态度可就更谦卑了。直接几大箱子金银珠宝奉上，恳请八阿哥一定一定帮着美言几句。 结果…… 东西被收下了，作为证物留下的。 嗯。 朝鲜国王自知理亏，唯恐皇上雷霆震怒，为此不惜重金贿赂八阿哥的证据。 这说法一出，朝鲜国王的脸都绿了：“你们大清有句话叫杀人不过头点，皇子殿下也别太过分了！” 过分吗？ 八阿哥微笑，当场拿出了个更过分的处理方案。 先传圣旨，让国王领略一下他家皇父的毒舌功力，历数下朝鲜的斑斑劣迹，再说大清的愤慨与要求。 首先，这史书是一定要改的！ 介于你们朝鲜人有过前科，这个事情，咱们大清必须派专人看管、审核。 那个什么大报坛的，也必须拆除。 再有任何拖延，就按尔等还心念前朝，一心一意想当前朝臣子论。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朝鲜这等背主忘恩的恶劣行为，必须以儆效尤！ 也得给他个大大的教训，让他长长记性。别以为山高皇帝远，等过了这事儿，就又可以涛声依旧。想祭拜谁就祭拜谁，想抹黑谁就抹黑谁。 朝鲜国王直觉不好，忙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八皇子殿下的意思是？” 八阿哥表示：“为了给你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往后余生都不敢再轻犯，汗阿玛决定重罚。” “有多重？” “唔，大概有耽罗岛那么重吧！” 那一瞬间，朝鲜国王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不是，这位清朝的八皇子怎么敢的？怎么敢在他的地皮上，提出这些不可能完成的条件，如此疯狂的挑衅他？ “不！” 八阿哥轻笑：“这并不是什么挑衅，而是告知，是惩罚。” “因为咱们大清是礼仪之邦，最讲究一个礼数周全。就算尔等几次三番阳奉阴违，身为藩属国却一点没尽到责任，胆敢污蔑、抹黑宗主国皇帝等等。” “简直罪行累累，本阿哥也少不了跋山涉水来一趟。表明我大清的态度，也好让你仔细选选。是甘愿认罚，还是咱们大清铁骑辛苦辛苦，打到让你们认罚？” 横竖不管你们的答案是什么，结果都已经注定了──那耽罗岛挺好，咱们大清要了。 朝鲜国王：！！！ 第211章 拒绝就两个字，他说了无数次 朝鲜国王都要裂开了。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红口白牙的，张嘴就索要他们的耽罗岛啊！ 偏干了这强盗事的对方还一脸理直气壮：“我大清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倒也不把这区区一岛之地放在眼里。但尔等身为大清藩属国，却阳奉阴违。不惩罚一二，大清又如何管理四方属国？” “没有！不是！八皇子殿下，您别误会，我……” 朝鲜国王否认三连，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八阿哥打断：“没有什么？没有诋毁爷皇父，肆意破坏他老人家名声？还是没有沿用崇祯年号、没有祭祀明朝皇帝？” “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国之王，怎还这般天真呢？若无切实证据，本贝勒又岂会跋山涉水地来到此间？” 所以没什么说的了，也少做些无用的抵抗吧！ 痛快交出耽罗岛，还可免两国交兵。 否则…… 八阿哥轻笑：“待我朝大军袭来，就不是个区区耽罗岛能解决的问题了。” 朝鲜国王气苦：“八皇子殿下如此嚣张狂妄，就不怕我国志士愤慨，让你有命来没命回去吗？” 关于这点，八阿哥倒是特别坦诚的。 表示自己虽然怕，但也相信国王是个睿智之人，更相信自己身后的大清。 “若国王一意孤行，赌上自家国运也要胤禩一条命，那就用我一命为大清再添一省呗。” 不过为防朝鲜国王怒极之下，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他祭旗。 八阿哥还是提醒了下：“汝国年年派使臣入贡，国王也该知大清到底有多兵强马壮，本阿哥汗阿玛又有多器重我这个儿子。” 这可不是夸口。 没被废太子风波席卷前，八阿哥也是康熙比较喜欢的皇子呢。 娶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小小年纪受封贝勒。 南巡北狩多有随扈。 知名度且高着，朝鲜国王当然也清楚着。 闻言赶紧讪笑：“八皇子殿下真会说笑，朝鲜一直是大清的忠实属国，小王也对大清皇上至尊至敬。您纡尊降贵而来，小王倒履相迎都来不及，又怎敢对您有什么不利。只是……” 事情来得太突然，也太大。 即便他身为国王，也不能草率决定。所以…… 八阿哥理解点头，表示愿意给出商讨时间。 然后大大方方离开，正如他大大方方地来。挥一挥手，还是忘带上面那些朝鲜王试图贿赂他的罪证。 嚣张得让朝鲜王咬牙切齿。 若不是顾及他身后的大清，说什么也得让他葬身异域。 看似闲庭信步，实则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的八阿哥轻笑，心里暗骂了声怂货。 不过怂货好啊！ 只要朝鲜方面够怂，自己的目标就越容易达到。回头汗阿玛大封皇子，他也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郡王、亲王的不要紧，他不想跟历史线上那倒霉蛋儿用同一个封号了！ 廉什么廉呢？ 若可以，他愿意当贵亲王。 高贵的贵，尊贵的贵。 不成也无妨，反正不要那狗屁的廉亲王！ 强烈的意愿促使八阿哥奋笔疾书，将自己朝鲜之行的种种都写下来。跟那些‘罪证’一起，八百里加急送到御前。 听到消息的胤祄都惊呆了：［果然，厉害的人，在什么领域都厉害。八哥就带那么几个人，漂洋过海到朝鲜居然就敢当着朝鲜国王的面儿直接要人家耽罗岛哇！］ ［这得怎样的舌灿莲花，才没让对方恼羞成怒直接咔擦了他。而是金银珠宝相赠，任由他大摇大摆地离开呐？］ 是啊是啊。 诸皇子心中也暗暗疑惑着。 身为大清皇子，他们当然乐见皇朝疆域增大。 但耽罗岛位置优越，占地面积也不小。向来都是朝鲜比较重要的所在，真能被老八\/八哥几句话哄来？ 大封皇子在即，诸皇子满心复杂。 既盼着八阿哥成功，又有那么点怕他成功。 只有胤祄一心一意想着借高上梯子。 想着雄踞耽罗，发挥其海贸枢纽的作用之外，就让十四哥他们在那边训练海军。 时时震慑，让怂怂的朝鲜国王再也不敢兴起反叛的念头。 也处处提防，随时随地出兵倭国。贷款报仇的同时，也彻底除了隐患。 为此各种帮着出主意，被否定后也不恼。兵部、黄先生那里两头跑。积极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想方设法地启迪两位大佬的灵感。 争取在康熙年间，就让大清水师用上蒸汽轮船、装备上高性能的船载火炮甚至鱼雷等。 黄履庄还好，早就见识过了十八阿哥的聪颖。 半点不怀疑，只道自己愚笨，以往竟没有往这方面琢磨过，多亏十八阿哥别出心裁云云。 偷偷太多，已经‘惯偷’级别的胤祄小脸儿微红：“不过纸上谈兵而已，具体可行与否还得辛苦黄先生跟诸位贵友仔细验证。” 这有什么呢？ 生性不羁爱发明的黄履庄摆手：“十八阿哥客气，能有幸参与、见证奇迹都多亏您信任抬举。微臣旁的不敢说，定尽心竭力地扑到研究中去，争取早传佳音。” 对于东方爱迪生的实力，胤祄当然是万分信任的。 自行车、温度计等作证，只要给他足够的相关支持，蒸汽机在他手里出现只是时间问题。 戴梓…… 戴梓的实力当然也是毋庸置疑的，有问题的是他原就不合群。被流放后，好家伙，还越发诚惶诚恐了。 让他教徒都难于上青天，更何况还是个皇子徒弟呢？ 胤祄头一回往兵部去，刚说明来意，他就跪了。细说火器研究的辛苦与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危险，直言十八阿哥并不适合。后又说自己才疏学浅，不足以更不敢教导十八阿哥。 拒绝就两个字，他说了无数次。 恨不得掏心掏肺表示，这玩意儿看着惊天动地威力无穷，实际上也威力无穷。一个弄不好，成果还没出呢，研究者就先粉身碎骨了。 他对这事儿深爱，倒也不惧因而身死。 但是…… 胤祄见他踟蹰，便说允他直言不讳。 然后，戴大人还真就抛开了所有顾忌：“干一行爱一行，微臣既然入了此道，自不畏惧因而身死，但诚畏惧因微臣之故连累家小同死。” 第212章 想学就两个字，他也往御前撒泼打滚了好多次 话说到这儿，戴梓还以为胤祄再怎么也得打上退堂鼓了。 哪想小阿哥拱手道歉，承认是自己欠思量了。 实际上半点念头没消，甚至为了让戴先生安心亲自往御前撒泼耍赖，求了份圣旨来。 然后再度到兵部跟戴梓献宝：“喏，汗阿玛御笔亲书，上面明明白白写好了。若我想学，戴先生可以随意教导。期间不管是管教学生，还是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汗阿玛都不会干涉，更不会因而责备于您。” 戴梓：…… 一点也不想看，更不想接受。 但小阿哥眸光清澈，语气坚定。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大清崛起而学习。 就让他有点迟疑。 而众所周知，胤祄最是个擅长借高上梯子的。 见他有些动摇，立即再接再厉：“我知道这要求多少有些冒昧，甚至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也实在没办法。” “那日满蒙健儿比试场，见识到了连珠火铳的威力之后，就魂牵梦萦再不能忘怀……” 想学就两个字，他也是往御前撒泼打滚了好多次。 好不容易求得汗阿玛许可，马不停蹄奔兵部。找戴先生您这大清火器研究第一人，您可千万赏脸。 “学生别的不成，只在汗阿玛面前有些许薄面。能替您解决原料、经费等方面问题。还能请汗阿玛开设个火器学院，专门教授火器制造相关，请戴先生当山长……” 全方位多角度给戴梓背书。 尽可能免除他的后顾之忧，还保他名利双收。 就算这不够圆滑的性子始终不改，也不用再担心有朝一日再被罚去捡松子、挖人参。 戴梓情商再怎么低也知道事已至此，就再也没有他反对的余地。否则就算小阿哥好性儿，他老子跟那么多兄长也都不是好惹的。 结局都无法更改了，他也就不干那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事。 拱手说承蒙十八爷不弃，微臣定毫无保留，将自己所知道的火器制造相关详细告知。 终于拜师成功的胤祄眉开眼笑，小鸡啄米式点头：“好好好，学生都听先生的。先生放心，学生一定会是个好学生的。” 戴梓含笑点头，但其实并没把这事放在心里。 小孩子么！ 热情都像龙卷风，来得快，去得更快。 也许十八阿哥口号喊得山响，实际上也是个叶公呢。 他这么想的时候，胤祄已经跑回宫跟康熙炫耀自己拜师成功了。 [哎呀呀，为了让大清早日扬帆四海，周边国家莫敢与之争锋。我这条咸鱼都被迫翻面，差点变成事业批。八哥可千万争气，争取不费一兵一卒，顺利拿下耽罗岛哇！] 骤然听到这心声，原本还想揶揄他两句的康熙都不忍心了。 当即一阵夸夸夸。 “那戴梓在火器研究方面本就独树一帜，再加上咱们小十八的加入，还不得如虎添翼？” 捧哏专业户的太子认真点头，各种展望未来。 爷俩一唱一和，夸得胤祄脸红如滴血：“也，也没有汗阿玛跟太子二哥说得那么好了。我，我就是兴之所至，兴趣所在而已。” 爷俩异口同声：“那也是个了不得的兴趣，远胜那起子只会走马章台的纨绔子弟良多。” 胤祄乐，调转目光看着最坦荡诚实的亲亲四哥。 结果他也眉眼含笑地竖起大拇指：“有志者事竟成。十八弟年轻好学，又有戴梓这样的名师指导。假以时日，定能在火器研究方面取得非凡成就。” 一碗迷汤灌下去，蛊得胤祄小脸儿红扑扑。 连说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有所成。 那感觉，就好像八阿哥收到京城回复后般，心中一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只剩下浓浓的挑战欲。 一旦如愿，那可就是开疆拓土之功。不但进爵有望，还能被史书大书特书…… 为了这等丰硕果实，八阿哥亲自往广州找到正辛苦操练的十四阿哥。请他帮忙给朝鲜国王那个怂货施加压力，增加索岛成功几率。 “停停停！”练兵练到暴躁的十四拧眉：“有汗阿玛密旨在，八哥怎么说，弟弟怎么做就是，再不用您辛苦给弟弟画饼。” 八阿哥嘴角微抽，这怎么就是画饼呢？ 二度大封皇子在即，你我兄弟都需要拿得出手的功绩啊！ 十四眨眼：“这倒是没错，但什么彪炳史册的，八哥你就洗洗睡吧。秦始皇一统六国，也就只有六王毕、四海一。霍去病数度杀敌，功盖三军，也只封狼居胥。咱俩？想要被史书大书特书，得打个败仗。那才能被从头到尾分析着，反复归纳总结。” “恨不得几千年后的老师教学生，都得让孩子们引以为戒。” 八阿哥嘴角微抽：“有些话，你小子也不是非说不可。乖，咱省省力气，好好研究研究该怎么从朝鲜手里拿下耽罗岛吧！” 十四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那还能有什么呢？ 左不过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主打个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呗。 也或者说先礼后兵。 八哥已经表明过大清的态度，也给了对方台阶与时间。那么接下来，该他带兵往朝鲜及周边勤震慑几回了。 哥俩一商量，朝鲜国王就倒了霉。 刚在朝会上把大清八阿哥来访的目的说完，听赞成派跟反对派们各执一词，吵得昏天黑地，也吵得他脑瓜疼。 结果不出几日，更让他脑瓜疼的事儿就来了。 先是几艘大清商船在朝鲜周边海域遭遇海盗，向朝鲜求援无果。大清皇十四子义愤填膺，亲自带人过来要剿灭那些个猖狂的海盗。 结果枪炮阵阵，双方打的那叫一个难解难分。 最后海盗几乎全灭，只跑了几条小船，几个喽啰。 大清可以说大获全胜。 但对于这个结果，十四阿哥表示并不满意。坚持继续搜寻，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敢挑衅大清之威的宵小之辈。 定要把那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几天下来战果如何尚未可知，但朝鲜国王却无时无刻不在心惊肉跳。 就怕那十四阿哥装着装着，就不愿意再装下去了。直接抢占耽罗岛，将那所谓的‘惩罚’进行到底。 第213章 黄履庄老工具人了，可知道怎么打配合 相比于朝鲜王的忐忑，十四阿哥可就春风得意多了。 自从明牌，知道在原本的历史线上自己曾多骁勇善战过后。他可没少挖空心思争取，费了好大周章才终于如愿被派来训练水师。 到了目的地之后，他就各种废寝忘食，每时每刻都在为练出强悍水师来积极努力着。 转眼大半年过去，终于有机会试试锋芒，他正在磨刀霍霍着呢。但有点成绩，就赶紧写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去。 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自己表功的机会。 就等着回头大封皇子，也能跟着分上一杯羹呢！ 可别再跟原本历史线上似的，只有区区固山贝子，稳占大清入关以来皇子初封最低级了。 他那点心思都跟秃头上的虱子似的，明摆着。 让康熙瞧了都不由摇头，拿着折子跟儿子们说：“不过小胜了几个水匪海盗而已，看把老十四嘚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下了朝鲜全境呢。” 胤祄：…… ［但凡您嘴角笑容别这么灿烂，我就真信您是嫌弃十四哥，而不是欲扬先抑了。］ 康熙老脸一红，诸皇子拼命忍笑。 太子适时轻咳，帮自家老阿玛缓解尴尬：“也不怪十四弟得意，这次他跟八弟配合得确实默契。如此辉煌战果，再来几次，想必朝鲜国王就更能仔细考虑我朝要求了。” 不战而屈人之岛啊！ 还是战略意义那么重要的耽罗岛。 只一想想，就让人满目期待有没有？但…… 胤祄是知道那弹丸小国到底有多弹丸的，失去耽罗岛对他们来说绝对损失巨大。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不可能真个白送的。 除非大清火力再上新高度，强到朝鲜国王连点反抗念头都不敢兴起的地步。 别的胤祄不敢说，但提高火力这事他新认的师父强项啊！ 连珠火铳作证，颗粒火药比粉末的安全了许多，威力也大了不少。这要是制成炮弹，装备在十四哥率领的水师战船上…… 嘿嘿嘿。 胤祄坏笑，赶紧往黄履庄去，让他忙里偷闲帮着弄了台可以粉碎火药的机器。 再巴巴去戴梓面前献宝，给他瞧瞧机械化的魅力。 原只被迫收下这个皇子徒弟，日日夜夜盼着他三息热血、四息凝结的戴梓果然激动：“十八爷，这是……” 这个时候，胤祄能说这就是个问路石么？ 必然不能啊！ 他笑眯眯开口：“没什么，就是瞧着手磨火药颗粒繁琐又费力，还不如机器来得整齐划一。所以就跟黄先生提了一嘴，弄出这么个工具来。不甚贵重，只聊表学生寸心而已。” 说到这，他还不免透露了些跟黄履庄学习研究的小细节。 也好让戴先生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聪慧与抢手。有他在，很多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戴梓只是不擅长这些人际交往而已，又不是傻，哪能瞧不出胤祄的小心思呢？ 但这么省心省力的小机器实在送到了他心上。 这个皇子徒弟的聪慧也让他意外。 那他当然看破不说破，只对可以粉碎火药的小机器赞不绝口。并在胤祄表示可以当两个先生之间的桥梁，助力他们互通有无时欣然答应。 小联络员胤祄惊喜，直接择日不如撞日，当即组织了两人见面。 黄履庄都老工具人了，可知道该怎么配合胤祄。 各种潜移默化，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很容易就让戴梓改变了固有看法，将原本避之而唯恐不及的皇子徒弟当成了衣钵传人般。 仔细认真地教着。 然后越教越喜出望外，连说再没想到十八阿哥小小年纪还是个武器研究的好苗子。 胤祄大眼睛眨啊眨，一串彩虹屁就拍了过去。言谈话语之间，都是对戴梓各种奇思妙想的敬佩与膜拜。 直把原就不善言辞的戴梓夸得结结巴巴：“十，十八阿哥过奖了。一些奇技淫巧而已，难登大雅之堂的。” “不不不，先生此言差矣。” 胤祄皱眉，历数他跟他所发明的火器在朝廷历次战争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连汗阿玛都赞不绝口，直说您是社稷之臣呢，您可千万别妄自菲薄。” 见戴梓多少还有那么点不以为然，胤祄还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若非此事大有可为，汗阿玛又怎么会让他最宠爱的我跟您学习呢？” 世人多含蓄，戴梓见过这么直来直往的呀？ 当即脸上微红，连说十八爷过奖。些许微末技艺而已，难得您瞧得上，微臣必定倾囊相授。 嘿嘿。 胤祄挠头笑，你要这么说的话，那…… 徒儿还真有点不成熟的想法。 阐述想法之前，胤祄还特意交代了一下前情。 包括但不限于朝鲜跟活不起了似的，屁大点事都要组团来大清朝贡，没少用他们的破东烂西换大清真金白银的赏赐。结果便宜占尽，还阳奉阴违，暗地里各种小动作的事。 “汗阿玛胸怀如海，不与化外之人一般计较，本阿哥却不允许他们占着大清的便宜，暗地里骂咱们大清憨憨。” 戴梓嘴角微抽：“那不知道十八阿哥意欲何为呢？” “当然是给他们个厉害瞧瞧了！”胤祄笑，大眼睛弯成月牙：“学生看过连珠火铳跟弓箭的对比，知道颗粒火药的种种优越，心里头就有点不大成熟的想法。” 哦？ 戴梓发誓，他真的，真的就只是随口一问。 根本没想到豆丁点大的小阿哥竟也是有点真材实料在身上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火速研究呗！ 成了就赶紧送到南边去，助力十四爷的攻心战。 万一心想事成，真不战而屈人之岛了，那也是十八阿哥的一大功劳呢！回头大封皇子时，小贝勒升级为小郡王。 还愁皇上不龙心大悦？ 到时候他这个当师傅的，没准也水涨船高，借光也捞个官儿当当。 后发先至，把黄履庄远远甩在身后。 越想越欢喜之间，戴梓这效率都奇快无比。十几天功夫，不但炮弹改进了，连火炮都更轻便简单容易操作了。 而且减重不减质，打击力度还更强了不少呢！ 给十四阿哥送去后，就得了大力称赞。 第214章 成功 你道为何？ 还不是八阿哥求胜心切，却又不愿轻启战端么！ 哥俩想方设法的给朝鲜国王施加压力，试图让老怂货彻底认怂，乖乖奉上耽罗岛。 可朝鲜国王再怎么怂，也不能三言两语就把自家国土给出去。 就算十四阿哥追‘海盗’追到了朝鲜附近海域后，他那一颗老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 日夜忧心自家耽罗岛的安全问题。 既舍不得把那么好的岛拱手让人，又怕不让的话再延伸出点全朝鲜安全问题来。 短短几天就生了不少华发。 也依然与八阿哥跟十四阿哥僵持着。 这火炮与新型火药的到来，正好就成了打破僵局的关键。 怎不让十四欣喜若狂呢？ 拉着自家八哥就去试射，然后，他们哥俩就被狠狠震撼了。 十四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用胳膊拐他八哥：“这么好的武器，不让咱们属国瞧瞧可惜了啊！八哥，下帖子吧，给那些阳奉阴违的家伙紧紧弦。” 说不定绝对实力面前，一直没有进展的‘惩罚’就能有点突破性进展了呢。 八阿哥也正有此意。 哥俩琢磨琢磨，就给朝鲜国王下了邀请函。 朝鲜国王：…… 从内心来说，他是很不想去的。但理智告诉他，最好还是去。 然后…… 眼看着黑洞洞的炮筒射出冲天火光，隆隆的巨响之后，海盗船的桅杆应声而断，偌大的海盗船都跟着歪了歪。 就如同朝鲜国王砰砰乱跳的心。 两下，三下，彻底沉入海底。 慢慢归于沉寂。 八阿哥见状轻笑，感觉自己这大功已经近在咫尺了。 不行的话，就多来两次‘演出’？ 横竖如今海贸渐火，靠打劫往来商船为生的海盗们也跟着迅速多起来。正好时不时友情出演下，让朝鲜国王见识见识他们新式火炮在作战中所能起到的巨大作用。 也好让他悄咪咪偷偷算算，朝鲜国有多少船、多少兵丁，又能扛得住大清几波攻击。 不想算，但不得不算的朝鲜国王：…… 算完之后，整颗心都在滴血。 但再怎么万千舍不得，也得在割肉跟割腕之间作出选择。 辗转反侧了好几夜，朝鲜国王最后选择带自家文武大臣们参观了一把十四阿哥对海盗的歼灭战。 原本慷慨激昂，嚷嚷着朝鲜王国寸土寸金，分毫不能割让给外国的臣子们哑火了。 乖乖认罚可能只舍一个耽罗岛，继续负隅顽抗，可能整个朝鲜都……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一切都是为了朝鲜王国。 最后的顽固派们放下顽固之后，朝堂上下也就彻底统一了意见。 等八阿哥再度施施然驾临朝鲜王宫，问朝鲜国王可考虑清楚了。到底是要认罚，还是被打到认罚时。 朝鲜国王赶紧表示：“认罚，我们认罚！” “八皇子殿下之前所说的种种，小王都无条件答应。只希望此事过后，这一篇彻底翻过去，朝鲜王国还是大清的好属国。” 十四阿哥其实不太愿意的。 毕竟神兵在手，对面又怂怂的。若真开打，说不定整个朝鲜王国都能跟着大清姓。 可这家伙认怂太快，不但双手奉上耽罗岛，还接受之前八哥所提的一切条件。 让人想继续找茬都有点难。 也是…… 相比于他的好战，八阿哥就平和多了。 他甚至能当之前双方所有的剑拔弩张都没发生过一样，特别自然地握住朝鲜国王的手：“那是自然。” “虽说你们之前做了些错事，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嘛。” “咱们万岁最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再不会因为你们一时一事的错而让许多无辜百姓受战火之苦的。国王放心，爷这就修书回京，将这好消息禀报给汗阿玛。” 消息传回京城，胤祄都惊呆了：“咱，咱们是要惩罚那个首鼠两端的卑鄙小国不假，可，可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吧？” “长生天啊，还真要不战而屈人之岛了！” 康熙其实也同样惊讶，但他是当了四十多年皇上的人啊，表情管理功夫早就炉火纯青。 根本没露出一点儿。 他只笑着指了指那折子：“这上面不是写的很清楚吗？朝鲜国王是见了咱们的新式火炮，心生畏惧。这才反思自己前头的种种错误，愿意认真道歉。” “这么说起来，你跟戴梓才是最大的功臣。因为你们，才有这意外之喜。” 啊？ 不不不！ 胤祄慌忙摆手，拒绝再冒领任何一功。 但他越这样，康熙跟诸皇子就越觉得他踏实稳重，谦逊有礼。 跟某个有些许功劳，就恨不得传遍天下的糟心玩意儿有着本质区别。 胤祄巨无奈：［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别的哥哥有功有劳，理直气壮，再大封赏都受得起。而我……］ 小阿哥羞涩，他就是个拿来主义啊！ 咳咳。 拿来还不能立即全用上呢，得经黄履庄或者戴梓之手再度‘发明创造’一下，才能合情合理地推广使用。 实在有点愧对这功臣二字。 但康熙不这么觉得，戴梓也不这么觉得。 素来耿直的戴梓更把所有功劳都安在了胤祄头上：“不敢欺瞒皇上，若不是十八阿哥建议，微臣根本就没想过研究新式火炮。” “且十八阿哥虽接触火器研究日子短暂，聪明才智却半点不容小觑，给微臣提供了不少好建议……” 胤祄说他过奖，他就一脸正经严肃，说自己最是个实事求是的人。 从不打半句诳语的。 十八阿哥此番就是贡献良多。 胤祄扶额，康熙瞧着却万般满意，连说戴梓真诚无伪是个仁人君子。有这样的先生带着，他这当阿玛的才能放心云云。 至于论功行赏么？ 康熙微笑表示：“此番未经战火，朝鲜国王便主动认错，愿意奉上耽罗岛以为赔罪。并删去其史书中许多对于大清的不实记录，停用崇祯年号，撤下明太祖朱元璋等人的灵牌，停止祭祀活动等，都是你二人之功。” “回头论功行赏，朕自不会忘你二人功劳。” 第215章 为了大清，您必须是 啊不不不！ 胤祄忙摇头：“汗阿玛谬赞啦！这事儿能成功，首推八哥勇敢智慧。为了大清利益，不顾自身生死，远赴重洋跟朝鲜国王斡旋。再有就是十四哥的默契配合，再加上戴先生的锦上添花。” “当然，最最主要的，还是汗阿玛您治国有方。咱们大清威名远播海外，让四夷敬服。宁可割地求饶，也不敢兴起半点对战之念……” 滔滔不绝好一阵彩虹屁。 为了不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功劳，胤祄也是尽心竭力。 听得康熙欢喜之余，还习惯性提心吊胆。 就怕小家伙嘴上夸夸夸，心里叭叭叭。瞬息之间，就爆出他许多黑料来。 然而并没有。 小家伙只专心赞美，等他康熙爸爸一个龙颜大悦。 ［唔，把人夸美了，夸飘了，才会更好说话。忘了他对火器跟研究出火器的汉人的忌惮，彻底把火器研究重视起来。］ ［顺势开办个火器学院，多多培养火器研究方面的专业人才，始终保持领先地位。日后野猴子们再敢嘚瑟，咱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康熙皱眉：这臭小子，真以为朕是那么好忽悠的？几句好话下来，连北都找不到么！ 太子眨眼：为了大清，您必须是。 康熙：…… 这些个逆子，统统都要不得了。 但内心再怎么嫌弃，胤祄一顿海夸之后说起火器种种优点。若大力发展，日后定能扬威海内外，普天之下无敌手。 可惜相关人才太少，戴先生再怎么能耐也有些独木难支时。 他还是豪迈摆手：“你小人儿家家的，倒还挺操心。放心吧，连珠火铳后，朕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现在有这硕果，朝堂之上，朕可就更有把握了。” 哈？ 胤祄瞪眼，满目期待地看着康熙：“汗阿玛，您的意思是……” “办个学堂吧，寻些个聪明灵慧的学子。专门学些个制器、火器研究等方面的知识。制器方面黄履庄跟他那些友人可以轮流指导，火器研究上戴梓就得多上点心。” 没办法，相关人才实在太少了。 陡然间就被委以重任的戴梓原地惊呆。 所以，十八阿哥只随口一提，咱们这学院就有了？ 再一次的，戴梓亲眼见证了自家皇子徒弟在御前堪称恐怖的影响力。 胤祄本人其实也很惊讶。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康熙几次征战虽然没少借火器之利。但他其实对火器发展并不重视，甚至还有些防备甚至打压之意。 就挺怕汉人掌握了火器制造与使用方法后，缩短跟八旗精锐之间差距。甚至轻松实现反杀，夺回帝位，把他们撵回归来放羊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拼命彩虹屁。 试图把康熙爸爸哄得龙心大悦后，再顺势提出建议。 结果他还没组织好语言呢，康熙爸爸就主动提起了这个事？ 就挺反常的。 但这个时候，不管他老人家哪根弦搭错了，他都得赶紧跪下山呼万岁啊！ 第一时间把这事儿砸瓦实咯。 想到做到。 十八阿哥出乎寻常地迅捷：“办学院么？哎呀呀，还是汗阿玛高瞻远瞩有格局，一眼就看到了问题关键。” “在全天下范围之内，广选优秀学子。这想法，这力度，这效果，可比儿子想的在小太监或者包衣里头选点伶俐人儿来得妥贴多了……” 又是滔滔不绝一顿夸。 要不是康熙能清楚地听到他心声，还真得以为自己有多能耐呢！ 现在？ 他只呵呵，静待小家伙还能叭叭出来点啥。 结果胤祄说优秀学子都是国之栋梁，尤其此番江南官场大地震，太多岗位出缺。朝廷也正是用人之际，有功名的学子们来学制器、火器研究之类的，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建议放宽要求，增加编制。 给那些从小考到老，越努力越不幸的科举老油条们一个新选择。 高高举起体恤大旗。 实际上么…… 小阿哥并不觉得文科生能擅长这些理科题。 而且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大清，让人家已经取得功名的读书人弃文转理，简直是在断人仕途有没有？ 超级拉仇恨的。 倒是那些挣扎多年，连个举人都没考过的秀才、童生之类抵触会更小一些，努力会更多一些。 说不定效果反而会更好一些。 “当然。”胤祄微笑：“这不过是儿子一些笨想头而已，未必有理，只是说出来给汗阿玛多提供一些思路。具体可行与否，还得您跟哥哥们、文武大臣等共同商议。” 啪啪啪。 他这话音刚落，太子等人就热烈鼓掌：“行，怎么不行呢？” “难为十八弟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心。所思所想还都颇独到，颇有几分道理。” “谁说不是呢？” “才八周岁的孩子，竟比爷十八岁时还要妥帖周到……” 诸皇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得胤祄小脸红扑扑。连连摆手说没有，这把大清能不战而屈人之岛，八哥才是首功。 再有就是十四哥配合，戴先生的新式火炮。 那哥俩远在万里之外，戴先生近在眼前啊！汗阿玛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可以从戴先生开始。 既然决定了要深入研究火器，康熙当然也不可能薄待相关人才。 当即斜了他一眼：“这还用你小子提醒朕？从冲天子母炮到连珠火铳、颗粒火药，戴梓为咱们大清火器发展贡献良多，朕一直记在心里呢。” “此番爱卿又创如此佳绩，朕岂有不重赏之理？” 升官赏银一样不少。 康熙还难得大手笔的直接赏了他个一等子爵。 可把戴梓给感动的，连连磕头谢恩，恨不得为大清江山鞠躬尽瘁。 当然谢恩之余，他还不忘强调胤祄在其中的巨大贡献。 唯恐自家皇子徒弟被落下。 康熙欣慰，诸皇子满意。只有当事阿哥胤祄小脸儿惊恐，上面写满了拒绝：“不不不，别别别。汗阿玛别听戴先生卖花夸花香，儿子真的只是随便扯了两句。” “比纸上谈兵还纸上谈兵呢，也就是戴先生能耐，硬把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变成了现实。您要赏，就赏戴先生吧！” 第216章 真香虽迟但到 ［想法是我的，但功劳切切实实是他的。没有人家，咱再多的想法也只是空想哇！］ 胤祄心里叭叭叭，脸上苦哈哈。 看着自家皇父那眼神可老殷切了，一如当初拒绝加封郡王时候。 康熙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你这小子啊，总是过于实诚。送到手的好处都不要，就不怕过了这个村就再没有这个店了？” “不怕！” 胤祄认真摇头，大眼睛亮晶晶的：“儿子相信汗阿玛疼儿子，必定什么好事儿都舍不得落下儿子的。” “哟呵，你一下子还吃准朕了？” “那可不。”胤祄重重点头，小胖脸上满是傲娇：“一日为父子，一世为父子，儿子相信，只要儿子至诚至孝，事事把汗阿玛您放在第一位。任凭别的兄长再怎么优秀，在您心中，也肯定有属于儿子的一席之地。” ［清史为证，康熙爸爸喜欢孝顺又乖，还不对他屁股下面椅子有非分之想的儿子。］ ［只要我不飘，摆正自己的位置，就能从康熙一直潇洒到乾隆年间。］ ［哦耶！］ 康熙：…… 朕要拿什么告诉你，朕的好儿子。因为你这个小辅星，现在九龙夺嫡已经变成九龙齐心。你所熟悉的雍正无了，乾隆也无了呢？ 现在咱们爷几个努力外卷，且需要你这个聪明的小脑瓜啊！ 但天机不可泄露。 因为怕承担不了泄漏之后的后果，康熙不敢说，一点也不敢说。 只能无奈地捏了捏胤祄的小胖脸：“你小子倒是乖觉。” 胤祄嘿笑：“哪里哪里，都是汗阿玛教得好。那皇庄的农人都说，好种才能长好苗儿，好苗儿才有好收成。由此可见，这一切的根子都在您身上呢。” 好也是您，歹也是您。 您老人家的所想所为，直接决定大清未来走向。 ［但凡您老人家坚持坚持，跟太子二哥父子和睦到康熙六十一年，整个大清都将大有不同。否则的话……］ ［估计也就是九龙夺嫡晚点上演，结果也是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 吐槽虽迟但到，康熙都麻了。 计较不过来，根本计较不过来。 他也只能装没听见，笑容如常地对戴梓嘱咐，让他继续致力于大清火器的研究与应用。 只要能更快更猛地摧毁敌军防御，尽可能减少我军伤亡，不管耗费多少金银、多长时间，他这个当皇帝的都会支持到底。 且不止他，继位之君亦如是。 在戴梓震惊的目光中，康熙金口许诺：“朕保证，但凡先生能够研究出更好的火器、培养出更多相关人才来，朝廷都能论功行赏。一等子只是你的起点，绝不会是你的终点！” 戴梓都懵了。 下意识揉揉眼，又揉揉耳朵。 严重怀疑自己幻视幻听。 毕竟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康熙。别人不知道，戴梓却清楚当今对火器到底多轻视的。怎么现在…… 胤祄眨眼：［还能为什么呢？真香虽迟但到呗！］ ［嘿嘿，感谢我方八哥。这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岛不但有开疆拓土之功，更让闭眼看世界，只坚信八旗铁骑天下无敌的康熙爸爸彻底认识到了火器之利，甚至开始重用戴梓。］ ［八哥厉害！］ 康熙也觉得老八实在厉害，以往户部、工部的差事埋没了他。 让他始终没机会一展所长。 现在知道好儿子在外交方面的奇才了，康熙当然不能再让他浪费所长。直接打包去理藩院，专门处理大清与各国之间的交流问题。 有可能的话，最好多多复制耽罗岛之例。 终于完成既定目标，欢欢喜喜命人收拾行囊要往京城奔的八阿哥狠狠打了个喷嚏。 身子都不由颤了颤。 冥冥中有那么一丢丢不好的预感。 可是…… 他此番超额完成目标，没费一兵一卒，就给朝廷多增加了个岛。汗阿玛必定龙心大悦，奖赏他都来不及呢，又哪能让他有什么不好？ 倒是其余兄弟们免不了羡慕嫉妒恨。 毕竟二封皇子在即，诸皇子哪个不是想方设法地增加自身影响力啊？ 偏他瞎猫碰上死耗子，遇上朝鲜国王那个怂货。 嘿嘿嘿。 还不知道自己工作即将发生巨大变故的八阿哥笑，简单收拾好行囊后，就开始满世界给他家十八弟找寻礼物。 唔。 虽然那臭小子整天叭叭他的黑历史，吓得他晕了又晕，也跪了又跪。 还三不五时的，就得往御前赌咒发誓。 反复重申，甭管历史线上的八阿哥有多醉心权柄，他反正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只想着积极努力，争取给自家独苗苗留一顶铁帽子。 那显微镜一出，更是把他这俊脸放在地下踩。 让他深切体会到了社死的滋味。 但这一切小节在索岛成功的泼天功劳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现在只想跟十八弟道谢。 多亏了小家伙把显微镜带去了昭仁殿，让他社死之后，有机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有这么个功劳在，回头大封皇子，他就是不能一步到位成为亲王，最少也能混个郡王当当。 得谢谢小十八，必须谢谢小十八。 得知他这想法的十四：…… 就有点无语，严重怀疑自家八哥是不是得了小十八所说的那个什么斯德哥尔摩。 要不然的话，怎么还感谢起小十八来了？ 八阿哥皱眉：“十八弟天降辅星，对大清帮助良多。没有他，就没有现在咱们父子兄弟齐心共创大清盛世之景。” 十四嘴角微抽，他当然不是否定小十八的功劳。 可是…… 那小家伙有多心心念念抱冷面老四的大腿，就有多热衷播报八哥的黑料。 早早把八哥暴露出来，让汗阿玛跟太子二哥、大哥等都对他意见颇多好么？四哥生辰宴那回，关于弘时的叭叭，气得四哥大动肝火，差点把八哥咬死啊！ 这…… 这都不生气的吗？ 还有那显微镜事件，好家伙，直接让八哥都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呀！ 十四拧眉，也是打心眼里替他八哥抱屈了。 然而…… 砰！ 还在叨叨的他直接变成抛物线，倒飞出去。 第217章 那放松跟放羊也是有区别的啊 毫无防备间，十四结结实实摔了一脚，直接来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疼得他嗷一嗓子：“八哥，你……” 八阿哥轻笑：“谁让你小子喋喋不休的，一直念叨爷那点糗事？” “不给你一脚，你还不知道爷也是文武双全呢！” 十四原还挺生气，被八阿哥这么一说，自己再一回想。 好家伙！ 这哪是鸣不平，分明是打鸣不平的旗号，又把自家兄长给奚落了一遍啊！ 易地而处，他怕要气到拔刀。 换位思考之后，十四也恼不起来了。只憨笑挠头：“八哥八哥，是弟弟错了，弟弟不该。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弟弟这一回吧。” “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八哥啊，您说咱们哥俩这把立了如此大功，汗阿玛回头大封皇子，会给咱们封个什么爵啊？” 不止十四，其余所有有功皇子也都想知道。 盼着汗阿玛早揭谜底。 而康熙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皇庄上，在即将收获的玉米、土豆、红薯等嘉禾上。 去年秋天，保泰听胤祄叭叭完，就赶紧往宫里献宝，让这几样被胤祄大力推崇的好物过了明路。 高产、美味还不挑地。 这仨关键词凑在一起，哪个封建帝王遇见不得疯魔呢？ 康熙当然也不例外。 知道土豆、红薯的产量能达到现有小麦、谷子、黄豆之类数倍甚至十倍之多后。 他就整个高度重视了起来。 春耕前就派人收集了一批种子，种在了皇庄里。 找经验丰富的老农仔细侍弄着。 从破土到开花，每到关键时候，康熙都要抽时间亲往查看。 眼看着两个多月而已，玉米杆子就长了七八尺高。 他站在垄台上仰手到够不着尖尖儿。棒子近尺长，上面密密麻麻长满了的粒子。 土豆、红薯的秧子也绿油油，分外粗壮。 康熙私下里亲自试过，一棵秧子十几个土豆或者红薯。 大如拳，小似鸡卵。 林林总总加起来，一棵秧子都得一两斤，两三斤的产量。一亩地两千左右株苗，保守算着也得四千斤。 比时下平均三四百斤，瘦田可能只有一两百斤的产量翻了好几倍去。 就算日后推广，普通农田不如皇庄好水、好肥、好侍弄，一亩地减少一半，还有两千斤呐！ 这数字，高到让康熙做梦都要笑醒。 每天扳着手指头数日子。 就盼着正式丰收时，把满朝文武都带上，好叫所有人开眼呢！ 再结合着小十八心声所言，安排老三在大清报上好好带带节奏。 就说这些好物明神宗万历年间就传到了中原，可惜朱家气数已尽，这才捧着金饭碗要饭吃。放着如此嘉禾不好生耕种，弄得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他们大清就不一样！ 发现这等好物后，他这个皇帝就亲自下旨，命人赶紧在皇庄试种。三不五时问询，带文武百官亲往秋收。 想着确定这些东西确实高产、美味、饱腹感也强之后，就赶紧向民间推广。 直接纳入赋税! 如此，就不愁嘉禾不能大面积推广，不能更快更有效地造福于民了。 就这，他还怕有什么疏漏呢。 趁着胤祄来请安的空档，状似无意地跟太子交谈，试图抛砖引玉。 想着听他叭叭完，再根据他叭叭的内容查漏补缺。 结果听得胤祄原地惊呆:[果然古人从不缺少智慧，他们只吃亏在没有几百年后的信息发达而已。论阴谋诡计，咳咳，论足智多谋，康熙爸爸强着呢！] [瞧这舆论战玩儿的，直接把大明弄成了对照组哇。啧啧，大明气数已尽，所以进了宝山也得空手归。大清上承天命，最能化腐朽为神奇，用小小嘉禾给天下带来大大变化。康熙康熙，康宁熙和，啧啧啧……] 确定臭小子除了震惊加吐槽就没啥新鲜词儿后，康熙忙装出才意识到他还在的样子：“小十八还有事儿？” “有哇~” 胤祄笑着点头：“儿子还没给汗阿玛竖起根佩服的大拇指呢！汗阿玛心系万民福祉，时时刻刻不忘为百姓谋福，真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皇帝。大清有此帝王，是儿子之福，社稷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康熙：？？？ 莫名觉得这词儿有点熟，再听听。 但臭小子说完就以不打扰汗阿玛跟太子二哥为由，施施然告退了。 只留下尴尬得脸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一钻的太子。 终于明白这诡异的熟悉感从何而来的康熙咬牙：“臭小子你给朕回来，朕保证不把你的小屁股打成八瓣儿！” 这狠话都出来了，胤祄还能停下？ 不不不。 他只会跑得更快。 直接旋风一样刮出宫，直奔四贝勒府。 说什么也得找亲亲四哥倒到苦水，再用四贝勒府的特色美食来抚慰下自己那受伤的心灵。 结果才一到，就受到了三侄子弘时的热烈欢迎。 小家伙甚至抢了苏培盛的活儿，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好不殷勤。若不是胤祄强烈拒绝，他甚至还要给小叔叔捶捶背、洗洗脚。 热情到让胤祄发慌：“常言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弘时你这是……” “没没没。”小家伙暴风摇头：“十八叔放心，绝对没有妖！就……就是有个可怜的侄儿等着叔您搭救~” 吔？ 胤祄纳罕，四哥以前倒是对弘时大侄子分外严厉，大有点只要教不死就往死里教的调调。但后来，他认识到过犹不及的道理啦！ 就还挺温柔宽松的不是么？ 呵。 四爷冷笑：“那放松跟放羊也是有区别的呀！” “身为爱新觉罗家子孙，最起码的文课武功总不能松懈吧？无逸斋总是要去的吧？” “爷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起早贪黑念书了。他可倒好，去年冬日嫌冷，今春说有风，夏日又太热。往无逸斋大半年，拢共也没上两个月学，以往学的那点儿也都就饭吃了。连个三字经都背得磕磕绊绊……” 长达盏茶的训斥后，弘时痛苦地对自家小十八叔摊了摊手：这下您知道侄儿为何殷切希望您多留宿几天了吧？ 第218章 十八叔可真幸福，不像弘时…… 胤祄无奈，眼神示意自家大侄子：知道是知道了，但…… 好像、大概、八成你叔我也无能为力？ 直接进入陪训行列了都！ 很显然，他的到来，并没有消减四哥对儿子的恨铁不成钢。还让他产生了诸如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的，索性叔侄俩一起教育了的危险念头。 喜欢四哥，但不喜欢被四哥训的胤祄有亿点点想脚底抹油：“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弘时侄子你也别恼，四哥说你也是为了你好。” “民间不也说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么？” “嘿嘿，四哥既然忙着，那弟弟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与四哥叙话。” [呜呜呜，不来了，不来了，暂时都不来了。免得四哥训完不成器的儿子后，发现还有个更不成器的弟弟。然后爱我就要狠狠教训我，把我训到体无完肤，生无可恋……] 最美手足情都要出现严重裂缝了，四阿哥哪儿还顾得上不争气的儿子啊？ 赶紧停下说教，露出笑容，甚至直接把爱弟抱在怀里：“十八弟知道那么些老话，难道不知择日不如撞日？” “啊？” “没什么，只十八弟难得过府一次，务必留下来好生品尝下咱们四阿哥府的菜色，咱们哥俩再好好叙叙别情。” 怕小家伙不允，四阿哥还装起了可怜。 说自己离京日久，都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汗阿玛又是个什么态度。茫茫然间，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就挺拙劣的谎言。 但架不住胤祄对九龙夺嫡印象深刻啊！ 坚信诸皇子之间只有算计、针对，没什么爱，互相防备的厉害。 尤其这个时候，四哥名义母家的佟佳氏偷偷加入了大千岁党，后又跟了八爷党，嫡亲姨父阿灵阿站进了八阿哥阵营。生母德妃一心偏宠小儿子，连带着整个乌雅氏都站在了十四身后…… 越算，胤祄就越心疼自家四哥。越说不出远离是非之地，以免被顺带教育的话来。 而是从四哥远赴徐闻开始，一直说到被康熙挂在心上的玉米土豆等。 见四哥落寞，胤祄还踮起脚尖，努力地拍了拍他背：“四哥别担心，还有弟弟呐~这大半年，数弟弟伴驾时间最长，最清楚京城中的大小事务。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来问弟弟。” 四阿哥见他误会也不多解释，还弯唇轻笑：“好，谢谢十八弟。” “自家兄弟，四哥不必客气。” 胤祄大眼睛亮晶晶的，甚至还拍胸脯保证。 然后，他家四哥就状似无意地问起他为何气喘吁吁地来四阿哥府。 胤祄嗐了声，连自己刚刚在昭仁殿的那点皮都没落下。 听得弘时目瞪口呆，脸上的羡慕都快凝为实质了：“汗玛法都贵为天子了，还这么疼孩子，不逼着十八叔上学，不打孩子。十八叔可真幸福，不像弘时……” 嗯？ 四阿哥轻哼，弘时立即抖了抖小肩膀：“不像弘时，小小年纪就知道念书的重要性。三岁就开始背三百千，五岁上无逸斋。就算病了，也稍好点就得赶紧回去继续学习。” “阿玛您跟十八叔好生聊着，儿子这就下去继续努力了。” 说完，都不带给胤祄丁点挽留余地的。飞快跑出了书房，好像后面有狼在撵。 看得四阿哥嘴角微抽，连骂小混账。 胤祄虽没养过小孩儿，但当娃经验丰富啊！可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傻不愣登附和，而是要尽量发掘孩子优点，加以劝和的秘钥了。连忙一大段溢美之词，夸得四阿哥直摇头：“词儿怪好的，就是为兄没找出几个跟那小混蛋搭边儿的。” 胤祄：[唉！这磨人的打击式教育啊，竟连我英明神武的四哥都不能免俗。可怜的三阿哥啊，就不是念书的那块料，还被严厉老爸一天天严格要求着。] [样样乏善可陈之下，可不就只能茁壮成长了么？] [哈哈哈哈，皇上，三阿哥又长高了。] 想起某嬛传里那个了不得的大清巨人，胤祄就笑得停不下来。 那感觉，就好像几日后，秋收终于开始。按捺许久，已经快按捺不住的康熙终于亲率文武百官往皇庄一起见证奇迹时般。 浑身盈满了喜悦。 尤其看到老牛拉着特意为起土豆、红薯而改良的犁铧镗开土豆或者地瓜垄。微黄的土豆、浅红的红薯被镗出来，密密麻麻摆了一垄沟、垄台。 文武百官的惊呼就没停过。 许多出身贫寒的官员甚至还狠狠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激动的泪花儿就要冲出眼眶：“好，好啊！不愧是皇上心心念念，翘首以盼的好宝贝，光是这个产量就够让天下百姓跟着欢欣鼓舞的了。” 至于口味？ 呵呵。 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农人根本不在乎那些好么？ 只要高产、能果腹，就是老百姓的救命粮、好宝贝。 一听皇上说还要将之纳入税收，那些官员还立即下跪：“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等替万千农户谢皇上隆恩。” 康熙摆手：“诸爱卿平身，朕也不过做了件力所能及的分内之事而已，可当不得你们这般盛赞。说来啊，这还得感谢咱们裕亲王，亏了他勇于探索、积极发现，才能从猪食、马料里寻出这些嘉禾。” 纯沾光，完全没有想到还能有自己戏份的保泰忙摇头：“不不不，没有没有，都是……” 保泰想说都是十八阿哥指点迷津，侄儿最多按图索骥，当不得这首功。 但说不出来，根本说不出来。 倒吓得差点泄露天机的他冷汗涔涔，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到龇牙咧嘴。 这才收敛了心神，端端正正跪下：“都是皇上洪福齐天！” “这话从何说起？哈哈，诸位大人可能不知道这玉米、土豆、红薯等啊，明朝万历年间就已经传入中原了。但当时的人根本没有重视，生生让明珠蒙了尘，沦为猪食马料之属。” “啧啧，简直暴殄天物。浪费到让本王至今想来心里还犯嘀咕，都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那大明会不会……” 第219章 从头到玉米看王朝兴替 保泰嘿笑挠头：“本王念书少，懂的不多。只想着前朝之败，会不会就在过于浪费而遭了报应上？” 毕竟知道的都知道。 崇祯时期虽说内忧外患，但还真就不到彻底亡国的地步。谁也没想到，京城能被李自成所率的那些散兵游勇攻破，更没想到吴三桂能愤而降清。 先帝都顺利入京了，还随时做好被赶回关外的准备，可不就是怕捡来的漏早晚要还回去吗？ 后面的话保泰没说，但满殿人精也是该懂都懂。 一个个的借高上梯子，你一言我一语地，各种引经据典地论证‘明’天已死，清天当立。 几句话的功夫，就得出大清入主中原就是上承天意，下顺民情的结论。 听得三阿哥连连点头：好好好，下期的大清报，他算是知道该怎么写了──从玉米土豆看王朝兴替，论天命之所在。 康熙：…… 真·做梦还没想到，他精心准备许久的节目还没开始上演，大侄子就先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系列。 让他只要一脸沉痛地追忆大明辉煌日，再想想他们内忧外患之际还要各种朝斗、党争。 竟将此等好物弃若敝履，以至于生生错过能够力挽狂澜的机会。 并发誓自己与后人们定会铭记教训，防微杜渐，不让大明之哀在今日与未来大清重演，就能收获雷鸣般的掌声。 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喊声如雷。 看得胤祄嘴角微抽：［漫天神佛保佑，康熙爸爸是个要脸的。他能牢牢记住今日誓言，不让九龙陷入历史上一样的明争暗斗。不然历史重演，大清起落落落落，到最后还不如人家明朝。］ ［至少崇祯再怎么糊涂，也用命践行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像溥仪，不但被两尊大炮吓走。还为了复国当了倭人傀儡，把祖宗八辈的脸都丢尽了……］ 康熙：！！！ 老牙紧咬，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 对标崇祯，所以，那个什么溥仪的，就是大清的末代皇帝呗？ 好，真是好啊！ 咳咳。 太子见自家皇父又在暴走边缘，赶紧轻咳打断：“当初保泰进献玉米土豆等时，儿子还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汗阿玛有点小题大做。” “现在瞧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多亏汗阿玛您坚持到了最后，否则如此嘉禾们，还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被真正重视起来呢。” 这题胤祄会啊！ ［大概乾隆前后，这些东西就陆陆续续被推广起来。虽因未曾纳入赋税，推广程度并不是很高，但也为养活三亿人口做了不少贡献。某些清黑们甚至说，大清就是玉米土豆撑起来的文明。］ 太子看着康熙重又阴沉下来的脸色心中苦笑，有一句‘这个槽，你小子是非吐不可吗’切切实实想问。 但问不出来，根本问不出来。 他最多能打断小家伙话头，想法子牢牢牵动他注意力，让他别再胡思乱想。在这么大好的日子里，把汗阿玛气得像随时都要宾天模样。 为此，胤祄破天荒被安排了许多活。 比如拔土豆秧苗。 再比如像捡稻穗似的，把散落在地里的土豆、地瓜捡起来，争取做到颗粒归仓。 每样都看似轻飘飘，实则干久了，铁定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哪还有什么力气在心里叭叭？ 他只会盼着太阳早点落山，快些结束干活，好让他及时去赴周公子的约。 激将法的作用之下，胤祄干得特别卖力，也不一会功夫就累得气喘吁吁，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 什么吐槽比较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现在只大眼卖萌：［汗阿玛，儿子最最亲爱的汗阿玛！您倒是快金口玉言一下，赶紧让儿子歇歇哇~］ ［不然小阿哥变成死阿哥，大清有没有损失尚未可知，您却注定要少一枚开心果啊啊啊啊！］ 康熙：…… 八岁登基到如今，他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实的小阿哥。 但不得不说，他这威胁很有效。 就抛开小十八大清辅星的身份不谈，有这么个小家伙整日在身边插科打诨，康熙这每一天都痛并快乐着。 再让他重回以前那般笔管条直，跟儿子们尊卑有序但亲近不足的相处方式…… 康熙也只想想，内心就充满了抗拒。 吓得他硬是忍着满满的吐槽，抬手摸在小家伙的脑瓜上：“汗阿玛知道咱们小十八为国为民，迫切想为大清天下尽力的心情。” “但你还小，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可不敢太多累过力。不然回头累坏了，汗阿玛得多心疼呢！” “可是……”胤祄踌躇，瞅瞅那田间地头，古稀年华的老官员们还在挥汗如雨地忙活着。他正值小年，按说也该为大清农业发展贡献一份属于自己力量的。 康熙直接打断他：“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朕金口玉言，让你小子去休息，你小子就赶紧给朕去休息，别犯欺君之罪！” 哈哈哈。 四阿哥大乐：“十八弟快去歇着，别犯‘欺君之罪’。” 他一起头，十三也赶紧跟上。诸皇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劝说，胤祄只能从善如流。 小跑着往地头，坐在红木官帽椅上，吃冰酪，欣赏自家康熙爸爸与诸兄弟以及文武大臣们在地里挥汗如雨的情景。 真·众志成城，把人家正经老农都挤到一边儿没有啥发挥余地。 到了最后的称重确定亩产环节，文武大臣们更是明争暗抢，都要当这奇迹见证者。 为此各种文斗武斗。 到最后连那抬秤杆子的纯体力活，都被抢了又抢。 等土豆亩产四千五百八十七斤的消息一出，整个现场都顿时寂静了。 连胤祄都瞪圆了眼珠子：［天呐，这个产量，比起几百年后也相距不远了吧？］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确定没听错，没报错，确确实实就是这么个数之后，整个人群都沸腾了。 亩产四千五百八十七斤啊啊啊啊啊！ 若这个产量能够保持住，天下还哪有什么饿殍？ 都得家家有余粮，户户得温饱。 那还犹豫什么？ 种种种！ 第220章 收获 誓要让土豆花开遍整个大清！ 不想正群情激昂之间，康熙还亲自给浇了瓢冷水：别看这土豆产量高，但这都是皇庄上老庄稼把式好地、好水、好肥、好侍弄的结果。 真推行全国，水肥管理跟不上，产量肯定有差距。 有臣子当场表示没有问题，毕竟基数在那里，缩水一半还有两千多斤呢，照样大有可为。 还是很值得推广的。 康熙又说土豆、红薯产量虽高，但水分大，不易储存。 为保险起见，还得轮种、换种。 免得连年播种同一样作物造成减产又容易多病，反而事与愿违。 条条框框都说到了胤祄心坎里，也让他大为震惊：［没听说康熙爸爸在种植方面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哇！这怎么说起田间管理来，还头头是道呢？］ 康熙：…… 糟糕。 只顾着最大程度上避开误区，减少损失，结果因‘懂得太多’而引起怀疑了。 关键时候，还得是太子。 人家从骇然到了然，那叫一个自然又镇定：“儿子以为汗阿玛看什么天工开物、农政全书的，都是说说而已。毕竟您老人家日理万机，忙得恨不得夜以继日。没想到……” 太子长长一叹，张口就是大段溢美之词。还有自己要见贤思齐，向皇父学习的决心。 直接开启内卷模式。 诸皇子纷纷表态。 顿时让胤祄顾不上想别的，只琢磨怎么才能不掉队太多。 偏他越这样，康熙还越喜欢点他的名，问他要不要跟兄长们一起努力，将来也好帮他这个皇父分忧。 直问得胤祄当场傻眼：“儿子……” “儿子自然是愿意尽己所能，多多帮衬汗阿玛您的。可，非是儿子不勤奋。而是儿子每天上课之外学物理、学化学的已经够辛苦了，实在多学不了一点儿了呜呜呜。” ［但凡您是个亲老子，就适当给儿子减减负，可别再加担子了！我，我还是个孩子。］ 康熙旨在打岔，又不在真让孩子十项全能。 闻言可不就笑着揉了揉他发顶：“这样啊！那就让你那些兄长们好生努力，小十八多休息休息。累坏了你这聪明的小脑瓜，汗阿玛可就要心疼了。” 嗯嗯嗯。 胤祄从善如流地点头，大眼睛里满是雀跃。 可把十阿哥给羡慕的！ 当场照葫芦画瓢，也大眼睛眨啊眨的，无限期待看向自家君父。盼着汗阿玛赶紧大发慈悲，别让胖胖、可怜又无助的他再吃学习的苦。 结果他家汗阿玛一句‘怎么，你那眼睛是抽筋了？’惹全场爆笑。 老十多不愿意放弃的性子啊？ 当即换了更委婉又请求的语气：“汗阿玛，儿子也不是那块读书的料，能不能……” “不能！” 铁血帝王，就是这么冷硬直接，干脆利落地就杀死了十阿哥那试探小火苗。 为防一个老十倒下去，许许多多老十站起来，康熙还直接表示要把诸皇子态度跟不久后的封爵挂钩。 顿时，刚刚还抗拒不已的诸皇子立即认真仔细了起来。 恨不得把‘我爱学习’四个大字都刻在脑门上。 无它。 小毛驴们已经被胡萝卜吊了太久太久，迫切希望能快点尘埃落定。 康熙：…… 很好。 知道你们都盼着，朕就能放心地再拖延一段时间了。 现成的理由呢！ 兹事体大，务必多多考察、仔细思量。 现在收获才是大头。 土豆、红薯之后，没几天玉米就也差不多了。 康熙再次率领文武群臣会战玉米地。 被霜打过的玉米杆子已经枯黄，原本笔直向天的玉米棒子也都纷纷下垂。 扒开外皮，就能看到里面黄灿灿的大玉米棒子。用力那么一拧，尺来长的大棒子就被剥了下来。 几十个就能装好大一筐子。 瞧着特别有成就感。 让康熙扒了一筐还想再扒第二筐。 万岁都这么沉迷，底下的群臣还敢不耐？ 有也得死死憋着，根本不敢露出来一点儿。就算被苞米叶子划伤了手脸，也都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实力演绎什么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看得胤祄没少啧啧啧，心里暗暗同情康熙爸爸，竟要被这些虚伪的大人包围着。 康熙：…… 其实也同情自己，动不动就要被小破孩吐槽，还无力反抗。就算被气到中风边缘，诸皇子也都只劝他想开点，莫与孩子一般计较，多想想他的好。 更有甚者，劝他为了大清多多忍耐。 同步列举他这颗辅星出现后，大清各种可喜变化。 比如牛痘、比如土豆，再比如戴梓跟黄履庄的被重用。连刚跟了大清姓的耽罗岛都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能说没有小十八就没有大清，但没有小十八就注定没有如今的大清。 小家伙至关重要，您得多哄着捧着些云云。 气得康熙额角青筋暴跳。 可想想那亩产数千斤的土豆、红薯。再瞧瞧这亩产八百斤，浑身上下都是宝，须须都能入药的玉米，他那满心抗拒又烟消云散了。 当老子的哄哄儿子而已，有啥了不起？ 他现在就可以龙心大悦，对心爱的小儿子一通赏赏赏。 但是…… 胤祄小眉头紧皱：“汗阿玛您忘了么？这土豆、玉米等，都是保泰堂哥进献的呀！要赏要夸，您也该冲着他来。” 不不不。 保泰连连摆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金点子到底怎么来的，他跟皇帝三叔都心明镜儿似的。 他都冒了名儿，又哪好再冒领堂弟的赏？ 但胤祄不知道其中关窍啊！ 他只看保泰堂哥手都快摆出残影了，以为他又要发扬风格。赶紧小小声劝：“汗阿玛一言九鼎，已经说出去的话，就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保泰哥你快别说别的了，领旨谢恩吧。” “可是……” 胤祄拧眉：“保泰哥快别迟疑，哪有那么多可是？你前几天不还举例明朝，说他们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现在轮到你自己了，怎么还吞吞吐吐娘们唧唧的了呢！” “难得汗阿玛这般大方，你啊，别错打主意，仔细过了这个村再也没有这个店了……” 第221章 半晌未听到吐槽，他自己还急了 保泰：……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想要这个村，也不想要这个店呢？ 到底不是自己的功劳，拿着总有点发虚啊。 但他堂堂亲王尽职尽责，给自己当武学谙达、当贴身侍卫的。让胤祄常有让堂哥大材小用的愧疚之外，也早早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绝不允许他因为谦虚而错过原就该得的赏赐的。 至于他自己？ 胤祄表示，八岁的贝勒已经顶了天的出息，不需要任何加成了！ ［不然木秀于林，被风吹折了可怎么办才好？我可是有九条擅长夺嫡龙哥哥的人，可别再因为过于得宠而被联手防爆咯~］ 康熙：…… 保泰：…… 诸皇子：…… 就不管时空怎么转变，世界怎么改变，你小子的防御总是时不时就全面展开一下下呗？ 这该死的求生意识！ 康熙嘴角微抽，万分心累。 还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把功劳都记在大侄子身上：“小十八说得对，保泰你不必太谦虚。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是怎么个兢兢业业法，朕心里有数着呢。” 这可是亲侄子，也是绝对皇党啊！ 有他在，康熙再也不用担心那些逆子们为了各自利益而隐瞒小十八心声了。 保泰还是有点发虚：“可是……” “当初若不是因为十八贝勒喜欢新奇吃食，侄儿也不会往庄子上寻土豆、番茄等。自然而然的，也不会有今日之事。汗阿玛若要论功行赏，也该算十八贝勒一份。” 最好以那小家伙为主。 否则依着现在太子和弘晳对胤祄这个感念、看重，保泰真有点担心自己会被秋后算账。 咳咳。 别以为小心眼是历史线上的雍正专属。 如小十八所说，爱新觉罗家祖传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一个个心都偏到胳肢窝！ 侄子如此上道，康熙当然乐见其成：“赏赏赏，都赏都赏。” 胤祄摆了摆小胖手：“儿子就不用了吧？毕竟再怎么说，儿子也只是个引子。抛砖引玉的那块砖而已，最主要还是保泰堂哥敏锐又周全。” “更重要的，是汗阿玛您心念万民福祉。见到嘉禾就想着尝试培育、想着推广全国。真要是论功行赏的话，您才是首功！” 保泰结结实实愣住，不敢相信在拍龙屁一道上，自己连个黄口小儿都不如。 但事实摆在眼前，皇上三叔切切实实被小家伙拍得龙心大悦。 他能怎么着？ 他只能赶紧跟上：“十八贝勒说得对，真论功行赏，汗阿玛您才是首功。没有您的慧眼与魄力，土豆再好，也是喂猪的货！最多百姓们房前屋后种一点，当个菜而已……” 他之后，文武大臣们也纷纷福至心灵。 就在这田间地头地争相奉承起来。 有那才思敏捷的，还当场作诗写赋，花样歌功颂德。 恨不得把千古一帝四个字儿焊死在康熙身上。 原还飘飘然，各种龙心大悦的康熙：…… 笑容渐渐凝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怕这欢乐时分，臭小子又开始叭叭叭煞风景，给他来点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之类的警示语。甚至语气深沉地给他加旁白——康熙四十八年，康熙大帝还执着于千古第一仁皇帝的美名里，西方已经…… 为东方被西方渐渐赶超，甚至整个大清的衰落埋下隐患。 联军进京，大清灭亡。 敌寇大炮轰开了康熙帝陵…… 就，有点坐下病了。 半晌未听到吐槽，他自己还急了。 一片山呼万岁中，康熙直接挥袖：“分内之事而已，当不得众卿这般赞誉。” 欲扬先抑？ 群臣恍然，尽皆很懂的样子，继续不遗余力地夸。 彩虹屁飞起。 就很有点三皇五帝到如今，谁也没有当今干得好的意思了。 时光倥偬，转眼皇上登基都快五十年，要不要好生庆祝一二？ 前朝皇帝都以泰山封禅、封狼居胥为荣。 但狼居胥山咱们自家的，泰山又被赵恒那家伙拉低了档次，再者长白山才是大清龙脉所在。要不咱封禅下长白神山，好好表表万岁这些年的丰功伟绩？ [哟呵？] 来了来了，臭小子的吐槽虽迟但到是吧？ 康熙冷哼，这么大喜的日子，他才不要再被吐槽哪怕一句呢！ 为此，他都不惜先开口为强，把矛头对准身边文武官员：“混账东西，越说越离谱！朕都没被桩桩喜讯迷了眼睛，尔等大臣就先飘了？” “康熙四十七年秋到如今，确实有些喜讯。朝廷颇有些欣欣向荣之意，但北有沙俄、西有准噶尔，连朝鲜那等属国都阳奉阴违。内忧外患，直叫朕夜不能寐，尔等却以为已经天下承平，可以肆意享受了？” 在场的文武大臣们：！！！ 咱们都按着以往套路夸的呀，怎么皇上还不按套路出牌了？ 所以，龙屁拍到龙爪爪上怎么办？ 跪着等，挺急的。 可惜没人能给他们答案，倒是胤祄大眼晶亮：[哇哦~认真起来的康熙爸爸好帅！可不就是么？尼布楚条约里，被沙俄熊去的那些徒弟还没要回来。倭国也在过着好日子。准噶尔汗国都占着好大近六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体量跟大清相当了哇！] [不赶紧想法子打下来，怎么迎西域故土新归？] [那些目光短浅，只知道歌功颂德的臣子果然狭隘，好在康熙爸爸虽老但不糊涂。没有迷失在阿谀奉承里，失去该有的斗志。好好好，这个康熙爸爸比原本历史上好了太多太多……] 康熙：！！！ 康熙瞳孔地震，康熙满心震惊。 直接傻在原地。 满心欢喜到无法言表。 说来辛酸，自打他听到小十八心声后，就不是在被吐槽，就是在被吐槽的路上。通常小家伙嘴上夸得有多好，心里吐槽就有多狠。 以至于康熙常担心，三天一次的平安脉增加到每天。就怕一个不慎，被小家伙气到中风。 陡然间听到这么真挚的肯定，怎不让他欣喜若狂？ 而且…… 康熙微笑勾唇，他好像、大概、八成、可能找到了让小家伙减少吐槽、增加夸奖的方式？ 第222章 小十八的致命建议 为了验证这法子是否可行，康熙还毒舌技能全开。 又多骂了文武群臣一炷香。 还把策妄阿拉布坦‘策反’端静公主额驸噶尔臧的茬儿提起来，随时准备兴兵西北。 果不其然！ 小家伙心声爆鸣，支持、睿智、赶紧等词无限循环。还说自己不是好战，就喜欢看着自家地盘越来越大。 [想想几百年后，泱泱华夏国土面积只排世界第三，本阿哥心里就好一阵不舒坦。] 只有第三么？ 嗯，不止康熙，所有能听到胤祄的心声的都不舒服了。 这力争上游的小想法啊，简直按捺不住。 大阿哥甚至当场请缨：“试图分裂咱们大清不能忍，欺负儿臣妹妹也不能忍。还请汗阿玛准许，让儿子领兵出征，尽灭准噶尔汗国，将西域重新纳入中原版图。” [对对对，好好好。都已经丢了九百多年的故土了，早应该迎回来啦！答应他，答应他！只要答应他，您就是我最最英明神武的康熙爸爸~] 胤祄心里碎碎念，极尽怂恿之能事。 嘴上也叭叭叭，各种助力自家大哥，努力说服康熙，来个兵贵神速。 生把挨骂后正装鹌鹑的文武大臣们都给整激动了：“兹事体大，皇上万万三思啊！” “对对对，皇上武德充沛，自登基以来平三藩、攻岛、驱俄、三征噶尔丹。战火绵延十几二十年，可算承平几年，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可不敢再轻启战端。” 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反对声浪还挺高。 几乎所有文臣都在呼吁和平。 武将则相反，士可杀不可辱挂在嘴边上。口口声声说策妄阿拉布坦狼子野心，若不尽早剪灭早晚会长成大清心腹之患。 他们愿为马前卒，为大清尊严、皇上尊严死而后已。 但事涉国本安稳，怎可草率决定？ 打打打，一个个满嘴打打杀杀。想过准噶尔汗国也有四百多万平方公里、并许多优秀骑兵与海量火器么？ 路远地狭，粮草辎重运转相当不力。 而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其中的花费，所耗时间，真个打下来后，投入与收获又是否成正比等等。每样提起来都是大问题，再不可草率从之。 把武将们喷到哑火后，一众文臣还都纷纷跪下，请皇上万万三思。 不要因一时怒火而做出对整个大清都不利的决定。 最起码等派去问责策妄阿拉布坦的人回来了，看看对方态度哇! 甚至还有人以耽罗岛的成功经验，直接举荐了八阿哥。 建议人在归途，不日就到京城的八阿哥直接转道去准噶尔。拿着对方策反大清额驸的事儿兴师问罪，万一不战而屈人之国呢？ 不等康熙开口，胤祄就连摆小胖手：“不行不行行！本阿哥没读过许多书，也知道准噶尔不像朝鲜。后者虽爱在背后使些个小动作。但但胆子比针尖儿也大不了多少，再不会对八哥性命产生威胁。准噶尔可就不好说了……” [再怎么因为历史事，难以避免地对八哥有一小丢丢的偏见。那也是本阿哥亲哥来着，哪可能让他为了点明显渺茫的希望冒生命危险？] [而且……] 咳咳咳。 后面的话不用他说，康熙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无非就怕他八哥真折在准噶尔，九龙阵营被破坏。后期斗不起来，影响到他好四哥的上位呗！ 康熙清了清嗓子：“连小十八都知道的事儿，尔等就不用再赘述了。” 可是…… 文官们还是有些不死心。 毕竟耽罗岛为证，八阿哥外交能力厉害到无以复加，万一呢？ 万一就又创造个奇迹呢？ 有整个大清为后盾，他们有理由相信，就算八阿哥不能完成目标，至少应该也能全身而退。 康熙：……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有点忍不住想试试怎么办？ 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他表情变化的胤祄忙掐腰：“至少？应该？呵呵，也就是说你们连爷家八哥最基本的安全都保障不了，就一个个力荐他去冒险？” 那满脸‘你们最好说不是，否则今儿谁都别想好’的狠厉表情一出，谁还敢再说什么呢？ 只道自己并没有恶意，只是全心全意为大清的耿耿忠心让他提出了这想法。 然后十八阿哥就笑了，特别真诚地夸奖：“那本阿哥瞧你口才也不错，舌灿莲花的，比八哥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八哥外出未归，不如大人顶上？” 被夸赞了一脸的大臣：！！！ 八虚岁起就能跟着上朝的小阿哥果然不简单，张口就直接把他架在了火上。让他陷入答应可能会死，不答应也可能会死的两难选择里。 只能冷汗涔涔地承认自己才疏学浅胆子小，根本无法胜任这般重担。 还请贝勒爷海量汪涵。 胤祄都惊呆了：［你丫都算计爷八哥头上了，还指望本阿哥小人儿有大量？不不不，本阿哥只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现在，本阿哥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现世报。］ 心里叭叭完，胤祄再看某倒霉蛋的目光就分外疑惑了：“汗阿玛最重视选拔人才了，怎么会留个才疏学浅，胆子又小的？这不是浪费官员名额吗？”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还有改正错误的机会。” 话落，他就建议康熙对那名官员进行考校。看他到底是谦虚、是隐瞒、还是真能力有限。 若是谦虚，就命他带队往准噶尔不战而屈人之国去。 故意隐瞒则治欺君之罪。 若真能力有限？ 果断原地遣散啊！ 九州四海都不养闲神，朝廷当然也不能养一个闲人啊！ 一个萝卜一个坑，把这个坏萝卜拔出去，才能在坑里重新播种一个真正意义上为国为民、为君分忧的好萝卜。 这建议一出，全场寂静。 好家伙！ 小阿哥这仨建议，一条比一条狠啊啊啊啊啊！ 最轻的都要引咎辞职，再重一点就要远赴准噶尔，冒着生命危险去与策妄阿拉布坦周旋。再再重一点，九族都要跟着一起唱凉凉了有没有？ 第223章 十阿哥麻了，翻到一半的白眼都停了 十阿哥原本还担心自家八哥人还没等回来，半路就要转战准噶尔。 没想到小十八来了这么一出。 顿时就矛头调转，狠狠扎在了那搅事儿大臣身上了有没有？ 看得他大乐，迫不及待就要帮插一把刀：“对对对，考核考核！看这老小子到底是滥竽充数，还是嘴上精忠报国，实则缩头乌龟一个。” 好么，他直接把谦虚选项都取消了。 要么引咎辞职，要么死。 比小十八还狠呢！ 吓得那臣子双股战战，老泪纵横，声音都发着颤：“皇上饶命，老臣……老臣纵有心报国，无奈风烛残年，实在无法远赴准噶尔……老臣惶恐，还请皇上看在老臣也算为大清兢兢业业一生的份上，准老臣乞骸骨还乡，把职位让给年轻有为之人。” [呀呀呀，这还真请辞啦？那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在演康熙爸爸，玩以退为进呢？] 康熙也想知道。 为此，他连挽留都没挽留，轻飘飘一句既然如此，那便准了，成功让老大人的表情凝固。 继而整个人都空前颓废沮丧起来。 好像被抽了筋骨一样。 很好。 不用解说，胤祄就看出来了：［嗐！亏本阿哥还担心焦虑，唯恐自己无意间误害了好人。现在看，倒是本阿哥多虑了，这老小子就是在以退为进。］ ［啧啧，可惜啊，现在的康熙爸爸已经不是以前爱仁名如命的康熙爸爸了。他现在啊，英明着呐~］ ［果断让老小子打错算盘。］ ［好好好，有这么个前车之鉴在，就没人敢轻易坑爷家八哥了吧？］ 胤祄满意点头，大眼睛亮晶晶的。 太子跟四阿哥则同款皱眉：小十八不是素来对老八颇有偏见么，今儿怎么这么护着他？ 倒是康熙欣慰颔首。 要不怎么说打虎亲兄弟呢？ 讲究的就是个血脉相连，一致对外。就算私下里有再多龃龉。到了真章上，也得相互扶持。 这才叫兄友弟恭。 老十就没有他那么多的感慨了，向来不爱学习的他只努力记住胤祄所叭叭的每一个标点符号。等八哥归来时，一字不漏地复述给他听。 也好让八哥知道，为了保护他，自己跟小十八到底有多努力。 结果…… 十阿哥做梦也没想到，他一天天等着盼着，可算把八哥盼回来了，也把事情怎么来怎么去跟八哥学了。 却没有得到哪怕一丝丝的赞许与感激。 他八哥被海风吹黢黑的脸上还盈满了无奈：“好十弟，为兄谢谢你跟小十八的一片苦心，可是……” 有没有一种可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你们觉得危机重重的事儿，在为兄看来却也是个难得的机遇呢？” 比如此番，没费什么周章就把耽罗岛收入囊中后，他就收获良多。 太子郊外亲迎，汗阿玛欣慰拍肩，连小十八看着他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崇拜。心声叭叭叭，一直在感叹，格局打开后，八哥这max的交际能力也是有了用武之地。 不战而屈人之岛啊啊啊，简直不能更牛气！ 听得八阿哥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曾几何时，他在十八弟的心声里处处缺点，时时遭嫌。连用美食攻略，都得被小家伙暗戳戳琢磨糖衣收下，炮弹打回去啊！ 种种心酸，八阿哥都不忍多想。 现在被这般肯定，就算心思深沉如他，也不免露出几分欢喜来。 怪他是不可能怪他的，只说十弟有些过于冲动的样子。 十阿哥满心委屈：“八哥你……你这借用小十八的说法就是不但双标，还双标的特别明显啊！” “都是一样的弟弟，你怎么……” 八阿哥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快停停。不然被别的兄弟听见了，保准问你哪来的脸？竟敢说跟小十八一样啊！” 十阿哥：…… 竟是他不配了呗？ 八阿哥愣神儿：“不然呢？小十八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吗？大清天下能有如今，全仗小十八之功。否则……” 按着原本历史线，今年刚过了年，汗阿玛就开始秋后算账，问是哪个率先保举他当新太子的了。 不但把马齐、佟国维等一顿收拾，还把他从头否定到脚。 依着他那个性子，老爷子越否定，他怕是越要证明。人家越不给，他还非得到不可了。那九子夺嫡的大泥潭啊，掉下去就再也爬不上来，直到被‘伏冥诛’。 然后他们相继惨败，四哥和十三惨胜。 整个大清江山都因为夺嫡锦标赛而一片乌烟瘴气，整体国力都跟着下滑。直到被西方赶超、凌辱甚至差点…… 皇朝灭亡，山河破碎。 想想就让八阿哥眼前一黑，即便被日常吐槽，随时随地被坑，他也依旧感谢小十八这颗辅星的出现。 感谢他无意中促成的九龙同心局，让一切有了更好、更不同的走向。 见十阿哥眉头皱得死紧，万般不赞同的样子。 八阿哥还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你更应该感谢小十八的，若不是他，你得被关到乾隆年间。你这么个爱玩爱闹的性子，若真被关在四角天空里十几年，得痛苦成什么样啊？还不如……” 八阿哥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让他亲爱的十弟自行体会。 十阿哥麻了，翻到一半的白眼都停了。 连说是是是，好好好，弟弟知道错了。八哥你就别暖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揭弟的伤疤了行不行？ 八阿哥笑，表示自己很忙的。 并没有许多时间来专门取笑傻弟弟，只怕他脑子一热，站到小十八的对立面而已。 十阿哥：…… 拜托，弟弟是十八所说的熊孩子，不是虎孩子啊！ 再怎么恼八哥你一样弟弟两样待，也不至于虎到以卵击石，以一己之力对上汗阿玛跟全体兄弟姐妹加保泰堂哥再加上弘晳那小子的。 至于为什么是全体兄弟姐妹？ 呵呵。 十阿哥冷笑：“八哥既然知道十三弟以奉旨探望公主、宗女之名，把不听话的教养嬷嬷跟额驸收拾了个遍的事儿。难道不知道十三那滑头逢人就说，多亏了汗阿玛英明善于纳谏，连八岁小阿哥的意见都能仔细聆听吗？” 第224章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八岁小阿哥谏言几个字简直就是那钓鱼的钩，总能成功勾起相关人的兴趣。 哦一声，开始旁敲侧击。 “十三那家伙也不瞒着，大说特说小十八的善良与仁爱。还着重讲了小家伙为废除教养嬷嬷制度，将主动权交给公主而作出的努力。” “这哪个深受其害的公主或者宗女能受得了啊？一个个感激涕零，都恨不得将小十八当菩萨拜。” 真·铭感五内。 那一提起来，自然而然就向着小家伙呗：“恪靖姐姐甚至放话，为难小十八就是为难她，就是为难喀尔喀三部。” 八阿哥轻笑：“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知道的都知道。 四姐姐虽于硝烟未平之际下降喀尔喀蒙古，以一己之力稳住局势，让喀尔喀三部潜心内附，可以说居功至伟。 可也就是因为她太伟了，才让汗阿玛都产生了防备忌惮之心。 又赐封号又赐匾地警告着，生怕四姐姐忘本。 其中种种刻薄，八阿哥都不忍多想。 也就是去年年班，四姐姐的人生轨迹才大有不同。讨人嫌当上了固伦公主，还跟朝廷合作，跟皇子阿哥一样参与国之大事商讨。 连她那寡妇额娘都跟着水涨船高，混了个嫔位。 如此重恩，四姐姐还能不这么旗帜鲜明地站在小十八身后？ 换他，他肯定会更竭尽全力！ 十阿哥嘴角狂抽，也是受够了他这不值钱的样子。 但听门子来报，说十八贝勒来访时，他又比谁跑得都快。跟屁股上绑了窜天猴一样，咻地蹿出去好远。 等八阿哥到跟前时，就看他那蒲扇似的大手重重拍了胤祄肩膀上，把毫无准备的他拍了个趔趄：“好弟弟，今儿怎么这么得闲？” “快快快，里面请。十哥这就安排人给你做席面儿，保准让你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那笑容谄媚的，简直让人没法看。 胤祄一脸茫然，往后稍了几步，仔仔细细又看了眼门口的牌匾：［是八贝勒府没错啊！怎么十哥一脸主人翁模样，把八哥远远甩在身后了呢？］ 十阿哥脚步微顿，八阿哥脸上的笑容缓缓绽开：“老十啊，你当兄长的疼爱弟弟没有错，但也不好越俎代庖吧？这是八贝勒府，爷家宅子。” 这要是往常，十阿哥保准摆手来一句你的宅子我的宅子，还不都一样？ 嫡亲兄弟，没必要那么泾渭分明啦！ 现在？ 他根本不敢多皮一个字儿！ 就怕十八弟又在心里叭叭他该咸鱼不咸鱼，瞎跟着起哄。结果搭人、搭钱、搭自由，却只混了个八爷党边缘人物的原本命运。 再把他惨掉了泪儿。 但他越沉默，胤祄就越好奇:[长生天啊，八哥到底给十哥下了什么降头啊？好好的贵妃之子，曾祖、曾外祖都是太祖，世上最纯的皇家血脉，连康熙爸爸都难望其项背的主儿。怎么就能收敛一身骄傲，甘心当那修饰红花的绿色呢？] 十阿哥：…… 实不相瞒，为兄也不知道历史线上的自己到底中了哪门子邪。怎么就劳心劳力的，执着于为旁人做嫁衣？ 不过现在明牌，九龙夺嫡变九龙齐心。你所不解的、担忧的，都不会再发生。 可惜涉及胤祄这个小辅星，他这满心话语却连个标点符号都说不出来。 好在八阿哥是个最擅长转移话题的，屈指弹在了十阿哥脑门上：“咋？江南贪官污吏忒多，整天跟他们斗智斗勇，把你小子的脸皮也给磨薄了么？调侃两句，你还闹上小情绪啦？” 十阿哥捂着脑袋说不是，他就是听多了十八弟的丰功伟绩，一直心向往之。 想着好吃、好喝、好招待地哄着。好让弟弟打开了话匣子，透露出更多不为人知的细节来。 结果努力太过，导致目的未成自己还被抓了个正着。 也是倒霉妈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可能是他的懊恼与遗憾太过真实，也可能是固有印象害死人。 反正胤祄没有丝毫怀疑，只哈哈大乐：“没想到哇，十哥还这么看好弟弟。不过我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早就天下皆知，再讲也出不了什么新意。倒是八哥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生生为大清多添了个岛，能耐到让人惊掉下巴……” 滔滔不绝一阵彩虹屁，听得八阿哥那叫一个心旷神怡。 不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十八弟想听哪段讲哪段，还表示要继续挑战不可能，为扩大大清疆域再尽新力。 比如借着端静公主额驸事问责准噶尔，让他们必须给出满意答复。不然改良火炮、连珠火铳等齐上，直接将你们那所谓的准噶尔汗国从舆图里抹下去。 借题发挥嘛！ 这个胤祄懂，就是史书上没有明确记载，他真的真的不确定自家三姐姐到底是嫁了个家暴男还是比家暴男更可恶的狗奸细。 [别以此为据，结果据还不靠谱，好好的兴师问罪变成被人家问罪……] [那画面太美，我都不敢细想。] 八阿哥：…… 十阿哥：…… 得，你这么一叭叭，我也觉得自己那计划千疮百孔，太多太多需要完善的地方了。 索性咱们也别耽搁了，这就往宫中。 蹭汗阿玛的御膳，听他老人家金玉良言，把需要完善的地方都完善了，再听听他老人家对他们叔侄的夸奖。 一石数鸟，一箭好几雕。 越想越觉得可行的八阿哥轻咳：“兹事体大，咱们还是往宫中听听汗阿玛跟太子二哥的意见吧。若可行，为兄明儿早起就快马加鞭往准噶尔。” “一切顺利的话，用不上入冬我可能就回来了，一点都不耽误二次大封皇子。而且有两度大功，不说直接当上亲王，郡王也应该是囊中之物。” 胤祄大惊，伸出小胖手就要往自家八哥脑门上摸：“高烧多少度啊，飘成这样？那可是准噶尔汗国，掌管四百多万平方公里、数十万精锐骑兵的所在。可不是那看似宇宙无敌，实则巨怂无比的朝鲜可比的啊，我的八哥！” 第225章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哈哈哈哈哈哈~ 十阿哥笑到捶桌：“八哥，你看吧，不独弟弟，连小十八也觉得这事儿不成！您啊，就赶紧熄了这心思，好好歇些个日子吧。” “谁说不是呢？” 来给他们兄弟送点心、水果，正好听到这么几句的八福晋赶紧接话：“爷此去朝鲜，妾身的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夜夜不得安枕，生怕外头风大浪大、狗贼子们的胆子大，真个对您不利。长生天保佑，您终于平安归来了，可不敢再轻易涉险。” “福晋……” 八阿哥还试图说服自家福晋，结果一开口就被拦了话头。 “爷，妾身晓得您是为了给额娘争气，给妾身跟弘旺争脸。但比起那些个身外之物，妾身相信无论是妾身还是额娘，都更重视您的安全。” 夫妻俩含情脉脉对视，胤祄，胤祄有点不忍直视：[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骤然而起的魔音吓得八阿哥一激灵，瞬间什么旖旎浪漫都见了鬼。 偏始作俑者还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啊啊啊啊，八哥八嫂果然是真爱~］ ［八嫂子进来没用通报，可见是真能参与八哥一些决策的。难怪后期八嫂子被休回娘家，八哥身陷囹圄俩人也要保持书信往来。］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期待~］ 吐槽未完，魔音再至，震得八阿哥跟十阿哥面如菜色。 巨想拽着小凶手的衣领子使劲儿摇一摇：这个歌，咱们是非唱不可吗？ 求住口，求放过啊！ 折磨之外，八阿哥还很有些被调侃的羞窘。 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胤祄的表现让八福晋皱眉：“爷，您……” 八阿哥赶紧拉住她手：“福晋担忧爷知晓，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只想着苟且偷安？普通臣子尚且讲究一个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更何况爷身为皇子？” “可是……” “没有可是。”八阿哥一脸严肃：“福晋且在府中少待，爷跟两位弟弟往宫中面圣就来。” 说完，他都不管八福晋到底是怎么个反应。 一手一个弟弟，拉着就跑。 直奔乾清宫昭仁殿。 听说他来，康熙还很诧异：“朕不是与你放假了么，怎么不在府中好生歇息些时日？” 八阿哥能说是被好弟弟的魔音惊扰，歇息不了，根本歇息不了一点儿么？ 不能啊！ 他只撩起袍脚跪下：“回汗阿玛的话，非是儿子不想休息，而是闻听策妄阿拉布坦那贼子竟狼子野心，收买我大清和硕额驸后，儿子心里就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率兵打将过去，将他那准噶尔汗国并入我大清版图。” 这谁不想呢？ 十阿哥闻言赶紧跪下：“儿子也一样！也跟八哥似的，为大清开疆拓土之心火热滚烫。还请汗阿玛恩准，给儿子一个扬威沙场的机会。” 康熙气乐：“连小十八都知道国家大事，在祀与戎。尤其兵戈之事，稍不留神就是生灵涂炭，甚至动摇国本。哪有一拍脑门，说战就要战的？” 十阿哥哑火，求助地看着自家八哥。 后者微笑：“儿子此去之前，也没想到真能不战而屈人之岛。然而事实为证，有志者事竟成。” “横竖策妄阿拉布坦狼子野心，准噶尔和大清之间早晚必有一战。汗阿玛何不让儿子放手一搏？成了大清版图扩大、汗阿玛心腹之患消除，儿子也加官进爵。不成……” “不成，咱们大清精锐也更有理由兴兵讨伐了啊！” 抛开别的不论，道义上肯定站得稳稳的。 康熙直接一句你在逗乐么扔过去，结果就见混账小子一脸义正词严，竟没有半点玩笑之意：“你说真的？” 八阿哥眨眼：“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俗点就是富贵险中求，再俗点还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欲成大事，终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若汗阿玛不弃，儿子愿意做那个代价。” 胤祄傻眼：［再没想到，八哥为了大清居然能这么拼，都不顾自身安危啦！那这么一来，之前我跟十哥的拼命阻拦岂不是弄巧成拙，跟他本人意愿完全相反了么？］ 康熙也很意外，而且……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噶尔臧那混账到底怎么死的？ 奸细之说，根本就是十三灵机一动，硬扣给那混账王八羔子的大黑锅。 纯·凭空捏造啊！ 用来忽悠蒙古各部还好，真以此为理由去责难策妄阿拉布坦，甚至引战就显得有些过于薄弱。 他一踟躇，八阿哥心里就有了数。 等支走小十八一问，好么！ 竟是那噶尔臧胆大包天，欺辱皇家公主。十三为护姐、护皇家威严与声望，不得已手刃之。 “于公，十三是光头阿哥，对方是蒙古郡王，还是和硕额驸。于私，那再怎么着，也是他姐夫。除非有绝对过硬的理由，否则终归不妥。” “那小子也乖觉，结合从小十八心声里知道的策妄阿拉布坦会再寇边消息，干脆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成功堵住了蒙古各部王公们的嘴。” 八阿哥由衷赞叹：“十三弟聪敏，这灵机一动简直绝了。如一记妙手，随时都能布置成致命杀招儿啊！” 康熙也觉得。 但准噶尔不比朝鲜那弹丸之地，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是怂怂的朝鲜王。 不大可能吓唬吓唬就割地称臣的。 八阿哥眨眼：“但有可能受不了这冤枉，怒而起兵啊！仓促间准备不足，而咱们大清以逸待劳。” 那结果，嘿嘿嘿。 八阿哥觉得不消自己多说，汗阿玛也肯定能懂。 这不，他话音刚落，康熙就激动起来，并着人把太子跟诸阿哥召集过来一起商讨个中细节。 亲赴准噶尔是不可能亲赴准噶尔的，只能把大黑锅给策妄阿拉布坦扣到底的样子。 派人质问之外，还要有个骆宾王骂武则天水平的檄文。 原本，诸阿哥中文采最优的三阿哥主动请缨，试图接下这个活儿。 可两相比较后发现：论起挑衅的功夫，他比八阿哥差远了。 第226章 四与十三的双向奔赴 没有太多华丽辞藻，也没怎么引经据典。 但八阿哥就是能用最平实的词语，组织出能把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句子来。 让过后知道这个消息匆匆赶来，围观了檄文的胤祄小嘴微张，默默为策妄阿拉布坦祈祷：［希望那老小子定力足些，别被直接气死了。］ ［不然收复西域这么大的功劳，就都得落在八哥身上。］ ［唔，真不是我对八哥有什么意见。而是史上他一直不甘平庸，前期各种踌躇满志也就算了。后来雍正登基，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要是身负如此滔天之功，他还不得蹦达得更欢？］ 胤祄小胖脸含愁，满满都是担忧。 ［手心手背都是哥，我真的是……不希望他们中间任何一个有何不测。而且……聚沙成塔，拢指成拳。团结就是力量啊，怎么哥哥们都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呢？］ 是啊，康熙也很疑惑。 明明他跟二哥福全、五弟常宁一直守望相助、兄友弟恭，正经没少对这些个逆子们言传身教。 怎么他们照着优秀模板，还学成了这副鬼样？ 诸皇子：…… 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就没有什么优秀模板。而是先帝独爱董鄂妃，也只看重他那第一子。您、裕亲王伯跟恭亲王叔都是不被疼爱的小可怜，所以能够抱团取暖呢？ 而他们兄弟则能用一句话概括──不患寡，而患不均。 您当皇父的都不能一碗水端平，又怎么敢盼望儿子们在进一步君临天下，退一点永世称臣的大背景下相亲相爱呢？ 只是这么恨不得能戳死老皇父的真相，诸皇子就算心里明镜似的，也没哪个嫌命长的敢捅到康熙面前。 错过了最重要的‘肉’之后，他们现在只迫切的希望分上一碗汤。 曾经当过副帅，有过领兵经验的大阿哥率先跪下，请率军出征，帮汗阿玛分忧，替大清开疆拓土。 从小就有个将军梦的十三也赶紧跟上：“当日知悉噶尔臧叛国，不得不手刃之的时候，儿子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取那幕后主使策妄阿拉布坦的项上人头，为三姐姐报仇雪恨。” “汗阿玛若不派兵出征还则罢了，若派，请务必想着儿子。” 将军也好，兵卒也罢。 横竖十三的目标是为姐夫‘报仇雪恨’，给姐姐撑腰，其余一切都是次要的。 自打明牌，康熙跟太子一番恳谈后。 爷俩芥蒂全消，再无任何防备。 康熙当然也不再像从前一样事必躬亲，将一切权力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半分。 相反的，知道自己没几年好活后，原就挺注重生活品质的他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主动给太子加担子。 别问，问就是他这个皇帝没几年好活，太子却还青涩稚嫩着。远没有原地挑起一个皇朝担子的实力，且需要锻炼呢！ 求活儿得活儿的太子：…… 就累。 特别的累。 感觉汗阿玛原本日理万机，现在至少八千都在他肩膀上。 为防汗阿玛还春秋鼎盛，他就早早被压榨得去见了长生天。太子积极给自己找帮手，被胤祄冠以卷王之名的十三首当其冲。 现在听好帮手要撇下他去出征，这太子哪受得了啊？ 当即就要皱眉反驳。 咱们大清兵多将广，能打仗的好人多着呢。 只还未等开口，就被四阿哥拉住了他那杏黄色太子朝袍：“太子二哥常与十三弟一处，该知道比起案牍劳累，其实他更想纵马扬鞭，征战沙场。” 太子诧异，就算他自小骄傲，又忙于文学武艺，鲜少与其余兄弟往来交流。 但也不至于连自己重要小跟班的喜好梦想都说不出来啊，但…… 四阿哥轻笑：“弟弟知道，十三弟这大半年多以来帮了太子二哥许多。俨然太子阿哥的左膀右臂，骤然离去，您肯定不适应。” 嗯嗯嗯。 太子点头，可不就是么？ 然后下一刻，他家四弟脸上的笑容就更真切了：“那就好办了！太子二哥如果不弃，就换弟弟来帮您处理那些琐碎事项，让十三去完成自己的理想。” 太子一脸懵，就想问问他咋想的。 结果四阿哥眨眼，给了他个‘卷王您都用着顺手，换个肝帝肯定效果更出类拔萃’的眼神。 连连催促他赶紧从了。 太子还在纠结，胤祄就感动得眼泪含眼圈了：［雍正对十三爷的棠棣情深，换来十三爷对雍正的殊死报效。以往每次看到这话时候 ，我都忍不住充满怀疑。］ ［毕竟知道的都知道，历史就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有时候你所看到的是非曲直，不一定是真正的是非曲直。今日这一幕却能让本阿哥认定：雍雍怡怡是真的！］ ［原本历史上的怡亲王愿意为了雍正爷放弃将军梦，多年如一日地与琐事为伴，甚至生生把自己累死。现在的四哥为了成就十三哥的将军梦，不惜主动揽累活儿。他真的，我哭死……］ 四阿哥跟十三相视微笑，别说诸皇子了，连康熙都不由升起几分羡慕与怀念。 五弟常宁惫懒，二哥福全却是个极有兄长样的。儿时助他擒鳌拜，成年后帮他治理国家，为他征战沙场。 临死之前，还不忘对他殷殷嘱咐，唯恐他行差踏错。 可他却不是个好弟弟，甚至为了自家儿子而让亲哥哥背锅…… 各自复杂的难言安静里，十阿哥憨笑挠头：“人家策妄阿拉布坦那边到底是个什么反应还是个未知数呢，你们现在讨论这些会不会太早了些？” “虽然不大可能，但终究有耽罗岛的前例在，谁知道那策妄阿拉布坦会不会畏惧惶恐，直接举白旗投降呢！再度不费一兵一卒式开疆拓土，十三就算去了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呵呵。 康熙冷笑，直接数枚眼刀子送给他：“那可是策妄阿拉布坦，坐拥整个西域还有余、手底下几十万骑兵的准噶尔汗。他怎么可能……” 乖乖认下栽赃的话当着小十八面不好说，但该懂的逆子们难道不懂？ 第227章 他的字典里是没有认可和夸奖两字吗? 看康熙动了真火，十阿哥秒怂：“是是是，是儿子欠考量了。汗阿玛您息怒，您别跟儿子这个憨人一般计较。” 能让整个江南官场地震的存在，胤祄可不觉得能真是个单纯的。 只是…… 他笑呵呵拽着康熙的龙袍袖：“汗阿玛别恼，十哥没别的意思。只是耽罗岛为证，谁还不盼着类似的成功经验能多些呢？” 对对对。 十阿哥笑，忙对他竖起大拇指：“十八弟懂我！” 一样的话，换个人说来，康熙的态度就大不相同：“你呀，可仔细着点，别被你十哥给带坏了。别把偶然当必然，整天盼着天上掉馅饼。” 胤祄：！！！ ［长生天啊，这浓浓的封建大家长做派，也太会打击孩子自尊心了吧？啧啧，瞧这吹毛求疵的！他的字典里是没有认可和夸奖两词吗？］ ［就没想过十哥可能不是真拙，而是作为历代最纯皇家血脉，不憨着点可能长不大、更可能让老父亲和太子哥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吗？］ 康熙：…… 被明里暗里吐槽太多，都渐渐生不起气来了。 他只委屈！ 想告诉小十八，后宫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存在那么些杀人不见血的残酷斗争。 老十就是个傻的！ 要不然原本的历史线上，他怎么还豁出自己的命来，替别人扛旗呢？都已经雍正元年，尘埃落定了，还在傻乎乎搞事…… 十阿哥不知道皇父对自己的吐槽，只听得见十八弟对他这个亲哥的维护。 感动之余，他还拟把胤祄抢过来，护在自己身后。 可惜他快，康熙更快。 不但护住了自家十八子，还给了臭老十一脚：“怎么着？朕不过调侃你两句，你这混账还要忤逆君父？” 十阿哥无语凝噎，只目光定定地望着窗外，看看有没有六月飞雪。 冤就一个字，他说一次，策妄阿拉布坦说一次。 是。 他跟他那被逼喝药的叔叔噶尔丹一样，也对中原有觊觎之心。 但他是个有耐心的猎手，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那跟大清守望相助，曾与康熙遥相呼应坑死他叔的人设绝对不倒。 但谁想着，他不主动犯禁，清廷还故意栽赃呢？ 使臣问责的波澜还未散，檄文就到。 生把渗透蒙古各部，发展大清额驸当内奸的大帽子往他头上扣。还问他是不是亲叔死了太久，忘了大清威严有多不可侵犯了？ 再不安生，仔细八旗健儿挥师西北，尽灭准噶尔之地，让厄鲁特蒙古彻底成为历史…… 洋洋洒洒上千字，字字都在挑动策妄阿拉布坦神经，考验他接受能力。 “啊！” 策妄阿拉布坦咬牙，直接掀翻了桌案，笔墨纸砚撒了一地：“玄烨老匹夫，竟辱本汗至此！真当咱们准噶尔无人乎？” 他这一怒，他最倚重的大将大策凌敦多布就表态：“属下愿为大汗出兵雪恨，让清廷那狗皇帝知道知道咱们准噶尔汗国的厉害。” 他家长子噶尔丹策凌也拱手：“儿子愿做先锋官，一路杀到京城去，为父汗讨回公道。” 策妄阿拉布坦：…… 他从康熙三十六年蛰伏到如今，难道是不想打败清廷，尽占中原领土吗？ 不是哇！ 是对自身实力有明确认知，不敢轻举妄动。 大策凌敦多布：“……大汗良苦用心，属下等又如何不知？可清廷如此无礼，实在让人忍无可忍啊！” 策妄阿拉布坦表示忍不了也要忍，汉人有句话叫小不忍则乱大谋。 “当年父汗被杀，逆贼噶尔丹即位。为巩固统治故，对本汗百般迫害，还强抢吾未婚妻。但凡吾稍有冲动，如今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哪还有机会报仇雪恨？” 他这么一说，大策凌敦多布跟噶尔丹策凌双双受教点头，再问他该如何应对。 “怎么办？呵呵。”策妄阿拉布坦笑：“玄烨老匹夫不是胜券在握，笃定就算骑在本汗头上拉屎，本汗也不敢与他撕破脸吗？” “那就满足他，让他放松警惕，然后……再在他最放松的时候一路掩杀过去，让他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 一片大汗英明的赞誉声中，策旺阿拉布坦亲自执笔，写了封长长的解释信。 态度上诚恳而又卑微。 说尽自打双方合作干掉了他叔噶尔丹之后，他有多兢兢业业、谨小慎微。 只想着当好准噶尔大汗，治理好准噶尔部。 每每左支右绌，心力交瘁。 根本没有那个时间、精力跟胆量再挑衅大清，做任何对大清不利之事。 到底虽然事隔经年，但他依然记得当初皇上三征噶尔丹将其逼得走投无路只能自我了结的英明神武…… 滔滔不绝一段彩虹屁，句句都在两国友好上。 说他对大清之心昭昭，绝没有任何冒犯敌对之意。长生天在上，那和硕额驸之事跟他一分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还望皇上英明，仔细查证。 切莫因为小人挑唆而坏了两国关系云云。 是回复，也是试探。 看清廷到底是有什么不可说的原因而疯狂甩锅，还是康熙那个老糊涂又被蒙蔽了。 至于康熙故意激怒他，想逼他出兵，再顺理成章平叛什么的。 策妄阿拉布坦就根本没往那上想。 毕竟康熙有意当千古第一仁皇帝的事九州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为那个虚名付出可多了。 再不会自毁自名，主动发起战端的。 结果…… 事实再一次证明：经验主义是真的会害死人的！ 收到回函后，康熙就又把诸皇子召集到昭仁殿，想着大家一道群策群力。看到底要如何，才能再将这怂货一军。 八阿哥瞧着那力透纸背，明显是在强制压抑怒火的字迹轻笑：“瞧这字迹凶狠又凌乱的，不难看出那位准噶尔大汗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哈哈哈，那得说八哥檄文写得好啊！对症下药，字字句句戳在那策妄阿拉布坦的痛点上。可不就把人气得三尸神暴跳吗？］ ［好奇，再来一次的话，策妄阿拉布坦还能这么冷静吗？］ 第228章 肯定努力，把头发挠秃也要努力 十阿哥嘿笑：“确定么，确定那老小子已经气到不行，只是在故作镇定么？” “如果是，就请八哥再发挥一下吧！” 发挥啥？ 十阿哥笑嘻嘻扬了扬拳头：“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啊。” “让他武则天死老伴儿──失去理智。直接什么筹谋、等待都去见鬼，脑子一热就攻将过来。失去天山等屏障后，他们的战力本就直线下滑，再加上咱们以逸待劳……” 嘿嘿嘿。 十阿哥笑容渐渐猥琐，看着他八哥的目光中也满满怂恿。 甚至还笨手笨脚的，主动给他八哥研墨。 就为了让他赶紧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写一篇更气人、更让人按捺不住的檄文来。 顶好让策妄阿拉布坦看完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连夜点兵。 胤祄：…… ［早知道十哥大智若愚，是个极有内秀的。他能有这个建议，我是一点也不奇怪。但……他这个歇后语哪听来的？］ 胤祄有亿点点怀疑，十阿哥则万分惊恐：哪儿来的？听你小子叭叭的呀。 但这个能说吗？ 根本不能啊。 关键时刻，还是他八哥一巴掌拍在他大脑门上：“让你没事多读点书了，你小子可好，不但不读，还沉迷听戏。学得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回来，污染圣听，带坏十八弟。” 十阿哥配合地嗷嗷惨叫：“别打别打，弟弟知道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这……” “这不是离京日久陡然回来，瞅什么都新鲜么？” 八阿哥一个眼刀子过去：“你还说？” 十阿哥赶紧举双手投降。 保证下次不会了，还跟胤祄道歉，说自己口无遮拦不是个好事儿，十八弟千万千万别跟他学。 听戏两字一出，胤祄心中疑惑顿解。 笑着对十阿哥摆手：“十哥此去彻查江南官场辛苦了，也帮了汗阿玛好大好大的忙。现在可算功成归来，是该好生松散几天的。” 嗯嗯嗯。 十阿哥笑呵呵点头，就说小十八是最懂他的人。 也跟他志趣最为相投。 转身的功夫，小家伙甚至抢走了他那给八哥研墨的活儿。笑意盈盈地看着八哥，鼓励他再写个更让策妄阿拉布坦那厮破大防的檄文。 相比于十阿哥的复杂，八阿哥可就纯然欢喜了：“十八弟都亲自研墨了，爷这当八哥的还能不全力以赴？” 胤祄笑着给他戴高帽：“那接下来，咱们能不能以逸待劳，就看八哥的咯~” “这效果八哥可不敢肯定，但八哥肯定努力，把头发挠秃也要努力。” 提起他们这独特发型，胤祄就忍不住在心里叭叭：［不理解啊，不理解！入关之前，满人游猎为生，怕往来打猎时头发太多、避免产生缠绕之类也就算了。］ ［可现在不是已经入关了吗？一些旧俗该改的，就都改了呗！尤其是那半秃瓢式的发型，怎么大家都不嫌丑的吗？］ 啧啧啧。 胤祄在心里回忆了一下历朝历代的服饰与发型相关等等，越看越绝望：［果然，上下五千年，大清的辫子跟服饰最丑，没有之一。唔……］ 咳咳咳。 诸皇子齐声猛咳打断他，不让他叭叭出更多大逆不道的内容来。 胤祄小眉头一皱：“哥哥们这是怎么了？” 诸皇子：也没什么，只是在努力，努力。搭救你这个心无羁绊，什么都敢想的小家伙。 但真相什么的根本不可说。 这不就给康熙机会了吗？ 随口说个体质不行，一个风寒就放倒一大片。就能在小十八欣慰的目光里，给逆子们安排姜汤、药汤再罚他们加练。 坑得他们龇牙咧嘴。 我没病仨字才刚开口，就被胤祄板着脸劝诫，直到当事人表示一定积极配合治疗，绝不讳疾忌医为止。 看得康熙那叫一个欢乐。 要是策妄阿拉布坦见到第二份檄文后彻底按捺不住，急匆匆起兵侵犯大清，却被以逸待劳了什么的…… 康熙都不敢想象自己能乐呵成什么样。 但事实上，策妄阿拉布坦虽然气到要冒烟，恨不得直接挥师攻打清朝，以报这频频栽赃陷害之仇。 可仔细算算双方在武力、经济等方面的差距。 那股子怒火上顿时就被浇了瓢凉水。 呲啦一下，连点烟都没了。 他甚至还能冷静地召集人手，开会研究清廷此举到底意欲何为。 大策凌敦多布皱眉：“这左一回右一回的，属下怎么觉得清廷是在故意激怒咱们呢？” “您是说清朝有可能蓄意挑动战火？哈哈哈。”策妄阿拉布坦大乐：“我也这么想过，但玄烨老贼整天自吹自擂，以做千古第一仁皇帝为目标。” “做梦都想康熙天下能长治久安，哪会主动挑起战火？” 啊这…… 大策凌敦多布卡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们准噶尔汗国与大清就好像东风与西风，不是他们压倒对方，就是被对方压倒。 为保汗国万年常在，他们当然也会积极了解对手动向。 且知道康熙为了一个仁字能荒唐到什么程度呢！ 好家伙。 他为了个仁字，都能允许朝廷官员向国库借银。想着以此助那些家境窘迫的臣子们渡过难关，结果一来二去的，成为臣子们争相占朝廷便宜的重要工具…… 想想就让人觉得好笑。 策妄阿拉布坦笑：“玄烨老匹夫都‘仁’成那样了，哪还能主动发起战争，让天下生灵涂炭呢？” 大策凌敦多布也觉得不大可能，那这这一封接一封的檄文又是为了什么？ 策妄阿拉布坦唇角微弯：“因为那老匹夫早早放出话，要再次大封皇子呢！事关以后一辈子的尊荣等级呢，谁不想好好表现下，争取当个郡王亲王的呢？” “毕竟那老匹夫能生，有名有姓的成年皇子都已经排到十五六了，正经的僧多粥少……” 说着，他还特意瞧了瞧檄文落款的八阿哥胤禩几字。 嘴角笑容更加明显：“这位殿下前不久才远赴朝鲜，软硬兼施，成功让耽罗岛跟了他们爱新觉罗家姓。那位大概开疆拓土有瘾，也拿咱们软柿子了吧？” 第229章 你要说这个，四阿哥可就不困了 大策凌敦多布气到变形：所以，他们准噶尔汗国是被那狗屁八阿哥当成封爵的工具了？ 以为他们大汗是那蠢朝鲜国王第二？ 简直岂有此理！ 大策凌敦多布再度请缨：“大汗，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又说主辱臣死。清廷如此挑衅，实在未将大汗与咱们准噶尔汗国放在眼里……属下实在为大汗不值，愿意带兵为大汗雪耻。” 他一个下属都这样，策妄阿拉布坦的儿子噶尔丹策凌只会更甚好么？ 策妄阿拉布坦乐：“你们一心为本汗的忠诚本汗知晓，但汉人不还有句话说天若使其亡，必先使其狂吗？既然知道清廷故意激怒，咱们就越发不能中计啊。” “可是……” 这也有点过于憋屈了吧？ 大策凌敦多布跟噶尔丹策凌双双皱眉，还是有点不太情愿。 策妄阿拉布坦则笑，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边执笔弱弱解释，一边暗暗调兵遣将。准备趁清廷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反戈一击。 同时把所有的锅，都扣回狗屁八阿哥头上。 让他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尝。 很好的想法。 可惜他被固有印象坑害了。 坚定认为康熙一如既往爱虚名，所有问责都是在虚张声势。 甩锅而已。 根本不敢，也不可能真的发起战争。 殊不知如今的康熙早已不是当年的康熙，他啊，再不管什么仁名不仁名的，只想把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好叫联军进不了京，保住自己皇陵不被炸掉。 知道二轮刺激失败，策妄阿拉布坦再次忍住后，他那老脸上的遗憾浓烈的都快化为实质了好么？ 太子给他倒茶：“汗阿玛勿忧，咱们还有后招呢！” “哦？” “埋在准噶尔的钉子回禀，那策妄阿拉布坦私下里频繁调动兵马，似有兴兵之意呢！” 都是擅长阴谋诡计，咳咳，都是擅长谋定而后动的人。 不用多想，康熙就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康熙挑眉：“哈哈哈，那厮倒是比他叔聪明点，还知道示弱麻痹朕，想打朕个措手不及呢。” 太子唇角微弯：“说起来，这都得感谢十八弟。若没有他那颗小福星，咱们哪知道策妄阿拉布坦实则包藏祸心呢？” 就是就是。 四阿哥也跟着点头：“不管是牛痘还是土豆，鸦片还是海贸等各方面，都亏了十八弟。尤其鸦片，若不是他早早道破，谁又能想到那良药中还隐藏着杀机。小小烟土，竟能成为灭国的原因之一呢？” 作为亲往南边主持禁毒的人，四阿哥听过看过太多。 可知道这其中危害了。 因而也对胤祄更加感激器重，恨不得每天早晚三炷香感谢上苍给大清降下这么个活宝贝。 对对对。 才被小家伙狠狠维护过的八阿哥微笑：“或者原本历史线上的大清太惨、太悲哀，连上天都瞧不过去了。所以才降下小十八，助咱们惩前毖后，帮咱们查漏补缺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顺利歪楼。 把对策妄阿拉布坦事的研究会开成了对胤祄的专项表彰会。 还是康熙猛咳两声，才终于唤回了他们游离的思绪。 让他们想起来自己究竟是干什么来的。 深深自责中的诸皇子开始认真思索，想着怎样才能以最小代价收获最大战果。缩短清准之战的时间跨度，让西域早点变成新疆。 浑没注意到，就在他们思索的同时，刚刚还义正词严不准他们有任何溜号的汗阿玛已经神游天外。 正琢磨着要怎么投其所好，认真奖励自家小辅星一番呢！ 思来想去没想到合适的，他索性也不再费那个脑筋，直接把主动权交到小家伙手上。 当时，胤祄都震惊了。直接绕着康熙走了好几圈：“真的吗？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儿子年纪小，汗阿玛您可别骗儿子。”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胤祄就疯狂开动脑筋。 想着怎样利用这难得的机会，直接将利益最大化。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为大清召唤大将军王：“儿子谢过汗阿玛赏，但从去年到如今，您可没少赏赐儿子，儿子的小金库都扩建了又扩建，富裕着呢。所以……” 小家伙眨眼：“所以这一次儿子决定放弃物质奖励，求一个兄弟团圆。” “唔，十四哥都去南边快一年了，水军训练卓有成效。周边海盗都被他荡涤一空，朝鲜那边也乖觉得不行。您能不能，能不能给十四哥个恩典，让他回京一段时间？” 康熙意外：“你这是想老十四了？” 嗯嗯嗯。 胤祄点头如捣蒜：“朝思暮想，发自肺腑。” ［就盼着大将军王早日归来，给策妄阿拉布坦个狠的呢！到时候我方有连珠火铳跟改良火炮，源源不断的粮饷供应。再加上被大哥亲自下狠手整顿后，整体实力都飞速提升的兵丁……］ ［就怎么说呢？］ ［这一仗不打还则罢了，但打就是个想输都难。不过……］ 胤祄皱眉，小胖脸儿上写满了沉思：［没有乾隆大侄子的顶级军事思维跟一战到底的决心，也没有阿桂、傅恒、福康安那些个名将，这仗打起来应该会艰难些吧？］ 可惜啊。 现在才康熙四十八年，别说傅恒了，就连他姐富察皇后都还没出生呢。 连个苗都没有，更别说啥拔苗助长了。 唉！ 胤祄叹息，小胖脸上满是遗憾：［说起来，乾隆大侄子虽然过于爱权，老眼昏花了也不肯轻易让位。就算后来内退当了太上皇，也是放位不放权，像极了康熙爸爸。］ ［但晚年昏聩归昏聩，人家功劳也是有的。］ 欸？ 你要说这个，四阿哥可就不困了。 耳朵顿时支棱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唯恐落下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无它，从明牌至今，他就三不五时被臭小子连累。 弄得他现在听到乾隆二字都恨不得有应激反应了。 挂落吃了这么多，最开始的时候还有来自皇父的阴阳怪气跟兄弟们的拳脚。好不容易臭小子疑似要给他长脸，他可不得细听听么？ 第230章 只这一点，他就功劳巨大 然而，他刚竖起耳朵，就听胤祄特嫌弃地叭叭：［该说不说，我本人是极不喜欢乾隆的。谁让他好大喜功，刚愎自用，缺点一把抓。在别国轰轰烈烈搞工革的时候躺功劳簿上睡大觉，生生错过了最好的赶超机会……］ 滔滔不绝好一顿说，四阿哥刚放好的耳朵差点又收回去。 这才听到小家伙叹：［但他别的地方再怎么拉胯，都无法抹杀他在军事上的贡献。虽然十全武功什么的，有一定水分含量。］ 四阿哥：！！！ 就很急，你小子能不能慢慢说，仔细说。 让哥听听，治愈一下受伤的心。 也跟汗阿玛与诸兄弟们仔细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有用线索。回头双方战事起，他们也好以逸待劳，坑死策妄阿拉布坦。 他身后，十三阿哥轻拍了拍他肩膀，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十八弟小话唠一个，嘴上能叭叭心里更能。 只要清准之战不停，他总会叭叭出一应相关来的。保准能让咱们摸着石头过河，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与损失。 牛不喝水也不好强摁头。 四阿哥有点颓然地嗯了声，满腔期盼都散了大半。 结果胤祄还感叹起来：［唔，说起来，到了雍正晚年，大清跟准噶尔都打到五十年头上了。打来打去打成平手，谁也打不动了，干脆和谈。乾隆即位后就专心内政，将整个大清的经济发展等拉到顶峰。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有了康乾盛世的说法。］ ［而大清这边厉害，准噶尔就更厉害了。］ ［内乱的厉害。］ ［持续内乱，整个准噶尔汗国分崩离析，争斗不断。敌人的麻烦就是我方的机会啊！乾隆特别精准地抓到了这个机会，想着组织人马赶紧趁火打劫。］ 对对对，就该这样！ 趁他病要他命。 不独四阿哥，连康熙跟诸皇子都露出赞许的目光。 然后尴尬了。 胤祄暗叹：［可能是和通泊一战后京中八旗家家挂白的惨状太挑战文武大臣神经，也可能他们就是承平日久，不愿妄动干戈。反正乾隆提出要趁机攻占伊犁的想法后，满朝文武只有他小舅子傅恒支持他。］ ［但凡他缺了一丝丝坚定，那么大个新疆可能就被沙俄抢先攻占了。只这一点，他就功劳巨大。］ 毕竟晚唐之后，西域脱离中原王朝九百余年。 是乾隆力排众议，坚持出兵，才又把那片物华天宝的土地重又加入到了中华版图上。 光这一点，他就居功至伟。 ［而且不止决策，他的战略眼光也厉害。陕甘总督永常提出裹粮尽进剿灭，让军队带够半年粮食出征。结果被他给骂得体无完肤。唔，有点好奇，他那嘴到底有多毒？跟康熙爸爸相比，是否有过之而无不及？］ 抄个作业也能被单拎出来公开处刑，康熙简直无语妈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更可怕的是，为防分散胤祄注意力，把话题岔到千山万水之外。 他堂堂帝王被如此调侃，竟是连声咳都不敢咳。 就盼着小家伙会说就多说亿点点。 康熙：…… 就委屈。 好在他的隐忍是有作用的，没被分散注意的胤祄继续叭叭：［事实证明，乾隆是对的，兵贵神速。难得赶上准噶尔内乱的绝世良机，就得使用蒙古行走之法，以轻骑兵进行远距离进攻速战速决。］ ［短短三个月，就拿下了整个准噶尔汗国。］ 已经被十三弟科普，知道和通泊失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四阿哥还在伤怀，结果转眼就听到这么个爆炸性消息。 他整个人都傻了。 就想拽着小十八的衣领好生问一问：多少？ 你再给哥好好说说，到底多少？ 乾隆用了多长时间，就把困扰了原本历史线上康熙雍正两位皇帝，前后五十余年的心腹大患，给轻松扫除了？ 三个月啊，区区三个月就把整个准噶尔汗国就彻底终结，成为历史了？ 他做梦都没敢做那么大的。 康熙也懵。 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等胤祄午睡时间到，施施然告退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找诸皇子验证。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他可就更迷茫了：“朕那好大孙都已经有如此泼天之功了，怎么小十八还那么看不上他？” 太子与诸皇子：……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也是他们所好奇的呢？ 俗话说一俊遮百丑。 明朝那位叫门天子断送数十万精锐，两度清空朝堂，差点把大明变成南明。为一己私利发动夺门之变，跟亲儿子抢皇位，还冤杀功臣于谦。 劣迹斑斑，简直都让人不忍直视了。 还能通过释放建文帝后代、废除嫔妃殉葬制度这点微末小节而混个英宗庙号呢。 乾隆这等开疆拓土之功，再怎么着也比那位强吧？ 怎么就让小十八讨厌成这样？ 这个问题就是无法问到胤祄面前，否则小家伙都得为自己沧桑点烟：还能为什么呢？恨铁不成钢呗。 但凡他努力些、开明些，大清命运都将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结果他倒好，在该努力的年纪选择躺平不算，还往死里挥霍。主打一个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六下江南，沿途还盖了那么些亭台楼阁。 硬是没花国库一个铜板，全靠议罪银之类的进项。 那数额巨大的让胤祄都不忍细想，这背后到底有多少富贵罪犯们因而逃脱了法律制裁。 只想想那货把大清带上巅峰也推向谷底就万分气恼，想让他跟李隆基之流都少活些年，把额外的寿数给秦始皇。 让那俩前明后暗的家伙早登极乐，免得祸国殃民。也让祖龙能多活几十年，做好一切没来得及做的。 两全其美有没有？ 可惜康熙跟诸皇子问不出这个问题，自然也听不到这么别开生面的答案。 他们现在只摩拳擦掌，想也来场仨月颠覆整个准噶尔汗国的壮举。 为此而积极讨论着。 四阿哥全程未发一言，只低头傻乐。 问他什么，他都能拐到原本的历史线上，各种提及他那四儿子仨月平了准噶尔的壮举。 第231章 和着锅不在儿子那里，就是他怀里? 其余皇子等根本不愿意理他，只有十三阿哥认真点头：“听到了，听到了，不止三个月踏平准噶尔，还将西域之地改名新疆呢，连汗阿玛都叫他好大孙。” 康熙猛咳，脸上有亿点点尴尬。 但抛开别的不论，乾隆这个开疆拓土之功不容置喙。 至于是不是经过两代积累，准噶尔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又赶着对方内乱等等。 不重要，都不重要！ 如小十八所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人家就是走运，怎么了？ “怎么就只是走运呢？”四阿哥严重不赞同：“十八弟说得很清楚啊！满朝文武只有一个傅恒支持他，亏了他力排众议。又精准判断，抢在沙俄前头出兵。不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呵呵。 提起这个，康熙就免不了给他个大白眼：“你耳朵这么好使，没听小十八说群臣是被和通泊之败吓破了胆，所以才极力反对的吗？” 四阿哥：…… 和着锅不在儿子那里，就在他怀里呗！ 但十八弟那么崇拜‘雍正’，都得承认和通泊之败雍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四阿哥当然也找不出任何说词来，为历史线上的自己辩解。 七千多精锐尽丧，十四位将领战死沙场…… 只想想这有清以来的最大败绩，他就满心苦涩，眼前发黑。撩起袍子跪下：“汗阿玛教训得是，儿子在统兵一事上，确实乏善可陈。” “原本的历史线上，儿子也急于求成，又错信傅尔丹才导致和通泊之败。” “亏得祖宗有灵，降下小十八来。否则，儿子真是百死莫赎，死了都无颜见列祖列宗……” 要么说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能呢？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但凡四阿哥有一丝丝推诿之意，康熙那大龙蹄子都得毫不留情踹过去。 但他这一真诚道歉，还恨不得以死谢罪模样，康熙反而不落忍了。 竟还亲手把人扶起：“也别这么说，从小十八心声里可见，雍正的想法不能说有错。只是战场瞬息万变，哪能一切尽如预设？” 轻言细语好一通安抚，慈祥到让诸皇子瞠目结舌。 只有当事四阿哥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呜呜呜。 汗阿玛真是太好了！ 一没有因为他是原本历史线上的继任君王而提前防爆他，没斩草除根、也没明升暗降，让他彻底离开权力中心。 还国库清欠、禁毒等，对他各种提拔重用。 二连和通泊之败这样的大错都能包容，不但没怒骂他，还柔声安慰。 康熙是不知道他此番想法，否则保准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在你眼里，朕就是这般昏君？ 都决定父子同心，积极外卷了，还能把大好劳动力放着发霉？ 还能因为尚未发生的事情去苛责自家儿子？ 不可能的。 他最多记住四儿子不擅长军事，日后不让他接触相关事务。让他在司法、改革或者民生方面积极努力，贡献属于自己的力量。 胤祄哪知道他们爷几个还背着他偷偷开小会呀？ 他只意外，怎么说好了要休息一些日子的四哥咋还主动取消了休假，并且更卷了？ 带累着十哥也被迫提前上工，每日里怨声载道。 细一听，十句里面有八句是对四哥的吐槽。 这胤祄可就不满了。 掐小腰给自家四哥张目：“不是弟弟小气爱挑理，手心手背都是哥，十哥你这也太双标了些。同样都提早结束休假，怎么这大锅就只属于四哥呢？” “明明八哥也在朝思暮想，恨不得废寝忘食地研究怎么提高檄文写作水平，为让策妄阿拉布坦愤而出兵，或者直接气到归西而积极努力。” 如果勤奋都是错，那个错也是八哥跟四哥一起犯的。 你要么都不追究，要么就一碗水端平。 也跟老四掏心掏肺？ 嘶~ 只一想想这个可能，十阿哥浑身就忍不住冒鸡皮疙瘩。 吓得他打了个哈哈，赶紧尝试转移话题：“嘿，就算哥哥我学业平平，也知道朝思暮想不是这么用的！小十八你……真该多念些书。” 胤祄：…… 短暂人生头一回开了眼，长了见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人靠哪壶不开提哪壶来转移话题。 确定不是在结束话题吗？ 十八阿哥高贵冷哼，给他留了个无情的后脑勺。 ［人家不撞南墙不回头，这家伙是想尽一切办法把南墙撞个窟窿再顶着一脑袋包过去啊！傻狗不知臭，一条道跑到黑。］ ［啧啧啧，本阿哥都这么努力捞你了，偏你自己甘愿沉沦，那我也只能尊重他人命运咯~］ ［最多兄弟一场，当弟弟的逢年过节去瞧瞧你，给你带点好酒好菜。隔着铁门铁窗铁锁链，陪你好好喝两杯了。］ 十阿哥脚步一顿，满脸的扭曲纠结：照这么说，爷还得谢谢你小子呗？ 胤祄背对着他，当然瞧不见他这复杂的情绪变化。 其余皇子们却是亲眼所见，并齐齐给他比了个杀猪抹脖子的手势。 示意他忍着，咬碎牙齿也要忍着！ 绝不露出任何破绽来。 否则让小十八发现端倪，日后都不敢再胡思乱想了，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十阿哥：…… 自打小十八升级为大清辅星后，哥几个的日子就好像他所说的那个什么过山车。恨不得每天在高峰低谷之间反复横跳，可太难了。 他难，策妄阿拉布坦更难。 都把姿态摆的那么低了，清廷那个什么狗屁八阿哥还接连不断谴责。 书信一封又一封，措辞一回比一回更刻薄犀利。 把他气得冒烟，还得安抚拔刀要冲向清廷的爱将与爱子，劝他们稍安勿躁：“没看这檄文都变书信了么？别看从清朝的朝廷名义到八贝勒胤禩的个人名义只差了两个字，但其中所代表的深意却天差地别。” 大策凌敦多布跟噶尔丹策凌双眼灼灼，认真听讲。 结果…… 策妄阿拉布坦信誓旦旦地：“以前那两封檄文怎么回事姑且不论，现在这改变就代表之前种种可能都是这位八皇子在扯虎皮做大旗。玄烨老匹夫还做那千古第一仁皇帝的美梦呢，再不可能轻启战端……” 第232章 这些孝子们的水分，有些略大啊 这说法他家长子策凌以前是信的。 但这不是两国要开战了么？ 他本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的基本原则，也开始派人了解了下清廷的消息。结果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啊！ 印象中为了个仁字，连国库都敞开了允许朝臣借银的大怨种不知道为何竟有些洗心革面之意。 不但把借出去的银子都如数要了回来，还开始大力整顿吏治。 惩治贪腐。 连两江总督噶礼——他的嫡亲奶兄弟都没逃得过一死。 整个江南官场都跟着大地震，数百官员被处死。鲜血把菜市口的地面都染红了，血腥味经久不散。 据说不少犯官临行刑前还在痛哭流涕，求皇上饶命，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您是自古未有的仁德之君之类之类。 悲从中来，情真意切。 硬哭得监斩官心有戚戚，还真暂停了行刑，求问皇上意见。 结果？ 好家伙，斩首改凌迟了！ 皇上有旨，他老人家虽仁心仁德，但也断不姑息贪赃枉法之辈。他是大清之君，所思所想都着眼大清江山、心系天下万民。 那起子贪官、赃官为一己私利罔顾国法，祸国殃民。 原为十恶不赦之辈，只判斩首已经法外开恩。既然他们一个个不体圣心，不念圣恩，那便从严从重处理，也好警示后来人们…… 洋洋洒洒一大堆，在策凌看来，都是傻瓜清明，越发不好对付的征兆。 为此，他还奓着胆子给兴致正浓的父汗泼了瓢冷水：“父汗也别只看以往，只以老眼光看康熙。去年……” 策妄阿拉布坦兴致正浓，哪愿意听儿子长篇大论？ 他只摆手：“我儿不必多言，父汗曾跟康熙遥相呼应，合伙赚了你叔爷噶尔丹。书信频繁往来间，对他性格了解颇深。他啊，就是个好大喜功的，那所谓的八旗子弟……” 策妄阿拉布坦摇头，一脸的不忍直视：“你父汗我啊，就是瞧见了那些个花架子，才没如喀尔喀等部一样屈膝投降。而是蛰伏起来，随时准备给清廷一个狠的。” 也随时准备着再建大蒙古国，统一九州四海。 父汗这么斗志昂扬，策凌哪还敢再泼冷水啊？只能继续默默关注清廷动向，好能随时随地拆穿他们的阴谋诡计。 可康熙自己往准噶尔放探子，又能不防备着这一点呢？策凌那点小动作，不但在他眼皮底下，甚至还在他授意之中。 为了知己知彼，他还故意在胤祄面前感叹：“那策妄阿拉布坦本人不怎么着，倒是养了个好儿子。小小年纪，就有这等缜密心思。” 胤祄果然轻易上套：［那你以为呢？那可是以几万军队同时对抗清廷跟沙俄的猛人。在位期间亲贤使能，整个准噶尔上下一心。］ ［雍正年间，策妄阿拉布坦猝死，雍正帝老高兴了，还以为彻底平定准噶尔的良机到来。不顾群臣反对，派出数万大军远征准噶尔。结果被策凌诱敌深入，有了和通泊之败，八旗精锐大损，连点精气神都打没了……］ 一提起和通泊三字，十三就眉心紧皱，忍不住担忧地看向自家四哥。 想着等会子散场就找他喝几杯，好好劝慰一下。 让他别什么锅都抢着背，现在有了小十八在，一切都将不同。原本历史线上的种种，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结果这一抬眼，好么，他四哥正侧耳细听，生怕错漏哪怕一个标点符号呢。 哪有什么功夫伤怀感叹？ 事后，四阿哥轻笑着对他说：眼看着策妄阿拉布坦就要‘攻咱们不备了’，大战在即啊！挖空心思做准备都来不及呢，哪有闲工夫伤春悲秋？ 再多伤怀一会子，原本历史线上的种种在现实里重演了怎么办？ 世事如棋局局新。 上一局小辅星没挺到困龙得水之时，九子夺嫡，惨败惨胜。而后他那好儿子虽然达到了封建帝王的顶峰水平，却也被遗落在时代发展浪潮之外。极盛到渐衰，再到一切都不可挽回…… “诸般惨烈，为兄都不忍细想。只努力尽心，把能想到的、十八弟能指出来的所有弊端都尽量消除或者改正。就算时代浪潮浩浩荡荡，大清最终还是会走向灭亡，也别亡得那么憋屈，那么惨。” 那一刻，有着同样目标的兄弟俩相视一笑，紧紧握手。 说好了要共同努力。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十三见四哥跟诸兄弟都这么认真，他也不好意思再溜号。 继续仔细倾听小十八对那个噶尔丹策凌的盛赞与同情。 是的，就是同情。 ［可惜啊，噶尔丹策凌猛，博尔济吉特策棱更猛！和通泊之败后，多亏了我那十姐夫率军大败策凌，要不是那个谁配合不到位，让他趁乱跑了。可能雍正九年，准噶尔汗国就彻底玩完了。］ 什么？？？ 康熙一个没忍住，直接问了出来。 胤祄微愣，思绪随即被打断。一抬头，就看自家皇父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正跟那儿捯气儿呢！ 吓得他赶紧上前帮着拍背：“汗阿玛，汗阿玛，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儿子啊！太医，太医呢，快传太医啊！” 在他印象里，康熙可是有过中风底子的人。 那血压十有八九是高的。 一个弄不好…… 咳咳。 那些不吉利的话，胤祄不敢多想。只连声高喊太医，小眼泪都要飙出来了，生怕汗阿玛有任何不测。 艰难止住了心中想法后，就已经渐渐恢复过来的康熙还挺感动。 臭小子这会子是真着急，真心疼他这个汗阿玛。丁点让他别死，再多给臭小子撑几年腰的念头都没有。 虽然这时候还计较这些有点奇怪，但谁让他被吐槽的最多呢？ 都快把心有余悸这四个字焊身上了啊！ 也是实惨。 默默同情了下自己后，康熙才轻咳：“小十八别哭，汗阿玛没事。” 小家伙带着哭腔摇头：“有没有事汗阿玛说了不算，得让太医把过脉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您也是有些讳疾忌医在身上的。” ［以及皇家果然没什么亲情，老爷子都这样了，哥哥们竟都不怎么着急的样子。这些孝子们的水分，有些略大呀！］ 第233章 老弟欸，怎么还带拉踩的? 诸皇子都惊呆了：老弟诶，还带这么拉踩的？ 可他们跟康熙一样，问不出来，根本问不出来。只能无语望汗阿玛：这是辅星么？确定是辅星么？怎么越看，还越有一丢丢克星的气质呢？ 康熙舍不得小十八，还能舍不得其余逆子？ 一个眼刀子甩过去，诸皇子集体中招儿。 连他最爱的太子胤礽都被扫了台风尾。 丢人，太丢人了！ ‘诱子’成功，如愿听到小子在心里叭叭，他可得意了。 听得也全神贯注，不敢错过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结果怎么着？ 曾经有一个踏平准噶尔，活捉噶尔丹策凌的机会摆在面前。却因为某个臣子的过失而失之交臂，任由准噶尔汗国又为祸了近三十年？ 这康熙哪儿受得了啊！ 下意识就要开口追问，到底是哪个棒槌犯下的这滔天大错。 说出来，朕保证不诛他九族！！！ 结果忘了小辅星的厉害，试试就差点逝世。自己遭罪，还连累诸皇子风评被害。 诸皇子：…… 被弟弟熊完了被汗阿玛熊，他们大概是有清以来，最为悲催的龙子凤孙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胤祄哪儿还注意得到他们父子几个的眉眼官司啊？ 他只红着眼睛望向殿外。 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太医到来。 太医来了后，还不等行礼，就被他叫起：“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些个虚礼？快来看看汗阿玛！” 太医不敢怠慢，立即近前给康熙把脉。 中风是没有中风的，但确实有大惊大怒的迹象。该是…… 没等太医措好辞，康熙就先开口：“看吧，朕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且硬朗着呢，再不惧区区小恙。小十八不必惊惶，汗阿玛无碍。” 胤祄板着小脸儿，根本不听他怎么舌灿莲花，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医。 静静等待医嘱。 皇上口谕都下了，太医还能说点什么，又敢说点什么呢？ 当然奉旨办事，给出皇上脉象平稳并无大碍的结论。 胤祄瞠目：［这就是传说中的睁眼说瞎话吧？太医什么的，果然不靠谱。明朝不就有个治死了两位皇帝，还能小命无忧的奇葩太医？我还以为大清能好点，结果……］ [是我肤浅了！] ［清承明制，明朝都那么拉胯了，清朝又能好到哪儿去？］ 康熙与诸皇子：…… 你小子，就时时刻刻不忘诋毁自家是吧？ 亏着你的心声只有咱们自家人能听到，不然被满朝文武听着了，非参你小子一本，说你有反清复明之意不可。 胤祄无从得知父兄们心里的吐槽，就像他无法信任眼前这太医的说辞一样。 那他原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直肠子。 穿过来后更自认一废太子导火索、太子心中小威胁，实则团宠本宠。 更不知道何为小心翼翼了。 皱着小眉头说：“汗阿玛刚刚都难受成那样了，太医还说无碍，分明医术不精。汗阿玛信儿子的，换个太医来诊治吧！” 这话一出，躺枪的太医跟始作俑者的康熙都沉默了。 康熙还试图保一保太医。 但小家伙哭得实在伤心，跟不换太医就要死爹一样。 康熙还能怎么着？ 从善如流呗。 领受幼子的孝心之余，还得给太子使眼色，让他想法子把这事儿给圆过去。 陡然间就重任在肩的太子：…… 虽不愿，但也不敢反抗。 只以忧心汗阿玛龙体为由，亲自去催促太医。然后借着这空档，悄悄吩咐太医，让对方赶紧开动脑筋。既把这个事儿圆过去，又不让十八阿哥起疑，让皇上受苦。 被找上的太医疑惑，他又没有多余的九族，哪敢让皇上受苦？ 至于前面那几句…… 嗯。 他之所以能在随时随地被甩锅的太医院里从小太医长成老太医，最大的诀窍就是减少好奇心。 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 既然太子爷都亲自吩咐了，他当然能用自己的专业素养把这个谎给圆上。 但等给皇上请完脉，太医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十八阿哥极不好应付。 他甚至准备了个小本本，认真询问，然后认真记下。再换另一个太医，再问，再记。 非得几位太医所说全都能对上了，他才放心让人家给他家汗阿玛开药。 否则的话？ 他就要当场跪下，求汗阿玛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把太医院也扫一扫。 免得灯下黑，再被坏蛋害了去。 也就是太子跟诸皇子都疯狂透题，四阿哥等几个懂医理的还各种解释，给他宽心。 这把几个太医才能有惊无险。 否则…… 那画面太美，康熙和诸皇子都不忍细想。 就这，胤祄还颇为不满呢：“可惜我不懂医理，只能用这样的笨法子。这不成啊，还得抽空学学医理。这样日后汗阿玛跟额娘身体有什么不适，儿子就更能妥善照顾了。” “也省得云里雾里的，茫茫然不知所措，只能由着太医如何蒙骗。” 康熙虽然感动于他的孝心，但也真怕小子学会之后一天给他三请平安脉。再从脉象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引起他们爷几个大露馅。 赶紧笑着摆手：“可别了吧，你这一天天又去无逸斋念书，又要黄履庄学制器，又要跟戴梓学火器制造的。逢大朝日还要上朝，学骑射兵法等。都快忙成小陀螺了，可不好再给自己加担子。” “可是……”胤祄还有些迟疑。 康熙温柔地摸了摸他发顶：“汗阿玛知你孝顺，所以才更不愿意让你受苦。我儿这般聪明的头脑，该用的更紧要的事情上。” 比如再好生想想，你那十姐夫是怎么大败噶尔丹策凌的？ 又到底是哪个混账王八羔子不干人事，竟让策凌逃跑，让原本有机会提前小三十年结束的战斗硬拖到乾隆年间？ 你四哥那般杀伐果断，定然没有放过罪魁祸首吧？ 康熙如百爪挠心，做梦都想知道。 诸皇子也充满好奇。 太子轻咳，提醒他们收敛着点，别忘了素日约定。 更别打量着小辅星年轻单纯，就各种拐弯抹角地想骗他。不然十八弟好说话，他可不！ 第234章 啊啊啊啊!四哥你举荐谁不好，非举荐他? 有被威胁到的诸皇子：…… 就不爽。 趁小十八不在，老十甚至还敢当面勾火儿：“太子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弟弟们积极努力，难道就不是为了大清吗？” “就冲十八弟心心念念都是为大清开疆拓土，时时处处不忘利国利民的劲儿。也就是冥冥之中有那么股子力量在阻拦，否则的话，就算摆明车驾，十八弟也不会有任何怨怼。反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跟咱们众人划桨开大船，共建大清。” 当然说一千道一万，十阿哥最不满意的是：“都是同样当兄长的，凭啥太子二哥你就以保护者姿态自居，视咱们这些当哥的如洪水猛兽？四哥跟小十八比跟你好多了，四哥还没吱声呢！” 话音刚落，四阿哥就一脚踹在他屁股蛋子上：“你小子少挑拨！太子二哥全心全意为十八弟考量，爷有什么好吱声的？” 十阿哥瞪眼：“你……” “我什么？许你贷款报仇，不许爷秉公论断吗？” 嘶~ 只这一句，就让八阿哥想起了在南边被老四支配的恐惧。 小十八说的没错。 爱新觉罗家就是盛产小心眼。 初初明牌后，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跟九哥没少趁机揍老四。等他奉旨到了南边办案后，就彻底跟被秋后算账挂了钩。 没办法，十阿哥勇则勇矣，但实在不擅长谋略。 为了能完美完成汗阿玛交托的任务，少不得要找哥哥弟弟们取取经。 被磋磨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知道怕了。 就算能随时随地把这个四力半摁在地上摩擦，也不敢轻易动手。只悻悻然嘟囔：“我……难道四哥你就不好奇吗？不想知道那罪魁到底是谁么？” 然后，十阿哥就被揍得更惨了。 理由就是四阿哥怀疑他故意影射，指着和尚骂贼秃。 毕竟和通泊之败，溯本追源，最要紧还是雍正对于准噶尔形势的误判。从门缝里看人家噶尔丹策凌，把人家给看扁了。 然后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吃了轻敌的亏。 还错信傅尔丹。 提起这个名字来，康熙就有灵感了。 于是，等胤祄带着端药与奶糖的小太监们返回时，就听自家汗阿玛跟兄长们讨论与准噶尔开战的将领人选。 大哥毛遂自荐，坚称自己出马，一个顶俩。 又勇又忠心。 太子毫不给他留面子：“自信是好事，但国家大事在祀与戎，可不就是因为这两样关乎国本吗？康熙29年，汗阿玛倒是给大哥机会了，可结果……” 大阿哥俊脸发绿：“太子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太子笑得云淡风轻：“大哥别误会，弟弟对你没有任何意见。但此战认真点说，甚至关乎整个大清生死存亡，可不敢草率从之。” ［啊啊啊啊，大千岁党与太子党的明争暗斗虽迟但到！要开始了吗，已经延后一年的九龙夺嫡？］ 太子&大阿哥双双懵逼，猛然间都不知道这出接下来要怎么唱了。 好在关键时刻，四阿哥及时站出来：“太子二哥话糙理不糙，大哥再怎么信心百倍，领军经验也屈指可数。远不如傅尔丹出身名门，家学渊源，本身又勇猛无比。” 嗯。 康熙闻言点头：“其曾祖费英东，可是咱们大清开国五大臣之一呢。他本人也有勇有谋，朕记得四十三年，御马冲撞圣驾，众侍卫惶恐难当。还是富尔丹沉着冷静，降服御马呢……” 纯纯的救驾有功。 但他越夸，胤祄这心声就越爆鸣：［啊啊啊！四哥你举荐谁不好，非要举荐他呢？啧啧，众所周知，康熙年间的官场有个很普遍的现象。举凡家中长辈有在朝中为官且颇得圣心的就更容易被重用。］ 比如明珠的儿子揆叙，张英的儿子张廷玉等。 赵熊诏、赵凤诏与他们的叔，可不就都借了时任左都御史的赵申乔光？ 正因为有这些个前例，胤祄才更加忧心忡忡。 可饶是如此，他也没忘了监督康熙喝药。 并在康熙表现出抗拒的时候，认认真真激将：“去年儿子染上那蛤蟆瘟时，就很抗拒喝药。汗阿玛不就告诉儿子，良药苦口利于病，真男人不惧一切苦涩么？” “儿子都勇敢了，您这全大清最大的巴图鲁不会嫌弃良药苦口吧？” 得！ 看小家伙那坚定的眉眼，康熙就知道今儿这事儿算是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 索性他也不啰嗦，以一种喝酒时的豪迈姿态咕咚咕咚把一整碗苦药汤喝得点滴不剩，最后还笑着对爱子展示了下空空的碗底。 胤祄：…… 就说谁家皇帝有这么幼稚吧？ 他家的啊！ 那没事了，他知道该咋哄，咋转移话题了。 好一阵彩虹屁拍过去，趁着康熙龙心大悦的时候，胤祄小心翼翼举手：“对于这个傅尔丹，儿子其实有不同看法。” 康熙诧异，含笑让他细讲：“如果真有理有据，那朕就改了既定想法，换旁人挂帅！” 好家伙，胤祄直接一个好家伙。 这么大的事儿，他们爷几个谈笑风生之间就给轻易决定了？ 若如此，他就更得竭尽全力阻止了。 ［毕竟现在又不像雍正九年时，老一辈将帅之才相继凋零。新一辈的十三哥已经……十四哥被弄去守灵，年羹尧‘畏罪自杀’。扳着手指头仔细算一算，留给四哥的选择是真不多呀！］ ［唉，只能矬子里头拔大个，将就了傅尔丹。结果……］ ［现在可不一样！］ ［大哥、十四哥跃跃欲试，年羹尧也还活着呢，可选项目极多，没那个将就的必要哇~］ 胤祄叹，抬手指了指自己：“儿子本人为证，老子英雄，儿子未必是好汉，还可能是懒蛋，是根本不想被糊上墙的烂泥。” 康熙皱眉：“哪有人这么埋汰自己的？” 胤祄嘿笑，表示自己只是在打比方，打个直观而又形象的比方而已。 ［也好让康熙爸爸知道知道厉害，不说直接打消重用傅尔丹的想法吧，也好好彻查一下。别脑袋一热，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眼下也没有什么领兵经验的他手里……］ 第235章 三阿哥要裂开了:怎么还有这样的人间疾苦? 康熙：…… 臭小子从门缝里看人，把他这个汗阿玛看扁了。 朕又不是雍正那个无人可用的，保清、老大、老十、老十三、老十四，好几个儿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呢，轮也轮不到他傅尔丹啊！ 然后，下一瞬就又被打脸：[自从惊马事件后，康熙爸爸对那厮就挺器重。历史上，策妄阿拉布坦来犯，康熙爸爸就封他为振武将军来着。所以……] 胤祄托腮，开始琢磨该如何再接再厉，力劝康熙爸爸别再重用那糟心玩意儿。 免在康熙年间来一把和通泊之败。 [唉，不是我杞人忧天。是那家伙有勇无谋哇！岳钟琪就说他为将者恃勇不恃谋，败矣。果然，那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噶尔丹策凌稍稍一引诱，他就迫不及待入套。] [跟马尔赛似的，好不容易我那骁勇善战的十姐夫大败噶尔丹策凌了，但凡他能遵命赶紧驰援就妥妥瓮中捉鳖。偏他举棋不定，以至于贻误战机，落得个被夺爵处死的下场……] 马尔赛？ 马佳氏的马尔赛？ 竟然是他？ 康熙跟诸皇子都很意外，但三阿哥更意外。 垂死病中惊坐起，罪魁竟然跟我有关系？ 亏他还义愤填膺，恨不得从小十八心声中把那糟心玩意套出来碎尸万段呢。 结果…… 姓马佳的？竟是他家额娘的族侄子，他的远房表哥啊！ 确定自己耳朵没毛病后，三阿哥都要裂开了。 这怎么还有这样的人间疾苦呢？ 诶？ 一抬头就看到他这如丧考妣般表亲的胤祄愣：“三哥，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 三阿哥能说被你小子刺激完了吗？ 不能啊！ 他只能随机应变，给自己立了个孝子人设：“十八弟，三哥……三哥心里有愧啊！枉汗阿玛素日里对为兄那么好，处处关怀、时时挂心。结果汗阿玛龙体欠安，为兄还没有你一个小孩子反应快、应对妥帖。” 这话的对象换成在场的任何人，都得给三阿哥个大白眼：演，接着演！这演技，比青色小楼里的角儿还专业呢，不登台唱戏真是太可惜了云云。 但胤祄不一样！ 他坚信康熙诸子都是大孝子。 所以才能各有其才、各有班底的基础上，具备造反实力的前提下。还一个个的按兵不动，被一个花甲中风老头儿玩弄于鼓掌之间。 集齐九龙都没召唤出一个杨广来。 听三阿哥这么说，他当然没有半点怀疑。当即讪笑：“哈哈哈，三哥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的孝，素来最为汗阿玛所称道。” 三阿哥愣：“真的？十八弟你真这么看？”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心声也同步播报：［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呢！康熙爸爸晚年疑心病大作，看谁都浓眉大眼好似有夺嫡之心。］ ［偏三哥你力保过太子二哥，后头康熙爸爸震怒，各种说废太子不是，群臣应和，只有你说太子什么都跟普通皇子类似，那还做什么太子？把这重情重义的精髓拿捏得死死的，颇得他老人家喜欢。］ ［四哥跟乾隆大侄子都说康熙爸爸爱他们，去过圆明园。但跟去三哥府里、园子里的次数比，四哥还真有点不够看……］ 很好，这叭叭一出，三阿哥笑了，四阿哥开始笑不出来。 难得看他吃瘪，其余诸皇子倒是很欢乐。 谁让小家伙平等地爆所有哥哥的黑料，连汗阿玛都不能幸免，却对老四、老十三格外不同呢？ 哥几个都羡慕哭了好吗？ 胤祄挠头，总觉得哥哥们都有些奇奇怪怪的。 但他还别问，一问准被绕到跟汗阿玛的龙体上、准噶尔的战事上。 个顶个的忧国忧民忧君父。 假到让胤祄都不忍直视。 私下里悄悄问自己俩同母哥，得，又被谆谆教导好一阵。 诸如好生学文习武，将来为汗阿玛分忧，为大清做贡献的套话听得胤祄头皮发麻：“不说就不说，做什么非要唱这高调呢？” 十五十六：……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让糟心弟弟少说两句、少想亿点，免得因为知道太多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但上有来自长生天的否定，下有他们汗阿玛耳提面命。 他们就算再怎么提心吊胆，也不敢妄动一点。 更不敢给出任何不恰当的提示。 可不就只能上纲上线了？ 盼弟弟头悬梁锥刺骨，各种醉心学习，再没时间空间出来叭叭。 谁想小子敏而不勤呢？ 胤祄跑得太快，没看到小哥俩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当然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停下勤往乾清宫昭仁殿跑的脚步。 无关抱大腿。 只清准战争爆发在即，他想努力旁敲侧击，帮着查漏补缺。 让康熙爸爸多用贤良，少看关系。 费英东骁勇善战，为开国五大臣之一。不代表傅尔丹就能深追祖上遗德，做到青出于蓝啊！ 康熙都已经听到他心声了，当然不可能明知道是坑还坚持往里面踩。 但难得臭小子这般殷勤，他要不端着点儿，岂不错过机会？ 横竖他先入为主，以为自己极为欣赏傅尔丹。 那…… 康熙坏笑，随即就跟难得乖巧的儿子讲起国朝旧事，讲起瓜尔佳氏的费英东。 好生怀念了番后，又说起其曾孙傅尔丹之勇。 听得胤祄小眉头紧拧：“身为侍卫，英勇护主本就是职责所在。汗阿玛可不能因为他表现好，就觉得他处处都好。说句不恰当的，那鳌拜、索额图，哪个不曾立下过功劳？赵申乔还干过不少正事呢！” 小例子硬到让康熙都噎得慌，可没等他开口训斥呢，诸皇子哗啦啦跪了一地。 争先恐后地帮着求情。 “十八弟也是一颗丹心为大清，言语间若有什么不恰当之处，汗阿玛千万海涵。” “是啊，是啊，童言无忌嘛。” “话糙理不糙，确实老子英雄不代表儿子就是好汉啊！不然的话，现在还是大秦盛世呢，哪有汉唐宋明什么事儿啊！” “国家大事，在祀与戎。尤其准贼所在地域虽多沙漠草原，但也幅员辽阔。策妄阿拉布坦又是个精明强干的，这几年积极发展，又引进西方火器。实力不容小觑，确实也不能等闲视之……” 第236章 分赛道原则，阿玛是阿玛，四哥是四哥 反正横说竖说，十八弟都是铁血丹心。 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大清。 汗阿玛您逗孩子归逗孩子，逗急眼了您可不行急眼！ 不然惹毛了小辅星，仔细白天咱们兄弟争相求情，夜里列祖列宗能排队入您的梦。 康熙：…… 梦想中的九子齐心终于出现，结果这矛头却对准了他这个老阿玛？ 呵呵。 一代帝王被气到冷笑：“混账东西，你们都是亲哥，难道朕就是后阿玛不成？” 啊这…… 众阿哥磕头，口称儿子不敢。 “不敢？呵。”康熙冷脸：“朕看你们一个个敢得很。都要以求情之名，离间朕与小十八的父子关系了。” 眼看事情不妙，胤祄这个当事小阿哥赶紧牢牢抱住康熙大腿：“汗阿玛别误会，哥哥们不会的。就算会，也无妨。儿子与您天下第一好，谁都比不了！在儿子眼里，您就是世间最好的阿玛。” “比你那四哥还好么？” 啊这…… ［现大腿当着继任大腿的面儿问我更重视哪个？啧啧，这可真是个修罗场话题！但这个问题难不住我，分赛道原则。阿玛是阿玛，四哥是四哥。］ 这样的想法在心头闪过后，一切困难迎刃而解。 胤祄抱着康熙大腿果断点头：“当然！在儿子眼里，您就是天下间最好的阿玛。” 已经知道他在玩分赛道的康熙挑眉：“朕是最好的阿玛，你四哥是最好的哥？” 那现场还有别的哥哥呢，当然得把排行加上啊！ ［不然别人还好，十五哥跟十六哥肯定不干。说不定还把我堵墙角，目光幽幽地看过来：四哥是你最好的哥，那咱们哥俩又算什么？］ ［啧，那都不是修罗场了，是火葬场啊，亲！］ 对此，胤祄当然是坚定拒绝且积极预防的。 哈哈哈。 康熙大乐，康熙乐完了诸皇子也乐。 胤祄有注意到，这其中只有他四哥早年因被康熙爸爸说过为人轻率、喜怒不定，生把自己憋成了冰块脸，以至于表情都有些微僵之外，其余哥哥们都特别快活。 唔，两位亲哥笑着笑着眼神里也有杀气闪过。 不过胤祄已经习惯了。 两个亲哥跟美人额娘一脉相承的胆小，主打一个谨小慎微。每次他在康熙爸爸面前畅所欲言，哥哥们就会有类似的眼神警告。 生怕君恩不常在，他这放肆却成了常态。 等恩宠不复，以前种种随意就都成了逾矩的表现。 甚至罪状本状。 若别的事情，胤祄可能也就乖乖听劝了。但事关西域，关乎整个国土完整啊！ 他以前小屁民一个也就罢了。 现在身在局中，有那个可以推动局势发展的能力与便利，当然得有一分能力使一分能力，尽可能让朝廷少走弯路啊！ 咳咳。 他穿过来之前是个清黑不假，但…… 再怎么抗拒排斥，也否认不了这也是华夏文明不可或缺的一段呀。 上辈子生不逢时，一切已成定局，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现在时间空间都合适，还生在皇家，有一定权柄和影响力。胤祄想，那不只是他，换任何一个人来，都得努力一把，尝试一下。 至少把能规避的错误都给规避了。 为此，他再次推荐了自家十四哥。 理由么？ “相比于那个没什么领兵经验的傅尔丹，十四哥还练了近一年的军，荡平了沿海一带海盗，更与八哥紧密配合，不战而屈人之岛了呢！” “论祖上能耐，他费英东最怎么厉害，还能有咱们家老祖宗厉害？” 他家老祖宗，那可是太祖爷！ 以十三副遗甲起兵，创建后金，奠基大清的存在。 谁敢说他不如费英东厉害？ 但…… “话不是那么说的呀！”生怕被抢了名额的大阿哥赶紧开口：“为兄知道小十八你惦着与准噶尔的战事，恨不得毕其功于一役。” “但行军打仗里面的道道可多着呢，万不能草率从事，你十四哥虽好，但终归年轻经验少。” ［年轻？年轻怎么了？历史证明，年轻的大将军王确实是一员猛将。康熙五十七年，策妄阿拉布坦出兵进攻西藏，拉藏汗请求朝廷发兵支援。十四哥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驱准保藏。］ ［彻底平定了藏区叛乱，康熙爸爸都命人立碑纪念其功呢！只是雍正即位之后，以碑文并不颂扬其父，惟称颂大将军功德给砸掉重新撰写了。］ 啧啧啧。 这叭叭一出，十阿哥跟八阿哥等瞧四阿哥不怎么顺眼的皇阿哥再看他的目光，可就都有些意味深长了。 胤祄没注意到他们这些眉眼官司，还在悄悄遗憾。 ［原本康熙六十年五月，十四哥都已经移师甘州，打算乘胜直捣策妄阿拉布坦的巢穴伊犁了。可惜，那时候康熙爸爸年迈，国库也空虚，军需转运还成问题。］ ［重重困难之下，朝廷决定暂时和平解决准噶尔问题。］ ［后来康熙爸爸宾天，四哥上位。属于八爷党的十四哥就悲了个催，直接被打发去守皇陵了。宝刀入鞘，再也没有拔出来重新上阵的一天。］ ［哪怕跟沙俄签恰克图条约换对方在准噶尔问题上的相对中立，哪怕富宁安、年羹尧等死的死，获罪的获罪，朝廷并无良将可用。四哥也宁可将担子压在傅尔丹、马尔赛之流身上，都未曾把一奶同胞的亲弟弟放出来。］ 想想那么大的布里亚特蒙古，再想想那么大的贝加尔湖地区，胤祄就忍不住心痛好么？ 历史上那些就不说了，现在，让他赶上了一切可以改变的现在。 那就说什么都不能让历史重演！ 不但贝加尔湖不给，前面尼布楚条约让出去的也都得抢回来。那些给后世留下隐患的，未曾明确的边界问题，也得一并明确了。 嗯，就照着对己方有利的范围狠狠往过圈！ ［没有钱，我跟黄先生鼓捣东西去赚。没有枪炮，我跟戴先生去发明创造。就不遗余力支持，寸土不让。乾隆大侄子还能把国土扩张到一千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呢，咱们这些个当大爷、当叔的还能比不过个孩子？］ 第237章 捐了，捐了什么? 康熙跟诸皇子眸光坚定：那是，那不能！ 原本历史线上两眼一抹黑便罢，现在咱们辅星在手，原本历史线做参照。不雄于地球都说不过去，还能比历史线上更差？ 不存在的。 爷几个一肚子信心要表无处表，都目光热切地看着胤祄。 不想小家伙利落打千儿要告退。 理由？ 胤祄眨眼：“术业有专攻哇，怎么调兵遣将儿子不会，但火器制造儿子行哇！” “那策妄阿拉布坦不是凭火器之利耀武扬威么？儿子去找戴先生，我们师徒联手，赶紧鼓捣出专门压制他们的火器来。” 说完，他就利落行礼，腾腾腾跑开。 小动作那叫一个利落。 真·争分夺秒。 努力到让康熙心疼，再转头看其余逆子们的眼神可不就更加挑剔了？ “小十八那么小，都在为了大清发展不遗余力。你们呢？你们这些当哥的难道不感到羞愧么？” 诸皇子：…… 想说他们也很努力的，谁都没有虚度光阴。 但是不敢。 一个个只能乖乖俯首：“汗阿玛教训得是，儿子们一定向十八弟学习。辅佐您打赢这场仗，让西域早日变成新疆。” 对于他们这个态度，康熙还是满意的。 但儿子嘛！ 该敲打还是得敲打。 免得一个个的忘了原本历史线上的教训，从一个可悲走向另一个可悲。 例行训诫完，父子几个才开始分析刚刚听到的，最新心声。 “首先，和通泊虽有大败，但大败后又有大胜。若非马尔赛贻误战机，甚至还有很大可能阵斩甚至活捉噶尔丹策凌。” 提及这个，四阿哥就忍不住冷脸一黑：“这都是儿子的错。错判形势，识人不明。” 康熙摇头：“雍正是雍正，你是你。朕还不至于因为尚未发生的事情，归罪自家的儿子。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确实该加大对准逆的监视、掌握，避免错误判断。” 四阿哥满脸感动：“汗阿玛，儿子……” 康熙摆手打断了他：“既是世事如棋局局新，原本历史线上的种种便无需多提。” “不是的。”四阿哥眉头微皱，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儿子只想跟汗阿玛交代一二，若在打探消息等处，儿子或许有些办法。” “哦？” “您知道的，儿子素来喜静。颇嫌夏日鸣蝉聒噪，遂派些个侍卫、包衣等捕捉驱赶。” 四阿哥发誓，最初的最初，粘竿处就是为了捕捉鸣蝉等的。 结果…… 登高望远嘛！ 这捕蝉的同时就发现了些许不宜拿到台面上来的事。 唔。 这之前，他确实对皇位没什么想法。但身处旋涡之中，谁又能完全放心自身安全呢？ 得了这便利后，自然得悄悄藏起来。 以做到知己知彼。 最起码他不害人，也别被人害了去啊！ 这话就很不符合康熙对诸皇子兄友弟恭的期许，所以越说，四阿哥这声音就放得越低。 但不只是康熙，连其余诸皇子都狠狠震撼了。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么？ 他们还拼命博汗阿玛好感，争取把冤家对手们比下去，实现最后胜利。 老四这不声不响的，就已经搞起属于自己的情报网了？难怪九子夺嫡，最后母族不显、名声不显的他通关成功啊！ 被皇父和兄弟们目光审视的四阿哥苦笑：“我就知道，这事说出来，汗阿玛跟诸位兄弟看我的眼神肯定不同，甚至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怀疑，因而几经踟蹰。” 康熙挑眉：“既然瞒了这么久，如今又为何和盘托出呢？” “因为十八弟。”四阿哥坦然抬眼，跟自家皇父对视：“因为他一个八周岁大的孩子都尽心尽力，为了大清崛起而绞尽脑汁。儿子身为兄长，又岂能因为些许顾虑而让一些专门人才明珠投暗？” 四阿哥相信，那些粘杆们连皇家秘辛都能尽在掌握。 往准噶尔之地，定然也能取得非凡成就。 他如此自信，十阿哥也帮着佐证：“儿子就说嘛！四哥怎么跟长了前后眼似的，对江南官场了如指掌，正经没少帮儿子忙呢！” 至于这背后隐藏着十阿哥多少卑躬屈膝，委屈隐忍，他就不多说了。 只道那粘杆处是小玩意儿玩出了大名堂。 确实可用，汗阿玛不妨试试。 儿子都把话说到这儿了，康熙还能怎么着？ 当然笑纳人才，夸奖四阿哥忠心并鼓励其与逆子们坦白从宽，赶紧把手中的暗棋交出来。 他这个当皇父的就既往不咎，否则的话…… 康熙唇角微弯，眼神冷冽：“否则就以心怀不轨论处！” 然后他就发现，其余人等虽没有粘杆处，但也都是会干木匠活的，很有一些钉子呢。 气得老皇父咬牙，从齿缝里迸出三个好好好来。 胤祄都跟戴梓敲定了初步设计方案，他还老脸却青呢！ 有很大一笔研究经费等着他老人家批的胤祄分外乖巧，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揉背捏肩的。 口口声声说要为汗阿玛分忧解劳。 然后，他就知道了老人家的生气点。 ［嗐！我还当什么呢，原来是粘杆处啊！不对，啥玩意儿？四哥因为感念他小小年纪就要为大清尽心尽力，所以想着见贤思齐？这……］ ［这翻译过来就是，因为我要助力大清早日统一西域，积极研究克制准噶尔的火器。无形中感动了四哥，让他想有样学样，索性连粘杆处都捐了？］ 妈妈呀！ 江湖传言，那可是他四哥能从四阿哥进化成雍正的关键之一啊！ 就这么说捐就捐了？ 缺少了一个重要情报组织，那……胤祄迟疑：那将来，四哥还能像历史上一样升级成雍正帝吗？ 至于说汗阿玛龙颜不悦，似乎对他家四哥颇有意见？ 这胤祄倒是不担心的。 毕竟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几乎所有兄弟都有小辫子的前提下，四哥这就是随大溜儿！ 虽不提倡，但也当不上他反面典型。 ［而且他都本着如此赤子之心主动上交了，汗阿玛若还要罚，那以后哪个哥哥还敢跟他掏心掏肺？不怕被掏心掏肺吗？］ 第238章 手心手背都是哥，可不许厚彼薄此 康熙：…… 总觉得他现在还没跟原本历史线上一样中风，都是被这臭小子反复来回气。 整个承受能力都提高了。 胤祄可不知道他家康熙爸爸竟然在心里这么吐槽他。 他只知道求人办事啊，态度一定得好。 一系列溜须行为之后，赶紧奉上预算，然后大眼巴巴地看着康熙：“嘿嘿，汗阿玛嘿嘿。您别看这需要的花费多，一旦成功，这其中的好处也是无法想象的。” “从康熙二十九年至今，咱们一直看不惯准噶尔又干不掉他。可不就是他们不但有来去如风的骑兵，火器方面也颇为强大吗？” 要不然也不能以区区几万兵丁同时对抗大清跟沙俄啊！ 对此，康熙却是不承认的：“什么叫看不惯又干不掉？分明是那准贼奸狡。主动与朝廷合作，对噶尔丹内外夹攻，让他在绝望之下自尽。又频频与朕示好，装得一副友好邻邦模样，不想却那般狼子野心……” 反正千言万语一句话──绝不是朕打不过，而是策妄阿拉布坦那小子装得乖。 若早知道…… 嗯嗯嗯。 胤祄点头如捣蒜，高举汗阿玛天下第一厉害大旗。 继续大眼盼望地看着他，给他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咱们八旗兵丁固然骁勇，但火器之力甚至能开山劈石。稍逊一筹，可能就要万千兵丁的命来填。” 见他不语，胤祄都急得默默祈祷了：［三清，我佛，长生天，咱们老艾家的列祖列宗们保佑。康熙爸爸别再犯浑，别再觉得骑射才是根本，其余都非正途，奇技淫巧而已。］ ［又或者为了防止被反清复明，被撵回关外放羊而玩命愚民。防汉人防到不惜让整个国家原地踏步，甚至退步的……］ 咳咳咳咳。 眼看这小子越想越歪，康熙赶紧轻咳打断：“难得你小小年纪，竟还有这般忧国忧民的心思。那朕就批了吧！若再有连珠火铳、改良火炮等好物，花再多钱也都值得。” “对呀！”胤祄双眼晶亮：“可不就是这个理儿么？汗阿玛果然英明，不但文韬武略，将大清江山管理得妥妥当当。还极擅长接受新事物，这么多年学习不辍……” 目标终于达成，胤祄一点都不吝啬彩虹屁。 一波接一波拍过去，哄得康熙眉开眼笑。然后他才小心翼翼问：“那，带兵的人选呢？儿子真觉得十四哥有勇有谋，是个干行伍的好材料。” ［据说大哥也不错，可……］ ［就跟太子二哥跟四哥似的，都一样的优秀且各有所长。但若可以自由选择，绝大多数人都会选让四哥登基一样。毕竟人家之前就是皇帝，成绩不说冠绝古今吧，至少也排上游。］ ［而太子二哥再怎么出类拔萃，也只是个实习生而已，一天都没转过正，天知道他登基后会不会变身奇葩。就跟我对大哥水平如何一知半解，但确定大将军王天赋异禀一样。］ 康熙：！！！ 就很难说这臭小子的想法不对，但又实实在在为自家保成不平。 他确信自己精心培养三十多将近四十年的儿子若有机会，再怎么也不至于连老四那个一天正统帝王教育都没接受过的野路子都打不过。 至于大儿子保清…… 康熙也想相信的，并付诸实践过。结果小子就钻了噶尔丹圈套，信了他的诈降之计。还是他不忍心好大儿就这样前途尽毁，明里暗里示意自家二哥帮忙，这才让他逃过了责罚。 前车之鉴在，康熙哪里还敢再冒一把险？ 赶紧顺着胤祄的话点头：“嗯，朕也觉得这大半年来，十四确实进步良多。回头等策妄阿拉布坦上套，两国交兵，就让他也跟着历练历练。” “真的吗？”荐哥成功，胤祄高兴到跳起来，并反复确定。 康熙挑眉：“或者……” “不，没有或者。”胤祄郑重地伸出右手尾指，迅速地跟康熙的拉了拉：“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都已经拉好勾了，汗阿玛可不许反悔。” 那‘您要是反悔，儿子以后可就不跟您玩了’的威胁小表情一出，康熙哪还舍得不投降啊？ 他当场表示自己虽被偷袭，但当皇帝的么，最重要是一诺千金。 既然都拉勾了，那就准十四阿哥回京。 以备不时之需。 胤祄高兴到蹦起来：“好耶~汗阿玛英明，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抬手揉了揉他发顶，才不说自己打从知道老十四有大将军王美誉后，就没打算让他闲着过呢。 他只笑：“难为你小子为了你十四哥多方恳请，矢志不渝的，都让朕不好拒绝了。希望他能知道你苦心，好生尽心竭力吧。” 这有什么问题呢？ 胤祄坚信自家十四哥憨是憨点儿，常有点分不出远近的单纯。但上天给他关上了一扇门，就在军事方面给他开了一扇大大的窗。 ［历史上的康熙爸爸但凡再富裕点、再多活几年，给十四哥个机会，他都能率军直达伊犁，彻底让准噶尔汗国成为历史。可惜康熙爸爸穷且天不假年，继位的四哥又跟他不是同一个阵营。］ ［能留他一条小命去守陵，都已经看着同胞兄弟的面子上了，哪敢让他再继续领兵打仗？不怕他枪口一转，先逼新君禅位，再调转枪头去打外敌吗？］ ［可怜一代大将军王，就这么被囚禁十几年。哪怕乾隆年间又被放了出来，也没再担任任何职位……］ 胤祄心里叭叭，各种唏嘘。 将将赶来，听到他这叭叭的大阿哥：！！！ 就特想拽着小十八的衣服让他看看，好好想想。 历史线上他也老惨了。 一废太子，太子都能废而复立，他却被一撸到地。往后余生，都禁锢在大阿哥府的四角天空里。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可需要这个机会建功立业了。 但真相什么都不可说，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拉着胤祄的手，说手心手背都是哥，让他别厚此薄彼。赶紧趁热打铁，帮大哥也求一求…… 第239章 你的好，大哥都知道 胤祄有些踌躇，虽然手心手背都是哥，但哥与哥不一样啊！ 他对十四哥战力、能力有一定了解。 大哥……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家伙康熙二十九年第一把随扈出征就当了副帅。结果功劳没立下，倒中了噶尔丹的缓兵之计。 生把原本能一战定胜负的事儿升级成了三征噶尔丹。 还跟裕亲王伯福全搞不和。 别说啥功劳不功劳的了，锅是裕亲王伯顶的，人是半路被撵回去的。 有这样的前例在，胤祄也不敢轻易开口举荐呐！ ［万一康熙爸爸疼幺儿，还真同意了。大哥又……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吗？但是大哥直是直了些，武力值却真的爆棚。而且这些年来，他也一直摩拳擦掌，各种锻炼着想一雪前耻。］ ［常言说知耻而后勇，说不定他有前次的教训之后，这把能更尽心竭力呢？］ 纠结也就两个字，折磨了胤祄好一会。 直让大阿哥脸色漆黑，眼中委屈浓烈得能化为实质。 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这都眼瞅着二十年了，十八弟怎么还从门缝里看自家亲哥？ 几乎被他这目光洞穿的胤祄不好意思笑笑，求助地看着自家皇父：“手心手背都是儿，您看……” 康熙曲指，轻弹在他的小脑门上：“好肥的小胆子，竟敢嫁祸于朕啊！” 胤祄大眼无辜：“这怎么能叫嫁祸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一切事项，原就都得交到汗阿玛手里，由汗阿玛您定夺的。” 你们爷俩当面锣对面鼓，又何须我这二道贩子在中间受夹板脑瓜崩呢？ 这句话他倒没在心里叭叭，但明晃晃写在脸上。 康熙：…… 大阿哥：…… 父子俩同款嘴角微僵，笑容渐渐凝固。最后的最后，在脸面跟铁帽子之间，大阿哥还是选择了后者。 果断跪下承认自己当年错误。 深刻剖析，认真保证。绝对绝对会吸取教训，再不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若汗阿玛不信，就请给儿子个机会，让儿子能够在战场上见分晓。” 康熙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就那么岳峙渊亭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家长子。 看得大阿哥心头发毛。 生怕都这样了，汗阿玛还是不肯再给他任何机会。 良久，久到大阿哥觉得自己的热血都快凉了。才听到自家汗阿玛轻叹：“原本有那前车之鉴，朕对是否再度启用你是有些存疑的。” “再怎么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也架不住对准噶尔用兵之事，关乎整个大清安稳，容不得半点不谨慎。” 大阿哥心越来越沉，低低地道了声是，儿子知错。 然后康熙才软了语气：“既然你知错，朝廷又确实在用人之际。朕便看在小十八的面子上，再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柳暗花明？ 这就是啊。 于绝望之中又见希望，大阿哥狂喜，当场磕头：“儿子谢过汗阿玛，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过恩之后，他还直接把胤祄抱起，高高抛向半空，再熟练接住。 吓得胤祄大气儿都没敢喘，生怕这位爷手上一个失误，自己这皇家团宠生涯就要宣告结束了。 大阿哥笑着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瞧你这小胆儿，还说要当巴图鲁呢，哪有这般胆小的巴图鲁啊？大哥聊表下谢意与欢喜，竟把你小子吓成这样。” 呵呵。 ［二话不说，直接把本阿哥扔向半空。你说你在聊表谢意，本阿哥觉得你就是在排除异己。］ 但这话，胤祄只敢在心里叭叭。 面上却连连摆手：“当，当不得啊！弟弟可什么都没说，当然不敢冒领这功劳了。” 虽然刚被叭叭过，大阿哥还有些无奈。 但若没有这颗小辅星，他现在八成都已经被关在大阿哥府里，种猪一样生孩子了。 哪还有机会挥斥方遒，征战沙场，努力给自己争个铁帽子呢？ 因此上，再怎么被曝黑历史。 大阿哥对胤祄也充满感激。 闻言赶紧又把小家伙抱进怀里：“这怎么能叫冒领功劳呢？十八弟刚刚明明有努力帮着大哥说情，否则的话，汗阿玛也肯定不愿意再给大哥机会。” “可是……” “十八弟不必多说，你的好，大哥都记在心里呢。咱们嫡亲兄弟，也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以后事儿上见。” 说完，他就拱手告辞。 要争分夺秒地去了解准噶尔天文地理、农业军事等等相关信息。争取真正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也用事实证明，谁才是皇阿哥之中最擅长军事的。 留胤祄在原地跟康熙面面相觑：“汗阿玛，大哥他……” 康熙摆手：“风一阵雨一阵的，咱们不理他。来，你再跟汗阿玛说说，你跟戴梓怎么想的，要怎么全面压制准噶尔的火器？” 因为熟知原本历史上的种种，胤祄对康熙到底有多排斥工业与火器发展，斥其为奇技淫巧可是有深刻印象的。 且每每为此而悬心。 就怕康熙又疑心病大作，还盲目相信骑射，把刚刚有点着重发展小苗头的工业与热武器研究又给拦腰斩断。 现在他表现出对这方面的兴趣，胤祄可不就特别喜出望外？ 当场化身小老师，认认真真地与他讲解着。 说什么也得画好这张饼，让康熙爸爸欲罢不能。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积极投入到相关研发中去。 康熙：…… 小家伙为了大清发展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他当汗阿玛的还能怎么着？ 当然是配合他，装出已经被他那大饼香迷糊的样子。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啊！ 就像支持老九大搞海贸一样。 坚信孩子能力，也坚信投资大，利润更大。航线开，相关利润与税收大幅度增加，相关研究也好、打起来之后的辎重粮草也罢，朝廷都能轻松负担。 阿嚏~ 万里之外，亲下南洋，终于见到回头钱儿的九阿哥胤禟狠狠打了个喷嚏。 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赶紧送上披风：“海上风大，爷您千万谨慎着些，时疫才好了没多久，且得小心在意着呢！” 收获满满，九阿哥心情大好，难得没嫌小太监聒噪。 二封王子在即，他终于也有拿得出手的功劳了啊！ 可一回到徐闻，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第240章 归心似箭九阿哥 老四回京他知道的，毕竟那管家公不走，他也逮不着机会随船出海。 老十本就是为了查案而来，注定待不长。 八哥那般盖世功劳，也该回京述职。 十四呢？ 十四怎么也能回京了？ 九阿哥还在疑惑不解，格尔芬就微笑拱手。表示不仅几位阿哥，连他都要升官了呢！ 想当初，他忌惮十八阿哥受宠，委婉建议太子仔细当年肃亲王豪格旧事。别大意着大意着，原本手拿把掐的皇位就给易主了。 结果太子爷敏锐地发现了其中问题与危机，当机立断就把他扔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 哪里想着，四阿哥禁毒、九阿哥搞海贸。硬是让这贫瘠之地有了新机遇，他也能因为配合几位阿哥办事办得好，有机会升官管理这新成立的海事衙门呢？ 亲眼看过九阿哥这一趟有多少收获后，格尔芬可不敢再小觑此道了。 他现在只佩服太子殿下英明，实在高瞻远瞩。 竟然走一步看百步，生把他这个废棋子给盘活了呜呜呜。 格尔芬心里有多感激，九阿哥就有多想骂娘。 且归心似箭。 他甚至都等不及皇父批复，八百里加急，发出已经取得不俗成绩，要当面跟皇父报喜的折子后就直接乘船往京城方向。 也好以事实为证，让汗阿玛跟诸兄弟知道这海贸利润之大，确实有大搞特搞的必要性。 格尔芬苦劝不住，只能赶紧使人传信，报给太子殿下。 让太子殿下决定到底是展露一下兄弟情谊，还是铁面无私，直接捅到皇上面前。 唔。 按着大清律，皇子无诏不可擅自离京。那么同样的，奉诏留下来搞海贸的九阿哥未经允许，也不能私下回京呗？ 弄不好，这可是要跟抗旨不尊挂钩的大罪过。 但现如今他们父子君臣到底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太子还能不知道？ 九龙同心局之下，只有同心协力共建大清，不存在背后捅刀子的。 但想想老九当初恨不得撒泼打滚跟去，现在又这么迫不及待地回…… 两相比较，怎么想怎么觉得逗乐。 很有分享精神的太子殿下半点不掩不藏，下朝后，爷几个一起叙谈的时候就把这事儿当乐子说了。 诸皇子都笑，说九阿哥也是归心似箭。 胤祄一颗小心脏提到嗓子眼：［啊这……没有皇命就擅自归来，九哥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不怕汗阿玛龙颜大怒，撸了他的贝子，把他关进九阿哥府么？］ 康熙：…… 心好累。 好想问问臭小子，到底是什么给他的错觉，让他以为自己是个狠心皇父，动不动就要圈禁儿子的？ 然后下一息答案就自动揭晓了：［这可不是我杞人忧天，胡乱猜度。历史上康熙爸爸病逝，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按照约定来京师拜谒，然后病逝。雍正皇帝命十哥护送赐奠。］ ［十哥托病不肯去，还撒谎说有圣旨召还，直接歇在了张家口。抗旨不尊，私行禳祷，还在疏文上连写雍正新君。 ］ ［该说不说，确实挺冒犯的。但四哥也实在促狭，贼懂杀人诛心，直接命八哥议他的罪。通过八哥的手，让敦郡王成了闲散宗室，被逮到京城拘禁。］ ［有这例子在，谁知道康熙爸爸会不会……］ 康熙：！！！ 不，他不是，他没有，他不至于啊。 那些逆子们再如何不孝，也都是亲儿子。原本的历史线上闹腾成那样，他不也一个都没杀？现在小子们都兢兢业业办事，当皇父的只有欣慰感动。 哪能因为些许末节，就直接把好大人才关起来呢？ 十阿哥：…… 十阿哥当场石化。 早在明牌最初，他就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各种挟怨报复，没少贷款报仇。 结果…… 依着十八弟的说法，他好像大概八成也不冤枉？ 毕竟成王败寇，他铁杆八爷党一个。 原就站在老四对立面。 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起，就表示他们这一派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正该夹着尾巴做人，祈祷新君能对太祖爷的死命令有所顾忌。再如何愤恨，也不敢真动手杀兄弟。 继续挑衅什么的，不是给对方送把柄么？ 绝对寿星老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啊！ 十阿哥挠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能那么傻。而且……即便情势所逼，不得不弃车保帅。作为被推出来的那辆车，他这心里也有些小复杂。 八阿哥扶额，很好，他还没来得及为九弟求情呢，就被十弟嫌弃了。 今天也是盼着十八弟废寝忘食学习，学完后整个人放空，累到什么都不想的一天。 相比之下，四阿哥的郁闷其实更多些。 前头哥俩隔着千里万里，只能鸿雁传书时。相互惦念，相互鼓励，只恨纸短情长，不能尽书心意。 这怎么他一回到京城，小十八还连曝了他好几回黑料呢？说好要当他最亲、最好弟弟，完胜十三、秒杀十四呢？ 言犹在耳啊！ 四阿哥垂眸，遮住眼底忧伤。 下一瞬，就被胤祄小胖手拉了拉袖子：“四哥是最早跟九哥一起往徐闻的，最能知道九哥为了搞好海贸，攫取四海之财建设大清花费了多少心力对不对？” “他现在这般火急火燎回家，也是急着跟汗阿玛报喜啊！” 唔。 胤祄皱眉唔了好一阵，才说这行事方法虽不可取，但孝心可嘉。汗阿玛最是慈父，千万多体恤包容些，别生九哥的气。 生气康熙是没多生气的，但他喜欢逗孩子呀！ 为此故意板着脸问：“那朕若不想体恤，还想让他长个教训呢？” “那就狠狠使唤他呗！”胤祄利索回答：“九哥很有才华的！又有经商天赋，又懂发明创造，还会搞翻译。格尔芬格大人不就说他此次往南洋收获极大，所以才迫不及待与您报喜吗？” 多孝顺一娃啊！ 最适合好好疼着，仔细用着，让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深入研究。 然后但有成果就大夸特夸，直到把人夸成航海家、发明家，或者蜚声国际的大商人嘿嘿嘿。 第241章 您您您，您是会读心术么? 胤祄越想觉得这事儿可行，越发积极推销他九哥，唯恐他找不到发光发热的机会。 甚至连自家黄先生都舍得分出来一半。 都没经过黄履庄本人，就替对方应下：“但凡九哥回京之后，对物理、制器方面有些许兴趣，儿子就负责说服黄先生，把他也收入门墙。” “搞发明创造，就他？”康熙拧眉，言语间满是对九儿子的不屑。 没办法，心声听多了，怎么也有些影响。 比如说，在康熙心里，老九老十哥俩就不是啥聪明人。 一条道跑到黑的傻货。 明知不可为，还死心塌地跟在老八身后。 到最后一个作死得死，一个生不如死。 直让他这老阿玛恨铁不成钢。 胤祄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否则肯定立即把康熙养蛊记给安排上。好让他知道知道，历史上，他这个自诩仁君慈父的存在到底在儿子们之间怎么端水的。 把一个个聪明伶俐的好栋梁忽悠傻，一心一意窝里斗。 搞得兄弟反目，再无情谊信任可言。 朝中党派林立，各种明争暗斗，一片乌烟瘴气，整个国力都受到不可估量的损失。天幸最杀伐决断的四哥通关成功，否则等不到联军进京，可能大清就已经玩完了！ 但可惜，他只是被读心，不会读旁人心。 根本无从得知康熙内心想法，只皱着小眉头为自家九哥辩护：“汗阿玛这就从门缝里看人，把九哥看扁了。” “远的不说，就是玻璃镜跟银镜从面市到现在，就给国库私库的赚了多少银子？连皇家暖壶厂都跟着受益……” 康熙嘴角微抽：“那哪里是他的功劳，分明是你的功劳啊！要不是听了你的奇思妙想，借他两脑袋也想不出那等妙法呀！” 嗐！ 胤祄摆手，表示自己就是随口那么一叨叨，哪想着九哥就福至心灵了？ 就是就是。 九阿哥的好弟弟十阿哥赶紧附和：“那日一起去饕餮楼、去十三行的哥哥弟弟多了。十八弟所言，儿子等也听说了。但儿子等可没有九哥那么上心，还真把东西给鼓捣出来了……” 千言万语一句话：九哥能耐，九哥有功！ 见皇父不以为然，他还拉着其余兄弟们一起帮忙，力证他家九哥优秀。 此情此景，就算被小十八在心里念叨回八九不离十，八阿哥也得力证啊！不然把兄弟情义扔一边，就小家伙兴之所至，叭叭出来那些关于他的黑历史线也能让八阿哥眼前一黑啊！ 最后的最后，连跟九阿哥不和之名传朝野的四阿哥都帮着说情。 历数两人结伴南下后，九阿哥所立下的种种功劳。 可以说诸阿哥一心，力证其优秀了。 听得康熙咬牙切齿：“好，真是好啊！” 见他如此，胤祄打心眼里疑惑：［奇怪！康熙办法不是整天念叨着让咱们哥几个兄友弟恭？怎么现在众志成城，都在为九哥说好话，他还急眼了呢？］ ［难道兄友弟恭啥的都是次要，作为皇帝，他其实并不希望底下的皇子们过于团结？嘶~］ 倒抽口凉气的声音传来，康熙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臭小子接下来肯定会腹诽一些诸如皇家水深，天家果然无亲情之类的内容。 抬手就戳在他小脑门上：“你那是什么表情？以为朕不是个慈父吗？” 胤祄大眼惊恐：“您您您，您是会读心术吗？” 这一刻，康熙就无比庆幸自己养气功夫到家。 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麋鹿兴于侧而目不瞬。 小家伙都直接说出正确答案了，他也依旧能沉着老脸嗤笑：“你那点小心思都明明白白写脸上了，还需要别的什么？” “我……” “你什么你？以小人之心度朕君子之腹的小人儿！原本，朕还没打量拿你九哥怎么着。现在瞧瞧，朕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枉费了你们这番提心吊胆？” 惩罚警告。 成功把胤祄给威胁住了，小家伙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地上：“一人做事一人当，汗阿玛要是真生气就冲儿子来吧，别为难九哥。” “他辛辛苦苦、不远万里地为您办差，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这话一出，太子和四阿哥双双扶额：好弟弟，你这哪是求情，分明是要送羊入虎口啊！ 果然，康熙原就不善的脸色更加不善了。 接下来直到九阿哥顺利抵京前，胤祄但有空闲就得往御前值班。 端茶倒水，揉肩捏背。 比魏珠都魏珠。 累到密妃娘娘都心疼不已，巴巴往御前准备替儿子求情。 结果见了面后，娘娘发现儿子虽然清瘦了些，但精神大好，整个人看着还更俊秀了几分？ 这让原就心忧小家伙着日胡吃海塞，浑身胖嘟嘟，连小肚子都有些规模的密妃娘娘万分欣喜。瞬间就把所有求情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甚至还替自己跟太后争取了一下。 就盼着小家伙左支右绌，分身乏术。小胳膊小腿的倒腾得更勤快些，减重结实的效果更好些呢！ 还以为美人额娘是来搭救他的胤祄眼泪汪汪，看着娘娘来了又走的背影心里激情开唱：［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咳咳咳咳。 毫无防备之间，康熙又被这骤然而起的狼音震得耳根子发麻。 整个皇帝都不好了。 刚想把人撵走，落个耳根子清静，就有小太监来报：“启禀皇上，九阿哥回京，正在宫门口求见呢！” 吔？ 胤祄诧异，旋即扬起大大的笑脸来：“九哥回来啦~汗阿玛您且安坐，儿子去迎迎九哥。” 兄友弟恭一下。 再跟他好好打听打听，南洋那边到底怎么样？ 什么时候能带着他一起过去发财。 暌违已久，他有可多可多话想要跟九哥说了。 但胤祄满心期待，却不知他心心念念的九哥此时此刻正被其余哥哥们堵在宫门口，各种嫌弃兼警示着。 连一向与他关系最好，以他马首是瞻的十阿哥都难得对他拧了眉：“这把小十八对九哥你付出巨大，哥你可千万别昧了良心。” “对对对。”他家同胞兄长五阿哥赶紧赞同脸点头：“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可别忘了是谁让你得封贝子的，又是谁让你有了此番南下的机会……” 第242章 放心猜，大胆猜 九阿哥一脸迷茫：他不过往南边办了趟差而已，怎么一回来，哥哥们都变了？ 一个个他那眼神，就好像看着陈世美一样。 但…… 嘱咐他别辜负十八弟？ 呵呵。 九阿哥冷笑，他就是忘了自己，也忘不了今时今日小十八在朝野间的地位与小家伙对自己的好啊！ 一看他这德行，五阿哥就知道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赶紧长话短说，把他擅自回京的消息传回来后，小十八怎么积极求情又受了多大挂落的事儿说了个遍。 刚刚还有些不以为然的九阿哥：！！！ 震惊，意外，再到满满的心疼与愧疚。 等胤祄迈着小短腿终于找到人时，就被直接抱了个满怀：“十八弟，都是为兄率性冲动，连累着你了。” 啊？ 胤祄愣，再看其余哥哥们那一脸‘你还知道啊’的表情，他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九哥道歉之后，就特别光棍地往御前请罪。 满满‘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汗阿玛不要牵连旁人，尤其不要牵连十八弟’的气质。 胤祄眼瞅着他家康熙爸爸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 吓得他赶紧努力岔开话题：“哈哈哈，九哥你这消息就有些滞后了吧？汗阿玛金口玉言，早就承诺过不追究这事儿了！” “而且……” “九哥你当初奉命跟四哥一起南下禁毒，任务圆满完成，回京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依着弟弟看，你不但无过，还很有功呐！” 小家伙双手极力张开，比了个大大的圆：“大大大大的功！” “因为你，原本杂乱无序的海贸渐渐规模化、正式化。减少了许多潜在麻烦与危险的同时，还大幅度增加了朝廷税收。堂堂皇子阿哥，龙子凤孙呀！为了国计民生，竟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第一手资料亲自冒险下南洋……” 康熙唇角微僵，想说再编，你小子再编。 但话未出口，他就猛然想起之前某日被狠狠吐过的槽：长生天啊，这浓浓的封建大家长做派，也太会打击孩子自尊心了吧？啧啧，瞧这吹毛求疵的！他的字典里是没有认可和夸奖两词吗？ 生怕再被编排一顿的康熙连冷哼都没敢冷哼，只道自己再是帝王，也是他们阿玛。 当老子的，难道会因为儿子想家而降罪于他？ “当然不会！”九阿哥赶紧摇头：“汗阿玛您最是慈父，对每个儿子都博爱宽容。是儿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瞧了您的气量，儿子知错了。” 呵呵。 瞧瞧这错认的，还夹枪带棒。 摆明了他但凡怪罪一点，就是不够博爱宽容，不够慈父、没有气量啊！ 连胤祄都有点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九哥这道歉有点……似乎散发着淡淡的茶香？不过不要紧，常言说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夫妻如此，父子大抵也差不多吧？］ 哈？ 康熙和九阿哥双双愣住：这怎么能差不多？ 这分明差很多！ 但这个申明他们不敢做，也不能做。 只能默契地略过这茬儿，把话题转移到九阿哥此次的南洋之行上。 提起这茬，不止康熙，连太子都忍不住皱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九弟你贵为皇子，又怎能以身犯险？” 就是就是。 十阿哥也一脸控诉：“海上风大浪大盗匪多，处处危机。九哥若执意要为了咱们大清江山勇闯一次，好歹也带着弟弟呀。你怎么还……” “还专欻着弟弟跟四哥已经回转的时候，单枪匹马就出去。这万一要有什么万一，你可……” 想想九哥会被风浪卷跑、海盗劫持，甚至流落荒岛什么的。 十阿哥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场就要与他拉钩，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下回再出海，务必带着他这个好弟弟。 九阿哥没说应，也没说不应。只含笑把问题抛了回去：“可朝廷准备对准噶尔用兵，你不想上阵杀敌给自己的铁帽子凑点材料了？” 一语正中靶心。让十阿哥当场迟疑：“那以后……” “那什么呢？”九阿哥笑：“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或者感兴趣的地方。你打小功夫就好，也盼着当个挥斥方遒的沙场悍将。我则喜欢，也擅长倒买倒卖。已经立志要攫取四海之财回大清，作为大清征战四海的资本了。” “以后你好好打仗，为咱们大清拓土开疆。我呢，就好生经商，保证你跟万千将士之所需。” 嗯！ 十阿哥重重点头，哥俩认真对视，眉眼间满是对未来的期许。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啊啊啊，这画面太美都让我心生遗憾，想飞毛腿往黄先生那里，问问他能不能先把手头活计放一放，全力研究照相机啊？］ 太子刚从被魔音穿脑的惨境，转身又听小十八这等‘虎狼之词’。 生被吓到肝颤。 赶紧安排画师把刚刚老九老十之间的浓厚兄弟情给画下来，就怕胤祄心血来潮真让黄先生放下手头研究，改弄什么照相机去。 康熙趁胤祄不注意，赶紧给太子一个赞许眼神。 接着就问九阿哥此次下南洋之事。 提起这个，九阿哥立即就精神了：“说起来，儿子此番虽鲁莽冲动了点，但收获真心巨大。极好地印证了那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康熙与诸皇子的眼刀子前赴后继地扎过来：都什么节骨眼了，你小子居然还在卖那些个没用的关子？ 上干货啊！ 来点有用的。 汗阿玛跟兄弟们都几近明示了，九阿哥哪里还敢再给自己加戏？ 赶紧特别平铺直叙的，就把自己欻着四哥、十弟相继回京，十四弟忙着练兵的空档偷偷带人出海，做另一种形式上的知己知彼。 结果啊…… 九阿哥咽了咽口水：“结果事实证明，海贸是真的挣钱，超乎预料之外的挣钱，你们想象不到的挣钱。你们猜这么短的时间，这么近的距离，我此番赚了多少？” “放心猜，大胆猜！” 第243章 什么叫打赢了也要割? 挣钱，超乎预料的挣钱，想象不到的挣钱？ 这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前缀！ 可把胤祄给激动的，赶紧伸出清瘦了些许，但依旧有些胖乎的小胖手：“五，五倍利润？” 九阿哥摇头轻笑：“五倍？部分商品都不止十倍利润哦~” 这激昂的，上扬的小尾音，听得康熙与诸皇子齐震撼：“十倍利润还不止？” 好家伙，父子爷们齐齐一个好家伙：南洋这么近还这样，要是再往远点儿…… 咳咳。 现在就很有一种可能，九哥\/老九那口号将不只是口号。真能攫取四海之财，成为大清征战四海的军费支撑啊！ 九阿哥轻笑表示，那肯定是必须的必。 “没出海之前，胤禟也做梦都没想到，物以稀为贵五字的魅力会那般强大。而且……” 他皱眉环视一圈，发现一应太监宫女都已经退出殿外。 侍卫们也远远守着。 保持在一个能随时听吩咐，却听不到他们爷几个具体谈话内容的距离。 九阿哥这才从摸出带着体温的小本本：“常言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朝廷既然要大力开展海贸，自然要摸清周围航线、风土民情、消费能力与经济水平等。” 哇！ 胤祄高高竖起大拇指：“九哥好厉害，想的好全面！” 九阿哥笑：“这就厉害了？为兄这还有更厉害的呢。喏，这回时间紧，未曾走出太远，只在吕宋一带转了转，所以到底简薄了些。” 说完，就见他在衣袖里掏啊掏，掏出张丝帛舆图来。 不但明确记着山川河流、人口分布，还连矿产之类都清楚标明的那种。 一看到这个，胤祄就有些激动，但…… ［可能么？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大清啊！一言不合就要割地免麻烦，打赢了也要割地的大清欸。真能一改以往保守，做到主动出击吗？］ 胤祄有点难以置信，康熙跟诸皇子就是彻彻底底的难以接受了！ 什么叫打赢了也要割地？ 康熙都要气炸了！ 差点儿又疑似中风。 关键时刻，还是历史线上签了恰克图条约的四阿哥给他倒茶，眸光示意他想想尼布楚条约。 抛开当时背景与考量不论，您就说您是不是打赢了也还割地了吧？ 康熙：！！！ 当胸一剑，简直被扎得透透的。 嘴唇翕动半天，也没再说出去强有力的反驳来。 倒是九阿哥咬牙：“汗阿玛与诸位哥哥弟弟们没见，这吕宋岛风景优美，位置优越，还盛产金矿。极适合当咱们大清远航西洋各国的中转站。” “我才一到岛上就相中了。各种琢磨着，该怎么让这么美丽的岛屿姓咱们爱新觉罗。” 若没有刚刚胤祄的心声叭叭，康熙非得训这臭小子一顿不可。 好叫他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别没等会走呢，就惦着跑。 可大清都被臭小子给埋汰成那样了，他这当皇上的能忍？ 直接一个眼刀子甩给老九：“让你们平时多读些书，你们非得不听，现在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区区小事，也值当你们这般搜肠刮肚？” “那吕宋自来就是中原属国，不过明朝皇帝不作为，才使其落入佛郎机之手。咱们大清既然接手了明朝天下，自然也该光复所有属国，包括但不限于吕宋。” 说到这儿的时候，康熙还特意停顿了一下。 就等着小家伙继续爆料。 也好让他们父子几个知道知道，这吕宋是不是那八家之一？在不在他们贷款报仇的名单之上？ 但等了许久，也没听小家伙如对倭国那样咬牙切齿的痛骂。 他只举手小拳头，高声呼喊：“汗阿玛英明！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该这样英武豪迈。不过……” 胤祄小眉头一皱，把‘儿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焊死在脸上。 成功得到康熙大白眼一个：“嫡亲父子，有什么不能畅所欲言的？吞吞吐吐，不像个大丈夫。” 哈哈哈。 胤祄笑比了个八：“儿子才几岁？离大丈夫还远着呢！” 又一个眼刀子袭来，他赶紧举小胖手投降：“好好好，汗阿玛别恼，儿子几句浅见，您和哥哥们听听就是。” 回复第一条，立场要站好：“如汗阿玛所言，吕宋自古以来就是中原属国。但儿子私以为，比起抢地盘，还是为国人报仇来得更让人同仇敌忾。”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当年历史专业课第一的自己！ 就算穿到小娃娃的身体里，整个都被同化了，相关知识也都还没丢。 现在讲起佛郎机人前后四次屠明人，每次数以万计的时候，还忍不住咬牙切齿。 既恨那些鬼子残忍，又气明廷软弱。 几万条鲜活生命啊！ 只换来道不轻不重的谕吕宋檄，开头说而吕宋部落无故贼杀我漳、泉商贾至万余人，吓得原就怕明廷趁机攻打的佛郎机人瑟瑟发抖。 结果怎么着？ 同一道檄文里，还帮人家找补上了说什么尽管对方罪行严重，但考虑态度良好。再加上海外争斗，未知祸首；又中国四民，商贾最贱。岂以贱民，兴动兵革之语。 真是…… 胤祄握拳：“真是想起来，就让人恨得牙痒痒！” ［而且那缺德带冒烟的狠毒国家，可不止一次大规模杀害中原商贾。六次啊，前后整整六次！以前的咱们除了扼腕外也没别的法子，还没发生的，却一定要遏制。］ 嗯嗯嗯。 康熙和诸皇子都在心里默默点头：如此可恶之国，就算不在那八家之内，也得加在小本本上。 一心沉浸在自身情绪里，根本就没看父兄是个什么表现的胤祄挠头，表示自己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 再有就是怕汗阿玛跟哥哥们被利益所迷，以一己之力对抗两国，导致步子大了扯着蛋。 所以特别特别认真地建议：“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一个准噶尔就已经是莫大挑战了，万万不能再同时加上吕宋。否则的话……” 胤祄迎着康熙万般期待的目光笑：“否则儿子怕满朝文武都去跪太庙、跪奉先殿，烦得汗阿玛焦头烂额。” 所以强烈建议一步步走路，先让准噶尔汗国成为历史再说。 第244章 宽容? 康熙屈指弹在他的小脑门儿上：“知道了，你这个小管家公。” 毫无防备，被弹了个结结实实的胤祄捂头：“嗷~” 他身边的四阿哥条件反射似地要帮揉，结果根本就没有太子快。 哥俩一个揉，一个哄。 其余诸皇子则同仇敌忾地看着自家皇父：“十八弟都这么劳累辛苦了，汗阿玛怎么还忍心对他动手？” “就是就是！” 跟小知己暌违许久，正盼着与他抵足长谈的九阿哥难得奓着狗胆：“能有麟儿如十八弟，是天下间所有阿玛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福气。汗阿玛竟还不珍惜，真让儿子痛心疾首，特别心疼小十八。” “干脆与您讨个恩赏，请您允十八弟往儿子的九贝子府小住几日吧！” 吔？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听得胤祄一愣，再抬头就看到九哥要与他细说出海种种的口型。 他这小兴趣啊，当时就被勾起来了。 赶紧点头说好好好，许久未见九哥，弟弟亦是分外想念。 提及这个，九阿哥就忍不住呵呵了：“既如此想念，怎不见十八弟你多多写信且与九哥有说不完的话呢？倒是四哥时不时眉眼含笑，炫耀到恨不得整个南边都知道你与他感情好。” “三不五时写信，无所不谈，每封信都要写厚厚一沓信纸……” 胤祄当场拧起小眉头，心里吐槽不断。 ［啊，这……本阿哥要怎么才能比较文雅而又不伤地告诉他，不行春风，难得秋雨呢？咱们公平点，别只看到我给四哥写信，看不到四哥再怎么忙碌也不忘给我回信啊！］ ［就算身染时疫，四哥也从没忘记给我写信。你们呢？写信也有写信，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就算了，还遮遮掩掩，不尽不实，拿八岁的我当三岁小孩糊弄……］ 叭叭到最后，他这心声中还明显带了几分落寞。 然后，九阿哥就被家人们目光凌迟了。 刚刚还对他赞许有加的皇父人脸一收，鬼脸一放，抬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那龇牙咧嘴的，是个什么德行？不知道自你离开后，小十八又要学习、又要上朝，还要为了促进大清发展苦学制器、火器研究等，整个都忙成陀螺了吗？” “就是就是！” “汗阿玛慧眼如炬，一语中的。” “谁说不是呢？” 七嘴八舌间，所有人都在指责九阿哥。 可把他气得！ 捞起胤祄转身就跑：“不管不管。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都说好了要往我府上小住，那就必须往我府上小住。汗阿玛跟各位兄弟们先聊着，咱们哥俩先告退了。” 这无赖行径，把康熙都给看呆了：“这混账东西！” 大阿哥赶紧请缨，表示追到九贝子府也要把弟弟抢回来。 但四阿哥制止了他：“十八弟若不愿，又岂会没有丝毫挣扎？大哥还是算了吧，给他们哥俩点时间，让九弟好好给小十八讲讲南洋种种吧。” “咱们也好腾出时间来好好商量商量，怎么继续请君入瓮。迅速解决了准噶尔，再把吕宋拿下。唔，应该说是兴正义之师，为无辜遇难百姓讨公道。” 对对对。 谁好人家觊觎旁人家里富庶就起兵抢掠啊？ 咱们自古以来可都是礼仪之邦，不会无礼侵犯旁人寸土，但老祖宗留下的地盘也丝毫不能便宜外人！ 不存在穷兵黩武，只有讨逆，伐不臣。 若打着打着，对方就失去了斗志。不但缴械投降，还哭着喊着要当他们属国。那他们颇有容人之量，古来礼仪之邦，也不好拒绝不是？ 是是是。 父子几个边讨论边笑，很容易定下基调。 太子轻笑：“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策妄阿拉布坦那个傻狍子以为占尽先机，浩浩荡荡来攻咱们不备了。” 大阿哥挑眉：“谁说不是呢？” “套用小十八的话说，我的大刀早已解渴难耐。就盼着上阵杀敌，加快迎西域故土新归的进程呢。” 这话一出，压力顿时给到了八阿哥。 都让他再接再厉。 争取写出个能把策妄阿拉布坦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豁出命来也要好好打一场的超级檄文来。 这场景，随便换任何一个阿哥都，至少笔给你，你来写的场景。 独八阿哥还温润如故，不带半点生气模样：“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檄文也异曲同工，大差不差。” 几番往来下，策妄阿拉布坦的笔迹都越发自然飘逸了。 再未如前两封那般大动肝火。 所以…… 八阿哥笑着对康熙拱手：“儿子私以为，这挑衅之法已经很难再起到预期效果了。所以，咱不妨一边继续刺激，一边该做什么做什么。摆出全然不将准噶尔汗国放在眼里，根本没有丝毫防备的模样，让策妄阿拉布坦误以为机会已到。” 康熙颔首：“这倒是与朕想到一处了。” “正好现在你们哥几个陆续回京，也算齐聚一堂，把之前说好的再度大封皇子事操持起来怎么样？” 人在朝堂瓢，谁还不盼着能加官进爵呢？ 可…… 听小十八叭叭了那么多原本的历史线，连小十七都对九子夺嫡的种种如数家珍。 可知道老爷子有多会钓鱼执法了。 一时之间谁也没敢吭声，只眼角余光偷偷看皇父脸色，看完了皇父再去看太子。 反复打量。 气得太子伸手指他们：“你们啊，可真是以自己那小人之心度汗阿玛的君子之腹，也太小瞧孤的胸襟气度了。” 虽然明牌前，他确实夙夜不安。 恨不得手握大铁锤，跟打地鼠似的，把那些会对他造成威胁的弟弟一个个锤到战力全无。 但跟汗阿玛父子交心后，他就再无相关担忧。 站在主人翁角度看优秀兄弟，可就再没什么警惕、忌惮了。只盼着他们优秀些，更优秀些。武功盖世，才思泉涌。 然后能打架的替他跟汗阿玛征战四海，将大清龙旗插遍世界。 擅内政的则帮他处理如山如海的政务。 真·各司其职。 诸皇子：…… 这哪是什么宽容？分明是灵光一闪，终于认清楚了自己的位置。知道除了跟他们竞争内卷、内耗外，还能督促他们疯狂外卷，替他打天下了。 第245章 怎么办，他嗓子又有点发紧了 哼！ 诸皇子撇嘴，给了太子个咱们都看清楚你是怎么个嘴脸了，但不稀罕说你的表情。 见他们这样，太子反倒不恼了。 毕竟十八弟验证，康熙诸子各有其才。 哪个用对了，都是大清日后纵横四海的栋梁。他当然得珍惜着，绝不能让他们毁在内耗上。 就如…… 想想原本的历史线，哥几个就都唏嘘了。 谢天谢地谢祖宗，感谢他们小十八这把挺过来了。不但没激化矛盾，还把毒疮直接戳破。让他有机会跟汗阿玛冰释前嫌，让各有心思的哥哥弟弟们按死那点小心思，大家伙儿一起齐心协力。 太子唏嘘，诸皇子也不得不认命。 没办法。 就算他们再怎么不愿承认，明牌之后，汗阿玛跟太子心结解除，父子和睦更胜以往。 看现在这架势，除非太子如明朝的懿文太子朱标一样，走在汗阿玛前面。 否则皇位继承上，就不会再有什么别的变数。 如今汗阿玛健在，他们这些当皇子的嚣张一些也无妨。但死生常理，谁又能躲得过？早早晚晚，他们跟他们的子孙都是要在太子手底下讨生活的啊！ 所以明知道对方在装x，他们也都得适可而止。 冷哼过后就礼貌拱手，说自己没有质疑汗阿玛跟太子胸怀的意思。只是惊喜来得太快，他们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们兄弟之间都知道心照不宣，康熙就更深谙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的道理啦。 儿子们唇枪舌剑的时候他老眼一耷拉，全当没看见。 重新恢复兄友弟恭状态了，他开始哈哈哈龙颜大悦：“这有什么惊喜的？前头说好的论功行赏。四十七年秋到如今，尔等表现都可圈可点。不管于公于私，都该好生奖励。” 这话诸皇子哪里敢接？ 赶紧排排跪：“汗阿玛言重了，身为大清皇子，受皇家恩泽、天下百姓供养。原就该为大清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康熙挨个扶起，好生勉励了番。 偌大殿内都溢满了父慈子孝的气息。 胤祄在九贝子府用着晚膳呢，就听到最新消息，好家伙，第二只靴子落地了？ 可把还在大快朵颐的小阿哥给惊得哟！ 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九阿哥赶紧上前给他拍背：“圣驾巡幸塞外之前就有的老消息了，你小子至于震惊成这样吗？” 胤祄：…… ［乖乖！就因为一直悬而未决，才更像那钓驴的胡萝卜呀。毕竟懂历史的和不懂历史的都知道，康熙爸爸对于爵位到底有多吝啬。］ ［历史上，他头一回大封皇子，群臣奏请将所有成年皇子都封郡王。结果他咋干的？直接摁头四哥为人轻率，七哥愚钝。啧啧，为了少封几个郡王，连自己亲儿子都黑！］ 咳咳咳咳。 冷不防之间，就又听了回这小子对汗阿玛吐槽的九阿哥赶紧猛咳。 见胤祄狐疑地看过来，他还硬说是被传染了：“看你咳，为兄这嗓子眼就有点发痒。” 胤祄怀疑他在扯谎，但没找到证据。 嘴唇翕动，刚要说点什么，就听九阿哥嘿笑：“要不人家说有福之人不用忙呢？谁能想到，你九哥我就这么脑门一热，临时回了京，就能赶上汗阿玛二次大封皇子的好事儿呢？” “呐，我现在都已经是固山贝子了。这把南下，把海贸事捋顺了个七七八八，还有协助四哥禁毒、帮衬老十摸底江南官场。” “最重要的是，咱们哥几个还齐心协力，遏制了时疫蔓延。临了临了的，我这还往吕宋去了一趟，把挣钱跟探子的事儿都干了……” 九阿哥扳着手指头数功劳，越数越觉得自己表现良好。 汗阿玛就算再怎么吝啬，也至少能给他个贝勒。 运气好一点，给个郡王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上一把，八哥还没什么功劳呢，不也坐顺风车跟着捞了个贝勒？ 啊，这…… 胤祄迟疑：［现实发展跟历史记录差到十万八千里，我也不知道康熙爸爸会怎么安排呀！倒是记得历史上，九哥、十四哥这俩一个藏毒威胁君父，一个愿意用命给他好八哥担保。惹得康熙爸爸龙颜大怒，给他们俩来了个大清入关以来，皇子最低的初封，把十二阿哥都给连累了。］ 九阿哥：！！！ 怎么办？ 他嗓子又有些发紧了。 特想打断这个开皇家暖壶厂，专门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臭小子。 但那日那个‘您不会是有读心术吧’的调侃让汗阿玛大为惶恐，私下里没少对他们哥几个耳提面命。 反复嘱咐他们一定一定谨言慎行。 千万千万不能露出马脚，真被小家伙怀疑上。 所以再怎么羞赧，他也得眉眼含笑地将自己的黑历史线听了个遍。 好在比起这些，小家伙对出海兴趣更大。 略叭叭两句之后，剩下全部注意力都在这上头。吓得九阿哥防备之心大起，就怕下一秒，小家伙张罗跟他一起出海。 万一大清辅星在海上遇到了什么波折…… 长生天啊！ 那他这个罪魁祸首别说铁帽子王了，能得个全尸都是托天之幸。 胤祄嘴角微抽，特别熟练地比了个八：“九哥你真是想太多了，弟弟才多大点个孩子呢？就算想出海，也得长大后吧！现在嘛……” 他嘿笑：“九哥才刚回来，还没见过黄先生，当然更没骑过自行车，不知道那玩意儿魅力有多大。” ［末代皇帝溥仪为了骑它，连皇宫门槛子都锯啦！］ 九阿哥：…… 有这么句形容，哥哥我就不是感兴趣，而是浓浓担忧了：这么容易让人沉迷的玩意儿，汗阿玛都不担心推广开来会让人玩物丧志？ 但他这疑问还未等问出口，人就已经被好弟弟拉着往自行车厂了。 非得让他眼见为实，甚至亲自体验一下。 好生明白一下那好物的新奇、精巧与便利。然后再研究该怎么让其风靡海外，一辆就卖个万八千两金银。再用所得银钱制造多多的铠甲，多多的枪炮，把大清的军队武装到牙齿。 开疆拓土也好，伐不臣也罢，总之无往而不利。 第246章 跟弟弟一比，他格局小了啊 九阿哥微愣，一低头就看到小十八那双熠熠生辉的眼，里面盈满了爱国奉献的光。 让努力拼搏，只为给自己跟子孙后代攒一顶铁帽子的他俊脸微红。 就有那么一丢丢无地自容。 跟幼弟一比，他这格局显然小了呀。 九阿哥：…… 有那么亿点点自惭形秽。 因而在心里默默发誓，不管那自行车到底有多少缺点，他都得绞尽脑汁地扬长避短。将之远销海外，赚到盆满钵满。 助十八弟完成目标。 结果…… 亲自看过、亲自体验过后，九阿哥双眼放亮光：质疑溥仪，理解溥仪，想成为溥仪。这就斥巨资买辆自行车，回头就锯九贝子府的门槛子！ 嗐。 见过太多真香用户，已经给不出多一分惊讶的十五十六双双摆手：“不行不行！九哥有所不知，黄先生是个真正的制器大师，从不屑在已经攻克的内容上再多费一分力。” 所以自行车什么的，都是他们哥俩指挥从内务府、工部、乾清宫照办处等地搜罗来的工匠按图摸索着来。 他们人小威望不足，又没有个相关经验。 时间紧任务重的。 那过程之艰辛，简直都不用细想。 横竖自行车厂成立至今，拢共也没有几辆成品。还个顶个被一众皇亲贵胄、勋臣巨富们眼巴巴盯着。 “不是弟弟们不卖九哥面子，是这个面子卖了后，咱们哥俩就再也得不着消停了！” 十五十六齐拱手，都说自己‘新官上任’，头一回领差事。 还请九哥多多理解。 九阿哥嘴角微抽，从小长这么大，头一回知道有钱花不出去的滋味儿。 偏小罪魁祸首还在偷笑。 气得他情不自禁学了汗阿玛的经典动作，屈指弹在了他的小脑门儿上。 然后小家伙眼泪汪汪的一个疼字，就让十五十六炸了毛。 哥俩异口同声：“许久未见，弟弟自觉骑射功夫进步了些许，厚颜请九哥指教。” 话落便一左一右欺身上前，左勾拳，右勾拳。 二打一，又攻其不备。 可不就让九阿哥亲身体验了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么？ 打赢还不算完。 为爱弟报仇心切的哥俩直接把九阿哥摁地上，你一下我一下的，弹了好多下，甚至还怂恿胤祄也来试试。 没别的，就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那动作很冒犯，他们弟弟很不喜欢。今儿弟弟们联手给九哥一点小小的教训，希望九哥下回别再犯这毛病。 胤祄：…… 刚刚多少有点夸张，现在他是真想哭了。 ［亲哥啊，你俩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居然连毒蛇九都敢招惹哇！要知道这位，支持的八阿哥虽最后惜败，但收拾咱们哥几个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十五十六一噎，被他们压在身上的九阿哥也愣：报复？呵呵，他不敢的！他们可是小辅星的同胞兄长，自来与小辅星感情非比寻常。 而且在原本的历史线中，他们哥俩可是安安分分从没卷进夺嫡漩涡的。 原本就喜欢他们的汗阿玛，因而对他们更高看一眼。 那些参与进去的？ 呵呵，不过逆子耳。现在他老人家心情不好了，还要随机挑几个倒霉哥哥狠狠骂一顿呢。 胤祄没注意他们哥几个的眉眼官司，只专心致志当和事佬。 试图让九哥体谅下亲哥们对他这个小幼弟的爱护之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二次大封皇子在即，他还小，不在意啥封爵不封爵的。 十五哥跟十六哥却不一样。 “唔，他们都快到适婚年龄啦！保不齐明年选秀，汗阿玛就要为他们选嫡福晋了。若有个体面点的爵位，回头婚事上应该也能顺畅些吧？” “事关两位哥哥终身，九哥您就宽容大度点，当给弟弟一个面子好不好？而且……” 这而且二字一出，九阿哥就敏锐意识到后头跟着的可能不是啥好话。 赶紧点头说好：“自家兄弟间的小玩闹，哪就至于闹腾到汗阿玛面前了？十八弟不嘱咐不会，嘱咐了就更不会了。” 对对对。 十五十六齐齐点头，并言自家弟弟年幼，九哥若有类似切磋事宜直接找咱们哥俩就是。 弟弟们奉陪到底。 九阿哥纳罕：就他还弹小十八，他们俩就敢还打的意思么？ 小哥俩微笑不语，虽没明说，但满满都是‘汗阿玛咱们哥俩奈何不得，收拾你却不在话下’的意思。 直接把九阿哥气乐，同胞兄弟就很了不起？ 看爷倒尽离京后的所见所闻，把小十八留在九贝子府两天又两天！ 他很努力，胤祄也确实对这方面颇感兴趣。 连着三天没回宫，十五十六没怎么着，康熙先望眼欲穿了。命魏珠亲往九贝子府，嘱咐他尽快上朝，争取好生助力汗阿玛。 直接提前结束他的假期不算，还直接把胤祄领走。 理由？ “大封皇子在即，皇仔细斟酌着，想了些个寓意吉祥又朗朗上口的好字给各位爷做封号。特嘱老奴过来接十八爷回宫，第一个挑选。” 选封号？ 胤祄皱眉：［乖乖，康熙爸爸不是还没打消让我当瑞郡王甚至亲王的念头吧？这圣人可云过，有国有家者，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那么多功勋卓着的哥哥们都没捞着的好宝贝，让我第一个挑？不行！康熙爸爸那么疼我，我不能眼看着他走岔道儿。］ 打定主意后，胤祄就第一时间匆匆回宫。 都没等魏珠开口劝。 到了乾清宫昭仁殿，就见他家康熙爸爸正奋笔疾书呢。胤祄凑过去一看，好么，他的名字赫然压过许多哥哥，直接排在了第一位。 名字旁边，还有个特别醒目的瑞字。 很好，至少郡王预定。 但作为当事人，胤祄不但没有感觉特别惊喜，反而心里还有亿点点怕：［嘶~康熙爸爸这还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啊！］ 可是…… 胤祄皱眉：“不是儿子不识好歹，执意辜负圣恩。而是汗阿玛您曾说过，只凭皇子功劳大小封爵，谁也别妄想浑水摸鱼。言犹在耳啊，就算是您，也不好越过功勋卓着的哥哥们，独优待儿子一个小屁孩儿的。” 第247章 到底是人缘真好，还是…… 康熙：！！！ 要不是他提前就接到秉奏，知道小家伙惦着他。 连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的古人言都拿出来，唯恐他走岔道。就那句犯上的歇后语，都够臭小子被摁到外面重打个几十大板了。 可现在…… 心口的熨帖还没散尽，一低头，就看进小家伙满是真诚的大眼睛里。 顿时让他什么怒气都散了，走下丹墀，拉着爱子的小胖手：“傻孩子，汗阿玛知你实诚。但爵位高低，不但关乎你日后地位、俸禄等，还代表着朕对你的看重欣赏与否，哪能随意推却？” 就是就是。 一边正批阅奏折的太子抬头：“汗阿玛字字珠玑，十八弟不可任性。” “这，这怎么能是任性呢？”胤祄一脸认真严肃：“汗阿玛跟太子二哥别误会，我是真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得封贝勒就已经是汗阿玛皇恩浩荡了，再多就有德不配位的危险。” ［有灾殃都是轻的，一个弄不好，就又成为众矢之的了啊啊啊啊！］ ［我现在康熙爸爸疼，美人额娘宠，同母不同母的亲哥们都拿我当儿子惯，连大侄子都无比孝顺。小生活样样美好，可不能毁在贪心上。不就是一年少领几千两银子、几千斛禄米么？没什么好心疼的，根本就没什么好心疼的……］ 越叭叭到后边，这气势就越弱，心疼都要化成实质了。 只小嘴还是硬的。 可爱到犯规。 直让康熙手痒，但还没动手呢，就被随后追过来的九阿哥友情提醒了：“儿子劝汗阿玛谨慎哦~前头儿子见十八弟实在可爱，情不自禁屈指弹了下，结果您猜怎么着？” 紫禁城里，哪还有康熙所不知道的啊？ 臭小子分明就想借刀杀人，妄图通过他这个老子的手小小教训一下十五十六。 这康熙能惯着他吗？ 果断不会啊！ 直接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亏你也是好几个孩子的阿玛，小孩子皮肤有多娇嫩你还不知道？竟还用你那牛劲弹咱们小十八，真真手欠！” 九阿哥：…… 发自肺腑地想问一句：紫禁城里说这个，谁还能比得上您啊？ 可惜再怎么历练，他也没那泼天的胆子。只好委委屈屈认错，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胤祄笑着摆手：“没事没事，我知道九哥是喜欢弟弟，跟知道十五哥、十六哥是为了护着弟弟一样。弟弟没生气，也没疼。” “不过现在，弟弟有点头疼了。九哥赶紧帮着劝劝汗阿玛，让老人家别那么固执。” 啊？ 九阿哥原地苦瓜脸：“亲弟欸，你这不是给九哥出难题吗？是，你年龄小。可汗阿玛不是早有言在先，此番封爵只以功以劳，不看其它么？” “那这年龄就不是问题啊！” “常言道，有志不在才高，无能枉活百岁。咱远的不说，若没有你的灵机一动，哪有日进不只斗金的镜子厂？哪有在全大清都颇有影响力，甚至让天下人才纷纷主动入网的大清报啊？” “连你九哥我跟四哥能成功南下，都多亏你当朝力荐。” 胤祄傻眼：“九哥，弟弟是求你帮着劝服汗阿玛，你怎么还转过头来帮弟弟戴高帽了呢？” 九阿哥坚决不认，还拉着太子帮自己佐证。 这太子多擅长呢？ 当即眉眼含笑补充，把黄履庄到来后带来的种种变化也都算在他身上。 更大讲特讲随扈事，公主受益、整个教养嬷嬷制度受重大挑战，还挑战蒙古王公们，细数火器利与弊。甚至为了加速火器发展，使大清在这方面立于不败之地。不惜以皇子之身，拜戴梓为师…… 那叫一个详细全面，硬让康熙想了好一阵，才终于想到了个康熙铅笔。 咳咳咳。 老阿玛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好孩子，你都听到了吧？你自己赤子之心，只想着帮汗阿玛分忧、为大清天下尽心竭力，从不注意这些细节。但朕记着，你那些哥哥们记着，天下百姓也都记着。” “如此大功，若再不好生封赏。那知道的是你小子不慕虚名，不知道的，还不得说朕昏庸无道？” 胤祄大眼圆睁：“哪，哪就那么严重了？汗阿玛不要骗我！而且……” 小阿哥挠头，很为难的样子：“而且我只不过拾人牙慧，随便说说，哪有什么功劳呢？” ［最多就是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小矮子罢了！］ ［哪好意思居功哇？］ 康熙&太子&九阿哥：不不不，你对自己的重要一无所知！ 正因为你的存在，才让咱们父子提前勘破了关键，没再陷入到父子相争、兄弟反目的泥沼里。 但这最大最根本的原因不可说，父子仨只好联手，各种循循善诱。 助力小家伙，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优秀。 多值得。 从而不再推却。 但一个个嘴巴都说干了，胤祄还是固执摇：“就算，就算汗阿玛跟太子二哥、九哥说的都有道理，那也长幼有序，再没有让我这个小十八凌驾在诸位哥哥之上的道理。” 爷仨：…… 你小子，其实就是不想排在‘雍正’前面，谨防日后被他清算吧？ 但凡他接受封爵，这点小节康熙倒也不坚持。只把所有皇子都喊过来，公开夸了小十八一顿。 什么至诚至孝、谦逊有礼、不骄不躁之类的好词都往爱子身上套。 让其余人等见贤思齐，多多向他学习。 直夸得他小脸红扑扑，连连摆手：“夸张了，夸张了，汗阿玛这绝对是瘌痢头儿子──自家的好。实际上哥哥们才是弟弟的榜样，是弟弟拼命追赶也赶不上的目标。” 这小嘴抹蜜，平时彩虹屁不断。关键时刻还能给提供原本历史线做参考，帮着惩前毖后的好弟弟，哪个当兄长的抗拒得了啊？ 赶紧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起来，实力证明汗阿玛不但没有言过其实，还远没说出爱弟的万分之一好。 场面和谐融洽到让胤祄诧异：［这这这，这到底是本阿哥人缘真这么好，还是哥哥们为了曲线救国连点脸面原则都不要了哇！］ 第248章 安排 正绞尽脑汁夸夸夸的诸皇子：…… 无语。 沉默就是现在的乾清宫昭仁殿。 小家伙轴到让康熙头疼，有亿点点想宣太医好生打听打听。像他这样，时不时惶恐生怕变池鱼甚至导火索的毛病要怎么治？ 还能不能好？ 倒是四阿哥拉着他的小胖手，殷殷嘱咐：“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该光明磊落，俯仰无愧。十八弟你年纪虽小，为咱们大清天下所做的贡献却不少。” “汗阿玛用人唯贤，赏罚分明，自然也该好生嘉奖你这个小功臣。哪怕为了汗阿玛的公正名声，十八弟也不该再行推脱。” 胤祄：…… 所以，他是彻底离不开这个瑞字封号了呗？ 说来可能有凡尔赛之感，但他真的真的有点欣赏不来呀！ 对此，十五十六在昭仁殿都没说什么，背后却组团往阿哥所劝他。让他千千万万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别把好事得瑟成坏事。 至于封号可心不可心……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啊！ 再说人家八哥得了个廉字都没二话呢，轮到你小子横挑鼻子竖挑眼？ 啊？ 胤祄瞪眼，他前头只纠结自己那个瑞字了，也没往下细瞧啊！ ［可是，那个廉字，真的不是四哥刚登基之初被八爷党掣肘。不得不封八哥为亲王以做权宜之计，又不甘心老对手太滋润，特意挑来恶心人的么？］ ［康熙爸爸怎么也……］ ［该不会……］ ［但不能，至少不应该啊！好歹八哥才冒着生命危险远赴朝鲜，以三寸不烂之舌跟对人心的精准把握，不战而屈人之岛。泼天功劳在此，康熙爸爸不能，至少也不应该……］ 胤祄不解，胤祄大为震撼。 问两个亲哥，结果得了两对大白眼：“汗阿玛所做一应决定，自然有他老人家的考量在，岂是我等能置喙的？” 坚决不说他们也不知道这背后根由，只以汗阿玛自有主张搪塞。 且不准胤祄有任何多余的，不该有的好奇心。 不然…… 回禀额娘警告，不怕额娘给你来个，哦不，是来几个梨花带雨你就试试。 真正的巴图鲁怎能让美人含泪？ 被精准拿捏的胤祄也不承认自己被拿捏，忙不迭披好孝道外衣。 对此表示缄默。 可胤祄能睁一眼闭一眼，八阿哥不能啊！ 他委屈巴巴跪到御前：“汗阿玛，咱说好了的，世事如棋局局新。既然十八弟成功撑过死劫，成了咱们大清的辅星。那就说明如今种种跟那时大不相同，汗阿玛您……” “您怎还说话不算数，拿封号事来敲打儿子呢？儿子都已经痛改前非了，还刚刚立下旷世奇功呢！” 不说历朝历代难找，但绝绝对对是大清独一份。 您真的不能，至少不应该。 挺大个皇子，委屈巴巴怪可怜的，连太子都不免心生恻隐：“汗阿玛，要不……” “要不你闭嘴吧！”康熙瞪了太子一眼，没好气地说：“每次都是你小子跳出来，帮着这个说好话，帮着那个说好话的，倒衬得朕多不近人情一样。” “儿子不敢。” 康熙冷哼：“朕看你敢得狠，但敢也无用。” “这一年来大清变化太多太快，跟小十八熟悉的历史线相差越来越远。再这么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他就再不会将二者混为一谈。” 不再对比，不再好奇。 自然而然的，也就少甚至不再继续叭叭。 而今准噶尔未平，那几家也还没一一报复过去。他等着好儿子喂口现成饭的时候多着呢，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明白他这顾虑的同时，八阿哥头上就飘过完了俩字，这个晦气封号算是又跟他绑定了。 这不，下一息，他就看到了自家皇父那微带歉意的眼。 事情已成定局，八阿哥也不做那无谓的挣扎。 干脆虔诚跪地：“汗阿玛深谋远虑，儿子拍马难及。为了大清，为了汗阿玛，儿子愿意收回请改封号的意愿。若您有需要，儿子不惜将这廉亲王做到底！” 康熙：…… 那不行呢，至少现在不行。 老大整肃军纪、彻查军中诸务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甚至因为太过认真而招来了许多刺客，数次差点遭遇生命危险。 实打实的功劳在，晋升一级不毛病。 老三接手了大清报，并将之发扬光大，使之成为掌握天下喉舌的关键之一。又借标点符号为引，勾着天下大才纷纷涌入京城。 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影响巨大。 再加上原本的历史线上，他就封了诚亲王。康熙斟酌再三，也给他加到了亲王爵位。 他之后，四阿哥屡立功劳。 又是原本历史线上九龙夺嫡的通关者，再度当上雍亲王，必然能引起小家伙的疯狂叭叭。 到时候说得越多，能够归纳总结出来的信息也就越多。 一口气仨亲王，再继续下去不止朝臣有意见，连小十八都得怀疑：抠门成性的康熙爸爸呀，这咋还学起朱元璋来了？ 为了避免这窘境，也为了符合前头他自己制定下的皇子封爵标准。 康熙仔细斟酌，封了仨亲王就收手。 余下的郡王档里，有不远万里、冒着生命危险跑到朝鲜，不战而屈人之岛，为大清立下拓土开疆之功的八阿哥胤禩。 再就是明察暗访，差点将整个江南官场一锅端的十阿哥跟胤祄这个瑞郡王。 连同样南下，助力四阿哥禁毒、十阿哥破案，还把海贸相关事宜理顺。甚至不怕风大浪高，亲下南洋，为朝廷赚下大笔金银的九阿哥都没能成功跻身这个梯队。 可把九阿哥可遗憾的哟！ 连胤祄都忍不住要替他说一声冤。 结果康熙只冷笑：“那臭小子他活该！谁让他不规规矩矩的上折子，消消停停回京来。非弄什么惊喜，现在朕也给他个惊喜。” “让他知道未来道阻且长，臭小子且需要好生努力呢！再不好生办差，朕连个贝勒都不给他，直接把他撸成光棍，比十五十六都不如，看他还有脸怨天尤人不……” 噼里啪啦好一顿嘲讽，把胤祄都给听懵了。 汗阿玛脾气不好他知道，但…… 现在的问题是，事儿没办好，收了九哥的礼怎么办？ 第249章 淡淡哦了声，哦到胤祄心中忐忑 见他一脸痛苦面具，康熙不禁好笑：“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处，让你小子这么难以割舍啊？” 啊？ 胤祄一脸惊恐，简直要把‘您怎么知道’这句写在脸上。 这下连太子都忍不住了。 爷俩相继大乐，把胤祄窘得小胖脸通红：“说，说什么好处不好处呢？大家都是兄弟，本来就该如汗阿玛所说的般兄友弟恭。” 康熙挑眉，淡淡地哦了声。 哦到胤祄小心肝忐忑。 偷偷抬头瞟一眼，再瞟一眼。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好吧好吧，儿子原没有心思插手皇子封爵事的。但九哥确实居功至伟，强出儿子二百里地去，只屈居贝勒，实在有些不大公平。” ［尤其这把惯会说话不算话的康熙爸爸难得重信守诺，有功的加封，没功劳的就没加一点儿。连背靠太后娘娘的五哥都没被格外恩泽一分，说不加封就不加封。］ ［要知道历史上，二度大封皇子时，五哥可就得了个和硕亲王呢！］ 还不知道自己才是那‘罪魁祸首’的胤祄暗暗叭叭。 康熙却只抬手：“少铺垫，说重点。” 胤祄笑得格外谄媚：“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汗阿玛您，重点就是九哥极会投其所好。那么着急回京，还不忘给儿子踅摸了好几位大厨。有精通粤菜、湘菜、川菜的，也有擅长各色小食的。” 保证他皇子不出京，就能吃遍天下美味。 也是用心极为良苦了。 可惜…… 唉！ 胤祄长叹，心里狂嚎：［心痛得无法呼吸~］ 骤然而起的狼音，成功把康熙手中杯子吓掉，温热的茶水洒了他一龙袍。他还得对着小罪魁盈满关心的大眼摆手说无妨：“一时没拿稳罢了。” “倒是你小子，整日往御膳房点菜，那点子俸禄恨不得都花在吃上头，怎么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区区几个厨子就把你给收买了？” 对此，胤祄是万般不赞同的。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谁又能拒绝美食的诱惑呢？汗阿玛您下江南的时候，不还沿途收集好厨子充实御膳房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本阿哥这也是纯纯的随根儿啊！] 咳咳咳咳。 太子一口茶呛到嗓子眼，咳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眼泪都含在眼圈了。 胤祄又是拍背又是倒水地好一通忙活，边干还边嘱咐他千万小心点。呛了不是病，呛着了要人命。 ［唉！可怜的太子二哥，不但是大清历史上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太子。被一群能耐的兄弟们跟更能耐得老子包围着，历经两立两废，一生浮浮沉沉。前后当了三十几年太子，一天皇上也没当过，比朱高炽那个走走挂机都不如。］ ［现在……］ ［弄不好会更惨！］ ［毕竟知道的都知道，康熙爸爸最注重养生。史上数度中风还撑到六十九呢！现在没有一废太子风波，龙体棒棒的。眼看着就能轻松迈过七十岁大关的样子，太子二哥弄不好都熬不过他……］ 康熙：！！！ 太子：！！！ 匆匆赶来的九阿哥：！！！ 尤其九阿哥，都快吓尿了。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汗阿玛跟太子的脸色到底有多漆黑，只说自己之前跟十八弟抵足而眠，说了不少海贸相关的事情。 激起灵感无数。 还有几个比较关键的问题，需要跟十八弟好好探讨一下。 然后也不待康熙回应，拉着胤祄就跑。 那快的！ 好像后面有狼在追。 但胤祄这小短腿哪跑得过他啊？ 不一会功夫就气喘吁吁：“九，九哥，你等等啊！什么……什么事情这么急，让你连……呼呼……连亲弟的……呼呼……亲弟的命都顾不上了！” 九阿哥：…… 有没有一种可能，爷跑这么快就是为了救你这小子一命呢？ 但真相什么的不可说，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长叹，特无奈地摸了摸弟弟的小脑瓜：“你这小家伙呀，别仗着汗阿玛慈爱，就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冒。要知道……”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自信接话：“伴君如伴虎嘛！就算这个君是咱们的生身之父，该注意的地方也得注意，不可轻易逾越。否则今日之不羁，极有可能会变成来日罪状。” “九哥放心，弟弟一向很克制的。” 九阿哥麻了，感觉自己已经不认识克制这个词了。 但他不往那上面提，胤祄却是个重信守诺的。再怎么不舍，事情没办成，他也不好收九哥重礼。 皱着小眉头把事情经过一说，随即提议让他把人都领回去。 九阿哥微愣，接着连连摆手：“都已经给你了，还领什么领呢？那原就是为兄特意为你踅摸的啊！” “可是……常言说无功不受禄。” 嗐！ 九阿哥伸手又揉了一把他那小脑瓜：“什么功不功的？久别重逢，当兄长的，于情于理都得给弟弟带点礼物，十八弟安心收着就是。” “至于封爵事……” 九阿哥眉头微皱，他心里其实早就有数。 汗阿玛的决定哪是轻易能更改的？ 只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罢了。 盼一个万一。 现在事情果然落空，他也没有多失落：“错是为兄犯的，自然得为兄自己担着。只牢记教训，下不为例呗！汗阿玛此次严格而又公平，一切以功劳说话。那为兄就努力再立功劳，争取再度进爵呗。” 内有准噶尔，外有那八家跟一应恶邻、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数国等。 要努力的方向多着呢，不愁不能因功晋爵！ 胤祄哪知道他心中这般想法呀？ 小阿哥只大眼圆睁，一瞬不瞬地盯着九阿哥。似要透过对方皮囊，看清楚他内心般。 良久良久，他才轻勾唇角：“九哥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放心吧，见识到了海贸的一本万利后，汗阿玛再也不会为了省心省事干脆一刀切，直接禁海了。他啊，且得大力扶持与肯定呢。” “九哥身在其中，日后立功的时候多着呢。等船行更远、生意越做越大，没准儿日进斗金都不止是个形容词。” ［知道九财神的人，就没谁敢质疑他的捞钱能力。只是……］ 第250章 九个也是几个，没毛病 只是什么呢？ 九阿哥直觉不会是啥好内容，但还是忍不住侧耳细听。 果不其然，小家伙以一种特别忧心忡忡的语气叭叭着：［可是九哥赚钱能力越强，会不会就越被八哥盯上啊？］ ［他一直欣赏八哥，又跟四哥有仇。眼看着太子二哥再没机会了，会不会跟历史上一样犯轴啊？］ 若说四阿哥是胤祄自己辛辛苦苦努力，好不容易融化的坚冰。 那九阿哥就是自己凑上来的一团火。 从不以他年纪小而敷衍、轻视，反而把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以好友知己般相交。 让胤祄感动之余，自然也不愿意九哥再落个史上那般结局。 ［就算成王败寇，无可厚非，九哥的下场也太惨烈了些。不但削爵，除籍，改诨名。累及妻子儿女，连宫中的宜妃娘娘都受了牵连。］ ［九条锁链加身，被关押在四面高墙的囚室里。无门无窗，只有个砖头大小可以传递饭食的孔洞。酷夏时候，别说冰了，连口水都难喝到。晕过去也不给医，直接凉水泼醒……］ 啥东西？？？ 九阿哥桃花眼瞪圆，天知道他用了多大自制力才没抄刀子往隔壁的隔壁找老四贷款报复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 好歹一个爹生的，你丫至于这般丧心病狂？ 越想越气间，九阿哥把胤祄送回宫后，到底忍不住又拐去了昭仁殿。想着跟汗阿玛唠唠，也好让他老人家知道知道，原本的历史线上，自己这个九儿子死的到底有多惨。 狠狠给老四上个眼药。 万一老爷子慈父之心大发，把老四那亲王又撸成贝勒了呢！ 怀揣着这样的念想，九阿哥一脸沉痛地去面圣。 结果好巧不巧的，就赶上康熙传太医给太子诊脉，然后亲自命人给他炖十全大补汤的名场面。 那一刻，九阿哥确定看到太子眼里仿佛有光。 就…… 那种苦盼许久，终于盼到救星的感觉。 不用问，他自己就不停往外倒苦水：“十八弟那么随口一叭叭，汗阿玛就彻底上了心。唯恐孤走在他前头，逼着孤好生补养、好生锻炼……” 两个时辰没到，他都被汗阿玛提醒了十数次养生要点了。 苦就一个字，太子觉得自己可以说好多次。 不想他家九弟一个大白眼翻过来：“苦？所有兄弟里，再不会有比弟弟更苦的了。狗老四他……” 九阿哥哭，抱着康熙大腿就跪下了：“汗阿玛，您得给儿子做主啊！” 康熙挑眉：“你小子贿赂小十八帮你说情的账朕还没给你算呢，你还敢送上门来求朕给你做主？” 九阿哥一噎，糟糕！ 给冤家挖坑、替历史线上的自己报仇的意愿过于强烈，让他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不要紧，他直接把雍正怎么排除异己，不顾祖训、不顾兄弟情谊，只对弟弟极尽侮辱虐待之能事的事儿学了一遍。 成功让他家汗阿玛也忘了这事儿，只一个劲儿拍桌骂逆子安敢！ 就是就是。 九阿哥小鸡啄米式点头：“再是成王败寇，那也好歹是血脉至亲啊。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呗，关起来折磨虐待算怎么回事儿？” “谢天谢地，谢列祖列宗给咱们送来个十八弟。否则历史重演，儿子岂不是要把那些苦结结实实地再受一遍？” 提起这茬儿，康熙也不由后怕与庆幸。 但迁怒是不会迁怒的，更不会因为这事而降他刚封的雍亲王爵位。 理由？ 康熙一脸的义正词严：“早在摊牌之初，咱们不就说好了吗？历史线归历史线，现实归现实。谁也不能因为历史线里的恩怨而对谁生怨，甚至打击报复。” 这回朕体谅你事出有因，下回可不许咯！ 九阿哥：…… 就委屈，还找不到人做主。 简直大清版窦娥。 将他这郁闷看在眼里的太子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这般封爵之喜，兄弟们肯定都得摆上几桌贺一贺。届时孤帮你多灌四弟几杯，好叫他知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还没等九阿哥点头，康熙就先提了反对意见：“不成！太医刚请完平安脉，刚给你开了药。你小子可得听医嘱，好生保养自身。” “否则真……” “那这大清天下又得是老四的，历史线上那些，说不定又在老九身上重演了。” 太子：！！！ 说实话，虽然这个弟弟在原本历史上挺惨。但立场不同，感情也没那么深刻，太子其实感觉并不如何强烈。 但成王败寇。 一旦他倒在了胜利的前夕，那他的妻妾子女，他引以为傲的弘晳…… 尤其弘晳。 别说四弟知名小肚鸡肠了，就算他宽宏大量，被当下一代太子培养的弘晳也注定了要被各种防备甚至打压。 没被直接弄死，都得算继任之君有心胸。 为了儿子不被改名四十六，太子端起药碗就咕嘟咕嘟喝起来。 然后喝完一碗，又来了一碗。 喝得太子眉心紧皱，看得九阿哥目瞪口呆，甚至有点后悔来这一趟。 但很快，这丝后悔就被强力清除。 康熙虽因为各种考量，不考虑将皇位传给历史线上干得很好的四儿子。还各种给人家派难活儿、累活儿，明知道他有亿点点刻薄，也不打算给九儿子撑腰。 更不会因而收回老四的雍亲王爵。 却到底心疼九儿子，难得开私库安抚一二。让九阿哥随便选几样，算是贺他被封贝勒之喜。 啧！ 这是给不了多多的偏爱，就要给多多的钱了？ 九阿哥心下了然，面上却欢天喜地谢恩。然后一头扎进自家老子私库，专挑好的、贵的拿。 看得魏珠嘴角都直抽抽：“九贝勒爷，皇上口谕让您随便选几样。” 特意加重了随便与几样，就是盼他一个适可而止。 但老鼠进米缸，你还想让它收敛点，不该碰的别碰？ 呵呵。 九阿哥闻言轻笑表示：天家无小事。 汗阿玛都金口玉言说了，当儿子的当然得照章办理，不敢有丝毫懈怠敷衍。 至于样数么？ 九阿哥表示九个也是几个范畴，当然也得是被允许的喽！ 第251章 让他偏心眼儿，今儿就让他损失巨大! 魏珠整个都懵了：不是！ 正常来说，皇子阿哥都是天潢贵胄，自小锦衣玉食。宜妃娘娘恩宠冠绝当朝，自打十一阿哥夭折后，更恨不得把所有关注都集中在九阿哥身上。 这位爷自己也是个能搂钱的，堪称所有皇子里头一号富贵。 再不应该也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这种程度，为了些许死物，连皇上恩宠都不顾了啊！ 这怎么…… 九阿哥轻笑，当没看见他这般震撼。 只低下头细细挑选，专往那贵重、难得又独一无二上头选。 随便挑一件，都能让他家汗阿玛老心微疼的程度。 哼。 让他偏心眼儿，护着老四连敲打一下都不肯，今儿就让他损失巨大！！！ 至于魏珠那点子担心？ 九阿哥才不怕呢！ 历史线上的大哥、太子那么作，最后也只是削爵圈禁。现在汗阿玛整天唐明皇警告，可实际上也没真下狠心收拾哪个。 嘴上厉害罢了。 再加上甭管怎么说，他也刚刚立功归来好么？ 九阿哥成竹在胸，下手自然无所顾忌。 按着最大个位数选好了东西，直接就往翊坤宫，先孝敬老娘。 他不孝，一走大半年，累额娘跟着日日悬心。历史线上，因为他站错队，还把额娘连累的够呛。堂堂康熙朝第一宠妃，写在史书里的得宠啊！ 新皇登基，连个加尊都没有，死后也没个超规格的豪华葬礼…… 想想就让孝子愧疚好么？ 现在借花献佛，从汗阿玛私库里挑一套贡品级蓝宝石头面。 出了翊坤宫，九阿哥就大步流星奔阿哥所。 把剩下的八件一股脑堆在桌子上：“来吧，见面分一半，去掉给额娘的那套头面，剩下的随你挑，咱们哥俩一人四件。” 重宝扎堆儿，满室金碧辉煌，简直要亮瞎了胤祄的大眼。让他原地震撼：“天哪，九哥，你……你这是去打劫了汗阿玛的私库么？” 那快有他高的大红珊瑚树，可是汗阿玛的心头好来着。 他几度有机会往汗阿玛私库挑挑挑，都没敢打那好宝贝主意呐！ 嗐！ 九阿哥摆手，谎话张口就来：“说什么打劫呢？这分明是来自于汗阿玛的补偿！经过十八弟你那苦口婆心一顿劝，汗阿玛终于良……咳咳，发现。” ［啊？九哥想说的是良心发现吗？不能吧！当皇帝的哪有那玩意儿啊？］ 九阿哥狠狠掐手心，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虽然他也认为十八弟说得对对的。 但谨防露馅，更谨防保泰那个告状精！ 九阿哥只坚持多亏了胤祄那番游说，汗阿玛才终于想起了他的功劳苦劳：“但圣旨已下，再无更改。只能先赏赐些许，等日后为兄再立功劳了再加封郡王甚至亲王。” 这就很有康熙的风格了。 毕竟头一回大封皇子的时候，他就说过类似的套话。 胤祄半点没怀疑，还踮起脚尖拍了拍他九哥的肩：“那九哥好好努力呀，汗阿玛还是说话算数的。你看之前他拒绝封四哥为郡王，现在四哥立功了，不就封亲王了么？” 九阿哥：！！！ 有点怀疑臭小子是故意的，但他眉眼含笑，其中满是真诚。让他愧疚无比，觉得自己太过分，近年自家亲弟弟都信不着。 但下一息，就听小家伙在心里纠结：［用九哥的礼物转赠不合适，但那大珊瑚树真的很适合送四哥当被封亲王的贺礼啊。］ 九阿哥那颗滚烫的哥哥心哦，当时就被冻住啦！ 还分什么一半分一半呢？ 变相资敌么？ 小家伙再度礼貌性拒绝时，他就直接借高下梯子：“你这小家伙呀，就是太客气，跟自家亲哥还这么见外。行行行，听你的，不勉强你。等回头有更好、更合适的，再给你送来。” 听劝到胤祄震惊，严重怀疑这家伙就是来例行烧热灶的。 礼貌性相让而已，实际上根本没想分他一半儿！ 小阿哥满心复杂，远在伊犁的策妄阿拉布坦比他心情更复杂。新一封措辞更激烈，侮辱之意更浓的书信跟大清已经完成了二次大封皇子的消息一并传来。 主辱臣死。 大小策凌敦多布跟他家长子噶尔丹策凌都怒不可遏，愿意带兵攻打清廷，为大汗出了这口恶气。 也为汗国开疆拓土，占领更多的草原与牛羊。争取早日具备东击清廷，北攻沙俄，重新恢复昔日荣光。 属下勇猛，儿子孝顺。 策妄阿拉布坦哪有不高兴的？ 但什么时候打，怎么打都是要谨慎考虑的问题。不然因为准备不足，不但没能达成心中夙愿，还容易重蹈他那仇人叔叔覆辙。 见他踟躇，噶尔丹策凌就忍不住开口：“儿子知道父汗小心谨慎，不愿轻易涉险。但咱们与清廷早晚得有一战，注定无法和平相处啊！既如此，又何必让您受这等羞辱？” 策妄阿拉布坦摆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从事，我儿莫焦莫躁，静待良机。” 但很可惜，他家好大儿这回没有被顺利安抚下来，还觉得现在就是个特别好的良机。 何以见得？ 噶尔丹策凌轻笑：“玄烨那老狗总自诩跟福全、常宁兄友弟恭，也盼着他那些儿子能有样学样。结果那些皇子表面演得一出好戏，私下里斗成乌眼鸡。” “他越来越老，太子呼声越来越高，可不就把他吓迷糊了？又是杀索额图，又是贬格尔芬的，也是对太子防备到了极致。更把大阿哥捧起来跟太子唱对台戏，他自己隐在幕后保持平衡。” 啧啧。 说的好听叫什么帝王权术，实际上不就是独到连自己儿子都信不着？ 还千古第一仁君呢，呸！ 提起这个汗国发展之大敌来，噶尔丹策凌就好一阵嫌弃。 极尽挖苦之能事。 策旺阿拉布坦对这些老黄历没兴趣，他只好奇儿子为何觉得此时伐清是最好时机。 “因为清廷一口气封了仨亲王、仨郡王，好几个贝勒、贝子。除了所谓的功劳之外，也是对太子忍无可忍了吧？帝储失和，其余皇子必然趁机搅风搅雨。而他们执着于内斗，可不就是咱们的机会？” 第252章 机会到了? 这话一出，大小策凌敦多布都笑着称善：“大王子果然心细如发，聪慧过人。竟从这等末节中，推测出清廷状况。若这些属实，属于汗国的机会就来了啊！” 关于这点，策妄阿拉布坦也是认同的。 但事关重大，也不能因为一些推测就贸然出兵啊。 探，再探。 如果属实就发兵，打清廷一个措手不及。 把丢失的喀尔喀蒙古抢回来！ 接到消息的康熙冷笑：“挺好，你们这回可以本色演出了。” 有被内涵到的诸皇子讪讪，赶紧争相表态。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对对对，现在咱们守望相助，齐心合力，再没有任何勾心斗角了。” “是极，是极。” “汗阿玛明鉴，如今儿子们都已经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一心一意围绕在以您跟太子为核心的大清周边，能文的辅助，善战的进攻。各展其才，为大清发展鞠躬尽瘁……” 见此，康熙才满意颔首：“朕刚刚不过说笑，但尔等能有如此态度，朕心中也是颇为欢喜。” “父子同心，其利断金。若尔等能一直这般，区区准噶尔又有何惧哉？” 一心想当名副其实大将军王，结果只捞了个贝勒的十四阿哥赶紧请缨：“儿子不才，愿意率军荡平贼寇，收复西域，让准噶尔汗国成为历史！” 须臾间就被抢了先的大阿哥也火速跪下，表示自己也愿意为马前卒。 且表现自己之外，还不忘拉踩兄弟。 直言十四弟再怎么壮志雄心，也免不了年轻经验少，不如他…… 老成持重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十四就急眼了：“不如大哥你什么？不如你任性妄为、自以为是，生生放跑了噶尔丹吗？” 嘶~ 这简直是骂人揭短，打人打脸。 一句话就彻底点燃了大阿哥的怒火：“竖子敢尔！” 就在这乾清宫昭仁殿，当着康熙的面，哥俩就拳来脚往地干了起来。 其余人等都懵了好么？ 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拉架，结果却被康熙冷脸喝止：“不许劝，让他们打！” 诸皇子无奈奉命，眼瞅着这哥俩从午后打到黄昏也没分出个胜负来。倒是给彼此留下的记号越来越多，真·鼻青脸肿。 那叫一个难舍难分。 等胤祄结束了一天的火器研究与学习，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兵部归来，就听着了那哥俩激战仍在继续的消息。 吓得他什么疲惫劳累的，都瞬间见了鬼。 撒丫子往乾清宫跑。 到了目的地之后，就发现那哥俩人在缠斗。其余哥哥们忧心忡忡地看着，却不敢多说一句。 因为但凡哪个有丝毫求情迹象，就会遭遇到皇父冷眼攻击。 而他家康熙爸爸则负手而立，那脸色，啧！ 绝对比锅底还黑。 比他四哥还冷。 吓得胤祄打了个抖：“儿子参见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哈哈，哥哥们都在呀？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哥和十四哥的兴致这么高？” 诸皇子：！！！ 这是什么要命的搭话方式？ 你小子，看不出汗阿玛脸色有多臭，也看不出来那俩有多伤痕累累吗？ 但是！ 但是，平时不显，到了真章上，这辅星儿子跟普通儿子之间的差别待遇就有所体现了。 比如此时此刻，汗阿玛都快气到冒烟了，还记得对小十八努力弯了弯唇角：“也就是小十八你体贴，眼看着他们都打成这样了，还不忘帮他们找补呢。” “偏他们两个不争气，嘴上说着兄友弟恭，实际上恨不得给兄弟送终。看看这拳来脚往的，哪有丝毫留手？” 这话说的，新晋敦郡王十阿哥可就不爱听了：“他们也不想的吧？” “本来也就是十四一时失言，大哥一时激愤。哥俩小小过几招，切磋切磋而已。结果汗阿玛您非要他们手底下见真章，谁更厉害，就看谁率军往攻伐准噶尔。” ［哈？这……］ ［这种明显气话的事儿，大哥跟十四哥也能信么？那可是准噶尔汗国，数百万平方公里，装备燧发枪跟火炮的准噶尔汗国！］ ［康熙爸爸嘴上再怎么不以为意，实际上也得谨慎对待的好吧？咋可能从一场打架里就随意决定了啊？如果能，那这昭仁殿还不得变成群架现场？］ 越打越疲累，只靠那么个万一撑着的大阿哥错愕，一个愣神间就中了十四的扫堂腿。 砰地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十四赶紧欺身而上，将他牢牢压住。再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家皇父，静等一个君无戏言。 结果他老人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直接表示兴兵之事可以容后再议，但他们哥俩兄不友，弟不恭，在乾清宫昭仁殿就敢大打出手的错却不能不追究。 看着他们各自挂彩，堪称伤痕累累的份上，就不杖责了。 都禁足吧！ 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错误，写出深刻的请罪折子后，什么时候才恢复上朝。 大阿哥跟十四脸色双双雪白，心不甘情不愿地领了旨。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皇子被罚、被训斥。太子略劝两句，还被当廷嘲讽，说他邀买人心。 吓得太子当场跪下，各种指天誓地说没有。 他只是听从汗阿玛教诲，兄友弟恭。 结果被嘲讽更甚，素来骄傲的子殿下受不得这个，直接出言顶撞，结果被禁足，罚抄孝经百遍。 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流言悄然而起，那阵仗比当年索额图被下狱时候还大。 急转直下到让胤祄怎么看，怎么觉得蹊跷。 但同样的消息传到准噶尔汗国，策妄阿拉布坦几人却没有丝毫怀疑。 毕竟固有印象作祟，他们早就认定了康熙对太子充满了防备与忌惮。父子俩从索额图身死后矛盾就已经不可调和，芥蒂大着呢！ 而太子地位不稳，其余皇子就必然蠢蠢欲动，想取而代之的心思压都压不住。 这大阿哥跟十四阿哥都是宠妃所生，也都很受宠爱。 这不就为了争宠都大打出手了吗？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的噶尔丹策凌笑：“父汗，咱们的机会到了，下令吧！” 第253章 不对啊，猜错咯 “大汗，下令吧！” 继噶尔丹策凌之后，大策凌敦多布也躬身行礼：“属下愿意率兵攻打喀尔喀部，将前头被那噶尔丹拱手送出去的喀尔喀三部再抢回来！” 收复失地啊，这谁能抗拒呢？ 小策凌敦多布也赶紧抱拳，表示自己也愿意尽一份力。 孝子忠臣争相请命，都要替他一雪前耻什么的。策妄阿拉布坦自是无比开怀，亲自把人一个一个扶起来。 “你们的心意本汗都知道，本汗又何尝不想北击沙俄，东打清廷，恢复大蒙古国昔日荣光呢？但……” 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得承认。 准噶尔汗国虽也广袤无边，但领地内多沙漠、荒原，根本不大适合居住。 比人口、经济等，都与清廷差远了。 也就是他积极开展商业，大力引进洋人的火器，用瑞典人教他骑兵火器使用等。硬是发展出一支骑兵与火器结合的精锐之师来，才能以几万人同时对抗清廷与沙俄。 明知道敌众我寡的前提下，就得多加千万分的谨慎。 力争用最小代价取得最大成就。 为此，他不惜数度隐忍，都被那狗屁八阿哥骂到头上了，不但唾面自干，还得写信解释甚至是反省。 比韩信还韩信呢！ 好在现在一切付出都有了回报，终于成功麻痹住了清廷，使之放松了警惕，全部精力又都回归到争权夺位上去了。 属于准噶尔的机会终于来了！ 策妄阿拉布坦唇角微弯：“既然清廷百般污蔑、挑衅，那就打吧！解释了这么多回，也该本汗质问一把了。” 该该该！ 这把他们不但要把丢失已久的喀尔喀三部抢回来，还要问清廷要一大笔利息。 大小策凌敦多布齐齐应声，噶尔丹策凌亲自伺候他家父汗笔墨。 跟策妄阿拉布坦的过于谨慎不同，这仨对自家火力信心十足。 清廷人再多又如何？ 燧发枪对火绳枪与弓箭，那就是碾压式的存在，再多骑兵又够多少大炮轰？ 大策凌敦多布勾唇，笑容残忍而又嗜血：“来吧，让清廷见识见识大王子新训练出来的包沁厉害！保管轰他们个抱头鼠窜，以为自己是得罪了天神！” 噶尔丹策凌微笑摇头：“不不不，那可是本王子的秘密武器，专门留待有缘人的。” “玄烨那老狗不是喜欢御驾亲征吗？” “本王子用自己辛苦训练的特别炮兵队招待他，万一长生天保佑，让本王子干成了那个汉将袁崇焕都没干成的事儿，一炮送玄烨老狗回长生天怀抱呢！” 哈哈哈哈。 策妄阿拉布坦大乐，旋即，整个帐内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消息传回京城，康熙气得直要御驾亲征。 给准部机会，看那所谓的包沁到底有多厉害，能不能真把他一炮轰死。 吓得诸皇子瑟瑟发抖，赶紧七嘴八舌开劝。 君子都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您堂堂天子？ 您这一身可牵动着大清天下，社稷安稳，万万不能草率从事。 ［就是就是。一征噶尔丹的教训不远，这么快就忘了吗？］胤祄悄悄撇嘴，可嫌弃可嫌弃了：［要是没有李世民、朱棣那样的卓绝军事才能，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少整什么御驾亲征。突然变成赵二，甚至朱祁镇可怎么办？］ 康熙咬牙，忒想把小兔崽子抓起来狠狠摇晃，严正声明：朕不是没有军事才能，朕只是中途染了病，才不得不班师回朝。 不是那赵光义，更不是朱祁镇！ 但他还没等着行动，就被太子抱腿苦求：“汗阿玛武德充沛，若御驾亲征自然能把策妄阿拉布坦收拾得服服贴贴，但杀鸡何用牛刀呢？” 对对对。 向来与太子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大阿哥都连连点头：“太子说的对，有儿子们在呢，区区策妄阿拉布坦，根本不配让汗阿玛您给他脸。” 一样的劝谏，十阿哥就简单直白多了。 求老爷子赶紧消停消停，不然老胳膊老腿折腾到西域，再途中染病可怎么办？ 气得康熙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混账东西，说的什么胡话？” ［嗐！这哪是胡话呢？分明是肺腑之言！我敢说，所有对皇位没有特别想法的皇子，都无比虔诚地祈祷，盼着亲老子能长命不止百岁。］ 嗯嗯嗯。 继九阿哥之后，十阿哥也想把胤祄奉为知己。 但还没等他说尽心中虔诚呢，九阿哥就及时帮忙了：“汗阿玛，十弟这话说的虽然不甚恰当，孝心却毋庸置疑。” “诸位兄弟文韬武略，朝中亦有百战之将。各种人才不缺，哪用得着你这近花甲的老人远赴前线呢？” 就是就是。 胤祄边点头附和，边在心里默默遗憾着：［可惜啊可惜，现在才康熙四十八年。把准噶尔杀到只剩下个地名的兆惠去年才出生，现在还真·只是个孩子。］ ［翻越喜马拉雅山，缔造战争史上奇迹的福康安别说本人了，连他老子都还得等几年才能出生。］ 啥东西？ 把准噶尔部杀到只剩下个地名？！ 康熙与诸皇子齐齐愣住，震惊将军之威猛外，还真心真意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为此，刚还嚷嚷着要御驾亲征的康熙都被诸皇子‘劝服’了。 转而命人拿出舆图来，父子几个一起商量准兵可能侵袭的地方。做到真正料敌于先，防患于未然。 就好像他之前被胤祄送饭送菜，端茶倒水加捶背地好一阵殷勤，然后被请赏。被以父子哪有隔夜仇为由，跟太子各退一步，和好如初一样丝滑自然。 倒惹胤祄纠结至今。 既欣慰自己能帮太子二哥做点什么，又恐康太情深雍亲王再没有升级成为雍正的机会般。 也是相当坑儿子了。 但他本人丝毫不觉，还颇为自得。 就连此时此刻，他手指上喀尔喀蒙古所在区域时，说那里必然是贼兵率先攻取之地时，耳朵还高高竖起。 生怕漏听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胤祄哪知道他们这险恶用心啊？ 他只大眼有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舆图，不断回忆有关清准之战的内容。闻言后咦了一声：［不对啊，康熙爸爸猜错啦！］ 第254章 这礼貌么? 猜错了？ 康熙皱眉，凝神细听，盼着小家伙能多透露亿点点。 结果别说，还真别说。 小家伙记性好着，谈兴也浓着。 ［康熙五十四年，策妄阿拉布坦派兵西基哈密北境五寨。五十六年，派大策凌敦多布率六千军，从伊犁河谷出发，经过和田，攻占拉萨，杀拉藏汗。］ ［雍正元年，支持萝卜藏津丹在青海发动叛乱。］ ［雍正三年，雍正同策妄阿拉布坦议和，双方划定边界。］ ［雍正五年，策妄阿拉布坦死，其长子噶尔丹策零继位……］ 竟是从策妄阿拉布坦进犯，一直叭叭到他身死。 简略是真简略，关键也是真关键。 直接让康熙无言以对。 良久才默默安慰自己：很好，这就已经很好了。 虽然装x失败，但成功知晓了贼兵后续一些操作，就能提前防备，将战乱消弥于无形啊！ 这，这也算起到了抛砖引玉的效果吧？ 接下来…… 康熙隐晦地给大阿哥、十四阿哥等反复请缨的皇子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接着再接再厉，若有重大收获者，回头战事起时，就可以被委以重任。 这回不钓鱼！ 真一言九鼎，说话绝对算话。 但信誉这东西吧，从来就是个消耗品。且消耗殆尽后，就很难再补充。 上回在乾清宫，他就喊过这么一嗓子。让原本还打算点到为止的大阿哥跟十四阿哥顿时忘了分寸，从午后打到掌灯。 那叫一个筋疲力尽。 结果呢？ 非但没如愿得到领兵权，还被臭骂了一顿。 呵呵。 皇上到英明神武了。 临场发挥，都能给策妄阿拉布坦挖了个万年巨坑。直接一招请君入瓮，誓要让他们爷几个有去无回。 有功有劳有智谋，谁管过工具阿哥的死活？ 现在还想故技重施？ 反正大阿哥跟十四阿哥是不上那个套了！ 但他们不上套，有吃一百个豆儿也不嫌腥的啊。 五、七、十三位阿哥就很积极。 五阿哥眉头轻皱，在舆图面前踱了两步，满脸的欲言又止。被皇父点名后又畅所欲言：“喀尔喀蒙古固然是贼子梦寐以求，但依儿子浅见，有噶尔丹的前车之鉴在。贼兵未必敢上来就尖峰直指喀尔喀，距离更近的哈密，更能与贼地连成一片的西藏等，更可能成为对方目标。” 对对对。 胤祄大眼晶亮，赶紧抢话：“没听五哥说还不觉，听五哥这么一说，儿子也觉得这可能性极大！” [所以派兵吧！下令吧！] [以防守为名，来一波以逸待劳吧。给对方来一个迎头痛击，来一个碾压式的火力覆盖。好叫他们知道，燧发枪咱们也有，还更远、更准、更连发呢。] ［来吧，康熙年间就一把将准噶尔打服，让他们再组织不起来有效反抗。就不用辛苦兆惠将军将车轮放平，再不至于……］ 不至于啥呢？ 把什么车轮放平？ 为什么要把车轮放平？ 康熙与诸皇子都把耳朵竖得高高的，七阿哥跟十阿哥则车轱辘缨反复来回请，就为了方便好弟弟溜号七想八想。 而胤祄想起兆惠来，也确实很唏嘘：［杀穿准噶尔，平定大小金川。兆惠将军一人就率军打下了一个省，是史上收复疆土最多的将军。但同样收复新疆，他知名度远低于左宗棠，就是因为他太狠了啦，不利于团结！］ ［某音上那个乾隆大侄子深恨准噶尔反复叛乱，欲绝其苗裔。下令将其部超过车轮高的男丁悉数杀死，兆惠直接把车轮放平，连婴儿都不放过的段子我虽没找到相关史实记载，但咔擦确实是没少咔擦的。］ ［保守估计几十万。］ ［还有黑水营之战，困守三月之久。乾隆大侄子问他粮草问题如何解决的，他那句壮志饥餐胡虏肉应该也是字面意思。］ 啥啥啥？？？ 康熙与诸皇子齐齐被惊掉下巴：扬言要效法汗玛法做仁君、自称十全老人的乾隆还下过那么残酷的命令？ 那乌雅家的兆惠竟…… 不愧是小十八眼里的猛人啊！ 这瓜震撼的，硬是听得康熙爷几个心惊肉跳。当然更让他们纠结不已的，还是胤祄所说的准噶尔部反复叛乱的事儿。 背着他开小会的时候，不免要拿出来讨论一二。 首先，康熙先叹息着定下基调：“打准噶尔容易，朕当初三次御驾亲征，噶尔丹被逼自尽，战果不可谓不辉煌。可不过短短十余年而已，策妄阿拉布坦又野草般，春风吹又生。” “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就永远无法彻底解决准噶尔之患！” 是。 原本历史线上的乾隆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但也未免杀伐太过，有伤天和不说。有准噶尔在，还有一道抗击沙俄的天然屏障呢。 真主动且彻底拆除，等于给敌人行方便啊！ 面对这样的两难问题，已经升级雍亲王的四阿哥淡定地吐出了四个字：“改土归流。” 康熙闻言大喜：“对！改土归流，小十八叭叭过，这个政策极好、极有效，将以前许多羁縻之地变成了大清的实控领土。亏朕一心想把你调回来主持摊丁入亩事，却忘了那么个大杀器。” 四阿哥笑，表示现在想起来也不晚。 横竖战争还没有打响，汗阿玛有大把时间研究怎么把这事儿给完善好。 对对对。 康熙眉眼含笑地附和着。 九阿哥则补充：“原本历史线上的他们之所以频频作乱，就是仗着先进火器与咱们朝中内乱，趁机生事罢了。现在咱们火器比他们强、粮饷比他们充足、兵丁比他们多。他们再想生事，也难翻起什么浪花来，自然就会安分不少。” 当然，为了让这安分来得更彻底、更直接些。 九阿哥表示自己日后投身海贸，需要的劳力多着呢。比如留在码头上的装卸工、随船一起远航的手下等等。 将准部青壮带走一半甚至三分之二，让他们再想嚣张也没有任何嚣张的实力！ 策妄阿拉布坦：？？？ 这仗还没开始打，你们就已经开始研究怎么处置战俘了？ 这礼貌么？ 第255章 提前毕业加上岗，诸皇子都羡慕完了好么 胤祄小睡一觉再回乾清宫，发现父兄们还在激情讨论中。 但内容已经从如何行军，派谁率军到了如何改土归流，抽调多少准噶尔青壮去做各种苦力上了？ 啧，这跨度，不能说大，只能说巨大。 见小家伙惊得嘴都合不拢，康熙还笑：“有你跟戴梓辛苦研发的新式火器，再加上咱们数以几十万计的八旗与绿营精锐，大胜而归不是必然的么？只迟早的分别罢了。” “而比起打仗，战后的琐碎往往更重要。一个弄不好，王师刚走，他们就又复叛了。” 懂懂懂。 胤祄理解点头：[就跟元朝一样嘛！虽然打下了最为广袤的疆域，但也只是打下了而已。] [哪像我家四哥啊？] [一招改土归流下去，让许许多多以往的羁縻之地都变成了实控领土。乾隆大侄子那么不待见他老子，恨不得处处跟他老子唱反调。但在这个问题上，也还是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四阿哥心累，想说亲弟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后面那两句你其实可以不说的？ 但不敢说，什么都不敢说，也根本说不出来。 只在胤祄接下来的无边敬仰夸赞中轻笑：“十八弟过誉了，历代以来，对于偏远之地都行羁縻政策，以土官治土民。元朝发展成相对成熟的土司制度，看似朝廷统治所有，实际上大大小小的土司才是当地真正的王。” “中原强势，则羁縻地区臣服。反之……” 咳咳。 毕竟大清就是明朝羁縻失败，最后被反客为主的活例子，所以后话四阿哥没说。 但勇敢的十阿哥给积极补上了：“否则一个个如脱缰野狗，随时随地回头反噬主人一口。如晋的五胡乱华，如唐的契丹……嗷~” 很好，十阿哥例子还没举完，臀上就挨了老皇父一脚：“以往在无逸斋念书的时候不见你回答问题这般积极，这会子倒会抢答了。” 十阿哥还想再说点啥，被他九哥及时拉住，坚决不允许他再继续犯蠢。不然…… 九阿哥小小声提点：“不然你这敦郡王都得没，更别说攒铁帽子了！” 这威胁很好，很管用。 登时就让十阿哥变声锯嘴葫芦，非必要一个字儿都不多说。 就眼巴巴盼着汗阿玛能看在自己乖巧的份上，多少分些差事下来，让他也能尽一份力。 康熙：…… 冲你小子这虎劲儿，再咋乖巧，朕也不敢将帅旗交给你啊！ 非但他，老大、老十四也不行。 虽然明牌后，康熙就各种壮志雄心。要一步步扫平境内，稳定好形势、发展好经济，再一个个的找那八家贷款报仇。期间少不了与儿子们同心同德，将每一条龙的才华运用到极致。 但他没疯也没傻，且知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呢！ 再不会没有任何过渡，就直接把这等大事交到全无独立统战经验的生瓜蛋子手上。 主将的人选，其实他心里早有腹稿了。 还是富宁安。 十四为副。 连裕亲王福全在世都摆弄不了的大阿哥自领一军，嗯，像福康安一样翻阅喜马拉雅山那样的奇迹效仿不来。趁前方打得如胶似漆时，偷偷翻越昆仑，拿下和田，一路往伊犁方向还是可以的吧！ 大阿哥恨不得当场立下军令状，十四阿哥也表示要舍生忘死。 顺便，上回他们为了汗阿玛一句承诺打生打死，结果什么用都没有，还被禁了几天足。 这回根本没接他老人家眼神示意，重则大任还就从天而降了，所以…… 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就像十八弟所言，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啧。 老五、老七跟老十都白殷勤了不是？ 哥俩对视一眼，心下闪过如是念头。再看到对方脸上自己的杰作，又都嫌弃地哼了声，急急别开脸。 再想想那日始终没分出来的胜负，决定战场上使出看家本领来，争取把对方比得一无是处。 将他们这反应看在眼里的康熙笑，接着给老五、老七、老十派活儿。 没错，没有十三阿哥。 哪怕他也一心上阵，想着沙场立功。 他家四哥还特别支持他，宁可自己卷成麻花，都要换十三弟率性而为。 但四阿哥提出改土归流，康熙就不肯放人了。 无它，九龙各有其才，现在也各有安排。 除了老大、老五、老七、老十、十四这几个心有行伍的外。 太子协助帝王，用句日理万机也不为过。 三阿哥看着大清报，琢磨怎么安排用标点符号钓上来的各路人才，顺便还得编个康熙字典、古今图书集成之类。 四阿哥即将扛起摊丁入庙的大任。 老八致力外交，老九专攻海贸。 十二管着宗室治丧等事之外，本身也不是个多有手腕又有铁腕的。那最适合与老四一道，把摊丁入亩跟改土归流两样大事都抓起来的，可不就只剩下十三了？ 汗阿玛亲自点将，十三阿哥还能说什么呢？ 独当场跪下：“汗阿玛如此信任器重，儿子唯有尽心协助四哥而已。即便肝脑涂地，也定不负您期望。但如斯大事，光咱们哥俩也还是太忙碌了些。十五弟十六弟上朝听政也有些日子了，不如让他们也过来帮忙？” 这话一出，十六还没怎么着，十五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忙就一个字，他可说了好多次。 又要督办自行车厂，争取造办出更多自行车售卖。以此换取银钱，为平准之战尽一份力。 又要往无逸斋念书，还时不时上朝…… 反正就分身乏术。 那一脸抗拒的样儿，让康熙不期然想起原本历史线上这小子的死因。登时不觉得他谦虚，转而认定他想偷懒。 康熙大手一挥，直接停了他无逸斋的课，让他专心往老四、老十三跟前打下手。 提前毕业加直接上岗，还被委以重任？ 诸皇子都羡慕完了好么！ 更让他们羡慕不已的是，十六在他之后表示自己年纪虽小，但也心念大清，愿意跟哥哥们往战场长长见识。 讲真，他自己都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竿子的心态。 但架不住康熙心情好啊，大手再一挥，直接准了。 准了？ 第256章 就是就是 十阿哥当场破防：“汗阿玛您这都不是偏心，是直接偏到胳肢窝了啊！” 就是就是。 老五、老七几个积极请缨，但现在还没得到回复的皇子嘴上不敢说，心里也附和着。 手心手背都是儿，但汗阿玛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十六阿哥得了便宜不卖乖。 十五阿哥却是个不肯老实的，他当场举手：“要不，这福气给十哥你？” 刚被康熙踹了一脚的十阿哥：！！！ 想当场给这逆弟一个超级加倍。 但这上场名额还没捞到手呢，他也不敢太造次。 倒是胤祄噗嗤一声笑出来：“十五哥别闹，十哥还要随军出征，助汗阿玛解除心腹大患呢，哪有功夫当小跟班啊？” “倒是你年轻经验少，正是需要被好好磨砺的时候。跟着四哥、十三哥好好学习，早晚也能独当一面。” ［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守着卷王和肝帝，就算不能变成卷王2.0，也不至于像历史上一样懒死吧？］ 胤祄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浑没注意自家亲哥那骤然通红的与康熙、诸皇子憋笑要憋到内伤的模样。 当然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往那上面想。 人呐，一旦对某些事情有了根深蒂固的认知，就很难改变。 就好像现在一切与历史发展大相径庭，但胤祄依旧相信但凡皇位还需要继承，哥哥们就免不了明争暗斗。 九龙夺嫡就跟正义似的，或者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同样的，策妄阿拉布坦深信清廷已经被狠狠麻痹，正沉浸在权力斗争中。 此时此刻，就是他最好的出兵时机。 本着兵贵神速的基本原则，跟长子噶尔丹策凌与心腹爱将大小策凌敦多布商量好后，他就直接下了令。 六万大军分做两路，一路由大策凌敦多布率领掠哈密北境五寨。 另一路则是他亲自率领往喀尔喀蒙古方向，打出清廷自家勾心斗角，杀害和硕额驸，却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几次三番发檄文污蔑，拒不听解释。一意孤行，将两国和平视为儿戏的旗号。 除非清廷愿意承认错误，交出对他这个准噶尔汗极尽侮辱之能事的八阿哥胤禩。 否则战火开启，就绝不轻易熄灭！ 而事实上…… 别说八百里加急到京城，康熙直接笑出声。 就是喀尔喀蒙古，恪靖公主都长舒了一口气啊：“这磨磨唧唧的，本公主还以为他怂了，打算生扛了这口大黑锅，乖乖纳贡称臣了呢。” 敦多布多尔济：…… 你要不要听听你那生怕无仗可打的遗憾语气？ 公主诶！ 这真打起来，咱们喀尔喀蒙古可是要成为战场的。虽离咱们公主府还远着，但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波及。 而且噶尔丹一代雄主，他这大侄子也不糠好么？ “打从三十六年，那策妄阿拉布坦跟皇上首尾夹击，断了他那好叔叔退路，把人逼死后。他虽与大清停了交战，但东进之心从未死过。” “这几年，他就一直积极发展内政。又是扶持商业，又是体恤牧民的，声望好着呢。” “除此之外，他还积极扩张。先后击败了和硕特部、征服哈萨克，还灭了叶尔羌，如今是整个西域的头一份儿。而且……” 而且人家可不仅仅是靠弓马骑射，还有火枪、火炮呢！ 那什么燧发枪的，比大清装备的火绳枪厉害多了。 火炮也多，射程也远。 当年他老丈人没摸清楚对方形势就大搞御驾亲征，可不就吃了亏么？连亲舅佟国纲都撘进去了！ 要不是策妄阿拉布坦反水，直接断了噶尔丹后路，现在那位可能还跟清廷捉迷藏呢。 兵强马壮时候就攻伐一下，劫掠一番。 反之就往回收缩些。 管叫英明神武如自家老丈人都没招儿。 夫妻多年，他那点未尽之意恪靖公主还能不知道？ 甚至她都一度觉得策妄阿拉布坦有个可控范围内的强大也没什么不好，毕竟飞鸟不尽，良弓才会被需要啊！ 但现在明牌了，爷几个开诚布公谈过后，公主的格局已经彻底打开。 都放眼全世界了，哪能不知道攘外先安内的道理？ 她直接一个眼刀子送给自家额驸：“而且什么而且，你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更何况康熙二十九年至今都快二十个年头了？” 敦多布多尔济：……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小二十年间，大清的火器也没有丁点发展呢？ 戴梓才被弄回来重用多长时间啊！ 就算鼓捣出了连珠火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装备全军的。就算能，入关后养尊处优的八旗兵跟一直征战不休的准噶尔铁骑也没啥可比性，天幸兵源充足，死死占着数量优势而已。 恪靖公主也不好跟他坦诚小辅星的存在，索性改用激将法。 言谈话语间透露出汗阿玛对妹夫策棱的重用，与对纯悫妹妹的羡慕来。 敦多布多尔济登时不服：“已经年三十几的老男人，比我都小不了两岁，还是成过婚、有过孩子的。也不知皇上到底出于什么考虑，才会将如花似玉的初婚公主下降给他。” “当然不管为什么，为夫都会奋勇杀敌，把他狠狠比下去。好叫公主知道，你是我那皇帝岳父最优秀的公主，我也是最优秀的额驸，谁都比不了。” 向来杀伐果断的公主难得露出几分和软的神色来，主动握了额驸的手：“这一点，吾从未怀疑过。在本公主心里，额驸一直都是人中龙凤，非常人可比。” “但如你所言，那策妄阿拉布坦狡诈更甚于其叔，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咱们只尽力就好，无需太过勉强。什么功劳苦劳的，都不如额驸平安来得要紧。” 几句话说得敦多布多尔济心中熨帖，战意昂扬。 各种摩拳擦掌。 恨不得策妄阿拉布坦精兵立即攻到他们所在的部落，他也好给对方一个迎头痛击。好用实打实的军功让公主知道，他绝不逊于任何一个额驸，策棱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弟弟。 第257章 辅星如果有颜色，咋就不是个八哥红? 见他这么斗志昂扬，恪靖公主才展眉一笑。 特别珍惜地摸了摸自家十八弟派人给她送来的改良版连珠火铳，装备颗粒火药子弹，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 也是燧发不说，还别出心裁地安了个瞄准镜。 啧，准头都大大提高了呐！ 还是小十八的主意呢。 刚鼓捣出来就急吼吼给她送来了，连汗阿玛都要排在她后头。就怕策妄阿拉布坦不消停，直接剑指喀尔喀蒙古，她这个当姐的安全受到威胁。 有弟如此，当姐的哪能不感动？ 恪靖公主立即张罗了不少弟弟喜欢的肉干、奶糖等派人送回京去，连牛羊都赶了一群。 就为了让小馋猫吃口新鲜的。 而她则要与额驸一道出兵，给那策妄阿拉布坦个狠的，顶好让他有来无回！ 用煊赫之功，铺平她从固伦公主到和硕女亲王的路。 只她这赠礼还在路上，康熙就已经收到了准噶尔方面的战书。 朝堂之上，十阿哥就先骂了起来：“狗贼无耻，敢做不敢当。自己觊觎我大清之心不死，还要问我朝头上扣屎盆子？” “嫁祸，嫁他姥姥的祸！” “难道汗阿玛吃饱了撑的，非要弄死自家女婿，让女儿变寡妇么？” 文武大臣纷纷附和，把策妄阿拉布坦从头骂到脚。 然后就是新一轮的请缨。 康熙早都有腹稿了，安排起来自然轻车熟路。 除了一直被蒙在鼓里，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富宁安外，所有参战皇子都斗志昂扬。誓要上阵杀敌，擒拿策妄阿拉布坦，一举荡平准噶尔。 将自唐末以后，就一直失落在外的西域重新纳入中原怀抱。 自信到让满朝文武侧目，都夸皇上教导有方，诸皇子个个人中龙凤。 大战将至，全无退缩之意。 宁愿放弃京城的富贵安逸，也要奔赴战场云云。 让康熙这个老父亲赚足了脸面。 八阿哥就是这个时候站出来，并跪下去的：“三姐夫被贼人连累至死，三姐姐年轻守寡，外甥外甥女们此后无法抬头做人。儿子心中怒恨大作，所写檄文亦难免言辞锋锐。” “原是为姐张目，亦为国之大义。不想那策妄阿拉布坦明面谦卑恭顺，实际上却包藏祸心。甚至主动掀起战火，儿子……” 康熙都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摆手，表示这并不是他的错。 打从喀尔喀蒙古内附后，策妄阿拉布坦就一直虎视眈眈。便无此事，贼人也断不会轻易放下妄想。为今之计，只有将之彻底打服打残，收归朝廷，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八阿哥赞同点头，表示愿意为这宏图伟业出一份力。 也相信有他这个‘罪魁’在，能更大程度上牵制对方，甚至使之改变以往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远遁，大大草原、大沙漠里面跟他们玩游击的一贯干法。 话音方落，富宁安就劝他三思而行了。 ［没办法，老富心里苦，老富还不敢说。带这么些皇子阿哥一起去打仗，胜负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要确保这些小祖宗安全。］ ［但凡折损一两个，那他恐怕只有攻营拔寨，一路打到伊犁，活捉策妄阿拉布坦才能保住自己和九族性命了。］ 咳咳咳咳。 康熙跟八阿哥这个当事阿哥齐齐猛咳，其余诸皇子则在拼命忍笑。 连十四阿哥都不再为没当上抚远大将军而心有不甘了。 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想当年五哥还是跟着汗阿玛一道出征的呢，可结果又怎么样？ 还不是被敌军射中了颜面，直接破了相？！吓得五嫂子惊声尖叫，原本就平淡如水的夫妻关系更雪上加霜。 事实证明两军交战，贼兵可不管你什么身份，照杀不误。 真瞎猫碰上死耗子，嘎了对面皇子还能立下大功呢！ 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上阵杀敌，攒够了当郡王、亲王的功劳，结果却被倒霉兄弟连累着升爵无望，还在原地踏步。 因此上，富宁安百般劝说无果后，十四还亲自下场了。 但八阿哥坚持己见，不怕牺牲。 只要竭尽全力的，把策妄阿拉布坦的主力都吸引过去。然后…… 恐朝中有准军探子，八阿哥没有把话说得很明。 但康熙跟诸皇子都懂。 他这是要以自己为饵，发挥自己的嘴炮能力，牢牢牵制住准军火力，给背后偷家的大阿哥创造机会呢。 正因为看清楚了，胤祄才更紧张：“不行，这太危险了！” “因为那几篇檄文，八哥现在简直是策妄阿拉布坦的眼中钉肉中刺，让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那明知山有虎，咱就别上明知山了吧！” “不能因为巨额利润就小觑其中风险。” ［别只知道富贵险中求，不知富贵也在险中丢。那策妄阿拉布坦跟噶尔丹策凌可都不是等闲之辈，连大小策凌敦多布都是一时人物呢！］ ［真挑衅到人家家门口，激起人家怒火，让人家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八哥的小命怎么办？］ 胤祄叹，虽然他光叙齿的哥就整整十七个，去掉早夭的六哥、十一哥，那还有整整十五个呢。 但八哥也只有一个啊！ 损失不起的。 听到他这一番说辞与叭叭后，八阿哥一整个都感动住了。 没办法。 自打明牌后，他在自家十八弟心声里不是被损就是在被损的路上。 让他不止一次暗暗怪老天不公：如果辅星有颜色，怎么就不能是个八阿哥红？偏让他粉老四，各种揭他的短呢！ 因而遭了太多罪后，陡然被这么一维护，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充满了一股子不真实的喜悦。 冷静过后，他眉眼温和地笑：“十八弟放心，为兄虽有立功之心，但也不是个莽撞的，再不可能为了立功而罔顾个人生死。” “可……”胤祄还是有些迟疑。 八阿哥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胖脸儿：“放心吧，准噶尔虽不弱，但咱们大清也不糠。有了大哥之前的严厉整治，再加上你跟戴大人的新火器。咱们不管是在人数、军纪还是火器等方面，那都是占了压倒性优势的。不会，也不可能有任何意外。” 第258章 这保密工作做得好哇! 胤祄还是有些怀疑：［毕竟现在不比乾隆年间，策妄阿拉布坦跟噶尔丹策凌都相继身死。其国内瘟疫横行，内战频发。真·从根子上都烂了，大侄子打起来才会如摧枯拉朽般简单而轻易。］ ［现在策妄阿拉布坦还在，噶尔丹策凌、大小策凌敦多布还都好着呢！］ ［准噶尔上下一心，战斗力也是巅峰状态，还有专业炮兵营……］ 八阿哥：！！！ 这就是不能相互坦诚、直抒胸臆的弊端了。 十八弟总以为朝廷对准噶尔没有足够了解，火力战力又都差出许多。想要取胜，唯有采用人海战术。 而好巧不巧，小家伙最是个仁慈良善的。 很不喜欢这种用命堆砌起来的惨胜，也不赞成用杀戮的形式来解决后患。 这几天因为改土归流四字，对老四的欣赏崇拜简直到了新高度。 咳咳。 八阿哥只怪自己有些跑题，绝不承认有泛酸迹象。 倒是康熙有被八儿子画的大饼吸引到，忙不迭下令：“好了好了，朕也觉得胤禩此计可行，批了。你回去整理整理，就准备随军出征吧！” 胤祄狠狠皱眉：“汗阿玛这……” “好孩子，朕知道你最是重情重义，舍身处地为你八哥着想。但身为大清皇子，受天下臣民供养。必要时候身先士卒，为国为家浴血奋战本就是他分内之责。而且……” 康熙轻笑：“你可别以为你八哥一贯表现的温柔和煦，就以为他是个软柿子。实际上啊，每次随扈行猎，他的所得往往不逊于你其余兄长。” 啊？ 胤祄惊呆，然后就被科普了些更惊呆的。 不但温文尔雅的八哥骑射过人，连一贯书生形象的三哥骑射都不在大哥二哥之下，甚至犹有过之。 他家十六哥，温柔的好像都没什么脾气的十六哥啊！ 都曾经张弓射箭，独自猎杀过老虎。 反正…… ［反正除了四哥真四力半，跟健壮点的满洲孩子仿佛外，其余都是假的呗！］ 好端端又被吐了一槽的四阿哥满脸黑线，贼想拧着他领子问一句：“咱哥们儿这茬算是过不去了？” 哈哈哈。 十阿哥母族强势，依仗大，他先憋不住爆笑出声。 其余皇子积极跟上。 很快，朝堂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八阿哥跪下领命：“儿臣遵旨，此行必定最大程度上发挥自身优势，多为我军创造优势。” 牢牢吸引住策妄阿拉布坦父子，助力大哥成功偷家。 争取毕全功于一役。 用最短时间让西域故土新归，然后改土归流、摊丁入亩，再配合着海贸。把收复故土，彻底解决羁縻遗患与发展经济等问题一项项快速解决了。 才好腾出手来，一个个的找上那几家狠狠蹂躏。 贷款复仇之外，也绝了它们的发展之机。 让它们至少二三百年内，再没有窥视中原的胆量与能力。 这些话不好直接诉诸于口，但父子间开小会的丰富经历让八阿哥相信自家皇父跟诸位兄弟肯定能懂。 下一息，他就收到了皇父赞许的目光：“好好好，好样的。你且放心施为，但有如耽罗岛之功，回头朕亲往城外去接你，让太子与你牵马。” 八阿哥惊喜抬头，正对上太子的温柔笑容。 这…… 这是现在与未来两代帝王与他保证，只要他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不再像原本历史线上那样觊觎皇位，为了当新太子各种上窜下跳。他们就容得下他，好生重用不打压啊！ 那八阿哥还有什么顾虑呢？ 当即再度行礼：“为了这份殊荣，儿子也定然会竭尽全力的。” 老大、老五、老七、老十、老十四、老十六几个也将效力于军中的阿哥也纷纷表态要勇猛杀敌，争取得到汗阿玛亲迎、太子牵马的阖朝最高礼遇。 谁家钓驴能舍不得胡萝卜呢？ 康熙哈哈大笑，言说都有，都有。尔等若肯努力，一战就打得策妄阿拉布坦父子再没有嚣张之力，别说亲迎。带着你们一起乘龙辇，体验一下从大清门而入的感觉都成！ 好家伙，不止诸皇子，胤祄都有些被蛊到了。 ［呀呀呀，大清门！只有皇上、皇后跟每次殿试前三甲出城时可以格外恩遇走一次的大清门。］ ［嗯，连皇后都得是大婚的时候，才有机会从大清门被抬进宫中。慈禧太后为什么恨毒了同治的孝哲毅皇后阿鲁特氏啊？］ ［除了对方是慈安太后所选外，还因为她嫌弃儿媳妇不够恭顺，试图废后。结果人家一句自己是从大清门里抬进来的，要废她，也得是从大清门里抬进来的才行把她噎得半死。后来同治死后不足百日，巴鲁特氏也跟着去了。成谜死因中，可有相当一部分慈禧毒害说呢。］ 康熙与诸皇子猝然被喂了口瓜的同时，也忍不住暗暗庆幸：还好能听到小家伙心声的都是自家人，不然…… 那些个必然会丢的脸，爷几个都不忍细想。 列祖列宗保佑。 幸好幸好。 短暂庆幸后，康熙赶紧继续安排出兵事。 为了最大程度迷惑策妄阿拉布坦，他都强忍着没有提前派兵，只使人悄悄给恪靖传了信而已。现在对方先掀了桌子，他不得赶紧跟上？ 当日点兵，次日出发。 速度到让满朝文武惊掉下巴，排排跪着喊不要。甚至举例明英宗，道尽仓促兴兵的坏处。 他那才到土木堡，石家庄境内呢，离京城才多远？ 咱们这可是打到哈密跟喀尔喀蒙古！ 路远迢迢的，粮食补给就是重中之重。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可不敢贸然兴兵呐。 康熙哪能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跟朱祁镇画上等号呢？ 气得他当即恶龙咆哮，狠狠把众人喷了一遍。 然后才告知：“朕早观那策妄阿拉布坦鹰视狼顾，必是个有反骨的。遂早在三额驸身死后，就着人陆续往喀尔喀运粮草以备不时之需了。” 啊？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别说群臣了，连胤祄都很震惊：[阿这……康熙爸爸保密工作做得好哇，连本阿哥都没听到风声呢！] 第259章 来了，小家伙带着他的挡箭牌黄先生又来了 边想，胤祄还边大眼睛扫射四周，直到在哥哥们脸上看到同款错愕后才满意颔首：［好好好，我就说康熙爸爸这是攻准需要，才不是跟哥哥们有小秘密，独瞒着我一个呢！］ 及时做戏，成功蒙骗过这一局的诸皇子真·长舒一口气。 感谢去年至今的丰富相处经验，让他们对小十八有足够的了解，才能精准猜到他可能会有的反应。 否则…… 今儿这帮就非穿不可啦！ 幸好幸好。 知道粮草问题不但被考虑进去了，还提前就做好了相关准备，文武大臣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算回到了原位。 转而积极认错，坚称自己也是为了大清江山着想。 言下之意就是有点冒犯之处，当皇上的也该多多海涵呗？ 康熙冷哼，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只赶紧散朝，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尽可能全面地嘱咐儿子们。 不拘打仗还是生活。 一提起这茬来，胤祄可就有话说了：“这个，儿子恍惚记得黄先生好像提起过，高原地带那什么氧气含量少，气压低，容易心慌气短。人家素日就生活在那儿的人不显，咱们普通人去了便不成。” 来了，小家伙带着他的挡箭牌黄先生又来了！ 康熙与诸皇子了然，但面上还是配合地紧张询问：“哦，竟还有此等事？不过心慌气短，这不是寒瘴么？” 啊？ 这下轮到胤祄讶异了。 康熙笑：“唐杜佑所着的通典在论及吐蕃时，便有山有积雪，地有冷瘴，令人气急，不甚为害。本朝云南地理志《滇系》上也有详细记载，称人们一旦登上白铓山，就有人升高气喘，口鼻之间，迎风不能呼吸，辄僵不苏，土人谓之寒瘴的解释。” 胤祄大喜，不用绞尽脑汁想对策的感觉可太好了。 他赶紧一连串的彩虹屁送过去，拉着康熙袖子就问：“那解决方法呢？汗阿玛既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那又知不知道对策？” “西域三山夹两盆，虽非全部高原，但也还有一部分高地的。提前了解，提前预防，才会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可别小觑了高反！］ ［钦定廓尔喀纪略里明明白白记录了自当噶尔，东廓尔经过阿什罕、喀尔噶图、贺尔差、吉口各台的路线。清清楚楚写着地势逐渐升高，山上保留积雪。道路崎岖不平，常有山岚瘴气出现。早晚行走，会头晕气喘。到了巴颜哈拉山后，高原反应可就更重了。寸步即喘，头晕目眩，肌肤浮肿……］ ［那场战争中，许多将军因病去世。妖将海兰察在不久后都因病逝世，福康安都只撑到了嘉庆元年。这高原作战，真滴真滴很致病！］ 两位盖世名将竟都折在高原作战所导致的疾病上么？ 康熙心痛。 想着回头就好好交代一下大孙子，让他以后注意着些。 别让功臣生得光芒万丈，死的憋了八屈。 然后才迎着胤祄求知的目光笑：“寒瘴虽厉害，但也不是不能缓解。只要放缓脚步，适当休息。渐渐适应，然后便能克服。” 对对。 胤祄惊喜点头：“这倒是与黄先生所言一般无二了。但兵贵神速，两军交战呢，敌军又岂会给咱们足够休息时间？” “所以儿子觉得这般之外，还可多配大夫，随时把脉治疗。同步注意饮食，多清淡、新鲜蔬果，少用荤腥肉类等。再有……” 胤祄有点纠结：［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现在妖将海兰察他老子都不知道长没长成，那他率领的索伦兵呢？有没有无往而不胜，最最英勇善战的索伦兵啊？］ 有哇有哇！ 大清入关前就有索伦部了。 且因其骁勇闻天下，一直都是朝廷御用先锋兵来着。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 既然这么厉害，只当先锋也太可惜了些。康熙临时决定给好大儿率的那支队伍也派去些， 万一在绕后偷家的时候有了大用呢！ 顺便给小家伙科普，在遥远的塞外有一个地方叫索伦部。 大阿哥惊喜，万没想到小十八这么一叭叭，还能给自己叭来这么个大好处。 登时喜形于色，谢过皇父谢弟弟。 胤祄一脸迷茫：“谢汗阿玛就算了，谢我干什么呢？” 大阿哥笑：“谢你小小年纪，忧国忧民。整日不是在研究火器，就是在研究火器的路上。有你跟戴梓在，咱们大清在火器这方面便不会弱于任何一国。” 胤祄本来还要谦虚两句的，但你说火器？ 但他就不敢，也不能谦虚了。 当即笑攥小拳头：“不弱不是目的，我们的目标是积极改进，争取反超，达到远超，让任何一国都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撵不上！” ［远离火力不足恐惧，实现全面碾压。］ 大阿哥熟稔他心声，当然知道他这绝无丝毫浮夸，满满都是真诚。 心中万分感动，重重拍了拍他肩膀。 结果一个用力过猛，一个全无防备。导致胤祄被直接拍了个趔趄，让大阿哥这个罪魁被眼神围杀。 手疾眼快把弟弟接住的太子咬牙：“临行在即，不好让大哥挂彩。先记着这顿，等大哥凯旋归来后，弟弟再来请教。” 造成这样的意外，大阿哥也很抱歉。 但太子跟他下战书？还在他最擅长的领域？ 这就有点叔叔能忍，婶婶能忍，哥哥忍不了的意思了。大阿哥直接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就凭你？” 犯了错不道歉，还这么硬气的？ 四阿哥意外，随即缓缓转出来：“既然大哥有万夫不当之勇，要想再加个弟弟也无妨。” “还有我！” “我！” 除大阿哥以外的所有阿哥都站了出来，集体为弟弟撑腰。 作为兄，他们绝对史无前例的友爱弟弟。 作为弟弟嘛…… 甭管旁人怎么说，他们坚持自己以恭敬兄长为前提。用实际行动教告诉兄长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的道理。 也好让他收起傲慢，长存谨慎之心。 毕竟瓦罐不离井口破，人总是容易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摔跤。 “大哥你别不服气！”十阿哥笑哈哈摆手：“前头你跟十四支黄瓜架，从晌午打到掌灯也没分出胜负，到最后还被十四摁在身下……” 第260章 只能说他还是年轻经验少 啧啧啧，那狼狈的，十阿哥都不忍心多说。 当然他也没机会了！ 大阿哥直接拢指出拳，想要实际行告诉他：就算大哥我勇武不复当年，收拾你个小混蛋还是不在话下的。 结果…… 结果就是双拳难敌四手，直接被无数偷袭干扰，不用盏茶就被十阿哥摁在了地上。 气得大阿哥咬牙，大喊他们胜之不武。 嗐！ 十阿哥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弟弟又不想当君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护着弟弟的十哥。想随时随地为弟弟撑腰出气罢了。” 说完，他还对胤祄招手，示意他上前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四八两位甚至默契地各递给了他个玉如意──有实用价值的那种。 两人还用一种不大，但保证大哥也能听到的音量说：“直亲王骁勇善战，别说咱们兄弟之中了，就算整个军中也堪为翘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都不在话下，唯独怕痒！” 所以你们哥俩这就来对症下药了吗？ 胤祄惊愕，小胖手微微颤抖：[有点蠢蠢欲动怎么办？] [这可是大千岁啊，康熙诸子中武德最为充沛的存在。用痒痒挠把他挠到打滚什么的，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哒！] 大阿哥惊恐，挣扎的幅度都大了许多。 生怕十八弟眼睛一闭心一横，试试就试试。到时候汗阿玛跟臭弟弟们轮班警告，他连打击报复的机会都不可能有，注定白被折腾得笑到眼泪都掉下来啊。 好在关键时刻，胤祄看见了十四脸上还未褪尽的淤青。 及时忍住了内心的冲动：“谢谢四哥八哥好意，但不至于，这真不至于，大哥又不是故意的！弟弟谢过哥哥们的回护，别的就不用啦。给大哥留点力气，让他多在战场上杀几个敌，也好早日立功凯旋。”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在脸面丢尽的前一息保住了脸面，大阿哥如蒙大赦，一脸感动，连说十几二十个弟弟，只有十八弟最最贴心。 你说他才是那罪魁导火索？ 呵呵。 大阿哥恨不得把白眼翻上天：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有多莽撞？ 真·宁可自我反省，也绝不多怪十八一句。 临出殿门还一步三回头保证呢：“十八弟你放心，大哥肯定戒躁戒躁，吸取往日失败教训，争取早日立功归来。不能跟你一起吃过年饺子，来年也得跟你一道随扈塞外。回来的时候，还给你带西域特产。” 那边不是盛产和田玉？ 等哥哥打下和田，把最好的玉料都拉回来给弟弟。 什么哈密的瓜、吐鲁番的葡萄，十八弟喜欢的哥哥都给安排上。 便连那西域小公主，为兄都能给弟弟带两个适龄的回来。等长大了，与十八弟做个妾室、格格之类。 张狂到让康熙脑海中都不由闪过骄兵必败四字。 吓得他赶紧命人把好大儿留住，又仔细耳提面命了一番。 让他千万谨慎、谨慎再谨慎。 吓得大阿哥以为这场出征有泡汤危险，连连认错不算，还表示愿意立下军令状。 康熙：…… 向来杀伐果断的康熙头一遭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 就这样的，率军出去真能传回捷报？ 同样当爹，策妄阿拉布坦就比他对儿子信任多多了。 他家长子噶尔丹策凌才跪下，表示愿意亲带一路兵马攻打喀尔喀蒙古。他就笑着亲手把人扶起：“好孩子，好勇武，颇有为父当年之风。” 噶尔丹策凌行礼：“父汗过奖了，儿子萤火之光，怎敢与您这皓月争辉？您对外同时抗争清廷与沙俄，对内严明法度、鼓励农牧与商业。严于律己，宽于待民。使整个准噶尔上下一心，提起您无不欢悦诚服……” “诶！”策妄阿拉布坦笑着摆手：“我儿多学汉人文化是好事，不过也得注意取其精华，这些逢迎拍马的就算了吧。” “咱们亲爷俩，不扯那些虚的。你只记住，咱们此番虽以有备攻无备，优势占尽，但也不可掉以轻心。那恪靖公主虽为女子，腹中韬略却不下任何男子。因为她，整个喀尔喀蒙古都如铁板一块，潜心归附清廷……” 为防儿子掉以轻心，策妄阿拉布坦各种强调恪靖能力。 但他越强调，噶尔丹策凌还越觉得自家父汗夸张：让整个喀尔喀蒙古铁板一块？ 哈哈哈！ 噶尔丹策凌大乐：“父汗，儿子非是不相信您眼光，更不以性别去质疑恪靖公主能力。儿子只是单纯不相信喀尔喀那个夹在清廷跟准噶尔中间，墙头草一样，哪里风硬往哪倒的窝囊玩意还能有气节。” “您信不，只要咱们准噶尔连着两场大胜，那墙头草就得人心浮动，甚至开始尝试归降。” 策妄阿拉布坦：…… 好吧，这确实是喀尔喀蒙古的一贯作风，但…… 他这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 不过儿子说得也对，恪靖公主再怎么能耐，最多让敦多布多尔济俯首帖耳，在土谢图汗部说一不二，其余几部该只是表面恭顺罢了。 该也不碍事。 横竖路远迢迢，玄烨老狗援兵就算星夜驰援也得有些日子能到。他们完全可以迅速发兵，赶上肥肉咬一口，遇上硬骨头就回撤。 气得那老狗咬牙切齿，也只能徒呼奈何。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后方稳固着呢，根本不存在仇人叔父噶尔丹时期那前有大军围堵，后被抄了老家的风险。 唔。 只能说他还是年轻经验少，没碰着过大阿哥这种没条件抄后路也要创造条件抄他后路的老六。 否则的话，他说什么也得留出足够的人马看家。 以至于四面八方有追兵，后无退路，只能在风雪中流下悔恨的泪，叹自己笑话仇人叔父不如仇人叔父。 当然，战争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是后话。 现在只有接到哨探回报的恪靖公主对额驸敦多布多尔济露出胜利微笑：“看吧？本公主料得一点儿都没错，噶尔丹策凌那小混账王八羔子果然以为本公主权倾漠南漠北是吹出来的。直奔喀尔喀，分明是拿咱们夫妻当软柿子啊！王爷你看……” 第261章 喀尔喀的巴图鲁们听令，给我杀! 敦多布多尔济轻勒了下胯下战马：“公主放心，为夫与咱们喀尔喀勇士皆在，定让那小贼有来无回！” “好。” 恪靖公主笑赞，看着自家额驸的目光中满是称许。 狠狠把人夸了一通后，她才开始推心置腹：“虽我身为大清公主，但更是咱们土谢图汗部，你这个亲王的妃，咱们孩子的额娘。我这所思所想，自然要从咱们一家子利益出发。” “那是当然。” 敦多布多尔济对此毫不怀疑。 若不是公主心有他跟孩子们，也不会被皇帝老丈人忌惮那么深啊！ 啧，训诫的匾额都挂到公主府寝堂了。 想想，就让他心疼爱妻：“好公主，为夫脑子笨，但为夫知道跟着凤凰飞的也是俊鸟。你说吧，你说怎么干，为夫就怎么干。” 那一脸‘只要你下令，刀山火海我也冲’的认真坚定，看得恪靖公主心里温暖又甜蜜。 好像跨过重重光阴，回到了初初完婚时候。 彼时汗阿玛才征完噶尔丹，硝烟都尚未散尽。喀尔喀蒙古初初内附，她就像个打着皇家烙印的赏赐般被打发过来。 只有个和硕公主的名，连个封号都没有。 汗阿玛也没点与她撑腰的意思，一切以安抚喀尔喀为要。 倒是额驸一直很尊重她，发现她在政治方面的天赋后也没防备打压。反而从土谢图汗部开始，渐渐助她在整个喀尔喀蒙古有了话语权。 一度强悍到让汗阿玛心生防备，又是赐封号恪靖，又是那名为嘉奖实则敲打的匾。 当时，她真是…… 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种为君为父鞠躬尽瘁，君父却防备她的苦。 难过而又狼狈。 全靠这人笨拙而又真诚的安慰，才让她挺过那段时间。 现在明牌，父女和解，恪靖知道汗阿玛与诸位兄弟们在下怎么盘大棋。当然更得安抚好额驸，带着他好好立功。尽早将准噶尔变成历史，免除喀尔喀蒙古时不时被觊觎的境遇啦！ 也给她这女亲王之路添砖加瓦。 恪靖公主微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额驸敦多布多尔济也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眉眼间还满是欣赏。 为了完成公主所愿，实现整个喀尔喀蒙古的永久和平。 他奉皇命出自家大后方，战火一时半会烧不到的土谢图汗部。跋山涉水到了大前方的札萨克图汗部，专门以逸待劳、守株待兔。 等噶尔丹策凌率军以奇袭之姿翻越阿勒坦山，打算一举吃掉扎萨克图汗部时，直接就被敦多布多尔济埋伏了一波。 漫天箭雨中，四额驸爽朗而笑：“还真让公主猜对了！你们爷俩缩头乌龟当到现在，就是为了背后使坏，图咱们喀尔喀呢！” 噶尔丹策凌咬牙：“什么叫图谋？喀尔喀本就是厄鲁特蒙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你们背弃先辈之志向玄烨老狗摇尾乞怜，可还记得祖上荣光吗？” 啧。 与敦多布多尔济并辔的恪靖公主哂笑：“瞧瞧这冠冕堂皇的！怕不是忘了当年你那好叔爷勾结沙俄，妄自兴兵，害喀尔喀水深火热。仓皇败逃后，依旧不管喀尔喀死活，才逼得三部不得不投向大清么？” “你……” “我若是你，就不会浪费时间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而是抓紧时间弃暗投明，争取戴罪立功。皇父胸怀四海，必会给你一个弃恶从善的机会。” 哈？ 噶尔丹策凌气笑，直接问恪靖公主是疯了吗？ 恪靖公主淡定如初：“既然谈不拢，那就借大王子项上人头一用，来让准噶尔汗认清现实吧。大蒙古帝国再如何亘古烁今，也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如今是我大清天下。喀尔喀的巴图鲁们听令，给我杀！” “咱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康宁生活，绝不允许任何破坏。” “杀，杀，杀！” 无边喊杀声中，大片大片的兵丁扑上来，直让噶尔丹策凌胆寒。 这一仗才刚刚开始，冥冥中就好似有了结果。 最后虽未成功留下噶尔丹策零，但却留下了他所带来的半数人马。 扎萨克图汗策旺扎布满心欢喜，对着恪靖公主夫妻不停道谢：“多亏公主智慧如海，料敌于先。不然此次，小王必遭重创。” 恪靖公主眉眼含笑：“都是同一个喀尔喀，亲王不必客气。好生配合朝廷擒贼，日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像你们土谢图汗部一样么？ 明人不说暗话。 扎萨克图汗羡慕敦多布多尔济那老小子好久了，一样娶大清宗室女，当额驸，咋他就能摊上恪靖公主那么颗明珠？ 敦多布多尔济勾唇，笑容比天边骄阳还要灿烂。 立即提笔写折子，各种给自家公主请功。 捷报传至京城，朝野哗然。 胤祄都惊呆啦：［啊啊啊啊，四姐姐，我地表最强的海蚌公主！竟然跟姐夫一起率军出征，给噶尔丹策凌挖坑，差点儿把准噶尔最后的雄主留在了萨克图汗部？ 天啊，天啊……］ 小家伙眼睛瞪得铜铃大，心里不停叭叭叭。 其中满是对恪靖夫妻的溢美之词。 没办法，自打清准之战提前几年开打，他就一直提心吊胆。 生怕哥哥们决心下得很大，火器水平、兵丁作战能力等却被对面碾压。磨刀霍霍而去，却被以少胜多压着打。 两军正胶着时，沙俄那边再来做渔翁……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有没有？ 为了不让这等惨剧发生，他除非必要，都跟戴梓泡在一起，为提升大清火器水平而积极努力着。 但有空闲，还要往黄先生那关注一下蒸汽机研发进度。 真·忙成陀螺。 今儿这封捷报，可是让他长舒了口气。 光是这一点，康熙就得对恪靖夫妻大夸特夸：“好，好啊！那策妄阿拉布坦窥视我大清，策反我和硕额驸在先，砌词狡辩在后。如今还敢兴兵偷袭喀尔喀部，真当我大清无人耶？” “传朕旨意，固伦恪靖公主、固伦额驸、扎萨克图汗抗击准贼有功，重重有赏。着抚远大将军富宁安，十四贝勒胤祯全速前进，与公主、额驸、扎萨克图汗等通力合作，全力追击，务必让准噶尔去国号永世称臣。” 第262章 打一棒子消停两三年，再打一棒子，循环往复? 嘶~ 朝堂之上，刚刚还因捷报欢欣鼓舞的朝臣们：！！！ 去国号？天啊！打败来犯之君已经满足不了皇上，非得打灭国之战吗？ 您三征噶尔丹，打到对方含恨自尽的例子不远。该知道西域之地地广人稀、地形复杂，补给输送艰难。犹如老鹰捉小鸡，往往满场兜圈子，连敌军的主力都找不到。 劳民伤财，空耗国力而已。 就算开疆拓土成功又如何呢？ 雪山起伏，沙漠浩瀚。 适合发展的地方也不多，整个一得不偿失啊！ 对经济烂熟于心的臣子们当朝算账，试图细算账单让皇上回头是岸。如前几次那样，打得策妄阿拉布坦丢盔卸甲，认错求和便罢。 “然后呢？”再听不下去的胤祄咬牙：“打一棒子消停三两年，再打一棒子，循环往复？” “这其中到底有多劳民伤财自不必说，只一点，诸位想过没有？如今我大清国富民丰，兵强马壮。自然能随时随地对来犯之敌迎头痛击，日后国力衰微时要怎么办？眼睁睁瞧着准噶尔铁蹄长驱直入，一路攻城略地，直到恢复祖上荣光吗？” 被质问的臣子们双眼圆睁，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确定自己耳朵没毛病，是十八阿哥着实大胆后，一个个顿时跟打了鸡血般亢奋。 当即以头抢地：“皇上！臣等理解皇上望子成龙的心思，但现在看来实在有些揠苗助长……” 很好，很犀利的角度。 试图把小屁孩儿关进无逸斋好好学学规矩礼仪等，少在朝堂上放厥词，每出惊世骇俗之词。 什么叫大清国力衰微？ 我大清明君辈出，励精图治。从太祖爷十三副铠甲起兵到如今，正是蒸蒸日上时候，又岂会国力衰微？ 有那激进的宗室老王爷甚至泪洒当场，求皇上一定好生管教这个口出妄言的十八阿哥。 少说奉先殿里跪两天，仔细反省下。 康熙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若小十八真有哪里做错，不消爱卿等多言，朕亦是不能饶他。但孩子也没说错啊，纵然朕再怎么盼着大清千秋万世也不得不承认。月有盈亏，盛极则衰。纵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再如何宏图霸业，也免不了王朝更迭。” “赶着朕还提得动刀，大清国库也扛得住折腾，不赶紧把心腹大患解决了，难道留着给子孙后代去左支右绌么？” 他可都被小十八叭叭很多回了！ 就因为他急于收拾噶尔丹，匆匆跟沙俄签了尼布楚条约。两国间那些未曾勘定的国界，给子孙后代留下了许多隐患。 王朝末年，没少因这个被欺辱。 甚至还有网友说都是他开启了条约的潘多拉魔盒，以至于后世帝王有样学样，变本加厉。 输了要割地赔款，赢了也要割地赔款。 初初听说，他差点被气吐血，现在想来也难免耿耿于怀。 这会子要是被这些目光短浅的大臣牵着鼻子走，真雷声大雨点小，再把问题留给后来者去解决，他都不敢想自己会被小家伙叭叭得多惨。 没准备被跟乾隆划等号，甚至被评价远不如乾隆…… 想想就让康熙窒息。 直接对那些刚打好腹稿，正准备各执己见的朝臣道：“诸卿不必多言，朕不是那等穷兵黩武之辈。不会为所谓开疆拓土之功，贸然掀起战争，累百姓水深火热。” “但也不会被如此冒犯，还搞委曲求全的那一套。” 好耶！ 胤祄大眼晶亮，撩起袍子就跪下：“汗阿玛英明神武，远见卓识，后世子民都会为您今日之决定而受益无穷的。汗阿玛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保不住秋海棠，至少也得雄鸡唱！从唐末至今，西域已经走丢了八九百年，也是时候回到中原妈妈的怀抱啦！］ 谁说不是呢？ 诸皇子内心皆赞同无比，在他之后纷纷跪下。 连大清着名四力半的雍亲王都表示，若有必要，他也愿意投笔从戎，为大清日后彻底不再受准部威胁而尽一份力。 听得胤祄倒抽了口冷气：［啊这这这，四哥其心可嘉，从戎就别从戎了吧！毕竟做人呢，最重要的是扬长避短。］ ［四哥文治方面不虚古往今来任何一名帝王，武功么……唉，拉胯到我这个迷弟都不忍细想。好在乾隆大侄子做人不怎么样，当皇帝却很职业。没有放任自己沉迷享受之前，可以说功勋卓着。那句夫开边黩武，朕所不为；而祖宗所有疆宇，不敢少亏尺寸，是那么的实际而又霸气。］ ［他在位期间，将大清版图扩张到了极致。一千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啊，仅比历朝历代最大的元朝少了五十六万平方公里而已。但元朝多羁縻，咱大侄子可是玩儿改土归流的。对领土的实际控制力，历朝历代都无与比肩者……］ 四阿哥：！！！ 真·前一秒还被弟弟叭叭得抬不起头，后一秒就又热血澎湃。 他那个曾被万般诟病，让他起过宁可少些子嗣也不大愿意再让他降临人间的败家子儿子竟还有这丰功伟绩？！ 康熙也是万万没想到。 只有十三阿哥心下了然：他就说！大侄子犯了那么多错，还能有康乾盛世的美名，必然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这不就来了？ 朝臣们不知道他们爷几个这片刻走神，只眼角余光偷瞧皇上脸色。 见他一脸坚定坚决，绝不可能改的样子。不想死谏未成死成了的他们也赶紧纷纷跪地：“皇上圣明，是臣等驽钝，只计较眼前利益得失，远不如您这般为万世计。” 这君臣对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既然已经取得胜利，康熙也不咄咄逼人。 只道爱卿们也是求稳，唯恐过于激进之下动摇国本。 但前朝教训咱得吸取啊！ 君不见明朝从主动扩张到被动防守后，是怎么个举步维艰法儿？ 自唐末到如今，中原失西域八九百年，也是时候迎其归家。再者说，大清立国之初，厄鲁特蒙古可是明确称臣的。 如今非但叛出，还敢反噬其主，这如何能忍？ “诸爱卿快快请起，大家伙一道集思广益，看怎么才能用最小成本得到最大收获，让西域重归中原。” 第263章 九阿哥请缨，再度出海 皇上这都吃了秤砣铁了心，朝臣们能怎么着？ 只能如他所言般跟着集思广益，争取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代价彻底平了这个事儿。免得旷日持久，空耗国本。 十阿哥随军出征，他同父异母的好哥哥九阿哥走起了简单粗暴路线：“打仗么，无非将谋、兵力与粮草。前两样儿子实是爱莫能助，不如汗阿玛您再放儿子南下？” 哪怕往吕宋、朝鲜、倭国等转悠转悠呢。 九阿哥也保证能有用武之地，一番操作猛如虎金银来、金银来，金银滚滚来。 回来前往南洋去过一次，赚过一大笔，对当地情况也算有些了解的九阿哥骄傲无比，自信非常。 直言若汗阿玛同意，他即刻整装出发。 愿攫四海之财做大清征战天下的军费，也愿意为国为君尽一份属于自己的力。 顺便攒攒自己的铁帽子。 听他这么说，胤祄就举手：“九哥若要出海，可以把咱们皇家暖壶厂的各种规格暖壶远销海外么？还有自行车，黄先生新鼓捣出来的手表等。” [都是一本万万利的好东西啊！挣敌人的钱钱，搞自己的火器研究，装备上能把那些所谓列强们送去见他们上帝的炮弹。还能不叫远迩诸国，在在臣服？] [不服，也能把他们打服嘛！] 胤祄越想越乐呵，看着他家九哥的目光里都充满了热切。甚至深恨自己忙着火器研究、忙着助力蒸汽机提前面世。无法远离京城，跟九哥一道星辰大海。 九阿哥：…… 谢天谢地，还好你去不了！ 否则途中但有分毫闪失，哥哥我还不得以死谢罪？ 九阿哥这般庆幸的同时微笑点头：“当然可以。能得十八弟信重，是九哥的荣幸。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汗阿玛颔首了。” 听见没？ 水有源，树有根。想要助力大清早日把西域变新疆，你小子就赶紧帮忙敲敲边鼓，争取从根源上把问题解决咯。 听懂了这画外音的胤祄笑，忙大眼巴巴地看着康熙：“汗阿玛……” “好好好。”康熙笑着点头：“你九哥有心报国，汗阿玛听了只有欢喜欣慰，哪会不允？只是路远迢迢，海上风谲云诡，且时有海盗横行。” 得，越说，康熙还越不放心了。 生怕海上风高浪急，巨鲸恶鲨无数。万一遭遇上，儿子连个援手的人都没有。 为把相关风险降到最低，散朝之后他不但亲自挑选了些好手给九阿哥配备上。还特意召见了戴梓，问他可否将改良火炮再改良一二，成功装上自家儿子的船。 无微不至的哟！ 生把九阿哥给感动哭了：“呜呜呜，果然人还是要上进。以往这么些年，汗阿玛还从未这么关心看重过儿子。您放心，儿子身为大清皇阿哥，被您精心教养多年。不管身在何时何地，心都永远向着大清。便死，也不坠大清荣耀。” 呸呸呸。 临别之际，颇有些迷信的康熙连呸了好几口：“九阿哥胤禟听旨。” 九阿哥愣，旋即乖乖巧巧跪下：“儿臣听旨。” “兹出海在即，朕虽体你精忠报国之意，但比起金银死物，朕更注重盼着你与随行官员平安归来。遂今特下旨，着你以自身安危为第一，切不可疏忽轻慢。” “可是……” “可是什么？”康熙狠狠皱眉：“连小十八都知道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的道理。你这老大不小的了，难道还比不过个孩子？” 那是个普通孩子吗？ 是吗？是吗？ 九阿哥心中咆哮，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半点。否则被小十八发现端倪，然后再刨根问底。 一旦露馅…… 啧啧。 那后果惨烈的，他都不敢细想。 只能恭敬磕头：“儿臣多谢汗阿玛体恤，此去一定将汗阿玛圣谕牢记于心。平平安安去，满载金银或者粮食归。” “好！” 康熙欣慰大乐，直说自家九儿子长大了，知道为汗阿玛分忧了。 翊坤宫中，听到消息的宜妃娘娘仰面倒了过去。 天可怜见的。 她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盼着小九全须全尾回来。母子亲香还没有几日呢，长子上了战场，次子又要去搞那比战场还要凶险几分的海贸？ 娘娘咬牙切齿，都有种想要冲进乾清宫昭仁殿，拽着老皇帝衣领狠狠摇晃一顿，问他到底什么仇什么冤，才专门可她一个人儿子祸祸的愤怒了。 只还没有成行，就看到了小儿子那比春花还要灿烂的笑容：“额娘别担心，儿子不是条糊涂虫。再怎么想建功立业，也不会拿自己小命冒险的。” “汗阿玛枪炮给得足，再有相关经验丰富的老舵手跟汗阿玛亲自遴选的侍卫等。别说区区海盗了，儿子瞧着便灭个域外小国都不在话下了。” 九阿哥眉眼含笑，为了安自家额娘的心啊，也是费尽了口舌。 等出了翊坤宫，嗓子都有些微哑了。 为此，他给自家五哥的信里还龙飞凤舞地写着：为了尔等能有足够的粮草、粮饷顺利拿下准噶尔，弟弟也是付出良多。 若不捷报频传，叫准噶尔变成地名，尔等都对不起爷今日疲累！ 正急行军时，接到了这封信的五阿哥冷嗤，连脸上的疤痕都狰狞了几分。 夜里短暂休息时还不忘提笔回信：混账东西，与哪个称爷？ 这顿打 先记着，等为兄凯旋再视情况决定要不要给你一顿狠的！ 海上风高浪急，盗匪处处。 途经国家又难免有所觊觎，千万小心仔细，一切以安全为主…… 洋洋洒洒写了大几千字。 就这，翌日行军，他还不忘跟大阿哥嘀咕呢！ 名为吐槽，实则激将。 而事实上，大阿哥哪里还用激？ 恪靖公主夫妇在扎萨克图汗部伏击噶尔丹策凌成功的消息传遍全军，他为这般大胜消息欢欣鼓舞的同时，也早早起了好胜之心。 赶紧命令急速行军，尽快到达目的地。 断了策妄阿拉布坦那厮的后路，争取活捉他们父子。 一举荡平准部叛乱，送那狗屁的准噶尔汗国去见太祖爷，跟太祖爷请他们那降而复叛的罪去！ 第264章 少年，你直觉没有骗你哟～ 自康熙三十六年到如今，天下一直承平，未有战事。 百姓自然喜闻乐见，但对于武将兵丁来说，就是少了许多晋升空间。现在大阿哥虽命急行军，但事前动员大会开得好，大饼画得又香又圆。 兵丁们吃得欢喜不已，一个个嗷嗷叫着要快。快到前线，快立战功，可不能让旁人领了先去！ 不见任何怨言，只有满满的迫不及待。 另一边，恪靖公主、额驸敦多布多尔济跟扎萨克图汗接到康熙嘉奖的圣旨后，也都欢欣鼓舞着。朝廷给的赏银之外，还自掏腰包来犒赏勇士们。 知道喀尔喀蒙古虽然向大清称臣，但实际上县官不如现管。 一个个的，都还是跟着自家部落的亲王、台吉等走。 恪靖公主也就不说那些虚的，只问土谢图汗部的勇士们对如今生活怎么看？又问扎萨克图汗部对他们土谢图汗部的生活怎么看？ 本部勇士当然只有满意二字。 自打多养羊，努力开发奶制品、肉干与羊毛羊皮之类的加工后。整个部落的发展简直日新月异，牧民生活水平直线提高。 谁不说一声公主厉害呢？ 而扎萨克图汗部的勇士们则表示万分羡慕与向往。 这不就给恪靖公主机会了吗？ 直让她借着这个引子继续往下说，寥寥数语就勾勒出来个富裕美满的未来画卷。 只要打败来犯之敌，稍后她就以大清固伦公主的身份向朝廷提出申请。整个喀尔喀蒙古以后都跟土谢图部一样，多在牧副产品上下功夫。 形成整体特色与产业化，多多创收。 再不像以往般，辛辛苦苦一年，一场雪灾全玩完，只能眼巴巴等着朝廷拨银拨粮渡过难关。 要像土谢图汗部一样，自给自足过上肥年…… 众所周知，恪靖公主虽然下降土谢图汗部，但她在整个喀尔喀都声望极高。她随便说几句，喀尔喀勇士们都深信不疑，更何况现在她还着意渲染呢？ 结果自然更加众志成城，磨刀霍霍地向准噶尔。 随时随地愿意在公主的指挥下，犹如出鞘利剑，直直插进策妄阿拉布坦父子的心窝。 再怎么急于建功立业，恪靖公主也不可能在明知道自己火力、兵力都不具备压倒性优势的前提下盲目蛮干。 只鼓舞士气，勤加防范与锻炼。 等朝廷大军来到，再渐渐收拢包围圈，争取毕其功于一役。 她这有条不紊地仔细安排着，偷袭未成差点小命都被留下的噶尔丹策凌则被策妄阿拉布坦痛骂不止：“混账，废物！本汗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一定不能轻敌。结果怎么着？你小子答应得好好的，实际根本就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噶尔丹策凌乖巧跪下：“父汗息怒，不是儿子轻敌。而是……” 他眉头微皱，有些迟疑地看着帐中伺候的下人们。 策妄阿拉布坦挥袖，让所有人都退下。很快，偌大汗帐之内，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俩：“有话说！” 噶尔丹策凌：…… 严重怀疑，他家父汗其实更想说后面那半句──有屁放。 放不到正地方，你就给老子等着吧！ 从小被虎狼教育，深知父汗铁拳有多厉害的噶尔丹策凌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回父汗，儿子这些年也没少听海蚌公主威名。心下虽有些不以为然，但为保万无一失，还是竭尽了全力。” “可才到目的地，就被早有准备的扎萨克图汗、土谢图汗两部伏兵压着打。儿子……儿子恍惚觉得自己进入了包围圈。” 这是胤祄没在现场，否则当场就得给他喝个彩：少年，你直觉没有骗你哟~ 你就是傻乎乎的，进入到了我那厉害姐姐的包围圈。要不是你小子怂得快，整个准噶尔历史都已经改写成功了！ 当然，就算身在京城，胤祄也没少吃西北热瓜。 且知道噶尔丹策凌人生头一战就被他家四姐姐打了个灰头土脸后，那爷俩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正满世界排查大清安排过来的细作呢。 声势浩大，影响极坏，成果么…… 胤祄不知道，康熙知道的可清楚了：“你四哥确实有两下子，训练的那些个细作厉害着。不但没有被揪出来，还把水给搅合得更浑了。” “真的么？四哥好厉害！小捐赠竟有了这般大作用，汗阿玛您可一定要好好嘉奖他啊。” ［别瞎了四哥把整个粘杆处都奉献出来的耿耿忠心。可怜见的，为了早日消灭准噶尔，四哥正经不遗余力呢！］ ［损失巨大不说，还早早把自己暴露在众人视线中。这不争才是争路线走不了，以后的帝王路还不得满是坎坷？］ ［呜呜呜，心疼四哥。损失巨大还不算啥，通关九龙夺嫡的重要助力被上交，这以后……］ 胤祄叹，四哥以后这夺嫡路线怕是要难度加倍、加倍、超级加倍了。 阿门！ 康熙嘴角微僵：臭小子就知道心疼老四，什么时候心疼心疼朕这个当汗阿玛的呢？ 不过嫌弃归嫌弃，迎着小家伙那期盼的大眼睛，他还是笑着点头：“赏赏赏，重重有赏，朕与大清不会辜负任何一个有功之人。” “汗阿玛英明，汗阿玛万岁万万岁。有您这定海神针在，不愁将士们不能尽心用命。说不定现在策妄阿拉布坦父子就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呢？” 话是康熙爱听的，战局发展是与所愿截然相反的。 作为原本历史线上的战场，康熙当然也重点关注过。还给相关官员下了密旨，各种严加防范。 可当地官员不是恪靖公主，大策凌敦多布也不是噶尔丹策凌那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凭借人数与火力的双重碾压，哈密北境五寨被占比胤祄所熟知的历史线上更快、更彻底。 加上札萨克图汗部一败后，噶尔丹策凌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这阿尔坦山他不敢再翻，恪靖公主不敢再招惹。 那从哈密撕下来一块肉，争取将它变成准噶尔的总没问题吧？ 为此，他那叫一个身先士卒。 就想着将功折罪。 这么一来，哈密那点少得可怜的驻军跟百姓可不就倒了霉？ 第265章 为了尽快出成果，他都不掩饰了! 噶尔丹策凌甚至喊话哈密王额贝都拉：不想做刀下亡魂，就赶紧弃暗投明。 否则的话…… 不但哈密保不住，明年今天还得是你忌日！ 额贝都拉当然是不愿的。 要知道，当年噶尔丹打败叶尔羌国，哈密沦陷，他就被任命为达尔汉伯克。名义上是让他当哈密话事人，实则通过他稳定局势，榨取哈密粮食而已。 索取频频，哈密跟他都不堪重负，所以清廷派人招抚他才活了心。 康熙两败噶尔丹后，他归降之心越切。 最后靠献噶尔丹之子色布腾巴勒珠尔的功劳当上了哈密回王，认真追究起来，他也算是准噶尔汗国的叛臣好么？ 现在双方战事胶着，他这个棋子有用还好。 等胜负分晓，还能有他好果子吃？ 再说了！ 当年强如噶尔丹都没在清廷手下走几个回合，策妄阿拉布坦跟他这初出茅庐的好大儿？ 呵呵。 额贝都拉冷笑，面上虚与委蛇地拖延时间，暗里地偷偷使人往甘肃酒泉洲送信。 结果派出去的人才刚派出去没多久，就被大策凌敦多布捆成粽子，亲自送回他们营地外。并再申准噶尔汗国大王子噶尔丹策凌意：要么投降，要么死，少扯那些没用的花花肠子！ 不投降是死，投降也不过晚点死，还连累妻儿老小。 这怎么办？ 今年春起就三不五时生病，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的额贝都拉冷笑，果断选了前者。 为了尽可能多地拖延时间，他勉力支撑着给族人们做动员。 一遍遍讲述噶尔丹时期，准噶尔汗国对哈密的拼命压榨。称若贼兵攻入哈密，则族人们将会再回到那样暗无天日的情景。 这谁不害怕呢？ 为了不过上那等如牛马般的日子，勇士们也得拿起弓箭，战到全身血液流干！ 这天起，噶尔丹策凌跟大策零敦多布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抵抗。 让他们迅速拿下哈密，再设埋伏，用火力优势伏击清廷援军的原计划迟迟无法展开，倒是额贝都拉内附清廷之初就申请留在甘肃酒泉卫，以为首尾策应保护哈密的人手闻讯赶来。 甘肃总兵也引兵来援，迅速弥补了哈密守军不足的劣势。 双方人数不相上下。 哈密守军占着地利，准噶尔则有火器优势。 双方互有胜败中，富宁安、十四阿哥等所率军队也在渐渐逼近中。 京城，胤祄关注前方战事的同时，也把绝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火器‘研发’上。 为了尽快出成果，他都不掩饰了好么？ 各种福至心灵。 时不时对戴梓说：“先生，学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您看这样行不行？” 最开始的时候，戴梓还是很不以为然的。 只碍于学生身份尊贵，不得不听尔。 听过之后…… 直接拍案叫绝，兴奋地原地转圈：“好好好，好啊！十八阿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奇思妙想，实在天赋异禀，生来就是个搞火器研究的好苗子啊！” “能与十八阿哥有这点师徒名份，实在是老臣之福。只是……” 戴梓皱眉，表示这玩意儿虽好，但一看就造价高昂啊！ 枪炮一响，黄金可能都不止万两。就算如今国库充盈，也扛不住这么败吧？ 胤祄笑着挽住他胳膊：“要不然说术业有专攻呢？戴先生果然个中翘楚，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唔，也是弟子要劳烦您的地方。” 啊？ 戴梓惊，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能帮得上他一个堂堂皇子。 提起这茬，胤祄就有些丧气：“嗐！这就是年纪小的痛啦。世人偏见啊，说什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您徒弟我刚过完八周岁生日才多久啊？说我能搞出这么厉害的武器设计，光是取信于人这一项，都得费老劲了！” “不如借您的威名，说这都是在您指导下才最终成型的，可行性极高呗。” ［是师父，就勇敢帮弟子背锅吧！隔壁黄先生从显微镜到如今，都已经大大小小帮我背许多大黑锅啦。这要不是专业特别不对口，今儿都不可能劳烦到您。］ 咋？ 隔壁黄先生背锅比较熟练么？ 保泰忍笑，细细将胤祄与戴梓的交谈跟他心里的叭叭都记下来，回头好回禀他家皇帝三叔。 而胤祄本人则眼巴巴看向戴梓，双手合十做拜托状。 戴梓原本是拒绝的。 但架不住胤祄提起与准噶尔战事，提及准部从洋人那里引进的大批火炮跟燧发枪。 还有康熙正在酝酿之中改土归流。 当时，戴梓整个眼睛都瞪圆了，看着胤祄的目光中充满不赞同：“如此国之大事，十八阿哥既然有幸得知，就该守口如瓶，怎敢随意宣扬？” 重点还宣扬到了咱面前呢？ 两人还没分别，戴梓就已经开始设想起自己被喊到乾清宫各种严加嘱咐的场景了。 胤祄摆手：“戴先生是学生的先生啊，怎么会是外人？再者说，不告诉你内情，也不好让您帮着打配合啊！” 说到后面两句，胤祄大眼含笑，里面盈满真诚。 戴梓：…… 戴梓原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这会儿更纠结得不行。 首先他人品高洁，不屑做那冒名顶替之事。偏皇子徒弟认真请求，他又不好拒绝，还见猎心喜。但有前头被撵去关外捡松子挖人参的经历，他又不敢贸然应承。 整个人好像到了北极点，不止左右，四面八方都是难！ 把他这踟躇看在眼里的胤祄赶紧使出必杀技，提及当年三藩之乱。戴梓为了早止干戈，救百姓于水火故而向康亲王杰书献火炮图纸旧事。 “要不是有您当初的大公无私，什么三藩、噶尔丹的，恐怕都没那么那么传捷报。洋人使者面前，咱们大清也免不了灰头土脸……” “有先生这样的仁人志士，实在是大清之福，天下之福。” 戴梓摆手，连说十八阿哥过奖。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微臣也只不过略尽绵力、聊表寸心而已。 胤祄笑：“不不不，学生言辞匮乏，说不出先生万分之一的伟大。只知您不慕虚名，便也不绕弯子而已。敬问先生如今与准部战争打响，天下百姓又到了需要您的时候，您是否还愿意勇敢站出来一次呢？” 第266章 疯狂举例 他当然二字一出口，胤祄就高高兴兴给他行了一礼：“多谢先生成全。” “你……”戴梓瞠目：“你这又是何苦呢？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觉得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皇上却不会有半点怀疑，还得夸您是皇家千里驹，天赋异禀。您如实呈报就好，根本……” 根本不用整这些幺蛾子呀！ 而且……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有点太夸大夸张了些。但戴梓能保证，京城地界之内，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今上双眼。 小家伙这一出，粗俗点讲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啊！ ［来了，考验本阿哥语言能力的时候到了。成败，就怕等阿哥怎么忽悠了。］ 保泰侧目，对接下来的名场面充满兴趣。 但他刚竖起耳朵，胤祄就对他拱了拱手：“弟弟有点事情要与戴先生说，保泰堂哥能否回避一下？求求，求求了~” 说完他就双手合十做拜托状，随后还献上了贿赂──他家恪靖姐姐不顾山高路远，亲自派人给他送的肉干。 “好好好，为兄这就回避，好让小十八你能畅所欲言。” “多谢保泰哥。” “一家子堂兄弟，十八不必这么客气。只要不抗旨，不违背大清利益，不触犯大清律例，又在哥哥我力所能及范围内，你说话就是！” 胤祄重重点头：“嗯嗯嗯，保泰哥放心吧，愚弟肯定不与你客气。” “好说好说。” 堂兄弟两个微笑作别，一个刚出门就又悄悄潜回去，壁虎一样贴在外墙上。确保能清晰偷听，绝不错漏任何一个标点符号。 另一个吗？ 不但目送堂哥离开，还仔细检查验证。确定对方真的离开，且不大可能存在被偷听可能后才长长一叹：“先生前些年人在辽东，不知朝中风谲云诡。弟子自小长在宫中，却是见惯了各种倾轧的。” 这开头刺激的，让戴梓直接呆立当场。 刚想开口阻止，皇子徒弟又开始了更劲爆的举例：“太子二哥自襁褓中就被立为太子，汗阿玛这些年精心教导着。父子情深，都快比肩洪武皇帝朱元璋跟他那短命的懿文太子了，可……” “二十九年，汗阿玛病，太子二哥探望途中被遣回。接着许久，他就处在一种可以说动辄得咎的状态。” “天爷！”终于找到机会插话的戴梓咬牙：“阿哥爷这是自己不想好，也要拉着老臣一道去阴间做师徒吗？” 胤祄摇头：“那怎么可能？弟子只是想给您举个例罢了！” 别别别，您可千万别了。 戴梓一脸敬谢不敏，建议他直接上重点。 好叭！ 胤祄无奈摊手：“重点就是，连太子二哥一个不称汗阿玛意，都得过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太子都这么难，冒尖的皇子岂不是更得难上加难？” “你！” “先生教我，助我能为国为民出一点力的同时，也别成为众矢之的。兄长们一个赛一个的文武全才，就我这点小聪明，在人家手里根本都撑不过三两招哒，可不禁收拾了。索性乖巧些，争取别被惦记上呗！好歹师徒一回，先生帮帮弟子？” 小家伙软硬兼施，戴梓还能怎么着？ 只能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管这新武器相关构想，到底被谁提出来、呈上去，都改不了那东西好虽好但过于昂贵的事实。 提可以提，失败了你可别怪罪！ 胤祄点头：“那是当然！先生不必顾及那么多，尽管放心施为，敲边鼓的事儿都交给学生。” 既然答应，戴梓便也不拖拉。 当即就随着胤祄入宫求见，把新图纸的优劣都仔细说了一遍。然后就乖乖跪好，等着皇上圣裁。 就如他所料，没等着拿到朝堂上呢，皇子们中间都有不同意见。 赞成者觉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能提高战胜几率、减少己方伤亡的好物，就算多花费多些也值得。 反对派则觉得东西再好，拿出来的也晚了些。 等建造、调试、生产完毕，那所谓的准噶尔汗国都已经变成历史了…… 那句国库私库虽皆充足，但也不该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上精准地戳到了胤祄的肺管子。 气得他小拳拳捏紧：“三哥这话什么意思？我……咳咳，我戴先生呕心沥血、恨不得夜以继日指导弟弟鼓捣出来的好物，怎么就成了没必要？” “是，依着现在这势头，准噶尔根本不是朝廷对手。若一切顺利，捷报很快就会传来，整个准噶尔都会成为历史。” “但战争可以停息，对能够扞卫国家安稳之武器的研究能停息么？” “不能！” “居安思危是良训，一分付出，一分保障。遥想当年，宋辽澶渊之盟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半点不思进取。结果呢？从北宋被欺负到南宋，最后亡国灭种。” [历史是多么惊人的相似啊？三征噶尔丹后，康熙爸爸也以为天下承平，放弃了对火器更深层次的研究，连大功臣戴梓都获罪流放，最后死在辽东。等那些强盗们携洋木仓洋火包来犯，各种烧杀抢掠时，清兵只有拿不出手的骑射、老掉牙的木仓火包……] “胤祄，你大胆！”三阿哥脸红脖子粗：“你你你，你竟敢以弱宋旧事来比喻我大清？” 这话一出，康熙跟太子就眼前发黑。 颇有种老三犯蠢，他们父子甚至全大清上下跟着一起被疯狂吐槽的不妙。 果不其然，胤祄听到这话都懵了：[那什么，所有大一统皇朝都可以嘲笑弱宋，除了晋跟清吧！毕竟宋虽弱，但经济占当时世界第一，文化在整个封建王朝史都是前排。文风浓郁，天子都下场写诗劝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多少学子苦读的动力所在啊？] [而康乾盛世被网友奚落土豆盛世，文化……文化怎样不好说，文字狱绝对集古今之大成。案子多了，百姓怕了，都宁可当文盲都不愿意念书啦！网传清朝文盲率是历代之最……] [宋朝纳岁币，花银子买和平。晚清不但赔款还割地，岂止不遑多让，简直更上层楼吧？] 第267章 砸人家饭碗，你猜人家会不会跟你拼命 胤祄还在叭叭，试图从政治、经济、军事…… 额，宋军事实在拿不出手，就不比了。 但百姓归属感还是要说说的，崖山海战，十万百姓跳海殉国。清朝谢幕，百姓…… 这全方位，多角度的否定！ 别说康熙跟太子了，连四阿哥都听麻了。 赶紧皱眉阻止：“十八弟，你过了！” 胤祄又不知道父兄能听到自己心声，只当澶渊之盟四字就挑动了他们敏感的神经。 气得他咬了咬小豁牙：“四哥也觉得弟弟放肆么？可……古人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又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弟弟这例子举的就算有些极端，但出发点是好的啊！” 这一句，差点把康熙气个倒仰：“那按你这么说，朕还得赏你？” “那倒不用。毕竟朝廷现在对准噶尔用兵，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再不必为儿子破费。相反的，儿子还能为您尽点心。” 胤祄笑，从荷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万两银票。 直接塞到康熙手里：“若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那像儿子这样受祖宗荫庇、百姓供养的，就更得出上一份力啦。喏，这相当于儿子二年的俸银，也算略表心意吧。” 康熙哪能要孩子钱呢？ 连说你有这个心思就已经胜却旁人无数，国库私库都还充盈，且用不着瑞郡王慷慨解囊呢。 就听小家伙心里叭叭：［收着吧，收完了，龙心大悦，赶紧把新式重型火炮的条子给批了！］ 康熙：…… 感情你不是忧国忧民，忧到宁可勒紧自己裤腰带，而是跟朕放长线钓大鱼呢？ 老三虽然蠢笨了些，一句话惹了那么些让人火冒三千丈的对比。 但他的顾虑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库内充盈，但要花钱的地方也多啊！平了准噶尔后，西域故土新归。再跟沙俄确定了早该确定的疆界后，陆战的地方也就少了。 要想贷款报仇兼为来日消灭隐患，还得是大力发展海军。 这新武器耗费巨大且不那么必要啊！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心头闪过，康熙尽量和软语气，用小家伙能听懂的方式与他细说。 结果…… 胤祄就很嫌弃…… 嗯？ 臭小子还敢嫌弃他家皇帝老子？ 事实证明，他还真敢：［唉呀，我还以为三哥是书看太多了，才过于理想化，显得很傻很天真。现在才知道，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三阿哥不怎么聪明也是有原因的。］ ［康熙爸爸这……］ ［这明显更傻更天真啊啊啊啊啊！］ 为了打破他这简单片面，谨防他再卸磨杀驴，把自家戴先生赶回辽东捡松子、挖人参。 胤祄大眼认真地盯着他，小胖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会哦~儿子的看法与汗阿玛恰恰相反，这新重型火炮不但得用，还大有用武之地呢！” “何以见得？” 呵呵。 胤祄冷笑，给了再度凑上来的三阿哥一个大白眼：“汗阿玛日理万机，难免有些疏漏，三哥你怎么还犯糊涂？” “你该不会忘了汗阿玛特意将四哥召回、把十三哥留在京城都是为了什么吧？” “摊丁入亩，首先就要丈量天下土地。这其中牵涉到多少人的切身利益，不用弟弟给你细算吧？多地多摊、少地少摊、无地不摊，这简直就是给乡绅大地主们放血。” “土司制度下，土司治土人，只象征性给朝廷献点方物罢了。名义上皆归朝廷管辖，实际上各地土司才是土皇帝呢！改土归流，废除人家原本土司，该用朝廷流官。说来简单，实则是要把人家土司盘中餐抢了，还直接砸了饭碗，你猜人家要不要跟你拼命？” 三阿哥：“这……” “这什么这呀？答案就是一定会，必须会！明朝在贵州等地的改土归流，哪一次不是不被土司反抗，大大小小打了多少仗？一样是被拿走核心利益，三哥凭什么认为明朝土司敢造反作乱，咱们大清的就不敢？” 刚刚犯了错，正被汗阿玛和太子二哥眼神示意将功补过的三阿哥闭了闭眼：“朝廷兵多将广，兵力百倍、千倍于各地土司。真打起来，自然如摧枯拉朽般易如反掌。” 胤祄后退了一步：［噫，这要腌入味儿的自大与傲慢！我要怎么告诉他，乾隆年间，大侄乾隆也是这么想的。没做好攻略就贸然插手，打人家大小金川。以为短时间之内就能奏功，结果……］ ［两次大小金川之战，历时七年，花了军费九千万两白银。前后调集六十万大军参战，损兵数万。两位总督因此被砍头，一位军机大臣因此自杀，还有一位尚书阵亡。除此之外，还有不少中高层官员因而得咎呢！］ 啥玩意儿？ 不止三阿哥，连康熙跟太子等也都愣在原地。 咳咳。 因为胤祄的频繁叭叭，他们都知道大小金川就是如今的金川。 康熙五年，金川土司嘉勒巴内附。 雍正元年，雍正授其孙莎罗奔为金川安抚司。莎罗奔自号大金川，以旧土司泽旺为小金川。 地方其实还是那么个弹丸之地。 虽是连接内地与藏区的咽喉要道，虽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但也不至于…… 九千万两啊！ 想想这个庞大的数字，刚还觉得自己国库私库皆充盈的康熙突然间都不那么自信了好么？ 这乾隆真是…… 时而让他内心称赞好大孙，大清皇帝当如是。时而觉得这败家孩子眼高手低，给弘晳提鞋都不配。 也是复杂极了。 偏在这时，胤祄还唏嘘了下讷亲。 ［可怜的家伙欸！大小金川久攻不下，乾隆大侄子问他怎么整。他给提了个虽笨，但实施起来却颇有成效的法子。也建碉楼，跟对方玩持久战。毕竟大小金川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弹丸之地，不过数十万人。便男女老幼皆兵，也耗不过大清。结果……］ ［被怀疑非议君上好大喜功也就算了，搭上一条命也行。毕竟过度解读也好，迁怒也罢，总之他嘴欠在先，才给了人家治罪的机会。但让他用遏必隆腰刀自裁是什么鬼？杀人就算了，还要诛心啊！］ ［果然那小子就是喜欢跟四哥唱反调，凡四哥喜欢的，他都要为难亿点点。］ 第268章 记住那个败家孙儿 后面胤祄再叭叭点什么，康熙都听不清了。 满脑子都是前后七年，白银九千万，六十万大军，阵亡好几万等关键词。 这数据带给他的冲击，简直比胤祄说大清比弱宋都不如还大。 九千万两啊九千万两！ 彼其娘之，比他打三藩、攻岛上郑氏跟三征噶尔丹加起来都多。 可怜的康熙帝不知道啥叫通货膨胀，更不知道同样的一两银在康熙朝跟乾隆朝的购买力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他只记住了这个败家孙儿。 也明确了一个概念：若不想那些偏远地区的土司顺而复叛，周而复始，就非得把改土归流进行到底！ 而从人家嘴里抢肉，会被反抗是必然的。 想要尽可能减少冲突矛盾，就得有绝对的武力震慑。让那些土皇帝们即便被割了肉，也敢怒不敢言。 就像割岛求放过的朝鲜一样。 于是，在胤祄再度拽着他龙袍袖，说火器研究很有必要。若黄先生的蒸汽机研究成功，再加上戴先生的火器。强强联手之下，未来战争将进入到火器时代，落后必定挨打时。 他就痛快点头：“好好好，听你的。你说有必要，那就安排上好不好？” 胤祄一脸严肃：“如此朝廷重事，自然全赖汗阿玛圣裁。儿子小小年纪，可不敢妄议朝政。” 康熙：…… 你小子，要不要听听自己说了些啥？ 还你不敢妄议，自打去岁到如今，你小子嘴上说的、心里想的还少吗？ 没被你这一个个吐槽、爆料气中风，都得算朕养气功夫到家。 当然腹诽归腹诽。 小辅星亲自送来的台阶，康熙还是得给面子走下来的：“是是是，咱们小十八只是忧国忧民。这才带着自家先生御前谏言，想着为国为君多尽点力。国朝大事，自然出自朕的主意。” 安心。 功劳归你，风险朕背。 决不让你小子受任何诟病还不成么？ 看出他这潜台词的胤祄恭敬行礼：“儿子多谢汗阿玛体恤，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啊！”康熙抬手虚指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嘿嘿。 胤祄谄笑，连说汗阿玛教得好，实际上…… ［那当然了！本阿哥可是资深历史爱好者，最能从史书上学道理，可知道皇家无亲情了。］ ［现在康熙爸爸身强体壮，跟太子之间也父慈子孝，全无任何芥蒂的样子。其余哥哥们就算再怎么能耐，也不敢表露出丝毫异样。但……］ ［就如康熙爸爸所言，死生常理。等他日渐老去，太子二哥越发年富力强，帝储矛盾早晚会再度尖锐。太子二哥一个应对不好，九龙夺嫡之事必然再度上演。哪怕为了让自己不从导火索升级成眼中钉呢，这种小细节也得重视起来呀！］ 康熙与诸皇子：…… 就无语。 亏了现在没有被害妄想症的说法，否则他们说啥也得给这小子安排一个！ 这种时时刻刻怕自己成为出头椽子的德行，也是绝了。 也就是众人说不出，也不能说他这被读心的事儿。否则非得问问他：咋，你小子都两头下注了还觉得不保险么？ 现在太子二哥对你疼爱至极，雍亲王也宠你宠得不行。 他俩随便谁上位你这个瑞郡王都坚如磐石你怕啥？ 胤祄不知兄长们腹诽，只高兴自己请求得到准许，高高兴兴就搀着戴梓又出了宫。 对，搀，搀扶的搀。 没办法，自家皇子徒弟太勇太无畏，吓着他这把老骨头了。 为了不让皇子徒弟继续莽下去，戴梓都没回府，直接吩咐往黄履庄处。 反常到让胤祄都忍不住抬头望天：“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怎么您……” 还这么反常地要去黄先生处？ 咳咳。 他俩不一直王不见王吗？ 咋今儿…… 很快，胤祄就知道了答案。 试验中途被打断，黄履庄那脸色比锅底都黑：“戴大人是吧？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否则……” “否则个甚呢？”戴梓狠狠横了他一眼：“亏你也被十八阿哥叫声先生。竟一点也不关心他，不知道为他打算么？” “我……” “你什么你？你不在场，都不知道十八阿哥到底有多冒失……” 戴梓又横了黄履庄一眼，接着长话短说，把宫中种种细细说了一遍。 包括但不限于十八阿哥如何据理力争，与各种抢白三阿哥，使后者灰头土脸，被皇上嫌弃还没个八岁孩子有远见等细节。 黄履庄皱眉：“就这？” 这也值当你急吼吼过来，搅扰我研究？ 守着保泰跟小禄子等，戴梓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只是各种隐喻，类比，甚至不惜自揭伤疤当反例。就为了劝胤祄低调、婉转些，别太锋芒毕露。 不然…… 下话戴梓没说，但满脸都是‘现在皇上宠你惯你，自然你做什么都是好的。但君威难测，万一……’的忧心。 毕竟他当过社稷臣，也做过阶下囚。 最懂帝王的翻脸无情了。 特别苦口婆心。 但别说胤祄了，连黄履庄都忍不住撇嘴：“你拿自己跟咱们十八阿哥比？” “我……” “你什么你？”黄履庄毫不客气打断他，就好像刚刚戴梓打断他说话一样：“就你那身份、那能力与那不讨喜，也配跟咱们十八阿哥相提并论？” 戴梓还待反驳，就听黄履庄跟报菜名儿似的说出了许多胤祄的成果。 把戴梓听得目瞪口呆：“这，这……” “这什么这啊？”黄履庄嫌弃地摆摆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一旦蒸汽机成，整个天下都将大为不同。到时候不管上头坐的是哪一位，只要对方还想好生发展大清又爱惜羽毛，就得好好敬着十八阿哥。” 你所担忧的那些啊，根本不可能发生！ 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少来耽搁点他们的宝贵时间比什么都强。 走？ 戴梓才不走呢！ 黄履庄觉得爱徒被抢，所以万般不待见他。戴梓又不是泥捏的，讨好几次无果后，直接针尖对麦芒。 两人关系也称得上一句恶劣了。 但人跟人相处不好，又不妨碍他欣赏对方的作品。 那个什么蒸汽机的，他必须得看看。万一像瞄准镜一样，更适合与他的武器配套使用呢？ 第269章 惊掉下巴 很明显，虽然戴梓担心胤祄因为过于激进而遭了皇上厌弃，却对他所言的内容万分赞同。 未来战场就是火器的较量。 就是该深入、细致地研究，争取做出威力更大、杀伤性更强、打击更精准、携带也更方便的火器来。 如此，才能保证只要大清不轻易挑起战端，就没有哪一国、哪一部敢轻易对大清挑起战端。 呵。 黄履庄嗤笑：“难得啊，戴大人还能转过这个弯儿来呢？” 嘿，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胤祄小胖脸紧张，随时随地要下场充当调解员工作。就怕两个师傅学康熙爸爸和马齐，当场就给他来个全武行。 被当面揭短，戴梓自然不高兴。 但他是没情商又不是没智商，且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呢！ 所以不但不以为忤，还直接自我解嘲上了：“哈哈哈，别说你，老夫自己也是万万没想到啊！不怕黄先生笑话，当初研究出连珠火铳后，老夫夜来入梦，就梦着金甲神人对我说，此等杀器流传于世，你的子孙后代怕是要没有活人了。” “吓得我呀，甚至打消了向皇上献宝的念头。就算后期被奸人所害，流落辽东，都没想着献图以自保。也是老顽固一个，亏得太子殿下仁心仁德，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专门为我平反冤狱，派人接我回京，妥善安排我家眷又仔细开导，我这才解了心中郁结啊！” 人家姿态都低成这样了，黄履庄还能怎么着？ 只能安慰句你这也是否极泰来呗！ 结果就被打蛇随跟上，硬是被家伙央着把他这研究院里里外外走了一遍，着重瞧了那还在研究中的蒸汽机。 听了这玩意儿研究成功，会有怎样改天换地般的厉害后，戴梓顿时灵感大作。 皇子徒弟新研究出来那个可拆卸的巨型大炮打击力虽强，却颇受场地所限。若赶上个山地、高原之类的复杂地形，光是运输火炮就是个大工程。 以至于好好的火器硬是成了鸡肋，无法在更多场地发挥作用。 但若结合着这什么蒸汽机…… 见他笑容渐渐猥琐，当徒弟的胤祄肯定得关心几句啊！ 然后，他整个人就都被震撼了：“先生你说什么？学生有点没大听清楚，能不能麻烦您再说一遍？” 在这位尊贵的皇子弟子面前，戴梓还是很会收敛自己臭脾气的。 就算再怎么拧眉，也会认真将自己的想法阐述一遍。 咔哒！ 因为用力过猛，十八阿哥下巴被惊脱臼啦。 消息传到宫中，把康熙手里的笔都给吓掉了。当即什么折子、朝政的顾不上了，跟太子俩人穿着朝服就往阿哥所奔。 非得第一时间确定小辅星安好不可！ 把人送回来后就直溜溜跪在阿哥所院子里的戴梓、黄履庄赶紧请安，结果双双收到了来自帝王的刀子眼：“安，十八被你们俩带累成这样，朕又岂能安？” 一双倒霉蛋苦着脸请罪，心里的无奈也是翻山倒海。 谁能想到能那么寸啊？ 唉！ 戴梓长长一叹，既为皇子弟子也为他自己。依着皇上和太子的怒气，这把还不得被打发去雅克萨甚至更北的地方去啊？ 可惜了。 他这才重新开始研究没多久的火器事业，怕是又要无疾而终。 纯被连累的黄履庄见状也给了他个眼刀子：“原来你不只会天马行空，还会杞人忧天啊？” “我……” “你什么你？建议把心放在肚子里，十八阿哥最是惜才。再不会因为些许意外，就送你到千万里之外的。” 就算皇上有意，十八阿哥也得撒泼打滚让他老人家改了主意。 背锅无数的黄先生对自家弟子信心十足。 事实上也跟他想的一样。 见康熙和太子联袂而来，他赶紧挣扎着下地要行礼。 结果刚刚起身，就被康熙给摁了回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虚礼？且好好歇着，系几日带子，免得再次脱臼。” “这几日不可大笑，说话也避免大幅度张口。用些软和些的饭菜，免得说笑或者咀嚼食物动作过大导致再次脱臼，甚至形成惯性脱臼。” 胤祄苦哈哈点头：［都被结结实实缠上了，哪还说得了话啊？根本说不了一点好么！不过康熙爸爸是真的厉害呀，连下巴脱臼怎么护理、怎么避免复发都知道。难道他小时候也……］ ［嘿嘿嘿。］ 听他心声还这么活跃，康熙跟太子悬到嗓子眼的心就放下了大半。 开始有兴趣了解事情经过了。 胤祄不方便，就让他贴身太监小禄子一一回禀。 啊这…… 小禄子有些迟疑地看了看自家主子：皇上问话，不尽不实是要被治欺君之罪的吧？这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吧？可若照实说，外面那俩老先生会变成死先生的吧？ 胤祄不忍心让自家心腹小太监为难，赶紧拉着康熙龙袍袖子撒娇。 并在他手心上写：汗阿玛就别为难小禄子了，想知道什么，儿子写给您就是。 “想知道什么？”康熙眉头拧得死紧：“当然是要知道怎么才须臾不见，朕好端端的儿子怎么就挂了彩回来？” 胤祄示意小禄子取纸笔来，然后龙飞凤舞地写道：“唔，原因很多吧，但最主要是震惊太子二哥的宅心仁厚、知人善用、远见卓识……” 一连十多个赞美成语写出来不算，还说他这个小小的决定给大清火器发展史上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真·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康熙嗤他小马屁精，胤祄就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儿子素来踏实诚恳，全大清上下都知道的。 所思所想，每词每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哼，康熙爸爸盲目追求那所谓的，老祖宗留下来的骑射，竟宝剑藏匣，明珠暗投，硬是放着戴先生这样的绝世大才不用。亏了太子二哥不像你这般短视，否则……］ 陡然间又被吐了一槽的康熙：…… 就恼就怒，还无从发泄。 只能轻敲了下桌子，让他别跑题，仔细认真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戴梓跟黄履庄都跪在门外请罪？ 第270章 机会少，想当铁帽子王的兄弟多怎么办? 请罪？ 胤祄大眼睛瞪圆，小跑着到了院子里。一手一个拉着自家师父，让他们赶紧起来。 吓得戴梓跟黄履庄齐齐出声：“太医说让十八阿哥您小心仔细，免得成为惯性脱臼。您可千万别不当回事，万一有什么不妥，臣等就更百死莫赎了。” ［啊，这这，这分明是本阿哥年轻见识少又关老师们何事呢？］ 说不出来，胤祄就把怎么来怎么去的写出来。 其中重点说了戴梓是怎么结合蒸汽机的想法，提出自走型火炮的理念。 新颖别致，冠绝古今。 让他惊为天人，惊掉下巴。 康熙：“你小子，就为个想法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可真……唉，真是不让人省心。” 提起这个，戴梓又忙不迭请罪。 胤祄赶紧拉人：［罪什么罪呢？您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功！啧啧啧，制作以蒸汽机为动力的车子，再在车子上搭载火炮，这是啥？这分明是陆战之王坦克呀！］ ［要是这大杀器在康熙年间就被提前苏出来，那……］ 胤祄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不管是准噶尔还是云贵川藏等地不愿意接受改土归流的土司，一个个的，都将被摧枯拉朽般连根拔起。］ ［在旁人还骑马射箭的大环境下用上坦克，简直如虎入羊群，想怎么杀就怎么杀有没有？如此悬殊之下，别说雄鸡、海棠，咱就称霸世界也不是不可能啊啊啊啊啊！］ 小家伙兴奋嚎叫，康熙和太子也有些懵圈：这戴梓跟黄履庄竟厉害如斯？那…… 想想历史上，两人一个获罪被贬，到死都没再重返朝堂。另一个则抱着满腔憧憬献宝于君上，结果被斥责沉迷奇技淫巧。被嘱咐多读些圣贤书，也好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后脸面丢尽、心灰意冷，再无踪迹可寻的境遇。 康熙老脸就红了又红，忙上前亲手把戴梓扶起：“孩子自己不曾注意，与先生何干？朕还没谢过先生，将这臭小子及时送回宫呢！” 戴梓又要跪，但被康熙死死拦着。 他也只好行了一礼：“微臣惶恐，怎敢当万岁一个谢字？您能破格同意让十八阿哥跟臣学火器研发之道，已经是皇恩浩荡……” 康熙则让他不必过谦，从前种种不须提。自先生回京后所做出的种种贡献，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还是那句话，他跟大清都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臣。 对对对。 太子微笑接话，把胤祄的主张又复述且称赞了一遍：“骑射虽是祖宗传下来的，理应重视。但世易时移，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祖宗们所在时的天下了。” “再因循守旧，只看着洋人精益求精。早晚有一日，咱们就会被远远落下，甚至狠狠挑衅。为防那等场景发生，还请戴先生多多辛苦、仔细研究。但有所需，只管写折子上奏便是，孤与汗阿玛专门给你拨款……” 真·把所有后顾之忧都给你一一解除了。 你呀，只管心无旁骛，一门心思地投入到那个什么的坦克研究上。 争取早出成果，让陆战之王提前面世！ 幸福来的太快，戴梓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是身边的黄履庄奓着胆子轻踢了他一脚，才让他从狂喜中缓过神来。 赶紧又噗通一声跪下：“太子爷如此看重，微臣敢不尽心用命？” 太子满意颔首，又夸奖了几句就让人回去兢兢业业。 好像多耽搁一息，都是对陆战之王的不尊重。 唔，黄履庄也是一样！ 毕竟小十八明言，那个被戴梓称为战车的物件得跟蒸汽机配合着，二者缺一不可。 黄先生也任重道远啊。 所以继戴梓后，黄履庄也吃上了太子爷专属定制的超级大饼。然后高高兴兴行礼谢恩，迫不及待地跑回去继续努力钻研。 配合到让胤祄诧异，差点再度惊掉下巴。 可把康熙跟太子吓的，一边宣太医，一边爷俩组团训斥他的鲁莽大意。 胤祄还能怎么着？ 只能双手合十做拜托状，保证下次，哦，不是没有下次了！ 未来几天，他都在阿哥所仔细养伤。 再不奔波劳碌，也不管朝中厂里的大小琐碎事。 太子笑着掏出一小盒进上的藕丝印泥：“口说无凭，你立字为证吧。再签字画押，尽显郑重。” 这，这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亲兄弟啊！ 何至于此？ 太子轻笑：“亲兄弟怎么了呢？常言说，亲兄弟明算账。你可知，最近的战报中，你五哥、七哥他们为了争立功劳，都恨不得用上三十六计了。你来我往的，都快同室操戈了。” 哈？ 胤祄大眼睛瞪溜圆，提笔在纸上写：弟弟读书少，太子二哥可别骗我！ 太子摊手，表示这根本就不用骗。 汗阿玛说话算数，连太后的面子都没给。二度大封皇子，让太后亲手抚养的五皇子颗粒无收，依旧居贝勒位后。诸皇子就意识到了件事儿——当唐明皇或者只是口头威胁，但要赏罚分明，任何人不得例外却是来正格的。 躺赢的好事儿啊，往后彻底没了。要想加官进爵，就得奋勇争先。 军功少，想当铁帽子王的兄弟多怎么办？ 只能努力脱颖而出的样子。 五阿哥不藏拙了，七阿哥也不佛系了。都在杀敌，杀敌，稍微有点空闲就一起交流心得，为更好杀敌而集思广益。 但他们再怎么绞尽脑汁，收效也有限。 都不如八弟动动笔杆子，写篇新檄文，派人往阵前宣读来得效果好。 那家伙也是坏。 从人家老祖宗曾跟自家太祖皇帝称臣骂起，再到噶尔丹数典忘祖，竟然伙同沙俄妄图中原。又说我朝皇帝御驾亲征逼死噶尔丹，实际上也助策妄阿拉布坦报了仇，这算起来与他有恩。 结果他表面乖顺，实际虚伪下作又无耻。竟恩将仇报，一直暗地里觊觎大清，大肆收买细作，狗爪子都伸到三额驸身上、伸到蒙古诸部上…… 如此忘恩负义，简直天人共愤。 言语犀利骂得脏不说，他还恐准噶尔人听不懂，还专门安排了满蒙汉三种版本。 第271章 这脸啊，他是彻底不要了 哈？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的胤祄忍笑忍到抽搐，提笔在纸上写下：他怎么那么能耐啊？还满蒙汉三种语言，这，这简直熊猫点外卖——损(笋)到家了啊。 谁说不是呢？ 乍一听说这事儿的时候，太子也很震惊。 眼睛都瞪酸了啊！ 谁能想到呢？ 素来温柔懂礼，最是平易近人的八阿哥自打空口赚了耽罗岛之后，就仿佛打开了某种封印般。 这脸啊，他是彻底不要了。 各种骚操作不断，气得策妄阿拉布坦肝疼。让他家好大儿噶尔丹策凌火冒三丈，大小敦多布多尔济几度请战。誓要把八阿哥斩于刀下，替他们大汗报这多番遭羞辱之仇。 胤祄震惊，又在纸上写：这，这么好的么？ 要知道，准噶尔汗国虽幅员辽阔，但所在地要么高原雪山终年积雪，要么沙漠隔壁连绵万里。 环境堪称恶劣。 真·地广人稀。 若当面锣对面鼓的拼兵力，他们就算有火器也无济于事。 但糟糕就糟糕在人家很少硬碰硬上。事有可为就打，打不过就劫掠一番回撤。 到时候有雪山为凭、沙漠拦路。 清军连补给运输都是问题，更别说深入大漠草原地寻找敌军了。不被敌军分散切割，一点点蚕食殆尽都是好的。 不光是大清，历朝历代对西域用兵都难在粮食补给跟寻找敌军主力上。 听说八哥这么厉害，胤祄就忍不住在纸上写道：若八哥真能以一嘴之力把他们的主力都拖住，不让他们分散溃逃，那，那可是比杀敌千百都大的功劳哇，甚至够他从郡王变亲王。 提及这茬儿，太子就忍不住笑：“据为兄所知，比起这个，你八哥更盼着汗阿玛能同意他改个封号。” 廉郡王很不喜欢这个廉字。 总觉得原本的历史线上，雍正帝赐号的时候就没安什么好心。 而且…… 尘埃都已落地，廉亲王还愿赌不服输，就很容易给人留下不安分的负面印象。现在汗阿玛还在，怎么都能包容。若他老人家龙驭归天，继任之君再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心下膈应怎么办？ 还想努努力，也给儿子留个铁帽子的八阿哥未雨绸缪，也是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但这深层原因不好说，他也只道廉，廉价的廉，听着就…… 挺别扭的。 不喜欢。 恳请汗阿玛垂爱，好歹给换一个吧！ 但几度恳求，康熙都没答应，久而久之的，这就成了八阿哥的执念。 挺让同不喜欢封号的胤祄大眼同情：用这么大的功劳去换改个封号，也看得出来八哥实在不喜欢了。唔，虽然价格有点贵，但个人有个人的追求，希望他能顺利达成所愿吧！ ［到时候咱也跟着蹭一蹭，坐个顺风车。也把封号改一改，瑞什么瑞呢？本阿哥骑射俱佳，枪法也准。冷热兵器都玩得好极了，妥妥一巴图鲁，哪能叫这么个吉祥物般的封号？］ 太子眉眼含笑，心说吉祥物么？ 别说，还真别说。 自从你小子成功死里逃生，成为咱们大清辅星后。咱们父子芥蒂全消，九龙同心在各自领域发光发热。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 连百姓对大清、对汗阿玛的认同都大幅度提高。 可不就是真·辅星，也真吉祥么？ 若不是你，二哥这会子都被废而复立，正满心复杂而又战战兢兢地试图坐稳太子之位，想熬到汗阿玛宾天呢。 其中辛苦，太子不用细想都能知悉一二。 因此上，他看着胤祄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感激。又因为他这个大哥小弟之间年龄差距过大，以至于胤祄怎么看他这眼神，怎么有些慈爱的调调。 吓得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使劲甩头，甩出那些个太子可能想给他当爹的荒唐想法后。胤祄赶紧借口自己还有许多相关研究要搞，试图失陪。 结果被太子手疾眼快抓住：“放心，按个手印而已，不会耽搁你许久。” 胤祄躲闪不及，还真被他抓住小胖手按了手印儿。 大功告成，太子就伸手要牵胤祄回宫。好给太后和密妃娘娘瞧瞧，让长辈们放心。 胤祄赶紧摇头，指着自己还被绑着的下颌，表示不想让长辈们跟着担心。 而且他忙着呢，还有…… “还有什么呢？”太子拿着印着他小手印儿的字据给他看：“喏，白纸黑字写着呢，十八弟可不能出尔反尔。” 哈？ 胤祄傻眼，愣愣看着自己那鲜红的小巴掌印：“可……” “嘘！太医不是反复交代，你这几日都要小心在意吗？可不敢再马虎大意，仔细再次脱臼。” 太子赶紧阻止他，眼角眉梢之间都是紧张。 那浓浓的关切，都要化为实质了。 看得胤祄怪不好意思的。 终于弄清楚他在纠结什么的太子笑，伸手点在他脑门上：“自家兄弟，有什么好别扭的？这也就是为兄跟弘晳成婚都略晚些，否则我孙儿都比你小不了两岁啊！在孤眼里，你就是个比自家儿子还小的小屁孩儿，当然要多疼爱谦让几分啦！” 胤祄：！！！ 此时此刻，胤祄就分外感谢太医的先见之明。 亏得他早早把自己下巴给绑上啦！ 否则他这会保准就已经体验到下巴再次脱臼的酸爽了。 ［这……这不是说，咱是一废太子的导火索么？野史传闻，康熙爸爸超级爱我，让太子二哥心生嫉妒。唯恐他老人家搞因爱废立的那一套。所以历史上十八阿哥早早翘了，太子满心欢喜，哭不出来，根本哭不出来。这怎么？］ 就跟他所了解的历史野史不一样啊！ 太子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当成威胁，而是当成比儿子还小的小屁孩儿？ 所以前面那慈爱的眼神…… 他还真没眼花？ 太子二哥这，这是把他当儿子疼？ 胤祄错愕抬头，又看到太子虽有些无奈但满是包容的目光。再想想这一年来太子二哥、弘晳大侄子对他的疼爱。 想着想着，他这小胖脸就有些红：他可能、大概、八成有点孔雀开屏了啊！ 自作多情，过于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还以小人之心度太子二哥之腹，甚至曾把人家当敌人防…… 第272章 逻辑倒是满分，可…… 胤祄素来是个行动派。 知错就改。 道歉都不带隔夜。 意识到自己错误后，他就拧着小眉头提笔写：蒙太子二哥关照，是弟弟不是。弟弟不该误会二哥，觉得二哥别有居心。 哎哟！ 难得啊，小家伙居然不闪不避，直面这个问题了？ 太子忍笑，面上却一派诧异：“别有居心？孤有些不明白，你个小不点点的有什么好图谋啊？呐，别说二哥瞧不起你，是你人小，母族也……” 咳咳，真话说起来总是比较伤，但密妃娘娘的母族确实比良妃的还拿不出手哇！ 胤祄大眼睛瞪圆，再度提笔：小怎么啦？秤砣小压千斤，胡椒小辣人心。太子二哥别看我小，就否定我在汗阿玛面前的影响力好吧？ 咱也是个热灶！ 噗，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盯着那热灶俩字笑得前仰后合，良久才在胤祄不悦的目光中挠头：“好十八别生气，二哥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更不否认你对汗阿玛的影响力。”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旁的皇子阿哥自身圣宠不足，需要与你频繁接触，通过疼你护你的方式展现兄友弟恭而达到让汗阿玛另眼相看的目的，而二哥却不需要呢。” 毕竟众所周知，今上爱元后，爱屋及乌之下也对元后所出太子珍爱非常。 虽幼失慈母，但太子童年还真没受任何委屈。 现在么？ 太子轻笑：“比起宠爱、印象之类流于表面的东西。汗阿玛更看重的是孤这个太子能否扛起大清重担，将一应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胤祄脸上更红了，是尴尬的。 想求太子别再说了。 可太子难得找到这么个跟他消除芥蒂的机会，哪能轻易放过呢？ 所以非但没停，还拉着胤祄小胖手推心置腹：“以往二哥年轻，许多事情想不明白。总怕汗阿玛因为过度宠爱大哥而起了废太子的心思，没少跟大哥明争暗斗。” “后来明珠罢相，索额图身死。我们哥俩啊，斗的可以说如火如荼了。但……” 胤祄刚开始心里还在啊啊啊，这是我能听的吗？ 听着听着就入了神，见太子微顿，他还急了起来：［但啥啊？你倒是说啊！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 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眸，开始半真半假编故事：“你还记得去年木兰秋狝，汗阿玛着你随扈，结果你不幸染上了蛤蟆瘟，差点小命都搭进去的事儿么？” 那可是他穿越契机来着！ 如何能忘？ 胤祄忙小鸡啄米式点头，还用笔写下刻骨铭心，不敢或忘八字。不过…… 他大眼迷惑，想问这其中有什么干系么？ 太子就万般肯定：“当然有，且干系大了。因你病，汗阿玛大为心焦，几欲病倒，咱们这些当儿子的可不就要劝慰一二？” 劝着劝着交起了心，这很合理吧？ 然后本就聪明无比的他顿悟，反应过来自己钻进了怎么个牛角尖。肯定要跟汗阿玛敞开心扉，解除芥蒂啊。 没有了那些惶恐畏惧，自然能摆正心态。 转而安心守擂，越发得汗阿玛器重。原本岌岌可危的父子亲情再度回暖，仿佛回到年少时候。他一心敬仰皇父，皇父也全然为儿子的成长而欢喜着、骄傲着。 太子地位固若金汤，其余人等自然而然地熄了不该有的心思。 齐齐退而求其次，想混个铁帽子王当当。 逻辑倒是满分，可…… 胤祄小眉头拧得死紧，总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将信将疑看着太子：真的？ “当然，二哥何曾骗过你？” 胤祄还真歪头仔细想了想，气得太子一个没忍住又屈指弹在他脑门上：“好你个臭小子，竟连自家二哥都不信啊？” 不信么？ 也没有。 毕竟从心而论，自打他穿过来后，太子二哥就对他疼爱有加。全无野史记载的那么忌惮甚至厌憎，亦没有半分想要他小命的迹象。 十足好兄长，处处为他着想。 只他困囿于固有印象，总是对他多有防备，这才…… 迎着太子满含关切的目光，胤祄到底略有些羞赧地笑了笑。提笔在纸上写着：没有没有，当弟弟的怎能不信自家亲哥？ 太子眉眼弯弯，好像特别欣慰的样子。 实际上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儿呢。 静待小家伙如何叭叭。 明牌之后，他们父子兄弟间早都有新共识了：被小辅星嘴上夸几句当不得真，被他打心里赞美才是真认同呢。 而众所，咳咳，至少他们父子、恪靖、保泰与弘皙知。原本的历史线上，大清十二帝，小十八只当雍正迷弟。各种吹捧他，坚信他是九龙夺嫡胜利者，为大清续命两百年之类。 现在知道帝储和睦，夺嫡之战可能根本打不起来，他那好四哥也很大概率当不成皇上了，小家伙会怎么想？ 会焦灼，愤怒，甚至想着帮老四一把么？ 而事实上，这些胤祄统统都没有。他只诧异:[什么情况？怎么本阿哥还没有发力，九龙夺嫡就有变九子同心状况了？嘿嘿嘿，蝴蝶效应果然了不得。] [好啊，真好。太子二哥顺位登基，其余皇子的反抗情绪不能说没有，但肯定也是最低。没有抵抗自然也就没有反抗咯，那大哥二哥就不会被圈禁至死。三哥也能好好修完古今图书集成，四哥跟十三哥不至于积劳成疾活活累死。] [五哥不用被九哥连累，一生不得重用。] [最重要的是外交天才的八哥不会沦落成阿奇那，钱袋子九哥也成不了塞斯黑。能征善战的十四哥能纵横疆场，努力为大清扩土开疆……] 想想那么多的遗憾不会发生，胤祄就忍不住心生向往。 越发觉得太子二哥能顺位继承也挺好。 虽然太子二哥三十几年实习生，没有半点上岗经验，谁也不知道他上位了会怎么样。可…… 胤祄托腮，废太子都找不到啥大毛病只能拿生而克母说事儿的储君，能差到哪儿呢？ 再说了…… [历史上太子二哥只活到了雍正二年就没了，真继位也就比朱高炽时间长点有限，再折腾能折腾到哪儿去？他两腿一蹬，天下就是弘皙天下了，那孩子可好着呢……] 第273章 杀人诛心，小十八果然有一套 前一息风和日丽，后一瞬雷电交加。 太子的心情可以说瞬息万变。 且终于质疑汗阿玛，理解汗阿玛，想成为汗阿玛。恨不得伸出大巴掌，狠狠拍在臭弟弟屁股上。可人家明面上跟自己兄友弟恭，只在心里蛐蛐几句。 真打了岂不是要原地暴露？ 嘶！ 这个险，汗阿玛贵为天子都不敢冒。 他这个太子当然也不例外。 只能生生憋着，死死忍着。直到出了阿哥所，脸色才从万里无云秒变阴云密布。 等到了乾清宫，好家伙，都黑成锅底儿了。 正跟几个儿子闲话西域战事的康熙登时来兴致了，赶紧挥退了一应宫女太监们。然后笑问：“保成啊，你这是怎么了？看着不大乐呵啊！不是去看小十八了么？” 太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明知故问了吧？ 是吧，是吧？ 瞧汗阿玛那迫不及待看热闹的表情！ 看得太子都不禁咬紧了后槽牙。 欸！ 他越这样，康熙跟诸皇子的求知欲还就越旺盛了。 为了吃上这口新鲜大瓜，连知名太子党三阿哥都笑着提议：“若太子二哥不方便，不如汗阿玛把保泰叫来说说话？” 呵！ 太子冷笑：“现在孤算是知道，何以原本的历史线上三弟你第一个向雍正下跪，也还是没免得了被圈禁余生的命运了。” 啪~ 打人打脸，当面揭短，太子爷发起火来，可不管对面是哪个。 连自家皇父，他都敢浅怼两句。 三阿哥委屈巴巴看着自家皇父，期待他能帮自己出头，好歹训斥太子两句。 结果…… 康熙根本看都没看他，只笑吟吟道：“能把咱们保成气这样，小十八这是又出了什么新招啊？” 太子憋屈：“他说九龙同心也挺好，至少儿子跟大哥、三弟、八弟、九弟、十弟、十四弟都不用被圈禁，还能各展其才。他的好四哥、十三哥也不至于双双累死。” 嗯，是这样没错。 康熙颔首，对这个说法表示肯定。 明牌后，他明知道老四那个皇帝干的不错，还坚持要培养太子。除了太子元后嫡出，被他亲自教养多年，寄予最大希望，实在不忍心轻言废立外。 最大的原因就是老四过于睚眦必报，没点子容人之量。 他在还能压制，他不在…… 天知道老八老九会不会再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变成阿其那、赛斯黑。那个优点有，缺点更多的乾隆又会不会把他爱孙弘晳改名四十六。 但他确定太子正室嫡出，这么多年来地位超然，为人骄傲。 再不会故意折腾底下的弟弟们。 而且…… 托小十八的福，他早早发现了那些埋在盛世下的隐患。知道大清积弊所在，亦没停过改革与对外扩张。 真·就算几代接力，也得贷款报仇，顺便消除一切看得见的来日之敌。 而他们父子所深知，雍正文治超群，武功垫底。 这些话康熙从未与人说起过，只今儿话赶话，赶到了这里，他也就浅说了几句。 原本还安静等瓜的四阿哥：…… 万没想到，回旋镖还能以这种方式扎到他身上。 他只惶恐跪下：“汗阿玛明鉴，虽十八弟心声常说不想当皇上的皇子不是好皇子。但明牌前，太子地位稳固，儿子不敢心生妄想。” 抛开历史线上的事情不谈，直到去岁圣驾回銮前，他还是个坚定的皇党。奉皇命成为太子左膀右臂，心焦太子进退失据，尽力劝慰引导。 唯恐储君不稳，天下都要跟着动荡。 明牌后么…… 谁家好人知道自己会因为一份工作而活活累死、众叛亲离、背负骂名几百年，还能心无芥蒂地再次竞聘上岗呀？ 反正四阿哥不想给看了底牌，强大到可怕的父兄送菜。 康熙嘴角微抽，特别生硬地转移话题：“咳咳。都是常听臭小子叭叭的人，保成不至于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吧？哈哈，定是小十八又说了些别的。” “是啊！”太子咬牙：“那小混账说儿子上位后昏庸些也不怕，毕竟原本的历史线上，儿子只活到了雍正二年，比朱高炽强点有限。” 啊？ 康熙愣住，诸皇子则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杀人诛心，小十八果然有一套啊！ 阿嚏~ 还不知道自己正被狠狠吐槽的胤祄鼻子一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吓得小禄子赶紧凑上来：“主子您没事儿吧，要不要传太医？” 胤祄连忙摆手：别别别！ ［本来惊掉下巴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再打喷嚏重个茬……传出去，本阿哥哥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还能不能要了啊！］ ［现在就盼着西域那边早点传出喜讯来，好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他这么盼着，大阿哥也盼啊！ 恨不得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策妄阿拉布坦父子被富宁安、十四跟恪靖他们几下夹击，打到丢盔卸甲。 感觉事不可为了，再仓皇奔老巢。 结结实实的被他堵个正着。 顺利拿下贼子首级，他这泼天的功劳可不就来了？就算不能直接拿下铁帽子，也得跟铁帽子更进一步啊！ 想到此等美事，他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传令下去，加快行军。现在苦着些，回头翻山的时候才能慢一点，留出更多的时间来适应高原反应。” “嗻。” 他身边的传令兵领诺，赶紧吩咐下去，整个行军速度都快了不少。 策妄阿拉布坦都快被八阿哥那满蒙汉三种文字的辱骂气疯了，哪知道不但前面有清廷大军对峙，后面还有大军试图摸进他的老巢，试图给他包饺子啊！ 面对儿子噶尔丹策凌跟爱将大小策凌敦多布的请战，他只咬牙：“好好好，难得你们有此忠心。那就去吧，谁能阵斩杀那清廷八阿哥于马下，本汗就把自己惯用的腰刀赐给他！” 前头被恪靖公主夫妻埋伏，噶尔丹策凌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总跃跃欲试着想一雪前耻。 闻听父汗终于允许，他登时眉开眼笑：“儿子这就去取那狗屁八阿哥的首级，好叫他再也不能乱说乱骂。父汗也说话算数，千万给儿子留着您那腰刀啊！” 第274章 大王子这般在意，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策妄阿拉布坦扬眉：“放心，只要你能做到，父汗绝不吝啬！” “那就一言为定了。”噶尔丹策凌笑：“三国有关公温酒斩华雄，父汗待儿子给您温酒斩个八阿哥。” 说完，他就翻身上马，使人往清廷叫阵。 喊话八阿哥。 男子汉大丈夫，有种的就出来跟本王子真刀真枪干一仗，背后这么恶语中伤算什么男人？ 老实说，八阿哥骑射俱佳，一身功夫确实相当拿得出手。 若没有胤祄心声叭叭，被如此挑衅，他说不定头脑一热就真冲出去跟对方斗将了。 但有啊！ 大清就是得天眷顾，有小辅星为助。 他啊，早早就知道这噶尔丹策凌在原本的历史线上多厉害、多出名。当然不敢托大，冒那个万一的险了。 所以不等富宁安搜肠刮肚劝阻，当事阿哥自己就笑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亏他好歹也是一部之大王子呢，竟这般自轻自贱。” “啧啧，还张口闭口有种没种的，粗俗，本王不屑与之做莽夫斗。” 丝滑顺畅到五阿哥都得给他竖一根大拇指：“厉害厉害！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把不与之争锋的调子起这么高，那噶尔丹策凌还不气死？” 十阿哥笑：“若能这样，八哥可就不费一兵一卒再立新功了！那汗阿马龙心大悦之下，还不得给他个亲王当当？” 唔。 知道八哥对封号深恶痛绝，老十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倒是八阿哥自己不见避讳：“区区一个准部大王子而已，哪值当一个亲王位？若汗阿玛龙心真个大悦，能给换个封号就好了。” 啊这…… 五阿哥跟十阿哥扶额，这可真是…… 太心心念念了吧？ 汗阿玛也是，这么点事儿，怎就不让老八\/八哥如愿了呢！ 大清营帐这边，哥几个说说笑笑。得了回信的噶尔丹策凌则气到冒烟，亲往阵前叫骂：“野猪皮家的小缩头乌龟！没种就没种，还硬拿着不是当理说。” “呸！” “还千金之子呢，本王子看你就是个龟儿子。平日里叫嚣得厉害，真要打你了就二话不说往龟壳里钻……” “连应战都不敢，你上的什么前线？赶紧回家奶孩子去吧！” 一声接一声，骂得那叫一个低俗下流。 听得暴脾气老十抽刀就要冲出去，好好给自家八哥出口气。 八阿哥才不让他去呢！ 继续以唇舌为剑，一下下往他心口窝上捅。 满蒙汉三种文字，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直接使人当着三军问：你们准噶尔都是野蛮人么，要不怎么连要继承汗位的大王子都粗俗成这样？ 啧！ 动不动就有种没种的，真是…… 太没有点子修养啦！ 而且，咱们大清瑞郡王曾说过男人么，是把胜负欲三字刻在骨子里的生物。越没有什么，越是想证明什么。大王子这般在意，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要么说这情报工作得做好呢！ 有四阿哥贡献的那些个粘杆在，准噶尔上下的情况被查得那叫个详细彻底。 当然知道噶尔丹策凌虽生于康熙三十四年，现在也只虚十五岁。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有了房里人，也有女奴有孕但未有子嗣的情况了。 然后这泼天的污水可就兜头冲他泼过来了。 什么黄帝内经·素问篇，什么千金方的，就都被拿来说事儿。 满蒙汉三种语言，全方位多角度地给上生理课。 主讲小少年肾气渐充而筋骨未实，最防其知识早开，天真损耗。 这里头危害大了去了！ 若妄行交接，不知节制，过度克伐肾中阴精，损耗气血，则致诸恙缠绵，未老先衰，促短天年…… 有理有据一顿讲，再说噶尔丹策凌如今状况。 好家伙! 别说清军准军了，连噶尔丹策凌本人心里都有些发毛。 表面怒火卷起万丈高，各种怒骂八阿哥无中生有。打仗不好好打仗，竟以这般猥琐下流的方式动摇敌手军心。 实际上悄悄找了蒙医，就为了给自己吃颗定心丸。 结果消息毫不意外地又被泄露了，竟成了他心虚害怕的又一铁证。 与此同时，又一封檄文热乎出炉。 上面主写当年噶尔丹狼子野心，勾结沙俄妄图中原。我大清康熙皇帝无奈御驾亲征，打得噶尔丹仓皇逃窜，最后绝望自裁。 彼时大军本该继续挥师，直接光复自汉唐以来的西域故地。 但噶尔丹可恨，准噶尔百姓无辜。为准部百万百姓故，王师止步，允策妄阿拉布坦继准噶尔汗位。期待双方止干戈，共和平。奈何策妄阿拉布坦表里不一，包藏祸心。害我大清和硕额驸在先，骤然兴兵挑衅在后…… 一句话说到底：大清无意兴兵，都是准噶尔频频挑衅。 现在王师前来，不除了那惹祸根苗誓不回转！ 但他们父子叔侄作恶，与百姓无关。即日起，有心弃暗投明者但凡放下武器，愿意听凭朝廷安排就可既往不咎。 否则…… 好长好长一篇，上写大清皇帝仁德，不愿牵连普通百姓，投降的来！ 下半段么，则生怕准军不知道自己与大清差距到底有多大，好心给科普的。从兵力、到火器再到粮食辎重等。 言策妄阿拉布坦人心不足蛇吞象，已经癫到没边儿了，无挽救价值。 勇士们何苦用命陪他发疯呢？ 这一通组合下来，饶是策妄阿拉布坦深得人心，也不免让军中哗然。 噶尔丹策凌更是气得要跟八阿哥决一死战。 消息传回京中，胤祄笑得直锤桌：[哈哈哈，我就说吧！没什么比让八哥干外交更妙的主意了。瞧瞧，隔着千里万里，我都想得到噶尔丹策凌有多生气。啧啧，这不得不惜一切取八哥项上人头？] [阿弥陀佛，愿我军固若金汤，八哥平安无恙。] 康熙见他小脸儿担忧，忙安慰道：“放心吧，你八哥粘上毛比猴都精。只有他让人吃亏，没有人让他吃亏的。” 这话一出，四阿哥心里就叫了声糟。 果不其然，下一瞬，就听自家弟弟那充满不屑的心声:[会这么说，是因为您活不到雍正年。看不着八哥是怎么被论罪，怎么被伏冥诛的。不然咋也得在这句话上加个前缀——没人能让八哥吃亏，除了四哥！] 第275章 这，假的吧? 这一句你活不到雍正年，顿时就让康熙共情了他的宝贝太子。 真·气到把糟心孩子吊起来打一顿，又怕露馅儿而死死压抑着，都快把自己纠结成麻花了。 四阿哥瞳孔震惊，欲言又止。 有种想劝劝自家十八弟，让他脱粉的冲动。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这种嘴上夸夸，心里叭叭，随时随地在亲哥心窝子上扎一刀的行为可太费哥了。 他强烈建议、迫切希望小十八能换个哥祸害。 比如老八。 那家伙脸厚心黑承受力强，最是个当反面典型的一把好手。若可以，四阿哥希望十八弟能逮着丫一个狠劲儿祸祸。 可惜他不是胤祄，没有那个心声外放的功能，又不敢真的付诸于口。 这宝贵建议注定无人可知。 倒是远在西域的八阿哥连打了两个喷嚏，十阿哥笑呵呵开口：“嘿，老话说一想二骂三惦记。八哥这俩喷嚏打得这么响，看来那策妄阿拉布坦跟噶尔丹策凌没少骂你 。” 这话一出，连五阿哥跟七阿哥都憋不住乐。 不得不说，八弟是个懂语言艺术的。 檄文一出，不但噶尔丹策凌暴跳如雷，嗷嗷叫着要跟八阿哥拼命，连策妄阿拉布坦都开始重金悬赏他的项上人头了。 无它，策妄阿拉布坦吸取了他那仇人叔叔噶尔丹的教训，开始注重起自身的发展来。 从康熙三十六年，康熙第三次御驾亲征后，他执掌了准噶尔汗国以来。就一直轻徭薄赋，积极促进畜牧、经商等各方面发展。 积极引进西方火炮，用瑞典人当教官，训练出许多强悍炮兵。 对外还派大策凌敦多布西征，积极扩张领土。 作为一国大汗，他还难得的不贪腐、不注重奢靡享受。堪称严于律己、宽于律人。十几年下来，在准噶尔民望极高，颇得百姓爱戴。 所以他振臂一呼，以清廷欺人太甚，为觊觎准噶尔而恶意陷害为由率先对清用兵，说带领所有人夺回喀尔喀蒙古。然后再图整个中原，恢复祖上荣光时，根本没人怀疑这事儿的可行性。 只一窝蜂地跟着他们心目中的卓里克图珲台吉，不怕流血，不怕牺牲。 现在有八阿哥，有他那满蒙汉三种文字的檄文在。 被蒙在鼓里的准噶尔人们知道了！ 知道了大清疆域有多大，准噶尔又才多大。大清有多少人口，多少军队，准噶尔就算全民皆兵又才能派出来多少个人。 两相对比之下，怎么算，怎么觉得有输无赢。 准军士气当即低迷，甚至还真有极少人试图投降。 这怎么不让策妄阿拉布坦怒火中烧？ 为了弄死那恼人的八阿哥，他甚至还用了刚刚组建不久的包沁。 千人炮兵部队齐上，炮火连天。 俨然在轰死八阿哥的同时，也要用事实让族人们知道：清廷人再怎么多，在强势炮火下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准噶尔汗国火器所向披靡，只几万兵马也能力战清廷与沙俄保持不败！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大清可不同于原本的历史线，既没有废太子，父子相疑、兄弟相争，也没朝廷上下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储位传承上。 而是父子和睦，一心一意稳定自家基本盘。把自己内部基础打好了，再腾出手来一个个贷款报仇。 连当年因事被撵去辽东捡松子、挖人参的火器研究天才戴梓都被请回来了。 有他坐镇，大清火器水平早非昔日可比。 虽一时半会儿未能装备全军，主帅富宁安、与副帅十四阿哥、另带一队的大阿哥手底下也都有些好东西的。 数目多少么？ 十四阿哥挑眉：“摧毁策妄阿拉布坦的信心，让他所率军队对八哥檄文所言深信不疑是足够了。” “哥哥们就瞧好吧，这回，咱们必定能一举奏功，彻底荡平准噶尔之患。” 八阿哥眨眼：“十四弟啊，自信是个好东西。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过犹不及的道理你该懂的。” 正兴头上被泼瓢凉水，要是换个主儿，十四阿哥能当场咆哮给他看。 但自家八哥…… 他就是再不虞，也得拱手相问：“八哥可是瞧出了什么不妥么？” “那倒没有。”八阿哥特别坦诚：“不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些年沙俄侵我领土之心一直不死。明崇祯年间，其国就屡屡袭扰黑龙江流域。” “当年更是趁着朝廷平三藩之机出兵尼布楚、雅克萨，更挑唆噶尔丹。如今咱们跟准噶尔战事正酣，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趁机生事，想着分一杯羹。” 啊这…… 十四想了想己方的兵力与火器配备等，有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心头。 为此，他还专门拉着哥几个悄悄开了个小会。 誓要戮力同心，给汗阿玛个大惊喜。 八阿哥愣住，有点怀疑十八弟心声真实性与汗阿玛的眼光了。好在他老人家还没糊涂到底，知道将主帅之位给富宁安。 不然全靠十四贝勒临场发挥…… 那后果将会如何惨烈，八阿哥都不忍细想。 但事实证明，十四阿哥也许不够稳重有城府，有时候还义气到近乎天真。但人家军事才能还是有的，且上来就是个超水平发挥。 不但把策妄阿拉布坦引以为傲的包沁压着打。 还直接用胤祄亲自参与改良，加了瞄准镜、用新式颗粒弹药的连珠火铳，一枪就要了叫嚣不停的噶尔丹策凌的大半条命，差点把他送回快乐老家。 消息传回京城，康熙龙心大悦。 把还在京的儿子们都喊上，好生饮宴庆祝了一番。 胤祄全程懵逼：［这，假的吧？那可是噶尔丹策凌啊！仓促即位被攻打，都以为他亡国之君预定。结果人家硬是用个罗卜臧津丹给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准备时间，而后亲自率兵送清军个和通泊之败……］ ［那么少年英才的人物，就这么轻易的被十四哥差点一枪打死？］ ［天哪，这也太癫狂了吧！如果是真的，那大概哥哥们不必忧心怎么吊住策妄阿拉布坦，让他无法化整为零地往戈壁荒原深处跑了。因为他绝对会红眼，跟大清不死不休。］ 第276章 乐观是好事，盲目乐观就不是啦 对他这个看法，康熙也是严重赞同的。 毕竟都是为君为王的人，谁还不知道继承人的重要性呢？ 遥想去年他初初听到胤祄心声，知道太子两立两废，九子夺嫡兄弟不止阋墙时，不也气得几欲发疯？ 只是问题出在内部，细想起来爷几个都有责任。 无法细究，也细究不了。 唯有相互和解，牢记教训，坚决不重蹈覆辙而已。 像策妄阿拉布坦这样…… 那可能就只有报仇，不遗余力报仇，直到事无丁点可为。而那个时候，保清所率之军应该也成功抄了他后路，把他变成瓮中之鳖了吧？ 康熙微笑，眉眼间满是期待。 结果…… 就很乐极生悲。 十八阿哥胡思乱想了一通刚抬头，就看到父兄们笑着推杯换盏。席间气氛欢乐的哟，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军已经全面攻下准噶尔汗国了呢。 “嗐！”三阿哥笑着浅酌了一杯：“这不是早晚的事么？” 胤祄震撼：“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猪猪话？” “那可是准噶尔汗国啊，一整个西域外加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与阿富汗等地的准噶尔汗国啊！本身就挺难杀了，更别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沙俄呢。” “我觉得就算胜利不远，咱们也不该放松警惕。尤其仔细沙俄浑水摸鱼，打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鬼主意。” ［我世界史学得再不好，也知道跟康熙爸爸同时期的彼得大帝啊！他还有跟乾隆大侄子同时期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可都厉害着呢。不仔细防着点，难道还像原本的历史上一样挨欺负么？］ ［瑷珲条约，割让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六十万平方公里给沙俄。］ ［北京条约、勘分西北条约、伊犁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光是土地就割去了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快有一整个西域那么大了！］ ［而且除了土地之外，还有巨额赔款。光是一个伊犁条约，就得向俄支付白银五百万两。］ 比整个西域也小不了多少的割地，单次就五百万两的赔款……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康熙眼前发黑，诸皇子怒不可遏。 也就是他们经历过太多类似的打击，已经有了相关经验。这才能强忍着愤怒与心痛，不露出丝毫端倪来。 等把胤祄打发走了，爷几个才偷偷开小会。 康熙率先拍桌：“混账东西，竟敢辱我大清至此！” “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快有西域那么大的面积啊！”只提一提，就让太子心痛万分：“狗儿的，那沙俄后来领土面积占据世界第一，不会就是抢咱们大清的吧？” 十三阿哥咬牙：“这还用说？看来一切正如恪靖姐姐所料，那沙俄就是八家之一！” “也好。”四阿哥笑：“又明确了一个敌人，努力的方向都更清晰了些呢。此番沙俄不来便罢，来了，将就把之前的尼布楚条约撕毁一下。” “把前头让出去的地再要回来，所有没明确的边界都一一明确了！” 至于说尼布楚条约没有让地，只是把一些明朝时就被沙俄占领的无主之地明确划给他们了？ 呵呵。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自打知道几百年后中原国土面积只占世界第三后，康熙和诸皇子都满心不舒坦。 偏历史线上的一切已经无从更改，他们所能做的，只是现在开始下功夫。争取世事如棋局局新，至少在这局里，他们爷几个能做到所能做到的最好。 所以…… 最不懂军事，在被胤祄心声曝光和通泊之败后就对这方面三缄其口的四阿哥都忍不住开口建议：“增兵吧，汗阿玛！” “一举收复西域的同时，也给沙俄一个狠的。把尼布楚条约作废了重新签，咱也让他们割地赔款！” 对对对。 十三阿哥积极附和：“就是这么个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历史线上咱们大清受的那些罪，咱们努力也让他们尝尝。” 不是喜欢让人家割地赔款么？ 那就先交点地，赔点款吧！ 至于胤祄刚刚才叭叭完，彼得大帝的厉害？ 康熙表示最多小心点，谨慎些，尽量规避轻敌的毛病。 打肯定也还是要打的。 确定老邻居就是那八家之一后，双方就彻底没了和解可能。 最好这回沙俄方面不是想当渔翁，否则…… 康熙冷笑，亲自提笔给十四回信。嘱咐他若沙俄毫无动静还则罢了，但凡他们敢冒头先给个迎头痛击。 然后再让老八想法子，看看这国书要怎么写，才能掌握主动。 争取把人狠狠收拾一顿，还让人挑不出理来。 反过来金银珠宝地各种赔情，求好歹饶了这一回云云。 收到这八百里加急的十四阿哥：…… 不明白是什么让汗阿玛这般癫狂，八哥还只让他提高警惕，谨防沙俄浑水摸鱼。他老人家就直接想把人家拉下水再压着打，打完了还要对方赔款道歉？ 属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同看完信后，八阿哥却了然：“看汗阿玛这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就知道他老人家当时有多愤怒生气了。” “难得来信，却没怎么提及西域战事，反而着重强调恶邻。除了这邻居也是八家之一，头一号报复名单上的外，我想不到其余任何理由。” 啪嗒！ 拿起茶盏要喝茶的十阿哥手上一抖，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他却浑然不觉，只呆呆看着自家八哥：“弟弟刚还埋怨没捞着亲手把噶尔丹策凌打大半死的大功，转眼这更大的就来了？” “嘿嘿，上苍果然待咱不薄啊！” 傻乐了好一阵，他才道：“既然要再拖一个下水，那咱们这仗就不能太速战速决，也不能赢得太过轻易，至少表面上不能太过。鹬蚌相争都得僵持一会儿，渔翁才上场呢，咱们更不能操之过急。” 十四阿哥等：？？？ 乐观是好事，盲目乐观就不是啦！ 噶尔丹策凌一伤，策妄阿拉布坦都要疯了。增兵，增兵再增兵，恨不得把所有精锐都调过来跟他们决一死战。 他请求朝廷增兵的八百里加急都发出去了，你这还在梦一个速战速决？ 呵。 第277章 问计 被呵呵了一脸，十阿哥也不恼，只拱手看十四：“末将才疏学浅，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倒不知十四贝勒有何高见？” 十四眨眼，笑容中颇有几分猥琐：“高见倒也谈不上，只觉得八哥这口才绝世，希望八哥再接再厉下。” 哦？ 八阿哥侧头，一脸的愿闻其详。 嘿嘿，嘿嘿。 十四特别不好意思地嘿笑了几声，看着八阿哥的眼神里都有些高山仰止般的崇拜：“还是您那满蒙汉三种语言的檄文啊！硬是让贼部军心不稳，逼着策妄阿拉布坦那老狐狸钻出了王八壳。” “妄图从火力上压制咱们大清，用胜仗来鼓舞军心。结果……” 也是天公不作美吧！ 让他赶上了枪法本就神准的十四阿哥，也赶上了加了瞄准镜、换了颗粒火药，不管在精度还是射程上都有了长足进步的连珠火铳。 直接一发入魂，差点儿让他们家大王子一命归西。 “横竖就是想好不得好，整个一事与愿违。相信这会子，不但策妄阿拉布坦气到发疯，贼军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军心更被打击的不行了吧？” 疑问的句子，却是肯定的语气。 接着就对八阿哥一通狂赞。 试图让对方再接再厉，再用利嘴给准噶尔部一顿狠的意思可太明显不过了。 双方交兵，谁还不盼着用最小代价取得最大胜利呢？ 八阿哥当然也不例外。 十四阿哥这彩虹屁一拍，他就知道对方用意所在。 但人么，谁还没有点虚荣心了？ 尤其他还心心念念地盼着换封号，当然要用尽一切方式来显示自身重要性。 因此上，他硬是正襟危坐，仔细听十四结结实实吹捧了一波。 并主动表示要上折子替他表功，助力他换封号，才矜持地又拿出份新的檄文来。 照例满蒙汉三种文字，这回措辞还更平时接地气儿了。 保证哪怕大字不识的，也能轻松听懂、仔细思考。要不要在这么巨大的悬殊下，为了发泄别人的怒火而搭上自己的小命！ 十四阿哥如获至宝，拿到手后就忙不迭想法子散发。 然后，策妄阿拉布坦就倒了霉。 好好的立威之战打得他差点儿承受丧子之痛，硬生生守在长子榻前好几日，才终于盼着人成功脱离危险。 饶是这样，蒙医也千叮咛万嘱咐，说以后必须小心仔细。 上阵杀敌是别想了，好生养护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活到老的样子。 这绝对噩耗，激得他眼前一黑。 随即怒火冲天。 这可是他长子！ 最像他，也最有野心抱负。小小年纪，便能看出不凡，最被他寄予厚望的接班人。 还没成婚生子呢，就被清廷害成这样。 他若不给孩子报仇，还有什么脸面被叫一声父汗？ 可还没等他出手，那狗屁的八阿哥就又写了篇檄文？ 还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批判。 直接给他整了个十宗罪。 先说他身为准噶尔汗，却不以属民利益为先，不好生发展民生，还穷兵黩武。阴坏手段使尽，给属民招来强敌。 再说他刚愎自用，区区癞蛤蟆也妄想吞天。 以几万，最多不超过十几万的兵力挑战拥兵百余万的大清，与取死何异？ 罪名有没有言过其实不要紧，重点是八阿哥实在善于掌握人心，洞察人性弱点。然后照着这弱点猛戳，甚至在檄文之外，还安排奸细造谣。 也不说别的，就拿策妄阿拉布坦跟噶尔丹比一比。 再说能耐如噶尔丹都被清廷大军逼到自尽，只会趁乱偷家与贼合作的策妄阿拉布坦不更不行？ 前面吹的那么硬，结果怎么着？ 连精心培养十多年的继承人都差点被清廷一炮轰死！ 要么说他会举例呢？ 被康熙视为心腹大患的噶尔丹，在准兵眼里那就是准噶尔汗国的开创者啊！ 虽然现任大汗干得也不错，但有一说一，当年若非他趁着上任大汗迎战清廷的时候背刺，胜负还真未可知。 以前不往那方面想还不觉得，现在心里少不了就要琢磨琢磨了：要是现在的大汗能放下个人恩怨，跟前任大汗叔侄同心，现在是不是不但喀尔喀蒙古丢不了，还能吃下清廷更多地盘？ 就算往事不可追，那现在清军人数多、武器足、粮草供应都没有丝毫困难。 各方面都碾压我军，咱是不是也该退兵了？ 聚沙成塔。 无数底层兵丁的动摇加起来，那就是整个军心的不稳。 偏这时候，策妄阿拉布坦不但不退，还心心念念地要嘎了在阵前的所有大清皇子为自家儿子报仇。 这目标大的，连大策凌敦多布都劝他冷静些：“大王子受伤，臣下也心急。恨不得以命换命，让清狗那边付出代价。可是……” “自那檄文对比后，军中士气就有些低迷。现在连咱们最引以为傲的包沁都处于下风，兵勇们更加人心惶惶。此时出兵，怕不是个好时机啊。依臣下之见……” “依你之见要如何?是忍还是等？”策妄阿拉布坦粗暴地打断他，眼眸猩红，死死盯着他。 吓得大策凌敦多布一噎，臣了半晌也没臣出个子午卯酉来。 倒是策妄阿拉布坦恨声道：“本汗知道你的顾虑，但本汗也有本汗的道理。兵贵神速，现在不趁着清兵还没加兵的时候赶紧动手。等他们援军到来，岂不更难上加难？” “至于仇怨？” “早在策凌重伤的那一刻起，双方矛盾便已经不可调和。要么咱们准噶尔汗国去国号，如喀尔喀蒙古一样俯首称臣。要么就是准噶尔上下一心，打得清狗再不敢轻易犯边！” 大策凌敦多布虽认同他这看法，却对眼下形势无法乐观。 但无奈策妄阿拉布坦一意孤行啊！ 他甚至早在策凌重伤的那一天就已经下令增兵了。 把能调集的人手都调集过来，誓要给玄烨老狗一记重创。 与此同时，沙俄方面，彼得大帝也接到了最新消息：“哦，清廷跟准噶尔又打起来了？投入的兵力还都不少，不错不错。让人好好盯着，看有没有机会从中捞点好处。” 第278章 他蠢蠢欲动，胤祄还跃跃欲试呢 捡漏嘛！ 别看彼得大帝不懂这个词，对这个事却熟络得很。 当初他就是趁着康熙着急腾出手来收拾噶尔丹的契机，跟他签了涅尔琴斯克条约（注：俄方对尼布楚条约的称呼），白捡了二十五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现在那两方又打起来了，那…… 他是不是可以趁机试探，把贝加尔湖一带都要过来 彼得大帝躲在暗处默默观察 而事实上，他蠢蠢欲动，胤祄还跃跃欲试呢！ 自打知道康熙爸爸要引沙俄入彀，给他们个迎头痛击，作废尼布楚条约。不但把让出去的土地要回来，还把双方一直没明确的边境给明确了，小家伙就格外亢奋。 这等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里，必须留有他的姓名。 为了这个目标，胤祄每天除了拿兵部当家，废寝忘食地跟戴梓一起研究新火器，就是往乾清宫昭仁殿跑。 唯恐错过前线任何消息。 偏这时候车马慢，西域离京城路远迢迢。 哪怕是最快的八百里加急，从西域跑到京城也得六七天。 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月。 漫长到让胤祄无数次扼腕，遗憾自己不是个学电报学的。不然带着丰富的理论知识，带着黄先生和他友人们那般厉害的物理学巨匠，不愁不能提前百余年搞出电报来啊！ 安得如电光，一闪至君旁。 真·以最快速度跟前线互通有无，全盘掌握战机，还不得立于不败之地？ 可惜啊，可惜。 小家伙遗憾之余，忍不住又跑黄先生面前天马行空去了。 原本黄先生就为蒸汽机的进度停滞不前而恼火着，听小徒弟又来叭叭，那老脸拉得跟鞋拔子似的。可听着听着，却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为此，他甚至难得停下了手中活计，跟老友们好生畅谈了一场。 然后带着其中最认同、也最愿意一试的几个找上了胤祄。 把后者都弄感动坏了：“先生，您……您不用为徒儿牺牲至此的。” 黄履庄傻眼：“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不不不，十八阿哥想多了。旁的方面不好说，但制器方面，老臣还是相当严谨的，再不会为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话而做无用功。” 换句话说，打算做了，就是觉得虽不易，但并非没有可行性。 胤祄小脸一红，颇有几分羞赧。 随即又笑开，亲自带人去面见了康熙，争取了好大一笔研究经费。外加但凡成功，一应参与研究者都能视功劳大小加官进爵的承诺。 顺利到让胤祄都有些不可思议。 [前两天康熙爸爸还说枪炮一响，黄金万两。现在朝廷要对西北用兵，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能省就省着些，这怎么……] 康熙能说听多了他心里叭叭，也对电报日思夜想么？ 不能啊！ 他只能说这事儿虽闻所未闻，但见到黄履庄之前，他也不曾见过自行车、瑞光镜、显微镜等物啊！ 有那一样样利国利民的好物背书，他相信黄履庄不是那等无的放矢的。 “那当然啦！”胤祄疑心尽去，笑眯眯跟着夸起自家先生来：“黄先生在这方面的才华跟刻苦，找遍全大清也找不到第二个。四哥举荐他入京，绝对是给您献了个国之瑰宝。” 这四阿哥哪敢居功啊？ 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结果当然是不但没否认得了，还让胤祄大赞四哥谦逊不居功。 顿时让四阿哥脸色更红了。 康熙见状笑：“确实，老四为大清贡献良多。勤勉踏实、忠君爱国，从不将个人利益得失看在眼里。是朕的好儿子，大清的好栋梁。” 太子笑着补了句：“也是我的好弟弟。” 四阿哥眼角含泪：“汗阿玛跟太子二哥过誉，胤禛愧不敢当。” 父子兄弟三人执手相看泪眼，把胤祄都给看呆了：[哎呀呀，果然九龙夺嫡夺的根本不是皇位，而是康熙爸爸吧？瞧瞧，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肯定，都把四哥欢喜成什么样了？] 四阿哥：…… 这哪里轻飘飘？ 分明沉甸甸。 明牌后，参与夺嫡的九龙哪个不是战战兢兢过日子？ 生怕皇父翻旧账。 也怕他老人家走后，太子二哥给他们来个川剧大变脸。 而作为原本历史线上的最后胜利者，打击报复了一应敌对势力的小心眼儿，四阿哥心中的担忧比其余几个加起来还多。 可太需要现在与未来两代帝王的肯定了好么？ 但这个中隐情，胤祄根本不知道哇，自然也不会过多关注。 略感叹了句后，注意力就重又放到了西北战事上。 就等着捷报传来，西域变新疆呢。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他所熟知的历史上，噶尔丹策凌身死，准噶尔内部为继承人斗得不可开交，动乱频频。 高层叛乱，国内瘟疫横行。 种种不利因素大集合，乾隆瞅准了时机、派遣诸多名将，投入碾压式的兵力，还历时三月才让西域变新疆呢。 现在准噶尔处于比较强盛的阶段，土地、人口都相对较多不说，策旺阿喇布坦还在，大小策凌敦多布也在。 就算因为前面噶尔丹策凌贪功冒进，吃了一回亏。 策妄阿拉布坦立威不成反被揍，还差点丢了寄予厚望的长子。 再加上八阿哥那些个骚操作，导致准军上下人心浮动。 看着颓势尽显。 可策妄阿拉布坦亲临军中，杀牛宰羊地好一通慰问，再推心置腹地说一场。 不想当奴隶的准兵可不就斗志昂扬起来？ 冲锋的号角一响，全都嗷嗷叫着奋勇杀敌，跟前几日简直判若两人。 连整个战斗力都提升了一大截的样子。 气得老十直跳脚：“早知道这样，当日噶尔丹策凌受伤，咱就该直接掩杀过去，端了他的老巢！” 富宁安与十四阿哥：…… 那是他们不想么？ 是么？ 相比于他们的毛焦火燥，八阿哥就淡定多了，人家甚至还打起了棋谱。 别问，问就是早有预料：毕竟是被汗阿玛、太子跟十八弟都盛赞的当世雄主。再怎么也得有几把刷子，咋可能被一路势如破竹地轻轻松松灭了国？ 第279章 大阿哥遇高反 说别的还不显，一说起胤祄，连暴躁的十阿哥都瞬间冷静了。甚至还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嘿嘿，十八弟说得对，倒是爷急于求成了。” “老十四你写折子的时候注意点，把这段掐下去别写。” “否则坏了爷在十八弟心中的好印象，呵呵！” 十阿哥冷笑，特别‘以下犯上’地对副帅十四阿哥比了个杀鸡抹脖子的手势。 看样子就…… 就好像很怕被十八阿哥知道，惹他不喜一样？ 富宁安揉了揉眼，严重怀疑自己是看差了。 十阿哥是谁啊？ 高祖、高外祖都是太祖爷，大清最纯皇家血脉。就连太子都是占了个东宫的名分，才勉强比他高出一线去。 以他的身份，能怕汉女所出的十八阿哥？ 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可有时候，往往最不可能的可能才是事情真相。 十阿哥怕胤祄，比怕自家皇父还怕。 毕竟汗阿玛嘴上叫嚣要当唐明皇，实则发自内心地疼爱每一个子女。十八弟就不一样了，小家伙嘴上跟抹了蜜似的，实则心里念叨尽你的黑历史。 分分钟让你知道什么叫社死欲死。 随时随地成汗阿玛与诸兄弟笑柄系列。 时隔一年，大哥听到揽脏活仨字儿还要俊脸一黑又一黑呢。 影响力相当深远。 十阿哥当然也得防着一手。 都是难兄难弟，他有的顾虑十四阿哥也有。果断没怎么犹豫，就直接应下来。 见富宁安有些震惊，他还难得解释了两句：“小十八年纪最小，志向却高。虽未来战场，却做出了咱们所有人等未曾作出的成绩。有弟如此，当兄长的哪舍得不多疼几分？” 富宁安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附和点头，把几位阿哥夸了个遍。重点句句都在皇上最喜欢、皇子们也最常表现的兄友弟恭上。 盛赞阿哥们对幼弟的疼爱之心。 这下不止十阿哥、十四阿哥等，连一边闲敲棋子的八阿哥都笑容温润地应了句：“十八弟确实优秀，特别值得。没有他，就没有咱们兄弟的如今。” 也不能有大清如今这般日新月异的变化。 小辅星，大助力。 富宁安没被胤祄心声震撼过，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究竟。 只当他们在说十八阿哥师从戴梓、黄履庄，为大清工业跟火器研究方面所做出的种种贡献。 赶紧认同点头，顺势夸了两句，又把话题转移回战事上：“噶尔丹策凌伤势严重，就算保养得当，日后也无法拉弓射箭。这对马背上的王国继承人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谁家马背上的王国能接受个病秧子大汗啊，因此上…… “策妄阿拉布坦这个准继承人算是废了。” “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不说，最心爱的长子还生不如死。策妄阿拉布坦怒火中烧，发誓要……” 要什么富宁安没敢多说。 倒是十阿哥毫不避讳：“他癞蛤蟆打哈欠嘛，可大的口气了。说要弄死咱们哥几个，给他家宝贝大皇子报仇呢，为此调集了他所能调集的全部人手。” “每每往军中跟那些兵丁痛哭流涕，玩哀兵战术。企图以此来凝聚军心，共同对付咱们大清。” 可恨的是，那老小子还成功了！ 至少这两天，准噶尔部的兵丁跟被打了鸡血一样。 奋力厮杀，悍不畏死。 一时之间，还真让大清吃了不少亏。 这才让十阿哥急得火上房，生怕此来功没立成还损兵折将。这人生中的第一场出征虎头蛇尾，损失惨重，直接为他日后再次出征画上休止符。 毕竟不能出征就不能立功，不能立功又拿什么给子孙后代争铁帽子？ 跟所有除太子跟十八阿哥之外的皇子一样，十阿哥也将目标定在了铁帽子王上。 浑没想到他家汗阿玛现在封爵都不参考皇子母族等因素，也不为平衡朝堂之类的理由，只结结实实按着个人的功劳贡献大小比较。 日后还能不能让子孙后代们顶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铁帽子王爵混吃等死，当提笼架鸟的逍遥纨绔。 他只琢磨怎么才能把策妄阿拉布坦打得落花流水，尽收其地、其民，让其国成为历史。 而事实上，能成功牵制准部绝大部分兵马，使他们不能再散作满天星，隐入到茫茫戈壁草原中，随时随地再卷土重来，就已经是很巨大的成功了好么？ 消息传回京城，康熙就乐到拍桌：“好，好啊！拖住他们主力，保清就能如入无人之境，毫无障碍地尽占其地，降其民，彻底切断策妄阿拉布坦的退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送他去他的上帝。” 胤祄火速捂下巴。 生怕一不小心就给自己脆弱的下颌再重个茬：[什么情况？历史上……好吧，历史上策妄阿拉布坦现在还在暗戳戳搞事，根本没敢贸然伸手。还在悄悄蛰伏，想法子怂恿青海的罗卜臧津丹造反。根本就没有亲自下场，更没有冲冠一怒为爱子，没什么可比性。] [不过……] [嘿嘿，不过恪靖姐姐赛高，上来就给噶尔丹策凌迎头一棒。十四哥也能耐，抬手又给他补了当胸一枪。直接废了未来雄主，不怪现在雄主破大防哈~] 专业跑调一百年，张口就有鬼哭狼嚎之效的十八阿哥又开始在心里开唱好日子。 康熙跟诸皇子：…… 真·遭老罪了，但又不敢点破，一个个只能强颜欢笑着，努力岔开话题的样子。 也是特别艰辛了。 偏肇事者还毫无所觉，兴致勃勃地参与讨论，一心一意助力促进西域故提前新归。 那迫切的，跟刚得了八百里加急密信，想方设法急行军。争取早到目的地，跟富宁安、十四、恪靖公主等形成包围圈，来个瓮中捉鳖的大阿哥一样。 恨不得肋插双翼，顷刻就跨过崇山峻岭，直接到达指定地点。 无奈他没有鸟人技能，胤祄重点叭叭过的高反却如期而至。 高度越高，越喘不上来气。 严重时候，呼吸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痛意。头晕、耳鸣，浑身提不起劲儿来，连战马都是。 第280章 啊，我的眼睛 “不行了，不行了！”十六阿哥连连摆手：“大哥，咱们必须停一停了。再这么继续下去，别说普通兵丁，连弟弟都受不了啦。” 到时候就算如期赶到，也必然伤亡惨重。 临行前，汗阿玛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咱大清的兵勇可以减员，但不允许这种本可以避免的牺牲。 大阿哥一个响指弹在他脑门上：“小样儿，还拿汗阿玛口谕来压我？” 这十六阿哥哪敢认啊？ 忙抱头鼠窜，边跑还边说没有没有，就是提醒，提醒而已。 谨防大哥军务繁忙，有所疏漏。 呵呵。 大阿哥回了他个冷笑，给他记一顿打。 随后才命三军停下休整。 理由？ 当然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了。 再怎么急行军，他身为将军也不能罔顾底下兵丁生命安全不是？ 还是得略作休息，给士兵们些适应时间，再着随行军医给将士们把脉、熬药。 双管齐下，助力他们尽快适应高反。 年纪小，适应性也强的十六阿哥已经活蹦乱跳，正拿着他家十八弟友情赠送的望远镜四下观望着呢。 看着那仿佛直接插入云霄的喜马拉雅山，十六阿哥对十八弟口中那个乾隆朝的福康安佩服到五体投地：“不到高山，不知高反厉害。体会过高反厉害，才知那福康安到底多厉害。” 翻越喜马拉雅山啊！ 啧。 封狼居胥，自霍去病之后还有霍去病、窦宪、李靖、蓝玉和朱棣整五人。 那狼居胥山更在蒙古草原，大清的地盘上。 但翻越喜马拉雅山作战的，迄今为止，哦不，应该说迄乾隆朝为止，他就听说福康安的这么一个。 想想就觉得与有荣焉，这么优秀的将领，是他们大清的！ 嘿嘿。 大阿哥才懒得瞧他那不值钱的德行呢，他只苦心研究战局。想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晚到几日的基础上取得更好的战绩。 见他愁肠百结，眉心都拧成川字了。 十六阿哥噗嗤一笑：“这有啥难的？咱直接去偷袭准噶尔王廷啊！想想策妄阿拉布坦本来就被富宁安、十四哥跟恪靖姐姐、策棱姐夫他们压着打。本来就够郁闷了，甚至还有点想打退堂鼓。” “结果神兵天降在他们的王廷，烧了他们汗帐，抓了大汗老娘跟妻小。和田失守、伊犁失守、乌鲁木齐失守……这一个个噩耗传来，策妄阿拉布坦会不会慌？就算他定力超群，底下的那些个大小将领呢？兵丁呢？” “会，都会！” 大阿哥肯定点头，眼中笑意越来越大。抬手就把十六阿哥拍了个趔趄：“好小子，有你的，够阴、够缺德。” 十六阿哥：？？？ 有你这样夸人的么？ 有么有么？ 大阿哥乐：“人儿不大，脾气还不小。别气了，此计若成，回头大哥往京城写折子为你请功。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好好把你夸一回。让汗阿玛龙心大悦，也把你升级成贝勒好不好？” 咳咳。 康熙这个公平公正的标准一公布开来且认真执行后，十六阿哥等几个年纪小、贡献少的皇子就几乎确定了陪跑的命运。 也就是十五十六有胤祄那么个亲弟弟，知道为他们着想。 刚听着点风声，就把自行车相关事宜交给他们俩处理了，这才让两人一人得了个固山贝子的爵位。 但弟弟都已经成了郡王，当哥的哪能不求上进？ 唔，他倒也不是多看重爵位俸禄等。主要是相差太多，怕以后都没有办法在弟弟面前把兄长威风啊！ 大阿哥这条件，简直开在了他心上。 让他小鸡啄米式点头：“行行行，就这么说定了！我暂时原谅你，后续怎么样，要看你具体表现。” 嘿！ 还威胁起他这个当哥的了是吧？ 大阿哥笑，又一把揉上他发顶：“真是个小屁孩儿，从里到外都幼稚得紧。放心吧，大哥既然把你带出来，就不可能让你空手而归。” 十六阿哥颇有骨气地摇头：“才不用呢！” “我自己的铁帽子，当然要靠自己脚踏实地，一点一点攒出来。” 十六阿哥轻笑，跟胤祄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里满是认真。 看得大阿哥肃然起敬。 回头往京城写折子的时候，不但仔仔细细将十六弟的功劳一样样记上。 还没忘表彰他的志气与坚定。 看得康熙眉眼含笑，甚至还特意偷了会子懒往密妃宫中，与爱妃同看大阿哥信件里对十六阿哥那些夸奖。 可把自从儿子随征后就一直提心吊胆，整天求神拜佛保佑，经文都不知道抄了多少卷的密妃娘娘感动的哟。 当即热泪盈眶：“不怕皇上您笑话，自从小十八小小年纪师从黄、戴两位先生，频出佳绩后。臣妾就欢喜而又紧张着，既骄傲于十八阿哥出挑，又担心十五十六哥俩不平衡。” 说来都是一母同胞啊！ 弟弟都已经当了郡王，两个哥哥还是贝子什么的…… 差距本来就大，半大少年自尊心又强。 当娘的可不就怕他们钻了牛角尖？ “十五是个惫懒的，人也随性。十六却自小聪慧，上进心也强，课业上半点不肯落后于人。常以弟弟们的榜样自居，陡然间被小十八后来居上，臣妾这心里就存了几分惶恐。” 要不说无巧不成书呢？ 密妃正跟康熙说起三兄弟，当事人之一的胤祄就蹦蹦哒哒来献花了。还大大咧咧，长驱直入，正看到帝妃相拥画面的那种:[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呜呜呜，我不干净了啊！] 小家伙内心狂喊，同步扔掉花瓶，捂住眼睛。 嗯，手捂上，但指缝张得大大的那种。 竟是在光明正大偷看，边看还边在心里啧啧啧。可惜了他国色天香的美人额娘，竟要委身糟老头。 气得康熙差点儿忍不住一句没有朕这糟老头，能有你这小混账王八蛋怼过去。 但终究是理智战胜了冲动，让他只对臭小子的痛点下手：“小十八啊，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兵部或者黄先生处么？再不济，也该往无逸斋用用功啊！怎么还有时间去御花园摘花？” 第281章 这是可以写下来的么? 这问话一出，胤祄没怎么着，密妃紧张了。 毕竟知道的都知道，大清把明朝当错题本练。一般明朝好的，大清要借鉴一下。明朝不好的，也得做出相应防范。鉴于明朝举全国之力养猪王的惨痛教训，清朝对皇子学业要求可高了。 卯入申出。 每天天不亮就进学堂，快天黑了才给下课。 皇上一日两考校。 全年加起来也就五天半假——皇帝万寿放两天，正月初一、端午、中秋各一天，再就是皇子本人生辰的时候有半天。 真·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这般高强度之下，连康熙当年读书都累吐血过。 然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苦难而格外怜惜子孙后代，还层层加码，搞了个一百二十遍大法。 在他的严密盯梢下，大清皇子有一个算一个的文武双全。就连人送外号草包十的十阿哥去参加科举，也至少能考个举人回来。 只她的小十八…… 自打去年随扈得了蛤蟆瘟后，就被皇上格外宠溺着。 不但随时出入乾清宫，一路封贝勒、封郡王，竟连课业上也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让密妃替儿子高兴之余，也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帝心叵测，现在喜欢小儿子的天真烂漫，回过味儿来又嫌弃他不学无术。 康熙一问，她就有种‘来了，这一天还是来了’的释然与恐惧。 抢在儿子前面就结结实实跪了：“回，回皇上的话，十八阿哥一直勤勉好学。是臣妾……” “臣妾自打他险死还生后，始终未能安心。生怕他学业太过忙累而坏了身子骨。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万岁要怪就怪臣妾吧。” 康熙微愣，显然是没料到密妃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胤祄却当他真要跟自家美人额娘较真，赶紧搂住他腰：“别别别，一人做事一人当。汗阿玛有什么不满，就冲这儿子来吧，别冤枉了额娘。” “儿子这一天天忙到脚打后脑勺，能往额娘宫里请安的机会都少之又少，真跟她无关呀！” ［纯我倒霉催的，冒冒失失进来，差点坏了康熙爸爸的好事。］ ［当然我有错，这无良阿玛也不无辜。清准战事这般如火如荼，他居然还有心思流连后宫。大白天的就……］ 咳咳咳咳。 康熙老脸通红，咳到惊天动地。 密妃赶紧又是捶背、又是端水的，好一通忙活。 之后还让胤祄下跪请罪。 罪名？ 当然是他冒冒失失擅闯，又不学无术气坏老子了。 密妃还提议，若皇上实在不能消气，就去了他这瑞郡王的爵位。什么时候等他长大了，德能配位了，再考虑要不要复位。 哈？ 胤祄傻眼。 倒不是他贪恋权势，而是…… ［凭什么啊？明明就是康熙爸爸不务正业，不知检点。也不知道个自我反省，反而来刁难本阿哥这个无辜又可怜的孝顺儿子。怎么美人额娘还把罪名往我身上堆，恨不得要把我鲨了给老头子泄愤一样？］ 这若是密妃也能听到自家儿子心声，就得给他顺顺毛：乖，你不懂，这叫以退为进。 有些时候，就得额娘先狠，你汗阿玛才能慈爱些。 反之，若额娘落了个慈母多败儿的评价，你小子就完了！ 但她没有这能耐，倒是康熙把臭小子心声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气得老脸乍红乍白，却不敢真冒跟小家伙离心离德的风险。 只能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些许小事，爱妃何至于此？” “可是……” 康熙摇头：“没有可是，朕也没有真怪小十八。朝廷对准噶尔用兵，他跟戴梓也没少跟着忙和。一天天废寝忘食，都把孩子累坏了。难得轻松，稍微歇息也是有的。” “朕……” “朕不过防微杜渐，想着给他提个醒罢了。不想却吓到了爱妃，是朕的不是。” 密妃立即诚惶诚恐，连说自己胆小。 眼见小家伙眉头微皱，康熙生怕他又在心里叭叭什么不驯之语。赶紧借口还有公务，忙不迭走了。 当然走之前也没忘嘱咐密妃，让她有什么想嘱咐十六的就尽管写下来。 回头他使人送去。 密妃：…… 她想让好大儿安全为主，低调为上。谨记出头椽子先烂的道理，事事别太争先…… 但这是可以写下来的吗？ 很明显不大是啊！ 倒是她亲手缝的袍子可以捎过去，听说西域早晚温差大。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多些御寒的衣物总没错。 还有上好的药材，尤其金疮药。虽然临行前，她已经准备了不少，可万一用完了呢？ 这一刻，胤祄真正看到了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 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拉着参谋，继而猛地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破记性！额娘且等等，儿子知道该给十六哥他们带点什么啦！” 话落人跑，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密妃喊都没喊住。 再问，再问人家直接出宫往黄先生处了。 接着一连数日，小子硬是连宫都没回。直接宿在外头，说是要研究些能改变战局的好物。 把康熙给馋的哟！ 差点忍不住也跟着出宫，先睹为快。 还是太子和四阿哥等反复劝阻，才让他稍熄了心中急切。 等啊等。 直过了旬日，小家伙才兴冲冲抱着个硕大箱子回来献宝：“汗阿玛，汗阿玛，您不是说准噶尔不足为惧，只是路远迢迢，粮草转运不利。西域又地广人稀、地形复杂，贼兵机动性又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所以才比较难杀吗？儿子来给您解决问题啦！” 终于来了么？ 康熙大喜，腾地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过去：“好十八，你忙活了这许多时日，到底给汗阿玛带来了什么好宝贝啊？” 说着，他还瞪了太子一眼：“没点眼力架，还不帮你弟端着点？仔细累坏了咱们大清栋梁啊！” 嘿嘿。 胤祄乐，表示自己强壮着呢，这点小东西根本不在话下。但汗阿玛可以多夸两句，小栋梁爱听。 好好好，康熙嘴上答应着，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瞅着他手里的箱子。 结果…… 第282章 黄先生没喷你一头一脸，都是对自己跟九族的尊重 “惊喜来咯~” 胤祄笑呵呵打开箱子，露出一箱子瓶瓶罐罐。 还以为有什么绝世大惊喜的康熙：…… 笑容缓缓僵硬，就差把失望二字贴在脸上。 胤祄：…… 今天的康熙爸爸也是现实的康熙爸爸。 不过不怕，自己有把握让他现场来个川剧变脸：“汗阿玛别觉得这些东西其貌不扬就作用不大哟！喏，高油高糖高热量，一小块能顶五碗饭，可以坚持两天的压缩饼干。” “高度蒸馏酒精，可以杀菌消炎。用于清洗或者涂抹外伤伤口，能减少感染。降低伤口发炎、发烧的发生率，从而提高伤兵的存活可能。” “这个罐子里装了些着处理好的真丝线，还有一套精钢打造的刀剪等。作用么……” 胤祄挠头：“儿子想着，战场上嘛，刀剑无眼，难免有受伤的时候。伤口大，流血多，不但容易增加危险，也不好愈合。所以儿子就琢磨着，能不能像衣服破洞一样，把皮肉也缝合起来加快愈合？” 啊这…… 康熙跟太子面面相觑：说不吧，小十八既然都已经开始献宝了，那法子定然是稳妥可行的。 可说是，会不会太不符合他们一贯的认知与风格，甚至因此引起怀疑？ 这爷俩还在纠结，四阿哥就先皱眉：“这，皮肉缝合起来，加快愈合？倒是个不错的思路，但是不是像牛痘一样，先在死囚身上做做试验。确定可行之后，再推广全国？” “人命关天，可不敢轻易造次。” 不然万一因为手法等原因，再把原本不至于死的伤兵给弄死了，影响到他家十八弟声誉怎么办？ 十八弟一片赤诚，根本不考虑这些。 他当哥的，可不就得帮着多想点？ 嗯嗯嗯。 胤祄连忙点头：［虽然数百年后无数次手术证明，这的确是个好法子。但咱不是人在大清吗？听四哥的准没错，他不会骗我！］ 四阿哥微笑，显然很满意小家伙的态度。 康熙则撇了撇嘴：臭小子跟谁都好，除了他这个汗阿玛。 太子见他有些泛酸，忙递过去一个安慰眼神。 然后拿起装着压缩饼干的铁罐子轻轻旋开，看着里面平平无奇的小方块：“闻着倒是挺香，但这么一小块能顶五碗饭，能让一个兵丁坚持两天？” 胤祄笑：“太子二哥别看它小，人家用料考究啊！面粉、白糖、酥油、芝麻、花生碎等，都是能补充热量和营养的好东西。而且这小东西是经过压缩的，实际上一点都不小。”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胤祄知道自己年纪小，很容易给人留下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固有印象。 所以他也不再多说，直接上干货。 拿出饼干让康熙、太子跟在场皇子品尝之余，还命人起锅架火。把现在未来两代帝王都带去了御膳房，守着那口大锅。 让他们亲自瞧那小小一块压缩饼干泡水熬煮后，是怎么变成好大一海碗稠粥的。 而每人只用了半块的他们又是从晌午到晚上再到翌日清早都没吃东西，还照样不饿的。 真·亲身经历，事实证明那压缩饼干的可贵之处。 康熙甚至遗憾：“这么好的东西，你小子怎么才拿出来啊？” 呃。 胤祄能说自己就没觉得现有技术能搞出液压器，便有压缩饼干的基础配料也难出成品。 自然而然的，就把这个事给忘在脑后了吗？ 还是被自家美人儿娘拉着帮忙参谋，看还能给十六哥准备些什么，他才福至心灵想到的。 然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了自家黄先生。 稍稍描述了一下液压器的基本原理，结果…… 没有蒸汽机、内燃机、电，黄先生也没办法在康熙四十八年就鼓捣出液压器来。 但东方爱迪生就是东方爱迪生。 没有液压器，人家能给你弄个类似功能的纯手工器具来。 效率虽然低了点，但效果着实不差。 顺带的，他还把蒸馏酒精所需的蒸馏设备改进了下。极大降低了损耗，提高了成品率。连那手术用的刀具，都是胤祄口述，黄履庄亲手制作出来的。 为此，他甚至不惜耽搁了整整十日。 把胤祄感动的呀。 各种彩虹屁，直夸他是天下间最好的先生。回头就去给四哥送礼，感谢他不远万里把这么好的先生送回京城来。 谁还不希望自己的付出得到重视呢？ 黄履庄被夸地眉开眼笑：“既然为师这么好，那皇子徒弟要不要把你那戴先生扔过墙，回来跟为师一起研究神奇的物理呢？” 胤祄大眼真诚，当即表示不是自己不愿意回来与先生学习。 而是现在清准战争如火如荼，汗阿玛恨不得全部精神都放在这上面。 皇命难违，还是辛苦先生多等一等。 等西域战事明朗，准噶尔汗国愿意彻底投降，并入咱们大清之后。 那一瞬，胤祄明显看着自家黄先生僵住。忍了又忍，才没把那句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吼出来。 现在想想，胤祄还有些憋不住笑呢。 因此，康熙吐槽他都好脾气地没说什么。 但压缩饼干这里他念叨了一回，看到酒精就又忍不住遗憾了一把。 这胤祄哪还忍得了啊？ 当即把小眉头拧得死紧：“汗阿玛就知足吧！要不是四哥万里迢迢费尽心力地寻访黄先生，请黄先生出山，命人将黄先生送到京城。咱现在都不可能有黄先生跟他那些志同道合的友人为助，自然更不可能有这雨后春笋般冒不停的好物。” ［还遗憾呢，遗憾啥呀？］ ［历史上，黄先生带着自行车巴巴向您献宝，希冀着能用另一个方式报效国家。结果你呢？硬把人家给训了一顿，说人家沉迷奇技淫巧。劝人家多读读圣贤之书，将来科举出仕报效朝廷。］ ［这跟劝华清大学物理系大牛说学理科是没有出路的，好好复习复习，争取理转文当翰林院小文员有什么区别？］ ［人家黄先生礼貌告退，而不是喷你一头一脸，那都是对自己小命和九族的尊重好么？］ 第283章 真·看不上爸爸，但还得沿着爸爸脚印走 又双叒叕被狠狠吐槽，康熙老脸都成了猪肝色：“你你你，你个逆子！朕不过念叨了两句，哪就值当你这般喋喋不休？” 他身边的太子赶紧顺毛：“汗阿玛息怒，十八弟还小。能有这样的成绩就已经托天之幸，咱们不能过高要求，期待他个小屁孩面面俱到不是？” 男子汉大丈夫。 为了大清基业，该忍的就忍忍吧！ 对对对。 刚刚还在疯狂忍笑的三阿哥、四阿哥、十二、十三阿哥等齐刷刷点头，力劝老皇父。 康熙心里的憋屈啊，简直要排山倒海。 偏小罪魁祸首还嘟嘟囔囔：“人家不过浅说了两句，怎么就喋喋不休了？” “跟您敦促儿子功课时，简直不能同日而语好么？天知道那日您走了之后，额娘对儿子耳提面命了多久。” 康熙：…… 感情你小子就是被额娘念多了，才跟朕这儿打击报复么？ 他这意思过于明显，胤祄想忽略都难。 小家伙自己时不时皮一下，对皇父的帝王威严了解不是很深。但却知道自家美人额娘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还唯恐康熙给他搞‘儿子调皮，都是额娘没管好’的那一套。 赶紧跑到康熙身边，熟练挽住他胳膊轻轻摇晃着：“好嘛好嘛，是儿子童言无忌了，汗阿玛别生气。” “至少儿子还跟四哥辛辛苦苦寻访过来的黄履庄黄先生一道，研究出了这么多战场好物呢！便富宁安跟十四哥他们早早传了捷报，此番用不上。以后也可以再用啊，横竖汗阿玛武德充沛，拓土开疆的机会多着呢。” 康熙眉眼弯弯，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却还傲娇地道：“朕又不是那开边黩武的人。” 对对对。 胤祄认真点头：“咱们都是为了大清领土完整，为了推行王化。” 简单直白几句彩虹屁，就夸得康熙神采飞扬。 原还为小家伙狠狠担忧的太子与诸皇子：…… 得，此时此刻，他们才是酸菜鱼。 又酸又菜又多余。 在拿捏汗阿玛这方面，他们哥几个加起来，都不是小家伙对手。 胤祄哪知道哥哥们的复杂心思啊？ 他只催促自家康熙爸爸，想法子把他带来这几样尽快扩大生产一下。 唔。 虽然他对富宁安、十四哥、四姐姐、策棱姐夫跟大哥等战力、谋略信心百倍。但还是那句话，人家准噶尔汗国也有几百万平方公里。 现任大汗策妄阿拉布坦亦不是等闲之辈。 想把对方彻底吃掉、消化，死死掌握在大清版图之内，也不是个小活儿。 ［康熙爸爸当年三征噶尔丹，乾隆大侄子也两次平准、一次平回，才终于干掉准噶尔汗国，将整个西域纳入版图，也才有了新疆。］ ［那期间又是分化瓦解，又是相互制衡的。招数可是没少用，结果立一个反一个。跟春刀韭一样割不完，空耗朝廷兵力、财力。这才让乾隆大侄子雷霆大怒，给兆惠下令斩杀其有生力量，随即实行改土归流。］ ［真·虽然不喜欢爸爸，但也还是要沿着爸爸的脚印走哈哈哈哈。］ 怒气没有消失，但发生了转移。 康熙大乐：“对对对，都是为了大清，为了推行王化，是吧老四？” 被点名的四阿哥：…… 重重点头，默默收起冰块脸。 面对自家皇父，太子等就算忍出内伤来，也不敢当面嘲笑。 可若是四阿哥，太子可就要带头先笑为敬了。 他这一起头，三阿哥等也都跟上。很快，乾清宫中就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别问，问就是欣慰。 “别家孩子像十八弟这个年纪还在撒尿和泥呢，能背个三百千都算伶俐，哪比得上咱们小十八个指甲盖啊？” “就是就是。” “小小年纪，竟为大清做了这么多卓越贡献。” “最重要是孩子还上孝敬父母，下友爱手足，一天天忧国忧民的。” 夸奖不休，溢美之词不断。 但论及彩虹屁功力还得是十三阿哥，首先人家就真诚，其次人家还特别的有代入感。 一句自家福晋有妊了，求问向哪个方向磕头才能得着这么好的儿砸！ 直接夸得小家伙小脸儿红扑扑：“夸张了，夸张了，十三哥真是太夸张了。你本身姿容绝美，文武双全，是汗阿玛都要赞不绝口的千里驹，十三嫂也是个出类拔萃的。这么优秀的你们，孩子将来不管随哪个都是顶顶好的呀！” 商业互吹的背后，是胤祄激动到破音的叭叭。 [啊啊啊啊啊，妈妈我出息啦~竟然被十三阿哥、怡贤亲王这么认可啊啊啊啊啊。这，这简直是来自于宇宙全人的肯定呜呜呜……] 骤然又体会到了被魔音穿脑的感觉，康熙与太子几个都不好了。 看着十三阿哥的眼神都恶意满满。 十三：…… 谢邀，并不觉得自己在夸大其词。 十八弟就是这般聪明伶俐，这般世所罕见。让本阿哥宁愿把头磕破，也要求个这样的儿子。 小家伙不在，能够畅所欲言时候。 他还反问了句：“难道各位兄长跟弟弟不是这么想的？” 呃。 三阿哥率先举白旗：“或者比勇敢，为兄还是略逊十三弟你一筹。” 连四阿哥都表示当哥已经很好了，完全不用升级。 否则…… 算了，他不想像汗阿玛一样，隔三差五就要被播报黑历史，几次三番差点被气死。 提及这茬儿，连十三阿哥脸上的坚定都动摇了许多呢。 可见胤祄吐槽的威力之大。 康熙特别公平地一人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快快快，少扯那些个没用的。着工部、内务府、乾清宫造办处等，暂时停下一切非必要营造。抓紧时间制作压缩饼干、酒精等。” “既是好物，就尽快给我大清将士们用上，也减轻些粮草运营的压力。还有……” 康熙皱眉：“听小十八这意思，乾隆虽然凭着天时地利仁和区区仨月就灭了准噶尔汗国。但其地依旧造反频频，直到改土归流？” 是是是。 太子与四阿哥几个连忙点头，神情都更加严肃认真了许多：“看来……” 第284章 都连着亲呢，倒也不用斩草除根 爷几个同步开口，又同时互相谦让：“你说\/您说！” 然后又同步说了改土归流四字。 也是特别的心有灵犀了。 康熙乐：“唔，看样子，只有改土归流才是解决问题的最根本办法。老四这主意好，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四阿哥忙不迭行礼：“汗阿玛过奖了。明朝即有先例，儿子最多也就是个照葫芦画，当不得您这般夸奖。” 康熙亲手把人扶起，温言软语地好生夸奖了他一顿。 紧接着这沉重的担子可就压在他肩头了：“一事不烦二主，你在这方面有想法，也有专才，稍后相关事宜便也都交给你。” 原本，康熙还想两条腿走路来着。 一边收拾准噶尔，一边大刀阔斧搞改革。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用不了几年，就把大清内部问题彻底解决。就可以调转目光，专心致志地贷款报仇，哦不，是解决来日之危机。 但那日胤祄一席话可不仅仅是反驳了三阿哥，也直接提醒了他。 改土归流，就是在砸各地土司饭碗。 弄不好，是会引起武装反抗的。 云贵川清藏，还有广西等，需要下刀子的地方可太多了。想一举奏功，让那些土司们就算被抢了饭碗也不敢言语，就得需要强有力的震慑。 太子跟四阿哥都觉得策妄阿拉布坦父子跟准噶尔汗国有这个分量。 康熙也觉得。 但这个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还需要足够长的时间。而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可以让四阿哥先把摊丁入亩搞起来。 既要要人家点子，又不给人家皇位，还得让人家当这个苦力。 说起来，康熙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但四阿哥却没有丝毫迟滞，只认真建议：“摊丁入亩，就要清丈天下土地，无欺无隐。而多地多缴，少地少缴。穷苦百姓固然能减轻负担，却是切切实实地在富户身上割肉。其遇到的阻力，其实未必比改土归流小，甚至犹有过之。” 稍有不慎，也能弄出大乱子。 小十八不是叨叨过么？ 电视剧雍正王朝播出之前，雍正皇帝的名声比五彩斑斓的黑还黑。 唯一好些的，只是普通乡绅再如何横行一方，也不像土司手里有人手有武器，能轻易扯起反旗而已。 是是是。 康熙连连点头，万分肯定好大儿的想法，还问他有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态度和蔼的哟！ 目光欣赏的哟！ 直让四阿哥努力了几次，也无法成功板脸。甚至还有些羞赧地低了低头：“回汗阿玛的话，事缓则圆。儿子私以为，越是大事越不能仓促而就。” 嗯嗯。 康熙认同点头。 虽然自去年以来，他又是释放朱三太子，又是开海禁、整治官场积弊，严查内务府硕鼠等等。 民间叫好声一片。 但他也没忘了自己是满人来着，对许多百姓来说是异族，甚至是仇人。 真步子太大，弄得民怨四起。再有人那狼子野心之辈从中挑拨，趁机兴起事端…… 弄不好，可是会导致国祚不稳的呀！ 康熙可不会冒这个险。 更不允许历史线上还被称圣祖的自己这一局被撵回关外去放羊。 他不想，目标星辰大海的诸皇子当然也不想。 摊丁入亩是一定要搞的。 因为这能增加朝廷税收，减轻少地、无地百姓的负担，并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土地兼并。 好处多多。 所以这个答案一定要抄。 但怎么青出于蓝又不引起天下动荡，就成了摆在父子几个眼前的难题。 四阿哥提出试点。 先在京城周边来，先对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动手。 他们自己也以身作则。 使使劲儿，先把最难啃的骨头啃下来，这完成度就有了些基本保障。再就是…… 连皇亲国戚们都乖乖纳税了，寻常百姓还想跟朝廷唱反调？ 这话一出，康熙就有些抗拒。 毕竟紫禁城里一个砖头砸下去，十个人里面七个皇亲贵族。而这七个里头，又几乎个顶个跟他有关系。 有且家家都有不少田地。 真结结实实量下去，每个都得掏上一大笔银子，需年年支付的那种。 想也知道那些人会有多肉疼，又会有多闹腾了。 跪太庙、哭奉先殿。 求太后娘娘做主，再就是把他怼养心殿，二话不说脱衣裳，非要让他瞧瞧他们当年从龙入关或者是为大清征伐天下所受的伤。 更有甚者敢抱着几个先人牌位往宫门口跪着请愿去…… 幺蛾子连天，哪个都不好惹啊。 想想就让康熙头疼，赶紧摆手说试点是个好法子，但具体在哪儿么，且荣后再议。 消息传到胤祄耳朵里，小家伙都蒙圈啦。 特别疑惑不解地问自家康熙爸爸：“这么完美的提议，汗阿玛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早一天下令，百姓就早一天受益啊。” 康熙白了他一眼：“说的倒是轻巧，这圣旨好下，后续的阻力又怎么算？感情不是你，也不是你四哥要整天面对一帮糟老头子哭天抢地了。” 吔？ [这话说的，当初查抄内务府、户部清欠、整顿八旗，哪回那些老家伙没闹啊？这把清准之战还有好些人跟着跳脚呢。可耽误你老人家各种坚持、各种推行了么？] [没有啊！] [真正阻力重重的事情都咬着牙干了，到为百姓减轻负担的时候倒迟疑了？啧，还……] 眼见臭小子越说越下道，随时随地又要把他这个当老子的气到中风。 康熙赶紧猛咳了两声：“朕八岁登基，不管是面对外敌还是内忧都一直铁血，从未恐惧也不会恐惧。只是兹事体大，还得仔细商议一二罢了。” “虽不怕，但能略微减少些也是好的啊！” 胤祄认同点头，随即坏笑：“些许小事，看儿子为汗阿玛分忧解难。不就是几个仗着自身或者祖上荣光作威作福的糟老头么？若汗阿玛舍得，儿子挥挥小手就都帮您解决了，且保证您不会再遇到类似问题。” 康熙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不了吧？好歹也是功勋或者功勋之后，彼此还连着亲呢，倒也不用斩草除根。” 第285章 您介意为了江山社稷多少损一点么? 哈？ 胤祄愣住，抬眼就看到自家康熙爸爸有些担忧的老眼。 所以…… 哈哈哈哈哈哈。 胤祄乐到直不起腰来：“所以，汗阿玛您以为儿子这永除后患的意思是要彻底噶掉他们么？哈哈哈哈，没有没有，不会不会。儿子还是个孩子呢，怎可能为那般血腥残忍之事？” 饶是康熙被窘到老脸通红，听到这话也是忍不住呵呵。 孩子？ 去年随扈前你也许是，天真娇憨。纵有点小心思，也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随扈得了蛤蟆瘟，辅星觉醒后，你整个都忧国忧民起来了，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大清发展，哪还能以普通孩子视之？ 若那些个倚老卖老的误了摊丁入亩，康熙是毫不怀疑小家伙有那个狠心的。 这才在他说出永除后患的时候，下意识想歪。 但真相又不可说。 康熙也只好承认自己想多，误会了宝贝儿子意思。再细问他具体想法，看看有没有可操作性。 虽然但是，万一呢？ 康熙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提了一嘴，然后三观差点被震碎。 误会解开，胤祄就很大度地原谅了自家汗阿玛。 至于具体方法么？ 嘿嘿。 胤祄托腮，很有几分认真地道：“在和盘托出之前，儿子要先确定一个问题。作为大清江山的掌舵人，您介意为了江山社稷故多少损一点么？能的话，到什么程度？微损、中损、重损还是变态损？” 噗~ 就在边上批阅奏折的太子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对不住，是二哥没忍住，二哥错了。十八弟你继续，继续，别因为二哥再影响了你的思绪。” 唔。 想了想，太子还是加了句：“汗阿玛一生为大清鞠躬尽瘁，所思所想都是治宏祖宗基业。自然不惮为江山社稷略有付出，但史书昭昭，忒容易影响他老人家名声。咱们当儿子的，始终都得为阿玛多思虑几分，你说是吧十八弟？” 所以就损，也别太变态了。 明牌之后，老爷子是不过分追求仁名了，不是彻底不要名声了啊。 嗯嗯嗯。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太子二哥放心吧，弟弟只说法子有点损，又没说可着汗阿玛损，就是三哥少不了跟着遭些罪。” 为何？ 胤祄笑：“因为本郡王想善用舆论的力量啊！” “首先就得在大清报上刊登头版头条，把四哥怎么上书，汗阿玛如何深思。又以怎样体恤民力的心情最终拍板，拟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摊丁入亩的税法改革。但为稳妥故，遂决定现在京畿周边试点运行的。” “一是京城周边、天子脚下，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发现、及时整改。二就是皇上为天下先，舍得从皇子皇孙、皇亲国戚下手，真正做到税法面前人人平等了。绝对公平公正，以田亩为准，多有多交，少有少交，没有不交。且……” 胤祄小脸严肃地敲了敲桌子：“一点，最重要的一点！汗阿玛不但得以皇上身份保证，这个税交完了，官府就不得以任何理由向百姓二次收税，更不可无故使唤百姓干活儿。至于各地衙门那些个杂活儿？” “儿子建议成立个专门的部门，专管这些，一应花费国库支付。或者允许衙门有一定额度的专门款项，专门用来雇工做这些的。” 这个事儿够大够突然，康熙难免有些迟疑。 但胤祄据理力争，半点不带退步的。 嘴上说，心里也叭叭：[张居正的一条鞭跟四哥的摊丁入亩为何人亡政息，或者名存实亡？还不就是朝廷把所有的银子都拢走了，当地的活儿没人干了么？] [各级官员再怎么芝麻绿豆，那也是朝廷命官，总不能自己去干那些个杂活儿吧？更不能自己贴钱干吧？] [为解决问题，好家伙，二次收税的，让百姓打白工的。花样百出，百姓苦不堪言，好好的惠民政策到头来还加重百姓负担了。明朝就是因此流民愈多，民变四起。汉家皇帝都遏制不了汹涌的民意，更何况你们这外来户呢？] 外来户的康熙与太子：…… 每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小家伙就好像脱离了爱新觉罗家似的，完美代入受害百姓视角。 真·爱民如子。 唔。 没办法，作为土生土长的大清人，他们的想法还是略保守的。再加上有萨满巫师用命背书，他们想不到，也不会往借尸还魂之类上面想。 只以为他突然间得知的一切都是辅星觉醒的天赋神通。 胤祄可不知道他们还能有如此误会，他的思维跳跃着。说起明朝流民，就想起史上赫赫有名的荆襄百万流民大起义。再从那儿想到了清朝，想起现在移湖广填四川，到乾隆晚年四川人满为患，渐渐成为白莲教发展的温床。 乾隆刚退位，还没蹬腿呢，就爆发了白莲教起义。 [天理教起义，甚至直接杀到了紫禁城。打到了隆宗门前，在隆宗门上留下了不堪压迫的纪念。道光就是那时候护驾有功被封智亲王，为他顺利成为皇太子加上个重要砝码，也给大清又添了个身处变局之中却无力改变劣势。只能抠搜搜自以为节俭，实际上被内务府那些个硕鼠当傻子骗的倒霉帝王……] 嘶~ 康熙跟太子眉心都挑了挑，什么教起义打到了哪儿？ 这，这还有天理么？！ 因为这不孝且无能的后世子孙，康熙都无心计较臭小子骂得有多脏了。 只想知道为何会爆发起义，这源头在哪里，他到底要怎么才能防患于未然。 可紧接着，他就又听到小家伙叭叭：[话说这四川问题虽然在乾隆末年爆发，但锅还真不完全属于他。起因是爱新觉罗家的老祖宗，当年入关的时候咳咳咳……] [四川地广人稀，偌大一省只剩万余下户，不足十万口。康熙二十二年，康熙爸爸下旨鼓励入川。凡大清境内百姓愿意入川垦荒者，不管原来是有主还是无主。只要没人耕种或缴纳赋税，就都归新垦荒人所有。好家伙，这大馅饼一出，周边百姓欢呼雀跃往四川。] [拿着竹签木片四处插占，贫农秒变大地主的好事儿谁不想要？] 第286章 他炸不要紧，崩着本阿哥就不好了呀 听小家伙那讽刺的语气，康熙心里就升腾起一股子浓浓的不安。 难道他这繁荣川地的重大举措还是个坑？ 胤祄继续叭叭，率先肯定他家康熙爸爸的好意，然后再点他疏忽。 [川地有限，诱惑无限啊。变大地主的诱惑太大，想吃饼的太多，四面八方的人来四川。康熙二十二年的圣旨，不到四十年功夫，不足十万人口的四川就激增到了二百三十万，乾隆四十多年突破千万。] [地多人少变地少人多，插占是别想插占了。新帝登基，还搞摊丁入亩呢。早期过来闯四川，动辄插占上千亩的人家傻眼了。按地来，去掉缴税与雇工，他们能剩多少？赶上天灾又得赔多少？算来算去，香饽饽变烫手山芋，抛售风可不就起来了？雍正年间在四川，一两银子能买十多亩地，一只鸡、几尺布都能换亩地……] 康熙傻眼，几百甚至上千万的流民聚集，还能有好么？ 而胤祄接下来的心声也证实了这点。 千里迢迢，九死一生来闯四川，结果发现天府之国也不是养爷地儿。还得做苦工、当佃农才能混个饱腹时，百姓的怨气本就大，忒容易铤而走险。 这时候被有心人一挑唆，可不就如星火燎原了？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可镇压白莲教、天理教起义，连嘉庆的腰包连带着国库都给掏空了，可见规模之大、影响之深远呗。不行，还是得想法子提醒康熙爸爸，但……] [老爷子正为自己这创举沾沾自喜呢，这个时候上去泼冷水他会不会炸？] [他炸不要紧，崩着本阿哥就不好了呀！] 咚~ 生怕他再叭叭出什么虎狼之词的太子一个爆栗子敲在他头顶：“不是说要对摊丁入亩事向汗阿玛献计么？你小子在这神游天外什么呢！” 哦，哦哦哦！ 胤祄回神，随即兴奋：“对吼，摊丁入亩，这个政策是要推行全国的呢！” ［早早把名声打出去，早早干起来。在一切尚未变成最糟糕的时候，及时叫停，才能避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至于那些有心闯四川的，回头可以试试新疆跟东北啊！］ ［康乾盛世人口打仗少，又有人痘，这损失少了。再加上摊丁入亩跟玉米土豆的种植，人口激增。朝廷压力大到没边儿，却还死守着所谓龙兴之地。但凡利用上了，就能压力顿减，进入一波新发展阶段。何苦把自己憋得要死要活，到头来都被倭寇掠走哇！］ 康熙：…… 得，这混账小子今儿不气死他还就不罢休了。 偏他叭叭的每一句都跟大清国运息息相关，多了解些，就能多避免些。 排除所有隐患后，大清才能长治久安。 只冲这一点，别说再度阻止了，他都生怕漏掉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刚刚擅作主张的太子都被他瞪了又瞪。 太子委屈，但太子不敢说。 只默默把倭寇俩字记在心上，狗日的敢动大清龙兴之地是吧？ 等打完了准噶尔，改了尼布楚条约，跟沙俄把边境问题撕扯明白了就调转枪口去收拾你！ 他这默默发狠，胤祄却想着借摊丁入亩的机会把四川问题解决了。 让什么白莲教、天理教的，再没有发展壮大的机会。 为了顺利打开局面，他赶紧理了理思绪，把重点重新扯回自己的损招儿上。 “唔，老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陡然让谁从口袋里拿出一大笔钱，还得年年拿那种，人家肯定也不心甘情愿。皇亲更是！历朝历代，都只见皇亲国戚跟着作威作福、鱼肉百姓，有几个以身作则，主动站出来起模范带头作用的？” 胤祄撇嘴，丝毫不觉自家这些老亲少友们能是例外。 康熙直接冷哼：“带头？他们倒是会带头跪太庙、奉先殿，往皇太后宫门口哭，说朕拿皇室宗亲开刀，不顾念亲戚之意。” “所以喽~”胤祄坏笑：“汗阿玛要先礼后兵，先把他们高高架起来。历数国朝建立之后，他们一个个的跟着享受了多少超然待遇。如今国家有需要，皇上有预期，可不就到了他们牺牲奉献的时候？” 满朝文武面前，皇上金口玉言下，哪个敢说不，奴才只想享受，不想奉献？ 没有的。 有诸皇子带头，他们打落牙齿也得和血吞。 万一有反对的？ 那就骂过去，骂到他汗出如浆，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 没有，那口水也别省下。 狠狠夸一夸，然后原文登在大清报上。 再把何为摊丁入亩，要怎么做，又有什么好处仔细说说，让百姓做到心中有数。 康熙跟太子都微微蹙了蹙眉，明显嘴上说爱民如子，实际上根本没有那个把家里事儿跟‘子’交代的习惯，更不允许他们参与决策。 胤祄见状摇头：“汗阿玛您这就不对了，唐太宗有话啊，百姓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真逼急了，就有无数百姓拧成一股绳。要不怎么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呢？远……唔……” [远的不说，你家太祖爷不都是被明朝欺负太狠了，才以七大恨祭天起兵的么？] 小家伙被捂了嘴，就在心里大放厥词。 捂他嘴的太子都手都发颤了：“汗阿玛，十八弟也是一心为国，言语才过激了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他一样的。” 康熙：…… 根据过往经验，这个时候他不管说什么都会被臭小子吐槽。 那还说什么呢？ 直接上手救人，再给太子一脚。把大惊小怪的帽子扣他头上，安抚住小十八啊！ 这全新的打开方式，果然把胤祄弄懵了。 有点怀疑康熙爸爸中邪了。 不过不要紧，眼下把摊丁入亩的事儿完美解决比较重要。 为了这个小目标，胤祄给康熙表演了个捋杆爬：“对对对，就如汗阿玛所说，民心可用。那咱们不妨高额悬赏，让民众监督，积极举报摊丁入亩时的一切不法现象。” “成了，是您大公无私，为天下不惜牺牲皇族利益。不成？那就顺着汹涌民意，惩办试图破坏的恶贼呗！” “他们哭您不顾亲戚之意，您也能痛斥他们享受朝廷恩遇却不思报效朝廷，不配为爱新觉罗家子孙，或者让功臣祖宗蒙羞哇……” 第287章 成则皇上英明，败则孩子年幼无知?呵! 康熙与太子双双惊呆：“这……这会不会不大好？到底都是皇室宗亲，或者功勋之后。本身或者祖上，那都是与国有功的……” 胤祄眨眼：“那也没人否定他们或者他们祖上的功绩啊！” “但是前功不可抵后过。” “而且明朝皇室的教训，汗阿玛可千万记在心里。再说了，又不是罚没土地，只是按比例缴纳一定赋税而已。人家明朝开国时朝廷给宗亲赐地赐田，后期都收回了呢，也没见哪个宗亲揭竿起义啊。咱们大清的皇室宗亲还能连前朝都不如？” 胤祄小眉头皱得死紧，一脸‘您可别这么说，说了我也不信’的小倔强。 再说？ 再说人家小手一摊，反正主意咱已经出了，采不采纳的在你们。 本阿哥还是个孩子呢！ 还想让他牵头，甚至具体负责这事儿的康熙：…… 得知他这小算盘的胤祄：？？？ 胤祄就很震惊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是您说错了还是儿子听错了？要不儿子再给您报一遍自己的生辰八字？八岁啊，八周岁！有养得精细的人家还有乳母伺候的年纪，您，您竟然……” [竟然让我揽这样的脏活儿？成则皇上英明，败则孩子年幼无知呗！啧啧啧，还真是好一手如意算盘啊。我就说嘛，当皇帝的哪有良心那玩意儿？] [爱新觉罗家祖传的没有心啊！] [当年太祖以七大恨祭天，报仇的旗号打到飞起。结果技不如人，差点儿被袁崇焕一炮送走。太宗继续报仇，坚持不懈伐明，满满的血海深仇。等李自成灭了明朝，吴三桂愿献山海关后怎么着？] [睿亲王瞧着有机会，火急火燎就进了京。为了安抚人心，直接打起了为明朝报仇的旗号。大孝子姿态，披麻戴孝毫不含糊。连康熙爸爸本人也是该往南京祭朱元璋就往南京祭朱元璋，该抓朱三太子抓朱三太子……] 小家伙这吐槽如排山倒海，还牵连祖宗十八代。 窘得康熙老脸通红：“好你个混账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心声被打断的胤祄笑，特别从心地给自己找理由：“就，有心想帮汗阿玛分忧，但人小力微又分身乏术的眼神。” 不愿再多听哪怕一句致命吐槽的太子笑：“是啊是啊，十八弟每天恨不得废寝忘食，一心扑在火器研究上。根本无心他顾，就算有，咱也不能大材小用啊。汗阿玛，还是换人吧。” 康熙点头，换吧换吧。 再不换，他都怕祖宗们被这小祖宗吐槽得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白天日理万机已经很累了，康熙不想夜里入梦还要被祖宗们组团轮班骂。 不过这人选…… 他第一个想到了四阿哥胤禛。 结果刚一提出，就又听到小家伙在心里叭叭：[果然，人才的光芒是无法被遮掩的。就算现在蝴蝶卷起风暴，一切发展偏到外太平洋。四哥也是最能干、最被器重的龙。] [难怪史上九龙夺嫡如火如荼，哥哥们为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康熙爸爸还是觉得不争不抢的四哥最堪托付，最能承托起大清江山……] 最初，康熙还挺欣慰挺自豪。 难得臭小子不气人，还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结果越听，越不是个滋味。 这不是过分解读么？ 什么叫历史再怎么面部全非，他的性格没变、老四能力依旧，最后结果十有八九也不会变？ 不然老四成大清文版李世民，几样重大改革皆亲自操刀，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回头登基的若不是他…… 容易天下不服、百官不服、他自己不服。就算服了，新君大概率也不敢放心用啊？ 康熙老眉紧锁，自己刚下的决定又默默收回来。 只道再怎么能者多劳，也不能担子都压在老四一人肩头上。 太子来吧。 迎着胤祄诧异的目光，康熙还拍了拍太子肩膀：“日后这万里江山交给你，跟这些老滚刀肉们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你就当先适应适应，为以后积攒点经验。” 同听到了十八弟心声，太子哪能不知道汗阿玛是趁机让他安心呢？ 已经掌握了不急不燥，不与汗阿玛起隔阂就能顺利接班奥义的太子郑重行礼：“汗阿玛放心，儿子定把这事儿办得妥妥的。既无伤您半分圣明，亦绝不会耽搁正事。” 嗯。 康熙满意颔首：“保成办事，朕一贯是放心的。” 说着，他还一脸骄傲地跟胤祄分享当年自己三征噶尔丹，朝堂政务全托太子。彼时年纪还轻的太子废寝忘食，将一切都管理得妥妥当当的旧事。 听得胤祄兴致勃勃，连问后来呢，后来呢。 最后还在心里感叹，就是康熙太看重权柄了。唯恐过于优秀的儿子会影响到自己，所以百般打压，让其余皇子看到了机会，这才渐渐有了九子夺嫡。 否则的话，这么优秀的太子登基再配上那么优秀的四哥、八哥、十三哥等。 大清必然又是另外一番盛世景象。 康熙：…… 横竖甩来甩去，锅始终还在他怀里呗？ 不过虽然又双叒叕被狠狠吐槽，当时被气得差点吐血。但过后想起来，康熙还是汗湿着后背道庆幸。 且第一时间就跟太子开诚布公，好好恳谈了一次。 再次确定自己并没有废太子的想法。 哪怕老四干得确实不错，哪怕乾隆那个孙儿也并非无丝毫可取之处。 哪怕…… 连太子本人都有点不自信。 都被他抬腿一脚踹过去：“混账东西，老子苦心栽培你三十多年。万事俱备，只剩老子两腿一蹬，你被山呼万岁了。你给老子说你四弟干得挺好，知道历史进程后会干得更好。不如你退位让贤，让更好的来？” “汗阿玛，儿子……” “得，你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就是没试过，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达到老四的水平么？这不难，朕这就给你安排！”康熙摆手，拒绝再听太子妄自菲薄。 直接噼里啪啦好一阵点兵点将，然后…… 太子有自己的班底了？ 第288章 得，破案了 唔，说来也让人唏嘘。 太子早就虽有索额图那个舅公全力支持，触角伸到朝廷各个领域，成为太子党领军人物。 影响力大到威胁皇权，让他那皇帝老子夜里都睡不安稳。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多少可以名正言顺属于自己的势力。 众所周知，清承明制。 清朝简直把明朝当错题本刷，主打一个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而自明朝以来，原该属于太子自己的独立班底就开始由朝廷重臣兼任了。看似煊赫无比，实际上…… 就是个荣誉性职位而已。 父子一心时还好。 太子师从当朝巨擘，接受最顶尖教育，地位稳如泰山。 可一旦爷俩产生了什么嫌隙，逼着太子只能武装夺权时就看出分晓了。 三孤、三公、太子詹事等，别说跟从了，不大义灭亲跑到御前搞个检举揭发都是好的。 要不自宋朝起，就再不见太子造反事了呢？ 胤礽早年的情况也差不多。 康熙给他安排的老师同样一个比一个重臣，汤斌、熊赐履、张英、李光地、王掞。 个顶个位高权重，简在帝心。 可到真章的时候，也一个比一个会明哲保身。 张英、熊赐履、李光地，要么辞官归隐，要么保持沉默也与太子保持距离。原来的历史线上，只王掞念着太子旧恩，几次三番请三立太子。最后触怒了康熙，要把他发配到西北戍边去，考虑他年迈不能行，还让他儿子代为受过。 詹事府与大大小小的官员倒也都在，但跟太子关系不大。 左右春坊更成了词臣专属。 说来储君千岁，实际上在某些方面还不如底下的皇子们呢。开府就能领二十二万两银子的安家费，封爵就给佐领等。 远的不说，历史线上那年羹尧可不就是四阿哥升级成雍亲王后分到的佐领么？ 天然主属之分，就很容易被发展成党羽。 更别说，皇子本身还能入六部历练，能积累许多经验跟人脉呢！ 而太子则只在皇帝御驾亲征、下江南、秋狝等时代为监国。等皇上归来，太子则立即归政。 平时也就是旁边观摩着。 索额图死后，帝储关系进一步恶化。 皇上更跟防着什么似的，每次出门都把太子带在身边，连个监国的机会都不给了。 也就是去年爷俩才又跟交了心似的，亲密更胜以往。 但也没说放手让太子真正组建自己的班底啊，现在怎么就…… 满朝震惊，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子壮父疑，越到太子羽翼丰满、皇上才越发忌惮。 而通常早期越英明神武、乾纲独断的帝王这方面的问题越严重。要不怎么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洪武帝这四个千古一帝，都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皇太子呢？ 胤祄托腮，心里默默感叹：[康熙爸爸那个千古一帝的含金量也许比不过那四位，但唯恐大权旁落的心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且明朝末年党争严重，咱大清就严禁结党营私，把这事儿当重大罪名处理。] 康熙二十七年，无影殿大学士、吏部尚书明珠就因擅权营私、广结党羽等罪名被革职。后来虽又起复，但再无重用。 索额图身死的终极原因虽然…… 但摆在明面上的，可不也是结党营私、议论国事与骑马逾制等么？ 对这条红线，康熙一直卡得很严。 现在怎么突然想开，突然大方了呢？ 竟大手一挥，把属于太子的詹事府、左右春坊都还给太子了。 还以一些人手自己已经用惯，再加上朝廷对西北用兵关键时候为由，把那些兼职大臣们纷纷带走。 空缺出来的职位等，让太子自己往翰林院挑去。 反常到让胤祄侧目。 私下里没少旁敲侧击，可人家爷俩私下里商议的事儿，旁人哪知道？旁人只知道原就对十八阿哥如珠如宝的太子啊，对十八阿哥更加上心了。 知道小家伙能耐的皇子们：！！！ 得，破案了。 某答案揣着答案找答案，殊不知问题就是他自己身上。定是他无意中又叭叭了些啥，才让汗阿玛改了主意。 不然…… 十三摇头：“不然依着汗阿玛那重用所有人，让所有人建功立业，只太子留守宫中的干法，早晚还会出问题。四哥您……” 四阿哥皱眉：“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十三弟慎言。” “可……” 十三一脸遗憾，多多少少有点自家四哥不平。 明明小十八所说的历史线上，四哥那么勤政爱民，政绩斐然。现如今四哥也兢兢业业，每一样差事都圆满完成。怎么汗阿玛就不肯看看他，非一心一意爱太子呢？ 四阿哥笑：“那你考虑过将自家爵位传给嫡子以外的人么？” “怎么可能？” 虽福晋膝下现在只有个格格，但架不住两口子感情好啊！ 十三阿哥对嫡子可期待了，各种努力要给孩子挣铁帽子王，哪能允许庶子位于嫡子之上？ 嗯，侧出也不成。 四阿哥摊手：“好巧，汗阿玛也是那么想的。太子元后所出，自小被汗阿玛亲自教养。一直文韬武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连洋文、几何等都略晓一二，精通满蒙汉藏四种语言，还会说一口流利的洋文。本身居嫡，且名分早定……” 见十三好似还有不同意见，四阿哥便笑：“有科班不选野路子是一方面，再有就是此一时彼一时。历史线上的大清需要能革除积弊的铁血帝王。” “现在汗阿玛不再重虚名，还极力革除积弊。未来需要的，就是能更名正言顺把咱们兄弟拧成一股绳的征战型新君。” 历史线上的雍正帝文治天花板，武功…… 恰克图条约丢了贝加尔湖，和通泊之败差点儿让八旗精锐尽丧。 不用旁人说，四阿哥自己都觉得脸上烧得慌。 而且…… 他轻笑：“十三弟素来聪慧，为兄能想清楚的事情，你也肯定都懂。只是心疼为兄而已，但比起当个累死在御案上的孤家寡人，为兄更喜欢现在这样。” 踏踏实实做事，认认真真办差，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第289章 有没有可能，你少叭叭两句比什么都强? 胤祄旁敲侧击好几日，也没找到汗阿玛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是为什么。 但见识到了他太子二哥认真起来，到底有多雷厉风行。 而且…… 他把还在居父母丧的张廷玉给召回来了？ 谁也不知道这俩人谈了些什么，横竖这之后，张廷玉被夺情，提前结束丁忧，出任了正三品詹事府詹事。 真正的太子腹心。 初听到这消息时，胤祄惊得手里杯子都掉了：[啊啊啊，张廷玉，有清一朝，唯一配享太庙的汉臣张廷玉，雍正最器重的大臣之一。他就这么，就这么入了詹事府，成太子二哥的左膀右臂了？] [天啊，这个世界太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 [雍正重臣竟成了太子腹心，这，这说出去谁信啊？可怜的四哥，痛失一臂膀。等等，张廷玉被挖走了，那李卫呢、田文静、鄂尔泰呢？这四哥亲自提拔起来的三大心腹，不会也被……] 嘶~ 胤祄倒抽了口冷气，多少有那么一丢丢，哦不，得是很、非常、特别心疼四哥。 一个好汉三个帮。 摊丁入亩那么复杂繁琐，还注定得罪一大批人的事儿，没几个得力助手怎么行？ 太子：！！！ 下意识地看向四弟，眼角眉梢之间满是意动。 雍正腹心，被十八弟盛赞。 光这俩因素加起来，就很不一般了呀。他的詹事府跟左右春坊都刚刚真正接手，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呵呵。 四阿哥冷笑，回了他个想都别想的口型。 重任在肩，谁还不是求贤若渴呢？ 事后哥俩私下说话时，四阿哥更把态度直接摆出来：太子真想抢人也不是不行，只劳烦您把摊丁入亩、改土归流的重任都一并接过去吧。 弟弟这就单枪匹马走边疆，往西北战场发光发热去。 军事不行？ 这话说的，正因为是短板才需要补齐不是！ 就如十八弟所言，做人么，要学会挑战自我。没准儿出去历练几年，弟弟也能成一员猛将呢。 太子气乐：“你小子，这哪是要挑战自我啊，分明是要累死哥哥我！行行行，给你给你都给你，二哥绝不截胡还不行？” 四阿哥不语，但眼神中分明有点子遗憾。 太子警铃大作。 忙不迭给好处、拉交情，再命人摆酒跟四弟推心置腹。 能征善战的弟弟们都嗷嗷叫冲上战场建功立业去了，留下的帮手本来就不多，说什么也不能折了最最重要的一个。 太子都把台阶搬到脚底下了，四阿哥当然得下。 不过…… 他沉吟了片刻，认真建议：“既然改土归流还有一阵子才能着手，摊丁入亩这边又有太子二哥助力。那咱们哥俩是不是能稍稍辛苦些，放十三弟往西北完成自己的将军梦？” 太子：！！！ 就很难不羡慕他对十三这拳拳爱护之意。 四阿哥只轻笑，说十三弟亦对他掏心掏肺。当兄长的能为他所做不多，只盼他所愿皆有所得，人生再无遗憾。 对此，太子羡慕之余还表示，他没问题。 但如何说服老爷子，就看四阿哥的。 次日，十三阿哥就接到了新任务：率兵往前线押送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压缩饼干、酒精与缝合线等物。成功完成任务后，可暂留前线，率领护送军马参战。 当时，十三阿哥都懵啦！ 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甚至御前就很不雅地挖了挖耳朵。 确认无误后，高兴得直接跳起来：“儿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放心，儿臣定当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用实际战绩向您证明，派儿臣往前线绝对是个再正确无比的选择。 ” 好一通表忠心后，十三阿哥才笑呵呵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汗阿玛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康熙疼太子，对他寄予厚望。 但他又不是他老子，满心满眼只有那所谓第一子，对其余儿子视若不见的。 他啊，疼爱太子之余，对每个儿子都关注非常。 四阿哥自然也不例外。 且他自己跟福全、常宁关系和睦，当然也盼着儿子们能兄友弟恭。 因此也不藏不瞒，直接揭开谜底：“你虽文武兼修，但前线战将不缺，倒是朝中事物众多。依着朕的意思，自是不愿放你这个好帮手离开的。但你四哥说动了太子帮忙，他们俩把你的事儿接过去，好让你能驰骋疆场一了平生愿。” 那句当兄长所能做的不多，只盼他所愿皆有所得，人生了无遗憾一出，十三阿哥都感动哭啦。 胤祄眼睛也下起了小雨：[棠棣情深是真的，四哥他好爱！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 [不怪后世作者脑洞开到天际，各种父子年下、兄弟骨科的。就没见什么四跟十三的cp，都是因为他们再怎么感天动地也是纯净无暇的兄弟情哇！] 咳咳咳咳。 一想起那些年听过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康熙嗓子就有些发痒。 很快，乾清宫昭仁殿内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胤祄小眉头紧拧：“哎呀！最近天气渐凉，汗阿玛跟哥哥们是不是不小心风寒了？要不要宣太医过来把把脉，咱们有病治病、没病预防一下？” 康熙与诸皇子：…… 有没有可能，你少叭叭两句比啥都强？ 但苦逼的，他们说不出也不敢说。只能尽力扯开话题，免得小家伙又脑洞大开，各种胡思乱想。 军事上的事儿胤祄可不懂，他只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 尤其对面还是玩儿遂发枪的，有成建制的火炮队。 不小心仔细着点儿，容易出征未捷身先死。 所以，康熙与几个皇子各种讨论战略战术，他就走神想着该给十三哥准备点什么才能保证他高高兴兴去、平平安安回。 不给自己人生留遗憾，也不让自己成为他跟四哥的最大遗憾！ 被弟弟努力保护的十三阿哥痛并快乐着。 超想摸摸他的小脑瓜说一声十八弟不必担心，十三哥厉害着呢，打过虎、射过熊，汗阿玛都赞一声拼命十三郎。 其余人等：…… 你可长点心吧，轻点嘚瑟吧。 不然被群殴了，影响了出征可怎么办才好？ 第290章 常理么，从来都是跟常人讲的，胤祄又不是寻常人 胤祄心里默默列清单，根本就没注意哥哥们的眉眼官司。 等他琢磨差不多，发现满室静谧。还笑着问：“都商量好了，要散会了么？那我先走啦！十三哥头一回上战场，怪让人不放心的。我回去整理整理，看看都能给他带点什么。” 说完，小家伙就拱手为礼，施施然走出了大殿。 康熙轻咳，感觉有点想御驾亲征了。 明面说辞当然是兹事体大，让些个毛头小子过去始终不能安心。 实际上懂的都懂！ 他就是酸了，醋了。想试试御驾亲征的话，小十八会不会为他想的这般全面。 但刚拥有自己班底的太子表示自己绝不想这么快登基。 赶紧组织弟弟们各种苦口婆心，劝阻老爷子这个疯狂的想法。那可怕的高原反应，大哥都吃了不少苦头，更何况您这快要花甲的老人？ 且再过一段时间都入冬了，行军艰难，两军都快休战了，您还过去做什么？ 胤祄哪知道他家康熙爸爸还能这么想一出是一出？ 他出了乾清宫就往兵部，亲自指挥熟练工匠给十三哥弄了两把最新改良的连珠火铳，弹药也配得足足的。 再把压缩饼干、应急药品等给安排齐。 里头甚至还包括新近想起来的，传说中的高反克星——红景天。 怕粮草供应不足，自家十三哥挨冻受饿。胤祄也是面面俱到，争取样样都做到最好。 等他身边的小禄子扛着恨不得得有人高的包袱出现时，三阿哥噗嗤笑出来：“十八弟关爱兄长之心浓重是好事，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十三哥他是有福晋的呢？” “你这……” “都得让你十三嫂自愧不如了吧，哈哈哈。” 胤祄才不跟他打嘴仗呢，腾腾腾就跑去了乾清宫昭仁殿。 不好！ 臭小子要去告状。 这个认知刚在脑海中浮现，三阿哥就条件反射似地追上去。 其余几个皇子也笑，齐刷刷赶去看他的热闹。 昭仁殿内，康熙正在接见大臣。阿灵阿又没疯，当然不敢让这小祖宗擅闯，直接一把把人抱住。 结果人还不闯了，直接扯嗓子喊：“汗阿玛，您最最疼爱的小十八受了委屈，来找您告状啦！您疼疼儿子，为儿子做主啊~” 呵呵。 按常理，擅闯乾清宫，咆哮宫闱，还敢求皇父做主？ 他能做主打糟心孩子几板子！ 但常理么，从来都是跟常人讲的，胤祄又不是寻常人等。自然得直接放心，耐心听听，这孩子到底受了什么欺负啊。 胤祄也不虚，开口就说三哥太闲了，闲到竟有功夫调侃弟弟。 建议汗阿玛再给派点活儿，让他彻底忙起来。 “最好忙到脚打后脑勺，看他还有功夫欺负可怜、幼小又无助的弟弟不！” 康熙：…… 弟弟是真弟弟，但可怜、幼小又无助？ 他老眼昏花，一样都没看出来。 倒是晚到一步，就被小家伙完成了整个告状流程的老三挺无助的。 但为防拆穿后臭小子恼羞成怒，又在心里各种叭叭他，给其余臭小子们提供笑料。康熙果断抛弃了为数不多的良心，慈爱非常地看着胤祄：“好，听咱们小十八的。” “不过现在朝廷重心都在对西北用兵跟京城周边摊丁入亩上，也没有太适合你三哥的差事啊！” 这还不简单？ 没有差事，就给他创造差事。 [让他忙到昏天黑地，根本腾不出空来嘴贱哼哼哼。] 这恶意满满的哼哼哼，让三阿哥整个紧张了起来，看着自家皇父的目光都充满了恳求。像在说十八弟虽重要，但自己也是亲儿子呢。求汗阿玛网开一面，好歹别让儿子太惨。 只康熙还没开始表态，胤祄先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有了！” “汗阿玛您之前不是觉得明朝的《字汇》和《正字通》存在疏漏跟错误么？那咱们不如让三哥抻头，找些饱学之士编写属于咱们大清的、康熙朝的《康熙字典》？” “把标点符号用上，再让三哥他们集思广益，琢磨出个简单易行的注音方法。” “这不就又能让他忙，又能利国利民？简直一举两得啊，汗阿玛！” [让他从无到有，一点点去给本阿哥研究汉语拼音去！忙到恨不得连轴转，看还有闲工夫阴阳怪气不？] 胤祄恶狠狠地想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康熙。 随时随地要帮他研墨。 好方便他直接下旨，让三哥再怎么排斥也得委屈巴拉接旨，昼夜不停忙活着。 哼！ 凝神戒备许久，想了许多种抗拒办法的三阿哥愣，接着噗通跪下：“儿子无状，惹恼了小十八，求您狠狠罚儿子吧！只要能让十八弟消气，就算不给俸禄，甚至自掏腰包，儿子也愿意接受。” 呵呵。 康熙给他个硕大的白眼，小心思都直接写脸上了，竟还说是想向小十八赔礼？ 嘿嘿嘿。 三阿哥笑得可谄媚了。 满心渴望简直要满溢出来。 文人墨客嘛，谁还没有个出书立传的梦呢？ 前头编纂《康熙字典》啊！ 史上第一本以字典命名的工具书，大清都亡了，还在专业领域发挥重要作用之作。 这怎么能叫三阿哥不疯狂心动？ 而且原本的历史线上，儿子就是干这个的，也算专业对口哇！ 只要您一声令下，儿子保管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各种废寝忘食。宁可累掉半条命，也绝对把咱们的康熙字典弄到尽善尽美。 眼神交汇间，三阿哥就无声地做出了许多承诺。 求康熙给个立功的机会。 康熙颔首：“别说，小十八灵机一动间，确实想了个不错的法子。那就这么着吧，老三你抻头负责这事儿。务必小心仔细，做到删繁补漏，辨疑定讹，博采众家之长。” 三阿哥欢天喜地谢恩：“儿子多谢汗阿玛信重，汗阿玛放心，儿子定当竭尽全力。” 说完，他还对胤祄深施一礼，语气特别诚恳地道谢：“也谢过十八弟这等奇思妙想，更谢过十八弟的倾力举荐。” 胤祄笑嘻嘻摆手说不客气，心里却在发狠：[先让你高兴一会儿，我等着鸡蛋里挑骨头呢！回头比不上张玉书、陈廷敬版本的，你看弟弟怎么奚落你就完了。] 第291章 这目标有点大，康熙都惊了一下 张玉书跟陈廷敬么？ 记住了记住了。 三阿哥极力忍笑，心里琢磨着等过一段时间就以此事过于繁琐、驳杂，人手不够用为由，从汗阿玛那里把两位大才薅过来。 再加上前头标点符号事件云集京城那些大贤。 这么多人才拧成一股绳，不信不能赶超张玉书、陈廷敬版，让小十八说个服字。 呵呵。 太子年长，太子先泼这第一瓢冷水：“人手多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啊。而且，有数的文人相轻。那些文坛巨擘傲起来，连汗阿玛的面子都不耐烦给，更别说你一个区区皇子了。” “说得可不就是？”四阿哥轻笑接茬：“让所有人拧成一股绳是重点，但这绳要怎么拧，怎么才能拧成，里面学问可大了去了。任重道远，三哥多多努力吧。” “不怕不怕。”十三摆手：“三哥在文坛还是有几分名声的。就是……” “就是不知道少了标点符号那块大饼，还有没有人愿意与他共襄盛举。愿意的话，又肯不肯让他来主导这个事儿。毕竟那些文人傲着，平等瞧不上咱们所有满人、蒙古人。在他们眼里，怕是除了纳兰容若外，咱们都是文盲。” 三阿哥原还以为老十三转了性，终于不再纠结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了。 结果人家是在这等着他。 这欲抑先扬是让他给玩明白了！ 他们仨都这样，十五阿哥这胤祄亲哥只会调得更欢好么？ 刚刚还为得了好差事欢喜雀跃的三阿哥委屈巴巴看皇父，盼老爷子能说句话，好歹制止下这些个无良兄弟们。 结果…… 他这金口是开了，但每一句都是在为心爱的小儿子站台：“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嘴就这么欠呢？” “小十八友爱手足，唯恐战场刀剑无眼，十三有什么不测。各种积极准备已经够辛苦了，你这当兄长的不说护着弟弟些，还开口调侃?” 三阿哥刚想开口为自己辩护两句，老爷子的批评就又到。 还问小十八一个八岁孩子都能想得那么周到，你呢？当兄长的你呢？ 你可为十三准备了什么？ 三阿哥心里苦，想问一句您老在这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呢？ 儿子跟十三关系不好啊！ 当年大封皇子，儿子受封诚郡王，春风得意着呢。不久后十三生母敏妃章佳氏病故，儿子被算计着剃了头。十三不依不饶闹到了御前，儿子好大个郡王就长着翅膀飞走了。 就这，十三到现在还看儿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怎么解释都没用。 他不乐意，儿子还委屈呢，谁还不是个皇子阿哥了？ 没得老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 再说儿子理发付费了啊！ 那么大个郡王，跟不孝的罪名，正经的名利双失呢。 三阿哥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却一个字儿都不敢诉诸于口。就怕平白挨一顿揍不算，还成为老十三秀孝心的人肉道具。 而康熙还在滔滔不绝，各种耳提面命：“小十八是个好的，就算告状、就算惩罚，都不忘给你寻个专业对口的。但凡你沉下心来好好干，把这个事儿做好了，就是千秋万世名。” “因为某些禁锢，他的事情不好广而告之。但他的心思、他的奉献你得牢牢记在心上。不独老三，你们所有兄弟都一样！” 说罢，他环视所有在场皇子，目光在太子跟四阿哥身上停留的明显长许多。 尤其四阿哥。 同为人父，四阿哥又怎能不知道老爷子的顾虑？ 当即认真行礼：“世事如棋局局新，原本历史线如何对咱们来说只是参考，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十八曾拿朱标比太子二哥，说朱标不死，不会有明成祖。那……” “汗阿玛跟太子若能始终如现在这般父子和睦，两无疑猜。儿子等皆无机会，也不敢肖想。等手头这几桩大事完成，儿子想如小十八所言当朵闲闲的云，做只野野的鹤。可以走遍大清江山，看尽世间繁华。等那什么蒸汽机出来了，还要坐上大轮船。看看山海那头，还有没有没插上大清龙旗的地方。” 嗬！ 这最后一句霸气的，把康熙都给惊了一下。 四阿哥却淡定如故：“小十八曾说过后世学生都得学英语，把英语作为主科，称为世界通用语。起早贪黑背单词，恨不得舌头都要打卷儿了。” “原本历史线上咱们蒙昧无知，所以只着眼自己这小家小业的继承权也就罢了。现在有了小辅星，知悉未来发展，有了黄履庄、戴梓，能在工业、武器等方面保持绝对优势。那还不得把目标定大些？比如让满语、汉语都成世界通用语，让别国考生愁到薅头发。” 康熙跟太子等：…… 还是觉得他这个目标有点太大了，但听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怎么办？ 好想干一票！ 就算版图过大、距离太远，可能鞭长莫及。说不定朝廷弱一点，各地就纷纷宣布独立了又怎么样？ 哪怕只有一时一刻，他们也要努力达成全世界都说中国话的大目标。 胤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汗阿玛跟哥哥们都像被打了鸡血般。 各种积极努力，拼命自己卷自己。 原本还说兹事体大，要好生考量几日，徐徐图之的康熙爸爸毫无预兆地发了飙。前脚接到四哥的条陈，后脚就传视朝臣，当场讨论起摊丁入亩的可行性。 [嘶~割人家的肉，放人家的血，还问人家愿意不愿意什么的，这操作也是天秀！要是没有大不敬会腰斩且株连阖家阖族的铁律跟着，这些老厌恶们非得呸您一脸。] 胤祄摇头，心里疯狂吐槽着。 还倒计时三二一，打赌这些老家伙会集体跪地，哭求不要。咱们或者咱们祖上都是从龙入关，是先帝爷下旨要世世代代好生优养的呀！ 您这样，岂不是违背先帝之愿，也寒了咱们这些老臣、老亲戚们的心么！ 要不说啥事儿就怕赶巧呢？ 就在他那个一字出口的同时，朝堂上就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哭求不要。 连词儿都跟他叭叭的大差不差。 噗~ 第292章 进击的小十七 定力最不好的十五率先笑出声来，接着太子几个也没能忍住。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 太子国之储君，地位高、积威重，他们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敢轻易向他开炮。但生母只是汉女，本身也没什么存在感的十七阿哥就不一样了啊。 分分钟被集火，被各种老泪纵横控诉。 甚至有那老宗亲倚老卖老，敢抓着他胳膊问他是什么居心。当廷嘲讽，是不认可他跟他祖上的功勋么？ 十七阿哥哪里见过这阵仗啊！ 当即一张俊脸都白了。 十五看不过去，一脚把老宗亲踹开：“明明是本贝子最先笑的，你们欺负十七弟算怎么回事？” [算他软柿子呗，还能怎么着？谁让同为汉女所出，咱们哥仨的生母已经封了妃，本身也比较受宠呢。惹你，等于同时惹了我跟十六哥还有咱们正得宠的母妃啊，比惹十七哥代价可大多了。] [唔。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十七哥在康熙朝不显，在雍正朝却很可以的呀。雍正八年，雍正帝最爱的怡贤亲王病逝后，户部三库可是这位主理的啊。雍正十二年，送达赖喇嘛回藏，问视各省驻防与绿营兵。甚至雍正帝驾崩，都命十七哥辅政。] [我家十七哥虽没有某嬛传里最受先帝宠爱，没有果子狸外号。没跟小嫂子陈仓暗度，送亲哥顶绿绿的帽子，但也颇受信重啊。就是乾隆大侄子上位后，平等不喜欢每一个先帝宠臣，他也没有例外而已。] 骤然被具体叭叭，十七阿哥整个人都懵了。 随即气到脸红脖子粗，特想冲上去抓着小家伙衣领子好好摇晃一会子：叭叭你就叭叭！但清史稿、清实录、起居注，那么些官修史料还不够你叭？你扯什么某嬛传？ 还有他给四哥送绿帽是什么鬼？ 他可是龙子凤孙，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怎么会与小嫂子纠缠不清？ 胤祄哪知道自己还能有被读心的神奇功能啊？他只看十七哥脸上乍红乍白，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以为他是被吓坏了。 赶紧上前把人护在身后：“十七哥别怕，弟弟保护你！” 十七阿哥：…… 你少叭叭两句有的没的比啥都强。 但真实诉求不可说，就算告状汗阿玛也只会偏向小十八。 他也只能咬咬牙，将小家伙护在身后，然后言语如刀一个个喷死那些蛀虫呗。 功臣？ 呵呵。 能站在朝堂上与皇上对话的，哪个不多多少少有些功勋在身上？别人都不这么居功自傲，怎么就你们一回回反复跳脚？ 前头国库清欠有你们、整顿八旗还有你们。现在研究摊丁入亩了，你们又跳出来。 感情这利国利民的事儿你们半点不干，只知道靠着自己跟祖上的当年作威作福？ 这简直就是指着和尚骂贼秃，明晃晃说他们是朝廷蛀虫啊！ 当场让一众人等目眦欲裂，指着十七阿哥的手都有些发颤：“你……” “本阿哥怎么，戳到尔等痛处了？”十七阿哥冷笑，接着就开始念起这些人曾犯过的过错，用事实将他们钉死在害群之马的耻辱柱上。 看得胤祄心中啧啧出声：[这要说不是早有准备的谁信啊？我就说十七哥是个能耐的，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十七阿哥：……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啊！ 我这…… 这就是知道最近肯定得有这么一场子，提前搜集了些个资料。打量汗阿玛发作他们，兄长们参他们时，跟着边边角角捞点功劳而已。 毕竟从大哥到十八弟，所有人都有爵位啦，只剩下他一个硕果仅存的光头阿哥。 名声不好看，手头也紧啊！ 哪想着阵仗才刚刚拉开，自己还成了软柿子被各种拿捏呢？小十八又突然放大料，让哥哥们甚至汗阿玛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长。 他这才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来了个大的。 酣畅淋漓地骂过一场后，十七阿哥又噗通一声跪下：“如今朝堂之上，当着汗阿玛与各位兄弟的面儿，他们一个个的都敢对儿子横加指责。可想而知，面对下级或者百姓时，这一个个又是什么嘴脸。” “怕不是大哥前头整顿八旗，这起子人消停了些日子。现在看大哥远赴西北战场了，一个个又都肆意张扬了起来。” 一句儿子再不济也是皇子，且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般藐视皇子是不是也没把圣躬放在眼里让相关人等拼命解释与保证。 却见十七阿哥眼里闪过阴谋得逞光：“既如此忠心，那就用为汗阿玛分忧的方式证明吧。” “四哥经过深入了解发现了如今税收弊端，并提出了摊丁入亩的良方，汗阿玛深以为然。拟在京畿周边地区尝试进行，你们以身作则吧。” 至于先帝承诺？ 这不但十七阿哥，连胤祄都忍不住问：“连孔子都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你们或者你们的祖上到底给朝廷立下了多滔天的功劳，竟敢妄想世世代代？” “连安亲王岳乐故去，其子马尔浑都是按规矩袭郡王爵。尔等与尔等祖上功劳再大，还能有他大？本王那亲叔恭亲王常宁薨后，堂兄都只袭了个贝勒。你们再亲，能有他亲？” 被问的那些人哑口无言。 毕竟真正功高的礼亲王代善等后代可都好好被优待着呢。 就算新政出台，一个个的也要跟着出血，人家也家大业大扛折腾。不会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蹦跶出来，为些许小事跟皇上唱反调。 剩下这些再怎么跳，也比不过胤祄举例的那两位啊。 所以他们也不接胤祄的话茬，只说自己或者祖上当初背井离乡跟随先帝车驾入京。先帝说好了要保他们世世代代荣华富贵的，算算不过几十年而已，就…… 就说不过，拿先帝说事儿呗？ 胤祄咬了咬小豁牙，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先帝先帝先帝，知不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本王就纳了闷了，既然你们一个个的这么怀念先帝，怎么当年先帝走时，一个个的没请殉葬，追随他老人家于地下呢？” 第293章 不是溯本追源么?那就翻翻旧账 这话一出，相关人等僵在原地，连哭都忘了哭。 只愣愣地看着那小煞星，接着再度跪在御前：“奴才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能，岂能被这般折辱？求皇上为奴才等做主。” “求皇上为奴才等做主。” 胤祄一脸委屈：“你们别胡说哦！本王可没有折辱之心，只日前看三良殉秦的典故，有感而发而已。秦穆公仁否、此举给当时的秦造成多么深远的坏影响之类都姑且不论。奄息、仲宁跟针虎三人真忠啊！唯恐一生效忠的大王泉下寂寞，二话不说便殉了。你们……” 哼！ 小家伙气呼呼握拳：“嘴上时时怀念先帝，动不动把先帝挂在嘴边上。其实根本没有三良的忠诚，只是以先帝为名拿捏汗阿玛罢了。” “俗称的倚老卖老！” 被指责的相关人等：！！！ 奴才不是，奴才没有，瑞郡王莫要凭空污蔑。 奴才等只是…… [只是占惯了朝廷便宜，当惯了特权阶级。不想自己利益受损，想长长久久、世世代代占下去嘛！历史上，拖垮大清就有你们一功啦。] [嘉庆登基后，八旗人数越来越多，生计日成问题，他就曾打下旨让各旗闲散人员往关外龙兴之地垦荒。这事要是成了，许多矛盾都能解决。偏偏这些八旗子弟享乐在前，吃苦在后。] [从各种找关系拒绝前往，到被强制前往了也不肯好生安稳。甚至花银子雇佣汉人种地，自己则往盛京纵情享乐。别问，问就是祖宗就没这个规矩，咱八旗子弟不经商、不种地，生来就有铁杆庄稼……] 胤祄叹息，开发东北，缓解人多地少矛盾。积极禁烟的同时再加工业与科技发展。 三管齐下，虽可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也绝不至于那么凄惨落幕。 结果……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康熙爸爸拿明朝当错题本，嘲笑大明以全国之力养猪王。结果自己反手就整了个更大的，八旗靡费日多、战力日降。] [八旗子弟受朝廷供养，提笼架鸟、走马章台抽大烟。一个个的目无法纪，飞扬跋扈。本身都已经是朝廷巨大负担了，还因为这差别待遇让汉人始终无法真正归心，民族矛盾巨大……] 小家伙心中叹息连连，只觉得这些个问题若不解决。大清就算再如何强盛，也摆脱不了灭亡的最终命运。 康熙则老脸通红，想让他歇一歇，别骂了。 汗阿玛知道了，记住了，会积极改正的！ 但不能说，也说不出来。 倒是太子轻笑：“十八弟年幼，看问题不免粗浅了些。也没有许多婉转心眼儿，若有什么说得不对的，诸位多体谅些。” 这是要把他那番话归类为童言无忌了？ 相关人等皱眉，心里特别不舒坦。 无它。 自从那位出现在朝堂上起，就用那铁嘴小豁牙四处骂。 迄今为止，可有太多人‘遇害’了。 偏皇上跟太子护得紧，每每以童言无忌糊弄过去。 再让他这么肆无忌惮下去，说不定哪天他们这些老骨头就要被迫三良了。 为了这条老命，众人索性连太子的面子都不给，咬死了十八阿哥虽小，但也跟着上朝一年多了。不该，也不能再这么伤害忠良之心。 所以呢？ 给了台阶你们还不消停下，还敢对咱们小辅星使绊子是吧！ 真真不识抬举。 太子冷笑：“确实，咱们大清入关不容易。孤与汗阿玛、与咱们大清列祖列宗都感谢诸位与尔等祖上抛头颅洒热血的支持。自入关以来也一直对各位颇多照顾。便你们与你们子孙后代中略有枉法者，都格外加恩。” 不是溯本追源吗？ 那就好好翻一翻旧账吧！ 这些抵制摊丁入亩的，都是手里地多的。 可地多怎么多的呢？ 除了少数的正常购买外，更多都是国初圈成风时趁机强占。 是今上曾下明旨严厉禁止的。 好说好商量不同意的话，那就来几个苦主鸣冤吧。到时候他这个太子亲自审理，秉公断案。 太子眸光微冷，说话间就拿出数张状纸来。 当场把其中几个下了大狱。 什么？ 你说国初都这样？法不责众？ 对。 太子认真点头，表示他翻的也不是特别陈的陈芝麻，个个都在皇上发布禁令之后。所抓都是明知故犯，仗着自己宗亲或者功臣之后还抱侥幸心理的。 作为皇帝好大儿，他还顺势表了波孝心：“敢抗旨不尊，无视皇上威严者，从孤这关就过不去！” “汗阿玛仁慈，总念着亲戚之意，念着老臣付出。遂相关人等便有些出格，他老人家也都一一宽恕。孤却是个坚决维护大清律的，绝不能让贼子冒犯大清律威严，有损汗阿玛龙威。” 嘶~ 所以太子二哥要上了么？ 胤祄震惊，而后欣喜，率先行礼：“太子执法如山、仁孝至极，实在我辈楷模。太子睿智，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几个皇子跟上。 很快，满朝上下都是对太子的颂扬之声。 连康熙都点头，道太子长大了，能为皇父分忧了。既如此，这事就交给太子云云。 长子都能上朝的太子：…… 就还挺羞赧的，还有那么一丢丢忐忑。 生怕小十八明面各种夸奖，太子二哥赛高。实则心里各种叭叭叭，恨不得扒掉他底裤。 但好在并没有。 小家伙满心满眼想的，就是如何把那几个被下狱的倒霉蛋儿利益最大化。 比如用他们宣传摊丁入亩，改善朝廷在百姓心中一贯偏心满人的负面形象，加深大家对他这个太子的好感。 该说不说，人家还挺懂。 知道这事儿得把握好尺度，不然民间只知道太子不知道皇帝。那可就不是帮太子二哥，而是恨不得送他二哥去死了。 一直被可怜，鲜少被认可的太子眉飞色舞。 想起来就念叨两句。 终于成功惹酸了他家皇帝老子，下旨让老三、老四、老十二、老十三、老十五跟小十七跟他切磋。 先轮流，再一对多。 用事实教太子明白什么叫好虎架不住一群狼。 第294章 极致宣传 更何况，这群狼中还有十三这只实力不下于猛虎的呢？ 这个时候，太子就恨不得十三即刻出发了。 十三阿哥：？？？ 这是爷不想么！ 是需要爷千里迢迢往西北运的好物件们啊，还需要两天才能彻底完成赶工。 但物资慢，大清报挺快的。 三阿哥连夜排版，眼珠子都熬通红。几易其稿，专门为摊丁入亩事搞的特刊就在京城大街小巷开始售卖了。 “卖报，卖报，新鲜出炉还带着热乎气儿的大清报！” “最新消息，皇帝老子要在京城周边搞摊丁入亩。以后缴税看田亩不看人口咯~多有地多交、少有地少交，没有地不交啦！” 这消息一出，有地的没地的都震惊了。 怎么会有这事？\/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不想出血的跟想少出点血的都沸腾了，新一期大清报一经面市就被抢购一空。 加印三次都供不应求。 与此同时，各大戏园、酒楼等地，唱戏的、说书的，都在或唱或说摊丁入亩与其相关。 包括但不限于四阿哥上折子请摊丁入亩，皇帝点头同意，底下臣子呼啦啦跪一排地请皇上收回成命。十七、十八两个小阿哥舌战群臣，太子直接甩出状纸，下令把几个自命不凡的老臣下了狱等等。 真·面面俱到。 连村间地头都有安排了人讲解，务必将摊丁入亩这个最利普通百姓的新税政最大程度上传播出去。 让相关百姓做到心中有数。 这多新鲜啊？ 皇帝推行新政，竟然还真恨不得挨家挨户宣传。并发动百姓监督，有奖揭发。但有敢阳奉阴违，上蒙朝廷、下骗百姓者。一经查实，视情节严重程度判刑，五十大板起步，最高凌迟。 主打一个绝不姑息。 惠民政策，就是要切实惠及百姓…… 太多的套话，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百姓也听不大懂。 但摊丁入亩，按着田亩大小收税。家里田多就多交，田少就少交，没有就不交还是听得懂的。再有就是皇帝老子保证了，这税只交一项。 交了朝廷的，就无需再往地方交，也不必给衙门、给官老爷做白工。 再有敢压榨他们做白工的，也可以揭发。 这消息一经传扬，就引起广泛议论。 百姓欢喜之余就是怀疑。 不说鞑子皇帝嗜杀成性，根本不把汉人当人么？就是汉官也比满蒙官员低了不止一等，这咋…… 咋鞑子皇帝的新税法，看着比明朝那阵子还好呢？ 要是真能不上二遍税，绝对是穷苦百姓的福音啊！ 但…… 无官不贪，好税政真能落到实地上么？ 还没正式开始，不清楚，再看看。 然后，京畿周边百姓就看到了能让他们吹一辈子的场景。 萧瑟秋风里，刚收完的庄稼地里，众多官兵在一个冷脸汉子的主持下开始清丈田亩。 不敷衍，不懈怠。 就那么每家每户丈量，每家每户认真记录。钉是钉，铆是铆，没有任何偏私与谬误。 有那胆大的百姓上前探问，汉子也能冷着脸仔细作答。 没有半分不耐。 起初，百姓们还当自家父母官到任，新来的青天大老爷提前上岗了。直到听着县令喊他雍亲王，百姓们才原地傻了眼：什么冷脸汉子？那是鞑子皇帝亲儿子啊！ 行四，因在南边禁毒跟防疫等差事有功，刚被封雍亲王那个。 听说前头内务府那起子贪官们就是他一个个抓出来，一排排带菜市口砍头的。 越来越多关于雍亲王的消息被传扬开，相关百姓欢声雷动，奔走相告：老天爷啊，这回鞑子皇帝竟然玩真的，连最器重的四儿子都派出来了。 所以，冷脸汉子=雍亲王？ 看过四阿哥跟没看过四阿哥的都傻眼了，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皇子竟这么接地气。 只有胤祄双手竖起大拇指：[这才是四哥啊，再小的差事也当大差办。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宁可磕丹药顶着，宁可生生累死，也要在一天就看着江山一天，临死都在批折子。] [简直秒杀晚年怠政的康熙爸爸跟临老作妖，耳聋眼花都不肯放权的乾隆大侄子啊。] 随时随地被拉过去垫底什么的，康熙也是够够的。 偏臭小子乐此不疲。 也是让他这个当老子的心累。 为防他继续叭叭，康熙赶紧转移话题，对四儿子一阵大夸特夸，好些个食补的好东西赏下去。 然后才开始但是：“老四啊，认真当差是好事。但凡事有度，过犹不及。最开始时，千头万绪理不清楚。你怕有什么纰漏，处处跟着，甚至深入田间地头也就罢了。” “步入正轨后，就不用再这么事必躬亲，废寝忘食了吧？不然这全国推行，你顾不过来也累不起啊。” 胤祄小眉头紧皱，刚要开口为自家四哥代言。 这一抬头，就看到康熙眼中浓到化不开的关切。话到嘴边，立即变成了：“对对对。四哥听汗阿玛的，咱可以致敬诸葛丞相，但没必要成为诸葛丞相。鞠躬尽瘁还可以，死而后已没必要。” [这把弟弟看着你，咱们杜绝丹药，减少熬夜。说什么也得熬过花甲、冲击古稀，绝不能再寿止五十七！] 噗，哈哈哈。 康熙大笑，认真端详了好一阵子四儿子的窘迫才道：“听听，连小十八都这么担忧了，你可别再答应得挺好，实际上半点也不照做了。” “差事重要，你的身子骨更重要。” “汗阿玛……”四阿哥满脸感动，声音都有些哽咽。他身边的太子拍了拍他肩膀：“四弟，听汗阿玛的。差事再如何忙碌，也要记住保重身体。瞧你这些日子累的，脸上都多了几许风霜，瞧着比为兄还沧桑些。仔细大哥功成归来，觉得你更老相些，更适合当大哥。” 阿嚏~ 远在西域，终于率众翻越高山，来到准噶尔汗国腹地的大阿哥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掏出帕子随便擦了擦，就顶着被晒到黑红的脸振臂高呼：“勇士们，随爷冲啊！拿下策妄阿拉布坦老巢，让他回家即送死，再不能为祸大清！” 第295章 捷报 旌旗猎猎作响，他身后无数精兵高声回应：“冲啊！拿下策妄阿拉布坦老巢，让他回家即送死，再不能为祸大清！” 随即，大队人马如风一样刮过，直奔伊犁。 要知道，策妄阿拉布坛原就仗着有高山阻隔，没给伊犁留太多守军。后来怒极要给儿子报仇，又把本就不多的守军调走了三分之二。 余下的多是妇孺。 现在清兵呼啸而至，如潮水般将他们包围起来。守军直接胆寒，连点像样的反击都没组织起来好么？ 当日，伊犁就被顺利拿下。 策妄阿拉布坦的老巢里，挂上了大清龙旗。 首战告捷，还是这么堪称轻松愉悦的方式，大阿哥自然喜出望外。 忙组织人马有序进城，并迅速整肃纪律。 不准兵丁大肆抢掠，强迫民女，更不许他们为贪功而枉杀人命。 就怕如小十八叭叭的那样，激起了当地百姓的强烈反抗意识，让原本已经顺利打下的城池重新变得危险起来。 辛苦日久，还以为进城后可以顺势发一波财，好好纵情享受一下的兵油子们：…… 就不爽，不大接受这命令。 但架不住大阿哥铁血。 在大军进城的同时，他就已经命心腹手下们仔细注意着。抓着抗命不遵，知法犯法的，就直接抓起来三军跟城中百姓面前杖责。情节严重的，直接枭首示众。 十几个大好头颅掉落，十几条人命终结。 直让兵丁们噤若寒蝉。 大阿哥冷声喝道：“都瞧见了吧？这就是不遵军令、目无军纪的下场。再重申一次，策妄阿拉布坦无道，野心勃勃，蓄意挑起战事，妄图染指大清，斑斑劣迹，令人发指。但其有罪，伊犁百姓无罪。” “他们只是被恶贼裹挟，不得已而从之。如今王师东来，自当救百姓于水火，而不是肆意欺辱凌虐……” 底下的兵丁们？ 这，这跟咱们以往出兵不一样！ 以往咱们刀剑马匹之类都得自备，全靠上阵杀敌立功与杀敌后进城所获来弥补兵器马匹损耗与发财。现在禁止劫掠，不让冒犯城中女眷，他们拼死冲杀的意义何在？ 但…… 刚刚被杀那十几个人尸体还在，空气中还残存着浓浓的血腥。 真·血的教训在，他们心里再怎么怨气冲天，也不敢有丝毫妄动。说到底金银女人再好，也得有命在才能享受得了。 震慑成功，大阿哥十分满意。 立完规矩又发奖励。 唔。 虽然他下了严令，不许手下兵丁肆意劫掠普通百姓，但策妄阿拉布坦那么大的老巢不能放过啊！ 他那些个近亲们的性命得等汗阿玛示下，财产还想保全？ 还有，他不使人劫掠，但架不住那些富户人心惶惶啊。好像不孝敬他一下，夜里睡觉都不敢闭眼似的。 这些加起来，数目也十分庞大。 足够打一棒子后，再拿出一部分来给这些兵油子们些甜枣了。 而这么连削带打的一通组合拳下来，伊犁消消停停，手下兵丁消消停停，大阿哥在军中的威望则一路飙升。 看得同行的十六阿哥好一阵讶异。 没办法，因为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揽脏活事件，一众兄弟等即便不说，心里也默默把这位跟十阿哥画上了一样的草包记号。 觉得他莽得要命。 被分来跟他同行，十六这颗心无时无刻不悬到嗓子眼。 结果…… 好一通翻山越岭后，大军甚至可以说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准噶尔汗国的根本之地？ 大哥甚至一改往日粗莽形象，把一应事物安排得井井有条？ 直到留小部分兵马驻守伊犁，大军继续前进跟富宁安、十四阿哥等首尾呼应围歼策妄阿拉布坦，十六阿哥都还飘飘然如置身梦中。 他都这样，看着奏报的胤祄可不就更怀疑自己小小年纪便坏了眼睛？ 二话不说抬手就揉。 吓得太子赶紧上前按住他妄动的小爪爪：“你啊你，亏你还是第一个把显微镜带到御前的人。难道忘了周遭看似干净，其实存在许许多多咱们肉眼瞧不见的微小之物？不注意干净卫生，可是容易患病的。” 这个时候，谁还在乎卫生常识啊？ 他就想确定一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呢。”太子笑着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大哥，咱们厉害的大哥啊，真的带人翻山越岭，直接到了贼兵老巢。没怎么遭遇抵抗的，就拿下了伊犁。” “而且，他还为减少伤亡跟朝廷后续接管伊犁所面临的阻力问题，特别严格地整肃了军纪。” [天啊！就……怎么说呢，万万没想到哇~] [大哥竟然还有这么敏锐细腻的思维，竟考虑得这般全面。当年豪格、多铎他们但凡有大哥丝毫智慧，满汉之间的矛盾也不会这么大好么？壮哉我大阿哥！不过……] [他既然这么聪明，为何历史上要请杀太子？自己没戏了，还要举荐八阿哥？该不会这啥请杀的，真是康熙坑儿故意罗织罪名。而举荐则是他察觉老八在拿他当梯子踩，不满对方在自己还没凉的时候就另立山头，故意整这一出，想把他也一波带走吧？] 咳咳咳咳。 美滋滋欣赏战果也能被阴谋论一下的康熙差点把肺咳出来。 但还是在胤祄关切的目光中摇头：“无妨，小十八不必担忧。朕就是太欢喜了，才一不小心喝茶喝呛了。” 哦哦。 胤祄放心点头，却怎么听怎么觉得汗阿玛这语气里有那么一丝丝咬牙切齿的调调。 [糟糕，他该不会觉得大哥有点妇人之仁了吧？作为渣渣龙的玛法渣渣熙，他会不会也深恨准噶尔。觉得叔叔反完了侄子反，那就是个心腹大患，必须得杀灭有生力量才能保证他们不构成威胁？可别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把屏障杀没了，北边沙俄容易趁虚而入呐！] 渣渣熙？ 哈哈哈哈哈。 太子几个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终于爆笑出声。 康熙脸色瞬间黑成锅底：“笑什么笑？你们以为打下伊犁就万事大吉了么？错！这只是个开始，灭准部平西域的开始。千里之行才迈一步，你们一个个的就飘了？” 第296章 弟弟你这不是说情，是在火上浇油知道么? 呃…… 可不就是飘了么？ 竟连汗阿玛的笑话都敢看了！ 意识到自己疯到什么程度的太子立马跪下，认错态度极其良好：“汗阿玛教训得是，儿子知错了。以后定然戒骄戒躁，再不犯类似错误。” 憋死了也好好憋着。 绝不当着您的面儿笑出声来，绝不！ 他之后，其余几个也都乖乖跪下。默默跟康熙散发着：‘爹啊，儿子们错了，儿子们不敢了。下回就算憋成羊癫疯，儿子们也不笑了。不不不，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还不行么’的信息。 气得康熙恨不得一声令下，把他们都扒了裤子摁在刑凳上，他亲手拿着廷杖一个个往死里削。 但他丢不起那个人。 守着小十八呢，也不敢露出那么大的破绽。 这满腔怒火都找不到个合适渠道宣泄的滋味，简直让帝王憋屈。 偏小罪魁祸首还敢凑上来，拉着他的龙袍袖子摇啊摇：“汗阿玛啊，这么大喜的日子，您就别这么大发雷霆了吧？伊犁，那可是伊犁呢！大哥这把有开疆拓土之功，有了这个底子，再一路高歌猛进过去，没准儿明年准噶尔全部都要换上大清龙旗了。” “如此大喜面前，您就大人大量，饶了哥哥们的小小过错好不好？” 诸皇子：…… 弟啊，你这不是说情，是在火上浇油知不知道？ 要不是有小辅星的身份护体，今儿哥哥们好不了，你这小屁股也得肿得半天高。 而有么？ 那三，二，一，再摇两下，可怜巴巴看过去，汗阿玛就要妥协啦！ 果然，下一瞬，康熙就在小家伙央求的目光中嫌弃脸对几个好大儿道：“不过是提醒你们几句，让你们长点记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哪就用得着这么郑重其事了？起来吧。” “儿子等谢过汗阿玛隆恩。” “谢朕作甚？谢你们十八弟吧，他辛辛苦苦为你们求情呢！” 诸皇子被这一句刺得如鲠在喉。 换位之后，他们算是体会到了老皇父的痛苦。 明明是罪魁祸首，他们却要对明明说谢谢，甚至还要给人家准备点小礼物。说些个多亏十八弟，今儿若是没有十八弟，哥哥们怕是逃不过一顿好打的亏心话。 实际上没有他那声渣渣熙，他们根本就不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被汗阿玛抓到小辫子！ 胤祄才没心思琢磨他们在想什么呢。 他只欢欢喜喜到了舆图前，将一个早就命人做好的超迷你大清龙旗插到伊犁的位置上。 一双大眼睛笑成月牙：“大哥威武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么艰巨的任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故意给策妄阿拉布坦放几条舌头过去，好让前线的他知道后方家已经没了的好消息。” 康熙特无奈地瞅了他一眼：“信上没说。不过你大哥憨是憨，直是直。但带兵打仗方面还是有几分才能的，不至于连军心可用的消息都不知道。” 至于消息走漏，会不会给攻打别的地方造成困难？ 呵呵。 策妄阿拉布坦的老巢都没留几个人驻守，别的地方难道会比伊犁兵力更多么？ 不存在的！ 唔。 存在也无妨，大阿哥表示，能被他精挑细选成为舌头的，那都有个共同特点——愚蠢但是忠心。 历经重重波折，甚至生死艰难终于逃出生天。 唯一的念头就是到前线去，到大汗身边去。把伊犁惨状告诉大汗，让大汗引兵回援，打死那些可耻的偷袭者。 给沿途别的地方报信？ 不存在的。 即便他们有那个心，大阿哥派去尾随跟踪的人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以有备攻不备这个红利他既然吃了一回就深深沉迷，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从中破坏。 绝不！ 自伊犁向东往哈密方向与大军会合，中间要经过东土尔扈特部、乌鲁木齐与吐鲁番等。 距离遥远，阻拦也不少。 好在大军在伊犁得到了良好的休整与补给，而策妄阿拉布坦又自持天险阻隔，万没想到清军找不到内应就自己翻山越岭到了他大后方的骚操作。 本身留守的人就少，后来被八阿哥气到失去理智，又一心想给好大儿噶尔丹策凌报仇，把本就不多的留守又调出去不少。 直接让己方更雪上加霜，也大大地给了敌军机会。 打东土尔扈特部之前，大阿哥就问自家手下兵丁：“对于这般送上门来的功绩，勇士们要怎么办？” “拿下！拿下！” 哈哈哈。 大阿哥朗笑：“既如此，儿郎们，随爷冲，拿下功劳，早日回京受赏。到时候爷掏腰包，请有功将士往八大胡同，点最辣的娘们儿！” 被皇子阿哥，堂堂亲王请上青楼？ 这绝对是够吹一辈子的韵事！ 一众兵痞子们兴奋得嗷嗷叫，闪电般奔向东土尔扈特部。 吓得对方赶紧挂了白旗。 牛羊、金银、姑娘。军爷们瞧上咱们什么，咱们都给，求不杀，求放过。 正待拼死冲杀，努力换取京城青楼入场券的兵油子们：！！！ 想武力逼迫对方拿起武器，跟他们来场男人之间的较量，让他们见识见识所谓的准兵凶悍。 东土尔扈特部的众人：？？？ 凶悍不等于傻蛋啊！ 他们又没到人均项羽的水平，无法几百人就硬扛对面千军万马的。 不如识时务。 当然这么容易挨揍的话，他们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只杀牛宰羊劳军，说他们苦准噶尔久矣，并一直对大清心生向往。只是路远迢迢，又前有噶尔丹、后有策妄阿拉布坦这对叔侄把控，投靠无门。 如今大清王师来，他们也算盼到了上天垂怜云云。 可谄媚，可乖顺了。 但大阿哥明白，这其实只是暂时的。如果策妄阿拉布坦回转，将他们赶出西域，这些墙头草们就会把这说辞换汤不换药地再说一遍，感谢大汗不忘记、不抛弃他们，使他们免受清廷奴役之苦。 只有快速拿下整个西域，然后实行改土归流。才能彻底将之牢牢绑缚在中原的战舰上，再脱离不得。 哪怕…… 哪怕大清灭亡，这片土地上重新建立起国家，西域亦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第297章 父不慈，还指望子孝? 为了这个目标，大阿哥在保证大军战力的前提下，尽可能争分夺秒。 就如十三阿哥离京后，也在全力急行军一样。 得快些，再快些。 前者要攻其不备，后者则怕前者脚步太快。等他终于到达战场后，却发现硝烟已散，他连打扫战场都嫌有些晚。 他们都在努力，胤祄当然也不闲着啊！ 跟戴梓研究新型火器，同黄履庄一道交流对蒸汽机的小看法。 还要时不时上朝，密切关注西北战事跟京城周边摊丁入亩的进展。以及玉米、土豆等新作物新一年在各地种植的情况。 抽空还得往无逸斋，多少兼顾下自己的课业。 免得被美人额娘知道了长吁短叹，怀疑他要取代十哥之名成为新一代皇家草包。 就这么忙碌着，忙碌着，直把康熙四十八年忙碌到了尾声，马上要掀起四十九年的新篇章。 年三十儿，大早起天还不亮就随驾又是祭祖、又是拜神地好一通忙活后。还没等着喘上一口气，胤祄就又被宣到了乾清宫帮皇父写福字。 啊？ 接到旨意的胤祄震惊，特别诧异地指了指自己：“那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论身份，儿子不过是个汉妃生的庶出小阿哥。论爵位，太子之下还有诚亲王、雍亲王，怎么轮，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也轮不到儿子啊！” 见康熙挑眉，他还积极补充了句：“论书法，儿子在众位皇子间，那也是排得上倒数的。” 康熙能说因为你是小辅星，能福泽大清么？ 不能啊！ 遂他只绷着脸：“知道自己书法不行，还不赶紧过来练练？仔细点，做到横平竖直，怎么也能工整。写得多了，自然而然能有所改善。” 胤祄还是不想自己的丑字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某宠臣的大门上，大过年的，让往来宾客都叹一句：家大业大什么都好，就是太惯孩子了些，竟把小儿涂鸦堂而皇之挂在大门上。 知道是他这个十八阿哥手笔后，那起子人就更兴奋了！ 翻过年开玺上朝第一事，先参十八阿哥。 提醒皇上溺子如杀子的道理，疼他就别这么纵容他。否则长此以往，恐非十八阿哥之福、皇上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可等他把自己这小担心诉诸于口后，太子二哥差点笑背过气去：“哈哈哈，十八弟你这想的也太多了吧？” “多，多么？” “多。”太子认真点头：“能接到赐福的，不是宗亲勋贵就是股肱之臣。哪个不是当了阿玛甚至玛法的？最能体谅慈父心。谁家出个聪明灵透，在火器研发、制器方面都有大天赋。还孝顺知礼、大功小功立不停的晚辈，不得欢喜得恨不得昭告天下啊？汗阿玛都已经很克制了。” “依着你二哥我的意思，早就给你再加一级，让你当瑞亲王了。” 哈？ 胤祄震惊抬头，却发现自家太子二哥眸光中满是认真，竟没有半点勉强之意。 很好，他更震惊了。 经过一年多的仔细观察，他现在已经隐约猜到那些野史可能太野了。 首先他跟太子二哥年龄差极大，对方当自己老子还有余。 （弘晳确实比他大几岁。） 其次他生母虽高居妃位，但是汉人出身。 别说未来山河之主了，你仔细瞧瞧，诸位皇子阿哥、宗亲与勋贵，原配嫡妻都少有汉女的。 现在康熙爸爸虽身体健朗，但也已经年近六旬了。 人活七十古来稀的古代大背景，他是疯了才会在正牌太子表现可圈可点，其余成年儿子也各有功绩的前提下。废了辛苦栽培三十几年的太子，扶一个幼年体吉祥物上位。 除非前头能干的哥哥们都…… 颇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姿态的弘晳侄子也…… 汗阿玛才会迫于无奈，矬子里面选大个，将江山天下托付在他手里。 ［就像历史上的乾隆大侄子一样，因为过于长寿，那些出类拔萃的年长儿子都没活过他。以至于他只能因陋就简，捏着鼻子在余下几个矬子里面挑挑拣拣。］ ［这抗拒一多，骚操作不就来了吗？］ ［啧啧，那坏心眼儿的，想立哪个儿子为太子，哪个儿子就夭折或者英年早逝。以至于他在决定立嘉庆帝为太子时，甚至在冬至的祭天大典上祷告。言所立皇十五子永琰其人若不贤，亦愿潜夺其算，勿使他日贻误，予亦得以另谋元良。］ 什么玩意儿？ 康熙跟太子双双惊呆，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糟心的阿玛。敢情那十五阿哥若不是命硬，还得背上一个不贤良的罪名呗？ 这个乾隆可真是…… 诅咒亲子，让太子祭拜他珍爱的元后嫡子，并行叩拜大礼，还明言端惠的皇太子先曾密立，已有名分，非因以弟拜兄。明晃晃告诉嘉庆：要不是你哥死的早，这皇太子只为你连边儿都沾不着。 还明说退位，实际上牢牢掌控政权，让嘉庆当四年儿皇帝。 连死了心爱的皇后都不敢大办葬礼，不敢过于悲戚，就怕触了老爷子霉头。 也是个能载入史册的憋屈皇帝了。 让康熙跟太子都忍不住在心里为这小可怜掬了把同情泪，结果下一瞬就听胤祄略带感叹的叭叭：［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就因为乾隆大侄子为父不慈，所以嘉庆这个当儿子的才不怎么愿意孝吧！］ ［众所周不知，乾隆最看不上宋高宗，甚至专门写诗骂他。说他苟安持守江南足，好大纵横帑库空。骂完了结尾还得来一句，弘历有心轻赵构，诗才无奈愧书龙。把不屑写在脸上，写进诗里。］ ［于是等他驾崩之后，嘉庆二话没说也没经过任何正式流程，当晚就给他庙号定为高宗。原本高贵无比，但自从宋高宗赵构之后就被后世君王嫌弃无比的高宗，随后又砍了他最器重的和珅……］ ［凡此种种，怎么能说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父慈子孝呢？］ 康熙：…… 太高宗世，四大美号之一，很难说这个高宗这个庙号有什么不好。但结合上一个使用者宋高宗赵构来看，又怎么想，怎么觉得微妙。 太子则微笑，心说就该这样。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哪有人能一直被恶心而不还击呢？ 第298章 就知道你这小家伙表里不一 思绪很是游离了会子后，胤祄再回神就看到自家汗阿玛跟太子哥两脸的一言难尽。让他当场心虚地挠了挠头：“怎，怎么了，汗阿玛跟太子二哥为什么这般看我？” 太子和康熙能说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又被你小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么？ 不能啊！ 康熙只虎着脸：“让你小子过来帮忙，你小子还在那傻愣着干什么？” 太子则温柔地对他招了招手，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亲手给他拿了纸笔：“来吧！得快些写好呢。宫中的，外赐的，都得在午时前写下来，也是时间紧任务重了，亟待十八弟帮忙分忧。” 确定过眼神，太子二哥是不需要防爆，也不必刻意拉拢他的人。人家就是老哥哥疼小弟弟而已后，胤祄对他的好感一路up up。 在他面前自然更乖巧听话些。 闻言大眼睛笑成小月牙：“既然汗阿玛跟太子二哥不嫌弃，那我就献丑了。” “唔，回头我写的那些就往乾清宫、毓庆宫、储秀宫跟阿哥所贴。再有多余的，则往四哥、十三哥府上送吧！” ［嗯，我努力争取少写点，尽量把人丢在宫里，别丢在宫外。不然拉低了全体皇子水平，让别人误会大清皇子都我这样可就不太妙了。］ 噗。 康熙和太子双双憋笑失败：“你这小子，可真……” “好好好，听十八弟的，咱们尽量肥水不流外人田，把最好的留在咱们自己家里好好珍藏着。” 胤祄小脸红红，默默把练字提上日程。 为了配得上太子二哥这声最好，他也是很努力了。 康熙见状满意颔首，他自己就是个勤勉好学的，可太喜欢上进的孩子了。只是小十八整天忙于火器与蒸汽机的研发，还要关注朝堂军事等。 生生把自己忙成了陀螺，他这当汗阿玛的心疼都心疼不过来，哪还舍得再给他额外加码？ 都以愿赌服输为由，由着他怎么自由安排自己的学业。 现在见他集体荣誉感大发，自己就想着练字了。欣慰之余，还忍不住嘱咐呢：“你有这份心是好事，不过还是得注意，别太累了。”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太紧绷把自己累坏可就不好了。你还小，有些事不用太急。慢慢来，别太揠苗助长。” 康熙发誓，他真是出于一片慈父之心。 唯恐小家伙变伤仲永，甚至…… 但众所周知，越是小孩子越排斥被当小孩子：“汗阿玛胡说，儿子这一年又长了两寸，都快到太子二哥肩膀了，才不小。” 康熙笑，随口逗弄：“好好好，不小不小。翻过年选秀，汗阿玛给你选个小福晋好不好？” 一句话就让胤祄小胖脸通红：“你你你……这这这……这怎么可以？不行的！” 眼看着他小脸变成猴屁股，不止康熙，连太子都来了恶趣味：“哎呀！不说还真没注意，一说咱们小十八都这么大了啊，也是时候该把选妃事提上日程了。” 胤祄震惊：“太子二哥，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太子摆手，这怎么能叫胡闹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伦大事也。 胤祄说自己还小，太子就举例皇父跟四阿哥。 一个十二，一个十一。 再说指婚又不是成婚，完全可以先挑一个好姑娘，准备个两三年到时候再成婚嘛！ 康熙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好家伙，胤祄直呼好家伙。再让他们爷俩这么一唱一和下去，他都怕自己会被原地抓去结婚。 为了不让避免被盲婚哑嫁，他赶紧跪下：“既然提起儿子婚事，那作为当事阿哥，儿子有几句话就不得不讲一讲了。” 见他语气突然正式，康熙还愣了愣，颇有些好奇地问：“你要讲什么？” 当然讲婚姻自由，拒绝包办啦！ 胤祄认真脸：“当初封爵的时候，儿子觉得自己年幼不敢窃居高位。汗阿玛说儿子年幼却功高，对大清江山贡献卓越。若不是儿子实在年幼，您都有心直接封儿子为和硕亲王，有这事儿吧？” 康熙点头说有，太子表示愿意作证。 还问胤祄是不是想明白了，郡王虽好，但是亲王更尊贵、地位也更高？ 胤祄摇头，小话儿说得可义正词严了：“弟弟到现在也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皇子该做的，能做的，并没想过有什么回报。亲王也好，郡王也罢，都是爵位、外物而已，没什么区别。” 心里则在呜呜呜：［其实区别可大了，俸禄都差了一半呢！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头的椽子先烂。我这都已经够鲜花着锦了，没必要在火上浇油，狂揽阖朝嫉妒。］ 康熙跟太子忍笑：就知道你这小家伙表里不一！ 但看破不说破，还是好阿玛、好兄长。 心口不一地陈述完一遍后，胤祄又笑：“但弟弟虽不居功，汗阿玛却金口玉言，认定了弟弟有功，当得这亲王。所以……” 康熙挑眉：来了，这戏肉来了。 果不其然，臭小子恭恭敬敬地给他来了个三跪九叩。然后才认真脸问他：“既然如此，儿子能不能用这寄下的亲王之位，换自己一个婚事自主？” 康熙倒抽了口凉气：“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自主，你小子这是要道反天罡啊？” “你这些兄长姐姐们与诸多皇室宗亲的婚事都是朕指的，朕……” 经验丰富，牵起良缘无数的后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来自于他家小十八的叭叭：［乱点鸳鸯谱，凑起孽缘无数嘛！啧啧，还好意思说我那些哥嫂呢？］ ［啧啧啧，大嫂已去就不多说。二哥二嫂有多清如水、凉如冰，您是没注意吗？四哥四嫂瞧着相敬如宾，实际上……四嫂死了，四哥都没去看一眼，说怕徒增伤感。可连贵妃病重，他连夜飞奔回京，不上朝地陪着。登基后没给弘晖侄儿追封，却把年氏所出福慧的葬礼搞得盛大非常。连乾隆大侄子都酸溜溜，说他阿玛极爱福慧，若福慧在，皇位可能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五嫂就更惨了，没孩子、没地位。身为嫡福晋，还要看侧福晋脸色呢……］ 第299章 求汗阿玛怜惜，允儿子个婚姻自主 啥东西？ 康熙愣住：你说太子也就算了，老四？老四那浓眉大眼的，竟也能宠妾灭妻？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太子：？？？ 怎么说他就能算了？凭什么算了啊！ 咳咳。 早年他跟太子妃确实淡淡的，但现在他已经知道后方稳固的重要性了啊！ 对太子妃敬着呢。 至于老四…… 他虽然也不大相信，但小十八总不会撒谎吧？ 那可是他最最尊敬的四哥！ 所以还是提点他一下，让他注意着点儿。至于老五么…… 以前太子虽也知道五阿哥府侧福晋一家独大，但本身他自己就不是个特别守规矩的，也没兴趣插手弟弟家事。 但这小子宠妾灭妻都记录史册了，岂能再不加以约束？ 胤祄做梦也想不到。 他为了坚定自己不被包办婚姻的决心，杂七杂八这一顿想。在心里把各位兄长婚事批个遍的行为，竟还能真实地伤害到相关哥哥们。 他只看到太子无奈扶额，康熙脸成锅底。 小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只当康熙是不满自己君权、父权被侵犯。忙不迭搂腰撒娇：“汗阿玛，儿子没有不相信您眼光的意思，只是……” “审美是个挺私人的事儿。有人喜欢春兰，有人更爱秋菊。只有让儿子自己做主，才能选出对儿子自己心意的啊！” 胤祄正色，把两个自己咬的极重。 ［为了不被康熙爸爸一拍脑门就决定了终身，本阿哥也是下了血本、使了大力了。希望康熙爸爸识相，别逼我大过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把狼都招来！］ 康熙想说闹就闹，朕怕你？ 可一想想听过的那些鬼哭狼嚎，他又真有点怕了。 抬手捏上某小屁孩的小胖脸：“人不大，知道的还不少。春兰秋菊，这对旁人来说也许是个挺难的选择题。与你还算？” “但你肯乖一点，别说春兰秋菊，朕把夏月冬雪都一并赐给你！” 哈？ 胤祄瞳孔震惊，咳得惊天动地。 不怪他见识少，是他以前的认知里，结婚对象最多a或者b。实在没经历过这样还可以a+b,甚至a+b+c+d的套餐模式啊！ 吓得他缓过来后就赶紧摆手：“不不不，别别别。儿子收入多，但花销更多，搞研究简直就是无底洞。说不定一个福晋都养不起，更别说一群了！” “而且龙多靠，龙少涝。妻妾数目跟子嗣多少也一样不成正比，毕竟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您说是不是？” 胤祄小心翼翼措辞，心里疯狂叫嚣着不要：[就算抛开良心不论，只为了咱的腰子、身子与银子，也得扛起一夫一妻大旗不含糊！宁缺毋滥，绝不将就。遇不着契合的，就一个人单身到老，才不让莫名其妙的女人占便宜……] 康熙眉头紧锁，老脸黑了又红：“小小年纪，都在哪儿学的这些个乱七八糟，难道也是你那黄先生教的？” 这个头，胤祄哪里敢点啊！ 不怕前脚承认，后脚黄先生就被抓去敬事房么？ 为了黄先生的根本，他也得疯狂摇头：“不不不，没有没有！是儿子不想跟个只知道家世，不知道长相、性情跟人品的人成婚过一辈子。这才想着求汗阿玛多怜惜些，允儿子一个婚姻自主。” “儿子愿意拿亲王的名额去换，一辈子都只当个郡王好不好？” 见康熙不语，他还可怜兮兮对太子做拜托状。 就算明知道他是装的，太子也扛不住啊！ 赶紧笑呵呵开口：“汗阿玛，十八弟这一年来功劳多多，请求却没什么请求。要不，您就答应他吧？横竖他还小，指婚成婚都还早着。说不定到时候开了窍，就觉得春兰不错、秋菊也挺好。横竖王府够大、够宽敞，不如给百花一个家呢？” 胤祄确定自己不会有那么刑的想法，但不妨碍他认同脸点头，拿着这个忽悠康熙啊！ 康熙：…… 当老子难，给小辅星当老子更难。 随时随地被吐槽，时时刻刻被忽悠。偏他还得配合着，装出并没有发现的模样。 心累让他疲惫地摆摆手：“也罢，牛不喝水，朕还能强摁头不成？随他吧!” 然后下一瞬，纸笔就被塞进了他手里。 一低头，臭小子正对他谄媚而笑呢：“既然这样，汗阿玛现在就给儿子写道旨意，盖上您的玉玺吧！日后提及时，也好有个凭证不是？” 康熙直接被气笑，活了五十几年，皇上当了四十八九年，还真头一回被防备成这样：“爱新觉罗·胤祄！” 胤祄下意识站直：“到。” 太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小子还卖什么乖啊？赶紧赔礼道歉，说自己一时想差了呀。 但太子眼睛都要眨酸了，胤祄也没有听从建议。 而是选择卖了他：“唔，那时候，太子二哥就是让儿子这么签字画押来着，说是预防万一，对彼此都好。所以，儿子就……难道有什么不妥么？” 太子：！！！ 你小子，这时候倒装起懵懂无知小屁孩儿了是吧？ 但没办法，康熙信他。 也或者说，康熙需要这个台阶。 所以任凭太子怎么解释，他家皇父也是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只说他当哥的没带个好头，以至于弟弟有样学样，还威胁到了他这个皇父身上，扔这么个乱摊子给皇父云云。 仿佛他不是被胤祄拿捏，而是为了维护住太子的诚信一样。 太子满眼沧桑，只觉得累极了。 早知如此，他都该随着大军一道出征，做个有开疆拓土之功的皇太子。 胤祄才不管他心里有多复杂呢，他就严密盯梢康熙。看着他写圣旨、盖玉玺，还要盯着他走完具体的流程，谨防这圣旨只是张空文，根本不能生效。 一应环节全完事儿，他才笑呵呵给康熙行三拜九叩大礼：“儿子多谢汗阿玛成全，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小模样，看着比受封郡王那日还神采飞扬。 康熙笑：“就这么欢喜啊？” “那当然！”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这可不是单纯的圣旨，是本阿哥婚姻自由的保障啊！么，有了它，康熙爸爸再怎么选秀，我也不用担心其中某个或者某几个会进我后院了。] 第300章 这小子胆子真肥，连汗阿玛的竹杠都敢敲 康熙：…… 就想说你想多了，真想太多了。 这会子又不像朕那时急着亲政，要用一场婚事来证明自己已经成人，能担负国家大事。 你这情况又不同于你四哥，怎么就怕成这样？ 但一想，嘿！ 这头还是他自己先起的，是他先逗的儿子。 得了。 那就什么都别说，消消停停过年吧。 静待春暖花开方便施展的时候，西北战场、南边海贸跟京畿附近的摊丁入亩都能传出好消息！ 太子眼神安慰他：必然的，必然的。 咱们这颗小辅星虽然时不时吐槽，甚至有时候表现得像某人克星，但作用实在巨大。 有他的心声帮着查漏补缺，有他推荐的黄戴两位，大清整个都高效而强劲地发展着，连那些来朝见的附属国们都乖觉了许多。 这都是他带来的啊！ 周边附属国们：…… 那倒也不是。 我们主要是怕陛下一不高兴，把八阿哥也派到咱们国家去，用上他对付朝鲜的那一套。 拢共才多大点的地方啊？ 不老实了一点而已，竟就生生被吃了整个耽罗岛去。 国土损失、尊严扫地之类的都是其次。主要往那里驻点兵，不止朝鲜，连朝鲜隔壁的倭国都要寝食难安了啊！ 前车之鉴在，各属国、蒙古各部等都空前老实，特别的恭顺。 连今年进献的方物都比往年数量多、质量好。 胤祄看了都不由撇嘴，明晃晃给他家康熙爸爸上眼药：“啧啧啧，以往咱们各种厚赏，唯恐怠慢了属国、寒了人心。结果人家吃着拿着，还不知足。嘴上称臣，实际哪有什么归属之心？” “现在咱都不搞厚往薄来干吃亏的那一套了，这一个个的反而乖觉得不得了。说明什么？说明一味怀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往往还被误会咱真的柔，亮亮肌肉就不一样了……” 小家伙谈性正浓，属实聒噪。 但康熙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真的。 毕竟那起子属国，尤其是朝鲜，前后态度转变可真太大、太明显了。 都没敢在朝廷打准噶尔之际搞任何小动作，试图拿回他们的耽罗岛。还生怕朝廷打完了准噶尔后，再腾出手来收拾他们一样。 国王亲自前来入贡，礼仪周到又谦卑。 频频对前过表示歉意与后悔，并保证以后，不对，是保证再没有以后了，否则就让大清的铁骑灭了他的国。 当时康熙微笑颔首，表示会的。 毕竟他虽有意做个仁皇帝，但金刚亦有怒目时候。他堂堂天朝上国之主，能包容一次，却不能无限包容。 若臣不忠，君者也只能兴兵讨之了。 当时朝鲜国王脸就白了，连说不会，再不会了。 没办法。 十四阿哥虽然星夜兼程回了京城，又马不停蹄地往了西域战场。但他训练出的水军还好好的呢，定时往耽罗岛方向巡航。 真·随时随地监察到他们国内情况，且发起进攻。 一支军队再怎么所向披靡，也不至于把他们吓成这样，麻烦就麻烦在这支军队所效忠的君主有带甲之兵数百万，且国君不再爱惜羽毛，过度追求那个美好的仁字了啊！ 将朝鲜国王这委屈、畏惧又无奈看在眼里的胤祄乐，提笔就给他恪靖姐姐跟几个出征在外的哥哥写信。 把这事儿说了又说。 末尾还要祝他们早传捷报，让整个准噶尔汗国都彻底跟大清姓。 然后哥哥姐姐们也能尽快凯旋。 尤其他自家同母哥十六，胤祄在写给他的信上说盼着他能在选秀前就能奏功而还。 为何？ 因为他偷听汗阿玛跟美人额娘说话，商量着要在今年选秀的时候给你定下嫡福晋人选！ 妻者，齐也。 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伴侣，影响你往后余生的生活质量呢。 如斯大事，就算不能完全自行做主。最起码也在汗阿玛选定的框框里，择一个最合眼缘的吧。 怕十六哥贪功冒进，反而有什么不妥。 最后的最后，胤祄还又添了句：哥你也别心急，稳扎稳打慢慢来。实在不行的话，弟弟就往御前撒泼打滚。总不至于让你到入洞房掀盖头的时候，才看见未来嫂子长什么样的。 接到信的十六阿哥感动之余还有一脸问号：这个…… 不是每个兄弟都这样么？ 最多定下来人选后，自己找机会悄悄瞧瞧。未曾定下之前，难道还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嘿嘿。 大阿哥笑：“别人肯定没有，但咱们小十八不一样啊！豆丁点大的孩子，对这方面竟然有自己独特的坚持。年三十都不忘撒泼打滚，已经成功拿下自己的婚姻自主权了。” 嘶~ 就算不是第一次听到，十六阿哥也还是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这小子…… 这小子胆子是真肥啊，竟连汗阿玛的竹杠都敢敲。 大阿哥是从不怀疑自家小辅星弟弟的胆量与战斗力的，他就是好奇，单纯地好奇：“小家伙到底叭叭了些什么，才会让汗阿玛一退再退，连个底线都没了的？” 虽隔着千山万水，但嗅觉灵敏的大阿哥还是闻到了瓜的香甜。 馋，想吃。 兴致勃勃的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小家伙的叭叭不但劲爆，还把他也狠狠吐槽了下。 换个不怎么大清的说法──他们都是弟弟y的一环。 十六嘴角微抽，不怎么走心地安慰：“大哥别急，等打完了策妄阿拉布坦，咱们就能搬师回京，就能再过上以前那样的乐呵日子了。” 愉快吃瓜，更愉快地嘲笑被叭叭的某人或者某几人么？ 大阿哥满眼期待：“算算时间，那些历经波折的策妄阿拉布坦忠心手下们也该将伊犁、东土尔扈特跟乌鲁木齐都相继失守的消息传到他那了吧？” “哦对，王廷被平，和田也傻眼了，特别干脆利落地投了降。” “老巢被端，大部分领土改了姓，他再如何英明盖世也免不了愤怒慌乱吧？万一就不顾此时天寒地冻，不利大军长途奔袭的弊端，直接带人杀回来呢。” 他想以逸待劳，想毕其功于一役，直接班师回朝啊啊啊啊啊！ 好战分子望眼欲穿，简直盼战成狂。 第301章 一个接一个的破例，都要让诸皇子破防了啊 十六阿哥无语问苍天，你这一脸嫌弃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消息为何一直没传到策妄阿拉布坦耳朵里，别人不知道咋回事，你还不知道吗？那不是你努力了许久的成果吗？ 嘿嘿。 大阿哥嘿笑：“此一时彼一时嘛。彼时眼看着天气寒凉，不适合打仗，当然得想法子藏着些。免得那老贼过早得知消息后怒着怒着就平静了，不再直接挥师回来往咱们的口袋里钻。而是另辟蹊径，跟咱们打起游击战来么。” 那千里荒原、万里戈壁的。老贼一跑，岂不又如虎归山林？ 他可不想费时费力费钱又费命地，豁出去好几年跟这些玩意儿在西北周旋。 “到时候别说这次选秀，就算下次，下下次，你小子也有可能赶不上。若真那样，不是耽搁你姻缘了吗？当兄长的，可不能这么坑弟。” 被突然调侃的十六阿哥倏然红了俊脸：“大哥，您怎么……” “嗐！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这一点上，你就不如十八弟。人家才多大呢，就知道早早未雨绸缪，给自己争取。还要给你跟十五、弘晳把关呢！” 啥玩意儿？ 十六阿哥再次傻眼，抢过自家弟弟写给大哥的那封信一瞧：好家伙！臭小子不但详细描述了自己怎么勇敢抗拒包办婚姻的全过程，还扬言要替十五哥、他跟弘晳张目？ 他跟十五哥也就算了，毕竟都是同胞兄长。 当弟弟不放心也是有的。 但弘晳那儿他是疯了吗？ 人家有汗玛法、阿玛、嫡额娘跟额娘好几重长辈，哪有他个小叔叔插手的道理？ 再者说，如今储位稳固，目测是出不了什么意外的，汗阿玛跟太子二哥更是把弘晳当成未来太子在全心教养。 他的嫡福晋就是日后太子妃、皇后甚至太后娘娘。 是平常人可以随意置喙的？ 生怕弟弟年纪小，不知道其中厉害。十六阿哥赶紧奋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大页，命人快马加鞭送回京城。 唯恐弟弟乱来。 可实际上…… 他弟是半点没藏没掖，直接在乾清宫昭仁殿就给打开了。 然后小脸一板：“十六哥净瞎说，我这最多就是来自于叔叔对侄子婚姻大事的关心与，怎么能叫瞎搅和呢？” ［就算叫，那也得硬着头皮搅和呀！］ ［要是我记得没错，那小子的嫡妻是端静姐姐跟噶尔臧的女儿，他嫡亲的表妹，妥妥的近亲结婚啊！］ 啊？ 骤然听到自己未来嫡福晋人选什么的，弘晳脸上腾一下红了，没忍住叫出了声。 胤祄完美误会，只当他是害羞了。 还踮脚拍人家肩膀安慰呢：“好大侄别扭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也是人伦常事。你啊，先别害羞，先把自己喜欢什么样性情、人品与相貌的女子都与你汗玛法说说。” “桩桩件件，说得越详细越好，越方便你汗玛法在合适范围之内，找个最合你心意的。” 弘晳还没等张口呢，太子先皱了眉：“胡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让小孩子自己做主的道理？尤其他还是太子长子，地位非比寻常。” “他福晋人选，自然也是汗阿玛经过多方考量、仔细斟酌才终于定下的，哪容得了他说半个不字？” 弘晳眼中的跃跃欲试悄然寂灭，随即拱手谢过十八叔好意，他都听汗玛法的。 小样可把胤祄心疼的哟！ 二话不说搂住康熙老腰：“汗阿玛您看啊，太子二哥竟然凶儿子！儿子也没有啥僭越的地方吧？只是想着在合理范围之内，尽可能让弘晳大侄子姻缘美满些而已。” “您难道不盼着他们小两口蜜里调油，感情融洽，让您三年抱两，都是嫡孙或者嫡孙女么？” 咳咳。 虽然弘晳是侧室所出，但太子妃无子，他这个侧长子就是第一顺位继承者。 说一声嫡子，倒也不算错。 毕竟历史上乾隆给他定罪的时候，还说他仗着先太子嫡子身份胡作非为，甚至有颠倒朝纲之嫌呢！ 也算是官方说法了吧？ 胤祄边想，边抛出嫡重孙诱惑。 这康熙哪顶得住啊？ 直接点头：“盼盼盼，朕且盼着早日四世同堂呢。” 太子生怕汗阿玛又被臭小子绕进沟里，赶紧轻咳提醒。 结果却被小罪魁挥袖，一句话差点怼得他背过气去：“太子二哥要是不舒坦就去看太医，别把病气过给汗阿玛，也别耽搁他老人家疼孙子。” 眼看太子脸上乍青乍白，康熙不但没护短，还直接乐出声来：“保成啊，十八也是一片好心，你就别说他了。横竖又不是让弘晳完全自由，只是在规格内略合他心意一些而已。” “到底正室嫡妻，是要跟孩子过一辈子的人，当然也得适当考虑孩子意见。” 嘶~ 这回不止太子，其余几个皇子也都麻了麻了。 都是一样的爱新觉罗家子孙，当初你给咱们哥几个挑福晋的时候可没有这茬儿啊！ 全看您个人的政治考量了。 五阿哥被太后抚养长大，背靠蒙古科尔沁，生母又是四妃之一的宜妃。 婚事上就得适当压一压。 所以，五阿哥就有了个阿玛只是个从五品员外郎的福晋。苍了个天的，四阿哥后院那个钮祜禄格格阿玛还是四品典仪呢！ 又比如皇上有意收拢旗权，以更和平的方式拿下安亲王岳乐手中权柄。 然后就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都不讲了。 阿玛死刑犯，额娘早早撒手人寰，在郭罗玛法身边长大的郭络罗氏成了八福晋。 如此种种，都不堪细说。 反正大家伙一个一个都是这么过来的，结果现在您就变了，在政治之外开始讲究亲情慈爱了吗？ 前有小十八，再有弘晳。 这一个接一个的破例，都让诸皇子破防了啊！ 对此，康熙只笑：“小十八这么小都知道疼侄子，朕都一把年纪了，还不能疼疼自家乖孙吗？唔，不止他，以后诸皇子皇孙、宗亲等栓婚、指婚，朕都会综合各方面原因，审慎思考，尽可能地多成佳偶。” 第302章 阿玛，亲阿玛，您这就过分了吧? 胤祄双眼晶亮，赶紧追问：“具体的呢？汗阿玛能不能说说，您具体打算怎么办？” ［说了，咱也好积极努力，把不能近亲结婚这条给加上啊！这亲上加亲什么的，弊端真的很大。隔壁那倭国就专门讲究这个，结果怎么着？］ ［个子越来越小，各种遗传病越来越多。傻的傻，疯的疯，绝嗣的绝嗣，真·世界笑柄啊！］ ［那历史上，同治死，大宗嗣绝。不说全是近亲结婚的锅吧，多少也得占着点……］ 咳咳咳咳。 眼见小家伙越说，汗阿玛脸上越黑，太子赶紧战术性咳嗽。 然后在胤祄不虞的目光中也还他一个白眼：“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老打听大人的事？” “汗阿玛作何决定，难不成还要跟你汇报吗？” 名为指责胤祄，实际却在提醒康熙好好报一报。让这小家伙过过耳，才好确定这新法子是否适用啊。 康熙是个听劝的，还是个做戏做全套的。 未曾开言，就先给了太子一个眼刀子：“小十八为了你儿子的终身幸福，都不惜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你当哥的不说千恩万谢也就算了，还敢对他露出这等嫌弃之色？” 太子：！！！ 阿玛，亲阿玛，您这就太过了吧？ 怎么还儿子帮您圆场，您却直接捅儿子刀子呢？排除异己也不是这么排的呀！ 但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弱弱解释自己没有嫌弃，也必然不舍得嫌弃。 不愿意弟弟因为这点小事而惹了汗阿玛不快而已。 康熙倒也没再继续追击，只重又对胤祄露出和煦笑容：“具体怎么着，朕还没太想好，但近亲成婚必然是不成了。以前就知道男女双方血缘太近大不利于子嗣，但还没到立法的程度，这回朕打算把这一条写进大清律。” 所以，不用他出手，弘晳大侄子就过不上表妹为妻的日子了？ 胤祄小嘴圆张，满脸惊讶。 旋即又露出大大的笑容来，接着甩了甩马蹄袖，利落跪下：“汗阿玛英明，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高兴，真的从心里往外地高兴。 好像天降多大馅饼一样。 毕竟以为持久战、攻坚战，结果他还没开始酝酿发力，直接就柳暗花明到达理想彼岸了。 这惊喜谁遭得住啊？ 就好比西北前线，策妄阿拉布坦终于小胜一把，儿子的身体也渐渐痊愈，瞧着状态比大说得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心情正好呢。 不想突然晴天霹雳。 夜色深沉中，万籁俱寂时候。刚与美貌女奴深入交流过，刚酣然入睡就被属下死了亲娘一样的凄厉叫喊吵醒。 策妄阿拉布坦满心邪火无处发，就想刀一个人。 但那狗贼子喊的啥？ “大汗，大事不好了呀！清廷大阿哥率兵翻山而入，直接抄了咱们老家。伊犁失守、东土尔扈特失守、乌鲁木齐失守，和田望风而降！” 策妄阿拉布坦抽起腰刀砍在床上：“你说什么，再给本汗说一遍！” 说几遍，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不同的就是，他这眼珠子越来越红，浑身煞气越来越浓，想刀一个人的眼神都藏不住。 吓得那属下哭，一个忍不住，腥臊味传来，裤裆里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啊啊啊啊！好清狗，竟敢在本汗前线鏖战之际背后出手，算什么英雄好汉？还讲什么仁义道德？来人，即刻点兵，本汗要回去杀尽那些清狗，夺回失地！” 属下随他出征，家里的老弱妇孺们还在伊犁，他当然比谁都盼着大汗能整军打回去。 但…… 他刚开口说了句大汗三思，大汗手中的刀就真落在了他身上。被拖出去之前，他还听大汗命人传大王子、大小策凌敦多布跟一应将领的声音。 深夜被惊醒，噶尔丹策凌只草草披了件衣裳就赶过来。 彼时，那属下的尸身刚被拖出去，空气中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他家父汗双眼赤红，额角青筋爆跳，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噶尔丹策凌行礼：“儿子拜见父汗，不知父汗深夜相召有何要事？” 随后赶来的大小策凌敦多布也有此疑问。 策妄阿拉布坦咬牙：“刚接到消息，玄烨老狗并不是只派了富宁安、皇十四子、恪靖公主夫妇跟博尔济吉特氏的策棱参战。他还……” “还命他的大阿哥率众翻山越岭，绕道占了咱们伊犁、东土尔扈特跟乌鲁木齐，和田也望风而降。” 噶尔丹策凌跟大小策凌敦多布齐齐倒抽了口冷气：“此，此话当真？” 策妄阿拉布坦又何尝不希望这是个假消息呢？ 但在这之前，他亲见了九死一生送信过来之人，确定了消息的准确性。 也知道那大阿哥孤军深入，所带人马并不算太多。 至少不是他所率大军之敌。 只要即刻整兵回援，灭了他们，夺回失地。就能再像当初仇人叔叔噶尔丹身死后，他初登汗位时一样。 跟清廷休兵止戈，继续猥琐发育。 等什么时候发展好了，而中原王朝乱起来了再趁机挥师东下，杀他个人仰马翻，重铸当初大元风光。 噶尔丹策凌和大小策凌敦多布：…… 想法倒还挺好的，可与他们对阵的清军也不是死的啊！ 他们保持不动还则罢了，但凡一撤，对面立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得全力追击，几面包夹，争取把他们全数围歼了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一直被当继承人培养的噶尔丹策凌跪了下来：“清廷如此卑鄙，儿子也恨不得剥其皮、啖其肉，尽灭其国。” “但汉人那句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么危机四伏时候，咱们与其主动去钻对方圈套。还不如保存战力，或走卡克里克方向占青海、西藏。或取道古城奔唐努乌梁海方向去打打沙俄的主意。等时机成熟了，再杀个回马枪。” 噶尔丹策凌是真心觉得不管哪一个方案都比往回杀，让清军有机会对他们围追堵截来得更有胜算。 后来知道他这想法的胤祄还遗憾呢！ 要是策妄阿拉布坦接受他北上建议，没准儿成新上帝之鞭了啊。 可惜，策妄阿拉布坦不是个听劝的。 第303章 惊讶归惊讶，事实归事实 甚至若不是对面跪着的是自家亲儿子，策妄阿拉布坦的大刀都得直接劈过去，像之前砍死那个属下一样。 就这，他也没善了骂：“天真，单纯！你以为你自己的想法有多绝妙？” “呵呵。” “玄烨老狗是阴不是蠢，你以为他在部署之前会没考虑过这点？一旦他在这两个方向布了兵，那你的奇招立刻就变取死之道。” 噶尔丹策凌脸上一红，几度欲言又止。 但也不得不遗憾承认，他家父汗是对的。康熙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出动了那么些人马，目的就是要彻底打败、打服他们准噶尔，根本不可能给他们留出那么大的漏洞。 而数度交手，他其实心里也明白，沙俄的彼得大帝不是吃素的。不然就不会趁火打劫，迫使康熙在打赢了的前提下还签了尼布楚条约。 别说偷袭了，人家不趁着他们跟清廷打得如火如荼时，埋伏在一边等着坐收渔翁之利都是好的！ 所以…… 他看似都不错的两个计策，实际上两个都不大可行。 若不能以有备攻不备，打个漂亮的闪电战，那对他们来说就是相当危险的。倒还真不如折返回去，把那狗屁的大阿哥赶出去。以多对少占优势不说，在自己地盘上，他们还有广泛的属民基础。 到底策妄阿拉布坦统治准噶尔汗国十余年，颇受属民爱戴。 他相信在自己跟当亡国奴之间，属民们会知道怎么选。 都是政坛老玩家，谁还不知道谁心里那点小九九呢？ 见贼兵一动，恪靖公主就笑了：“呵呵，又是个愚蠢又自大的！” “还以为自己多爱民如子，治下百姓又怎么忠贞不渝呢。幻想着只要他率兵杀将回去，故地百姓一定会纷纷响应。到时候里应外合，反杀大哥一个人仰马翻。” 她身边的敦多布多尔济愣，有些憨憨地挠了挠头：“这，难道不是吗？” 恪靖公主白了他一眼：“呵，你们男人啊，还真是天真。” 被爱妻嫌弃，敦多布多尔济也不恼。甚至还笑言自己蠢笨，请公主帮着解惑。 老夫老妻了还黏糊到让旁人眼酸。 恪靖公主最吃他这一套了，还真笑着给他解惑：“因为比起小命安全，普通百姓根本不管这天下到底姓王还是姓李。用生命拥护当权者，是当权者亲人和心腹才做的事。” “他策妄阿拉布坦善待属民，难道当年创建这偌大汗国的噶尔丹就倒行逆施了吗？当年他被自家侄子联手汗阿玛逼死，也没见属民哪个站出来替他报仇哇！” 嘶~ 这话大胆的，让周围人等都不由倒抽了口冷气。 不过惊讶归惊讶，事实归事实。 细细想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 天下姓王姓李，与普通属民无关。但敢耍小动作，清朝这个大阿哥会杀人是肯定的。 一声令下，不从军令的兵丁就没了命。 刀锋寒光闪烁间，大好头颅应声而落，鲜血飙起数尺高。 现场观刑的人哪个不被吓得噩梦连连，就此谨言慎行，不敢跟那位煞星唱半点反调，就怕也被抓去砍头啊！ “为小命安全故，没几个能跟策旺阿拉布坦所设想的那样纷纷响应，甚至跟他里应外合，让大哥所率军队腹背受敌的。因为跟他利益深度捆绑，愿意响应他那些早都被控制起来了。” “余下那些，等他彻底成事了之后才会一个个跳出来眼泪汪汪跪下。哭着说大汗，您可回来了。若非您英明神武，咱们这些人怕就得受清廷折磨了。” 什么忠诚不忠诚的？ 他们原本也都是墙头草，哪边风硬哪边倒。 敦多布多尔济一脸惊叹，连夸自家公主见多识广，简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感谢皇帝岳父宽仁，竟让他能做这么完美的公主的丈夫…… 公主摇头失笑：“这有什么？小十八都知道。” 敦多布多尔济有点不信：“他？那个小舅子确实聪明，但他还是个孩子啊！” 呵呵。 恪靖公主冷笑：“孩子怎么了？有志不在才高，无能枉活百岁！十八弟虽小，一身能耐却能让许多大人都汗颜……” 巴拉巴拉一顿说，末了，公主殿下还严正声明：没有人能在她面前说十八阿哥的不是，跟她睡一个被窝的额驸也不行！ 那一刻，春风拂面，距离好远的人都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酸。 别问，问就是额驸醋了。 舍不得怪自家公主，也见不着讨厌的十八小舅子。他只能把满腔憋屈都发泄在敌军手上，争取做此战最勇猛的将军。 立最大的功。 让她家公主夸一句额驸能耐着呢，是全满蒙第一巴图鲁，谁都比不上，十八小舅子也不例外！ 如噶尔丹策凌所担心的那样，他们大军刚有所动作，清廷这边也赶紧展开了围堵之势。 甚至清廷还在源源不断地派兵。 沙俄方向也摆出了渔翁之势，随时要掺一脚进来的样子。 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他感觉到了空前的危险。 而站在他对立面的大清众将则见到了胜利的曙光，一个个摩拳擦掌，都要争立首功呢！ 十四写给康熙的八百里加急上除了最新战报之外，都要写上包围之势已成，汗阿玛等儿臣凯旋归来之语。 把康熙给欢喜的哟！ 直接将信交给诸皇子传阅。 胤祄震惊：［天哪天哪，这……这该不会是真的吧？才康熙四十九年，历史上困扰了大清近百年的准噶尔汗国就要成为历史了？］ ［妈吔！虽然后人各种臆测说若是康熙爸爸不曾养蛊，而是想法子让九龙齐心，把目光一致对外，那列强可能都没有机会发展成列强，更别说区区准噶尔了。］ ［反正就说九龙齐心应该会很强，但也不至于强成这样？］ 又被顺便吐了一槽的康熙：…… 乾隆大孙仨月就平了准噶尔，咱这都半年了，多一倍的时间了，你还有什么不可置信的呢？ 啊这…… 也就是胤祄没有读他阿玛心声的能力，不然非得鄙视他一脸不可：乾隆年间什么情况，现在什么情况啊喂？ 第304章 红包都发了，还想撤回? 乾隆时噶尔丹策凌死，汗位争夺乱成粥，还天灾人祸不断，瘟疫横行。 准部人口死伤极多，人心惶惶，更有带路党。 现在策妄阿拉布坦当政，噶尔丹策凌与大小策凌敦多布从旁辅佐。 简直全盛、全明星阵容。 纯生啃，比乾隆的偏摘桃子行为难度可大多了。 只可惜胤祄不知道康熙心中嘚瑟，这槽无从吐起。也不知道人家有外挂，且外挂就是他自己。 因此上，他就算对这把能否毕全功于一役表示深深怀疑，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 还喜气洋洋竖起大拇指，直夸哥哥们厉害。 扳着手指头数了下日子后，他还特别惊喜地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十六哥说不定能赶上选秀呐~” 嘿嘿嘿。 提提这俩字，胤祄就忍不住坏笑：“还有大哥、三哥跟四哥，进阶成亲王之后，按例都可以多一个侧福晋的。” ［尤其四哥！历史上，他的年侧福晋，后来大名鼎鼎的敦肃皇贵妃年氏，传说中的雍正真爱就是这次选秀定下来的呀！］ 年氏二字一出，康熙就忍不住皱眉。 太子几个则憋不住乐，还有亿点点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美女，竟能让刻板规矩的四弟\/四哥沾染上宠妾灭妻的嫌疑？ 偌大雍亲王府，如今就弘时一根独苗苗。 按着小十八心声透露，那孩子也不是个长寿的。老四毁誉参半，老五酷爱办丧事。时不时穿着寿衣，躺在棺材里，听一群妻妾子女哭丧什么的。 只想一想，就让四阿哥额角青筋暴跳。 觉得自己也是该纳个正常点的侧福晋，生几个正常些的孩子。 那年氏…… 原本的历史线上怎么受宠，又是不是真爱的他不想深究。只对方这已故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女，未来重臣年羹尧与年希尧之妹的身份就有些让他想要避嫌了。 再加上她那孱弱到生一个孩子死一个孩子的身子骨…… 得得得。 这别说是天仙化人，就是天仙本人他也扛不住。 四阿哥噗通跪下：“既然话赶话，赶到了这儿，那儿子也就说两句。雍亲王府子嗣稀少，儿子估摸着此次您怕是要降下恩典。若有，儿子倒也没别的想头。还如前次所说一样，汗阿玛只管为儿子寻那体格健壮坚强好生养的便是。” 康熙表示自己是个慈父。 至少在这方面对儿子们可大方了，只要好生表现、踏踏实实为君父分忧，不用非黑即白。还可以白加黑，加五彩斑斓。 简直在明示四阿哥：只要你要，皇父就肯给。 “不了不了不了。”四阿哥赶紧摆手：“儿子谢过汗阿玛美意，但比起沉醉温柔乡，儿子更愿意不遗余力地建设大清，为咱们大清发展出一份力。争取日后活能拼出来个铁帽子王，死亦能配享太庙。” 得！ 几句话就把闲谈拉上新高度，除太子之外的几个皇子叫好之余还得来个俺也一样。 就算后面跟着的有拾人牙慧之嫌，但是没办法。 什么蠢才、庸才的，总比杀才强吧？ 眼看着哥哥们跟下饺子似的，一个个跪下，胤祄就很纠结：[怎么办？别人都跪了我不跪，会不会显得不够上进、不够合群？但忙完该忙的之后，我就要躺平当富贵咸鱼啦。真随大溜跪下了，能不能涉嫌欺君之罪啊？] 小家伙大纠结，把康熙逗得憋不住乐。屈指就弹在他的小脑门儿上：“好你个小懒蛋子，竟不想好好当差为朕这个汗阿玛分忧啊！不过不打紧，这两年你为大清做的已经够多了。以后怎么欢喜怎么来，怎么喜欢怎么来。” 啊？ 还以为要被抓起来努力的胤祄大震惊，他下意识踮起脚尖，仰手摸上康熙脑门：“这，这也不热啊，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呢？” 那动作快的，太子跟四阿哥想拦都没拦住。 只能双双无奈地看着他：“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误会汗阿玛一片慈父之心呢？” “就是就是，汗阿玛疼你，才愿意这么包容你啊！结果你……” 所以真的，不开玩笑？ 胤祄急急追问，诸皇子异口同声地说你以为呢？不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么？ 然后他才刚欢呼，就听康熙气呼呼说了声假的。 君无戏言？ 呵呵，这决定权在君而不在你。 现在君说自己就是无聊逗了逗孩子，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不作数的。 红包都发了，还想撤回？ 胤祄坏笑，噗通跪下：“各位兄长作证，儿子多谢您的疼爱。您放心，等忙完了手头上这几桩大事。儿子立马奉旨咸鱼，多一秒都不带努力的。” 小咸鱼恨不得马上躺平，西北前线那几位却恨不得卷成麻花。 大阿哥想洗刷当年耻辱，缔造自己人生新的军事巅峰。 十四阿哥觉得历史线上的大将军王名头威风极了，想要，想名副其实。 五阿哥、七阿哥跟十阿哥本就是为了立功而来，现在两军快进入决战状态了，他们可不就更磨刀霍霍？ 当然，他们再卷，也卷不过有了亲王梦的恪靖公主跟后来才加入的拼命十三郎。 眼看着皇子、公主们都这么努力，身为主帅的富宁安哪敢怠慢？ 每日里苦口婆心，各种劝慰。 甚至求各位爷、姑奶奶们千万克制着些，别跟猛虎冲入羊群似的。真惊得羊群四散逃命，咱们后续的麻烦就大了！ 尤其是你，恪靖公主！ 一个女子，搞什么身先士卒呢？万一有什么不妥，下官可怎么跟皇上交代？ 这可是康熙朝诸公主中唯一的固伦公主！ 破格封赐，因功特意嘉奖的呢。 在皇上心中位置不消说也知道非比寻常，真在此战中有丝毫损伤，他别说打败准噶尔，就算再顺道把沙俄抢个七七八八，也难让这条命难以保全。 这一刻富宁安心里的无奈简直排山倒海。 果然带皇子皇女一道出征简直千古最难，赢了是龙子龙孙所向披靡、英勇无敌，让奴才跟着借了好大光。 输了？ 那主帅当然得把锅背好。 万一不幸，皇子皇女在你手中出了什么差头？啧，那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第305章 这恪靖公主能干么? 收敛？ 呵呵。 诸阿哥冷笑，他们千辛万苦来到前线可不是为了镀金的。不冲锋陷阵，多建功勋，又何时才能给自己跟子孙后代攒顶铁帽子呢？ 倒是公主可以略微松散些，毕竟你现在已经是固伦公主了。 再封无可封了不是？ 正好往后稍稍，给兄弟们一些表现机会。 这恪靖公主能干么？ 她可是要当女亲王的人！ 殿下也不废话，直接摸了摸她家十八弟专门送她的新式连珠火铳：“这个让字说的可真巧，怎么？你们也知道本公主实力超群，不略让着你们些，你们根本就连边都挨不着么！” 这话说的，就多少有些辱阿哥了。 连性子最为平和的五阿哥都忍不住皱了眉：“四姐姐枪法彻实超群，射杀了不少贼兵。但也不至于这般小看弟弟们吧？若非你那枪是十八弟专门精心打造，差距也未必会如此之大。” 说到这个，恪靖公主可就更骄傲了。 没办法。 其余兄弟们都在拼命讨好十八弟，生怕小家伙胡思乱想间就爆尽他们的黑料。 如八弟、九弟、十弟、十四弟那几个原本历史线上的失败者，更是不知道费了多大心力才终于跟小家伙搞好了关系。 就连四哥听说后来都没少被爆料。 只有她！ 只有她这个四姐姐被十八弟全心热爱着，只有夸夸夸，没有一句不是。倒是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不会落下她这个四姐姐。 别说这些糟心兄弟们了，就是汗阿玛都格外羡慕她这特殊待遇，恨不得以身相替。 “没办法呀，十八弟就是特别喜欢我这个四姐姐。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按说你们距离更近，相处更多，也应该更好才是。这怎么？” 那满满‘你们近水楼台都不能先得月，到底是人品不好还是人缘不好’的怀疑目光里，在场几个阿哥脸上齐齐黑了。 不带这么专门让人心口上扎刀的吧？ 恪靖公主冷哼：“先撩者贱，分明是你们先动的手！想抢战功就各凭本事，说什么男女？女子怎么了？是平阳昭公主的娘子军没让敌人闻风丧胆，还是秦良玉的白杆兵少立功劳了？” 嘶~ 这话问的，不止几个阿哥倒抽了口冷气，连富宁安都想确定一下这个公主是不是疯了。 平阳昭公主也就算了，秦良玉……那位被南明追封的忠贞侯跟她手下的白杆兵，挑得最多的难道不是后金兵么？ 众所周知，当年太祖爷七大恨祭天，十三副遗甲起兵，所建立的政权就叫后金。 秦良玉再厉害，那也是敌军啊！ 将他们这反应看在眼里的恪靖公主冷笑：“敌军如何，友军又怎样？难道因为曾经的立场不同，就要否定对手的优秀吗？” “啧，亏你们还一个个自诩顶天立地，连十八弟个孩子都不如。他都知道正视敌人的优点，不惧承认敌人的强大。然后自强自立，超越敌人、打败敌人。你们……” 公主殿下言语如刀，把在场诸人说得面红耳赤，头都抬不起来。 就这，恪靖公主还没顺了那口气呢！ 她回来自己营帐就开始写信，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原原本本地写下来。包括但不限于她怒斥兄弟，给他们上课之事。 末尾还说自己从不以自己女子之身就放弃努力，所以才能以抚蒙公主的身份真正做到代帝监国。一点一点的，让当初硝烟刚平、人心思动的外蒙古诚心内附。 如今既上战场，她亦不因女子之身就对自己放低要求。 力气上不如男子，张弓射箭、骑马冲杀之类不占优势，她就改练连珠火铳。如今百发百中，弹无虚发。歼敌人数别说在诸兄弟之中，就算放眼全军也不算少…… 阐述完自身优秀表现，就说被兄弟们背刺。 立功心切她理解，但让她往后稍稍是怎么回事？还已经是固伦公主，封无可封。呸！一群粗枝大叶没心肝。战场上不以功绩论英雄，还拿男女说事情？ 不可理喻。 愚不可及。 汗阿玛若疼女儿，若要给那几个愚夫醒脑，不妨下旨只以战绩论英雄。以策妄阿拉布坦人头为赌，皇子皇女中谁拔得头筹，就晋封谁当亲王…… 信到京城时，康熙正与几个留京皇子一起讨论摊丁入亩事的最新进程。 听说自家恪靖姐姐来信，胤祄可激动了。 直接跑过去接过那很有些分量的信封：“我来拆，我来拆，看看四姐姐又写了些什么战场趣事，又新立了多少功劳。” 结果…… 胤祄原打算先拆开信，一目十行地看一遍。浏览一下大致信息，然后再细读精读。 但一瞧，好家伙！ 太过分了。 胤祄握拳：“要不是四姐和四姐夫上来就给了噶尔丹策凌一个迎头痛击，现在西北战事如何还未可知呢。他们一个个不尊着敬着四姐姐就很过分了，大围剿的时候还想让她往后稍稍？” ［不愧是最不尊重女性，宠妾灭妻的五哥啊！把抢功都说得那么善解人意，好像四姐姐让让，他就能活捉策妄阿拉布坦一样。呵忒！耻于与这样的下头男为兄弟……］ 胤祄心里一阵暴风输出，把五阿哥从头吐槽到脚。 听得康熙与诸皇子数脸惊呆：谁？老五？一直与人为善，宽厚和气的老五？ 长生天啊！ 都上升到不愿做兄弟的程度了？ 康熙万分好奇，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盼过四闺女的信。 刚要行使皇父权力，把信要过来瞧一瞧，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让小家伙对他五哥大开嘲讽了？ 结果他这要求还没提呢，胤祄就扑通一声跪地上：“儿臣觉得四姐姐这提议虽然前所未有了点，但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自从四十七年到如今，汗阿玛您改动的祖制、成规都多了去了。开始的时候朝中反对声一浪接过一浪，好像汗阿玛您若是坚持己见，咱大清就能亡国一样。” “可结果怎么着？越改越好，国库银子多、百姓生活好。原本的康熙康熙吃糠喝，都变成现在的康熙康熙康宁熙和了啊！” 第306章 汗阿玛您就是这么敢为天下先的吧? 康熙瞪他：“说话就说话，胡乱举的什么例？” 胤祄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委屈：“这怎么能叫胡乱举例？这分明就是您执政的巨大进步，是来自民间的广泛认同。” ［就这么继续干下去，您千古一帝的水分都能被尽数拧干，变得名副其实起来。若能避免后续的百年大坑，这排名说不定还得直线上升，直接干到前排去。］ 康熙：…… 他就知道，臭小子惯是个表里不一的。 尤其对自己这个老子，那可真是把明褒暗贬玩明白了。 他甚至不用低头，都能知道底下的那几个逆子是如何拼命忍笑的。 为了不给那几个逆子提供更多笑料，康熙赶紧打断他：“少给朕顾左右而言他，说重点。你四姐姐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又谁敢不尊着敬着她了？” 提起这茬，胤祄就忍不住生气。 赶紧捡着重要内容一顿科普，把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下。 然后就为他家四姐姐举大旗。 强烈支持她那以策妄阿拉布坦人头做赌，谁先得头功，就封谁当亲王的提议。并当场表示出对他家四姐姐的强烈信任，直言也是时候给那些嚣张皇子们一个狠狠的震撼了。 也好让他们知道，他们能在各方面拔得头筹，不是他们有多厉害，而是规则没让公主参赛。 “现在四姐姐一出场，不就杀得敌军人仰马翻，己方心生畏惧吗？” 小家伙一脸骄傲，这回都不在心里叭叭了。 直接说他家四姐姐就是地表最强大清公主，种种功绩足以让任何男子汗颜。 反正就滔滔不绝一顿夸。 表里如一那种。 听得康熙眉头微皱，老脸黑沉。但是，作为人间帝王，他绝不承认自己是酸了。只道女子封亲王自大清立国以来未曾有之，实在有些过于离经叛道了。 是啊，是啊。 太子也点头：“不止咱们大清，历朝历代也都如此。不仅公主，等闲朝代连驸马都不许干政。就算是被四妹妹大家赞誉的平阳昭公主在李唐立国以后也交还军权，回家相夫教子去了。” 连四阿哥都在举例古代公主干政后引发的祸乱。 点名太平公主跟安乐公主。 气得胤祄直跳脚：“太平公主杀张易之兄弟，参与神龙政变，恢复唐朝国号。后又与李隆基策划唐隆政变，诛杀韦皇后，两度匡扶李唐江山，难道对社稷无功么？” “至于安乐公主毒杀亲爹？我就想呵呵。历史书上怎么记载的姑且不论，咱们就从常理判断。当时太平公主和李隆基虎视眈眈，武家也都不老实。四面皆敌，乐公主是疯了么，居然对自己唯一的大靠山下手？” “这……” “这什么这？说大清呢，少扯前朝！咱就是说，四姐姐康熙三十六年下降四姐夫，彼时喀尔喀蒙古刚刚内附，硝烟都未彻底平息。是不是四姐姐不顾自身安危，十余年如一日地辛苦坚守，才让喀尔喀蒙古潜心内附？这功劳不说在公主中独一份，皇子里也没有哪个能与她比肩吧？” “更别说她还发现了牛痘，鼓捣出奶粉、毛线、奶糖等等，大力振兴了蒙古经济呢！” 呃…… 前面倒也罢了，后面那不都是小十八你的功劳吗？ 恪靖也不过是顶了个名。 虽然你并不知情。 见他们都表情怪异，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胤祄可就更气了：“行行行，那些汗阿玛已经奖励、已经封赐咱们就不多说。但这一次，是不是四姐姐和四姐夫料敌于先，狠狠埋伏了噶尔丹策凌一把，给咱们大清来了个开门红？” “如今四姐姐跟四姐夫是不是也身先士卒，斩首敌军无数？” 这个倒是谁都无法回避。 当然他们也不回避。 太子就摊手：“好弟弟，咱们谁也没有否定你四姐姐的功劳，也感谢她们夫妻为了替大清一劳永逸，彻底解决准噶尔这个心腹大患而做出的一切努力。” “但封亲王，还是铁帽子王这个…… ” “兹事体大，口子不能轻易开啊！” 否则谁都知道女亲王之后还有没有女皇帝呢？ 到底恪靖不同于其他公主，甚至比其余王爷的威胁更大一些。别看她只是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的王妃，实则辐射喀尔喀三部。 能让三部为之号令。 手里有人有钱又有兵，还有强大的号召力。说她挥师南下，能直接叫江山易主有点扯，但绝对能给当权者带来极大麻烦。 不然的话，汗阿玛当初也不会不顾父女之情频频警告啊！ 胤祄不知道这个隐患吗？ 唔，以前也许不知。 但现在他上了一年多的朝啊，不说多擅长权谋吧，基本的政治素养也有。 可有隐患怎么了？ 有隐患就要因噎废食，就要忽略他那么优秀的四姐姐功绩，连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不给吗？ 哼！ 太子还要继续苦口婆心，胤祄却不耐烦听了：“太子二哥不必多说了，你跟四哥一样，都是目光短浅的。只看弊端，不看好处。为了杜绝麻烦，甚至可以放弃发展。” “啧，你们俩这样的要是接手了咱们大清江山，咱朝堂发展都得延宕百年。相比之下，汗阿玛就开明包容多了。” “他甚至以国君身份研究洋文，几何等，能放下身段跟弟弟一起搞发明创造。也重用戴先生和黄先生，支持九哥大兴海贸……” “只有汗阿玛这样的君主才带领咱们大清繁荣富强，立于世界之巅……” 巨大的一顿彩虹屁输出，听得康熙这个当事人都有点心惊胆战。 就怕臭小子夸着夸着，画风一转。 又说只有他这样的皇帝，才能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才能允许女儿崭露头角，做古往今来都未有过的女亲王。 要么说知子莫若父呢？ 他敢这么猜，胤祄就敢顺着他的思路这么演。 那水灵灵的，盈满‘汗阿玛您不会让我失望，让我下不来台吧’的期待眼神看得康熙头皮发麻。 总觉得这夸奖不要也罢。 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臭小子就并不给他说结束的机会。 只追着撵着问是吧，是吧，汗阿玛您就是这么敢为天下先的吧？ 第307章 刚刚那些夸奖话，终究是错付了 关键他这是简单的提问吗？ 不是啊。 他这分明是将自家亲汗阿玛放在火上烤！ 明晃晃的康熙但有任何反对意见，他就能原地瞳孔震惊：不是吧？汗阿玛您堂堂一国之君，就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 儿子看错了您。 刚刚那些夸奖话，终究是错付了！ 然后嘴里埋怨，心里叭叭，双重攻击让康熙苦不堪言。 康熙：…… 他就知道：臭小子的每一句夸奖，都在背后标好了价格。 偏他记吃不记打，吃一百个豆也不知道腥。 每每进退维谷。 但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尝试讨价还价。 扯皮嘛。 兴漫天要价，自然可以坐地还钱。 小家伙又一次满怀期待问：“汗阿玛英明无比，胆略过人。必不在乎小小反对，能面对任何阻碍，敢为天下先的对吧？” 康熙终于按了按眉心：“好儿子，这并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朕身为大清之主，所思所想都得着眼于为大清繁荣稳定。这和硕亲王可非等闲，没有盖世奇功岂可轻立？” “你八哥往朝鲜申饬其国阳奉阴违，对宗主国多有冒犯。不战而屈人之岛，狠狠维护国威之余立下拓土之功。此番西北战场亦表现优秀，立功颇多，也不过是个廉郡王。” “阵斩策妄阿拉布坦就要加封亲王？太过了，太过了……” 为了顺利打消胤祄的想法，康熙甚至准备了一肚子说辞。 但没用上，根本没用上。 他这才刚刚开了个头，胤祄就欢天喜地跪下：“儿子就知道汗阿玛您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跟二哥四哥那几个迂腐之人根本不一样！” “要不说您是千古一帝呢？” “在儿子，看来你比那汉武帝还要更厉害些！毕竟他只是敢用年少没有带兵经验的霍去病，您却能不拘男女，不惮让女子在战场上散发光芒。” “儿子替四姐姐谢谢您肯给机会，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 等等。 “朕什么时候答应了？朕明明……” 胤祄大眼睛瞪圆：“君子一言，尚且驷马难追。汗阿玛名贵为天子，可不行出尔反尔哦！呐，您的原话──阵斩策妄阿拉布坦就想封亲王？太过了，太过了！” 康熙刚要说此事非同小可， 你少给朕胡诌。 结果尴尬发现，嘿，这话还真是他说的。 与此同时，胤祄已经开始询问几个哥哥和大侄子弘晳，是不是听到皇上金口玉言了。 太子在场最年长，地位也最高，自然最先被问。 刚被奚落成迂腐之人的太子有些不大愿意搭茬，生怕好端端又掉进陷阱。 遂试图逃避，连说自己刚刚有点走神没大听清楚。 这胤祄能允许他观望吗？ 不！ 没听清是吧？ 那本阿哥就给你现场重复一下，再问这字里行间是不是没有任何反对之意？ 呃…… 太子扶额：“可这也没有任何同意的意思吧？胤祄啊，孤理解你跟恪靖的姐弟情深，也佩服恪靖以女子之身做出的种种功绩，孤、汗阿玛与大清上下永远铭记。” “但国朝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得万分谨慎，容不得丝毫感情用事你懂么？” ［又来了，又来了。提起这个你就千般反对，万分不赞同的。各种拉大旗做虎皮，反正不想着怎么优化自身，提高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就惦着把对方的路堵死，使自己免受威胁呗？］ ［也对。］ ［这口子不能轻易开，至少你不希望他轻易开嘛！毕竟若开了女亲王的先河，是不是后续还要有女太子？或者康熙爸爸终于正视女性能力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九龙绑在一起都不如一个我恪靖姐姐？概率虽然不大，但也得防一防嘛！我懂我懂。］ 太子：！！！ 不是，你懂个屁呀？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你了。 小矮个儿！ 胤祄几句叭叭就让太子破了大防，差点忍不住要与他好好辩论一番。还是四阿哥手疾眼快，借着扶人的动作狠狠掐了他一把，用疼痛换他冷静。 就好在胤祄正低头怨念并想对策，否则思维那么一发散。 大家伙辛辛苦苦藏了一年多的秘密…… 恐怕就不再会是秘密。 太子忍着巨疼，还要跟凶手点头致谢，示意回头请酒吃饭什么的，也是憋屈到无以复加。 偏偏胤祄还不肯放过他：“太子二哥这话弟弟不赞同。” “凡是有利有弊，存在就存在风险。” “但不能因噎废食吧？” 说到这，他还勇敢举例。说朱元璋不许后宫干政，大铁牌子钉在交泰殿里。 为防外戚，好家伙！ 明朝皇后的出身一代更比一代低，结果这是外戚防住了，同样的，出身过于普通的皇后眼界格局有限，关键时候也撑不住场子啊。 “所以凡事有利有弊，一味遏制也不可取。你比如说那孙妖后，但凡她有点政治头脑、多些胸怀度量。不去支持她的废物点心儿子复辟，那所谓的英宗还有机会再清空一波大明朝堂？” 太子：…… 太子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说什么都得被扣上自私、懦弱、小心眼，为了一己私利扼杀妹妹机会的大帽子。 被明损暗骂还是轻的，说不定不怎么牢固的兄弟情都得跟着塌方。 代价过于巨大。 他只能豁出去做一块熊饼，装出装出一副被问到哑口无言的模样。承认十八弟厉害，听十八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但…… 他还是个太子，也只是个太子，如此大事还得汗阿玛定夺。 烂锅直接甩给皇父。 康熙咬牙：好逆子，竟如此坑爹？ 太子弱弱低头，默默躲在了胤祄身后：儿子是没办法，您行您上吧。 可没等康熙再度发力，胤祄就悠悠叹气：“汗阿玛总说要不拘一格用人才，恨不得将天下有志之士都网入彀中，简直古今明君典范。但……” “但您何以容得下天下之才，却不肯给自己亲女儿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呢？明明她那么优秀，立那么多功劳，足叫天下男子汗颜。难道……” 第308章 这怎么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呢? 康熙眉头微皱，总觉得他这难道之后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 小家伙有些挑衅，有些促狭又满满激将地问：“难道在您看来四姐姐必胜无疑，所以才连比试的机会都不给，唯恐其余哥哥们都输得太惨么？” “可是不应该呀！” “崇祯那么多疑的人，都容得下秦良玉。还给她作诗呢，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您听，您听听，那亡国之君还有何必将军是丈夫之语，您可是堂堂千古一帝啊！总不能……” 得！ 按臭小子这说法，今儿他就是不肯通融，就是连崇祯都比不过的小心眼昏君了是吧？ 康熙咬牙：“竟拿朕与他作比，胤祄，朕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呜呜呜，康熙爸爸震怒，我这小屁股怕是要难免受苦了。这可真是……为了扫平四姐姐女亲王之路上的障碍，我这当弟弟的也是付出良多呀！］ 胤祄心里嗷嗷了两声，面上越发义正词严：“是。” “正是因为汗阿玛无微不至的宠溺，才让儿子就算明知道忠言逆耳，可能被打、被罚甚至被夺爵、圈禁，也得冒险说一说。” “争取让汗阿玛不错过任何一个人才，做到真正的唯才是举，切切实实的不拘一格用人才。” 为了说服他，胤祄也是很拼，连一直被刻意避开的满汉问题都拿来说事。 吓得太子跟四阿哥等声音都变调了，齐喊让他谨言慎行。 但胤祄心里有底。 ［虽然康熙爸爸看着凶，实际最护崽。历史上九龙夺嫡闹得那么轰轰烈烈，把他老人家气得几度中风，最多也只是把哥哥们圈禁了事。嘴上说着父子之情绝矣，实际每逢大挑小选的，还要给大哥、二哥送美人呢，唯恐他们的圈禁生活过于寂寞。］ ［我又不造反，就想为四姐姐争取一下，为许许多多有才华、有抱负，却困于时代无法发展的女子争取一下。就算做不到男女平等，好歹也正视一下女性力量吧，重视下女子教育？］ ［这样，就算时代大潮浩浩汤汤，一切依旧不可阻挡。眼界格局都提升上来的老佛爷也比闭目塞听、盲目自大的老佛爷强吧？哪怕不一弱挑十一强，都能体面点退场吧？］ 胤祄有些不确定地想着，刚还怒火冲天，发了狠要给这臭小子一顿教训的康熙就跟那被针扎了的气球一样。 咻地一下子就瘪了。 那什么。 甭管孩子这想法是否可行，就这时时刻刻忧国忧民的心，就让老阿玛不好再加责备。 但他刚刚喊打喊杀，扬言要让人狠狠地打。 屁股打烂。 结果脾气发到自己憋回去什么的，丢人事小，主要容易惹小家伙怀疑啊！ 好在孩子虽气人，但心思纯善，功劳也不小。 跟兄弟姐妹们关系好着呢。 帮着求情的人没断过，一看他有所松动，诸皇子、保泰跟弘晳可就更努力了。 尤其弘晳。 直接哭着抱住自家汗玛法大腿：“您息怒，千万息怒啊！不管十八叔言语之间有多少不妥当，总归他这心是好的。是为了咱们大清发展，为了不蹉跎人才，不损汗玛法您老人家的英明。” “有子如此，您该高兴才是，怎能舍得责打？” 对对对。 太子连忙给自家儿子打补丁，细说胤祄这一年多来到底做了多少贡献。 又有如何孝心，怎么跟兄弟姐妹尽皆情深。 绝对是旁人家梦都梦不着的好儿子。 让他汗阿玛遇见了就千万珍惜。 四阿哥则说汗阿玛现在不冷静，无法做出最理智的判断。不如让儿子将小十八领回府中小住几日，待你们两父子都冷静好了，咱们再谈这个事。 主打一个别因末节而伤了父子亲情。 胤祄亲哥十五则说弟弟年纪小，骨头脆。四十七年随扈塞外还得了大病，差点交待在蒙古草原上。 现在就算好了，也不如他皮糙肉厚。 若汗阿玛这怒火必须有人承担，您就打儿子吧，儿子随您如何出气。 连之前跟胤祄闹过矛盾的三阿哥都帮着求情。 真·兄弟叔侄齐用力，瞬间就把康熙衬托成了个狠心渣爹。 气得他想雨露均沾，把这些坑爹玩意儿挨个打一遍！但西北战事如火如荼，摊丁入亩搞得轰轰烈烈。真把这些个逆子都打得起不来床，谁来与他做牛马？ 为了大清发展(不被活活累死)，康熙终究还是忍了这口气。 做从善如流好明君模样。 原谅胤祄的童言无忌，也表示他堂堂帝王一言九鼎。就算是被钻了空子也说话算话，没反对就当赞成了。 也当给恪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若她真能在平定准噶尔汗国之战中立下足可以封亲王之功，那他这个当皇父的，就愿意顶着文武百官反对为她破这个例。 加封她为大清第一位女亲王，允她享亲王一应待遇。 都已经做好持久攻坚战准备的胤祄：？？？！！！ “啊啊啊啊，真的吗？汗阿玛您说真的吗？”胤祄大眼震惊，乐得直跳高：“哈哈哈哈，我就说，我家汗阿玛是亘古未有之明君！” “四姐姐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开心，一定会更加努力杀敌。争取凯旋归来，让汗阿玛您亲自为她举办册封典礼。” 康熙：…… 这就叫打蛇随棍上吧？刚还说是公平竞争的机会，现在就连册封礼都惦记上了。 呵呵。 也不知道恪靖那丫头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整天四姐姐长，四姐姐短的，恨不得给他四姐姐牵马坠镫。 明旨下来时，还在前线拼杀的恪靖公主整个都呆住了。 那什么…… 她就是气不过，所以写信告状并试探了一波，连个开胃菜都算不上好么？ 预期中，汗阿玛训训那几个糟心兄弟，安慰她一下、给她一波赏赐就是好的了。这怎么还…… 还二话不说就直接同意了呢？ 还真要封她为女亲王？ 五阿哥等人也都如遭雷劈，抢过圣旨反复来回看。确定自己不是眼花后，又赶紧排除圣旨被造假的可能性。 第309章 恪靖公主:为了十八弟的信任 “这，这怎么可能呢？” 恪靖公主惊，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汗阿玛啊！ 因为她招揽了点流民开了点荒地就心生防备，直接把警示牌匾挂到她公主府寝堂的性子，连亲闺女都不放心的天生政客。 不经过几轮交涉，反复思量，他能退这个步，点这个头？ 不能够啊！ 她额驸敦多布多尔济也怀疑，不清楚皇帝岳父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为了弄明白其中究竟，他还给传旨的礼部官员包了个好大的红封。 知道不止公主、额驸，其余几位阿哥定也好奇着。 这官员干脆请他把所有相关人物叫齐，一次性宣讲：“不瞒公主、额驸与各位阿哥爷，这自古未有之举，皇上跟太子、满朝文武起初都是反对的。” “是咱们十八阿哥瑞郡王据理力争，舌战群儒，才终于给公主争取了这么个能公平竞争的机会。” “小十八？” 是的，正是十八爷。 来之前，这官员就被皇上、太子与几位留京阿哥分别私下提点过。 话语不同，但大意惊人相似──重点凸出十八阿哥的用心与努力，细说他为姐姐张目，差点被皇上打了板子的细节。 把这官员惊的哟：原来天家不止有勾心斗角，还真有兄友弟恭？ 稀奇啊！ 得了重托的礼部官员赶紧应下，还帮带了不少信件。 没错。 就算特意嘱咐过，康熙跟太子等人也不放心，又都亲自修书说明事情原委。 主打一个甭管恪靖公主能否排除万难，当上这个女亲王，胤祄的情她都一定要领。他的良苦用心，所有人都得知道。 才知道这里面竟还有这等曲折的恪靖公主笑，笑着笑着便落了泪：“上苍何其眷顾，竟让我有这么个贴心的好弟弟？” “可不是么，十八弟对咱们都有所褒贬，只对四妹妹格外青眼相看。从头到尾赞许，没有一句不好，没少为四妹妹据理力争。宁可挨打，都不改坚持呢。” 五阿哥一开口，语气里都忽略不了的酸。 没办法，他原本是诸兄弟之间躺得最平的那个。靠被太后抚养长大这层金边就能游离于斗争之外，舒舒服服混个亲王回来。 结果…… 汗阿玛木兰秋狝回来，小辅星到来，整个大清都变了。 躺了小半辈子的他也得被迫开卷。 否则别想再有寸进！ 那不能别的兄弟都是铁帽子王，甚至连四妹妹都被封女亲王，只他还守着上次大封皇子时蹭到的贝勒吧？ 但卷是态度，卷不卷得动则看实力。 在一群出类拔萃的兄弟中，他的水平…… 唔。 就还挺一般的。 搞得他现在就躺又躺不平，卷又不大卷得赢，整个人都挺暴躁的。 连一贯的温和随性都有点保持不住。 见他酸，恪靖公主还就更得意了。接过额驸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她就满眼坚定地道：“对，五哥说得对，十八弟对我最好，与我最亲近，对我最信赖也最支持我。” “我也得更努力，对得起他这份信任才行！”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公主殿下原只是气不过，觉得女子未必不如男。 现在？ 公主远目，淡然中带着浓浓的自信：“现在本公主得拿出当初刚与额驸成婚，想尽一切法子让喀尔喀蒙古真心内附的精神了。总得立下足够功劳，当上这女亲王，才不负十八弟此番据理力争吧？” 哈？ 几个阿哥面面相觑，都想劝这姐几句。 但又怕在人家兴头上泼凉水，没起到劝慰的目的，倒激起了她强烈的逆反心。 只有敦多布多尔济眉眼含笑：“那这回去得给十八弟多送些牛羊跟金银珠宝，牛羊给他吃，金银珠宝留着给他以后娶福晋。” “多亏了他，才能让咱们家有两个亲王。” “哎呀呀，就别说那两份亲王俸禄，赏赐等了，就说这夫妻都是亲王的，除了咱们两口子还有谁？” 也在积极竞争，努力想让大将军王名副其实的十四阿哥啧了声：“四姐夫想得怪好，也对四姐姐颇有信心。但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可不依个人想法而有任何改变。” “有些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才好。” 毕竟公主再强，也只在内政之上。 战争中…… 十四不是瞧不起在座的这些兄弟们跟姐姐，而是他只拿已经翻山越岭占了敌军老巢大哥当对手。 但上轮加封诸皇子，大哥已经从多罗郡王升级成和硕亲王了。 自然不在这场竞争之内，那么…… 看出他这志在必得的恪靖公主笑：“同样的话，姐姐也与十四弟共勉。咱们各凭本事，看谁能抓着那策妄阿拉布坦以献汗阿玛。” “好，好一个各凭本事。” 其余几个阿哥都齐齐应声：“既如此，咱们就各自努力，凭最后功劳说话。” 嗯嗯嗯，就该这样。 几人迅速取得共识，并约定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各安天命，绝不因此而坏了手足情谊。 恪靖公主还把这个君子协定写在信上，告诉她家十八弟。 郑重感谢十八弟为了帮她争取而做的一切努力。 她会拿出看家本领来，不白费十八弟的用心与努力云云。 信到了京城，胤祄就一直悬着心。 毕竟不只他四姐姐给他写了信，其余几位兄长也都写了好长好长的信啊！ 内容各异，但中心思想都大差不差：虽然十八弟你处处惦着四姐姐，为四姐姐争取。都没怎么想着咱们这些当哥的，不过当哥的大度不计较。 只与四姐姐\/四妹妹做君子之争，也好让你知道四姐姐\/四妹妹优秀，但为兄更强！ 当时，胤祄嘴上没好意思说，心里是很嗤之以鼻的：［强不强的不知道，但哥哥们实在没有什么ac数呢！］ ［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普通皇子也敢跟地表最强大清公主叫板？］ ［呵呵，我四姐姐会让你们都知道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她都强着呢。她说要当大清第一个女亲王，就一定能当上大清第一个女亲王。至于你们……］ 第310章 康·恶公公·熙 胤祄不相信他们能比四姐姐强，只担心他们为了超越四姐姐而各种悍不畏死，然后就真的死了。 唔。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为了这些不省心的哥哥，胤祄闷头写了好多回信。 车轱辘话反复说，嘱咐他们千万千万要好生保重。功劳第二，安全第一。否则的话，别说追封亲王，就算给你追封个皇帝也无济于事不是？ 当然，臭哥哥们是用来奚落的。 姐姐则不行。 胤祄在写给恪靖公主的信里各种温柔劝慰，彩虹屁连绵不绝。 开口就是对姐姐的万千信任。 接着就是百般担忧。 劝姐姐一定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不要为了些许虚名而过于奋不顾身。咱们饭得一口一口吃，功劳也不妨一个一个立。 横竖汗阿玛已有明旨，这个事情已经板上钉钉。 属于落子无悔了。 那么姐姐现在立功与未来几年内慢慢累积功劳其实差别不大，不必这般急切等等。不知道的，还以为恪靖公主是妹妹，他是那专门喜欢替妹妹操心的温柔兄长呢！ 也是极尽劝慰之能事。 可就算这样，他仍然放不了心。 每每关注西北战事，就怕因为自己折腾出来的这事儿要了某个或者某几个兄长性命。 担心得他往跑兵部、黄履庄那儿、无逸斋与练字之外，还要时不时往皇太后的小佛堂烧几柱香。求神佛保佑兄弟们都平安无恙，顺顺利利结束西北战事，平平安安回京。 现在阖宫之中，谁不说十八阿哥最是纯孝善良呢？ 倒是康熙心疼儿子每日忧心忡忡，闷闷不乐的，就想方设法转移孩子注意力。 比如现在草长莺飞，正是选秀时候，他两个亲哥、一个亲亲大侄子都得在这次选秀里定下嫡福晋人选。 你当弟弟、当小叔叔的，不帮着把把关么？ ［欸，你要这么说，你要这么说的话，这个热闹，咱还非凑不可呢。毕竟嫂子人品如何，决定了亲哥成婚之后还能不能继续相处，甚至能不能要的重大问题。］ ［是该小心谨慎啊！毕竟康熙爸爸一个大老爷们，看问题难免粗糙又片面。给哥哥们指婚时，还政治目的满满。更喜欢贤良淑德正福晋，美貌妖娆侧福晋、格格、侍妾等配置。］ ［要大命，他还喜欢没成婚之前就先赐妾，甚至先立侧福晋。说是让侧福晋打理好后院，以待福晋。可……］ ［那怎么分析，怎么样给正妻挖的大坑。想想看，美丽妖娆的侧室先入了门与爷们先有了情，甚至有了子。把后院管得水泼不进，有许许多多自己的人手，是不是就天时地利人和？只是端庄清秀的福晋啊，但凡手段差一点，就容易变成五嫂好么？］ ［难怪网友热议，猜康熙爸爸根本不想看到儿子儿媳夫妻恩爱。福晋们实惨，人家都是恶婆婆，她们是恶公公……］ 咳咳咳咳，康熙咳得惊天动地。 一边难受一边后悔：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心疼这个臭小子，结果给自己招了这么多糟心？ 还恶毒公公！ 他…… “汗阿玛您没事儿吧？您看您，就教育儿子的时候头头是道。唯恐儿子吃东西的时候分心，再把自己给呛到了，结果自己每次都不小心，可真是太不乖了。” 胤祄笑呵呵地揶揄他，小拳拳力度特别合适地轻拍他后背。 十足大孝子模样。 可康熙虽老，但不糊涂啊，且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沦落到这步田地呢。 只是真相不足提，他还得强笑着对小罪魁祸首点头：“是是是，汗阿玛不乖，让咱们十八阿哥担忧了。你看这选秀……” 胤祄心里当然千肯万肯，但嫌货才是买货人啊！被随随便便一邀请就成功的，能有什么话语权？ 最多列席罢了！ 他不想只是列席，当然就不能那么痛快答应咯~ 为这，小家伙还故作慌乱地摆了摆手：“汗阿玛说笑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当弟弟的为哥哥把关，小叔叔越俎代庖的道理？” “遂，儿子即便对哥哥们和弘晳大侄子万千担忧，也还是不好往选秀现场，对秀女指指点点啊！” 此处需要您一道口谕呢。 您是天子。 生来凌驾于任何规矩之上，什么事儿只有您想不想，没有个能不能。 所以，您不要大意地下旨吧！ 演技不够，低头来凑。 小家伙垂眸几度欲言又止，看着就很委屈，很惹人怜惜模样。 可惜心声把他出卖得彻彻底底。 拒绝被套路的康熙认真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啊！是朕过于慈父，见你闷闷不乐的，就想法子让你高兴高兴。确实欠思量了些，既如此，你还是该忙活什么忙活什么去吧，当朕没说过这话。” 啥东西？ 还在等老皇父一个妥协的胤祄蒙圈，再抬头就发现人在远走。 若再不追上去，这事儿就彻底凉啦！ 为了十五哥、十六哥跟他的弘皙大侄子，他也得把面子什么的先放一放吧？ 胤祄迅速说服自己，赶紧跑步跟上：“汗阿玛，汗阿玛您等等儿子啊！说好了带儿子一起去，这怎么还临时变卦呢？君子一言还驷马难追呢，汗阿玛您可是天子！” 臭小子又来倒打一耙？ 康熙眉头微皱：“不是临时变卦，是听了你的话之后越想越觉得确实不合适。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虽不大，但也不小了，也该有些避讳才是……” 找茬这方面，康熙可是专业户。 自觉随随便便扯两句，都能让臭小子哑口无言。 但胤祄可是研究过抡语的啊，哪能畏惧区区礼记？当即大眼睛瞪溜圆：“汗阿玛说的这是什么话？是，礼记内则上明明白白写着，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可儿子是与她们同席、共食么？不！” “若说选秀是一场面对八旗贵女的考试，儿子就是那个副考官啊。还是您以帝王之尊，特意纡尊降贵请过来的。儿子与这些考生们素昧平生，是单纯的监考与备考关系，根本不涉及什么男女大防好吧？” 第311章 严重怀疑他学过川剧，不然怎么变脸这么迅速 “可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弟弟给兄长做主，小叔越俎代庖的道理？” 康熙直接原话奉还。 主打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胤祄脸都绿了好么？ ［我就说吧，爱新觉罗家最盛产小心眼。康熙爸爸更是个中翘楚，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想当年……］ 咳咳。 拒绝再被爆料的康熙赶紧战术性咳嗽：“不过话虽然如此，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朕觉得无碍，可以让你从旁观摩一二。” 胤祄：…… 严重怀疑他学过川剧，不然怎么变脸这么迅速？ 那不忍直视的小表情看得康熙眉头紧皱：“你若是不愿，朕……” 朕也不勉强几字还没说完，胤祄就赶紧开口连说了三个愿，并小跑着跟上。 一口一个汗阿玛，小态度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当然，他是不承认自己狗腿的。 只道为了亲哥跟侄子，他小小年纪就要付出良多，也是前无古人后同样大概率不会有来者。那么子债父偿，汗阿玛跟太子二哥都要给他些好处。 呵呵。 康熙冷笑，要不是怕臭小子又在心里叭叭他。 他能直接命侍卫把人扔出去，决不许臭小子靠近选秀现场半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继续慈眉善目地问小混蛋想要什么好处。只要不违反大清律，不违背伦理道德。他这个当皇父的能办，就都给办了。 大方到让胤祄惊呆：“汗阿玛您别这样，您这样儿子害怕。” “怕什么？” “怕您做了什么对不住儿子的事儿，极力弥补。但这个概率太低，所以更怕儿子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您当慈父的，不忍儿子带着遗憾走……嗷~” 话没说完，康熙慈爱的大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小屁股上。 打得他小脸爆红，痛呼出声：“汗阿玛，您怎么这样啊！” 康熙瞪他：“谁让你一天天的胡乱叭叭？快呸两口，说两句童言无忌，有怪勿怪。” 爷俩好一阵插科打诨，才终于到了选秀现场。 虽说如今后宫宫权都在太子妃瓜尔佳氏手里，但终归选秀，按规矩后宫也得多少进几个人的的。 她当儿媳妇的，总不好为公爹选美吧？ 那好说也不好听啊！ 于是乎，清闲许久的贵妃佟佳氏就又分到了新活计，以她为主，惠宜德荣四妃与胤祄生母密妃为辅，大小六妃共同负责康熙四十九的选秀。 见康熙与胤祄过来，众妃纷纷行礼。 然后未等落座，密妃就先皱起了眉：“选秀非同儿戏，皇上怎能将十八阿哥带来？” 诶？ 胤祄大眼睛瞪圆，万没想到第一个拆台的竟然是自家美人额娘。 咱不都说好了么？ 您负责当贤惠宫妃，一切但凭皇上安排。相信皇上慈父之心，断舍不得委屈任何一个儿子。有什么不妥的儿子来，儿子还小，真·童言无忌！ 这好好的，您怎么还变卦了？ 他不解，康熙却明白她这良苦用心：这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愿意为另外两个儿子让小儿子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呢！ 密妃美貌，但实在过于胆小。 明明在宫中最为受宠，膝下还有整整三个皇子。却不见她有任何嚣张气焰，反倒更加谨小慎微了。 唯恐自己性差踏错连累孩子们。 康熙劝慰过几次但无果，索性也就没再多说，只笑言：“爱妃莫怪小十八，他原也不来。是朕瞧他这些日子实在过于忙累，执意拉他过来松散松散。” 这下不止密妃，连贵妃等人都无奈了。 三年一次的八旗选秀啊！ 为后宫纳新、皇子与宗室子等拴婚的大场合，您带着个半大孩子来松散？ 这不胡闹么！ 众妃心里暗暗吐槽，面上却都笑颜如花地赞皇上慈父之心。 胤祄才不耐烦看这些虚伪的大人表演呢，他只会更虚伪地凑到自家美人额娘身边：“额娘您听见了吧？是汗阿玛执意拉儿子过来的，儿子也很无奈啊！” [要睁大眼睛看这些秀女，认真回忆她们的相关资料，仔细帮亲哥、亲侄子们把关，我其实也很抗拒的好么？] 康熙：…… 无语之外又添新无语，还为了儿孙们的婚姻美满不好把臭小子撵出去。 说是主持选秀，但其实贵妃几人能决定的有限。 最多能在初选时捡着确实不大行的撂了牌子，再把基础消息做好个汇总。二轮复选的时候，按着皇上提供的单子再筛掉少部分。 剩下的是要纳入后宫、赐给哪个皇子或者宗亲做正室或者侧室格格的，就得由皇上定夺。 今儿就是决定秀女们命运的复选。 若不出意外，今儿康熙就能把十五、十六阿哥与弘皙的嫡福晋选好，也给其余几个儿子赐侧福晋或者格格。 适龄宗亲那边也不能怠慢。 用胤祄的话说，就是个大型乱点鸳鸯谱现场。 而他家两位亲哥是其中重要人物。 所以，入场开始，他就一直凝神细听细看，然后心里叭叭叭。 等他美人额娘被皇上问及意见，她小小声但真诚地夸了石文炳之女瓜尔佳氏时，小家伙当场就提出了反对票：“首先，首先啊，儿子没有觉得瓜尔佳格格不好的意思，但实不适合与十五哥成婚呢！” “毕竟石文炳是和硕额驸石华善的儿子，而石华善娶了豫亲王多铎的女儿，那正正经经跟皇家沾着亲啊。” [血缘关系虽算不得多近，但历史上十五阿哥跟十五福晋的感情也疏远着呐。大婚好几年，嫡福晋才终于生了个小格格，还十一就夭折了。] [倒是十五哥的侧福晋，另一个瓜尔佳氏。员外郎博色之女，前前后后的，给十五哥生了四子四女。虽然四个儿子只一个长到了成年，四个格格也只俩活到了二十岁。但她能从康熙五十八年生到雍正七年，怎么也是个圣宠不衰吧？] [十五哥总共十个子嗣，她自己就生了八个！] [就是夭折率高了些。但这除了大清医疗水平不行外，很可能也跟十五哥太懒了，疏于运动，小蝌蚪活性差有关……] 第312章 十五阿哥请旨 老十五跟福晋感情不好？ 无所谓。 秀女那么多，再换个合适的就是。 左右小十八都把理由给摆到明面上了，他只要顺着台阶走下来。但…… 有老八珠玉在前，再来个十五，属实有点考验康熙的接受能力了。尤其此时，他刚接过贵妃捧过来的香茗喝了一口。 这不就水灵灵地呛了么？ 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把诸妃给急的哟。 又是拍背帮着顺气，又是给擦拭茶渍，还有人软语轻言安慰。 那场面，简直如众星拱月。 只有小罪魁祸首一脸懵：“汗阿玛，您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咳呛？要不咱还是寻个太医，好好请个平安脉吧！若有什么问题，也好病向浅中医啊……啊~” 康熙再也听不了，直接一指头戳在他脑门上。 疼得胤祄啊一声，看着他的目光都相当控诉了：“儿子也是为您好，您不同意就不同意，何以发这么大火呢？” “真是的。” “亏您还整日教导儿子们要爱惜自身，不可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就肆意糟蹋身体，更不可讳疾忌医。结果自己还……” 康熙咬牙：“闭嘴！朕三天一请平安脉，自己身体什么情况自己还能不知？用不着你小子跟着瞎掺和，你一天天的，少气朕些比什么都强。” 这锅胤祄能背么？ 肯定不能啊！ 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被读心术这样时髦技能的他只觉得自己六月飞霜，比窦娥还要冤些。 叫嚷着不但要像太子二哥等几个在京兄长揭露皇父暴行，还得远在西北战场的哥哥姐姐们写信，让他们知道汗阿玛是如何寒爱子之心的。 吓得密妃连声呵斥，问他规矩都学哪儿去了？ 怎么能这样与皇父说话？ 然后…… 刚刚还愤怒不已的马上立即换了副嘴脸：“爱妃莫恼，小十八也是关心朕，这才直言不讳的，是一片纯孝之心。” 至于之前他说瓜尔佳氏与十五阿哥血缘略近？ 嗐，那不是关心亲哥么！ 只能说皇上若想刀一个人，那左脚先迈进大殿都是错的。反之，他甚至不惜亲自下场找理由。各种牵强附会，绝不让爱子名声有任何污染。 看得四妃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都是一样的皇子，皇上对太子跟十八阿哥也太不同了些。 衬得她们的儿子平平无奇。 偏她们的傻儿子们还不气不恼，抢着讨好小十八，争做人家的好兄长。 也是…… 四妃心中长吁短叹，十五阿哥跟弘晳也是忧心忡忡。 妻者，齐也。 也是他们最重要的人生伴侣呢！ 以往全听皇上吩咐，他们没有任何置喙余地也就罢了。如今有些微缓和，能在一定程度上做出选择。他们当然也都紧张万分，盼着能找个各方面优秀，与自己有些共同话题的福晋。 结果…… 旁观一日后，康熙使人把累到不行的胤祄送回阿哥所。然后就召见了太子跟几位留京阿哥与弘晳这个皇长孙。 长话短说，交代了一下从胤祄心声里偷听来的情报。 然后让他们，尤其是十五阿哥自行选择。 “你跟历史线上的嫡福晋，石文炳之女瓜尔佳氏感情不佳，只孕有一个格格，还未长到成年就夭折了。倒是同为瓜尔佳氏的侧福晋像是与你感情甚笃，连生了四子四女。” 陡然听到这些，十五阿哥俊脸通红，连说自己必不是一个宠妾灭妻的。 那嫡福晋不受宠可能…… “可能是受了孤的连累。”太子轻叹摇头。 石文炳啊，那不就是他有能力但早逝的可怜岳父么？那这十五福晋就是他小姨子啊！ 康熙四十九年指婚，最快也得同年冬或者次年成婚。 若运气不好拖上两年，历史线上的他就已经再度被废了。十五弟但凡不想掺和到这滩浑水里，就不可能跟嫡福晋感情太好。 十五阿哥：…… 亲哥，您这么一推理，弟弟不止宠妾灭妻，还有胆小怕事，心性凉薄的嫌疑呢。 但他还不待解释，康熙就直接挥手：“你额娘说那瓜尔佳氏不错，小十八当场就说对方石文柄之女，石华善孙女。石华善娶的那个多罗格格是豫亲王多铎之女。与皇室有亲，与你不合适。” “所以这个瓜尔佳氏你是别想了，另一个瓜尔佳氏……” 只是员外郎之女，出身到底低微了些。 可依着胤祄的说法，两人感情确实又不错。康熙就有点拿不准主意了，所以干脆问当事人：这个宠妾你还要吗？要把她直接扶正么？ 事关终身，他甚至还体贴地给了十五两天时间考虑。 并破格同意他能私下见见那位瓜尔佳氏。 然后，十五阿哥眼睛就直了，瞬间明白历史线上的自己何以能跟人家生了八个孩子了。 姑娘貌美是一方面，那乐于享受生活的态度也跟他有一拼啊！ 除此之外，人家还颇有才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有一手好厨艺，对长辈也温柔又有孝心…… 反正滤镜直接拉满，满心满眼都是优点。 为防日后婆媳矛盾，最懒散的十五阿哥还空前勤快起来。各种往自家母妃面前殷勤，然后才小心翼翼问密妃介不介意儿媳妇出身略低？ 当场都把密妃给问笑了：再低能有她低？ 十五阿哥还在拼命解释，自己没有看不上额娘出身的意思。密妃就已经拉着他手，认真承诺不管儿媳妇出身怎样、品貌如何，只要儿子喜欢，她就不反对。 确定额娘是认真的，没有半句敷衍后，十五阿哥欢天喜地跑去昭仁殿。 这哥们儿也直白。 半点铺垫没打，开口就是自己相中了员外郎博色之女，请汗阿玛将之立为自己嫡福晋。 这一回换胤祄喷茶，咳到惊天动地了：［天啊天啊，这个坑货，好端端的他在发什么大疯？还跑到御前来，指名道姓地求赐人家姑娘。］ ［就不怕讨厌儿子专情，又不忍心对自己亲儿子下手的康熙爸爸迁怒。认定人家姑娘是红颜祸水，二话不说就想给对方一个体面吗？］ 第313章 康熙脑瓜子嗡嗡的，差点真当恶公公 康熙原还心疼儿子，急忙忙凑上来要给人家拍背。 结果还未走下丹墀，就又被吐了一槽。 他是什么人间大魔王吗？ 因为讨厌儿子专情，又不忍心对亲儿子下手，就要弄死别人家的女儿？ 正在积极求婚，梦一个夫妻和睦的十五阿哥脸都吓白了，生怕汗阿玛真狠心辣手，送他一眼瞧上的姑娘去死。 还是太子反应快，一边给胤祄拍背一边略有些迟疑地道：“按说十五弟难得遇到心仪的闺秀，且这般勇敢地求道御前，汗阿玛怎么都得让他如愿。不过……” “瓜尔佳氏虽是着族大姓，但员外郎之女是不是出身略低了些？” 见事情有缓，五阿哥连忙摆手：“不低不低，五嫂子阿玛不也是员外郎么？再说了，弟弟娶妻，自是为了跟福晋好好过日子，与岳父官职高低有何关系呢！” 他又不惦着结党营私。 现在汗阿玛也想明白了，皇子封爵完全看个人能力，考虑其他因素。 那强劲姻亲还有用么？ 根本没有啊。 一个弄不好，还容易惹汗阿玛跟太子二哥忌惮。 不如干脆舍弃，娶个自己心仪的。夫妻俩过点幸福温馨，相濡以沫的日子。 ［呀！都说爱新觉罗家出情种，比如太宗家对海兰珠，先帝对董鄂妃，历史上的雍正对年贵妃，还比如此时的十五哥对瓜尔佳氏？］ 胤祄满脸震撼，怎么也没想到亲哥竟然是个恋爱脑。 但这么盲婚哑嫁的封建大背景下，能遇到个心仪的姑娘可不容易。 他当弟弟的，怎么也得援手一二。 为了助力十五哥姻缘，胤祄才缓过来就也跟着跪下：“姻缘之事，如人饮水。旁的姑娘再怎么好，也不是十五哥喜欢的啊！既然如此，汗阿玛何不遂了他心愿呢？” “回头他们夫妻和睦，儿女绕膝，也会一直一直感谢汗阿玛您的成全。” 对对对。 十五阿哥连连点头：“儿子就喜欢那瓜尔佳氏，想娶她做儿子嫡福晋，还请汗阿玛成全。” 也是个深谙趁热打铁精髓的。 康熙其实早就给过他暗示，但做戏不得做全套吗？ 不能傻儿子随便求一求，自己这个当皇父的就欢天喜地答应吧！ 是以，他皱眉，颇有几分严肃认真地问：“即便她出身低微，阿玛只是一个员外郎，并不能给你未来多大助力？” “回汗阿玛的话，是的，儿子愿意。至于福晋出身……” “那不是儿子未来福晋自己所能选择的，也非儿子所看重。而且，汗阿玛身为天子，儿子是您儿子。生来就是全天下最贵的门庭，娶哪家闺秀不是低就呢？” 什么满洲八大姓，哪一个在爱新觉罗家面前又不是奴才来着？！再者说，他的未来福晋只是阿玛职位低而已，但也是瓜尔佳氏呢。 正正经经的大族。 为了成功娶到心上人，曾被胤祄叭叭懒死的十五阿哥空前勤劳，各种列举瓜尔佳氏的优点。 听得康熙脑瓜子嗡嗡的，差点真当恶公公。 即便不杀，也把人指婚指得远远的。 免得留在京中惑得他儿子放下鸿鹄之志，沉沦儿女情长，变成个只知道留恋温柔乡的废物点心。 但臭小子坚定执着，其余几个还不遗余力地劝。 再想想那瓜尔佳氏在原本历史线上与十五连生四子四女的感情与能生，他到底是点了头：“既然如此，朕今日便允了你所求。不过……” “咱丑话说在前头，那瓜尔佳氏阿玛只是个员外郎。朕不会因你之故，贸然对其有所提拔。亦不会允许你日后后悔时，再娶家世显赫的侧福晋。” 前者为江山社稷，后者则顾及与朝臣关系。 主打一个儿子再好，当老子的也不会为纵容他的任性而江山天下开玩笑。 十五阿哥闻言连连点头：“汗阿玛放心，儿子做此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不会轻易反悔。” “你最好给朕说到办到，不然……” “不然诸位兄弟为证，儿子自领责罚，绝不让汗阿玛为难一星半点。”十五阿哥赶紧郑重承诺，并诚心诚意谢过康熙的成全。 自此，康熙四十九年选秀的一大目的算是宣告完成。 十五阿哥嫡福晋人选确立。 按着康熙的意思，此番是要把小十六的婚事也一并定下来的。反正小十八也叭叭了，说十六跟他嫡福晋郭络罗氏感情还可以的，两人也生了两子两女呢。只是两个儿子都没养大，女儿也夭折了一个。 但原本的历史线上可没有胤祄这颗小辅星，也没有牛痘。 还净饿之法盛行，宫中孩童夭折率自然极高。 不像现在牛痘之法渐渐普及，还拒绝生水，拒绝净饿。类似于疟疾、蛤蟆瘟等小儿常见疾病也有了克制之法，孩童存活率直线上升。 康熙相信历史线上十六无缘的那两个嫡子，这把一定能顺利养大。 但胤祄坚决不同意。 他绝不允许自家亲亲十六哥人还在前线，婚事就被草草定了下来。 为了拒绝康熙乱点鸳鸯谱，他不但重重贿赂了皇太后，还偷偷跟他美人额娘对好了口供。 让她就算不敢对皇上提要求，好歹也帕子捂脸，哪怕装着哭一哭，心疼一下人还在前线的儿子呢。帮着把台子搭起来，他也能一哭二闹三上吊。 帮十六哥争取再往后延一届，让他能亲自到场，对自己的婚事有一定参与权。 别等着大婚挑盖头的时候，才能跟福晋见第一面。 见密妃有些犹豫，他还赶紧给下了剂猛药：“儿子早早就跟汗阿玛取得了自己的婚姻自主权，十五哥也求得了心仪的福晋，只有十六哥盲婚哑嫁。” “啧啧，到时候夫妻俩能相敬如宾还好。若连面子情都做不到，其余两兄弟又都家庭和睦。这两相对比之下，十六哥得多难受啊？” 不得不说，他是个会举例的。 只这么浅浅一描述，密妃就心疼得不行。什么恐惧、怯懦的，当时都抛到九霄云外，满眼都散发着母狼护小狼般幽幽的光：“你个当晚辈的，可不许总是忤逆皇上。做弟弟的也不好对兄长婚事指手划脚，放着让额娘来！” 第314章 日常择偶三千问 胤祄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但密妃娘娘用实际行动向他展示了什么叫女子虽弱，为母则刚。 为了儿子婚姻幸福，向来安静不争的她都破天荒邀起宠来。 连着数日往乾清宫送羹汤，对康熙各种嘘寒问暖。 哄得他龙心大悦。 然后才吐露心声：没别的，就是心疼儿子！ 小小年纪跟着远赴前线，翻山越岭的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又身先士卒，不知道几度徘徊生死之间。她这当额娘的既帮不了孩子，又无法阻挡孩子前进脚步。 只能请孩子阿玛开恩，别一点不顾孩子意愿，匆匆就定了他未来一生的福晋。 “是，他身为皇子，可以有正妻、侧室、格格、侍妾，还能有数不尽的通房丫头。但妻者，齐也，嫡福晋到底不同，原配发妻的分量更不一样。” “横竖他还小着，便留到下次、下下次选秀再指婚也谈不上晚。皇上能不能格外开恩，多给咱们小十六点时间呢？” 让他多立些功劳，长些爵位。 日后便立一个宫女为嫡福晋，也没人说他母家低微，只配这样的。反之，也没人说他高攀。只道十六阿哥重情重义，跟他亲哥一样坚持有原则，宁缺毋滥。 美人含泪，无限恳求的小眼神瞧过来，康熙哪儿还顶得住啊？ 当即把人揽在怀中轻哄：“爱妃莫哭，朕答应就是，答应就是。再等三年，下次选秀时再给小十六指婚便是。” 唔，还得想法子把那郭络罗氏也留一留。 万一呢？ 万一十六也跟十五似的，看到原本历史线上的妻妾就走不动道儿呢！ 当老子的，嘴上再怎么骂逆子，心里也还是忍不住替臭小子们多考虑些，这大概就是天下父母心吧。 远在西北战场的十六阿哥：…… 完全不知道弟弟跟额娘对自己婚事自由所做出的努力，更不知道汗阿玛那番感慨。 接到圣谕后，他整个阿哥就空前亢奋。 一日三问大阿哥：“咱们真不能主动迎敌，从抄敌军后路变成灭敌先锋么？总这么守株待兔，功劳都被十四哥他们抢了去可如何是好？总不好咱们这些兄弟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四姐姐吧！” 没有否定他家四姐姐能力的意思。 但…… 只要想想四姐姐被破格封为和硕女亲王，他还是个区区贝子。那反差大的，就让他有些遭不住。 大阿哥已经是亲王，已经立了拿下敌军老巢的不世之功。 就算恪靖妹妹当了亲王，对他也没有多大妨碍。可他真贪功冒进，早早动手把策妄阿拉布坦他们吓得化整为零，四散在荒漠中、雪山里，歼灭战变持久战了，汗阿玛却一定会勃然大怒。 说不定撸了他还没戴热乎的和硕亲王朝冠。 两害相权，大阿哥当然是知道轻重的。 主动不能轻易主动，他只会调侃弟弟：“怎么？这选秀的日子越来越近，十六弟着急回去瞧一眼自己未来福晋了么？” 十六阿哥俊脸一红：“哎呀，大哥说正事呢，你提闲事做什么？” “婚姻大事关乎子嗣传承、血脉延续，怎么能是闲事呢？为兄可是听着信儿了，汗阿玛此番要给你跟老十五、弘皙选嫡福晋。给老四、老十几个选侧福晋呢。” “关乎你一生呢，你小子就没有个什么想法？别害羞，说来听听嘛！” 还说说？ 十六一息都不愿跟这个没正经的大哥一处了，直接转身跑走。 这下可就坏了。 弱点被大阿哥发现后，就被对方妥善利用了起来。自此以后，除非十六阿哥不来找他提建议，只要找了，就必然会被问及婚事。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十六阿哥脱敏了？ 呵呵。 大阿哥根本不怕，他招数多着呢。 不谈婚事还可以谈姿势么，作为一心为弟弟着想的好兄长，他是处处替弟弟想在头里。 唯恐孩子小，没经验。日后愣头青提枪上阵，再被笑话了去。 可把十六阿哥给窘的哟！ 面红耳赤、瞠目结舌，你你你了半晌，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不但彻底戒了往不靠谱大哥面前建议的习惯，还见着他就绕道走。除非必要，绝不跟他碰头，就跟现在的弘皙对他曾心爱的十八叔一样。 那可真是…… 不但火速找理由搬出了阿哥所，还见着他都恨不得绕道走。 结果他越躲呢，胤祄还追得越紧。逮着就开始念叨：“你这孩子，躲什么躲？十八叔问你不也是为了你好么 ！你年纪小不懂事，只把面子看得比天大，实际上里子可比面子重要多了……” 其实比他还大了好几岁的弘皙牙疼：“十八叔，您虽是侄子十八叔，但年龄上还是侄儿为长吧？” “嗐，那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叔不会害你就完了！” 胤祄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赶紧拿出随身小册子，原地对亲亲大侄子展开询问：喜欢什么样儿的福晋啊？更看重门第教养，还是相貌、才情与性格、规矩啊？ 对姑娘身材、长相、性格之类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 要更成熟些的长女，还是天真娇憨，需要你呵护着些的嫡幼女啊？ 思想决定行为，行为养成习惯，习惯形成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大侄子仔细想想，你喜欢什么性格的姑娘啊？ 日常择偶三千问，一条比一条细致。 起处，弘皙还格外感激十八叔的用心，但架不住他最后细致到让人面红耳赤啊！ 还是小少年一个的弘皙根本遭不住，只能抱着惹不起还躲得起的态度。 直接给他演望风而逃。 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人抓住的胤祄粗喘，看他那跟躲债主似的模样就来气。 踮起脚尖就努力戳在他脑门上：“什么破孩子啊，一点也不知道尊敬长辈，不知道长辈的良苦用心。” [傻小孩，更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跑，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么？聪明的，你就该把自己的三围、体重、性取向癖好等等，全部一五一十说出来。] [赶紧在合理范围内，按着你的爱好找。这不比你汗玛法脑门一热，随便给你指的福晋好？] 第315章 汗玛法可否屏退左右，只留十八叔? “就是就是。”闻讯赶来的太子笑，轻踢了儿子一脚：“你十八叔肺腑之言，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心里有什么想头赶紧说，别现在不长嘴，以后夫妻失和的时候再来怨怼。” “阿玛，儿子……” “停停停，停止你的长篇大论！”太子赶紧喊停：“孤忙着呢，能来这一回，与你说这几句，已经颇尽为人父之责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到底如何选择，你心中应该有数。” 说完，他还真看都不看自家儿子一眼。 只对胤祄笑得亲切到几近谄媚。 没办法，自打他上次反对让恪靖和皇子阿哥一般参与候选，可与男子一样封王的提议后。好不容易亲近起来的兄弟之情又重新淡了下来，当然，是他单方面被淡。 太子就很无奈。 但身为太子，他所思所想自然得着眼于整个大清。 为维护大清的繁荣昌盛而努力。 一味顺从弟弟，兄弟之情倒是能确保无虞，但太子之位也摇摇欲坠了呀。 生活不易，太子叹气。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在这次事件中不止他头铁，四阿哥也一样。 而他可能在十八弟心里印象本就不咋样？ 也可能是他处在太子的位置上，本就有许多身不由己，十八弟也更能理解些。 反正一样唱反调，老四受到的排斥比他更大。 现在也比他更急。 十三说他俩现在就跟在汗阿玛面前想方设法吸引注意力的秀女一样，拼命打压对方，突出自己。为了得君王一顾，也是拼了小命了！ 虽然已经狠狠揍了十三一顿，并把手头上的活都扔给他。 太子还是觉得有些恶寒。 好巧，胤祄也一样。他甚至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太子二哥今天没有日理五千机么？都这个时辰了，居然还能在外头闲晃？” ［走吧，走吧，赶紧去忙吧。别在本阿哥面前笑得这么阴间，让本阿哥噩梦连连啊喂~］ 噗~ 弘晳笑出来的瞬间，就是他挨踹的同时。 嗷一声起处，小伙子委屈哒哒地捂着自己臀部，弱弱地喊了声十八叔。 胤祄当场不悦，气呼呼地看着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悦冲着臣弟来就是，拿孩子撒什么气？” 就是就是。 躲在小叔叔身后的大侄子认同点头，眼角眉梢间都透着股小人得志的调调。 直让太子怒火升级，恨不得要手刃亲子。 眼瞅着人都动了真火，弘晳也不敢继续玩命作。赶紧拉了拉自家叔叔：“侄儿觉得十八叔说的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什么脸面规矩的，总不如自己婚姻幸福重要。侄儿想开了，也有胆子了，这就往御前跟汗玛法说说，十八叔可愿与侄儿同去？” 啊？ 胤祄当场愣住，心里满是纠结：［去吧，怪不好意思的，毕竟这事儿这么私人。可是不去……瓜主亲自请吃欸，多难得的机会呢？］ ［问题来了，到底怎么冷静而不失优雅的答应，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八卦呢？当小叔叔的人了，得注意保持身为长辈的威仪。］ 哈哈哈。 太子当场大乐，看着蠢儿子的目光充满嘲讽：还以为你叔有多爱你？嘁，事实证明，一抓一大把的侄子在瓜面前毫无分量。 胤祄只当他太子二哥欣慰未吾家有子初长成，好大儿终于开窍了。 倒也没多纠结，弘晳更是个利落的。 直接拉着人就跑，说没有十八叔护着，他无法安心。 唔，这话绝对出自真心。 他相信，有十八叔这个大杀器在，甭管自己提出的想法有多离谱，汗玛法也会听完他的所思所想后，礼貌且有条理的拒绝。 而不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问是不是疯了。 正在乾清宫昭仁殿批折子的康熙还不知道自己将经历怎样的人间疾苦，听闻老儿子和大孙子联袂而来。他不但第一时间准进，还命人上他们两人爱吃的点心水果。 笑容特别慈祥地问：“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难得你们叔侄两个竟一同过来啊！” 常规调侃的一句，小叔叔大侄子竟还双双红了脸。 康熙登时更加好奇。 臭小子心声都在叨叨悔不该一时心太软，任由逆侄将予手儿牵。我应该在殿外，不应该在殿里，看到这空气有多尴尬、多旖旎。 该不会…… 咳咳。 关键时刻还是弘晳勇敢跪下：“回汗玛法的话，按说婚姻大事该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儿身份特殊，婚事干系极大，更得由您反复思量，做出最终选择。” 康熙颔首。 那当然。 都已经明牌了，他跟保成之间的芥蒂也已经消除。诸皇子一体同心，都为了大清的辉煌强大而战。这皇位传承已无悬念，保成就是下一任帝王，而弘晳就是下一任太子。 他的嫡妻，就是下一任太子妃，下下任的皇后。 干系体大，牵扯极多，自然要慎之又慎。他为了寻找这个最优解，已经烦恼了好几日。可…… 弘晳轻笑：“汗玛法几经比对，发现适合的人原就少。精挑细选几个，结果不是这方面差点意思，就是那方面不够优秀。都符合要求的，细细算来，又都与咱们皇家有亲？” 听完原本历史线上，因为近亲成婚等原因，晚清三代帝王皆绝嗣，被说王朝气数已尽。再有倭国因为同样原因后世天皇傻的傻，精神病的精神病后。 康熙都已经把近亲成婚写进了大清律，自然不会在立法之初就明晃晃打自己大嘴巴。 事关大孙子婚姻幸福与重孙子质量，他这当玛法的既不能降格以求，又不能知法犯法，率先打自己的大嘴巴。 可不就进退维谷，把自己难到这儿了么？ 现在被乖孙子揭短，他当然也就没什么好脾气。直接冷冷一眼瞪过来：“你小子，有话就说，少跟朕拐弯抹角。” 哪壶不开提哪壶，当朕不知道你也在皇家暖壶厂有股？ 弘晳赶紧陪笑：“果然瞒不住汗玛法法眼，孙儿确实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欲说与汗玛法听。您看您能不能屏退左右，只留十八叔啊？” 第316章 家有诤子，不败其家 康熙：…… 如果这是一道选择题，那么他宁可留下魏珠，也想把亲儿子撵出去。 毕竟这臭小子胆子奇大无比，明里就是个爱新觉罗敢说，暗里更是连他这个亲阿玛也不放过。 或者说专挑他这个汗阿玛的痛脚狠狠攻击。 时常让他有那么股子想手刃逆子的冲动，却还完全不敢动，还得反过来哄着人家，避免人家起疑。 皇帝生涯从未如此憋屈。 但他家孙子完全不给机会，那双爱新觉罗家祖传凤眼里充满祈求：“没有不信任汗玛法您御下之道的意思，只是……” “涉及到孙儿终身，孙儿只想说给您跟十八叔。” 事实证明，老儿子和大孙子不仅仅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也是老爷子的。 扛不住孙儿撒娇的康熙龙爪一挥，满殿的宫女太监侍卫等鱼贯而出，偌大的殿内只剩下祖孙父子叔侄三个。 弘晳才勇敢抬头，更勇敢地扔下一个惊天巨雷：“既然满蒙八旗联姻频频，各大家往上数数都是姻亲套着姻亲，细数全都是近亲，何不另辟蹊径呢？” “比如？” “比如孙女娶一个汉臣之女为嫡福晋，既避免了近亲通婚，血脉太近的弊端。也能以身作则，真正意义上的实现满汉一家。” 这怎么能行？ 康熙下意识反对：“荒唐！你身为皇长孙，自小在无逸斋受各方大儒教学，难道不知道咱们大清在南不封王北不断亲的国策之外还有一条汉不选妃，满不点元？” 顾名思义，即皇帝若想选妃，只能从八旗秀女中选。而科举考试，状元也一般都点汉家举子。 顺治年间，孝庄文太后甚至还下过懿旨，上头明晃晃写着缠足汉女入宫者斩。 康熙眉头紧皱，为了阻止好大孙者荒唐想法，连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都搬出来说事儿。 结果他才刚刚说完，就见胤祄吧嗒吧嗒掉了泪：“汉不选妃？既然有这么个说法，汗阿玛又何故将额娘与陈庶妃等带进宫来，生下十五哥、十六哥、十七哥跟儿子来招人白眼？” 康熙：！！！ 当着孙子的面被儿子打了脸，他这老脸顿时红成猴屁股。一边哄儿子，一边还试图坚持原则：“不一样，那不一样啊！” 但胤祄就是不听不听我不听。 边哭边在心里叭叭：［有什么不一样啊？就是双标！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罢了。你下江南收美女，你好大孙乾隆也下江南收美女。］ ［他还收沧海遗珠，演还珠格格呢！啧啧啧，民间都说继后断发不是为诅咒是为劝诫，阻止帝王下江南狎妓呢。］ ［他一边明旨不许女子缠足，一边写金莲诗。水玉裁为叶，黄金镂作英。的知极乐国，方见此花呈。呕，我呸！都说乾隆是放大版的康熙，谁知道……］ 咳咳咳咳。 好端端又被牵连一骂的康熙气得几欲吐血，这还得咬牙安抚胖儿子。 细说祖宗此法的用意所在。 盼着他能多多理解，至少少骂他这个无辜的皇父几句。 原本的历史线上如何姑且不论，世事如棋局局新。至少这一盘里，是不可能有什么乾隆啦！ 但他能读胤祄的心，胤祄又读不了他的。 哪会有什么理解？ 胤祄只会擦擦泪眼，特别不赞同地道：“祖宗用意自然是好的，可世易时移，当时的做法未必适合如今的国情。” “若朱元璋能活到万历年间，知道他那满打满算只有五十八人的宗室发展到了十余万，每年宗俸一项支出就占了朝廷收入三分之一。估摸着用不上李自成，他自己就得大刀阔斧整顿。杀猪放血，反哺朝廷一波。” “心同此心，理同此理。” “若咱们家老祖宗知道近亲危害如此之大，汗阿玛您又把大清江山管理的这般蒸蒸日上。远迩诸国，在在臣服。大清百姓亦歌功颂德，庆幸自己生在如此盛世。他自然而然的，也就不怕汉人再团结起来，将咱们撵回关外放羊了……”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不建立起足够的认同感来，又怎么能把对方拉进自己的节奏里呢？ 胤祄先拿康熙名为尊敬，实际上处处想要超越的朱元璋来举例。又滔滔不绝一顿彩虹屁，把他老人家架得高高的。 然后才是他对于弘晳提议的高度赞同。 嗐！ 啥祖制不祖制呢？ 嘉庆帝生母就是个纯纯的汉人！ 而且…… 在胤祄看来：［满汉异法就不该存在，连那满城都得拆了拆了。从根本上解决满汉矛盾，建立起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制度来，再解决民生问题，后续那如潮水般滔滔不绝的农民起义才会连被组织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而不至于像明末一样，陷入到百姓生活无以为继，只能铤而走险去造反。朝廷为了镇压而向百姓加派赋税，逼得更多百姓生活无以为继，只能铤而走险去造反。反贼声势愈发浩大，朝廷无奈，只好征更多兵、收更多税的死循环里。］ 本来听彩虹屁听得好好的康熙：！！！ 所以，前头那些颂歌都是为后面这些吐槽打掩护的吧？ 果然，臭小子就是见不得他有片刻欢愉，从不肯踏踏实实、认认真真地夸他这个老子一顿。 只会吐槽他，给他挖大坑！ 眼见着汗玛法的老脸黑成锅底，唯恐他露馅的弘晳赶紧跪下：“汗玛法息怒，十八叔也是心系大清，所以才言辞恳切了些。” “老话说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您……” 康熙冷笑：“按你小子的说法，朕还得感谢他咯？” 胤祄赶紧疯狂给自家大侄子眼神示意，让他千万乖觉些，别明知山有虎，非上明知山。 婉转迂回些，可保屁股不苦。 但耿直弘晳勇敢点头：“那可不！十八叔虽忠言逆耳，但也实在一片赤胆忠心啊。他小小年纪，所思所想都是为大清发展，为咱们国祚无忧……” 滔滔不绝，好一阵彩虹屁吹得胤祄欢喜之余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怕美了他，怒了他皇帝老子，让他暴喝出声将不孝孙推出午门暴打。结果…… 第317章 可不就是优秀皇子太多了，才有九子夺嫡么 事实证明，皇长孙在耿直之外还不少圆滑一面。 人家夸了好久之后来了招绝杀：“都说养不教，父之过。那么同样的，儿子出类拔萃，自然也是父亲教导有方。” “不止孙儿，满朝文武，甚至天下百姓都觉得您是个会教儿子的呢！” “历数秦皇汉武，唐宗明祖。史上优秀帝王多如繁星，但四个盖世之君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太子来。孙儿阿玛优秀却是举朝皆知，十八叔亦不遑多让。大伯、三叔、四叔等皆是人中龙凤。” “那窦燕山教导出五个优秀儿子就能为世人传颂，您这么好儿孙岂不更加千古留名？” 要不说哄死人不偿命呢？ 胤祄眼看着他家康熙爸爸被弘皙哄得老脸几成向日葵，晕淘淘不知今夕何夕，都忍不住在心里啧啧：［可不就是因为优秀儿子太多了，哪个都不觉得自己比太子差啥，所以才有了九子夺嫡么！］ 彩虹屁听得正上头的康熙：…… 拼了小命儿帮他打补丁的弘皙：…… 祖孙俩对视一眼，毫不意外地从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无力。 弘皙都忍不住要扶额了呀！ 带不动，一点都带不动。只感谢老天待这叔不薄，早早明确了他大清辅星的身份。还让他不但熟记原本历史线上的内容，还在物理、化学等方面都有涉猎。 直接间接地做了太多贡献，否则的话…… 弘皙垂眸：就算汗玛法不是个能对儿子痛下杀手的，也还是很有点圈人经验的啊！ 哪能像现在，被吐槽得这么狠，还得忍着恼火哈哈大笑：“好好好，难为弘皙为了替你十八叔开脱，竟对朕如此大夸特夸。知你们叔侄情深，朕也是颇感欣慰。” 弘皙张口欲言，康熙却只微笑摆手：“好孩子，朕知你年纪虽轻，但也心系国朝社稷。且敢于以不同角度思考问题，尝试解决。这很好，但……” “你父为咱们大清立国以来的第一位太子，是将来的皇帝。你身为他长子，地位非比寻常，婚姻大事自然也不能草率。所幸你如今虚十六岁，便再等一届也不算过，留给咱们审慎思考的时间还很充裕。你所言，朕知了，会认真思量的。” [拖字诀？这可不行啊！拖来拖去，拖到查无此事了怎么办？今儿气氛正好，不如再接再厉，趁……] 胤祄还想趁热打铁，弘皙却怕他直接踢到铁板上。 赶紧一脸感动地行礼：“孙儿多谢汗玛法体恤包容，汗玛法万岁万岁万万岁。汗玛法政务繁忙，孙儿与十八叔就不打扰了。” 诶？ 还不想走，还想帮孩子再张罗张罗的胤祄张口欲言，却被弘皙的香辣牛肉干堵嘴。 接着脚下一空，他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这，长辈威严何在？ 快嚼几口，把牛肉干咽下的胤祄小胖脸爆红。使劲儿挣扎，试图捡起自己的长辈包袱：“放下，你这逆侄，快把为叔放下！” 弘晳不但没放，还抱着他就往乾清宫外跑。 吓得胤祄大叫：“哎哎哎，你这倒霉孩子，快给我小心点儿。不然摔坏了你十八叔我这聪明的小脑瓜，仔细你汗玛法给你指个二百斤的黑胖福晋！” 哈哈哈。 弘晳大乐：“不怕不怕，刚刚汗玛法都说啦！侄儿还小着，且不急着选福晋呢。此番选秀若择不出合适人选，就到下届。” 想想还能有至少三四年自在安闲，弘晳就欢喜无比。 竟抱着胤祄一路往毓庆宫方向。 干嘛？ 当然是取行李啦！ 就算现在尘埃尚未落定，他也跟汗玛法有了基本共识。十八叔自然而然也不会再催他，让他明确对福晋的期待之类，那他还不赶紧搬回去？ 能叔侄同住的时候不多了，他得且住且珍惜。 被抱着招摇过市，感觉长辈脸都丢尽了的胤祄强烈反抗，试图将糟心侄子逐出阿哥所所门。 但臭小子实在太会了。 除了麻辣牛肉干之外，他还使人弄了香辣、孜然、烧烤等好几种口味。 为了不触犯大清不许宰杀耕牛，宫廷菜单上不许出现牛肉的律例，他攒了许久的月银特意派人去喀喇沁蒙古买的牛。 又细心寻了擅长此道的厨子，安置在宫外头。 千百次仔细研究，就为了十八叔能吃上口好的。 当叔的感动还来不及呢，又哪会跟孩子一般计较？ 唔。 哪怕这孩子年纪比叔大，个子比叔高，还能抱着当叔的满皇宫跑。 叔侄俩迅速和好，又亲亲热热住进阿哥所。 康熙欣慰之余又免不了头疼，偷偷给留京的几个儿子开小会。细说这叔侄俩往乾清宫，到底跟他说了些啥。 太子赶紧跪地请罪：“都是儿子管教不严，才纵着那逆子竟敢跑到御前胡言乱语。汗阿玛息怒，儿子回头就去阿哥所把他抓回毓庆宫好好教训一顿。” 至于那个更厉害，堪称爱新觉罗·敢说的那个？ 太子直言自己儿子自己管，您自己要是也舍不得打，就多担待些呗！ 康熙一个眼刀子甩过去：“朕若是舍得，还用得着你？” 他们爷俩怎么嘴仗，四阿哥是不管的。 但连累他亲亲十八弟受苦可不行，为防这爷俩较起真来让胤祄受伤，四阿哥赶紧转移话题：“弘皙侄儿这想法初听虽有些过，可细细想来，未必不是解决问题的良策啊。” “哦？” 康熙与太子齐齐好奇：“此话怎讲？” “你且细说！” 当事叔侄不在，四阿哥倒也不惮畅所欲言。 张口就直接切重点，重点提原本的历史线上，晚清连着三位帝王无嗣而终。 不能说近亲结婚是根本原因吧，但至少是原因之一吧！ 又双叒叕膝盖中箭，康熙可没有面对胤祄时候的好脾气了。他直接瞪眼拍桌：“说事儿就说事儿，少扯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多说说祖制怎么办？那些宗亲朝臣们的反对怎么办？” “再有就是依着如今形势，除非保成也如朱标那个不争气的，生生走在朕前面，否则下任皇帝必然是他。下任的太子也得是弘皙，他的嫡妻人选至关重要，真要从汉臣之女里面选又选哪个？” 第318章 嘿!小子是在玩拆屋效应? 祖制…… 四阿哥嘴角微抽，想说句咱们家废除的祖制还少么？ 太宗爷曾言南不封王、北不断亲。 先帝为入主中原，连着封了仨汉人藩王呢。反过手来，后宫的蒙古后妃就没生过孩子。到您这儿，干脆宫中就再没…… 咳咳。 也不能说再没有蒙古妃子吧！ 但那位别说得宠了，就连个水花都没激起来过。原还有源源不断的公主、宗女抚蒙。近亲成婚有碍子嗣这条一出，估计这个国策也得凉。 再有汉不封妃、满不点元。 那开了又禁、禁了又开的海…… 如是种种，四阿哥都不忍细说。他只笑言：“汗阿玛您当初选京畿周围做摊丁入亩试验点的时候，那些宗室皇亲们也反对声如潮。但最后迫于舆论的迫于舆论，臣服大清律的臣服大清律。” “这大清报实在是个好东西，儿子觉得可以善加利用。” “比如？” “您虽已经把不许近亲成婚写进大清律了，但姑做婆，亲上加亲的传统流传数千年，早已根深蒂固。就跟裹脚一样，朝廷明令禁止却一直收效甚微。儿子以为，这原因有二，一是害处宣传不够、二是惩戒力度不够。” 所以，善用舆论、加强监督、加大惩治力度都很有必要。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四阿哥不相信现在已经乖如家猫的宗室们还能掀起什么波澜来。 而他们不跟着唱反调，汉臣们难道还会抗拒个汉人皇后？ 不！ 他们只会极力促成，积极争取。 有佟半朝珠玉在前，谁能抗拒皇子大外甥的诱惑呢？万一这大外甥争气，披荆斩棘成了天下之主…… 就算他不像今上这么疼舅舅，也不能对天下汉人太差了吧？ 毕竟他也有汉人一半血脉呢！ 前两个问题在四阿哥这儿就不算是个问题，至于第三个…… 四阿哥挠头：“如您所言，弘晳侄儿的嫡福晋人选至关重要，万不能草率从之。再不是儿子能轻易置喙的，不过……” “儿子有点好奇，好端端的，弘晳侄儿怎会有如此一想？是单纯的想解决问题，还是说已经有了目标人选？” 呃。 不是他当叔叔的想得多，实在是有十五弟那个例子在。 弘晳也差不多年纪，少年慕艾。 没准选秀过程中，偶遇了哪家闺秀呢？ 啊？ 被点名的十五阿哥错愕睁眼：“可，可弘晳是说要立个汉女嫡福晋啊！八旗选秀只选八旗秀女，有汉军旗可没有纯汉女。他……” 他也选不着啊的后话还没说完，十五阿哥就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嘿！小子这是在玩儿拆屋效应？” “因为看上了某个汉军旗秀女，或者是出身平平远够不上他嫡福晋标准的满蒙秀女。所以干脆玩个大的，直接从所谓大局出发，提立汉女为嫡福晋。” “料准了汗阿玛不会轻易同意，就算汗阿玛同意宗室皇亲、八旗官员等也会强烈反对。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他那心上人就稳居嫡福晋位置了？” 四阿哥缓缓点头：“这可能性不大，但不能说没有。” 所以他的建议还是先摸一下情况，然后在想着到底该如何应对。 而到时候不管这所猜是否符合实际，他都抽不出空来跟着参详了。京畿周边的摊丁入亩计划十分顺利，他也该渐渐往四周施行了呀。 不然西北战事如火如荼，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么大个准噶尔汗国就成了新疆。 但那里一定还等着他去大搞改土归流、摊丁入亩呢。 还是得尽快腾出手来。 这也就是胤祄没在现场，没看到他四哥这番表现。 否则非得道一声也许也许，真不好说。 再暗地里叭叭：［四哥就是四哥，连甩锅都这么干脆利落。水灵灵的一个大可能出来，你们就查去吧！好好查，仔细查，别耽搁哥办正事儿……］ 但胤祄不在啊，一时间还真没人看穿他这‘险恶用心’。 都在冥思苦想，选秀期间弘晳都偶遇了哪个，他的心上人会是谁？家世得普通成什么样，才能让孩子在长辈面前连句实话都不敢说？ 阿嚏~ 终于赖回了阿哥所的弘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怪道人家说乍暖还寒时最容易风寒，这还真得仔细些。京城都这么冷，也不知道西北如何？” “大伯跟十四叔他们有没有成功把策旺阿拉布坦父子撵进包围圈，叔伯们跟四姑姑为了这头功又进行了怎样的较量。” 可惜他年少没经验，身份又略特殊，根本不可能被允许上阵杀敌。 只能盼着八百里加急传捷报。 胤祄托腮，表示他也急，也关心，但也没办法。 唯有相信他们。 然后勤往奉先殿、宁寿宫太后小佛堂之类的跑跑。 求祖宗保佑，佛祖保佑。 见大侄子有点心神不宁，他还亲自带人往这俩地儿打了卡。那认真虔诚的，看得弘晳都憋不住乐：“没想到十八叔小小年纪，竟还笃信这个。” 胤祄很有几分沧桑地看了他一眼，巨想点一根烟，拍着他的肩膀说：曾经叔也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后来命悬一线，真的见到了古人，成为了古人。 但穿越这事儿就是他的终极底牌，必须带到棺材里的秘密。 别说说了，他连想都不敢深想。 所以他只跳起来，狠狠拍了弘晳肩膀一下：“这地方你小子也敢胡言乱语？赶紧虔诚跪拜，保佑你四姑姑旗开得胜，力压群雄！” 弘晳：…… 虽然常听十八叔叭叭四姑姑到底有多惊才绝艳，堪为地表最强大清公主。 但这是征战沙场啊！ 有富宁安这等老将，大伯、十四叔那俩猛人。再加上五叔、七叔、八叔、十叔与十六叔这些不想败给姐妹的男人。 四姑姑别说力压群雄了，不被群雄打击到畏缩不前都是她心智过人。 要么说无巧不成书呢？ 他这心里刚腹诽完，八百里加急就送来了捷报：恪靖公主追击小策凌敦多布，用十八阿哥特赠的连珠火铳射杀其于马下，敌军大溃，斩首四千余…… 第319章 坦白说，您是不是想食言而肥 弘晳当场愣住，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胤祄则反复确认，证实消息无误后嗷地一下蹦起来。 “啊啊啊啊！我地表最强、宇宙第一的恪靖姐姐！听听，你听听啊！她竟然用我送的连珠火铳，直接灭了小策凌敦多布，所率部众斩首四千啊啊啊啊啊！” “阵斩大将，斩杀四千人，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说能统计出来的首级数就足有四千个，溃败俘虏的那些都不算！四舍五入，这一战都得消灭敌军万以上有生力量……” 胤祄兴奋到几近癫狂，嘴上各种颂歌，心里也赞美不停。 ［啊啊啊啊，壮哉我四姐姐！竟以女子之身单枪挑敌将，这么前无古人后也不好找来者的骄人战绩一出，康熙爸爸和满朝文武还能回避火器的厉害？］ ［不能了，绝对不能了啊啊啊！］ ［我亲爱的四姐姐，这不仅仅是取得了一场战争的胜利。还让火器之利席卷大清，让上位者更清晰认识到热武器的魅力。自此以后，哪个敢说火枪火炮都是假把式，老祖宗留下的骑射才是根本啊？话一出口，就得让唾沫星子淹死。就算……］ ［就算历史无法被更改，兜兜转转还是四哥上，还是乾隆大侄子得天下。他都不带再闭着眼睛重骑射，轻火器的了。因为轻不了，根本轻不了。］ ［而且经此一役，仅此一役，四姐姐的崛起就势不可挡。她的崛起就是女性地位崛起，就不可避免地让世人重视起女性才华。越来越多优秀女性出现，女性地位提升，男子自傲自大的毛病也能随之逐渐得到遏制。这这这，根本就是一个良性循环，四姐姐居功至伟……］ 从阿哥所一直叭叭到乾清宫，不管嘴上说还是心里想。 真·字字句句都是对恪靖公主的疯狂赞美。 不见丝毫反对。 那全然高度的认可让康熙跟几位皇子都齐齐恰柠檬，酸到不可言表。 但真相不可说，也不能说，恪靖公主的功绩也不容抹杀。 那怎么办呢？ 怎么才能稍减心中妒火？ 答案是化酸酸为批判，争相讨伐前线那哥几个：“亏那一个个临走前各种意气风发，好像建功立业就在眼前。结果……哥几个在战场啊，竟被公主给比了下去。” “这简直……” “说糙点，这就是光屁股推碾子──转圈丢人啊！” “谁说不是呢？” 一声声指责听得胤祄目瞪口呆：［大家平时兄友弟恭，瞧着感情深厚。这怎么……怎么还有落井下石的一面啊？啧，皇家果然没什么真情，全都是利益。］ 康熙与诸皇子：！！！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哦不，是你别瞎想啊！ 还不等他们想法子把胤祄偏到十万八千里的想法扭转过来，人家自己就拧了小眉头：［不对啊！如此大捷，他们不说载歌载舞，摆宴庆祝也就算了，怎么还争相批判起自己手足兄弟了？］ ［康熙爸爸还就这么听着，都不带起身怒骂一句的。这……］ ［这该不是他们想要抹杀四姐姐功绩，故意模糊掉前面的圣旨吧？呵，狡诈的男人们！有本阿哥在，你们的阴谋就别想得逞！！！］ 胤祄想到做到，撩起袍角就跪了下来。 小胖脸上满是郑重：“君子一言还驷马难追呢，汗阿玛之诺更得一言九鼎、重于泰山吧？那，汗阿玛前面之言是不是该兑现了？” 康熙疑惑，问了声兑现什么？臭小子该不会以为这和硕亲王是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区区一个小策凌敦多布就能换到吧？ 然而没等他问完，胤祄就哇地一声哭出来。 再看康熙那眼神都老控诉了：“您还好意思问兑现什么？之前那圣旨啊！要重赏有功之臣，甚至不惮封女子为亲王的圣旨。” “言犹在耳，您都忘了吗？还是没忘，但拔得头筹的是恪靖姐姐，您就不怎么想兑现了呀？” “坦白说，您是不是想食言而肥？” 嘶~ 明明都已经冬去春来，太子等一个皇子还是忍不住齐齐倒抽了口冷气。 三阿哥捂脸：“你这小子，以后别叫爱新觉罗·胤祄了，叫爱新觉罗·敢说吧。什么都敢往外唠，这是仗着汗阿玛宠你，还是仗着这会子不是上朝时候，御史台跟六科不在，不能参得你满头包啊？” 保泰笑：“按照这个思路，给他取名叫爱新觉罗·大胆也是合适的。” “可是……”十五阿哥挠头，真诚发问：“这么大胆、这么敢说，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大放厥词，难道不是全凭汗阿玛的慈爱么？” “这要是摊上一个唐明皇式的老子，他这疯是上午发的，人是晌午没的，下午埋，晚上吃席，明年今日就能给他烧周年了！” 哈哈哈。 众人大乐，四阿哥则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好十八快跟汗阿玛认个错，说你太欣喜于你四姐姐的成功，唯恐她被埋没一点，所以才这般急切。汗阿玛宽仁，必不会跟你一般计较。” 啥东西？ 胤祄小脸严肃：“什么叫汗阿玛必不与我一般计较？是我想尽一切办法，都绝不让任何人抹杀四姐姐功绩！发报纸、排戏、使人说书，官方民间，所有人都得知道四姐姐的优秀。” “好叫世人都知道唐有平阳昭公主，明有梁红玉，咱们大清有固伦恪靖公主。她文能让喀尔喀蒙古潜心内附，武能阵斩敌将……” “停停停。”康熙冷笑：“弘皙啊，快把你四姑姑的亲笔给你十八叔瞧瞧。” “也好让他知道知道，到底是朕出尔反尔，不肯兑现前言。还是你四姑姑以为此战功虽不小，但远不到晋封亲王的地步，特意上书自请累计功勋。” “等他看清楚了，再来议议他这目无尊长、咆哮御前的罪过。” 弘皙拿起信后先快速浏览了遍，然后整个人都开始抗拒起来：没别的，如果这将是他家压死十八叔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希望是自己亲自压上去的。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第320章 若不是有王牌在手，我敢那么畅所欲言? 弘皙越抗拒，康熙还就越忍不住催促。 最后还是胤祄舍不得大侄子左右为难，主动夺过了信纸，接着毫不意外地被他家四姐姐的胸襟折服。 不同与五哥、十哥、十四哥他们几个但有微末功绩，就要专门往京城送信自吹自擂一下的浮夸风。她家四姐姐可平实了，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下。 接着简单感谢了下汗阿玛愿意一视同仁，正视女子功绩。 再说自己此番虽小有战绩，但自觉还远远不够，不够封和硕亲王。她会继续努力，争取再创佳绩。届时数功累加，希望能达到汗阿玛预期。 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像她这个人一样的刚毅，风吹不折，雪压不弯。 能耐到让胤祄星星眼：“原来四姐姐早有安排啊，倒是我这当弟弟的莽撞了。好在我刚刚没看到这信，不会惹人误会。觉得四姐姐不满自己没一步封王，挑唆我这个弟弟撒泼打滚帮争取。” 那一脸‘四姐姐无恙就好，我怎么都行’的小迷弟样儿，看得康熙好一阵牙酸。 想小惩大诫一下的心思空前强烈，可…… 胤祄才不给他这机会呢！ 小家伙双膝一弯，噗通跪下：“都是儿子鲁莽又片面，先入为主误会了汗阿玛。正好儿子跟黄先生他们一道研究的蒸汽机终于有了些许成绩，献给汗阿玛您，给您消消气？” 几息前，康熙还一脸严肃，满满‘今儿不给这臭小子一顿狠的，绝不可能轻易翻篇’的坚定。 听完他这赔罪态度后，实五十六，虚五十七，晃五十八，眼看着六十的半大老头蹭地站了起来，老眼比黄先生发明那瑞光镜(探照灯)还亮：“此话当真？” 嗯嗯嗯。 胤祄点头如捣蒜：[当然是真的啦！要不是有这王牌在手，我刚刚敢那么畅所欲言？] 康熙：！！！ 狂喜仍在，但愤怒也渐渐回笼：“当真又怎么样？功是功，过是过。献器有功，朕该赏赏。忤逆圣躬也得罚。若随随便便就可将功补过，你小子以后还不得上天？” 胤祄瞠目，怎么也没想到康熙爸爸这回竟吃了秤砣铁了心。 非要给他一顿狠的。 吓得他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喊：“哥哥们帮帮忙，帮忙阻拦一二。弟弟这就往宁寿宫，寻求皇玛嬷庇护！” 康熙气得要喊阿灵阿派人去追，但太子、诸皇子、保泰跟弘晳都死死拦着。 哪有孩子不犯错呢？ 圣人曰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小十八\/十八叔都已经认识到自身错误了，汗阿玛\/汗玛法您就网开一面，别跟孩子一般计较了。 毕竟他皮归皮，但确实于国有益，简直国之利器啊！ 而且…… 弘晳微笑拱手：“便十八叔言语间有什么不恰当的，但其初心也是为了大清发展啊！汗玛法最盼着叔伯们能兄友弟恭，共同扞卫大清江山。现在十八叔这般真诚勇敢，您应该高兴才是。” 呵呵。 康熙冷笑：“你小子跟他穿一条裤子，自然处处向着他说话咯！就像他前头拼命护着你，帮你争取婚事的相对自由一样。” 再怎么稳重，弘晳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提及婚事，俊脸登时通红。 让十五阿哥想起自己对未来福晋一见钟情，欢欢喜喜往御前求赐婚的事儿。登时双眼晶亮，里面盈满八卦的光：“哟哟哟，瞧瞧这小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该不会真让我说准了，你小子就是心有所属，特意往你汗玛法面前玩拆屋效应吧？” 很好。 这一问很直接，很炸裂，让全场目光都聚集在弘晳身上。 恨不得将小少年洞穿。 窘得他脸上更红，声音都有些结巴：“没没没，怎么会呢？十五叔想多了！侄儿可是第一个听十八叔说早婚早育危害的人，就没动过十八周岁前成婚的念头。就算此番被指婚，侄儿也要请汗阿玛同意晚两年再成婚的。” 为啥往御前争取，又为何说了那番话？ 被这么追问的时候，弘晳连白眼都懒得翻了：“侄儿是没想早婚，又没抗拒成婚。福利早早争取来，以后肯定用得上啊！至于娶汉族嫡福晋这事儿，也是侄儿经过深思熟虑的。” 哦？ 康熙好奇，示意好大孙展开说说。 “嗯，既然汗玛法愿意拨冗一听，那孙儿就斗胆说说。若有什么不恰当的，还请汗阿玛您多多包涵。” 康熙只说自己还不至于跟个孩子较真，却没想到这孩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许是与胤祄同住的原因，听得心声最多，对原本历史线上的大清灭亡了解的更深刻？横竖弘晳闲来无事，就琢磨怎么样才能取得乾隆那样的成就，避开乾隆那些坑。 别百年后见列祖列宗，让汗玛法后悔将江山传给他们这一脉，让他老人家觉得自己还不如乾隆。 想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总结出来一些要点。 然后，小伙子就从荣养八旗说到满汉两套官制，同样犯罪下的满汉不同处罚，隐藏在盛世阴影里的巨大矛盾。原本历史线上的大清为何亡国，如今他们都做了哪些改善，以后还要做些什么，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听得康熙率先鼓掌，然而…… 十五阿哥眉头轻皱：“难为你小小年纪，竟想得这么深、这么远。不过，这与你想娶汉女太子妃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弘皙摊手，又复述了下他家十八叔那些个激进却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想法。 并表示步子太大容易引起反弹，再趁势出来个当代朱元璋…… 呵呵。 一不小心就用天下大同的目标弹出天下大乱的调调，还是得循序渐进，比如他娶个汉人嫡福晋，下下下任皇上兼汉人血脉之类。 “就这么简单么？”十五阿哥挑眉：“大侄子你说实话，这公心里面真没有掺杂什么私欲？” 弘皙一脸迷茫，不知道为何十五叔就瞧他像个色令智昏的。 结果一问，对方嘿笑：“倒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听说你曾路过御花园，见到过致仕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女？” 第321章 你自己恋爱脑，就以为别人也是? 弘皙纳闷：“十五叔怎么知道？” 然后，在场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对了。 尤其四叔。 那冷脸黑的，像是能滴出墨汁来。 他家阿玛更夸张，直接抬手要揍人了嘿！ 作为被击打的目标，弘皙起初还有些懵。再结合下十五叔的问话，整个少年的脸都腾一下红成了煮熟的虾。边闪躲边喊冤：“不是，你们……该不会以为我向汗玛法请命，是为了立年遐龄的女儿年氏为嫡福晋吧？” “难道不是？” “是个屁！” 弘皙气到爆粗，咬牙切齿看向自家十五叔：“您不能自己色令智昏，就以为所有人都是恋爱脑吧？” “那年氏长相秀美，身姿婀娜，还通身才气。父兄也都出息，若不困囿于汉军旗的出身，配当任何皇子皇孙的嫡福晋。但您傻，侄子没忘啊！她在原本的历史线上是四叔侧福晋，是侄儿的小婶子！” “天下美人儿何其多，侄儿做什么非要惦着自家小婶子？” 你说世事如棋局局新，原本历史线上的事情与现在无关？ 呵呵。 弘皙冷笑，既然无关，何以四叔脸色那么黑，我阿玛气得要打儿子呢？ 当然，那两位不变脸，他也不会作死的。 “不然往后余生，但凡见到十八叔，都免不得被他心声吐槽两句：没看出来啊，小子有点东西！竟然把小婶婶立为了正室，啧啧，这是什么人间极致的婶侄文学啊？我单纯可爱的大侄子啊，再不复以往单纯了。呜呜呜，他脏了。” 康熙与诸皇子：…… 别说，还真别说，这确实是小十八能整出来的死出。 弘皙对天发誓，他真的，真的没什么所爱，更没对年氏有任何不正当的想法。 不过是听多了十八叔心声描述，知道原本历史线上四叔对年贵妃的种种宠爱。偶然遇见，下意识地多瞧了几眼。想瞧瞧是什么样的如花美人，才能融化四叔那座大冰山罢了。 四叔都因为避讳她过于强横的家世、过于厉害的二哥，又嫌弃她那生一个死一个的身体素质，还受不了十八叔时不时的揶揄而果断请赐身体健康好生养的侧福晋了。 他年纪轻轻的，还能掉进这坑里？ 果断不能啊！ 噼里啪啦一顿辩驳后，弘皙危机解除，属于十五阿哥的危险来了。 弘皙是晚辈，再怎么被冤枉也不带暴打亲叔的。 但没关系，他还有个护短的老子啊！ 你以为何以众人都深陷瓜田，太子却第一时间挥拳向儿子？ 还不就是觉得此子忤逆，会惹汗阿玛不悦、诸兄弟唾弃。他率先且亲自上手，多少能给孩子减少点疼痛么！ 现在知道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老十五胡乱臆测。 那他这为人父、为人兄的，可不得严格起来，维护自家儿子的同时也教教蠢弟弟谨言慎行，以免祸从口出的道理？ 于是，腿短但倒腾得快的胤祄已经坐在了宁寿宫的饭桌上，被皇太后一脸慈爱地嘱咐着多吃点。 他那腿长嘴也长的亲哥却被迫与太子切磋，被磋了个金光灿灿、瑞气千条。 不停喊哥，亲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太子微笑，越发儒雅谦和：“都是手足兄弟，哪有那么多反正对错？弘皙也不是那小心眼。只是十五弟功夫疏懒，规矩也很懈怠。为兄实在看不过眼，才不辞辛苦地帮忙斧正一二而已。回头见着十八弟，知道该怎么说吧？” 此情此景，十五敢说不知道么？ 不敢啊！ 他只能委委屈屈地跟大侄子认错，并保证领会到了太子二哥苦心。 日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断不会往弟弟面前浑说一句。 被道歉的弘皙笑：“没事没事，十五叔也是关心侄子么。再说侄子也气到口不择言，说您是恋爱脑了，您不也没生气么？” 好小子！ 这还要逼他自认恋爱脑啊！ 十五阿哥扶额，不得不承认自己遇到了个硬茬儿。 但知道又如何呢？ 左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旁观了整场闹剧，确定好大孙没有对年氏有任何臆想后，康熙还又特别慈父地问了四儿子的意见。 有些事儿他没说。 但知道原本历史线上的雍正如何兢兢业业后，康熙除了无法以皇位相赠外，在其余方面还是很愿意厚待这个劳模儿子的。 四阿哥连连摆手，被臭弟弟吐槽多了，他这都有心理阴影了。 初听十五弟所猜怒了一下后，他甚至开始分析年氏成为皇长孙福晋的各种利弊。 这还纳什么呢？ 按原计划，二轮复选后撂牌子，让人体面归家自行嫁娶吧。否则指给任何一个宗室，都免不了被小十八反复叭叭。 康熙点头，这个事儿就算彻底翻了篇儿。 父子爷孙几个浩浩荡荡杀向宁寿宫，打量着抓某小逃犯去看蒸汽机。 惊得胤祄手里点心都掉了，急忙忙躲在太后身后：“皇玛嬷救命啊~”” [天啊，康熙爸爸不讲武德，带着诸位哥哥与大侄子堵到宁寿宫来截？不就是个小误会么！竟然还……爱新觉罗家果然盛产小心眼儿！] 好端端又被吐槽，康熙要是能有好脸色就出了鬼了。 太后见状皱了眉：“小十八也是用心良苦，就算态度上有些不妥，皇上也看着他年幼的份上多多包涵些吧，瞧把孩子给吓得。” 就是就是。 胤祄狂点头，一脸依赖地看着太后：“多亏有您，不然今日孙儿的屁股都得被打成八瓣！” 气得康熙直咬牙：“朕何曾真打过你？” 呵呵。 胤祄冷笑：“果然只有挨打者才会记得痛与伤，打人者不但转身就忘，还理直气壮呢！汗阿玛难道忘了乾清宫内，儿子被掐掉的那颗牙么？” 嗯？ 哈哈哈哈哈。 康熙整个僵住，诸皇子跟弘皙艰难忍笑，但架不住胤祄不按套路出牌啊！ 生怕太后听不懂，他还贴心地用蒙古话翻译了下。 太后毫不意外地笑开，也毫不意外地让诸皇子与弘皙破功。一片欢乐的海洋中，只有康熙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第322章 不但贴脸开大，还杀人诛心 但不管康熙怎么恼火，守着皇太后呢，他也不敢再当严父。 只能把事情怎么来怎么去，臭小子又怎么过分的跟太后学了一遍。以证明不是自己这个当皇父的脾气爆，实在小家伙太过顽皮了些。 结果…… 皇太后听得眉开眼笑：“真的呀，咱们恪靖竟这般厉害？哎呀呀，单枪打死敌军大将，所率人马还斩首四千余？这可真是，那句汉话怎么说来着？” 胤祄立即cos贴心乖孙孙：“皇玛嬷是说巾帼不让须眉？嘿嘿，孙儿也觉得四姐姐过于厉害，足以让万千男儿汗颜，简直满蒙汉第一厉害……” 一提起能耐的四姐姐，他这敬仰就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各种溢美之词。 听得康熙爷几个牙酸，老太后却赞同不已。 还说若太皇太后还在，肯定得为这厉害孙女而深感骄傲。 当年囊囊大福晋率万户斡耳朵归降就被传为佳话，她本人也趾高气昂。跟能手刃敌将，立下不世之功给大清开疆拓土的四公主一比算个啥？ 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对对对。 ［虽然娜木钟一嫁林丹汗，为八大福晋之首。二嫁太宗皇太极，做麟趾宫贵妃，牢牢压着当日的太皇太后不止一头。人家还能生下林丹汗遗腹子，并送回察哈尔去，袭封察哈尔亲王，也绝对不是个简单角。但，谁能比过四姐姐呢？］ 胤祄现在就是个四公主吹，能跟一切赞同他四姐姐的人有共同语言。 唔，在遥远的西北战场上，五阿哥也张口四妹妹，闭口四妹妹，恨不得将四妹妹奉若神只。 富宁安前脚使人把战报发往京城，他后脚就开始在百忙之中准备礼物。 什么礼物？ 当然是给四妹妹晋封亲王的贺礼啦！ 之前那些轻视甚至隐隐的排斥都烟消云散，他现在就是恪靖公主的迷哥。 张口闭口：“若说此战谁功劳最大？必然是四妹妹。策妄阿拉布坦的脑袋花落谁家？也肯定是四妹妹。我现在都已经开始准备了，劝你们也上点心。别回头四妹妹都成咱们大清第一个女亲王了，你们还茫茫然无任何准备，只懂拿一些俗气的金银凑数。” 十四阿哥冷哼：“四姐姐确实厉害，但也没有五哥说得那么夸张吧？” “你啊，就是贪功冒进，结果进到了敌人的包围圈。正生死攸关的时候被四姐姐给救了，所以才格外激动，特别夸张了些。” 五阿哥当即黑脸，哥哥谱摆起来，各种训十四言语不当。 贪功冒进他认，但怎么能说他格外夸张呢？ 四妹妹就是厉害！ 十八弟亲口验证，地表最强大清公主。 十四冷哼，不否认四姐姐厉害，但也绝不因为四姐姐厉害而放弃努力。 她是地表最强大清公主，咱在历史线上也是屡立大功的大将军王啊。要不是康熙晚年经费少，雍正又不惜放弃大好西北形势也不敢启用他，清准战争哪至于打到乾隆年间？ 但四姐姐战功在前，他现在说越多越会被认定无能狂怒。 所以十四也不多言，只默默努力着。 其余几人也一样。 本着当不上亲王，也得当个郡王。说什么也不能被四姐姐落太远的基本原则，上阵杀敌都跟被打了鸡血似的。 那叫一个悍不畏死。 吓得主帅富宁安魂不守舍，见了他们就免不了要嘱咐几句战功第二，安全第一。 就怕这几位爷跟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皇上悲伤震怒之下让他提头来见。 真是…… 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 都这样了，八阿哥还来求见？ 富宁安满心抗拒，但又碍着对方是皇子、是郡王，不得不捏着鼻子见面。为防这位只是嘴皮子特别厉害，未有显着战功的爷也想带一支队伍冲到对面做先锋，富宁安赶紧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真·宁可事后被这位爷打击报复，也不敢放他出去肆意造作。 八阿哥愣，继而看着富宁安那一脸惶恐笑：“大将军放心吧，本王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自然扬长避短，只奔着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向。” 这要是别人，富宁安保准一个大白眼过去：还不战而屈人之兵，你在放什么山驴子屁？ 但八阿哥啊！ 曾空口白牙迫朝鲜奉上耽罗岛的狠人。 他说这话，富宁安只会双眼晶亮，问一声计将安出？ 八阿哥也不含糊，直奔主题。 然后，富宁安就一改往日保守，开始主动挑衅。且大规模宣传恪靖公主战绩，确保引起准噶尔恐慌的同时，让沙俄也能风闻。 之后还频繁派恪靖公主上前叫阵。 带着小策凌敦多布尸体，直接喊话策妄阿拉布坦与大策凌敦多布那种。 至于为何不带噶尔丹策凌？ 哦！ 公主大笑，因为现在这位大王子已经是废人一个啦，哪还复以往勇武？她是妇人，她仁，她不斩草除根。虽然那位重伤后，也就是个苟延残喘的料儿…… 不但贴脸开大，还专门杀人诛心。 气得大策凌敦多布双眸喷火：“啊啊啊，这些个清狗实在太过可恼。大汗，您就同意属下出战吧。杀了这个狗屁的恪靖公主，为小策凌敦多布报仇，为那数千死难精兵报仇。给玄烨老狗个狠狠的教训，也扬扬我军军威！” “可是……” “大汗，别犹豫了！咱们黄金家族的后裔，宁可战死在沙场上，也不受这般屈辱！” 大策凌敦多布说完，就率先行礼，他身边的大小将领们也都纷纷请命。 表示宁死，也要痛痛快快打一场。 横竖他们有专门的炮兵部队包沁，有无数火枪跟对地形无与伦比的熟悉。清兵人再多，也不够大炮轰的。 群情激愤下，策妄阿拉布坦心动了。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沙俄。 彼得大帝惊讶：“上帝啊！这个恪靖公主可真是太厉害了。不但政治上一把好手，行军打仗也这么优秀，她竟然亲手杀了准噶尔大将。上帝，这太不可思议了，决不能让这样的她成长起来。” “否则有喀尔喀蒙古有这么优秀的领导者，我们哪儿还有机会？” “您的意思是……” “集结大军，等清准两败俱伤的时候加入。争取一举拿下喀尔喀跟准噶尔。” 第323章 你们自己不努力，还怪同僚太勤奋了? 为能在清准之间掺一脚，彼得大帝甚至把原准备继续投入瑞典战场的兵分了一半出来。 没别的，就想试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感觉。 却不知他之所以能迅速掌握邻邦战局的具体情况，都是人家有意为之。自自然然的，他那自以为隐蔽的举动其实如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闻听他派兵人数后，恪靖公主甚至还嫌弃地撇了撇：“就这？啧，亏他也好意思称帝国，还派大军。区区两万人，是派来给咱们塞牙缝的么？” 哈？ 这话说得，十四阿哥都有些无语啦，且严重怀疑他四姐是被前头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副帅十四前线开班，试图让他四姐戒骄戒躁，以免骄兵致败。 呵呵。 恪靖公主冷笑，目光环视一周，发现在场都是自家兄弟，四周也防备森严后才轻启朱唇：“拿我当你呢？” “你……” “我怎么？现在可不是帅帐，大家一起参议军务的时候。眼下都是自家人，自然不必忌讳许多。当姐姐的也就畅所欲言了，十四弟不会见怪吧？” 十四：…… 会也不敢说呀！ 否则回头往京城论功行赏，四姐姐这小黑状往十八弟面前一告…… 十四阿哥都不敢想到时候，他亲爱的十八弟会曝他多少黑料。 怪只怪他们为了能畅所欲言又不暴露十八弟的特殊，常常私下里开小会。这不就被四姐姐狠狠拿捏，摆不出一丝丝副帅威严了么？ 直到臭弟弟露出熟悉的苦瓜脸，恪靖公主才洒脱一笑。 “放心吧，姐姐我从和硕公主到固伦公主再到未来的女亲王，最不缺的就是小心谨慎。你所顾虑的，必不会在姐姐身上出现。” “我那不是骄兵，是真失望。” “明牌后，我就细细思量了，感觉那八家里头必有沙俄一家。所以，去年小十八随汗阿玛巡幸塞外时，我便有意无意地引着他叭叭了许多隔壁家的历史。” 啊？ 这下不止十四，全场都惊呆了。 人家走一步看三步，公主殿下您这都三十步不止了吧？ 恪靖公主能说她早有女亲王之雄心吗？ 不能啊！ 她只道自己离豺狼邻居近了些，生怕一不注意就被叼去口肉。遂暗中提防，求一个有备无患。 但这时候，谁还管她什么用意呀？ 只求她细讲讲，沙俄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未来又会遇到什么危机。咱们要怎么做，才能利用这个信息差，做个真正的渔翁。 恪靖公主笑得格外促狭：“去年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世战败于沙俄境内的波尔塔瓦，撤退至奥斯曼帝国，请求苏丹协助作战。今年冬，土耳其趁双方打得如火如荼，赶紧北伐收复顿河河口，第三次俄土战争爆发。” “按十八弟那意思，这一仗前前后后打了三年多。彼得大帝御驾亲征，结果陷入土耳其和克里米亚人围攻大败，被迫签订普鲁特合约……” 啊这！！！ 几位阿哥的眼睛齐刷刷亮起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同样的，那敌人的失败也是我军机会呀。 恪靖公主摊手：“现在知道本公主为何嫌弃对方派兵太少了吧？” 知道知道。 十四阿哥红光满面地点头：“因为此番他们损失的人越多，回头在那什么俄土战争中就越不占优势。咱们若再趁机出手，他们就会腹背受敌，顾头顾不住腚。” “宛若那砧板上的肉，由着咱们这把利刃随意斩切。到时候别说尼布楚条约让出那个点地、两国始终未曾确定的边境了。就算再往北扩一扩，多建它几座城也不在话下。” 嗯。 恪靖公主满意点头，给了他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看得五阿哥等人大乐不止。 笑完又微带谴责地看着恪靖公主：“如此重要消息，四姐姐\/四妹妹怎么才能说呢？” 恪靖公主挑眉：“你们自己不努力，还怪同僚太过勤奋了？” 几位阿哥：…… 他们能说为了尽量保密，不惹怀疑。他们都被汗阿玛警告过，不许为私利而故意引诱或者打断十八弟心声么？ 同被嘱咐过的恪靖公主笑：“那没办法，谁让十八弟与我感情好呢？根本不用着意引导太多，只提个名字他就能与我畅谈许久。” “可惜他对世界各国史不是特别了解，也就知道这么多。” 不然以有备攻无备，一路这么杀杀杀。 还怕什么列强呢？ 大清就是霸主！ 原本还想齐心协力，压压她风头。至少别让她真当了女亲王，使诸兄弟颜面扫地的几位阿哥瞠目，初步见识到了这位地表最强大清公主的目标之高远。 新任迷哥五阿哥在写给他汗阿玛的折子里，都对自家四妹妹大夸特夸。 看得胤祄冷哼：“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这可不是他让四姐姐往后稍稍，别耽误他发挥的时候了？” 康熙失笑，没接到战报之前，他也不敢相信自家四公主能厉害到那般程度啊！ [您知道什么呢？您就知道唯天下大权，当归于一统。跟那守护财宝的巨龙一样，容不得旁人有半点觊觎。硬为了皇位稳固，折腾出九子夺嫡。] ［搞得好好的皇子们冰火不同路，水火不相容。死的死，圈的圈，最后胜出那俩也是惨惨的。］ 胤祄一边看战报一边腹诽。 那感觉…… 怎么说呢？ 有点哀其不智，怒其不争的意思。 明明有个称霸世界的机会摆在面前，但他的康熙爸爸没有珍惜。把戴梓、黄履庄这俩武器研究与科技进步的种子扬了，好不容易开的海又给禁了。 只关起门来养蛊，跟自家儿子玩儿平衡术。 但凡他早把眼光放长远点，康乾盛世也不会被嘲成玉米土豆盛世啊！ 太子跟四阿哥还在开动脑筋，想着怎么保住弟弟的小屁股不受伤，又双叒叕被吐槽的康熙已经淡定了。 不就是大清皇朝养蛊人，十全老人的坏榜样么？ 有什么！ 他只要把四公主的折子往臭小子面前一推，就能火速转移他注意力，并得到吐槽后的辅助大招儿。 康熙咬牙，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狰狞。 第324章 这回可轮到咱们掌握主动权了 胤祄连头都没抬，当然不知道自家康熙爸爸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 他只假模假样地拿起被推到自己面前的折子问：“这样好么？儿子真的可以看么？” 康熙一个大白眼过去：“若不可以，朕会拿给你？” “嘿嘿，这倒也是。” 胤祄笑，赶紧认认真真看起来。 然后又一轮的夸夸：“呀，四姐姐也太厉害了吧？竟这般深知信息的重要性，并加以利用。知道沙俄正跟瑞典打得欢，就有意识地想全歼甚至迫使对方增加参战人数。” “她这肯定是想尽可能消耗对方有生力量，方便它们任大清予取予求。” [嘿嘿。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这回可轮着咱们掌握主动权，让对方割地赔款了。率先违反尼布楚条约，擅自越过国界线，对我方发起进攻什么的，多完美的理由啊！] 胤祄心里叭叭，大眼睛里也满是战意。 他甚至叹了句：“可惜儿子年龄太小，功夫太菜了。不然非得手提三尺剑，随四姐姐一道上阵杀敌。什么国界不国界呢，真汉子就得让四海无邻居，唯我独尊！” [省得那糟心玩意儿缓过来，就各种趁机搞事儿。贝加尔湖、外兴安岭，甚至黑龙江，就没有他们不敢惦记的。没少讹钱更没少搞事，连外蒙古都被丫给挑唆独立了。四姐姐辛苦操持的喀尔喀蒙古，大半都成了旁人家的……] 好一番惋惜遗憾，听得康熙父子几个怒火直冲天灵盖。 真是！ 早知道沙俄就是那八家之一，但不知道它们竟做的那么绝啊！ 趁火打劫，烧杀抢掠不算。还迫使大清割地赔款，甚至教唆外蒙古独立？ 条条款款，都在康熙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增兵就两个字，他只说一次。 主打一个既然知道敌人左支右绌，就绝不放过让它雪上加霜的机会。 天子一怒，就又有十万兵马整装待发。 吓得胤祄连忙阻止：[就算我世界史不怎么好，但大事件也是知道一些的啊！沙俄跟土耳其打第三次国土战争，沙俄总投入兵力也不过十万啊！] [好家伙，咱这十万大军压过去，彼得哪儿还有心思跟瑞典玩儿？他都得举全国之力对抗咱们，到时候岂不又让土耳其白得了便宜？] 咳咳。 胤祄不是说不能钻空子，但坚持认为这个空子最好还是己方来钻。 可合适的理由不好找，他对战事上的谋略眼光…… 唔。 只能说不愧是四阿哥的好弟弟。 本来就不大行，仓促间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他急得抓耳挠腮，当然没注意到康熙已经和缓了不少的脸色，只道兹事体大，汗阿玛万万三思。 西北战场投入巨大，朝臣已经颇有微词了。 咱得循序渐进，不能学隋炀帝。 想法也许是好的，但不知道事缓则圆的道理。结果步子太大扯着蛋，不但把江山玩没了，天下户口减半，自己也被钉在了耻辱柱上至今下不来。 康熙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 连赏了他三个爆栗子，弹得胤祄眼泪汪汪。 ‘凶手’还不解气呢：“看什么看？就你小子这敢把皇父比成隋炀帝的胆子，换个帝王你这会儿不被拖到菜市口，也能用上自裁三宝了。也就朕仁慈，一直纵着你这个小混蛋。” 呃。 胤祄细想了想自己刚刚的放肆，还真不好意思再哭了。 只问他康熙爸爸是否听劝，若不？ 那他再举例西汉末年的王莽、大宋变法的王安石。还有急着送叔叔们上路，结果反手被好四叔弄成失踪人口的朱允炆。 就算被打也没关系，弘皙大侄子说了：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 “为了大清江山能长治久安，儿子愿意当这个不讨喜的角色。在您做什么不恰当的决定时，及时给您提个醒儿。” 小家伙眼尾微红，声音中还带着些许哭腔。 大眼睛里却满是纯粹认真。 再想想他自打挣扎过命数后，明里暗里给大清的诸多帮助。康熙就算有天大的气，也再生不起来了啊！ 他只满心怜惜地搂了搂小家伙，发自肺腑地来了句：“好孩子，真是朕的好孩子。有子如此，是朕之幸，大清之幸，天下百姓之幸。” 他夸得真心实意，胤祄却听直打哆嗦。 [都是亲父子爷们儿，有什么事儿咱好好说，不带这么夸人的啊！] [历史上的太子二哥就是被您这么夸到飘飘然的，然后因为在朝中太得人心而被厌弃的。两立两废，咸安宫差点住到死。虽然我有时候确实很宅，但主动居家跟被动圈禁是有区别的啊！！！] 康熙心累，这还能有一点父慈子孝么？ 太子跟四阿哥等赶紧帮着岔开话题，让胤祄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西北战场上。 猜继恪靖公主之后，下一个绽放光彩的会是谁？ 擅打舆论战，搞得敌军人心惶惶的八阿哥除外。他是首功，没有他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檄文，策妄阿拉布坦都不至于丧失理智做出错误判断。 咱就说武功方面。 胤祄不假思索地选他四姐姐：“不是盲目崇拜，主要是四姐姐叫阵最多。” 带尸叫阵，花样羞辱，总有那受不了气的出来迎战，然后被结果在四姐姐的枪口之下。 太子猜他家大哥。 四阿哥则言是他家同母弟十四阿哥。 无它，就那小子的暴脾气，被拔头筹后，心里不知道攒着多少气呢。怕是夜里睡不着，都在思量该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但用胤祄的话说，发奋图强又不代表一定图得到。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是靠努力就能拉平的，更别说人与恪靖公主之间的差距了。 不出意外的话，下次捷报上，应该还写着他家四姐姐的大名。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出意外了。 策妄阿拉布坦被大策凌敦多布等一顿请命，要对清廷发起总攻了。六成人马由大策凌敦多布率领正面猛刚，剩下四成则由策妄阿拉布坦亲自率领着绕道往伊犁方向。 夺回王廷的同时，也闪现在敌军背后。借着地形优势，把大阿哥跟十六阿哥干掉，同时发动属民力量。 想得可好啦！ 但…… 第325章 谁的功劳最大 可大阿哥就是靠这招儿占了他老巢的，还能允许自己也栽进同一个坑里？ 那必然不能啊！ 他甚至磨刀霍霍，就等着敌军出这招儿。 感谢四阿哥的倾情奉献。 无孔不入的粘杆们实在是搞情报的一把好手，总能在最短时间内搞到最全、最精准的情报。 以至于策妄阿拉布坦纳计划刚刚敲定，就已经快速传到了大阿哥耳中。 哈哈哈哈。 大阿哥大乐：“原本爷还以为自己只能坚守后方，由着老十四他们怎么各显神通呢。没料想自己也能成为软柿子，被策妄阿拉布坦亲自上手捏啊！” “谁说不是呢？” 十六阿哥眉眼含笑：“弟弟原还以为拿下敌军大本营就已经是此番最大成就了，哪里想着策妄阿拉布坦还肯再给机会啊！” “这咱们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千万不能让大鱼溜了过去。” 他们本就是暗手，翻山越岭带不了许多人。沿途又分兵驻扎伊犁、东土尔扈特与和田等地。人手更加缩水，根本不足以对付策妄阿拉布坦亲率的精兵强将？ 呵呵。 人数不够，装备来凑啊！ 自他们出征以来，十八弟跟戴梓可不是白忙活的。早在去年冬，杀伤力更大、射程更远、准头更好的新式火炮就宣告成功。 兵部、工部、内务府与乾清宫造办处等多个部门联合行动，加班加点弄出来的二十门火炮可都陆续送到了前线。 为防优势过于碾压让策妄阿拉布坦心生畏惧，变巅峰对决为游击战，增加歼灭难度。 也防沙俄那边见事不好不敢靠前。 这些秘密武器可都由大阿哥妥善保管着呢，正好用来让策妄阿拉布坦闻风丧胆。 但他有暗手，有信心，富宁安不敢放任他以少战多啊！ 万一出什么万一…… 那他就算尽灭了准噶尔汗国，也还是免不了要提头去见陛下吧？ 为了自己和九族的小命安全，富宁安把来送军资的十三阿哥跟他那些运粮队队员派了过去。 谁想着后勤人员也能立大功呢？ 据事后相关人等回忆，当日策妄阿拉布坦率众迂回，试图收复伊犁，打大阿哥一个措手不及。结果他们情报里本该在乌鲁木齐附近的大阿哥如神兵天降。 上来就是一阵火炮攻击。 那声音之大，火力之猛，让一直在这方面颇为自傲的策妄阿拉布坦胆寒。 刚下令撤退，准备来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想着撤退的号角还没吹响，十三阿哥又从斜刺里冲出来呢？ 那位爷一身金色战甲，一马当先。 二话不说就抬枪向策妄阿拉布坦射去，要不是对方身边的护卫反应够快、够忠心，这位草原雄主就得折在当场。 就这，他也没免得了损兵折将，只带数百骑狼狈而逃的结果。 消息传回京城，康熙龙心大悦。 四阿哥更悦：“好，好啊！十三弟一直心向沙场，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威风赫赫的大将军。如今头一次往战场就立下如此大功，他也是得偿所愿了啊！” 虽没有直接击杀策妄阿拉布坦，但也打得他如丧家之犬。 谁提起来，不得道一声十三爷厉害呢？ 但大阿哥千里传书，表扬最狠的却是他家十八弟，说他才居功至伟，是头一号功臣。 “我？” 胤祄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我连前线都没去过，谈什么功劳呢？总不能是往佛前祈祷时格外虔诚，让咱们大清士兵有如神助吧？”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但康熙一脸郑重，显然并没有与他玩笑的意思：“朕也觉得保清此言颇为有理。若不是你力排众议，坚持要搞这个重型火炮，哪有此番这压倒性的胜利？” “就连你十三哥，也是因你跟黄先生的种种反明才得以远赴西北的。” 还有恪靖。 若不是她亦能听到小家伙心声，若不是从你心声中知道她有多厉害、多忠心，也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之上。 凡此种种能说跟不能说的原因加起来，康熙就跟自家好大儿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西北战事形势一片大好，都是自家辅星儿子的功劳。 太子等人亦纷纷赞同。 直让胤祄万分惊呆，下巴差点再次脱臼：［天啊，康熙爸爸偏疼本阿哥偏到丧心病狂，哥哥们为了拍他老人家龙屁也跟着罔顾事实吗？］ ［我连一天战场都没上过，居然也能占功劳簿第一页？！］ 啧啧啧。 这老的少的一屋子都疯了，他可不能跟着瞎起哄。 不然来个真诚小孩，戳破了这皇帝新衣，他可去哪儿找衣服遮羞呢？ 胤祄小眉头紧皱，警惕值拉满。 康熙无奈，只能大说特说火器在此番西北战场上所做出的种种突出贡献。 他甚至不惜自揭伤疤，回忆起当年被噶尔丹一炮送走的亲大舅佟国纲：“当初咱们大清要是能有如今这火器水平，朕就直捣黄龙一路打到伊犁了，哪还能让策妄阿拉布坦卷土重来？” 谁说不是呢！ 太子几个纷纷附和，遗憾当日，大赞今朝，都说小十八这功劳大了去了。 胤祄：？？？ “不是，我就是跟朝臣打了几通嘴炮，坚持下了火器研究必要性而已，算什么功劳呢？最要紧不是太子二哥为戴先生平反冤狱，重新启用么？不是戴先生兢兢业业，恨不得累吐血地反复研究么？” “而且火器先进又不代表万事大吉，这里面还有汗阿玛肯把那些烧钱的钢铁兽们派出去。再加上前线将领们巧妙指挥，战士们奋勇拼杀，才终于获得眼下胜利的……” 胤祄扳着手指头细数，把相关人等狠狠夸一遍，坚决不领不属于自己的功劳。 偏他越是这样，康熙与诸皇子、保泰、弘皙就越愧疚心疼。 毕竟孩子不知道，他们当大人的知道啊！ 若他这条困龙没有挣脱束缚，成功醒来成了大清辅星。按着原本的历史线，这会大哥已被圈禁，太子摇摇欲坠。文武大臣各自站队，夺嫡之势渐成，为期十多年的内斗开启，哪有如今这种种繁盛？ 第326章 写个折子么，确定是写个折子么? 但真相什么的不可说，也说不出来。 康熙只能慈爱地拍拍乖儿子肩膀：“你啊你，旁人为建功立业都恨不得杀良冒功。偏你功勋都在头上了，还拼了小命儿往外推。” 嘿嘿。 胤祄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功劳也是一样一样的。再说儿子小小年纪已经位居郡王，够惹人侧目啦。再多，可就过犹不及啦。” [毕竟朝臣爱脑补，皇子也爱。万一觉得康熙爸爸爱我，为了顺利废掉太子二哥将皇位传给我而疯狂往我身上堆功劳怎么办？] [好不容易逃离的导火索命运，我可不希望再当回去。] 康熙：…… 太子、诸皇子与保泰、弘皙：…… 既然知道脑补是病，你怎么还不给自己治治呢？ 还这么疯狂往自己脸上贴金。 因爱废立…… 你倒是敢想！ 事实证明，胤祄还可以更敢。把他认为不属于自己的功劳成功推出去之后，他又认真问帝王：“汗阿玛既然都说西北战场火器居功至伟，那打不打算认真培养相关人才呢？” “比如在官学中加设相关科目，科举中亦然。录取之后，也给予相应的秀才、举人与进士功名……” 一句话，将相关人才培养纳入朝廷计划，从整个国家的层面上把这个重视起来。 康熙其实早有这个想法，但兹事体大，得徐徐图之。 免得这两年朝廷动作频频，惹朝野民间非议太多，造成不必要的动荡。 他现在大谈特谈火器贡献，其实就有这方面的原因在。但没想到朝臣还未琢磨过味儿来，他家小十八就先提出了可行性计划。 朝臣：…… 您猜咱们是想不到，还是不想说亦或者不敢说呢？ 满人能入关，凭得可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骑射。马背上长大的满人在这方面天生优于汉人，自然不希望差距被弭平。是以，上头再如何鼓吹，他们也照样抗拒。 汉臣们聪明着呢，能不知道戴梓当年究竟为何被撵去辽东？ 被洋大人所嫉，遂设套害他什么的都在其次。 左不过飞鸟尽，良弓藏。 根子在于九重宫殿里头那位爷不希望汉人掌握火器，怕被撵回关外放羊。 都知道上位者忌讳所在了，谁敢轻易发声啊？ 当然三缄其口。 但是这些客观因素，康熙是不考虑的。 他满心都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喜悦，兴奋到有些无法言表。 胤祄以为他还抱着传统老观念不肯撒手：［不会吧？康熙爸爸已经见识到火器威猛，见识到初代蒸汽机，意识到它会给未来带来多惊天动地的变化了，还在因循守旧？］ ［他该不会……］ 咳咳咳咳。 拒绝被归类老顽固的康熙赶紧猛咳：“好好好，难得我儿小小年纪就能想出如此妥贴的法子来。只是科举之事事关国本，不可草率从之。” “你且细细准备，好好写个折子上来，回头朝会时仔细讨论。看是否具有可行性，又要怎么执行。” 啊？ 胤祄呆住：“写个折子吗，汗阿玛？确定是写个折子吗，汗阿玛！” “那你以为是什么？” 还沉浸在惊讶中的胤祄思维快过大脑，脱口而出一句：“儿子以为您又要拿出当年训斥黄先生的精神来，让儿子也多读几本圣贤书，少沉浸那些奇技淫巧。” 气得康熙老脸通红：“胤祄，朕最近是不是又太惯着你了？” 恶龙咆哮！ 为防被龙息喷到，胤祄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这这这，这怎么会呢？汗阿玛请息怒，儿子这就回去写折子。” “一定一定认真努力，写出最好、最有理有据，能让朝臣信服，觉得这科举加项势在必行、刻不容缓。” 撂下话之后，他就转身跑走，像风一样刮出乾清宫昭仁殿。 康熙失笑摇头，紧接着就嘱咐太子他们几个也做相关准备。没别的，既要小家伙尽可能地在明面上立大功，又避免他小小年纪再受舌战群臣的苦。 给好儿子加官进爵，康熙是认真的。 胤祄哪儿知道旁人求而不得的亲王、铁帽子王的，他汗阿玛跟太子二哥正想方设法地给他发呢？ 在写折子之前，他还给能耐的四姐姐跟立功的十三哥回了信。 安慰前者别着急，这仗且打呢，姐姐大放异彩的时候多着呢。再狠狠给后者吹一波彩虹屁，十三哥不愧是十三哥。留在朝中能为汗阿玛分忧，但他老人家左膀右臂。上得沙场后，也能横扫敌军立下功勋。 端水技术相当高超，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 不过康熙爸爸太能干，哥哥姐姐太多。他也没那个时间跟精力面面俱到，一般谁给他来信他就给谁回信。 这回大哥给他来信了，他便也给大哥回一封。 唔。 好像忘了点什么？ 胤祄困惑，但他向来不是个会难为自己的人，想不起来就干脆不想啦。 西北战场，翘首以盼，恨不得把脖子盼长三尺的十六阿哥：！！！ 好好好。 真是好啊，大哥、十三哥，人手一封臭弟弟来信，听说连四姐姐都有，就他这个亲哥没有？ 气得他在之后的冲锋中都格外疯狂。 拼到别说敌军了，连大阿哥都感受到了富宁安的惶恐与畏惧。 无它。 弟弟是他领出来的，也得由他全须全尾巴地好好领回去。否则但有什么损伤，他可有什么面目去见汗阿玛与密妃娘娘？ 还在为错失策妄阿拉布坦人头而郁闷的十三阿哥见状则迅速重新抖擞起精神来。 小十六都这么努力了，他当哥的有什么理由颓废？ 果断奋勇厮杀，多立战功，让准噶尔在康熙年间就变成地名啊！ 转瞬间又疯了一个，大阿哥头都大了。 待战事少歇，就迫不及待地把俩糟心弟弟拎过来一顿猛训。 但…… 十三阿哥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大哥说别的弟弟也就认了，但两军交战，将士过于勇猛也是错？是，弟弟打着送军需旗号来的，但弟弟可不是真来干后勤的。我得上阵杀敌，所向披靡，才能对得起十八弟信中的万般夸奖，让他知道拼命十三郎非浪得虚名。” 第327章 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很无奈啊 大阿哥气乐：越不让你莽，你就越是要莽对吧？ 十三阿哥正色：“大丈夫当奋勇杀敌，扬威沙场。若为大清江山稳固故，便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 好一番慷慨陈词，若康熙在，说不得要欣慰地拍拍他肩膀，说些嘉许、赞美之言。 但眼前是他亲哥，对平安把弟弟们带回去负责的亲哥。 所以夸是夸，赞是赞，完全不影响他夸完人之后把哥俩都安排到大后方去。气得十三、十六同仇敌忾，指责大哥如此会拖慢战事，严重阻碍西域变新疆的速度。 呵呵。 大阿哥冷笑：“说得好像只你们两个就能对抗千军万马，直接改变战局一样，拿你们当你们八哥呢？” “我们……” “行了，这么多年兄弟，大哥还能不知道你们勤勉努力？但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你俩这几日太劳累辛苦，先歇息几日再说吧。” 建功立业就在眼前，十三跟十六哪愿意休息啊？ 他们哥俩赶紧疯狂摇头：“不不不，多谢大哥体恤，咱们不累。” 见大阿哥完全不为所动，十三阿哥还打起了感情牌。细说他自打请缨到如愿至前线，中间到底有多少波折。 结果…… 他家大哥万分感动，连说太不容易了，却丝毫不改已经作出的决定。 “你们若肯老实听话，好好休整几日，依然可以重返前线。否则的话，别怪当哥的心狠。直接以不遵军令为名，把你们两个绑了，派人一路送回到京城去。” 哥俩瞠目：“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大阿哥闲闲一笑：“ 哦，爷可以。没听说过吗？官大一级压死人。汗阿玛将这暗手交给了爷，要如何行动，爷说了算，包括要不要你们两个这不听号令的孬兵。” 怕他们哥俩不但不听号令，还偷偷摸摸搞大事，直接率人再去找十四、恪靖等人。 大阿哥还提前打好了预防针。 直言自己这决定虽有点私心，但更多的绝对是为他们哥俩身体与安全着想。若他们拒不听命，自己会一五一十报给汗阿玛。 保证他俩就算私自行动，立下大功，也得不到任何奖赏。 反而会给帝王留下坏印象，导致他们此战即绝战，绝对绝对没有下一场的绝。 十三跟十六两个嘴角抽搐：别说了，我的哥，你才是真的绝！ 不但关门关窗，连个缝儿都不带给弟弟们留的。 大阿哥：…… 他有什么办法？他也很无奈啊！ 策妄阿拉布坦太脆，沙俄那边又太慢。以至于他们这边只能搂着点打，争取别太快解决战斗。 再吓得沙俄蒙生退意，不敢来当这个渔翁了。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富宁安、十四阿哥与恪靖公主、策棱额驸对大策凌敦多布所率的精兵上。 为了能够尽可能把饼分匀，回头论功行赏时差别不至于过大。 恪靖公主的独特叫阵办法都不能独家专享了。 可怜的小策零敦多布，变成标本了也要被要求轮流携带去挑衅。 根本入土为安不了一点。 富宁安无奈地看着八阿哥：“您帮帮忙，劝劝几位爷。让他们稍安勿躁，至少别再故意去刺激敌军斗志啦！” 不然人家真悍不畏死，一股脑地冲将过来，再被公主刚千辛万苦从大阿哥那边抢，啊呸呸，是协调过来的火炮一顿轰，轰到七零八落了。咱还拿什么让俄军相信双方打得如火如荼、两败俱伤，正是他们摘桃子的好时候啊？ 八阿哥轻笑，这哪儿还用他啊？ 公主殿下一拍桌，全场皆静默。接着公主叫阵专用法宝就被发明与使用者紧急叫停，会议主题重新回归到如何与敌军打得难解难分，诱沙俄赶紧下场上。 得说这个问题有点难。 从策妄阿拉布坦亲自率兵迂回穿插，试图夺回王城顺便包大阿哥的饺子。结果却被对方联合说是来送军需的十三阿哥杀得人仰马翻，一国大汗最后只剩下数百骑仓皇而逃的消息传回前线，敌军的天都塌了。 他们勇猛无畏，带着他们南征北讨的汗玛法啊，居然…… 居然被对方打得那么狼狈。 就剩下这点兵，真能对付得了那人口万万，带甲之兵都得过百万的清廷么？ 听说那边优待俘虏，还几次三番檄文、圣旨等宣扬他们厄鲁特蒙古一直都受中原管辖。元朝是，在明朝当瓦剌时也给中原称臣。 本朝太宗时期，厄鲁特蒙古也早早就归附大清。 都是噶尔丹两面三刀，降而复叛，策妄阿拉布坦狼子野心。 此叔侄两个先后兴兵作乱，引得皇上雷霆震怒，不得已兴兵伐之。但逆臣作孽，与百姓无关…… 主打一个交枪不杀。 只要肯弃暗投明，仁慈爱民的皇帝陛下就不再追究尔等前番被恶贼裹挟之过。 准噶尔这边人心惶惶，大清朝堂之上，文武大臣们也都怕极了。 原本，西北战事连战连捷，龙颜大悦。 官员们还以为自己会迎来难得的轻松时节，结果没美几日，素不安分的十八阿哥又憋了个大招儿。 直接一本折子呈上来，奏请增加科举考试科目，扩大招收专业人才范畴。 尤其是制器、火器研发与商业、洋文与航海、医学等方面。 起初，官员们还没觉出其中厉害，只觉得这十八阿哥的小胖爪子伸得忒长了些。皇太子打量插手这些方面都得三思而行，免得惹了皇上忌讳。 偏他小小一个，跟那壮牛犊子似的。 无惧无畏就闯进来，好似什么领域都要掺一脚。 等他剑指八旗优越的根本时，那些皇室宗亲满大臣们才终于站不住了。 各种声泪俱下控诉，求皇上坚定心志，勿被小人蛊惑。 只看得见火器优越，忘了八旗根本。 ［啧啧啧，一个个说的比唱得好听。张口祖宗宏业，闭口八旗根本的，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实际上不就是怕八旗优势渐渐不显，甚至泯然众人。］ ［被康熙爸爸发现这些酒囊饭袋也没什么可依仗的，还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国家蠹虫，不如废了痛快么？］ 第328章 边听边叭叭，心里骂得可花 胤祄边听边叭叭，心里骂得可花花。 面上却委屈巴巴，一脸儿子怕怕：“儿子不过是从自己的角度，想着大清国计民生，所以提出了些个不成熟的建议而已。” “能不能行的，不还得汗阿玛跟各位朝臣具体讨论么！” “怎么这才刚刚起了个头，各位就好像我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坏事般。各种口诛笔伐，恨不得将儿子生吞活剥了一样？” 康熙、太子与几个皇子、保泰并着弘晳：…… 要不是能听到你心声，知道你心中真实所想，咱们爷几个就信了！ 但吐槽归吐槽，该护着的还是得护着。 康熙一拍龙案上的镇山河：“就如十八阿哥所言，众卿有什么不同意见尽可仔细探讨。只莫再以祖宗制度与阿哥年纪说事。” ［就是就是。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在要能力的地方讲什么年纪与资历呢？康熙爸爸虽然任人唯亲，连臣子的弟弟、儿子等都更容易得到重用，但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啊！］ 康熙：…… 早知道你这时候还有心吐槽朕，就该让你都被那些老顽固们喷一会儿！ 但当老子的心狠，做兄长的却都对弟弟温柔。 四阿哥第一个站出来：“儿臣以为，瑞郡王所言虽有些稚嫩之处，但想法却颇为独到，很有些可取之处。” “远的不说，只说海贸之利，才过多久，才有几次，就为国库贡献了多少真金白银，又为朝廷添置了多少紧缺之物？如此利好，岂能不认真发展。以达到九贝勒那攫四海之财，为大清所用的伟大志向呢！” “还有西北战事，朝中诸位有不少是随汗阿玛亲征过噶尔丹的。几次战事相互印证比较，应该不难看出火气之利吧？还有……” 众所周不知，四阿哥打小就是个话唠。 性子又急话又多。 还是皇上不喜他性情不定，嘱咐他戒急用忍，才生生把话唠逼成了面瘫。 等闲不开口说话。 可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就必定逻辑缜密、言之有物，一般人根本插不上话。 但关乎切身利益，插不上话也要硬插。 一条一条逐条批驳。 海贸是么？ 短时间内看着确实为国库增色不少，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逐步显现。 沿途海盗增多，管理相对混乱。 百姓盲目追求发财，放任田地荒芜，冒着妻离子散风险也要往海上搏一搏。试图牟取巨利的人变多，各种囤货居奇，常使物价飞涨，相关地区百姓苦不堪言。 火器虽好，但制作标准严苛，火药等消费巨大。 四阿哥只看战绩比三征葛尔丹时更亮眼辉煌了些，怎不瞧瞧这一回堪比皇上当年三征加起来的花费呢？ 而且…… 说话之人瞧了瞧朝堂上的汉族官员，想了想，到底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句。 火器杀伤性太大，若被有心势力掌握后果不堪设想。 呵呵。 这话说的，胤祄都没用自家四哥出手，自己就笑呵呵问：“吃饭也有噎死的，喝水也有呛死的，还有人上茅房掉下去淹死的。还有人在路上走，祸从楼上来，直接被高空坠物砸到当场去世的。” “哎呀呀，这不安全的因素这么多，这位大人你会不吃不喝不如厕，也坚决不出门么？” 这是什么破孩子问的破问题？ 但凡这破孩子没有个被尊为皇帝的老子，被问话官员都要给他吃个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人间险恶。 可很不幸，人家有，且那皇帝老子特别宠爱于他。 那被问话的大人还能怎么着？ 只能恭恭敬敬行礼：“回十八阿哥的话，奴才不会。但奴才……” 胤祄问话就是为了堵他的嘴，哪有心思再听他如何辩解啊？ 他只皱了皱小眉头：“你都不会因噎废食，又凭什么要求泱泱大清因为些许小事而停下发展的步伐呢？沿海管理混乱，那就出台相应法律法规。有恶商囤货居奇，那就将他关进大牢，按律处置。” “火器成本高，那就想法子降低成本，提高将士们的射击准确度。若都不行，那就再好好多赚些银子。” “民以食为天，国以人为本。总不能为了省点银子就罔顾将士生命吧？” 是就一个字，但这场合谁又敢轻言呢？ 不怕被扣上个冷血无情，罔顾人命的大帽子。不但仕途就此结束，还落得个污糟名声么？ 那官员被问得张口结舌，这这这了半晌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胤祄双眼晶亮，目光灼灼地扫视其余官员等：“关于本郡王那些不成熟的想法，在场各位大臣们可还有不同意见吗？” 这跃跃欲试，恨不得一个一个驳倒的小眼神哦！ 直让一些原本满肚子反对要讲的宗亲朝臣们都三缄其口，不敢轻易出声。 “一，二，三，四，五……” 小家伙口齿清晰，声音洪亮的从音数到了百。 然后才撩起小袍子，规规矩矩跪下：“启禀汗阿玛，一百个数都过了也再没有朝臣对儿子所言提出反对意见。” “看来诸位心里都是有数的，朝廷发展离不开士农工商的任何一个环节。而这发展的果实，必须要有强横的军事来作为保障。否则的话……” “不是儿子危言耸听，而是前有弱宋便打赢了也要四处纳贡。后有咱们的属国朝鲜，被八哥随便吓一吓就拱手让出耽罗岛。有这么两个反面例子时刻提醒，咱们就一定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坚决不能走上此等老路……” 语重心长一大堆，中心思想就是一句话：发展与国防，两手都要抓，两手都得硬！ ［毕竟，那百年屈辱为证，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落后，是真的要挨打的。］ 原本，康熙含笑倾听，满脸都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 可听到这一句叭叭，他就彻底绷不住了。 太子与几位阿哥、保泰跟弘晳这些个相关知情者也都纷纷跪下：“十八弟\/十八叔金玉良言，振聋发聩。还请皇上仔细斟酌，加以重视。莫因祖制跟一些个可能会有的问题，束缚国朝发展。” 第329章 损，太损了，爷喜欢! 世事如棋局局新。 原本历史线上的事情咱无力改变，改变不了。 但他们能积极努力，众志成城，让如今蒸蒸日上的大清不至于落到原本历史线上的悲惨结果。 不要落后，不要挨打，更不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同样有此想法的康熙重重颔首：“放心吧，朕虽不才，但关乎大清发展的事情也必定认真审慎，免因朕一人之过，影响大清发展的。” 知道这话在某小破孩儿眼里必然槽点满满，说不定马上就有类似说得比唱的好听，但你做了吗的吐槽出现。 康熙话落就赶紧宣布退朝，转身就往后面的昭仁殿而去。 结果…… 吐槽是没有吐槽，小家伙改为疑惑啦！ ［康熙爸爸这是尿急了吗？这步履匆匆的，好像怕尿在裤子里啊。］ 噗~ 三阿哥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笑出声来。 被胤祄好奇目光盯上，他又赶紧轻咳：“呃，十八弟别误会，为兄不是笑你。为兄就是欣慰，欣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高屋建瓴的想法。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 胤祄：…… 本来我还不十分确定的，但你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下，我就确定无疑了。 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嘲笑本阿哥，那就给本阿哥等着吧。 哼。 胤祄冷笑，报仇都不带耽搁一分一秒的。 约莫自家皇父差不多解决完了人生大事，他就赶紧过去细学了一遍散朝之后三哥的表现。 康熙一听这还了得了啊！ 那混账老三哪是在嘲笑小十八，分明是在笑他这个当老子的。 问题瞬间从为兄不友上升到了为子不孝的高度。 罚，必须狠狠的罚！ 有了这个基调在，胤祄心里不就有谱了么？ 本着下手就冲对方痛处，让他狠狠长记性的基本原则。胤祄出主意，康熙下口谕，就一个忍笑没忍住的三阿哥损失惨重。 心疼得他直接男版西子捧心：“爷省吃俭用了好几年才终于入手的几件珍品啊，还未好生把玩呢。被那坏小子一个坏主意，直接就成了汗阿玛所有。这……这往哪儿说理去呢？” 四阿哥认真地想了想：“别说，还真没地方，三哥忍忍吧。不然汗阿玛知道你心有不甘，没准剩下的几件不那么珍品的，他老人家也不嫌弃了。” 一语中要害，三阿哥连抱怨都不敢抱怨了。 何其惨也？ 就好像偷袭不成反被袭得只剩下数百骑的策妄阿拉布坦一样，气得忍不住直骂贼老天。 何以孕育万物，独薄于他啊？ 身为准噶尔汗之子，本有美好前途。结果父汗早亡，臭不要脸的叔叔窃据汗位，各种打压他。 他几经辛苦，甚至不惜与玄烨老贼合作，才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汗位。 此后十几年，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恨不得卧薪尝胆。 就为了有朝一日能东下尽复江山，恢复乾元天下。 结果人在好好求发展，无尽大锅滚滚来。 狗玄烨先污蔑他图谋中原，拉拢大清和硕额驸。后又派那狗屁八阿哥一遍遍檄文挑衅，逼着他不得不奋起反抗，结果…… 从出兵到现在，一路打仗一路输，竟让他这堂堂准噶尔汗几成丧家之犬。 策妄阿拉布坦眸光含恨，却还是得想法子突破清军的围追堵截跟大策凌敦多布汇合。 争取先跳出包围圈，保证有生力量，等时机成熟了再卷土重来。 有无孔不入的粘杆们辅助，已经清楚掌握他这动向与想法的大阿哥笑：“卷土重来？呵呵，爷把你们全歼咯，连个火星子都不给留，看你们如何复燃？” 但对此，十三有不同看法：“枪炮一响，黄金万两，听说朝中已经有人对此战花钱太多表示不满了？” 岂止呢？ 大阿哥冷笑：“还有那老匹夫觉得打仗不光烧钱，还伤人和。若策妄阿拉布坦肯投降称臣，朝廷不如接纳之。就此休兵止戈，与民休息呢，一群目光短浅的废物……” 一顿酣畅淋漓的痛骂后，大阿哥冷眼看十三：“你可别告诉爷，你也是这样出类拔萃的和平派啊！” 嘴上说和平派，实际脸上嘲讽超标，甚至有不断外溢迹象。 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摇头说不是，没有，让他大哥别瞎想。他只是考虑到军费问题，想着借别人家的刀杀自己家的敌人罢了。 比如说现在策妄阿拉布坦要带那几个残兵跟策凌敦多布汇合，试图突围而出，尽可能保存有生力量。 而咱们这边呢，完全就是跟他收着打。 生怕溃敌太快，沙俄鱼不肯上钩。 既然这样的话…… 十三阿哥坏笑：“咱们何不给这位准噶尔汗留个缺口，让他顺利与爱将汇合呢？也好让他跟对方透露下咱们这秘密武器到底有多强、多不可战胜。从而卸下抗争之心，全力往沙俄那边突围。然后……” 然后就坐山观虎斗呗！ 能捡漏虎狼皮最好，捡不到随时补两枪也能让它们都元气大伤甚至当场殒命。 真·借刀杀人！ 大阿哥越听眼睛越亮，最后蒲扇似的大手狠狠拍上自家十三弟的肩膀：“损，太损了，爷喜欢！成，爷这就派人给十四他们送信，务必把这个事儿给弄圆满了。” “然后咱们自己的兵力留下来，把整个西域都给打扫一遍，顺便把那个什么改土归流、摊丁入亩的都给整咯。不但打天下，咱还帮着汗阿玛治天下，来个一劳永逸。” 嘿嘿嘿。 大阿哥坏笑，怎么想怎么觉着这事儿要是成了，他这铁帽子王不说立即到手也得到手大半。 无独有偶，恪靖公主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 甚至已经着手派人去散播彼得大帝现在沉浸在与瑞典的战斗中，本国防御空虚。大清收拾完准噶尔，就要往沙俄造作的消息。 接到大阿哥派人送信，她直接就乐了：“这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汗阿玛把老十三派来送军需可真是派对了，不然按着大哥那个莽劲儿，策妄阿拉布坦尸首怕不是都凉了。这事儿便是能成，效果也得减少一多半……” 第330章 是不是觉得他们配享太庙? 毕竟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承认。 那策妄阿拉布坦在大清看来是个心腹大患，随时可能入寇。轻则烧杀抢掠，重则趁中原王朝势弱的时候抢占江山。 恪靖公主祖上就被叫过蛮夷，这套路她熟的。且正因为熟，才不同意这扬汤止沸的法子。 而是反复琢磨，想着还有什么法子能以最小代价取得更大胜利。然后，她就想到了这样让两个敌人相互残杀，她们反手做渔夫的法子，并得到了聪明八弟的强烈赞同。 五阿哥等则觉得法子好归好，但太想当然了些。 结果…… 刚开完一波嘲讽，大阿哥那边派人送信来了。好似隔空一巴掌，打在了五阿哥脸上，把他臊得好半晌没说话。 但此时此刻谁在意他呢？ 大家都兴致勃勃地给策妄阿拉布坦上难度，好让他对自己的选择坚定不移。 于是，等策妄阿拉布坦惊险万分却又幸运无比地与大部队汇合，正在高呼长生天保佑时就发现敌军的包围圈更紧了。 且不仅仅是后方的大阿哥，连前方都有了将他嫡系部队打得落花流水的新式火炮？ 策凌敦多布要冲，要给他家大汗跟死难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他的大汗却连喊万万不可，并细细讲述了自己为何败得那么迅速、那么惨。 然后在众人的唏嘘中，提出了自己的突围方案。 这时候恪靖公主派人散播的消息不就有作用了？ 或者跟清廷认错称臣，或者率大军往沙俄方向突围，去那广袤天地继续做王的选择题一出，相关人等就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 唔。 这些年，他们也跟大汗四处征战，拿下了不少地方。 战败国甚至俘虏是个什么待遇他们能不知道？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们当然愿意跟着自家大汗拼一拼，继续做王的兵啊！ 有时候事情吧，最艰难的是抉择。做出决定后，剩下的反而迅速起来。 比如策妄阿拉布坦跟他的这些个精兵们。 决定往沙俄方向突围后，他们就赶紧集中火力猛攻包围圈最薄弱处。以最快的时间杀了条血路出来，直奔沙俄方向。 想着收拾完沙俄，有了更多的牛羊、金银等，再回头慢慢收拾清廷，报今日之耻不迟。 其实他们也就是没回头。 否则就会发现，自己跟被牧羊人赶着的牛羊其实没什么区别。 都被牧人以某种目的驱赶着，慢慢达成目标。 只牛羊吃的是草，用的是命，给牧人留下肉跟皮毛。而他们拼命收割着沙俄人的生命，给大清打下了广袤的土地或牧场。 一样的牺牲自己，点亮别人。 而清军，他们的牧羊人则一路风尘仆仆把他们送出了国境线，才开始欢呼着胜利的到来。 主帅富宁安悬着的那颗老心啊，终于能够放回原位。 谢天谢地谢祖宗，他的亲娘啊！ 这场仗打完了，大清胜了。军中那些个皇子皇女们也都全须全尾，没有任何一个意外。 他终于，终于能跟皇上交差了！！！ 富大人的狂喜简直溢于言表，折子上的字迹都格外的龙飞凤舞。 消息传到京城，胤祄手里的瓜都吓掉啦：“什，什么东西？对准噶尔之战大胜，整个西域都要跟大清胜了。但匪首策妄阿拉布坦带着三万多精骑兵往沙俄方向逃窜了？” 唉哟哟。 [这下完啦，大捷变大劫。这纵虎归山的罪过，也不知道康熙爸爸得收拾多少人才能够平息。] [遥记他老人家第一次亲征噶尔丹的时候，半路就病倒啦。未曾亲临前线，只能遥控指挥。没有电报、没有手机的，消息十分落后。然后噶尔丹诈降，大哥就信了。] [康熙爸爸雷霆震怒，发了好大的火。底下的人极力弥补，结果佟国纲贪功冒进，还被一炮送回了快乐老家。这之后，康熙爸爸收拾了多少人呢？什么裕亲王、恭亲王的，都贬了贬了。明珠、索额图等等，有一个算一个都吃挂落……] 跟那次差不多的情况，比那次还要严重的后果。 胤祄只想一想，就忍不住头疼。 想不出自己要怎么舌灿莲花，才能让那么多的哥哥姐姐免于被收拾呢？ 脑壳疼。 小阿哥大烦恼，眉心都快纠结成个川字了。 已经一目十行，看完了儿女们谋划，知道他们计划的康熙龙心大悦：“好，好啊！不愧是朕的儿女们，就是会审时度势，知道另辟蹊径。” 啊？ 胤祄小心翼翼抬头，默默观察自家康熙爸爸脸色，并随时做好叫太医的准备。 准噶尔强弩之末，都被打成丧家之犬了。 就算逃跑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别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才是真格的。 本着这样的理念，胤祄不停给太子使眼色。 让他好歹帮帮忙，适当美言几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是吧？ 除了大哥、五哥、七哥外，大家都是头一回上战场，就算有亿点点错也是可以容忍的嘛！ 结果…… 胤祄万没想到，平时看着骄傲矜贵的太子二哥竟也会是个在关键时刻落井下石的小人。 前脚给他个放心的眼神，后脚就笑着附和：“谁说不是呢？十三心思灵巧，大哥从谏如流，最令人惊喜的就是四妹妹。她女子之身，初入战场，竟在所向披靡之外，还这般的聪慧果敢……” 所以这不但上眼药，还有针对性的呗？ 胤祄狠狠皱眉，到底忍不住冲出去抱住了康熙大腿：“汗阿玛别听太子二哥胡说八道，就算这个结局没有达成您的目标，没有彻底斩草除根。但毕竟是大清立国以来对准噶尔战争的最大胜利，策妄阿拉布坦跑了，但西域跟咱们姓了啊！” “自唐朝末年就脱离中原版图，宋没拿下、元没拿下、明也没拿下的西域啊，就这样水灵灵地跟了咱们大清。” “这九百年，四舍五入就千年流落在外的西域啊！” “只想想它，您的心情是不是就好很多？就觉得大哥、十三哥跟四姐姐他们格外的眉清目秀，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好儿孙，恨不得告太庙以彰之？” 第331章 夸夸怎么了?夸夸使人进步 胤祄满脸蛊惑，恨不得现在就把康熙忽悠到太庙去。 就算忽悠不去，也好歹让他召见群臣，把一众出息儿女夸一夸。如此，等过后回过神来，也不好前后反差太大。 呜呜呜。 为了保住哥哥姐姐们，他也是尽心竭力。 终于意识到他在担心什么的康熙愣，继而大乐。太子也跟着笑，整个乾清宫昭仁殿里都盈满了快活的气息。 卖力表演没效果，却有了笑果的胤祄小脸儿黢黑，果断柿子捡软的捏。踮起脚尖，抬起手，就捏上了弘皙的俊脸：“笑什么笑，很好笑么？” 弘皙：…… 可怜的大侄子弘皙不但不敢躲，还得虚扶着小叔叔。 唯恐把人给弄摔了。 同时，还得小心翼翼解释：“十八叔您误会了，策妄阿拉布坦率兵往沙俄方向不是大伯他们的失误。恰恰相反，那正是他们的精明之处。” 哦？ 胤祄好奇，当即让他展开了说说。 怎么这失误就成点睛之笔了？ 难道…… 弘皙征得了自家汗玛法的同意，将主帅富宁安的折子拿了过来，一字一句给自家十八叔做阅读理解。 细说十三叔与四姑姑的厉害，再说这计划若成功的种种好处。 结果就遭到了来自于亲叔的嫌弃小白眼：“本王也是学过三十六计的人，能不知道这就是借力打力、借刀杀人？” “别看准噶尔节节败退，好像很不堪一击的样子。但别说三万人了，就是三万根萝卜也得砍好长时间啊，更别说旁边还有沙俄虎视眈眈呢！” “让他们双方互相厮杀，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就简单多了。但是……” 胤祄刚舒展开的小眉头再度皱起，计划不错，可策妄阿拉布坦也不是个傻的啊！ 谁知道他回过神来后，是选择跟沙俄硬刚。还是向对方借兵，再纠结一批人手来犯边？ 毕竟他叔噶尔丹当初敢跟大清叫板，就是得到了沙俄的支持。 前车之鉴啊！ 弘皙笑：“十八叔放心，这策妄阿拉布坦跟噶尔丹不一样。他不但不跟沙俄同流合污，还率兵打败过沙俄入侵呢。而且……” [那又怎么了呢？政治博弈上哪有永恒的敌人或者永恒的朋友啊？只有永恒的利益罢了。] [大侄子还是太年轻，不知道政治的残酷。] 话没说完就遭嫌弃的弘皙无奈，赶紧补上后半句：“而且怕策妄阿拉布坦为了复国而抛开底线，真干出来跟沙俄拱手称臣的事儿来。十三叔亲自带人穿着准军的衣裳，拿着缴获的准军火器，对路远迢迢赶过来当渔翁的沙俄军浅浅伏击了下，让他们减员了两三千。” “沙俄军都气疯了，一路追击，二话不说就向策妄阿拉布坦的军队开了枪。” “好巧不巧的，那噶尔丹策凌就死在了乱战中。” 好家伙，胤祄直接一个好家伙：“不愧是文武全才十三哥，放六部任何一部都能帮汗阿玛分忧解劳，扔到战场上也能熠熠生辉。到底是什么样的阿玛，才能培养出这么精才绝艳的儿子啊？” 呵呵。 康熙冷笑，这可不是你小子怀疑朕吹毛求疵，觉得有如此大功前提下，还要严惩儿女们没有对敌人赶尽杀绝的时候了？ 嘿嘿。 胤祄特别讨好地笑，熟练地上前给皇帝爸爸捶背：“这不是儿子人小见识少，到底比哥哥姐姐们少了几分谋略与长远目光么？光想着如何解决心腹大患，让西域故土新归了。竟忘了沙俄也是个随时准备窜出来往咱们大清身上咬肉的恶犬，忽略了提前下手的重要性……” 总之就是夸哥、夸姐、夸康熙爸爸呗。 横竖他们这仗打得确实漂亮，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夸夸又怎么了？ 夸夸使人进步。 没准儿就把康熙爸爸夸上了头，觉得秋叶海棠也不是特别完美。他还是比较喜欢清静，不愿意周围有邻居呢？ 成与不成的，无非是付出点彩虹屁的代价。 就怎么说呢？ 亏得胤祄是在捶背，根本看不到康熙的脸。也就不知道老爷子在听到他的话与叭叭后，脸上表情是怎么个扭曲复杂法。 但朝会是要开的，出息儿女们是要显摆的。 开疆拓土之后，新得的疆域要如何治理，原本那些个青壮该如何安置等，也都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根据胤祄心声得知，原本的历史线上，准噶尔是降而复叛。 反复来回。 彻底激怒了乾隆，让他对厄鲁特蒙古下达了彻底剿灭，永绝根株的命令。 也就所谓的车轮测量法，超过车轮高度者斩。 而兆惠把车轮放平了…… 咳咳。 此事真假尚未可知，但清理必然是有的。清理之后再行改土归流，算是彻底将西域绑在了大清的战船上。 都被小混蛋批判多少回的法子了，康熙当然不准备效仿。 且他要治宏大清，贷款报仇呢，哪儿不需要人啊？ 咋也不能自断臂膀。 得先分批次把不安定因素控制好，变难题为动力。 但怎么变是个问题。 而这，也是胤祄所挂心的。 毕竟乾隆大侄子处处学他康熙爷爷 ，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爷仁君外皮下也有残酷手段呢？ 完全无法放心jpg。 就在他的忐忑里，次日大朝时间到。 康熙穿了重大场合才穿的吉服，老脸笑得比怒放的秋菊还灿烂。 群臣山呼万岁后，他才笑呵呵道平身：“昨日传来的捷报，诸位爱卿们都听说了吧？” 得。 刚起身的群臣又都乖乖跪下，再度山呼万岁，并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赶走策妄阿拉布坦，尽收其地。 自晚唐以来，就脱离中原的西域终于又重新回归中原，实乃八百多近九百年未有之壮举也！ 单这一项功劳，就碾压明朝所有帝王。 皇上实乃亘古未有之明君。 彩虹屁连拍，溢美之词不断。搞得胤祄都甘拜下风：[本来，我觉得自己在所有哥哥姐姐中，算是极会奉承康熙爸爸的了。现在看着想这些个大臣才知道，业余的就是业余的，跟人家专业的根本没法比啊！] 第332章 可以的话，展开叭叭几句吧 听他这么一叭叭，康熙顿时意兴阑珊。赶紧摆了摆手：“先有噶尔丹狼子野心，后有策妄阿拉布坦兴兵为祸。伊叔侄二人，伊准噶尔汗国，实在给朕、给大清带来不少祸患。好在皇天不负，祖宗有灵。前线将士奋勇敢战，终于将伊等赶出西域……” 好一番感叹后，康熙才提及西域的治理问题。 并举例当年的噶尔丹。 直言扶持策妄阿拉布坦，打下噶尔丹。经过一番休养生息后，策妄阿拉布坦又叛的例子太坏，太不值得效法。 这一次要集思广益，琢磨出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来。 杜绝扬汤止沸。 这要求一出，整个朝堂登时哗然。 难，太难了。 首先西域山高皇帝远，天知道皇上政令传到那里会有多大改变，又还有几分约束力。 再者自唐末以来，那地儿就一直脱离中原。 什么高昌回鹘国、喀喇汗国、察哈台汗国、叶尔羌汗国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主打一个民风彪悍。 想要彻底解决？ 呵呵。 有史以来的中原王朝都是那么想的，可实际又怎么着？ 最多羁縻罢了。 王朝强盛时压着对方不敢抬头，反之不但羁縻失败，还容易反过来弑主呢！ 眼看着他们争执来争执去，也没想出个行之有效的法子来。 胤祄都忍不住呵呵:[呸！一个个张口闭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恨不得随时随地为国捐躯。实际到了真章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别的不会，抄作业也很难么？] [明明四哥以前都提过改土归流的说法，甚至明朝时就有官员尝试过，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结果……] 康熙听他叭叭得欢，那种种不满都快化为实质了。 索性点了他的名，让他能畅所欲言。 可…… 在胤祄看来，改土归流是他四哥的成绩啊！当弟弟的，难道还能偷亲哥的胜利果实？ 不能啊！ 所以他决口不提改土归流，只把注意力聚焦在另一个问题上——策妄阿拉布坦未曾带走的那些个青壮。 他们自小长在马背上，骑射俱佳。 稍加培养，就是一群精兵。 且…… 胤祄小眉头轻皱：“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在大清眼中，策妄阿拉布坦狼子野心，堪称大清毒瘤。若不加以剪除，早晚都成心腹大患。” “但在准噶尔人眼里，那就是他们的汗，带领他们东征西讨，开疆拓土的大英雄。” “咱们是赶走他们大英雄，试图奴役他们的仇人。大军尚在，他们再多怨怼也不敢表现，一旦大军班师回朝，谁知道他们是自己揭竿而起还是当策妄阿拉布坦回归的引路人呢？” 不放心，大写的不放心。 好难好难。 胤祄摇头叹气，说现在有点体会白起将军当年的苦了。 天地良心，他真的，真的只是随便感叹了下。 结果却把朝臣们吓得一激灵，倒抽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无它。 准噶尔再如何地广人稀，人口也有百万之众。青壮数以十万、数十万计。真都当后患除了，得造多少杀孽啊？ 再说人家已经投降了啊！ 顿时，刚刚还各执一词，就是不往正地方说的朝臣们找到了集火点。 比赛似的说皇上英明，是万古不易的仁君，断不会为所谓的一劳永逸行此残忍手段。 但夸康熙是仁君？ 呵呵。 康熙四十七年秋狝之前，这确实是他的追求。 但听多了胤祄叭叭，现在他对这俩字都ptsd了好么？ 明明被夸，却比被骂了还让他难受。气得康熙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场把人骂了顿。并再次重申：什么仁名不仁名的，都是狗屁！作为大清皇帝，他只对江山社稷与天下黎民负责。 一切影响大清的不安定因素都是拦路虎，都得想法子打掉！ 对对对。 胤祄大眼睛晶亮，里面盈满了对老父亲的崇拜：“国朝君主当如是，儿子为有您这样的汗阿玛感到自豪。” 很会抄作业的太子等纷纷跪下：“儿子为有您这样的汗阿玛感到自豪。” 诸皇子夸，诸皇子夸完了朝臣们夸。 康熙只笑着摆手，让他们少扯些没用的，多想些个实用的好法子。 杀肯定是不能都杀的。 除了部分死忠策妄阿拉布坦，豁出命也要与大清作对的极端派外，康熙不准备杀任何一个降卒或者顺民，但也不能放任那么多不安定因素自由聚集。 这个基调一出，朝中百官都不由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商谈也就顺利了许多。 不能杀又不能留在原地？ 迁徙呗！ 查查看，朝廷有什么修桥、筑堤之类的大工程，把这些个体格健壮能干活的青壮们派过去一部分。 再吸收些体能好又愿意上进的从军。 九阿哥那海贸搞得轰轰烈烈，但船员之类的不好找？ 皇上帝陵也修着呢，那里最最缺人！ 帝陵？ 胤祄小眉头一皱，满是纠结：[啊这……我要怎么告诉你，我的康熙爸爸，你那帝陵位置不好，会漏水，会被炸呢？] ［金银都被洗劫一空，尸首在冰水里泡着，要有多惨有多惨。得怎样才能说服他换个地儿，将来往没有被盗的清西陵跟四哥作伴啊？］ 皇陵被炸，金银被洗劫一空什么的，康熙早就听过。 也正为了不落入原本历史线上的惨状而不停努力着，但…… 现在看着，皇陵不止被炸，还漏水？那，那不就跟他当初做那个梦吻合上了么？ 所以，那不是梦，或者说不只是梦？ 太子跟几位阿哥也愣住，旋即急切起来。 特别想把胤祄团团围住，好好地问一问，让他细讲讲。 好端端的，汗阿玛的皇陵怎么就漏水了呢？ 没有被盗的清西陵？ 也就是说原本的历史线上，雍正的安宁没有被打扰呗？ 唔。 现在明牌了，老四\/四哥肯定也当不上雍正了，但浪费不是个好习惯。可以的话，展开叭叭几句吧！ 咱把那块地给用上，也算解了汗阿玛一个心结。 免得他老人家兢兢业业一辈子，死后还要被搅扰安宁。 第333章 杀鸡焉用牛刀? 散了早朝后，在京除胤祄外的几个皇子又被留下来开小会。 席间大家最感兴趣的问题就是：要怎么探一探小十八，探出具体位置？ 嗯嗯嗯。 天子富有四海，断不至于因为一块吉壤跟自家儿子争抢，可没被盗过这四个字太有吸引力了。 毕竟时下人信六道轮回，讲究个事死者如事生。 不管康熙还是他的孝顺儿子们，谁也不希望他百年以后再被泡在水里，被大炮打扰安静。 所以才格外关心清西陵到底在哪？ 原本历史线上的四阿哥，把自己埋哪儿了？ 这…… 被目光聚焦的四阿哥头大：他也不知道啊！ 但想来应该不会太远，八成还是河间（河北）一带。 不乐意多谈这事儿的他摆手：“横竖如今才康熙四十九年，时间且够用呢。汗阿玛再派精通风水堪舆之士，好生寻找就是。现在主要是如何接管并改造西域啊！” 什么时候把西域改名新疆，又要怎么大刀阔斧地接收并整改？ 在他看来，改土归流是一定要改土归流的。 趁着大军还在，威慑十足。 哪个不服不忿敢冒头的，正好收拾了。 然后？ 四阿哥轻咳，有点忐忑地看着康熙：“儿子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当讲否。” “说！” “十八弟曾经说过，西域物华天宝。很适合种植棉花、葡萄、哈密瓜之类。也说过因为当初诏令，许多人往川地淘金，以至于川地人口越来越多。后来更是流民为患，给白莲教的发展提供了丰富土壤。” 康熙挑眉：“你的意思是趁热打铁，先改土归流，再移多余川人入西域？” 四阿哥颔首：“回汗阿玛的话，儿子确有此想法。只是路远迢迢，其中事物繁多，未知可行否。还是好生研究之后，再请汗阿玛您拿主意。” 呃。 这确实是个难题。 太子轻笑：“不说别的，就这个改土归流都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争端。到底土司制度土司治土人，说起来是效忠于朝廷。实际上，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土司与诸侯王又有何异？” “改土归流，直接把人家可以世世代代传承的权利地位直接拿走，那些土司不奋起反抗才怪。” 谁说不是呢？ 康熙与几个皇子认同点头，康熙甚至还把原本历史线上那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雍正帝好生夸了一遍，再问四阿哥可愿意挑起这副重担。 大活说来就来，四阿哥都有些愣了：“可……儿子正着手丈量天下田亩，要把摊丁入亩事遍布整个大清啊！” 现在京畿周边才弄完，一切才刚刚开始。 好没到偏远地区的那些硬骨头呢。 现在猝然叫停，他是真怕这事虎头蛇尾，甚至无疾而终啊！ 康熙表示没关系，这一块可以先交给太子。待大军回师，老五、老七他们谁都能帮忙。 横竖有京畿周边的成功先例，推广至全国并不难。 但改土归流…… 康熙皱眉：“这事儿除了你，朕确是找不到更合适、更能信重的人选了。此事对于大清安稳甚至后世版图来说，都非常重要。老四你一定要仔细认真，使其能够早日圆满成功。” 是啊是啊。 太子也跟着点头，连说原本的历史线为证，四弟在这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 此事若想用最小代价取得最大成果，非四弟不可。 现一把手跟未来一把手都围着四阿哥不断夸奖，三阿哥几个还能怎么着？ 果断奉上彩虹屁呀！ 等胤祄祭好了五脏庙再回到乾清宫昭仁殿时，就看到他家康熙爸爸和哥哥们正众星拱月般地围着四哥。 而四哥即将启行，远赴西域？ 啊这…… 胤祄挠头，嘴角笑容都有些牵强了：“这，这不好吧？大哥、五哥、七哥、八哥、十哥、十三哥、十六哥跟恪靖姐姐都在西域啊！” “那么多人中龙凤聚集，还有许多火枪火炮。闲着没事去扫荡几个小国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准噶尔那些已经没了精锐部队的老弱妇孺呢？” ［根本不必杀鸡用牛刀，万里迢迢把四哥折腾去呀！］ ［唔……］ ［耽搁了他手头上的摊丁入亩事小，他征伐在外，新娶的侧福晋怎么办？我那职业皇帝的乾隆大侄子怎么办？喜欢办葬礼到外边业务不够，就自己躺在棺材里、让妻妾们咿咿呀呀开哭凑业绩的弘昼侄子怎么办？］ 四阿哥：…… 本来就没什么犹豫，一听到臭小子这心声就更不犹豫了好吗？ 走走走，马上走！ 不把差事办好了，绝不回转。 四阿哥勇敢跪下，赶紧表示自己愿意为大清效力，为汗阿玛分忧。 倒是康熙心疼儿子，连说路远迢迢，途中辛苦。问四阿哥是带府中女眷，还是他这个当汗阿玛的再给点两个伶俐宫女，稍解途中寂寞。 四阿哥连说不必，他有公务在身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根本不必在这方面多加安排。 但康熙根本不听他的好吗？ 只竖着耳朵倾听，等胤祄给他爆料。 果不其然，老四的推辞刚落，臭小子就喊了声那怎么行？ 成功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聚焦。 咳咳。 胤祄不好意思地轻咳：“弟弟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关心四哥。大老爷们，一般都粗心大意不懂如何照顾自己。四哥你一忙起差事来，更是恨不得废寝忘食。” “现在你还年轻不觉得，以后老来还不得遭罪？” “依弟弟看，上回与你一道往南边去的钮祜禄氏和耿氏两位小嫂子就很不错。不但能妥帖照顾，还四哥染了时疫也不离不弃，没有丝毫怠慢。这次四哥不如也带她俩吧，好歹也让汗阿玛跟咱们这些做兄弟的安心。” 很好。 钮祜禄氏跟耿氏是吧？ 带上带上。 康熙亲自拍板：“难得你十八弟一片手足之情，唯恐你出门在外有任何不便。既如此，老四你便听他一句吧。” “可是……” “这是口谕。” 四阿哥嘴角微抽，真·明知道汗阿玛满满故意也只能乖乖听命系列。 那满脸憋屈，看得太子几个艰难忍笑。 结果…… 第334章 管你是不是呢，反正大帽子先给你扣上 好阿玛康熙随即给他安排了俩格格，明言差事重要，爱新觉罗家的子嗣兴旺也同样重要。 老三、老十二跟老十五，一个都别想跑。 三阿哥跟十二阿哥无所畏惧，不但当场叩谢皇恩，还敢大着狗胆请汗阿玛给选漂亮的。 倒是十五阿哥苦笑求放过。 气得康熙直瞪眼：“怎么着，你这还未成婚，就要为福晋守身？” 那一脸‘你要敢说是，就觉得没有你好果子吃’的表情，十五阿哥还敢说什么呢！ 条件反射跪下，求汗阿玛息怒。 胤祄当场惊呆：[不会吧，不会吧？真·别人家恶婆婆，咱爱新觉罗家恶公公啊？这么见不得小两口感情和睦么？] 突如其来的指责，把康熙都弄麻了。 更要命的是，小家伙心声都摩拳擦掌，满满跃跃欲试。非要让他这个当汗阿玛的感受一下医学震撼，告诉告诉他纵欲是会伤身的。 吓得康熙变责备为调侃，赶紧亲手把十五阿哥扶起来：“你这孩子也太不禁逗了，汗阿玛不过调侃你两句，也值当你这样？”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怎样个恶公公呢！” “夫妻和睦是好事，汗阿玛啊，且盼着你能与瓜尔佳氏琴瑟和鸣，多添些嫡子嫡女呢。” 十五阿哥：！！！ 前一秒还为臭弟弟的嚣张心声而心惊胆颤，下一秒就跟着受了巨大好处。 喜得他嘿嘿傻笑：“汗阿玛放心，儿子定当尽心竭力。” 康熙嘴角微抽：“倒也不必过于努力，还是该把心思都放在正事上。免得回头其余皇子都封亲王郡王，这里小子还停留在贝子上。孩子一大堆，却连养孩子都成问题。” “等你四哥往西北了，你就帮着你太子二哥一起弄摊丁入亩事吧！” 十五阿哥懒病发作，刚要拒绝，就听自家弟弟恶魔低语：“十五哥就算不在乎自身荣辱，也该多为未来嫂子考虑考虑。” “想想别的嫂子入宫都坐朱轮车，都有属于自己的轿辇。未来嫂子却只配独轮车，或者干脆腿儿着。赶上天寒地冻遭罪不说，也不好在妯娌们面前抬头吧？” 啊这…… 十五阿哥沉吟，随即噗通一声跪在自家汗阿玛面前：“您放心，儿子一定鞠躬尽瘁，竭尽全力办好差。” 康熙虽意外，但谁还不盼着自家儿子能上进呢？ 赶紧微笑点头：“好好好，你若能勤勉踏实。但凡做出些许功绩来，朕定然论功行赏，不让你弱于旁人半分。” “儿子多谢汗阿玛！” 得了康熙准话的十五阿哥眉开眼笑，还真就勤奋起来。 把密妃给欢喜的，直跟胤祄感叹：“早知道如此，上一届选秀就该央着你汗阿玛给他定亲的。” 胤祄笑：“那可不行，上一届，没有未来嫂子。” “哈哈哈，那倒也是。” 娘俩一唱一和，把十五阿哥给羞的哟，俊脸红似火烧，眼神里却盈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那感觉，就跟大阿哥盼康熙回信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来了后会有什么旨意。 他个人是盼着能被允许乘胜追击，直接打穿整个沙俄的。 只是每每提及，他家四妹妹就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都说了今年底，那边就会跟土耳其打俄土战争，彼得大帝御驾亲征却被人按着揍。” “咱们完全可以趁其不在，攻其不备，还事半功倍。做什么非要舍易就难，把做渔翁的机会留给别人呢？” 大阿哥挠头：“啥渔翁过渔翁的，好不容易带兵出来，哥就想打个尽兴。天知道此次班师回朝之后，我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来。” 对此，恪靖只笑：“安心吧，汗阿玛甭管如何安排，短时间之内都不会让咱们班师的。这西域之地，咱们至少还得待个一两年。” 大阿哥目光迟疑，结果就被拉着打了赌。 他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特别迅速就把附近所有兄弟都一起拉下了水。 从那以后，哥几个就一直盼着京城来信。 看汗阿玛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等得他们脖子都长了些许。 但这事儿吧，真不能怪康熙啰嗦。 实在是朝中反对意见太大了。 翌日早朝，四阿哥就上折子请缨。说为了彻底解决西域问题，不让准噶尔事件再度重演。他愿意亲赴西域，主持改土归流事宜。 直接彻底废除旧的汗国，也不打算设置土司，不搞羁縻那套。 而是像诸多中原地区一样，直接设省府县三级，由朝廷派遣流官治理，让西域彻彻底底成为中原的一部分。 康熙龙颜大悦，当场将西域更名为新疆，取西域故土新归之意。 文武群臣跪，恭贺这八九年来未有之功。 但轮到改土归流事时，反对声音就开始大起来了。 首先，西域，哦不，现在得叫新疆了。那地儿离京城数千里之遥，山高皇帝远，朝廷很难对其起到实际的管控。 再则那里地广人稀，荒漠雪山，沙海滚滚。 价值在朝臣们眼里并不如何大，盘根错节的势力倒多。什么吐鲁番、叶尔羌的，以前都自成一国。 除非朝廷大军长久驻扎，否则派去流官又如何？ 要么与地头蛇们同流合污，要么各种原因意外去世，很难真正将整个西域都掌控在手里。 而真长期且大量的驻军也未必能彻底解决问题，日久天长后，倒是一定会产生更多问题。比如将军拥兵自重，将西域看成自己所有物。 待中原稍微势弱，轻则脱离掌控，重则反过来弑主。 相关例子屡见不鲜，皇上万万三思。 说着说着，竟还从不赞成西域改土归流，免为不切实际的事情造成更多争斗到了谏言让富宁安跟诸位皇子、公主班师回朝上。 好家伙。 这一联系上下文，胤祄都气乐了：“所以，这硝烟刚平，诸位大臣就担心本王的几位哥哥姐姐拥兵自重了吗？” ［管你是不是呢，反正先把大帽子给你们扣上！］ ［再说服康熙爸爸不要大军召回，至少别全召回。年底沙俄打第三次俄土战争的时候，咱也好有便利条件去摘桃子呀。嘿嘿，多好的修正尼布楚条约的机会啊，万万不能错过。］ 第335章 沉默，沉默是今日的早朝 胤祄心里窃笑，满满都是阴谋即将得逞的调调。 但康熙、诸皇子跟保泰、弘晳能听到他心声，群臣们听不到啊。 可怜的文武大臣们只能看到惊天大锅突然而来，但凡他们跪慢一点，否认慢一点。皇上就得雷霆震怒，轻则罢官，重则九族受苦那种。 吓得所有人等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跪下：“臣等万万不敢，瑞郡王切勿误会。” “对对对。几位阿哥公主为大清开疆扩土，居功至伟，奖赏都来不及呢，怎可有半点怀疑忌惮之心？” 反正横竖怎么说，也是十八爷您想多了。 臣等也是从多方面考虑，一切为了朝廷。最近打仗么，哪有不费钱的？ 有数的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自开战以来…… 胤祄才不听他们这些老生常谈呢，直接提问户部尚书：开战日久，大人可觉得国库吃紧了？ 户部尚书倒是有心点头呢，可那一本本账在，他也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撒谎啊！ 万一龙心大不悦，直接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那自己跟九族岂不是太过冤枉？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战战兢兢跪下：“回，回十八爷的话，并未。” 满朝同僚的虎视眈眈中，他熟练报出如今国库存银状况。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这么打仗的前提下，这国库存银不但没减少，还同比康熙四十七年未曾开战时多了一千多万两？ 多到让人怀疑这账册真假呀！ 专业性遭到质疑，户部尚书可不干。 当场说起那一年国库清欠，到底收回了多少银子。又接着说起朝廷跟蒙古各部的商业往来，又贡献了多少。 还有工部下辖的各种厂子。 什么玻璃镜、自行车、自行驱暑扇等等，简直一个个行走的圈钱神器。 当然最重要的，还有轰轰烈烈展开的海贸。以及海贸正式展开，相关海事衙门成立，这一部分的税收也直线上升。 说到最后，户部尚书还翻了个好大的白眼：“这也就是西北战事，加上火器、制器方面的研发都不少往里面投银子，不然的话，国库存银还得翻上几倍。” 非是老夫记账不行，是尔等眼界不行。 井底之蛙，根本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遭到鄙视的群臣们：…… 沉默。 沉默是今天的早朝。 但他们想装死，胤祄却不允许他们装死：“喏，账本是不会骗人的，事实俱在，诸位大人该相信创新进步害不了大清，因循守旧才会了吧？” 啊这…… 被问的文武大臣们面红耳赤，只道自己为了为了大清江山长治久安。 ［呵呵。为大清江山长治久安？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实际更为自身利益不被侵害吧！毕竟康熙爸爸今儿能 摊丁入亩、改土归流，明儿就指不定又搞出什么妨碍大臣利益的事儿来。］ ［不如都按死按死，一切都维持原状。伤大清不怕，只要不伤你们这些爱卿就好。］ ［比如明朝末年，崇祯曾有意南迁，结果被太后和群臣以宗庙社稷都在京城为由给劝阻了。到后来崇祯殉国而死，那些大臣又有几个跟着的？倒是水太凉、头皮痒的不在少数，呵。］ 胤祄愤愤不平，心里头骂的可脏了。 听得康熙都要忍俊不禁了，赶紧轻咳两声：“朕心意已决，爱卿们不必再劝。着四阿哥胤禛往新疆主持改土归流事，不惜一切代价将此事彻底落实。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当一心想做千古第一仁皇帝的皇上抛弃了理想，露出杀伐果断的一面。 群臣直接呆住，不敢再劝。 就怕这位继江南官场的血腥杀伐之后，再对京城官场也来一遍。 从十年寒窗到位列朝堂不容易，那些宗室、勋贵跟武将们也很难，断不至于因为谏言而真把命搭上。 倒是四阿哥从容出列：“儿臣谨遵汗阿玛之命，此去定当尽心竭力，为汗阿玛彻底解决西北之患。” 康熙微笑：“尔之能，朕自然是相信的。” 至此，这事儿算是被彻底拍了板。 才从南边回来不足一年的四阿哥又要受命往西北，雍亲王府上妻妾都是满满的不舍，连宫中德妃娘娘都难得使人唤他去永和宫。 [虽然有些不应当，但……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 虽然雍正帝在大义绝迷录里没少渲染太后有多爱他，但实际上…… 胤祄两只眼睛都看着呢！ 德妃娘娘对四哥别说像美人额娘对他了，那感觉……怎么说呢，娘俩见面就好像小兵见将军。威压满满，生疏满满，就没点子正常母子该有的亲近。 怕那位又有什么幺蛾子，四哥碍着孝道又不敢说什么。 小保镖胤祄挺身而出，嚷嚷着想念永和宫大宫女那手好桂花糕了，说什么都要同往。 就想着有自己在，德妃多少能收敛些。 结果…… 关心的话没几句，东西准备了两大包。 唔，都是给十四阿哥的。 因他年纪小，头一回出京，连年都没在宫中过，必然想念极了京中风味。且他自幼喜享受，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如今出征在外，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等哥俩汇合了，四阿哥万万多看顾他些。 四阿哥习以为常，胤祄却要气炸了，开口就特别阴阳：“十八还怕德额娘母爱浓浓，给四哥准备的东西，四哥一人都拿不了呢。结果……您这么些东西，竟没有一件是四哥的？” “哎呀呀，这我得去请教下汗阿玛。当年把四哥抱承乾宫，是把玉牒也一并抱过去了？怎么一样的儿子，待遇就差这么多呢？我额娘连着生了我们兄弟仨，也没见待遇上有这么大差距啊！” 德妃愣神的功夫，就见小家伙利落下地，气呼呼就要往乾清宫跑。 这要是让他问了还了得？ 皇上震怒，开口申饬事小。万一被这小天魔星一蛊惑，真动手改了老四的玉牒，她可就成阖宫笑话啦！ 德妃赶紧拦人：“十八阿哥你误会了，误会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德额娘的儿子，德额娘又岂能有所偏向？” 第336章 康熙丹凤眼一瞪，双标得明明白白 德妃急得脑门见汗，急急为自己辩解。还眼神疯狂暗示四阿哥，让他别傻愣着，赶紧帮忙。 可…… 亲弟弟为了他都勇敢对上妃位娘娘了，当哥的哪儿还舍得背刺他？ 四阿哥垂眸不语。 胤祄话多着呢，当即狐疑地打量着德妃：“真的？” “千真万确！”德妃飞快点头，斩钉截铁地道：“那可是本宫十月怀胎亲生的孩子，哪有不疼不爱的道理？” 胤祄哦了一声：“胤祄觉得也是，可……” “常言道，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自胤祄入门起，德额娘关心的话是没少说，但给十四哥准备的东西却一样也没给四哥准备，我还得了几样点心呢！” 这一句常言，直接把德妃给整不会了。 愣了好一阵才道：“十八阿哥误会了，你十四哥离家日久，肯定想念京中风味，所以本宫准备的东西就多了些。这些与他来说，是惦念、是乡情，难能可贵。可四阿哥不一样啊，他身负皇命，理当轻车简从，不好带太多杂物。” “不过穷家富路，本宫也是有准备的。” 说着，她就转入内室，直接取了三千两银票过来：“说来这些，也都是平日四阿哥跟十四阿哥孝敬的。本宫没有许多花销，就都攒了起来。如今拿出大半给四阿哥做盘缠，备个不时之需吧。” ［啧啧啧，不愧是宫斗常青树，历史上康熙朝的宫斗总冠军啊！瞧瞧这心眼子，这反应速度，竟然把偏心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还张口就是大半积蓄给四哥，怕不是要让四哥不但不接，还反手孝敬你更多吧？］ 哼。 胤祄冷哼，不惮以最大恶意去揣摩德妃。 坚定在他四哥这边。 怕四哥愚孝又脸皮薄，他还抢先帮他接了银票：“ 哇，整整三千两这么多啊？看来德额娘确实疼爱四哥，是小十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您了。” “这银票四哥收着，小十八的歉意您也收着好不好？” 德妃：…… 她能说不好吗？ 不能啊！ 她十几岁入宫，御前伴驾三十几年，大半生时间都在研究皇上喜好，自然深知这个十八阿哥在皇上心中的分量。 断不会因为孩子的‘童言无忌’，而闹到皇上面前。 把小事化大，最后吃不了兜着走。 只能乖乖割肉，达到小家伙满意，热热情情把人送走。 柔和绵软到让胤祄意外。 更意外的是，他家四哥居然没有冷着脸把银票还回去，再说些个弟弟年纪还小，礼数方面难免有些不够周全，还请额娘多多包涵的话。 而是微笑行礼，说了句多谢额娘。 又寒暄了几句，才带着许多东西拉着他出了永和宫。 反常到让胤祄忐忑，严重怀疑自己这越俎代庖的行为是不是惹四哥生气了。万一讲规矩的哥哥不喜欢跟不讲规矩的弟弟一起玩，就此跟他划清界限怎么办？ 眼看着小家伙急的脑门冒汗，四阿哥再也忍不住了。 赶紧掏帕子认认真真给他擦拭：“十八弟这么护着四哥，四哥高兴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四哥就是意外，娘娘她……” “嗐！这有什么好意外的？要弟弟说，四哥你以前就是太乖巧听话了，没研究明白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的终极奥义。” “喏，三千两银票为证，德妃娘娘多多少少还是在乎你的。那你要是也想要这个额娘，不想跟她相敬如冰。那就学着点儿长嘴啊！想要什么就说，有什么不满就提。别人又没有读心术，你不说，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有那么一瞬间，四阿哥心跳都快被吓停了。 还以为胤祄是发现了什么呢！ 结果这孩子说来说去，都在教他这个已经当阿玛的人了如何做孩子。 四阿哥好笑之余还有着浓浓的感动：“好，听咱们小十八的。” “听我的就对了！这不是吹，不信你往满皇宫瞧瞧。汗阿玛是不是每每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却还依旧爱我？咱的受宠之名，甚至远传蒙古各部！” 胤祄昂头，小表情要多傲娇有多傲娇。 四阿哥心下好笑，想说你小子就是借了辅星的光，否则就你这么跳脱，汗阿玛还不得三天打你九顿？ 可瞧他那大眼睛里盈满的真诚与关切，四阿哥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会重重点头，表示愿意听弟弟的教导。 谁能想到呢？ 就在一年多之前，诸皇子还想方设法地惦着从小家伙心声里套出更多关于大清未来发展的事，或者引导他不再说自己坏话。 四阿哥甚至一度很讨厌他。 因为小家伙的心声，让他直接从普通皇子变成汗阿玛跟太子忌惮的未来雍正。还被老九老十几个组队贷款报仇，没少被打的鼻青脸肿。 真·坑死哥了。 可不管他怎么抗拒，小家伙都一直真诚靠近。像一团火似的，不知不觉就融化了他心中坚冰。 四阿哥如今视他为最亲的弟弟，无关心声、无关小家伙的辅星身份。 为防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对弟弟名声不利，他还主动往乾清宫跟汗阿玛坦了个白。 康熙冷哼：“现在才来说？真靠你，现在早已经谣言满天飞了。放心吧，事发当日，小十八就已经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与朕说了。” “啊？他不是……” “啊什么啊？他是答应德妃不因这点小事来搅扰朕，所以都是趁着朕闲暇时候顺口说的。再说了，君子才要一诺千金，他一个小孩子还藏不住话呢，要不怎么有童言无忌的说法？” 康熙丹凤眼一瞪，双标得明明白白。 把四阿哥都整无语了。 康熙却只拍了拍他肩膀：“既然你觉得自己能处理好，朕便也不多言。只盼你好生办差，早日彻底贯彻改土归流。” “当然，这民生要抓，生人也不能懈怠。” 啊？ 有那么一瞬间，四阿哥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不想刚投过去个疑惑眼神，就又被狠狠瞪了一眼：“啊什么啊？朕让你多多耕耘，为爱新觉罗加开枝散叶，早日把那让人又爱又恨的小四爷生出来。” 第337章 见过鸡娃的，没见过往死里鸡的 “小，小四爷？” 四阿哥震惊抬头，满脸复杂：“儿子以为，汗阿玛您听了那败家子的那么多负面消息，再不会期盼他的到来。甚至……” 康熙挑眉：“甚至为了预防万一，直接不让他被生下来？” 四阿哥沉默，那别说是他汗阿玛，就是他，初初听到小十八心声，知道那臭小子造了多少孽后，不也心生忐忑么？甚至有亿点点怕老爷子为永绝后患，直接让他入宫。 康熙叹，难得与儿子推心置腹了一番：“听说和珅、王亶望之流时，朕确实气得不轻。那一桩桩，一件件的，臭小子也配与朕相提并论，也配成为康乾盛世的一环？” 但后来小十八叭叭的越来越多，他们能拼凑出来的乾隆也越发立体全面啊！ 只能说缺点很多、很大，但也不乏闪光点吧。 “至少原本历史线上，雍正之后的帝王但凡眼光、魄力差一点，准噶尔汗国就不会变成新疆。小岛那边不会被镇压，廓尔喀、缅甸、安南也不会老实……” 客观来说，那十全武功虽有些水分在，但功劳也不容抹杀。 至于说他晚年好大喜功高，只沉沦在天朝上国的迷梦里，看不见世界局势变化等等。 咳咳。 康熙老脸一红，勇敢地背起了属于自己的大锅：“那也不能全怪孩子，历史线上的你我父子也该负很大责任。重八股文章，不重科技发展，视之为小道。朕贬了戴梓、斥责了黄履庄。你小子为排除异己搞科道和一，拿文字狱当武器，也没开什么好头。” 横空飞锅，四阿哥都麻了。 心说儿子为何左支右绌至此？ 还不是您迟迟不肯立储，到死都在玩儿制衡的那一套么！搞得恨不得所有兄弟都觉得自己有机会，任何一个非自己名字出现在传位诏书上都是有阴谋。 历史线上的乾隆那么一言难尽，说不准就是他为了收拾康熙朝的烂摊子而疲于奔命，根本腾不出时间来狠狠教导。 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 君与父的双重压制，让他心里吐槽逆流成河，也不敢表露出一丝半点儿。 好在康熙倾诉欲多于交流，也不在乎四儿子是个什么反应。 他只叹：“以后来者的眼光看前事，自然通透豁达。可身处局中时，谁又能连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都不错过？那个什么英吉利头一回来京城觐见的时候，都已经乾隆五十八年了。” 康熙五十年生的乾隆，那时候都已经八十多岁的耄耋老人啦！ “易地而处，换成你我，在听不到小十八心声的前提下。在那个年纪，能对一个未曾听过的蛮夷小国的奇技淫巧保持谦卑好学之心么?” 尤其被对方吹捧上天的火器，前些年在对准噶尔之战中被己方碾压过。 四阿哥被问到哑口无言，久久无语。 良久，才听康熙轻叹：“世事如棋局局新，都已经新一轮开始了，你又何苦纠结于原本历史线上的种种？” “孩子错了，当阿玛的就多教教。” “你们几个逆子在原本的历史线上闹成那样，兄不兄、弟不弟的，简直干尽了一切混账事。朕得知后，气过、骂过，不也照样收拾好心情，细细琢磨着如何破局？” 哪有不教而诛的道理？ 比起日后万一太子走在自己前头，弘皙又不成事时再来感叹当初要是把小乾隆生下就好了。 康熙更愿意直接杜绝这个可能。 让四儿子好好生，好好养。 若有个什么万一，改掉那些毛病的小乾隆会是个最好的备选。 一切顺利，那也是个国之栋梁啊！ 不过这些隐秘的小心思，康熙就没有跟任何人透露了。 只摆出豁达、宽容、慈爱好祖父模样来，把四阿哥感动得眼泪汪汪。当场表示一定一定会鞠躬尽瘁，不管是在民生还是在生人上。 同时，他还会倾心教导，严格要求。 像严格教导弘时一样，不放松任何一个儿子的教育。 就如汗阿玛严格要求他们兄弟一样。 对此，康熙倒是十二万分赞同的，甚至还提供了些许帮助。 然后，撵到雍亲王府来给四哥送别的胤祄亲眼见证了弘时大侄子的崩溃。 足有孩子那么高的书籍，排成两排的先生。 在四书五经、骑射弓马之外，还要精通满蒙汉藏洋五门语言。更要学习天文、几何、制器与火器研发。 除了这重得要塌了天的课业，还得一月至少三回地给阿玛写信。 用骈文写好了自己的所学、所得与所思。 这诸多要求，把胤祄都看傻了：[天啊，见过鸡娃的，没见过往死里鸡的。难怪历史上的弘时大侄子放着好好的汗阿玛不去讨好，反而跟隔壁八叔走得近啊。] [说不定就是他八叔答应他，上位成功后第一道圣旨就给雍亲王府下，钦命雍亲王不许鸡娃呢！] 四阿哥脸上一黑，弘时吓得哇一声哭出来：“呜呜呜，不是儿子不孝，是阿玛这些个要求，儿子真的做不到哇。” 说着，小家伙还颤颤巍巍地比了个七：“儿子康熙三十四年生的，现在才毛七岁，过了六周岁生辰没几天啊，阿玛！您这……这也太狠了，比汗玛法的一百二十遍大法还吓人！” 谁说不是呢？ 同被一百二十遍大法荼毒过一段时间的胤祄心有戚戚然，赶紧上前抱住了胖侄子：“四哥啊，杀人别用学习刀。孩子还小呢，你注意尺度，小心起反效果，直接给弄厌学了啊。” 欲速则不达。 揠苗助长可不是好事儿。 [小心习没学好，父子倒离心了。] 对对对。 弘时猛猛点头，泪珠子顺着他的动作扑簌簌往下掉。 眉目间泪珠子还挂在眼角呢。 让四阿哥不由想起小十八心声中，原本历史线上，这孩子被他过继给老八、革除黄带子，二十几岁就郁郁而终的事儿。 心里到底软了软，同意给他略减轻点负担。 可以少量、分批次，一样一样的，把这些目标都渐渐达成了。 写信也不用骈文、不要求字数了，能清晰表达出自己意思，达到联络父子感情目的即可。 第338章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别想留下来～ 胤祄心说这对数百年后才上幼儿园大班年纪的弘时来说也不轻。 但能从死刑到死缓，小家伙就已经很开心了。 忙擦了泪，规规矩矩行礼：“儿子谢过阿玛宽容。阿玛尽管放心外出办差，儿子会好生学习。助嫡额娘护好府上，照顾好额娘跟姐姐。” 还没等四阿哥满意点头呢，他姐就嗤笑：“豆丁点儿大的小屁孩，不被学习吓得哭鼻子就谢天谢地了，还护好本格格？” 嘲笑完弟弟后，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就对胤祄行礼：“侄女见过十八叔，给十八叔请安。闻听十八叔过来，侄女特意往厨下做了沙琪玛与甜奶茶，十八叔赏脸尝尝？” 这用心就很难得，更难得的是小姑娘这厨艺。 让胤祄竖大拇指称赞之余，心里还默默感叹：[多好的姑娘啊，可惜红颜薄命。］ ［才二十多就没了，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她那额驸纳喇星德也不知道是乌拉那拉还是叶赫那拉还是什么别的那拉。] [反正到时候记得提醒四哥，或者往汗阿玛那边撒娇或者撒泼，晚两年再给孩子指婚，指也避开那拉或者星德、兴德、性德之类的天坑吧。] [除此之外，要怎么提醒四哥，让他重视大侄女的身体素质呢？这弱柳扶风的，好看倒是真好看，但不能打，也不抗折腾啊！] 骤然听到爱女生卒，四阿哥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知道他是怎么强忍着没出声，直接打断他家十八弟的。 而是确定他叭叭完，没有更多有用信息后。才喝了口奶茶，稳了稳心神，对满含期待的爱女说：“不错，茉雅奇的厨艺又进步了许多。” 先把爱女夸得笑颜如花，他才开始上转折：“不过咱们满洲贵女，还是应该更讲骑射、布库之类。像你恪靖姑爸爸一样，上马能上阵杀敌，立不世战功。下马亦能代帝监国，让喀尔喀三部皆拜服。” 笑容直接僵在茉雅奇唇角：就是，她能理解自家阿玛望女成凤的心情，可…… 目标是不是太高了些？ 三皇五帝到如今，有几个自家四姑爸爸这样远胜须眉的奇女子呢？ 瞬间，她就体会到了臭弟弟的绝望。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她家阿玛刚给她定完高上了天的目标，小十八叔就开始鼓掌：“好好好，四哥说得好，咱们满洲姑奶奶就是该爽朗大气。上马能打猎，下马能管家。” “如今教养嬷嬷制度已经被废除，专门对公主、宗女开放的学堂也已经在准备中，不日就要开课了。大侄女不妨去学两年，也省得日后成婚再被欺负了去。” 康熙三十四年生，现在已经虚十六岁的茉雅奇俏脸绯红：“十八叔，您……” 胤祄笑眯眯摆手：“别羞别羞，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姑娘大了，要择良人成婚是很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这事关乎你一生幸福，得愈加谨慎才是。” “知道你自小文静，更喜欢诗词歌赋、女红、厨艺等。叔也不是说这不好，但咱们老祖宗的传统也不能丢下啊！这样，你好好学学骑射，回头你汗玛法往巡幸塞外，叔去求他把你带上怎么样？” 这诱惑对于从小到大就没出过京城的人来说可太大了。 不仅茉雅奇双眼晶亮，连弘时都火速抱住了他十八叔的腰：“宁落一屯，不落一人。一样的侄子侄女，十八叔您可不能两样待啊！” “侄子这就带着先生们去好好学习，回头往塞外您也带着侄儿呗？” 生怕自己被嫌弃小累赘，弘时不但保证听话，还说自家姐姐也会帮着照顾他。 听得茉雅奇直去点他小鼻头：“你又知道了？” 小家伙点头，特别的斩钉截铁：“那当然！咱俩可是从一个额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血脉相连，同根同源。平时再怎么吵吵闹闹，关键时候你会疼我，我会护你。” “唔，你要是实在不喜欢舞枪弄棒也可以不学的，横竖有我。但凡哪个攒了八百辈子福气娶了你，又瞎了心敢刻薄你的，我亲自执刀，送他们全家上路。” 这小极端分子发言把胤祄都吓了一跳，茉雅奇却感动得眼泪汪汪。 姐弟俩抱作一团，互相鼓劲儿要好好努力，一定一定随扈成功。去看看塞外风光，也品品蒙古烤羊、瞧瞧塞宴四事。 他俩相互鼓励的时候，胤祄则看着自家四哥笑：“西域兵戈方平，骤然实行改土归流事，极易引起新的摩擦。四哥千万小心谨慎，顺顺利利去，平平安安归。” “府上你就放心，弟弟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瞧瞧，必不让嫂子跟侄子侄女受了丝毫委屈去。” ［就是不知道此一别，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该不会再见的时候，乾隆大侄子都已经会笑眯眯喊我十八叔了吧？］ 刚还满满感动的四阿哥：…… 陡然觉得打弟弟还是要趁早，否则一别经年再回来，他可能就打不过了。 但这手刚抬起来，却怎么都落不下。 良久良久，才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无限感动在喉头，最后只化一声轻叹：“真好。小十八长大了，知道替四哥分忧了。放心吧，你四哥不是头一回出门办差，定不会有任何疏漏的。” “倒是你小子长伴御前，千万记得谨言慎行，别被那些御史言官们抓到小辫子。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别劳累太过。美食虽好，取用有度……” 巴拉巴拉一大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不曾有任何遗漏。 最后的最后，他竟然还试图把没给弘时布置成功的作业给弟弟布置上。 骈文书信，一月三封。 还要言之有物，准确写出自身所学所得与所思？ 呵呵。 这哪里还是书写，这分明是作业呀。 差生胤祄顿时抗拒，皱着小眉头凝视他家亲亲四哥：“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我阿玛在宫中，你只是我哥呢？” “啥？” “啥啥大马牙，好吃不好拿！我说时候不早了，四哥该上路了。” ［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别想留下来。沉默年代，就是不该太遥远的通信，嗷~］ 第239章 都一样的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你差哪儿了? 突如其来的魔音穿脑，差点儿把四阿哥惊了个踉跄。 还没等走呢，就有点怀疑让弘时跟小十八过从甚密对孩子来说是祸是福了。他是真怕孩子才学会防火防盗防八叔，转身就掉进了他十八叔的千年大坑啊！ 为这，他甚至还又往宫中一趟，特意求了他家汗阿玛一回。 请他老人家百忙之中，稍微帮忙盯着点儿弘时的教育。 然后，弘时的快乐时光到了。 康熙大手一挥，直接把小家伙也接入宫中教养了。也住在阿哥所，就在胤祄隔壁。 啊？ 四阿哥当场傻眼：…… 咱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儿子特意走这一遭，防着的就是那条小咸鱼呢？ 呵呵。 康熙冷笑，直接助他表演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混账东西，旁人信不着小十八也就算了，你还觉得他不靠谱？为了不让你矫枉过正，活生生把弘时那孩子累死，他费了多少心血啊？” “诸皇子皇女中，他最惦念的就是你跟恪靖。处处维护，时时吹捧，唯恐你们有任何不妥。但一样当哥姐的，人家恪靖怎么做的，再看看你自己怎么做的！” “我……” “你什么你？你该庆幸自己即将启程，否则朕非着人打你几十个板子，好好与你醒醒脑。看你那不知道好歹的样子就气，跪安吧！” 一顿暴风输出后，康熙赶紧挥袖赶人，坚决不给蠢儿子任何辩驳的机会。 哼！ 让他被小十八那么护着还小肚鸡肠，让他素日里瞅着老子被臭小子心声气得险死还生还劝老子忍耐。 这回刀子扎你身上，朕倒是看你嫌不嫌疼。 就这么被硬生生赶出乾清宫的四阿哥摇头，简直无语至极。想了想，到底没直接出宫，而是往永和宫去拜别了生母。 也许三千两银的教训太大，也许胤祄的质问太振聋发聩，让她或者反省，或者恐惧了。 这回德妃的态度大异于以往，不但让人上温度合适的茶、四阿哥喜欢的点心。 连言语间都难得有了几分关切。 整个人都空前温柔了起来，热情到让四阿哥都有些不习惯，只越发想念真真诚诚的十八弟。觉得汗阿玛刚刚那脚踢得没错，他委实有些不是东西。 唔。 还是找十八弟赔不是要紧，至于生母…… 相处得少而显得生疏也好，性格不投导致亲近不来也罢。只当缘有深浅，他们娘俩差了点儿意思吧。 思及此，四阿哥整个都豁然开朗。 仿佛卸下了多年包袱般。 快乐到让胤祄惊叹：[不愧是大清第一号肝帝啊！即将进入工作状态，面临严峻考验，怎么水灵灵的小白菜不得蔫一蔫？就他越发精神抖擞，像是回到了自己的统治区了一样。] [肝帝联手他的小卷王，必能事半功倍的吧？也或者，重逢之日未必太远哇！] 四阿哥：…… 得，这歉还是别道了吧，承诺写信同时，给小家伙捎西域特产就让他乐到跳起来。 “好好好，前线战事激烈，弟弟没好意思说。四哥过去再忙，那也不可能忙过打仗。所以，弟弟的大枣、葡萄干、蚕豆、哈密瓜等等，就拜托四哥啦！” “多多益善哟，mua~” 四阿哥眉头微皱，表示东西没问题，但是弟弟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 然后，他家整天四哥长、四哥短的十八弟不但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还用屁股对着他。 说这冒犯很严重，伤口很深。 要多多的美食才能填满。 但是！ 但是十八阿哥不做杨贵妃，你也少来那种一骑红尘阿哥笑的迷之操作。 那傲娇又可爱的小模样，让四阿哥拼命忍笑，出了阿哥所才敢笑出声来。就怕小家伙气大了，连西域特产都哄不好。 四阿哥低调出京，直奔西域方向，他家的一双儿女也被接进了宫。 是的，茉雅奇也在被接之列。 无它，四阿哥那日说了对儿子教育的担忧后，也同样说了女儿会折在花样年华。 特别直观地表达了对孩子身体素质的担忧，且请旨尽可能加快专供公主、宗女们学习的女子学堂开课进程。就怕宫中再拖个一年半载，他家爱女就要被指婚出嫁了。 康熙对庶子家的侧出孙女印象不大，但深深记着十三遍访各部抚蒙公主、宗女们后，得出那些个让人不忍细看的内容。 遂二话不说，四阿哥前脚走，后脚茉雅奇跟弘时就被接进了宫。 如今坊间提起来，谁不说一句当今对四阿哥颇为器重呢？怕他出门在外担心妻小，把他一双子女都接进宫中好生教导、抚养了。 只弘皙对小堂弟有些排斥。 无它，臭小子太会了！ 仗着自己年纪小，动不动就抱着十八叔撒娇，问他是不是对方最最喜欢的侄子 。还说他表哥像弘皙哥哥那么大，就已经成婚娶媳妇了。怎么弘皙哥哥没成婚，还跟十八叔挤阿哥所呢？ 也像弘时一样，阿玛出门办差了，十八叔小叔叔照顾大侄子么？ 那一刻，十八叔所说的绿茶在弘皙心中有了具象。 讨厌的臭弟弟！ 打不得，骂就哭，还总喜欢似有似无告刁状。 需要保持长兄友好的弘皙唇角轻勾，立即换了一种方式疼弟弟。 指点他书法，考校他功课，还给他布置作业。 小家伙但有退缩，弘皙就严肃脸：“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遥想当年，汗玛法为了读书，还生生把自己累吐血呢。堂堂天子都能如此，更何况咱们这些个小辈？” “乖，你虽行三。但前面的两个兄长早亡，你就是雍亲王府实际意义上的长子。哪怕再苦再累，也得努力撑起王府的门楣来。” 弘时比七，说自己还小。 弘皙就给他讲自家阿玛幼时的出类拔萃：“才六岁啊，比你还小一点呢，就能举箭射兔了。都一样的爱新觉罗家子孙，你差在哪儿了？” 哪儿都差？ 没关系，弘皙会摸摸他的小脑瓜，告诉他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的道理。 汗玛法重视皇子皇孙教育，宫中什么都缺，独不缺文武先生。 第240章 养老就算了，送终你认真的? 关乎到日后承爵问题，胤祄也不敢莽撞。 忙当没发现小侄子发来的求救信号般，连夸弘皙是个好堂哥，为堂弟想得周全。 弘皙：…… 谢谢，但咱真的只是单纯在排除异己。 让某人就是不能被撵走，也乖乖认清楚现实，知道知道谁才是十八叔最最喜欢的侄子！ 他这个先来的还牢牢占据位置呢，后来的别想能后来居上！ 当十八叔最最宠爱的大侄子，他是认真的。 胤祄哪知道侄子们看似单纯的外表下，还有这么丰富曲折的内心戏啊？ 见弘晳牺牲个人时间努力教导弘时，还感叹这孩子是个负责任的好兄长。日后成家，也必然是个好阿玛呢。 把弘晳调侃的俊脸红红，连说自己已经取得了汗玛法的同意，下次选秀的时候再给他选福晋。 人生啊，至少还能再自由三年！ 那得意的小模样，看得胤祄嘴角微抽：“神气什么呀？不用早早当新郎，也不用早早当阿玛，还不用娶表妹。小子，你的人生能有这么多惊喜，都多亏了十八叔我好么？” “是是是。”弘晳认真点头，紧紧抱住他：“多亏了十八叔，才有侄儿如今。” “十八叔大恩大德，侄儿一直牢记在心。以后定然像孝敬阿玛一样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 什么东西？ 胤祄愣，接着踮起脚尖，扬手拍在他脑门上：“逆侄，你忘了自己比我这当叔的大几岁吗？给我养老也就算了，送终你是认真的吗？” 一时嘴快，忘了这茬的弘晳赶紧解释，可胤祄哪里还肯听呢？ 叔侄俩打打闹闹，自有一种弘时插不进去的熟络默契。 可把小家伙给急的哟，小炮弹似的冲上去，勇敢站在小叔叔那边，说弘晳不是个好侄子。 然后毫不意外被可恶的大堂哥罚了几篇字，唔，主写弟道恭。 气得弘时一边学一边抹眼泪：“亏你也知道自己不够友啊！” 但被罚归被罚，不改归不改。 就算把小手写成胡萝卜，小家伙也每次都坚定站在胤祄那边，做十八叔忠诚的小侄子。 甚至敢趁着康熙考校皇子皇孙课业的时候，大胆地告弘晳的小刁状。 恨不得把人撵出阿哥所，撵回毓庆宫去。 别打扰他跟十八叔清静。 执着到弘晳头皮发麻，也让胤祄忍俊不禁：［哈哈哈哈，不愧是史上拼着皇子不当也要为八叔说话的倔强弘时啊！也太执拗了吧？把弘晳都给整无语了。］ ［可真是……］ ［这拗劲儿要是用在科研上，不愁不能点亮科技树哇。咦，这好像，大概，八成，也许并不是不行吔！］ 若可以，将来不但是推动帝国科技进步的重要推手，还可以远离权力争斗漩涡。 超然于所有皇子皇孙之外。 不管哪个上位当皇帝，都得好好优待他…… 胤祄越想越觉得可行，随即再去黄先生、戴先生处就少不了要把小家伙带上。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 没准他看到科技的魅力之后就直接迷上，哭着喊着也要往知识的海洋里扎呢！ 弘时再怎么聪明也还是个幼儿园年纪的孩子，还听不到他家十八叔的心声。只以为自己争宠胜利，战胜弘晳堂哥，成为十八叔最最喜欢的侄儿了呢。 每天得意洋洋，小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看得弘晳失笑之余，又忍不住忽悠他当个合格世子有多难，要多努力，然后趁机给他留更多作业。 累得小家伙叫苦不迭。 但毫不影响一夜酣睡之后，又精力满满地与他争宠。 直到某一天，胤祄带他去看新式的，可以装载到船上的轻型火炮试射。眼看着一炮过去，地动山摇，原本的小山包被轰掉好大一块。 小家伙才惊讶地张大嘴巴：“天啊，这……这也太厉害了！” 同来的弘晳撇嘴：“少见多怪了吧？咱们十八叔厉害着呢，连戴大人都说有他在简直如虎添翼。” 啊？ 弘时眼珠子瞪圆：“这是，这是十八叔造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小家伙把小手都拍红了，连说十八叔全大清第一厉害，他要跟十八叔学，也当这么厉害的人。 小鱼上钩，胤祄这个钓者反而不着急了。 又说他年纪小，更应该把精神放在学习上。又说研究之路无比枯燥，他小小年纪未必撑得住。 连连摆手说不行。 而小孩儿么，多半都不愿意被小看，还习惯性家长越管束他们越积极。 弘时更是其中翘楚。 每天但有闲暇都要求几波，一连努力了半个月，胤祄才矜持点头。 表示看在叔侄勤奋与孩子坚持的份上，愿意让他试试。 把小家伙喜得跳起来：“好诶！十八叔您放心，侄儿一定不会半途而废，让您失望的。” 然后，小家伙就被安排了许多物理化学方面的知识。 也许是教学内容灵活多变，童趣盎然。 也许是小家伙真有几分天赋又足够感兴趣、足够努力，竟还真学得有模有样。 小老师胤祄高兴之余，没少写信跟他家四哥炫耀。 只是顾及他四哥还在行路途中，往来传信多有不便。他也学着四哥在南边办差时一样，写好了先攒起来，算着时间四哥差不多快到目的地了再托汗阿玛派人送过去。 而事实上，四阿哥一路比胤祄所估算得快很多。 这会子就已经到了哈密，见到了主帅富宁安与他那些不省心的兄长、弟弟跟妹妹们。 并向他们宣了圣旨。 除了富宁安之外，都是能听到胤祄心声的人，自然也对改土归流事不陌生。也认同这样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彻底将西域绑在中原战舰上的妙法。 但是…… 十四阿哥眉头皱得死紧：“汗阿玛派四哥全权负责这事，咱们这些人都只是给你打下手？” 四阿哥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圣旨往他怀里一塞：“喏，满蒙汉三种语言，白纸黑字写着呢，你仔细看清楚了，然后再告诉爷你要怎么选择。” “是留下来，协助爷把这个旷世之举做好，还是随富将军班师回京。” 第341章 三七开，我使三分力气，你在床上大躺七天 很简单直白的选择，要么留下乖乖听话，要么卷铺盖走人。 回京城受赏，当逍遥自在的十四贝勒去。 若不知道后续计划，十四可能转头就走，都不带多犹豫一秒的。横竖仗都打完了，谁还愿意留下来跟向来不对盘的亲哥大眼瞪小眼呢？ 但…… 有小十八那个辅星在，他就是知道啊！ 且枕戈待旦，摩拳擦掌。 就等着春去秋来，沙俄那边爆发第三次俄土战争。他们好率兵掩杀过去，新账旧账跟原本历史线上的账一起算呢。 这关键时候，他怎么愿意班师回朝呢？ 又一字一句，反反复复把圣旨看了几遍后。十四阿哥才讪笑：“嘿嘿，四哥见谅，弟弟也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事出突然，这破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罢了。” “光想这些许小事，咱们哥几个就能搂草打兔子地办了，根本不用劳烦四哥您。却忘了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莽汉，哈哈哈，还是汗阿玛了解弟弟，知道弟弟就适合给四哥您当个帮手。” 十四越说，这嘴角笑容就越谄媚。 到最后恨不得把求带，求不踢之类的内容焊脸上了。 狗腿到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大哥别说二哥，如此大战在眼前，数不清的功劳在招手，谁愿意临门一脚的时候被踢回京城呢？ 诸皇子不愿意，恪靖公主也不愿意。 他们鄙视十四，成为十四，超越十四。为了赢得继续建功立业的机会，一个个恨不得舌灿莲花。 乖顺到让富宁安怀疑人生。 四阿哥嘴角微抽，对他拱手为礼：“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将军了。” 少主子说你辛苦的时候，你真能借高上梯子么？ 不能啊！ 官场老油条富宁安笑着回礼：“四爷言重了，诸位阿哥爷跟公主殿下文韬武略，屡建奇功，正经帮了奴才许多忙。” “十四阿哥有勇有谋，恪靖公主奋勇当先，以女子之身斩杀敌将，大大鼓舞我军士气。八阿哥最能抓住敌人痛脚，大搞舆论攻击，为我军争得了许多优势……” 每位阿哥夸一遍，重点表彰大阿哥与十六阿哥跨越重重天堑，包抄敌军后方。 瓦解敌军军心，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当然最绝的，还是十三阿哥跟恪靖公主那驱敌军精锐为己方先锋，引敌人和敌人打的头破血流的精妙算计。 至于几位爷和公主自从上阵，他那就一直悬到嗓子眼儿的心？ 嗐！ 跟四阿哥说什么呢？ 回去跟皇上哭去，就算不立即加官进爵。也得多加点类似于三眼花翎、赐穿黄马褂，再让他家中子嗣可以去国子监甚至直升御前侍卫的赏赐吧！ 也抚慰抚慰他这受伤的老心啊。 四阿哥微笑，并不管他回去如何与汗阿玛君臣博弈。 只客客气气将人送出门，再把无关人等挥退，偌大帐中只剩下他们兄弟姐妹。 连四妹夫敦多布多尔济想留下，都没被允许。 以至于好大个额驸一步三回头，委屈得跟个吃饭不让上桌的小媳妇一样。 让人不得不对恪靖公主高高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地表最强大清公主，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之外，还能让钢铁一般的蒙古壮汉在她面前秒变绕指柔。 呵呵。 恪靖公主冷笑，伸手摸了摸藏在腰间的软鞭：“四哥万里迢迢前来，就是为了调侃妹妹的？” 那‘你要敢说是，咱们现场切磋下武艺。三七开，我使三成力气，你在床上大躺七天’的威胁眼神一出，真没什么武力值的四阿哥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迅速摇头：“没有没有，四妹妹别误会。汗阿玛闻听西域提前好几十年变新疆，龙心大悦，没少当着朝堂众臣的面夸你们。” 然后对咱们极尽赞美之词，却不肯委以重任，还要派你来？ 呵呵。 恪靖公主再度冷笑，当年就这样。 她招募流民在清水河一带垦荒，又经过朝廷同意，主持通过了喀尔喀三旗大法规。以为自己干得这么漂亮，汗阿玛还不得龙心大悦？ 结果先加封号为恪靖。 又赐了两块匾，一个叫萧娴礼范，另一个叫静宜堂。 明晃晃的挂在了公主府的过殿和寝堂。 啧，还赏赐呢，这分明是以赏赐为名行敲打之实。让她安静些，少折腾，生怕她太有上进心啊！ 跟现在这场景何其相似？ 这事儿汗阿玛确实有些理亏，四阿哥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伸手拍了拍妹妹肩膀：“汗阿玛有汗阿玛的衡量，但至少这一次，他能愿意给你个机会，让你与诸兄弟一样可以通过自身努力跻身亲王之列，就已经是巨大的改变与进步了不是？” 见她不语，四阿哥再接再厉：“真的真的，他老人家真的已经很难能可贵了。当时我跟太子都极力反对，独十八弟嘴上说着，心里叭着，积极为你摇旗呐喊。” “是吗？”恪靖公主瞬间破功，丹凤眼笑成月牙：“小十八都说了些什么？” 四阿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爷不信汗阿玛在信中没跟你大体讲述过。” 那当然有了。 但是…… 对于恪靖公主来说，世上最美好的语言就是弟弟夸她的话。 句句可爱，听一万遍不厌倦。 其余阿哥们懒听自家心尖尖上的弟弟夸别的姐姐，但却也一样关心小辅星，想听听小辅星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硬是缠着四阿哥一遍遍讲述，跟现代粉丝追星一样。 疯狂补物料。 让四阿哥转述一切不能写在纸上的内容。 四阿哥自认跟胤祄天下第一好，自然不会错过帮他树立正面形象的机会。 除了小家伙积极建议他此来把钮祜禄氏跟耿氏一起带着，有疑似催生的相关内容外。剩下的可以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包括但不限于汗阿玛帝陵会渗水的事儿。 听得几个皇子跟恪靖公主连连惊呼：这老爷子的身后事也太曲折艰辛了些！ 好在有十八弟提前叭了这么一嘴，提前好几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还来得及更换吉地。不然可能就修修补补，将就将就了。 只能说老爷子还怪有福。 第342章 绝不让他开历史倒车 京城，有福的康熙都快被自家胖儿子给磨到耳朵起茧了。 这不，刚下了早朝没一会儿，小家伙就猫猫祟祟地来到了乾清宫门外。拉着阿灵阿的胳膊从表叔喊到七舅再喊到老姨夫，各种套近乎。 把人家阿灵阿都给整不会了，只恭恭敬敬行礼：“郡王爷折煞奴才了，奴才何德何能敢当您的长辈？” “可你就是啊！呐，我家高祖是太祖爷，你的曾外祖也是太祖爷。你跟汗阿玛是正经表兄弟，那可不就是我表叔？” “你姐是十哥生母，你是十哥舅舅，可不就也是我舅舅吗？唔，你还是四哥姨父，不也是我姨父？” “咱们这可都是实在亲戚，您就行行好，放晚辈进去？” 燕国地图再长，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阿灵阿：…… 在亲戚情面与忠于职守之间，他果断选择了翘班。手往肚子上一捂：“ 嗳哟，肚子好疼！人有三急，对不住十八爷，奴才先去方便一下。” 话落人跑，速度快得好像脚下踩了风火轮。 根本不给胤祄阻止的时间，当然也不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前脚刚跑，替补的侍卫就苦着脸站在他位置上了。 气得胤祄放声大喊：“汗阿玛，儿子是你最最爱的小十八啊！秋后问斩还得给犯人个不服上诉的机会呢，您就算是移情别恋，也得让儿子知道自己到底错哪儿了吧？” 终于，殿门打开，丢不起人的康熙亲自把他拽了进去：“好你个小混账，让你读书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移情别恋是那么用的？” 胤祄嘴上认错，心里可得意了：［嘿嘿，不乱用，您也不能开门不是？］ 康熙一脸复杂，但胤祄才不管呢。 抱着他腰就是好一阵撒娇：“汗阿玛，事关您孙子孙女的未来，您就答应了吧！弘时在火器研究上确实有些天分，茉雅奇也喜欢制器。她们姐弟俩都愿意为振兴大清未来而奉献一生了，您当玛法的还得欣慰之，嘉许之，同意之？” 康熙一指头戳在他脑门上：“你四哥临行前特意求到朕当面，托朕多看顾一双子女。” “你小子也拍胸脯跟朕保证要当个绝世好叔，结果呢？你四哥人才到新疆，你把人家一双儿女都引到了奇技淫巧的小道上！弘时可是你四哥实际上的长子，若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雍亲王府世子……” 这奇技淫巧四个字简直是点燃一切的导火索，气得胤祄当场发飙：“雍亲王世子怎么了？我这个瑞郡王不也整天沉迷奇技淫巧？汗阿玛不会一边享受着新型火炮、连珠火铳的好处，倒觉得儿子上不了台面了吧？” [奇技淫巧，奇技淫巧，可算学会了个新鲜词儿了是吧？] [历史上就是你食古不化，看不出火器跟工业的重要。先贬戴梓再斥黄履庄，饭送到面前都不知道吃，还直接砸碗。你那好大孙乾隆有样学样，又是文字狱、又是一口通常。英吉利上门求合作，他注意力都在对方给不给他行跪礼上。那么多好玩意看不上，只瞧得上几块破表。] [后来怎么样？被那弹丸小国压着打，两回鸦片战争就赔了三千七百万两白银，一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 胤祄越想越气，也是怕极了康熙一个思想不端正，叫停现在这难得的大好局面。 全国上下又回到重骑射、重八股文章的时候了。 为这，他尽管怕的小身子都有些发抖，却还勇敢地瞪大眼睛跟康熙对视。做好了宁可被揍一顿，被圈禁甚至…… 也决不让他康熙爸爸开历史倒车的准备。 本来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收拾小家伙一顿，让他把忠孝俩字儿刻在骨子里的康熙：…… 扬起的大巴掌都无力垂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小混账，就仗着朕疼你吧！” 能免一顿打，谁还能傻到顶风上呢？ 胤祄是勇又不是蠢。 见康熙态度松动下来，赶紧又挨挨蹭蹭地搂住他腰：“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儿子这不也是为了帮您守住大清天下，这才奓着胆子直言进谏么？” “不信您看，我这小腿儿都是抖的！只事关大清未来，儿子不忍心您日后再后悔而已。” 康熙白了他一眼，气呼呼道：“朕只是不赞成皇孙、皇孙女学这些个小道，又没说不重视相关发展。分明是你小子故意曲解，还直犯龙威。” 皇帝爸爸声音中都带着点委屈的意思了，当儿子的还能怎么着？ 甜言蜜语哄两句。 顺便再说说相关专业招生难，招优质生更难的现状。并说了下若弘时跟茉雅奇能加入，会带来怎样的正向宣传效果。 康熙眉头紧皱：“朕还是那句话，兹事体大，得经过你四哥四嫂同意。” “毕竟弘昐夭折后，弘时就是偌大雍亲王府唯一的小阿哥。日后得承袭整个雍亲王府呢，弃文武而选武器研发……” 小家伙刚为奇技淫巧四个字生了好大气，康熙也不再捋虎须，只给了他个你该懂的眼神。 孩子还小，不知道这选择的重量，自然就得问他父母意见。 而茉雅奇…… 康熙叹：“她跟弘皙同年，虚十六的大姑娘了。放在寻常百姓家，这都得成婚甚至当额娘了。再学制器会不会晚了点，还有这名声……” 胤祄好奇眨眼：“守着您这个玛法，还有人敢非议？逮着一个算一个，都送五城兵马司的牢里去。好好让他们见识见识人间险恶，就此把谨言慎行四个字刻在骨子里。” “至于名声……” “等她真在这方面做出优秀成绩了，举国上下都只会是一片称颂，就跟现在朝野上下都对四姐姐赞不绝口一样。” 反正不管康熙怎么说，胤祄都有无数反驳之词，力挺自家大侄女儿！ [才虚十六啊，实际上十四周岁还没满呢，半大孩子一个，找什么对象呢找对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天知道历史上的坏恪公主是不是因为成婚太早而落下了什么病根儿，才二十多岁就没了……] 第343章 连皇家都推崇的东西，必然是个好东西 听到孙女生卒，再想想老四临行请求。 康熙到底是在沉默了，良久才叹：“像你四姐姐那样的女中翘楚，千百年才有几个？像她，朕看不容易。不过她有那个意思，你这当叔的又那么坚持，朕便不管了。” “只要你四哥同意，她想学就学去吧。”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胤祄高兴得跳了起来：“好耶！儿子替大侄女儿谢过汗阿玛隆恩，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至于康熙让他别高兴太早，还有四阿哥那个难关没过？ 胤祄掐腰：不是问题，完全不是问题！ 他早有准备。 瑞郡王笑眯眯地掏出张纸来：“四哥执拗，最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为免他误会儿子假传圣旨，汗阿玛您就送佛送到西，给签个字证明一下呗！” 康熙接过来一瞧，好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再看内容，嗯，请愿书？ 兹有雍亲王府二格格茉雅奇对学习制器一事向汗玛法请愿…… 康熙咬牙，一个爆栗子敲在破孩子头顶：“合着你这一天天的，这点小心眼都用在朕身上了是吧？” 这字儿若一签，哪还是什么证明？ 分明是对老四的警告啊！ 朕都已经知悉并同意了，你哪个牌面上的还敢有反对意见？ 有？ 有也憋着！ 嘿嘿嘿嘿。 胤祄一把把笔塞进康熙手里，笑得奸诈又讨好：“君无戏言，汗阿玛都已经答应的事情了，万万不能后悔哦！茉雅奇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培养她您不亏的。” “而且咱们前头不是说了么？就算咱们将相关科目加进了科举中，也开办了相关官学等。但招生情况依旧很不理想，优质生源更是想都别想。” 因为时下主流还是八股文章，但凡有条件供孩子念书的。还是盼着孩子金榜题名，将来顺利出仕。 而不是加入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脑门一热开辟出来的新路径，把孩子的未来局限在工部、内务府、乾清宫造办处等地，做个注定没什么大前途的匠人。 至于戴梓、黄履庄？ 别闹！ 满大清也就出那么两个，人家是特例不是个例。 但有弘时跟茉雅奇加入就不一样了啊！ 朝野中就会有个朴素的认知：这东西若真那么一无是处，皇上能让儿子学，儿子学，儿子学完了孙子孙女学？ 连皇家都推崇的东西，那必然是个好东西！ “这种想法的裹挟下，最后效果不说立竿见影吧，也至少是个比较大的良性改变。为了您孙子孙女能找到最好，最喜欢的方向。为了大清火器研发与制器的未来，汗阿玛您就签了吧。” [您签了，我以后才方便启发大侄子、大侄女有更多更天马行空的想法啊！到时候三个人一起，就不是咱一个人的标新立异，而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孩子天生就有这个聪明劲儿！] [什么轮船、火车、飞机、坦克、机关枪的……] 就算现有技术造不出来，也好歹有个研究方向啊。 胤祄心里叭叭，各种畅想。 康熙听得那叫一个心潮澎湃：若果能如此，大清就算打下全世界也不愁治理的问题啊！ 整整整，必须整。 干脆利落地签好字后，康熙甚至还在边上提了句话：好孩子，好好学，汗阿玛相信你这么蕙质兰心，他日必将有所成。 胤祄都惊呆了。 更让人意外的是，他家汗阿玛不知道怎么，态度又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从反对派秒变坚定不移支持者，他甚至还问：“光茉雅奇跟弘时姐弟俩，所起到的作用是不是太有限了点儿？要不你在其余皇子、皇孙、公主与格格们中间再挑一挑呢？” 胤祄：…… 今天，又是怀疑他家康熙爸爸偷偷学了川剧变脸的一天。 但管他呢！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胤祄可不是个会眼看着机会在眼前溜走的性子。 他小眉头一皱，沉吟了会子才道：“儿子理解汗阿玛致力提升大清国防与科技水平的心情，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路终究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这遣词造句，听得康熙脸都黑了。 偏偏胤祄一心忽悠，根本就没再抬眼看他。只细说在绝大部分家长跟孩子眼里，自己这样的到底有多不务正业。 排斥鄙视必不可少，只是他地位够高、圣宠够浓，等闲凑不上来也不敢凑上来狗叫罢了。 所以…… 小阿哥目光灼灼：“优质生源重要，打破人们心中的偏见更重要。” 重点：宣传得跟上。 重视得跟上。 得给相关学子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就业环境。提高他们在朝在野的受关注程度与相关待遇等，让他们成为世俗眼中的香饽饽。 只要香味儿散出去了，不愁没有大批相关人才闻着香味凑上来。 比如？ 胤祄微笑举例：“比如玉米土豆等啊，刚出来头一年，百姓们多排斥呢？即便被纳入到赋税了，朝廷免费提供种子了，还是有些被迫害妄想症们偷偷挖出来扔掉。” “还自吹自擂，沾沾自喜，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没受鞑子官员蛊惑，拔除了祸根。结果呢？” “看到旁人大丰收，看着旁人粮食堆满仓才悔得把大腿拍青。以后都不用再动员，他们自己就哭着求着表示来年也要种玉米土豆，还要多多的种。” 小例子举得康熙嘴角微抽：“成成成，就按你说得办！” 胤祄跪下，规规矩矩行礼：“如此，儿子就替千千万万的大清子民谢过汗阿玛开明，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管您是为了什么改变，都谢谢您这改变。] 康熙摆手挥退他，又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 唔，他就是批阅奏折太多，眼睛有些酸了，才不是被臭小子感动的。 相比于他的不坦率，四阿哥就真诚多了。 才到西域没多久，相关工作才刚刚展开，就接到了好弟弟许多来信。各种嘘寒问暖，细心交代自他离京后一双儿女的现状，还有那些为孩子们的考量。 直让四阿哥心里的坚冰软化成水，顺着眼角滴滴答答落下来。 第344章 十八弟爱我，为我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来找四哥议事，正好巧不巧赶上这一幕的十三大急：“四哥，四哥您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为难事与弟弟说，弟弟跟您一起想法子啊!” 把钢铁硬汉难到默默饮泣，十三阿哥都不敢想这事儿到底有多大。 四阿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十三弟来了啊，没事儿，没什么为难事，家中一切安好。” 十三阿哥严重怀疑，落后他两步的十四就更不信了啊！ 他甚至当场轻嗤：“安好，安好你还至于哭得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有什么用得着的你就说吧，免得旁人提及，再说爷这个同母弟比旁人还不如。” 四阿哥：…… 得，不上证据，今儿这误会还就解不开了。 无可奈何间，他只能依依不舍递出书信，并嘱咐弟弟们小心翻看，千万千万别给他弄坏了。 这别说十四了，连十三都有些无语。 十四则已经抢先接过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完后，眉眼间的困惑更明显了：“就这？虽然有些酸唧唧，看着怪不舒服的，也不值当你哭成这个狗样吧？” 四阿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未被小十八这么细致体贴地关怀过，当然不明白我的感觉。” “你……” “爷这子女运不旺，听小十八的心声，历史线上爷拢共也就十个阿哥，四个格格。阿哥长成了四个，弘时、弘历、弘昼跟那个圆明园阿哥。四个女儿只茉雅奇活到了成年，却也只有二十多年寿。” 十四阿哥不自在地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安慰两句。 结果被安慰那个自己先笑了：“爷虽有些唏嘘，但更以肩上责任为要。却不知十八弟小小年纪，竟为我操心了这么多。一遍遍往乾清宫跑，帮弘时跟茉雅奇争取……” “他这不但要帮我留住这俩孩子，还把弘历出生后可能会出现的爵位继承问题也考虑到了啊。” 逐字解读，就是十八弟爱我，为我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果然，我就是他最好最亲最近的兄长。 十三十四：？？？ 咱哥们儿为你担心焦虑，各种准备对你伸出援助之手，结果你二话不说秀咱们一脸？ 忒不仗义了吧！ 十三还在满脸复杂，十四已经转身出了帐篷，把亲哥那酸样儿转发给了附近的所有兄弟与四姐姐。 瞬间引爆全场，大家一窝蜂地跑去看四阿哥痛哭流涕。 只恪靖回去提笔给自家亲亲十八弟写信，把这个事儿当个乐子讲给十八弟听。又在信末尾处写旁人都在揶揄四哥，只姐姐万分羡慕，也万分理解他。 皇家素来亲情淡薄，如汗阿玛跟裕亲王伯、恭亲王叔那样都已经有名儿的兄友弟恭。 何曾有十八弟这样的好弟弟，小小年纪竟还反过来替兄长操心。 四哥没说错，你果然是天下间最好的弟弟。 洋洋洒洒好几页，一个字没说想要同等待遇，但字里行间满满都是渴望。 让接到信之后的胤祄万分震惊，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啊这……我是起猛了，居然看到恪靖姐姐撒娇？] 噗~ 正在喝茶的太子一口茶喷出去，直接给对面的十五阿哥洗了个脸。 十五阿哥一脸委屈：“太子二哥您……” 咳咳咳咳。 太子撕心裂肺地好一阵猛咳，边咳边给自己找理由。 很快，某倒霉蛋儿言官的折子就被选中：“咳咳，对不住啊，十五弟。都是孤不好，孤的养气功夫还是差了些，真被这奇葩给惊住了。” 有瓜？ 胤·瓜田小猹·祄光速抬头，渴求分享。 接过来一瞧，好家伙！ 竟然是批判他家恪靖姐姐的，说她身为公主就该贤良淑德，好生承担起身为抚蒙公主的责任。战事既然已停，应立即回归土谢图汗部，跟额驸一道管好部中事物。 把卸磨杀驴说得可冠冕堂皇了。 气得胤祄小胖手趴桌：“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张口闭口公主该如何，女子该如何。丫这般轻视女子，一定不是女子所生吧？” 咳咳咳咳，太子还没治愈的咳嗽再度犯病，并且传染了其余几个弟弟。 康熙则老脸一黑：“还骂人混账，你自己说的又是什么混账话？言官本就有闻风奏事之权，纵然……” “拉倒吧！让他闻风奏事，又没让他闻风挑事。” 胤祄气呼呼地打断了他家康熙爸爸，继续抨击那个胆大包天试图耽搁他四姐姐的亲王之路的渣渣。 小词儿用的可犀利了。 心里也吐槽不断。 无它，十八阿哥是对相关史料有些了解的人。且知道康熙爸爸对他家四姐姐的防备呢，生怕他出尔反尔，跟明太宗朱棣忽悠他家汉王一样忽悠他家四姐姐。 造反用着人家卖命的时候说世子多疾，汝宜多勉力。 等事成了又想起当年生孙子的时候自己做那个梦，什么太祖爷将大圭递给他，说什么传世之孙，永世其昌。反手就把多疾的长子立为太子，好大孙立为皇太孙。 要不是因为这，汉王能心生怨怼也惦着学他搞靖难继承法？ 不搞靖难继承法，也变不成瓦罐鸡啊！ 前车之鉴在，胤祄是不得不防。 只说了一句话，就被怀疑了一箩筐的康熙气到咬牙。严重怀疑上苍降下这颗小辅星的同时，也同步强化了他这个皇帝的身体。不然整天被臭小子这么气，没道理他到现在还没中风！ 胤祄不知道他家康熙爸爸心里苦，只想着该怎么把那个狗屁言官收拾一顿，让其余人等以儆效尤。 就算再怎么样嫉妒、眼红，也不敢再这么毫无边际、毫无理由地针对他家四姐姐。 也或者不止他家四姐姐，还有未来可能在各个领域发光的姐姐、妹妹、侄女、甥女与千千万万优秀女子们。 为了这桩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小家伙闭门三日。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写了篇文章。 然后空前谄媚地找到了他家三哥，请他帮忙弄一个大清报的特别版：“把这个发出去，尽可能多地让国人看着。咱们汗阿玛求贤若渴，不拘一格降人才，亦不拘男女。” 第345章 为了自己与小凶手的安全，三阿哥不惜当个胖子 三阿哥：！！！ 三阿哥就后悔，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给这小麻烦精开门？ 开门就开门，又为什么想不开地大包大揽？ 现在被架到火上了，要怎么办？ 一连三问，没有人给他答案。 他只能尴尬轻咳：“十八弟啊，这……” “这怎么了？三哥是有什么不明白么？没事儿你尽管说，弟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胤祄态度良好，还真从初心、理念一直说到写这个文章的目的所在。 却让三阿哥越听越毛骨悚然，俊脸顿时变苦瓜：“弟啊，你可是我亲弟，咱行行好，别这么坑哥行么？” 哈哈。 胤祄乐：“瞧三哥这话说的，只是借一下你那个大清报的版面而已，怎么好像弟弟要坑你上断头台一样？” 三阿哥：…… 你这虽没押哥哥上断头台，也差不多了啊！ 在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大环境下呼吁不拘一格降人才就算了，你还不拘男女？ 一个恪靖妹妹就已经让朝臣诸多不满了，你还要培养、提拔出来更多？ 甚至朝堂上把人家言官骂得体无完肤不算，还要把人家折子登到大清报上，再一条条逐条批驳加强硬表态？ 好家伙！ 这文章还没有见报，三阿哥就已经预料到必然会有的舆论风暴了。 到时候，小十八这个始作俑者必然得不了好，他这个帮忙的就更会被汗阿玛暴揍，诸兄弟围殴加口诛笔伐啊！ 为了自己与小凶手的人身安全，三阿哥不惜当一个胖子。 直言兹事体大，得经过汗阿玛首肯后，才能发表。 否则免谈。 伏低做小许久，才终于得了句准话的胤祄炸毛：“你，你你你！这也太过分了吧？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堂堂龙子凤孙竟然出尔反尔？” 三阿哥双手一摊：“那你去汗阿玛面前告我吧！” 胤祄咬牙：[长生天啊，他该不会以为我到现在还在跟他扯皮，是顾及手足之情不愿意闹腾到康熙爸爸面前吧？] [我那是东北人吃面条——毫无胜算啊！] 噗~ 三阿哥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被胤祄质问，他直接一面玻璃小镜子递过来：“你看看，像不像只气鼓鼓的小青蛙？” 胤祄大气，一路把他从诚亲王府追到皇宫。 终于到了乾清宫时，他整个阿哥都喘成了条老狗。 直让康熙嫌弃皱眉，太子满脸疑惑。 须臾后，胤祄气势汹汹抵达现场。利落打千儿，小金豆子说掉就掉：“呜呜呜，汗阿玛跟太子二哥要给小十八做主啊！三哥他不但全无手足之情，还恶意嘲笑亲弟，委实可恶至极……” 三阿哥顿时被现在未来两代帝王目光聚焦，吓得他冷汗涔涔：“如果，如果胤祉说自己没有，汗阿玛跟太子二哥相信么？” 呃。 太子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傻弟弟，事到如今，哪里还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啊？ 是小十八都哭了！ 汗阿玛与孤都心疼万分，必须有人为了他的眼泪负责。 看明白他这未尽之意的三阿哥：！！！ 所以他现在冤枉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呗？主要是让这小混账消气？ 得到肯定答复的三阿哥冷笑，那行！ 独懵懵不如众懵懵，大家一起来傻眼，看看这篇文章它到底能不能一字不改出现在大清报上。 原本还想替弟弟藏着掖着点儿的三阿哥开启不管不顾模式，直接向康熙上交了胤祄的原文，转述了他的要求。 康熙沉默。 交给太子，太子也沉默了。 只有胤祄小脖子艮艮着：“这有什么不对么？功则奖，过则罚。不论高低贵贱，也不论男女。儿子私以为，汗阿玛能有如此胸怀，才能吸引更多仁人志士与您一道共襄盛世……” 呵。 康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小子只说好处，怎么不说朕可能会受到的抨击呢？从四十七年查内务府、国库清欠等开始，朕不是被劝谏就是被劝谏的路上，一刻未曾得闲。” “可……” 康熙抬手打断他：“可那些都是利国利民之举，便被千夫所指、被天下误解，朕也无怨无尤。但现在这个……咱满汉问题才开始着手解决，你就放眼男女，这步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需知循序渐进、因势利导的重要性。否则就算是好法子，也未必不能酿成苦果。” 见胤祄大眼迷茫，康熙赶紧细心劝导，并举例秦始皇。 结果才开了个头，就听小家伙心声咆哮：[放肆！竟敢贬低我家始皇大大？我那迷人的老祖宗他统一六国，把大一统的思想烙印在每个国人血液里。他开启两千多年封建帝制，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他……] 滔滔不绝好一顿夸赞，眼神中都是满是满满的崇拜。 发自肺腑的那种。 看得康熙又又又又心里发酸，而且…… 你小子那是什么眼神？怎好像在说‘你什么档次，也配点评我家始皇大大’呢？ 起初，康熙还当自己看错了。 但臭小子不仅心里叭，嘴上也各种维护哇！ 非要康熙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就要给他迷人的老祖宗道歉。 康熙一个爆栗子敲在他头上：“还你迷人的老祖宗，你老祖宗是姓爱新觉罗的。” 胤祄傻眼，但是输人不输阵，坚持让他说出个四五六来。 康熙斜眼睨他：“杀鸡焉用牛刀？老三你给这小文盲解释解释。” 看热闹也被溅一身血的三阿哥苦瓜脸嗻了声，随即表示自己绝没有轻视始皇帝的意思，只说他有些政策虽利在千秋，实际罪在当代。 比如？ 三阿哥开口就是胤祄推崇最深的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当时天下七分，各有其语言文字，都用同一种的话，其余六国怎么办？那些学六国文字的读书人怎么办？” “这……” “这就好比咱们现在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举子们，就等着春闱下场考进士做高官呢。结果汗阿玛一道诏令，把人家前面所有的努力都否定了。想要考取功名？也不是不行，但得弃汉语改满文，进行满文考试。” 第346章 所以你小子绕出山路十八弯，只是为了给你四姐姐张目? 胤祄傻眼，想说不是，这不是这么比的，可仓促间又说不好有什么不同。 三阿哥则笑：“若说书同文影响的只是为数不多的读书人，那车同轨跟统一度量衡就给小有资产的跟升斗小民们添负担了。改车、改度量衡可都是要钱的。” 不改违法，改了伤钱。 朝廷又没说给报销，百姓们可不就只剩下不便与怨念了？ 怕被胤祄骂，三阿哥还边举例边解释，自己绝对没有对秦皇不敬的意思。 只是人力有时尽。 很多事情真的需要循序渐进，事缓则圆。 所以这报纸…… “那报纸还是要发的！”胤祄小眉头紧锁，态度特别坚决：“最多，最多后续那些停一停，但那个不知所谓的言官必须被天下口诛笔伐，四姐姐的功绩必须让世人知道。” “也让大清报这个百姓喉舌发挥更深一层的作用，让那些个披了层言官皮就敢四处攀咬的混账们好好瞧瞧。” [而且，而且也不能让四姐姐白撒一回娇啊！得让她知道，弟弟力虽微小，但也愿意为她披荆斩棘。我那么优秀的，不输世间任何男子的四姐姐，该拥有所应有的一切殊遇！！！] 康熙、太子与三阿哥：…… 所以你小子绕出山路十八弯，就是为了给你四姐姐张目？ 呵呵。 爷仨齐齐冷笑，简直要被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围绕。 但等胤祄看过去，三阿哥还是第一个选择从心：“我，我本人还是很欣赏十八弟你这文采。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现在这大清报虽然是为兄管着。但涉及如此大事，还是要汗阿玛点头的。” 康熙一整个愣住：好小子，你为了不被小十八骂，都敢甩锅给老子了？ 三阿哥连连摇头，表示自己这绝不是推诿。 只是实话实说。 知道他并没有说谎的胤祄笑，眼巴巴看着自家康熙爸爸。 小恶魔低语，细数自己为了写这篇文章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又对自家英明神武的汗阿玛报了多大的希冀。 卖惨+撒娇，没有一个当阿玛的受得了！ 发发发。 康熙直接大手一挥，说什么也不能让乖儿子的心血付诸东流。 至于之后各地弹劾折子可能会淹没御案？ 无所谓。 康熙笑：“朕八岁登基到如今，受的弹劾还少了？且稍后朕要奉皇太后巡幸塞外，再往热河避暑，再行围。最快也得九月回，接下来朝中政务就辛苦太子了。” 好端端就被甩了小半年大锅的太子委屈巴巴：“汗阿玛要离京那么久，都不带儿子左右伺候么？” [对呀，对呀，这都康熙四十九年啦。历史上康熙爸爸虽然复立了太子，但那悬着的心可一直都没放下。唯恐太子二哥搞小动作，那真是走哪儿带到哪儿，一点都不带分开的。这怎么……] 胤祄有点纳闷，千百个不理解。 康熙也是无语至极，不能吼心爱的小辅星，还不能收拾太子这个祸头子么？ 抬腿一脚踹过去：“都多大的人了，还整天想着躲懒？连十五都要奋发图强了，偏你这当太子的还不知道给弟弟们带个好头！朕都眼看着花甲之年的老人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你小子不好生监国从中积攒经验，不怕将来仓促上阵坏了祖宗传下来的锦绣河山么？” 太子刚要爬起，闻言直接就跪了，恳请汗阿玛万万莫说这等不吉之言。 “比起继位，儿子更盼着您身强体健，福寿绵长。若咱们父子总能如此，大清总能这般蒸蒸日上。便是让儿子当一辈子的太子，儿子也甘之如饴。” 康熙一低头，就看到爱子满眼的真诚。 再想想小十八叭叭那些历史线上的种种，不禁悲从中来，抱着太子哭的声嘶力竭。 这一刻，什么权柄、江山的，都已经不再重要。 他只清晰地认识到了一件事：或者，不管是历史线上的胤礽还是眼前的保成，其实都没有反意，都对他这个汗阿玛充满了孝顺与敬意。所以才努力学问习武，做到让他为之骄傲的样子。 可惜他日渐年迈，太子羽翼渐丰。 他们父子到底还是败在了子壮父疑的悲剧下。 但现在！ 保成明知道原本历史线上的种种，被两立两废的苦与痛。却还愿意相信他，愿意做他一辈子的太子。 有子如此，他怎么能不骄傲、感动又为历史线上那些事而痛心疾首？ 胤祄哪知道他们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他只有些纳闷：[这有什么好哭的啊？康熙爸爸是两千年封建王朝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足足六十一年，比一甲子还多一年呢！真·比太子二哥命都长！] [而历史上，太子二哥雍正二年就薨了。也就是说他这愿望虽不中，亦不远啊。] 还在父子情深的康熙跟太子：…… 怎么办？ 完全哭不下去了！ 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养生与怎么督促好大儿养生。 老四那个四力半还享了十三年天下呢，保成怎么也得跟他差不多吧？ 成功‘劝慰’了汗阿玛与太子二哥后，胤祄就跟那小白兔似的，蹦蹦跳跳出了乾清宫昭仁殿。亲自盯着他三哥安排排版、印刷，并截胡了第一张大清报。 将它仔仔细细叠好，装进信封里又写了封信给自己邀功。 那小内容叫一个详尽！ 先说接到四姐姐信后就欢喜而又愧疚，惭愧自己受四姐姐照拂良多，为四姐姐做的却很少。 赶巧那狗屁言官食君之禄却不思为君分忧，还狗胆包天对君王爱女指指点点。 他这当弟弟的能乐意？ 当场就给那小子好一顿排揎，骂完还觉得不解气，感觉自己没发挥好。遂闭门三日，写了这么篇文章，登在咱们家的大清报上。让天下人与他一起唾弃那不开眼的混账东西，也让天下人都知道四姐姐。 为四姐姐骄傲、为四姐姐喝彩。 四姐姐的功绩不容抹杀…… 就怎么说呢？ 当时四阿哥感动到哭，数四公主嘲笑最甚。但她接到信件时，哭得比她四哥可惨多了，把额驸脸都吓白了。 第347章 确实难能可贵，但挡不住为夫嫌他嘴尖舌快 只见他快步上前，把公主搂进自己怀里，颤着声音说：“不怕，公主不怕，我在呢。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为夫的替你顶着呢！” 啊？ 正感动的不要不要的错愕抬头，有点不大明白额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敦多布多尔济哭，公主都有些傻了，这得发生多严重的事啊？ 皇上老丈人…… 唔，皇上老丈人向来不怎么喜欢自家公主，自家公主自然也与他感情平平。他若薨逝，公主想是不会太伤心。 那是宫里的郭嫔娘娘？ 还是…… 后一种可能太过让人痛心疾首，敦多布多尔济都不敢细想。 只坚定地告诉恪靖公主，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在。 终于后知后觉额驸可能误会了什么的公主满脸黑线：“你想哪去了？汗阿玛好着，额娘好着，咱们的孩子们也都好着呢！” “不可能！”敦多布多尔济拒绝相信：“前些日子你率部冲锋，被敌军一枪射在小臂上。军医给你挖子弹，为夫哭成泪人，你都一个泪珠子没掉。” “都好着，你哭什么？” 眼看着解释无用，恪靖公主干脆把信往他手里一塞：“不信？不信你自己看呀！” 那敦多布多尔济当然是要看的。 一字一句，看个清楚明白。也好对症下药，哄自家公主重新开怀起来。 结果越看，他脸色就越怪异。 最后嘴角微抽，特别难以置信地问：“公主哭是因为十八阿哥为你据理力争，不许任何人抹杀你功绩？” 恪靖公主抹了抹泪，难得有几分羞赧：“额驸不觉得十八弟小小年纪能做到如此，实在难能可贵吗？明明他诸多功劳加身，可以欢欢喜喜做他的瑞郡王。” “但是为了维护我，却不惜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日，一字一句写出如此文章。跟汗阿玛撒泼打滚，硬是刊发在大清报上，宁受天下人非议甚至上书抨击……” 恪靖公主越说眼睛越亮，眼神中满是感动与亲近。 直接让敦多布多尔济掉进了醋缸：“确实难能可贵，但挡不住为夫嫌他嘴尖舌快。” 啊？ 面对爱妻疑惑，敦多布多尔济的脸色就更臭了：“公主受伤之后，为夫就上书为你请功来着。但路远迢迢，往来不便。我这消息没等到京城呢，十八阿哥的动作先来了。” 抢功啊！ 明晃晃的抢功。 若不是这小家伙做了好事还非得留名，若干天后，公主该哭着抱他道何其有幸，此生竟遇到如此额驸。 现在毁了，都毁了！ 此时此刻，恪靖公主哪还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 她只拽着自家额驸的衣襟追问：“除了替我请功之外呢，你有没有做别的什么？” 比如以额驸身份上书，说些个大规模战事已经结束，只有些许不服改土归流事的大小土司或者台吉之类还在负隅顽抗。 最多癣疥之疾而已，再不用这么多大军驻扎。 公主受伤，土谢图汗部亦不能久离，求汗阿玛允许他们夫妻回转之类的话。 敦多布多尔济：“真是知夫莫若妻，为夫确实有过此等想法。但正如公主了解为夫一样，为夫又何尝不了解公主？” “背着你，违背你意愿作出此请，这辈子你还能原谅为夫？” 再怎么每日里提心吊胆，敦多布多尔济也是不敢冒这么大风险的。 恪靖公主听他这么说，悬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终于缓缓放回原位。随即回抱他，狠狠一口亲在他脸上：“傻额驸，小十八是世上最好的弟弟，你也是我人间最棒的扶朗啊！两者……” 又不冲突，你再不必吃那些不相干飞醋的后话还没说完，整个公主就被敦多布多尔济死死吻住。 恪靖公主愣，旋即轻笑，温柔配合。 多年老夫妻吻成热恋情浓小情侣，正意乱情迷时候，帐篷帘子被陡然掀开。 大、四、五、七、八、十、十三、十四、十六几位阿哥排排站在帐外，整个石化，一动不动却脸红如滴血。 长生天啊！ 他们真的只是听说姐姐\/妹妹哭得撕心裂肺，怕有什么不妥。 紧赶慢赶赶过来，连通报都没顾得上使人通报。 结果…… 沉默是此时此刻的哥几个。 真·恨不得晴天霹雳，把这地面劈出道缝来，好让他们钻一钻。 相比之下，恪靖公主就通达敞快多了。 确定自己这不是幻觉，真被哥哥弟弟们看到了夫妻热吻现场后，她也只是小尴尬了一下。 接着就朗笑：“让各位兄弟担心了，我无事。只是被咱们家十八弟给感动了，所以才一时情难自禁，额驸为了安慰我才……” 才拉着你再次情难自禁？ 咳咳。 这话委实过于孟浪，连想一想他们都觉得不好意思。 倒是四阿哥实在好奇：“小十八究竟做了什么，竟把四妹妹感动成这样？” 欸！ 要说起这个，公主殿下可就不困了。 她二话不说，就把报纸跟信都塞进四阿哥手里：“都在这儿呢，四哥给大家伙念念吧。仔细些，别给妹妹弄皱了。之后我要好生珍藏的，待百年后随葬。” “如此，就算以后被后来者掘了墓，天下人也都能看到妹妹与十八弟的姐弟情深。” 诸皇子石化，不知道该佩服她，还是该佩服她。 敦多布多尔济则一直在呸呸呸，连说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而拥有跟胤祄往来书信最多的四阿哥已经开始考虑，要用什么材质的箱子装信才能千万年不毁不损了。 阿嚏~ 远在京城的胤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吓得小禄子直要喊太医。 胤祄赶紧喊住他：“爷又不是纸糊的，哪那么容易就病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一想二骂三惦记。这一个喷嚏，肯定是是姐姐他们在想爷！” ［嗯，算算时间，我那封信差不多也要到地方了。不知道四姐姐会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觉得真女子不需要解释，我这虽是好心，但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若是恪靖公主能知道他这番想法，肯定把头摇成拨浪鼓。 连说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她骄傲着呢！ 每天每天炫耀，嫉妒得一众兄弟们眼酸胃也酸。 总说受够了，实际上却恨不得以身相替。 第348章 没有通融，全是镇压 然而关山路远，胤祄根本无从得知这一切。 写完文章发完表，做了他所能想到能为姐姐所做的一切之后，他就开始积极准备随扈事了。 是的，没错。 康熙那日虽有调侃太子之意，但也确实没说假话。 他又双叒叕要巡幸塞外了。 胤祄作为铁杆随行人员，当然要为远行多做准备咯~ 毕竟这回他这个小孩还要带俩小孩儿呢！ 虽然茉雅奇比他大好几岁，理论上根本不需要他照顾，甚至还能反过来照顾他。但他这个小叔叔是随扈路上的常客，大侄女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呀。 初次随扈者可能会面对的晕车、水土不服等多种因素，大侄女可能都会遇到。 且这姑娘在原本历史上，康熙五十六年就早早病故了。 可见身体也不是个太好的。 现在才康熙四十九年，弘昼、弘历还没来报到，眼下这对姐弟就是他四哥府上有且仅有的两点骨血。 四哥又远行在外，他这当叔叔的有责任照顾侄子侄女平安。 得把他们顺顺利利带去，平平安安带回。 为了这个目标，小阿哥简直空前努力。 准备工作细致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确定是九月回，草原已经草木萧索，甚至很可能白雪飘飘后。阿哥他就想到了保暖利器羽绒服，开始满世界收购鹅绒鸭绒。 再亲自指挥人把选好的鹅绒鸭绒用火碱洗了，再上锅蒸。 最大程度上消除鹅绒鸭绒上自带的油脂与异味。 然后再令人找出最细密的布料，令巧手绣娘仔细缝制，大大小小做了好几件羽绒服。 边做还边懊恼，气得直拍自己的小光脑门：“人家都老年痴呆，我这怎么还小年痴呆了呢？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给忘了呀！” 早想起来，就早给战场上的哥哥弟弟和姐姐人手两套羽绒服了。 为何两套？ 当然是留一套换洗啦！ 不过现在也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毕竟就如前面所设想的那样，若打跑了策旺阿拉布坦，再在准噶尔汗国立个新汗王，由新汗王上表称臣，率众投降大清。当地牧民跟大小头目就算心里有些不爽，也自知无力回天。只能乖乖俯首称臣，受中原王朝的羁縻。 但康熙一纸诏书，否定了既往那些做法，而是唱起了改土归流的大戏。 那些大小台吉们念书少，不知道什么叫长治久安。 但确定自身利益受到了根本威胁，若再不奋起反抗，他们这一代代传下来的权柄可就都化为乌有了，伟大的他们将沦为他们从最看不起的普通牧民。 免除他们的特权跟要他们的命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为了保持自身荣华，这些大小台吉们一边频频给四阿哥去信，试图跟他讲条件。一边组织人手，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四阿哥原就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又领了死命令而来。 自然没有通融，全是镇压。 各种杀鸡儆猴。 遇到大小抗争不断。 恪靖公主的伤就是在镇压原准噶尔汗国一个小台吉叛乱的结果。 而只要大清改土归流的政策不停止，在这广袤的西域之地，类似的事情就会有很多很多。 所以胤祄早料到他家四哥短时间之内不会回京城，自己这羽绒服虽迟，但也必然能有用武之地。 就是这成本有些略高。 而他现在养着一双侄子侄女呢，花销也日益增多。 该省还是得省些。 为了最大程度上节省开支，他第一件就按着自家康熙爸爸身量做的。刚做好，就亲自抱着巴巴往御前献宝。 好几天没见小儿子，正相思难耐的康熙乐，赶紧传召。 可等人进来了，他这别扭性子又忍不住轻嘲：“哟，今儿外头刮的是什么风啊，竟把咱们贵人事忙的十八阿哥吹到朕这昭仁殿来了？” 他下首桌子上正批阅奏折的太子捂脸，想问他老人家能不能正常点？ 明明刚刚还欢欢喜喜，真见到人了却又阴阳怪气。 拧巴，实在拧巴。 可巧，十八阿哥从不惯着他这小性儿。 闻言小嘴一撅，满脸委屈巴巴：“亏儿子呕心沥血，没日没夜为了咱们大清忙活。好不容易有点成绩，又巴巴赶过来与您献宝。” “结果这一片赤胆忠心竟被如此揶揄，我这小心心啊，也是拔凉拔凉的。” “罢罢罢，汗阿玛既不待见儿子，儿子就走吧！” 说完就作势转身，其实心里默念：［三，二，一。别说本阿哥没给过你机会哟，再不认真道歉，多加劝阻。我这可就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了。］ ［此处不识货，自有识货处。咱还不无私奉献了，自己找人生产去。待羽绒服风靡全国，你再想把它当成摇钱树、军需品，那得大把大把的银子来跟本阿哥买……］ 说是默念三二一，其实小家伙步子挪的可小了。 摆明了是给他家汗阿玛留时间，留余地。 也是宠阿玛的一把好手了。 太子赶紧眼神示意他家汗阿玛快快哄人，别让弟弟一颗真心掉地上。 康熙哪儿还用劝？ 他直接快步走下丹墀，一把把胤祄搂在怀里：“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呢？汗阿玛哪是不待见你？分明是太想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了，这才忍不住揶揄了两句。” “真的？” “那还有假？不信你出门打听打听，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当今虽子嗣众多，但独爱太子与瑞郡王呢？前者是国之储君，大清未来的掌舵人，背负了所有人期望，必须得好生教养。” “后者则被当今从小疼到大，两父子之间没有规矩，只有父子相得，情真意切。” 唔。 虽然有亿点点肉麻，但胤祄还是听得眉开眼笑：“既然这样，儿子就勉强原谅汗阿玛了吧。” “喏，好叫汗阿玛知道，儿子没有玩疯到忘了往您身前尽孝。而是陡然间想起了点绝妙主意，这几天都在付诸实践。才取得一些成果，就巴巴赶来与您一道分享了。结果……” 小家伙的控诉大眼看过去，康熙还能怎么着？ 乖乖给儿子赔不是呗！ 啥三纲五常，父为子纲的破旧老思想？ 咱家小十八是普通稚子么？ 第349章 好像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不，他不是！ 他是上苍赐下的大清辅星。 也是大清的福星。 他都说好的东西，肯定错不了。 康熙微笑，静静等着他家好十八给自己带来今日份的震撼。 胤祄也不含糊，从小禄子手里接过那件成品就往康熙手里送：“当当当，儿子辛苦好几天才终于带人鼓捣出来的羽绒服。” “汗阿玛别看它平平无奇，就是件普普通通的衣裳。实际上，这普通外表之下可有大防寒能力呢。” 哦？ 康熙挑眉，有些不以为然地将那衣服展开。 瞧着挺大一团，拿在手里却轻轻柔柔，好似没什么重量。 见大小似符合他身量，听胤祄说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他也就不客气，直接披在了身上。 嗯。 很轻柔的感觉，比棉袄、大氅之类轻巧多了，保暖性却丝毫不差。 不对，是犹有过之。 不过片刻就被捂出了一身汗的康熙笑：“好好好，不愧是咱们小十八都要专门献宝的好东西。这……” “羽绒服。”胤祄适时提醒。 嗯嗯。 康熙点头：“这羽绒服真是好极了，保成你也来试试。” 太子早就万分好奇了，闻言也不推搪。 接过衣裳就披在了自己身上，边披还边问：“羽绒服？难道是用鸡鸭之类的绒毛制成的？” 胤祄高高挑起大拇指：“太子二哥聪慧！” “不过不是鸡毛，是鸭鹅贴着肉皮儿的那层细小绒毛。弟弟命人将之挑拣出来，用火碱搓洗、上锅蒸，去掉绒毛里的油脂异味等。再找最细密的布料，命巧手绣娘细细缝了才做成的。” 太子愣：“这，这得取许多只鸭鹅的绒毛，才能得一件羽绒服吧？” 胤祄笑着摇头：“汗阿玛这件全是最最细小的绒毛，又稍微多用了些，用了十只鹅的鹅绒。不然五到七只即可，鸭子体量小些，每件羽绒服的用量自然也就大些。” “不过这东西往常也没人取用，价格可以说相当便宜了。贵就贵在布料上，毕竟鸭鹅绒毛细小，布料但凡松散一点、少用一层，就有钻毛的风险。到时候千里冰封寒，万里鹅毛飞可就不雅观了。” 想到这儿，胤祄也不由叹息。 现在相关技术水平有限，做不出那种轻薄又防水的面料。 短时间之内还真没法把价格打下来，一时半会无法真正走入寻常百姓家。 但能狠狠搜刮富户，为国库攒钱，让更多巧手妇人有个挣钱的途径。 更可以给远在西北的兄姐们每人送两套：“也好叫他们暖在身上，更暖在心里。知道纵隔着万里之遥，汗阿玛也还惦着他们的。” 话都说到这儿了，康熙哪儿还能反对？ 做，都做起来！ 不但要让皇子公主们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有功之臣们也不能落下。 布料贵？ 康熙大手一挥，不但从他私库走账，还下令让织造局安排相关的人员研究。 看看能否造出更细密结实，防刮还防钻毛的羽绒服内胆面料来。 胤祄小眉头一皱：“想法挺好，但做起来怕是不易。” 康熙笑容不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那么难的蒸汽机咱们都鼓捣出来了，更何况区区布料？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百年呗。” “只要有方向和努力，加上专业人才跟源源不断的银钱支持，成果只是时间问题。” 胤祄：！！！ ［好像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等等，我……我这是被守旧派的康熙爸爸给教育了？］ 康熙：…… 就想问问臭小子，自己到底哪里守旧了？ 从你这小辅星临世，朕前前后后都作出多少改革、废掉多少祖制了？ 亏了现在是康熙四十九年，若是康熙十九年，别说朝臣了害怕，老子都不敢这么折腾！ 康熙郁闷，但康熙不能说。 也说不出来。 还得摸着扎心儿子的小脑袋瓜认真夸奖：“咱们小十八实在聪慧，竟能用寻常当废物丢弃的鸭鹅绒羽制成这么轻便保暖的羽绒服。” “谁说不是呢？”太子也笑眯眯跟上。 爷俩一唱一和，恨不得把所有溢美之词都给胤祄安排上。 听得胤祄小脸儿通红，简直不能再多留在乾清宫一息。 聪慧什么呢？ 他这最多只是个拾人牙慧。 仗着身份高、银钱多，手底下也有一班能工巧匠由着他指挥罢了。 他啊，就庆幸自己穿过来的还挺早。 虽然康熙爸爸已经足够防备太子二哥，大千岁党跟太子党也斗得如如火如荼。但他这根导火索不但没死，没让一切糟糕到不可挽回，还让康熙爸爸认识到了亲情的重要。 因而跟太子二哥握手言和，父子间芥蒂尽消。 大哥？ 可能见帝储关系良好，他彻底没机会了，所以干脆放弃了？ 唔。 胤祄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不管发生了什么，康熙与九龙之间的关系再不像历史上那样剑拔弩张。反而还有点齐心合力，各展其长的意思。 不然的话…… 他想，他就算憋死，也不会展露出任何‘聪明才智’的。 只能等熬死康熙爸爸，再投奔四哥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黄先生是不是四海为家，飘渺无踪。戴先生又会不会终不敌关外风雪，已经含恨而终了。 胤祄叹，只能说幸好幸好。 却不知他离开后，康熙和太子又宝贝似的瞧了那羽绒服多久。 边看，爷俩还边嘀咕着：“难怪萨满法师说得这小辅星，整个大清都能跟着受益。瞧瞧，这不仅仅能叭叭原本的历史线，让咱们能惩前毖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还在火器、制器、农业、民生等方方面面都有贡献。” “谁说不是呢？”太子认同点头，直道有十八弟一个，便可抵百万雄兵。 他没上前线，但没有他，就没有清准之战的提前数十年顺利告捷。 康熙颔首，认真脸看着自家宝贝太子：“你既然知道小十八对咱们大清的重要与贡献，日后就务必多多看顾他、包容他，莫因为他心声中偶尔的僭越而怪罪于他。” 太子：？？？ 第350章 安排，必须安排 太子就很震惊：“汗阿玛您……你该不会是怕自己百年之后，儿子容不下十八弟吧？” 咳咳。 康熙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说自己没有怀疑儿子的意思，只是小十八那心声啊…… 有些时候确实让人难以包容。 他当老子的都不止一次被气到想暴打逆子，当兄长的可不就得更差一层？ 太子默默后退，后退，再后退，眼看着都到门口了，才笑嘻嘻扔下一句：“有没有可能，十八弟只有面对您的时候才会那么无拘无束呢？” 儿子包容度确实不如您，但十八弟也不像吐槽您一样，猛猛的吐槽儿子啊！ 那眼角眉梢之间的得意，看得康熙眼珠子发红。 想也没想就脱下龙靴，冲不孝子逃跑的背影砸过去。 吓得守在殿门外阿灵阿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大清变天之前自己先沦为出气筒，连最后鹿死谁手都看不着。 结果皇上指使魏珠捡完靴子就下了封口令，今日所见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正在阿灵阿琢磨着怎么发誓看着更忠心的时候，就听帝王轻笑：“好歹替你们太子爷瞒着些，不然让旁人知道他为了抢小十八孝敬朕的羽绒服差点挨揍，堂堂储君的脸往哪儿放？” 啊？ 阿灵阿都懵了，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 然后更玄幻的就来了。 天子反身回了昭仁殿，亲自拿了那所谓的羽绒服来给大家伙长见识。 把十八阿哥的聪明与孝顺好一阵大夸特夸。 夸到阿灵阿心里直发毛，怕皇上要搞因爱废立的那一套。 胤祄哪知道自己离开后，他家汗阿玛跟太子二哥还闹了这么一出呢？ 解决好衣这一项后，他就开始在食、住与行三方面下功夫。 哦，还有医。 作为随扈途中差点嘎掉的人，他在这方面尤其谨慎。 毕竟历史上的弘时后期有多荒唐姑且不论，现在他可是四哥膝下的独苗苗。 四哥为国远走，将爱子托付给他。那当叔叔的，务必得把孩子们照顾好、教导好，将来优优秀秀地交还给四哥。 不知道自家王爷什么时候有过这托付，但知道身为嫡母一定得把府上唯二两个孩子照顾好的四福晋：…… 只能硬着头皮往宫中求见，请婆婆德妃随扈时也把自己带上系列。 为此，她甚至大热天的往自己膝盖上绑了对儿棉护膝。 就怕娘娘一个不开心，给她安排点跪着捡佛豆之类的传统项目。 结果，娘娘瞧着虽然不如何开心，但始终对她客客气气。 甚至不等她开口请求，就说弘时还小、茉雅奇又是个小格格，还没出过远门。不跟着个大人始终让人不放心，遂让她也收拾收拾同往？ 一直到出了永和宫，四福晋还有些恍恍惚惚。 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这怎么…… 她有些忐忑，但是该干的活还得干。 这阿哥所还得去，得嘱咐小叔子不必关于忙累，再问问他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 结果还没等到目的地呢，就被太子妃截去了毓庆宫：“好弟妹，嫂子知道你的难处。但汗阿玛有旨，不许任何人插手十八弟随扈的相关准备呢。” 啊？ 四福晋震惊：“这……这不太好吧？十八弟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怎能让他再多照顾两个呢？” 且真有个什么一差二错，谁也不会怪罪他，只会说她这个雍亲王府的当家主母不是。甚至有那阴谋论的，说不定还会臆测她跟李氏不和，也见不得她儿子顺利长大呢。 四福晋当然不愿意给这谣言以滋生的土壤。 太子妃笑：“我也说不大妥当呢，可是十八弟着实厉害。硬是为了照顾一双侄子侄女，特意鼓捣出了羽绒服啊！” “汗阿玛大喜之下，便想让他再接再厉，看看能不能再有更多的惊喜。” 四福晋对此还有些疑虑，但皇上口谕在，她还能怎么着？ 只能私下里多准备些，再往佛前上几炷香呗。 被众人默默关注的胤祄简直忙成陀螺，把他那已经改装过的马车再升级。 主打一个更稳、更安全也更舒适、牢固。 除了规制、材质外，比康熙的龙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让茉雅奇啧啧称奇：“十八叔好厉害！这马车好宽敞，好舒适。除了特别坑坑洼洼的路段外，几乎感觉不到一丝颠簸。这么好的马车，真的给侄女坐？” 几句话如拨云见日，让胤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你说什么？” 茉雅奇还以为他嫌自己僭越了呢，俏脸顿时一红，眼泪都含在眼圈儿了：“没，没说什么，这么好的马车自然……” “不是这句！” 她身边的弘时抢答：“姐说这马车好，除了特别坑坑洼洼的路段外，几乎感受不到一丝颠簸。” 胤祄拍大腿：“对对对，就是这句！” [哎呀呀，我可真是个榆木脑袋啊。都知道做镜子，知道弄暖壶。怎么就忘了顺手把水泥搞一搞呢？有那利器在手，再加上点环境保护，康熙爸爸还能被黄河水患愁到头秃？] [水利、城防、城建的大法宝啊，我咋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安排，必须安排！做个疼爱侄女的好叔叔，就要从小做起，从身边小事做起。噢耶！] 胤祄笑眯眯揉了揉弘时的小脑袋瓜儿，又对茉雅奇灿笑：“好侄女，你可给十八叔提了大醒了。回头东西鼓捣出来，叔就带你去你汗玛法面前请赏去，最低得让他给你封个和硕格格。” 这话说的，别说茉雅奇激动，康熙也乐呵到不行啊！ 他兴奋到在乾清宫里来回踱步，反复问当时也在现场的弘皙：“你听准了，你十八叔真是那么说的？那个什么水泥的，能解决黄河水患，是水利、城防、城建的大法宝？” 嗯嗯嗯。 弘皙连连点头：“错不了，孙儿听得真真的。而且按着十八叔心声的意思，那水泥虽好，但却并非特别难得。他甚至能当场就烧制出来，之所以多试几回都是为免您怀疑之余，也立个为国为民不惜耽搁一年一度秋狝的好形象。” 第351章 我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都这个节骨眼了，谁还管啥秋狝不秋狝？ 康熙只想尽快见到成品。 迫切想知道那水泥是否有自家小十八说的那么厉害，是不是真能化腐朽为神气。 “能能能，肯定能。”太子连连点头，眉眼间满是对自家十八弟的信任：“咱们家小十八其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会的东西可多了。” “只是那孩子太懒，很少主动琢磨什么。” 唔。 除了火器跟制器相关。 其余诸事，他都是遇到了、用多了，才搂草打兔子似的，捎带着弄一弄。 比如羽绒服，比如现在的水泥。 康熙：…… 要不是发现了小家伙这特性，他能令太子妃拦着老四家的给弘时他们准备随扈用品？ 因为这，他还被保成取笑呢，自己也隐隐后悔。 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得陇望蜀了些。 小辅星再好，也不能这么见缝插针不间断地用啊！ 没机会还给创造机会。 现在？ 康熙一脸自得：高瞻远瞩还得看朕啊！ 还苦哈哈守在玻璃厂的胤祄哪儿知道康熙这般嘚瑟啊？ 他只想着水泥的大概配方，估算着到底几次成功才算虽天才，但并不妖孽的程度。 见他严肃，小胖脸都绷得紧紧的。 玻璃厂上下的官员、工匠等都规规矩矩，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十八爷再度宣告失败，他们这些人就连呼吸都成了过错。 同时他们又舍不得离太远。 唯恐离远了，等会子这位爷成功，他们又失去了第一批学习的机会。 无它。 阿哥虽小，本事却大。 四十七年秋到如今，陆陆续续的可没少有新物件问世。凡得他青眼，学了个一鳞半爪的，现在可都是各厂骨干了。 地位高，待遇好是一方面。 重点有机会脱离贱业，成为良民，子孙后代就可以正常科举了啊！ 那简直是所有匠籍的梦，而入了十八爷的眼，梦想有机会变成现实。光这一点，就足以让相关人等玩命讨好胤祄。 各种夸奖不绝于耳，彩虹屁连绵不断。 连失败了再继续，都是不骄不躁，从容豁达，必定能如愿研究出新物件来。 原本还准备多磨些日子的胤祄：…… 算了算了。 往塞外在即，他还得给侄子侄女当贴心好叔叔呢。 禁不住更多耽搁，绝不是他听不下去这些个漫无边际的吹捧啦。 所以，备料。 准备好石灰石、黏土、铁矿粉等。研磨好了，送进烧玻璃的炉子煅烧，得到水泥熟料，再经过最后一道程序的粉碎。 胤祄远目，他终于在大清烧成了第一炉水泥。 “这就是十八爷想要的成品？”玻璃厂的管事反复来回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这灰扑扑如土面子般的玩意儿有什么不同。 胤祄微笑点头：“对，就是它。烦请管事命人去寻些水与细沙来，再拿个泥瓦工所用的抹刀。” “嗻。” 管事毕恭毕敬行礼，亲自把胤祄要的东西一一找齐。 而这个时候，早让人默默关注这边的康熙、太子三阿哥等都已经到了：“闲来无事，听说小十八你鼓捣好几日的东西终于有了结果，特意来瞧个稀奇，你不介意吧？” [这话问的，我要说介意，您能不治我个欺君之罪，还能掉头就走？无非就是四大原谅之来都来了。] 心里默默吐了一槽后，胤祄笑着摇头：“实验过后，儿子原也会拿着成品献给汗阿玛的。您跟哥哥们既来，那就先睹为快呗。” 说完，他就开始指挥人干活儿。 先把沙子倒成个大堆，再在堆里挖坑，按比例放入水泥。 加水，搅拌，弄成符合要求水泥砂浆。 再往早就清理好的路面上那么一抹，大清第一条水泥路可就诞生了。 当然，为防路面开裂。水泥路面稍微硬化点儿后，胤祄又赶紧让人在上面遮上了草帘子。然后拍拍小手，对尤自等待的康熙与太子等人说：“彻底干透预计得明日，这奇迹得明儿才能看出来能不能成啦。” 水泥普通，但也分在什么时候。 搁在大清康熙年间，这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儿。 且能铺路架桥、能用在城防河堤等方方面面。 重要非常，是个不能也不合适甩锅给他家黄先生的存在。因此上，胤祄还特意准备了个不知道哪本古书上看过的幌子并全套说辞。 结果刚起了个头，就遭到一致夸奖：“十八弟真了不得！小小年纪不但运气好，还特别的忧国忧民。这种事要是换了为兄，别说鼓捣出水泥来了，能记得把方子给汗阿玛瞧瞧都没枉费我也姓一回爱新觉罗。” [啊这，还是草率了么？会不会三哥的想法才是正常孩子该有的想法啊？那我这……] 小人儿担忧，就怕因为表现过于优异而喜获萨满驱邪特别套餐。 却不料他家康熙爸爸直接一脚过去，踢得三哥嗷一声：“不会说话还不知道闭嘴？” “就是就是。”太子微笑插刀：“跟你比，你这么大的时候，偶尔还尿床呢。咱们小十八早就各种奇思妙想，为国为民贡献多多了。” 十五阿哥拱手：“按说弟弟不应当说兄长的不是，但有些时候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弟弟像十八弟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为能不能装病逃一天课而绞尽脑汁，十八弟在某些方面已经能让先生反过来请教他了。” 弘皙笑眯眯做最后总结陈词：“天才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的，十八叔是天才中的天才。” 三阿哥：……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刚刚真的，真的只是想发自肺腑地夸小十八两句呢？ 是那小混蛋心里有鬼啊啊啊！ 但很显然，这个时候真相根本不重要，没有人关心。 大家只关心小功臣开心与否。 只在意他会不会因为老三\/三哥的话而心生警惕，日后都不敢那么畅所欲叭了。 好在答案是肯定的。 见到三阿哥被群攻，他还笑得直不起腰来呢：[我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以及，三哥像我这么大了还尿床，这都不只是尴尬了吧？他或许需要一位名医，来治治自己这不知道是内还是外的虚。] 第352章 只要水泥有用，生产绝不是问题 三阿哥气得脸上通红，想说你才虚呢，你全家都虚。 但话还没等出口，就被他最敬爱的太子哥捂嘴拖走，不让他再多说哪怕一个标点符号。胤祄关心地喊了声三哥，却见太子摆手让他不送，明儿早起就过来见证奇迹。 康熙见他担忧还笑着安抚：“不用管他们，他们哥俩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打闹都习惯了。” “小十八还是跟汗阿玛说说，你怎么想起来弄这个……” “水泥！”胤祄微笑提醒。 康熙笑着点头：“对，水泥，你怎么想起来鼓捣这个水泥的？” 这个时候，当然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好叔叔心啦。 胤祄笑言因为四哥远赴西域，为推动改土归流大业而积极努力。把一双儿女留在家中，他当叔叔的，当然得多帮着照看点啦。 比如带孩子随扈，让他们长见识。 照料好他们的衣食住行，高高兴兴去，舒舒服服回。 但是…… 胤祄扶额：“当长辈太难啦！再怎么以为自己想到了方方面面，也还是总有疏漏的地方。不过也好，要不是大侄女，儿子也想不起来除了马车之外，还能从路面上做文章，也想不起来许久前看过的杂书哇。” 就，感叹之外，忍不住替大侄女邀功。 顶好别让孩子抚蒙，别把嫁给任何那拉氏，也别跟四嫂子娘家沾边儿。 [唔，没有怀疑四嫂子的意思。但有些野史说茉雅奇的额驸姓乌拉那拉，疑是四嫂子娘家侄子。更有人以此为基调，写了些个同人文。说茉雅奇之所以短命还没孩子，都是因为她丈夫是嫡母侄子。] [早年李侧福晋得宠，压了四嫂子风头。弘晖侄儿的死，也多多少少跟她有关。所以四嫂子心中生恨，指使娘家侄子把人磋磨死了。不保真，但保膈应人。] 康熙：…… 的确，他也被膈应到了。 甚至有点想查查老四家的有没有个叫星德、兴德或者性德的孩子。 若有，再顺便了解下当年弘晖夭折有没有什么隐情。 咳咳。 十五阿哥怕弟弟再叭下去坑惨四嫂子，赶紧咳了两声。并在胤祄看过来的时候小小声念叨：“你这个什么水泥的好不好使姑且不论，倒是真呛人啊。” 啊这…… 胤祄又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儿：“光顾着出成果啦，都忘了最基本的防护，多亏十五哥提醒。” “那书上提过，此物虽好，却有碍环境，容易造成污染。常年从事此工作的人还容易吸入太多粉尘，落下矽肺病。” 康熙眉头微皱：“那书上可提及过什么解决办法么？” 现在这区区腮腺炎就能要皇子命，小小天花就能造成养儿方一半，出花才算全后果的医疗水平还想治疗矽肺？ 胤祄摇头：“没有，最多能戴口罩略作防护，减少些危害罢了。” 康熙沉默，随即又问是长期接触的都会得病么？ 这个长期又有多长？ 得到有很大几率，并不是百分百，且这个长期是以年论后，康熙终于笑了：“无妨，小十八不必担忧。实在不成，就用战俘、罪犯。” 横竖只要水泥确实有用，生产绝对不是问题。 胤祄不语，回去就安排人做了口罩。 第二天散了早朝，皇家父子团再一起看水泥凝固效果时，就都得到了来自于十八阿哥的馈赠。 刚定下婚事，正对自己形象比较重视的十五阿哥有些抗拒：“这就不用了吧？瞧着奇奇怪怪的，也未必有什么用。” 呵呵。 胤祄冷笑：“请把未必与什么去掉，小小口罩就是有大大作用。它不但能隔绝大部分的粉尘，还能挡住空气中漂浮的许多不好东西呢。” “比如？” “比如当初时疫，但凡有个口罩，疫病都不会传播那么广！” 十五阿哥有点怀疑，然后就听亲弟弟叭他山猪吃不得细糠，要直接收回他的口罩，让现实教会他怎么做人。 当时就把他整精神了，赶紧快手快脚捞了个口罩带上：“十八弟一片好意呢，再怎么也得戴上、戴上。” 胤祄冷笑，给了他个漂亮的大白眼，只能说算他手快。 有反例在前，三阿哥他们几个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一个个乖乖戴上口罩，快步到了昨儿铺水泥的地方。亲自守了一夜，已经见证过奇迹的玻璃厂管事行过礼后急忙报喜：“好消息，好消息啊！” “皇上请看，昨儿十八爷亲自烧那炉水泥铺的路，坚硬又平整，瞧着跟青石板似的……” 上面遮着的草垫已经掀开，露出下面青灰色的路面。 好大一块，平整如镜，没有半点缝隙。 往上走一走，也是平整又结实，马车上去踩两圈儿，都没留下丝毫印记。 甚至拿刀剑劈砍，都只砍下些许碎末，留下道浅浅的坑。 调好了水泥砂浆再往上轻轻一抹，晾一晾，遮一遮，待完全干透后，又是一块完美无瑕的水泥地。 太子几个啧啧称奇，连说小十八好样的。 康熙则感动得眼泪汪汪，狠狠搂住胤祄：“好，好啊！小十八又给朕，给大清献上了件利国利民的好物。朕何其有幸，能有子如你？” 呃…… 这太夸张了吧？ 夸张到让胤祄条件反射似的去看他家太子二哥的脸色，生怕被当假想敌。 太子叹，重重揉了揉他发顶：“谁说不是呢？有这等好物，何止能修条往蒙古的水泥路？还能以京城为中心，修遍大清的角角落落。日后行军、押送军需等，可不就便利了许多？” 且交通时间变短，中枢对地方的掌控加强。自然而然的，地方就不敢轻树反旗啊！ 对对对。 三阿哥也跟着认同点头：“还可以用在城防上，往城墙上厚厚抹上一层，连点缝隙都没有，大幅度增加敌军攻城难度。” 康熙眼圈微红：“你们说得都对，但依朕看，最重要的河工上。若在黄河修这么条坚固结实的水泥堤，朕又何必每到夏季河水暴涨之时就提心吊胆，连个消停觉都不敢睡？” “我儿此番实在贡献巨大，真真给汗阿玛献了个好宝贝。汗阿玛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这样，你有什么想要的？” 第353章 康熙式炫耀 胤祄大眼睛转了转，跃跃欲试地问：“啊这，想要什么都可以么？” 每当这个时候，就代表小子要搞事了。 康熙也是不得不防啊。 赶紧轻咳加附加条件：“不能让你四姐姐直接当亲王，也不能让你弘皙想娶谁就娶谁，还……” [还什么还呢？连这点小事儿都不行，那更不可能让康熙爸爸提前退位，太子二哥立马登基咯。唉，可惜了。但凡康熙爸爸淡泊一点，现在当机立断退位，太子二哥名正言顺登基，也就没什么九龙夺嫡了。] [只会是其余许许多多龙为了得到新君重用，拼命展现才华。] 康熙脑瓜子嗡嗡的。 太子都要给这糟心弟弟跪了。 就庆幸老萨满脆皮，恰如其分地去了，去前还给他加了个辅星之名。这两年来，朝廷上下方方面面因为他受益不少，否则…… 他都不敢细想这倒霉孩子的一百零八种死法。 十五阿哥到底年轻，受不了这刺激。 但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也不好真不管。不然…… 唉。 他一个眼刀子甩给小破孩儿，接着噗通一声跪地：“汗阿玛言重了，弟弟身为大清皇子，自小受汗阿玛疼爱，受万民供养。自然深念君恩，时时念着报答。能为汗阿玛、为天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乃是他的幸事，哪敢要什么奖励？” 接受到他眼神示意的胤祄诧异，有点搞不清楚亲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他本来也没打算拿这个邀功，遂顺着亲哥的话头道：“对对对，儿子原也不图什么奖励，只想做个好叔叔罢了。” “既然汗阿玛觉得水泥是个好物，那您就都拿去呗。” 说完，他直接摸出方子来：“喏，早都给您准备好啦。还有混凝土的大概配比，怎么修筑河堤更结实呢。” 小家伙眉眼含笑，毫无保留也不图任何奖励。 若不是那些个能气死人的叭叭，康熙都愿称他为天下间最最好、最最孝顺的儿子。 但事实证明，熊孩子就是熊孩子。 给了一堆甜枣后，也不忘给老父亲一棒子：“顺便说一句，汗阿玛您那些个前提条件真的不如不提啊！” “四姐姐多文韬武略呢？解除了制度上的限制后，她封亲王不过是时间问题。冒旁人之功对她来说就不是个奖励，是羞辱。儿子对四姐姐了解颇深，咋能往她心口上插刀子？” “至于弘皙么，能求儿子也不求啊。不然……” 小家伙坏笑摇头，看得弘皙心里直发毛。连连追问，但也只得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就不灵了。 那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要腹诽下的：[为什么？千里扛猪槽——为你呗！长辈精挑细选出来的闺秀就算不是你最喜欢，也多半是最合适、最能扛起皇孙福晋甚至皇太孙福晋职责的存在啊。] [你自己，你自己万一所色所迷，光顾着看脸了呢？到时候你小子倒霉不起眼，连累人家姑娘被骂红颜祸水啊！] 两句话吐槽得弘皙俊脸红成猴屁股。 过后还偷偷找到自家汗玛法，声称自己绝不是那么肤浅只知道看脸的。 让他汗玛法别听十八叔乱说。 他啊，自小就被阿玛跟汗玛法精心教养，且知道自己肩头责任呢，才不会为色所迷。 也许是隔辈亲，也许是被胤祄吐槽多了。 给儿子指婚严格遵循期限妻贤妾妹原则的康熙竟真放弃了老一套，认真给乖孙选了个美且慧，还能跟他说到一处的福晋。 当然，那都是后话。 现在就说康熙虽气臭小子那恨不得让他退位的心声，但真爱水泥。更爱那结合钢筋、铁条之属修河堤能保几十年堤坝平安的法子。 夜里睡不着觉都在想，若全国上下都用上了水泥堤坝，年年风调雨顺，天下会是怎么个丰饶康泰的场景。 为了表扬自家大功臣，他连巡幸塞外的日子都推迟了些。 翌日散朝就率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往玻璃厂。 带他们开眼界，让他们眼见为实。 免得个别老匹夫私下嘀咕，以为他老糊涂了，硬把一个汉妃生的小阿哥宠上天。 哼！ 现在就让你们好好瞧瞧，这小阿哥到底有怎样的大能耐。 见到水泥之前，百官是很难理解天子骄傲的。 亲眼见过，亲自在水泥地上走过，甚至拿刀剑劈砍过后，相关人等服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有此神物在手，我大清又何惧水患？” “不止水患啊，这水泥简单易得，省工省力效果还好。用来修路勾连南北，日后不管是交通还是行军都便利太多啊。” “还有还有……” 七嘴八舌的赞誉声中，那些文思敏捷的甚至还现场作诗、作词。 谁不夸一声十八阿哥能耐？ 每当这个时候，胤祄都会红着小胖脸摇头：“过奖过奖，主要是汗阿玛支持。否则的话，本王现在应该在无逸斋挑战一百二十遍大法。” 主打一个家长肯因材施教，更多发掘孩子潜能，才能让孩子们找到自己擅长赛道。 强势为武器研发与制器这俩科举新科目宣传。 以往这些老大人们虽嘴上应承着，实际心里还认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死理儿。 现在看皇上对水泥跟发明水泥的十八阿哥重视，就有相当一部分人迟疑了。 还有少数人表示愿意送自家不成器的犬子试试。 目的达到，胤祄大喜：[这就对了嘛！都知道科举好，但千万人过独木桥，几个能顺利抵达彼岸？有史学家统计，有清一朝，小三百年啊！总共就三百万左右的童生，四十六万秀才，举人十五万，进士两万六。] 这难度…… 胤祄都不敢细想。 亏得他是皇家小阿哥，而非靠读书改命的小康之家。否则按他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读书法，怕连范进都赶不上，妥妥第二个蒲松龄。 还是有蒲公学到老、考到老精神，没有人家才华那种。 群臣听不到他吐槽，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康熙可就惨了。 半是明明没被吐槽，那恍惚间又有种膝盖中箭的复杂，半是哭笑不得的无奈。但再怎么着，儿子促狭，老子不能因而忽略他的功绩啊，所以…… 第354章 和硕瑞亲王 在文武官员的无尽夸奖中，康熙笑着道：“十八阿哥胤祄虽年幼，但屡立奇功，颇多建树，自该多加褒奖。传旨，晋十八阿哥胤祄为和硕瑞亲王，俸银万两，禄米万斛。” 啊这…… 好端端又升级的胤祄愣，接着噗通跪地：“儿子谢过汗阿玛的疼爱，但亲王还是别了吧？儿子才多大？实不合适……” 他话还没说完，太子就先打断：“十八弟这话就不对了，常言说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又没耽搁你功绩斐然。” “就是就是。”三阿哥也跟着附和：“别的不说，就这水泥一项都够布衣封侯了，十八弟此番实在功劳巨大，你说是吧十五弟？” 对对对。 十五阿哥含笑点头，一脸的与有荣焉。 连在场的文武百官都说不出反对意见来，只有胤祄这个当事人觉得不妥：“水泥虽好，但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劳啊！书，书上看的，最多也就是个拾人牙慧。” “远不如四姐姐、十四哥他们上阵杀敌，开疆拓土功劳大。亦不如八哥舌灿莲花，不费一兵一卒却屡屡重创敌军的厉害。他们都没有被封亲王，我就更不配了啊！” ［虽然万两银，万斛米的亲王俸禄多到让人眼馋。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我看我还是一步两脚窝，踏踏实实慢慢来吧。］ ［不然步子太大，扯着……咳咳，那可就不好了！］ ［而且常言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在家闲坐的得封亲王，出生入死的却还原地踏步。这么明显的对比，多容易引起不满啊？不妥不妥，这……］ 不用往下细听，康熙就知道小破孩儿又要念叨他那九龙可以夺嫡，但不可因我的老调。 索性直接打断：“这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是朕说了算。朕说你配，你就配。” “可是……” 康熙再次打断他：“圣旨已下，我儿不必迟疑，只安心接旨便是。” 十五阿哥见状赶紧推了推自家弟弟，让他先谢恩。 胤祄还能怎么着？ 撩起小袍子谢恩呗！ 康熙亲手把人扶起：“这样才对嘛。朕知人善用，功必奖，过必罚，用贤不避亲。我儿也不必畏惧，只管大大方方的接着。要相信你为大清所做的一切，汗阿玛都看在眼里，天下臣民也都看在眼里。” “若有如此大功都不奖，日后谁还为朝廷用心办事？” 胤祄小脸红扑扑，总觉得自己这功劳多少有点虚。 毕竟比起黄先生和戴先生的发明创造，他真的，真的就是个搬运工而已。 可…… 不止他家康熙爸爸，朝中文武也都对那块水泥地赞叹不已。 直隶河道总督都感动哭了：“有这水泥在，奴才才觉得自己颈子上这颗脑袋算是彻底长结实了。不用每到汛期就提心吊胆，生怕哪处决堤又受灾甚广。民间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皇上雷霆震怒，不但要摘奴才的顶戴花翎，也要摘奴才的脑袋……” 三阿哥笑说那从这角度来说，十八弟能称得上你的救命恩人。 要么说这个河道总督是个妙人呢？ 他非但不恼，还连连点头。且噗通一声跪在胤祄面前，替自己，替天下百姓谢过十八阿哥的聪明智慧。 并让胤祄千万别妄自菲薄。 别看这水泥灰扑扑，瞧着不甚起眼。 实际上，这才是个改变水利、交通、城防等的好物呢。 “待水泥堤坝遍布大清所有水系，水泥路勾连大清全境时。十八爷就知道自己虽未开疆拓土，但功劳却丝毫不逊，甚至犹有过之了。” 至于说他不是原创，只是看了书？ 河道总督表示，此等利国利民的好物发明者与传播者一样可敬可佩。 对对对。 许多官员跟着附和，滔滔不绝一顿彩虹屁，夸得胤祄差点自燃。 他人小，一张嘴说不过许多老大人，只能开动脑筋，尽量多搬运点，好让自己这个瑞亲王能名副其实些喽。 听到他这心声康熙暗笑，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嘛！ 十五阿哥轻叹。 就说嘛，小家雀哪能鬼过老鹞鹰？ 汗阿玛绝对是从羽绒服到水泥两样事上得到灵感了，想让十八弟开动脑筋，多想起一些利国利民之物呢。 像羽绒服和水泥这样知道具体流程，简单能上手的自然好。 如蒸汽机般只有个概念，需要无数能工巧匠一起共同研究的也成。体验过相关美好后，汗阿玛再也不敢小瞧这些‘奇技淫巧’啦。 宣布完对宝贝儿子的嘉奖之后，康熙又迅速将注意力拉回到水泥跟如何运用水泥上。 兵部尚书主张修路。 工部尚书跟河道总督一个鼻孔出气，声嘶力竭要兴修水利。 且言黄河水患屡禁不止，甚至连个永定河都修了又修，可不就是因为以前没有水泥这个大杀器吗？ 现在此宝在手，肯定要第一时间用上啊。 事有轻重缓急懂不懂？ 不能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还坚持先把痦子点了吧！ 至于说河道是大工程，需要很多人力？ 这不巧了么？ 直隶河道总督表示：“之前朝堂之上争论不休，都在琢磨准噶尔青壮的安置问题。现在不就有了大好机会？都弄去修河堤，挫他们锐气的同时也为咱们大清百姓做些贡献，一举两得！” 不对。 不止两得。 还能防止他们人在曹营心在汉，依旧惦记着他们昔日大汗。 直接粉碎策妄阿拉布坦重回故地，一呼百应的阴谋。 而有余下的妇孺在手，青壮有所忌惮，会更好管理。没有那些青壮做依仗，剩下的老弱妇孺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再者…… 直隶河道总督憨笑挠头：“再者以往疏浚河道、修建河堤等工程巨大，耗银极多。征用徭役过多，难免让百姓心生抱怨。” “毕竟筑堤辛苦，又难免耽搁些农时。” “此番却没有此类顾虑，甚至可省俭大部分的银钱与粮食开销。战俘么，不必给报酬。也不敢给吃太饱，免得他们逃跑甚至闹事……” 胤祄：？？？ 第355章 哎呀，我的表叔，这是你想要看到的么? 胤祄小眉头拧得死紧：“让那些青壮去修河堤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不给工钱、不让吃饱你是认真的？” 被问的直隶河道总督见他小脸上满是不悦，赶紧躬身行礼：“奴才知道十八阿哥宅心仁厚，但准部反复无常，屡屡兴兵犯我大清。” “自康熙二十九年到如今，前前后后，不知给大清带来多少祸患。若不严厉些，还不知又有多少隐患。” 就是就是。 这话得了不少老臣赞同。 鄂伦岱甚至觉得该把那些准部余孽都杀了，以慰几次清准战争中死去的八旗英魂。 ［啊？］ 胤祄结结实实愣住：［不是说鄂伦岱跟他老子佟国纲关系极差，出了名的父不父，子不子么？哦对，还兄不兄，弟不弟。他对法海刻薄的，连康熙爸爸都生了几分怜惜。］ ［所以，关系都那么差了，他这怎么还一脸要为老子报仇雪恨的调调哇？］ ［唔，这么冥顽不灵的家伙，要怎么狠狠骂一顿还不被康熙爸爸教训呢？他好像还挺得宠的。历史上公开站队八哥，几次三番给他扛旗。甚至当面忤逆圣意，康熙爸爸也没舍得把他怎么着……］ 康熙原本还想护一护，给老表留点面子。 听胤祄这么一叭叭，算了吧，糟心玩意儿吃点教训也好。 省着一天天的，连个远近都分不出来。 太子等则低头，默默给表叔点了根蜡。惨就一个字，也不知道这位要说几次。 还在慷慨陈词的鄂伦岱后背一凉，突然有点不祥预感。 须臾，被册封的瑞亲王就小炮弹似的跑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混账，肤浅，粗鄙！说话都不过脑子吗？张口闭口打打杀杀，有那个精神，怎不见你主动请缨奔赴战场呢？” 这简直是指着和尚骂贼秃。 要把胆小怕事，不敢上阵杀敌，却厚着脸皮各种指指点点的标签焊死在鄂伦岱身上。 直让在场官员目瞪口呆，差点集体下巴脱臼。 天啊，这小阿哥也太敢了吧？ 虽然他一直很受宠，但…… 但眼前这个是鄂伦岱呀！ 领侍卫内大臣，当朝一品的佟佳氏。孝康章皇后亲侄，当今亲表兄弟。诸皇子见面也得拱手为礼，喊一声表叔的存在。 皇上本就偏爱之，自打其父佟国纲为国捐躯后，就更加的宠爱得不行。 敢跟皇上耍无赖，连太子在他面前都有几分客气的主儿。 十八阿哥今儿这关怕是不好过啊！ 正如众人所担心的那样，鄂伦岱被骂后汪地一声哭出来，噗通跪在康熙面前，死死抱着他大腿：“呜呜呜，万岁爷您瞧见了吧？” “常言说人走茶凉，现在您还在，十八爷就欺负奴才至此啊！” 不等康熙说话，胤祄就先冷笑：“呵呵，都五六十岁，已经当玛法的人了，遇事还这么哭哭啼啼，你的一品大员都是哭出来的吗？” “奴才敬十八阿哥是龙子凤孙，不好多说什么，十八阿哥也别太得寸进尺了吧？这天下终究是皇上的天下，且轮不到您来越俎代庖，替皇上发落奴才呢。” 既然已经开口，胤祄就不惧得罪他。 闻言又冷嗤了声：“爷不过实话实说，哪存在什么发落？” “不过是看你头脑简单，心思恶毒，无法坐视你再继续祸国殃民罢了。” 说完，胤祄也撩起袍子跪下，直接告了他一状。 并认认真真谏言：“准部青壮如何安置，确实是个大难题。稍有不慎，可能机会使其死灰复燃，让已经收复的新疆再度陷入战火。” “但事关朝廷安稳，汗阿玛名声，总不能因为难就不去做。因为难，就选最简单粗暴愚蠢的法子吧？” “斩草除根看似最简单轻快，可鄂大人想过没有，汗阿玛与诸位大臣想过没有？准部旧地有多少人，多少青壮？尽皆杀之后，咱们又要造多大杀孽？” 鄂伦岱愣住，胤祄轻笑：“看吧，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上嘴唇一碰下嘴皮，简单粗暴。说愚蠢，都有些辱愚蠢了……” 小家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各种脏话攻击。 要不是他刚立下大功，刚被封为和硕亲王，鄂伦岱都恨不得打死他。 但守着皇上呢，他再怎么也没这个胆。 只气呼呼看着胤祄：“奴才不知，十八爷就知道了？” 嘿！ 专等你这一句呢，这不就来了？ 胤祄大眼睛笑成月牙：“本王当然知道。” 准噶尔故地多大面积，多少部落、多少人又包括多少青壮。胤祄早就耳熟能详，自然说得头头是道。 然后才在鄂伦岱的震惊中笑：“当年长平之战，武安君坑杀四十万赵军，人屠之名至今流传。现在你让汗阿玛直接下令干掉数十万降民？” “如此一来，后患能不能除掉尚未可知。但汗阿玛嗜杀、滥杀的名声保准名流千古。” “哎呀，我的表叔，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咚！ 鄂伦岱咽了咽口水，噗通跪下，咚咚磕头：“奴才，奴才愚钝，只想为皇上解除后患，没想那么多，还请皇上恕罪。” 呵呵。 胤祄冷笑：“现在你知道磕头求饶了，进言之前怎么不好生查清楚呢？若汗阿玛真因为对你的信任和器重直接下令，岂不是被你的愚蠢直接死死钉在暴君耻辱柱上？” “这……” 鄂伦岱脑门见好汗，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只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自家皇帝表哥，希望他能出面管管这瑞亲王。 可康熙还没等开口呢，就听胤祄心里又在叭叭：［啧，就这？还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呢，也只会抱大腿叫表哥了吧！也就是康熙爸爸念旧情，对舅家都不错。否则……］ ［换任何一个铁血些的帝王，整个佟佳氏就剩不下几个人。］ ［他老舅佟国维公然违背圣意，跟马齐合伙试图推八哥上位。他表侄子兼女婿的舜安颜党附大哥，鄂伦岱到死都是八哥粉，隆科多则悄悄跟四哥站到了一起……］ ［阵营不同，押宝不同，但借着康熙爸爸得势的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背叛他。］ 第356章 儿子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否 康熙：…… 康熙脑瓜子嗡嗡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偏这时候，鄂伦岱还在苦巴巴喊表哥，盼一个网开一面。 却不妨被他表哥一脚踹在屁股上：“你摆这委屈巴巴的眼神给谁看，小十八难道说屈你了？鲁莽、愚蠢，冒失。对事情没有个基本认知，就敢贸然开口？” “皇上，奴才，奴才也是一片忠心，想帮您扫除隐患……” 咚！ 康熙又一脚踹过去：“朕看你像个隐患！” “奴才……” “闭嘴！”康熙怒吼：“要朕怎么说你才明白，自打策妄阿拉布坦被逐出准噶尔，整个准噶尔故地改名新疆的时候，那里就成了大清新省，是大清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其地、其民，亦是大清子民。你这混账张口闭口杀之，是要朕是暴君，还是要逼反才刚刚归附不久的新省？” 两顶帽子一顶比一顶大，鄂伦岱哪个也戴不下。 只能砰砰磕头求恕罪。 但康熙能轻易饶了他么？ 不能啊。 不管是整肃朝堂纲纪，还是为了少被糟心儿子吐槽，他都很需要这个表弟道具来体现自己刚正不阿的一面。 所以，他不但没放人，还赏了他三十大板。 并严正表示，鄂伦岱虽是他亲表弟，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只要他还在一日，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仗着任何身份做危害大清之事。 凡经查处，绝不姑息。 ［哇！虽然这很不康熙，但不可否认，真的好帅。那些动不动喊打喊杀，张口闭口草菅人命的，就是该狠狠收拾。这波我站康熙爸爸，康熙爸爸英明。］ 欢呼声震耳欲聋，吓了康熙一跳。 良久才略勾了勾唇。 小混蛋，普天之下也就只你能时不时吐槽君父而不受惩罚了。 他这心情略好转了些，直隶河道总督要吓尿了啊！ 噗通一声跪地：“皇上仁心仁德，古来罕见也。是奴才愚钝，未能体会皇上的良苦用心，还在胡乱臆测、信口谏言，差点误了皇上大事，还请皇上责罚。” 说着，这家伙把官帽都摘了。 认错态度相当良好。 咳咳。 前面皇上亲老表都被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了啊，他今儿怕是也难幸免。 只求皇上看着他往日功劳与认错虔诚上，好歹别牵连他家人。 不料康熙微笑，亲手把人扶起：“爱卿也是为了大清社稷长治久安，何错之有？只大清不似以往历朝历代，亦不想只羁縻而已。所以这准噶尔故地之人如何安置、管理等事上，不免需要格外审慎些。” 修河工是大大可行的。 但不给银子、不给饱饭就有些不大可取。 至于更具体些的么，说实话康熙也有些犯难。太好了震慑力不足，反之又容易滋生叛逆情绪。 这个尺度就不大好掌握。 关键时候，胤·搬运工·祄笑眯眯拱手：“儿子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当讲否？” “讲讲讲！” 不止你，正群策群力的时候，谁都不许藏着掖着。 可…… 勇敢谏言完的鄂伦岱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了，谁还敢再瞎叭叭？ 都聚精会神，听十八爷有什么高见。 然后就见胤祄举起小胖手：“第一，准噶尔故地虽青壮不少，会对朝廷安稳产生一定影响。但也不能一概视之，否则都一股脑弄去做苦力，岂不让余下的老幼们风声鹤唳？” “所以儿子私以为，划分很重要。比如不服改土归流，甚至参与武装反抗的都绑缚过来做苦力。从未参与过的顺民则留下来，或者分拨各地去。” 妙啊！ 太子第一个响应，表示这么一来不但有理有据，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助力新省改土归流的展开。 简直一举两得。 但事实告诉他，这只是刚刚开始。 除此之外，胤祄还建议按着市价的半数或者什么标准给付银子，让这些个刑徒们也能有个属于自己的收入。 日后刑满了，再回归各自家庭的时候手里有些银子，也能更快融入些。免得因为名声坏了，兜里空了，家人也不肯包容等原因再度走上作奸犯科之路。 唔。 除此之外，胤祄还加了个安排给这些人上课，教他们识字、背诵大清律等，以各种方式来加深对大清的认同感。 让他们日后亦不敢轻易作奸犯科。 完全不同的新路线，一经提出就引起了疯狂热议。 户部尚书第一竖起反对大旗：“难为瑞亲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仁心仁德，但古往今来从未有过如此先例啊。普通百姓服徭役都没有工钱，还要自备粮食与工具，那些囚犯反而要发工钱？” 倒翻天罡了啊！ 而且水泥现世，他就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类似修堤、造桥、铺路、建城墙的活儿海了去了。 处处用人。 都从国库往外掏银子，那得多少银子够挥霍？ 啊？ 胤祄震撼地看着康熙：让人家受累，甚至误着农时来给您干活，您不但不开工资，还不管饭？ 读懂了他这谴责眼神的康熙轻咳，那不只是他，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啊！ 所谓的徭役，不就是朝廷向百姓征收的人力税么？ 胤祄无语到笑出来：[所以从古到今，农民起义就从来没停止过啊。这叫什么，这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不让百姓有个比较安逸的环境，人口还想增长？文化、科技之类还想兴盛？王朝还想长治久安？] 当然，他心里再怎么忿恨，也知道不能跟古代帝王讲人权。 他只不满地看着户部尚书：“老大人这话说的，以往也就罢了。现在国库的银库、粮食库都扩建多少了，你怎么还抠抠搜搜的？要知道前头三藩之乱，噶尔丹寇边，中间还有许多天灾人祸。” “汗阿玛再常存仁心也不免顾此失彼，只能适当苦一苦百姓。” “如今海晏河清，物阜民丰。国库的金银多到装不下，汗阿玛这爱民如子的性子，当然再舍不得让百姓给他打白工了啦！是吧，汗阿玛？” [改善基建工基本待遇，从劳改犯开始！本阿哥说的，且必须执行。若康熙爸爸拒绝执行？那……] 第357章 这样么? [那就撒娇或者撒泼吧！横竖排除万难，也要达成这个目标。增加普通百姓认同度，降低原准噶尔部之民复叛度。] 胤祄握拳，目光炯炯地看着康熙。 仿佛康熙若不应，他就要原地撒泼一样。 康熙：…… 只想想那个场景，就有点头皮发麻呢。 可与此同时，户部尚书也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啊！若眼神会说话，那老货必然在说‘皇上您万万三思啊，此例若是一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边爱子，一边重臣，康熙难免有点犯难。 很需要有个人出来力劝一下。 太子是个上道的，闻言轻笑：“儿臣启禀汗阿玛，十八弟这想法虽有几分独特，但细细想来，却觉颇多道理。” 户部尚书生怕太子和十八阿哥这一双皇上爱子真说动了皇上，把这事给落实了。 赶紧各种引经据典地试图反驳。 结果刚刚开口，太子就笑：“孤理解老大人为国为民的一颗红心，金银死物，虽不宜过分滥用，也不能不用啊！” “至少在孤看来，只要这银子是用在正途，便无不可。” 可是…… 户部尚书还有许多话要说，但都抵不上太子殿下要把新省尽快并入大清，不但彻底解决西北之患，还变患为大清屏障的决心。 康熙满意颔首：“好，瑞亲王提议得好，太子分析的也不错。” “此例一开，虽然注定要花费许多金钱。但若能让四海归心，百姓不再畏徭役如虎狼，甚至产生逆反之心，那就花再多银钱也是值得的。” “朕既为天下之主，就有责任和义务让百姓有个能够安居乐业的环境。” 这户部尚书还怎么说？ 再说，就是诚心妨碍皇上仁心仁德了。 不能说，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说。 他只能做恍然大悟模样，忏悔自己刚刚狭隘。庆幸皇上不是个人云亦云的，否则他不免要流毒天下了云云。 就不愧科班出身，彩虹屁都特别专业。 花花轿子人抬人。 他肯知趣，康熙自然也不吝啬夸奖：“爱卿不必过谦，朕知你亦是一心为了大清天下。也正是因为有尔等贤臣辅佐，朕才能稳住江山四十几载，带着大清愈发蒸蒸日上。” 户部尚书老泪纵横地跪下：“皇上谬赞，奴才愧不敢当。唯有鞠躬尽瘁，辅佐圣君而已。” 他之后，群臣也都纷纷跪下：“臣等亦愿鞠躬尽瘁，辅佐圣君。” 胤祄笑盈盈鼓掌：“好一幅君臣合乐图。儿子恭喜汗阿玛，贺喜汗阿玛。有这么多良臣辅佐，咱们大清何愁不能赶上元朝，超越元朝版图呢？” 群臣轻笑，争着给十八阿哥上课。 好告诉他，有了新省的加入，大清版图大增，算算就已经比元朝小不了多少了。 若再加上八阿哥从朝鲜坑来的耽罗岛，那么…… 户部尚书轻笑：“那么咱们大清现在的版图就已经以微弱优势超过元朝，成为古往今来幅员最为辽阔的朝代了。” 啊？ 这样吗？ 胤祄挠头，多少有点不信。 正好水泥也看完了，众人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玻璃厂了。 康熙索性率人回宫，亲自往乾清宫命人拿了元清两代的舆图。亲自化身先生，给自家熊孩子仔细对比。 然后，十八阿哥就换了理想。 “儿子要再接再厉，继续努力。以全盛时候的蒙古帝国为目标，助力咱们大清追赶它，成为它，超越它！” 这话要是换别人来说，文武大臣们也就嘴上恭维两句，心里不以为然。 但换十八阿哥…… 他们就有点想集体跪地请愿，给皇上背一背兵车行了。 千万千万爱惜民力，别搞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的那一套了吧。 自康熙四十七年秋到如今，又是打准噶尔，又是往南边沿海收拾海盗的，正经没少动刀兵。 要不是朝鲜够怂，宁可割让耽罗岛也不敢向大清称兵，那保险又是血淋淋一仗啊！ 将大臣们心思都看在眼里的康熙笑，走下丹墀来摸了摸爱子的发顶：“好小子，有志气。不过，相比于继续向外征伐，咱们如今更应该注重内政。” “比如摊丁入亩，比如改土归流。还比如怎么让新省迅速归服，再不敢乱生反意。” “唔，有水泥在，这筑堤和修路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 千言万语一句话，咱先把自己家料理明白了，然后再轻装上阵。 但这些默契他跟别的皇子有，跟自己最最爱的十八阿哥没有啊！ 小家伙只当他跟乾隆大侄子一样，以为能打下来的疆土都已经打下来了。剩下的不是穷山恶水没什么发展价值，就是天高皇帝远打了也容易脱钩复叛。 所以干脆止干戈，理内政。 再都差不多了，就开始享受晚年。 什么下江南找美女呀，去塞外建行宫啊！ 主打一个老子早年开疆拓土，威震天下。文治武功，空前绝后。临老临老的，怎么也得享受几年。 ［然后政治就像一个圆，重又回到了起点。避不开的子壮父疑，逃不过的夺嫡之战。］ ［呜呜呜，不要啊！比起这样，我更愿意助力大清横扫天下，四处贷款报仇。把那几个糟心玩意儿一举打废，将华夏不可战胜的信念刻进他们基因里，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轻易挑衅……］ 想起这个，小家伙就能瞬间从忧心忡忡秒变意气风发，各种跃跃欲试。 莫名其妙又躺枪的康熙本来还恼，听说臭小子就不能想点朕的好？ 真就拿一回当百回，牢记着历史线上的种种，专门拿还未发生的事情来吐槽自家亲老子呗。 结果就听到这么让人热血沸腾的几句叭叭，坏心情顿时尽失，整个皇上都阳光开朗起来。 拍着着自家儿子肩膀的手都不知不觉更加用力了些：“放心吧！等咱们把这些迫在眉睫的事情都一一解决了，若还有哪国敢挑衅，朕立刻派你大哥他们去伐不臣。” 嗯嗯。 胤祄重重点头：［那肯定有，必须有啊！没有，本王也得想法子给那些小个子们栽栽赃，助他们大大的不臣，好叫王师能合情合理地打将过去，踏平那小岛岛。］ 第358章 啧啧，不愧是他啊 康熙、太子与三阿哥等沉默，心中都有些不好的预感：那些狗日的到底对大清做了什么，才能让小十八那么爱好和平的孩子，提起它来就各种咬牙切齿啊？ 可恨。 爱记仇的爱新觉罗家男人们默默把倭国记在了心上，当成了重要目标。 因为水泥事，圣驾巡幸塞外的日子都略有延后。 现在看到了成品，知道这东西到底能发挥出什么了不得的作用后。康熙就赶紧安排可靠的人手往黄河沿岸多建几个水泥厂。 方便日后就地取材，能在几年内彻底解决黄河水患的问题。 做好一应安排之后，圣驾可就要往塞外了。 胤祄作为铁杆随行人员，自然是不会落下的。今年，他这个小叔叔甚至还一拖二，带了茉雅奇跟弘时这对姐弟。 知道因为自己的随口两句，十八叔就废寝忘食地鼓捣出了闻名天下的水泥。 茉雅奇又欢喜又骄傲，还夹着些许愧疚：“都是侄女不好，让十八叔劳心费神了。日后，侄女一定好生学习，争取早日将黄先生的蒸汽机跟咱们的马车结合起来。” “做这一款不用马也能走的车，且还更快、更好、更安全。不用喂草，不用喂料，只需要足够煤跟水就能千里奔袭。” 啊？ 胤祄愣，他还没说，大侄女就已经有了关于汽车的初步构想吗？ 好好好。 他这是随手一划拉，就给朝廷、给康熙爸爸划拉两个相关优秀人才的节奏啊。 啧啧，不愧是他啊！ 胤祄一脸傲娇，嘴角比ak都难压。 却看得茉雅奇满心忐忑，小心翼翼地问：“十八叔也觉得侄女这想法有些过于离经叛道，没什么实现的可能吗？” 怎么会？ 胤祄连忙摇头，踮起脚尖拍上比自己还大了好几岁的大侄女肩膀：“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妄自菲薄了。” “咱们干制器这方面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才能够不断地推陈出新，怎么能叫离经叛道呢？” 小叔叔摆起大大谱，硬是板着脸把茉雅奇训得俏脸通红连说对不起，她再也不会了。 但很显然，胤祄对此并不买账。 还随机给她上了一堂名为男儿当自强，女儿更当自强的思想教育课。 让原本还在家中学习女红，背女戒女德。偶尔往谭拓寺上香，也只求皇恩浩荡，别把她指去蒙古。 给她赐个家世清白人品好额驸的小格格以固伦恪靖公主为目标，想当大清第二个因为自身足够优秀而被加封的皇家女。 多年之后，胤祄还为这事儿向他汗阿玛请功呢。 不想被雍亲王府侧福晋李氏各种抱怨。 说都是十八爷的教唆与挑衅，她一双儿女才都沉浸于奇技淫巧。儿子不思怎么勤学苦练，扛起雍亲王府的重担。 女儿沉迷事业不肯成婚，还列出了个择婿标准清单。 那条条款款，分明就是奔着当老姑子去的。 公主大婚前还得派个试婚格格，婚后还不能强令额驸不许纳妾呢，破丫头就敢放话说要找个能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本就不怎么好的行情顿时雪上加霜。 愁得李侧福晋唉声叹气，千百次后悔说当初不应该让自家一双儿女跟十八阿哥走太近。 然后每次说起，都毫不意外地被王爷跟她所出的一双儿女组团驳斥。 直到茉雅奇靠自己的能力一路从多罗格格，和硕格格晋封和硕公主、固伦公主，被称为继恪靖公主之后最有希望破格封女王的存在后，她才意识到十八阿哥都教了女儿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才知道原来女子也不一定非得嫁人生子，将为男人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为毕生事业。 她的女儿也能像男子一样开府建牙，有自己的事业。甚至娶个男的回来，让对方为她操持家务，教养子女。 她的儿子，即便不当雍亲王府世子，也能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加官进爵。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就说胤祄带着侄子侄女随扈塞外，正欢欢喜喜往草原。 而新省，恪靖公主接到自家汗阿玛来信。 包袱款一款，直接就要收拾东西回土谢图汗部。想着处理一下族中积压事务，然后直奔木兰围场与圣驾汇合。 众阿哥惊呆：“四姐姐昨儿还磨刀霍霍，嗷嗷叫要建功立业，怎么今儿就鸣金收兵了？” 那恪靖公主可义正辞严了。 从喀尔喀蒙古的勇士们出来许久，也需要略作休整，以备冬日大战说到现在有他们这些大军压境，那些反对改土归流的土司、汗与大小台吉们也不敢轻易露头。 大军陆续撤退一些，反而更能暴露出一些问题来。 届时一边推行新政，一边把暴露出来的问题悉数解决掉。 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举两得。 实际上…… 憨厚额驸一语道破天机：“我看这些理由都只是次要的，主要公主是想十八阿哥了，惦着与他小聚些日子呢。” 啧啧。 这酸气直冲天灵盖，诸阿哥赶紧躲了躲。 被小十八叭过，知道什么是恋爱脑的阿哥们原对这个嗤之以鼻。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该建功立业，将来万古留名，又岂能耽于酒色之中，做个色令智昏之辈？ 但…… 现在瞧瞧敦多布多尔济这个傻样，诸位大小舅子却不免欣慰一笑，觉得他这样也挺好。 并想替自家女儿物色个这样的女婿。 大阿哥成婚最早，嫡女最多。长女四十五年已经嫁了科尔沁台吉多尔济色棱，次女四十六年嫁与李永芳曾孙李淑鳌。 三女四女今年也都被指了婚，物色是轮不到他物色了。 只能努力调教的样子。 上回十三奉命往蒙古各部探望抚蒙公主、宗女等，就把多尔济色棱那小王八蛋吓够呛。 又是送礼又是写信的，发誓肯定对他家大格格好。 他封了亲王之后，李淑鳌那小龟孙也更加殷勤。家里长辈给安排妾，都被他以要专心当差，勤于公事为由给拒了。 啧。 大阿哥嗤笑：“比起物色人选，咱们这些当阿玛的更重要是得立起来，且表现出对女儿的重视。始终狠狠压蠢女婿一头，捏死他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得多想不开，才敢磋磨老子闺女？” 第359章 真当他们吓大的?别说，还真是 这…… 并不绝对吧？ 尚方宝剑亲捅姐夫的十三阿哥摇头：“弟弟倒觉得打铁还需自身硬，最主要是小格格们自己立起来。” 而小姑娘家家怎么立起来？ 那当然是不再长于教养嬷嬷之手，如男子般学文习武。 到时候自己立得起来，娘家也靠得住，还能被欺负？不存在的，他们到时候或者只用愁小格格们太彪悍了怎么办？ 每天被亲家堵门，女婿诉苦，百官弹劾之类的，实在很烦。 这话，恪靖公主就很难不赞同：“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自己才是硬道理呢。以往诸多祖制、规矩之类制约着，女子便想上进也毫无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汗阿玛开窍了，渐渐重视，微微动摇，愿意给女子些许进身之阶了。你们这些当阿玛的可不能短视，为些个陈词滥调的老观念耽搁了格格们的前程。” 苦口婆心劝说之外，公主还带了浓浓威胁。 不听话，就告发。 告御状。 让汗阿玛像罚鄂伦岱一样，挨个赏你们板子，一个个都打得屁股开花！ 这个威胁很到位，让相关人等皆表示不会，不能，不存在。 小阿哥当然好，但小格格也是皇家血脉。 也是他们的孩子。 好好培养培养，万一将来侄女肖姑呢？ 比起虚无缥缈的彩虹屁，四阿哥更愿意上实质的：“四妹妹当知晓，为兄现在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都跟着小十八学火器制造跟制器了。” 学习，咱们雍亲王府是认真的。 且那俩孩子现在都在宫中，被十八弟带着呢！ 为了带茉雅奇跟弘时随扈，小十八甚至琢磨出了羽绒服跟水泥。前者关乎民生，后者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好家伙！ 不但炫耀，还贴脸开大？ 已经眼红他多时的哥几个挑眉，就很有点跟他单挑的冲动了。 在武力方面绝对被碾压的四阿哥冷哼：“警告你们这些粗人客气些，否则爷不但上书汗阿玛请撤回大量不必要的人马，回头还跟十八弟告状呢！” “你们可不像四妹妹，离着近，随时能回来冲到往沙俄捡漏的第一线。” “回去了，多半就再也回不来了。” 呵。 大阿哥冷笑，真当他们是吓大的？ 但别说，他们还真是。 放下夺嫡或者助人夺嫡的小心思后，哥几个的目标特别一致——铁帽子王！ 大清传到末年，数数也只封了十二个的存在。 有不世之功，能世袭罔替那种。 为了这目标，擅文的拼命搞政绩，喜武的玩命捞军功。 连素以草包闻名的老十被怂恿后，都能嫌弃地给他大哥个大白眼：“谁看不过眼，谁就自己上呗，老拿爷做什么筏子？” “爷跟四哥好着呢！早致力于助他将改土归流跟摊丁入亩实施到大清全域，可去他的羁縻，去他的土地兼并吧。” 这么说，十三可就不乐意了。 如果说联手，还有他跟四哥更默契、更高效的？ 不存在啊！ 十六阿哥表示自己年纪虽小，但有一颗特别热爱学习的心。特别愿意留下来，跟哥哥姐姐们好好学习。 总之到最后，哥几个叫嚣虽欢，却没一个敢动手的。 看得敦多布多尔济啧舌，果然行四容易出英杰吧？ 人家巾帼不让须眉，自家公主能让须眉齐齐拜服。 四大舅子那么脆皮，却也能震慑全场。 众人：…… 总结的挺好，但以后还是别总结了。 不过任他们再怎么想留下来跟着镇压改土归流必然会伴随的大大小小反抗，还有凛冬时节趁沙俄病，要沙俄命的特别军事行动。 也得服从命令听指挥。 没办法。 就如恪靖公主所言，大军震慑力太足了，一些心有反意的也不敢轻举妄动。 以至于现在看着改土归流计划势如破竹，一路顺遂无比。 遇到零星反抗也能火速镇压。 但等大军班师…… 唔。 可能不等大军回到京城，那帮土司、汗与大小台吉们就又要竖起反旗了。 不如先撤退些许，把水面空出些来，也让鱼儿敢上钩。 为此，恪靖公主被安排回土谢图汗部，大、五、八、十、十四几位阿哥也跟她一路，在土谢图汗部稍歇几日后，再一路往木兰围场，从围场与圣驾一道回京。 与此同时，富宁安也带着大半兵丁班师。 消息一经传出，新省各部欢声雷动。 恨不得奔走相告：听说了吗？清军班师了，那几个最能打的皇子也都走啦！ 只剩下文弱的老四、残疾的老七，小不点的十六跟送军需的十三。 战力大减。 那么接下来…… 嘿嘿嘿。 若他们别那么过分还好，真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己方也能多几分胜算啊！ 感觉谈判的筹码又多了些呢。 粘杆在手，对各路消息都十分敏锐的四阿哥默然无语，直接把消息给七、十三与十六阿哥看。 不消多说，就激起了哥几个的澎湃战意。 有足疾怎么了？ 事实证明，那并不影响他驰骋沙场。 年纪小？ 呵呵，爷家弟弟年纪更小，都被封和硕亲王了。可见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 十三轻笑：“一个铜板，赌那些傻子不知道咱们剩下的兵马虽只一万，但除了索伦兵就是被大哥精选又调教过的京营八旗。” 否则就不是奔走相告，而是相约服软了。 不过也无妨。 “顶多咱们哥几个辛苦辛苦，细挑挑。确实无法驯服的送去修河堤，可堪一用的组织起来练一练。冬日去往沙俄境内追击策逆的时候，就也是股子战力了。” 补充兵源的同时，也让各部百姓都知晓：叛逆者要么死，要么沦为苦力。 顺服、效忠于大清的，则会被提拔重用。 表现优异者更会被加官进爵。 十六阿哥诧异：“招募培养新省兵，这不大好吧？” 毕竟归服未久，忠诚度上很值得商榷啊！ 四阿哥跟十三阿哥相视而笑：“有何不可？昔日冠军侯都能带着匈奴人去打匈奴，咱们为何不能带着新军以追赶策逆之名行攻打沙俄之实呢？” “我已经就此写了条陈，相信汗阿玛也不会反对的。” 事实何止不反对？ 康熙刚提起这个事，胤祄都激动得跳起来了：［果然，卷王加肝帝的组合才是最屌的！有十三哥在，四哥的唯一短板都被补上了……］ 第360章 我吃过的苦，也得让兄弟们都吃一遍 叭叭不停，彩虹屁不断。 听得康熙忍不住想翻白眼：果然，臭小子最爱恪靖，老四次之。但老四跟十三一道时，又能让他癫狂。好像那哥俩联手，天下间就再没什么难事一样。 啧。 当然，嫌弃归嫌弃，他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的。 立即便与随行诸大臣们认真讨论过，第一时间同意了他们哥俩这提议。 谨慎之外，亦不乏大胆任用之处。 终于赢得自家小混账赞许。 只见他欢欢喜喜笑，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千儿：“汗阿玛英名，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的日影儿：“真难得啊，朕有生之年也能得你一句真诚夸奖。” 啊？ 胤祄愣，继而满脸委屈：“汗阿玛您这话从何说起啊？全大清上下，谁不知道您最爱儿子，儿子也最尊敬崇拜您呢？儿子对您的维护，那可是深入骨髓的。唔，太子二哥可以作证。” 呵呵。 康熙不信，明明是嫌弃到骨髓了。 通常嘴上夸得越多，心里叭叭的越狠。 以至于康熙坚定认为自己如今还没有像历史线上那样被气中风，都不是逆子们过于乖巧。而是他被小混蛋每天气啊气，承受力变强了。 留守京城日久，过来请安兼汇报一下政务情况就走的太子愣，没想到这样也能被抓壮丁。 但眼见这父慈子孝的场景要无缝转入修罗场，证人太子立即点头：“啊，对对对。这满朝上下，谁能不知十八阿哥对汗阿玛的孝顺呢？” “为了让清准之战早传捷报，汗阿玛能彻底无后顾之忧。十八弟以堂堂皇子之尊钻研火器研发之事，不惧辛苦、不畏人言。其坚定坚决之处，便为兄也自愧不如……” 滔滔不绝一顿夸，奇怪的小家伙大眼亮晶晶，小脸红扑扑。 然后才道汗阿玛对这些也是看在眼里，感动在心上的。要不然怎么会力排众议，封个几岁大的小家伙为亲王啊？ ［嘻嘻，所以……康熙爸爸什么都知道，就是傲娇呗？］ ［啧，这个是病，得治啊！］ ［历史上，他跟太子二哥就是这样。有不满，但是不说。而是通过抬举别的皇子的方式，希望能让太子二哥有些危机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结果，目的没有达成，倒把其余哥哥们的心给养大了。］ ［这个不好，真的不好。亲父子爷们啊，有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说呢？］ 康熙原还气小家伙又在叭叭他，可越听心里越有点不是滋味。 太子也沉默。 还是胤祄笑眯眯揽住康熙胳膊：“原来竟是这样吗？汗阿玛就知道逗弄儿子啊，还好有太子二哥在，还好儿子不是那锯嘴葫芦。不然好好的父子，就要弄出嫌隙来了。” “唔，您贵为九五之尊，让您道歉也不大现实。咱爷俩都记住这个教训，以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可好？” 胤祄还想着说句您不说话，儿子就当您默许了来把这事儿砸瓦实了呢。 哪想着康熙真笑着摸了摸他头顶，道了声好啊？ 这下，胤祄都要不自觉往天上看，瞧瞧今儿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了。 气得康熙作势要拍他的小屁股。 吓得胤祄拔腿就跑，离好远还能听到太子劝他家汗阿玛息怒的声音呢。 啧，父子温情什么的，就不太适合他们爷俩。 有那个时间，他还是去关心关心大侄女和小侄子去吧。 头一回带俩孩子随扈，怎么着他这个当叔的也得把人给照顾好了。 康熙看着他跑走的背影无奈摇头：“这小混账，再不管管简直要上天了。” 太子：…… 每次都是您叫嚣最凶，宠的更凶。 但凡能像打鄂伦岱表叔似的，结结实实赏一回板子，他又哪敢放肆到御前？ 呵呵。 康熙冷笑：“你也就是个嘴把式，朕若真要下令揍他，你肯定拼死拼活拦着，只让朕这个老阿玛枉做小人。” 太子挠头嘿笑：“您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儿子可不一样，多不容易才讨了十八弟些许好感呢？当然不能轻易败坏。” 康熙一脚踹过去，随即又狠狠搂住自家好大儿。 “那臭小子虽气人，但所说亦很有道理。以前，朕，确实有些拧巴。没太顾虑得到你，以至于……” “总之以往种种，确实有阿玛的不是。阿玛与你道个歉，以后咱们爷俩好好的。” 太子：！！！ 太子揉眼睛，掏耳朵，往外边看日影一键三连。 反复确定仍满满的难以置信。 长生天啊！ 他家汗阿玛居然，居然跟他道歉，还说以后都跟他好好的？ 康熙虎着脸：“又不是第一次，你至于吗？” 啊啊啊！ 那怎么就不至于了呢？ 第一次他人还在木兰围场，初初听到十八弟心声。整个人都矛盾复杂的紧，汗阿玛又何尝不是？ 爷俩冰释前嫌，都不是说多么真诚地认识到了彼此的错误。 而是一个不甘一辈子心血付诸东流，一个不愿自己做了大半辈子努力最后却功亏一篑，生让旁人摘了桃子。 那一百斤的道歉里八十斤水分，二十斤无可奈何。 哪像现在满满的真诚与不舍啊？ 太子紧紧抱住自家老阿玛，特别认真坚定地说了声好。往后余生，父子爷们不见外，不搞那些权谋、制衡。咱有一说一，为了共同的目标积极努力。 胤祄不知道自己跑走后，康熙和太子还有这么感人肺腑的一幕。 他还当距离真能产生美呢。 要不怎么太子二哥回京后，这父子亲情还越发突飞猛进了呢？ 啧啧。 你用点什么点心都能想到老阿玛，赶紧派人飞马来送。我打到头鹿都不忘好大儿，着人用盐把伤口腌了防止变味，再快马送回京城与太子同享。 那个腻歪劲儿哟！ 胤祄：…… 就由衷庆幸，他太子二哥三十大几，已经到了当玛法的年纪。汗阿玛再怎么想儿子想到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也不至于再派人索件儿太子二哥穿过的衣服来伴着入眠，聊表思念。 不然的话，他肯定把这事写在纸上，发给所有的兄弟姐妹！ 主打一个我吃过的苦，也必然要让手足们都吃一遍。 第361章 得伤到什么样，才能哭这么惨啊? 茉雅奇跟弘时都是头一回随扈塞外，自然看什么都新鲜。 胤祄小叔叔大长辈情怀，主打一个‘我既然把孩子们带出来了，就得让他们吃好玩好’的理念。 从汤泉行宫一路到木兰围场，各种亲自带队。 结果…… 姐弟俩小叔叔带着就玩，小叔叔不带就……埋头苦学？ 尤其茉雅奇，简直手不释卷。 别问，问就是：“让十八叔见笑了。侄女以往只学了些个女戒女则、略通点诗词歌赋。不能说无用，只能说跟物理、制器方面毫不相干。想在制器一道上有所进展，侄女需要努力的地方还很多。” 且得加班加点好好学呢！ 必须在五十一年选秀到来之前有点成绩，这样才有说动汗玛法暂缓给她指婚的可能。 不过她小姑娘家脸皮薄，小叔叔又实在太小了。 这核心理由她沉吟良久也没好意思说，只是更加努力起来。 自己卷，还看着弟弟弘时一起卷。 雍亲王府侧长子，不出意外的下一届雍亲王怎么了？ 正因为肩头责任重大，才更需要积极努力呢。否则将来走出去，岂不是要堕了阿玛威名？ 弘时不想努力，但弘时不敢说。 毕竟他年纪虽小，但被要求上进的日子可长啦。 康熙四十七年秋开始，阿玛对他的学习态度就成了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连汗玛法与各位叔伯们对他的关爱也只有考校，礼物永远跟学文习武有关。 从最初的撒泼打滚不想学，到哭着学，到认命，再到现在偶尔从学习上找到些许乐趣。 只能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胤祄哪儿知道大侄子这复杂曲折的心路历程啊？ 他光被俩孩子深深震撼了。 [论遗传的重要性之卷王家的两个自来卷，连出来玩都不忘努力啊！真是，我服啦，必须写在信上，寄给四哥。让他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不错过爱子爱女的成长。] 弘皙：…… 成为阿玛，理解阿玛，心疼阿玛。 这种好大侄就在眼前，亲叔叔却一心挂着小堂弟的感觉…… 就很难让人不酸溜溜。 超想破坏的。 为这，他都不惜用上逐虎驱狼之计。 直接以说漏嘴的方式，让胤祄知道恪靖公主与几位阿哥就在往木兰围场的途中，且不日就要到达的好消息。 “真的么？”胤祄愣，继而欢喜得直蹦高。 一路小跑着往帝王行帐：“汗阿玛，汗阿玛，儿子听弘皙侄儿说四姐姐她们回来了，可是真的？” 康熙拧眉，特不满地看着自家大孙：说好给你十八叔个惊喜的，你小子怎么还给弄露馅了？ 弘皙：！！！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十八叔的嘴能这么快啊。 洞悉他这点小心思的茉雅奇笑，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声活该。让你心胸狭窄，挨说了吧？ 这弘皙哪能承认啊？ 但茉雅奇根本不听。 学习上她起步晚，肯定弄不过这位皇长孙。 但宅斗？ 呵。 她还没断奶就知道该怎么表现，才能让阿玛多往自家额娘院子里来几回了好么？ 三个弘皙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弘皙：且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呢！ 果然，从那一天起，胤祄就全心投入到如何以更好姿态迎接四姐姐……与哥哥们归来的事情上。 姐姐征战沙场，身先士卒，前头还被贼兵所伤。 身体肯定损伤极大，得好好补补。药膳，滋补又美味的药膳得安排上。 去年他往土谢图汗部，往公主府，姐姐姐夫热情款待，常亲自出门给他猎黄羊、猎鹿。 知道他喜欢牛肉，大清律法又禁止无故杀牛。 姐姐就想尽法子让正当年健壮又好吃的牛牛不断意外，合理合法地到他五脏庙里。 只要喀尔喀蒙古有的，只要他喜欢的，姐姐就毫不吝啬。 每每想起，都让胤祄心里暖呼呼的。 于忙忙碌碌准备之外，还苦练骑射。就为了也能亲自下场，给姐姐猎头黄羊来烤。 至于说为何他明明枪法超神，还要费心苦练射箭？ 当然是因为火药中含有大量有害物质，怕枪打死的猎物对姐姐身体不好啦！ 听到这理由时，康熙都气笑了。 昨儿他还夸自家十八阿哥有孝心，枪法也准呢。两枪收获一双狍子，都送来孝敬他这个汗阿玛了。 结果…… 三阿哥安慰他：“汗阿玛别难受，您好歹还有两只狍子，儿子等可连个狍子毛都没有。问那小家伙何故厚此薄彼，他回儿子个要脸么的眼神。” 康熙瞪他：“难道他还错了？” “本来就是你这个当兄长的要多多照顾弟弟。小十八那么小都知道护着侄子侄女们，唯恐他们初次随扈有什么不适应。你呢？你只有脸挑剔弟弟。” 三阿哥：！！！ 他错了，真的。 大错特错。 明知道自家阿玛是怎么样个双标的，还嘴欠试图安慰他。 早知道这样，他就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任由那偏心老头自己把自己酸死。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三阿哥正腹诽呢，就见魏珠火急火燎进来：“皇上不好了，十八阿哥坠马了！” “什么？” 康熙豁然起身，一路往事发地点狂奔。 那速度快的，竟让三阿哥得使出全力才能保持不被落下。 等他们爷俩气喘吁吁到现场，离好远就听着胤祄的凄厉哭喊。吓得爷俩脚下踉跄，差点儿原地栽倒。 得伤到什么样儿，才能哭这么惨啊？ 可把康熙给心疼的哟！ 恨不得先给太医下九族威胁令，再把伺候的奴才都送去见他们各自的祖宗。 然后温柔地抱住宝贝儿子，告诉他别怕，汗阿玛不惜举国之力也得把你治好。以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汗阿玛最最宝贝的小十八。 不想刚到跟前就见茉雅奇正抱着人安慰：“十八叔别怕，太医都说了，只是有点拉伤，并没有伤到筋骨。歇息几天就好了，没有多大妨碍的。” “怎么就没有了？”胤祄瘪嘴：“因为这个不合时宜的破伤，我都没法骑马亲迎十里，欢迎我姐凯旋，不能第一时间去给她猎黄羊了！” 第362章 呜呜，跟十八叔好果然错不了! 那一瞬间，三阿哥觉得玩命奔跑的自己跟汗阿玛忒像俩傻子。 听着汗阿玛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他甚至不敢抬头看看老爷子的脸色到底有多黑。只隐隐感觉他老人家一颗真心啪叽一声掉地上了，摔得七零八落。 唔。 来之前怕小十八伤太重，现在有点怕他伤得不重，要遭受来自汗阿玛的加量加价了。 没等魏珠喊皇上驾到，胤祄就率先发现了自家气喘吁吁的汗阿玛与三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两人定然是听了他坠马的消息啊！ 胤祄满脸感动，挣扎着要起身行礼。 康熙再忍不住，赶紧上前摁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个虚礼？” “嘿嘿，礼不可废嘛。儿子不孝，让汗阿玛担心了。” 康熙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个遍，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冷哼：“知道朕会担心，你还不仔细着些？” 胤祄不好意思地挠头：“这，儿子也是万万没想到哇。就，就瞅着个小水坑。瞧着纵马就能越过去，儿子自觉这些天苦练，骑术也是相当不错的，就想着给侄子侄女打个样儿。谁想着……” 谁想着没能露大脸，还现了个好大的眼呢？ 胤祄郁闷，小禄子要哭死。 他总感觉皇上舍不得罚自家主子爷，但看他这个贴身太监的眼神已经跟看死人无异了。 事实证明，他这感觉还挺准。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康熙早对他有了成见，觉得他不中用了。 就想把他拖出去打死，以儆效尤。 然后再把魏珠那徒弟派过来伺候他家宝贝十八子。 这哪能行呢？ 胤祄才止住的泪儿又吧嗒吧嗒掉下来：“今日之事都是儿子鲁莽，汗阿玛千万别迁怒小禄子。他伺候儿子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再说他还是十六哥送给儿子的，代表他一直陪在儿子身边。您若因为这点小事砍了他，儿子日后怎么跟十六哥交代？” “这，这不仅仅是个奴才，还是儿子跟十六哥兄友弟恭的证明……” 哭着喊着一顿求，才把死刑改成重打三十大板。 且瑞亲王身份第一大太监的身份也被暂时取代，只能跟魏珠徒弟好生学着怎么伺候主子爷。 学好了一切好说，学不好就被直接取而代之。 就这，小禄子还砰砰磕头谢恩呢。 看得胤祄心里好生不是滋味儿，有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差点因我而死的愧疚。 茉雅奇劝他，还帮他敲打小禄子：“十八叔不必内疚，遇上您这样的主子，已经是小禄子公公的福分了。到底宫规森严，因为不守规矩受罚甚至受死的奴才不知凡几。又有几个主子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一次又一次地替个小太监求情呢？” “可是……” “没有可是，您身为龙子凤孙，又为大清做出过许多卓越贡献，原就该比旁人更肆意。” “而且您苦练骑射是为了孝敬四姑姑，友爱手足在哪朝哪代也算不上错不是？” 胤祄：…… 他倒也不是觉得自己做法有错，只是不习惯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害旁人被罚。 但大侄女见他不开心就一直举例说明，各种试图劝慰。那循循善诱，滔滔不绝的，是不是就有点太像四哥了？ 有点女版四哥的意思，平时不苟言笑，啰嗦起来没完没了。 茉雅奇秀眉毛微蹙，当即表示要给自家阿玛写信，把这事儿原原本本告知。 吓得胤祄秒求饶：“小姑奶奶你可别，是叔错了，叔给你道歉还不成？” [你这小话痨可别给大话痨写信，否则被四哥那个大话痨知晓。光是这个骑马安全问题，他就得念我半年起步。嘤嘤嘤，求放过，别害本阿哥写半年起步的保证书。] 刚跟太医斟酌完方子，把这话听在耳里的康熙笑：怕这个啊？那多好办，朕回头就给你安排上！ 坐等你小子的花样保证书。 咳咳。 当玛法的干坏事甩锅给孙女什么的，康熙心里到底有些小愧疚。 遂主动搭话：“老四家的大格格？” “是。孙女茉雅奇见过汗玛法，给汗玛法请安。” 康熙伸手虚扶了一下：“平身吧。临危不惧，还知道照顾、宽慰你十八叔，是个好孩子。魏珠传旨，封雍亲王府长女茉雅奇为和硕格格，享郡主待遇。” “嗻。” 魏珠领命，所有人等齐声恭喜茉雅奇。 当事人却只愣：就，就这么简单升级了？ 要知道按着规矩，她这个亲王之女虽也能被封和硕格格。但众所周不知，和硕格格跟和硕格格的含金量也是不一样的。 按制，亲王嫡福晋所出格格为和硕格格，相当于郡主。 她这种侧福晋生的虽也封和硕格格，但只相当与郡君。一字之差，那待遇可差出天地去了。就这，一般还不提前册封，只等大婚的时候才正式册立呢。 她现在是提前又破例，绝对等闲没有的恩遇了。 直让她呆立当场，被自家十八叔轻推了一把才忙行礼谢恩：“孙女多谢汗玛法夸奖，汗玛法万岁万岁万万岁。” 额娘啊。 十八阿哥还真是个福星，与他交好真没有亏吃呢。 茉雅奇眉眼含笑，快乐得像一只百灵鸟。 却不知命运的馈赠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那慈祥又大方的汗玛法正在提笔坑她。 未来，她家阿玛要求十八叔写多少保证书，她就要被十八叔念叨多少次。 小白眼狼名声经久不衰，卖叔求荣几个字差点儿焊死在她头上。 她家十八叔倔强不听解释，只对雌鹰一般厉害的四姑姑无限敬仰，仿佛四姑姑说什么都对。茉雅奇也只好咬紧牙关拼命学制器，取得一个又一个优异成绩。 就算比不上四姑姑，也得让她十八叔知道：她若想荣，自己努力就能大荣特荣，根本不需要靠卖叔叔。 结果？ 已经长成俊秀少年的十八叔笑得促狭：“我知道啊！但你都以此为动力了，当叔的总不能让你泄气吧？那多不好，对咱们颖郡王不好，对大清工业水平也不好不是！” 第363章 姐弟重逢 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胤祄还是被迫开始了养伤生活。 有大小侄子争宠，有大侄女亲自下厨做羹汤的那种。 从择菜、洗菜到亲自上手炖煮哦，全程亲力亲为。用心十足，卖相也很不错。 厉害到让胤祄几度夸赞，说她是爱新觉罗家的厨神。 等亲自尝过后，小叔叔又总忍不住语重心长：“但是御膳房的厨子多着呢，再不用大侄女你这般亲力亲为。不然回头累瘦了，叔怎么跟你阿玛交代啊？” [低情商：盐放少了，有点没滋味儿。高情商：当叔的舍不得侄女受累。咱们尊贵的和硕格格，再不用为任何臭男人下厨房，就算这男人是你叔我也不例外。] 噗~ 闻听弟弟受伤就星夜兼程往回赶，一路风尘仆仆到围场。 结果好巧不巧听到这么几番叭叭的恪靖公主没憋住笑，她身后的几个阿哥更是集体哈哈哈。 胤祄一愣，继而狂喜，挣扎着就要起身。 恪靖公主赶紧快步向前，一把将他摁在榻上：“好十八别乱动，受伤了就好好养几天。” 嗯嗯。 胤祄重重点头，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下来：“许久未见，姐姐黑了，也瘦了，在前线一定很苦吧？” 虽受了许多苦，许多累，但双眼熠熠生辉的恪靖公主笑：“十八弟不哭，姐不是顺顺利利回来了？阵斩敌军大将，多次率军取得优秀战绩，临回来还帮四哥镇压了想抗拒改土归流的小台吉呢。” “姐厉害的，没给十八弟你丢脸。” 呜呜呜。 胤祄哭得更凶了：“对对对，姐厉害，超厉害！是最最厉害、最最能耐的大清公主。军功不下大唐平阳昭公主，谋略智慧与治理地方亦能让太平公主自愧不如……” 一边打着哭嗝儿一边夸，还死死抱着自家公主什么的。 敦多布多尔济就很看不下去，赶紧咳了两声做提醒。 他是没有汉家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但也不愿意看别的男人往自家公主怀里拱啊。 小舅子咋了？ 额驸急眼了，连自家儿女的醋都吃，小舅子凭什么例外？ 但没用。 他咳了两回，臭小子停了两次。一次叫了声姐夫，另一次说了句大哥你们也回来了。 真·就浅浅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就说起自己闻听姐姐班师，心里有多激动、多盼着跟姐姐重逢。又为了迎接姐姐归来，大大小小做了多少准备。 “可惜……”胤祄垂眸，眉眼间都是懊恼：“可惜弟弟太过托大了些，露脸不成反现眼。得结结实实歇几日，不能亲自去猎黄羊来给姐姐烤着吃了。” 恪靖公主笑着摆手：“无妨，十八弟有这份心思，姐就比吃什么龙肝凤髓都欢喜了。” 骑术不好有什么所谓？ 先把身体养好了，回头姐教你。姐的骑术在蒙古各部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嗯。 实力层面的那种，不是被她这公主加汗妃双重身份屈服的。 没办法。 她刚来喀尔喀蒙古的时候，喀尔喀三部刚刚内附。 真正的硝烟刚熄，不知道何时就再起烽烟。为防不测，汗阿玛给她建公主府的时候，都不敢让她太深入喀尔喀蒙古。 谁都不知道她从一个只被封了和硕公主，却连个封号都没有到成为喀尔喀三部实际掌权人，真正做到代帝监国到底有多难。 但她清楚，草原汉子慕强。 不会甘心臣服一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娇滴滴公主。 所以她脱下华服，换上骑装。从精湛的骑射开始练起，一步步到如今。不止喀尔喀三部，所有蒙古部落，甚至朝堂上提起恪靖公主来都不管崇拜、欣赏还是防备、忌惮，都独独不敢有任何的轻视。 “真的么？”胤祄双眼亮晶晶地追问，问完还有些忐忑：“会不会耽搁姐姐你的正事啊？” 恪靖公主认真道：“正事要紧，十八弟的事儿也要紧。与其让您因噎废食，从此再体会不到纵马飞驰的快乐。还不如姐亲自上场，把你的骑术练起来呢。” 胤祄大为感动，金豆豆又掉了一地。 连呼姐姐最好了。 被当透明人一样忽略的哥哥们：那咱们走？ 咳咳。 说归说，走他们肯定不真走。 不就是点子战功么？ 谁没有啊！ 他们也可以讲自己怎么上阵杀敌，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彪悍战绩。 保证热血沸腾，绝不像四妹妹\/姐姐说得那么干巴巴。 可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在粉丝的视角里，自家偶像才是全世界最吊的。 滤镜开上天，就连恪靖公主不怎么会讲故事，每次都干巴巴几句带过，也被胤祄认为简明扼要。 姐姐就是不走寻常路。 不愧是地表最强大清公主，不对，姐姐的实力在历代公主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只是被大清给拖累了，所以名气上不如旁的公主响亮。 毕竟平阳昭公主虽组建娘子军，战功赫赫。但大唐立国后就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最后下葬时用个军礼还得唐高祖李渊与群臣据理力争。 不像自家四姐姐，强到让康熙爸爸忌惮。 太平公主两度匡扶李唐江山，鼎盛时候七位宰相五个出自其门下。可还是被李隆基给嘎了，连个墓地都找不到。 但自家四姐姐历史上能让四哥捏着鼻子给她加封固伦公主，如今能凭自己的实力一步步走向女亲王的位置。 怎么算，怎么是四姐姐厉害。 不接受反驳。 哼！ 胤祄殷殷切切，成了彻头彻尾的姐吹。 酸得敦多布多尔济一天三变大醋缸，也让内都不止的弘皙、茉雅奇跟弘时拧成一股绳，迅速制定攘外安内的方针。 先合力把四姑姑比下去，然后再各凭本事。 被当成假想敌的恪靖公主乐，索性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干脆一起都教着。 让小家伙们累成死狗，每天话都不想多说，就是练练练。练完睡睡睡，为明日继续练练练而准备。 保准再没有任何精神去想其余的乱七八糟。 且逃跑无门。 因为只要他们露出丝毫相关想法，恪靖公主就会不讲武德地告状。 然后虽不怎么喜欢她，但从不怀疑她能力的康熙就会亲自下令，甚至亲自动手把逃课的二三四号送回恪靖公主面前。 让她尽管好好教，别客气。 第364章 不是，弟弟，姐就想听两句彩虹屁，咱不至于搞这么大阵仗 逃跑无门的小哥仨只能认命学习，避免被罚、被奚落。 结果…… 坚持一段时间后，一个个都明显看到了自己的进步，也渐渐适应了这个强度。 那还有什么可抗拒呢？ 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呗。 等太子再次快马来围场给皇父请安，顺便见兄弟姐妹们，看到儿子各方面的进步还亲自跟恪靖公主道谢呢。 恪靖公主笑着摆手：“不过顺手的事儿，太子二哥不必客气。” “弘皙实在聪明灵慧，天赋过人也肯努力。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只是……” 太子心下一突，忙诚恳拱手：“四妹妹但说无妨。” 有什么问题咱改，宁可让臭小子棍棒加身也改。 然后…… 太子殿下就怀疑起了自己的听力：“四妹妹觉得他太黏着小十八了，这样不好？” 长生天啊！ 他冷汗都冒出来了，生怕四妹妹鞭辟入里一顿说，连他这个当阿玛的都觉得好大儿无法胜任下一届储君之位。结果你个大清最实权的公主，竟为了多与十八弟相处些，建议侄子、侄女们能独立些？ 恪靖公主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毕竟稍作休整后，秋去冬来，她又要北上阻击沙俄。 不知道又得多长时间看不着自家十八弟了！ 太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差不多可得了吧！孤刚来这么一会子，就听汗阿玛、各位兄弟与子侄们抱怨。说本来十八弟与他们感情都很融洽，你一来，他眼里就再也盛不下旁人了。” 恪靖公主嘴角高高扬起：“没办法，十八弟就是这么崇拜我，在他眼里平阳昭公主跟太平公主都不能与我相比。” “地表最强大清公主，唔，虽有些夸张了。但妹妹会努力的，会更积极表现，好让十八弟再说这话的时候，没人觉得他在夸大其词。” 太子：…… 理智告诉他，作为一名太子，他该为有这样优秀有上进心、积极为大清开疆拓土的公主妹妹而骄傲。 毕竟不管她打下再广袤的疆土，到最后也得跟自己姓。 真的很暴躁，很想打人啊啊啊啊！ 恪靖公主笑，一脸的云淡风轻：“越级挑战颇为不智，妹妹劝太子二哥还是忍忍吧。” 太子咬牙：“小十八到底喜欢你什么？” 恪靖公主也挺好奇的。 对此，胤祄只笑：“人类的本质是慕强啊！又美貌，又有能力，连披挂上阵都不在乎下的公主谁能不迷糊？谁能不为有这样的姐姐而感觉到骄傲？” [如果有，那一定是历史上的康熙爸爸。上天给了他一把称霸天下的好牌，怎么排列组合都能惊艳古今，但他大牌四个二带俩王，小牌炸弹掰单。就仗着底子好，使劲儿使劲儿作。] [当然他还是幸运的，有填坑圣体的四哥帮着接盘。处处学他，还超越他的乾隆大侄子就惨咯。锅太大，嘉庆根本背不起。于是每况愈下，越发捉襟见肘，直到整个大清都玩完。] 恪靖公主当场就傻了：不是，弟弟，姐就想听两句彩虹屁，你至于整这么大阵仗么？ 快把后边那段儿掐了别想啊啊啊！ 或者咱们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合起火来，为了汗阿玛犯个欺君之罪吧。 众阿哥：…… 倒也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来不及了。 汗阿玛正脸色青黑地风一般刮过来，明显已经听了个全乎啊！ 这把要完。 恪靖公主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弟弟护在身后。给康熙请完安，就把话题往此番清准之战上引。 但胤祄不知道他姐这番苦心啊！ 根本就不带躲藏一点儿的，笑眯眯就从姐姐身后探出头来：“说起这个，汗阿玛是不是忘了些事儿啊？姐姐跟各位哥哥们都已经回来好几日了，您是不是也该考虑论功行赏啦？” “他们可是披荆斩棘，冒着生命危险为大清开疆拓土，为您彻底解决了准噶尔汗国这个心腹大患啊。绝度的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这您当阿玛、当君王的，还不得好好赏赐一番，激励一下士气？” 康熙：！！！ 呵呵。 这小混账可真敢啊。 前脚吐槽完他，后脚就能面无异色地给他哥哥姐姐们讨功劳。 眼见汗阿玛脸色越来越黑，恪靖公主赶紧把小祸头子塞回了自己身后。 然后再对康熙行礼：“十八弟没想那么多，只是与儿臣等手足情深而已。还请汗阿玛看着他还年幼的份上，多多包涵。” 太子皱眉：“四妹妹别胡说，汗阿玛心胸宽广如海，又岂会跟无知稚子一般见识？” 康熙脸上更黑了，这俩混账玩意儿一个红脸一个黑脸，直接把他架起来，让他不好发作某个小混账啊！ 可恶。 更可恶的是他能看破，但不好说破，说不破。 恼怒之下，他直接把枪口对准了太子：“你才胡说呢！小十八哪里说错了？夫上位者，本也该讲究个功必奖、过必罚。恪靖等人此番功勋卓着，难道不该论功行赏？” 太子：…… 他敢说不该么？ 不敢啊！ 他只能乖乖认错，认命地当自家汗阿玛的情绪垃圾桶啊。 原地被骂一刻钟，还连常往围场跑跑给皇玛嬷跟汗阿玛请安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必须即刻回京，妥善处理朝中诸务。 认真跟进摊丁入亩事，积极做好富宁安大军班师回京的迎接等事宜。包括但不限于对于死难兵丁的优恤事宜。 除非那种他实在解决不了的大事，或者非帝王亲自出面办不了的大事。 否则的话，就自己酌情处理着。 没事儿少来烦朕。 原本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唯恐自己如历史上成为废太子导火索的胤祄：！！！ 就有点小复杂。 [说康熙爸爸厌倦了太子二哥，起了兴废的念头吧，他又给他历代太子都梦寐以求的超大权柄。说他爱吧，又当着咱们这些个子女的面儿狠狠骂，毫不介意让太子威严扫地。他这……] [这该不会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不再朱元璋宠朱标似的与太子二哥相处，而是学起了朱棣对胖胖吧？] 第365章 八阿哥:他就想换个封号，怎么就那么难? 朱棣对胖胖？ 咳咳。 本来应该是太宗的成祖好像、似乎确实不大喜欢仁宗朱高炽的痴肥仁弱。 不止一次起过废太子的心思。 全靠大臣一句好圣孙，才没让大明国祚到汉王一脉。 所以这态度是嫌弃但是重用，且看着乖孙孙的面儿上没有起另立储君的心思么？ 这绝对是汗阿玛与太子二哥的父子亲情被质疑得最狠的一次。 只可惜有刚刚那一茬，她现在不敢帮着求情，也不敢抬头瞧瞧汗阿玛跟太子二哥的脸色到底有多黑。 但其实打从能听到胤祄心声的那天起，康熙就不停被吐槽着。 他什么阵仗没见过？ 都不带多看小家伙一眼的，就问太子怎么还不滚？ 太子无奈，知道自己这个马牛算是当定了。遂也不再挣扎，规规矩矩磕头：“汗阿玛尽管安心避暑，京中大小事务都交给儿子。等圣驾回京了，再请汗阿玛指导斧正。” 康熙点头：“这还像句话，跪安吧。” “儿子告退。” 就这样，太子匆匆来到围场，还没来得及跟诸位兄弟妹妹好好叙叙旧呢，又被马不停蹄撵走。 亏着他还有重任在肩，否则太子失宠、储君之位岌岌可危的谣言都得甚嚣尘上。 眼瞅着糟心弟弟是怎么承担了全部怒火的大阿哥由衷庆幸，还好还好，还好十八弟这颗小辅星战胜病魔、顺利觉醒。 否则汗阿玛小小迁怒一下都这样。 真认准了他如历史线上那样心有大位，且为此不惜戕害手足…… 那骂得骂得多凶，他都不敢想。 历史线上也有份参与夺嫡的八、十跟十四也都乖觉闭嘴，就怕太子离开，他们成为继任背锅者。 好在他们汗阿玛有点疯，但没疯彻底。 撵走‘烦人’太子后，他那老黑脸就渐渐慈祥起来。他甚至还能笑眯眯地问胤祄，该怎么论功行赏才合适。 胤祄眨巴眨巴大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后诚惶诚恐行礼：“汗阿玛这就折煞儿子了啊！如此军国大事，岂是儿子这等小小稚童能随意置喙的？” “儿子最多为了不让自己那么自惭形秽，勇敢地与您提个醒儿！” [呜呜呜，总不能动动嘴皮子的窃据亲王之位，真正上阵厮杀的哥哥姐姐们却还只贝勒甚至贝子吧？公不公平不说，很容易害我被指指点点，甚至成为康熙爸爸是昏君的有力佐证啊……] 这熟悉的调调，让人头大的莫名恐惧。 直让康熙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才能让他省了这些不靠谱的胡思乱想。 只能认真地思考起给对准噶尔战争中有功之臣的封赏事宜。 率军翻越天险，深入敌后，直接抄了敌军老巢让许多地方望风而降的大阿哥功劳巨大，也最好弄。 毕竟已经是和硕亲王了嘛。 好生嘉许一番，赏点金银美女就成。 五阿哥功劳虽不那么亮眼，但也奋勇杀敌，没少跟着尽心尽力。又有太后那方面因素影响着，康熙就给封了个郡王，封号还是他历史线上的恒。 七阿哥还未回京，且在建功立业中，等他班师后再议也不晚。 八阿哥…… 康熙刚想到他，当事人就先跪了不求晋封，只求换个封号。 这个颇有些歧意的廉，谁爱用谁用去吧。 反正他是不要了。 他要汗阿玛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给他选个新封号。 儿子愿望都这么强烈了，当老子的还能再说些什么呢？他只做再一次确定：“此番对昔日准噶尔汗国之战，老八你功劳甚大，就算晋封亲王也不在话下。” “你确定不要再升一级，成为和硕廉亲王，而是只简单换个封号？” 八阿哥坚定点头：“回汗阿玛的话，儿子确定。” 这才打完了国内的仗，外面那八家的贷款报仇行动还没正式开始呢。 八阿哥相信自己日后立功的机会多着呢。 不管是和硕亲王，还是铁帽子王，他早晚都能当上。 但这廉亲王多等一天都烦得慌。 当然这理由是打死不能说的，他这个无良阿玛竟然把大锅甩到了孩子头上。 委屈巴巴说他受封郡王后，府中上下都欢喜不已。 大格格却问这个廉是不是廉价的廉。 当即把老父亲的心扎得千疮百孔，怎么看这个封号都怎么再喜欢不起来了。 “儿子是个子女缘分浅的，这么些年膝下也只有一子一女。所以难免珍爱了些，寻常舍不得狠狠管教，亦不想将来弘旺问同样问题。所以……” 他撩起袍角跪下：“求汗阿玛成全。” 能用一个封号省下一个亲王爵位，康熙怎么能不成全呢？ 他甚至现场开动脑筋，圈了好几个字出来，让八阿哥相中哪个挑哪个。 不喜欢廉，那荣呢？ 荣华富贵的荣！ 八阿哥不说话，静下心来听胤祄怎么叭叭，然后再做决定。 而胤祄也确实不负他期望，当场撇嘴：［妈耶，这荣还不如廉呢。听着cheap了点，但好歹安全啊！荣亲王，呵，顺治爷给最爱的四阿哥封荣亲王，为他的出生大赦天下，但凡他能长大，大清天下就没有康熙爸爸什么事儿了。可……］ 问题就是没有长大。 ［唔，乾隆大侄子最喜欢的五阿哥也是荣亲王，文韬武略，有勇有谋一孩子，也早早就没啦！］ 很好，这不用八阿哥回答了，康熙自己就跟才反应过来似的说了声不妥，不吉利。 接着提议宝字。 ［宝亲王？啊这……这可是乾隆大侄子登基前的封号哇！］ 一听这话，八阿哥心里就充满了拒绝。 谁要跟乾隆撞号？ 但很明显，这个理由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的。 所以，八阿哥只麻溜跪下：“儿子多谢汗阿玛看重，只宝字虽好，但歧义太大了。印玺为宝，继承大宝。儿子绝无此心，亦不愿被误会，还请汗阿玛体恤，容儿子再换一个。” “那和？以和为贵嘛！” ［哈哈，巧了不是？四哥家老五就是这个封号，喜欢活出丧的那个！也是大清为数不多的奇葩啦~］ 康熙：…… 八阿哥：…… 八阿哥都麻了，他只是想换个封号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第366章 包子有肉不在褶，封号好坏要看谁用 八阿哥无奈，八阿哥欲哭无泪。 选来选去选到麻木，干脆直接甩锅：“这，这么多的好字，多到儿子眼花缭乱，实在无从选择。不如让十八弟帮忙，代为决定吧？” 胤祄看热闹看得正欢乐，大黑锅从天而降。 砸得他都恍惚了一下：“我？” 嗯嗯。 八阿哥重重点头，就是你啊，我的弟！ “这不好吧？” 胤祄有些迟疑：［这事儿我是真不擅长啊，而且……］ 胤祄挠头，小眉头拧成川字。 有些迟疑地道：“而且，弟弟私以为，包子有肉不在褶儿上。封号好不好，主要看谁用。太高宗世，顶级庙号了不？结果唐太宗李世民搞玄武门继承法，宋太宗赵光义整烛影斧声，明太宗朱棣玩靖难之役。清太宗……” [据说当年太祖爷更喜欢小儿子多尔衮，但他老人家去的太匆忙啦。根本也没留下遗诏，或者离了也被矫诏。反正大妃阿巴亥被迫殉葬，留下众说纷纭。] “咳咳。” 皇父眼刀来，胤祄赶紧轻咳变嘚嘚为叭叭。 老掩耳盗铃啦。 “反正就有这几个代表人物吧，让整个太宗界都蒙上了点儿得位不正的阴云。高宗也一样，本来好好的。但前有李治把小妈宠成女帝，后有宋高宗赵构恨不得改姓完颜，这好好的高宗就不值钱啦。” [据说啊，据说。按着顺序的话，历史上的康熙爸爸就该上世宗的谥号，四哥来高宗。但四哥非常鄙夷这个谥号，所以坚持康熙爸爸虽为守成，实同开创，所以坚持给老爷子上了个圣祖。] ［也因为这个，乾隆大侄子特不喜欢自家爸爸。凡是爸爸喜欢的，他都要反对。毕竟他清楚地知道，他爸爸我四哥用了世，就轮到他当高宗啦！］ ［他晚年自号十全老人，说自己不如圣祖，却又处处暗戳戳跟圣祖比较。还专门对嘉庆大孙儿与大臣们耳提面命，不要用祖，用宗就行了，诚盼嘉庆跟他玛法雍正帝一样力排众议，坚持给自家老子称祖，结果……］ 知道的都知道。 嘉庆帝都没等着跟礼部商量啊，连夜就给他定了个高！ 啧。 胤祄他们老爱家不但祖传小心眼，还有点父子相厌的调调呐。 他只踮起脚尖拍拍自家八哥肩膀：“喏，封号谥号都是号，原理大差不差，主要还是看使用者能耐与否。一样的泰山封禅，秦皇汉武去了是理所应当。宋真宗一去，妈耶，整个泰山都跟着掉价了！” “还有还有，宋朝文臣第一谥号忠献，被秦桧那么一用，咦，整个谥号都臭大街了……” 八阿哥：…… 天地良心，他就是想图个省事儿啊。 怎么就被臭小子拽着拉拉杂杂叨咕了这么多呢？ 胤祄无辜摊手：“弟弟小孩子一个，哪懂得那么许多？不过是八哥你不嫌弃，这才多说几句罢了。您要是觉得有理，就略听听。不然，就当弟弟给哥哥讲了个笑话呗。” “横竖八哥文武双全，才华横竖都溢。哪怕叫个土石，都能让这土石因你而闪闪发光！” 虽然这家伙历史上没少跟他家四哥明争暗斗，风评不怎么好。 但能力是真不错的啊！ ［只耽罗岛跟此次清准之战，就能让他名留青史，闪闪发光……］ 八阿哥双眼刷地亮起来。 长生天啊！ 自打这颗小辅星降临到如今，他是挂落没少吃、排揎没少受。 还头一回听到这样表里如一的高度赞扬呢！ 直听得他热血沸腾，连心心念念许久的事情都瞬间不再坚持。 只朗声大笑：“哈哈哈，十八弟说得对，是为兄着相了。比起千方百计改掉这个廉字，为兄更应该再接再厉，发挥自身所长。为汗阿玛、为咱们大清再立功绩。” “早晚有一天，让这个廉字因为为兄的缘故被世人铭记，甚至追捧，魂牵梦萦地想做廉亲王第二。” 啊？ 这就不改了吗？ 胤祄诧异：“可，可是弟弟听说八哥你对这事儿执念极深，心心念念已久。现在汗阿玛都同意，且为你拟了不少好字。”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就剩这临门一脚，八哥你……” 真忍心放弃这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见八阿哥摆手：“之前哥哥为执念所扰，现在不是被十八弟你点拨了么？听弟弟一席话，胜读哥哥十年书啊。” 要什么封号的要封号？ 再美的封号也只是一个封号。 要亲王啊！ 年俸万两，还有万斛米，比郡王多一半呢！ 破开封号迷障后，八阿哥整个阿哥都开始活络起来。各种直接婉转地面向自家汗阿玛，积极尝试把话题拉回到前头康熙问他想没想好那段。 他要噗通跪地，眼泪汪汪地道一句：儿虽不敏，敢不只承。 然后山呼万岁，感谢汗阿玛器重。 高高兴兴的就把这亲王先当上。 康熙见状不免狠狠瞪了他一眼：“混账小子，还没有小十八个孩子通透！” 八阿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儿子愚钝，让汗阿玛见笑了。不过这执念是一回事，觉得自己未曾冲锋陷阵，功劳远不如各位兄弟与四姐姐又是另外一面。” 康熙摆手：“朕虽教你们戒骄戒躁，也没让你这么妄自菲薄呀！” “那一封封战报，朕可都逐字逐句仔细读过的。自知道你虽未亲自上阵杀敌，但所出计谋亦给敌军带去重创。而且……” “那策妄阿拉布坦之所以先树反旗，让咱们大清能顺理成章平叛，可不都是你功劳么？” 对对对。 胤祄笑眯眯点头附和：“都是八哥功劳！该说不说，八哥那檄文写的，不知道有没有骆宾王讨武檄文那么文采飞扬，但一定比那个更加气人。” “气得策妄阿拉布坦额角青筋暴跳，根本忍不了一点。以讨伐中原的名义，直接垂直进坑，成了瓮中之鳖。” 想想就让胤祄充满感叹：“要不是八哥跟四姐姐聪明，知道用他们去消灭沙俄有生力量。现在汗阿玛都可以用策妄阿拉布坦那厮的头盖骨做酒杯了。” 第367章 我只是打个比方，十哥才是活阎王啊 八阿哥腼腆一笑：“十八弟过奖了，为兄受汗阿玛教导多年，各路名师指点。若再不成器，才是滑天下之大稽。倒是四姐姐着实厉害，能文能武，且颇有巧思……” 滔滔不绝一顿夸，句句都是对恪靖公主的欣赏与赞叹。 强，实在是太强了。 能耐到让人跨越性别的桎梏，只从能力的角度评估。 多方比对后，向来自觉不弱的八阿哥也得献上一个大大的服字。 就如他所言，他身为皇子，自小就被国家级师资包围着。还有皇帝每天两次抽查，基础打得牢牢的。而恪靖公主别说这些个资源了，她甚至还一度因为干得太好被压制。 己强人弱的基本盘，还让人家各种辉煌战绩把他们这些优秀兄弟给狠狠甩后边什么的，他们真是…… 连点嫉妒的心思都起不来，只有浓浓的钦佩。 胤祄最敬佩他家四姐姐，最喜欢别人认同他四姐姐。 闻言忙踮起脚尖拍了拍八阿哥的肩：“哈哈哈，四姐姐不是平凡人，八哥不要跟她比，否则容易自卑。” 见他八哥唇角微僵，他又连说自己是在开玩笑，让他别介意云云。 毕竟…… 胤祄小胖手摸了摸下巴，语气特别诚恳地道：“单从这场清准之战来说，八哥你居功至伟，至少你的作用无可取代。” [要不是有你百般挑衅，让策妄阿拉布坦失去理智，直接率军来犯，让大清在法理上站住了脚。这场仗说不定如历史上一样，被拖到康熙五十六年。] [那时候康熙爸爸老迈，还能不能有如今的雄心壮志是一方面。诸皇子都想着接班，还有没有心思放眼新省又是一方面啊！] [这一个弄不好，清准战争就成历史遗留问题，折腾康雍乾三代……] 胤祄心里叭叭不停，康熙也不由点头。 抬手拍上八阿哥另一边肩膀：“小十八所言有理，老八你切莫妄自菲薄。” “恪靖有恪靖的优点，你亦有你的长处。你们各自发挥所长，咱们上下一心，大清江山才能长治久安。” 对对对。 胤祄狂点头，表示汗阿玛所言简直对极了，八哥多听听。 自怨自艾是没有出路的。 我们需要知耻而后勇，也需要功必奖。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康熙：“汗阿玛您说对吧？” 康熙抬手在他的小脑门儿上轻拍了一下：“这么浅显的道理朕还能不知？朕啊，早早就与保成商量，草拟了对此番有功将士们的封赏。只还没正式拿出来而已，倒让你这臭小子跑出来卖乖。” 胤祄嘿笑：“这怎么能是卖乖呢？这就是提醒，提醒！汗阿玛日理万机，儿子生怕您再给忘了。” 他敢说，诸位阿哥就敢信。 七嘴八舌地帮着说好话。 恪靖公主更大胆地揽过自家弟弟，把他牢牢地护在身后，生怕康熙再说着说着一巴掌拍在宝贝弟弟脑门上。 胤祄感动不已，紧紧搂着自家姐姐胳膊：“呜呜呜，有姐的弟弟像块宝。” 努力帮他遮风挡雨的哥哥们：？？？ 那我们走？ 但很遗憾，胤祄全部注意力都在香香软软的姐姐身上，谁还顾虑臭哥哥们的想法啊！ 一个眼神都不带多给的好么？ 到底是一众年长皇子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小没心肝的一般计较。 继续听汗阿玛对他们这些个有功之阿哥的封赏。 康熙表示，既然八阿哥已经放弃换封号的想法，致力于让这个廉字因为他而闪闪发光。那他这个当皇父的，就不能亏待了儿子。 直接按原计划，晋封廉郡王为廉亲王。 十阿哥此番虽有功劳，但比大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恪靖公主等逊色许多。 封个亲王还是勉强了些。 遂只赏赐了些金银珠宝等，日后再立大功了封亲王也不迟。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老十知道自己这功劳虽不少，但亲王也不是那地里的大白菜，能随随便便砍回家。 所以，他对封赏没有任何意见，但是…… 他把浓眉拧成毛毛虫，粗声粗气地跟皇父讲条件：“儿子可以不要亲王，也可以不要奖赏。但求汗阿玛大慈大悲，回头往沙俄方向追击策妄阿拉布坦的时候，让儿子去做先锋。” “儿子要亲自斩杀那厮，将他的头骨洗刷出来，给汗阿玛制酒杯！” 啊？ 胤祄惊呆：[乖乖，我只是打了个比方，十哥才是活阎王啊。] 但不得不说，他这话给十四阿哥提了个大醒。 现在的封爵算个球球？ 能重返战场，继续杀敌立功才是最重要的！ 这不，十阿哥话音刚落，十四就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的刀更利，为人也更细致，审美都更跟汗阿玛一致。逮住策妄阿拉布坦，借他大好头颅一用给汗阿玛做个酒杯这事儿，绝对是他更适合。 如此盗版还要抢占原创市场的行为让十阿哥暴怒，恨不得当场拔刀与他见个真章。 十四阿哥则熟练地躲在了康熙身后：“汗阿玛您看十哥啊！” 呵呵。 康熙冷笑：“朕看你们俩一对卧龙凤雏。去去去，再胡闹，信不信朕取你们哥俩的头盖骨做酒杯？” 哥俩一左一右揽住康熙胳膊：“不信！” 康熙：…… 康熙一人一脚踹过去，让他们乖乖听命不许闹腾。 否则别说战场了，仔细朕把你们直接圈禁起来，让你们连自家府邸外的天空都看不着。 这个威胁相当到位。 两人齐齐捂嘴，做全听汗阿玛吩咐状。 康熙这才满意颔首，表示追击策妄阿拉布坦重要，但也没重要到让一众优秀皇子、皇女都一窝蜂奔去的程度。 老十想去便去吧，十四却不行。 一句话听得十四心里一咯噔，刚要开嗓怒问：十四怎么就不行了？十四行着呢！汗阿玛若是不信，儿子这就给您演示演示。好让您知道，全大清上下就没有比儿子更行的男子了。 结果康熙就微笑表示：“不是十四能力不足，而是朕有更加紧要的任务交给咱们十四阿哥！” 第368章 十四阿哥人还在围场，心已经飞到了岗位 顿时，山也清了，水也蓝了，十四阿哥心里那点小不满彻底消失不见了。只有乖乖顺顺跪下：“儿臣愿成为汗阿玛手中利剑，助汗阿玛荡平宇内！” “好，好啊！”康熙大乐：“不愧是朕的好儿子。有你们在，朕无忧，大清江山无忧矣。” 所有人等乖乖行礼：“汗阿玛谬赞，儿臣等愧不敢当。” 康熙笑着伸手虚扶，让他们起来回话。 众人谢恩，康熙继续说起对十四的安排：“此前你不是训练过水军么？还颇有成效。此番朕欲让你重操旧业，继续在这方面尽心尽力。” 理由么？ 守着胤祄，康熙倒也没好说什么备倭，下一步准备干那些小矮子的话。 只说现在大清海禁大开，各国商船纷至沓来。 这人多了，纠纷也就多。 各种打着商贾之名的海盗也层出不穷。 甚至还有某些蕞尔小国见天朝物华天宝，竟起了觊觎之心。为了保护国土安全、为了肃清海贸环境。他有意扩大水军规模，仍令十四统兵。 都是听过胤祄心声的人，十四还能不明白汗阿玛的未尽之意？ 嘿嘿。 统帅水军啊！ 先打倭国，再漂洋过海去打那另外六家。 这不就等于一块巨大的八国蛋糕，其余兄弟跟姐姐去分沙俄那块，剩下六块都与他有关？ 可可可，这真是太可了啊！ 十四激动得手舞足蹈，当即跪下砰砰磕头：“儿子多些汗阿玛信重，这就收拾收拾回京，往府上略交代几句就去上任。保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对！是哪怕死，也得在死前给汗阿玛您锻炼出支强悍水军来！” 到时候先揍倭国，后收拾那另外六家。 理由他都想好啦！ 当年朱元璋登基后，派使臣往周边邻国下国书，宣布中原已经易主，现在明代元兴。结果四方臣属皆恭恭敬敬，唯独倭国撕毁国书、杀害使者，实在嚣张至极。 令吾皇现在翻看史书还觉羞辱不已，誓要出兵对倭国展开报复。 年代近，事实清楚、脉络清晰。 不比朱棣那个汉高祖白登山之围，隔着千余年向蒙古报仇靠谱？ 须臾间，十四阿哥人还在围场，心却已经飞到了岗位。 胤祄却小脸一懵：[什么情况？本阿哥日日跟在康熙爸爸身边，没听他说起过这个计划啊？不过，嘿嘿，这计划好啊！扩编水军好啊！等十四哥训练好了，我就去蛐蛐康熙爸爸。] [咱也不说啥仇不仇的，就把那小岛岛有多少金银矿仔细说说。不信康熙爸爸不心动，而他心动了，自有人帮他找合适的理由。] [再不济也可以帮明朝报仇啊！朱棣都能替刘邦报白登山被围的仇，咱们大清替明朝出口恶气不也合情合理？] 哈？ 十四愣：这就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他刚要赞同弟弟，来句英雄所见略通。结果就听小英雄叭叭反正当初清军入关的时候，就打着为崇祯报仇的名义。 业务熟练，专业也很对口。 吓得他肝颤，再不敢提这茬儿了。 毕竟十八弟顶着小辅星的名头，就算哪里过分点也自有汗阿玛海涵。 他敢行差踏错一点儿，都怕汗阿玛要清理门户。 唉！ 别看同为亲兄弟，皇子跟皇子也是不同的啊。 除了太子以外，他们其余这些个兄弟姐妹，加起来怕是都不如小十八在汗阿玛心中的分量。 康熙倒不知道臭小子这般妄自菲薄，他只在任命之外，还考虑让十四阿哥再进一步。 有八阿哥那个前车之鉴后，康熙这次没有直接做主。 而是认真脸看着十四，给他自行选择的权利。 十四含笑谢恩，却没有直接领命。而是想着累计功勋，待来日请汗阿玛赐他个大将军王。 把这称呼变成真真正正的封号。 小子都这么有志气了，当阿玛的还能不应？ 不能啊！ 康熙不但当即应下，且表示期待给他封爵的那一日。 十四郑重点头：“汗阿玛放心，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康熙颔首：“如此，你且去跟你额娘告个别，再回京城准备一二便启程吧。” “嗻。” 十四阿哥领命退下后，所有参与过清准之战且先行班师回朝的皇子都封赏完毕，只剩下恪靖这个固伦公主了。 想想这个出类拔萃的女儿，康熙就忍不住眉眼含笑。 以往是他狭隘，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儿并不好，父女亲情不说完全没有吧，也淡如水。因而怕她权柄过大后，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可谓防范至极。 现在？ 知道外面世界到底有多广博，还有多少仇家等着被贷款报仇后。康熙只盼着她强些，更强些。带着大军建立更多功勋，打下更多的疆土。 万一有朝一日，就成了清即天下的盛世之景了呢？ 这般想着，他对恪靖的态度也自然更加慈和温暖：“好孩子，此番真是苦了你了。为了大清能尽快解决准噶尔这个心腹大患，你这孩子真是付出良多……” 迟了小半辈子的父爱姗姗而来，恪靖公主哪儿还有什么感动呢？ 她甚至有些别扭。 但政治高手，又有几个没点演技在身上的？ 头一捶，鼻子一吸，很轻易就能有个感激涕零的效果：“汗阿玛谬赞，这都是女儿该做的。女儿生在皇家，自幼受汗阿玛疼爱，受天下百姓供养。但有余力，自然是要帮汗阿玛分忧，为天下臣民解难的。” 她表示，此番略处理了喀尔喀事务后，她就飞马来了围场。 跟汗阿玛报告了具体情况，少陪汗阿玛些日子后。她跟额驸就立即着手准备，誓要冲在追击策妄阿拉布坦的第一线。 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康熙这一个好字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大概、八成是上了当。 果然这一抬头，就看到恪靖阴谋得逞般的笑。 气得他伸手虚点她：“你啊你，可真是……” 恪靖笑：“可真是心心念念为大清，随时随地要为大清的富强而倾尽全力。汗阿玛就看在女儿这般忠诚热切的份儿上，允了女儿所请吧？” 第369章 都是一样的皇子皇女，她凭什么? 胤祄都傻了啊：[有生之年，我都没想到还能看到如雌鹰一般的恪靖姐姐撒娇。为了上阵杀敌，她真的很拼！康熙爸爸快答应吧，再不答应就不礼貌了啊啊啊……] 恪靖脸上一僵，康熙手微抖。 爷俩都不着痕迹地往后略退了些，相隔距离立即能塞下两个人。偏两个人都还浑然不觉般，好女儿、汗阿玛的，尤自叫得亲切。 那场面…… 唔。 说实话真的有些滑稽。 但当事人意识不到，旁观者又不敢提醒。 只能由着他们这么虚假父慈女孝着，一路寒暄到恪靖公主的封爵事上。 恪靖公主表示此事不急，她也可以同十弟、十四弟那样先累计着军功，待回头一并统计，一朝封王。 但她不急，康熙急啊。 毕竟现场还有个恪靖的超级小迷弟呢。 真延迟了他偶像姐姐的封赏，康熙怕臭小子在心里吐槽，把他骂成筛子。 是以，听她说完，康熙直接否定：“不成不成，那怎么成呢？你的功劳甚大，远不是老十跟十四可比。再说了，那么多将士眼看着呢，哪有阵斩敌军大将都不奖的？” 就是就是。 小迷弟胤祄瞬间上线：“汗阿玛说得对啊！恪靖姐姐，弟弟知道你谦虚，但你先别谦虚，别破坏了汗阿玛功必奖、过必罚的英明形象。” [咱也别把好好的，应得的奖励往外推。虽然固伦公主位比亲王，实际上哪儿比得了哦？] [亲王万两银，万斛米，固伦公主一年才几个钱？] [亲王开府建牙，又分佐领，又能养门客的。还能在六部当差，直接跻身权力中枢。公主成婚也不过是多些个嫁妆而已，说是满蒙联姻，代帝监国，可从清初到亡国，真正做到的有几个？] 胤祄小眉头拧得死紧，大眼睛紧盯着皇父与傻姐姐。随时随地准备冲出来，帮自家姐姐争取合法利益的模样。 这一刻，不止康熙，所有人都在嫉妒恪靖公主：都是一样的皇子皇女，她凭什么？ 恪靖公主一脸感动，直接把好弟弟揽在怀里：“好，听咱们小十八的。不谦虚，不坏汗阿玛英明。” 说完，她就从埋伏噶尔丹策零开始，细数自己此行的战功。 听得现场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真·哪怕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再提起来依然忍不住心潮澎湃。 胤祄更是一边给姐姐比心，一边心疼姐姐。 忙得不可开交，也让敦多布多尔济心里酸泡泡咕嘟咕嘟冒不停。恨不得也学十四阿哥那样尽快启程，远离这个恼人的小舅子。 康熙率先醒过神来，连说苦了你了，孩子你也是真不容易。 “朕会一直铭记你的功劳，大清亦会铭记。” “汗阿玛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康熙正色，又对恪靖滔滔不绝好一阵夸奖。 那情景，胤祄还以为自家四姐姐这亲王之位稳了呢。 结果期待值拉满后，只给了个郡王。 封号还是个英。 听得胤祄直嫌弃，心里说康熙是个玻璃公鸡。不但一毛不拔，还连刀子都刮不下点儿沫沫来。 嘴上说得多情真意切，实际上…… 啧。 更可怕的是，他不但心里吐槽，嘴上也要为自家姐姐代言。 吓得恪靖公主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扛起来就离开了现场。惊得敦多布多尔济连忙跟上：“公主小心些，十八阿哥那么重，累着你怎么办？快停下，为夫来扛他！” 胤祄丑拒，扛什么扛呢？ 他又不是个麻袋。 当务之急是让他姐把他放下来，有话好好说啊，大傻春！ 但不管他怎么恳求，恪靖公主也没松手。一路疾行出好远，才把人放下：“你说说你，怎么就那么口无遮掩呢？” “我……” “好好好，好弟弟，知道你是为了姐姐着想，生怕姐姐委屈。” “本来就是嘛。”胤祄小嘴儿撅到半天高：“姐姐居功至伟，战绩可查，但凡是个阿哥就原地封亲王的节奏。结果汗阿玛嘴上口口声声赞许、心疼，实际上却抠抠搜搜，只给了个郡王。” 恪靖公主乐：“你小子，还真是拿豆包不当干粮啊！还只是个郡王，你知道这个郡王就是很多人一辈子跨不过的天堑么？” 为了更方便他的理解，恪靖公主还举例了八家铁帽子王之二的顺承郡王与承泽郡王。 再有一生战功赫赫却别说铁帽子了，甚至死后还被降级的安亲王岳乐。 各种实例告诉他，这个郡王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整日被汗阿玛挂在嘴边上的兄友弟恭，其中的弟恭恭亲王常宁薨后。他家儿子别说承亲王位了，连个郡王都没捞着啊，只委委屈屈接了个贝勒的班儿…… 公主发誓，她真的，真的是想让弟弟认清楚现实然后平静接受。 反正万事开头难，最难的破例都已经做到了。 余下的累积功劳还是事儿？ 但听在胤祄耳朵里，姐姐就是知音：“所以，汗阿玛不止对姐姐抠，他平等地抠所有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老极端了。” 恪靖公主：……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 怎么就让好弟弟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终于追上来的敦多布多尔济都有心让自家公主远离危险小舅子了。 别他大放厥词没毛病，自家公主却又被皇帝老丈人重新忌惮起来。公主府郭殿跟寝堂都用上了，可没有地方挂更多的匾了。 但公主最疼她家十八弟，远离他？ 那怎么可能呢！ 公主只语重心长，各种安抚。 默默引导他少些吐槽，多些平和。 毕竟现在都已经康熙四十九年夏了，历史上的汗阿玛只在位的六十一年。 到时候十几年光阴转瞬过，能包容他的汗阿玛不在，他这爱吐槽的毛病始终不改怎么办？ 同样是血脉亲人，却只有父母更能无限地包容自家儿子，哪见过谁家兄长无底限包容弟弟呢？ 就算被十八弟颇为赞许的棠棣情深，不也有怡王吞土的典故么？ 她不是说谨守本分不好，但…… 过于谨慎的背后，本身就是一种恐惧啊！ 可见关系再怎么好，十三也不敢行差踏错，生怕变阿奇那或者塞斯黑。 第370章 稍后的全牛宴，女儿绝不会邀请汗阿玛的 为了弟弟能够平安富贵万万年，恪靖公主也是为他思虑良多。 胤祄却还是为她愤愤不平着：“姐姐别看出类拔萃曰英；道德应物曰英；德华茂着曰英；明识大略曰英。就被汗阿玛给骗了，以为这是个什么好字儿。” “你想想明英宗那个轿门天子、瓦剌留学生；再想想咱们大清被处死的英亲王阿济格。这……” 这玩意儿它不祥啊的后话还没说出来，胤祄就被自家姐姐轻捂了小嘴儿。 “十八弟刚劝解完你八哥，怎么自己还着相了？你只要知道英是个好字，你举例那俩配不上它，但你四姐姐我会让它名副其实就好啦！” “可是……” “十八弟不相信四姐姐的能耐？” “怎么可能？” [我就是不信我自己，也得相信四姐姐的厉害啊！地表最强大清公主，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眼见宝贝弟弟又要开启夸夸模式，恪靖公主赶紧微红着脸把人拉住。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咱们这就去好生庆祝，贺你姐我也算是成功迈出第一步了。正好周围庄子上有头调皮的小牛，上山不慎掉进了陷阱里。发现的时候已经流血过多，眼瞅着不治了。姐姐花银子买了下来，咱晚上吃全牛宴？” 啊？ 胤祄有点愣，没想到这话题转换这么快。 但是…… 全牛宴啊！ 自打去年秋狝结束跟四姐姐分别后，他可就再没有过这等奢靡享受啦。陡然被提及，整个理智瞬间下线，感动的泪水也从嘴角流下来。 只余一叠声的好好好。 唔。 不是他馋，实在是大清将禁止无故宰杀耕牛写进律法里。 康熙爸爸怕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更将牛肉当做宫廷禁菜。 不管牛死因如何，坚决不许出现在宫中菜单上。 可人么，不就有这个贱性？ 司空见惯的东西吃两回就腻歪，越是吃不到还越惦记着。 事实证明，胤祄也是凡夫俗子一个。 尤其在美食方面，真的是拒绝不了任何牛肉诱惑。 恪靖公主见状笑，觉得是时候让附近多意外几头牛，好好满足下十八弟的口腹之欲了。 瞧瞧这一年未见，都把孩子馋成什么样了？ 汗阿玛真是…… 恪靖公主默默吐槽康熙不会疼孩子，康熙还嫌弃她太惯着臭小子呢。 关键时刻把人扛走，让他免了一顿打不算。 堂堂郡王还安排牛横生意外，就为了给臭小子弄一顿全牛宴？ 恪靖公主摊手：“如汗阿玛所见，像十八弟这么好、这么贴心的弟弟，女儿又怎么舍得不多疼几分？当然，女儿知汗阿玛您爱民如子，事事将大清放在首位。” “稍后的全牛宴，女儿是绝不会邀请您的。” 康熙皱眉，怎么瞧，怎么觉得这破丫头翅膀有点硬了。 恪靖笑而不语。 从公主到郡王，改变的可不是一小点点哦~ 作为郡王，女儿也可以开府建牙，可以拥有自己的佐领、养自己的门客，能跻身于权利中央啦。 唔。 以前也能，也有？ 那不是名不正言不顺，至少在汗阿玛面前得收敛着点么。 现在，嘿嘿。 恪靖公主微笑，转身之际，仿佛看到了属于自己的，更高、更远、更宽广的未来。 那自信的，昂扬的步伐也让茉雅奇心生向往。 自觉自发地就更严格地要求起自己来。 就想着有朝一日学有所成，也能像恪靖姑爸爸这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全不同的未来。省得某不靠谱的叔叔总揶揄她，说她卖叔求荣才得了这个和硕格格的位置。 呵呵。 将她这斗志昂扬看在眼里的胤祄笑，再给四哥写信的素材不就有了么？ 就在他们兄弟姐妹加叔侄的一起乐享全牛宴的时候，奔波许久的九阿哥终于看到了广州岸边。 回来了，老子终于回来了！ 哈哈哈。 他大乐，笑着笑着就哭出声来。 太特令堂的不容易了啊！ 不过想想此次的巨大收获，他又立即欢欣鼓舞起来，在前来迎接的广州知府格尔芬面前迈出二五八万的步伐来。 别问，问就是他有预感，此番定能跳过郡王直达亲王。 他，爱新觉罗·胤禟将会成为大哥、三哥、四哥之外，第一个封亲王的存在！ 结果还没正经开始嘚瑟，就被格尔芬直接呲醒。 第一个？ 呵呵。 “九贝勒离国许久还不曾知晓吧？前两个月，皇上就已经加十八阿哥瑞郡王胤祄为和硕瑞亲王了。” 啊这…… 九阿哥虽然有些意外，但也觉得情理之中。 十八弟啊！ 咱大清的小辅星，方方面面的，都不知道为咱大清做了多少贡献。别说封亲王了，就算是封太子，也是小家伙愿不愿意的问题。 专业送惊喜，结果对方只有喜没有惊？ 那格尔芬可就不乐意了。 他赶紧继续播报：“咱们大清铁骑还踏平了准噶尔汗国，策妄阿拉布坦率残兵北窜。现在整个准噶尔故地都跟咱们大清姓，皇上已将其更名为新疆，意为西域故土新归。” 啊？ 九阿哥当场愣住，啥东西？ 十八弟心声中，原本历史线上打到乾隆朝的清准之战就这么水灵灵地结束了？ 大哥率兵翻越天险，从背后抄了敌军的老巢。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伊犁，让和田等地望风而降。前方战场上各位兄弟也各立战功，四姐姐披甲上阵，数度重创敌军，还阵斩了敌军大将小策凌敦多布？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听得九阿哥酣畅淋漓。 旋即又热泪盈眶。 既为如今这丰硕战果感到骄傲，又唏嘘历史线上把全部精力都浪费在内耗上的他们。 见他这样，格尔芬才露出一丢丢的满意来。 才开始夸赞九阿哥，话里话外给自家太子外甥刷好感。 听得九阿哥一脚踹过去：“都已经被太子二哥发配到这儿了，还没治好这蠢病？” “九阿哥这是何意，奴才……” 见他还有为自己辩解之意，九阿哥赶紧吼过去“你什么你？难道太子二哥把你扔到徐闻之前没有耳提面命过，让你安心当差，不许想那些个杂七杂八？” 第371章 太子:这才消停两年，那舅又给他拉人头了? 格尔芬瞬间被死去的记忆攻击，脸色都瞬间苍白起来：“奴，奴才……” “是奴才逾越了，还请九爷念着好歹也算同僚一场的份上，千万千万包容一回。” 可别传扬到太子爷耳中啊！ 否则的话…… 格尔芬都不敢想太子又要如何大义灭亲。 但他想不到，九阿哥可以帮忙啊：“哼，念你在爷面前初犯，这回就饶你一次。再有类似事被发现，爷跟太子二哥建议，把你弄去新省当县令去。” “那边改土归流呢，肯定需要不少父母官！” 从极南到极西，从好不容易爬到的四品知府再到七品县令…… 这道选择题，九阿哥相信格尔芬知道怎么做。 格尔芬腿都软了啊！ 佛菩萨哎，他多不容易才一路兢兢业业到如今呢？ 再往上走走，就能重回京城，回到太子面前替他保驾护航了。结果他这关键时刻嘴欠，差点儿…… 唉！ 想想差点儿泡汤的回京之路，格尔芬就忍不住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多谢九爷饶恕，多谢九爷饶恕。” 咳咳。 这货再怎么不成器，也是太子堂舅。 点两句是人情，但可没有趁机对人家吆五喝六的道理。 出去一趟，更加长袖善舞了的九阿哥笑。 赶紧把人扶起来：“爷不过嘱咐几句，唯恐大人行差踏错罢了，大人何故如此？来来来，快请安坐。胤禟此去良久，竟不知京中有这许多变化。烦请大人多与胤禟唠叨两句，也免胤禟回京后两眼一抹黑。” 格尔芬连说九爷客气，接着又命人把朝廷邸报、大清报等都拿了来，简略开讲。 有图有真相。 然后，他就下岗啦。 九阿哥归心似箭，连个接风宴的时间都没给他。补充了些食物跟淡水后，就抱着那好大一摞报纸全力扬帆往京城啦！ 保密？ 嘿嘿，好叫格大人知道，现在咱们九龙齐心、父子同心同德，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呢。 九阿哥前脚进京，后脚连衣裳都没换就匆匆进了宫。 皇父他肯定是见不到皇父的。 只有满脸怨念地狂批折子的留守太子。 且…… 要是他没看错，太子二哥见他到来后，那目光尤为灼热？ 嗯，不是错觉。 因为略寒暄几句后，太子就对他伸出了同留京城帮汗阿玛分忧的橄榄枝。 九阿哥礼貌微笑：“多谢太子二哥看重，但一则弟弟大老粗一个，并不擅长朝堂庶务等。二则，弟弟离京日久，分外想念汗阿玛与诸兄弟，恨不得即刻启程往围场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这孝道大旗都扛出来了，太子就算再怎么舍不得放人也无奈。 只能让他别那么急，至少回去简单休息一下。 往翊坤宫给宜妃娘娘请个安之类。 九阿哥微笑：“还是太子二哥思虑周全。哦，对了，弟弟回京时路过广州，见了广州知府格尔芬格大人。” 一听到这个名字，太子就有点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这老舅消停了二年，又开始试图帮他拉人头了！！！ 太子一揖到地：“别的话二哥也不多说，谢谢九弟了。” 九阿哥笑：“二哥说得这是哪里话？咱们可是同一个阿玛的亲兄弟！相互帮忙，互相惦念，原就是应有之意。” 嗯嗯嗯。 太子重重点头，牢牢把这份用心记下。 哥俩又说了几句，九阿哥才又转身去了翊坤宫，给自家额娘请安。 到的时候，正好九福晋也在。 婆媳俩正进行日常活动，上香拜佛，给他这个远行之人求福呢。 见他平安归来，娘俩双双红了眼眶。 九阿哥见状忙跪倒：“儿子不孝，让额娘跟着担心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 更何况他还是去风大浪大，漫漫不知道几千几万里的异国他乡呢？ 宜妃都不知道多少次见他被巨鱼吞吃入腹、被风浪卷入海底。挣扎着醒来，才发现是南柯一梦，才发现泪已经湿透枕巾。 一如五阿哥上战场的那些日子。 但她再不会说出来让儿子担忧，直道自家儿子出息着呢，连皇上都频频夸奖。 说她能生会养，两个儿子都出类拔萃。 前程远大着呢。 当然，她做额娘的，也不盼着儿子们用命拼来的大富大贵。只盼他们哥俩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尤其是你小子，出门在外手里就那么点人手。可千万千万谨小慎微些，莫学书上的汉使，为了立功故意挑衅。这赢了还好，万一……” “届时你孤悬海外，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九阿哥眸光微闪，不知道是不是该夸自家额娘一句目光如炬。 但他确定，再继续留在翊坤宫，自己不知道得在额娘的眼泪攻势下答应多少丧权辱国的条件。 所以他赶紧使出遁字诀。 拉着福晋就跑，边跑边说此番收获巨大。很有必要即刻往围场，跟汗阿玛好好汇报一下。 也给他老人家个惊喜哈哈哈。 许久没见儿子，正舍不得与他分开。也知道五阿哥凯旋，现在也在围场的宜妃疯狂心动，当即就表示要一起。 九阿哥：…… 许久未见自家爷的九福晋：…… 不愿，但不敢不从尔。 只能欣然，唔，至少表面上欣然从之。然后各自准备相关行李，翌日一早就轻车简从地出来了。 终于出现在围场时，胤祄都懵啦！ 反应过来后，心声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那不是我家许久未见的九哥么？哈哈哈哈哈！他远洋终于顺利归来了？] 啪嗒~ 胤祄就扔了弓箭，一路往九阿哥方向狂奔：“九哥，九哥你可回来了，弟弟都想死你了！” 九阿哥也诧异他如此的热情，但…… 好弟弟都主动向自己跑来了，当哥的还能不狠狠抱住：“十八弟，为兄亦是很想你。甚至每到一个新地方，看到些个新玩意儿都会下意识地选择不少你会喜欢，或者可能喜欢的物件买下来给你当礼物。” “越走地方越多，东西也越来越多。现在都攒了小半船啦。” 随后赶来，正好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宜妃跟九福晋：…… 第372章 满意就两个字，康熙说了无数次 一个觉得自己的心疼不如喂狗，一个觉得自己终究是错付了。 倒是胤祄被原地惊呆，继而替他捏冷汗。 就怕他给自己这个弟弟准备了半船的礼物，汗阿玛那边却连半件都没有。 从他心声里听到他担忧的九阿哥笑，轻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放心吧，九哥虽没有给汗阿玛准备那么多的小玩意儿，却给他准备了个大惊喜。” 保证他老人家见到后会龙心大悦。 甚至原地给他封亲王。 这成竹在胸的小眼神，不但胤祄好奇，闻讯赶来的恪靖公主跟其余几个皇子阿哥也好奇不已啊。 某人故意卖关子，迟迟不肯揭开谜底？ 那多简单啊！ 大家伙化身他的小尾巴，浩浩荡荡一起见君王呗。 正在接见蒙古王公，接受他们花样吹捧的康熙愣：“老九回来了，且现在已经到了围场，正与宜妃、他福晋还有几位皇子阿哥与恪靖公主帐外求见？” 魏珠低眉顺眼道：“回皇上的话，正是如此。” 一众蒙古王公们赶紧告退，不当人家父子亲情的障碍物。 他们走后，宜妃在前，诸皇子等在后。一众人就进了大帐，给皇上请安。 比起安不安，康熙更好奇老九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突然回来了。 九阿哥嘿笑：“儿子这不是想给汗阿玛一个惊喜么？所以才特意请了太子二哥帮忙，压了压儿子已经回到了咱们大清的消息。哪想着您已经奉皇玛嬷来避暑了呢？” “为了您能更早点惊喜，儿子只有马不停蹄地再追来围场啦。” 哦？ 康熙好奇挑眉，有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惊喜让这小子这般大张旗鼓了。 “嘿嘿，说起来也没啥。这不是儿子想着您对西北用兵，银钱必然是头等大事么？正好被海盗盯上，正好黑吃黑，给您弄了几船金银珠宝回来。” “唔，海盗那座岛，也被儿子征用啦，充当往来补给之地也是极好的。” “那些海盗？” “不听话的当场格杀，消除隐患加震慑。听话的则胡萝卜加大棒，一整个恩威并施，都给收服啦。那些人啊，简直是活地图。有他们在，儿子对周边各国又有了个更清晰的认知。” 不止地形地貌，还有国家、民族，基本的经济与政治情况等。 若说金银是死宝贝，那几个前海盗现清兵绝对是活宝贝！ 说完，九阿哥还对康熙眨眼：“怎么样？儿子这点小惊喜，汗阿玛可还满意？” 满意就两个字，康熙说了无数次。 虽然国库私库都充裕，可用钱的地方也多啊！ 修河堤、修水泥路，还要找另外几家报仇等等，哪样不需要海量的银子呢？ 老九这个惊喜啊，来得正是时候。 康熙为欢迎儿子顺利归来，命人准备美酒佳肴，要亲自给他接风。 舍不得儿子，一路跟过来的宜妃则心疼得吧嗒吧嗒掉眼泪：“你这混账东西又骗老娘，还说大清天威便在海外也无人敢犯。你便随船出海也安全得紧，结果呢？” 不管是被海盗盯上，还是反杀海盗。 在宜妃看来都是一个意思——死里逃生，纯纯的死里逃生。 她甚至当场给康熙跪了。 希望皇上再派旁人出海，留自家儿子在京。 哪怕他吃吃喝喝做个纨绔呢，也比不知道何时葬身茫茫大海的强。 心中最恐惧的事情变成现实，九阿哥都气哭了。 胤祄却满心感慨：[世间爹妈情最真，血泪溶入而女身。殚精竭虑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九哥想建功立业，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宜妃娘娘却盼着他好好的，哪怕他一事无成。] 九阿哥：！！！ 九阿哥哭得更大声了：“额娘，儿子的亲额娘哎！儿子知道您是为了儿子好，可儿子身为大清皇子。受汗阿玛疼爱，受天下百姓供养。自然得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最大努力为汗阿玛分忧，为大清天下尽力啊。” 宜妃表示尽忠的方式有很多种，未必非要远洋海外。 自私也好，短视也罢。 反正她不希望儿子继续出海，万一有个什么万一，连收尸都是问题。 九阿哥：…… 理想跟孝顺之间怎么选？ 好难。 不过没关系，他有知己十八弟。 胤祄也确实够意思。 这么‘母慈子孝’名场面，连康熙都要往后稍稍了。偏他还笑眯眯贡献出了知己的小手绢：“宜妃娘娘擦擦吧，再哭就不美了哦~” 宜妃叹气：“一个儿子上战场，一个儿子去远洋。说不定……” “本宫日后怕是要与佛有缘，不是在给俩不孝子上香，就是在给两个不孝子上香的路上。想想就让人心里发苦，还什么仪容不仪容？” 无所谓啦！ 反正打五阿哥第一个孩子出生，她升级当了玛嬷后。皇上就算驾临翊坤宫，也只是跟她盖被子纯聊天。 那还顾忌啥？ 哭！ 撕心裂肺地哭，万一就让皇上心生恻隐了呢？ 胤祄见常规劝没用，赶紧又改变策略：“宜妃娘娘别哭，您不就是担心九哥在外头孤立无援，万一有个什么不妥么？” “这事儿很好解决的。” “真的？”这是宜妃的疑问。 “真的？”这是康熙与诸皇子、恪靖公主的兴奋与期待。 “当然啦！”胤祄正色：“我虽没有出家，但绝对不打诳语。你们难道忘了黄先生跟他的蒸汽机么？只要把那好宝贝往船上一装，就能大大提高载重、速度等……” 千言万语一句话：新船装上蒸汽机后，各方面都会有个质的飞跃。 远超时下水平。 什么海盗、水匪，还有别国水军啊！ 在装了蒸汽机的大清船只面前，连跟在后头吃灰都靠不上边儿。 撵都撵不上，更别说对当船只产生什么威胁了。 宜妃连连追问：“这……真的么这？那个什么蒸汽机的，真有那么厉害么？十八阿哥不会骗我吧？” 好家伙，这急得都不自称本宫了。 胤祄笑眯眯点头：“真的真的。胤祄这就派人回京通知黄师傅，让他以最快速度弄一个，让您眼见为实一下？” 第373章 万一，本宫是说万一 “要要要！”宜妃娘娘点头如捣蒜，声音中满是急切：“十八阿哥若真能将那个什么蒸汽机安在你九哥船上，让谁都撵不上他。本宫……” “只要你要，只要本宫有，就都不是问题！” 为了儿子安全，哪怕让宜妃去刀人呢？宜妃也会努力的。 她甚至以长辈身份跟胤祄行礼。 吓得胤祄腾腾腾后退：“娘娘这可就折煞小十八了！九哥跟我虽不是一个额娘，但是一个阿玛啊。我们身体里流的，可是同样的血。我跟娘娘一样，也盼着他顺顺利利去，平平安安归。” “您，您再不用这样的。” “就是就是。”九阿哥抱住自家额娘：“十八弟与儿子素来和睦，对儿子跟大清有利的事情，您便是什么都不说，他也会努力的。” “额娘再不必为儿子这般……” 宜妃推开他，继续对胤祄询问跟蒸汽机有关的种种。 恨不得当场把事情敲定，转身就能让儿子用上好物件。因为海盗事，她还跟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一样。 连连追问，既然装了这蒸汽机之后，船的载重能力会大幅度增加。 那么…… 那么是不是有可能在船上多装几门火炮？ “万一，本宫是说万一！这样万一遇到敌人挑衅，咱还可以几炮轰过去，迅速制敌。” “可以可以。”胤祄大眼睛亮晶晶地点头：“娘娘这想法特别可以，没想到您对这方面还有研究啊！” 嗐！ 宜妃苦笑摆手：“十八阿哥说笑了，本宫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只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偏这孽障张口朝廷利益、君父厚望，闭口个人理想。” “本宫劝不动，也不敢劝。唯有开动脑筋，尽可能让这逆子能平安归来罢了。” 胤祄理解点头，特别小大人地叹：“懂懂懂，可怜天下父母心嘛！十六哥非要跟大哥一起冲锋陷阵，我额娘嘴上说盼他像汗阿玛一样，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实际上也只盼他平安归来，哪怕当个逃兵呢，也得全须全尾。” “每次捷报传来，额娘都激动得抹眼泪。旁人都道她是替儿子骄傲，实际上她那是高兴呢，高兴儿子又平安了一回。” 这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得宜妃眼泪都下来了。 差点又开口坏自家儿子前程。 还是康熙见不得爱妃这般伤心忧虑，主动开口：“好了好了，把眼泪收一收，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最多朕答应你，在装了蒸汽机、新式火炮的大船没改造好之前，不让老九再出海了。” 瞬间，九阿哥怪叫，宜妃娘娘破涕为笑：“臣妾多谢皇上体恤，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气乐：“谢什么谢呢？那也是朕的儿子！” “朕这当皇父的，难道就不盼着他能多几重保障能平安顺遂？” 是是是。 臣妾错了。 宜妃笑着赔礼，满脸‘只要你不折腾我儿子，就万事随你’的纵容。 她甚至还撸了自己腕子上的赤金镶蓝宝石镯子，往胤祄手里塞。直让他小胖脸通红：“娘娘，娘娘您瞧好了，十八虽然唇红齿白，但是个货真价实的小阿哥呀！” 哈哈哈哈。 宜妃娘娘朗声大笑：“阿哥放心，本宫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再不会错认的。” “但你不适合戴这镯子，可以留着啊！等过几年娶福晋了，拿去讨你福晋欢心岂不是好？这可是内务府出品的好玩意儿，阖宫就这么一只，正经拿得出手呢！” 瞬间，胤祄小胖脸更红了：“谁，谁要娶福晋了？” “女人，只会影响我建设大清的速度！本阿哥忙着呢，才没有时间哄福晋！” 好好好。 宜妃笑着赔礼，说自己小瞧了阿哥的青云之志。 且会把这话牢牢记下来，广而告之。 再过几年，等皇上赐婚了，才又提起来笑话阿哥！ 啊？ 胤祄目瞪口呆，显然没想到宜妃会是这样的宜妃。 那小嘴张得大大的小样儿，吓得康熙跟十五阿哥同步过来捂嘴。毕竟，这小家伙可是真被惊掉过下巴的。 太医曾言要格外小心，仔细成为习惯。 被双重捂嘴的胤祄：［啊啊啊，你们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天上刮风下雨，本阿哥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本阿哥还能不知道吗？用得着你们在美人娘娘面前，这么败我名声吗？］ 康熙跟十五阿哥愣，继而双双爆笑。 这么一小点点，就知道在美人面前注意形象了。说你以后不成婚，一心一意建设大清，这谁能信啊？ 他俩这一开头，其余人等也都忍笑失败。 御帐里充满快活的气息。 连宜妃都在感叹皇上对十八阿哥的慈爱。 九阿哥：…… 总感觉这趟出海回来之后，有那么一丢丢物是人非的意思。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补课。 嗯。 得益于格尔芬那些邸报与大清报，船行一路，基本相关他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 现在就需要有个‘知情者’慷慨一下，给他补全这些日子以来错过的瓜。 一直留在京中，留在御前的三哥与十五弟都是不错人选。 再结合保泰跟弘晳。 再往大哥、五哥、十弟、十四弟与恪靖姐姐那里套套战场事。 几番下来，九阿哥相信自己能够把瓜吃全。 虽然八哥外交能力满格，能不战而屈人之岛。但在生意往来，与人交道这方面，商人九爷自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呢！ 唔。 怎么说呢？ 他这个思路没错，但是…… 很显然，他低估了爱新觉罗家人的脸皮厚度。原来除了小心眼、偏心眼、爱父慈子孝之外，他亲爱的家人们还酷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具体表现就是，不管他是找谁套话，都会被以跟十八弟关系最好的哥哥\/姐姐自居。 并且都能说出相关事例。 听得九阿哥直呵呵。 不是，十八弟心存仁善，见不得亲人受苦，所以才在你们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你们一个个的，还真以为自己有多特殊了？ 我这个他亲口说的知己都没说话呢啊喂！ 第374章 九阿哥送礼 就怎么说呢？都挺难评的。 但为了更多更全面地了解到自己出海之后所有种种，九阿哥还得一边吐槽，一边跟这些个‘自以为是’的人们虚与委蛇。 让想找他多了解了解海外诸国、诸事的胤祄好生失落。 ［九哥回来之后，积极与各位兄弟姐妹甚至大侄子联络感情，除了我。］ 啊？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好巧不巧听到这句的九阿哥人都麻了。 糟糕。 他好像，大概，八成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了。 妥妥的舍本逐末。 好在皇天眷顾，让他听到了这声叭叭。也好及时止损，赶紧拉满十八弟的好感度。 趁四哥跟十六都不在的时候趁虚而入，后来居上，做他独一无二的好哥哥！ 九阿哥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首先，他就祭出自己那半船礼物：“来的匆忙，绝大部分还都在京城呢。等十八弟回京了再慢慢看，这里有两三件好玩儿或者实用的，哥先给你拿来了。” “喏，象牙劈丝编的凉席，冬暖夏凉，华美又精致。我从那海盗窝里剿上来的，一共两席，另一个送到了御前，这个给你。” “这是牙雕多层玲珑球，精美繁复，还生动有趣，最适合小孩子把玩。” “当当当，纯金小座钟。浑身上下，全都是黄金做的。精巧又贵气，整点的时候，还会从顶端的小房子里钻出个黄金小鸟来报时呢。” 好家伙！ 不是象牙就是黄金，贵重又有观赏或实用价值。 而且象牙劈丝编凉席，这…… 这不是独属那位老佛爷的奢华么？现在他居然也有机会来一个？ 突如其来的豪礼，把胤祄都给砸迷糊了：“我，我还以为九哥你说的各地小玩意儿是纸伞、核舟之类的民俗玩意儿。” 结果…… ［这小玩意儿里面个个都有大价值，半船……我要是都收了，这身价还不得翻番打滚地往上涨，瞬间就成为比肩甚至超越国库的存在？］ ［嘶~有点感动，但更多点担心。怕九哥被康熙爸爸训斥，怕这届皇上不惦记他宝库，下届皇帝也免不了馋。］ 九阿哥摇头失笑：“那样的小玩意儿虽有几分野趣，但又哪里值当九哥牺牲宝贵的存储空间，巴巴从海外往回运呢？” 作为大清最强生意人，九阿哥连压舱都选用了大清紧缺的名贵木料。 咳咳。 不为转卖，只为了让汗阿玛另建陵寝的时候能有好木材可用。 别像十八弟心声中叨叨的乾隆一样，黄花梨不够，还去琢磨人家明成祖朱棣的。 怕技术不好，还先拿万历练了个手。 啧。 堂堂一国之君啊，竟干些毁坟掘墓的下作事。 有他在呢，可不能让自家皇父也沦落到那种程度。 九阿哥握拳，胤祄心里就更忐忑了：“所以，那半船礼物都……都价值不菲？” 嗯嗯。 九阿哥点头：“便那原本平平的，为兄也特意安排人做了更贵重的材料。生怕原物粗鄙，伤了咱们小十八的眼。” “你放心，为兄早就跟汗阿玛说过这情况。他老人家这次收获格外丰富，龙心大悦着。才不会为了那三瓜两枣而自毁慈父形象呢！其余兄弟们也没那个脸。” 所以是你的，是你的，都是你的。 你尽可以放心收下。 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唔。 九阿哥想了想，又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张房契：“喏，礼物众多，你阿哥所那几间房怕是放不下。这是铁狮子胡同离我那里不远的一座三进宅子，你收着，留着给你装礼物用。” 啊？ 胤祄大眼睛瞪圆：“这这这，这不但有那么些贵重礼物，哥哥你还连仓库都替弟弟想好了？” “那当然！” 九阿哥朗笑：“为兄原就喜欢经营之道，觉得低买高卖之间创造无数财富的感觉很令人迷醉。但也因为此，没少为世人诟病，被文武百官，上折子弹劾。” “说我利用皇子身份之便欺行霸市，与民争利。违背祖宗之命，恨不得将我凌迟处死般。汗阿玛也因此对我百般训斥，各种恨铁不成钢。” 啊这…… 虽然不知道这哥们说着说着，怎么还回忆起过往苦难了。 但身为好弟弟，胤祄当然不吝劝说。 结果才开了个头，就被他家九哥拉住了手：“是啊，都过去了。汗阿玛极为满意为兄此次收成，与带回来这些直接间接的收益、对周边国家了解等。” “还说我居功至伟，要越过郡王，直接将我封为亲王呢。嘿嘿，从贝勒到亲王，多少皇子终其一生都跨不过的鸿沟啊，哥哥我年纪轻轻就达到了。” 嗯嗯。 胤祄狂点头，高高竖起大拇指：“九哥厉害！” “不不不，是十八弟厉害。” 九阿哥眉眼含笑，在小家伙的目瞪口呆中开口：“十八弟不会忘了吧？是你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为兄摸到了玻璃镜子的奥秘。也是你力排众议，舌战群儒，助力为兄成功南下，是促成为兄如今成功的重要先决条件。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如今的为兄。” 这，这就太过了吧？ 胤祄不觉得自己贡献有那么大，自然也不愿意领这个功劳。 只说师傅领进门，修行还在个人呢。 更别说弟弟这只言片语、误打误撞的帮忙了。九哥可别妄自菲薄，你今日所有成功都源于自己的努力。 嗯嗯嗯，好好好。 九阿哥微笑点头，满脸的不以为意。 只说汗阿玛因为八哥封号事，简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老怕自己辛辛苦苦选的字儿又被嫌弃了，干脆让他自行选择。想好了再报上来，他看着给批准。 说到这儿，九阿哥就自嘲一笑：“为兄那个水平，不说十八弟你也知道的。实在脑内空空，只有些许生意经，哪能想得出好名字？少不得要请十八弟帮忙了！” ［啥玩意儿？你腹内空空？哈哈哈，简直本年度最大笑话。但凡对清史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谁不知道九阿哥除了眼神不好点儿之外，才华横竖都溢啊？］ 第375章 康王?这是可以叫的么? 啥东西？ 九阿哥愣，他真有才华那玩意儿吗？ 刚好跟几个皇子出来散步，散到附近的康熙：？？？ 才华，这两个字跟老九有什么关系吗？ 他那水平…… 咳咳。 只能说比老五和老十还是略强些的。 亏得胤祄不知道他这番吐槽，否则非得撸胳膊挽袖子，拿出舌战群儒的精神来问他句：难道只有文科的才华才叫才华吗？ 除了四书五经之外的世间种种都不配了吗？ 但他不知道，所以他只能在心里悄悄遗憾：［历史上的九阿哥可是用拉丁文转写满文的第一人，语言天赋恐怖如斯。］ ［除此之外，他还擅长发明创造。十四阿哥代帝出征时，他不但送金银，还送了辆自己发明的战车呢！］ ［他还把商学研究得头头是道，挣下万贯家财。可惜站错了对，用钱开路，帮他的好八哥笼络人脉无数，成为八爷党核心人物。就怎么说呢，见识到八哥那恐怖的交际能力之前，我是说什么也想不通九哥为何那么死心塌地的。］ 见过了之后么？ 胤祄得说自己都得时刻提醒这位是夺嫡失败者，夺嫡失败者，跟他关系太近会变得不幸。 才能勉强保证理智清明，不与他来往太密。 避免被秋后算账的样子。 帐外的康熙与诸皇子：…… 帐内才华被肯定，眼光被否定的九阿哥：…… 复杂，就满心复杂。 且悄悄庆幸着，亏了有这么颗小辅星，让如今的他们不用再像历史线上那样相互厮杀，惨败惨胜。 连累着整个大清都在最该发展的时候逐步下滑。 此消彼长之下，渐渐被抛在时代洪流之外。 而不像现在，父子兄弟团结一心。众志成城，眼瞅着大清版图被越扩越大，一项项新品、新政陆续推出。 原本怨声载道，随便挑拨一下就能跟着揭竿而起的百姓都改变了固有印象。 变康熙康熙，吃糠喝稀为康熙康熙，康宁熙和。 且终有一日，他们会挨个敲那八家的门，教他们如何做人。 向十一国宣战算什么？ 他们还要个个攻破，达到吊打十一国的伟大目标呢！ 胤祄完全不知道父兄们心中这慷慨激昂的想法，取名废只被取名深深困扰着：“兴王吧！海贸盘活了经济，让大清从此走上伟大的兴起之路。” 噗~ 没等九阿哥开口呢，帐外先传来窃笑。 胤祄起身猛地一撩帘子，很好，汗阿玛跟几位兄姐都在。 且其中某位还很明显地嘲讽了他的起名水平。 某八阿哥轻笑：“好弟弟，为兄不是笑话你，而是……你可能有所不知。你最诟病的那个老道士朱厚熜就是出自于兴王府，他老子就是兴王。” 一提这个，胤祄就瞬间歇菜了。 理由？ “呵呵。能养出那么朵奇葩的，能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嘉靖嘉靖，家家干净。明实亡于嘉靖。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晦气，还是算了吧，让汗阿玛给九哥选个好的吧！” “汗阿玛学富五车，学究天人。取名这么高难度的事情，还得他老人家来。” 康熙挑眉：“你小子以为自己吹捧朕两句，朕就看不出来你在甩锅了？” 胤祄瞪眼：“说什么甩锅那么难听呢？儿子这分明是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把艰巨的任务交给更有才华的人去做。” “在场诸君，有谁比汗阿玛您更博学多才呢？” “没有！” 诸皇子跟恪靖公主齐刷刷大喊，声震云霄。 得。 众人一致肯定中，这重责大任又回到康熙头上。他嫌弃地瞪了这些不孝子女一眼，尤其当事九阿哥。 “朕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中用。既然如此，回头你若不满意，也憋着点别往朕面前说。” 此情此景，还有九阿哥说不的余地吗？ 没有。 他只能恭敬行礼：“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只有汗阿玛恩赏，哪有儿子挑剔的份儿？” 嗯，这还像句话。 康熙颔首：“既然你额娘连王爵都不盼，只盼你平安康泰，那就封康亲王吧！愿你日后不管遇到怎样的风浪、变故，都能遇难呈祥，平安归来。” 啊这……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能说这封号不好，也不能说老皇父这心不诚。 但康熙的康，您认真的吗？ 九阿哥当场愣住，一点都不敢动。他只战战兢兢看帝王，苦巴巴的试图与他打商量：“这，这封号虽好，可也太僭越了。汗阿玛慈爱，能不能再疼疼儿子，略换一换？” 平安康泰，除了康他都可以！ 平跟安有主了？ 那他就泰，康泰的泰！ 康熙脸色一凝：“说好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只有朕赏赐，没有你挑剔的呢？” “可……” “可什么可？就这么定了！从今儿开始，你就是大清的康亲王。主要负责海贸事宜，要宣威域外。多多与各国交流，多多了解各国形势。勿使大清闭目塞听，游离于世界发展之外。” “也要搞好本职，勿忘你曾经攫取四海之财建设大清的宏愿。”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顾惜好自身。平安康泰，顺利归来，勿使朕与你额娘悬心。” 老父亲话都说到这儿了，九阿哥还能怎么着？ 他只能苦着脸跪地谢恩：“儿子一定尽心竭力，争取不负汗阿玛所望，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这才露出个笑脸来：“这样才对嘛。” “时候不早，朕还有点折子没批。你们哥几个聊着吧，明儿康亲王再与朕细说说此次出海收获与下次出海计划。” “儿臣等恭送汗阿玛。” 众人规规矩矩行礼，目送康熙离开。 确定他已经走远后，九阿哥才哀嚎出声：“各位哥哥弟弟和姐姐欸！你们可得给我老九作证，我……” “我都是被逼的，是意外，是迫不得已呀！” “汗阿玛把话都说到那个程度了，我当儿子当臣子的不敢不从。但长生天在上，我发誓，我真的从头到尾没有对皇位产生过任何想法。” ［嗯，这话倒是真的。别说现在，就是历史上你也是散尽家财只为给八哥摇旗呐喊。史上着名八爷钱袋子，雍正亲自命名塞斯黑……］ 第376章 你居然为外面的野弟弟，要抽自己亲弟弟? 最怕空气突然的静默。 胤祄困惑抬头，看向面容有些扭曲的九阿哥：“九哥你别怕，太子二哥宅心仁厚，肯定会理解你的。” “而且咱们这些兄弟和四姐姐都能给你作证，确实是汗阿玛先动的手。” 九阿哥：…… 想说现在汗阿玛那坑儿封号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雍正钦点塞斯黑。 特想在自己被封亲王这样欢喜的日子里，杀一个弟弟助助兴。 但他八哥眼神疯狂示意他要冷静。 臭小子虽然时时气人，但惹不起，吾等普通阿哥真的惹不起。 四姐姐更是直接站在了臭弟弟身前，手还摁上了腰间软鞭的柄。大有你敢动我弟弟，我就抽得你满地乱爬的意味。 可…… 九阿哥满脸控诉：你额娘是我亲大姨，你是我额娘亲手养大的呀！ 咱们姐弟俩不是一母所生，胜是一母所生。 你居然为外面的野弟弟，要抽自家亲弟弟。 这合理吗？ 呵呵。 虽然已经被封郡王，但更习惯被称公主的恪靖公主冷笑：“十八弟这么疼你，这么为你着想，九弟你可别不识好歹。” “对对对。”八阿哥立即附和：“九弟你离京日久，不知道十八弟有多惦记你。” “为了能让你早日开上蒸汽船，装备上全新的火器。在速度和安全上都有大幅度提高，十八弟恨不得把自己忙成小陀螺。” “这才多长时间啊？他还真就把蒸汽机给鼓捣出来了！” 该怂的时候得怂。 命脉还在人家手里把着呢。 什么时候才能再度出海，以什么样的姿态出海，归人家说了算。只这一点，你小子就不能横，也横不起来。 听明白八哥这潜台词的九阿哥嘴角微抽，但还是乖乖投降：“真的吗？十八弟，九哥真是太感动了。呜呜呜，你为九哥付出很多。” 感，感动哭了？ 胤祄愣，接着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八哥太夸张了。蒸汽机发明可不是我的功劳，是黄先生带着他那些优秀朋友、弟子等，废寝忘食鼓捣出来的。” “改良火气也是戴先生的功劳。” “九哥要谢，就谢他们吧。若不是他们的积极努力，恐怕咱们再有几十上百年也见不着蒸汽轮船。” ［我要是记得没错，大清第一艘自己设计建造的蒸汽机明轮船下水，那都已经是1865年，清同治四年的事儿了。］ ［而现在康熙四十九年，西历1687。］ 一百七十八年，整整一百七十八年！ 听到他这心声的所有人齐齐震撼，九阿哥更是死死搂住了他的小胖身子：“两位先生要谢，爷家这好弟弟也要谢。” “我都听说了，正因为有你的启迪启发，黄先生才开始致力于研究蒸汽机。” 呃。 胤祄红着小脸摆手，连说误打误撞，误打误撞而已。 但谁又肯信呢？ 都是听过他心声的人，知道若没有他苦苦与蛤蟆瘟做斗争。艰难战胜病魔，顺利困龙得水，成为这小辅星，有了先知先觉般与被读心的能力。 他们多半要走上历史的老路。 九子夺嫡。 父子相疑，兄弟反目，为了保证皇权与争夺皇位继承权而打生打死。 最后败方惨败，胜者也惨胜。 艰难夺魁的四阿哥有感于九子夺嫡的残酷，改公开建储为秘密建储。 然后血腥争斗没了，后辈核心竞争力也几乎没了。 乾隆以后的帝王损着点说好有一比，犹如黄狼子下豆杵子──一辈不如一辈。 本身就质量堪忧了，还赶上古今未有之大变局。 顿时就更左支右绌了。 又苦苦支撑了几代，整个大清都宣告终结。 还是以那么惨，那么屈辱的方式终结的。生让他们以古今版图第二，小三百年的长寿王朝姿态，拿到了历史风评最低奖。 想想，就让人唏嘘。 午夜梦回，都要把床栏拍断的样子。 因为这小家伙的坚持，才让他们提前明牌，有了缔造更多辉煌的可能。 又怎能让人不爱？ 被紧紧抱住的胤祄使劲挣扎，却被越抱越紧。 让他严重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有清以来第一个被活活抱死的亲王。 好在恪靖公主手疾眼快，及时救弟弟于水火。 胤祄一脸感激：“果然，姐姐才是最靠谱的！” 一时激动，差点酿成大祸的九阿哥？ 唔。 他忙着呢，忙着1v诸兄弟，亲身验证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结果被打到鼻青脸肿，次日给康熙请安，差点连亲老子都没认出亲儿子来。 康熙起初还皱眉，说大阿哥他们几个下手也太狠了些。 而且打人不打脸。 结果这几兄弟把前因后果一学，好家伙，连康熙也坐不住了。 当时就又给九阿哥重了个茬。 怒极咆哮的那一句，让所有阿哥受伤：“你兄弟二十几个，还不够你切磋？竟长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朕心爱的小十八下手？” 九阿哥找他额娘嘤嘤嘤：“昨儿还不顾人家意愿，说什么都要给人家封康亲王。说唯愿人家平安康泰，结果睡醒一觉就往人家脸上招呼？” 呃。 宜妃微愣，也是十分不解：“不都是不顾你死活吗，难道还分大不顾和小不顾？” 九阿哥静默：这天也是没法聊了！ 他必须多催催自家十八弟，让他打起精神来，快点让雄鹰号下水。 他要尽快远航！！！！ 胤祄理解他这想要纵横四海，建功立业的心。可…… “雄鹰号，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九阿哥目光坚定：“海东青，神鹰，那可是咱们满人眼中的神鸟。” “嗯？”胤祄眼中困惑更浓：“咱们满人眼中的神鸟不是乌鸦吗？据说它们救过先祖范察。还据说当年太祖爷脚踏七星，被李成梁以为不凡，想杀之而后快。” “太祖爷仓皇逃离，眼瞅着追兵将至，只能躺在地上装死。一群乌鸦飞来，将它严严实实盖了起来。追兵见状以为是乌鸦在啄死尸，太祖爷成功逃过一劫，才有了后面的大清江山。” “乌鸦自此也被奉为神鸟，现在坤宁宫前还立杆祭祀，以猪肉碎米喂养之呢。” 第377章 来自太子爷的报复 装x失败，还被弟弟反过来科普了一把什么的。 九阿哥也是有点尴尬。 但这在神鹰号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他只嘿笑：“嗯嗯，十八弟博闻强记，说得一点都没错。不过除了乌鸦之外，喜鹊跟海东青也是神鸟，也是神鸟。” “也是神鸟也不成啊！”胤祄摊手：“弟弟不确定它会不会游泳，更不确定汗阿玛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但确定一定会催进度，让大清的蒸汽轮船尽快下海。嘿嘿，这一回换我们占尽先机！］ ［叫什么都好，只要率先突破，保持遥遥领先，就不会再落后挨打，只有我们视自己心情决定要不要打一个别人解解闷。］ 对对对。 这小叭叭简直叭到了九阿哥心里，让他瞬间明媚开朗起来。 结果这一笑牵动脸上伤口，疼得他面目狰狞。 心里怨爹怨哥怨弟弟。 都是骨肉至亲，怎么就能像这样狠手呢？ 对此，爷几个答案特别一致：犯小十八者揍！能留得一条狗命，你都得感谢自己姓爱新觉罗。 否则的话…… 管叫你活着享受三千六百刀的凌迟待遇，整整片三天。 死了也得挫骨扬灰，连个坟头长草的机会都没有。 听得九阿哥脸色大变，连说太狠了太狠了。 结果被所有人等齐问，换他会怎么样？他细想了想，好吧，如果他遇到敢对自家十八弟不利的，只会更狠。 谁让弟弟不只是弟弟，还是大清避免历史线上种种憋屈，在这一局里走上巅峰的关键呢？ 所有人都可以有事，十八弟一定要无恙！ 胤祄可不知道自家九哥这复杂的心路历程，他只一脸心疼地喊太医。 吩咐对方给自家九哥上药，上最好的药。 不但要止疼，还拒绝留疤，最好还能顺便美白一下。 前面两项还好理解，但是…… 被吩咐的太医微愣，有些诧异这最后一条要求。 胤祄轻咳：“九哥肖似宜妃娘娘，是咱们所有兄弟中最玉树临风的一个，简直爱新觉罗家颜值天花板，最该好生保养。” “但海上风大，日头又强，这段时间他都晒黑了。” 严重影响颜值，这好不容易回来的，可不得趁机好好美白一下？ 介于后面两句多少有点不够男子汉大丈夫，胤祄没有直说，只问太医有没有法子？ 太医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乖乖巧巧行礼，道请十八阿哥放心，奴才一定竭尽全力。 九阿哥：…… 倒也不必这般尽心。 一点小伤而已，比不得他在海上跟那些个海盗们对战，受伤又掉进海里的万分之一。 那时候才叫惊悚呢。 大腿受伤，出了好多血，在被咸咸的海水那么一泡。 嘶~ 那感觉现在想来，也依旧足够销魂。 只是为防额娘跟着担心焦虑，甚至往御前请旨，拒绝让他再度出海。他早早给随行的人都下了禁令，不许透露半分而已。 但事实上，康熙早就得知。 否则他又怎么可能将自己年号里的康字作为封号，赐给自己不但不大喜欢，甚至还因为其不求上进、自甘堕落沉迷商贾事而有些嫌弃的九阿哥呢？ 无非得知这儿子为了海贸的顺利发展，到底经历过如何艰险也不改其志。 深深感动之余，诚盼他每次都能顺顺利利去，平平安安归。 余生康泰罢了。 当然，康熙傲娇，也尊重老九这极力保密的想法。 但为了避免父子再度生隙，他还是有往京中写信。把前因后果，康字所代表的祝福一道都告知自家太子的。 接到汗阿玛亲笔的太子：…… 嫉妒他是没有嫉妒的。 毕竟心态一转，境界放宽，整个思想高度都上来了，他现在平等喜欢每一个为大清鞠躬尽瘁的兄弟姐妹。 因为他们努力有多大，回头自己继承的江山就有多大。 站在东家的角度想问题，就不会觉得各个分店的掌柜太厉害，会危及自己地位了有没有？ 他现在，愿每一个兄弟姐妹都优秀起来。 只有些不满自家汗阿玛的越发甩手掌柜而已。 太子发怒，直接摆烂。 带着东宫一众人等往潭柘寺祈福，那些堆成小山的奏折？ 唔。 都快马送去围场，好让汗阿玛知道什么叫国不可一日无君。 已经清闲了好些日子的康熙陡然被奏折湮没，气得他一边批阅，一边怒骂不孝子。 别人家的太子各种结党营私，唯恐江山旁落，争着抢着帮皇父分忧。 他家这只却倒反天罡，不但敢发小脾气，还敢给自家汗阿玛找活儿？呵呵。就不怕朕这边驴子多，随便指过来几个拉磨么？ 为了继续愉快地纵马草原，康熙把所有在围场的皇子集中起来。 一人分了一摞子奏折，让他们协助批阅。 ［啊这，这确定不是让咱们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吗？干不好，康熙爸爸刁难；干好了，太子二哥不但刁难，还可能将咱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怎么想怎么觉得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呀！啧啧，那谁还当着冤大头呢？］ 清醒十八当场撂挑子：“哎呀呀，突然想到一点关于新型船载火炮的点子，我得回去赶紧记下来。下回九哥出海，全指望它保障基本安全呢！” “这么重要吗？”九阿哥立即起身：“那我也得跟去看看，先熟悉具体情况，回头用起来才能如臂使指，发挥出先进武器的完全作用来。” 那你要这么说，大阿哥等人可就好奇了。 毕竟春去秋来，秋去冬来，时间过得可还挺快的。 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要重返战场，替汗阿玛往沙俄追策妄阿拉布坦那龟孙了。 瞬间，陆陆续续来的几个又如退潮般争先恐后走了。 独留康熙在原地气到捶桌。 气着气着他又闷闷地笑出来，虽然臭小子们不与他这个老阿玛心连心，但终究不再像原本的历史线上似的，为了个皇位争得人脑袋差点打出狗脑袋来啊！ 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功呢？ 世事如棋局局新，这一回，他们父子终于是没有走上历史线上那么悲剧的道路。 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就是…… 第378章 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四哥那么毒舌也是有原因的 康熙狠狠皱眉，亲身体验了什么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习惯了放手让太子监国，让太子帮着处理一些日常琐事。再看这些诸如臣云南很想您、臣在四川很想您之类的折子，他都已经忍不住骂骂咧咧了。 这还不如多少日子没下雨，谁家猪长到三百斤之类的呢！ 至少还能让他了解一下当地旱涝，从中推断出年景如何，田亩产出够不够百姓果腹等相关消息。 而不是这样以请安为名的纯马屁。 一封、两封…… 三四十封这样的没营养马屁后，康熙整个皇帝都暴躁了。 气得写下诸如与其想朕，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违法乱纪了没？徇私舞弊了没？鱼肉乡里了没？如果皆有，肩膀上扛的那零件长稳妥没？ 有尔等这样不务实事，只知溜须拍马的臣子，朕躬难安。 再这样只知道酸里酸气，你直接致仕吧！ 大清三年一科，每次都能选上不少栋梁之材，且不缺尔这尸位素餐之辈。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但凡胤祄看到，就免不了疯狂吐槽。说些个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四哥那么尖酸刻薄也是有原因的之类的内容。 叹遗传力量之强大。 四哥毒舌，都弄不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是说起来略有些给家父丢脸。 倒是守在帐外的阿灵阿心里又在犯嘀咕：皇上对太子爷到底是满还是不满啊？ 说满意，这都骂了一下午了！ 什么惫懒、混账，连亲老子都坑的内容不绝于耳。 可蒙古王公那边献什么好东西，万岁爷却还是不忘给太子安排一份。 就…… 挺拧巴的。 让阿灵阿百思不得其解。 对此，他的好外甥敦郡王轻哂：“想不明白？那就躲远点呗！横竖钮祜禄氏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已经在朝堂上颇具影响力。完全不必往险中求那个富贵了，舅舅又何必尝试火中取栗？” 这是能拿出来说的么？ 不是啊！ 阿灵阿赶紧把手摆成风火轮，不是不是，没有没有。钮祜禄氏永为皇上的忠实臣子，十阿哥可别误会了！ 呵呵。 十阿哥冷笑，他可是听过十八弟心声的人。 且知道你这老六有亲外甥、妻外甥不选，一心一意跟着八哥。结果被四哥恨上，登基后不但把你的好大儿嘎掉，还把你们全家都迁出了钮祜禄氏，入包衣为奴，包括他老姨。 连死了好几年的你都被改了墓碑，镌上不臣不弟暴悍贪庸阿灵阿之墓的字样。 真·死都别想逃过清算！ 见这家伙冥顽不灵，十阿哥眼底的嘲讽可就更浓了：“舅舅说没有就没吧。原本外甥想着，你虽与额娘不是一个额娘生的，但好歹是一个阿玛啊！” “能提点的，当外甥的不免提点几句。舅舅不听，那就算了。” 反正现在太子二哥地位稳固，其余兄弟们则早早偃旗息鼓。就算他想拜山头，挣从龙之功，也找不到‘明主’啊！ 被留在原地的阿灵阿：…… 茫然，怔愣。 他被号称皇子中最最草包的十阿哥给嫌弃了？ 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回到自己所住营帐，跟爱妻乌雅氏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还被对方给嫌弃了下：“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十阿哥此番随军出征许久，连战功都赫赫了，还不许人家进步些？ “没说不许他进步啊，只是……” “只是什么呢？妾知夫君有青云之志，可从侍卫到一品领侍卫内大臣，皇上肱骨，你已经备受世人赞叹了。” “余下的事儿，就别掺和了吧？” “到底古往今来，参与夺嫡的皇子不一定怎么样，但鼓动皇子夺嫡的臣却一定亡。才区区几年，夫君就忘了当年索额图惨状了么？” 轻轻一问，把阿灵阿汗毛都问倒竖起来了啊！ 登时什么要不得的心思都没了。 胤祄也万万没想到，他日常甩锅，还能间接把阿灵阿蠢蠢欲动的心给甩平静了。 远行许久的哥哥姐姐们都回来了，还每人都给他带了许多礼物。 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最能耐是他家十六哥，竟还在新省一个香火鼎盛的佛寺一步一叩首，给他跟美人额娘一人求一个平安符来。 气得他十五哥牙痒痒：“俗话说宁拉一屯，不落一人，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额娘有，十八有，就我这当哥的没有？” [啥意思？亲戚有远近，朋友有厚薄呗，我就知道，虽然同样的兄弟，我才是十六哥最爱的那个！] 胤祄心里傲娇，嘴上极力安慰他十五哥。 结果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十五阿哥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不就是个破符么，有什么了不得的？” “等爷回京就直奔潭柘寺找主持方丈求！给额娘、给自己、给十八弟你，咱也把他落下。” 当时在场的其余阿哥等也是懵懵的。 毕竟听到小十八心里那傲娇的叭叭后，他们都想着怎么劝十五，让他压压火儿呢。 结果他这个反应啊！ 只让他们想说：十五啊，你也别太爱。 然后？ 离了小十八的眼皮底下，十五阿哥就格外傲娇：“兄弟们不必为我担忧，我们不一样。你们跟小十八只是一个阿玛，到底跟我与十六这样的亲哥差了一点。” 一言惹众怒，那天天气很好，十五阿哥的惨叫传得很远。 连汗阿玛都被惊动了。 派人过来一问，唔，哥几个正切磋呢！ 打铁还需自身硬嘛。 不管是文治还是武功，想在哪方面更好地辅佐汗阿玛，都得有个强健的体魄。 十五阿哥难得上进，哥哥们轮番给他喂招呢。 儿子们兄友弟恭，为了更好辅佐他这个汗阿玛积极努力，康熙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夸他们干得漂亮！ 就连十五阿哥练着练着，以摊丁入亩事事关国计民生，一刻不能松懈为由连夜跑回京城，他都一脸的老怀大慰。 毕竟在小十八的心声中，那小子是把自己活活懒死的啊！ 现在那么个懒鬼都这么积极努力了，其余人等还好意思落下？ 一个个的，赶紧忙活起来！ 接下来，就是属于康熙帝的没活硬派时间。 第379章 您说不足为外人道，没说不跟自家人讲啊 老大去趟科尔沁吧！ 被一杆子支出好远的大阿哥满脸震撼：汗阿玛儿子才刚打万里之外回来！ 这么一说，康熙可就不乐意了：“这许久没回来，你就不惦着看看自家闺女？去年十三去看温恪就没见你张罗……” 大阿哥都麻了，十三都领了任务去的，我还有啥不放心啊？ 一个小和硕格格的额驸，还用得着俩皇阿哥去敲打？ 但康熙不管这个，也不听解释。 boss直派！ 让大阿哥去科尔沁，去各公主、宗女处好生瞧瞧。 看看可还有人胆敢借机生事，苛待公主与宗女们？各部情况如何，可有人心浮动者？ 所以…… 前面都是铺垫，后面才是重点么？ 就对味儿了啊！ 大阿哥眼睛欻地亮了起来：“好好好，汗阿玛所愿，就是儿子剑锋所向。不过……若真遇到不妥当的，儿子也可以像十三弟那样拔剑以除后患吗？” 坦白说，他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毕竟满蒙虽如一体，但终究非一体啊！ 有近亲结婚的种种妨碍，连北不断亲的国策都维系不下去了。 以后朝廷对蒙古的掌控力越来越弱了怎么办？ 不如改土归流哇！ 只是他这想法还没等说出来呢，就遭遇了来自自家皇父的大脚：“打了一回仗，就真以为自己是个屠夫了？你听谁家小两口不和睦，岳父直接拔剑砍女婿了？” 唔。 懂了！ 不可以直接砍，要找到证据，合理合规。 让对方家里就算有些怨念在身上，也找不到合适的发泄途径。甚至还战战兢兢，主动效仿新省。 亏了康熙不知道他是这么理解的，否则八百里加急也得把人追回来。 好好跟他讲讲因地制宜的道理。 而不是这样悠哉悠哉的，继续给其余儿子们找活儿。 从老五到十四，凡是在围场的，就别想有谁能置身事外。 都得给他干活！ 连恪靖公主都不例外。 于是，等胤祄睡饱了，用过了早膳。溜溜哒哒过来找各位兄妹们说战场与海外种种时，就发现所有人都忙成陀螺了？ 倒是这几天一直批阅奏折，批到骂骂咧咧的汗阿玛空前悠闲了起来。 真·一边品茶，一边看皇子驴们兢兢业业。 胤祄惊呆：“不是说好了哥哥姐姐们辛苦，好不容易平安归来，一定一定要给他们放个大长假的吗？” 言犹在耳啊！ 这怎么就…… 康熙微笑：“朕倒是有心体恤，但你这些兄姐们心有大清，根本闲不下来啊！” ［真的吗？有点难以置信啊！竟然有人真的愿意上班？是康熙九龙跟地表最强的大清公主呀，那还真没什么疑点。］ ［毕竟不想当太子的皇子不是好皇子！想当太子，就得表现出自己优秀的一面。比如能干，比如肯干，比如能干又肯干。］ 眼看着又要被联想成心怀不轨，诸皇子齐齐猛咳。 卖亲老子卖的可利索了：“十八弟啊，不是为兄们不愿与你一道畅谈前线种种，助你足不出户也能领略新省风光。实在是汗阿玛严令，说咱们这些子女现在若不能为他老人家分忧，日后也别想往自己心仪方向发展。” 十四特别光棍地道：“为兄想当大将军王！但汗阿玛说了，不好生帮他老人家分忧，就这一辈子都不叫为兄再上战场。” 对对对。 八阿哥表示从耽罗岛到清准之战，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擅长与兴趣所在。 但汗阿玛说了，若不好生听话，就把他调去刑部当差。 惨还是恪靖公主最惨。 直接面临回京城建郡王府的威胁。 雌鹰一样的女人都无奈了：“十八弟你是知道姐姐的，姐还想深入研究，充分发挥喀尔喀蒙古自身的特长，利用与沙俄还算近的地理优势。把生意做大做强，用从沙俄赚的银子，买打他们的枪炮呢！” 结果老阿玛一任性，威胁要把她关到京城那小天地去？ 别别别。 京城固然繁华，但公主我啊，就想在广袤的草原上大有作为。 猝不及防之间被不孝子女们揭了老底儿的康熙大怒：“混账，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到底有没有把朕的交代记在心上？” 几人齐齐行礼：“汗阿玛所言，儿子\/女儿自然谨记，但……” “您说不足为外人道，也没说不许跟自家人讲啊！” “十八弟又哪里算是外人呢？”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 “女儿私以为十八弟虽小，却是咱们大清发展最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助力。” 啊？ 当事阿哥惊呆，傻傻地指了指自己的小鼻子：“在四姐姐眼里，弟弟竟然优秀如斯吗？这……有点夸张了吧？” ［总觉得自己不是很配的样子！］ 这话一出，原本还对不孝子女们怒目圆睁的康熙瞬间和软起来。 抬手轻拍了拍胤祄的小肩膀：“你啊，真是样样都好，只是过于妄自菲薄。也不想想谁家小阿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为国为民做了这么许多事啊？” “就是就是。” 所有人等整齐划一地点头，对胤祄给予最大的肯定。 直夸得小家伙小脸红扑扑，大眼睛亮晶晶。 继十五阿哥之后，第一个主动提出要提早结束随扈，火速赶往京城，亲自督促蒸汽轮船的改造与试航。 争取早出成果，也让他家九哥早日以更短的时间去更远的地方。 ［到时候咱们大清精美又新奇的好商品，还愁不能畅销海外？还愁不能抢占东印度公司市场，引不起对方警觉？啧啧，到时候它要是敢下手，我们就可以嘿嘿嘿。］ ［列强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呸呸呸，我大清咱没那么卑鄙无耻。我们只讲普天之下莫非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大唐时世界大多数国家都得过来走参天可汗道，女帝时，诸胡聚钱百万亿献天枢。这还不是妥妥的自古以来？］ 康熙：…… 诸皇子和恪靖公主：…… 原本，小家伙要提前回京，他们是打心眼里反对的。 但听了这段叭叭后，众人都觉得天儿凉了，有个行李要替小家伙收一收。 而且…… 第380章 笑眯眯伸出三根小胖指头，稳稳扛好孝道大旗 还没跟弟弟亲近够，且想往京城瞧瞧额娘跟小姨的恪靖公主率先给出建议。 “而且此次清准之战战果辉煌，绝对的开疆拓土。富宁安将军不负所望，如今大胜归来，眼看班师回朝?于情于理，汗阿玛都得回去瞧瞧吧？” 对对对。 其余人等都认同点头：该回该回！ 定鼎中原之后，最大规模、意义最大的一场大胜呢。 再怎么隆重都不为过。 爷几个迅速达成一致，随后胤祄就收到了通知──大部队要跟他一起返京啦！ 啊？ 小阿哥一头雾水：“可是，汗阿玛不是奉皇玛嬷来塞外避暑的么？这暑气正浓的，怎么就突然决定回转了呢？” 康熙能说千里扛猪槽，喂你这头皇家小宝猪么？ 不能啊！ 他只笑：“原本，朕打算将这事交给你太子二哥，也好想锻炼他一下。不过思来想去，如此大事，朕若不出席，到底还是少了几分庄重。” “至于暑热？”康熙笑：“有黄先生那自行驱暑扇，再怎么暑热难当也无妨了。” “而且黄先生前两日刚上的折子，说是要用那蒸汽机研究出个既能供暖又能制冷的机器。等成功之后，就能实现冬暖夏凉了。” ［空，空调么？壮哉我黄先生，果然不负东方爱迪生之名！给他看一看水蒸气，他就能带人鼓捣出蒸汽机，再把这机器应用到方方面面。］ ［嘿嘿嘿，四哥真厉害呀！办差间隙，都能为国为民寻到这么个活宝贝。］ ［有亿点点好奇：在黄先生被重用的如今，后世再提起爱迪生来，会不会把他比成西方的黄履庄呢？］ 小家伙大眼好奇，心中想法一大堆。 嘴上也不停夸他四哥跟太子二哥。 说多亏有他们俩，才有如今大清武器与工业的双开花。 却不知那俩都是偷听了他的心声，才带着答案去寻找人才的。 若说贡献，就都是他的贡献。 但这真相不可说。 康熙也只能道自己最初其实没瞧上黄履庄跟戴梓的各项发明，甚至将之归类为奇技淫巧。 前者虽有些新奇，但终究非正途，容易让人玩物丧志。 后者跟八旗铁骑比起来，不值一哂。 “多亏小十八你喜爱与支持，屡屡为他们二人力排众议，全力支持。才用一个又一个的震撼发明，渐渐改变了朕的偏见。他们是功臣，你更是。” 对对对。 恪靖公主跟诸皇子齐刷刷点头，比赛似的夸胤祄。 夸得他小脸通红：“也，也没有啦！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嘛。儿子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封为亲王。一年拿朝廷整整一万两银子，还有禄米之类的呢。” “比正经立过大功的哥哥姐姐们都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那儿子当然得更努力些，才不会让汗阿玛被人非议啦！” 这么乖乖巧巧，一心孝顺的好儿子，谁能不爱？ 反正康熙不能！ 一应溢美之词不要钱似的，都用在自家宝贝儿子身上，恨不能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越这样，胤祄越不好意思。 不过没关系，他脸皮薄，恪靖公主是知道替弟弟争取的。 当即表示九阿哥此番出海没少给弟弟搜罗各国小玩意儿，她这当姐的也没忘了弟弟啊！ 光是上好的和田玉料就给他拉了两大车。 这还有许多牛羊马的在路上呢。 都挺需要地方盛放的。 汗阿玛若是有心，就格外开恩，把瑞亲王府张罗起来吧！ 哪怕不立即开府建牙，也有个存放东西的地方不是？ 相应的佐领、门人的，也给孩子配上。 委屈了谁，也别委屈了她弟。 十四没有她那么细腻，但绝对敏锐。顺着他四姐姐的话就往下接：“这个好，这个好，正好儿子附近就有合适的地方，不如让十八弟来儿子附近跟儿子作伴？” “以后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儿子也好多多照顾十八弟。” 提及这个，八阿哥和九阿哥就忍不住扼腕。 为啥？ 因为一个铁狮子胡同，已经有了四八九三家王府，再无法多添一家了。 痛失与十八弟当邻居的机会。 倒是十三阿哥冷笑：“十四弟这话说的倒是漂亮，但就你？不反过来被十八弟照顾着都不错了，还能照顾他？” “ 你……” “忠言逆耳，你习惯就好了。” 十四阿哥都麻了。 听听，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上完嘲讽之后就施施然跪下，细数自家附近的种种优势。 把尝试截胡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讨厌到让十四阿哥想当场操刀，砍了这个糟心的，无良的哥哥。 眼瞅俩儿子要为了争谁跟小十八邻居而打起来，康熙就问起了当事人意见。 胤祄弱弱举手：“儿子没有嫌弃任何哥哥的意思，也愿意与哥哥们相邻，被哥哥们宠着。只是，额娘只生了儿子和十五哥、十六哥。” “日常盼着咱们哥几个能够同心同德，守望相助，十三哥跟十四哥周围的地方可以支持多三个皇子府邸吗？” 他笑眯眯伸出三根小胖指头，稳稳扛好孝道大旗。 顿时，十三跟十四都沉默了。 连康熙都有些犯难。 挨肩三个王府那么大的地方，又要尽可能离皇宫近一些，还真是颇不易呢。 对此，胤祄表示他回去就跟黄先生研究蒸汽机车。 用不了多久就能取得成果。 到时候开车上下班，距离远些也无妨。反正他要听额娘话，跟哥哥们在一起的。 恪靖公主笑，赶紧见缝插针：“既然如此，劳烦汗阿玛在划地时，也给女儿安排一片吧。只要能跟十八弟做邻居，就算出了京城女儿也甘之如饴。” 康熙诧异：“你不是……” 恪靖公主摆手：“如今壮志未成，女儿自然不愿回到京城当个闲散王爷。等沙俄老实了，喀尔喀蒙古也彻底发展起来了。一应目标都变成现实，女儿还留在蒙古部做什么呢？” “自然是回到京城来，在您身边尽孝，与兄弟们共赏大清繁荣啦！” ［激流勇退？！哎呀呀，多少男子都做不来的果决勇敢啊？壮哉我四姐姐，不但能文能武，还能审时度势，更不会被浮华迷惑……］ 第381章 那一刻，康熙仿佛看到了燕国地图 嗐！ 什么急流勇退啊？ 只是个表态而已。 好让汗阿玛知道：女儿再厉害，也是他的女儿，也心向大清。 他跟大清需要，她就是最锋利的矛，此次扎进敌人心窝。否则，她也能随时随地解甲归田。就住在京城，当个安安闲闲的女亲王。 这不，她话音一落，汗阿玛那张老脸上的笑容都更真切了。 不过弟弟夸就夸吧，爱听！ 十四阿哥可见不得截胡之人耀武扬威了，见状赶紧轻咳了两声，打断胤祄那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赞美。 然后顶着恪靖公主杀人般的目光笑：“早知道此次回京，定能看见十八弟的进步与成长。但没人告诉我，你小子居然进步那么大、成长那么快啊！” “啧啧，那蒸汽机才鼓捣出来多长时间呀，你竟然就又想出蒸汽机了……” 不就是吹彩虹屁吗？ 谁不会呀！ 但众所周不知，胤祄虽然明里暗里地搞了许多‘发明创造’，但从来并不以之为荣。 所以……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十四这话对他来说并不是夸奖。 甚至还会让他感觉聒噪：“十四哥过奖了，弟弟要学习的还很多。” 略谦逊了句后，他赶紧对康熙行礼：“既然决定要早点回去，那儿子就先行告退，回去收拾收拾？” ［求求~我宁可回去干活儿，也不要留下听十四哥尬夸啦！］ 噗，哈哈哈哈。 恪靖公主笑，有人马屁拍到马蹄上啦！ 见弟弟一脸困惑地看过来，她只道自己也归心似箭。恨不能朝发夕至，好快些与额娘团聚。 公主啊，迫不及待让她老人家瞧瞧自己不逊须眉，亦不逊任何男儿的风采了。 胤祄重重点头，小迷弟属性暴露无遗：“嗯嗯嗯，郭嫔娘娘一定会以姐姐为荣的。说不定汗阿玛觉得她生养了这么优秀的姐姐，实在有功于社稷，还要给她封妃呢！” 那一刻，康熙仿佛看到了燕国地图。 这臭小子，竟已经从旁敲侧击帮自己额娘讨好处进化到明目张胆帮旁人额娘讨好处了？ 他有心说哪有同一家在同一时期有俩妃位的？ 又怕臭小子脸上不屑，心里也叭叭些不想封，不想封你当初别纳啊之类的大逆不道内容，让他丢脸当场又发作不出来。 罢罢罢。 不就是个妃位么？ 康熙本着花钱买消停的心思抬手虚点了点胤祄：“你这小家伙，是朕肚里的虫子吗？朕才有点想法，就被你小子给说破了啊！” “传旨，英郡王在前线立功无数，扬我大清国威。郭嫔生育有功，着晋封妃位。” 大馅饼从天而降，恪靖公主都高兴坏了。 她当场跪下：“女儿替额娘谢过汗阿玛隆恩，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 真正应该谢的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恪靖公主当然知道啊！ 这不，康熙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嗷一声把弟弟抱在怀里：“好弟弟，你怎么就那么贴心呢？上回替额娘出气，这把帮她争来了妃位，姐姐该怎么感谢你呀？” 胤祄嘿笑，嘴上却是半点儿都不认的：“汗阿玛都说他早有想法了，四姐姐谢弟弟做什么？” “弟弟就是随口感叹一下，最多误打误撞跟汗阿玛不谋而合了！” 恪靖公主表示不管怎么样，她今儿高兴，发自肺腑的高兴，比自己得封郡王还高兴。 今晚就要做东，与各位兄弟同乐。 可巧，额驸带人猎了头熊回来，刚往自家公主面前献宝，转眼就被借花献佛。 各种问她那宝贝弟弟想怎么吃。 瞬间，胤祄就想到了号称野生动物保护名录的东北菜。 想起那道出道即巅峰，随后便惨遭退赛的兰花熊掌。 ［吃野味不大好，可现在是大清对不对？现在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对不对？而且，那熊死都死了，不吃暴殄天物啊！所以……］ ［兰花熊掌、踏雪寻梅都是物尽其用，还可以顺手来点熊肉饺子、烧熊肉、熊肉干等等对不？］ 眼看好弟弟眼泪都要从嘴角流下来了，恪靖公主还有啥不懂的呢？ 安排！ 火速安排。 这就往汗阿玛那借厨子去，一只熊四个爪爪。皇太后那边孝敬一个，汗阿玛孝敬一个，剩下俩都给弟弟。 历经千辛万苦，甚至还受了点小伤，终于猎熊成功的敦多布多尔济傻眼。 就想问问公主，咋他都这么辛苦了，却连个熊毛都不配？ 闻听姐夫猎熊成功，兴冲冲赴宴以为能享受着全熊大餐的诸皇子们蒙圈。 不是…… 额驸撒娇，公主还能耐着性子哄一哄。 臭弟弟们不满，公主一个眼刀子过去：“是我的不是还是你们的不是？都是念过许多年书，勉强算得上满腹经纶的人，连客随主便的道理都不懂吗？” 诸皇子：…… 一样的弟弟，你这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呵呵。 公主直接冷笑：“一样？那你们可跟十八弟不一样！别的不说，就跟男子一样封王爵这事儿，只有小十八在为我这当姐的据理力争。” 提起这个，诸皇子就像被点了穴。 一个个呆愣当场，嘴巴开开合合，也不知道能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倒是向来最醋胤祄的敦多布多尔济难得说了句公道话：“公主也别严格要求这些小舅子们，终究他们有的不如十八弟得宠，有的人都不在京城。想要维护你，也无从说起啊！” 当时同在前线的几个刚要点头，赞一句姐夫真知灼见。 结果这墙头草说完爱妻就集火小舅子们，一句不行春风，难得秋雨。阿哥们没像十八阿哥那么全心全意为公主，也就别盼公主的特殊待遇。 就算全心全意了，也请参考一下他。 连皇上钦封和硕额驸，嫡亲两口子的他在十八小舅子面前都得退一射之地，更何况你们？ 这一问，直接问得诸皇子目瞪口呆。 从此之后再不敢当着恪靖公主的面说她区别对待。 就怕她回一句忍忍吧，额驸都忍着呢。 有点事儿耽搁到最晚到来的胤祄浑然不知这场较量，只努力地炫熊掌、熊肉。边吃边问哥哥们为什么专注羊肉、牛肉之类，是不喜欢熊吗？ 第382章 恪靖公主:妄想是病，得治啊，十四弟! 被问话的阿哥们相顾无言，只有恪靖公主笑着给弟弟夹菜：“应该吧！毕竟众口难调。我以为这熊掌是个难得的稀罕物，没想到他们不觉得，好在备了许多别的菜。” “啊？这软嫩弹牙，像牛肉那么香，猪肘子那么肥厚软糯的好东西，汗阿玛专用御厨的手艺，还有人不喜欢？” “不奇怪啊！”恪靖公主一本正经忽悠：“金元宝那么好，还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之士呢。” “他们皇家贵胄，什么山珍海味没用过，又岂会执着于熊掌一味？” 这倒是的。 胤祄认同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喽！” “喜欢就多用些，不够便再去猎。以后咱们这些兄弟姐妹不管哪个猎了熊，都会记得分你俩爪子的。” 其余被代表的兄弟姐妹们：…… 你清高，你了不起。 不但摆了熊宴，让咱们连个熊毛都看不着，还一句话就把咱们未来的许许多多熊掌熊肉都借花献佛了去。 恪靖公主笑，给了他们个‘你们要是不愿意，就跟小十八说，他肯定不会勉强’的眼神。 气得十四直咬牙，却又在胤祄困惑的目光中强笑：“这回时间忒紧，等下回的。下回再赶上随扈塞外，别说熊掌了，哥连地三鲜都给你安排上！老虎、熊、跟梅花鹿，都给你安排上。还有铁锅炖天鹅，飞龙汤……” [好家伙，一个比一个刑啊！亏得大清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不然按着十四哥这么投喂法，我还不得牢底坐穿？可是……] [呜呜呜，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尝尝，那传说中的味道~] 许久不见的魔音重出江湖，所有人都麻了。 看着十四阿哥的目光充满谴责。 向来老好人，也就是抢胤祄当邻居时罕见坚持了下的十二阿哥皱眉：“十四弟啊，按说你早就应该奉命南下了。结果好巧不巧赶着九哥回来，让你又多留了这好几日。” “现在兄弟重逢也逢了，你是不是该收拾收拾东西赴任去了？”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这茬。差事要紧，十四弟要不这就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赶早不赶晚啊！” 连九阿哥都说虽万千舍不得，但不敢耽搁十四弟正事。 十四阿哥差点儿没忍住喷他们一脸。 屁的正事为重。 你们这一个个的，分明是怨咱一不小心勾动了十八弟这要人命的魔音。 诸皇子与恪靖公主：…… 那谁能不怨呢？ 连没被邀请的汗阿玛借散步散到这里为名要加入，听到小家伙这狼嚎之后都火速脚底抹油了啊！ 就像他们无法理解一个天潢贵胄怎么这么贪吃一样，也想破头都想不明白，人类怎么能唱出那么无法形容的难听的歌。 胤祄还不知道自己的歌声被嫌弃得那样彻底。 他只恋恋不舍得看着他家十四哥：“才回来这么几日，就又要远行了，弟弟好舍不得十四哥，但不能因为弟弟私情而误了十四哥大业。” “只能祝十四哥一路顺风，并提醒你别忘了常给弟弟写信了。” ［到时候知道的多了，自然而然感兴趣，也自然而然会对水军建设有那么一点点别出心裁的建议。也或者说因为关心哥哥，心疼哥哥，所以为了哥哥的平安顺遂而新点子冒不停，就也顺理成章了吧？］ 十四阿哥：！！！ 十八弟心疼爷，为了护爷安全而这般殚精极虑。 恪靖公主：…… 妄想是病，得治啊，十四弟。 咱们家这小辅星分明是有点子相关建议在身上，急着给自己这横竖都溢的才华找个合理的出处呢。 你？ 最多也就是个理由罢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十四根本不看她那鄙视的眼神，只满脸感动地拉着胤祄的手：“好十八弟你就放心吧，哥肯定三不五时就给你写信。比四哥写的还长，还面面俱到。” “保证就算你足不出户，也能身临其境般感受到十四哥是怎么训练水军的。” 到时候好针对性提意见。 让咱们大清水军越来越强，早日具备轻松拿下倭国的实力。 胤祄嘴角微抽：“倒，倒也不必那么认真。毕竟军中事务繁忙，十四哥本就少有闲暇，不能因为弟弟的好奇心而浪费太多时间。” 呜呜呜。 这可是话唠四哥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啊！ 万一也写那么长信，同样要求他回复那么长呢？ 新省。 忙碌了一天，难得闲暇的四阿哥正眉眼温柔地写着什么。十三阿哥阿哥难得促狭，还凑到跟前儿瞧了瞧。 想看看正经严肃的四哥跟四嫂子写起信来，是怎么个缠绵缱绻法儿。 结果…… 十三一脸懵：“你这，这脸上温柔的都快化水了，居然是在给十八弟写信？” 啧啧。 这不但用极细腻的笔触描写了新省这边的风光与各族习俗，甚至还给配了图？ 四阿哥轻笑：“十八弟说向往天下风光，可惜人小任务重，等闲出门无望。一年最多也就是随扈塞外、谒陵，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咱们兄弟这样走遍山南海北。” 当兄长的，哪能让弟弟失望呢？ 就算不能即刻带他四处游玩，也得尽量让他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啊。 十三阿哥就想问一问，您对自己的儿子有这么上心没？ 答案是有。 虽然隔着千里万里，但四阿哥从未放松过对弘时的管教。给胤祄寄一封信，就要给弘时跟茉雅奇也寄一封。 只是不同于跟胤祄的温柔细致。 写给儿女的信里，十句有九句叮咛嘱咐。 比如要听汗玛法的话，听嫡额娘的话。听十八叔的话，别给十八叔添乱。好好学习，别辜负你十八叔这么辛苦带你们出去长见识的良苦用心。要像尊敬阿玛一样，尊敬你们十八叔…… 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么些，姐弟两个仿佛隔着信纸都能感受到他的严厉。 气得小弘时都想建议他要不别写了，反正翻来覆去那么几句。 老生常谈着。 也没有哪句是他们姐弟俩爱听的。 实在没有必要费那个纸。 第383章 康熙:坑踩多了，就知道保护自己了 四阿哥这儿子有亿点点叛逆，太子却是特别孝顺的。 闻听汗阿玛提前归来，把他给欢喜的哟！ 马不停蹄往城外十里亲迎，左等汗阿玛不来，他就往前再走点。右等汗阿玛不来，他再往前走点。 到最后硬是亲迎出了百里。 见到康熙就结结实实跪下：“儿子日思夜想，可算把您老人家给盼回来了，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子都这样了，康熙还能怎么着？ 果断板住踹他的大脚，熟练露出慈父笑容。 免得又被某些人臆测，以为帝储失和，九龙夺嫡一触即发。他那个暴风中的小船，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更好更安全的港湾。 当然私下里，那还是得让太子体会体会什么叫父爱如山的。免得臭小子还敢跟他这个皇帝老子耍脾气，甚至甩锅给他。 对此，太子是万般委屈啊！ 事事以汗阿玛为先，不恋栈权柄，这难道不是一个优秀太子的基本素养吗？ 原本的历史线上，二阿哥就是这方面的功课差了些。才会待机三四十年，临门一脚却被连替补都算不上的四弟给摘了桃子。 他…… “你什么？”康熙一个眼刀子过去：“可别说都明牌了，你小子还在给老子玩谨小慎微。” “朕看你就是以此为名，行偷奸耍滑之实。” 咳咳。 太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家汗阿玛。 心里还想学着十八弟那样叭叭句看破不说破，还是好父子呀，儿子的汗阿玛。 但不管 爷俩私下里怎么‘勾心斗角’，太子这出亲迎百里也都给臣民心中留下了段佳话。 胤祄眼瞅着起居注官奋笔疾书，将这感人肺腑的一幕给记下来了。 看得他直啧舌：［如果历史能够被改变，太子二哥顺利登基。这些相关资料都能完全得以保留的话，那将来相关史书中对于康熙爸爸和太子二哥父子情深的描写，会不会比八旗通志里四哥夸十三哥的话还多呀？］ 嘶~ 听到了这一段的众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如果他们记得没错，小十八曾经叭过。八旗通志里，雍正夸怡亲王的话超过十万字啊十万字。 相关资料比这还多，那得恐怖成什么样啊？ 会让史学家看到吐吧？ 啧啧。 不想落后太多的诸皇子边嫌弃边立志，要争做被汗阿玛夸奖的第二与为大清作出卓越贡献排行榜的第二。 别问他们为何不想当第一，问就是前者不能僭越，后者无法超越。 但实际上，公认贡献第一的某阿哥只想躺平当个团宠。 只是现在贷款报仇计划才刚刚展开，他热血小阿哥还不具备躺平的基本条件。 不过为了促进这一天的早日到来，胤祄前脚回京，后脚就把弘时大侄子跟茉雅奇大侄女分别送去兵部跟黄先生那边学习去了。 自己也直接住在了黄先生这边，每天跟在他身边学习。 然后学着学着就有奇思妙想。 每每能不经意之间给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带来新思路，相关研究自然一日千里。 把黄履庄给喜的，直说他是个小福星。 并且千百次地问：“阿哥既然这般擅长，又对这方面特别有兴趣，真的不能专心一途么？” 什么随扈、谒陵的，能免就免了呗。 最好连朝也别上了。 安安心心搞研究，踏踏实实做贡献。将来不管哪个皇子登基，您这地位就都跟山岳一样不可撼动啊！ 否则的话…… 依着便宜小徒弟如今的受宠程度，黄履庄就很难不担心将来那位犯红眼病。 万一遇到个曹丕，小徒弟可不是曹植啊。 放水放成汪洋大海，自家小徒弟也不可能七步成诗的。 胤祄哪知道黄先生这么吐槽他呀？ 他只烦恼自己过于优秀，常被两位师父这么争抢着。 回宫之后，还把这独属于人才的甜蜜小烦恼分享给自家康熙爸爸。 吓得康熙赶紧否定：“那可不行！这研究研发的，自然对朝廷大有裨益，每一个如黄先生和戴先生那样的人才都是国之重宝。” “每发现一个，朕就重点培养赏赐一个，可注意培养新生代了……” 因为不重视工业发展，黄履庄主动献宝都被斥责沉迷奇技淫巧，嘱咐人家多读几本圣贤书。明知道戴梓是武器制造方面的天才，还不仔细审理，让明珠蒙尘等历史原因，康熙都不知道被明里暗里吐槽了多少回。 坑踩多了，可知道保护自己了。 这不，拒绝儿子之前，都不忘给自己艹一个注重人才培养的人设。 对此，胤祄给出高度赞扬：“好好好，汗阿玛这样特别好。” “只有这样持之以恒的培养，人才才不会断代，相关发展才不会停滞不前。” 康熙力争矜持，实际上都快被钓成翘嘴了。 太子：…… 就庆幸十八弟不是一个科研迷吧！ 否则此时此刻，请汗阿玛同意他闭关研究，当个纯粹研究者皇阿哥的折子上现在保准已经盖上了玉玺。 当然吐槽归吐槽，等胤祄可可爱爱看过来时。 太子也忍不住把人夸了又夸，还反复叮嘱他，再怎么忙累也要注意身体。 大清可以晚一点有蒸汽轮船，或者没有蒸汽轮船。 但十八弟得好好的，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但如此，他还献上两个搜罗许久的民间名厨。直接派到黄履庄那边，早中晚三顿，花样翻新地给小家伙准备膳食。 主打一个投其所好。 兄弟之情突飞猛进，达不到超越四阿哥跟恪靖公主的程度。却绝不比带回了半船礼物，恨不得半幅身家给小家伙送礼的九阿哥差。 气得九阿哥直咬牙，连说太子奸诈：“早知道这样，爷上交饕餮楼的时候就该把所有厨子都给十八弟。” 太子不疾不徐笑：“九弟就是现在送也不晚的，不过……” “咱家十八弟曾经说过，第一个把女人比作鲜花的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第三个是蠢才。九弟这般聪明，不至于费力不讨好的去东施效颦吧？” 九阿哥：！！！ 堂堂太子为了避免被超越，连激将法都用上了，这合理吗？ 第384章 十阿哥的大计划 太子哦了声：“无妨啊，十八弟还说过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甭管用了什么法子，能除后患就是好的呀！ 呵呵。 氪金也没能取胜的九阿哥冷笑，转身就使出了杀手锏──绰科拉。 也就是曾经被汗阿玛当成药品的洋玩意儿。 本来苦的很。 现在被九阿哥使人反复研究，用了多种做法。 终于变得甜美丝滑，别具风味了起来。 果然一经送出，就让小馋猫大为惊喜，夸赞的话语滔滔不绝。 好像他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一样。 夸得九阿哥俊脸微红：“一点小玩意儿而已，十八弟喜欢就好。” ［啊啊啊，喜欢啊，喜欢！谁能拒绝甜甜的巧克力呢？啊啊啊，我最最亲爱的九哥呀！我就知道你是个博学多才，最会融会贯通的，这惊喜不就来了吗？］ 为了答谢九歌盛意，胤祄甚至又难得主动地加了几天班。 各种往他九哥的神鹰号上加武器。 立志要把它打造成坚不可摧的海上堡垒，力保他家九哥出行安全。 可把九阿哥给骄傲的哟！ 每天出来进去都得意洋洋，气得与他关系最好的老十都要忍不住找他切磋了。 想避免挨揍？ 十阿哥挑眉：“也不是不行，除非你下回出海的时候把弟弟一起带上。” 啊？ 九阿哥愣：“你不是早就磨刀霍霍，打算等秋后跟大哥与恪靖姐姐她们往沙俄境内追击策妄阿拉布坦吗？” 这咋军功在前，都能舍得不要了呢。 十阿哥眨眼：“我要是说因为咱俩从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时间长不见，弟弟实在舍不得哥哥，哥哥会相信吗？” “我信你个鬼！” “嘿嘿。”十阿哥挠头：“这话其实弟弟自己也不信，哥哥再好，哪有铁帽子王香？再说咱们现在年轻着呢，正是该闯该拼的时候。” “为自己，为大清先舍生忘死几年，到老了再聚在一起喝酒侃山也来得及呀！” 所以呢？ 九阿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让他有话快说。 也好让爷知道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诱惑，让咱们十阿哥连军功都顾不上了。 十阿哥谨慎地看了看周围：“那弟弟说了，九哥可不许卖我。” 九阿哥做了个请的手势。 表示他要是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赶紧拿好属于你的逐客令，做好下回来迎接闭门羹的准备。 十阿哥细瞅了瞅，确定团没有开玩笑的迹象后，汪地一声哭出来：“呜呜呜，九哥你竟然撵我？咱们这些年手足，你竟然撵我？我还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吗？” 不等九阿哥说话，他就自问自答：“不是了，再也不是了！你出海，弟弟无时无刻不挂念，生怕你有什么不测。结果你呢？” “回来时给十八弟准备半船礼物，给弟弟跟五哥还有宜妃娘娘加起来才半船。呜呜呜，你……” 九阿哥都被气乐了：“呵，好小子，你只说礼物数量没有十八弟多，价值你是一点不提呀。感情爷那些东西外加万两银票都喂狗了是吧？” “嫌少，嫌少你给爷退回来啊！” 十阿哥一秒僵住，跟中了葵花点穴手似的。 守财奴的模样看得九阿哥白眼都快翻上天：“只进不出的熊玩意儿，还敢跟人家十八弟比。你只看到爷爷送十八弟多少好东西，不知道十八弟给爷多少回馈？” “给你，一个铜板都是亏的。从来肉包子打狗，就没有过来回盆儿……” 本来还想撒泼耍赖，确定一下自己九哥心中第一好弟弟身份，顺便再要点好处的十阿哥麻了。 赶紧乖乖认错。 好像刚刚无理取闹的另有其人般。 九阿哥也是习惯了这无赖，不但不恼，还问他素来大大咧咧，怎么今儿反常地斤斤计较起来。 是不是银子不凑手了？ 十阿哥脸如火烧，到底没好意思说自己只是醋了，酸了，怕九哥被抢走了。 而是连连摆手说没缺银子，也不是来要银子的。 就是觉得都听十八弟心声吐露，知道彼得大帝将会在年底的俄土战争中大败，再加上这大半年策妄阿拉布坦的各种破坏。 等朝廷大军掩杀过去的时候，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 不如及早去敲第二家的门。 十阿哥嘿笑：“在西北战场的时候，四姐姐就说过她是通过跟十八弟谈及沙俄风光时被各种透露，确定沙俄就是那八家之一的。” “弟弟我也照葫芦画瓢，了解了一些倭国的基本情况。” “通过多方面的综合归纳，发现那群小矮子不仅是八家之一，还是造孽最多的一个。而且，不是说枪炮一响黄金万两吗？” “别看小矮子家弹丸之地，却盛产金银矿。那储量丰富的哟，产量最巅峰的时候可达世界的1\/3……” 在最最亲爱的九哥面前，十阿哥是一点不掩不藏。 把知道的消息都抖落得干干净净。 九阿哥气得掐他：“你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汗阿玛明令禁止的事，你也敢干。就不怕……” “怕啊！”十阿哥一脸认真：“所以弟弟谁都没说，只告诉了九哥。也只邀请九哥跟弟弟一起干票大的，咱们争取一举封亲王、封铁帽子王，走在所有兄弟的前面。” 九阿哥无奈：“那你说说你的计划吧，我看是真可行，还是要西南大路走在所有的兄弟们前面。” 在听到这个计划前，九阿哥悲观的觉得可能是后者。 毕竟在他看来，自家这弟弟有点心眼，但是不多。 仗着出身强横又没啥威胁才能野蛮生长到如今，没有被意外掉。 可等他拿出小本本，看到那上头关于小倭子舆图、人口、政治、经济等各方面分析。 连人家什么时候季风，什么时候行船方便都弄得清清楚楚时。 九阿哥原地惊呆了：他家可可爱爱没有什么脑袋的十弟这把玩真的？ 至少不是空口白话，而是认认真真考量过，甚至做了可行性计划。 可…… 九阿哥有些迟疑：“我只是奉命去出海经营海贸，为朝廷赚银子的呀！这，这是不是有点不大妥当？” 第385章 九阿哥:他有生之年，居然能被老十嫌弃憨? 嗐！ 十阿哥用肩膀撞了撞他九哥：“都说弟弟憨，九哥你这怎么比弟弟还憨？规规矩矩做生意，哪有金矿银矿来钱快？” 九阿哥挑眉，这可真是和尚上横梁──奇了妙了。 他有生之年，居然还会被老十嫌弃憨？ 眼看着他家九哥眼神越来越危险，十阿哥赶紧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错了错了，弟弟错了。一时激动，口不择言，九哥别跟弟弟一般见识。” “咱们还是先说说，如何建这旷世奇功呗？” 加了蒸汽机，快到领先如今天下水平，还加载各种新型火炮的大船啊！ 一艘都能俾睨天下，多来几艘的话…… 十阿哥流口水，真诚觉得若能那样，他们都不止能当个引子，而是成为灭其国的中坚力量。 “到时候开疆拓土之功，加上十八弟的疯狂叭叭。九哥你这康亲王保不齐就能世袭罔替，弟弟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好处大大地有啊。 就干一票吧！ 十阿哥各种挤眉弄眼，为了将九阿哥带上贼船也是不遗余力。 正好十四弟也去训练水军了。 就算退一万步，他们哥俩顶不住，十四弟也会火速救援并啃下那块硬骨头的啊！ 贷款报仇完成度＋1。 不管咋完成的，小十八都会疯狂吹捧。届时汗阿玛大概率不但不会追究，还会赏他们。 九阿哥啧舌：“嘿，你小子，想得倒挺全面啊！” 十阿哥憨笑挠头，开口又是一阵绿茶飘香：“九哥如今有了十八弟，对弟弟就可有可无。哪像弟弟，不管如何都最重视你这个哥呢？” “若弟弟自己，还可以生死看淡，直接莽过去。跟九哥一起，当然要想全面点儿啦！” 九阿哥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少来这阴阳怪气的死样，好好说话。” “如果，你小子还想跟爷一起出海。” 十阿哥揉脑门的动作都一顿，随即大乐：“九哥，弟弟的亲九哥欸！你答应了，答应了是不是？” 九阿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爷不答应，你会善罢甘休吗？” “这说的什么话？弟弟是那无理取闹的人么！” “行吧，弟弟是。”十阿哥不但自问自答，还唯恐他九哥反悔一样，拽着人就往皇宫方向跑。 一路到乾清宫，二话不说扑通跪地上。 动静大的，把胤祄都吓了一跳。 下意识停下了手上动作，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家十哥。想瞧瞧好好的，这哥们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咳咳。 是又有什么新动作。 结果…… 请求一出，不止是他，连康熙都万般诧异：“你小子前些日子不还伺候朕鞍前马后，恨不得给朕洗脚地商量朕允你去沙俄境内追策妄阿拉布坦？” 十阿哥脸上一囧，随即大眼睛瞪圆。 嗓门都下意识大了不少：“汗阿玛也说是前些日子喽！那时候九哥还没回来，儿子也没听过海外诸国的种种啊！” “目光有些局限，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所以听过之后，哥哥你就改变初衷，要随九哥手牵着手牵着手牵着手一起致力于将海贸做大做强了？］ 嘶~ ［不是对这个粗枝大叶的哥哥有意见，但还是觉得经商这种事还是更适合八哥那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 康熙下意识颔首，很难不赞同。 猝不及防间被嫌弃的十阿哥差点碎了：“汗阿玛，汗阿玛，儿子长这么大就没求过您什么。如今难得有个愿望，您就抬抬手成全了儿子吧！” 呵呵。 康熙都气乐了：“你这混账小子，哪里是没求过朕什么，分明是每次求朕都是这套说辞！” 啊这…… 当场被戳穿，就算皮厚如十阿哥也多少有点窘。 但很显然，这么点窘迫在开疆拓土的大功劳面前，什么都不算。 他几息之间就调整好了脸部表情，继续笑嘻嘻拉着康熙胳膊：“汗阿玛，好汗阿玛，您看儿子连压箱底的绝活都搬出来了，可见儿子所求之迫切。” “您就疼疼儿子，允了儿子所求吧！” “求求了！” 见康熙不为所动，他也不恼，只说会让皇父看到自己诚意的。 比如早中晚不停地请求，直到您老人家答应为止。 “从现在开始，儿子就不单单是您儿子了。还是个为了给大清效力，不惜变身狗皮膏药的绝对忠臣。” 您，做好被粘上的准备了吗？ 康熙当场傻眼，连太子都有些遭不住。 难得主动的帮着求情：“既然十弟这般迫切，汗阿玛不如就答应了他吧。正好船队越来越大，所携带的货物、带回来的金银等越来越多，沿途风险直线增加。” “便十弟不请求，儿子也要谏言请您多派一些人手给九弟，更进一步确定他安全的。” “十弟去也好。他有带兵经验，勇武善战。跟九弟还打小关系就好，一直配合也算默契。有他在，也免得九弟茫茫航程过于寂寞。” 十阿哥惊，生平头一回觉得浓眉大眼的太子竟也是个好人。 嗯，八哥也是。 他都不跟自己竞争出海资格，而是坚持要跟着去追击策妄阿拉布坦呢。 八阿哥：…… 他能说自己名为捞军功，实际瞧准了痛击沙俄之后，一定会重新签署的尼布楚条约么？ 嘿嘿。 他研究坤舆万国全图许久了，对两国边境等事烂熟于心。可知道这国界线到底怎么划分，才更美，更对大清有利了。 十八弟心声中没少吐槽清条约，简直把它当成了耻辱的代名词。他现在有机会，不得去芜存菁，把它变成钳制外敌的利器？ 这么想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老十那跟九哥一起作伴潇潇洒洒的海外之行目的竟然是那群小矮子啊。 如果知道的话，他果断会以八九不离十为名掺一脚。 能被十八弟心声那么追捧，甚至视为大清之光的待遇他也想，尤其想。 毕竟除了汗阿玛之外，所有兄弟中就他被吐槽的最多。 连子嗣单薄，原因可能不在福晋而在他都…… 真·连条亵裤都没给他留啊！ 可惜有钱难买早知道。 第386章 蒸汽轮船，是我想的那种蒸汽轮船么? 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未可知，现在胤祄就看自家十哥撒娇撒泼各种撒，硬是把自己塞进了九哥的远洋船队里。 他就好奇了：“十哥是真舍不得九哥，还是听说黄先生已经把蒸汽轮船鼓捣出来了，特意想尝个新鲜呀？” “你说什么？” 十阿哥双眼圆睁：“蒸汽轮船，是我想的那种蒸汽轮船吗？啊，不对，是你曾经跟咱们描绘过的那种蒸汽轮船吗？” “可以扬帆不用桨，也不惧顺风逆风都能稳定快速航行的蒸汽轮船？” 他这么一问，康熙、太子和九阿哥也都纷纷看过来。 那目光灼热的哟！ 都恨不得把胤祄给烤化了。 让他怔忡：［长生天啊，这还是虽然精通几何甚至微积分。但却只将之视为兴趣爱好，却不重视科技发展，甚至将其归类为奇技淫巧的康熙爸爸么？］ 咳咳。 又来了，又来了。 康熙扶额，就想问臭小子记性能不能不这么好？小小年纪又能不能别这么唠叨？ 相关科技与武器但凡有一点点进步，就要把他这个老子拉出来鞭挞一遍什么的。 也太不孝顺了吧？ 亏得上苍垂怜，给他这被读心术加了点限制。 没让满朝文武甚至宫女太监的都能听到他心里的种种吐槽。 否则的话…… 康熙觉得，就算大清能称霸全世界，也找不回他被儿子反复踩踏的脸面。 只能说幸好幸好。 十阿哥完全不懂，懂也顾不上老阿玛的伤悲。 他直接激动地把胤祄抱了起来：“弟弟，好弟弟，快，快带哥哥去瞧瞧自己未来的战船！” 陡然腾空，胤祄吓得哇哇大叫：“你快点把我放下来才是真的。再多抱一息，我就多拖一个月。多抱盏茶，我就明确告诉九哥，只要有你，他那舰队永远不能都换上蒸汽轮船。” 嘶~ 十阿哥倒抽了口凉气，好像被抓住七寸的蛇。 双臂都顿时无力了。 赶紧把小家伙放下：“别别别，亲弟你可别。” 本来有你，九哥对爷的关注就不如以往了。你再这么一放话，他还不得跟爷割袍断义？ 知道这话不能说，说了汗阿玛会笑，九哥会急。 十阿哥只好眼巴巴看着胤祄，连连作揖。 胤祄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无奈地看着康熙，问他的意见呗。 康熙对蒸汽轮船也是心仪已久好么？ 只是小十八刚来，老九老十就求见。以至于他想说的话连个头都没开，康熙也不知道他竟然是来回禀蒸汽轮船已成，并邀请他一起去看的啊！ 早知道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跟那两个逆子废这么半天话。 很快，所有在京皇子就都得到了传召。 说是蒸汽轮船已成，圣驾先行，让他们赶紧跟上一起去瞧轮船头一回下水呢。 哎哟喂！ 这等好消息一出，谁还坐得住啊？ 一个个赶紧放下手中活计，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上马一路往什刹海方向。 生怕错过了这历史性的一幕。 好在帝王出行，复杂而又繁琐。让他们就算后得到消息也依旧赶到了皇父前面，能在目的地恭迎圣驾。 也能先睹为快。 结果…… 已经打了许久腹稿，专等看到实物后赋诗的三阿哥愣了：“这瞅着，跟寻常的客船也没多大差别呀？” 哈哈哈。 匆匆赶来，好巧不巧听到这么一句的胤祄乐：“三哥可以把多大两字去掉，就是没差别啦！” “因为时间紧，任务重，蒸汽轮船虽在建造中，但还没到能下水的程度。这艘临时用已有船只改的，为了让喊阿玛看看蒸汽船的好处而已，外观上哪里看得出来嘛？” “想要一探究竟，咱们还是上船瞧。同样的道理，想试效果，咱们也得坐上去亲自体验。” 说完，他还第一个跳上甲板，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都来了，众人当然要仔细瞧瞧。 但试试么？ 康熙表示还是别着急，先旁观一下。在岸上瞧瞧，这蒸汽轮船到底有多快，比普通船好在哪里。 然后再亲自上去，好好体验一下。 尽量让谨慎变得合情合理，避免被臭小子嘲笑。 还在想要怎么劝住他的太子立即点头如捣蒜，连说汗阿玛思虑周全。 其余阿哥等也纷纷附和。 十五阿哥甚至怕自家弟弟出幺蛾子，直接把人扛麻袋似的扛了起来。 吓得胤祄直喊：“啊啊啊，你疯了吗？我是你弟弟，不是一麻袋谷子呀。快快快，你快点把我放下来。再晚一会儿，你就等着看我去额娘那边怎么告你状就完了！” 要是别的问题，十五阿哥可能还会怕一下。 毕竟虽然同为一母所出，肩膀上这个才是全皇室团宠。 但涉及他的安全，十五阿哥敢保证。汗阿玛、额娘跟其余兄弟们不但不会怪他，还会跟他竖大拇指夸他干得漂亮。 那还有啥好迟疑的呢？ 最多改扛为抱，不确定这蒸汽船绝对安全之前，绝不让小家伙以身试船呗！ 抗争半天，就抗争来个公主抱啥的。 胤祄小胖脸都红透了：“你你你，你真是……” “十八弟不用谢，为兄知道自己是个天上地下都难寻的好兄长，会继续保持的。” 胤祄：…… 有那么一瞬，他有点了解康熙爸爸面对他十哥时的无奈了。 打不得，骂不得，又说不通。 不管你怎么跳脚，对方都有自己的逻辑与坚持。 只庆幸船不太大，没啥外人，有也不敢抬头犯颜。不然的话，他这个和硕瑞亲王的小胖脸就要被不靠谱的哥哥给丢尽了！ 确定贵人们悉数下船后，蒸汽轮船跟用作对比的普通船各就各位，在用作号令的礼炮声响后同时出发。 开始，普通船还能跟一跟。 可等蒸汽轮船发动，达到最佳时速后，这距离就渐渐拉开。 没一会儿，就让普通船就算把帆全部张开，船上水手齐上阵，也依旧徒劳了。 普通船刚行一半，装了蒸汽机的那艘已经开始返航了。 这般明显的差距让所有人震惊。 只有胤祄淡定如初：［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蒸汽机而已，小意思啦！黄先生已经被我‘启发’到将目光转向内燃机，他那几个更擅长化学的师兄们更已经研究起石漆的用途啦~］ ［哈哈哈，应该没有人不知道那就是石油的别名吧？］ 第387章 一个懒驴打滚，再一个懒驴打滚，又一个懒驴打滚 康熙与诸皇子：…… 不知道，他们真的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石漆又叫火油，能用在照明、制墨、润滑、防腐、医药跟军事上。 早在唐朝，就有人用它来做火雷，宋时边城城防也离不了那玩意儿。 大清还将其用于煎盐等，用途也不能说不广泛。 但听小十八那个欢快得意劲儿，就能推测出来，这石油必然不仅仅是已知的那么点作用。 快！ 康熙眼神示意恪靖：臭小子与你最好，你去套话。 恪靖不但没欣然领命还默默后退了些许。 别问，问就是您曾严令，不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诱导十八弟。 言犹在耳，女儿不敢轻犯。 并且会适当提醒其余人等，也不让他们犯的。 然后不等康熙叱责，她就率先发问：“难道十八弟从成为辅星到现在，做的还不够多、不够好么？就算保持现如今的形势不动，咱们都已经超越了原本历史线太多太多，也……” “也对十八弟依赖太多了。” “这固然对大清迅速发展膨胀起了关键作用，但有光就有影，有利就有弊。再这么下去，女儿怕哪日十八弟这份超然如来时一样悄悄离去，大清会变成失去拐杖的瞎子。” 康熙气到拍桌：“恪靖，你大胆！” “是，女儿确实大胆。因女儿是大清首例，也是这古往今来都未曾见过的实权女郡王。蒙汗阿玛无上隆恩，自然免不了多为您跟大清考量些，说些个旁人未必看不到，但却一定不敢说的话。” 相信以汗阿玛海纳百川般的雅量，必不会跟女儿一般见识的。 所以他但凡追究一点，就是心胸狭窄咯？ 恪靖公主眨眼：“汗阿玛您自己说的，女儿可不敢妄言。” 康熙到底没追究她，只让她滚。 所以恪靖公主就真滚了，滚去了敦郡王府踹门。 嚣张到十阿哥一脑门问号：“姐姐诶，弟弟嫡亲的四姐姐诶！弟弟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您倒是不吝指教哇，这一言不合就踹门是几个意思？” “不怕伤了您的玉足，还不怕弟弟不懂事，跑到御前打滚哭吗？” “嗯，不怕。” 恪靖公主坦诚点头：“本公主刚从御前过来，特意上门收拾你。汗阿玛不但不会恼，还会夸本公主干得漂亮。” 这就给十阿哥一个错觉：她奉命来的，奉皇命专门来收拾他的。 可…… 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清楚自己最近到底犯了什么错。 只为了拐九哥跟他一起执行那大计划，为了哄十八弟多鼓捣几艘蒸汽轮船给他们加底气而不遗余力。 都好些日子没往御前撒泼啦！ 乖得很。 真没有……嗷~ 认真思考的十阿哥并没有注意到鞭子破空声，直接被抽了个结结实实。 嗷地一声惨叫，他整个阿哥都委屈了：“不是你来真的呀？” 哈！ 恪靖公主冷笑：“不然呢？你还当本公主也那么闲，特地上门来找你扯皮吗？说打你就打你，绝不含糊！” 且还说话算话，第一鞭子刚落，第二鞭子又来。 力度稳，打击面大，角度也很刁钻。 简直让十阿哥防不胜防。 匆忙间只能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过。然后再一个懒驴打滚，又一个懒驴打滚，还一个懒驴打滚。 滚来滚去，把十福晋都给滚麻了。 赶紧冲上前去，护在自家爷身前，就赌公主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当众鞭打弟媳妇。 恪靖公主见状确实停止了攻击，让十福晋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退后，别耽搁她们姐弟交流感情。 十福晋爽朗一笑：“四姐姐这话说的，弟媳再怎么着也不会做这等莽撞之事啊。” “只是交流归交流，您好歹也给句准话啊！” “说句不恰当的，就算是刑部审案，也得给罪犯一个上诉的机会不是？” 就是就是。 十阿哥委屈巴巴地躲在自家福晋身后：“四姐姐也太风风火火了些，弟弟这还云里雾里的呢。您就……” 恪靖公主一个眼刀子过去：“想死个明白？好啊！” 她直接把人拽到一边，小小声问：“你该不会以为自己做的隐晦，就觉得能瞒天过海了吧？” “汗阿玛三令五申，严禁任何人对十八弟旁敲侧击。你不但公然违令，甚至还敢忽悠他帮你造轮船去打倭子，你说你该不该揍？” 心里藏着的大秘密被陡然揭开，十阿哥一整个方寸大乱，下意识接了句我也是为了大清。 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家四姐姐已经挑眉：“我就说嘛，哪有人兄弟情深到连军功都不要的？果然，什么被海上风光吸引，不忍与老九长久分开都是骗人的鬼话。实际上，你们就是所图更大。” 十阿哥差点被气哭：“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汗阿玛之命，你就是趁机来诈爷的！” 恪靖公主脸色一冷：“跟哪个称爷呢？” “我……” 鞭法稳准狠的人掌握着真理，刺头如十阿哥也不敢造次。 只能乖乖认栽，并问他家四姐姐到底所为何来。 “抽你！杀鸡儆猴，免得旁人有样学样，累坏了我家弟弟。” 也让她汗阿玛瞧瞧她的决心与行动力，以后都悠着点。 少干菏泽而渔，焚林而猎的事。也别啥啥都靠她家十八弟，成事了没多大奖赏，坏事儿了却要自觉不自觉地怨怪于他。 知晓她这行动，也明白她这意思的康熙都被气乐了。 就想把人喊过来好生问问，在她眼里，自己这个当汗阿玛的到底是有多不堪？ 但恪靖公主打完人后可忙着呢，忙着被胤祄带着满京城溜达。 观花逛景，走街串巷。 时不时白龙鱼服地跑去看戏听曲，要不是敦多布多尔济看得紧，公主甚至还想带自家弟弟见识下八大胡同的风光。 谁让偶然路过时，小家伙好奇地来了句呢。 ［哇哦，这就是京城消金窟，同治皇帝快乐地，也让他得了花柳的八大胡同吗？有那么亿点点想去，看看里面的小哥哥或者小姐姐到底有多倾国倾城哇！］ 第388章 气得十阿哥差点跟他九哥割袍断义 前面什么内容恪靖都没细听，满脑子都是弟弟感兴趣，想看。 她下意识就要满足。 拉着人就要往里拐，主打一个充分满足弟弟的好奇心。 敦多布多尔济当时脸就黑了，死死拉着她袖子。 嘴上说不想让公主因为这样的原因被那些御史言官们参奏，实际上谁都看出来他酸的成分更多。 胤祄也不知道罪魁祸首竟是他自己啊。 他只知道明清礼教严，大环境确实在这方面对女子要求严苛。 入关后，就算公主寡居后也鲜有再嫁者。 四姐姐打破常规，如皇子一般上战场、封郡王，已经在很多守旧派们的雷区疯狂蹦迪了。 可不能再因为这些许小事而被口诛笔伐。 胤祄赶紧连哄带劝把人拽走，并给了他家四姐夫一个‘你欠我一个人情哦’的眼神。 敦多布多尔济：…… 就心累，但还不得不领情。 转身就带他去了比九阿哥当初那饕餮楼更负盛名的东兴居，允他尽兴，想吃什么随便点。 额驸他啊，愿意拿自己全部的零用钱会账。 是的，没错。 作为爱妻好男人，敦多布多尔济早早上交了一切财产。年俸万两、财产无数的人，每月只靠公主殿下给发的百两零用钱过活。 这把东兴楼做东，他也是下了血本了。 欸！ 知道这个后，胤祄原本就不低的兴致瞬间更加高涨：“既然这样的话，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姐夫做东，弟弟请客，把所有在京的哥哥们都喊来一起？” 敦多布多尔济内心是万般不愿的。 但娘家人面前，他能给公主丢脸吗？ 不能啊。 他只能尽量笑得大方爽朗：“哈哈哈，这倒是姐夫疏忽了，还是十八小舅子你想得周到。只是这般临时起意，几位……” “他们会来的，肯定会来的！姐夫不反对的话，我就派人去请咯~” “好。” 胤祄坏笑，在小禄子耳边嘀咕了两句。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主子爷，这……” “什么这这那那的，快去快去！” “嗻。” 小禄子行礼，还真找了几个人跟他兵分几路去请几位阿哥。 一句‘吃光四姐夫零花钱，让他悔不当初的机会就在眼前，哥哥们还等什么呢’让所有被邀请者忍俊不禁。 还真都暂停手中事物，快马加鞭地往东兴楼方向。 就连宫中的太子跟弘晳也颇为意动。 但康熙都没被邀请，还能允许他们爷俩出去快活？ 不能够啊！ 一人一沓奏折分过去，顿时熄灭了他们所有的蠢蠢欲动。 弘晳尝试撒娇：“汗玛法，孙儿还是个孩子呢。” “哦？”康熙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你这是嫌弃朕没早早给你赐婚了？” 这场景，但凡弘晳敢点头，就能原地多个未来福晋。 他家十八叔辛辛苦苦给他争取来的相对自由啊，他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赶紧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孙儿还要留着有用之躯帮汗玛法您分忧解劳呢，又怎会小小年纪耽于儿女情长？”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的真实性，他还赶紧加快了手上动作。 恨自己怎么没有个小四姑姑那样护犊子的姐，为了杜绝汗玛法与各位叔叔们揠苗助长、压榨十八叔劳动力而上顶君王、下抽郡王。放完话就带着十八叔满京城溜达，保他肆意畅快。 唔。 被女儿顶了一顿后，康熙虽也反思，并召集京中皇子们开了个小会。 郑重重申了前头的禁令。 并积极号召诸皇子独立思考，减少对胤祄心声的依赖。以点带面，让整个大清都处于一种良性而又高效的运转。 但明面上，恪靖公主往十阿哥府上练的那套鞭法也被认定了是出于姐姐对弟弟的爱护。 谁让十阿哥过于急于求成呢？ 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各种点亮胤祄那如火的爱国心。 让他悄然进化小肝帝，每天废寝不忘食地投入到蒸汽轮船舰队的制造中。小胖脸逐渐消瘦，都出尖下巴了。 这疼爱弟弟的恪靖公主哪儿受得了啊？ 直接拎着鞭子上门，让十阿哥领教了回女郡王的绝佳鞭法。 让胤祄感动之余，也深深担忧着。 生怕因为自己之故，四姐姐跟十哥原本还不错的关系冷到连个头都不会点了。 这赶着敦多布多尔济请客的时机，他可不就所有在京兄弟都请来帮着说和么？ 刚点完菜，人还没来呢，他就在心里默默打腹稿。 愁得小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三清，我佛，长生天啊！各路神仙教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当一个合格的端水大师。左右逢源，在每一个哥哥姐姐面前如鱼得水啊？］ ［求求了，谁能出本书啊？我想买！］ ［夜里翻身睡不着都在想，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四姐姐跟十哥握手言和，别因为我而打生打死。呜呜呜，我不配啊……］ 瞅把孩子给难的，都要哭了。 就为了他能睡个好觉，恪靖公主也决定给臭老十道个歉。 毕竟他虽然奸诈又欠揍，但那事又不能对人言。 倒是自己的鞭法传遍了朝野。 就…… 咳咳。 正想着呢，十阿哥被五阿哥跟九阿哥一左一右架了来。 很明显，这俩跟恪靖又是亲兄弟又是表兄弟的也怕事情闹太僵对谁都不好。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都打了许多腹稿。 甚至合力说服十阿哥道歉，把他气出猪叫：“你们疯了吗？是我挨打，我挨打啊，被撵到府上那种！被她这么一折腾，爷的脸已经丢尽了，你们还让爷赔礼道歉？” 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 气得十阿哥差点忍不住跟他九哥割袍断义。 到了东兴楼门口，仨人还你推我搡呢。 结果才一进门，就见被认为刚强无比，流血不流泪，绝不可能屈膝道歉的恪靖公主道歉了？ “对不住，那天冲动了些，下手狠了点。十弟要是实在气不过，鞭子给你，你可以还回来，甚至加点利息。” “但打过闹过后，我希望你能宽容点，把这一篇揭过去。别让旁人看笑话，更别让十八弟跟着着急上火，连觉都睡不好。” 第389章 共建和谐大清，禁止内斗 哈哈哈。 十阿哥直接被气乐，开口嘲讽就拉满：“瞧这委曲求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爷追去你府邸，把你抽得连滚带爬，把你面子踩在脚底下了呢。” 恪靖公主脸色黑沉，自打成婚后，她何曾被这般当面指责过？ 连汗阿玛都只是赐匾！ 但对面是谁？ 是全大清皇家血脉最纯，投胎牛、母家牛、岳家也牛的十阿哥。 连乾清宫里都敢撒泼打滚。 内务府清欠的时候，康熙想拿他杀鸡儆猴都得吩咐侍卫做做样子别真打的主儿。 他能怕恪靖黑脸？ 他只会输出的更猛烈：“好一个恪靖公主，好一个多罗英郡王。撵到爷府上打人，打完还这么轻飘飘甚至纡尊降贵道歉，你是欺皇家无人，还是觉得钮祜禄氏都死光了，亦或者爷那老岳父提不动刀了？” [完啦！我这还没开口劝和，矛盾已经不可调节。十哥生了大气了，记忆里十哥虽然看着混不吝，实际上最重情重义。就算在御前撒泼打滚，那也都是卡着尺度来的，还从来没见他生这么大气。] [要怎么哄啊？在线等，超急的！] 输出一半听到小家伙心声，低头一看更已经眼泪含眼圈什么的。 十阿哥就算是个火山口，也瞬间被冰冻住了啊！ 素来粗枝大叶的他难得细心地掏出绢帕来，动作特别轻柔地给胤祄擦泪：“好十八别哭，十哥不是针对你。是有人啊，得了点成绩就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以为旁人好的名义，处处要强，替人家做决定。都不知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道理，还不如哥哥我这大老粗呢！” 这简直是指着和尚骂贼秃，气得恪靖差点忍不住现场拧鞭子再抽他一顿。 但她家十八弟哭了，钻到那莽货怀里，嚎啕大哭：“呜呜呜，十哥不针对弟弟，事情却确确实实因为弟弟而起啊。” “弟弟就是罪魁祸首，就是千古罪人哇哇哇……” 头一回，胤祄不在心里嚎歌，也给现场众人带来了魔音穿脑般的感觉。 众人心疼头也疼，赶紧七嘴八舌劝。 连说他最乖巧聪慧，最至情至性，是所有哥哥姐姐最喜欢的小弟弟。是侄子、侄女们最崇拜、信任的小叔叔。 绝不是什么罪魁祸首，更谈不上千古罪人。 是大清小功臣。 专指年龄小，但功劳绝不小的那种。 十五阿哥还分享了一则不算小道的小道消息：“传说弘皙大侄子之所以坚持不肯成婚，也不肯要房里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不想从十八弟你的院子搬出去。” 所以？ 所以你老受欢迎了，可不许这般妄自菲薄。 也不许再哭了。 别把狼招来，害哥哥们开杀戒。 但四姐姐跟十哥的矛盾还没解开，胤祄能停止自责吗？ 不能啊！ 他不但不停还抽抽搭搭讲述：“怪我怪我都怪我，是我自己心心念念地想要尽快组建一个蒸汽船队，让九哥十哥带着纵横四海。把外国的金银都赚到咱们大清来，把现在和将来所有能给大清造成威胁的通通踩死踩死。” “所以自愿加班，废寝但不忘食。还诓十哥哄着我，花样给我置办好吃的，这才惹四姐姐误会，冲冠一怒为弟弟的。” “你？” 十阿哥跟恪靖公主齐齐疑惑，都不肯相信自己才是被忽悠\/看走眼的那个。 “我怎么了？”胤祄大眼不满：“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 “我是小孩儿也不耽误我有大志向啊！” ［至少组建蒸汽船队，在上面装备更多、更好的武器，使其成为当前世界最牛战力我是认真的。］ ［至于成功之后……］ ［呵呵，我不相信小倭子不生觊觎，但凡他们敢不规矩，十哥这小暴脾气就敢给他们一梭子。两国交战，我方火力倍于对方，攻城掠地，如摧枯拉朽。我就不信，到时候康熙爸爸能受得了开疆拓土的诱惑。］ ［就算他能，我也鼓动他打。三千五百万条命，三百六十多万件文物，无数资源矿产，差点被亡族灭种的仇，豁出小命来我也得贷款报一报！］ 什么？ 多少人命、多少文物，又差点怎么着了？ 恪靖公主跟诸皇子齐齐惊呆，然后出离愤怒。 以往通过他一鳞半爪的心声透露，与他对小倭子的厌恶程度等，他们倒也能猜出对方就是那八家中的一个。 但从未有过这么庞大而又直观的数据好么？ 报复，必须狠狠报复！ 有生之年不攻了那小破地，他们都不是大清人。 嗯？ 胤祄小眉头轻皱：[是我嘤嘤婴的姿势不对么？怎么十哥跟四姐姐不但没有握手言和，还都更加怒火中烧了呢？随时随地都要自相残杀的样子。] [共建和谐大清，禁止内耗。有能耐，咱们对那些个虎视眈眈的来日之敌们使去啊？］ ［英、美、德、法、俄、日、意、匈，若这八家主犯不够，还有法殖民地的缅甸、越南、老挝、英属澳大利亚跟印度。虽没直接参与军事行动，但参与后续赔款谈判的还有比利时、西班牙和荷兰。再不济还有以租借为名，行偷占到后来霸占的葡萄牙呢……] 原本为了安他心，决定哪怕装也要装一下姐弟和睦的恪靖公主跟十阿哥呼吸都瞬间粗重了起来。 平和不了，根本平和不了一点！ 他们只一边生气一边狂记，生怕错漏一丝半点。 原来八家只是八家主犯而已，还有那么多从犯？没直接参与军事行动，却参与后续赔款谈判。那不就是看大清危亡，凑上来跟着占便宜了？ 还真是破鼓万人捶，墙倒众人推啊。 恪靖公主咬牙，狠狠攥了攥手中的鞭子，心里的愤怒简直排山倒海。 她这样，其余几个皇子当然也不遑多让。 各展其才，在有生之年完成伟大的贷款复仇计划成了他们几人心中共同的目标。 任何私怨都将排在这之后。 前头还不觉得自己到底有多错，只是不愿意让弟弟着急才跟十阿哥低头的恪靖公主再次真诚认错：“抱歉，确实是我想左了。” 第390章 唔，十阿哥也是爱新觉罗家子孙呢 “我……我没曾仔细问过十八弟意见，认真了解过他心中所想，就擅自替他做了决定。且……” “且为此对十弟多有冒犯。” 说着，她深施一礼，特别郑重地跟胤祄跟十阿哥道歉。 胤祄笑着摆手：“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你疼我，怕我年纪小过于劳累毁伤身体，当弟弟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舍得怨怪？” “再说你那么忙，都能放下手中事务，带弟弟看遍市井百态品京城各色美味，弟弟也乐在其中啊。”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费十哥。这场事故里，受伤的最深的就是他。我，我也欠十哥一个道歉。］ ［因为我的一点私心，让他成了四姐姐的眼中钉，被……］ 十阿哥可不想被点破那一个懒驴打滚，再一个懒驴打滚，又一个懒驴打滚的窘迫过往。 赶紧猛咳两声：“说好了四姐夫会账，十八弟请客。咱们都来这么久了，四姐姐怎么还在顾左右而言他？你倒是上菜啊！” “我……” “嗐！你啥啊？不就是姐弟间小打小闹了一把么，有啥了不得的？当初我跟九哥专找四哥切磋，每每把他磋得鼻青脸肿，也没见四哥记恨咱们呢。” “你因为这点小事反复道歉，难道是觉得弟弟的胸怀还比不过四哥？” 十阿哥仰头，一脸‘爷这挨打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还过不去，也太小心眼了吧’的嫌弃。 恪靖公主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的。 那感觉别提了。 就这，太子过后还说她过于冲动，也就是老十性子好又心疼小十八。否则他那个身份，但凡真计较一点，就够你喝一壶。 恪靖公主：…… 除了乖乖认错，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挫败，生平未有的挫败。 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倒是康熙特别满意：“你们这些臭丫头，臭小子们就是有小十八明里暗里的帮扶，一个个路走的太顺。少了些曲折与压力，不可避免的都飘了。” “现在吃一堑能长一智，能学会隐忍包容些了吧？啧，一个个的还是太年轻了，想朕当年……” 十阿哥特别大胆地打断：“汗阿玛，儿子知道您当年波澜壮阔，世所罕见。但是您先别想当年，想想未来咱们该如何挨家报复吧。” 对对对。 所有参加了固伦额驸那场酣畅淋漓请客的皇子阿哥与公主齐刷刷点头，并附赠了全体仇人名单。 以及那三千五百万人、三百六十万件文物与差点亡族灭种的切齿之仇。 “什么？” 康熙豁然起身，太子也没有了任何嬉笑的迹象。 爷俩目光灼灼地看着十阿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尤其那三百六十万件文物，就很轻易地让康熙想起自己那畅春园还有被炸的陵寝。 气得浑身发抖：“简直岂有此理，区区倭子竟欺我大清至此？” “好，真是好啊！” “如此血海深仇，不怪小十八那个惫懒性子都不惜把自己逼成肝帝卷王。宁可废寝不忘食地苦苦支撑，也要尽快把蒸汽轮船舰队给鼓捣出来。” 别提这茬儿，一提起来恪靖公主就满心羞愧，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一钻。 被揍的十阿哥在胤祄面前表现的高风亮节，实际上啊！ 他也是爱新觉罗家子孙。 爱新觉罗加祖传的小心眼，偏心眼等特质，他也都有。 康熙提起舰队，他就要狠狠加入，并顺便堵了恪靖公主的路。 确保她就算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了沙俄，重新签订尼布楚条约，也别想转身就冲到。倭子战场上去。 连其余那些海上诸国都不惦着让她去。 就建议她率军守好大后方，当个称职的灭火队长。防止朝廷大军一撤，新省与沙俄边境各地复叛。 “此事至关重要，非骁勇善战而又真心无比者不能胜任，儿子力荐四姐姐。” 恪靖公主气乐：“你小子这是力荐？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 十阿哥耸了耸肩：“你要是这么想，弟弟也没有办法。我反正是一颗红心向大清，只做对大清有利事的。” “毕竟那是你的强项，而海战不但非你所长。且你年岁渐长又重任在身，也不方便远赴重洋不是？” 在年龄上说事，这不但杀人还诛心。 也就是大阿哥还没回来呢，不然恪靖没急，大阿哥都能身体力行，让他感受感受什么叫老当益壮。 恪靖公主也请康熙准许与他比试，好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这种输赢都被诟病的局，十阿哥才不参加呢。 一句‘别了吧，不然让十八弟知道，说不得又怀疑我们俩只是假和好，然后满心满眼的琢磨让咱们真消除芥蒂。’ 出口，连康熙都不赞成他们动手了。 而是熟练地各打五十大板：“连小十八都知道竭尽全力共抗外敌才是王道，你们这些当哥哥姐姐的，怎么就不能学着些？” “一天天的，也不知道让朕省心。” “行了，都别说了。好好研究研究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么些需要贷款报复的对象，要先从哪个开始？” 柿子都在这里了，挑一个软的捏捏吧。 九十两位阿哥齐声推荐小倭子。 原因？ 深仇大恨是一方面，他们离得近，金银多啊！ 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打仗打的就是钱。 提起这个，十阿哥就大眼放光：“嘿嘿，十八弟心声可明明白白说了，那小倭子虽然地震频发，海啸台风不断，但金银储量却大到令人咋舌，是个真有金山银山的地儿。” “打它，那不是报仇挣钱两不误吗？” “而且打它咱有优势啊！我八哥前面从朝鲜那边忽悠过来的耽罗岛，那多适合驻兵当补给地啊！咱还能以宗主国的名义向朝鲜下令，让他们也跟着一起派兵联合攻打。否则的话……” “嘻嘻。否则就别怪咱们搂草打兔子，连他们也一块办了！” 十阿哥轻笑，那语气就好像吃饭的时候顺便多炒个菜一样简单轻松。 谈笑间就要决定两个国家的命运。 可…… 第391章 十八阿哥牌大饼 康熙与诸皇子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只意外。 朝野人送外号草包十的他竟然…… 竟然还有如此内秀？ 对此，十阿哥只一个硕大的白眼翻过去：“十八弟都说了咱也是九龙之一，哪能真毫无闪光点？只是以往日子悠哉，有些才华爷也没必要显而已。”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躺也能躺回来个亲王。 可明牌后，开始讲究个人功劳与贡献了。他又不想当一辈子光头阿哥，那还能怎么办？ 三言两语，把自己这前后巨变披上一层懒外衣。 丝毫不提他投胎技术好，自家硬，外家硬，连岳家都很硬。 论出身别说太子了，连康熙跟他都没有可比性。明牌前他但凡表现优异点就可能长不大，长大了也让太子甚至汗阿玛寝不安席的真相。 转而轻笑：“我这还算什么？十八弟才是藏得最深的！” 谁能想到呢？ 小家伙心里竟然藏着个大大的灭国梦。 硬是忽悠得十阿哥以为自己煽动能力了得，竟能让小咸鱼废寝忘食。 就没想到那根本就是小家伙故意为之。 这叫啥？ 唔。 跟他十八叔住在一处，对他语言风格最为熟悉的弘皙举手：“我知道，这叫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态出现。” 噗~ 哈哈哈！ 现场一片爆笑，只有天生不爱笑的十阿哥一个爆栗子敲在倒霉侄子头上：“说得很好，下次再不准这么说了。否则……” 哼哼。 十阿哥扬了扬自己钵大的拳头：“否则你十叔就算脑袋不怎么灵光，收拾你这个小屁孩儿也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弘皙火速躲在自家汗玛法身后：“侄儿不过实话实说，十叔做什么生气呢？” 十阿哥眯眼，现场就想教臭小子做人。 结果自己一脚被他阿玛踢在屁股上：“一把年纪了还欺负小孩子，你羞也不羞？” 十阿哥瞪眼：“汗阿玛怎不说这臭小子讨打呢？” 康熙挑眉，直言不讳地答：“这还用问？当然是朕偏心眼啊！” 一句话把臭小子怼到无语后，康熙才让他适可而止些。 否则当汗阿玛的记性好起来，可是要追究他跟恪靖不顾皇命，偷偷对小十八旁敲侧击之罪的。 得。 这话都出来了，十阿哥哪里还敢张口？ 赶紧死死捂嘴，直到小会开完都没敢再多说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如此，康熙才满意微笑。 臭丫头，臭小子们再怎么跳又咋样？ 他才是当老子的！ 胤祄哪知道这些人还背着自己开小会了呀？ 努力化身润滑油，成功让十哥跟四姐姐握手言和后，他又高高兴兴捡起蒸汽轮船的监督制造。 不过这一回他就不那么夜以继日了。 而是尽可能做到张弛有度。 对自己身体好，也不容易被四姐姐误会，以为他受到了欺压。 ［我可怜的十哥啊，可不能再因为我的原因而被揍啦！］ 又双叒叕听到这声叭叭，十阿哥可不像以前那样怒气冲冲。甚至想找恪靖公主再打一场，好叫弟弟知道并不是他实力有问题，而是当弟弟的再怎么着也不好对姐姐大打出手。 否则被人嘲笑、被御史言官上书啥的都是小事。 他主要怕直接上了十八弟的黑名单，成为他心里边最想吐槽的人。 见人嫌弃人，见影嫌弃影。 只要有他在，就再不吐槽别人。 后果，他畏惧的主要是这后果。 现在？ 五大三粗的阿哥也能演委屈巴巴：“十八弟你是没看见，咱们四姐姐有多嚣张！一个妃位所出的公主，竟敢叫嚣到爷这贵妃所出的大清血脉最纯正阿哥身上，不就是仗着自身功劳吗？” 啊这…… 虽然见过了很多次，胤祄也还是有点遭不住。 赶紧小小声安慰：“十哥别急，弟弟琢磨琢磨。在这蒸汽轮船上多装些新式火炮啥的，增加你的战斗力。也让你跟九哥一样，早早混个亲王回来，比四姐姐的郡王还厉害。” “真的吗？” “真的真的，弟弟何曾骗过十哥？” 十阿哥：…… 你小子何时没有骗过呢？ 现在都在以安抚之名，变着花样的往蒸汽轮船上加火力啊！ 唯恐你十哥这小暴脾气有了先进武器后不四处撩拨是吧？还忙不迭给指明路。 十阿哥心里吐槽不断，面上却乐得把小家伙抱起来，还往上颠了两颠。 没办法，为了让小家伙更自然、用不着痕迹地完成心中所想。 十阿哥受了他家汗阿玛严令，必须配合他，尽快把蒸汽轮船武装到牙齿。 没办法，听说了倭子国与大清的血海深仇后，康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着三宿没捞着消停觉，夜里做梦都是被一群小倭子轰开国门，烧了他的畅春园，炸了他皇陵。 把所有的宝贝洗劫一空，连棺材板都没放过，独将他被脱了龙袍的遗体直接扔在水中的凄惨景象。 让他频频被吓醒，以为是上苍示警。 顿时仇恨加倍，想去炸岛的心情比派人往沙俄地界撵策妄阿拉布坦，趁机修改尼布楚条约都迫切。 为防胤祄心生疑窦，他又不敢直接下令，只能走迂回路线。 刚被恪靖揍了没几天，正满腹怨气的十阿哥可不就成了最佳人选？ 十阿哥表示胤祄一派赤诚，当哥的不好骗他。 康熙说那也成呢，朕可以派别人去，但也可以让你在有康熙一朝都上不了哪怕任何一次战场。 立功？ 不听皇命的家伙没有立功机会，冷板凳坐着去吧！ 这十阿哥哪里受得了啊？ 当天就找他亲爱的十弟演了回伤心、失落又不甘，把自己掐到掉泪。 可巧，胤祄正头疼该怎么往轮船上多加枪炮呢。 见状赶紧温声安慰，让他放心。 当弟弟的别的本事没有，两个师傅特别厉害。一个会造蒸汽轮船，一个火器扛把子。 弟弟我呀，可以全程帮着监制。 一定一定给哥哥造几艘特别厉害的轮船，让你不管到哪都是海上霸主。 遇上九哥遇到那种量级的海盗也能轻松收拾，随随便便立大功，顺顺利利封亲王。比四姐姐这个郡王还要高一级，然后专门在可讲亲情，也可讲阶级的时候强调品阶。 第392章 知道了，当然得为家人们谋福利 ［阿弥陀佛，真有那一天的话，四姐姐应该也是亲王了，最多平起平坐。然后论资排辈，论长幼序齿，四姐姐也都还是他姐姐。］ ［一切都没有变化，这是本阿哥的愿望可以悄悄达成，哦耶~］ 那一刻，十阿哥看到臭弟弟的双眼在放光。 里面盈满了对报仇雪恨的渴望。 让十阿哥欣赏之余，连被骗的小苦恼都烟消云散。 善意的谎言怎么能叫谎言呢？ 十八弟分明是看重爷！ 不然他怎么不去骗别人，专门骗爷呢？ 骗爷，还要为爷考虑到方方面面。生怕爷在外头吃苦受罪，又常存愧疚之心。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努力演戏，乖乖入套，让他骗得更轻松自如点呗。 兄弟情深完，他还可以去汗阿玛面前撒娇撒泼。细数他为了完成皇命到底撒了多少谎，良心到底有多痛。 不遗余力地从他老人家库房里往外扒拉好东西。 一种职业，两份收入。 馋死某个花点钱都精打细算，只能给额驸月百两零用的吝啬公主。 亏了恪靖公主不知道他心里还有这点隐秘的小骄傲，否则非得秀一秀财力，让臭弟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阔。 康熙：…… 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幼稚鬼居然都是他生的！ 满心沧桑，只能追问一下自家爱将走到哪儿了，还有多久进京来缓解下内心的无语。 太子轻笑：“今儿早上才送来的奏报，算算时日，不消一两天便能抵达京城了。” “好，好啊！” 康熙大喜：“朕初初派兵时，还以为这又是一场持久战。想要提前将准噶尔汗国变成历史，少说也得三年五载。” 谁说不是呢？ 虽有胤祄心声中的原本历史线做对比，但打仗这回事，涉及方方面面因素。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且原本的历史线上乾隆之所以能那么快平准，除了对面政权更迭，时局混乱之外。还有天灾频繁，瘟疫连连，死伤带逃亡的人口减半有余的重大因素。 哪像现在策妄阿拉布坦、噶尔丹策凌与大小策凌敦多布都在。 可以说名将云集，人口繁盛呢。 要不是十三阿哥嘎了噶尔藏，并狠狠栽了策旺阿拉布坦一赃。八阿哥连着几封气死人不偿命的檄文挑动了策妄阿拉布坦怒火，再故布疑阵。让他以为有机可乘，率先发动进攻的话。 大清这边真的…… 连找个站得住脚的讨伐理由都难难的。 太子感叹：“只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兄弟们和恪靖公主都是好样的。尤其大哥跟恪靖公主，真真分别创造了奇迹……” 从大阿哥到十八，太子一个一个夸过去，不忌惮任何人的功劳。 提起谁来都是满满的欣赏。 平和到让康熙诧异。 咳咳。 别的不说，他跟老大那可是从小就比到大，无处不要争个高低啊！ 对此，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前年纪小不经事，不懂有个如此左膀右臂是怎样的人间快乐事。甚至还有点怕大哥过于优秀掩盖了自身光芒，以至于让汗阿玛对儿子失望。” 呃。 说到这个，康熙就有点没办法理直气壮了。 毕竟后来太子被索额图教得越来越小家子气，他也是深为担忧。 为了尽可能的磨砺他，没少干故意抬举老大和老八事。也很大程度上加深了太子的焦虑，助长了那几个的野心。 好在小十八这颗辅星及时到来，让他们跳出了这狭隘的争位与守擂。 转而把目光投向星辰大海。 对呀对呀。 太子猛猛点头：“感谢十八弟，以及，儿子这角度一变，整个境界就上来了。现在儿子才不怕兄弟姐妹们比自己优秀呢，只盼大清皇室子弟个个如龙，能在各个方面做出卓越贡献。” 他们能耐越大，自己以后继承的江山就有多大。 唔。 “就算退一万步，儿子寿命不永，走在了汗阿玛前面。看咱们家弘晳这诸般表现，也肯定比老朱家的允炆强。” 康熙哪料想他琢磨半天，还整出这么一句来呀？ 当即呸呸呸，连呸了好几声。并喃喃念叨：“童言无忌，大风吹去。过往神灵，有怪勿怪。” 念叨完就监督太子练了一个时辰功夫。 还宣太医给他诊平安脉，跟太医讨论他的脉案，看要怎么养生才能助力他多活几年。 千百次被问，太医早就从最初的惶恐到如今的平和。 甚至敢一句话就让太子清心寡欲一个月。 没办法，谁让皇上最近不知中了什么邪。自己都对自己放松要求了，还专注起太子的养生来呢？ 对此，胤祄也是万般不解的。 但能被康熙信任的相关太医一定具备时代高水平，他不知道也就算了。 知道了，还能不替家人们谋点福利？ 他自己还小用不上，美人额娘得美美的养生起来啊！ 四哥跟十六哥他们又忙又累环境又恶劣，当阿玛的不得给送点温暖？ 重点是他家两位师傅。 “那可都是国之栋梁啊，多活一年就能多为朝廷做许许多多贡献。偏偏戴先生早年……” 咳咳。 康熙赶紧阻止，就怕他又把那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的事儿翻出来吐槽自己。 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的对。国宝国宝，国之重宝，再怎么提高待遇都不为过。朕这就派太医给他们诊脉，帮他们调理。一应诊费与所需药品等，都从朕的内帑里出。” 目的达成，胤祄赶紧眉开眼笑地行礼：“汗阿玛圣明，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生们知道您如此爱才惜才，肯定会感动万分。随即用更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研究中去，为大清做更多更好的贡献。” 康熙哈哈大笑：“比起爱才惜才，朕更爱他们心爱的小徒弟。” “盼着他就算再怎么忙也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心急进度而忘了自己身体。焚林而猎，涸泽而渔的，一点不知道可持续发展。” “仔细劳累过度，你这小个子再长不高了。” ［怎么会？身高多半是遗传因素，只要，爹高，娘高，孩子一般就矬不了。等等……］ 第393章 脑瓜子嗡嗡的，感觉天都塌了 胤祄目光惊骇，仔细看着一米七都没有的康熙，脑瓜子嗡嗡的，感觉天都塌了。 菩萨呀，他…… 他该不会也随这位，成年都不足一米七吧？ 不会吧？ ［呜呜呜，虽然康熙爸爸的遗传基因不怎么给力的样子。但，但我一直有好好喝牛奶、吃牛肉，各种山珍海味，各种补。］ ［这么多方面共同努力的，应该能战胜遗传因素吧？会吧，会吧？我不想，不想长大后还……］ 咳咳咳咳。 眼看着汗阿玛都要气到冒烟了，太子赶紧猛咳。 然后火速转移话题：“十八弟不是常同情富宁安将军，说他带着你那些哥哥姐姐们一起出征实在太不容易，其中必然有许多让人啼笑皆非事么？” “那位将军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回头汗阿玛亲迎，你要不要跟去凑个热闹？” 要要要！ 胤祄连连点头：［太子二哥知心人也！］ ［本阿哥现在满目伤怀，满心恐惧，特需要听一些别人的糗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太子：…… 虽然但是，也行吧。 献祭几个兄弟来转移小家伙的注意力，也省得他再继续叭叭下去，真把汗阿玛气出点好歹来。 成功把人忽悠走后，太子也想跟着溜。 但慢了一步，就彻底没了机会。 只能看自家汗阿玛啊呀一声掀了案几：“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朕就这么矮？” “像朕让那小混账王八羔子惊恐成那样？” “竖子！竟敢欺朕至此耶？” 太子整个人都麻了，特想送他面镜子。 一把尺子也行。 让他自己照一照，量一量，好好歹歹的不就有数了吗？ 但汗阿玛舍不得对十八弟下重手，对他的抗揍性却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所以不敢，根本就不敢。 只能小心翼翼哄着，说些个十八弟还小，看人看事的眼光难免肤浅，所以容易以貌取人的安慰话。 然后，老阿玛那毁天灭地的眼神就盯向了他：“你是说朕不但矮，还丑？” 太子：！！！ 胤祄不知道自己走后，太子二哥承受了怎样的怒火。 他现在就对迎接富宁安大军回京兴趣浓厚。 到了那天，他甚至难得换上了亲王吉服褂，戴上了朝珠。 还不顾忌世俗眼光，真被他家汗阿玛邀请着上了御辇。 诸皇子齐齐挑眉，私下里说难得难得：“小家伙最是谨小慎微，唯恐被误会，这回倒是胆大。” “谁说不是呢？” “我还以为他怕太子二哥多心，会坚持自己骑马呢。” 御辇上，正跟康熙手谈的太子也很惊讶。 好奇到这种程度吗？ 竟连一贯坚持都暂时放下了啊！ 胤祄面上乖乖巧巧，心里却哀叹连连：［糟糕糟糕，我就说太子二哥心眼儿小。这么会子功夫，他都已经看到我五眼了。］ ［呜呜呜，要怎么告诉他，我对他那天下第一高危的职业没有任何兴趣。只想占据最佳吃瓜位，好好看看铁血大将军的满脸憋屈呢？］ 太子咬牙，气得扔了手中棋子。 康熙见状熟练找补：“既然棋局开始，那咱们父子就是对手，赢是各自唯一目的。朕不过吃了你几个子而已，你又耍什么小脾气？” 一口输不起的大黑锅从天而降，太子还得受教点头，甚至跟凶手道谢。 这憋屈都已经无可言表了，他那单纯的十八弟还拼命和稀泥。 那叫一个努力帮衬啊！ 唯恐他那小心眼儿的太子二哥被处罚。 小样儿看得康熙憋不住笑，抬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胖脸：“你呀你，咋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嘿嘿。 胤祄笑容讨好：“不然您多捏两下，少生点气？迎接大军班师呢！这等盛事，最该龙心大悦，奖率三军。如此才能让将军拜服，底下的士卒们越发奋勇敢战。” “否则的话，岂不引起误会？” 送上门来的福利，康熙还能拒绝么？ 不能啊！ 然后，胤祄就被使唤得团团转。 又是揉肩又是捏背的，还要伺候康熙爸爸茶水。 可可爱爱的小胖脸也被捏了又捏。 还是太子实在看不过去，直说自己跟汗阿玛差距实在太大，不足与之对弈。还是换十八弟来吧，也让他老人家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悔棋。 被提及糗事，胤祄小脸一红，当场坐下要实力证明自己的棋品。 已经上过很多当的康熙极力拒绝，但无果。 于是接下来的路程，御辇上总能传来他的稚嫩的喊声。 ‘啊，不行不行，我看错了，不应该下在那里。’ ‘不对不对，上三步不应该这么走。’ ‘等等，让我缓一步！’ 悔棋悔到康熙额角青筋暴跳：“棋品如人品，哪有你这样的？” 结果小家伙比他还惊讶呢：“汗阿玛您不是吧？儿子才几岁呀！您居然以要求君子的标准来要求儿子？” 迎着那双澄澈的眼，康熙甚至忍不住微微自责。 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太过了。 直到他视线一转，瞧见恨不得笑成羊癫疯的太子。 好在这时候皇上亲迎大军的地点已到，不然胤祄可能没事，但太子却免不了要苦一苦。 旌旗猎猎迎风，全副铠甲的万千兵勇们齐刷刷跪倒拜见帝王。 那场景实在震撼。 直让胤祄发自内心的感叹：［不怪人家说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啊！谁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呢？］ ［难怪九子夺嫡，都想c位或者拥着跟自己关系好的兄弟c位出道，拿下大清ceo的位置。］ 瞬间，康熙怒了，太子跟诸皇子麻了。 就不能来个人，堵住，哦不，吸引一下臭小子的注意力么？ 关键时候抚远大将军富宁安出列，满面激动地跪下：“臣富宁安未负皇上期盼，已率部将策妄阿拉布坦驱逐，尽收其地，使在外孤悬数百年之久的西域重列朝堂，成为咱们大清的新疆。” 康熙连夸了几声好，还亲自将人扶起：“此去艰难险阻，爱卿辛苦了。” 富宁安想想那些难管的皇子皇女，到了嘴边的臣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为大清百死不悔，未尝觉苦怎么也说不出来。 反而眼圈一热，有什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第394章 富宁安眼睛都哭红了啊 来了来了，胤祄此行最大期待来了。 他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富宁安。就想知道他敢不敢在御前，当着三军面儿的说尽自己委屈。 富宁安是听不到他心声，否则非得问一句：十八爷哪里瞧出奴才傻的？ 且他不但不傻，还聪明着呢。 一路从三等侍卫到都统再到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兼理八旗公库事务。 大写的简在帝心好么？ 这回更指挥有方，让准噶尔汗国成了过去式。 可以说日后他但凡不扯旗造反，康熙都得念着往日之功多看重几分。 这在场合给皇上添堵？ 谢谢，他没疯。 就算被那几个惹事无限极的家伙吓得欲生欲死，现在想想都还有点心里阴影，直接御前失态，他也能圆回来！ 只见他再度跪下，抱着康熙大腿猛猛哭。 “奴才自受命以来便夙夜忧叹，唯恐自己不能拒敌，伤了皇上贤明。好在直亲王骁勇，率众翻越天险，直达贼兵王庭。一路攻城略地，立下赫赫功勋。” “恪靖公主巾帼不让须眉，阵斩敌军大将。” “八阿哥智谋频出……” 他滔滔不绝，胤祄叭叭不停：[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不愧是当吏部尚书的男人，官场老油条中的老油条啊。他居然把所有皇子、公主都夸了一遍，这是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么？] 唉！ 这不可惜了吗？ 亏他特意换上了亲王吉服，放下手中所有事情，特意赶了这么一场啊。 然而，就在他万般失落的时候，富宁安也结束了滔滔不绝的赞美。 特别真诚地道：“正因为有诸位皇子和公主的鼎力相助，才有如今这辉煌战绩。皇上道奴才辛苦，奴才只觉愧不敢当。” “直亲王与十三、十四阿哥并恪靖公主都是不世出的帅才，皆能独挡一面，本不用奴才跟着滥竽充数……” ［吔？］ ［他这浓眉大眼的看着真诚，可我怎么听着，怎么觉得他在说：下回你看哪个行就派哪个去吧，可别整这些活爹给咱当手下了呢？］ 天知道康熙和诸皇子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当场笑出来。 而是认真地安抚富宁安，夸他的指挥得当、军纪严明。 说他是个合格的主帅。 此番能有如此之功，离不开他的运筹帷幄等等。 感动得他再哭，再跪，再表示愿意为大清、为皇上鞠躬尽瘁。 康熙大乐，着太子给他牵了回马，与他并辔而行。 甚至还特许他走一回寻常不开，寻常人也走不了的大清门。 富宁安眼睛都哭红了啊！ 甚至连此后就死守京城，当个舒舒服服吏部尚书的信念都有些动摇。 想着那些皇子公主虽然不做人，打起仗来舍身忘死，丝毫不顾及他和他九族的死活。但皇上实在礼贤下士，若让他再带着这些活祖宗去冲锋陷阵也不是不行。 很有点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调调了。 若胤祄看到，保准能奉他家康熙爸爸为顶级pua大师。 瞧把人忽悠的，真连北都找不到了呀。 但可惜，乘兴而来后，他并没有满意而归。连带着对后续的庆功宴也失去了兴趣，刚一回城人就直接找他两位先生继续兢兢业业去了。 陆战部队这边已经提前大几十年推平了准噶尔汗国，水军方面却只打了点海盗。 靠八哥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回来一个耽罗岛，这像话吗？ 加快进度，必须加快进度！ 就在他的风风火火跟康熙的全力支持下，从夏到秋，再到冬日飘雪。 一艘艘轮船相继造成，十阿哥兴奋得眼珠子都红了。 他甚至直接一口啃在了胤祄脸上：“十八弟呀，爷的好十八弟，你说你咋这么能呢？咋就这么能呢？” 突如其来的一下，把胤祄都整懵了。 反应过来后，哇地一下就哭出来，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他甚至把自己小脸擦通红，一路跑回皇宫，往乾清宫喊康熙救命，说自己脏了。 彼时，康熙正在接见大臣，探讨朝廷派去追击策妄阿拉布坦以绝后患的军队走到了哪里，有没有跟沙俄交火。沙俄那边若因此而提出抗议的话，我方又要如何应对。 结果小家伙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句，把康熙都给整不会了。 还好十阿哥手长脚也长，大步流星很快赶上，并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胤祄一整个囧住，恨不得把地面盯出个窟窿。 火速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心里却还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这，这也不能怪咱是吧？谁叫老爱家花边多，不是轮子乱，就是真骨科呢？］ ［各种cp满天飞，甚至还有康雍乾祖孙三代的。］ ［我……］ ［好吧，我其实想法没那么狂野，就是被十哥给啃疼了。］ 康熙定睛一瞧，可不是？小十八现在小脸儿还肿着个牙印儿呢！ 十阿哥这个时候说是意外，是磕的已经没用了。 被暴揍势在必行。 好在关键时候，被召见的大臣中有一个钮祜禄氏勇敢地站了出来：“奴才惶恐，只好奇十八阿哥这轮船到底有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竟把十阿哥激动成这样？” 啊对对对。 为了不让皇家人伦惨剧在自己命情上演，几位大人也是不遗余力。 康熙是个会就坡下驴的。 闻言也忙细细询问起来，胤祄带着小哭腔儿简单介绍。 寥寥数语，就让众人万分好奇起来。 胤祄干脆把人都带去了现场，让他们眼见为实。 十阿哥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还以为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哪想着就是这个小动作被胤祄看到并指给了他家汗阿玛，让他过后就喜提了暴揍一顿。 超三千字的认罪书一份，金银等贵重物品的赔偿若干。 就这，胤祄还要气呼呼的把这事写在信里，寄给每一个兄弟姐妹。 然后，十阿哥就惨了。 声讨信与代打声明从四面八方而来，他四哥、十三弟甚至让他洗干净了脖子等着。 本身在京的就更别说了，直接把他约到演武场。 能单打的单打，单打不了的就组团。 连弘时都奶凶奶凶地举着小拳头：“坏人，竟敢欺负十八叔，我跟你拼了！” 第395章 欺天啦! 再次被找上门寻衅的十阿哥靠在自家福晋肩膀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十福晋：…… 这但凡来挑衅的是个成年皇子或者公主，她都敢往皇太后面前哭一哭，去皇上那儿闹一闹。 怎么着？ 都以为贵妃婆婆仙逝，自家王爷就成世俗意义上的软柿子了？ 可来者侄子辈，口水兜才没摘下去几年的小娃儿。 还目前雍亲王府独苗苗。 她这个当婶子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忍笑让厨房置办宴席，再派人去请胤祄。 告诉他：为了给你报仇，弘时阿哥都杀上敦郡王府啦！ 噗~ 咳咳咳咳。 正在喝水的胤祄一口水呛到嗓子眼，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眼泪都出来了。 大眼睛通红地骑马往敦郡王府飞奔，就怕慢一步，十哥代四哥让弘时侄儿体验完整童年。 结果…… 急匆匆赶到，小家伙用半生不熟的蒙古话，十嫂子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娘俩正艰难而又和谐地交流着呢。 主要围绕小弘时对他的维护与对十阿哥的讨伐上。 小家伙双手掐腰，神情特别愤慨：“十八叔多不容易啊？废寝不忘食地研究蒸汽轮船，就等着跟汗玛法报喜呢。结果十叔一口给人家啃个大牙印儿。害十八叔好几天不好意思出门，十婶婶你说他过分不？” 嗯嗯嗯。 十福晋狂点头，连说过分过分，这个确实过分。不过…… “我汉话学的不大好，好多成语都不懂的。废寝忘食我知道，废寝不忘食又是个咋回事？有啥出处？” 福晋聪敏好学，福晋不耻下问。 弘时也热情讲解着：“这是以后的典故！现在就是十八叔特别喜欢好吃的，再怎么忙、怎么累都不会忘了吃饭。唔，他说这叫不降低生活品质。” 以后的典故？ 又一个新词儿，这回连十阿哥都被吸引了。 一句这又是怎么个说法，就开启了小家伙的叔吹模式。连说他十八叔做了这么多贡献，将来肯定青史留名。 那跟他相关的，可不就是典故么？ 这话说的，十阿哥夫妻简直无法反驳。 只有胤祄听得脚趾抠地。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的人看似平静，其实已经走了一会儿了。尸体微凉，比如我。] 还在陪福晋逗小孩儿的十阿哥顿时紧张，三步两两步三地奔到门口：“十八弟来了？怎不使人通传一声，十哥也好迎迎你啊。” 胤祄表示不是没人通传，是那门子走到半路就人有三急。 他想着自己来过，路径也熟，所以直接进来了。 结果…… 只能说好巧不巧吧！ 十阿哥沉默，然后认认真真道歉：“十八弟诶，十哥的亲十八弟。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十哥这一回吧。” 胤祄眨眼，一脸无辜：“十哥说的这是哪里话？” “些许小事，弟弟早就忘啦。只是当时气的狠，没少跟哥哥姐姐们埋怨这个事儿。结果……” 他小大人似的叹息：“结果没想到哥哥姐姐们都这么有手足爱，竟然……” 他小脸愧疚，欲言又止。 一脸闹成如今局面，弟弟也是不得已的模样。 但阻止是不会阻止的。 不管十阿哥怎么商量，他都一脸‘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的为难表情。 还跟他举例说明：“这就好像你跟十嫂子闹别扭，被她一状告到了宫里。汗阿玛肯定得教训你吧，宫中长辈得嘱咐你吧？结果过于严厉，十嫂心疼了。反过来责怪汗阿玛过于严苛，你想想他会是个什么心情？” “啊对对对，不管是从公爹还是从帝王的角度，他都不会去苛责儿媳妇。但是……” “但是什么？”十阿哥追问：“你看你这人，怎么还说一半留一半的？” 胤祄笑而不语，还是十福晋给他解了惑：“但是自此以后，妾身再有什么事儿，也别想求得宫中真心相助了。” “十嫂子聪慧，就是这么个理儿。为了不伤兄姐与大侄子们的心，只能再苦一苦十哥。” “放心，都是自家骨肉至亲。再怎么也是有分寸的，总不能收拾你一年半载。” 十阿哥：…… 你要是不这么说爷还能信，这么一说你猜爷信不信呢？ 胤祄其实也没心情管他信不信。 他就好奇。 [按理说汗阿玛诸子之中，十哥出身最贵，连太子也不过多占了个嫡字而已。他一直就是骄傲到有些骄纵的，都尘埃落定了还不肯乖乖俯首称臣呢。] [给四哥的折子上都大咧咧写雍正新君的主儿，不该没点脾气啊！] [这还不得大怒，还不得往御前要说法？最不济也惹不起，躲得起啊！二话不说出海去，本阿哥后知后觉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直接追哥火葬场，潜伏到轮船上去。然后哥俩好了，船也出海了。无奈之下，只能打个小岛岛献给康熙爸爸，以期将功赎罪的样子。] 十阿哥被惊到平地摔。 送走这尊大佛后就哭唧唧进了宫，直喊汗阿玛救命。 一看到他康熙就想起宝贝儿子脸上那道猪牙印，气都不打一处来：“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啊。” “说吧，想被怎么揍？” “朕给你选择，省得说朕不疼你。” 十阿哥：“呜呜呜，您这哪是疼儿子，分明是让儿子疼。不过您等等，等儿子说完，您再想想到底该怎么打，又该打谁！” 嗯？ 康熙条挑眉：“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岂止是隐情？小十八那小子简直是欺天啦！汗阿玛您是不知道啊，那小子为了能顺利跑到轮船上，忽悠儿子跟九哥跟他一起去打小岛岛岛到底下了怎么一盘大棋。” 十阿哥眼睛瞪溜圆，满腔怒火都恨不得要化为实质。 这下不止康熙好奇，连在他下首正跟折子作斗争的太子都忍不住抬头：“这话从何说起啊？” 好奇完，他还有严正警告：“十弟应该知道小十八对大清、对咱们爱新觉罗家的种种贡献。没有真凭实据的事儿，孤劝你别说，否则……” 第396章 人生而不同，皇子跟皇子也不一样 太子眯眼，狠狠握了握拳：“否则孤不介意继续替十八弟出气。” 十阿哥瞪他：“你这几日跟爷切磋还少？一群盲目宠弟的家伙，你们根本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有多黑心！” 为了顺利出京，连亲哥都利用，都骗。 我行我素，完全不管亲哥死活。 作为当事亲哥，十阿哥万般愤慨。不用细问，他自己就会竹筒倒豆子。 从小弘时杀到敦郡王府要跟他这个当叔的拼命开始说起，一直到说到胤祄的小诡计。 包括但不限于他要以道歉为名私逃。 顿时，康熙跟太子就坐不住了：“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呢？就算那群小倭子死不足惜，也用不着他上啊。万一打老鼠伤了玉瓶，朕这颗老心可怎么承受得住？” “对对对。大清不能没有他这颗小辅星，爱新觉罗大家庭不能没有十八弟。” 爷俩特别迅速地就统一了意见：海上风高浪大，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再怎么着也不能让胤祄去以身涉险。 若他实在瞧不得倭子猖獗，那就老九老十提前动手，十四在边上策应着吧。 早平了，也早点让他安心。 同时让贷款报仇计划进程＋1。 十阿哥：？？？ 十阿哥都要原地裂开了好么！ “感情汗阿玛跟太子二哥前脚才说海上风高浪大，不能让十八弟轻易涉险。后脚就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把我跟九哥派过去？这差别待遇的，让儿子有句自己还是不是亲生的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回答他的，是康熙爱的大脚丫子。 嗯。 民间有俗语说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他汗阿玛绕着昭仁殿追打他整整三圈，怎么不算爱呢？ 太子二哥还教导他呢。 告诉他不必太纠结，人生而不同，皇子跟皇子也不一样。 教得他欣然称是，拿出全部实力来狠狠跟太子切磋了一把。 把他磋得半晌没缓过劲儿来，接下来半个多月都常不经意地摸摸自己的腰子。 惹胤祄腹诽：[太子二哥咋了这是？一脸操劳太过的样子。可……不是说他这两年一直兢兢业业办差，一般都自己住么？难道……] [不能吧！好男风，养娈宠啥的，应该是野史编排吧？就算……太子二哥也该是掌握全局的那个，不至于菊花残，满腚伤吧？] 噗~ 哈哈哈哈！ 十阿哥爆笑朝堂，惹帝储双双怒目而视，连胤祄都抬头看他好好的发什么羊癫疯。 十阿哥能说这是从戏中人到看戏人的无敌爽感，能说有种大仇得报的快乐么？ 不能啊！ 他只飞速运转起自己的大脑瓜儿，规规矩矩跪下：“汗阿玛恕罪，儿子不该在当朝走神。只是想想那些个轮船，儿子再怎么强自忍耐也依然心潮澎湃。迫不及待想追随九哥一起率领船队，为咱们大清去攫取四海之财。” 九阿哥：？？ 不是，他就是个憋个笑的功夫，就被臭弟弟给卖了？ 什么叫迫不及待？ 爷才回来几天？才往翊坤宫请了多少回安，才与大小福晋们赏了几回月、几回风啊，怎么就又要跟你重新上路了？ 根本没待够的九阿哥满心不愿。 可汗阿玛都已经走下丹墀，温柔和蔼地扶起了老十：“难得你这皮小子还有这般爱国之心，老九啊，你怎么看？” 这一问，在九阿哥脑海里自动被翻译成：老九啊，你敢不敢不干？ 答案很显然，九阿哥不敢。 怕过了这个村就再没有这个店，已成香饽饽的差事被抢走。也怕没有自己盯着，老十那个莽货再制敌不成把自己搭进去。 他只能欢欢喜喜笑：“休息了这么些时日，儿子正想跟汗阿玛请重新起航，为咱们大清再捞新金呢。但想着年关将近，您未必能舍得儿子。遂拖了又拖，不想倒被十弟领了先。” 眼瞅着要过年了啊！ 当老子的，怎么也得留儿子们在京里过个团圆年不是？ 对于这点，康熙也是认同的。 但某架不住某小家伙比他十哥还迫不及待：[呀，终于要出海了么？那我得想想，要怎么才能悄无声息地跟过去，确保开船前不被揪出来、送回去。] [猛烈烈的贷款报仇之旅要开始了，小倭子们你们准备好了么？你们的活爹要来咯~] 瞬间，九阿哥就懂了老十的迫不及待。 不是京城繁华让人无留意，实在是这一心潜逃的小祖宗惹不起。 吓得九阿哥自觉自动改口：“商场如战场，商机转瞬即逝，容不得错过。倒是儿子们日后陪在汗阿玛过年的日子多着，索性择日不如撞日，您现在就派儿子们远航吧。” “不止十弟，儿子也想试试蒸汽轮船全速航行在茫茫大海中的模样。” “你二人既有如此报国之心，朕又怎能舍得不成全？” “准了！” 九十两位阿哥齐刷刷行礼：“儿子谨遵汗阿玛之命，必不负汗阿玛所托。” 坚决不让小家伙跟着，确保他找不到任何一丝可乘之机。 顺便把那三千五百万条命的仇报一报，就不知道那弹丸之地的小国加起来有没有三百六十万件文物了。 看懂他们这未尽之意的康熙微笑。 残暴么？ 或许吧。 可他们爱新觉罗家祖传小心眼啊！ 出了名的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睚眦必报，以牙还牙甚至变本加厉之类的贷款报仇过去没毛病吧？ 唔。 不贷款也有招儿！ 当年大清入关打了给崇祯报仇的旗号，现在再给朱元璋报个仇也无妨。 且…… 小十八心声可是重复过他的话的，他觉得那段‘倭子国，最是反复无常之国。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威武。故尔，不得对其有稍许有颜色。’的话说得甚好，未必是后人杜撰。 嗯。 也或者说，就算原本的历史线上，确实没有这段儿，康熙也要给自己加上了。 到时候先说，再打，尽灭其国。 那小混蛋还不在心里啊啊啊啊，说不管康熙爸爸以前有多不成熟、欠考量，只灭岛这一功就配称之为古往今来最强帝王？ 第397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欠 只想想这个场景，康熙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胤祄也一样。 为了偷摸摸混上船，他准备按原计划疯狂挑衅他十哥，然后上演追兄火葬场。 可十阿哥要是不知道还则罢了，知道了还能老老实实做他的工具人？ 不存在的呀！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出发前，十阿哥都要对他采取望风而逃的措施。 主打一个惹不起，躲得起。 别问。 问就是被警告的太多，整个阿哥都麻了。 现在他都不敢见最心爱的十八弟面儿，只能积极准备出海。到时候也跟九阿哥似的，给爱弟准备多多礼物。 没准弟弟也就能原谅他了。 不但把大锅甩给所有人，尝试风险平摊，还狠狠赚了胤祄一波愧疚。 让他放弃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并在翌日朝堂上来了个自认帅气无比，实则可爱到犯规的毛遂自荐。 只见他身穿一身甲胄，一手一把连珠火铳。 扮相特别英武地到了殿内，结果刚一行礼就差点来了个倒栽葱。 好在身边的十五阿哥手疾眼快，要不然他何止英武碎一地？ 弄不好都得挂彩！ 康熙地位最高，康熙先笑，皇室宗亲与朝臣们紧追其后。 简亲王雅尔江阿甚至还调侃他：“哟，小十八这身倒是出彩，准备除夕宫宴上露一手么？” 胤祄正窘迫于自己这惊艳亮相泡汤，听着这话还了得？ 有状他当场就告：“汗阿玛您看他，竟敢把儿子当小戏子取笑。儿子是小戏子，您是什么？这么嬉笑不谨，儿子有理由怀疑他对公事上的认真程度。” 玩笑间一口大锅从天而降，雅儿江阿都傻眼了。 赶紧抱拳，连喊十八爷，我错了，不该看您这行头过于可爱而忍不住开口逗弄。 但是玩笑，绝对是玩笑，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求别上纲上线。 但他这道歉在胤祄看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气得他直咬牙：［啊啊啊，这糟心玩意儿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真该好好告他一状！也许四哥说的其人甚卑鄙，终日沉醉诸事，漫不经心的话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呢？］ 嘶~ 康熙跟诸皇子：…… 先默默给雅尔江阿点根蜡。 然后再仔细查一查，看他到底有没有玩忽职守甚至结党营私。 有理由怀疑他是八爷党，才会让历史上的雍正爷这般吹毛求疵。因为办事不认真，爱喝点酒就把人夺了爵。 八阿哥：…… 得。 这意思回头还得开小会，还得批他呗？ 讲道理，小十八成为大清辅星的时候，历史线上的一废太子还没开始。 他大哥如日中天，他身上还卡着大千岁党的戳呢！ 就算跟雅尔江阿关系还成，也远不到结党营私的地步啊。 四哥收拾他，也可能单纯是看不上他好么？ 毕竟那货仗着汗阿玛宠信一直鼻孔朝天，连太子面子都不给的。 胤祄可不知道父兄们的小心思，他只对雅尔江阿冷冷一哼。 然后就继续自己尚未成功的毛遂自荐：“儿臣启禀汗阿玛，儿臣此番既不是贪玩，亦不为彩衣娱亲。而是以当朝和硕瑞亲王身份，向汗阿玛请求随康亲王出海。” 他来了，他来了。 他带着这吓死人的请求来了。 康熙登时把眉头拧得死紧，拼着要被疯狂吐槽也斥道：“胡闹！海上风谲云诡，气候复杂多变。又海盗横行，盗匪不绝，岂是你个小孩子家家能够轻易涉足的？” 毫不意外被拒绝，胤祄并不气馁：“汗阿玛曾亲口说过，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 “咱们大清不以年纪论英雄，那汗阿玛您也不能剥夺儿臣为国尽忠的权力！” 康熙都被气乐了：“哈哈，这话说的，朕何曾阻止过你？” “你说研究什么机械、枪炮的，哪次不是花费甚巨，每次朕又不是鼎力支持？你小子这般说话，岂不是伤了朕的心……” 不就是卖可怜？ 谁不会啊！ 为了把小家伙留在京城，康熙也是不遗余力。 连帝王威仪都顾不上了。 直让胤祄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了。 康熙立即乘胜追击，甚至让满朝文武帮着评理。 胤祄气：“您，您这哪是让他们帮着评理？分明是有意让他们帮着拉偏架。在场众臣，有一个算一个，难道会有人敢为了帮儿子而忤逆您的？” 真让他能开口，那就是君臣齐心，团结一致对他的碾压！ 胤祄表示拒绝。 他只说蒸汽轮船第一次出海远航意义非凡，也事关重大。相关数据等都需要仔细记录，他不跟着委实不放心。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搬出了百用百灵的黄先生牌挡箭牌。 盼再灵验。 结果话音刚落，盼一个从轻挨批的八阿哥勇敢站出来：“这倒是桩大事，儿臣请宣黄先生到场。亲自问问他老人家，这人选是不是非十八弟不可。” “若是，儿子愿跟着前往，护十八弟周全。否则的话，儿子不赞成十八弟以身犯险。” 胤祄凌厉的小眼刀子咻咻射向他八哥：［人不能，至少不应该那么欠！］ ［如果因为你的原因，害本阿哥这次行动泡汤，回头你看我怎么写信就得了。哼！哼哼哼！］ 想想老十之前的遭遇，八阿哥也有点头皮发麻。 悔不该信了太子的邪，答应他先留在京城帮他跟汗阿玛分忧。 等前线打差不多再过去，参与新条约的修订。 这回好了，被小魔星给盯上了。 然而箭在弦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并祈祷黄履庄的头别真那么铁。 实验途中被打断，黄履庄的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上也没那么客气，但好在他虽然与亲族关系不如何，但还是有些许挂念的。 不管小十八怎么眼神恳求，他都没有丝毫动容。 直说相关记录谁去都行，但是十八阿哥不行。 身穿小甲胄的胤祄气到跳脚：“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就别人都行，本阿哥不行了？本阿哥可行了，特别特别行！” 嗯。 黄履庄点头：“就是因为你行，才需要留下来啊！你说那个内燃机有点眉目了，你难道不想留下来见证奇迹？” 第398章 儿子们做初一，老爷子就敢做十五 “啥玩意儿？” 胤祄一整个目瞪口呆：“你，你骗人的吧？我才多长时间没跟你们搞新研究啊？怎么可能……” ［这么短的时间内鼓捣出蒸汽机来，已经是前无古人了，还内燃机？］ ［不会吧？］ ［就算是东方爱迪生跟他志同道合的伙伴们，也不带这么快就出成果的呀！］ 胤祄满眼震撼，简直不敢相信。 黄履庄不卑不亢地行礼：“阿哥应该知道，微臣从不在这方面打诳语。” 呃…… 所以是真的？ 胤祄欢喜到跳起来，拽着黄履庄就哗啦哗啦跑。 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朝堂。 黄履庄见状迟疑，抬头却看到帝王鼓励的眼神。 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爱徒这几个月一直忙活机械的重复，都落下不知道多少制器课了。 现在他自己自投罗网，那还有啥好说的呢？ 笑纳，必须笑纳。 眼看小家伙被拐走，康熙忙令九十两位阿哥即刻启程。 必须在十八阿哥闲下来之前出发，否则…… 九十两个都不等他把威胁的话说完，就双双跪下：“汗阿玛放心，儿子等早就迫不及待了。这就与你告辞，立即奉命出海。” 哥俩把奉命二字咬得可重了。 旨在表现自己的无奈。 就怕十八弟回来后发现人去楼空，再把他们哥俩给恨上。 掌握最终解释权的康熙微笑，嘱咐他们多多保重。 用心公事的同时，也要好好注意身体云云。 也是好一番父慈子孝。 但是…… 他们高兴了，八阿哥麻了。 这会老九老十要是趁机溜了，等那小祖宗回过神来，不得把全部火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想想前阵子十弟那个悲惨，八阿哥就有些发抖。 吓得他立即跪下，表示自己也对海贸事颇感兴趣，愿意在这方面为大清尽一份力。 旁听的朝臣都懵了：咋？ 这是前次九阿哥海贸成绩斐然，直接晋升亲王让其余皇子们眼热了？ 所以一个个的放着京城繁华不享，都要往船队里扎。 杀鸡用牛刀，还用这么多把牛刀。 皇上应该不会同意吧？ 但恰恰相反。 康熙连丝毫犹豫都没打，直接欣然同意：“哈哈哈，朕还担心老九多擅商人手段，多少平和了些。老十又是个莽的，上来那劲儿不管不顾的。他们哥俩一起总觉得少点什么，你若同去，朕便更能放心了。” 八阿哥微笑：“儿臣必不辱命。” “好好好。” 康熙大乐，像是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朝臣们心中疑惑更深：不过是海贸而已，皇上至于吗？ 等他们以经商为名，赚了人家一个国时，众臣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耽罗岛不仅仅是个中转站，还是个突破口。 九十两位阿哥搞海贸或者毫无压力，但讨不臣经验就有些不足了。 而八阿哥在这方面是强项。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在就说胤祄被黄履庄拽走去看新研究出来的内燃机，八九十三位阿哥轻车简从，逃也似的离开了京城。 离开之前，这仨促狭玩意儿还都给胤祄留了信。 嘱咐人最早也要晚上再送，里面倒尽了自身无奈与不能跟十八弟一起扬帆的遗憾。 暗戳戳，唔，那一句奈何皇命难违已经明晃晃把大锅扣康熙头上了。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封信无一例外都被康熙暗卫截获，然后儿子们做了初一，老爷子就做了十五。 直接命擅模仿笔迹者，模仿这仨玩意儿字迹重给胤祄留信。 九阿哥那封写：未尝不愿与十八弟一起扬帆，但公务要紧，腾不出更多时间来哄孩子。 八阿哥则是海上风高浪急，为兄也是为了你好。 到十阿哥这可就厉害了：哈哈。把爷整得那么惨，还想让爷带你玩，你在想什么屁吃？等着吧！等爷回来，你叫十哥若是叫得亲切，就给你讲讲沿途风光。 否则什么也不给你讲，下次还跑，还不带你略略略~ 很符合十阿哥的风格，也很挑衅。 让太子看了，都忍不住为弟弟们点一排蜡的程度。 汗阿玛实狠。 康熙冷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就没有那个道理！既然他们都不惮坑朕这个汗阿玛了，朕也不介意报复一二。” “保成你这表情是要告密吗？” 不不不。 太子把头摇成拨浪鼓：“怎么会呢？儿子自然是与汗阿玛一头的。” “朕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父子俩相视一笑，满满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奸诈。 把祸水东引玩的明明白白。 胤祄哪知道父子之间还能坑到这种地步啊？ 他现在就对自家黄先生顶礼膜拜：“这，这也太厉害了吧？这岂止是有了很大进步啊？这分明是与成功只有几步之遥。怪我鼠目寸光，错估了先生能耐，还以为您……” 黄履庄再次申明：“阿哥该知，老臣从不……” “是是是，您从不在专业的事情打任何诳语。这不是弟子太震惊于您的能力了么？在制器一道，您绝对冠绝古今，称雄中外。” 胤祄高高竖起大拇指，心里的佩服简直要排山倒海。 好一阵彩虹屁之后，照例是要向康熙爸爸替功臣们请功请赏，绝不亏待任何一个人才。 黄履庄对这个表现一般，只让好徒弟轻点薅人才。 他不介意报效朝廷，为朝廷做贡献。 但…… 鼓捣出来一样好东西，你就分走几个人专门去制造量产。 这新品一个接一个出，人一茬接一茬走，咱这好大一个院子快被你薅秃了啊！ 嘿嘿。 胤祄赔笑，说肯定加紧培养，肯定加紧培养。 保证用最短时间内，用大量人才将研究院再填满。 完不成的话…… 胤祄熟练使出金钱大法：“完不成弟子自掏十万两白银，用于您这院子的扩建与人才培养。” 常因为研究越来越偏门而导致经费充足的黄履庄这回没有立即点头：“十万两不够，得加钱。现在钱不值钱着呢，得加至少一万两才与两三年前的十万两仿佛。” 诶？ 钱不值钱？ 钱不值钱！！！ 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涌入胤祄脑海。 第399章 想想就眼前一黑，再想，再黑 通货膨胀四字倏然浮现在脑海，胤祄小胖脸都吓白了。 没头苍蝇似的，转身就往外跑。 搞得黄履庄万般诧异：“阿哥？十八阿哥！哎，你别跑啊！小赌而已，您若是不同意便罢，千万注意脚下啊……” 不然噗通一摔，咱都得担心自己的脑袋。 没办法，今上对这位和硕瑞亲王，实在是太过宠溺了。 胤祄现在脑瓜子都嗡嗡的，懵到不行，哪还顾得上他到底说了些啥呀？ 他出了门，连滚带爬上了自家马车：“走，快走，进宫去见汗阿玛！” “嗻。” 车夫恭谨答话，缰绳往马背上一抽。 马车就疾驰起来。 快到让守在左近的信使们都没反应过来。 听说十八阿哥白着小脸，抿着小嘴，火急火燎入宫。 康熙甚至使出了尿遁大法，压力直接给到太子。 太子扶额：“您不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吗？又何至于此呢！” 呵呵。 康熙冷笑，准备是准备，小家伙撒泼是撒泼。 一言不合就吐槽整个大清，连列祖列宗都不放过。 他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留下来纯纯受气尔。 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等好太子一个最后总结。 也想逃，但是逃不掉的太子：…… 只能硬着头皮笑看忙三火四进来的胤祄：“十八弟不是跟黄先生一起去看那个什么内燃机了吗？脸色这么不好，是结果不尽人意吗？” “不不不！” 胤祄摇头：“太子二哥怀疑什么都行，就是别怀疑我黄先生的能力。” ［别说这种程度上的改进了，就是从无到有，凭空想象，一点一点制造都拦不住他和他的那群伙伴们。］ ［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别说蒸汽机内燃机了，人家搞不好都能提前二三百年把飞机弄出来……］ 这盲目的肯定！ 所以…… 不是他黄先生，就是八九十的组团偷溜？ 嘶~ 太子垂眸，本着能拖一息是一息的精神笑：“那十八弟何故来找汗阿玛啊？他说他不在，你有什么事可以简单跟二哥说说，二哥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躲在屏风后面的康熙气到咬牙：混账，竖子！ 坑爹的玩意儿。 什么叫他说他不在？ 就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小二不曾偷呗。 要不是理智还在，康熙都要冲出去，爆踹坑爹太子三大脚了。 这在以往，胤祄肯定瞬息间就反应过来。 然后冲到内室，将不靠谱的康熙爸爸拽出来，细说自己的愤慨与不悦。 现在？ 他正积极打腹稿，想着要怎么用自己连皮毛都不算的金融知识跟纯古人的太子二哥交流通胀。 想想就眼前一黑，再想，再一黑的程度。 就烦。 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说辞来。 最后也只能破罐子破碎，直接问太子可知道通货膨胀。 啊？ 太子愣：“倒没听说过这词，但物有不同，或者叫法也不尽相同呢。十八弟且说说，你所说的通货膨胀这个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 胤祄挠了挠头：“就是货币供给大于货币实际需求，导致货币贬值和物价持续上涨。” “弟弟刚刚不是去黄先生那里去看内燃机了么？” 胤祄小嘴叭叭，把自己跟黄履庄那个小赌约说了个清楚明白。 并深深恐惧：“黄先生说现在钱不值钱，以往十两银子能买到的东西，现在至少得要十一两。太子二哥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太子虽没有通货膨胀的概念，但人家也是各位名师大儒精心教导多年的优秀弟子好吗？ 说通读古今一切典籍是扯淡，但对历朝历史、经济、政治等也是颇有研究的。 闻言轻笑：“就好比王莽改币，董卓灭五铢钱，三国值币？” “不对，这些都是税币改革，或者动乱年间胡乱发行货币而造成的，与咱们大清情况并不类同。” “若要类比的话，咱们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于明朝的隆庆开关？” 胤祄瞳孔地震，接着激动到跳起来：“啊，对对对！越说越对，太子二哥不愧是太子二哥。学贯古今，聪明，但不绝顶，不对，是不谢顶嘿嘿嘿。” “弟弟就是担心咱们大清也复制明朝隆庆民间的悲剧，因黄金白银过量流入而导致物贵银贱，也就是所谓的通货膨胀。” ［然后通货膨胀，通货紧缩，经济崩溃，整个玩完。］ 这叭叭一出，别说太子了，连康熙都藏不住了。 直接来了个闪现：“你这小家伙会不会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 虽然情景有些相似，但终究不同。 咱大清可没像大明一样，海贸大部分掌握在豪强富绅手里。 由着他们大肆购买土地，加剧土地兼并，拉大贫富差距，给本就摇摇欲坠的朝廷再来一记重压。 大清的海贸多半是朝廷的海贸。 且朝廷不但掌握了大量的贸易，还增加了无数税收。 又搞摊丁入亩。 在土地买卖等方面，也做了相当的限制。 可不像前朝那样…… 看他这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胤祄就忍不住呵呵。 ［虽然咱也只有三脚猫功夫，对金融经济这方面的认知比皮毛还要皮毛。但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理论在身上的，震撼震撼康熙爸爸应该是足够了……叭？］ 胤祄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然后箭在弦上，他就开始发：“不不不，汗阿玛浅听儿子说！” “听完了，您就该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该头疼怎么防范治理，才能不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了。” 康熙摆手：“先别介，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既然是如此紧要之事，就把在京皇子都喊来。大家伙集思广益一下，说不定就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了呢？” 好家伙，这嘴快的。 太子都快把眼睛眨成重影了，也没拦住自家汗阿玛。 只能在心里默默点蜡，祈祷等会子，小家伙见他八哥九哥十哥都已经悄悄离京，坐上了远洋大轮船后哭得声音能小一些，给乾清宫的房盖一个机会。 传令之人的速度很快，其余几个阿哥来也不慢。 没一会儿，魏珠就回禀说人齐了。 胤祄纳闷：“怎么不见八哥、九哥跟十哥？” 第400章 不会说话就闭嘴，这很难么? 三阿哥摆手：“他们啊，下朝就迫不及待出海，这会子已经跑出挺远了吧？” 什么玩意儿？ 胤祄原地愣住，继而咬牙：“我就是去了一趟黄先生那里没错吧？一天还没过完呢，这怎么就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一样？哪位哥哥给弟弟解解惑呗！” 康熙狠狠一个眼刀子射向三阿哥，满脸都是张嘴就一定要说话么的质问。 三阿哥：…… 这个时候若他说自己真不是故意的，应该没人信了吧？ 他俊脸一苦，在坑爹和坑弟之间，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已经跑路的后者：“嗐！说起来，也是你十哥立功心切。” “非说有轮船在手，不管是载货能力还是自保与打击都与之前不能同日而语。” “就得火速下海，立即把回本事安排上。毕竟为了造这几艘轮船，大清上下恨不得所有相关能工巧匠都被召集起来，正经花了不少银子呢。” “那他把调子起那么高，你九哥也不好不听，否则显得不如他爱国一样。” “这俩卧龙凤雏遇到一起怕…… 咳咳，总之兹事体大，汗阿玛怎么也不能放心，索性就把你八哥也派过去了，凑成三人行。” 好歹都娶了董鄂家的姑娘，除了兄弟之外，三阿哥和九阿哥还是堂连襟呢。 怎么也得帮着说几句好话。 八阿哥…… 咳咳。 好吧，啥私情不私情的都是扯淡。 主要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 在可以选择一个仇家的时候，三阿哥不想被超级加倍。 所以…… 胤祄小牙咬的咯吱咯吱响，真·磨牙。 都把换牙期摇摇欲坠的后槽牙给磨掉了，淌了一嘴血。 就这，小家伙还大气特气呢：“儿臣为了征求汗阿玛同意，大冷天穿着十几二十斤的铠甲，还被雅尔江阿笑话。” “结果您左一个不同意，右一个不允许。却转身就把根本没想过去，大家也不愿意去的八哥给塞里头了？” ［什么人啊？要的不给，不要的瞎给。仗着大清没有人权，就完全忽略个人想法呗？］ 得！ 康熙叹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以至于他这般紧密部署，还是没跑了被小家伙叭叭，甚至被扣上个封建专制大家长的帽子。 一句［少假惺惺了，如果没有你的同意，那哥仨能出京城一步？］ 让康熙都找不出理由来给自己辩解了。 只能强势转移话题：“这些都是末节，好十八，你倒是细跟汗阿玛与你几个蠢哥哥好好讲讲，到底什么是通货膨胀，又该怎么应对吧？” 额。 三四百年之后还让经济学家头疼不已的问题，你问小学年龄段的孩子？ 胤祄指了指自己后槽牙位置上的大窟窿：“疼疼疼，思绪完全没有办法集中。汗阿玛跟哥哥们先商量着，儿子小歇几日再来。” ［也好好想想，到底怎么组织语言才能康熙爸爸和哥哥们深信不疑，且对此事充满警惕。又不会因此将责任推到海贸开展上，咣当一声又给关上了。］ ［真来个清朝版因噎废食，那我可就哭都找不着调了。］ 呵呵。 你小子唱更找不着调，一整个鬼哭狼嚎。 魔音穿脑。 康熙父子几个暗暗吐槽，面上却是敢怒不敢言。 还得对小家伙嘘寒问暖，尽显关心。 正被吐槽封建专制大家长的康熙大手一挥，什么极品血燕、雪蛤的，流水似的往小家伙那送。 气得他直咬牙：［啊啊啊，他到底懂不懂啊？这些东西虽然好，但滋补太过，经常食用会导致孩子早熟，就长不高了啊！］ ［得得到，吃不到，完全不敢大快朵颐。这是对吃货多大的惩罚呀？］ 胤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经意间得罪了他。 康熙：…… 他不知道，真不知道。 他只想着对症下药，尽量哄哄小家伙。 让他的牙少疼两天，好细说通货膨胀、通货紧缩，又怎么预防经济崩溃。 清承明制，是实实在在的想在它的基础上推陈出新，查漏补缺。 而不是像它一样在隆庆朝回光返照一下，再被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强行续了波命。然后就急转直下，直到土崩瓦解，被一群流民打到了京城。 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反而把小家伙弄急了。 太子轻笑：“没办法，现在长高已经成了十八弟的执念。凡是妨碍他长高者，其罪当诛。” 汗阿玛这种又妨碍人家美食，又妨碍人家长高的，亏得占了个老父亲的位置。 否则…… 大概不千刀万剐，也得三刀六洞。 欸？ 这又是怎么回事？ 最近编字典编到头秃的三阿哥好奇问了嘴，结果啪一下被自家皇父拍到大脑门上：“啥啥，大马牙，好吃不好拿！” 三阿哥捂头痛呼，满心满眼委屈。 其余几个则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这要是跟他有点宿怨的十三阿哥在场，非得拍着他的肩膀问一问：“三哥现在看到了吧？嘴欠是病，得治~” 但十三阿哥不在，其余人等一想到那句通货膨胀，通货紧缩，经济崩溃的仨步骤，是在也笑不出来。 五阿哥还叹：“早知道有这么一出的话，就不应该让老八老九老十这么快走。” “老九最通经济，这方面的问题找他准没错。可惜轮船开得那么快，这会子都不知道跑多远了，追都追不上。” 好端端又中一箭的康熙咆哮：“不会说话就闭嘴，这难道很难吗？” 瞬间，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交流？ 哈，恭喜您，特别准确地找到了儿子们的短板。 这题咱们可是都不会呢，会的那个呀，今日早朝之上就被您迫不及待的撵去海外了。 现在应该正跟八哥十弟一起研究着，该怎么帮您开疆拓土呢吧？ 没有个三年两载回不来，根本回不来。 这么艰巨的任务，只能拜托您跟太子二哥了。 康熙：…… 康熙还没等着发火，几人就齐齐告退。 而被他们各种猜测的八九十三人啊，则一边喝酒，一边愉快猜测：“这个时候，十八弟应该已经接到咱们的信了吧？” “哈哈哈，他那么求出海若渴，结果却被汗阿玛强硬阻止。知道事情真相之后……” 第401章 就算不能尊重童工，也请别过度压榨 已经收到‘信’的胤祄气：“好好好，真是好！汗阿玛不想让我出海，哥哥们也不愿意带我出海是吧？一个个的，都给本阿哥等着！” 太子过来的时候，小家伙正在发着大火。 吓得他脚步一顿，思考着现在出去，等对方调节好心情再来的可行性。 结果就被肉弹袭击，被小家伙死死搂住了腰：“呜呜呜，二哥你给弟弟评评理，你看看，你看看他们这一个个的像话么？” 太子：…… 咱就是说，这不像话的，有没有可能另有其人？ 比如说咱汗阿玛。 但这话他也不敢说，完全不敢说。 只能安慰胤祄：“十八弟乖，你还小呢。以后有的是机会建功立业，再不急于这几年对不对？” ［不对呀！灭倭刻不容缓，是刻在每一个华夏儿女心中的执念。］ ［但凡知道他们那滔天恶行，但凡有点能力跟机会，谁还不想踏平倭子国呢？］ 但这理由不好宣之于口，胤祄只能悻悻地道：“人家那么辛辛苦苦、加班加点地造出那几艘轮船就是为了自己也能纵横四海。” “结果坏哥哥们把船都开跑，把我落下，这谁受得了啊？” 对对对，不像话。 太子赶紧附和，连个磕绊都不敢打。 然后，他就被套路了：“太子二哥也觉得他们特别过分对不对？弟弟决定了，再造出来的轮船也不给他们了。我亲自开着，找十四哥去，感受一下远距离航行的魅力。” ［到时候再好奇一下八哥骗回来的耽罗岛，再挑衅一下小倭子。冲突爆发，十四哥护弟心切，一切不就又顺理成章了吗？］ 小机灵鬼胤祄默默给自己点赞。 太子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尚武之心不小啊！ 瞧瞧。 为了能够顺利贷款报仇，小主意一个接一个的。 太子可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瞎出主意，他只迅速转移话题：“那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十八弟先给二哥解解惑吧。” “啊？” “细说说那个通货膨胀呀！二哥隐约觉得这事极为不好，需要及时干预、 妥善处理。但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有头绪。请咱们聪明灵慧，全大清无能出其右的十八阿哥点拨一二。” 太子态度特别虔诚，还自带了束修——精于做各色小吃的厨子一个。 胤祄笑着摆手：“都是自家兄弟，二哥你……你还真了解弟弟，真知道怎么疼弟弟啊，谢谢二哥。” 真·话到嘴边急转弯系列。 可爱得不行。 太子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既是自家兄弟，疼你、护你，岂不是应当应分的？” 胤祄大眼真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如果都是这种方式的疼宠，那烦请太子二哥一定多多益善。顺便……” “若方便，请二哥帮着敲敲边鼓，让弟弟早点出去建府呗！” 他需要大大的府邸，才好汇聚天下名厨，让每一顿都有滋有味。 明知道小家伙有心偷跑的前提下帮他离宫？ 太子又没想变成死太子，当然不肯啊：“你还这么小，自己单独居住不够安全，汗阿玛跟密妃娘娘也定舍不得你。” “汗阿玛不点头，二哥就是把嘴皮子磨干也无济于事啊！” 这倒是真的。 小人儿叹气，闻言果然不再为难他太子二哥。 而是让小禄子把厨师带下去安置，他自己则用连皮毛都算不上的经济知识跟他太子二哥解释通货膨胀。 “唔，就像太子二哥所说，咱们现在这情况跟隆庆开关后有点像。” “都是大量的金银通过海贸流入了国内，使市面上的金银数量急剧增多。” 太子点头，对这个说法表示认可。 然后小夫子就开始出题了，问这样会带来哪些坏处。 太子也是做过了功课来的好么？ 张口就说金银多了，货物没有大幅度增加。甚至因为海贸关系，有一定程度上的减少。 金银数量远超货物，必然就会引起涨价。 也就是钱不值钱。 而手有银钱的百姓发现这一状况后，会开始置业，寻找让金银保值的方法。 比如买庄子、买铺子。 会有大量农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出卖土地，成为佃户甚至流民。 物价涨，而官员薪俸不涨。 购买力会下降。 会有部分官员为了保住优渥生活而走向贪腐之道。 还有…… 太子一口气说了十几条，越说自己的表情越凝重。 胤祄也有些沉重地点点头：“太子二哥字字珠玑，句句都在点子上。明朝可不就是这样么？你所说的那些，都发生啦！” “且明朝是个少银国，后期却采用银子当主要货币，相当于把铸币权放在别人手里，这是相当危险的。” 后来美洲白银产量下降，倭子禁与明朝交易，白银输入急剧减少。 朝廷又只收白银做税赋。 银价急剧拉高，百姓为了交税不得不卖更多的粮食，换了白银后还被贪官污吏层层盘剥。 以至于丰收之年，亦有卖妻卖女事。 后来快递员起兵，大批流民响应。中原战火四起，关外的爱新觉罗家老祖宗也看到了机会。 明廷为了内镇叛乱，外御强敌，数倍提高赋税。 越来越多百姓变流民，活不下去揭竿而起。 恶性循环成。 李闯打进了紫禁城，崇祯吊死在歪脖子树。 再然后整个天下就换上了大清龙旗。 小过程总结的那叫一个透彻，听得太子两眼放光：“十八弟了解如此之深，肯定也有应对法子吧？” 呵呵。 胤祄冷笑：“太子二哥要是这么说，那弟弟只能多谢您的看重了。” “弟弟也想精通哇，但这东西就像汗阿玛做的那个什么微积分。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根本做不了一点假。” [能做也不做啊，绝不外行指导内行。否则一旦跑偏，让大清小三百年基业不等到乾隆就完了，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胤祄小脑瓜摇成拨浪鼓，小胖手又同步跟他太子二哥比岁数。 力求让他就算不能尊重童工，也至少别过度压榨。 第402章 康熙:批发蠢货帽子 太子扶额，很有些无奈得出了阿哥所，转道又去乾清宫。 认真汇报打探结果。 康熙有些愣：“居然连小十八都没有个头绪么？” “他心里哀嚎，说自己对这方面都了解，连皮毛都算不上。不敢随意置喙，怕把整个大清都带沟里，变千古罪人。” “所以只尽可能的，让咱们父子知道通胀可能带来的危害，加以警戒。” “然后选择合适的人才来解决这个数百年后还困扰世人的难题。” 三阿哥笑：“感情这小子只负责出题呗！” 康熙一本折子砸过去，他立刻就笑不出来了。 只发现问题咋了？ “最起码小十八还发现了！不像你，肩膀头子上也扛个脑袋，却等闲舍不得用一用。只知道一张破嘴胡言乱语，显得你会挑刺一样……” 康熙一顿毒舌输出，当场把三阿哥骂成霜打茄子。 也成功让其余人等噤声。 就怕输错一个标点符号，白白扫了台风尾。 但帝心不悦的时候，沉默就能规避风险吗？ 不。 完全不能。 暴怒的帝王还会变本加厉，给在场每个儿子发顶不思进取、碌碌无为，只知道依仗他的小十八。将他视为拐棍，一个个离了拐棍都不能走的蠢货帽子。 连他家宝贝太子都被从脑瓜顶嫌到脚跟底下。 就让五阿哥万分后悔，无语望天。 曾经有一个远赴沙俄立功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没有珍惜。 选择留在了京城膏梁地。 结果幸福日子还没过几天，就被汗阿玛骂成筛子。 若上苍能给他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他哭着也要追上大部队。 哪怕只是个参与奖，也好过这样被汗阿玛押着研究什么经济学，研究什么抑制通胀之法。 呜呜呜。 不是他不爱君爱国，实在芦苇杆子当房梁──他就不是那块料啊！ 胤祄并不知道他家五哥的痛苦煎熬，把这锅甩出去之后，他只觉得万般轻松。 连着上了几天朝，确定不管是太子二哥还是康熙爸爸，都对此事重视非常。 隔三差五就拿出来与群臣们讨论，各种集思广益。 他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转而又投入到新的轮船制造中去，这一次，他要给他十四哥装备几艘更大、更好的战舰。 ［让臭十哥眼馋去吧！后悔去吧！这就是对得罪我小十八，最好的惩罚~］ 猛然被魔音灌了一耳朵。 还打算从他那得到些许反馈，不说摸着石头过河，也别犯了什么经典大错的康熙：…… 不敢挽留，完全不敢挽留。 且默默后悔，后悔自己确实急切了些。 哪怕八九十三个晚走一天呢，小十八也不至于提出问题就急忙忙跑去建信心轮船。 除非必要，都不来上朝的。 让他少了小拐棍的同时，还缺了个经济方面顾问。 现在…… 太子微笑建议：“老九他们远洋在外，书信往来不便。汗阿玛可以问问十三弟意见啊！” 毕竟十八弟心声中曾经明确说过，常务副皇帝管着户部呢。 那可是天下钱粮所在。 除了帝王信任之外，本人也得有相当能力。 提及这个，康熙就若有所思：“说起来，老四在新省的改土归流也有一段时间了，基本完成。” “不如让他跟十三过了年暖和暖和就回来吧。” “也好瞧瞧那些部落是真服了，还是摄于大清军威，不得不暂时归顺。等朝廷军队走了之后，一个个的又竖起反旗。” 太子：…… 您是为了实验吗？ 也或者说您是单纯为了实验吗？ 康熙冷冷一眼瞪过去：“怎么着，你难道不觉得老三编个书还成、政治上一塌糊涂？老五或者很努力，但有些事情真不是努力就能进步的。” 十五…… 十五那个懒货已经被他们给压榨到夜以继日了。 生平第一次，让康熙有了十几个成年儿子依然不够用，还有必要往后宫走动走动的感觉。 太子投降：“是是是，您说的一点都没错。” “儿子也特别想念四弟、八弟、十三弟这些朝政上的好帮手。恨不得黄先生他们立即造出十八弟所说的飞机，好叫他们朝发夕至，明儿一早就能帮咱们爷俩分忧。” 阿嚏~ 远在新省的四阿哥狠狠打了个喷嚏，十三阿哥立即帮他披了个大氅：“天冷风寒，四哥还是要多加注意些。” “不保重身体，可不能更好地为汗阿玛分忧，为大清尽心。” 四阿哥轻笑：“好了好了，为兄知了，十三弟切莫再这般絮叨。更莫只絮叨为兄，不知保重自己身体。” “怎么会？”十三阿哥指了指自己的腿：“十八弟命人送来的羽绒护膝，弟弟早早就用上了。” “应该的。得时时注意，万万不可放松警惕。” 毕竟在十八弟的心声里，原本的历史线上，怡贤亲王就是薨于鹤膝风。 提起这个，十三阿哥就浑身生暖：“许久未见，也不知道十八弟长高了没？还那么胖乎不？” “嘘！” 四阿哥以手抵唇：“你可别说他胖，要说那是可爱在膨胀。否则他一闹腾起来，难保汗阿玛不为了哄他让侍卫用板子让你屁·股也膨胀膨胀。” 嘶~ 十三倒抽了口冷气，特别不满地看了眼自家四哥。 对方只哈哈大笑：“瞪什么瞪？爷这也是善意提醒！如今宫中只剩汗阿玛、太子、三哥，五弟跟十二、十五。” “许多事情都忙不过来，也没有许多可商量的人。爷若猜得不错，宣你我二人回京的旨意不远。回京之后，你小子要注意的事儿可就多了。” 十三阿哥：…… 虽无语，但也不得不承认四哥此话有理。 “可是，咱们事情还没干完啊！” “所以咯~” 四阿哥摊手：“咱们要加快速度，尽量在过年之前就完成新省的全部改土归流计划。等圣旨来时，也不必那么手忙脚乱，更不会把差事弄得里一半外一半。” 十三阿哥认真点头，在卷王的程度上还又多卷了一些。 可算赶着过年之前无事一身轻了，京中的旨意也随之而来：御花园的梅花都开了，吾儿还不速速归？ 第403章 两个例外:一个不是我，另一个也不是我? 真看到圣谕，十三都惊了。 起身离席，就对他家四哥行了一礼：“兄长真神人也！竟将汗阿玛心思猜得分毫不差。” 四阿哥摇头：“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十八弟给他们出了道绝世大难题，偏最擅长此道的九弟还远赴海外了。” “汗阿玛身边可用之人太少，自然会想起咱们两个苦力。” 不过…… 四阿哥有些迟疑。 他本人不擅武功兵法，十三弟却文武兼修，且更倾向于沙场建功。 此番回京，再想出来可就大不易了。 当兄长的，少不了为他思量几分，甚至怂恿一下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十三弟实在喜欢，尽可以这就火速驰援大哥他们去。到时候汗阿玛问起，我就说你实在念着前线战事。” “协助我完成新省范围内的改土归流后，忙不迭就要奔赴前线。为兄见你一片赤诚，遂隐了旨意事。” 届时就算汗阿玛有什么不满，也怪不到十三弟头上。 至于他？ 四阿哥表示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作为原本历史线上的雍正，立了这么多功劳的雍亲王。 汗阿玛就算再气，也最多指着他的鼻子骂两句：“你呀你，你就惯着老十三吧！” 但他为十三着想，十三又怎么不为他考虑呢？ 十三赶紧摆手：“不不不，别别别。这认真追究起来，可是欺君之罪，四哥千万别冲动。” “你的好意，弟弟明白，但不能接受。且……” “有这一遭，弟弟已经完成夙愿。剩下的，自然是汗阿玛需要哪方面的帮手，弟弟就去做哪方面。” 不只为了孝道，也是为了大清。 为了伟大的贷款复仇计划。 “可是……”四阿哥眉头轻皱：“可是这也有些太委屈你了。” 嗐！ 十三轻笑摆手：“能与四哥并肩作战，但为大清鞠躬尽瘁，弟弟有何委屈？” “一丝丝都没有，只有乐此不疲。” 兄弟两个相视而笑，似乎连空气都温馨了几分。 咳咳咳。 十六阿哥用力咳嗽：“你们两个，还真是旁若无人啊！这么你为我着想，我为你打算的，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我呢？” “十三哥忠敬诚直勤慎廉明，不愿对汗阿玛旨意有任何忤逆，弟弟愿意啊！” 四哥看看我，给个机会？ 十六阿哥与胤祄有几分相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四阿哥，诚盼一个法外开恩。 “你啊？” 四阿哥轻笑：“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咱们哥俩一道回京吧。” “回去参加你十五哥婚礼，也好让汗阿玛帮你选个福晋。” 啊？ 十六阿哥眼睛都瞪圆了，不是！你这咋还一样的弟弟两样待呢？ 四阿哥一脸认真：“不不不，为兄对兄弟们还挺一视同仁的，除了十三弟跟十八弟。” 十六阿哥：…… 感情两个例外，一个不是我，另一个也不是我？ “十六弟通透。” 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俊脸色变，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为特殊之一的十三轻笑，没什么诚意地拍了拍他肩膀：“乖，习惯就好。” 三人取得一致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收拾。 为回京做准备。 还真从春寒料峭，一直到陌上花开，才终于到了京城附近。 得到消息的康熙白龙鱼服，亲自往造船厂那边去了一趟。找到他家正兢兢业业监工的十八儿子，约他出去走走。 ［当皇帝的果然任性啊！ 比半夜喊张怀民一起赏月的苏轼还任性，完全不管人家闲忙来的。］ 噗~ 同来的五阿哥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喜获御赐眼刀子一个。 被嫌弃的康熙再不敢卖关子：“不是有心打扰你，是你四哥、十三哥跟十六哥回来了。” “久别重逢，朕惦着去接一接。又想着你与他们一向兄友弟恭，感情甚笃。遂来问问，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啊？” 胤祄惊住：“汗阿玛您您您，您说什么？谁回来了？” “新省那边改土归流已经初步完成，负责此事的你四哥跟协同他的十三、十六也就跟回来了啊，有问题吗？” ［还有问题吗？问题大了呀！现在康熙五十年三月中，我那乾隆好大侄是八月十三日生的。弘昼，喜欢办葬礼到没有丧事，就给自己活出殡的弘昼十一月生。］ ［这从新省一直颠簸到京城，再把我两个好侄子颠簸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啊？］ 胤祄心里发苦，但是胤祄不能说。 他只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十四哥他们咋这么突然就回来了呢？往来书信上，并没有半点提示啊！” 康熙嘴里有些发干：“或，或许是想给你个惊喜吧！” 胤祄远目，比起啥惊喜不惊喜的，他只希望侄子们从小就强健，不惧任何艰难险阻。 别让他四哥跟八哥一样，千顷地一根苗。 原本欢快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还是太子小心翼翼问了句：“时间差不多了，还去么？” 把么字去掉，必须去，谢谢。 胤祄火速让人取了欢喜衣裳，穿了宝石蓝色绣祥云图样的锦袍，蹬上鹿皮小靴。 再带上个红色瓜皮小帽，手拿柄画万壑松涛图的折扇。 贵气十足小公子形象。 穿完还特意往康熙面前转了个圈：“汗阿玛瞧瞧，儿子是不是又长高了？” 说起长高，康熙就想起自己身高被臭小子嫌弃的旧事。 一盆凉水浇他头上：“有吗？朕日日与你相见，倒不觉得。但你额娘出身江南，最是玲珑小巧。你们哥仨若是像她，日后长不了那么伟岸也是有的。” 嗯，不是他甩锅。 是民间早有俗语：爹矬矬一个，娘矬矬一窝。 当阿玛的，就得在孩子有不切实际期待的时候及时出面，给打针预防针。 胤祄：…… 完全理解不了他这美意，更没有丝毫感动。 小家伙像是被暴风雨蹂躏过的花朵，整个阿哥都蔫蔫的，没点活力。 只眼泪含眼圈：［他啥意思？是说我不但这一阵子没长高，日后也很可能高不了吗？］ 第404章 全大清最享福 见宝贝弟弟都要被打击哭了，可把太子给心疼的。 连忙拉着人柔声安慰：“十八弟别听汗阿玛说，你十五哥跟你一母所出，就挺高大挺拔，你十六哥身高也不错。” “你日日喝牛奶，总吃牛羊肉，以后肯定能长高的，能长得像草原上的巴图鲁一样。” “不信你问你三哥他们。” 好端端被点名的几个：…… 想求太子爷做个人。 您是汗阿玛掌中宝，怎么叛逆在他老人家看来都是有个性。 咱们能一样吗？ 太子才不管他们一个个眼神有多抗拒呢，只把他们拉着一起作证。 不让小家伙沉湎伤怀。 几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小十八这身高在同龄中，已经出类拔萃，以后会更加鹤立鸡群。 眼看他小嘴微张，还要说些什么。 十五阿哥果断上前拉住他的小手：“这么久没见你十六哥他们，你就不想的慌？” 怎么会呢？ 那可是他亲哥！ 十五阿哥满意点头：“既然想，咱们就赶紧去迎他们吧。” 嗯嗯嗯。 胤祄点头如捣蒜，赶紧放开身高焦虑。爷几个翻身上马，一路往城外飞奔。 到了十里亭还没见人？ 那就继续往前迎迎呗！ 一路跑出去二三十里，才远远瞧见几人的马车。 瞬间，胤祄的精神头就来了。 兴奋到忘了尊卑。 直接拍马越过了太子与康熙，往兄长们的方向狂奔：“四哥、十三哥、十六哥，你们快出来呀，小十八来接你们了。” 啪啪啪。 四阿哥手一抖，手中棋子落了一棋盘：“十三弟，为兄是不是听错了？怎好像听到十八弟声音了呢？” 他迟疑，十六可不会。 十六猛一撩开马车帘子，就看到自家弟弟小太阳似的冲着自己笑。 他赶紧下车，一路飞奔到小家伙马前。 甫一见他下马，就牢牢把人抱在怀里：“小十八，为兄的好弟弟。” “没有提前写信告诉你，就是怕你大老远的又跑出来接，不想还是惊动了你。” 西北风沙大，十六阿哥又是打仗，又是随四阿哥进行改土归流的。 整个一被肝帝和卷王联手虐待的小趴菜。 只能努力，努力再努力，才能跟上那俩步调的样子。 久而久之，自然又黑又糙。 唯有那双眼看向胤祄时依旧灿烂如星，里面盈满了对他的疼爱与思念。 瞬间就打破了许久未见的生疏，让胤祄对他如往常般亲密起来：“哥，你这说的什么猪猪话？自家兄弟的事儿，怎么能叫惊动呢？” “别说二三十里，就算百里千里，弟弟也甘之如饴。” “好弟弟！” “棒棒的十六哥，欢迎你回京城来~” 这手足情深，相拥互诉思念的场景简直可堪入画。 但太子还得打扰他们。 连着好几声猛咳，示意这俩家伙注意场合。 结果十六阿哥只当他是酸了。 直到他四哥跟十三哥齐齐跪下，口称：“儿子见过汗阿玛，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六阿哥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 赶紧也跟着跪下。 康熙轻笑：“都起来吧，不必拘礼。朕之所以便装过来，就是不愿那些繁文缛节坏了咱们父子的自在相处。” “儿子谢过汗阿玛。” 康熙也很关注老四家的小四，但他一个当公爹的也不好深问。 只关心了句此一来路远迢迢，途中可还顺利？ 四阿哥轻笑：“有汗阿玛龙气庇佑，一直顺风顺水，未遇任何波折。就连查出有身孕的钮祜禄氏都不晕不吐，顺顺当当到了京城。” ［哎哟~不愧是全大清最有福气的皇太后啊！啧啧，看这运气，看这健康无比的身板。］ ［咱就是说，若历史上的四哥远年氏，亲钮祜禄氏。那福慧、福宜跟福沛还有那小格格说不定都能顺顺利利长大，后院的一派欣欣向荣。可惜呀……］ 历史没有如果。 只是不知哪里出了错，原本该从入府后就椒房独宠，一手包揽四大爷十年间所有子嗣的敦肃皇贵妃年氏竟在选秀时被撂了牌子。 还有…… 他家四哥最讲究规矩，以至于他往来四阿哥府多次。 也只见过四嫂子、两个侧福晋，还有弘时跟茉雅奇，竟一回也没见过他府上的其余妾室格格们。 现在想来，胤祄就很好奇。 ［想看看那位青史留名的钮祜禄氏，亲眼瞧瞧。那位是生了一副富贵相，还是真的如网友打趣那样乏善可陈。以至于康熙爸爸瞅了好半天，也只能勉强说了句有福气。］ 噗~ 哈哈哈。 别说，还真别说，被他这么一叭叭，连康熙都忍不住挑眉：“竟还有此事？” “如此，便让那钮祜禄氏下车行个礼吧，朕也好赏赐些许，也算奖她为皇家延嗣有功。” 四阿哥：…… 话说得再漂亮，也挡不住您那要化为实质的好奇心好么？ 但知道归知道。 皇子顺利成长必学技──装傻，服从，看破不说破。 作为其中集大成者，四阿哥忙一脸虔诚地跪下：“汗阿玛少待，儿子这就将人带过来。” 胤祄瞪大眼睛，仔细瞧。 怎么说呢？ 能被指进皇子内院的，长相都不会太差，至少清秀，不会吓到主子。 而这位历史上的孝圣宪皇后吧，严格说都谈不上清秀。 只一张福气团团的圆盘脸，细眉长眼，看着挺有亲和力的样子。 对于见惯了美人的康熙与诸皇子来说，挺乏善可陈的。 胤祄？ 胤祄除了最开始的好奇外，只剩下浓浓的羡慕了。 [这就是有清以来最高寿，最享福的皇太后么？虽然现在只是个格格，但到雍正元年就封妃了啊，雍正八年晋贵妃。熬到乾隆年，好日子就来啦！] [被尊为圣母皇太后，被奉南巡北狩。四十二年的太后生涯，只有荣华富贵，只有花样享受。好家伙，连掉落的头发，好大侄儿乾隆都给造个金发塔，一点点收集起来。] [也不怪康熙爸爸说她福过于予啊！毕竟他晚年九子夺嫡，打生打死，他都操心完了。钮祜禄氏荣华富贵四十几年，历史上都数得上的有福，真·几千年难逢敌手。] 第405章 不愧是十八盖章的狠人，连揭自家疮疤都不带犹豫的 日常被吐槽，康熙都已经习惯了。 倒是离开日久的四、十三跟十六习惯不了。 尤其十六。 他对胤祄，那可真是。 跟老母鸡护鸡崽子似的，唯恐他有丝毫不妥当。 见他又在叭叭中大放厥词，赶紧上前将人抱住：“没良心的臭弟弟，竟一眼也不多看为兄么？” “亏为兄对你日夜悬念，不知道给你带了多少好东西。” “吃的是吃的，玩的是玩的。结果你……” “我也当然万分想念十六哥啊！”胤祄狠狠回抱住他。 “真的？”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呢。”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无时无刻不在想哥哥，只是哥哥重任在肩，弟弟再如何思念，也不好过于打扰而已。” “不信你问汗阿玛跟太子二哥他们，弟弟是不是听闻你们回来就放下手中一切事物，忙不迭赶来迎接了？” 是是是。 一号证人太子赶紧帮着作证：“确实，咱们往造船厂迎他一同前往时，十八弟还在督造轮船呢。” “要不是为了迎接你们仨，他可不会松懈一点。” “就是就是。” “咱们十八弟忙着，最近更是每时每刻都为强大大清水军而呕心沥血。” “国有十八弟，如有神助。” “十八弟是最棒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夸得胤祄小脸红扑扑：“哪有那么厉害？都是哥哥们卖花夸花香，自家的弟弟怎么多好罢了，十六哥别信他们。” “那怎么能不信呢？”十六阿哥轻笑：“到底，为兄也是哥哥，也瞧咱们小十八处处都好啊！” 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齐刷刷点头：“为兄亦是如此。” 好家伙。 这些好哥哥们你方唱罢我登场，直接把城外亲迎搞成了十八阿哥夸夸会。 终于被挥退，可以回自己马车上休息的钮祜禄氏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觉得刚刚皇上跟诸位阿哥爷看她的目光充满研判，恨不得剥开她皮肉，看进她内心深处般。 让她颇为不适。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开始担心腹中胎儿的安全。 好在有惊无险。 终于岔开了话题，还没有被汗阿玛别有意味的目光盯上，十六阿哥也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呜呜呜。 不怪四哥跟十三哥一提起回京来，就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 果然还是西北荒漠更自由啊！ 可惜此次回京后，他再想出去怕是难了。 他心里刚刚遗憾完，胤祄就悄悄为自己邀功：“十六哥可别说弟弟不疼你，弟弟为你思量的可多了。去年选修的时候，弟弟就跟汗阿玛据理力争，才为你保留了相对自由的选福晋权利。” ［要不是咱，就凭康熙爸爸想起来就给儿子送几个美人的尿性，你后院现在就花团锦簇啦~］ ［福晋还没等进门，就有宠妾甚至庶子啥的，这夫妻感情还能好？］ ［比如五哥家……］ 咳咳咳。 眼瞅着五哥俊脸发黑，马上到暴走边缘了。 十六阿哥立即猛咳：“好好好，多亏了你，哥哥谢谢你。” 求求你，快少举点例子吧。 再这么下去，哥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保护你，免你被麻袋套头、棍棒加身之苦了。 胤祄一脸傲娇：“这有什么呢？都是一家子兄弟！” 哄好了亲哥，胤祄还不忘对四哥、十三哥表达亲切问候。 跟四阿哥汇报弘时跟茉雅奇的进步。 尤其茉雅奇。 小姑娘聪明伶俐，最擅长归纳总结，还常能举一反三。 “连黄先生都没少夸她，说她是这方面难得一见的奇才。若能深入学习，日后必定也是物理与制器上的巨擘。” 那‘优秀如你，该不会封建大家长气质爆发，搞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耽搁大侄女发展’的小眼神欸！ 让四阿哥一点磕绊都不敢打，赶紧表态。 “竟还有此事？” “那可要多谢十八弟愿意给她这个机会，让她的天赋有机会得以被开发了。” “若丫头能坚持，真学出个模样来，为兄一定支持她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帮她扫平所有障碍。” 胤祄大喜，撒开他十六哥，狠狠抱住了他四哥。 ［呜呜呜，四哥真的，我哭死……］ ［他真的宠女儿啊！可惜历史上四个女儿只有茉雅奇长大成人，还二十出头就……］ ［现在有了显微镜，有了牛痘，回头我再提提磺胺、大蒜素、青霉素啥的。多弄些人反复研究着，大笔银子砸进去，不信没有成果！不信不能让侄子侄女们都能顺顺利利长，活到老，活到死！］ 胤祄默默握拳，很高兴自己又一连串想起了好几个大杀器。 对此，康熙也很高兴。 爷几个白龙鱼服，策马徐行，场面温馨而又美好。 直到吃完了接风宴，几人各自回宫或者回府地休整几日，再回朝堂后。 小会开起来，资料补起来。 知道完整仇人名单，知道小倭子部分血债后，几人才收起闲适懒散，四阿哥更誓要提前给某些仇家绝绝根。 坚决吸取当日成化帝教训。 犁庭要彻底！ 咳咳。 康熙一个冷眼扫过去：“你小子，不愧是小十八盖章的狠人，连揭起自家伤疤来毫不犹豫的。” 四阿哥轻笑：“汗阿玛这话说的，儿子这分明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是知耻而后勇。” “秦孝文王因诸侯卑秦，丑莫大焉。遂任用商鞅变法，开启强国之路。” “我太祖皇帝又何尝不是深恨明廷腐朽，才以七大恨祭天，才有如今大清天下？十八弟曾说过，忘记历史等于背叛现在……” 得得得。 康熙摆手：“你且少唠叨几句吧，来点实际的。” “说说看，你们对通货膨胀的看法，又有什么应对办法不？” 咣当~ 四阿哥仿若听见了大锅落地的声音。 果然，什么思念牵挂都是假的。 真相是陛下身边没有更多苦力了，把卷王和肝帝弄回来一起加班。 尝试攻克这数百年后依然让当权者困扰的难题。 四阿哥轻笑：“回汗阿玛的话，儿子以为这所谓的通货膨胀便是……” 第406章 要不怎么说做人性子不能太急呢? 四阿哥不打无准备的仗。 猜到康熙用意后，他全部的注意力就都在研究通货膨胀上了。 相关史料查了又查。 现在说起来，那也是很有一番见地的，至于应对么？ 他惭愧拱手：“儿子不才，只有几点浅见，以为抛砖引玉之用。首先，既然是金银大量涌入，导致的银贱物贵，朝廷就得在这方面作出调整。” “其次增加货品供给。” “再有就是严防有人囤货居奇，或者趁机大量收购土地。” 康熙颔首，这点很重要。 特别重要。 他跟太子早就已经达成了共识，也已经就这方面作出了相应部署。 “还有……”四阿哥眉头微皱，似有些踌躇。 康熙立即开口：“既然是相互商量，共同研讨，自然可畅所欲言。老四有什么想法，尽可说来。” “儿子遵旨。” 四阿哥行礼，然后提议增加官员俸禄，提高固定收入者薪酬。 同时也要增加税收。 登时，康熙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你应知道，四十七年秋，朝廷便已经大幅度调整了官员俸禄。而加税……” “此二字关系重大，需慎之又慎。稍有不妥，便会在民间引起轩然大波。” 四阿哥：…… 要不您以为，儿子刚刚何以踟躇呢？ 他叹息：“儿子也知此事干系重大，但若继续保持原定税额，朝廷收入看似无影响，实则是在减少的。” 康熙点头，表示会认真考虑，再将问询的目光看向十三阿哥。 结果被对方反问了：“儿子的想法与四哥差不多，主要也是朝廷干预市面金银的流通量。提高百姓收入，杜绝可能随之而来的土地兼并等。” “在这之外，积极利用海贸。增加收入，也加大对粮食等物的大量引进，保证市场供应丰盈。” 简单叙述几句后，十三阿哥就问他还记不记得胤祄所说的银行？ 掌握着铸币权，可存款、可借贷，还能发行啥国债的银行？ 唔。 对银行没有什么印象了，那保险呢？ 十八弟也浅提过几句的！ 被这么连连追问，康熙不但不恼还欣慰地笑了：“不错不错，果然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多个人，就多一份力。你们哥俩这一回来呀，就多了不少好主意。” “十三你把这些都好生整理一下，回头写个折子。” “咱们等着，等小十八上朝的时候跟你‘心有灵犀’一下。” 十三阿哥：…… 用偷听弟弟心声得来的好点子，去震撼弟弟吗？ 老实说，这种差他很不想当。 并尝试提名太子，想让他去当这个坑货。 结果太子落落大方笑：“若能助力大清，孤倒不介意当个梁上君子。只是……” “固有印象害死人！” “若孤来说，小十八只有满目狐疑，揣测孤是不是中邪了。你跟九弟说，他才没有丝毫怀疑，只有万千称赞。” 然后，一国太子与他行礼。 请他为大清应对这番危机而略牺牲一二。 康熙也满目期许地看着他。 十三还能怎么着？ 只能当场表态愿意为大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呗！ 于是伏案苦写，准备在下次早朝上震撼他十八弟。不求他透露出更多，略检验一下，让他们知道这个思路没错也好啊。 然后…… 朝堂之上，熟悉的话题再度被提起。 胤祄从最开始的逐字逐句细听，不敢落下一个标点符号，到现在的以手支颐，默默走私。 直到四阿哥提出加税，十三阿哥说起银行。 他才瞬间精神起来：［哈哈哈，我就说嘛，还得是肝帝和卷王的强强组合。］ ［四哥敢干，十三哥敢想。哥俩一合计，只要这事儿可行就敢行，爱咋咋地。抄家、火耗归公、摊丁入亩、改土归流……］ 熟悉的歌功颂德模式再度开启。 这回，康熙、太子和诸皇子谁都没觉得腻烦。 而是微微垂眸，眼底异彩流动：小家伙这么激动，看样子这些都是可行之策呀！ 唔。 其实胤祄对金融方面的知识真的是蛤蟆跳井，不懂不懂。 但再怎么不懂，也知道国有银行比个人钱庄强啊！ 那可是金融体系的核心。 银行若运行良好，取代个人钱庄、票号。 对稳定国家经济可是有大助益的。 ［而且，我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道朝廷一定要把铸币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是会出大乱子的。当初汉文帝就干过这事儿，放开铸币权一时爽，回收火葬场。七国之乱，差点让西汉变天……］ 侧耳倾听了好一阵，确定十八弟没有更多说辞了。 十三阿哥才继续按他的理解来阐述大清银行存在的必要性。 话音一落，就遭到了群臣反对。 理由？ 这大清银行一出，多少民间银庄跟票号得失去赖以生存的根本呢？ 如今国库、私库皆充盈。 皇上又这般爱民如子，怎可这般与民争利？ 对此，十三阿哥只轻笑：“诸位大人差矣，这怎么能是与民争利？分明是与民便宜啊！” “以往私人银庄百姓存银不但没有利息，还有一定数额保管费用。且私人钱庄常因经营不善，或者东家心思不善的缘故倒闭，让存银之人血本无归。” “咱们大清银行就不存在这种事情，不收保管费用，还会给出些许利息。且大清不倒，大清银行不倒，杜绝储户后顾之忧……” 一项项惠民政策说出来，直让文武大臣不敢说皇上不仁，也不敢再说他与民争利。 因为按着十三阿哥这思路，银行开设根本就没有利。 完全就是朝廷给存钱之人发补贴。 十三阿哥：…… 要不怎么说做人不能性子太急呢？ 只听存银有利息，不听借贷也会有利息也是没谁。 离谱到下了朝十三还在跟兄弟们感叹。 嗐！ 胤祄小手一摊：“他们又没打算去存钱，听那么细干嘛呢？横竖他们都是宁可给别的银庄交保管费用，也不因那三瓜两枣利息而把自己财产放在朝廷银行里的人。” “否则哪天汗阿玛一个心血来潮翻翻账，他们不就白辛辛苦苦许久，刮到天高三尺了吗？” 第407章 怕他好的坏的都学，把道儿走窄了 见十三阿哥有些沮丧，胤祄还踮起脚尖拍人家肩膀：“没事没事，十三哥别着急。” “只要朝廷官办银行能公平公正，保证在任何时候都不恶意侵吞百姓资产、如约发放利息等，私人钱庄在它面前就无任何立锥之地。” ［国家力量注定势不可挡！不过……］ ［要是朝廷拿自己的信誉不当信誉，那大清银行也一定会像朱元璋的大明宝钞一样，被扫进历史的垃圾桶……］ 十三阿哥狠狠地记了。 然后郑重对自家十八弟深深一礼：“听十八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哥哥记住了，这就回去写条陈。” “反复思量，精益求精。务必让大清银行打倒大小竞争对手，成为百姓心中首选、必选的银行。” 诶？ 胤祄挠头：“我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十三哥像是被醍醐灌顶了一样？” 瞧这迫不及待要去干活的模样，简直感动大清。 胤祄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叹：“汗阿玛这要不给十三哥封个亲王，都对不起他这般努力！” 十六阿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当亲王是萝卜白菜吗？” “十四哥此番上阵杀敌，屡立战功，现在不也……” “为国效力，为汗阿玛分忧，本就是咱们当人子人臣的责任所在。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当人子人臣只有欣然领受，哪有挑肥拣瘦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别胡说。 该怎么赏赐，汗阿玛心中自有分寸，你别跟着添乱，仔细适得其反。 好端端又被耳提面命了一回，胤祄就很忧伤。 私下里跟密妃长吁短叹：“坏了坏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十六哥跟四哥在一起待长了，竟也变成了个话唠。” “额娘您私下里提醒他一下吧！儿子好怕他也跟四哥一样，被汗阿玛嫌弃喜怒不定，让他戒急用忍。” 真的。 皇家有一个冰块脸就已经足够，不需要更多啦！ 密妃屈指弹在他脑门上：“好你个小没良心的，亏你十六哥那般惦着你，唯恐你行差踏错。” “结果你想不但不领情，还来本宫面前蛐蛐他？” “哪有？” 胤祄坚决不承认，只说自己格外心疼十六哥。 怕他好的坏的都学，生生把道走窄了。 密妃又伸手捏了捏他小脸：“得了吧，你小子分明就是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你十六哥管东管西。” 对此，密妃娘娘除了要让他知晓十六阿哥的良苦用心外。 还让他牢记，虽然所有皇子阿哥都是血脉至亲。但只有十五、十六才是跟他从一个额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是最最亲近不过的。 胤祄眨眼：［没有否定额娘的意思。但五哥跟九哥一母所出，一个躺平，一个八爷党骨干。四哥和十四哥也是一个额娘生的，但势同水火。］ 正好来给额娘请安，走到殿外就听到这句叭叭的十五与十六：！！！ 就庆幸自家额娘听不到这小混·蛋的心声。 否则的话…… 哥俩都不知道额娘会有多犯愁，又该怎么劝慰。 倒是胤祄一听宫人通秉，说两个哥哥来了时就小脸紧张：“十五哥不是忙着帮太子二哥推进摊丁入亩事，十六哥不是被十三哥拉去搞银行相关了么？怎么还……” 十五阿哥轻笑：“再怎么忙成陀螺，给额娘请安也不能懈怠呀！” “且咱们不来，岂不是让你小子专美于前了？” 这熟悉的调侃调调！ 定是没听见。 胤祄瞬间精神，赶紧仗着自己年纪小搂着美人额娘胳膊撒娇：“这话说的，额娘宠弟弟，跟哥哥们来不来有关系吗？” “少来！”密妃娘娘笑着推他：“额娘此生三子，个个心头宝。” “何曾有格外偏爱？” “只你这小无赖惯会撒娇弄痴，欺负你两个哥哥憨厚而已。” 胤祄皇子捧心，故作哀戚地看着自家美人额娘。 生怕自己动摇的密妃娘娘果断闭眼。 无它。 有四跟十四这两兄弟虽为同母，却惯不亲厚的教训在前，密妃可注意不能偏心了！ 生怕因为自己之故，让本来感情很好的三兄弟渐渐生疏，甚至反目。 明白她这担忧的胤祄把头摇成拨浪鼓：“额娘放心吧，除非哥哥们娶了媳妇忘了娘也忘了弟。否则儿子就算再怎么插科打诨，也始终与哥哥们心连心的。”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密妃欢喜而笑，亲亲热热的拉着他小胖手：“乖，这才是额娘的好儿子呢！” 跟小儿子好生亲香了会子后，她还软语温言，好生叮嘱两个大的。 只道皇上亘古英明，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安心办差，踏踏实实为国为民的儿子。 就算你们一时比不过小十八的爵位，也千万别气馁。 更别因之迁怒自家弟弟。 “怎么可能？”十五十六异口同声：“额娘多虑了，儿子身为兄长，疼爱弟弟尚且不及，又怎会因弟弟过于优秀而吃醋捻酸？” 开玩笑！ 那可是萨满巫师用命盖章的大清辅星！ 谁比他们更知道十八弟为大清带来多少变化啊？ 感激他战胜疾病，成功困龙得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因为他早早得封亲王，就怕自己的封爵受影响呢？ 现在又不是原本的历史线，汗阿玛为了稳固皇位，玩命搞平衡的时候。 只要他们踏踏实实，立下功劳，就肯定不会被埋没的。 事实上也是这样。 因为有前头八阿哥不喜封号的前车之鉴，也因为十三跟十六协助雍亲王在新省实施改土归流的任务未完。 所以这哥俩还未曾晋封。 现在任务完成，人也回来了，这封爵事也自然而然提上日程。 两人一个随大阿哥翻越天险，直达敌后，一路攻城掠地。 立下功劳无数。 一个虽是半路才过去送军需的，但也没少立功。 还协助四阿哥完成了新省的首轮改土归流，镇压叛逆无数。 就像胤祄所言，便封个亲王也不为过。 但这两年康熙封的亲王有点多，且也得稍微给太子留点发挥空间不是？ 否则等将来小子们都仗着自己是先帝亲封的和硕亲王，不把即位的太子当正经君主怎么办？ 第408章 十三十六封郡王 康熙表示，他虽然偏心眼。 这么多儿子里头，最爱元后给他生的太子，对他倾注心血最多，十八次之，大阿哥再次。 但其余儿子也都是他的血脉啊！ 若可以，他自然盼着这样诸子同心，共创大清盛世的局面能长长久久延续下去。 为此，他还特意召见十三跟十六，与他们哥俩好生推心置腹了一番。 把小哥俩感动的眼泪汪汪。 连说自己并非为了爵位，只想为大清、为汗阿玛尽自己的一份力。 好让大清蒸蒸日上，再不像原本的历史线上那般。 康熙欣慰颔首：“好，好，都是汗阿玛的好儿子。但功必奖，过必罚，才更好服众。且朕都已经厚赏了所有参战官兵，又岂会漏下自家爱子？” “只怕你们两个也跟你们八哥一样，对自己封号不满意，吵着闹着要换而已。而且十六……” 原本历史上，这小子可是袭了个铁帽子王的。 还一旗之主呢！ 那十三阿哥对自己封号超满意的，就是不知道汗阿玛肯不肯成全。 十六阿哥直接跪了。 俊逸的脸上满是坚定：“儿子谢汗阿玛肯尊重儿子，给儿子选择的余地。但旗主王爷也好，铁帽子王也罢。如果这一切都要以不当汗阿玛儿子，不做兄弟们的兄弟为代价的话，那儿子拒绝。” 功劳咱自己立，铁帽子王咱自己攒。 无非是多辛苦些年而已。 现在仇家详细名单都出来了，以后贷款报仇的事儿多着呢。 他不愁没机会立功。 就愁汗阿玛觊觎人家庄亲王的旗权跟铁帽子王爵，非要把他划过去捡便宜。 他他他，他不要跟十八弟变远房堂兄弟！ 不过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守着康熙呢，十六当然不提自家弟弟，只说实在舍不得自家汗阿玛。不愿意任何事，任何人而薄了他与汗阿玛的情分。 几句话把康熙哄得乐淘淘：“好小子，有志气！” “那从今儿开始，十三就是咱们大清的多罗怡郡王，十六则为多罗襄郡王。” 十三跟十六欢欢喜喜谢恩，连呼皇上英明。 胤祄对这个襄字意见可大。 毕竟他们的亲叔，顺治爷十一弟博穆博果尔，传说中被亲哥抢了福晋的倒霉蛋当年就被封为和硕襄亲王来着。 结果十五岁就没了，也没留下个子嗣。 就挺不吉利的。 十六阿哥摸着他的小脑瓜顶笑：“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关心哥，心疼哥。恨不得事事处处都为哥着想着，唯恐有丝毫不妥。” 胤祄傲娇掐腰：“你可是我亲哥，一个阿玛，一个额娘，从小就最疼我的亲哥！” “不为你着想，我为哪个着想啊？” 听到这话，十五阿哥就忍不住咬牙：“呵呵，他是你亲哥，爷就不是么？” 臭小子双标的别太明显了吧！ 胤祄二话不说，伸出自己的小肉爪子：“看看，这都是我亲生的手指头，是不是也不一边齐？十五哥调理的时候，就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吗？” “明明咱们三个，你为兄长，但却总是在中间的十六哥挑起了兄长的重担。敦促你上进，爱护我成长……” 巴拉巴拉好一阵暴风输出之后，小家伙严正表示。 作为既得利益者，十五阿哥这小醋吃得毫无道理。他不但不该跟十六哥比高低，还应该更维护他，为有这样的好弟弟而深深自豪。 十五阿哥：……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假酸一下，骗弟弟当端水大师，也来哄哄他呢？ 这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他的专项批判会？！ 唔。 但凡十五阿哥好奇心浓一些，将这问题诉诸于口。 胤祄都能答上一句同性相斥。 一个大家庭里，一条咸鱼就足够了，完全容不了第二个懒货！ 但他没说，胤祄也无从解惑。 就看着自家美人额娘各种安抚好大儿，避免他心态失衡了。 毕竟俩弟弟一个郡王，一个亲王，一个比一个前途无量。只他还是个多罗贝勒，那悬殊大的，让密妃很难不担心长子钻了牛角尖。 早就得过汗阿玛准话，知道摊丁入亩事全国范围内弄完后，自己保底也是个郡王的十五阿哥笑。 没少拿着额娘亲手做的针线往两个弟弟面前显摆。 然后，他就乐极生悲了。 摊丁入亩的辐射面越来越广，也离京城越来越远。 到了非往外省监督不可的程度，而他就是那个不二人选，且大婚后几日就要出发的那种。 ［啧啧啧，让他得瑟，这回乐极生悲了吧！新婚燕尔去出差，出大远差，搞不好一两年都回不来那种。］ ［要是赶巧十五嫂子怀了身孕，等他回来，孩子都能叫阿玛了！哈哈哈~］ 小家伙笑声猖狂，幸灾乐祸之意明显。 十五阿哥：！！！ 突然也不是那么想赶紧成婚了呢。 但时间从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吃过了怡郡王跟襄郡王的进爵酒后，雍亲王加亲王双俸也被诸兄弟熊着请了几桌后，十五阿哥的婚期也就近在眼前了。 初次当婆婆，密妃娘娘特别积极。 除了内务府例行准备那些之外，自己还往里添置不少。 胤祄怕她为数不多的私房花光光，赶紧给送了五万两银票去：“喏，一点小小意思，额娘拿着随心所欲买买买。” 密妃都被臭小子这大手笔给惊呆了：“你你你，你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说起这些来，胤祄可就不困了。 立即如数家珍。 跟美人额娘说起他那宝藏黄先生跟他的宝藏友人同好与徒子徒孙们。 那一个个的创造力是真强啊，发明成果真多啊！ 且只享受发明创造的过程，并不热衷于以此牟利，所有成果随便他取用。 随随便便捡几样弄个厂子出来，都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就算这其中大头都被他又投入各种研究或者充盈国库，余下的部分也是笔巨大的数字。 足够给两个哥哥一人发一笔不少于汗阿玛给的安家费数目的新婚礼。 密妃倒抽了口冷气，皇上给每个皇子安家的费用可足足有二十三万两之多呢！ 臭小子不痛不痒，一下子拿出来两份？ 第409章 天呐，这跟原本的历史一点都不一样，但是我喜欢! 胤祄笑：“儿子俸禄多，手下的生意也挣钱啊！时不时的，汗阿玛还要赏赐，哥哥姐姐们还不少送礼。” 综上种种，瑞亲王的小金库也是极为丰富的。 密妃：…… 看出来了，出手就是大几万两。 当弟弟的，还准备给俩哥哥安家费。 也是逆了天。 但儿子孝顺，友爱兄长，她当额娘的才更得为小家伙多考虑几分。 哪能用幼子的钱去贴补两个年长些的儿子呢？ 密妃笑着摸了摸胤祄的头：“知道啦，知道咱们小十八是个大财主了。” “不过你有这份孝心，额娘就很知足了。银子额娘可不要，更不要拿小十八的钱去贴补任何人。” “可是……”胤祄抿了抿唇：“可咱们是母子啊！” “额娘跟儿子要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儿子有，额娘需要。那就给额娘一笔，额娘高兴怎么花就怎么花咯~” 胤祄让密妃不必想那么多。 皇家暖壶厂不倒，他占独资或者占大大小小股份的买卖还在，他这辈子都有使不完用不尽的银子。 能把额娘和两个哥哥都养得很好。 “去去去，你汗阿玛都只给一笔安家银子。日后发展到什么程度，过什么样的日子，全靠阿哥自己努力。你一个当弟弟的，居然还要养他们两家？” 不管胤祄怎么说，密妃的态度都很坚定：绝不干，也不许十五十六不思进取，全靠打弟弟秋风过日子。 但密妃虽不许小儿子掏空自己去养两个兄长，却不允许两个大儿子不知道胤祄这一片心意。 十五十六被感动得眼泪汪汪，逢人就说自己有个世上最好的弟弟。 口头禅都变成‘虽然弟弟一心为我这哥哥，但当兄长的，又哪舍得刮弟弟油水？只努力办差，争取早封郡王、亲王，给弟弟争气尔。’ 然后，他们俩就受到了来自哥哥们的警告。 连汗阿玛都要监督他们，他们是否能说到做到。 直接送银子，让十五哥喜欢什么买什么的想法告吹，胤祄只能另外给他选新婚贺礼。 考虑他婚后就要离京城办差，不知道奔波多少地方。 正好黄先生的内燃机鼓捣出来了，土法炼制石油的技术瓶颈也宣告着突破。 茉雅奇关于蒸汽机车的构想也可以全面升级，变成内燃机车。 胤祄就琢磨着，能不能给他十五哥鼓捣个拖拉机出来。 只是他还没成功，北边跟南边的战报先后到来。 大阿哥、恪靖公主等人向北追击策妄阿拉布坦。沙俄作为邻国，不但不提供叛军路线，还处处包庇叛军，且率先向我方开炮？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直亲王的积极率领下，斩首三千余，拓土千余里。 但仍未顺利捉到策妄阿拉布坦。 目标远未达成，但沙俄的彼得大帝因北方战场失利故，无意再与大清动刀兵。 事关重大，臣等不敢擅专。 遂命人传至京城，请万岁爷圣裁。 听到这消息，胤祄整个阿哥都懵了。穿着那身用于日常研究时的半旧衣裳就风风火火往宫里跑。 “汗阿玛，儿子听说大哥他们派人送信来了？在哪里，在哪里，快给儿子看一眼。” [天呐！这跟原本的历史一点都不一样。但毋庸置疑，我喜欢。] [开疆拓土啊，这感觉该死的甜美。] 噗~ 咳咳咳。 康熙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咳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胤祄见状忙上前帮着拍背，边拍边嗔怪：“汗阿玛您看您，怎么不知道小心着点儿呢？” 康熙：…… 康熙都懒得多给小罪魁祸首一个眼神，只问今儿是刮的哪股子香风，咋还把十八爷刮来了。 胤祄嘿笑：“这不是听着前线再传捷报了么？” “儿子一心挂念，也牵挂大哥他们。所以忙不迭进宫，想看看第一手资料。” 说着，他就小手心朝上，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康熙。 像是在说‘不把具体情况摸清楚了，我怎么鼓动你从隔壁家身上私下一大块肉来啊！’ 康熙把那八百里加急给他看完，果然，小家伙立即就炸了：“岂有此理，真真是岂有此理，那狗日的还说谴责咱们？还敢谴责咱们？” “忘了他当年怎么噶尔丹眉来眼去，试图祸乱我大清江山的旧账了？” “那时候汗阿玛急着打噶尔丹，怕他们在中间捣乱，才签了尼布楚条约，他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呸！” “强弩之末罢了，有大哥跟恪靖姐姐他们在，随时教他们乖乖做人。” 打就一个字，胤祄反反复复说了很多次，以不浪费任何一个复仇名额的前提为标准。 康熙笑：“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还是个尚武的。” 胤祄骄傲昂头：“汗阿玛总说咱们大清以弓马得天下，最能争善战不过。儿子虽不才，也是您的悉心教导出来的呀，又能差到哪里去？” ［而且……］ ［报仇哪有不血腥的？］ ［想想那些条约，那些土地，那些赔款。本阿哥就恨得牙痒痒，想把他们鲨了，都鲨了！一路平推到圣彼得堡，打得他们国将不国。］ ［三五百年都缓不过劲儿来，再没有伙同其余几个孽障一起欺负到咱们家门口的能力。］ 但是这些不能说，胤祄也只能跟康熙嘿笑：“且儿子也不是真多好杀戮，只是心疼汗阿玛。如此英明神武，却被迫签了那个破条约，以至于英明受损。” “儿子恨不得现在就持枪上阵，把那些让您憋屈过的都连本带利讨回来！” 巧了，康熙也是这么想的。 遂在朝臣们建议接受沙俄那边议和请求，两国就此休兵时。 康熙特别云淡风轻的说了个好字。 但鉴于对方的出尔反尔，胆大包天，必须做出惩戒。 包括但不限于向大清称臣，并割地赔款。 早年尼布楚条约划出那些土地，现在都得加倍奉还。 以前两国接壤处未曾明确的边境，这回也得一并以对大清有利的方式划明白了。 主张接受议和的官员们纷纷傻眼：不是，万岁，您这是哪里是要和谈？ 这分明是奔着掀桌子去的！ 第410章 打脸来得太快好像龙卷风 康熙微笑，心说尔等凡夫俗子，根本不懂朕那十八子的可贵之处。 也不知朕四儿子训练出那一批粘竿，到底有多无孔不入。 沙俄那边的情况，那些粘杆们早就弄得清清楚楚。 康熙且知道那彼得有多腹背受敌，根本无力调兵与大清正面刚呢！ 已知未来仇家，前面也略有旧恨。 康熙还能不趁他病，要他命？ 小十八总念叨着贝加尔湖，贝加尔湖的。每每提及，心声中都满是遗憾怨念。 他这当汗阿玛的，咋也得把那一带都要过来。 彼得不给打也行。 本着这样的指导思想，康熙当然不会惯着那些食君之禄，却为敌军说好话的。 天朝风范？ 仁德？ 呵呵。 他现在已经不是为了个仁名，连贪赃枉法之辈都能宽宥一二的仁皇帝了。 只想打响贷款报仇第一枪，让那些仇家们颤抖：“朕意已绝，卿等不必再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还说什么说呢？ 皇上都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 诸皇子也纷纷赞同，十八阿哥甚至直接跪下山呼万岁，连说汗阿玛英明。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就得这样。 我泱泱大清，哪能被几个俄人用枪炮指着叫嚣呢？ 必须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也好让那个什么彼得大帝知道，这些年来他有幸能与大清和睦相处，是因为皇上宽仁。 否则的话，收拾那些散兵游勇，如斩瓜切菜。 ［可惜康熙爸爸的格局还是小了些，现在的科技和生产力也不支持拥有太大面积的疆域。否则的话，本阿哥绝对要鼓励他征战天下，一统全球。］ ［以后全世界都说汉语，后世学子在不用苦背英语单词，过什么四六级……］ 康熙：…… 得，他还以为自己都已经挺敢想了，没想到小家伙更青出于蓝。 但现在趁对方病，要对方命还有些勉强。 只能先咬下块大肉来，再静观其变。 若以后机会合适，也不是不能…… 唔。 球主，是个不错的称呼。 康熙正畅想未来呢，又有八百里急报：“禀皇上，八九十三位阿哥欲扬帆海外，在耽罗岛一带休整。尝试与倭子国进行友好通商，结果却遭他们严重挑衅，还敢向我方船只放箭，伤了敦郡王。” “廉亲王跟康亲王大怒，为弟报仇心切，遂向对方开了火。” “什么？” 一听这个，胤祄整个阿哥都振奋了。 噗通一声跪地上，假模假式开哭：“呜呜呜，倭子国欺人太甚！枉十哥他们好心好意试图与之友好通商，那些刁民却这般不识好歹。竟敢攻击大清船队，重伤大清阿哥。” “若不攻其国，收其地，如何震慑周边各国？” “我大清颜面何存、汗阿玛颜面何存、十哥的颜面又何存啊？正好新一批的轮船又造出几艘了，船上火力配备充足。儿子不才，愿意亲自带队过去驰援十哥他们。” “也好让域外诸国知道，大清神圣不可侵犯。若有存不良心思者，皆斩！” 慷慨激昂好一段，中心思想就一句：倭子可恶，得打，我去！ 前两条康熙还是极度赞同的，但最后一个…… 快得了吧！ 不等康熙拒绝，十五十六就一左一右揽住了他的小胳膊：“弟弟这番心思固然可嘉，但术业有专攻。比起上阵杀敌，还是留在京中督造轮船、火器等，更能发挥出你的作用来。”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理儿！” “再说朝中这么多英勇善战之将，你前面还有咱们这些哥哥，哪用得上你一个小不点披荆斩棘顶在所有人前面啊？” 十六阿哥刚回京没几天，还不清楚弟弟对长高有多执念。 垂直踩坑。 惹小家伙炸毛，当场一顿暴风输出。 连汗阿玛都说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破格给我封了亲王，你是哪根葱你嫌弃我矮？ 秤砣小，压千斤。 胡椒小，辣人心。 [雷锋同志个不大，可他的精神传天下。董存瑞个不高，关键能举炸药包。你们高又咋了？不过是占了点时间上的便宜而已……] 十六阿哥万分震撼，看着自家皇父与诸位兄长的目光相当幽怨了。 都是一家子骨肉，咋能不稍微提醒一下呢？ 康熙与诸皇子：略略略，让你们哥俩嘚瑟！ 小家伙要养你们怎么了？ 再特殊的存在只要在他面前一提身高，也会让小家伙炸毛。 你就哄去吧！ 眼瞅着小家伙批完他十六哥，怒气消散得差不多了。 康熙才假模假样地拿着御案上的震山河拍了下：“行了行了，讨论朝堂政务呢。个人的小私怨先放一放，众爱卿觉得这仗该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呢？” 满朝文武：…… 问这话之前，您都不例行询问一下，这仗要不要打么？ 但凡您问，臣等就能说出人倭子国现在严查、狠查这事儿。不许国民随意与各国商船贸易，只有领了他们发放信牌的商户才能与其国交易的真相。 三位阿哥没有信牌，在人家那边属于非法行商啊！ 什么东西？ 嘭地一声，康熙把玉制镇山河都拍断了：“奇耻大辱，滑天下之大稽。” “我堂堂天朝上国的皇子，两位亲王一位郡王肯贵脚踏他们那贱地，与他们公平交易，没得到最高礼遇也就罢了，还要含屈忍辱领他们的狗屁信牌？” [啊这，按着相关记载，康熙五十五年倭子才出这幺蛾子。朝臣们都觉有失大清威仪，接连上奏，但都被康熙爸爸驳回了呀。] [五十六年，又以信牌不过买卖印记，据以稽查无关大义为由，正式许可了啊!为了点子铜料，康熙爸爸也是付出良多。不像我，只会怂恿他踏平倭子国，把它的金银铜矿统统抢过来！]” 打脸来得太快好像龙卷风，康熙都不敢低头看儿子们憋笑憋得有多辛苦了。 只把那个提出信牌是个凭借而已的官员现场扒了官服，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责其这辈子都不能再入仕。 还以这倒霉蛋儿为例，让旁人三思而行。 莫再轻易阻碍他扞卫大国威严与替子报仇的决心，否则…… 第411章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都什么火候了? 康熙眸光微沉，扫了一眼被拍断的玉制镇山河。 吓得群臣瑟缩，呼啦啦赶紧跪下：“臣等不敢妄言，一切全凭皇上定夺。” 至此，康熙才满意颔首。 “如此，就使人给十四阿哥传信。着他率军攻打倭国，以为帮十阿哥复仇、扬我大清国威吧。” “万岁！” 胤祄兴冲冲高喊：“汗阿玛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呼之外，他还尝试再度请缨。 结果么…… 轮船顺利被收编，还得了好一阵夸奖与赏赐。 他？ 下了朝之后，康熙抱着小家伙开哄：“好十八，十八乖。汗阿玛知你年纪虽小，却最是忧国忧民，最知道为汗阿玛分忧。有子如你，是汗阿玛此生之幸。” 胤祄被夸得小胖脸红扑扑：“也，也没有啦！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很优秀，汗阿玛最会教孩子啦！” ［单就这方面来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比起康熙爸爸来，都得送上一个服字。］ 口头加心声的双重肯定让康熙骄傲极了。 劝说的语气都更加温柔。 胤祄用拇指跟食指比了个一小捏捏的动作：“真的没可能吗？这么一小丢丢的可能都没有吗？” 然后小手就被康熙的大手包住：“术业有专攻！” “比起亲自上阵杀敌，你还是留在后方研究、督办轮船跟火器更能发挥价值。每多一艘轮船，大清就多一分打压倭寇的可能。” “我去，我这就去！” 胤祄腾地起身，目光坚定地像要英勇就义般。 腾腾腾跑向殿外。 别问，问就是十八爷要回去收拾行李。 今日起，他就要以船厂为家。 广调全大清造船方面的专业人才不算，他还边干边培养。 哪里不会教哪里。 哪里不行就攻克哪里。 为了能尽快打倒小倭子，他都不装了！ 直接找到黄履庄：“先生，现在不管是轮船还是火炮都需要大量精钢。可传统法子太慢，效率也太低。学生需要先生帮忙，尽快鼓捣出个能大规模且更安全高效的炼钢方法。” 回头又跟戴梓说现在的泥模法铸炮效率太低，沙眼太多，容易炸膛。 来吧，咱试试铁模法！ 起初，黄履庄跟戴梓都懵了。 也就是对方身为自家徒弟，但也是大清亲王，且最受皇上宠爱那个。 否则他俩都得一人一个脑瓜蹦过去：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猪猪话？ 新型大批量炼钢，还要安全高效。 这要求就已经很不简单了，你还要尽快？ 不牺牲速度，不大幅度增加重量，拒绝造价更高的铜炮而采用钢炮，且连泥模法都不给用了？ 乖乖，你这已经不是创新。 是全行业的技术革命！ 胤祄轻笑：“我有想法，两位先生又技术，也有能力将我那天马行空的想法变成现实，咱还有整个大清做后盾，还有什么做不成的呢？” 至于说现在前线都已经要打起来了，更得把精力放在批量制造，而非研发上？ 不不不。 小家伙摇头，说了句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有预感，他这些想法都能成。 且为了不让两位先生为难，争取到他们的同意之后，胤祄还亲自往康熙面前求了道圣旨。 让黄履庄跟戴梓等全力配合十八阿哥，见十八阿哥如见君。 内务府总管大臣则领了不管什么时候，十八阿哥需要什么材料都要第一时间准备的令。 自打康熙上回大力整治内务府后，原本的肥差就变成了烫手山芋。 新任内务府总管大臣更恨不得把谨言慎行四个字刻在骨子里。 领命之后就问东西采买交付之后，这账目…… 才一开口，康熙就炸了：“十八阿哥小小年纪就为大清江山呕心沥血，为大清能有更多火炮轮船，不受外敌所侮而兢兢业业。” “朕这当皇父不全力支持，难道还要儿子倒贴研发经费吗？” 好一番雷霆震怒，吓得新任内务府总管大臣战战兢兢。 差点把脑门磕破。 康熙却尤不满意，只道如此真是委屈了他的乖乖小十八。 打开私库一顿挑挑挑，选了一箱子好宝贝，亲自给人送去。还命御膳房准备了一桌子宴外藩规格的盛宴，亲自送过去。 想着再各种循循善诱，总能让孩子劳逸结合起来。 结果…… 他跟太子才刚到，就被拦在了门外。 小禄子苦着脸给他行礼：“万岁爷，我们主子说他忙着呢，研究正到关键阶段，片刻不能离开，无暇给您请安。劳烦……” “劳烦您和太子就此打道回宫，静等他往宫中禀报好消息即可。” 连皇父跟他这个太子二哥都不见，小家伙得忙到什么程度？ 而且…… 让皇上打道回府，你认真的？ 太子冷汗直冒赶紧帮胆大弟弟描补，然后又说再怎么忙累，饭也是要吃的。 让小禄子再去通禀一声，就说咱们爷俩还带了宫宴菜品来呢！ 宴请外藩那种规格，连帝王专享的那几道都有哦。 美食诱惑。 不信小吃货不上钩！ 但是，事实再一次让太子失望了。 小禄子忙不迭进去禀告，试图让自家主子好歹出去见个驾时。 正盯着高炉炼钢的胤祄被烦到眼冒火星子：“爷刚才怎么说的，你没传达到？” “怎么会？”小禄子立马反驳，表示自己尽管被吓到双腿直打颤，但仍旧尽职尽责，把主子说的每一个字都转达给皇上了。 那这样还不走，就是康熙爸爸和太子二哥不懂事了！ 胤祄小眉头拧得死紧，说了声我出去一下，去去就来。然后就腾腾腾往门外跑，特别迅速地行了一礼。 小嘴跟蹦豆似的：“汗阿玛和太子二哥看见了吧？我好着呢，再不用你们惦记。” 嗯，也不用打扰。 康熙还在心疼他又瘦了不少，劝他少些忙碌、多点休息，并要跟人家一起用膳。 结果就听到小家伙的暴躁叭叭：［啊啊啊，他怎么还在说？看都看完了，怎么还不走？不会还想跟我一起用膳吧？］ ［吃吃吃，就知道吃！虽然御宴确实香，但这都什么火候了，我哪儿还顾得上吃饭？我只想造多多的炮弹，都打到小倭子家里去。再弄多多的轮船，把他们家里的金银铜铁都薅过来……］ 第412章 康熙:这一回，他必让臭小子倒履相迎 两句话没等说完就被扣了顶觉悟不高帽子的康熙风中凌乱。 好儿子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跑走。 又继续忙活去了。 还是他身边的小禄子唯恐帝心不悦，磕磕巴巴地帮着描补：“咱们阿哥爷也是为了大清能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战果而潜心研究。为国为君为民之心天地可鉴，还请皇上念着他尚且年幼的份上，多多海涵。” “去去去！” 康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朕自家儿子有多孝顺体贴，朕岂不知，用你这奴才饶舌？”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还请……” “罢了罢了，朕也知你是一片忠心，且回去好生伺候你们阿哥爷。他身边但有任何短缺，便知会内务府总管大臣，或者报与朕知晓。” 见龙颜震怒，小禄子还以为今儿自己这条小命算是休矣了呢。 现在峰回路转，小命得以保全，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磕头如捣蒜，谢过皇上，并保证豁出性命来也要伺候好十八阿哥呗！ 唉。 别人家的受宠皇子都飞扬跋扈，各种纸醉金迷，玩的就是一个仗势欺人。 常因为过于纨绔而被御史言官死谏。 连累身边奴才打板子的打板子，被赐死的被赐死。 他们家这位受宠皇子嘴上嚷嚷当富贵咸鱼，最好连身都不要翻。 实际上勤奋到恨不得夜以继日。 忙到皇上和太子联袂前来探望，他都敢直接端出碗闭门羹去。 同样能耐到让他这个爷前一等太监时常忍不住摸摸脖子，试试上面扛那零件可还稳妥安全。 也是糟心得很啊！ 小禄子万般苦楚，都不知道自己当年被送到十八阿哥面前是劫是缘。 结果午膳的时候，他家大方不抠搜的阿哥爷就让人把御宴热了热，与所有人一起同享。 被分到一道蒸花鸭的小禄子吃得热泪盈眶：被皇上甩两个眼刀子又怎么了？ 紫禁城里不把奴才当人的主子多了，只他们家小阿哥有什么好处都不忘带着他这个小太监。 依着主子如今成就，将来肯定会被立书作传，名扬史册。 他小禄子未尝不能跟着沾光啊！ 胤祄还不知道自己贴身太监长得一般，想得倒美。 他就烦，特别烦。 果然纸上谈兵要不得。 光有些似是而非的理论知识，就想提前多少年一蹴而就，在大清手搓高炉炼钢啥的，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有黄履庄跟他那些高水平朋友们的襄助也是连弄两回，都没鼓捣出个正确答案来。 只形似而已，出来那品质…… 愁得他都快脱发了。 急得不行。 生怕双方一交火，倭子国那边发现自己打不过后直接立正，道歉赔礼，甚至愿意成为附属国。 然后文武群臣一鼓吹，康熙爸爸再一贪那仁德之君的名声。打上珍惜民不愿多生杀伐的旗号，直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所以他才这么努力地搞轮船大炮，让上位者清晰知道：咱大清兵强马壮，船坚炮利，完全可以揍得对方心服口服，甘愿献上全部家当还跪过来喊爸爸。 结果…… 高炉是搭起来了，钢也炼出来了。 但用碳的还好，用煤炼出来那玩意儿看着钢模钢样，实际强度和韧性都达不到要求。 倒是脆脆的。 别说用来做炮管了，就是做把菜刀它都容易断刃。 但用碳那得多少木头啊？ 别不等他们跟那几家贷款报仇，一个个打上门去，就被大自然扇了嘴巴子吧！ 胤祄用自己为数不多的化学知识想了又想，差点把小脑袋挠秃，才终于想起好像是煤炭里面含硫太高就会降低钢铁的品质，增加脆性。 那么问题来了：他要怎么才能降低煤炭里的硫含量呢？ 呜呜呜，他理科渣渣啊！ 小阿哥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可…… 你以为说不会就不会的只有数学吗？ 不不不！ 十八阿哥在线说法，至少还有化学。 难到让他午夜梦回，都能抱着小脑瓜问一句到底咋整啊？ 可把以想叔叔为名，厚着脸皮赖过来的弘晳给心疼的。赶紧又是安抚，又是命人弄新鲜热牛乳过来。 一边喂一边套话。 那十八阿哥长辈包袱可重了。 对父兄怎么撒娇耍赖都毫无负担，在侄子面前却极有耐心。 还真认认真真的，跟弘晳说了自己此前所遇到的困境。 弘晳也不懂化学。 但他有皇权buff啊！ 小少年翌日清早就进了宫，不等康熙上朝就去乾清宫昭仁殿求见。 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一说，接着皇榜可就贴出来了。 广召天下擅于炼钢者，征改善炼钢方法、改善煤品质，使之适应炼钢需求之法。前者表现优秀可授官，后者若果有用，不论旗民都可封侯。 是的。 重金悬赏。 听乖孙子一说，康熙这心里就一抽一抽地泛着疼。 连早朝都不上了，赶紧召在京阿哥一起来乾清宫开小会，看怎么才能妥善解决问题。 啊这…… 哥几个面面相觑，要说文治武功咱们都不虚，但化学…… 那也不是必修课呀！ 甚至还一度被您斥为奇技淫巧，谁也不敢学，谁也不敢沾不是？ 本身不会，也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呢。 商量来商量去，没商量出个可行性办法。 还是弘晳弱弱举手：“虽然黄先生和戴先生等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毕竟术业有专攻，钢铁这方面也不是他们的擅长啊。” “ 十八叔曾说过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戴先生跟他要研究的事，多少有些专业不对口了。所以，咱们是不是给他多网罗一些相关专业人才？” 然后就有了千金市马骨，高价请专业人才的这一出。 别说，还真别说，重赏之下就有勇夫。 翌日，就有个名叫约瑟夫的西洋人揭了告示，受了康熙接见。 说自己有一焦炭法，原就是为了适应高炉炼钢需求而被发明出来的，正好与皇帝陛下要求相符。 问题有望解决，康熙的兴致立马高涨。 直接命人传轿辇，亲自带着这约瑟夫去了胤祄搭高炉的地方。 这回，他必要让臭小子倒履相迎，说声汗阿玛，儿子可想死您了！ 第413章 汗阿玛您说啥?您再说一遍? 康熙想得倒美，可事实上…… 忙到焦头烂额的胤祄都没给小禄子把话说完的机会。只皱着小眉头摆手：“爷这忙着呢，让汗阿玛改天再来！” 小禄子要哭了，黄履庄等人也懵了：阿哥爷，您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那可是皇上！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万岁爷。 他老人家拨冗前来，你敢这般猖狂，是想被提头去见？ 但他态度坚决，根本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 小禄子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苦哈哈地去回复：“皇上，阿哥爷实验正关键呢，实在分身乏术。他说请，请您先回，他空了再去乾清宫给您请安。” 康熙眉头微皱，小禄子吓到肝颤：阿哥爷欸，您这回怕是要坑死奴才了！ 万岁爷一怒，还不得让奴才这个小奴才血流五步？ 将他这惶恐看在眼里的康熙气乐：“好好好，真是好！朕都亲自上门了，小混账还这般态度，朕倒是要看看，他到底忙成了什么陀螺样？” “还愣着做什么？前头带路！” 小禄子瑟缩：“万岁爷……” “少废话！” “嗻。” 为了留着这条小命继续伺候阿哥爷，小禄子没敢再放肆下去。 他把头垂得低低的，万分规矩地引路。 一路把人带到了高炉前。 这还是胤祄为了更快打倒小倭子而怒建高炉后，康熙头一回来现场看呢。 也头一回看到他家明明全场最小、最矮的小十八却站在人群最中间。 又失败了一次也不气馁。 还笑着安慰众人：“西方有句谚语叫失败是成功之母，咱们现在额娘都有了，儿子还会远么？” 啪啪啪。 康熙微笑鼓掌：“说得好！好一个失败是成功之母，吾儿有此雄心壮志，何事做不成？” 诶？ 胤祄愣：“汗阿玛您怎么来了，儿子不是……” 康熙好整以暇问：“不是什么？不是已经着人给朕端了闭门羹么？” 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众人都怕康熙这一怒就算不要了胤祄小命，也要让他小胖屁股遭殃。 赶紧齐刷刷跪下，尝试帮他求情。 康熙脸上一黑，就想问这些人什么意思？ 就算他每每叫嚣要做唐明皇，也从没说过要拿心爱的十八子开刀吧？ 黄履庄那老货，竟然直直挡在了胤祄面前。 属实可恶。 气得康熙一怒之下也只怒了一下，就开始劝自己：别看那老家伙脾气轴，但人家能耐大。想要五湖四海去贷款报仇，还真离不了人家。 且胤祄极尊重他，说他是东方爱迪生。 能推动整个大清工业进步。 对朝廷实在有功。 别说罚了，就是申饬几句，小家伙都得在心里叭叭清实亡于康熙。 迅速算明白这笔账后，康熙立即勾了勾唇角：“黄爱卿，这是做什么？朕不过是调侃自家这皮小子两句，你再不必如此。” 啊？ 黄履庄愣，他身后，胤祄也赶紧笑眯眯起了身：“是是是，汗阿玛逗我呢，先生别误会，各位也别多想。快起来，给汗阿玛讲讲咱们这些日子累积的经验教训，还有咱们为大清永不熄灭的热情与决心。” 说着，他还真就一个一个的，给康熙介绍起来。 从姓甚名谁，祖籍哪里，一路说到本人有什么成果与贡献。 康熙还能怎么着？ 只能一一肯定，并给予适当奖赏呗。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简直是历朝历代每位有志男丁的共同理想。 可从明朝起匠户是贱籍。 而清承明制。 顺治年间才废除匠户，康熙年间才取消匠户的值银，使其不必又征丁银、又征匠银，反复受欺压。 这两年更彻底废除贱籍，大力发展，允许其本人或子孙参加科考。 甚至在科举制中增加了相关科目。 越来越多专业人才被简拔重用，自然让整个行业都看到了曙光。 苦了数百年的匠人们也有了当官入仕希望，如今又在御前。 有心思的岂不好好表现？ 这么一介绍一夸又一答的，时间很快过去。 开始累，开始悔的胤祄忍不住开始叭叭：[呀呀呀，虽然很喜欢康熙爸爸注重人才，但……] ［他也留的太久了吧？］ ［怎么还不回乾清宫，日理万机去啊啊啊！］ 猝不及防之间被嫌弃的康熙咬牙：朕千里扛猪槽子，还不是为了你这头小笨猪？ 结果挑头是你，嫌弃还是你？ 但儿子是自己惯的，当老子的还能怎么着？ 只能抬手摸在他的小脑瓜上：“你都介绍了这么久，要不要听朕也与你介绍一个？” 胤祄其实早就注意到他身边金发碧眼的年轻洋人了，但康熙嘛！ 就还挺爱用洋人的。 前有汤若望，后有南怀仁。 就算弄死了个给他献德里鸭嘎的后收敛了点，钦天监里也还是有几位洋大人的。 胤祄以为眼前这家伙也是其中一个。 结果…… 胤祄愣住，夸张地掏了掏耳朵：“汗阿玛您说啥？您再说一遍！” 康熙冷哼，一脸‘你让朕说朕就说，朕多没面子’的傲娇。 他这样，其余人等就算知情，也不敢给胤祄透露一字半句啊！ 耽误了皇上享天伦之乐怎么办？ 胤祄笑，满满‘真拿你没办法的’纵容笑意。 万分殷勤地跑上前来，拉着他胳膊晃啊晃，小声音夹了又夹：“汗阿玛~全天下最最好的汗阿玛~求求您了！你就可怜可怜儿子吧~” 黄履庄等人都懵了：这还是他们年纪小小，却气魄大大，不研究出成果来决不罢休的十八阿哥么？ 该不会…… 咳咳咳。 子不语怪力乱神！ 以及，皇上居然喜欢这样的？ 咦~ 这难度也太高了吧？ 宠臣不好当啊。 众人层层叠叠的鸡皮疙瘩里，难哄的康熙还在对爱子控诉：“可怜你？朕与太子可怜你，生怕你累坏了。带了国宴来犒劳你，结果你是怎么办的？” “行，你忧国忧民，朕当老子的不与你这小子一般计较。又在全国范围内张榜求贤，不惜巨资帮你解决问题。” “好不容易找了合适的人，亲自送上门来，你小子又是怎么干的？” 第414章 臭小子看人真准，他吃这一套 额…… 胤祄脸上汗滴滴，有心甩锅给小禄子。又怕康熙爸爸龙颜震怒，把小禄子变成死禄子。 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哄：“是是是，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 “常言说，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好撑船。说得就是一个越厉害的人，格局就要越大。汗阿玛您贵为天子，富有四海，想来应该更具包容力，断不会跟儿子这小小顽童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康熙：…… 这是劝到一半没耐心了，索性给他来一招道德绑架吗？ 嘿！ 臭小子看人真准，他吃这套。 康熙抬手点在他的小脑门上：“你呀你，就仗着朕宠你吧！” 胤祄嘿笑，赶紧蹭过去给人揉肩捶背：“儿子不才，原想为汗阿玛分忧来着，结果……想的不错，出来的成品却与预期相差甚远，倒浪费了许多材料。” “早知如此，儿子一开始的时候，就该向您说明情况，寻求您的帮助。” ［失策了，失策了。］ ［光知道黄先生等是物理化学等方面的顶尖人才，忘了康熙爸爸这个掌握全国人才库的存在，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见他真自责，康熙又立即舍不得了：“这有什么？” “些许谬误而已，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排除了几个失败原因啊！慢慢来，你们连蒸汽机、内燃机那样的伟物都能鼓捣出来，还有什么能难住你们呢。” 嗯嗯嗯。 有被鼓励到的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耐心等着康熙给介绍。 焦炭两字一出，胤祄喜到跳起来。 一个箭步上前，就抓住了约瑟夫……衬衫？ 咳咳。 惊喜就在眼前，什么部位已经不重要。 胤祄死死盯着他，用自己半生不熟的洋文问：“你是说，你有炼制焦炭的办法？” 约瑟夫磕磕巴巴答：“是的，我尊贵的殿下。” 这话一出，胤祄整个小阿哥都欢喜起来了：“好好好！这就叫正瞌睡来枕头，汗阿玛您这个人才送得太好，太到位了。” “快快快，安排他赶紧鼓捣一批焦炭出来。我也好看看，问题到底是不是出在那里。” 约瑟夫表示，炼焦容易，但在这之前，他有个小小的要求。 胤祄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金银、美人或者是爵位？都可以的。只要你炼焦成功，真的帮本阿哥解决了这个困扰，汗阿玛自不会亏待你。” 但很遗憾。 约瑟夫表示自己只是个上帝虔诚的信徒，不慕金银美女和名利。唯愿皇帝陛下与皇子殿下得偿所愿之后，能允许他在大清传教。 欸？ 胤祄大眼圆睁，特别神奇地看着他：活的传教士呐！ 他还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并佩服他的勇敢。 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封建社会宣扬人人平等的基督教，这不是纯纯想试试陛下刀剑锋利否？ 果不其然。 他才刚说完，康熙身边的阿灵阿就建议：“皇上，要不还是严刑拷打吧！” 一个方子而已，问出来会有多难？ 咳咳咳。 胤祄掩饰性轻咳，好一个杀伐果断的阿大人！ 但是这样很不利于团结啊！ 而且还容易造成浪费。 万一这家伙还是个不如意，毋宁死的，直接给他来招宁死不屈呢？ 现在焦炭应该刚刚出现没多久，还没有大面积流传。 想再找一个知道全过程，还愿意跳出来应聘的可太少太少了。 胤祄绝不能错过。 他大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然后才一脸为对方着想的模样开口：“不是本阿哥不肯成全你的宏愿，实在是咱们大清没有你那教义生存的土壤啊！” “我们正值盛世，皇帝英明且爱民如子，这两年更是一样一样惠民政策被陆续推出。” “百姓生活安宁而又富足，佛道都少求，更别说你那外来的上帝了。” 约瑟夫为了传教连高官厚禄，金银美女都不要，可见态度虔诚。 最不能容忍胤祄开口贬低自己的信仰。 但胤祄随后就给他指了条明路：可以在大清，但不可以在大清本土传教。 比如咱们正在研发之中的倭子省。 头一回听这说法的约瑟夫都愣了：“倭子，那不是一个岛国吗，怎么就成你大清的倭子省了？” 胤祄眨了眨眼睛，理不直气却壮：“所以说还在研发之中啊！” “等研发成功就有了。” “相信我，不会太慢了。” 约瑟夫一脸无语，却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他说他当时是被小阿哥的真诚与自信感动，愿意助力他的事业。 绝口不提他其实听得懂汉语。 把阿灵阿那句皇上，要不还是严刑拷打吧听得清清楚楚。 且同步想起了大清那句老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胤祄满意点头。 ［不错不错，既得了焦炭法，又可以祸水东引。虽然不大可能，但万一呢？］ ［万一小倭子经历惨痛失败后，心灵空虚就被趁虚而入了呢？想想他们将原罪论深入骨髓，觉得自己生而有罪，要时时祈祷忏悔，祈求得到原谅什么，不也挺好哒~］ 康熙差点忍不住乐出声来，这小子！ 够坏，他喜欢。 心头一桩大事终于有了眉目，汗阿玛还没有反驳他那句大清将有个倭子省的话，胤祄提到嗓子眼儿那颗小心心也就慢慢回到了原位。 整个阿哥都开心起来。 康熙见状不免再度发出邀请：“焦炭再快也得点时间能得，现在朕有没有荣幸请咱们和硕瑞亲王一同用膳啊？” 嗐！ 胤祄笑容谄媚：“瞧汗阿玛这话说的，这不是折煞儿子了吗？” “固所愿，不敢请尔。” “那天那个御膳啊，热过了一道本就失了些风味，儿子又实在忙碌有些过于囫囵吞枣，竟是没尝出来什么滋味。” “汗阿玛若是愿意再破费一回，赏儿子跟所有在京兄弟们一道可就再美不过了。” 得，杵在眼前的难题有望解决。 臭小子又恢复吃货本色了。 康熙有心傲娇一次，回一句朕的御宴是你想吃就吃的？ 但瞧小家伙都已经要瘦到棱角分明的小脸，到底还是没舍得。 吃吃吃！ 不就是点银子吗？ 横竖老九出海给朕挣了那么许多。 花呗！ 第415章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满朝第一受宠瑞亲王 阿嚏~ 阿嚏，阿嚏~ 远在耽罗岛的九阿哥连着打了三个喷嚏，真·涕泪交流。 埋汰得连一直比较糙的老十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九哥，好好的你这是咋了？该不会海风太大，染了风寒吧？” 一脸严阵以待，只要九阿哥点头，他就立即传随行太医模样。 九阿哥巨无奈地笑了笑：“一想二骂三惦记，应该是小十八在惦记咱们吧？毕竟头一回没来上，第二回又没来上，小家伙心里怨念怕是不少。” 提起这个，十阿哥就苦大怨深了。 无它，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也没有永恒的秘密。 这不，十四被派来协助‘替兄报仇’兼宣扬大清国威，就带来了汗阿玛到底怎么坑他哥仨的真相么？ 别问十四阿哥也不在京中，他是怎么知晓的。 问就是独吃瓜不如众吃瓜。 康熙的不孝子们特别热衷于分享他跟小十四斗智斗勇的事。 而十四这人除了跟他亲哥之外，跟别的哥哥关系都不错，有的是人愿意跟他分享。 他呢，又曾被胤祄亲口认证八爷党。 就算现在明牌，什么党派都碎成渣渣，兄弟感情也还在，想吃瓜的热情更是澎湃。 所以他到了后，就说起那康熙命人伪造三人信件事，差点把十阿哥听碎。 每每想起来都要控诉一句：“这真是亲老子？” 然后化悲愤为力量，狠狠抨击对面小倭子，为自己报仇。 哪怕他那伤极浅极浅，都不如热情如火时，他家福晋用指甲挠的深。 但不妨碍他让人把自己包成木乃伊呀！ 为了让大清有个强有力的出兵理由，十阿哥牺牲很大。 现在心里又不得劲儿了，就得马上上船，朝对岸来几炮。宣扬一下大清国威，给小倭子们一点震慑。 然后还得注意表现出虽然厉害，但未必不能一战的样子。 以防他们自觉差距太大，干脆双膝一弯直接跪下，表示愿意举国投降成为大清新省。 让他们不好细算那三千五百万条命的细账。 哥几个为了贷款报仇，也是特别努力。 而京中，终于暂时放下心中包袱的胤祄则如猛虎下山，直接投入美食海洋。 什么蒸花鸭、蒸鹿尾的。 曾经那馋得人流口水的报菜名儿，他都得吃全咯！ 这跟饿了好几百辈子的饿死鬼投胎一样，可把康熙和诸皇子给心疼坏了。 给夹菜的给夹菜，帮盛汤的帮盛汤。 向来被人伺候的爷们竟争着抢着，伺候起这位小爷来。 真·众星拱月。 让身边伺候的所有人等再度刷新对十八阿哥的受宠认知。 乖乖。 连太子家的弘晳阿哥都一脸关切，频频投喂小叔叔，比照顾弟弟还照顾弟弟。 这十八阿哥是要包揽现任、下任与下下任帝王宠爱啊！ 绝，这可真是太绝了。 简直流水的皇帝，铁打的满朝第一受宠瑞亲王！ 很难不让人送上个服字。 吃饱喝足，拿黄金牙签剃小牙的胤祄舒服喟叹：［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狗日的小倭子，为了提前物理超度他们，可把本阿哥爷累坏了！］ ［但愿那个什么约瑟夫真的有用，真能鼓捣出焦炭来。助力大清炼钢事业更进一大步。］ ［到时候不止轮船火炮有谱，火车也可以鼓捣上了。等四通八达的铁路网铺遍大清，哪里有叛乱就最多两三天把大批兵丁运过去，谁还敢支楞？］ 康熙与诸皇子：！！！ 好好好。 就知道常听听小家伙心声能获益非浅。 那个什么约瑟夫的，最好有用，否则…… 哼哼。 也许是隔空感到了生命威胁，也许是对传教热情迫切。 反正这约瑟夫积极得很。 也真有几分能耐。 翌日一早，胤祄就看到了第一批成果。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约瑟夫跟他行脱帽礼：“尊敬的皇子殿下，我已经依照约定，成功制出了焦炭。也教给贵国的工人具体方法了，请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你们正在研发的倭子省？” 如果可以，他希望是现在。 但现在那边战火纷飞的，胤祄能答应吗？ 不能啊！ 拖字诀用起来。 他首先肃一张小脸：“焦炭出来了，但是不是本阿哥需要的那种还未可知。自然不能让你这么早就离开京城，前去传教。” 怎么也得高炉炼钢成功，确实能大批量生产更多优质钢材了。 唔。 前头说了，经过几次改良之后，高炉的水平其实已经很高，主要问题就出现在燃料上。 现在关键问题得以解决，果然再烧出来的钢品质就优良太多太多了。 终于成功，胤祄欢喜的都掉了泪：“好欸！大功告成，以后咱们大清精钢生产就能渐渐跟上，什么轮船大炮的，可以想造多少就造多少了。” “列位大功，我这就往汗阿玛面前为你们请赏。” 众人忙说自己也没做什么，主要靠阿哥奇思妙想跟约瑟夫那个至关重要的焦炭方子。 但他们越谦逊，胤祄就越不能辜负这些为大清劳心劳力的高级技术人才。 该给的官职、赏银与嘉奖，他每样都会帮着争取到。 积极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 厚待功臣的同时，也让百姓们都知道朝廷确实需要这方面的人才，也肯大力发展与重用相关人才。 学这些，前途一片光明着。 争取让越来越多的孩子投入到相关学习中来。 从此以往，自然能让重文轻理了几千年的国度渐渐文理平衡起来。 约瑟夫可不知道这小小殿下还有这么大的考量，他现在见皇帝陛下不易，只能求小殿下代为传话。 焦炭已经炼制完成，也确实有效。 该到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约瑟夫脱帽行礼，湛蓝的大眼睛里满是恳求。 结果就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掉进了一个新的坑里。 胤祄表示大清礼仪之邦，说话自然是算数的。 但…… 我们有句老话说入乡随俗，你这衣着打扮，礼节语言之类还是差了点。 得好好学习，努力弥平其中差距，才能真正跟你要发展的潜在信徒们交流无碍，甚至打成一片。 第416章 懂了，这波是给亲哥讨赏，给亲哥撑腰的 约瑟夫挠头：好像是这样？ “当然！”胤祄笑：“我汗阿玛是天子，身为他的儿子我就是天孙。身份尊贵，品质也闪闪发光，我怎么会骗你呢？” 改变吧，从头开始！ 嗯嗯嗯。 轻易被忽悠瘸的约瑟夫重重点头，结果被那寒光闪闪的剃刀吓哭：“哦不，上帝，你们这是在谋杀！” 不管翻译怎么说匠人手艺熟练，绝不会多刮他一根头发，也不会让他受伤。 约瑟夫都坚决不肯。 胤祄也不对功臣搞强迫，他就遗憾摊手：“你看，你连入乡随俗都做不到，我很难说服汗阿玛把你送到倭子省去。” “这样吧，剃头的事情以后再说。” “你先学语言和礼节，这两样学好了，你才能更和平友善又顺利地与人交流。而不是话都没等说完，就被当坏蛋打了。” 约瑟夫顿时满脸震惊：“皇子殿下，你怎么知道我因为交流不便被打过？” 胤祄：…… 没啥，纯盲猜。 但很显然，这话又被约瑟夫给听进去了。 每天起早贪黑学汉语。 那刻苦程度，不亚于要参加科举的学子。 可世人都知道汉语难学。 且这时候康熙字典还在编纂之中，汉语拼音就算被胤祄苏了一下，也还只在超小范围之内有所耳闻。 学起来难度超级加倍。 没有个三两年，都学不出点模样来。 而那时候，小小倭岛应该已经被踏平，倭子省应该也被彻底研发出来了吧？ 胤祄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毫无忽悠人的愧疚感。 只结束了一段时间的超级忙碌后，难得闲暇了几分。 三不五时上朝，常混迹于他家康熙爸爸的乾清宫。全心关注前方战事，跟哥哥们讨论着到底是沙俄战场先来喜讯，还是倭子国直接被打老实。 还要逛逛他康熙爸爸的私库，往那里精挑细选。 好借花献佛，薅一个送十五哥的新婚礼物。 康熙气乐：“你小子，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朕脸上了！拿朕的东西送朕儿子，彰显你对兄长的一片赤诚之心？” 胤祄眨眼：“原本，儿子是打算跟黄先生、茉雅奇等通力合作，研究出一台内燃机车的。” “结果前方硝烟起，儿子这全部心力啊，就都用在如何帮助您抵御外敌，扬我国威上头了。根本来不及给十五哥准备新婚礼物，只能退而求其次，往汗阿玛的库房里挑一挑了。” “这么说来，你小子还挺勉强？” ［不止我啊，十五哥知道了都得拍大腿。］ ［曾经，有一个当大清第一拖拉机驾驶员的机会摆在眼前，没等他珍惜呢，就已经消失不见……］ 十五阿哥：！！！ 别说，还真别说。 一听这两句叭叭，他还真有些遗憾。 但这话不能说，他只能温柔浅笑地安慰自家弟弟：“好十八，十五哥知你心意就是，礼不礼物不重要的。” “且你为了助力伐不臣，扬我大清国威已经夜以继日到如此地步，十五哥又怎么舍得你劳累呢？” 咱也别去祸害汗阿玛库房的后话还没等说出来，胤祄就兴奋地看着康熙：“您瞧，您瞧十五哥是多么重视大我，牺牲小我，又忠又孝啊！” “这么好的孩子，又是咱们一母所出的哥仨里排行最靠前，爵位最低微的，嫂子娘家也……” “唉！” “咱们自家人肯定没有任何否定轻瞧之意，但嘴长在别人身上啊！就算汗阿玛您贵为九五至尊，也不可能管住所有的。但多赏些金银珠宝，亲临婚礼受新人叩拜之类，绝对能让所有胡乱臆测的人闭嘴。” 康熙与诸皇子：…… 懂了。 这一波是为给亲哥讨赏，为亲哥撑腰的。 到底是同根同源。 平时小家伙看着跟十五阿哥远不如十六亲近，到关键时刻却一点也不含糊啊。 康熙说规矩，胤祄就大眼睛瞪圆：“规矩，规矩那不也是人定的吗？” “再说通货都膨胀了，百姓官员收入跟税收都增加了，堂堂皇子的婚礼难道还要一成不变？那同样的二十三万两安家银子，十五哥与后面的哥哥弟弟们可就吃亏了。” 不愿兄长吃亏的胤祄当场化身小算盘。 康熙无奈，只能以十五阿哥勤勉孝顺，深得朕心的理由，着礼部以亲王规格为其准备婚礼。 且从他开始，成为定例。 凡皇子大婚，有亲王封爵的按亲王标准，没有的若无劣迹，也可提升到亲王标准。 传旨之后，他才无奈地看着胤祄：“这总行了吧？” 胤祄不依不饶，打蛇随棍上：“就只有皇子吗？公主呢？公主也是汗阿玛的孩子！也以终身为平衡满蒙与朝堂出一份力，不应该被忽略吧？” ［虽然美人额娘只生了咱们三兄弟，但其余的姐姐妹妹也是本阿哥的姐姐妹妹呀！］ ［当兄弟的，就是该一视同仁，为所有手足谋福利。］ 还真没想过这茬儿的康熙默了默，胤祄赶紧抓着他的龙袍袖子摇啊摇。 “汗阿玛，明朝洪武皇帝朱元璋的皇后马秀英区区女流，还愿意让天下女子出嫁用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嫁人呢。” “您堂堂千古一帝，古往今来少有的仁君圣主还能不如她？” 康熙：…… 这不能二字的代价有些略大，但他又不得不说。 且为防御史言官们参奏，他还不能动用国库银两，多出的部分全得从他私库出。 简直损失惨重。 但他的损失就是所有未嫁娶的小皇子小公主们的福音。 这消息一出，膝下有小阿哥、小皇女的妃嫔们激动了。 尤其十七阿哥生母贵人陈氏，那都恨不得拉着十七阿哥来奉胤祄为主。 无它。 她自己出身低，给不了儿子什么助力。十七本身年幼，还在无逸斋念书，想建功立业都没个机会。 眼看着别的皇子都大放异彩，只他还原地踏步。 连个安慰奖都没有。 陈氏心里急呀，都不敢想将来儿子婚事会简单敷衍到什么程度。 但十八阿哥这么一求，她儿子就能借光以亲王规格娶妻。 那，那再跟小十八关系好点，以后当差是不是也…… 第417章 十五阿哥大婚 知道额娘这想法的十七阿哥都傻了，赶紧掰开了、揉碎了跟她细谈了一回。 然后又忙不迭往御前保证，他会认真学习文武艺的。 日后也跟哥哥们一样，为大清建设尽心尽力。 相信到时但有成绩，汗阿玛绝不会亏待他。 “就算儿子再不才，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光头阿哥，也不会、更不敢利用十八弟。” 这态度一出，康熙才满意而笑。 亲手把人扶起：“好孩子，你能这么想，汗阿玛很欣慰。” 十七阿哥不好意思地笑笑：“十八弟说过打铁还需自身硬，还说过男儿当自强，儿子深以为然。” “日后哪怕只是个固山贝子呢，若是儿子通过自身努力得来，也依然值得敬重。” 对对对。 康熙颔首，再度对他的说法给予肯定，且让他不必妄自菲薄。 “原本历史线上，十七阿哥就不是个等闲之辈。如今提前明牌，朕相信你会表现得更好。” 嗯。 十七阿哥重重点头，随即就加倍卷起来。 连十五阿哥婚礼那天，他都没请假。上完了课，再洗漱更衣，赶往昏礼现场的。 看到他，胤祄还高高挑起的大拇指：“亲哥，高还是你高啊！这时候来，什么都不耽搁。不像弟弟，傻狍子一样，早早就过来了，结果就是个傻等。” 十七阿哥轻笑：“怎么，这流程跟十八弟预想的不一样？” 呵呵。 那何止是不一样？ 简直南辕北辙。 他想象中的穿崭新吉服褂，陪新郎官去迎亲？ 快歇歇吧。 根本没这流程！ 别说享受亲王级别待遇的皇子了，就是个普通的光头阿哥，也没有巴巴赶去福晋府上亲迎的规矩啊！ 倒是他十五哥换上崭新的吉服褂，给皇太后、皇上行拜礼。 按规矩，还要给皇后和生母行礼。 如今宫中无后，自然就省略了这一步。直接往密妃宫中，给她行礼。 然后就等着，等内务府官员将福晋迎来。 等着天黑行礼。 根本就没有什么皇子绕半个紫禁城亲迎，给老丈人行礼，在老泰山诚惶诚恐之下保证会好好对福晋的环节。 也没有作催妆诗，被福晋娘家兄弟等提各种要求堵门为难，只能说好话、塞红包的影视剧经典桥段。 射轿门，压轿子。 跨马鞍、跨火盆跟走寓意一代接一代的麻袋路是真的，也有几分热闹。 但昙花一现后，俩新人就开始全副武装傻等。 等到吉时拜天地。 影视剧里一闪而过的镜头，现实里大家伙都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 吉时将至，帝妃才联袂而来，端坐在高堂位置上。 而这，都不是原本该有的流程。 正常来说，帝王都不带出席的，密妃就算有想法也不配坐在高堂的位置上。 但十五有个好弟弟呀。 胤祄在自家皇父的私库里选啊选，挑挑拣拣一大箱。 都是既华又实，能彰显地位宠爱，也很有实际价值的好东西。 就这，小家伙还摇头晃脑，硬说不如他那蒸汽机车许多。撒娇撒泼地让康熙又多加了个许诺──即跟他额娘俩以普通父母的身份，参加十五哥婚礼，接受十五哥、十五嫂子的跪拜。 儿子这般注重手足亲情，当老子的哪舍得不成全？ 康熙微笑颔首，没怎么犹豫地答应了。 密妃更是感动得直抹眼泪。 当日的衣服都准备了好几套，唯恐有任何不周全，冲了儿子的喜事。 见她这么欢喜，胤祄也跟着笑：［不枉我不惜向十哥学习，硬生生在汗阿玛面前撒了一手好泼啊！］ 十五阿哥感动不已，十六阿哥眉眼含笑。 默默咽下了让弟弟谨言慎行，再不可如此任性妄为的话。 而是改想既然额娘这般欢喜，那就算再让弟弟撒两回泼也是无伤大雅的吧？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那小子气汗阿玛的时候长了去了。 胤祄正睁着圆溜溜大眼睛，看十五哥跟新嫂子跟木偶似的，被唱礼官指挥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让他不禁狐疑：是哪个刁民又想害爷？ 结果就被身边的十七哥推了一把：“不是说要看热闹吗？新人都被引入洞房了，还不赶紧跟着？” “再晚一点，就看不到新娘子吃子孙饽饽了！” 欸？ 就是吃半生不熟的饺子，被问生不生吗？ 胤祄顿时来了兴致，赶紧跟上前。 看完新娘子含羞带怯说了生后，还想要看更多闹洞房环节呢，就被他家不仗义的新郎哥亲自抱出门：“走了走了，前面的喜宴都开了，你小子还在磨蹭什么？” “国宴你吃多了？那亲王规格的喜宴不也头一回吗？爷看过菜单子，那里面可有你喜欢的什锦锅呢。” 小吃货果断被吸引。 十六十七本就是比较规矩的，前面的哥哥们再如何跳脱，还好意思闹弟媳妇的洞房吗？ 一张美食诱惑，彻底奠定了十五阿哥所有皇子中最疼福晋排行榜第一名位置。 也让胤祄期盼许久，对他十五哥整场婚礼印象最深刻的，却还是婚宴上那道什锦锅。 以及第二日新人见礼时，新嫂子送他的那个十八种口味肉脯蜜饯大礼盒。 让他在密妃问及归宁之后，十五阿哥如期去外地盯着摊丁入亩事进程时带谁去时。他在旁边直接来了一句：“十五哥新婚燕尔，带谁去能比带嫂子去更让他欢喜呢？” 那叫一个投桃报李。 顿时，一双新人的眼睛都亮了。 密妃下意识说不合规矩，胤祄立即开口反驳：“瞧额娘这话说的，哪条规矩说不许带福晋啦？只不过一般皇子府里大小事务繁杂，当福晋的等闲脱不开身而已。” “十五哥才刚刚新婚，都没往宫外建府呢。后院也清清静静的，有啥事？” “不如就带嫂子一起去，权当蜜月旅行了。” “万一回来时双喜临门，您不就抱孙子有望了么？” 金孙诱惑，不信额娘不动心的。 密妃：…… 确实蠢蠢欲动，但不敢擅自开口。只能将锅甩给好大儿，而众所周知，十五阿哥是个勇的。 有要求，他是真的敢提。 第418章 他都把调子起那么高了，诸皇子还能说啥? 这不，被胤祄这么一点拨，他就茅塞顿开。 确定福晋也不辞劳苦，愿意陪他一起出行后，他就亲自求到了御前。 正在批阅奏折的康熙都气乐了：“怎么，在你看来朕很闲？连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要替你操心着？” “没有没有，儿子不敢。汗阿玛既忙，儿子就先告退了。” 来了还想走？ 康熙冷笑，劈头盖脸又给训了一顿。 中心思想就一个：去了，就给老子专心办事。差事办好了，不管你带谁去都有功有劳。否则，你带谁去也免不了被狠收拾一顿。 是是是。 十五阿哥忙不迭让他放心，说自己如今已经是成了婚的大阿哥了。 自该努力上进，以期将来封妻荫子。 再不会连小十七都开始努力奋进了，他这个当十五哥的还懒散摸鱼。 否则将来三妯娌凑在一起，他家福晋可怎么端得起长嫂的架子来呀？ 康熙：…… 这就是小十八所说的恋爱脑吧？ 爱新觉罗家代代出情种，胤字辈儿被出在这小子身上了？ 要不是前面被小十八狠狠吐槽过，康熙都要给这小子赏两个美妾，扳扳他这坏毛病了。 十五阿哥：…… 完全不知自己不经意间超过了怎样一个美人劫。 临行在即，他们小夫妻只认真准备。 再请两个弟弟用膳。 席间免不了嘱咐十六阿哥，让他上孝敬额娘，下照顾弟弟，千万仔细妥贴些。 十六阿哥摸下巴：“十五哥不觉得这些话很熟悉吗？” “啊？” “当初弟弟随大哥远征故准噶尔汗国的时候，就是这般嘱咐你的。而且……” 守着嫂子，十六阿哥没好意思说自己虽然在三兄弟中行二，但一直如长兄般照顾那俩。 只眉眼含笑，给他哥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十五阿哥夫妻一走，胤祄又开始忙碌起来。 高炉炼钢越来越熟练化、规模化。 完全供应造船跟武器之外，还有些结余。他估摸着，下一个大杀器──火车也该琢磨起来了。 到时候水系发达之地用轮船往来运转，反之则靠火车连通南北东西。 与地方联系越发紧密，自然也就无形中消灭更多隐患。 让新打下来，哦不，光复的这些土地能被牢牢掌控，再没有脱离之机。 偷听到他这小想法的康熙差点激动到跳起来。 私下跟其余几个在京皇子开小会的时候没少感叹：“这科技之伟力，没见过真不知道，见识后让人震撼无伦。” “朕原想着，最多趁自己还在，大清实力还行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尽可能贷款报仇。把那些家的根基摧毁，好物掠尽，让他们二三百年间缓不过来而已。” “就没敢想过能长长久久，千年万年地当他们的主子。” 毕竟山高皇帝远，难免鞭长莫及。 可现在…… “依着小十八这鼓捣完轮船就去鼓捣火车的能耐，难保下一步他就要去研究那个什么飞机了啊！届时天涯咫尺，绕着世界跑一圈儿也不过两三日而已，他那些愿景未必不能成真。” 他都把调子起这么高了，诸皇子能说什么？ 敢说什么？ 只有恭喜汗阿玛，贺喜汗阿玛。 世事如棋局局新，这一把天眷大清。竟让小十八熬过恶疾，成就如今诸般厉害。 有他在，大清真真如有神助。 像是验证这话般，没几日，沙俄战线传喜讯。 敌方击杀策妄阿拉布坦残部，将首级献给大清，并表示愿意全盘接受大清一切要求。 知道心爱的十八儿子最关注这个，康熙赶紧命人给他传信。 当啷~ 胤祄手中的铁钎子应声落地，差点砸他脚面上。 吓得小禄子脸都绿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目光炯炯地看着传令的小太监：“你说什么？真的吗？哈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 “来人，备马，爷要进宫。” “嗻。” 宫人应声下去准备，小禄子也提醒他梳洗一番，换身衣裳。 不然蓬头垢面去见君王总归是失礼的。 龙心大悦还则罢了，否则因而落罪岂不惜哉？ 嗐！ 胤祄好笑摆手：“这般大喜之下，汗阿玛不高兴的跳起来都算他养气功夫到家，又怎么可能挑剔这些个细枝末节呢？” 而且…… 有些时候，该不讲究的时候就不能太讲究！ ［咱不是说，康熙二十九年，太子二哥就是太讲究了。唯恐御前失礼，收拾得干干净净去面圣。结果就被发现没点哀戚之色，被老爹怀疑他是盼着老爹早死，自己好能提前上位。］ ［结果不但被提前撵回宫，还被小心眼的康熙爸爸记了一辈子。啧，活生生埋下了被废的导火索……］ 保泰：！！！ 咱就是说，你小子就算喜欢打比方，咱也拿点无关紧要的比不行么？ 别随时随地坑哥呀！ 这题多难呢？ 说了，没准勾起皇帝三叔心中旧伤，爷俩再掰扯一回。 不说…… 不说，除非不漏，否则就是个欺君之罪啊！ 胤·总出题人·祄丝毫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只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向宫中。 过了隆宗门下马，再狂奔往乾清宫昭仁殿。 离挺远就喊：“汗阿玛，汗阿玛是真的吗？彼得那家伙真的愿意赔款，愿意作废尼布楚条约，按照您的意思重新划分两国边界？” 康熙亲自迎了出去，对他欢喜点头：“吾儿说的没错，确实如此。” 哈哈哈。 小家伙大乐：“这真是太好了！” “走走走，汗阿玛快点，喊太子二哥、三哥、四哥他们赶紧过来，咱们好好研究研究，到底出多少血才能让彼得伤筋动骨而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 “等咱们搜刮完，拿到全部利益了，又怎么悄无声息的把这消息透露给它的其余对家们。” 康熙微讶：“你的意思是……” 胤祄微笑，认真科普：“古人就曾云过呀，外交之道，远交近攻。只有邻居腹背受敌，屡遭重创才会像我们求援，或者渐渐成为方便被我们吞掉的样子。” ［死去的大哥才是好大哥，半死不活的邻国才是好邻国。］ 第419章 帝王级甩锅，压力给到直亲王? 讲道理，胤祄这么说的时候，绝对是想到了曾经的毛熊。 但康熙不知道里面还有这样的典故啊。 他只有原地震惊。 匆匆赶来，正好听到这么一句的在京几位皇子：…… 就，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太子，想知道他会不会跟小十八有点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如果是…… 那哥几个可要重新考虑考虑，要不要重启九龙夺嫡，直接拥护又有能力又至情至性，不公平但爱护每一个手足的小十八上位了。 至少十八弟当政，所有人小命无忧，也不怕被束缚起梦想的翅膀。 那小子就是头号战争分子。 有条件要贷款报仇，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贷款报仇。 为这个，短短两三年时间内都卷出多少好东西了？ 被兄弟们聚焦的太子错愕，咳了个惊天动地。 好不容易缓过来第一句就是：“启禀汗阿玛，儿子觉得此番巨大成功，全赖大哥指挥若定。再加上上次征准噶尔旧地之功，足以让他的亲王之位世袭罔替。” “儿臣斗胆，恳请汗阿玛赐直亲王如此殊荣。” 康熙眯眼看他，但见他不退不缩，满眼认真坚定。 摆明了这帽子王你爱封不封，我的态度摆在这里：原本历史线上的种种姑且不论，曾经的我，喜欢每一个为大清开疆拓土的兄弟姐妹。 不怕他们功高震主，不会因忌惮干掉任何一个！ 良久后，康熙才大乐。 双手把宝贝太子扶起来：“朕常说要让你们手足一心，兄友弟恭，以朕与你们裕亲王伯、恭亲王叔为榜样。现在看来，保成学得还不错嘛。” “好好好，这提议殊合朕意。不过兹事体大，还得问问你大哥怎么想的。” ［啊这……这就是帝王级甩锅，压力直接给到直亲王么？］ ［大哥能说啥？能说汗阿玛，固所愿，不敢请尔么？不能！他只能从您这问话里面就窥出您根本不想封的真实意图，推说自己还年轻，还担不起这个担子呢。］ [否则难保不会变成原本历史上的八哥，因为过于得大臣支持而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大帽子……] 咳咳咳咳。 四阿哥猛咳，打断了小家伙那要命的叭叭后笑：“儿子私以为，这些都是末节，可以容后再议。” “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根据有利形势，争取咱们大清利益最大化。” 啊对对对！ 胤祄立即举双手表示赞成：“儿子觉得四哥此言有理极了，这才是重中之重，是大事中的大事。” 必须得好好研究研究！ ［至少得把那些一直未曾明确，以至于后来引发争端的边界问题按对大清有利方式划分。尼布楚条约给出那些地也得加倍要回来吧？］ ［对方都已经这么予取予求了，咱要一整个贝加尔湖不过分吧？］ ［光是辛丑条约一项，沙俄就要拿走一亿三千万两。咱连本带利，要他个三亿两不也很合理吧！］ 康熙与诸皇子：…… 虽然你这思路非常正确，但要价不是这么要的呀！ 这简直是把对方往死路上逼。 万一彼得小算盘一拨拉，发现给钱也是死，不给钱也是死，干脆背水一战呢？ 很明显，胤祄也有这个顾虑。 所以，他高举小手手：“汗阿玛，儿子觉得这机会千载难逢，不狠狠咬对方一口，实在太可惜了。” 的确。 康熙认同点头：“小十八这想法很好，但是要注意方法和力度。别一口咬在咽喉上，直接咬死了，就白白为别人做嫁衣了。” 嗯嗯。 胤祄表示特别受教：“汗阿玛与儿子的想法不谋而合，儿子也是这么想的！” “干脆，咱们照着能咬死人的力度，然后以各种资源可以替代的方式给对方缓口气吧。” ［就像原本的历史上一样，控制对方的港口，租对方的土地。建学校，建铁路。渗透他们的文化，掠夺他们的资源。］ ［还随时保持催债的权力。］ 康熙与诸皇子：…… 本来他们还挺遗憾的，这么重要的节点，最擅长此道的八阿哥不在京城。 现在还遗憾个啥呀？ 小十八比老八，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吗？ 若说八阿哥是谈判专家，那十八就是真正的屠夫。 直接往命根子上砍，管叫对方奄奄一息，变成最接近大清盘中餐的样子。 太让人喜欢了，有没有？ 同时也庆幸，这么狠的小家伙没有跟自己站在对立面上。 前头还有过实在不行拥立小家伙上位想法的人更分分钟偃旗息鼓，不敢再想一丝丝。 打扰了，打扰了。算他们眼拙，没看见这重情重义好弟弟皮下杀伐果决比抄家皇帝还抄家皇帝的狠辣一面。 胤祄哪知道哥哥们心中如山路十八弯的想法呀！ 意见被采纳之后，他整个阿哥都神清气爽。 走到舆图面前就好一阵指指点点：“咱的，咱的，都是咱们大清的！要我说，至少得照着这个范围画。然后传谕各国，尤其让倭子国知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敢明犯大清的，大清也必将重拳出击，连本带利讨回来。” “他们因为千叶岛跟沙俄那边打生打死，该知道对方实力。用他们那笨脑子想想，也知道能把沙俄逼成那样的咱们有多能耐……” 敲山震虎加间接施压，严重打击对方士气。 再不赶紧束手就擒，就让他们变第二个沙俄。 一直找机会霸气一下的康熙立即接话：“好孩子，朕知你仁善。即便两国交兵，也不愿意多造杀伤。但那倭子国呀，最是反复无常之国。” “其人甚卑贱，不知世上有恩谊，只一味慑于武威。” 胤祄大眼睛欻地一下亮起来：［啊啊啊，康熙爸爸原来真的说过这段，不是后世网友杜撰的！！！］ ［呜呜呜，谢天谢地谢祖宗。他有这样的认知，是不是就不会停下征伐的脚步？］ ［那那那，我不用多费许多口舌，就能激励他继续砥砺前行。直到踏平平安京，将大清龙旗插遍小岛岛，倭子省研发成功，能让约瑟夫过去传教为止？］ 第420章 隆科多委屈，隆科多不说 见他高兴到快忍不住跳起来，康熙也不禁微笑：“所以，就算咱们要把它变成咱们的倭子省，也必须打到它们疼，打到他们怕！” 懂懂懂。 胤祄小鸡啄米式点头：［就像它们的米爹一样嘛！两颗原子弹毁掉两座城，死伤数十万。却被它们舔了百多年，比孝子贤孙还孝子贤孙呢！］ 康熙眸光微闪。 有这一句，他就放心了。 原本他还担心杀伐太过，其国之人不断反抗，不能安安心心替大清采矿呢！ 现在…… 咳咳。 他有点知道稍后给老八老九老十的密令要怎么写了。 终于不用再担心他家汗阿玛打到一半撤兵，让小倭子只成藩属国的胤祄喜到转圈圈。 觉得这一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大清变列强的道路正式开启！ 嘿嘿嘿。 旁听到他心声的康熙和诸皇子：…… 小孩终究是小孩，再怎么杀伐果断，也依旧童心未泯。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只是一个序曲罢了。 至少也得把名单上那些国家翻来覆去想一遍，如此这般炮制一回，才算成功呀！ 但是！ 他们眼中的小场面，都要把满朝文武吓懵了好吗？ 被任命的谈判总使隆科多甚至感觉脖子发凉，严重怀疑自己哪里不对又被皇帝表哥盯上了。 名为提拔，实际上却想借此机会，借沙俄人的手干掉他。 能屈能伸的隆大人扑通就跪了，直言自己若有什么干得不好的地方，皇上尽可以提出，奴才一定改。 别以这样的方式，让奴才折在异国他乡。 那怂样，都把康熙给气乐了。 严重怀疑小十八的记忆出了问题：就这货说出色，该不会是对比着马齐那个卖国贼说的吧？ 当皇上的拒不思考自己出的题到底有多难，只嫌臣子没胆，没能力。 换个主儿的话，说不定直接就被拖出午门斩首了。 可这毕竟是自己亲表弟兼小舅子。 再怎么着，也不能直接嘎掉。 所以康熙只是一脚踹过去：“瞧你那点出息！不是嫌朕不顾亲戚之意，不肯重用于你吗？” “现在如此重责大任，你又给朕演哪门子逃兵？” “皇上，奴才……不是奴才怯懦，实在是这要求……有些过于强人所难了吧？沙俄那边九成九不会答应。” 康熙大乐：“若是十拿九稳，朕又何必大费周章派人商谈？” “可是……” “没有可是！”康熙肃容正色：“这是给你有且仅有的一次机会！若你好生珍惜，顺利完成差事。以前种种皆既往不咎，非但你，就连整个佟佳氏的有为青年都将被重用。” “否则的话，你就滚回安乐窝里呆着，管好自己的嘴。再让朕听到你有半句抱怨之言，就当欺君论处。”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要不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看你自己决定。 隆科多：！！！ 隆科多就懵，他到底有啥前科被皇帝表哥记恨成这样啊？ 迄今为止，他也不过是没好好当差被撸了銮仪卫。 宠妾灭妻被狠狠收拾了一顿而已，罪不至死吧？ 任他脑洞再怎么大开，也想不到原本的历史线上，他表哥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他，他却偷偷投靠了便宜外甥啊！ 但赌一把，成功了荣华富贵佟半朝，失败了最多贱命一条的选择题，隆大人还是会做的。 他噗通一声又跪下：“奴才遵旨！” “皇上放心，就算搭上这条命，奴才也肯定竭尽全力，完成吾皇心中所愿。” 噗~ 胤祄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把这原本悲壮的场面给破坏了个干干净净。 小肇事者不好意思地捂了捂嘴，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汗阿玛恕罪，儿子真不是故意的。” “小憩初醒，就听四哥的隆科多舅舅在这起誓发愿，好像要执行什么十死无生的任务一样。” 隆科多：…… 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的糟心皇子，并想把难道不是四个字刻在脸上！ 但是很快，他就被十八阿哥科普了一下如今的沙俄形势。 本就在这方面很有些天赋的他眼睛霎时亮起来：“十八阿哥此话当真？” 胤祄点头：“此等要事，怎敢欺瞒呢！” “这回您该相信，不管前面有再多龃龉，您也是汗阿玛的亲表弟兼小舅子。他坑谁，也不会坑您的了吧？” 隆科多脸上红透，连说是是是，是他小人之心。 多亏十八爷点拨。 道谢之后又跟康熙郑重道歉，认真承认错误，保证会审时度势，争取圆满完成任务。 至于他那个困惑嘛？ 康熙还要用他，当然不会与他隔心，干脆把锅甩给了自家老舅。 暗示他回家找佟国维去。 这话一出，隆科多顿时就通透了。 知子莫若父。 他当然也对自家老子曾跟大阿哥互通有无、与八阿哥眉来眼去的事情知之甚详。 现在看来，明显是他皇帝表哥也知道了，并很介意。 但没舍得过分惩处自己硕果仅存的亲老舅，让他这个倒霉表弟父债子还了。 呜呜呜。 隆科多委屈，隆科多不敢细说。 只越发恭敬乖觉。 这一点都不飞扬跋扈的样子看得胤祄纳罕，都有点拿不准是这家伙演技精神，还是史书太会春秋笔法了。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家伙怎么被重用都行，但不能当九门提督！］ ［回去就找个小本本记上，但凡康熙爸爸有点这个意思，本阿哥就算撒泼打滚也要阻止他！！！］ 康熙微笑，满心温暖。 打发走了隆科多，就问自家小儿子渴不渴？饿不饿？ 不渴不饿，就跟汗阿玛聊聊今年的巡幸塞外。看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咱适当转个弯儿。 如此殊荣，换个别的皇子非得诚惶诚恐跪地上说声儿子不敢。 胤祄却只摆摆手：“儿子谢过汗阿玛美意，但这塞外去了两回也没什么大意思，今年儿子就不去了。” ［呜呜呜，假的，都是假的！烤黄羊百吃不腻，兰花熊掌的滋味我想了一年……］ ［但美食再难得，终究也还是有的。乾隆大侄子的出生，错过这回可就再也没有咯~］ 第421章 听再多遍，也还是不免被离谱到 乾隆？ 哦对，老四家的小四。 小十八口中跟唐明皇差不多，都是前明后暗。前半生励精图治，将王朝发展到巅峰，后半生耽于享乐，又带着王朝从巅峰往深沟冲，甚至埋下灭国之因的主儿。 曾让他一听到和珅、王亶望之流，就恨不得让老四清心寡欲，杜绝其出生。 闻听他灭准平回，手下猛将如云时，又忍不住默默拿弘皙比较。想着还是生下来，好好培养着，给大清江山留个备选的主儿。 让康熙想想，就觉得满心复杂一孩子。 现在他快出生了，而小十八为了迎接他，竟忍着馋意连随扈塞外都不去了？ 康熙震撼，特别意外地看着胤祄。 这小子…… 该不会到了现在，还存着抱老中青三代帝王大腿，给自己求个安稳无忧的念头吧？ 咳咳。 康熙表示：不是他当阿玛的疑心重，是臭小子有前科。 见他疑惑的目光看过来，胤祄眼神都不可避免地有些发虚：“汗，汗阿玛为何这么看着儿子？” “看你小子怎么转了性，连塞外都不去了呗！明明前些日子还念叨兰花熊掌，还说草原的现猎现烤的黄羊味道一绝。” 啊这…… 胤祄忍住疯狂分泌的口水，巨无奈地叹气：“还能为什么呢？为了汗阿玛您，为了咱们大清的万里江山呗！” “您知道的，儿子年纪小、脑子活，总有些千奇百怪的想法。而黄先生跟他那些强大的友人们行动力超强。儿子有梦，他们就能为儿子的梦想插上翅膀，且乐此不疲……” [唔，先生们对不起，不是学生要抢你们的风头。是学生过于优秀、过于受宠，早晚惹人嫉。总是要有用些，下任帝王才舍不得随手咔擦。] 康熙：…… 就算听过了无数遍，也依然会被小家伙这被害妄想症般的思路离谱到。 没等听完，他就直接打断：“轮船跟那个什么内燃机车之后，先生们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嗯嗯。 胤祄高高挑起大拇指：“汗阿玛英明！” “不瞒您说，关于内燃机车，最先还是茉雅奇提出来的。主要用途也只是如马车般，但沙俄战场越来越如火如荼后，小丫头又有了新想法。” 茉雅奇？ 老四家的大格格！ 迅速对上号之后，康熙立即来了兴致：“哦？那丫头怎么说的啊？” “她啊，为了让那东西早日面世，恨不得废寝忘食地研究。随身都带着图纸，有天就被小弘时瞧见了，他不是跟着戴先生学武器制造么？那天马行空的想法也是一箩筐，指着那图纸就问他姐，真的不打算在上面加个火炮么？可以转圈来回射击那种。” “什么？” 这下不止康熙震惊，刚被召来的其余几个在京皇子也都满脸骇然。 茉雅奇他们可能还陌生些，弘时他们熟啊！ 曾一度被他们误会是乾隆，百般嫌弃、万般挑剔的小倒霉蛋儿。 早早被赠送五严套餐的小可怜。 他才多大啊？ 就有这么妙绝的想法啦！ “意外吧？”胤祄嘿笑：“不瞒你们说，刚知道的时候，我也震惊得不行。” “戴先生那双老眼更是歘地一下子就亮了，看弘时那眼神跟看什么绝世珍宝一样，直夸他是个好苗子。” [毕竟谁能想到啊？号称思想禁锢最为严重的大清，出了名儿一把好牌打稀烂的雍正三阿哥弘时，竟然能在上小学的年纪里想出类似陆战之王坦克的武器？] 陆战之王！！！ 这仨字一出，康熙爷几个的呼吸都瞬间粗重起来。 整整整！ 康熙大手一挥：“能得戴爱卿如此盛赞，小弘时这想法定然很惊艳。成功后，也能让咱们大清的武器水平有个质的提升。” “小十八啊，要不你把手头上的事情都放一放，把这让戴先生都赞不绝口的战车鼓捣出来？” “咳咳。那天你也见着了，只身带着那般重责大任去沙俄，隆科多很没有底气。若能有那么个战车，朕私以为，大清这边的条件还能提得更高些。” 别把目光只局限于贝加尔湖啊！ 胤祄眼看父兄们都燃起来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加班加点，这就去加班加点。 走到一半儿，小家伙又转身：“汗阿玛那秋狝的事儿？” 不去了不去了，连他这个皇帝都不去了。 安安心心在京中等战车，顺便瞧一瞧小乾隆。今年份的练兵与亲近外藩计划，就交给四阿哥吧。 不是针对他，是皇上扫了一圈儿，诶，属他相对闲。 噗通。 四阿哥当场就给他汗阿玛跪了，求他做个人。 当然，用词上肯定斟酌得多。 全方位突出一个心意领了，行动不必也不敢，儿子诚不配，且也容易引起蒙古各部误会。 康熙太子都表示不在乎，运气好说不定还能钓出几条不安分的鱼。 四阿哥无奈改口，宁可当一个儿女情长的人。 说尽雍亲王府这么多年未闻婴啼，好不容易又有新生儿降临，儿子诚不愿意错过这等添丁场面。 听得胤祄心里默默唏嘘：[果然，某嬛传是假的，四大爷对大猪蹄子的爱却是真的。] 一提起某嬛传，父子几个脑海中就充斥着宛宛类卿、果果类怡两词。 整个精神都被弄萎靡了。 康熙更是赶紧摆手让污染源退下，避免再受一丝一毫荼毒。 胤祄也没在意，乖乖巧巧退下却找他的好大侄跟好侄女，跟他们报告好消息。 初听自己的想法竟受到了汗阿玛的肯定与大力支持时，茉雅奇跟弘时都高兴得语无伦次：“真的么？十八叔是真的么？咱们那战车真能被鼓捣出来，使唤到战场上？” “我们，我们竟然得了汗玛法的认可？长生天啊，这……这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胤祄伸手一人拍了一下，小脸可严肃了：“好歹也是跟你们十八叔我一个先生教出来的，竟这么妄自菲薄？谦虚是好事，但过分谦虚等于骄傲。茉雅奇、小弘时，你们俩不许给我太骄傲了！” 姐弟俩双双正色：“嗻，全听十八叔的。” 第422章 乾隆大侄子来了，快快快我要挤到前面去 这么答应，姐弟俩也是这么做的。每日起早贪黑，各种勤学苦练。 让身为肝帝的四阿哥万分欣喜，只觉得一双儿女未来可期。 但他高兴，孩子生母李侧福晋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甚至私下跟四阿哥吹枕边风，说弘时还则罢了。到底是个小阿哥，若真能学得十八阿哥一星半点本事，将来也能为大清江山效力。茉雅奇是个格格啊！ 十五六岁，眼看就要许人家的年纪了。 整日出入兵部那等全是外男的场合，到底不大妥当，也容易影响婚嫁不是？ 这话要是早一两年说，四阿哥还真得考虑考虑。 毕竟事关自己有且仅有的女儿。 当阿玛的，总是盼着她事事顺遂。能幸福和美地过一生，而不是如小十八心声中透露的那样二十几岁就早早去了。 现在？ 雍亲王刚被汗阿玛跟兄弟们狠狠羡慕过，正得意他家格格聪慧、儿子妙想天开。姐俩一结合，竟有了类似陆战之王坦克的构思呢。 你跟王爷说女孩家还是三从四德才是王道，更要紧是找个好婆家？ 没当场喷到她怀疑人生，都算王爷这会子心情不错且念着李氏到底生育有功。 见李氏还要再劝，四阿哥赶紧正色。 “咱们家大格格的天赋，那可是戴先生都赞过，汗阿玛都夸了又夸的。” “此番若研究成功，她少不得也能跟恪靖一样，以女子之身得封王爵，你可莫因为一些浅薄偏见坏了孩子前途。” 啊？ 李侧福晋惊，有点怀疑王爷是不是发了癔症。 她家茉雅奇能像恪靖公主一样？ 莫说别人，连她这个当额娘的都觉得不可能。 但王爷言之凿凿，她也不敢说别的。 只更加关心女儿，又是煲汤、又是给做香粉、花露的，唯恐她坏了身子、皴了手脸。 常问累不累。 就想得个肯定答案，她好去宫中求情。 自己的想法有望变成现实，且助力大清拓土开疆。茉雅奇欢喜都来不及呢，哪会喊累？ 她只会特别豪迈地把补汤一饮而尽，特别欢快地告诉自家额娘：“女儿现在浑身使不完的劲儿，都恨不能废寝忘食地投入进去。好早点把成品弄出来，助我大清威加四海！” 但可惜，她家十八叔在这方面把控得很严。 明明他自己都那么努力，还反复告诫她们姐弟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好双标的！ 阿嚏~ 正在送别太子的胤祄狠狠打了个喷嚏，惹太子好一阵嘱咐。 恨不得连随行太医都要给他留一个。 胤祄赶紧摆手：“别别别，太子二哥你这可是代天子巡幸塞外，时间久、任务重。身边侍卫啊、太医的，都得周全，可不能出一丝丝纰漏。” “可你……” “我没事，一想二骂，估计是哪个哥哥想我啦！” 胤祄不在意地摆摆手，送别他太子二哥就又投入到紧张的忙碌中。 直到夏去秋来，转眼中秋将至，雍亲王府派人来接大格格跟三阿哥，说是府上钮祜禄格格发动了。 接两位小主子见见弟弟或者妹妹。 正忙碌中的茉雅奇一双秀眉拧成毛毛虫，声音都跟着冷了几度：“回去告诉……” “回去告诉你们家王爷一声，我们随后就到！” 胤祄愉快抢话，转身就收拾东西准备要出发。 这下不止茉雅奇，连弘时都惊呆了：“十八叔不但同意我们回去，还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那当然啦！ 他盼望许久的乾隆大侄子诶~ 胤祄小脸兴奋：“去看看，我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小娃娃呢。” 茉雅奇跟弘时双双静默，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像在问他怎么就不知道找个走心的理由呢？ 明明最讨厌小孩儿哭闹的十八叔！ 还不知道因为理由太烂被怀疑的胤祄一边拉一个：“快走啊，你们府上都派车来接了！” 所以…… 十八叔才不是关心个区区格格所出的庶子呢，他就是关心他们，唯恐他们被欺负了。 脑补过度，以至于完全想歪的姐弟俩立即重新高兴起来。 恨不得抢了小禄子的活儿，他们来扶十八叔上下车。 车马粼粼，一路到了雍亲王府后。 小爷仨就发现今儿雍亲王府中人比较多，竟连康熙都在。 别问，问就是陛下白龙鱼服，想着带几位在京皇子一起瞧瞧自己治下这锦绣河山。 好巧不巧的，就溜达到了雍亲王府。 进来歇歇脚而已，哪想着就赶上了府中格格临盆呢？ 四阿哥府上已经数年未见新生婴孩，雍亲王欢喜之余也怕有任何纰漏。 遂斗胆请皇上留下，有龙气镇着必定顺顺利利。 这里有扯的，差点儿绊胤祄个跟头：[好还珠啊！电视里，紫薇替渣渣龙挡刀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可电视剧么？ 当然过程怎么跌宕起伏，结局一般大圆满。 事实上要是有用，历史上的康熙就没机会骂太子生而克母了吧？ 四阿哥：…… 汗阿玛大驾光临，就想瞧瞧小乾隆有何与众不容，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绝望啊！ 只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静等钮祜禄氏那边传佳音。 从辰时一直到午后，康熙没急，四福晋都急坏了。 又是催厨房备膳、备茶点。 又得亲往产房那边守着，杜绝任何纰漏。 免得被皇帝公爹看在眼里，影响了她贤良宽厚的好名声。 好在钮祜禄氏是个争气的，日影才刚刚西斜，产房里就传来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 胤祄笑：[乾隆大侄子来了！快快快，我要挤到前面去。听说孩子出产房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踩生的人，是孩子以后要像的人，我得去熏陶熏陶我大侄子。] [这样就算现在的九龙齐心到最后还免不了夺嫡，将来还是这小子继位。也跟他十八叔我一样，满脑子先进思想，可不能让康熙爸爸抢了先！] 那声历史上的乾隆就是康熙加强版听得四阿哥一激灵，动作快过思绪地拦在了自家汗阿玛面前。 就这么须臾间，胤祄成功站在了最门口的位置。 亲自抱孩子出来的四福晋：…… 第423章 胤祄瞅了又瞅，也没想出句合适的夸奖词 四福晋无助地看向自家爷的方向，眼神中都透露着‘救救我，救救我’的意味。 真·茫然不知所措。 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四阿哥：…… 四阿哥也麻了。 刚刚行动快过思绪，结结实实作了把死，他也正被自家汗阿玛目光凌迟着呢。 再向着十八弟，还不得被老爷子一脚踹倒？ 这个时候，四阿哥有点想他太子二哥了。 毕竟若他在，怎么也能帮着和和稀泥。 这么点小事儿，糊涂庙糊涂神的就过去了。 现在，四阿哥挠头，正琢磨着该怎么服软才比较不容易挨踢。 那边望穿秋水的胤祄已经开始自己努力了：“四嫂子，这就是我小侄子么？弟弟还没看过这么小的孩子呢，四嫂子能不能让我看看？”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就凑了上去。 [啊啊啊，小乾隆，幼崽期的小乾隆，真·新鲜出炉的那种哦~粉粉，咦~] 胤祄惊呆，小下巴差点脱臼。 ［说好的龙章凤姿，天赋异禀呢？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唔，是很有点丑的小不点么？］ 脑袋可能因为产程过长，被挤压的有些细有些尖。 头发稀稀疏疏。 脸上皱巴巴，像个小老头。 眉毛淡淡，只依稀有点影儿。鼻梁塌塌的，眼睛还没大睁开。 胤祄瞅了一眼，又瞅了一眼。 耐心端详半天，也没找出个合适的理由来夸几句。 倒是把孩子给看哭了。 那声音叫个洪亮！ 听得胤祄心情瞬间愉悦：“好好好，这嗓门大的，说明肺活量好、身体棒。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骑射俱佳、文武双全的巴图鲁。” 康熙与诸皇子：…… 真是难为你了呢！ 琢磨半天，才想出这么句夸奖来。 嘿嘿。 胤祄笑，满脸任务完成似的轻松愉悦。 终于应付完这个年纪不大，但后台极大、全大清第一受宠的小叔子。 四福晋都忍不住长舒一口气，想着继续抱孩子往前走。 好歹让皇上跟几位阿哥也都看看。 不枉爷几个守了这么久。 结果康熙摆手：“孩子才刚刚出生，受不得寒凉，老四家的快抱回去吧。” 啊？ 才走出了几步的四福晋：…… 下意识看向自家爷。 不料四阿哥也点头：“听汗阿玛的，以小阿哥健康为主，福晋快抱回去吧。” “哎，好。”四福晋忙行礼：“那妾身告退。” “嗯。” 四阿哥点头示意后，又乖乖看向自家汗阿玛：“儿子已经命厨下整治了宴席，汗阿玛赏脸用一些再回宫？” 哼！ 康熙可还记得刚刚被冒犯防备的仇呢，只冷冷一哼，转身拂袖：“时候不早，起驾回宫吧。” 他这一吩咐，御前大太监魏珠忙高喊：“皇上起驾！” 四阿哥再怎么无奈也得躬身行礼：“儿臣恭送汗阿玛。” 回答他的，还是只有一个冷脸。 四阿哥彻底麻了，感觉这把要糟。 十三阿哥赶紧对待安抚的眼神，让他稍安勿躁，自己会帮忙。 四阿哥顿时就更慌了好吗？ 怕好弟弟求情不成，把他自己也搭上！ 十三轻笑，上前拉住了胤祄的小手。 胤祄一脸迷茫，十六却心明眼亮着，知道十三哥要拉自家弟弟帮四哥说情。 赶紧上前截胡，直接把人抱起来：“十六哥的好弟弟哟，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睡觉？瞧瞧这眼底，都跟川蜀之地的食铁兽有一拼了！” “有吗？” 胤祄惊慌，赶紧从荷包里掏出小镜子，仔仔细细照了又照：“哼，十六哥坏，就知道骗弟弟！” “非也非也，这是善意的谎言。若非如此，为兄又怎么知道满口劳逸结合的你又偷偷努力上了呢？” “我……”胤祄声音有点发虚：“我这不也不是为了大清江山社稷？” ［呜呜呜，实际上是大侄子，大侄女都卷成麻花，我这当叔的，也不好太过懒散啊！］ ［龙生龙凤生凤，肝帝家的孩子自来卷……］ ［哪怕乾隆大侄子在登基之初，那也是特别勤政的。只是后来，消灭了宿敌准噶尔，建立了所谓的十全武功后整个人都空前膨胀了起来，加强版……］ 咳咳咳咳。 眼看这小子又要无意识间火上浇油，胤祄赶紧猛咳，并火速转移话题。 免得汗阿玛又想起刚刚四哥那灵性的一挡，怒火更炙。 虽然小乾隆的长相略有些…… 唔！ 超出胤祄的预料之外，但他初衷不改。 再怎么忙累，孩子洗三、满月的宴会，他也都如期参加，并精心准备礼物。 比如纯金打造的等比例缩小自行车，与等比例缩小蒸汽轮船等。 尤其那轮船。 不但外形精巧无比，船上还有个以酒精块为燃料的小蒸汽机。 点燃之后，就可以为小轮船提供动力，使其在大水盆子里一圈一圈的航行。 礼物最初亮相的时候，大弘晳跟小弘时双双妒了。 哥俩一左一右，紧紧拉着胤祄胳膊：“都是一样的侄子，十八叔为何这般偏心？” “就是就是！” “这等精致的小自行车、小轮船，侄儿可一个都未曾有幸拥有过。” “不患寡而患不均，十八叔既然有那么多侄子，又何独宠小堂弟\/四弟？” [啊这……我能说这是为了启迪小小四对科学的热爱么？万一，将来还是这小子登基，也好让他不爱诗画爱科技。整天想着怎么推动科学进步，而不是写打油诗、盖牛皮癣、烧乾隆大花。] 噗~ 哈哈哈！ 弘皙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真的。 自打他家十八叔投身科技海后，连阿哥所都少回了。 叔侄俩鲜少如最初般抵足而眠，他也挺久没听到这么酣畅淋漓的吐槽了。 哈哈哈。 胤祄小脸儿严肃：“你看看你幼稚的，自己都装不下去了吧？” 意识到他十八叔误会的弘皙笑：“哪，哪有？侄儿确实很羡慕嘛！以往十八叔眼里心里，只有侄儿一个。后来多了茉雅奇跟小弘时，现在又来了个四叔家的四堂弟。” “侄儿再不争不抢，岂不是让后来者居上？” 第424章 多亏了小十八 这是弘皙所不能容忍的！ 作为侄子辈里唯一能听到十八叔心声的那个，弘晳早就把自己放在了十八叔的天选之侄位置上。 绝不允许任何臭弟弟抢夺！ 未来小乾隆又怎么了？ 自打四十七年在木兰围场，十八叔成功对抗恶疾，成为大清辅星的那一天起，一切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连雍正都注定被蝴蝶，哪还有什么乾隆呢？ 十八叔这样，不过是本着对大清负责的态度，以防万一而已。 而他，就是堵死那个万一的绝对力量。 朝朝勤学，日日苦练。 绝不会让阿玛都已经守擂成功，却因为他这个儿子能力问题而不得不考虑庶弟家庶子的滑稽场景在现实里发生。 胤祄哪知道须臾之间，好大侄心里就闪过了这么多念头啊？ 他只笑：“哈哈哈，原来你也知道之所以后来居上，是因为前者不争不抢的梗，所以要又争又抢了啊！” 嗯嗯嗯。 弘晳将自家小十八叔抱了个满怀：“又争又抢，绝不让寸十八叔于旁的臭弟弟！” “亲的表的堂的都不成。” 落后一步，结果就只能抱在臭堂哥身上的弘时小脸一垮：“呸呸呸！十八叔是所有皇孙的十八叔，凭什么你一人独占呀？” 弘晳直接把胤祄抱起来，让弘时连个衣角都摸不到：“凭爷身高腿长呀，你这个小矮子！” 啪~ 陡然被抱起，本就吓了一跳，接着又膝盖中箭的胤祄忍无可忍。 一巴掌拍在弘晳脑门上：“放开我，你这个臭高个儿坏侄子！” 话一出口，弘晳就暗叫了一声糟。 打老鼠伤到玉瓶了！ 毫不意外被拍后，他赶紧把人放下，连连道歉。 胤祄看都不看他，特别傲娇地冷哼，跑过去瞧自家乾隆小侄儿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胤祄发现小婴儿才是一天一个样子呢。 二十大几天没见而已，小家伙原本又长又尖的头顶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皱巴巴像小老头似的皮肤也跟换了皮一样，嫩嫩滑滑，吹弹可破。 还特别白皙。 鼻梁还没有什么鼻梁，但眉毛明显了许多，也长出了短短的睫毛。 爱新觉罗家祖传单凤眼。 樱桃似的小嘴儿，一笑还露出幼粉的牙床来。 那感觉…… ［啧啧啧，跟换了一个孩子似的，变化可真大啊~］ ［希望他长大后，四哥也能像当时严格教导弘时侄儿一样。严严的，好好的，坚决不允许他长歪！］ 那是肯定的！ 四阿哥默默应和，想想那些年，他因为这臭小子吃的那些挂落，他也得好好管着不是？ 还在襁褓里不亦乐乎吃手手的小小四嗷一嗓子嚎起来。 依旧是胤祄夸奖的大嗓门。 ［这小身体素质真好呀，不愧是古代最长寿的皇帝，享年八十九岁的存在。］ 嘶~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但相关的人还是忍不住狠狠羡慕。 并默默同情原本历史线上的雍正。 夹在两位超长待机的帝王中间，让明明也活到五十七的他跟夭折了似的。 也是…… 让人莫名唏嘘。 现在有十八这颗小辅星在，早早明了牌。 父子兄弟齐心合力，共建美好大清。 再不用他修修补补，生生把自己累死在帝位上。 也是好事儿吧？ 虽然他基本没机会登基了。 被所有知情者默默同情的四阿哥笑，每天勤勉办公的同时，还把更多时间放在教养孩子上。 王爷能对府上这么上心，福晋自然欢喜。 但茉雅奇跟弘时也就罢了。 刚刚被命名弘历的刚满月小家伙就要日常被奴才在耳边念经史子集？ 嘶！ 四福晋觉得这过于揠苗助长了。 后来小四阿哥厌文喜武，小小年纪就偷上战场立下功勋。却一提起那些文学事就犯困，字写得像蒙童，还是水平不怎么高的蒙童。 写诗只会对经典生搬硬套，要不就打油诗泛滥，恨不得转身功夫就不文不白的给你整上两首。 四福晋就在心里默默怀疑，是不是他们家王爷太急于求成，以至于适得其反。 用来给孩子磨耳朵，让他尽早耳熟能详的东西起到了催眠曲般的作用。 但她不敢说，说了四阿哥也不可能承认。 毕竟这很乾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就说胤祄盼来了心心念念的小乾隆之后，就重又投入到了战车的研究中。 最核心的内燃机早早就得了，火炮也不是问题。 说让他们直接弄出来个坦克是强人所难，但拖拉机加大炮的组合还是没有问题的。 摇把那么一拿，腾腾腾一启动。 身穿大红骑装的茉雅奇英姿飒爽地坐上堪称简陋的驾驶位，挂档，给油，启动。 笨重的内燃机车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轰隆隆开走。 那一刻，全场哗然，比当初蒸汽轮船第一次下水时引起的轰动还大。 等茉雅奇调整炮口，在战车内就实现了发射。 轰一炮过去，直接把数吨重的巨石炸得四分五裂后。刚刚还热闹如菜市场的观众席上鸦雀无声，好半晌才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来。 那一刻，武将眼中冒光。 恨不得把茉雅奇拽下去，自己顶上也发两炮。 文官则满目骇然，哆哆嗦嗦开始写诗歌颂。称大清有如此利器，四方皆可平矣。 康熙、太子与诸皇子：…… 激动，震惊，骄傲，自豪，也满满的庆幸与后悔。 多亏了小十八！ 若不是他心声如雷，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还各种批判，让汗阿玛彻底摒弃了以往轻视火器，抑制火器发展的错误路线。 哪有现在这等所向披靡的陆战之王啊？ 唔，虽然只是初代。 还差得远。 被胤祄嫌弃得不行。 但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划时代的进步了。 太子轻笑：“隆科多那边谈判不是始终不大顺利吗？把这战车送过去吧！相信几炮过后，对面的火气都能被轰得七零八落，保准能静下心来跟咱们细谈。” 四阿哥颔首：“非但如此，他们可能才是焦急紧迫的那个。生怕咱们再借高上梯子，把原就苛刻得要命的条件再往高提一提，让他们雪上加霜。” 第425章 茉雅奇:生我者父母，成就我者十八叔 真的么？ 茉雅奇小心脏狂跳，特别激动地看着自己阿玛跟太子二大爷：“可是，可是这战车只是初代而已，十八叔说最多虚有其表，吓唬吓唬人罢了，还远没有达到直接投放战场的水平。” 嗯，咋说的来着？ 比概念机略强些而已！ 哈哈哈。 康熙大乐：“能吓唬吓唬人就已经很好了，很能让不懂事的彼得懂事儿起来。 传旨，尽快将这神勇无敌大将军战车送到沙俄前线去，助隆科多谈判顺利。” “嗻。” 做好相应安排之后，康熙才看向老四家的大格格：“你叫茉雅奇？” “回汗玛法的话，正是孙女。” “嗯，素日里，没少听你十八叔夸你。说这神勇无敌大将军战车，就是你跟弘时两个人的智慧结合。” 这茉雅奇哪里敢认？ 小姑娘赶紧诚惶诚恐跪下：“汗玛法过誉了，孙女与弟弟不过提供了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而已。” “神勇无敌大将军战车之所以能突破种种难题，达到如今效果，全靠十八叔支持与全体研发人员的共同努力。孙女跟弟弟在其中不过起了些微不足道的作用，实不敢称智慧。” 啊对对对。 被亲姐血脉压制的弘时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在武器制造方面还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呢。 最多算个狂热爱好者，实在不敢称什么智慧。 “但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十八叔说了，只要孙儿肯努力，以后一定能够推陈出新，制出真正的神勇无敌大将军战车来。” 再没想到一个闺阁女子跟一个开蒙年纪小阿哥能有如此亮眼表现的众人：…… 今天，又是羡慕四阿哥的一天！ 虽然人家也子嗣稀少，但人家少而精啊。 连格格都这般出类拔萃。 而且雍亲王府四阿哥出生，耿格格也随时准备发动。 听说新进门的侧福晋也传出喜讯。 一连三个好消息后，雍亲王府这子嗣稀少的说法都要站不住脚了。 总之，四阿哥实在惹人羡慕。 而现在，被兄弟们组团羡慕的四阿哥则在神勇无敌大将军战车结束展示后，就带着一双儿女郑重向自家十八弟道谢。 “好弟弟，没有你，就没有他们两个的如今。四哥替这俩孩子谢谢你，谢谢你不辞劳苦，辛勤点拨他们。” 他这么一说，茉雅奇跟弘时赶紧跪下。 齐刷刷给胤祄磕头。 吓得胤祄腾腾腾连退几步：“别别别，可别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有今时今日，也是你们两个自行努力的结果。” 提起这个，茉雅奇就笑：“可若没有十八叔您力荐，侄女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啊！” “生我者父母，成就我者十八叔。侄女谢过十八叔，因为您，让侄女的人生能有了这样奇伟瑰丽的不同。” 见胤祄诧异，茉雅奇又笑着提示了一下自己的年纪。 表示若没有她家十八叔，她就不可能有今时今日成果。不会得到汗玛法的夸赞与重用，那么…… “那么这一两年，汗玛法大概率就会给侄女赐婚了。” 然后或远赴蒙古，或为安抚或者拉拢臣子，亦或者表示朝廷对满汉一家的期许。 总之，她汗玛法随时脑门一热，就能给她赐个不知道是圆是扁的夫婿。 她就得恭恭敬敬行礼，欢欢喜喜嫁过去。 但有丝毫怠慢，都是大不敬的罪过。 以前没感受过如今这般壮阔美好的未来也就罢了，现在回头瞧瞧，才知道那样的人生将有多么压抑痛苦。 自然而然的，也就更加感谢胤祄。 感受到她这真诚与后怕的胤祄拧了拧小眉头，踮起脚尖拍上她肩膀：“乖，别怕。有十八叔在，你尽管投入到自己喜欢的研究中去。” “谁也别想违背你的意愿，强压着你去成婚。” “唔，就算是你汗玛法跟阿玛都不成！” 感谢着，感谢着，就感谢出这么个承诺的茉雅奇万分惊喜，下意识看向自家阿玛。 也是很迫切的想要在这承诺上盖个章了。 四阿哥轻笑：“还不谢过你十八叔？他为了你们姐弟俩操心良多，日后你们姐弟两个一定要比孝顺我跟你们额娘还要孝顺你们十八叔。”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呢？” 胤祄连连摆手，心里却在嘿嘿嘿：［又多了一双真心真意孝敬咱的侄子侄女，晚年生活保障＋1。］ ［如此，就算本阿哥一辈子不婚不育，将来也能尽享天伦有没有？］ 欸？ 四阿哥愣住，万万没想到十八弟小小年纪，竟还有了这样不肯成婚的念头。 再想想他身边，好像除了太监就是上了岁数的嬷嬷。 还真不见俏丽宫女。 四阿哥有点纠结了，不知道是该提醒一下自家汗阿玛，及早干预。 还是尊重弟弟想法，一切以他开心为前提。 没等他想明白呢，苏培盛就匆匆过来报信：“爷，府里派人捎信，说耿格格发动了，问您要不要回去瞧瞧呢。” 耿格格？ 哎哟！ ［纯懿皇贵妃耿氏，她发动，那不就是小弘昼要来了么？］ ［那个当殿殴打军机大臣，酷爱给自己活出殡，还写金樽吟。有人说他荒唐无道，也有人说他被九子夺嫡吓破了胆，花样打消亲哥戒心的雍正五阿哥啊，我要去看看，必须得去看看。］ 胤祄握拳，同去意愿强烈。 看着自家四哥的笑容都更谄媚了些：“哎呀，四哥又要给弟弟添一个小侄子了吗？” “快快快，快让人备车，咱们一起同往雍亲王府吧！” “弟弟也想跟四哥一道，迎接新小侄子的到来。” 这其实不大合乎规矩，但…… 弟弟眼中期待都浓烈的快化为实质了，四阿哥还能说什么呢？ 还舍得说什么呢？ 只能沉默地走在前面，任凭弟弟嘿笑着跟上来呗。 得说小家伙是个脾气急的，他们父子叔侄四个刚上了马车一路往雍亲王府。没等到目的地呢，小家伙的哭声就已经传来。 等他们到，府门口都已经挂出小弓箭了。 一应人等恭敬行礼：“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耿格格又给王爷添了个小阿哥。” 第426章 所有人赞同，当事阿哥反对 四阿哥下意识看向自家十八弟，默默后悔没让马车快一些，再快一些。 这样，十八弟就不会因为错过踩生而懊恼了。 事实上，胤祄只对在史书上有浓墨重彩一笔，对整个华夏发展都有重大影响的乾隆大侄子又喜又烦，还有浓浓的改造情绪。 对弘昼么，更多的只是好奇。 好奇这小子是真的喜欢殡葬行业，喜欢到业务不足时，自己亲自上阵预演。 还是被弘晳逆案给吓到了，怕自己也被莫须有。 咳咳。 毕竟比起隔房的弘晳跟弘昌，他才是更受子嗣稀少的雍正帝喜欢那一个。 现在听说他已经顺利出生，胤祄就赶紧摸了块玉佩要充作见面礼：“小家伙还真孝顺呀，知道咱们要过来，都不忍心让阿玛和十八叔与哥哥姐姐们多等。” 再没想到他还能想出这么个夸奖词来的四阿哥都愣住了。 弘时则小眉头轻皱，拳头握得死紧。 有了新弟弟的喜悦没多少，只满满对新竞争对手的忌惮。 见他这样，茉雅奇赶紧偷偷瞪了他一眼，让他有点出息：不就是个庶弟么？ 生母是满人也好，辛者库出身也罢，终归一双庶出。你这个既侧且长的若能积极努力，一直闪闪发光，谁又瞧得见他们呢？ 弘时撅嘴：他根本就没想那么远好吗？ 他只郁闷自己还没打败弘晳，成为十八叔最喜欢的侄子，没有之一呢。 就活生生又多了两个竞争者。 哼，不开心。 他要多想一些更厉害，更强的武器。让十八叔惊叹，无限赞赏地摸摸他的小脑瓜，夸弘时好厉害，十八叔最喜欢弘时了！ 看出他这分明斗志的茉雅奇笑，心说有姐在呢，你小子想都别想。 才好了一会儿的姐弟俩又因为他们十八叔暗暗较上了劲。 而罪魁祸首却毫不知情，正被他四哥引着去看新生儿呢。 也许是产程够快，没对孩子产生太多的挤压吧？ 雍亲王府的这位五阿哥头型就没夸张成他小四哥一样，头发也更浓密些。 大眼睛睁开，还能看出深深的双眼皮线。 连弘时都惊讶：“五弟比四弟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啦！大眼睛像耿格格，以后肯定是个俊阿哥。” ［唔，虽然小四才是未来乾隆，但不得不说，弘时大侄子眼光精准，审美在线。］ ［果然影视剧集里面，在乾隆一把年纪下江南时还与他爱得轰轰烈烈的美女们，图的都是他金闪闪的皇帝身份吧？论颜值，四哥现有的三个儿子里，他垫底。］ ［权力是男人最好的医美，网友诚不骗我。］ 四阿哥扶额，也是除了臭小子心里什么都想、都敢想的能耐。 将小家伙交还给嬷嬷，按例赏了府上下人，隔空安慰了耿氏几句后，就赶紧带人去花厅感受雍亲王府厨师的厨艺水平。 这就很投胤祄所好了啊！ 他赶紧以最大热情投入，不浪费四哥四嫂的每一点心意。 觉得他们家那款桂花糯米烙特别鲜甜美味又别出心裁，十八阿哥他还连吃带拿。 借花献佛，给皇太后、皇上和密妃娘娘都带了一份回去。 康熙龙心大悦，又狠狠奖励了自家爱子。 然后还不忘到四阿哥面前阴阳怪气，说他就是不如小十八贴心。 哪怕是用到一款新鲜的点心，也不忘给自家汗阿玛带回来些，不像有些人…… 结果这一说完，不止四阿哥，所有在场皇子都纷纷跪下，虔诚认错。 表示一定会知错就改，多多向十八弟学习。 很好，放眼望去皆逆子，只有他的小十八最最孝顺。封王，他要给自家心爱的十八子封铁帽子王。 世袭罔替，大清在一天就传承一天那种。 对此，诸皇子尤其是太子是不反对的。 毕竟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自家十八弟对大清有多大贡献，也明白这个铁帽子王早晚得封。 但十八弟不同于别的兄弟，不好离京，更不好上战场。 注定了这个铁帽子在明面上不太好攒。 所以…… 太子是最盼着自家汗阿玛这么冲动一把，先把锅背上的。 可惜所有人赞同，当事阿哥反对：“铁帽子王虽难，但儿子年纪小，时间充足啊！只要肯努力，早早晚晚都能达到目标。” “才不要靠着汗阿玛的偏爱，肆意注水，破坏铁帽子王的含金量呢。不然以后子孙后代翻阅史书，把儿子跟宋真宗画上等号怎么办？” 一个让泰山封禅沦为笑话，一个让铁帽子王变成废铁？ 啧！ 想想就怪让人抗拒的。 至少胤祄绝不接受这样含金量不足的封赏，任自己成为后世笑柄。 像同治中兴、同光中兴一样，说的人气虚，听的人忍笑。 为了能早日名副其实，他还是脚踏实地，努力去鼓捣火车吧！ 那玩意加轮船，再加上被命名为无敌神勇大将军战车的清朝版坦克，足以让全世界震撼，更何况一个铁帽子王呢？ 虽然想到后者那土炸天的名字，还有那土炸天的造型，胤祄就忍不住嘴角狂抽。 但大阿哥表示：俊丑不论，有用就行。 初看到那玩意儿时，他也不以为然。 但等那号称无敌神勇大将军的战车载着改良火炮，轰隆隆冲向两军阵前。 缓缓调整炮口，一个炸弹过去，巨大山石应声而碎。 敌我双方都震撼到失语，只一句‘天啊，这个武器是人间该有的吗？’在脑海里不断刷屏。 当然，敌军惶恐，我军振奋。 大阿哥甚至写了万字谏言书，请旨赐十台无敌神勇大将军战车。 他要亲自驾驶着冲过去，一路打到沙俄都城。 也别让他们割地赔款了，直接变咱们大清沙俄省感觉更香。 隆科多也撕了任务艰难，还需徐徐图之，皇上稍安勿躁的折子。改为洋洋洒洒的保证书，保证会尽快完成任务，早日回京复命。 绝不负皇上所托。 而沙俄那边在短暂的震撼后，就连滚带爬地去给他们大帝写信去了。 用特别特别多的词句来描绘这见所未见的奇怪火炮，极力劝他们大帝忍了这一时之气。别拿鸡蛋碰石头，让清廷再有机会继续攻打他们了。 第427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倒打一耙吧? 沙俄人固然不畏惧战斗，但有些不必要的牺牲本可以避免不是？ 大清有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为防彼得大帝冲动之下作出不理智的决定，被派来跟大清议和的沙俄使臣也是绞尽了脑汁。 可被摁头议和，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了。 还要割让那么多土地，赔偿大清那么多银钱？ 彼得十分抗拒。 并严重怀疑对方在夸大其词。 制作精良，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火炮也就算了，还能自行运动，甚至跑得比马车还快？ 内部还能坐人，后边带着个大铲子，一次性还能运十几个优秀士兵。 呵呵。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咱们有这般精良的武器，还能给对方投降的机会？” 不会的。 根本不会给。 宁可多费一些时间跟精力，多花些军费。 也要一劳永逸，让对方成为历史。 推己及人，彼得认定了这是个骗局。但前方书信一封接一封，言辞一次比一次恳切。 关系到沙俄的生死存亡，他也不敢太怠慢。 只好悄悄过去，打算悄悄免了使臣的职，自己去拆穿清廷的阴谋。 然后…… 他就亲眼见识到了自己口中不可能存在的神兵利器，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那些自己曾发誓绝不答应的条款。 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 别因为一时之气，让整个沙俄变成历史。 还在翘首以盼，等自家汗阿玛同意，让自己升级为灭俄大将军的直亲王暴躁：“这没骨气的玩意儿，都已经被欺负到家门口了，居然还不拼死抵抗？嘁，还战斗民族呢，也太名不符实了。” 七阿哥跟恪靖公主对视一眼：…… 这能怪对面吗？ 分明是他们十八弟过于优秀啊！ 竟然不声不响的，就鼓捣出这么个集防守与进攻于一体的旷世神兵来。 看过的人谁不怕？ 要是…… 欸？ 恪靖公主灵光一闪，立即就给她家汗阿玛写信。建议在蒙古年班的时候，也宣各地大小土司进京。 给他们安排个保留节目──阅兵。 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大清军纪的森严；军力的强大；火器的威猛不可战胜。 保准让他们悸动不安的心瞬间冷静，再不敢想七想八。 消息传回京城，胤祄都惊呆了：［哎呀呀，我都忘了这个大杀招，幸亏我四姐姐厉害。］ ［整整整，必须整！］ ［既能严肃军纪，让军队在帝王与中国成名的检阅下保持强大战力。也能狠狠威慑，让某个、某些个蠢蠢欲动的大小势力偃旗息鼓……］ 好长一串的溢美之词后，胤祄盖章表示：这可比每年辛辛苦苦往草原跑，搞木兰秋狝有效多了。 咳咳。 十六阿哥战术性猛咳，打断自家弟弟那颇有点大逆不道的总结后才笑：“儿子不才，只觉得四姐姐这提议极好。如此强有力的震慑之下，能让许多危险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比如？ 唔，比如改土归流之事利国利民，但不利于那些相当于统治着国中之国的大小土司与追随土司之人。 为了扞卫自身利益，有许多大小土司仗着自己地形恶劣、天高皇帝远就尝试反叛。 甚至是降了再叛，叛了再降，如前头的策妄阿拉布坦一样。 来来回回，牵扯了朝廷不知道多少兵力。 若在现在，若看到神勇无敌大将军战车威力后，十六阿哥不相信他还敢再轻易挑衅朝廷威严。 他不信，康熙也不信。 再问其余阿哥，一个个都说儿臣附议。 康熙多雷厉风行的人啊？ 当即欣然采纳，赶紧令行全国。 下个月就要接各地大小土司们进京，与皇上共襄阅兵盛举。 万没将大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的胤祄笑：“汗阿玛英明，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皇子阿哥也都纷纷跪下：“汗阿玛英明，汗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表示，万岁什么的都是美好祝愿。 太医说了，他得少些操劳、多些休息，才能平安到古稀。 为了能见到七十岁的阳光，这两年越来越不勤奋的帝王又把手中绝大部分的政务交给了太子跟弘晳。 自己施施然跑温泉行宫享受美好假期去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慈父一把，对除太子父子之外的皇子们发出邀约。 气得太子直咬牙：“与沙俄谈判才刚有点眉目，对倭战争正如火如荼。眼看着大小土司与蒙古各部亲王、郡王、台吉又将进京观看阅兵与参加年班。” “汗阿玛您这时候当甩手掌柜都已经够不地道了，还想把弟弟们一道挖走？” 这话康熙哪能承认？ 他多勤政的帝王啊！ 从亲政那一天起，就兢兢业业上朝，勤勤恳恳理政。到如今转眼近五十年，比很多人一生都长了。 如今也是攒了一身病。 遵医嘱去疗养一段时间而已，何期被太子如此误会？ 太子：……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倒打一耙吧？ 汗阿玛如今好生熟练。 堵得他一口气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的。 还是弘晳上前给他汗玛法揉肩捶背，好一番孝顺之后才说自家阿玛打小与汗玛法父子情浓，再舍不得分开。 所以情急之下，才说了几句不当之言云云。 乐呵呵将老爷子送去温泉行宫。 然后再青梅煮酒，与他阿玛论古今皇帝：“您就放眼瞧吧！翻遍历朝史书，纵观这么多朝代。哪个皇帝不是为了独揽权柄而少年防父，青年防兄弟，老年防儿子。” “人伦惨剧，历历在目，许多被后世称圣称贤的帝王都难逃此魔咒。就连原本历史线上的您跟汗玛法都……” “不瞒您说，初初听到十八叔心声的时候，儿子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之间，所思所想，都是该如何助您减少跟汗玛法之间的矛盾。” “躲开原本历史线的种种，让您顺利登基，也让儿子不必因为太过优秀而被堂弟嫉妒，再变四十六。” 说起这个的时候，弘晳不用装，就满目苍凉。 看得太子心里堵堵的。 直接一个大白眼翻过去：“这点道理孤难道不知，还用你个小孩伢子从中斡旋？” 第428章 政务太难，他也不想努力了 “可……” “可什么可呢？”太子又一眼瞪过去：“在你眼里，孤打底是个多惊天地泣鬼神的糊涂蛋啊？” “都已经知道原本历史线上因为没处理好帝储之间的关系，而导致两立两废，郁郁而终了。还能不引以为戒，让悲剧有重演机会？” 啊这…… 看清自家阿玛眼中的戏谑后，弘晳俊脸通红。 那一晚，他们爷俩喝了很多，也说了很多，难得抵足而眠。 如果，几天后，他家阿玛没有因为过于想念汗玛法而偷溜，将朝廷重担都压在他头上的话。 那顿酒，将是弘晳最难以忘怀的一顿。 现在？ 他只能抱着自家十八叔，狠狠撒娇：“汗玛法不勤奋，阿玛不刻苦。侄儿年纪轻轻，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唯有请十八叔帮忙，盼十八叔怜惜了。” 胤祄特无奈地看着他：“有没有一种可能，雪大路滑的，你十八叔也不想忙碌呢？” “他也想泡汤泉、吃御膳。闲来无事，与父兄赏梅烹茶啊！” 弘晳眼巴巴地看着他：“这，这侄儿也想。可是……” “早知道阿玛会有样学样，当初汗玛法要去汤泉行宫的时候，侄儿就跟阿玛一起求他老人家以江山为重了。” 天可怜见的。 他当时就想当好汗玛法和阿玛之间的小润滑剂，助力他们父子和睦。 谁想着还能赔了玛法又折爹呢？ 政务艰难，他也不想努力了！ 一直到阅兵开始之前，弘晳都是手忙脚乱、哀叹连连，左支右绌却依旧咬牙坚持的状态。 让默默关注他的康熙与太子频频点头：“小子虽然到底年幼，想法上有些过于天真。但责任感强，也肯努力。对叔伯们尊重有加，也能因材施用。不错不错。” 太子给他奉茶：“他还小，需要学的地方多着呢。汗阿玛也别过于夸奖，让他又骄傲起来，像……” “像曾经的儿子一样，过于骄傲，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若非十八弟，就……” 后面的话太子没再说，但他相信康熙能懂。 确实懂了的康熙沉默，看天看地都不敢看自家好太子。 等胤祄跟弘晳高高兴兴过来时，就看他们父子间的气氛多少有一点微妙。 生让小爷俩如临大敌：［乖乖，他们俩不会闲着闲着，就闲出意趣来，索性直接当甩手掌柜了吧？］ ［长生天啊！可别介，他们一甩手，弘晳就找我这十八叔撒娇。］ ［我……我宁可整天待在研究所里，也不愿意弄那些见了鬼的政务好么？不行，这回说什么也得把他们爷俩留下！！！］ 欻~ 刚刚还在低头羞窘的弘晳瞬间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家十八叔。 默默给他加油打气。 心说这您要是成功了，侄儿回头就陪您打猎去。 说什么也得给您猎头熊，咱把兰花熊掌、踏雪寻梅的挨个做一遍。 好好犒劳您一下。 康熙：…… 虽阅兵将至，还有蒙古年班。要接待各国使节，祭祖、祭天等等一连串的事情。 让他走，他都走不开。 但小十八都要撒娇了，他当然得表露出要继续疗养的意向啊。 等小家伙百般亲近，万般恳求了，他再勉为其难地留下来。 让原就亲厚的父子感情更上层楼。 胤祄哪知道狡猾的大人竟还能骗他撒娇啊？ 接下来的一整日，他都兢兢业业给皇父端茶倒水，揉肩捏背。 各种讲述他们爷俩先后往温泉行宫之后，他这个当十八叔的，是怎么被大侄子抓了壮丁的。 见无良阿玛跟太子二哥嘴上说着同情，实际上嘴角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胤祄干脆也玩起了破罐子破摔大法。 直接以火车研究那边一天也离不开他为由，又住进了黄履庄那边。 把最近都住在这里，研究神勇无敌大将军战车二代的弘时给高兴的哟！ 白天给十八叔端饭，晚上抱着被子要给十八叔暖床的。 誓要打败弘晳，成为他十八叔最爱的侄子！ 结果百般恳求，终于陪睡成功。 却因为喝水太多，睡太沉，给他十八叔画了幅地图啥的。 大半夜直接把人冲醒。 胤祄都无奈了：“你看吧，十八叔不愿意跟你睡，真不是因为更喜欢弘晳。” 记事起就没再尿过床的弘时天都塌了，哇地一声哭出来。 真·呼天抢地那种。 直到胤祄发誓给他保密，绝不跟任何人说。还不以此嘲笑他，以后有机会还与他共寝，才勉勉强强把人哄好。 翌日清早，他还赶紧滚回去早朝了。 就怕被小弘时拉着身体力行，证明自己确实没因为那点小事嫌弃他。 结果因为太困，早早上直接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睁眼，就看到他家四哥担忧的眼神：“若研究所那边太忙，十八弟就别特意起早过来上朝了吧？到底你还小，还在长身体，不宜太过劳累。” ［这难道是我想的吗？可谁让我当叔呢！陪大侄子办公，累到怔忡，想着回去躲一躲，又被小的拉着一被窝，结果大水冲了亲叔叔。大半夜起来换衣裳，哄人，我也很绝望啊！］ 啊？ 哈哈哈哈！ 弘晳想忍忍的，但实在没忍住。 小大人似的整天跟他争宠的弘时居然，哈哈哈哈~ 胤祄还以为倒霉侄子在笑他，赶紧一个眼刀子过去：“怎么，你也觉得我还小？” 这个头要是点下去，原本美好的叔侄情还不得急转直下？ 深知自家十八叔对身高有多执念的弘晳火速摇头：“没有，没有，十八叔别误会，侄儿绝不是在笑您。侄儿……” “侄儿在笑那倭国呢，小矮子们可真不自量力。” “竟然以为自己犯下了那样严重的罪行之后，乖乖认个错，成为咱们附属国后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这一句果然是转移注意力的不二法宝，胤祄顿时目光灼灼：“小倭子们终于开始怕了，都不惜成为咱们附属国了？” “在哪儿呢？折子在哪儿呢，快给我看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咋也得摸清楚情况，才好一条条驳斥，绝了这个可能啊！］ 第429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弘晳：…… 他现在就庆幸确有其事，而不是自己为了转移话题而信口开河。 否则的话…… 后果会怎么严重，他都不敢想。 火速找到那封折子，恭恭敬敬送到自家十八叔面前：“喏，就在这里了，十八叔请看。” 胤祄轻嗯了声，肃着小脸看过去。 怎么说呢？ 小倭子认错态度还是挺良好的，想成为大清属国、臣服于大清皇帝威严的态度也很强烈。 若不是胤祄熟知那被分上下两册的百年屈辱史，说不定都得爱好一下和平。 劝劝他康熙爸爸，差不多得了。 穷兵黩武不是好事。 比起拓土开疆，时下百姓更希望太太平平，安居乐业。 可他深深地知道哇！ 就算变成小孩，思维想法之类被同化了不少，也依旧对前仇刻骨铭心。 更深知那个民族的尿性──对他以礼相待，他跟你玩得寸进尺。把他打到七荤八素，他却连记仇都不敢记仇，干脆利落跪下喊爸爸。 那还有啥说的呢？ 肯定是让它喊爸啊！但是…… ［怎么技巧找茬，打他还让他觉得自己该打就是个问题。好想学华妃啊，直接一大耳刮子过去，直说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唔。当然更想在7月7日那天进行个军演，再说自家丢了个兵，要求对方大开国门去搜查。如果他们不同意，就派兵围着他们那个小岛岛，一顿狂轰滥炸，那才是天道好轮回呢！］ 最后一句，直接让康熙、诸皇子跟弘晳的笑容僵在唇角。 什么叫天道好轮回？ 难道…… 下一瞬，胤祄的心声就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原本的历史线上，倭寇就是以此为由率先展开攻击，导致北平沦陷。 哦，北平就是如今的京城。 京城？ 好好好，真是好啊！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拿下了他们家都城。 康熙目眦欲裂，不由想起他曾几度做过的关于自己死后墓葬被盗。陪葬的金银财宝被搜刮一空，遗体被泡进水里的凄惨梦境。 并且早早的，将这事儿跟倭寇挂上了钩。 现在都知道倭寇侵占京城了，还有啥疑问？ 就是他们干的！ 不挖他坟，哪来的三百六十万件文物？ 匆匆打发走自家十八儿子后，康熙又跟其余留京儿子与弘晳开小会。 他还没等开口，弘晳先跪了：“汗玛法，下令吧。就按十八叔心里的想法，让八叔九叔十叔他们也搞个军事演习，敲山震虎，让对方更深层次感受一下咱们大清的火力威猛。” “感受完了，咱就直接宣布丢了个旗兵，也要让他们大开国门让咱们搜。” 嗯嗯嗯。 康熙认真点头：“待咱们占了他们国之后，也要挖了他们的历代天皇墓。将里面的陪葬品都弄回来，专门找个地陈列着。展示给国人看，好叫后人知道，咱们为了推行王化做了多少努力。” 啊？ 这…… 这有点辱人至深了吧？ 弘晳有一丢丢迟疑。 太子却很斩钉截铁：“汗阿玛放心，儿子肯定妥善安排。” “可是……” 太子对自家爱子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别国孤不知道，倭子国的，如此处置，你十八叔也会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对对对。 四阿哥等纷纷点头。 弘晳心里那点小迟疑立即烟消云散：“十八叔开心，弘晳也开心，那就这么干吧。” 作为现场唯一的孙辈，弘晳还自动请缨，揽下了替汗玛法写信通知叔叔们的活儿。 并派新造出来的轮船昼夜不停送过去。 务必尽快，务必妥善。 还在翘首以盼，等着最新指示的八九十接到信后三脸懵逼：不是，两国交战呀！你们找理由都不带多顾虑一下的？ 连块遮羞布都不要了？ 就这么明晃晃、大咧咧地…… 也太…… 连最粗枝大叶的十阿哥都忍不住挠头：“就这过家家式的由头还特意下令，甚至加盖了玉玺。整得玩笑中又带着浓浓的正式，甚至还带了仨切切。” “这急得，要不是已经明牌，知道原本的历史线，爷还当弘晳这小子要帮他老子咱们哥仨一起送走呢。等会儿！原本的……历史线，艹！该不会原本的历史线上，小倭子就是这么欺负咱大清的吧？” 十阿哥后知后觉，抬眼再看两个兄长，就发现他们脸色已经铁青。 所以…… 屮艹芔茻！ 他该不会误打误撞之间直接猜中了真相吧？ 八阿哥咬牙：“恐怕是的。否则，这信上不会连写三个切切，还用上了玉玺。” “没错。” 九阿哥一脸沉重地点头：“我也是同样看法。走吧，收拾收拾，给小倭子个狠的。把怕字刻进它们骨子里，打断它们脊梁，让它们再不敢，亦不能与大清叫嚣。” “好！” 掌管着水军的十四阿哥点头应和，一个好字被他说的那叫个咬牙切齿。 当即下令，片刻没耽搁。 调集轮船战队，二话不说一轮齐射。 吓得倭国那边六神无主，白旗举了一面又一面。 再次表达要成为跟朝鲜一样的附属国，年年纳贡、岁岁朝见。 甚至愿意学着朝鲜耽罗岛的先例，把离耽罗岛不远的对马岛献给大清，方便宗主国随时派人来监督检查。 最擅长，也从过来就开始负责外交方面的八阿哥负责出面敷衍他们。 只说兹事体大，他已经呈报京中了。 具体结果还没反馈回来，但问题应该不大。 毕竟大清天朝上国，最是宽容慈爱。只要倭子国肯诚心依附，皇上肯定不吝啬接纳。 只是话音未落，演习刚停。 大清这边就丢了个兵丁，遍寻无果，疑似顺着水流漂到倭子国去了。 为了尽快找到他，所以大清这边向倭子国发出了要求：撤掉周边军队，配合清军上岛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要求发出后，八九十跟十四就耐心等着呢！ 只要对方一拒绝，坚船利炮就轰过去。 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让倭子国成为历史，彻底完成贷款复仇。 结果等啊等，对方不但没有拒绝，还真的就…… 第430章 十阿哥:在撒泼耍赖这个领域，爷就没输过 “报！倭军沿岸军队正在缓缓后退，并同意我方登岛查看！” “什么？” 四兄弟齐齐傻眼，再没想到这么无理的要求也能被满足。 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仗还怎么打？ 可别再师出无名，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附属国了啊喂！ 十阿哥瞪眼：那咋可能？ 撒泼耍赖这个领域，爷就从来没输过！ 他直接拔出腰间佩剑，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混账！我八旗兵勇都丢了，他们倭国还不允许登岛搜寻？定是他们坑害了我八旗兵勇，故这般做贼心虚。” “来啊，大炮准备，给爷炸他丫的！” 啊？ 来复命的兵丁傻眼：“十爷，倭子国……” 人家同意了，同意了啊！ 但瞅着这位爷满脸的怒火与森然的剑锋，报信兵丁到底没敢以自己脖子去试那剑锋到底锋利不。 而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儿：“是是是，倭子国简直可恶！” 很好。 十阿哥点头，见小兵识时务，他也无意多造杀孽。 而是上演怒极开炮名场面，坚持要为自己报仇。 活脱脱为自己一口怒气，连家国利益都忘到九霄云外的荒唐皇子形象。 过后他自己都感叹：“为了圆满完成汗阿玛的命令，爷真是付出许多。瞧瞧，头上这草包光环都越发闪闪发光了呢！” 八九跟十四：…… 默默给他挑根大拇指，然后加大音量喊：“哎呀呀，你这个莽货！” “就算倭子国那边着实可恨，你也不该轻启战火。否则两国交兵，一路势如破竹还好，万一……” 十阿哥嘿笑：“那就努努力，不要有万一呗！横竖咱们背靠整个大清，又有领先于这个时代的轮船。区区倭子国而已，根本不足为惧。” 打也就打了，难道还要挑日子？ 八九跟十四：…… 说得对，说得对！ 区区倭子而已，既然知道了是他们在原本的历史线兴风作浪给大清以重创。那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当然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贷款报仇之余，也来个防患于未然啦！ 哦对，这在同时，他们哥几个还得统一口径，咬死了倭子国不但不配合我方行动，还欲对我方发起攻击。 旧恨加新仇，实在让人按捺不住。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战。 才有如此情景。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写给康熙的秘折上，他们也是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都写上了的。 包括但不限于倭子国那边其实已经妥协，但十阿哥坚决不认。 瞪着大眼睛说瞎话，硬给人扣帽子的事儿。 看得胤祄嘎嘎直乐:[好好好，垂死病中惊坐起，列强竟是我自己！嘿嘿，终于到咱大清抖擞起精神来，让四方诸夷在在臣服的时候咯~] [不枉本阿哥把自己累成狗，恨不得夜以继日地忙活许久。] 嗯。 康熙默默点头，也不枉朕为了圆你这个天道好轮回的想法，连点脸都不要啦。 直接下令让老十执行那么…… 多少有些无耻的命令。 没曾想倭子国那边还能那么不要尊严，那般奇耻大辱，竟还就要生生受了！ 好在老十脸皮厚，不然这仗都打不起来啊。 倭子国：！！！ 倭子国上下都很懵，他们自从汉唐以来就跟中土颇多来往。 几度成为附属国。 千百年间都是中土强盛，他们就俯首称臣。一两年带着点当地特产去朝见一下，送些个方物，得回许许多多的赏赐。 反之，他们就宣布独立。 赶着中原王朝式微或者忙于别事的时候，甚至还能往沿海劫掠一下。 明朝洪武年，朱元璋登基改元，派人往四海诸国报信。 他们还杀了使者、毁了诏书呢。 把朱元璋气得三尸神暴跳，结果怎么着？ 还是照样把他们列为不征之国啊！ 现在这个清朝是怎么回事？ 他们倭子国都已经愿意当附属国，甚至愿意奉上对马岛。连他们兵丁丢了，都允许对方上岸来找了。 他们那个什么十阿哥的，怎么还下令开炮？ 八嘎！ 倭子国幕府将军大怒，命人赶紧集结军队。好让清廷知道，他们前头只是先礼后兵而已。 真打起来，他们也不是泥捏的！ 可…… 想法跟事实是两码事。 别说装了蒸汽机的轮船了，他们的船连大清原本的战船都打不过。 瞧着挺高大结实的船，被大清战舰上的改良火炮那么一打，轻则歪斜，重则直接沉没。只会更快、更多地暴露自身弱点，让八九十跟十四阿哥看出破绽来，攻打信心更足罢了。 连战连败后，国内人心惶惶。 原本主战的臣子们都默默转变了态度，开始尝试寻找和解的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消息传来：清俄撕毁了原本的尼布楚条约，重新签订了新条约！ 不但把上回康熙答应划分给沙俄的土地都要了回来，还加了不少利息。两国间一直没能明确的边界，也都按着有利于清廷的方式重新进行了划分。 除此之外，沙俄还要支付清廷大笔金银的补偿。 四方诸国都在默默同情沙俄的时候，倭子国人看到了希望。 条约而已，我们也可以签！ 割地，唔，割地尽量别割地，倭子国本来就已经很小了。 但是赔款没问题！ 他们别的不多，就金银矿多。 只要清廷答应退兵，他们可以接受赔款。 知道八九十跟十四都是疯狂的主战派，就等着以灭他们倭子国当自己的功勋呢。 议和的请求递到他们面前，也得像前面那个同意的答复一样，故意被忽略掉，甚至遭恶意歪曲事实。 幕府将军也不跟他们废话。 先后派了十几批人突出重围，去京城找能做主的康熙仁皇帝陈情。 听说这个消息时，胤祄紧张极了。 生怕他家康熙爸爸龙心大悦之下，直接点头同意，接纳了倭子国这么个附属国。 急得他放下手头上的研究，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翻身上马，风风火火就往乾清宫昭仁殿。没等进门就开喊：“汗阿玛，汗阿玛，倭子都是骗人的！您英明神武，可千万别中了对方奸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