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怯攻心决》 第1页 [架空歷史] 《醉怯攻心决》作者:风清【完结+番外】 文案: 两个国家,分离了她和她。 一个走上护国路,一个谱写深宫赋。 两个国家,结义了他和他。 一个用兵决胜千里,一个力倾山河崛起。 战场深宫,随处‘谋’与‘谍’。 执缨娇辅,虐夫成正派。 斩棘灵谋,萌柔有点邪…… 炼狱淬火,唯取至柔方克。些余四两,最不怯夯盪千钧催命来。直驱长枪,仪祥诈坐,万类兵家险中求! 关键字: 古战场 深宫 谍战 司徒燚越 王佺 君翼 御长钘 一切源于战争 第一章.一切源于战乱 那个夜晚,天本应该是晴的。若不是那纷乱的火把,冒出那些浓浊的烟,或许也不关那烟的事,而是溅染四处的鲜红血雨,还有那些刺耳得令人崩溃的,撕心裂肺丧心病狂的尖叫声。男女的唿喊声,鸡犬的鸣吠声,孩子的呜咽声… 真是乱作一团,简直烦死了! 又开战了!或许这次还会是空前绝后的惨烈,只因为那些当兵的杀红了眼,随心所欲到开始戮杀百姓了! 那是皇朝在攻打疆土南边的,属于木塑族人的小国——郢国。先前埋伏的,后来增援的,似乎都战到分不清敌我了。 木塑的守边将军只带出一队轻骑,折回到了他们郢国的边防线。话说这将军也真是厉害,本是被人家偷袭,还是以少对多,却生生的把敌军,给赶回边界线以里去了。 众人回到营地,刚要稍作休息,却见一匹插着‘君’字大旗的快马,从郢地的后方赶来。众人都认识,那是将军君硙家的马,来人正是君家的管家。管家下马,红着眼迎面俯身下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将军,夫人已诞下麟儿。”说着,从披风里小心翼翼的抱出,那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 君硙稍稍颤抖,强压着情绪抬手问道,“是男是女?”“回将军,是公子。”众人看到了将军脸上,那鲜有的失望,“男孩?”他轻嘆一声,便要转身进帐,那管家想伸手拽他,却又放下手,大哭一句“将军,夫人没了!” 众人皆惊,君硙勐地回身,瞪大眼睛,怔怔的看了眼前的人一会儿,一个趔趄倒地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看到身边坐了一个,一身锦绣玄装,英姿勃发却又满脸担忧的,紧盯着他的男子。他疲惫的向那人开口,“王,敌军…” 原来是郢国的王,王见他醒来,面色稍缓道“戎狄趁机偷袭皇朝西北,我们这边没事了。”想想王又嘆了口气,“节哀,大郢不能没有你。”听到这个君硙烦躁的闭了眼,却仍对王说道,“没有女孩,怎么办?”“男孩也好,可作将军,掌兵权。” 君硙岂不知,这是王在安慰他。作为王的亲信,按照当初的约定,离家早出了一个小将军,而君家要出的是一个小王后。可如今,难道让儿子去当王后吗?要知道,王身边几乎没有可信之人,若是这下一任的小王后,不是王的亲信忠臣,那…江山… 起身后,君硙一刻也没有耽搁,抱着自己心爱的娇儿,点齐侍卫,随王微服到昨夜的战场去了。那里也算是个繁华的村镇,只是一场战火,几乎让那里倾颓了所有。 一路上,君硙尽其一生的柔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怀中的婴儿。王见他如此,才稍稍放下心来。终觉得那可爱的孩子,会让他慢慢忘记内心的伤痛。可是君硙心里却不是王那样想的。 他,要做一件天下最狠心的事! 不久,便有人来报,“将军,找到了!”王有点不明所以,但是看君硙那先是快步疾奔,后又走一步挪一步的模样,心里不禁一阵发毛!他……要干什么? 终于,王看到了不远处,众侍卫围住的东西,一具女尸,手里还拥着两个婴儿,是对双生子。一看那包裹婴儿的精緻襁褓,再看那女人身上的粗布,想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奶娘吧。 而那两个小傢伙,不知是饿狠了,还是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而比他们更为窒息的,是王!他毫不顾忌形象的,颤抖着看向君硙。而被看者,只是盯着自己的儿子泪流满面……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君硙竟真的把其中一个婴儿抱起,打开包裹,是女婴!良久,又一狠心,把自己的儿子塞给了侍卫,转身就要走。王扑向了君硙的儿子,一把抱起,快步赶上,疾声大喝“君硙!这是你的亲生儿子!” 君硙呜咽的语不成声,“总不能…让别人家少…少个孩子。”王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看到君硙哭!为他而哭! 王,颓然。语气万分虚弱道“君硙,孩子再生就是了。”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果然,君硙稍吸吸鼻子,就口齿不清的斩钉截铁道,“为夫人,绝不再娶!” 王差点一屁股跌在地上,身形微微一晃,早就被侍卫给扶住了。他心里不禁暗悔,也毫不掩饰自己有多难受。 想他君硙这是什么命啊,从认识他这个王子开始,大灾小灾从不间断,为他挡了多少寒枪暗箭,好不容易等他成了王,才娶了等了他好些年的老姑娘。这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女人就死了。现在连儿子也…他这个王当的真是作孽啊! 第2页 一侍卫仓皇来报,“主上,有人在找!”找?找孩子?!他们不禁一个激灵,王更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珍宝’。为首的侍卫大胆进言,“主上,不如一同抱走!”这话得到了王的深度贊同,看着君硙连连点头。 君硙却是紧咬着牙,看着王,也似对所有的人道,“任谁也受不起失子之痛!”说完便抱着女婴大步离开了。而王还是不愿放手,那边的人已经渐渐的寻过来了,看着那父亲焦急的模样,他大郢的王,竟是从没那么窘迫过! 那踉跄着奔跑而来的父亲和一众家丁,看起来似是商贾之家。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王竟然有了自己是偷儿的幻觉,慌乱的摘下项间的团龙玉佩,塞进了娃娃的襁褓,可就是不忍放手。 这可是忠臣之后啊,就这么扔了? “孩子,孩子!”眼见那寻儿心切的父亲就要近前,侍卫无奈,迅速从王的手中接下婴儿,放回地上,把已经痴傻的王给架走了。 当风尘僕僕的司徒老爷赶到爱女身边时,已然发现了异样。他看了看完好的女婴,和襁褓里的玉镯子,又讶然的仔细的翻来覆去的,审视着这个手里的男婴,男婴?什么时候变成男婴了?! 想到刚刚那群形迹可疑的人,他傻了!难道是…有人把他的女儿偷走了?!司徒老爷大悲出声“女——儿——呀!”怀抱着女婴,躲在残破的商铺后的君硙,听了那一声摧心的唿唤,他知道,此生註定再也不能像怀中的娃娃那样,睡的如此安稳了… 【十五年后】 --上虞玉水司徒家 当年痛失爱女的司徒老爷,经岁月的洗礼,也早已青丝半白。好在他为人十分豁达,没有因此而忧郁成疾。平时也爱锻鍊锻鍊身体,正如此时正和他早已玉树临风的七儿子——司徒陌越,打…太极?好吧,暂且算作推手。只听那花园里的父子俩,还有着如此令人无奈的对话。 司徒博:“你去。” 陌越:“您去吧。” 司徒博:“废话,你爹我要是能去,还用在这跟你多费唇舌吗?” 陌越:“爹,小九是什么脾气您还不知道啊,为什么这种事总让我去啊?” 司徒博:“因为我是你爹!” 陌越:“也没见您使唤过那五个儿子啊。” 司徒老爷狐狸似的一笑,“他们哪有你那么阴险狡诈呀?”陌越悲催的垂下双臂,自幼练武,可是一和自己的爹推手,必输!还不是输在武功上!哎~~,他为啥这么想哭!%>_<% 回身欲走,脑中却突然灵光一现,念出了自家手足幼时齐作的歌谣,揶揄老爹,“司徒家,司徒九,问爹要啥啥都有。兄弟姐妹齐上阵,换爹一句‘要个球’!” 远远听见老爹哼了一声,陌越心里不禁狂笑,总算扳回来一局了。o(∩_∩)o~ 话说这司徒九是谁?听那歌谣里的意思,这司徒老爷对这个孩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原来啊,这小九就是当年倖免于难的另一个女婴,在家行九,学名燚越,小字九妹。这司徒老爷自打丢了个闺女以后,对剩下的这个,那是爱如珍宝啊!而此女也颇有灵性,长了副可男可女的好皮相,脾气也是古灵精怪。一眼看上去,就让人心中就不由自主的赞嘆她‘招人喜欢’。 可是啊,这姑娘的心性也的确是刁钻了点。若是谁一个不小心欺骗了她,那他今后的日子,可就精彩了!\(^o^)/~ 陌越领了老爹的旨意,就直奔了九妹所住的楼台而来。抬头一看匾上四个大字‘栖荺寒露’,陌越越发的紧张了。嘆了口气,终是硬着头皮下得楼去,又从另一边的楼梯上到了二楼。 远远便听见了丝竹奏乐,想来九妹此时正玩得不亦乐乎呢。陌越踌躇了一番,转身向旁边的下人房走去了。不久又折回来,站在九妹闺房门外喊了一声,“燚越,哥来了!”然后便推开门进去了。 进门的一瞬,正好赶上九妹转过头来,只见她脸上戴了一个黑白双色的花面具,面具下那双灵动的眼睛正笑的可人。见是陌越便把面具摘下来,反戴到了他的脸上。明媚的笑容,晃了人的眼睛。 陌越一阵无奈,可一想到来此的目的,又油然而生起一丝感伤,一丝难过。很淡,却萦绕着心头肉,那脆弱的不得了的地方。不过转瞬他便否定了这种情绪,因为这非但不是坏事,更是司徒家的大喜事啊! 拿着乐器陪九妹瞎闹的两个小丫环,紫芸和青芷,见是七公子来了,片刻不敢懈怠的起身见礼,却也是十分不严肃的偷笑着齐声道“七公子。”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同时间,九妹的大丫环景椤,端着茶盘进来了。默默的倒了两杯子的茶,也不言语。陌越一见帮手来了,不由得放宽了心,把嘴角弯到了最大。 “燚越,七哥带来个好消息。”说着,故弄玄虚的踱到了桌边,款款落座,美美的品起了茗茶。九妹一下来了兴趣,“什么好事,说来听听!”一转身坐在了陌越的对面,押了一口茶。 陌越狡黠一笑,道“我不言语,你来猜。”九妹眼珠一转,信口道“定是七哥找到了好姑娘,给小九作嫂嫂!快说,是哪家的姑娘?” 第3页 陌越反手敲了下她的小脑袋,“什么姑娘!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来搪塞七哥。哎~,哀莫大于心死,想我司徒陌越,定是上辈子没积阴德,才有这么一个顽劣调皮的妹妹。伤心也罢,伤心也罢!”说完,还装出转身欲走的样子。 九妹转身抬手虚拦,“谁许你走了?紫芸青芷,将七公子拿下,直到他如实招供为止!” 青芷噘起嘴,真心埋怨道“姑娘真是偏心,明知道七公子武艺高强,还让我们两个去。怎不见姑娘让景椤姐姐动手,难道只捨得我们两个?”景椤忽然计上心来,暗示道“分明是平时收了公子的好处,想做内应。你们可别忘了,日后我们可是要给小姐做陪嫁的,可别煳涂,跟错了主子。” 陌越听懂了,眉尖一挑,随即接口,“哎?说的不错!你们呀,还真是马上就要做陪嫁了!”“什么?”九妹‘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问“七哥是说,爹娘要把小九嫁出去?” 陌越顿时哑然,这妹妹的脾气,他可是真不敢惹啊!想了半天才开口,“是杭州王家来提亲了,王太守在当地…” 九妹深吸一口气,大喝“出去!”陌越一看九妹连话都不让他说完,暗道一声不好,此时当速速逃命,既而转身就落跑了。要是真把妹妹给惹哭了,老爹非让他性命堪虞不可!~~~~ 其实陌越也知道,九妹怕嫁人是有原因的。三姐夫好酒,四姐夫好赌,八妹虽待字闺中,却也听闻那未婚夫婿,经常出入烟花之地。在小九看来,这外面的男子,都如豺狼虎豹一般,就是借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嫁啊! 而陌越出了楼台后,九妹立刻变了脸,刚刚的阴郁一扫而空,眼睛紧盯着景椤,笑的让人觉得阴凄凄的。 景椤本还想装上一阵子,不过现在看来,再不说就得被小姐的笑眼凌迟了。她怯怯的开口,“小姐…”九妹停止了笑容,生气的嗔怪她,“你又帮七哥欺负我!”景椤很是挫败,“小姐这回又是怎么发现的?”九妹无力的告诉她,“这茶是七哥进门以前便沏好了的。” 于是乎,某人败在了一杯茶上…… 是夜,某三只把景椤拌成了花楼姑娘。翌日清晨,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尖叫,九妹躺在被子里闭着眼,真心的笑了!“小姐,你又换招了~~~”小九妹在充满哀怨的回音中,甜甜的睡去。(*^__^*) --杭州 主街上,迎宾茶楼二层中间的窗口,正坐着两个华衣锦服的贵人。掌柜的殷勤的奉上茶壶,斟好了茶,仔细讨好道,“太守大人,小人已经吩咐过了,这里已被包下,您放心休息,决不会有人来打扰的。”那太守满意的稍稍点头,“嗯,下去吧。”“是。” 掌柜下楼后,那太守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偶尔撇一眼与其对坐的男子。那男子衣衫华丽,却是十足的武生打扮,凤眸细瞳,鹰鼻薄唇,明明精緻的五官,却散发着一股子戾气。他正细摩着手中的弯弓,显出有些困惑的样子。 太守见他那副表情,不禁放下茶盏,启口问询“我儿,考虑的如何呀?”听太守这么一问,他才似乎回过神来,“爹,为什么要向上虞司徒家提亲啊?朝中显贵不是大有人在嘛,一介商贾能有什么用处?” 太守听完奸笑着教育道,“佺儿,这你就不懂了,司徒家虽说不上是什么显贵,却也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呀!这上虞司徒家,还有沧州燕家、会稽梅家,只这三家每年上缴的税贡,便有国库的七成啊!朝中多少皇亲贵胄宰辅大臣,都等着攀附这些富商地主,这样的机会,着实难得呀!” 听完太守的话,他冷笑一声,“我不管他有多少家财土地,早晚有一天,我会出人头地,让他们反过来亲附我们杭州王家。”王太守很为儿子的志气高兴啊,“好!哈哈哈哈…” 杭州王家,定下九妹的,王家! 而那少年人,正是九妹的夫家,王佺!年十七,字少卿,祖籍余杭。听他说的话,就知道此人够狂的。不过还好,有区别于他爹那股子‘唯利是图’。可是…他的雄心壮志,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个恶霸呢? 恶霸?嗯…他要是打老婆可怎么办?放心,要是平常女子兴许就遇难了,不过九妹嘛,呵呵,从来就只有她虐别人的份! ****************************** 而在大陆的最南边,郢国境内,却是与皇朝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那里没有雕樑画栋的华丽,有的只有热络的风土人情。祥和的富裕,是除却瑰丽的清逸繁华。 而这里,便是那另一个双生子生活的地方。她并没有从小养在深宫,而是随君硙归隐于民间,过着朴素快乐的生活。 不过……她似乎有些太快乐了!此刻她正坐在人家的马车顶上,左顾右盼的招摇过市呢。 街上的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因为她君心草从来就没消停过!!! 而下面是满脸无奈的车夫,虽然发现了她,脚下却没敢停。他正在无力的和那个丫头交涉呢,“小姑娘,你快下来,这是拓祓侯的马车。”她的表情无辜又似安抚,“大叔,我只是帮您擦擦车顶,放心吧,不要工钱的!” 第4页 车夫真的很想在大街上怒喝哀号,不过他还是理智的压下了心中的狂躁,压低声音继续道“小姑娘,求求你别为难我了,一会侯爷知道我就惨了。”“不为难你啊……”她沉思了一下,再沉思一下,突然眼睛晶晶亮的瞥头看向一侧,笑着飘然落地了。 这时那车夫才看清她,她有着和九妹一模一样的脸,可那精神气却截然不同,那是一种…顽皮小孩所特有的容颜。素面朝天的,广袖窄腰的麻布衣裳,单手戴着碧玉的镯子,背后还背了一把漆黑的,未开刃的长匕首,或者叫短剑。 她转身有点失落的恫吓那车夫,“要不是到家了,还真不想下来。不过你下次要是再敢打你家老婆子,我就在半路把这车给拆了。”说完,回去了。╭(╯^╰)╮ 直到她进了大门,车上才钻出一个人来,不太年轻还留着两撇小鬍子。车夫一惊“呃…侯爷。”刚才的事,侯爷不会听见了吧? 那拓祓侯也不理车夫,踩在车轼上,回望刚才心草进去的那一家,门上大匾写着‘君家马灯’四字。他笑了,“呵呵,大隐隐于市。”看完,他又钻回车厢里了,搞得那车夫一头雾水,更是为他那个小职位担心了一路。 殊不知,这拓祓侯,就是她君家今后最大的麻烦! ****************************** #沙湖道:君硙——硙王,君硙(wei 2) 九妹——司徒燚(yi 4)越,司徒九。 心草——君翼,君心草。 狐嫁女 第二章.狐嫁女 心草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站在那一尺多高的马灯前,诵读那念了十五年的‘父训’!“君家女,入得厅堂,下得庖房。斗得戏骨,护得夫朗。武可入战场,文可上朝堂,小可齐家计,大可安国殇。” 念完了,心草重重的嘆了口气,心中不禁腹诽老爹,这这这…好是变态啊!谁家女子不是琴棋书画,她不但不能碰,还非得刀枪剑戟,还上朝堂!她爹爹为什么总把她弄得这么彪悍呢?——! 进了院子,她又震撼了,那本是狭小的院子,此时正堆满了大红的箱子,还摞了两层! 她咽了咽口水,看见她老爹从里面艰难的跨出来,后面还跟了一个胖胖的…呃……太监!瞬间就风中凌乱了!‘啪嗒’一声,一滴冷汗从她头上滴落,心下一凛,不会是这老太监要娶她做老婆吧?⊙﹏⊙ 君硙看女儿一脸菜色,想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聘礼,把小丫头给吓着了。他笑吟吟的把女儿指给那太监看,“这就是小女君翼,小字心草。” 那太监瞬间眼睛一亮,死死的盯着她,翘起兰花指,转了好几圈把她全身上下看了个遍,颇有点‘透视’的味道,心草很是忍不住的抽搐了!“嗯~~”听那太监一声长长的满意的沉吟,心草顿时泪流满面。%>_<% 后来那太监是怎么走的她都不知道了,独自沉浸在悲哀与绝望之中。君硙站在心草面前,很是给力的看出了她的想法,沉吟了一声“昝公公是王身边的红人,年纪也不是很大…” 心草一下子回过神来,正听见她爹,兴致勃勃的介绍那老太监的发迹史呢。“他…多大年岁了?”君硙一笑,“就比爹老三岁。”心草仰天长啸,“爹呀,家里是不是缺钱啊?你怎么能把女儿卖给一个老太监呢?” 君硙终是忍不住的狂笑出声,问道,“草儿啊,太监和太子,你选哪个?”心草想也没想,“太子总比太监好啊!”君硙乐了,“好好好,草儿啊,这些其实是太子送来的聘礼。”“啊?”心草这回是彻底懵了! 君硙抑制不住的喜悦,继续说道“你既已选择太子,那就要好好辅佐太子,将来当个好王后啊。” 王后?呵,原来是这样。心草面上却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太子怎么会选中我的?”君硙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苦涩,含煳道“因为爹当年救过王的命,王答应我的。”心草眉间不自觉的跳了跳,真的是这样吗…… 七月,天凉了,利刃也凉了。这个时候来提亲…真危险啊! 君硙一时想入了神,没注意到心草是什么时候走的。暗处的人看他恍惚了,不禁轻咳着提醒他。君硙稍稍把头,瞥向那根本看不见人的地方,只听见一道柔媚的男子声,“少主的演技,真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君硙因为想到过往,根本没有兴致陪着侍卫品评,淡淡的回了一句,“能被看出来,就不算高明。”想了一会儿,又吩咐道“…让义明回来吧。”“是。” 【郢歷?辉昭十九年?七月廿十日】 大郢国太子——御长钘,大婚。时,礼乐九十,纳彩一百,贡定三百,浩浩荡荡的,排满了郢京最热闹的街道。真让人想不到,太子的良配,竟会是君家女! 长钘骑着自己的良驹,目不斜视的停在了君家门口,前排护卫自觉闪到一旁,让他毫无遮拦的显现在众人的眼前。大家不禁小声的赞嘆着,这太子还真是一表人才啊! 座下的骏马头顶着大红花,傻里傻气的,活脱脱像头驴。低头甩尾的,赌气似的躁动着。长钘也就由着它,自顾自的想着什么事。 第5页 没一会儿大门被推开了,一个老者衣冠锦整,紧牵着大红衣裳的新娘出来了。长钘知道,那老者便是新封国丈,他老丈人!而旁边的那抹艷红,便是他的太子妃——君翼。 心草刚站在门口,就被早候在一旁的男子一把抱起,塞进了轿子。还不及反应,就在又一阵嘈杂的吹吹打打中,踏上了返宫之路。 心草是不平的,临出门之前,老爹终于坦白了……天下卫属于大郢皇室,是属于长钘的。没想到自己混沌的十五年,全因为那个身为太子的男人!把一个国家的命运,压在一个女子身上,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荒谬! 而同时,长久压抑的感觉,又在长钘的心里兴起,这让他很是不安。他同情心草,这场斗争中,最无辜的心草。不但如此,他还须冷落她,不能尽意的保护她。他无言的回头,看了眼那大红的轿子,心中默默起誓,‘三年大限!’ 三年后,他一定要让她过的比天下人都好! 轿落内廷,无数宫女把心草迎了下来,簇着她向前走。大红盖头带来的压抑,让人不自觉的有些心慌。就在一瞬间,她的手被人牵住,很大的手,有些薄茧。心草猜想,那应该就是太子,于是就快速的记熟了身边人的味道。 呵,话说这大喜的日子,不捣捣乱闯闯祸,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 还好有盖头盖着,不然就凭心草,此时那张笑得格外扭曲的脸,都能让宫女太监们送到太医署去! 拜堂了,太子双手交叠刚要一拜天地的时候,突然发现…中毒了?那左臂末端的物体,哪里还是手?黑成那个样子,说是碳都有人信!王上王后惊恐万分,不经吓的宫女甚至还发出了,如杀猪般的尖叫。这哪还得了,太子殿下的千金玉体,怎经得住这般吶? 不消半刻,地上稀稀拉拉的站满了各种太医。最让心草震惊的是,那其中竟还有乳医!又不是要生孩子! 哎?她怎么能看见了?这才惊觉,刚刚混乱的时候,盖头都被挤掉了,此时那嫣红,正华丽丽的被踩在某太医脚下呢。——! 随着眼睛抬起,正好看见太子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呢,虽说那手不严重,但他还真是淡定啊!不过这礼还没成呢,就这么看着她,让人多不好意思啊!站在一旁的宫人也发现了,不知从哪又变出一方盖头,落在了她的头上。 视线隔断,长钘也是一个晃神,这才开始关注自己的手。嗯,黑的真艺术! 众医家‘群起而攻之’,终将‘黑手’问题解决了。典礼如数举行,繁琐到了最后,随着昝公公的一声“祭天!”‘哗’的一下,盖头又被掀开了,忽然见光,一剎那有些刺眼。 心草被带到外面,阶下有一只羊。长钘发现,她在看见那只羊的时候,眼睛都发直了。不像刚才那毫无顾忌的笑,多有灵气啊,像阳光一样,没有比那更让人欣喜的了……咳,想哪去了! 长钘一边腹诽着自己,一边揣测着,不知这君翼杀没杀过生?看她的反应,应该是没有,那该如何是好?安慰她?万万不可!此时若有举动,只会让她更危险。 该死的拓祓侯!长钘用余光扫了一眼宾客席,果然看见了那个野心家,还有那个…专门用来勾引他的,拓祓侯长侄女——么钰蒴! 心草也看见了,本来只是想挨个人瞧瞧,和王公大臣们混个脸熟,没想到竟然看见了那么愤恨的目光,还是个女子!还有女子前侧的那个小鬍子,一看就是个奸臣像啊! 这太子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嗯…还是老爹深谋远虑啊,看这一个个的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要没点功夫怎么行? 同时谁也没注意到,随着心草的衣袖一摆,早有一道黑影悄然掠过… 心草心里的小算盘还没打完,突然听到长钘叫她,紧接着一把长剑递到了眼前“君心草,祭天!”这……唉~,皇家还真不是一般的麻烦啊!就是可怜那羊了,不过这万众瞩目之下,她也不能违背不是?╮(╯▽╰)╭ 在长钘的目送之下,心草下了高阶,蹲下顺了顺羊的毛,然后牵羊的太监把羊放倒,过了一会儿,直到见羊出了血,长钘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王令,封,君家女君翼,为大郢东宫太子妃,准王后,永不作废!” 一道旨意下来,群臣有些骚动……永不作废啊?那钰蒴小姐的眼睛红得都能喷出血来了!而心草呢,压根没反应!傻兮兮的看着王上和王后,后者还正对着她无比慈爱的笑呢!好是和谐呀! 宣完旨,心草就被送进太子专署的风巽宫去了。而此时留下宴客的长钘,却无比的抑郁,钰蒴和拓祓侯一直在那悄悄的盯着他呢。这种明明是正娶,却怕被人捉姦似的感觉,真是…靠之! 多亏王后这个深明大义的慈母啊,“钘儿,时辰不早了,回去风巽宫吧。”“是。”长钘嘴角微微一挑,又立刻掩盖了喜悦的痕迹,深情款款的望了一眼钰蒴,然后浅嘆一口气,状似万般无奈的,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一种窸窸簌簌的响声越来越近,其间还掺杂着些人声。长钘顿时停住,身后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经长钘的示下,身边为首的太监大喝一声,“何人?” 第6页 那边立马连滚带爬的出来一宫女,俯身磕头磕的怦怦响,“太子恕罪,太子妃说这羊没死,让奴婢来救活它。”长钘眉尖一挑,稍近前看了一下,心下瞭然,又不禁惊喜,这太子妃也不算太简单啊! 思及此,他金口一开,“这羊是祭天用的,救了它会给太子妃带来灾祸,杀了。”“是。”恶人还是必然得有的,毕竟祸患留不得呀,蛛丝马迹也是会坏事的。 解决后,他又记起什么似的,回头找人。一老妪自觉上前,“蒟蒻在。” 他好言吩咐“姑姑,把我的宫人换给她,那个送到母后那去,你也去照顾她。”“是。”“一定要护她周全。”“是。” 就在同时,新房里,心草以未来王后之尊,不费吹灰之力的遣散了一干人等。随后,闪出了一个女子,一身的夜行服,脸包的只剩一双大眼睛。心草见她来后很是高兴,“义明姑姑。” 陈义明,与陈义忠两兄妹,皆乃君家的暗卫,不过因为义明自幼上山学武,心草也只才见过她两面。对于姑姑这个称谓,义明是有些不满的,她今年二十六岁,也只比心草大了十一岁,还是可以叫姐姐的,可是不管少主怎么叫,她都只有服从的份了。 “少主,那个男子是当朝拓祓侯,女子是拓祓侯的长侄女,唤作么钰蒴,年十六,是监视太子的细作。”心草听完细细点头,“嗯,义明姑姑,你做的很好,下去吧。”义明只一躬身,即刻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原来,那就是拓祓侯啊! 长钘那边,自觉得一切妥当后,又踌躇了一会儿,终是回了风巽宫了。进门的一瞬,他意外的发现,心草并没有像想像的那样正襟危坐,而是抱膝而坐的,见他进来后,才迅速的把腿放下。 私下第一次见面,又是新婚夫妻的身份,不免有些尴尬。似是在找话题,他略一思索开口道“自今日起,蒟蒻姑姑来照顾你……未来的王后要有大家之范,你好好学。” 心草没说话,只是点点头,样子很是不满。长钘又纠正她,“要说是。”“是!”长钘唇纹微展,小丫头声音还挺好听的。 说没两句,接不下去了。可巧,一小太监躬身进来,“太子,食盒准备好了。”“下去吧。”“是。”长钘大步走过去,悄悄的拿出银针,探了探每道菜,这才放心。转身看见心草正伸着脖子,向他那瞧呢,眼睛眨啊眨的,好纯洁啊。 “过来吃吧。”心草听见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要知道她可是一日水米未进啊。“你真好!”坐下后,她不顾形象的,美美的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食物,并未发现长钘在看着她。 片刻后,长钘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很弱,于是就开始给心草布菜。只是这太子当久了,生活就大神级的缺乏自理。眼看那菜一口一口的,摞的越来越高,都快冒出碗去了。心草剎时停止了‘灌肠’,抬起头认真的看了长钘很长时间,恍然大悟了,“原来你想撑死我!” “……”长钘瞬间短路了。 她那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不过片刻之后,长钘才惊觉,自己这个太子竟然被人怀疑了?还真是新鲜啊?这感觉让他很是不好受,脸一下子就黑了。心草看在眼里,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一边觑着他,一边积极的把剩饭吃完了。 长钘一直隐忍不发,直到看心草膳毕,起身迴转竟自褪了礼服,向床中间一倒,颇有一副‘此床是我财’的架势。心草看了看,站到床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他一下,没反应!还真生气了?(⊙_⊙)? 不过这睡觉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啊,长夜漫漫,让她站着?怎能可能?只见她眉目间流光一转,计上心来,柳眉一挑,悄声自语道,“哇,太子睡觉怎么像猪一样啊?他不会梦游吧?”果然,听到这话太子僵了一下,随即翻身睡到一边去了。 心草得意的窃笑了两声,然后才轻轻褪下礼服,坐到了床上,腿伸直、上身绷直立起,‘怦’的一声,像挺尸一样,倒在床上睡死过去了。巨大的声响吓了长钘一跳,稍稍欠身察看,见心草并无异常,这才敢小心翼翼的重新卧下。 惊魂未定的腹诽,这个新娘太子妃可真是…奇异啊!!! ***************************** #沙湖道:少卿——王佺(quan 2) 长钘——御长钘(性 2) 老太监——昝(zan 3)公公 卿本无良 第三章.卿本无良 同样是此夜,九妹在只有司徒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家出走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她这是要干什么去呢? ——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那一日,天高云淡。o(∩_∩)o 陌越应差去追捕一个江洋大盗,功成归家之时,路过一片密林,听见有女子唿救。不由得心下起疑,这密林中勐兽倒是不少,怎会有女子呢? 心中的正义感和小小的好奇心,促使他循声找了过去。可是良久也未寻得,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那声音再度响起,而且就在脚下,“哎,公子别走啊!救救我!” 陌越探头一看,哦~,原来是掉进猎熊的深坑里了!还真是够倒霉的! 第7页 仔细打量,这姑娘长得还真不错,只是头髮和衣服都因昨日夜雨被打湿了,正处于半干不干的状态,一眼望去,好是可怜吶!看她坐在坑里,已无力挣扎,陌越二话不说,跳下去了! 抱起她,轻功一点跳出坑来。刚落地,姑娘就晕了!嘿,晕的还真是时候!事已至此,只能牵马把她驮回庄去了。回去后,随手把她交付给了迎上来的小厮,然后就不管人家了,直奔九妹的楼台而来。 几天没见,作为同胞中最亲厚的兄妹,思念呗!(*^__^*) …… 可是啊,这回陌越潜进‘栖筠寒露’的时候,九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欢欢喜喜的发现他,换着法的‘逮捕’他。这可怪了,陌越轻手轻脚的推开小妹的房间,看见活泼开朗的九妹正发呆呢!上去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一动不动! 这还了得了,要不是因为还有气息,他都得怀疑那是个假人!陌越直起身子,放声大喊“景椤,景椤!”景椤应声忙不迭的跑进房来,“哎!七公子,公子有何吩咐?”陌越严肃的都把印堂皱成小山了,厉声责问“小姐这是怎么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景椤被这一声喝给吓得不轻,这七公子往日可是很温柔的。“公子,不是我们,是大少奶奶来了之后,小姐就变成这样了。” “啊?”陌越这回可真是黙了,大嫂?这大嫂可是十里八村的贤德妇人啊,要说是二嫂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还差不多,这着实令人费解啊! 忽然听见九妹出声了,“哎?七哥?你回来了。”见九妹那呆样,陌越不禁更为气恼,“我在你面前站了半天,你才知道我回来了?” “……”九妹也黙了。 陌越深吸一口气,心里的气也渐渐消了,“说吧,到底怎么了?”听陌越问起,九妹小心翼翼的撇了他一眼,“七哥……我想出门。”陌越也没多想,“哦,那这样,明天七哥就带你出去玩。” 九妹心里本是不敢过分的,但一想到刚刚,她问大嫂的那句‘可曾开心’时,大嫂脸上露出的那副表情,看的连她都觉得委屈。 于是牙一咬心一横,颇为不要命的说,“我…我想去杭州。”虽然声若蚊蝇,但不出意料的,陌越果然勃然大怒了。“什么?你要去王家?!”想也知道,这件事绝对是否决、否决、再否决了。这还得了?反了天了! 也不怪陌越这么大反应,试想她一个名门闺秀,闺阁女子,私自离家不算,还大胆到去找未婚夫家?这要不成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怪了!司徒家哪能丢得起这个人啊? 陌越从‘栖筠寒露’出来,就一直冷着个脸,随手就破坏个什么。家里的僕人都被吓了个半死,还以为七公子被什么给附体了呢。 就在这时,陌越的随身小厮燕子,从庄园找过来了。“公子,那位姑娘醒了。” 姑娘?哦,对了,自己还救回来一位姑娘呢,一生气差点给忘了!“那,我去看看,她在哪里?”“在张佃户家里,他们家还给找来了大夫,开了两贴药,已经把银两补给他们了。”这小厮,从小跟随陌越,也挺细心,还真是个得力的! 陌越随燕子来到了张佃户家,张家人都在门外迎着,陌越打过招唿就直接进屋了。这倒是让张家老两口惊讶不已,顿时感觉蓬荜生辉,看来这姑娘还真是个福星啊。 床上虚弱的女子,或许是正思索着什么入了神,并没有发现陌越进来,拇指仔细的摩挲着手里玉佩上的一个‘宝’字。 燕子不忍自家主子就这么站着,轻轻的咳了一声,“咳,姑娘,我们公子来看你了。”闻言那女子才应过神来,挣扎着起身,“多谢恩公,小女子生受了。”“莫起莫起,姑娘家住何处,我差人代报平安去。” 女子一脸受尽大恩的模样,“有劳公子了,我家就在山下翠缕庵旁,家中只有舅母一人。前几日我被强人掳走,后来是自己逃出来的,现在家是万万回不得了,还烦请公子差人给舅母带话,让她老人家莫要忧心。”柔柔弱弱几句话,还真是天可怜见啊。 陌越平淡的吩咐了一句,燕子应声就立刻去办了。陌越虽长相憨厚,但由于在宫中应差,除了武艺高强之外,也是非常多疑的。毕竟刚进屋的那一幕证实,事实并非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为了显得礼貌而不突兀,陌越踱了几步,装作没事找话说的样子问,“那又是何人掳了姑娘呢?” 似乎没想到陌越这么快就会问,不过她也只是怔愣了一下,神态又迅速的恢復过来了。“贫女梁姓,小字灵羽,几日前债主上门,言明舅父生前欠下许多赌债,已将我抵给了赵家。赵家公子本已早夭,可赵家势要行冥婚之礼,但舅母根本就不答应,他们一气之下就把我给强行掳走了。”(⊙o⊙)… 虽不知有几分可信,但陌越确实是气愤了,不由得为她抱屈,“王法何在?亲熟何在?”就在听到陌越这话的同时,灵羽不由自主的讶异了一下,脱口而出“难道公子不认为女子卑贱,是负累吗?” 负累?负累!陌越幡然醒悟,难道燚越也是认为大家把她当包袱,不要她了吗?怪不得她如此生气胡闹,原来竟因如此! 第8页 他忽然又问灵羽,“在下冒昧,若是有人硬要逼迫姑娘定亲,而姑娘又不愿意,那姑娘会怎样?”灵羽对这个问题真是想也没想就答道,“宁死不从!” “啊?”(⊙0⊙)? 殊不知,就是灵羽这无意间的一句话,改变了九妹一生的命运! --杭州.鸿福客栈 王太守和王佺正坐在雅间里,这王家父子俩,好像从不在家里谈事儿啊,真是奇怪!难道是因为太守业务繁忙,三过家门而不入?算了,先不管这些了,此时王太守正严阵以待,触目惊心的对着王佺咆哮呢! “胡闹!哪有为了参军而推迟婚约的?”王佺颇为大气的不在乎到,“爹,大丈夫何患无妻,这次要是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了!”“什么话?等你娶了妻、生了子再去参军,也未尝不可,爹到时帮你…”王佺一听见他爹又要拿出他那套,所谓‘官官相护’的理论,就没来由的生气,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爹,何必去求他们?就凭孩儿的本事,难道还不能成事吗?” 听见儿子大言不惭的说着风凉话,王太守心里的憋着的那团怒火,终于爆发了!“好好好,你有本事!连你爹的话都不听了,好,你去吧!去!”这音量,还真是像要让儿子撞个头破血流啊! “爹!” “滚出去!”——大爷,这好像不是你家吧?(=@__@=)…… 王佺无奈,只能退下去了。气唿唿的,兀自坐在客栈的客房里。还没过一刻钟,他的小厮王奎,就一脸担忧的进来了。“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此时王佺正烦着呢,哪还有心情理他?“没事,你出去!”可王奎却不舍不弃,一对沖天揪显得特别喜气,担心的样子,就像个老妈子似的! “公子,你有事可千万要跟奴才说啊,可别憋坏了!”‘轰’的一掌雷鸣,木桌裂纹横生,王佺大喝“再多嘴把你眼睛挖出来!”“别别,奴才告退!”眼都没眨的功夫,就风也似的的逃跑了。嚯,这一下,真是震撼吶!还真是连滚带爬的滚出去了。 ╮(╯▽╰)╭这也就是家生的奴才,要是一般的生人,还不得身抖成筛子,腿吓到痉挛啊!真暴虐! --庄园 陌越自从听完灵羽的话,整个下午都挣扎在惨烈的心理斗争中。思想不断盘旋于孝与义之间。最终!他决定了!为了燚越,就让他来当做这个不孝子吧!毕竟小九要是怎样怎样了,爹娘谁也受不了!何况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小九妹啊。 反正…出去看看又不会怎样!o(╯□╰)o 说干就干!于是是夜,陌越趁天黑,上更的把守不严,就把九妹给放出去了。本来为了隐蔽,就只带了景椤一人,后来为了安全起见,让燕子也护在左右了。 临走时,九妹很认真的问了陌越,“七哥,你不怕娘骂你啊?”还没等陌越说话,突然听见了司徒老爷的声音,“女儿啊,别怕!有爹给你撑腰,你就去看看那王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要是不好,咱们就退婚!” 看着近在咫尺的老爹,兄妹两个有些惊讶,和更多难以言喻的感动。这种纵容,真是让为人子女的他们,心怀愧疚啊。九妹由衷的高兴到,“太好了,谢谢爹!” 司徒老爷也憨憨的看着这一对儿女,转眼见爱女马上就有流泪的趋势,立刻转移了话题,“哎~,不过我们说好了,你出去后要扮做男子,可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啊!” 九妹福身“女儿知道了。”司徒老爷不捨得点了点头,见老爹不自觉的伤感了,陌越也发扬了孝子的风格,故作轻松的揶揄着司徒老爷。“爹,你什么时候这么勇敢了?不怕娘骂你了?” ╭(╯^╰)╮司徒老爷那叫个不在乎,“哼,反正主意是你出的,怎么也赖不到我头上啊!”转眼又对九妹笑的那个恳切,“丫头,走,爹带你换几身男装去!”然后也不管陌越,竟自带着九妹就走了。 陌越那个汗颜啊,“哎~,哪有这种爹啊?”⊙﹏⊙ 【翌日早】 天还没有大亮,长钘就已经起身了,在床沿坐着穿上了鞋,看心草还睡着,就帮她盖了盖被子,轻手轻脚的穿起了衣服。 蒟蒻姑姑进来时,被他吓了一跳,“太子怎么起这么早啊?”说着话,就立刻速步过去要唤醒心草,“娘娘!” 长钘却阻止了,“别叫她,让她再睡会儿。尽早让她熟悉宫里的事务,她想吃什么用什么就替她去办。”“是。” 姑姑笑应着,把另两个有眼力的丫头给叫进来了,一个身窈窕眸似水的,唤作桃子。另一个樱花面狭凤目的,唤作宝丽。两人伺候着长钘更衣,姑姑依旧恭谨却捎带着慈爱的揶揄长钘,“太子长大了,知道疼人了。” 长钘也不以为忤,依旧小声的吩咐着姑姑,“姑姑,我把她交给你了。你一定要让她好好的!”姑姑听他这么说,颜上也多了几分肃穆,“太子把话说得这么郑重,蒟蒻都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长钘本还想说什么,不过听见了心草起身的微吟,立刻换了副表情,原想说的话也咽回去了。仿佛精神分裂了一般,张嘴就是埋怨,“起这么晚像什么样子?” 第9页 也许是因为没睡醒,或者是根本就不鸟他,心草仅只是揉了揉眼睛,问到“什么时辰了?”这声音,还真像是只不知餍足的小猫。蒟蒻姑姑闻言,上前答道“娘娘,卯时了。”“嗯,太早了,再睡一会儿!”说着又躺了。——! “娘娘,娘娘?”姑姑叫了几声也不见她要醒,长钘心里暗笑,‘真是个懒丫头。’“娘娘!”见姑姑还要继续叫她,长钘伸手阻止了。“姑姑,让她睡吧,以后辰时叫她。”“是。” 长钘无奈的摇摇头,出宫装死人——讨好那个钰蒴大小姐去了。而到了辰时,心草也被无情的拽了起来。木偶似的摆弄着,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怜!哎~夫妻共苦啊! “娘娘,你别乱动了!”姑姑真是服了,梳头都能梳出个‘空余恨’来,这小主子怎么如此顽皮啊?心草也很无奈啊,“姑姑啊,别给我戴那么多的首饰了,好重的!”她‘小顽童’什么都练,就是没练过‘铁头功’啊! 姑姑宠溺一笑,“小祖宗唉,你可要知道,这人靠衣裳马靠鞍。你只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能让太子喜欢啊!” 心草颇为不屑的,看看身上的这些花花绿绿,“他就喜欢这个样的呀?”——果然和那个钰蒴是一个眼光,烂俗!不过这后半句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姑姑轻轻的摇摇头,矫正之前的话,“不管什么样子,太子喜欢的是娘娘!”心草才不信呢,“哼,见面第一句,‘君心草,祭天!’,第二句,‘未来的王后要有大家之范,你好好学。’今早还凶我,‘起这么晚像什么样子?’他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我!”姑姑暖暖的笑了,“太子那是爱之深、责之切。” 心草也没有反驳,只是小声的不能再小的嘀咕道,“我知道,我是平民,让他丢人了。”远方的长钘顿时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 #沙湖道;姑姑——蒟蒻(ju 3)( ruo 4) 钰蒴——么钰蒴(yu 4)(shuo 4) 拓祓侯——么(yao 1)准 拓(tuo 4)祓(fu 2)侯 家族遗传 第四章.家族遗传 --药裀渡口 随着船家的一声‘上——跳——板’,九妹所坐的船,停了。景椤上前招了招,一直看向家乡方向的小姐。“小姐,船停了。”九妹这才抬起头来问景椤,“景椤,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吧?” 景椤一脸笑嘻嘻,“嗯,小姐别伤心了,我们早点办完事,就能早点回去看老爷和夫人了。”如此一想,九妹也不再忧郁了,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这次远游之旅的喜悦当中。 神清气爽的跳下了甲板,脸上又浮上了潋滟之光。景椤紧随其后,拿了披风就往她身上盖,“小姐,外面风大。” 燕子立刻不满的教育到,“哎呀,景椤!你记住,现在要叫公子了。还有你现在也不能这么掺着公子,很容易穿帮的!”景椤小脸红了红,“哎呀,真啰嗦!知道了!” 燕子傻傻的笑了笑,又问九妹道“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走啊?”这九妹稍一思考,“走陆路。” 王太守在当地可算是‘臭名…那个远扬啊!’。所以,他们很快的找到了王府。时值日落,已过了访客之时,所以他们就顺势住在附近的客栈。毕竟…这客栈不失为打探消息的各中妙地啊。 几人一进门,燕子就唤来了小二,“小二!”“哎,来了,三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燕子也算是个自来熟,把两个女子隔在了身后,“先上些好菜,再备两间上房。”“好嘞!” 三人落座,并未发现角落里那两桌投来的奇异目光。良久之后,实在是声音过大了,而恰巧九妹耳力颇好,所以听见了一两声。 似乎大意只有一句,那就是‘少主怎么在这里?’ 少主?嗯,反正跟他们没关系。 小二上来后,九妹就拦着人家问上了。“小二哥,这对面的太守府里,都有什么人啊?”小二稍稍抖了抖,瞄了三人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说,“三位是外地来的吧?这事你们还是别问了吧,这太守府里的人啊,你们惹不起!” 虽问话未果,菜倒是上的格外快了些。一直到他们上楼休息,都没人敢搭理他们,简直像躲瘟疫一样! 可是这第二天一大早,竟出现灵异了!主僕两人的床上,分明摆放着一卷绣着碧草的羊皮卷。捲纸打开,竟然是…… “据查,杭州太守王禀元,贪财好色,为官不廉。正妻黄氏,早逝。妾室者三,名不详。生有一子一女,嫡长子王佺擅武,性暴戾。庶女小字红婉,乖张跋扈,相交不善……”天哪!这家都是什么人啊?等等,这信件又是谁送来的呢? 把人写成这样…是仇家?不对啊,就算是针对王家,那跟她有什么关系?毕竟现在他们和王家的关系还没公开啊?那是为了帮她?也不对啊,若是自家人没必要偷偷摸摸,何况自己并不常出家门,外面也没人会认识她呀。谁呢…… 第10页 景椤吓得气岔,“天哪!我们小姐要嫁给这样的人,还不得…”燕子立刻阻拦,“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大吉大利,大吉大利!”看两人这样,还真是不够稳呢。 九妹淡定的示意他们停下,“喂,这事真假还没定论呢,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谁又能把我怎样?” 是啊,他又能拿她怎样?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恶人自有,恶人磨’! --司徒府 九妹走后,必然多日不能向司徒夫人问安,父子两人未雨绸缪,经多番合谋算计后,勾结了身材酷似九妹的灵羽,打算给夫人来个‘偷天换日’。 灵羽为父子两人所感动,也佩服九妹的果敢。于是便答应了合作,并献计统一了口号:九妹得了杏斑癣! 可谁知,夫人两日不闻九妹好转,爱女心切心急如焚。于是自发的出门,找了个精熟医道的老大夫回来,直奔九妹的绣楼而来。 陌越闻得消息,疾驶轻功,早一步到了绣楼,可心中还是忐忑的不得了啊。把灵羽包了个严实以后,急忙从房里出来。正和夫人打了个照面,陌越装模作样道,“哎?娘,你怎么上来了?” 夫人焦急的赶忙上前,“你妹妹怎么样了?娘请来了上虞最好的大夫,大夫,快请吧!”陌越暗道一声不好,连忙阻止,“哎…娘,那个…九妹已经好了!”夫人一听,喜出望外,“啊?好了?那,你怎么不早说啊?快让开,我进去看看!” 司徒夫人一把将陌越推到了一边,进去了!陌越瞬间深刻理解了‘大祸临头’的含义,他是真拦不住啊,只能指望灵羽了。 --房内 灵羽和夫人各自拉扯着被子的一角,相持不下。灵羽是真吓得不敢出来呀,夫人也是干着急。“燚越,快把被子掀开,让娘看看!”灵羽是真肝颤吶,“娘,我脸上有癣痕,不宜观看的。” 夫人好笑道,“那有什么呀?娘又不是外人,你小时候闹天花,结痂的时候就像个刺猬似的,还不是娘帮你养好的?来,让娘看看!” 眼看就要挡不住,陌越还得拦吶。“娘,娘,您就别费这个劲了,我这么大力气,刚才拽了好半天都没让我看呢!”夫人听了这话,不动声色的就松了手,脸上的表情尽褪,盯了陌越两眼,“那好,我就先走了。”“哎,好,小九有事我去叫您。紫芸青芷,快送夫人下楼。”“是。” 夫人转身还没走两步,趁众人不备突然折了回来,一把掀开了被子。看见床上的灵羽,又扫了眼在场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陌越身上,“哼,我自己生的孩子还能不知道,你要是想看,早就帮着我了。这么拦着,一定有鬼!还有你们,一个个的都瞒着骗我!” 一屋子的人吓得都跪在了地上,连那请来的大夫,也谨小慎微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夫人瞥了眼深深低着头的灵羽,又看了眼一旁九妹的那两个小丫鬟。然后指着灵羽,开口问陌越道,“陌越,这是什么人?你妹妹呢?”“娘…” 司徒老爷‘噌噌噌’三步并两步,上到了绣楼上来,可真是堪比及时雨啊!进门就喊“哎呀,夫人,原来你在这呀!”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想来是他家夫人又发怒了。看到暴漏出来的灵羽,又是一惊一乍,“哎呀!怎么女儿大病了一场之后,变得面目全非了?” 夫人瞪了一眼司徒老爷,“你少在这添乱,是不是你把女儿藏起来了?说,燚越去哪了?”呃……司徒老爷是‘妻管严’嘛!不过小小反抗一下还是可以的,“哎~,怎么是我藏的呢?我这几天不也是没来这绣楼吗?” 夫人听完,立刻调转枪口,“陌越,你说!”“娘,九妹只是去……”“去黄府游玩~~”夫人循声,看着接下话头的司徒老爷,双眼冒火,“你又知道了?”司徒老爷‘嘿嘿’笑着耍无赖到,“一看就知道啊,那个是黄府小姐的小丫鬟,一定是两个丫头贪玩,所以想了这么个骗人的法子。” 父子俩心惊胆战的对视了一眼,只听夫人说,“这丫头确实眼生,不像是咱们家的丫鬟。”三人这才松了口气,陌越暗自对老爹竖了竖大拇指,灵羽也笑了。不过紧接着夫人又说,“索性黄府与我们只隔了一条街,陌越,你带人去把妹妹接回来吧。” 陌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呢,“啊,啊???”这接是指定接不会来了,怎么办?招吧! 大堂上,夫人坐着,司徒老爷站着。陌越和灵羽、紫芸、青芷跪在正堂。旁边是司徒家一干的兄弟姊妹,妯娌姑嫂,嫁出去的女儿除外。 这阵势,是要开大会啊!夫人一拍桌,“成何体统!竟然未出阁就去…气死我了!”司徒老爷弱了,“夫人息怒!”“你给我闭嘴!幸好当年公爹让我当家,要是让你管,司徒家还不得大乱啊?” 司徒老爷灰熘熘的坐下了,夫人也没管他是不是私自坐下的,只对众子女说,“事情已经出了,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这时,最擅挑拨离间的二嫂说话了,“婆婆说的是啊,这还没出阁呢,就去找夫家。如此伤风败俗的事,传出去可怎么办呢?”司徒老爷当时就不乐意了,“你给我闭嘴!生不出孩子来才伤风败俗呢!你要再无事生非,我让尚越休了你!” 第11页 一时间妯娌们各有姿态,有得意的,又幸灾乐祸的,也有大嫂那样淡然的。二嫂看了以后,不禁气恼,“公爹真是偏心,九妹偷偷跑了就帮着隐瞒,媳妇只是帮婆婆说了句话,倒怪上媳妇无事生非了!” 这司徒夫人何等心智,哪是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何况说的还是她的丈夫!“放肆!别看我平日里常说你们爹的不是。那是你们的爹信任我,让我督正。到底老爷才是一家之主,做媳妇的敢如此说自己的公爹,大逆不道!” 一句话喝出来,地下的子女们全都噤声了,司徒老爷的心里好受多了。二嫂颤颤巍巍的鞠了一个礼,“公婆恕罪,儿媳知错了。” 夫人这才面色缓和了些,“好了,现在你们兄弟几个,分别出去找燚越。十日之内,务必找回!”“是。” 陌越起身,刚要走,又被夫人叫住了。“陌越,到哪去?”陌越有些茫然,“孩儿去找妹妹呀。”夫人看了看一旁默着的司徒老爷,“都走了谁帮你们爹管理庄园啊?就罚你们俩去田里干活去!”司徒老爷赶紧卖好,“是是是,多谢夫人宽宏大量。”一边召唤着陌越,“走吧走吧。” 第二天早午,九妹带着俩随从拜访太守府去了。燕子上前叩门,大门牵动,门童出来作了个揖。燕子还礼道,“我等是上虞人士,这是我们上虞司徒家的十公子,特来拜会贵府王公子。” 那门童一听是大士族,又是深鞠一礼,恭敬地答道“我们公子今日一早,上京参军去了。”“啊?” 三人告辞了以后,游魂一样的走在大街上。看得出,九妹极其的气闷,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扇子柄敲着头。燕子劝道,“公子,不如咱们先回家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一劝,倒是帮九妹下定了主意了,“不行,横竖都是要挨罚的,要是连人都没见着就回去,不就白挨罚了吗?燕子、景椤,我们去追他!“啊???” 就在他们上路的时候,王太守又去了上虞司徒家。 夫人本以为是,王太守见到了燚越,事情败露了。一下子着急得不得了,都不想去见客了。还好司徒老爷够镇定,就像没事人一样。事实证明,还真没事,人王太守是来请罪的! 相叙一番后,夫人终于是明白了,大为惊诧“三年后娶亲?”太守听出了恼意,赶忙赔笑,“是这样的,小犬自幼立志报国,想先参军立个功名,好风风光光的迎娶九小姐呀!”喝,这话说的真好听! 夫人想要说什么,却被司徒老爷拦下了,“呃…参军报国也不错,男儿志在四方嘛!”王太守听这话心里玄的紧,连忙拉关系,“哎~,亲家,真是多有得罪,还请海量汪涵吶。” 这傢伙,亲家都上来了!司徒老爷才不吃那套呢,吓死你!“啊,不急不急,我们家老七还未娶亲,八女儿还未出嫁,一时还轮不到小女儿。更何况我们两家,还需要彼此多了解了解嘛!”王太守笑脸一僵,“啊,啊……是是是。” 前边两句还在理,这最后一句,可真是把王太守的心,提到嗓子眼去了!这还了得?听这话的意思,是要退婚吶!夫人暗地里踢了司徒老爷一脚,人司徒老爷权当没这回事,也不理会,“来来来,太守大人,喝茶喝茶!”瞧这称唿! 最后王太守是灰熘熘的走了。瞧这爹,再瞧这娘!深为司徒家的女婿和儿媳们哀嘆吶!就这明里暗里的小暴脾气,绝对家族遗传吶这是! 再说九妹三人,得亏当初家里贩过马,主僕三人骑术都还行。于是三人买了快马,一路疾奔——向京城! 时值落午,金鸡伏下,三人早已累极,索性找到个破庙,就此歇下。燕子和景椤稍作收拾,找了块废石,让九妹坐了。 正巧,王佺也在此地落了轿,掀轿帘出来,先抚了抚自己的爱马,才走了进去。 见到已有人在,很是嫌弃。回头问王奎,“这附近可还有别的地方歇脚?”王奎知道自家公子烦什么,可是他也无可奈何,“公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有这一间破庙了,咱就将就一会儿,歇够就走。” 景椤看那奴才也够可怜的,可他家主子还是一脸不耐之色。又想到自家小姐从没见过陌生男子,于是脾气也上来了,成心就想撵人家走。对着王佺语出不善到,“嫌弃我们这里可以离开啊,我们又没请你进来。”王佺哪受过这等忤逆,却因眼下困境不知如何开口,“你…不可理喻!” 九妹以礼为先,出门在外也不想惹事,粗着嗓子道“景椤,出门在外,大家图个方便,把我们的包袱都拿过来吧。”有对王佺道,“这位公子,若不嫌弃,就暂歇在这吧。” 王佺想了想,终于手指一动,王奎马上上前收拾了收拾,口里还不住的对九妹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与此同时,燕子悲哀了!“公子,我…我把水囊给丢了。” 景椤本来就憋着气,一听这话立马就火大了,“你个傻鸟,公子跑了这么久的路,肯定口渴了,还不快去找!”“公子,我这就去找。”说着就跑出去了。 第12页 王佺一打眼就知道,这小厮肯定会武,于是也对九妹一行人稍有改观。随后吩咐王奎,“坐轿太慢了,我们骑马去。”王奎又开始‘忠言’了,“公子,现在离限期也还早,不用那么赶,再说现在才落午,太阳还毒着呢,要是把你晒坏了,我怎么向老爷交待啊?” 王佺忍无可忍的狠瞪了王奎一眼,王奎立马就闭了嘴,以最快的速度,去把轿夫给遣散了。哎!这种聒噪的奴才,也只能是这么冷厉的主子才镇得住。王奎出去,燕子又进来了,一脸的失望,不用说也知道,水没的喝了。 景椤嘴一撇,“笨蛋。”九妹倒是没她那么气恼,“算了,再赶赶路,到前面镇上再喝吧。”景椤还是不依不饶,“都怪你!”燕子也很委屈,“怎么能全怪我呢?要不是急着赶去京城军营,怎么也不至于把东西跑掉啊。” 王佺听了这话稍有诧异,不禁看向他们。那小公子筋骨倒好,只是太过瘦弱了些,不像是习武之人。“你们也去参军吗?”想着想着,不禁问了出来。算了,问问也没什么。 景椤言明,“我们是去寻人的。”九妹想想问道,“听你的意思,你是去参军?”王佺也没在意,“正是。”可这下一句就惊人了,“那你可认识王佺?”王佺懵了,“可是那……杭州王家的王佺?” 正巧王奎回来,听到了,“公…公子?”王佺抬手,阻了他的下半句话,又接着问道,“你们和他是什么关系?” 九妹竟也是个撒谎不眨眼的,“我是他舅弟。”舅弟???王佺继续试探,“传闻王佺并未娶亲,何来舅弟?”九妹笑笑,“他和我姐姐司徒燚越已定亲,不说是舅弟,说成什么?”王佺这才明了了,原来是上虞司徒家的人。 “敢问如何称唿?”九妹见问,便学着男子的样子,抱了抱拳,礼良恭俭让“在下行十,司徒晋越。”行十……王佺又问,“那你找他是…”九妹脸色微红,“嗯,我姐姐没见过他,不知他为人如何,所以让我来看看。” 王佺笑了,“有意思,你说的人我认识,我带你去找他。”九妹兴奋了,“果真?那,多谢兄台了,敢问高姓大名?”王佺又瞟了她一眼,“王少卿。”九妹全然不知自己进套了,还对人家格外礼敬,“少卿兄。”王佺这个阴险啊,一抱拳,“晋越兄。” 眼神示意的王奎,又拿了水递过去,“喝点水吧。”“多谢。”瞧这傻丫头,还谢人家呢。就这样,两人真真假假,相伴而行,不亦乐乎? ************************** #沙湖道:风巽(xun 4) 泽兑(dui 4) 另外还有天干、地坤、水坎、火离、雷震、山艮,都是八卦中的用词,分别代表八项最原始的天然事物,常用于占卜之事。 天下卫 第五章.天下卫 心草这才进宫两日,就开始受不了了! 凭心而论,这个王宫不算小。可是心草被蒟蒻姑姑拘在风巽宫里啊,哪都不让去,还真是‘国家’一级保护人物啊。这风巽宫里,还是房子连着房子,中间只能过两个人的空挡。看着就憋屈啊! 憋屈了?行!一天给你个放风时间——请安!天干宫、地坤宫、良荫阁、雷震、泽兑、钦天殿。拜完了神明是拜父母,拜完了父母是拜神明啊! 不过这也是本分,就不说啥了,关键是这个…这些宫、这些殿啊,都很高。不是地面高,是棚顶高。一个殿都赶得上,风巽宫里俩房子摞一起了,抬头一看,嚯!那横樑,那么老粗,像要砸下来似的。这一天天的,精神摧残吶,真心是没法过了! 心草刚练完所谓的礼仪,就开始坐在石凳上自怨自艾。轻揉着头上的淤青,心里不禁又在腹诽老爹了,‘这要是小时候就学了,现在还用受这罪?’还没发完牢骚呢,一个红绿双色的信号,在天际霍然炸开了。 宫女桃子,施施然的支走了旁边的小宫女,又以拿擦伤药的藉口,支走了宝丽。这才上前来单膝跪地,右膝下映出红圈,内幻一朵浅浅的桃花“少主,属下卫天白桃。”心草听完只是眨了两下眼睛,对她说道“桃子,天下卫不会有事的。支走所有人,会引人注目。” 桃子听了一惊,当即改了,“奴婢知道了。”说着站起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心草倒好茶,黙了。 --移空山?天下卫 ‘天下卫’所处之移空山,山体两侧悬崖,毫无坡壁。前后各有路一条,易守、难攻!这次攻山的,说是什么修罗宫,为浮冥宫报仇来的。我去!人家报仇用你啊? 天下卫所有人,守在了南面!至于那两个神嘛……也就是卫天护法商青恺,和卫地护法钟无戏,守在了北面。 其中这个,卫地护法钟无戏啊,还是个不良于行,坐轮椅的!不过为人很是正直啊,简直可以说是铁面!他教弟子们武艺、暗器,还管‘司法’。十足十的‘教官’啊。武功还高的像变态一样,谁闲着没事敢惹他啊?所以大家都不犯事!和谐吧,其实都是逼出来的! 第13页 而旁边的卫天护法商青恺呢,此时正靠在人家的轮椅上,悠闲的啃着水梨呢,那叫一个咯咯有声。心草曾这样调侃他,‘容貌惊喜,身材得体,合在一起,风骚无比。’(原谅心草吧,书读的少,没文化呀!) 就这么一对组合,驻守在阴风阵阵的北山,好巧不巧,就那么无比荣幸的中标了。无戏看到从远处杀来的大队人马,瞪了青恺一眼,“不是说只有修罗宫吗?”青恺也愣了,“是啊,探子说不超过三百人的,谁知道哪个怪物,一下子生出来这么多啊?” 就在这时,两人手上的‘海螺戒指’,发出了声响。细细听来,那是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倒是干净利落,“探子都是你卫天的人,问谁啊?” 一听声音,青恺兴奋了,完全忘了眼前的危机,好死不死的和人家攀谈了起来。“喂,大美妞,你谈完生意了?什么时候回来?”无戏毫不客气的抢了话,“螺音,我们没事,能应付。” 海螺戒指里,徐徐的传来海水拍岸的声音,良久之后才又听见那女子说话,“我在东洲,两日后回去。”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山下的妖魔鬼怪,已经抡着武器,很不客气的开始攻山了。出了奸细,青恺心中多少有些涩然,口上却悠闲的夹枪带棒,“她们卫海的人,一个个都只会拨算盘,回来也帮不上什么。”说着就运着轻功下到半山腰了,把心中的怒气,全撒到了那些,不知死活的小鬼身上了。 无戏本也没想拦着,只是在后方,偶尔丢把暗器——消遣消遣,o(∩_∩)o~其实是以防有人暗算他。可是没过一会儿,南山又突然来报,说是那边出现了为数更多的‘山精志怪’!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无戏用双手转动轮椅,心情不是很好的看向了山西边,“把他们放上来,一个不留!”“是!”青恺打爽了,也就退上山去了。在西边半山密道里,找到了无戏。“真是失策呀!你没看见刚才那情景,哇,那简直就是想‘灭山’啊!” 无戏很不给面子的回到,“我看见了。”青恺知道罪在自己,识相的闭了嘴,默在了一边。手下的弟子,一刻不歇的忙碌着。无戏细算着时间,告诉他们可以出手了,然后那群还在搜索的‘嗅犬们’,就在炸药的光辉下,以各种形态各种姿势,拜见阎王去了。 --风巽宫 长钘从宫外回去后,从蒟蒻姑姑口中得知,心草今日学礼仪时,因踩着了衣摆,不小心撞了头。还是撞在了花岗石上,落下了一片淤青。光是听听就疼的紧,长钘知道后,心里一阵不舒服,不禁暗骂那个气人的小祖宗,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啊! 三两步赶回了自己宫里,却又在进门前缓了下来,微不可查的理了理衣襟,耐心的等着宫人近前行完礼。宝丽起身后又福了福,“太子恕罪,娘娘始终不肯擦药。” 还敢不擦药!想怎样?长钘无名火起,似是冲进去的,又带有些许的克制,别人发现不了,自己感觉起来却是别扭的很。心草见他进来,蔫蔫的唤了声“太子。”也就这么一声,长钘顿感心中的怒火,都莫名其妙的自动逃散了。 “嗯。”长钘没想到,自己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个单音节来,自己都觉得丢人,他这是…惧内??慢慢走上前去,先是对着那深深的淤青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为何不擦药?”“…多疼啊!” “呵呵。”长钘也不知是怎么了,听她那么说,就没抑制住笑。转手接过姑姑递来的红药,还没等擦呢,心草就跑到床里面去了,活活像只受委屈的小兔。更可气的是姑姑,没下限的自觉,一转眼把人都支走了,弄得长钘一阵尴尬。他又没想干什么!囧 转过身来,什么也不想了,擦药是大事!“过来擦药。”心草打着哈哈,“要不…我给你银子,你就当我擦过了?” “……”他堂堂大郢的太子,还能缺银子吗? 稍一抬头看着长钘那么无力,心草这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走神了?!一心二用的破绽太大,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她假装无辜的揉了揉鼻子,黙了。长钘缓了一会儿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日回门,了不起就被人说是‘太子虐妻’。” 闻言心草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服气啊!“才不是呢,我比你厉害多了!”长钘抬起双眉,一副怀疑的表情。心草瘪瘪嘴,默默嘀咕着,‘我本来就比你厉害嘛!’,然后就识趣的不说话了。 见她终于乖了,长钘这才上手,尽量快的把药给她涂好。心草踌躇了一下,“太子…能不能…”“不能!”我去!她刚刚把话说出来了吗? 长钘也不解释,又说“未来的王后一定要精明干练,不能让别人比下去,知道吗?”心草丧气的一点头,“知道了。”长钘摸了摸她的头,“乖。”心草心里这个抽搐啊,她又不是动物,不要这么摸她呀! 长钘也想多做一刻的好人,可是,国家大义在前,也是为了心草安全,还是让她多吃些苦的好。 突然心草问他,“你什么时候迎娶钰蒴进宫啊?”长钘心中一阵怔忡,“谁告诉你的?”“姁妃娘娘。”心草知道,姁妃就是长钘的生母,说的话是不会有假的。长钘心里不禁埋怨起自己的母妃来,透露的太早了,他最怕的就是心草会受不了啊。“你……” 第14页 心草却没有他想那般废物心思,“自是越快越好,若是钰蒴进了宫,自然会更加方便的盯着你,但我们也更方便监视她。她暴露的明显了,必然会受到牵制。不过拓祓侯应该会暗地里再派细作来,钰蒴在宫中可以很好的掩护,你想如何应对?” 长钘万没有想到,心草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下一紧,“这也是母妃告诉你的?”“父王说的。”父王?长钘不禁诧异,没想到父王对心草,竟信任到如此地步。 “我会尽快迎娶她的。你万不可无理取闹,对之能避则避,但若是正面交锋,一定要端出太子妃的架子,不能害怕,明白吗?” 长钘说完,自己心里都不禁抽搐了,这说的是人话吗? 可是心草的思路,却没和他跑到一条线上,“怕?她长得很愤怒吗?”长钘摇摇头,心草继续到,“那是,让人愤怒?”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呀?长钘打断她的臆想,“好了,她不敢对你凶的,若是她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姑姑。” 心草频频点头,“好啊好啊,姑姑最会折磨人了。”呃……不知姑姑听了这话会不会气死?“好什么好,快睡觉吧。”“哦。” 心草很快又‘怦’的一声躺下了,长钘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别的,也没什么反应,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坐上床,一咬牙,抱着! 再不抱,等那个女人来了,就没机会了。不想被抱之某丫头,吓了一跳,瞪着大眼睛看着长钘,眼里那神色,名之曰:惊悚! 长钘原样瞪了回去,他这会儿倒不羞不怯了,一脸大爷威武的模样,“睡觉!”心草眨了几下眼,狠狠的闭上了,没一会儿偷偷睁开了一只,看见长钘还在盯着她,又赶紧闭上了。长钘不禁失笑,没想到……o(∩_∩)o~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心草起床呢,王就派人传话来了——国丈大人进宫了! 啊?一听这消息,王宫上下皆是唏嘘一片吶!这这这,这于理不合呀!大家都纷纷猜测着,国丈突然到访的原因。而对身后跟着的三名男子,更是让人好奇到眼冒绿光。尤其是还有个不良于行的! 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吧,那是天下卫的‘领导班子’进宫了! 长钘也是被这‘惊天消息’给惊醒的,醒过来的第一反应是,看看心草。令他惊奇的是,心草头上的淤青,竟只在一夜之内就‘消耗殆尽’了。这恢復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唤来姑姑让她摇醒心草,自己洗漱完毕,又走到了一脸迷茫的心草面前,惨然一笑“岳父大人来了。”心草也微微惊奇了下,“哎?我以为他们会等到我回去呢。”“他们?” 还没等她回答长钘的话,宝丽就进来了,微躬一下汇报说,“太子、娘娘,国丈大人被王上请到天干宫去了。还有三个人,被送到风巽宫来了”心草一听,即刻变得很是兴奋,径直跳下床来,一点都看不出刚才还困着,“快帮我梳妆。” 长钘看了看眼放异彩的心草,和手忙脚乱的宫人,一时间有些心里说不清的滋味,“我去父王处拜见岳父大人。”心草不甚在意到,“嗯,你去吧。” 走到玄关处,只一开门,就见飞快的冲进来了一个人影。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呢,他就再次语出惊人,“小美妞!”闻言众人是倒的倒死的死啊,如果她们没会错意的话,那人叫的应该就是她们的太子妃呀! 就在他冲进来的时候,心草就猜到了,如此之二的人,除了商青恺以外,还能有谁?“青恺。”青恺听她唤自己,狗腿异常的就贴过去了。从桃子手里接过,那还没挽好的半束头髮,好是娴熟的就给她扎好了。 看那情形,就像是给她挽了整整七八年了似的。(事实上是五年!v?v……) 长钘就在一边那么冷眼看着,只是脸越来越黑,唿吸紧了些。外面的两个人,都是武功极好,怎能听不见某人唿吸细微的紊乱,极力笑的隐忍啊。尤其以铁面钟无戏为甚,人脸上那叫一个波澜不惊! 青恺兀自看着自己的作品,那是极其以及特别的满意啊,边看还便问,“小美妞,有没有想我啊?”无戏怕青恺闹大了,赶紧故作严肃的唤着他,“青恺,那是太子妃的新房,不得无礼。” 青恺闻言一脸不爽,口没遮拦到,“怕什么?她小时候洗澡,还不都是我一手包办的!” 鎩羽而归的无戏:“……”(…是事实。) 软眉轻蹙的心草:“……”(…她能说那是她老爹的训练政策吗?) 阴森冷笑的长钘:“……”(内心咬牙切齿状——什么???) 心草偷偷的瞟了眼长钘,长钘显然是看到了,怎奈他现在还有拜见岳父大人的事要忙,“我先去拜见岳父大人。”心里却默默的补了一句,‘回来再收拾你。’心草仿佛看懂了长钘脸上的意思,无端的觉得颈后阴风阵阵… 长钘走后,心草摆摆手遣退了众人,和着外面那二位,连带着惹祸精青恺,四人围坐在了宫里的石桌旁。 心草正对着,一直沉默着的——她义兄,无比开心的唤了一声“阿离!”一直没被关注到的某人,终于‘瞑目’了!不过他还是一脸的委屈,“你还能看到我啊?”心草暗地踩了青恺一脚,嘴上却对阿离说着,“阿离脸大似饼,有你在根本看不见别人!” 第15页 右边的青恺,脚上疼着还被逗得想笑,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让他表演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阿离顿时怒从心中起,却掐着青恺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问心草“你说什么???” 青恺都快断气了,“餵…餵…”一个‘餵’,餵了半天没餵出来,可见那手劲之大。最后还是无戏开口,向心草求的情,“他知道错了。”心草一摆手,阿离这才饶了他一命。几人也不再开玩笑,脸色也都沉了不少。当然,除了没心没肺的那棵草。 青恺弱弱的开口,“奸细抓到了,还没审,关起来了。”心草又狠狠地踩了他好几脚,终于是泄愤了。双手捧着脸,决策到“不用审了,直接罚吧。”阿离笑的阴毒,“你们天下卫还真是手软啊,这种人不杀,只罚?” 心草抿着嘴又想了想,“必然是受人逼迫,罪不至死嘛。”可紧接着却转过头来,狠狠的对着无戏说,“上回螺音告诉我,滨海以南有个小岛,有一种赤红色的小蛇,穿在耳朵里做耳饰很好看。那里还有一种鹰,专吃那种蛇。听说当地很多女子的耳朵,都是因为穿了小蛇被鹰叨掉的……如果把那小蛇穿在身上,一定会更漂亮!” 话说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阿离嗟嘆一口气,“刚才那话当我没说。”青恺心里默默感谢上苍,他只是被掐掐脖子,踩踩脚!多么仁慈的对待啊!他以后一定重新做人,痛改前非,争取早日获得宽大处理……(过了!哦!) 还没几句话的功夫,姑姑从远处端着茶盘过来了。心草心里奇怪,按说这蒟蒻姑姑是长钘的心腹,应该没有这‘听话儿’的习惯吧?等她走近了,才看清了她那张挂着‘使命’二字的脸。“姑姑,什么事啊?” “回娘娘,王上宣您到偏殿去见国丈爷呢。”老爹会急着见她?该是王的意思吧。她和三人道了别后,就往偏殿赶去了。不过这次她可真猜错了,这回的‘意思’,完全出自于她家相公,咱们伟大的太子。 其实这还真是情理之中,你想啊,谁把自家媳妇,留给三个@#%&%#@的男子能放心啊?这无形之中,就算救下了青恺的小命啊! 心草到了偏殿,当着君硙的面,端庄的大礼参拜了王上,又小礼见了长钘。然后转身面向君硙,小白牙一露,突然一个熊抱挂在了君硙身上,“老爹!恭迎老爹到宫里串门!” 君硙也不怕当着王的面,颇为老当益壮的,抱着心草转了两个圈,“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进宫两天,转性了呢!”王上被这父女俩的顽童劲,逗得也是哈哈大笑。 而一边的长钘,眼里隐着羡艷。当他自我察觉时,真是自己都忍不住自嘲了。想他大郢的太子,有一天竟然也会有羡艷别人的时候。不过,他要是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可不得猴年马月啊…… 最后,一行人除了阿离留在宫里小住,其他的都走了。临走时青恺告诉心草,螺音明日便会回来,至于什么时候进宫里,就不得而知了。而老爹呢,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老话,“好好辅佐太子啊!”太子啊,太子啊,敢情她就是为太子活着的!oo ******************************* #沙湖道:青恺——商青恺(kai 3) 姁妃——姁(xu 3)妃娘娘 阴差阳错 第六章.阴差阳错 --京城 次日,王佺一行人到达京城时,已是黄昏时分了。酷热的夏末秋初,他们骑马又赶路,更是分外的烦热。一袭凉风吹过,大槐树的枝叶,都被合抱着拢了起来,好大的风啊,几人舒了口气,这风可真好,这心里也好受多了。 近了街集,几人也不愿走了,王佺看向九妹,“晋越,一路劳顿,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吧。”九妹稍擦了擦头上的汗,累的不轻“也好,燕子,去前面找家客栈供我们安顿。”后又对王佺道,“咱们先去茶寮坐坐吧。” 王少爷自然点头应允,没了那些轿夫跟随更是方便,只剩下景椤、王奎和两个家丁,索性就只一个桌占了。茶博士从后方避开站着的王奎他们,上前殷切问询,“两位公子,来点什么茶?” 王佺似也随意,“龙井。”九妹忽的打断他,“呃,等等,再来一壶普洱。”“好嘞,二位稍等。”这下王佺不乐意了,“你不愿同我喝一壶茶?”九妹颇为尴尬的笑笑,“少卿兄误会了,龙井味苦且生,小弟不喜那个茶,所以才要了第二壶。” 两个初识之人,各自在心里都有了评价。王佺见九妹对那老闆和颜悦色,就知道她是个极少出门之人,对别人的谄媚巴结更是一窍不通,是王佺最望而生厌的那种人,可是为什么看着‘他’,却丝毫没让他生起嫌恶呢,就好像她就本应该这样。难道就因为是自己的‘小舅子’? 九妹心里也已有了计较,这王少卿,虽是一副大家士族公子的做派,可是这心胸却不是很广阔啊,望其眼角眉梢,戾气凝重,实不是好惹之人啊。还是早点找到王佺,莫多在外停留为慎…… 不过这么想的同时,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嘛,王佺全然一副大哥的口气,“男子汉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如何成大事啊?”九妹一听这话就笑了,脱口而出“少卿兄这语气,甚是像我家七哥。”“七哥?”九妹微微愣了愣,缓缓点了头,“是啊。” 第16页 九妹,想家了。 王佺似是福至心灵,顺着线就往下问,“那你姐姐呢?”九妹一愣,“姐姐……我们家九妹啊?”王佺怔怔点了头,心里也跟着默念了一句‘九妹’。 小九妹会心一笑,想她司徒九是什么人,扯谎还不跟说书似的。不过,在外人面前,自是不多言为好。 “我和她是双生子,长的也差不多。家里面她最信任我了,所以这回让我来帮他看夫家,也不知道那个王佺是个什么样的人。”……默默心虚,也不知怎地,小十明明和她是一胞所生,可是长得一点也不像。 王佺突然很想逗逗他这小舅子,“你姐姐怎么如此心急,难道洞房花烛夜还不够她看的?”九妹瞬间脸色暴红,她哪受过这种调侃呢?声音不自觉也大了几分,“你知道什么?是因为家里三个姐姐,都嫁给了德行败坏之人,她是担心……所以才让我来的。” 本来只是个小玩笑,九妹以自己男子的身份想想,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激了,而王佺也没想过她能那么生气。 正两厢为难的时候,奔过来一小毛贼,抢过景椤手里的包袱,翻身就上了王佺的马。喝了一声‘驾’,满脸兴沖沖啊! 结果,马没动!接下来,可是让人大开眼界了!那马先晃了晃脖子腿儿,然后勐地蹦起来就开始折腾。把那毛贼左摇右晃,窜上蹦下的就给他甩下来了。 那小贼落地时,那个吐啊!哎呦喂,惨不忍睹…等了一会儿,王奎上前提着人家的衣领子,就给人拎起来了。没想到这小厮个不高,力气倒是不小。嘴里还愤恨的骂着呢,“你这小贼,胆子不小,竟敢偷司徒公子的东西。你们两个,送他去见官!”“是。” 景椤拿过包袱后,也对那小贼狠狠地‘哼’了一声。那贼还纳闷呢,怎么就坏事在一匹马上了呢? 等那贼被发落走了,九妹才算是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在不觉中站起来了,再转头一看王佺,人家在那坐的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被抢的反应! 九妹缓了缓,復又坐了下来,“你倒坐得稳,他要是骑走了你的马,你不着急吗?”王奎笑了满脸,很是骄傲跟对九妹炫耀着,“十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匹马打出生到现在,都是公子一个人经手的,连洗涮餵草料这样的脏活,都是我家公子亲手做的。所以啊,这马忠诚着呢!” 九妹举着茶杯,着实赞嘆了一把,“啊~,这马可真有灵性啊!”王佺听见贊声,嘴角自然也翘了起来。九妹刚好为之前的事情歉疚着,好不容易见他有了心喜之貌,知其喜人奉承,于是更是不吝继续拍马,“良将爱刀亦爱马,想必日后少卿兄,定当是护国安邦的良才上将,或许还会超过我那个姐夫呢。” 王佺轻哼笑了一声,“没人能超过他,除了他自己。” 除了,他自己…… 几人于‘仙客来’客栈入住,被安排在了楼上,最为安静的东厢,自是各自休整,一宿无话。 --风巽宫 翌日清早,长钘起身上朝,出了门隐隐看见薄雾之下,站了一人。那人听见脚步声,已然转过身来,稍进了几步,小礼见拜“离息冷,见过太子。”啊,原来是阿离!长钘伸手轻扶,意思了一下,“国舅不必客气。” 昨晚上和心草,对了半天的人名和相貌,勉强才把她那一大家子记全。他还纳闷呢,不是说就只有父女两人嘛,结果认得干亲戚,认了好几家。这个离息冷,说的时候还没什么印象,见了面他想起来了,这就是把心草抱上轿的那个。 阿离也不客气,掏出来一信封给他,“硙王嘱咐在下转交。”硙王当然是君硙了,昨日进宫被小封了一下。长钘拿着信,想了一下,并没打开,揣着去上朝了。 等他走后很久,心草才出来。“阿离。”国舅爷转身,嘴角挑起轻轻一笑,“你家太子也不算太废物。”心草目光虚交于前方远处,认真的轻摇了摇头,“他做不到的,我都可以帮他做到……只要他比你这个废物强,我死而无憾!” 国舅大人看着早已嬉笑跑远的某人,大喝一声“君小草!”追了上去,“我跟你没完……” --仙客来 早午时,王佺等人刚刚饭毕,抬眼见客栈门口进来一人。此人体型微胖,而且走路带风,并非是因为武艺卓绝,而是大爷范儿过重,所谓‘大摇大摆’,扇的! 正好掌柜的在外边帐房旁查帐,见了来人‘唉呀’一声迎了上去,“王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景椤马上拉了拉她家小姐的袖子,“公子。”九妹和燕子顺势望去,燕子眼睛向外凸了凸,差点没咬着舌头,“不是吧!”景椤暗道,这一对比,眼前的‘王少卿’那就是青年才俊啊!所谓的小毛病,那全然不能称之为毛病了!(=@__@=)…… 九妹没发表什么意见,转过头来见王佺也看向那边,“少卿兄,是不是他?”那边还嚷嚷呢,“要上等的好酒好肉,再给我蒸碗血燕。”“是。”王佺冷哼一声“这种酒囊饭袋,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第17页 这一声,声音虽不大,却也让整个大厅听了个清楚。那王某五官一扭曲,拍桌而起,气剎的一指头指过来,“你说谁是酒囊饭袋?”王奎往前一站,“谁搭腔就说谁。”“嘿,你个狗奴才,我跟你家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 期间,燕子向一旁的小二打听了消息,回到九妹身边,声音不高不低的汇报,“此人是兖州人士,叫王明朗。” 另一边王奎也不弱,仗着王佺的势,倒像是比那王明朗还身高一等。“我家公子以前就吩咐过,你这种人只配和我这样的狗奴才说话,休得脏了我家公子的眼。” 嘿,这‘狗仗人势’的,还挺忠义。(⊙﹏⊙)…… 王佺浅浅的笑了笑,“煳涂东西,你若是狗,对面乱叫的是什么?”此话一出,四周皆是低低的嘲笑声。这可真是彻底惹恼了,嚣张跋扈自以为爷的某‘王’了。 “来人,给爷狠狠的打!”“是。”这王明朗手下还真不少,唿唿啦啦的扑过来一群。不过王佺的家丁,确实都是身手不凡的。这倒让九妹他们小小惊讶了一下,除了王奎充数胡抡了两下之外,另两个家丁加上王佺,愣是把那一大帮人,都掀翻在了地上。 燕子倒是没上去帮忙,在一旁看得清楚,还赞嘆两下“好功夫啊!”景椤暗骂他了一句‘疯子’,连忙把九妹往一边拉,小声又着急的叫她,“小姐,快躲一躲。” 桌子椅子满天飞,龇言哀叫声也此起彼伏,九妹看那‘王少卿’在乱棍之中飞来闪去的,也是个心惊胆战,她还没见过这阵仗呢,“少卿,别打了!”王佺听到她叫,也就三拳两脚解决了这群‘猪’,施施然的整理好衣襟,收手了。 那王明朗跌坐在地上,捂着微肿的脸颊,看着全部仰躺在地的下人,口齿不清,边‘呜呜’边废话,“你们敢打我?你们可知道,我爹是五品尚书曹郎!你们竟然敢打我,我跟你们没完!” 王奎大大的‘哼’了一声,“一个五品尚书曹郎的儿子,就敢如此嚣张,我家老爷可是……”“王奎!”王佺及时的喝住了,他那没把门的嘴,“再和狗说话,看我不把你舌头割下来!”王奎快速的捂上了自己的嘴,也小心的跟着上楼了。 那王明朗倒是弄了个一头雾水,心道,以前把他爹的名号亮出来,可是从没出过差错呢。自己不可思议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来头?这么傲?” 九妹见战事熄了好一会儿,那王公子也不打算再怎么样了,这才安下心来。从景椤手里拿了些银子过来,送给了掌柜的,“掌柜的,这些是陪给你桌椅钱,今日是我朋友的不对。” 掌柜的一见有钱,哪还有什么对不对的,“好说,好说,多谢公子。”那边王明朗又叫唤上了,“谢什么谢,还不快扶我起来!”那掌柜闻言,也忙跑过去“是是是,你,快去请大夫!” 这年头,哪位爷也得罪不起呀!o(╯□╰)o --东厢 九妹料理了楼下,又上楼来看王佺。人少卿兄刚刚洗完手,见她进来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打这种人,还真是脏了自己的手。”九妹瞧他擦干手,又打量了他一下,“少卿兄,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吗?”九妹这才安心,“好了,是咱们说他在先,何况还打了他,你有什么不平的?”王佺不客气的转过头来,“你替他抱不平?” 还没等九妹回话呢,西厢就传来了,猥琐的“来呀——,你追我——”桥段。让人浑身恶寒不止,听声音像是青楼女,嘤一声唤一声的‘王公子’,更是让人浑浑欲吐。 王佺笑着摇摇头,“哼,应该是在和青楼女厮混。”“视女子为玩物,真该多打他几下。”王佺见他那样护着女子,自然猜想,‘他’应是从小与姊妹养在一处。笑声里,多少稍带了两分嘲笑的意味,“你这态度,变得倒是挺快的。”九妹也没觉着怎样,“要你管?”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佺‘切’了一声,“倒像个女人!” 下午的时候,有个小二上了楼来,怦怦敲九妹房间的门,景椤开门后,还挺不耐烦的,“谁啊?”“姑娘,楼下有个吃霸王餐的,本来冒充你家十公子,后来听说十公子就在楼上,他又改口说他认识你家公子,让你们帮他付钱。” 九妹听见声音,也出来了,“我去看看。”随着他们下楼,一看果然,被小二架着的那个,正是如假包换的司徒晋越! 景椤当时就吓了一跳,“公子?”九妹还算稳,对着掌柜道,“这个人我认识,他吃的算我的帐。景椤,扶他回房。”“是。” 九妹把晋越带回房里,接了景椤拧的湿绢子,给可怜的小十擦了擦脸。人晋越一脸的不乐意,“姐姐,你冒充我!”九妹不以为意,“这可是爹的主意,咱俩是双生,家里哥哥都比我大了不是一点,只能冒充你了。” 想了想忽然‘唉呀’了一下,“你出来,是不是,娘发现了?”那缺心眼的小十还笑呢,“可不是嘛,家里所有的哥哥都出来找你了,娘生气了!” 第18页 按说小十应该是先往这个方向,若是哪个哥哥先去了杭州……说不定马上就会找到京城了!离报名还有一天…也不知赶得上赶不上。 九妹顿感失落,一路以来的好心情,全没了。“对了,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耘闻呢?他不应该跟着你吗?”小十随便晃了两下头,百无聊赖的样子,“我才不要他跟着我呢,自己出来玩多好啊,我跑的可快了。” “是,跑的可快了,连银子都忘了带。”小十在一旁大气的装委屈,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还不是急着找你吗?”九妹这个无奈呀,是她早慧,还是这个小弟后智啊?真没办法! “是是是,吶,银子给你,自己拿好了。十五岁再把银子弄丢,可就丢人丢大了。”小十揣了银子,还是高兴不起来,“姐姐,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在外边玩。” 九妹圆眼一瞪,晋越怂了。 晋越:“好吧,不过你要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 九妹:“好,你也不能告诉娘,在这见过我。” 晋越:“哦。” 姐弟俩达成共识后,晋越就返乡了。心事满满的九妹,更加寂寥…… --校场 一日后,报名的日子到了,九妹急着找人,王佺心安理得的看她干着急,顺便报名参着军。 景椤在人山人海里踮着脚,毫无目标的瞎望,“公子,人这么多我们怎么找啊?”这时燕子蹦出来了,“我知道,守株待兔!”九妹赞赏“好主意!” 主僕三人穿过人海,就守在了报名的地方。坐在那的,是一个干瘦的司训大人,这人很有特点啊,他没下巴!司训大人看见有人沖了过来,把手向九妹一伸,“名帖。”九妹也不做废话,“大人,我不是来参军的,我是来找人的。” 还没等人司训大人回答呢,王明朗上来了,一把将九妹推出了三步远,“不参军就给我让开!”燕子赶忙从人群中回神,护在了九妹身前,瞪着王明朗。景椤也是气的不行,“你这人怎么打人呢?” 王明朗完全没鸟他们,“兖州尚书曹郎府,王明朗,上束脩一百两。” 校场之内,他们没敢回手。但是王佺敢啊!上来当着司训官的面,就把王明朗给搡到地上了,唬的那司训都吓得站起来了。“你你你……” 那司训吓的,马上就要行驶官权了。王佺把银子往桌上一拍,“杭州太守府王佺,上束脩三百两。”那司训愣了一秒,马上就极其精彩的换了个脸色,“哦,哦~,原来是~王公子啊!” 那王明朗早吓得没声了,我滴个天,太守!比他爹可不只是大了一点点啊! 九妹就站在燕子身后,看着这个,此时趾高气扬,全无半分内疚的,大——骗——子!掉头就走了。景椤还发愣呢,“……姑爷?”还好燕子是回过神来了,“哎,哎,公子!公子你怎么走了?” 景椤也反应过来了,和燕子骑马去追。王佺也反应过来,虽是后的上马,奈何马好,比燕子他们追的快。“晋越,晋越!”九妹听见了喊声,气不打一处来的掉了头,见到脸就开始骂,“好一个‘王少卿’!本以为你是个仗义助人的君子,没想到是一个满口谎言的小人!” 王佺倒笑了,“我没骗你呀,少卿是我的表字,自然就是我。再说你不是找到我了吗?”九妹此时恨不得下马去揍他,她司徒九平生最恨人骗她了,何况还是这样骗的! “你可知道,我偷跑出来找你,会受多少惩罚吗?这一路我有多不容易?王公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说完调转马头,又跑了!这后边追上了几人,刚放缓马速,这又得追了! 王奎停在他家公子旁边,看着跑远的主僕三人,满心的担忧啊,“公子,这可怎么办啊?要是十公子回去,跟九小姐这么一说,您那亲事还能成吗?” 王佺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让他回来不就行了嘛。”主僕俩调转马头,回到了报名的地方。司训官一看,马上又谄媚的站了起来,“哟,王公子。”“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王公子客气了,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我想替我舅弟上一名帖!” “哦?”这时司训官,已经不自觉的把笔提起来了。 “上虞司徒家,司徒晋越,上束脩三百两。”那司训官写着写着,一抬头看王佺的眼睛,更亮了!他像背诗一样晃了下脑袋,忘我的重复了一遍,“上虞……司徒家?”王奎敢保证,那司训官眼里闪着的,绝对是‘银子的光芒’! 王佺笃定又霸气的点了点头。的确是……上虞、司徒家 奸细 第七章.奸细 【郢歷?辉昭十九年?七月廿十七】 那天,心草正躺在吊床上,对着大树傻笑。四周荫和绿深,风里带着湿气,不是很舒服。都说七月流火,这都快八月了,怎么会突然又热起来了呢? 蒟蒻姑姑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四处望了望,没见到一个宫人。而太子妃在……傻笑。“娘娘,过来喝点绿豆汤吧。”心草只稍一偏头,身子并未挪动,“姑姑,热。”姑姑笑着近前,“娘娘看什么呢?” 第19页 其实她还真没看什么,只要她一犯傻,那绝对是灵魂出窍,想别的事去了。“姑姑,我在这睡一会儿,你进去歇着吧,不用等我。”姑姑转身把汤碗端来,放在她口边,“你把这喝了我就走。”心草一欠身,就着姑姑的手,两三口就把那一小碗给灌进肚了,还挺甜的。 姑姑走后,心草只眯了一小会儿,就被人摇醒了。她撑起手肘快速起身,眼里一片清明,真让人怀疑她睡没睡啊。“义明姑姑。”这个陈义明还真是让人卑服到极点吶!大热天的,还捂着一身夜行服,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再仔细一看,她竟是单脚挂在树上的,以俯卧式和心草面对面。“少主,拓祓侯拿到了誊写的信,派出了三十个死士。”心草呛了口口水,“多少?”“三十个。” “啊……”心草张了张嘴,义明在等着她的下文。心草稍稍躺下了点,“你离我太近了。” 义明:“……” 心草摘下挂在树杈上的黑纱斗笠递给她,“戴这个,方便。”义明拿在手里摸了摸,新的。“谢少主。”接下来就是正经的时刻了,心草难得的在状态“给卫天传令,守住那三十个。你潜进侯爷府去,在那盯着,直到他家小姐进宫。”“是。” 义明走后,心草困劲也过了了,下了吊床动了动筋骨,独自往风巽宫的小厨房去了。午饭已过,厨子都不知道哪去了,倒也正合了她的意。她今天也没梳那么麻烦的髮髻,把外面的锦服一褪,挽上袖子,做晚饭! 若是按她所想,今晚螺音便可入宫,她整日行海路,鱼虾自然少不了,应做些好的地鲜给她吃。若是她不来……那就给她家太子殿下吃了,毕竟扔了挺可惜的。——! 果然,螺音是晚上来的。心草原本还以为,她能‘宫女’扮相进来呢。唉,算了,太监就太监吧! 螺音进门见她第一件事,就是扔给她一个项坠。上面串着一枚海螺,小小的,米黄色。心草把它戴在脖子上,听了听,里面有波涛翻涌的海声。“怎么不是原来那个?我的小石头哪去了?” 螺音褪去身上的太监服,眼眶有点红,“三年前想你想死了。” 心草:“……” 这回站近了,看着一身常服的螺音姐姐,心草突然很想哭。她们三年没见了,山海相隔,当年的豆蔻素女,如今老的都快成精了。 心草伸手把人拉上了饭桌,又转向蒟蒻,“姑姑,找人把门关上,再派人守着。”“是。”关门是桃子去的,还没全关上呢,就见长钘回来了。桃子马上住手又把门拉开,“娘娘,太子回来了。” 心草也奇怪呢,“今天好早啊。”说着就站起来了,亲自去门口迎他。长钘从远处走来,闻见菜裕飘香,不由得心情大好,“今日谁做的晚膳?换厨子了吗?”心草得意志满,拍拍胸脯“我做的!”长钘挺惊奇,“你做的?”“嗯,今日有客,我就露了一手。” 长钘先是避开心草,责备的看了一眼蒟蒻,后者十分自责的接受了。不过,客?这倒是长钘没想到的,毕竟平日里除了别国使者,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没人敢随便到王宫里来坐客的。 可是在见到螺音的一瞬间,长钘的目光穆然就变冷了。心草还在兴致勃勃的介绍呢,“这是我阿姐,叫螺音的那个。她今天专程进宫来看我,我们三年没见了”长钘瞟了一眼凉椅上太监服,不是很温暖的示意螺音坐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螺音了,打从看见她腕上,那密列三排的水螺就知道了!自心草提起这个名字,他就诧异过。不出意料的,所有的线索无一不指明,这个人……就是天下卫清源海利子,腕胎十三活螺以己血者——应螺音! 天下卫发起于近十年,只设有卫天、卫地、卫海三堂,只有一位少主当家。而且除了这个少主和三个护法之外,没人见过真正的主人。 大多数弟子倒是认识这个少主的,可是多少年来,没一个人能真正的打探到其真实的身份。有人说他身长有八尺,有人说她狐媚像妖精,有的说他长了三只眼没法见人,还有的说她是卖白菜的!⊙﹏⊙!(听完这话,估计心草得气死。) 不是在诋毁,而是在守护。没人要求他们必须保密,他们都是真心的,虔诚的,像是在保护心中的神邸。 至于这个应螺音,正是卫海的护法,掌管着整个天下卫的财源,常年出海。按说她与心草并不应该有任何关系,可这个阿姐,又是从什么路子认来的? 天下卫与几个大小势力都有牵扯,可从未接近过他们皇家。是逃避还是有意?这一切,都不正常! 这时却听心草问螺音说,“现在还是银货两讫吗?”螺音摇头,“分两次结清的,还有五万两赊在帐上,最近都这样。” 长钘的耳边惊雷一响,据查应螺音与拓祓侯,有着最多的生意往来,是他最重要的融资来源。心草怎么知道的?她又与此事有多少牵扯?这让他一直坚信她的心,动摇了。 而且她们……她们…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讳莫…那个不如深,任谁的第一反应都不会是信任,反倒是有一种,让人当成了摆设的错觉。 第20页 而另他更为诧异的是,他的两个暗卫竟然全都不在位置上!琴兮不在还好说,早先就发现了她是拓祓侯的细作,时而不在,必有事将生。 可阿三那边是怎么回事?自打他救过他以后,阿三就没离过他太远。再说以他的功力,连琴兮都发现不了,何人能绊住他?极品高手?哪来的… 姐妹俩吃完饭后,连叙旧都免了,心草站起来,拍了拍长钘的肩膀,“你慢慢吃吧,我送阿姐出宫去了。”螺音更甚,披上了太监服,连招唿都不打就出去了。 蒟蒻见心草也向外走,上前想叫住她,被长钘拦下了。等到看不见她的背影,长钘才开口问话,“她这两天怎么样?”蒟蒻说“字学的慢了点,女红很不错。”言下的意思,基本没出过屋,更没见过几个人。 长钘趁姑姑答话的间隙,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了一遍。没人偷瞟过来,手下的动作也是自然又无辜。还好~,长钘松了口气,应该相信她的。桃子也松了紧绷的上颚,微张了张口面无波澜。 她们卫天的人,最大的本领就是演戏了。在他们堂主的带领下,不停的饰演各种身份,一个对话能编出好几个桥段。骗人骗的手到擒来、通体舒畅,最后骗到连自己都以为是真的了。 她端着净口净手的物事,站在老远处问长钘,“太子,还吃吗?”长钘回过神,点点头“一会儿再端来。”今日唯一还好的就是这菜了,糯米骨、塌锅茄、红椒蹄花、香辣藕,虽然不能让人想起什么,入口即化、唇齿留香一类的的词。不过,真的很下饭啊! 转眼入了夜,长钘都下榻了,心草还没回来。几个宫女一个一个的往外蹭,太子的脸阴的那么厉害,谁愿意呆在里面啊?蒟蒻也知道她们的小心思,就把人都放了。有个二等的小宫女,一步三回头的小跑出来,找到桃子问情况,“桃姐,太子妃怎么还不回来呀?”桃子摇摇头,声音很小“我也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因为今晚她们太子妃,杀人去了! 等到阿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琴兮已经将内廷侍郎江忱,杀害了。其实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单纯的杀害。这江忱本身就是拓祓侯那边的人,只不过心草这一计,让那个小鬍子以为他反叛了。 这不,一个没忍住就让人把他干掉了。阿三急忙赶回长钘的身边,看到他没事,才松了口气,这次是他大意了。 “太子。”长钘听见暗处的声音,踏实了。“上哪去了?”阿三据实回答,“刚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一拨人潜进了宫中,就跟上去看看。是杀江忱来的,不过他们还没动手,就被另一群人缠上了。刚开始的时候,我都没感觉到他们的存在,直到他们动手,才感觉到力量的迸发。” 长钘眉间蹙起,“那他们人呢?”“只是缠着那群刺客,其它的什么都没干。”阿三想想又说,“对了,琴兮把江忱给杀了。” “江忱?”长钘心道,那条狗不是拓祓侯家的吗?难道是因为那封信?果然,这就对上了。内廷侍郎,不过是个传信的,没事也不会有人想杀他。不过他死了,对自己这边还真是大大的有利。琴兮这算是中计了?还有,心草…… 心草啊,杀琴兮呢! 琴兮干掉江忱之后,刚从内廷监里出来,就让心草给瞄上了。追着她绕了半个王宫,终于在花园的小树林里,把人给拦住了。要说这琴兮在王宫待了这么些年,还真不是白待的。地形熟的,让心草一个劲的想吐血。 既然被堵了,琴兮心一横也不跑了。拉开架势,要来个最后的挣扎!心草也不着急,存心想逗弄着她玩。手臂微张,漆黑的短剑从广袖里滑下来,只手擎住。 琴兮亮出长剑,依稀还能看见,那剑上的血迹斑驳。映着月光微微泛出了些许光影,此时她也顾不了许多了。心里发狠,直直的刺了出去。直到触到了心草的短剑,她终于开始担忧自己的小命了!只一下,整条手臂都发麻了! 她不敢怠慢,换了套轻快的剑法,处处避着那玄铁的重击。而这次,心草失策了! 紧急关头,又一柄长剑刺来,心草手下明显一慢,电光火石之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剑刺进了自己的腹腔!她本想破口大骂,结果却只吐出来一大口血。 是长钘!没错,心草也早知道是长钘,可是她以为那剑会刺琴兮的!什么情况?难道王还没有告诉他?不可能,他必然知情的。那,那这算什么呀?自己又是设计,又是动手的,结果就这样?就这样啊? 就在心草倚着林木血流不止的时候,长钘紧张的把琴兮托在怀里,“琴兮,忍一忍。”再看琴兮,脸色苍白四肢瘫软,目光之间已找不到一点焦距了。长钘转头大喝心草,“君翼,你做什么?” 君翼,心草讨厌这个名字,她不要做君翼!她瞪大眼睛,死盯着眼前那个丧尽天良的烂人。因为他,自己被迫离家。因为他,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她有抱怨过吗?他竟然拿剑捅她! 越想越委屈,十几年啊!为他,大大小小的伤都不知受了多少。竟不知道,有一天他会亲手伤她!更可笑的是,自己竟从没想过防着他! 口中微咸,她诧异,她竟然流泪了,还真是浪费啊!她已无力说话了,只是张张口,“御长钘!我恨你!”很少这样,真心的流泪了。她只能凭着意念,拼命的撑起脱力的身体,向远逃,快速的逃! 第21页 她,一定要快点离开那里! 刚那一剑,长钘说不难受是假的。看见心草负伤,踉踉跄跄的走远,他从没那么心慌。他知道,他知道心草的身世,也知道她内心的痛苦,他欠她一个家,更欠照顾她一辈子。可是他必须这么做! 不保琴兮,么准必然会生出更多未知的变数。这样一闹,不但不会引人怀疑,还会坐实了太子与太子妃不合的传言。如此一来,那老狐狸便不会过多的发难于心草。如此最好……长远的好…… 他也倾其全部的相信她,没有理由!这次伤了她,以后便给她当牛做马,骑着他上大街都不怕。只要她,原谅他!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要去问,问他的父王,为何心草会武?为何是她来杀琴兮?为何她武功高的连琴兮都杀的了?还和阿三发现的那群人一样,会隐抑内息……这些年,她难道不只是‘长大’吗? 立刻、马上去问!他要知道她的所有,要在心里给她正名,不愿一丝一毫的委屈她——吾妻心草。 心草疾行之中,眼前的一切都模煳了,她辨不清方向,只记得离那里好远,再远一点!直到心累的再也不想走,她跪下了、坐下了、倒下了……只是还有气而已。 彻底昏死之前,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六月飞雪什么的,真的可以吗?’ 记忆里好像过去很长时间了,再睁开眼时,她看见了阿离。阿离没有过来扶她,冷冷的看着她,心草暗道‘怎么?生气了?自己惹他了?’阿离哪是生气啊?他是快气死了! 这么多年哪见她受过伤啊?睡着了都能应激蹦起来,这么大的太……不是,这么大的月亮,还睁着眼睛,怎么就能让那个太子给伤了呢?╭(╯^╰)╮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吃醋的,第一个不防备的人,啊啊啊啊啊!oo 自我心中发泄完以后,他才走向心草。坚定到,死就死吧。于是他开始给心草度内力,结果越度越发现,心草没好多少,他倒快不行了!他心骂道,‘你个死丫头,内息修那么高干嘛?’ 后来他快崩溃的时候,终于自行的停了。累死狗儿似的坐在地上,看着稍有好转的心草睁开了眼睛,很不忿的道“你个任性的死丫头,从小就该天天打你,这会儿得可乖了。” 心草不说话,阿离又问“后悔吗?”心草眨眨眼,声音不大“不后悔,想明白了,他做的对!”阿离一个气结,“你……”别过头去,不知骂了句什么。 心草虚弱的笑了,“我说过,这是命里安排的,是上天的考验……我既冠着君家的姓,就该背着君家的命……不后悔……” 阿离磨了一会儿牙,又白了她一眼,“懒得管你!”心草嘴角一垂,“哦,那好走,送不了。”阿离现在最想狠狠踢她两脚!再看时,人又昏死过去了。阿离没力气把人扛在肩上了,只能架着走。他无奈的嘆了口气,“死丫头,我不管你你怎么回去?” 长钘把琴兮送到了太医署后,急忙去了王上的寝宫,好在郢王勤政,这么晚了也没睡。不觉得待了多久,可出来时已经半夜了。王上斥责了他,长钘笑笑,骂得好!王说,“混帐!这世间,你最不能怀疑的,便是君家的忠诚!”忠诚!对,就是忠诚! 他步伐轻快的回到自己的寝殿,打开暗格,翻开了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画卷,他随手展开一卷,便是一个少女的全身图。正面的侧面的,从小到大的,不变的只有画上的那个人——君心草。 他看着画欣慰的笑笑,也许,从来就只有这些画是真的了。转眼目光又移到那一摞摞一张张的信笺上,里面……关于她生活纪实的部分,都是假的吧。自己,也从未接近过她…… 一把大火燃尽了所有的虚迹,长钘只抱着画回到了心草的住处。进门时,只有零星几个宫女在守夜,心草根本就没回来!受那么重的伤,上哪去了?难道是被愤怒沖昏了头?……唉,怎么能怪她,明明是自己大意了。 长钘想着想着心就乱了,放下画,步伐急转,不自觉的就要往门外去。“殿下!”阿三叫住了他,长钘回头,有些急有些慌,“她伤的很重,会有危险。” 阿三卯足了劲要稳住她,“殿下!你刺的不是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但若是出了这道门,就前功尽弃了。”不出门……“那你去!”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踉跄声,稳住了长钘抵在喉管的心,随着两个身影进门,落回去了。 还好,还好…… 离息冷狠狠的瞪了眼长钘,眼里红红的,微微泛着泪光…他是真的心疼了。他把心草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面色平静的转身,对着长钘。 他没说话,可长钘却看见了,他衣袖间紧攥着的拳头。太子殿下仔细的看了心草的伤势,对阿离低下了头,“是我负她,任何责罚,我都接受。” 阿离抬头深吸了口气,“她不想伤你,我又怎么会悖她的意思。”良久之后,长钘还在那躬着,阿离的气也算散透了。但还是给太子殿下,来了个体罚,“这两日,连续将自身的内力续给她,我已续了大半,你一个人就可以了。”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第22页 长钘心里一阵发紧,很痛、有些酸。他给心草匆匆整理好被子,探了探她的头,没有发烫。阿三替他着急,“殿下,外面还有眼睛呢。”长钘也知道,就算自己多捨不得,都得马上走。 “找姑姑来照顾她。”阿三承诺“殿下放心,我会的。”等长钘一踏出门口,又被人跟上了。而阿三,则偷偷去偏殿叫醒了蒟蒻姑姑。“姑姑,殿下命你去照顾娘娘。”姑姑也不打听,“好。” 看阿三马上要走,又叫住他“哎~,黑子!”对于这个绰号,咱们黑子已经淡定到不能再淡定了,“姑姑还有何事?”姑姑笑着抬抬下巴,“定痛散没了,你再去偷几包来。”“……好。” ****************************** #沙湖道:江忱——内廷侍郎,江忱(chen 2) 定痛散——制成汤剂后,名为托里定痛汤。 熟地、当归、白芍、川芎、乳香、没药、罂粟壳 有托里补血、消肿止痛的作用。 代弟从军 第八章.代弟从军 --庄园 司徒老爷和陌越父子俩,在庄园里随意的逛了不知多少圈了。儿子都回来三个了,还没找到燚越。不是说只去杭州嘛,怎么还不回来?司徒老爷愁的一脸颓丧。 人家佃户和他打招唿,他也只是‘啊’一声,爱答不理的,最后连陌越看着也不顺眼了。 背着手转过身,觑着陌越,仇深似海的问他“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给你们俩当爹啊?”陌越没委屈死,“爹,小九闹得事,你怎么把我也牵扯上了?” 嘿,还敢顶嘴!司徒老爷大大的近前一步,盯着陌越的脸问“谁出的馊主意?”陌越心虚了,“我……那我不也是为了您的宝贝女儿吗?” 说到这,司徒老爷长长的嘆了一口气,“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丫头可是你爹的命脉呀!舍了谁都捨不得她呀……”还有自己另一个苦命的女儿……你在哪呀…… 陌越并不知当年的缘由,甚至全家都不知道。为了不刺激到夫人,知情者早就被司徒老爷全部辞退了,甚至还答应他永远的在外地安家,永不会在庄园的周边出现。夫人一定要被保护的很好,要不然他愧疚啊! 陌越看着老爹那泫然欲泣的前奏,疑惑不已。想着自己也没惹他呀,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作为一个孝子,他使用了七情相剋,怒胜思!他笑话他爹呀,他说“娘说的一点都没错,九个孩子是她生的,第九个孩子是爹您生的!” 说完他就笑着跑了,老爷子气的吹鬍子瞪眼,“什么?你个臭小子!你爹能生孩子吗?你给我站住!”然后前一秒一步一动的两父子,这会儿就都驾上风火轮了。 以前就说过,这司徒老爷体力不错,再加上陌越有意让着他,俩人距离倒没差远。陌越在途中看见前方,灵羽正在垛麦子,于是计上心来,趁他老爹没注意,一步跳进麦子堆里去了。 灵羽吓了一跳,但看见近前的老‘追兵’,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招着手,大声喊着“老爷加把劲,七公子都进果林子去了!”司徒老爷喘了两下,手一指“好,看你小子往哪跑?” 等司徒老爷跑出去好远,陌越才敢钻出来,“唉,儿子始终是玩不过老子啊!”灵羽快速的,把粘在陌越身上的麦壳摘下来,“公子你怎么就跳到麦子堆里去了?这麦芒扎人,又疼又痒!” 陌越也没太在意,随意的扑棱了两下“没事,这不是让老爷子追的没办法了吗?”灵羽满眼的羡艷,“老爷跟你们可真亲近,我从没有见过谁家父子,像你们这样好。” 陌越十分不以为然,“呵,那你是没见过他耍赖、推卸责任的样子!每次说好了,闯了祸责任一人一半,结果哪次都是我当替死鬼!” 灵羽笑了笑,陌越又接着说,“我跟你打赌,燚越这次回来,只要是一挨骂,我爹第一句话绝对是‘肯定是老七这个坏小子出的馊主意,把你妹妹都教坏了!’” 灵羽还是笑,陌越说“笑什么?咱俩打赌,要是我说对了,你就把你那荷包给我,省的下次那帮小子无聊,老说姑娘都看不上我!” 灵羽下意识捂了下荷包,陌越故意撇头装没看见。灵羽说“要不我给你做新的,这是我娘留个我的。” 果然啊,她那个‘舅母’说,灵羽娘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没了,那么久的东西怎么可能戴的住?“当然得是新的了,还得绣上名字,要不然他们又猜是小九给我绣的!”灵羽笑嘻嘻“行。” 燕子从老远跑来,“公子,公子我回来了!”陌越迫不及待的问,“小姐呢?”“小姐他们都在大堂呢,估计夫人要训!”陌越有些等不及了,“你去果林子里找老爷,有事我先顶着!”然后也顾不得灵羽,就急匆匆的走了! 到了大堂,九妹果然在那跪着呢。陌越走进去,夫人瞥了一眼,仍然训着九妹,“你未出阁就敢出门去找夫家,这让街坊邻里怎么看你,啊?” 被斥责了,又想到自己,像傻子一样的被王佺骗,更觉委屈了。没过两三句,就兀自哭得难受,后来夫人都不说了,她还在自己的痛苦里哭呢。 第23页 于是司徒老爷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老爷子一看宝贝女儿哭了!那还得了?当场就不乐意了,“老太婆!这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底下的儿女一众刮目相看吶,今儿这老爷子够威严的! 夫人也有些不好受,“我,我这也没真动气啊,你们俩怎么都认真了?燚越,娘平日说你,你从不哭的,是不是受委屈了?”景椤插话道“回夫人,那个王佺竟然敢骗小姐,实在太过分了!” 夫人一听这话,立刻严肃了起来,“燚越,怎么回事,你慢慢跟娘说。”九妹抽抽搭搭,呜呜咽咽的把原委给交待了一遍。结果除了司徒老爷,大家都笑了。 司徒老爷死板着脸,“都笑什么笑?太可恶了,竟然敢骗我女儿,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乖女儿你等着,爹找他算帐去!那个京城的什么军营,看爹不好好教训他?” 九妹哭出来,也好了不少了。听到他老爹的豪言壮语,知道是逗她玩呢。红着眼睛,抽着鼻子笑了笑,“爹要是去了,不就暴露女儿的身份了?”司徒老爷恍然大悟状,“哦,也对,也对,那咱们不找他算帐了?” 九妹撅着嘴,声音也大了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夫人大笑道,“我看吶,你们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九妹眉头一皱,“谁要跟骗子做冤家?”说完就起身走了,景椤也跟着走了。 这九妹刚没影,司徒老爷就大笑了起来。那笑的叫一个‘不亦乐乎’,害的陌越以为他爹失心疯了,“爹,你怎么了?”司徒老爷打心眼里兴奋道,“这个鬼灵精,也有被人骗的时候,真是替你爹我报仇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校场 自这群军士初入校场之时,便已在不自觉中,被分为了天差地别的两个等级。时局如是,处处讲究着官分九品、人分十等。 何况司训官夏明奇此人,向来是贫富分明,脸色在转身间瞬息万变,‘眼光独到’更可谓是各中极品。 从入军军职,到一应生活用具,无一不是精辨细选,‘谨小慎微’以至变态到‘无微不至’!等级的制度,无处不充斥着士族与庶族的矛盾! 那一日,他们正式入伍了。 “各位~,军士。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正式的士兵了。平时的训练、食宿,都要在校场以内进行。外出,需要向杨教头,和我~,汇报!”这边夏大司训讲着话,底下大家小声嘀咕着,“拉长音!呵呵。”“哎?你看,他没下巴……”还有人端着架子,看着身后的人,以此为不齿的,随便‘切’了两声。 “咳咳,严肃一点!下面~,我讲一下,营房的安排。”说着还拿出一稿,“咳,士族子弟,住在~校场东侧营房,两人一间。庶族子弟,西侧营房,八人一间。” 底下的士族微微不满,庶族更是炸锅了,“凭什么呀,八人太多了。”夏司训一脸的不耐烦,“安静!你们~庶族子弟,朝廷~已经对你们所上的束脩,一减再减。你们非但不感恩,还~处处不满意,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嘿,这帽子扣得够大的了!底下又是嘈杂一片,“这跟造反有什么关系啊?”“就是啊!”……夏司训竭力的组织者纪律,“安静,安静!” 这时,南大门进来了一对人马,领头的是一个一身轻甲的将军。夏司训见到来人,也不管理什么军纪了,一脸激动的跑过去,摇头晃脑跟念诗文似的“杨~教头!” 那教头看了他一眼,也没下马“嗯,夏司训,我的家眷,就麻烦你了。”“哦,您客气了!”嘴上虽如是说,心里却道‘一届武夫,目中无人’之类的。 俩人热脸贴完冷屁股,就没再说话了。那杨教头直接上了观演台,只是平常的扫了众人一圈,便没一个人再敢乱放厥词了。这见过血的眼睛,还就是不一般吶。他威喝一句“众将士!”众人瞬间都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视。 杨教头颇为满意,接着说道,“从今日起,你们,便正式成为了我皇朝将士。既是将士,就要抛弃一切的懒惰、流气,你们要英勇,要成器,要运筹帷幄,要所向披靡!”“是!”大家回答的也整齐划一,这才是前训,这才是军旅,这才是、军人的傲气! “从今日起,我便是你们的总教头,你们记住,我杨毅不是学堂先生。我的要求,只能做到。我的命令,只有服从!”“是!” 好霸气…… “将军,所有兵械都已到齐!”杨教头转过身去,“好,我去看。”说完又转了回来,“从明日起,我们开始正式的训练!解散休息!”“是。”唿~,他走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个教头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西营房 将士余伯是个好动的,跑到西边,挨个营房都看了一遍,也没个中意的。后来看到了沈琼,“哎,琼哥琼哥!咱们一起!”说着亲热的拉着人家,随便进了一间,和另外比较相熟的六个,住在了一起。 几人无事可做,行装也没什么可整理的,于是心血来潮,要体验一下这集体大床的感受。结果躺上去才发现,这八个大老爷们挤在上面,床显得实在是太小了! 第24页 余伯有些憋气,“你说,凭什么士族就是两个人一间,我们就八个人啊?”另一个赵邦嘆完气说了,“就凭~,他们是士族呗!” 沈琼是个随遇而安,懂得知足常乐的人。他把手枕在脑后,笑劝着余伯,“船家,别难过了,大家一起,多热闹啊!”自知道余伯的名字起,沈琼就一直想吃鱼,余伯者渔伯也——船家!o(∩_∩)o~呵呵 “琼哥,我看这军营,也未必就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好,你看那些当官的,就知道认钱,就算我们再有雄心壮志,最后也只能是壮志难酬!”沈琼拍拍他的肩,“别灰心,我相信教头们,一定会慧眼识珠的。” --东营房 这士族嘛,也有士族的‘烦恼’! 当然了,不可能是因为行李多。由于夏司训的原因~,士族子弟每人能留下一两个奴僕,统一分到下人房去住。行李什么的,自然是他们去收。而奴才里级别较高的呢,当然了,就是王奎。这会儿正拦在他主子门前,待客呢。 “哈哈,在下黄州,萧云双。特来拜会…王佺兄。”看这,叫的还挺亲热。那边又说了,“在下杭州卫子允,听闻王佺兄,是吾同乡,故特来拜谒。”嘿,这还文绉绉的。 后来说的人多了,也就听不清了,众人越乱越喊、越喊越乱,到最后就是“我也是、我也是……”嘈杂一片。王明朗躲在暗处看在眼里,邪狞的嘲笑到,那疯子不打你们就算不错了。 这王奎还真是个处变不惊的,像是见惯了这种‘大场面’。“各位公子,大家车马劳顿,实在辛苦。不如先回去休息,等我家公子歇息好了,自会上门拜会各位。” 见大家还是意犹未尽,王奎也知道他们小算盘是怎么打的。“至于这个房间嘛……”果然大家眼前一亮,顿时都凑过头去,“如何?” 王奎嘿嘿一笑,“公子的意思,是留给自家舅弟,上虞的司徒公子。司徒公子还在路上,过两日便到。”大家一想,上虞司徒家,确实不是他们能比的。 最后还是萧云双反应了过来,“哦,原来是司徒公子得居高位,理所应当,理所应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正是,正是。” 众人散后,王奎扇着袖子,进了屋。“公子,都请走了。”王佺刚好写好了信,折在信封里,交给了王奎,“你去备些上好的拜礼,和这封信一併送到司徒家去。”“呃,是。” --栖筠寒露 九妹回家后,又恢復了以往的生活。虽然感觉上是没什么不同,可景椤毕竟跟了她十几年,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小姐,你还在生姑爷的气啊?”“不是,我在想怎么报仇呢。还有,不许叫他姑爷。”景椤皱皱眉,“小姐可千万别退婚啊,要不这仇就报不了了。”……要不小姐的脸面可就丢没了! 九妹还没来得及点头,晋越就猴急猴急的一路飞奔而来。“姐,姐姐!姐姐!”眼看小十就要扑在地上,九妹张开双臂,废了不少力才把人给托在怀里。 “何事?”这才看清,晋越一手拿着信,一手拿着一个玉净瓶。“呜呜呜~,姐姐,姐夫~,姐夫要把我送到军营去,不是,是把你送去,然后我去~,呜~呜~呜~~~”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好晋越的小厮耘闻,随后跟来了。先喘了一阵“九小姐,新姑爷信中写道,在您走后,他替您也上了束脩、交了名帖,说是为了亲友之间多亲近。可您当时用的是公子的名字,所以这名帖上的人,也就是十公子!另外,朝廷也来军牒催了。” 下了军牒???看着耘闻递上来的书折,‘咚’九妹跌坐在了凳子上,连带着晋越也向下躬着。可晋越早已顾不上舒服难受了,“怎么办啊,姐,怎么办啊?” 九妹坐着缓了一会儿,说实话——害怕,并不多。更多的,是愤怒!气息渐稳,“去…去找爹娘。”挨骂是免不了了,算了,能救小十就行。 听说五哥涑越在和爹娘谈事情,所以他们中途改道,去了后院。进院后,某人便自觉的跪下了,“爹,娘,燚越错了,燚越不该出门的。” 老爷夫人都愣了一下,这…怎么就跪下了?一旁的晋越哭的也相当悽惨,夫人上前“燚越,怎么了?来,先起来,跟娘说。晋越,不哭!” 九妹忙把手里的信和军牒,递给了爹娘,“爹娘,王佺私自给女儿上了名帖,用的是晋越的名字。”夫人也吓了一跳,就小儿子这样,参军那就是无稽之谈吶! “这,老爷,怎么办啊?”司徒老爷也看了一会儿,那信和军牒,“哼,我这女婿,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晋越一听更害怕了,抱着夫人使劲嚎,“娘,我不要参军,我不要姐夫了!”~~~~~~~~ 夫人也生着气呢,脾气自然就跟着火爆了起来,“不许哭!”小十被吓得稍稍退后,胸前的团龙玉佩一晃一晃的。司徒老爷看着那玉佩,面色也有些不善,晋越一看爹娘都黑着个脸,就改投奔他姐姐,抱着九妹继续嚎。 夫人易怒,这下子比九妹出走还气,差点没气死,手拍的桌子‘咣咣’响“这个王佺,这么大的事也不商量商量,太不把咱们司徒家放在眼里了! 第25页 “夫人夫人,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夫人觑着司徒老爷,狠狠道“一辈子就挑了四个女婿,哪个都没挑好!”一直都没说话的涑越开了口,“爹娘,要不然我代晋越去吧,没什么大不了!” 司徒老爷挨了骂,正好儿子自己送上来当出气筒,正可谓不用白不用啊!“你说的倒轻松,你看看自己,老的都快赶上我了。让你去,还不得让朝廷判个欺君罔上,灭九族啊?” 正激烈之时,陌越来了。“爹,你又仗着五哥老实欺负人!”司徒老爷不屑的直哼哼,心道反正儿子是我的。 涑越摇头直笑,像是挨欺负都习惯了一样。陌越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以后,沉思了一下,也许这事他能解决,但还是先不动声色,办完了再说。 他爹对着晋越,“去参军也好,锻鍊锻鍊胆识和体力,对你有利无弊啊!”省的随你家人,偷换别人家孩子。 呵,司徒老爷,还是放不下啊! 晋越一听他爹这么说,他娘也没反对,‘哇’的哭着喊着就跑了。“小十!”九妹担心,跟了出去,景椤耘闻也跟着走了,剎时鸡飞狗跳的后院,回归了平静,剩下四人也都不约而同的黙了。 晋越把自己关在房里,众人候在外面,彼时只有九妹的唿唤,和晋越的哭声。最后把九妹逼急了,直接让耘闻踹门,门开后九妹独自进了去,让其他人出去等候。 晋越听到她来了,脸埋在被子下,‘呜呜’的说着“你走,我不和你好了!”九妹推推他,他还是执拗着,“不和你好了,不和你好了!”九妹握握拳,“小十,燚越答应你,不让你去参军,怎么样?” 晋越终于停止了哭声,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真的?”“真的。”说着把手都举起来了,“我保证,绝对不让你去。”得到姐姐的保证,晋越才终于把整个脑袋都露出来了。 他抱着燚越,“姐姐。”九妹好气的笑笑,“现在叫姐姐了?刚才谁说不跟我好了?”“嗯……没说。”九妹逗他,“说了是小狗。”晋越趴在她怀里,不安的动了动,“嗯…说了……不是小狗。”说完这话,他自己也笑了。 唉,她又怎么可能,让她这长不大的弟弟,去参军呢? 是夜,她又一次的,离家了! 这次不同,这次,是她人生的岔路。因为阴差阳错,经歷无可奈何,然而前方是艰险还是落寞,她,想过吗? 也许,命早已天定,是她的终究是她的。即使名字错,纵使千里落寞,是她的必然是她的! 她的……护国路!无可奈何…… #沙湖道:七情相剋——恐胜喜、喜胜悲、悲胜怒、怒胜思、思胜恐(附:恐则气下、 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怒则气上、思则气结) 牒:文件 (军牒,也就是军事文件的意思,同军帖。) 涑越:司徒涑(su 4)越,司徒五 迎妖精进门 第九章.迎妖精进门 这已是心草受伤后,第三日夜了。风巽宫中的黑暗角落里,隐隐能看见,掠过的人影。那人行色匆匆,却不显得鬼祟。到了心草寝殿的门外,微微的光影可以让人看清,是蒟蒻姑姑。 姑姑转身,确定殿外没人以后,才悄悄的进了寝宫。入门之时,关门声很轻。然,此时心草已经醒了,准确的说,自上次昏迷后,她醒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心草睁开了眼睛,又悄悄的合上了。 听那进门的脚步声,会武、是男人!感觉到‘蒟蒻姑姑’,坐到了她的身边,伸出的手上,强劲的内力蓄势待发。难耐的压迫感越来越近。 就在他出手的一剎那,心草勐地睁开了眼,一手压住了他的肘弯,一手撕掉了那人脸上的面皮儿。然后……她魔怔了! “噗~,哈哈哈哈!”长钘,竟然是长钘!真是不忍直视啊!一个平时很爷们的男子,此时正穿着扭捏的宫装,并裹着小老太太的头髮!心草狂笑不止,真是太搞笑了! 虽说是笑的很放肆,但是声音还是压下了的。所以长钘也没堵她的嘴,只是面色……呃,有些不善。另外就是,呃…离得太近了。心草很自然的,放开他被压迫的手,把人推了起来。 长钘这一起来,心草剎时又乐了,比刚才还甚,捂着肚子都快抽过去了。长钘顿时忧郁了,心道这衣服又没穿反,有什么可乐的?再说了,还不是为了来救治她? 心草强迫自己憋住了笑,非常正常的板着脸,一本正经的伸手,掏出了他藏在衣襟里的果子,胸前顿时‘一马平川’,‘喀嚓,喀嚓……’等长钘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果子都没一半了。 这回是长钘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想喝水?”“知道还问?”堂堂太子穿着嬷嬷服,像太监一样倒了茶,给太子妃餵水。看看那已经被咬的面目全非的沙果,长钘问心草“你把这吃了,我一会儿怎么出去啊?”心草相当不客气了,“我管你?” 嘿,他算发现了,自那一剑刺完以后,她就彻底成他主子了!算了,认命吧!奴才长钘又伸出手,重新调动内息,给心草治疗伤势。 第26页 心草想着想着就问,“哎,对了,现在什么年月了?你娶完那个簸箕没?”长钘头上微汗,心道,还什么年月了?你想的可真够长远的!“中秋迎娶……你想的太多了。”心草不再说话,舒舒服服的躺着,顺手把另一个沙果也掏出来了。 ‘喀嚓,喀嚓……”长钘一个愣神,“哎……你这哪点像虚弱啊?”心草雄赳赳气昂昂,“我敢不虚弱吗,你再拿剑捅我?”长钘一口气没下去,差点没噎死。 好在这一噎,让他想起了正事,他问心草“那日进宫的,是你的人?”心草也不瞒他,“都是老爹的兵,也是你的兵!我也是!”长钘展眉,她也是,真好! “你们都会隐抑内息吗?”心草眉头一皱,“没有啊。”后来反应了过来,“哦~,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哪有那么神,其实那是一种五行幻术。”“五行幻术?” 心草解释道,“那是我师傅出家以后,悟出来教给我们的。你以为我们隐抑内息,是因为我们的内息,你看不到。就像是人说狗不会说话,是因为人,根本听不懂犬吠。” 看他似懂非懂,心草又继续道,“我们的幻术,可以让自身的内息,不外表于感觉,而是形于颜色。根据五行的特性,调节自身的气机,同样可以像你们那样收放自如的。只是不会五行术的人,看不见而已。” 这样一解释,长钘就懂了,都说未知的领域最是吸引人的,长钘还真是想好好研究一下。突然听见心草说,“不过,你就别想了。”长钘抬眼看她,心草仍在继续“…要是拓祓侯突然有一天发现,太子内力尽失……” 他不想了!让他想他都不想了! 就在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刚才心草说的话,像是大彻大悟了一样,恶劣的笑着问心草,“人听不懂犬吠……谁是犬?” (=@__@=)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心草捂着眼睛,打算来个‘一叶障目’,“…哈,这个……是吧……改天教你五行序,学完那个,你就能看见我们的颜色了。”“哈哈哈。” --校场 九妹带着景椤,匆匆赶到了京城军营,还好没过限期,否则不挨罚,也要被朝廷治罪的。 初入校场,先是被夏司训接待,迎到了空空的讲堂。九妹以往也听过什么,官场黑暗之类的。她也不傻,先是给了那夏司训一小包银子。 哼,对她来说的一小包,可把那夏司训给乐坏了,估计自己姓啥都忘了。本来就没什么官威,这下更狗腿了。“司徒~公子,哈哈哈哈。”九妹被他笑的直瘆的慌,“呵,司训大人。” “呃,下官夏明奇。掌管这~,武训校场的~,一切生活军纪事务。司徒公子~,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啊!”九妹鞠了一礼,“司训大人客气了,叫我晋越便可。晋越,也确实有一事相求。” 夏明奇一听有事,眼前一亮,“公子~尽管吩咐。”九妹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呃……夏司训也知道,我从小娇生惯养,这参军也是我那姐夫‘强迫’来的!所以……” “公子放心,这里~士族与庶族,当然是区别对待的。你看,这外边训练的~,自然是庶族,而士族子弟~,此时正在房内研习兵法。” 九妹微微放心些,这要是让她一女子,扛着那三十来斤的长枪晃一下午,估计得直接死在那。 夏明奇接着说,“总教头杨毅,每每都在清晨,讲习战场的兵法战术和军纪。而平时,都是由~副教头吴宗~,负责训练,傍晚~是对垒技击,由军士们~自行切磋武艺呀。你今日才到,先去收拾行李,今晚就不用参加了。” “啊,多谢夏司训。那……”“哦,咳咳,司徒~晋越!”九妹也很配合,“学生在。”夏司训正经起来,还挺像个夫子,“这唯一与家里不同的是~,自今日起,你~便要与~,军士王佺同住…”九妹本来低着头的,瞬间就抬起来了,眼睛瞪得老大! 夏司训还在闭着眼睛‘念诗’,所以没发觉。只是他后面说的话,九妹一句也没听见了,她现在只想回家!“名列前茅~,战功显赫的军士,就有机会受到擢拔,到时即可~统帅三军,保家卫国~,荣光无限~前程似锦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军营重地,想跑是跑不了了。景椤一路掺着她,到东营房去了。她在外面好是颤抖,“景椤,我想回家。”“小姐……你说你当初逞什么能啊?”不过还没等九妹开始抒情呢,就听见了王奎那厮的破锣嗓子。 “公子,你看,十公子!”九妹顿时眼前一片光明。对呀!她虽说不是来奔前程的,不过这个报仇,还是她最感兴趣的嘛。 景椤看她家小姐,不但瞬间站稳,而且笑眼迷离,不由得心肝颤颤,默默吶喊,这是要报仇了吗?终于有好戏看了!!(这丫头缺心眼,你家主子的清白呀!) 王佺出来,果然还是那副死样子,“晋越!”九妹越笑越灿烂,“少卿。”于是乎,是夜……“啊——” 第27页 第二日,王奎惊悚了!他呆愣的看着,自家公子脸上的淤青,“公…公子,你……”九妹极力笑的隐忍,“昨夜你家公子,睡梦中突然醒来,看见窗外有一人影,大喊了一声‘什么人?’,然后翻身推窗,结果……” 景椤接话问,“被石头砸了?”“是鼠夹。”说完没忍住笑出来了。景椤抿着嘴,被王佺的眼神杀伤了一下,而王奎此时根本不想笑,连身子都不敢动,只是拿眼睛先瞄了一眼王佺,再看了看双肩颤抖的九妹。 他的结论是,灵异了!公子竟然能容忍别人笑话他! 吃完早饭,要去校场了,景椤趁给九妹理衣服的空档,小声问她,“公子,你昨晚一宿没睡吧?”九妹只是笑笑,“没事,我去了。” 没想到啊!校场上刚集合完毕,九妹就被杨毅给叫出去了,“嗯,从今日起,你由我单独训练。”“啊,啊???”王佺脸上也老大的不愿意,只听杨毅又说,“不用紧张,只有卯时到午时而已。” 杨毅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徒儿‘陌敌’家的小妹。心道,他倒是要看看,这女子,能有多稀奇! 【郢歷?辉昭十九年?八月初十】 既要迎娶,便要摆出一副非卿不娶的架势。即便那是个……按心草的话说,那就是个簸箕!但,长钘在心草充满鼓励的注视下,仍然红光满面的,‘慷慨赴死’去了! 知道今日太子要来,侯爷府上下从清早开始,不说是张灯结彩,也可谓是纤尘不染啊! 长钘进出也不摆什么架子,阆苑亭台间穿梭自如,还走在了人带路的前面,这是得多熟啊?长钘曾含情脉脉的对钰蒴说过,‘芸芸众生之中,只一眼,我便能找到你!’ 这话绝对不假,是个人都能,为啥?呵,你见过哪个芸芸众生,往太阳底下一站,能闪瞎人眼睛?没错,无与伦比者——妖…呃不是,么钰蒴! 果不其然,长钘顺着那‘熠熠生辉’找过去,不等看清人,先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真想夸张的把手也抬起来,可惜啊,只能想想。眨了两下眼睛,缓过来了。 那对面荷塘边上,正坐着一挽着流云髻,手持玉罐的广袖黄衫女子,在探头餵鱼。髮髻上的琉璃簪子,便是发光的所在,不知从何处来,只是那琉璃大而圆润,面上凸凹有致,从哪个角度看,无一不是光彩照人。 好好的一幅初秋赏荷图啊,╮(╯▽╰)╭!长钘在心里嘆了一声,面上依旧一脸的宠溺。 “钰蒴。”钰蒴一回头,笑不露齿,眸中氤氲有光,甚是含情脉脉。长钘也是温暖的展唇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风巽宫 义明姑姑这次终于不包着脸了,黑纱的小斗笠,显得又清爽又利落。她拿出了一粒丸药,“少主,这是那家小姐,最近用在下人身上的东西。都是亲信,应该是蛊药。” 心草凑上前闻了闻,“哇,亲信还用得着吃药吗?”义明庆幸,深感她哥哥‘慧眼识主’,“少主,我们下一步如何?” 心草双手微蜷举在身侧,“把药送到无戏手里,让他中秋之前配好解药。再把我以前的衣服拿进宫,最好再给我请个教书先生。”“教书先生……不行!” “呜~~”这一声,好像她家少主养的小黑啊,不过义明没敢笑,“属下告退!”嗖的一声,飞走了。 心草望着天边‘她已飞过’的痕迹,很想一头磕死在膝盖上。以至于晚上长钘回来的时候,心草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长钘看心草状态不对,给蒟蒻递了个眼色,蒟蒻又变成了教习姑姑,边给心草添饭边说,“娘娘,一天快过去了,有心得吗?”心草接过饭碗,恢復了一点活力“嗯,想吃糖了!”“哈?”蒟蒻完败! 入夜后大家都走了,长钘告诉心草,“得手了,看得出来,那老狐狸也有些着急了。”心草眼睛一亮,“给我讲讲,你怎么骗他们的?” 长钘摩挲着茶杯,讽刺的笑了“哪用得着我来骗,人家叔侄俩一唱一和,我只是欣然的‘答应’了。” 心草清清嗓子,茶杯‘咚’的一声敲在桌上,“上回书说道,太子私入侯爷府后宅,与那小姐私会。而后终被明察秋毫的侯爷‘发现’,侯爷火冒三丈,不惜丢了官位,也要不畏强权的怒斥太子。 可惜,大错早已酿成,终是无力回天。为保小姐清白,只得让太子速速迎娶。太子昏庸无道,美色当前哪有推辞之理,于是订婚期与八月十五,从此月圆人也圆。” “……”长钘是彻底服了! “背这个来劲,字写的怎么样了?”说到这个,某草从刚才的神采奕奕,一下子又枯萎成原型了。她悄悄的,把藏在桌子里的宣纸,捧出来拿给长钘。“你看。”长钘一看,大大的吃了一惊,嘴张的老大。 那是几张懿旨,他教给心草的,中秋迎娶钰蒴时要用的。前几张摹的还是初显雏形,而后几张,可以说是跟他的字别无二致。“很好!”心草一挥手,“什么啊?你知道吗?这些字都是我画出来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第28页 “嗯?”长钘不明就里,心草先看了眼门窗,才小声的跟长钘说,“我没读过书的。”长钘有点发懵,“……什么字都不认识?”“不是啊,我会念家训,会写御、长、钘。” 长钘突然觉得,他意识到了什么,他问她“只会这些?”“嗯。”长钘又问“是岳父不让你学别的字吗?”心草眨眨眼,“大家都不让。”长钘眼里有些发酸,“那你想学吗?”心草很积极,“当然想啊,可是,今天又被拒绝了。” 呵,这就是……又一次,长钘感到了负疚,他真不知道,无形中欠了心草多少。虽然他这个太子,也同样被压抑,甚至是强迫,可那是为了他的国家。这跟一个无辜的,被换来的孩子相比,能一样吗? 心草有些困了,打了几个哈欠,长钘说“去躺着,我给你念。”“嗯。”免了束脩的先生教她,自然最好了。 也许是困极了,长钘没念几遍,她就要睡去了。长钘就那么俯视着她,“写我名号…干嘛”心草迷濛的挠了两下头,“呜……练飞刀。” “……”长钘只能苦笑一声。怨,或者恨吗? 【郢歷?辉昭十九年?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了!风巽宫里,红炮仗崩的震天响,心草起的也是格外的早,花什么的摆的到处都是,带的整个王宫都是喜气洋洋。 一顶华锦的小娇,就在这和乐的氛围中,悠扬的步进了风巽宫。心草顿时我心舒畅,心道,你终于来了呀! 下轿时,长钘亲自去扶的,由于不是正室,也没穿红的,也没戴那闪瞎人眼的琉璃簪子。总的来说,心草对她第一印象很不错。进了宫门,到了正堂后,长钘与心草上座,钰蒴下拜行礼。 钰蒴把茶案举到眉梢,奉与长钘,余光却是在扫着心草的。今日心草着正红色,表示正室之意。妆容不是很精緻,总之按照她本人的意思,就是千万不能有一处,可媲美‘钰蒴娘娘’! 长钘脸上始终带温柔的笑,从哪看都是乐的眉飞色舞。钰蒴红了红脸,又转身向心草。心草从人进门开始,脸上就一个劲的抽抽。 这不,还没等人家跪下呢,她是实在忍不住了,搭着人家的手,就开始笑,“哈哈哈哈!你终于来了呀!哈哈哈哈……”笑的都快没气了! 给钰蒴吓得后退了多少步,这这这……疯魔了吗?完全不是她想像的皮笑肉不笑,一脸精明的怨妇像。这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啊!这,哪有这么笑的? 跟随而来的丫鬟们,也都不知所以。这时听蒟蒻说话了,“娘娘,不是这样笑的。”“没……咳,没忍住。哼哼哼哼……”长钘一拍桌子,绷着个脸出去了。钰蒴见状便想追,“哎,太子!” 蒟蒻又说话了,“钰蒴娘娘,还有听聆讯呢!”钰蒴也只得憋着一口怨气,留下了。心草看着钰蒴,私底下那副怨毒的表情,心肝脾肺颤了三颤。心说敢情他先跑了,自己又成炮灰了! 呵,你还真是不了解他啊!那厮啊,指不定上什么地方偷着乐去了呢!╮(╯▽╰)╭ 遇见阳光 第十章.遇见阳光 一切繁琐过后,人家夫妻双双把家还了。月黑风高夜,偷跑出宫时啊!心草把自己以前的麻衣常服换好,又在腰背间系好了短剑,悄悄出宫去了…… --移空山 心草走山路虽快,可到的时候,也已经是戌时了。阿离早到了,见她一出现,就嚷嚷上了,“哎呦,还以为你在家当怨妇,不来了呢!”心草眉头皱的死紧,“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宫里看着的吗?” 阿离满不在乎,“人家大婚,洞房花烛能有什么事啊?你想出事,人拓祓侯还不让呢!”不只心草,螺音和无戏也发现了,这厮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心草也不在意,问另两个人,“这回……那大哥又留什么遗言了?”螺音边吐气边说,“自挂东南枝!”心草转过身去,“哼,东南枝…”唉……青恺……平时看着是挺乐观,其实心里,比黄连苦啊! 心草是在山阳面树林阴翳的地方,找到青恺的。呵,人家一到圆月十五,不是修成了什么绝世武功,就是变成了什么杀人狂魔。他呢,好傢伙,自杀!还自杀成狂! 不过也是跟他练得功夫有点关系,据说那功夫来头不小。师傅也不知是从哪淘来的,让他从小练着,叫做青冥心法。这心法练完,每个月都会有半个月的时间,刀枪不入,还水火不侵。 原本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还不信。那时候不懂事,还拿着刀枪剑戟,反覆的试验过,没把他烦死!不过那时候也挺高兴的,毕竟本事大嘛。 可是后来……也正因他有了这本事,便从小被培养他的忍耐力。要不惧痛,不惧苦,坐禅十日不可闻声与人语,芙蓉帐暖柔情满面心无意。 就单说那十日的完全封闭,正常人只刚开始便会疯掉的,何况是十几年。孩提时便是如此,他决然承受不起。那时,他便已经发病了! 他们能发现,就是从他自杀时开始的。每一次,都衣着鲜艷,后来更是头顶斑斓毒蛇,或是明艷的鲜花,留下遗言后……就像心草现在看到的这样。脖子勒的青紫,可就是不断气。用刀扎那就更别想了,砍他,刀不断那都是奇蹟! 第29页 后来……后来他们约定,十五,每月的十五他们都会陪着他,无论在哪!然后……自杀、看他自杀,就成了三个人的习惯了,那阿离算是后来参加的!嗯……图个热闹? 说来心草也挺惭愧的,她已经三年没陪着他了,比阿离还不‘虔诚’。这三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 “青恺!”“等会儿,我还没死呢!”心草暗道,你哪次死成了啊?是,他们苦,可这人活一辈子,有谁不苦的呀?具大神通皆济世,起码说,他们也都建功于国家了啊,只是牺牲一点嘛! 唉,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她不想,几个人抱在一起,唉声嘆气。或是成天把日子过的苦哈哈的,她觉着矫情! “再不下来,我可走了啊!”只听那树上的人嘆气一声,把脖子从腰带里退了出来,“来了来了~。”嘿,他还不耐烦了!俩人坐在树下,心草问他“你怎么一‘自挂’,就选在这啊?没新意啊!”青恺白了她一眼,“这边风景独好,懂?” 心草装模作样的,长长的‘嗯~’了一声,“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景色挺怡人啊?”青恺没说话,心草又说,“我说你行不行啊,别没把自己挂死,先把树杈挂歪了。” 青恺搂着心草,拍拍她的头,“你受苦了啊!”心草不明所以,“什么跟什么呀?”青恺解释说,“跟巫女跟了三年,心里一定特害怕吧。” 一听巫女这俩字,心草就不禁抖了一下,“别提啊!告诉你,现在听这俩字就犯憷,叫师傅,叫师傅!”青恺还说呢,“你比我强,还没疯,挺好了!”心草哼了一声,“快了,我努力!” 青恺看她迴避,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好歹也是八月十五嘛,中秋还是得高高兴兴过的。几个人围在一起,随便吃了些月饼香茶,闲扯了一会儿。 后来螺音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啊~,我困了。”青恺说她一句,“吃饱就睡。”阿离摆摆手,“去睡吧。” 心草有点冷,吸吸鼻子,“你们都休息吧,我回去了。阿离,你回家去看看啊。”然后又把手伸向无戏,无戏给了她一个小瓶子。这倒让青恺眼前一亮,“哎?什么东西?” 心草无语,转身捂住了他的眼睛,“是解药,正常人吃的。”“问问嘛。”见心草要走了,无戏终于说了一句话,“在宫里……小心些。”心草奸笑着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四个人里,无戏……最怕她。 虽说今晚,没人有闲工夫注意她,但是为防万一,还是早点回去的好。风巽宫内花草多,要说净墙也只有北边那一面了。还恰巧就在,钰蒴所宿的偏殿对面。好事好事啊,正好能看看,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 翻身越墙落了地,谁想还没走两步,就见对面来了一人。心草也没躲,那个味道……不是长钘吗?上回抹了香粉,所以闻差了,可这次是…… 想着想着,人已经走到眼前了。心草抽着鼻子,使劲的闻吶。从左闻到右再原路返回,某种动物的习惯动作,被她展现的是惟妙惟肖!那人推起她的脑袋,揉了两下“小狗,别闻了,是我。” 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脸,果然有层皮儿。然后她沉眉闭目,运起内息伸长了耳朵,然后眉头死紧的把眼睛睁开,“你在这,那屋里那个,是谁啊?”长钘没回答,看了看四周,推着她向正宫去了,“别站这。” 心草还是觉得,很…很……哎呀,总之感觉不对!这这这,没这么办事的啊!俩人进了寝殿,长钘撕了那面皮儿,心草继续锲而不捨的问他,“那人到底谁啊?”长钘轻出了口气,“常跟在我身边的侍卫,一个仿像高手。” 他示意桃子去熬了碗姜汤,又接着对心草说,“他可以模仿天下任何人…哦,你除外。”心草成功的偏离了重点,“凭什么啊?”长钘没抬头,声音稍有些低沉,“他说你,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是同一个人。” 心草很好奇的看着他,他的话……“你难过?”“…嗯。”心草随意的玩着,桌上剩下的大红细线,“别太在意,应该的。”长钘大喝“胡说!”给心草吓的一激灵,“嘘~~”还赶紧往门外看了看。 长钘闭上眼,安抚了一下自己,“生气、难过了,就跟我闹。”心草挠挠耳朵,不置可否。一碗姜汤端上,长钘推到她手边,“别逞强。”心草凑上前闻了闻,嘴一撇,又一边玩去了。 “喝了。”心草又看了一眼,面有戚戚然,“我难过!”得,这就闹上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时阿三突然来报,“殿下,有人窥探。”俩人一对视,心草只一个字,“杀!”“是。” 长钘恼怒的坐了一会儿,对心草道“我去看看,你休息吧。”“嗯。”看她真是对那碗姜汤,爱理不理的,一嘆气,走了! 桃子一直躲在角门后,觉得也没什么希望了,刚想上来收碗,没想到心草竟一捏鼻子,喝了!辣的直吐舌头,桃子捂嘴,偷偷乐了半天! 第30页 【翌日早】 九妹和景椤让王奎帮忙,在杨教头房内立了块大木板。九妹满意的拍了拍手,拿了大宣挥毫撒墨,搭在木板上,同两人出去了。这时天还不大亮,还没到卯时,实在是十分折腾。 王奎还有点睁不开眼睛,九妹也知道分寸,“王奎,快回去睡吧,一会儿好等公子起床。”王奎迷迷煳煳的‘嗯嗯’着,点点头回去了。 景椤看着九妹要往营房走,就奇怪的问,“公子,你今天不去叫杨教头起床了?”九妹一脸贼笑,“昨天怪老头罚我‘禁言’,不许对他说话,等着看吧!” 景椤一看她家小姐那表情,就知道要发生点啥,不过……真的不会挨罚吗? 王佺早起时,看到了九妹也有些意外,“晋越?你……”九妹今日心情好,好到看着‘仇人’都有笑模样了。“少卿,来用早饭。”王佺一头雾水的洗漱毕,坐下和九妹一起用饭,“他可有打骂你?” 九妹很颓丧,“教我功夫的时候打,问他问题的时候骂,虐待倒是没有!”王佺很奇怪,“那你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教你了吗?”九妹面向他,一脸无语的告诉他,“友、人、所、托。” 可想而知,无人不想抓着那怪老头问一句,‘何方友人?’唉,要不说这命运曲折呢! 王佺其实还是有点,小小的嫉妒的,毕竟是‘关门弟子’嘛。不过这在他心里并不算什么,毕竟‘晋越’和他身份相差不多,而且又算是近亲,就算是得了什么好处,他脸上也有光。 可那个沈琼就不一样,庶族出身,凭什么能与他相提并论?竟然和他排在同一级品状上,那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没想到这时,九妹掏出一个小本来,“少卿,这是我誊写的习文录,那怪老头说是有用的。”王佺一看那干净的笔录,心情好了不少,知道那是亲友间的扶助,和巴结奉承有很大的不同。 九妹虽说是记仇,可她也希望王佺好,自己身为女儿家,能参军已是奇蹟了。报效朝廷、驰骋疆场的事,根本也非她所能想,倒不如交给王佺,也是助他一番志向。 心情同是大好,俩人便头一次,结伴去了校场。 而校场之上,已有不少人了。沈琼比较担心,比平日‘迟到不少’的杨教头。恰巧又因经常向杨教头请教,所以刚好与‘晋越’相熟,两人一个在庶族排头,一个在士族排尾,距离方便,也没顾忌什么就靠过来了。 “晋越,今日教头怎么晚了?平时不是你叫他的吗?”王佺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还叫晋越叫的很熟似的,更是气不顺,“你这是在责怪他了?” 沈琼没想到王佺能插话,卡了一下,“呃,少卿兄误会了,我没……”“哼,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九妹就担心王佺,那一点火就着的脾气,这样下去非吵起来不可。 那沈琼还是个‘爱讲理’,果然“少卿兄此言差矣,琼之虽常鸣不平,可何曾轻贱过任何一人,大家同袍相系,何必出言相辱。”“哼,庶族平民,本已是最为轻贱,伪君子。”九妹有点焦躁,“哎,别吵了。” ……还好,关键时刻,那怪老头来了,九妹莫名的感激他,就算接下来他整死自己,她也无怨无悔了。 可是……真的要整她了!“司徒晋越!”小兵,一迈步上前头去了。“今天为什么渎职?”还渎职,说得真好听,不就是没叫你起床吗?九妹故意抿着嘴,比比划划的。 “说话!!”九妹这才说道,“教头昨天给我下了禁言令,所以今早我特意写在了纸上。”杨毅掏出一张大宣纸,抖搂开“你说的就是这个?” 宣纸展开,上书两行大字‘教头,快到卯时了,该起来了。’众将士看完之后,想像着他们教头早起时,发现过了时辰,慌乱之中,看见这话时的情景,都乐的是前仰后合。 即使看见杨毅脸色变得不好,也没抑制的住。杨毅没理他们,接着问“不能说话,为什么不用手?” 九妹刚想反驳‘男女授受不亲’,就在心里默默的,给了自己一下,轻嘆,差点没说漏了!“教头武艺高强,学生怕教头在睡梦之中,以为是敌军偷袭,被挥刀斩于马下。”底下又是一片嬉笑声。 “怕,说明武艺不精,胆识不够,去马房洗马练功!”“是。”还洗马练功?九妹心道,你把练功那俩字去了,也没人敢说你啊!“公报私仇。”杨毅听到了,“你说什么?” 九妹马上回头,“我说我好好‘洗马练功’,争取将来拜将封侯。”“还不快去!”~~~~~~~~ 九妹一脸不情愿的走了。 --风巽宫 宝丽进了寝宫,给心草报信,“娘娘,钰蒴娘娘请过安后,在宫中后花园赏花。”彼时心草正在换衣服,蒟蒻看的……呃,咬牙切齿。虽说她僭越了,但是真是气的没法了。 “娘娘,这麻质衣裳有什么好的?这样穿,实在不合身份啊!”心草又不听话了,“姑姑!长钘说咱俩谁听谁的?”“…是,我听您的。”真是搞不懂,新人进宫了,好歹也不要被人比下去啊!这太子也是,惯得太厉害了! 第31页 心草可不管这个那个,“姑姑,我们去后花园玩。”“是。”主子是怎么想的,不是他们能猜的啊! 到了后花园,钰蒴还真在那!那琉璃簪子也戴上了,其实,没长钘说的那么夸张吧? 哎呀,团扇扑蝶!话说这个季节,蝴蝶还真是稀有了。心草见了人,二话没说就冲上去了,“钰蒴,我陪你玩!” 钰蒴一看她来了,下意识撇了撇远处。刚才她的心腹丫鬟,可是告诉她,太子就在那,偷偷的看呢!脸上又红了红,转头再看心草,顿时脸色黯了下来,心里埋怨着“真会捣乱!” 长钘也没想到心草会来,不过这倒让他心生一计。他不再躲着,出去了!钰蒴见了他,马上迎了过去,他对钰蒴笑的体贴,“玩累了?”钰蒴自然很开心,“那只蝴蝶好漂亮。” “呵呵呵呵~,呵呵呵~”,欢乐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交谈的宁静,两人循声看去,竟不免有些惊诧。那是……蝴蝶在亲吻她!蓝色蝴蝶,上下轻缓翩跹的薄翼,就那样安静的落在了心草的唇上,万籁怡聆,风和静好…… 那是一种,遇见阳光的感觉! “钰蒴,我抓到它了!”长钘先一步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把方向摆好,就像是一直,只看着钰蒴一个人的模样。“看她干嘛,譁众取宠!”听长钘如此说,钰蒴自然是满心的‘好’。 心草上前来,她问钰蒴“钰蒴,你还要不要?”没等钰蒴答话,长钘就不满了,“还有闲情出来玩,后宫的帐本都看懂了吗?”心草撇撇嘴,用表情证实了那玩意儿有多无聊。长钘接着道“那还不快去!”“是。” 心草只得恹恹的,把蝴蝶给放了。长钘也没再理她,转过身去,对钰蒴伸出手,钰蒴欣欣然的拉上,然后两个人就当着心草的面,新婚燕尔‘成双对’去了。 蒟蒻在一旁看着,都替心草憋屈。心说这小祖宗,怎么就不会替自己说话呢?╮(╯▽╰)╭心草回去的一路都合计着,刚刚长钘说的‘帐本’呢,没想到他这么心急,是想逼着他们早下手吗? 那她……又要从何入手呢? 真正的战场 第十一章.真正的战场 入伍两个月了,私下里,杨毅就没让九妹参加过,傍晚的技击比武。也不知今晚怎么了,非要她也上去参加。 这可着实让九妹犯了难,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样式倒是学会了,可要真打起来,那可真就是,不折不扣的花拳绣腿了!还好,举目四望,还有那么一个亲人,万幸啊! “少卿,一会儿咱们俩打,你让着我点吧。”王佺想也没想就点头了,“嗯。”现如今若是问,王佺对谁最满意,那非她司徒燚越莫属了! 这私下给他誊写笔录不说,平时只要他稍有想法,那眼力见儿绝对比王奎还高。衣服虽说有夏司训,常常准备妥帖,可也不能一天一换不是。磨破了,人家缝上几针,那就跟新的一样! 晚上睡觉不占地方,把着床边,打唿磨牙更是没有,让他这大少,连一丝嫌弃的原因都找不到。(人那是防狼呢……) 同桌读书的时候,笔墨准备从来没让他动过手,关键她比王奎那傢伙,安静一万倍啊!(切,这就是一变相的奴才呀!) 不过不管怎样,都不得不承认,此时在王佺心里,她还真算的上是少有的几个,他能看得上眼的人!而且连九妹自己都没发现,她也早已把自己带入‘人妻’的角色了! 以至于两个人,拳脚相向的时候,都异常的默契。不明就里的人,还也为‘司徒晋越’有多厉害呢!杨毅一边看得直皱眉头,那他多精明啊,一眼就看出来这俩人,在那假模假样呢! 话说这怪老头,还跟九妹这憋着气呢!就是因为自己受不了,九妹一日三次的‘轰炸’,把自己是‘陌敌’师傅的事给败露了!那九妹何许人也,一猜就猜出来怎么回事了! 杨毅本来还想着,既然暴露了,就可以拿上一把,对这小屁孩唿来喝去了呢。谁想到人家,不但连师傅都不叫一声,反而还理直气壮的忤逆,叫他‘怪老头’! 想他一个,还没过‘知天命’年纪的,威武凛凛的大将军,竟然被她叫成那种,拎着酒葫芦,随处睡大街的名号,不让他狠狠地报復一下能行吗?而旁边杨毅的女儿,此时也在看热闹呢。 此女名叫曦菀,长的圆圆的、肉乎乎的,看着就让人欢欣亲切,九妹自见到她,就对她格外的亲厚。以至于一开始,那傻丫头还芳心暗许来着。后来知道九妹是女的了,就缠着和人家拜姐妹。不过平日里,也是多亏了她的照顾,否则一早准露馅了! 杨毅大手一挥中场喊停,明确的指示,“王佺下场,沈琼,你来与她打!”九妹十分蔑视的看了一眼,威风凛凛的杨、将、军,腿肚子都打颤啊! 沈琼上场,“呃,晋越兄,请!”他还伸胳膊伸腿活动上了,九妹心颤的更厉害了!虽说这沈琼打架没读兵法厉害,可他也算是个,正当弱冠之年男子啊,这差距不是说有就有了嘛! 九妹先打了个招唿,“琼之,让着我些。”人沈琼以为她谦虚呢,“好,也请晋越手下留情。”毕竟能和王佺过招的,再弱也不错啊!“啊——”“啊!!”前一声是沈琼进攻时的吶喊,后一声是……晋越,倒下! 第32页 也就是说……一拳,放倒! 沈琼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和已经躺在地下的‘晋越’,底下人也吓得一声没有。连王佺跳上台了都不知道,王佺上来就是几拳勐揍,像是要把人打进地底下似的。众人蜂拥而上,赶紧拉架啊! 九妹勉强反应过来,慢慢撑起身体,曦菀费力的跑过来了,大喊到“哎呀,不得了啊!这把眼眶都打青了!那个谁,你有没有准头啊?” 士族的林学海、林学霆兄弟,俩人为巴结,也是一唱一和的,“哼,我看他就是故意的,趁人不备,就是偷袭。”那个也说了,“他是嫉妒司徒晋越的家世,还嫉恨他得了教头的真传……” 庶族有几个看不过,就跟他们对着干,“明明是司徒晋越武艺不精,说什么偷袭啊……”“就是啊,是他没本事……” 九妹也听不见那些人,乱闹闹的说些什么了。抹去因眼中酸涩,而流出来的泪水。觑着一只眼睛,就看到嘴角流血的沈琼,和怒气沖沖的王佺。她赶紧摆了摆手,“少卿,别打了,我没事!” 王佺一挣双臂,甩开了众人,拽着九妹就走了。杨毅也没说什么,把众人也解散了。 曦菀紧张的上前问他,“爹,小九她没事吧?”杨毅是典型的嘴硬心软,“这算什么,战场上流血掉肉的都有,你晚上去给她送点活血药就没事了。”“哦。” 九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十分生气的甩开了王佺的手,歪到床上闭目养神去了,景椤来了她也没搭理。景椤还以为她家小姐,被打的死过去了呢!“公子,你可别吓我呀,你没事吧?”九妹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景椤不放心啊,“公子,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吧。”那王奎一看气氛不对,知趣的过去拉开景椤,“哎,景椤景椤,公子们还没吃饭呢,咱们去厨房挑点好东西,给公子补补。” 景椤一想也对,一点头俩人就出去了。王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站在床边问她,“伤势如何了?” 九妹睁了眼睛,用眼角瞟了一眼王佺,“你前几日刚答应我,不随便打人的!”王佺不解了“诶,我打他,不是因为他伤了你嘛!”九妹又把眼睛闭上了,“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积怨、嫉妒、瞧不起,不就是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吗? 王奎拎着食盒回来的时候,就见不但‘十公子’没好,连他家公子脸也有些黑了。“公子、十公子,景椤去熬小米粥了,说是给十公子补补。那,公子们先吃菜吧。” 王佺想想还是开口了,“晋越,过来吃饭吧。”九妹把脸埋得更深了,“要吃你自己吃。”完,自家公子没脸了,不是好兆头,王奎马上转换话题,“呃,十公子,刚才曦菀姑娘给你送药来了,说这药一抹就好。” 等了一会儿,没回声,王奎自然也就黙了。摆好碗筷,还是让他家公子先吃吧。王佺坐下后,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这菜饭,粗糙鄙陋根本食不对味,平时竟然能吃的下去? 后来反应过来了,往常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不是说说训练的事,就是争论一下新学习的兵法,还没来得及看看吃的是什么,一顿饭就结束了。这九妹不吃,他也没食慾。轻嘆了口气,也不吃了。 “哎,公子,再吃点吧。”就这样,不管王奎和景椤怎么劝,这俩人就是不吃了! 直到晚上上更入夜的时候,九妹还能听见身后,断断续续的翻身声。想来是王佺还没睡啊,要不说她是贤妻呢,她怕人家饿呀!想想说,唉……还是算了,毕竟是为她出头,坏脾气也要慢慢改嘛! 于是她起身推了推王佺,王佺果然没睡,“哎,我饿了,你去厨房给我偷俩烙饼。”王佺给气乐了,他一大少爷,大晚上的不睡觉,去给他偷烙饼!“想吃自己去。”九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不,你去给我偷。” 看他没动,九妹又催“去呀!”王佺稍一翻身,看见了九妹那可怜兮兮的‘熊猫眼’,‘诶呀’轻嘆一声,起身就去了。 等‘烙饼’回来的时候,九妹看见王佺的脸都红了,想来是没干过这种事吧。她自己拿了一张,把剩下的都给了王佺,“吶,快吃。”王佺慢慢搭好被子“我不吃。”“你不吃我要饼干嘛,我又不饿。” 王佺愣了半晌,接了饼。不带丝毫巴结、奉承的关心,他好久都没感受到了。最初是亲娘,可是亲娘被爹的小妾给气死了。然后是落难的师弟长钘,可是最后长钘也离开了。身边最忠心的,竟然是自己的马! 他冷傲、孤僻、暴虐,他恨啊!这世上再也没人,真心无所偿的对他好!那就谁也别想超过他,他宁可是因为利益权势,而受到别人的奉承。他要让所有人都怕他,谁也别想欺负他! 王佺眼中微微模煳了,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饼,每一口都仔细的尝。现在有‘晋越’对他好了,那从此他就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再想把他夺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王佺的长枕上湿了一片,九妹‘负伤’,自然不用去当差了。然,因连日来的折磨,她也早就适应早起了。所以当王佺起身的时候,九妹已经衣冠整合了。两人吃过早饭,一同前往校场。 第33页 脸上还顶着乌眼青,只能用手挡着了。期间路上也有人嘲笑,不过悉数被王佺给瞪回去了。说不尴尬是假的,好不容易到了校场,却看见杨毅已经站在那了。 “快快快,教头来了,快站好……”大家慌乱中,快速的整队站好,随之而来的,还有吴教头和夏司训,阵仗挺大的。 夏司训刚想张口,杨毅已经等不及了,“众将士!据边关战报,我西面边陲之地,已有大量戎狄兵集结,蓄势待发。我们作为后备军,奉命支援战场,午时出发,现在立刻去准备,一切从简!”“是。”夏司训则黑了那张驴脸。 打仗了!这就要打了!大家心里都有一种复杂的感觉,既有初试牛刀的兴奋,又有对战场的恐惧——惧怕死亡!参军不是上学堂,学个整三年再去科举。参军了,就要随时准备上战场! 九妹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去打仗,可怕、模煳、她从未接触过的地方,是英雄冢!是修罗场! 景椤闻讯而来,抓起九妹就要出去,被王佺叫住了,“哎?干什么去啊?”九妹知道景椤害怕了,就敷衍了一句,“啊,我出门之前,都喜欢景椤帮我重新理衣裳。”说完就出去了,王佺不解,“什么毛病?” 九妹见四处无人了,就停下了,“景椤。”“小姐,你快跑吧,我行李都给你准备好了,趁现在没人注意,你可不能真的上战场啊!”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哎呦喂,这谁啊?哟,这不是被人,一拳打倒的司徒晋越嘛!”旁边两人也跟着凑热闹,“是啊,怎么躲到这来了?是怕上战场吧!”此三人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参军前,被王佺狠狠教训过的那个王明朗! 被这么一吓,俩人的逃跑计划,也说不下去了。 王明朗还接着说呢,“哼,包袱都准备好了,不会是想开熘吧?”那两个不怕死的也跟着嘲笑上了,“临阵脱逃,可是要军法处置的!真是胆小,害怕了吧!哈哈哈哈……” 九妹这人还就这么轴,本来犹疑不定的事,只要你一激她,她就能拿出十足十的胆气来!“我只是叫小厮,给我收拾破旧的衣服而已,你们还不知道吧,这衣服上要是沾上这,战场上的死人血,可是会被冤魂索命的。咱们对他们来说,那可是敌军啊!呵,我可不想弄脏新衣服,旧的嘛,还可以扔。” 说着拿着包袱,又回去了,不跑了!这下给景椤急的,有外人又不好说什么,也跟着九妹回去了。那三人听了九妹的话,将信将疑,表面上都说是不可信,其实回去了,背地里都折腾上旧衣服了。 九妹再回房时,王奎连带着她的东西,都给打点好了。王佺看着景椤,问九妹“哎?你带包袱干什么,又用不上。对了,刚才司训大人来了,你快把军服换上,然后带上剑,带上箭囊,就可以了。” 得,骑虎难下,想熘是熘不成了!现在后悔也晚了,谁让她刚才逞强的呢?景椤一个没忍住,‘噗通’给王佺跪了,声泪俱下“姑爷……景椤求你,一定要保护小……保护我家公子啊!” 这一哭不打紧,竟然给王佺发现了,“你是女子?!”这回好,景椤彻底愣住,连哭的事都忘了。王佺看向九妹,九妹紧急之下,干脆就承认了,“是,她是女子,景椤,这几日你便住在曦菀姑娘的住处,等我回来,知道吗?” 这给景椤吓得,现在是她家小姐说啥是啥了!应了一声,就慌乱的退出去了。王奎笑的这个暧昧啊,就像她司徒九是採花贼似的! 最后的最后,还是出发了!临行前,怪老头把王明朗几人的大包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没给九妹乐死。整个仨缺心眼啊这是,人家说啥是啥,那仨人差点没拿眼刀,把九妹给活剐喽! 行军三日,士族有马还强点,那庶族子弟,干脆就是步行赶到的!九妹颠的腰酸背痛,整个人都趴在马上了,要不是王佺顾着她,早就掉队了! 入了营地,军士们都赶紧整队。这一对比才知道,京城的军营里,顶多就是有那么几把稻草,说白了,那就只能是个训练的地方。而这里不一样,战火、狼烟、肆意渲染的鲜血,还有孱弱的伤兵和战俘。 那是他们,都不曾用眼睛、用生命去见过的。 杨毅进了军营主帐,一个比他还年高的老将军,过来迎接他。他拱了拱手,“霍将军,辛苦了!”那霍将军也很热情,“哈哈哈,杨老弟啊,许久未战,手痒了吧?” 军营没有太多繁复的礼节,杨毅也乐得自在,“自打上次负伤,这还是头一次上战场啊!”那霍将军又问,“哎?听说你这次是后备军……怎么?带了奶娃娃?” 杨毅笑的豁达,“哈哈哈,老哥英明,都是没见过血的,拉出来长长见识。”霍将军凑近了又问,“可有得意的?”杨毅一拨帐帘,“王佺、沈琼、司徒晋越,进帐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的进去了。杨毅唤他们“来来来,你们三个,听听老将军的教训。” 那霍将军也不客气,存心想考,一抬手,把指战用的沙盘指给他们,“来,你们看看,现在就这么个局势,敌军在这,我军在这。你们看……怎样才能让我军快速的制胜啊?” 第34页 王佺指出,“这里看似破绽,实则是诡计,没有巧法,只能正面进攻。”“嗯。”霍将军抬下巴向沈琼,“你有什么想法?”“呃,学生才疏学浅……”“得得得得!别扯那些文绉绉的,快说!” 沈琼尴尬了,“是,我认为在王佺兄的想法上,派少数人走此险道,可牵制敌军兵力,两面策应。”九妹注意到,自那事后,沈琼对王佺的称唿也变了。“你呢?” 九妹一抬头,“听教训,服从命令。”“……哈哈哈哈…老弟,这是嫡传吧?”杨毅心说,还好有这么一个没丢脸,经常虐待,果然效果好啊!突然尖兵来报,“报,敌军向我部靠拢,欲意发起攻击。” “嗯。”俩老将低头商量了一下,杨毅直接带着他们整军出发。直到到了战场上,九妹也没分不清,自己站在了刚刚那个沙盘的哪。可战争不会给他们,调整心态的时间的。 也不知哪方喊了一声“杀——”双方就短兵相接了。即使是初生牛犊,这群新兵也想试试自己是身手。看着老兵们已经开打了,有受伤,有的瞬间就死了,他们开始害怕,又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怕。 杨毅喊了一声,“众将士,杀!”由他亲自带领,胆大的都上去了,九妹混淆在人群里,她都傻了!她现在只能看着王佺在哪,王佺冲到前面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嘛? 一个敌军已沖至马下,她举着剑还在发傻,那敌军挥刀刺向她的马,她好不容易才躲开了。余伯看她危险,挥着长枪来帮她,余伯问“你傻了?那是真人,他会杀了你的,快拿剑砍他呀!” 剑,对,剑!九妹眼前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的,等她清醒的时候,敌军已经撤了大半了。正规军去追,他们完成任务了。 王佺找到她的时候,她眼睛迷茫的很,她还记得,刀剑砍在人身上的触感。杨毅近前看着她,她也看了看杨毅,“嗨,吓傻了?”九妹突然捂住了胸口,跑到一边狂吐去了,血……“呕…呕……” 这战打赢了,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来就是为了见血的。而见血的结果就是,九妹病倒了!不止她,有沈琼一样善良的,还有几个胆小的。这‘药’下的,还真勐呢! 背叛 第十二章.背叛 九妹的病,直接导致了,陌越从上虞向西疆的‘千里奔袭’。而灵羽,也趁此机会出庄了…… 边关告捷,暂且也没有敌军的威胁了。杨毅索性就让大家,在前线一边扎营休整,一边学习老兵们的军纪作风。他是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某丫头病还没好,所以才耽搁回京的。 可将士们之间,可就不是那么传的了。一日不到,编排的那叫个神乎其神啊! 其中最为甚者说的是,‘司徒晋越’经此一役后,日日惊魂、夜夜噩梦,昏睡发热、时而呕吐不止,其面色更是青悸黧黑,惊恐如遇勐鬼啊!大家都说,他这是被冤魂给缠上了! 其实呢,相去甚远!九妹是当日吐的一塌煳涂,可也不至于就这么吓傻了。她的心理,还是很强大的嘛! 毕竟……她也与杨毅相处了三月有余,怎么也听说过些,战场上的血腥之事。何况她从小也不老实,跟着哥哥们胡闹,做些危险的事也是常有,胆子大着呢! 只是那天亲自动了手,理论与实际的差距,真的很大,直到现在她还有些接受不了。日夜惊魂、噩梦不寐倒是没有,可是她有点不敢出营帐,平时见到菜里有肉,也很是牴触。 王佺不明就里,还劝她多吃,好好补养身体。九妹差点没一头磕死在桌子上,心道了,这战场这么艰苦,怎么还能找到这么多肉呢? --郢.后花园 心草知道,蒟蒻虽是长钘亲信,可并不知情拓祓侯寓意谋反的事。后宫女眷,本就不该参与到这危险中来。 而且那老狐狸,多年来脸比手干净的多,道貌岸然的让人看不出破绽。若不是他真的等不及了,不可能露出蛛丝马迹。而她,也就不会,这么早就‘进笼子’了! 心草咬咬牙,问身后的桃子,“约在哪了?”桃子声音柔柔的,离得远根本听不见在说话,“就在前面,榕树下。”到了离那大榕树,还有三四步远的位置,桃子自动停下了,而心草则倚身靠在树前。 刚靠上,树那边就有人说话了,“哎?小美妞,你来了?”“嗯。”青恺对这个单音节很是不满,“别这么不热情嘛,还真像宫中传闻那样,成怨妇了?” 心草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因为长钘没收了,她炸的臭豆腐!),听了这话更是脸色一变。桃子憋的嘴角都抽搐了,如果没看错的话,她们娘娘那表情,是想转身一掌把那树给噼了! 可青恺不知道啊,还以为她默认了呢。而且这人还尤其的没自觉,自导自演那也是常事,“哎呀,行了行了别难过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丢了这个,还有更多个!你也知道,老哥手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了……” 感觉不对,一扭头“喂,别走啊!”彼时心草已经离那榕树,远的不止一点了。转过脸来,面上的嫌弃之色,更是溢于言表。青恺道,“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有说错吗?” 第35页 心草对桃子说,“相比之下,我并没有撑着,回吧。”桃子笑了“是。”“哎?”青恺喊了一声,又忙捂住嘴,抱着大树不敢露头,也不敢大声嚷。“喂喂喂,我这有重大消息……非常重大!” 心草这才回去,把事先落在地上的香袋子捡起来,拍了个干净。“戍边那个姓冷的,要谋反!”心草眉毛拧了一下,“他……现在都坐上,老爹当年那个位置了吧?” 青恺看着她,“那又怎么样?人心不足,蛇吞相啊!这回就是……蛇吞‘将军’!心草不可思议的笑笑,“谋反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呀!内忧外患都赶到一块去了!”“谁让咱们是小国的?谁不想分一杯羹啊?” 青恺一拍手,又想起个事来,“差点忘了,小弟要回来了,让我派人去接。”“危险吗?”青恺一脸的明知故问,“他要是自己能回来,会找我吗?”心草一点头,“嗯,派义明姑姑去。” “那你怎么办?”心草非常自负的‘切’的一声,青恺撇撇嘴,心草安抚道“她脸生,借你了!” 兄弟嘛,有困难当然要帮忙了!于是乎……可怜的陈义明,就被借到戎狄去了。而这冥冥之中,也是自有姻缘啊…… 待青恺走后,桃子问心草,“娘娘,天下卫的事,要告诉太子吗?”心草思绪一顿,“不要,我不信任他。”桃子迷茫的点了点头。 其实在心草心里,一直都有那道坎,于她而言,君家一直就是,一个棋子般的存在。从古至今,哪个君王不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 她为什么不怪她老爹,那是因为她老爹最是身不由己!按理来讲,这事发生后,大可以瞒她一辈子的,可是老爹在她五岁的时候,就跟她坦白了。妻离子散啊,那是什么样的痛苦?反正她是绝对不敢忍受的。 她一直记得,打换尿布的时候起,她老爹就从没假手于人过!手掌三十万禁军的大将军,每天趴在地上,给她当马骑。就算是对亲儿子,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她知道,她老爹,一直愧疚着呢…… 是夜,陈义明就赶往了戎狄。而令心草郁闷的是,两日后,君硙又把陈义忠给派来了!oo --戎狄 那一直生活在,司徒家庄园里的梁灵羽,果然不是平凡之辈。这几日,她一直尾随陌越,一前一后,疾驰在通往戎狄的路途上。 只是,陌越一到皇朝边沿,就直接拐向驻军营帐,看九妹去了。而她,则是更进一步,直指——戎狄军大营! 路上一片风平浪静,只是越靠近,就越心惊。戎狄的王,叫做忽韩。他手上也有一个像君硙一样,负责暗中辅佐他的人物,人称雷法。而此次灵羽要见的,正是这个雷法。 雷法与君硙不同,他擅用阴谋诡计让人效命于他,而当这个人,不再有用的时候,他会让所有人都认为,那个人背叛了国家。然后……呵呵,多好玩啊,他最喜欢这么玩了! 而此次要被杀的,并不是灵羽,她只是一颗棋子,等待她的,只是入局!从戎狄军驻扎的营帐,向后五里,就是雷法的所在了。 途经一山,有一个黑衣人,正在崖壁上等着她。见她驱马过来,一下便从山崖上跃下,灵羽在马上被扑倒,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又迅速拉开架势拼打。那黑衣人明显功夫较高,打个架像跳舞一样,没两下就把灵羽给重伤了。 灵羽想不出是什么人要杀她,而此时正好有三人,从后面赶来,像是要救她。不过没等他们出手,有一人先他们一步从天而降,把灵羽给替了。灵羽踉踉跄跄的退居二线,定睛一看,好傢伙没吓死她!谁呀?司徒陌越! 他不是在那边吗?明明她亲眼看见,他离开的呀!还没等她惊恐够呢,那边三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也是自己人!三人不再躲藏,‘噌’的一下蹿出去了,五对一! 黑衣人一蹦三尺高,先解决了那三个人中的俩,剩下那个比较厉害,和陌越两人一起围攻他。‘啪嗒啪嗒’有马蹄声传来,四人同是一惊,那黑衣人不禁言语道,“嘶~,今日不主大凶啊!” 那马已趋近,马上人问了一声,“集辛?”黑衣人乐了,“哎,是,是我!”来人正是陈义明!一听是自己要找的人,一拍马背纵跃而起,也参战了! 灵羽看起来伤的非常严重,陌越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那些怀疑愤怒的心情,瞬间就没有了。那唯一的感觉,分明是心慌!也许是几个月来的相处,他不忍心了?恰逢这时,身旁的人说,“你去救她,这里我来应付。”“好。” 陌越也不客气,架起灵羽就走了。那边义明与集辛两人,明显轻松不少。义明说“你先走。”集辛撤下剑,看义明应付的不算吃力,这才赶快骑着马走了。那边那人可急了,那是国家的‘叛徒’,不能让他跑了! 可眼前这女子,着实难缠的很,想甩脱实属不易。两人缠斗了良久,直到义明觉得,集辛已经跑出,那人所能追到的范围了,这才想要收手。可那人未完成任务,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看出义明的意图,下手更是狠厉。 第36页 此刻,两人早已是筋疲力乏,谁能坚持谁便是赢家!终于,义明手下一抖,露出了破绽,那人发狠,手里的剑勐一用力,直入——义明心口! 陈义明轰然倒下,胸前鲜血浸染,只出气不入气,双眼微阖。那人喘着气,单膝跪下,“我剑下不死无名鬼,我叫初以凉。”说完话,那人便转身走了。 而在他走不久之后,义明缓缓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站起,拽下了绑在前襟的布包,用绢子捂好自己的伤口,拂了拂衣裳,跟上去了。开玩笑,咱们天下卫,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到了地方才知道,那便是戎狄谋臣雷法的所在。这回捡了大便宜了!可是这地方气氛有些不对啊……怎么说呢,有白事是必然的,只是唯独那一个营帐挂白布,让人觉着诡异,有点……不舒服。 那初以凉比义明先一步到的,进去后立即傻了眼,那挂白布的……分明是他义父的所在啊!他慌忙进了帐去,而彼时义明却发现了,有两个男人,秘密的抬走了一个百般挣扎的小女孩。 她乘着轻功,急忙追过去了。而那初以凉进帐后,入目便是一个硕大的牌位啊。那就是说…… 一个额头上顶着,蓝色火苗饰样的男子,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扶住了他。“以凉,你义父,过世了。”“……怎么会这样?”那蓝火,正是那戎狄的重臣——雷法! 只听雷法以一种诡异的语调,陈述着所谓的事实。“你义父是被皇朝细作所杀,小展凌被他们抓走了。”以凉这才发觉,一直没见到小妹妹展凌啊!他顿时便慌了神了,就在这时,雷法抓住了他的手,“再不出手,小展凌也会被他们杀了!” 再看以凉,眼里布满了红丝,虽说义父不如亲生爹娘,可是他多年来承蒙义父教导,恩情比天大,此事不能不管!他发狠的喊了一声,转身出帐,往敌营去了。 陌越把灵羽拖到了树林里,采了草药给她止住血。过了一会儿,灵羽才醒过来,“七,七公子。”陌越本来都忘了这茬了,一听她这么叫自己,怒火又上来了,“哼,想必这次又是遭赵家追杀,追到戎狄来了吧。” 灵羽深深地出了口气,一改常态,语气也变硬了,“我骗了你,要杀便杀。”陌越问她,“为何潜入司徒家?”“因发现你身份特殊,故设计接近你,以图入宫。” 陌越嗤笑了一声,“倒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好开口的细作。”灵羽也同样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三个月没入宫,是早发现了吗?”陌越没有否认,“我更怕你伤害我的家人。” 灵羽费力的拿出了,那个篆有‘宝’字的玉佩,“我也有家人,我姐妹,一直受制于雷法。”陌越将信将疑,不过看她现在这样,也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她便拿着那块玉。也许是因为发了恻隐之心,所以他选择暂时相信她。 灵羽见他没说话,也有些黯然。“我和妹妹从小就分开了,雷法把她藏了起来,我如果完不成任务,他就会打她。可是这次雷法突然对我说,如果我能完成这个任务,他就把妹妹还给我,我想…宝丽怕是已经,遭遇什么不测了吧。” 宝丽?!难道是……风巽宫内的宝丽?不会吧?重名吧!那宫中的宝丽,可是长钘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呀! 陌越十分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卖命?”灵羽却说出一番,推翻前提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话,“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我相信宝丽一定还活着。”谁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还活着呀?哪怕是被骗! 陌越听她如此说,知道她不可能放弃,也就不再理她。看她血已经止住了,就把她随便找个山洞安置了。“我以后不想看见你,你自便吧。”看着陌越远走的背影,灵羽轻嘆了口气,睡过去了。 而此时以凉正骑着轻骑,疯狂的向边防跑去。他现在纯属是被怒火沖昏了头脑,如果这时他面前,随便出现一个人,告诉他‘我姓霍’,他能二话不说就把那人给杀了!如今在他心中,那就是皇朝那边霍将军主使,杀了他义父的! 正忙着赶路呢,突然山间窜出来一人,还没等他看清呢,一脚把他从马上踹下来了。和刚才那‘饿狼扑食兄’差不多,以凉迅速起身,刚想出手,定睛一看,哎?这不他刚才杀的那女子吗?鬼、打、墙? 义明踹的这个爽,可把刚才那一剑之仇给报了!以凉一脸的戒备,只见她对黑暗里招招手,“出来吧。”然后就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童,花着小脸出来了。 以凉一见,顿时安心了许多,“哥哥。”“凌儿,你怎么在这?”正是展凌啊!小展凌本来是吓傻了,这回见到亲人了,缓过劲来使劲的哭上了,“啊~~,哥哥,那个雷大大是个坏蛋,他给爹爹喝不好的东西,爹爹喝完就吐血了。” “然后~,然后我看见,他用刀把爹爹杀害了,然后他们发现我了,就把我抓走了,啊~,啊~。”什么?竟然是雷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要干什么?! 以凉比来时更愤怒了,“雷法!!”咬牙切齿的又想回去杀雷法,这时一直沉寂的‘女鬼’说话了,“你就这么回去了,就不怕你的家人也受牵连吗?”以凉这才想起,这还有个人呢。 第37页 想想她说的还真对,毕竟他还有家人,不能一时冲动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刺中你的要害,你能不死?”展凌拽住了他,插话道“是这个姐姐救了我。”义明突然道,“你想报仇,不如与我们联手?” 以凉转过身来,正对着她,“你刚才救走的,是我们国家的叛徒,既然你们一伙,就没有与我合作的可能。”义明反问“是谁告诉你,他是叛徒的?”“是……”对呀,告诉他这事的,是雷法! “他要杀的,是我们戎狄很重要的一个细作。”义明反驳他,“那又怎么样,他如果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呢?就如同你也没见过他一样。” 义明嘴上是游刃有余的骗着这个,可心里却有些急了,很重要的细作?那救她的又是什么人?也是吗?要向少主汇报啊…… 以凉似乎还没想好,“我……”义明微眯了眯眼睛,“既然没想好,不如先去皇朝边界,随便弄个什么煳弄他。你这小妹妹,是回不去了,我代你照看也是可以的。” 以凉看了看展凌,更动摇了,“好,此事容我考虑,先避过雷法。还有,拜託你照顾凌儿,不过……你要由我安排。”变相软禁吗?“好!”义明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冤枉 第十三章.冤枉 第二天,陌越可算是到了军营大帐了。见了杨毅,心情稍好了点。“师傅。”霍将军也近前,“呵呵,你这徒儿仁义!虽在朝廷应了要职,却不忘本,好啊!” 杨毅心里高兴,嘴上却不客气,“哼,他师傅多着呢,要不是为了她妹妹,才不上我这来呢。”陌越无奈了,其实他觉得这师傅,跟他那胡搅蛮缠的爹,最像了!“师傅莫怪,徒儿想着您呢。” 霍将军还疑惑呢,怎么这军营里,还有他妹妹?正好,九妹闻讯而来。一进帐,果然看见陌越在此。“七哥!”陌越转身,看她左右完好,这才松了口气。 霍将军很是惊讶,“是她?”杨毅及时拽住对方的袖子,提醒了他,毕竟这军营内,还没人知道此事啊。霍将军明了,隐晦的大笑着说,“刮目相看吶!” 杨毅却转身对陌越说,“她现在不适合上战场,她都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打仗。即使我教会了她,也是竹篮打水。如果你想她继续待在这里,就用那个方法。” 那个方法?是不是太残忍了?可是……陌越看了看九妹,带着她出去了。 恰是在他们走后,一军士慌忙进帐,“将军,大事不好了!那群战俘的头目,被人杀了,还割去了头颅。”杨毅问,“有人看见是谁下的手吗?”“军士王佺曾与其发生过争执,有个叫王明朗的军士作证,说他亲眼看见了。” 这下可坏了!那王明朗绝非怀有好意,私自处决战俘,可是杖责三百的重罪啊!打完,没几个是不残的! 据说,当日王佺与那人争强斗狠,很多人都看见了。但是杀人,却是除了王明朗无人亲眼所证。唉,麻烦!还不如早回去了呢! 至于那人头嘛……此时已被初以凉拿石头砸烂了,交给雷法,冒充霍老将军去了!要说这人武功也高呢! 更可畏的是三人成虎啊,几个月的相处,大家都知道,王佺是个什么性子。再由王明朗那么一添油加醋,死的都成活的了!就这样,王佺被当做坏人抓起来了! 至于九妹啊,陌越骑着马,带她去了敌营。俩人躲在远处的草丛里,九妹问他“七哥,来这是何意啊?”陌越却反问她,“不怕吗?”九妹脖子一抬,“有什么可怕的?我可是上过战场的!”“嘘!” 敌军出动了三百来个士兵,像是要去办什么事。陌越握紧拳头,问九妹“你是想在府里,等着丈夫凯旋而归,还是和夫君一起征战沙场?”九妹沉默了良久,“你让杨教头照顾我,是想让我……” 陌越只是看着她,没答话,九妹把头低下了,七哥既然有这个决定,必然是已为她考虑好了。但,她唯一纠结的是……她会不会害怕。身份之类的,娘家和夫家很轻松就能摆平了,而这战场之事,虽经歷过,可是…… 但如果反过来想,让她回去,她似乎还有点捨不得,教头、同袍、曦菀还有王佺……可是不回去,还想念爹娘了。哎呀,真是无比的纠结呀! 不过,女子真的能上战场吗?哎呀,这不废话嘛,她就亲身经歷过呀!陌越在一旁看着,九妹脑袋都快想破了,他瞭然一笑,摸摸她的头,“想不通?那就留下吧,七哥知道,如果让你回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还是将信将疑的看着陌越,陌越拉着她,退回拴马的地方,“走吧,七哥带你去‘你的战场’。”“我的……战场?” 二人共骑,绕了远路,在半山停下来的时候,俯身下瞰,正巧看见那刚才出来的戎狄军。原来陌越是一直跟着他们的!而远处,是一个淳朴恬静的村子。也许是下雾了,有些白蒙蒙的,隐隐还能看见,村子里的水车,还有…采菱而归的女子。 突然,有个姑娘尖叫了一声,“啊~!蛮子来了!”姑娘们都像是受了惊的小鹿,拼命的往村里逃。而村里也迅速的敲起了铜锣,“蛮子来了,蛮子来了!”那打头的蛮兵,此时眼里露着亮光,像见着猎物了一样。 第38页 只听他欢唿了一声,他身后的小兵,即便兴高采烈的蜂拥而上!村里男丁也有来堵着村口的,可是他们再厉害,手里没武器必然吃亏啊。有人伤了,啊!他们杀人了!不久,那大门就被那一群蛮兵给攻破了。 随后便是肆无忌惮的抢,抢钱、抢粮、抢女人。九妹甚至能看见,有的姑娘就是被拽着头髮拖走的。无力的哀嚎,痛苦的尖叫,那就是噩梦啊!她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害怕,可是她又想上前,她不能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她想做点什么,她要救人啊! 陌越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连推带拽的弄走了。他有些后悔,后悔是不是该带她来。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也许就不应该让她看到这些。“燚越,没事了,没事了。” 九妹失声痛哭,那是她亲眼看见的!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是那些画面,还是清晰可见。“我,我不要来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陌越拍了拍她的背,把她带上马走了。 他们没有回军营,而是在一处山坡停下了。九妹还在抽泣,只是没刚才哭得那么凶了。她坐在了草地上,陌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哥,‘你的战场’是什么?” 陌越眨眨眼,回忆起了几年前的那个下午,“屠、村……那次是一场败仗,师傅带我们几个,回去打探敌情,我们看见他们占领了我们的国土,焚烧了我们将士的遗体。然后……冲进了周围的几个小村庄。人都被灭口了,牲畜粮食都被他们抢走,最后,村子也被烧了。” “别说了,别说了!”九妹受不了了,刚止住的泪水,又断续而出。陌越没再说话了,他知道九妹需要彻底的爆发,就像他当年一样,哭到天昏地暗,哭到保卫国家! 良久之后,九妹才喘过气来,“哥,能告诉我,你应差做的是什么吗?”“暗探,搜集情报的。”陌越没敢告诉她,除了暗探,他还做了‘清道夫’替皇上杀人的。 “那你也参过军?”陌越浅笑“当然,每个大士族,都会有至少一个子嗣,在宫里应差,以表忠心的。”九妹惊讶了,“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陌越笑了,“呵呵,连娘都一直被蒙在鼓里呢,知道咱们爹多阴险了吧。” 九妹还是一脸诧异,“这,家里还有事能瞒过娘?”陌越一脸得意,“爹告诉她咱们送了银子,就骗过去了。”“那……”“好了,别问了,回去了啊!” o(╯□╰)o这是在变相为国家招揽人才吗? 两人回到大营时,已经下午了,进了营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还听说王佺,竟然被关起来了! 九妹差点没背过气去,她慌忙跑到了,关押战俘的小铁牢。其实也是就一大铁笼子,那旁边还有一小的,关着的正是王佺。 九妹扑上去,抓着那铁栏杆,迫不及待的问他,“少卿,不是你干的吧?”王佺脸色立刻缓过来不少,“嗯。”可旁边的看守却不以为然,在一边很诚恳的劝告她“兄弟,别轻易相信别人,坏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干了坏事的。” 王佺脸色立马又黑了,九妹转过头去,很确定的告诉他,“我相信他!他说没有就没有!”又回头安慰王佺,“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教头和霍将军。”陌越没有靠近,也跟上去了,九妹信他,他可不信! --风巽宫 昨夜下了些细雨,所以心草一早便带人,把宫中池塘的,最后一拨莲蓬给采了。莲子剥出来大家吃,至于莲子心嘛,当然是给那个可恶的太子泡茶了,<(*^o^*)╯~ 蒟蒻看她乖乖的,就带着宫人去监督晚膳了。她这一边剥着一边吃,本来挺享受的,却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姐姐?” 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想到是九妹出事了。毕竟对她而言,就算是上次被‘开肠破肚’,都不足以让她害怕。如此惊慌,应该是‘连体之殇’的反应吧。难道,姐姐出事了吗?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发晕,心道一声‘不好,大意了!’随着迷香的加重,心草倒在了桌子上。角落里,一个小宫女露出了得逞的奸笑。随后,一直埋伏在后殿的刺客,拔剑出鞘,这是要一举把心草给解决掉啊! 一道黑光突然闪了进来,大门应声关紧,待看清来人,刺客们稍稍有些傻了眼。此人,正是御长钘。那小宫女本躲在暗处,看情势不对,想马上趁机逃跑,却不料被自上而下的阿三抓住了。 刺客们互相递了个眼神,想要拼命一搏,怎奈长钘技高一筹,不过半刻就解决的只剩下两个。那两人眼神一对,一咬牙,纷纷倒下。长钘一惊,赶快掰开他们的嘴,却只看见满口的绿色。 服毒了!长钘狠狠地嘆息一声,放了手。阿三见状,把那小宫女押上去了,“说,谁派你来的?”那小宫女,看似一个二等宫人,可口气倒不小,“我说了,太子殿下能给我什么好处?” 长钘能受一个宫女的威胁?“杀。”阿三闻令就把宝剑架在人脖子上了,“等等!”那宫女有些害怕了,“太子若能答应放我出宫,并给我黄金百两,我便全都告诉你。” 第39页 “杀!”阿三答了一声“是。”冷光一闪,那宫女已然被抹了脖子了。哼,不说也知道,这么幼稚,舍钰蒴其谁啊!长钘依然心有余悸,“让姑姑把近她身的人,再排查一遍。” “是……太子!你受伤了!”长钘这才发现,手臂上有一道不小的刀口。“无妨,没有毒。” 这时,门被撞开,几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往里探。“姑姑,是太子!”蒟蒻这才出声,“哎呀,吓死老奴了,呀!”还没进门,就看见那些刺客的尸首了。 她赶紧把人都招进殿内,关闭了大门。‘噗通’一声跪下了,“太子恕罪,老奴疏忽了!”长钘虽有火气,但是没发,毕竟刺客到访,也不会提前和他们打招唿。“把殿内收拾好,此事别让太子妃知道。”“是。” 长钘带着阿三,从后殿窗户翻出去了。这些宫女太监的胆子也大,匆匆处理了尸体,又把殿内打扫一新,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心草在那不久之后,醒过来了。充斥鼻腔的是一股浓浓的薰香,睁开眼便是蒟蒻那张笑盈盈的脸,“嗯,姑姑,香太浓了,呛!”蒟蒻马上答应,“哦哦,来人,快把香灭了。” 心草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姑姑,我怎么睡着了?”蒟蒻回答的相当坦然了,“老奴也不知道啊,回来就见您躺在这大床上。哦,晚膳好了,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吃?” “不吃。”说完了,赌气似的拉过大被,把头蒙上了。自己中了迷香,却完好无损,若是姑姑不知情,不可能一点担心都没有的,如此说来,他们都是知情的了! 心草觉得好委屈,她都愿意相信他们了,他们还这样利用自己,利用就利用嘛,干嘛连招唿都不打呀,就算她知道了,她也可以装的很像的! 肯定又是那个臭太子主谋!更可恶的是,桃子被她派出去办事了,自己现在连发生什么了都不知道!“呜~~”蒟蒻被她这小孩子的脾性逗笑了,而后又苦涩的嘆息一声,带人下去了。 等她躺够了,已经戌时了,揉着眼睛起身下床。今夜守夜的是宝丽,听到响声,拿了件厚衣服过来了,“娘娘,要什么?”心草拿过她手里的衣服,“我自己坐会儿,你去睡吧。”“宝丽陪娘娘吧。” 心草心道,这个宫女果真不错,心思细耐力足,怪不得姑姑喜欢她呢,要是能用就再好不过了。 宝丽点了几盏大灯,还没等火摺子盖好呢,门外忽然冲进来一个。宝丽定睛一看,不认识!“你是何人?”说着已经挡在心草前面了。见那人反手把门关上,更是紧张了“来人……”“宝丽!”心草及时叫住了她,“他是太子侍卫。” “哦。”宝丽一看是闹了乌龙了,这才放下心来,有点不好意思了。心草说,“你去睡吧,有事叫你。”“是。” 那人自然坐下,心草很不待见的,自己倒了杯茶,“太子殿下精神真好!大晚上都不用睡觉的!”长钘这才取下脸上的面具,“皇朝的太子死了,雷噼。” 心草眼皮抽了一下,“雷噼!还能更传奇一点吗?他是干了多‘人神共愤’的事啊?”长钘还是比较淡定的,“消息是二姐传回来的,新太子不是成王智宜,是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子,叫杨潇。” 二姐,应该就是当年,和皇朝和亲的那个,现在封为如妃娘娘了。至于长钘嘛,御小六!o(∩_∩)o~回归正题,“杨潇,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啊!” 长钘想想说,“他的髮妻,是皇朝沧州燕家的小姐。”心草这才想起来,“哦~,是她呀!”长钘摇摇头,“只听说过这个小姐是个才女,人称南湖轻燕,最擅长角逐于生意场上,其他知之甚少!” 心草清清嗓子,“我知道!”长钘笑看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拱拱手“好,还请太子妃赐教!”心草拿给他一个莲蓬,“给我剥莲子。”自己又倒了杯茶,像模像样的喝了一口,一敲桌! “话说当年,沧州南湖有一燕府,富庶四方。这燕府有一独子,大号燕成飞,尤擅画工辞曲,是当地有名的大才子。他自小便与供奉荣国公家的小姐荣鸾,青梅竹马。 一日,二人上街游玩,看见一个小乞丐,抱着一个小女婴在乞讨,悽惨异常。于是二人心下计议,反正马上就要成婚了,不如就收了这俩小娃,当义子义女。 那男娃,就是如今有名的燕家大少,燕鸿安。而那女婴,就是这皇朝新太子妃,燕心盈。至于后来,荣家突然悔婚,荣鸾小姐被送入宫中,就是当今皇后,而那燕成飞也没另娶,所以就成现在这样了。嗯,说不定还有好戏看。” 这才说道半道,心草却吃上了,给长钘气的双耳冒烟,“那她与那杨潇太子呢?”其实她吃东西的时候,像个小耗子似的,还蛮可爱的。o(∩_∩)o “这个就更离奇了,据说是举办了一场招亲大会,以文选婿。我特意背过的,听我念啊,咳咳‘身世成谜盛烟花,冷面玲珑太狡猾。义取钱财还復散,生在富贵厌雍华。心念天下不念苦,智理厅堂精持家。若水千生倾城子,非卿不娶奈何她!’” 第40页 长钘看着看着,就有些晃神了。心草一招手,“回魂!”长钘深吸口气,撇过脸去,“念的不错,只是不会写。”心草不高兴了,这人就会找人不痛快,撅着嘴转身不理他了。 长钘想起正事,又勾着手把人转过来了,“在钰蒴的房里放些红花,吃食里也可,防患于未然。” 心草非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虽说怀孕了不是他的,可他也不用这么决绝吧。其实迄今为止,心草对钰蒴印象还是挺好的,毕竟长得不错,不能这么残忍的对待人家啊。 长钘看出来她的心思了,轻声安慰她,“我比你了解她,她不是什么好人,不用内疚,按我说的做,嗯?”心草对他那种厌恶感,又翻涌起来了。怎么可以这样呢?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这样?利用所有人! “我不会做的!至于皇朝的事,我可以通过阿姐,很快跟他们交好。你出去,没事也不要来了。”心草是真气急了,想到下午的事,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餵药呢! 长钘还没回过神,就被她连拉带推的‘送’出去了,面具也甩出去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他差点没磕着鼻子。长钘捂住手腕,倒抽一口凉气,估计伤口又裂开了。“怎么了这是?” 长钘要知道是怎么了,非悔死不可,这冤枉,冤枉大发了! 商战(1) 第十四章.商战(1) 还没等长钘走,心草突然又把门推开了,手里短剑一转,越过夜色,直向对面屋顶飞去。‘噗通’一声,掉下来个死尸。 心草看看长钘,语气还是不好,“忘告诉你了,负责监视你的头目,换成了我们的人。你……剩下的自己处理。”长钘看她那一脸纠结,没忍住笑了,“好,奴才遵旨。还有啊,主子,你生气的时候真难看。” “哼!”心草又狠狠的把门关上了!╭(╯^╰)╮ 本以为下药的事,就可以这么煳弄过去的,可谁想长钘自己动了手。更可悲的是,这事还让心草给发现了! 实际上啊,心草是专门盯着这事呢!心草对钰蒴总是怀有愧疚之情,他们不但毁了人家的清白,还对人家虚情假意,欺骗人家的敢情! 当然了,这些都是长钘干的,可是她就是觉得对不起人家。再说了,这一碗红花下去,人家以后不能怀孕了怎么办?她才不干那么缺德的事呢!当即把送药的拦下了,“太子问,就说是我的意思,桃子,去换掉。”“是。” 没一会儿,桃子把药换回来了,心草看了一眼,让交出去了。“去吧。”“是。”回去的路上,心草一直觉得,桃子特别开心。她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桃子,“那药里加了什么?” 桃子一点做贼心虚的感觉都没有,“回娘娘,我加了两勺巴豆磨的粉。”心草代替她心虚了一下,小小声的商量道,“干嘛做坏事啊?被发现就不好玩了。” 桃子只是安慰她,“没事的,只是腹泻而已,谁让她整天霸着太子的。”想想又小声说,“哦,对了,应护法出海了。” 心草一愣,不过还是很担心钰蒴的事情,忐忑的抓抓耳朵,“两勺啊,那还不得泻到天荒地老啊?”——! 桃子终于被冷了一下,“娘娘,天荒地老不是那么用的。” 又遭鄙视了,心草心情很是不好,独自走在了前面。突然她看见远处,来了一个年岁不小的太监,长得普通,迈着小内八字,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心草没见过他,从来都没见过。此人看起来好精明啊! 心草剎时大喊了一声,“救星!”那人没回头,心草马上指挥着,自己的娘子军,随着她手一指,“来人,把那个给我拿下!”一群宫女蜂拥而上,有摘帽子的,有拔鞋的,没一会儿就把只穿着里衣的人,狼狈的带上前来了。 “哎?这怎么…没让你们抢劫嘛!公公!”那人吓完了,跪起来就直磕头,“嘤嘤嘤嘤~,太子妃饶命,饶命啊,奴才没做什么呀,奴才没惹过您啊!”心草忙解释,“你没惹我,我有事找你帮忙,让你帮我管帐!”“啊?” 等人彻底冷静下来,她这才算是打听明白了,此人姓林,一直在司浣局,洗衣服的奴婢们的头头! 心草此时大手一挥,呃……小手一挥,总之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宫人们把,从王后娘娘那取来的,堆积如山的帐本,全部、堆在了、老林面前!心草顿时心情大好啊,感觉心里的那座大山,终于搬走了! 再看看被‘大山’活埋的老林,她好邪恶,她好想笑啊!哈哈哈哈……当然只是在心里。“老林啊,这些都是后宫的帐。从今日起呢,就由你,全权负责!只要定期向我禀报就成了。司浣局,不用回了,月钱,四倍!” 老林看看‘大山’,再看看心草,好是可怜的模样,“唉,人不服老真不行啊!可是,四倍的月钱我又捨不得。要不……您再给加点?”没听错吧,这奴才是在讲价吗?真性情啊!! 心草拉拉他袖子,笑的可甜了,“老林啊,打个折呗!”“娘娘,谢绝还价!”——!最后的最后,以五倍的月钱,买断了! 第41页 夜里长钘躺在床上,对心草的行径笑话不止,“哈哈,所以,你就这么被人家坑了二两银子?”心草不服气道,“那怎么了?我告诉你,这单生意我绝对没陪,那个人绝对错不了!” “啊~,这么说你是‘慧眼识珠’?”心草很骄傲,“必然啊!”长钘惊奇一问,“真的是猪啊?”“你才是猪吶!我打你……呵呵” 钰蒴和宫人在外听得真切,旁边的宫女,都小心的看着自家娘娘。钰蒴被这一刺激,肚子更加的疼了。“娘娘,你怎么了?”钰蒴这回是真虚弱了,“绿儿,快扶我回宫。”“是,快附娘娘回宫!” 其实桃子没告诉心草,她放的是两大勺巴豆粉,煎熬而成,这回可够钰蒴受的了!两殿间隔甚近,钰蒴倒在床上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可突然,宫人们的肚子也开始疼起来了。一个个倒在地上,绿儿得意一笑,和彩雀两人近了钰蒴的身,“娘娘,药起作用了。” “哎哟,我们怎么都肚子疼了?” “是啊,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听到宫人们哀嚎,钰蒴却笑得越发灿烂,“本宫肚子痛,的确是吃坏了东西。而你们嘛,是吃了毒、药!”宫人们吓坏了,“啊?娘娘,娘娘救命啊!” “想让本宫救你们也可以。”突然她疾言厉色道,“我问你们,谁才是真正的太子妃?”这一问,宫人们都有点傻了眼,有个傻不愣登的直言到,“是,是君家女……” 彩雀上去就给了那小丫头一巴掌,钰蒴狠狠咬牙“再问你们一遍,谁是真正的太子妃?”这回有人学聪明了,“是娘娘!”钰蒴终于露了个笑模样,可是笑容很僵,“那以后见到那个贱人,你们该怎么做啊?” 底下的人干‘哎呦呦’的叫了,哪个都无闲答话,绿儿又上去给了几脚,“问你们话呢!”“娘娘,请娘娘明示!” 钰蒴点点头,“见了她,不许行礼,问你们话,小心着答。若是见了什么好东西,一样不落的给本宫拿回来,若是有谁敢跟本宫对着干,有你们好果子吃!”底下有胆小的又说话了,“可是,可是娘娘,以下犯上是死罪啊!” 钰蒴笑容扩大了,“你可真是个本分的好奴才!既然你们都这么好,本宫就让你多疼上一个时辰!若是以后再有人敢不听话,就不会定期餵你们吃解药,你们就一直疼到,死!” 这下子大伙可都害怕了,“娘娘,我们誓死效忠您,快赐给我们解药吧!”其他人也赶紧跟着表忠心,“我们誓死效忠于娘娘啊!”、“我们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过我们吧!” 钰蒴对自己的成果,可以说是相当满意了,“真听话,好了,念在你们初犯,也不难为你们了。彩雀,给解药吧。”“是。” 而心草躺在床上,以内息洞之,总感觉外面很吵。她转向长钘,“听没听到?”长钘眉梢挑了挑,“声音太小听不清,好像是呻吟,睡吧。” 可是没一会儿,那声音却变成了独唱,好是‘清脆’啊,比那一群人的声音都高亢!蒟蒻敲门进来,“太子,钰蒴娘娘说是肚子疼的厉害,如何答覆?” 长钘本打算是装成好丈夫,去慰问一下的。可是转念又一想,过两天他要出宫办事,必须要有人把钰蒴绊住。要说费时费力,宫斗什么的,最好不过了。他看向心草,心里默默道‘爱妻,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嘴上却说“就说,叫我了,没叫醒。”“是。”门关了,某‘挡箭牌’蔑视了某人一眼就要睡了。可是这事还没算完,门口突然闪过白光,半个圈图案像……那是个鸟吧? 长钘对这个很敏感,他最近就学这个呢!“心草,心草!来人了!”心草半梦半醒的,“什么人啊?”那人推门进来,正是刚刚钰蒴宫里,趴着的其中之一!“太子,娘娘,钰蒴娘娘已经给我们餵毒了,这是她给我们的解药。” 心草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把自家的解药拿出来。好傢伙,这姑娘是生生挺到现在的!那得多疼啊!“来,吃了,快吃。”那宫女匆匆把解药吞下,缓了一下,才算好转。“这些,拿去给其他人分了。”“是。” 那宫女走了,她才把那所谓的解药收起来,“她叫东方姚,爹姓东方,娘姓姚,在这叫采青。”心草突然想起来那道白光,“你能看见她?不错呀!”长钘很冷静,“这宫里,还有我们多少人?” 心草狡黠一笑,边躺下边说,“先不告诉你,怕伤你自尊。你只要知道,功力比人家高,才能看见人家就好了,继续努力!”桃子在耳房,听的很心惊啊! --皇朝.军营 一天两夜过去了,九妹还是没能证明王佺的清白。好在,刑罚被求情延后了,可他毕竟还是官司缠身。他就在那小铁笼里坐着,执拗的性格,让他丝毫没有意愿为自己辩白。 九妹急的茶饭不思,陌越看在眼里却也管不了。王佺在那笼子里坐着,她就陪在外面,一会儿递个茶,一会儿送个饭。而王明朗,却没有想像中的落井下石,他甚至都没在那附近出现过,难道是害怕了? 第42页 就像看见笼子里的老虎?九妹想着想着就笑了,王佺不明所以,“笑什么?”语气平和,并无半点怪罪。九妹还在笑,“少卿,你说如果你沉冤得雪,从这齣去了,王明朗会不会尿裤子?” 王佺看着九妹,他突然很感激。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干的,只有她还相信他。他不是没看见陌越防着他的态度,所以说那并不是亲戚间的感情,因此他更加感激。 “怎么办啊?老天帮帮我们吧。”九妹是真发愁,王佺听了却很开心,他想不合时宜的大笑,他想让他死去的娘亲听见,他终于被在乎了。 ‘噌噌噌噌噌~’有军士快速跑进了大帐,引人侧目,这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然后就看见几位将军,匆匆出来登台点将,九妹见状站起身来,“你在这等我,我入列了。” “众将士,戎狄突然来袭,大家以最快的时间,做好战斗准备!”“是!”众将士接令,马上各自匆匆准备去了。九妹趁机再接再厉,“霍将军,敌军打来了,能不能先把王佺放了?” 杨毅见九妹那样也不好受,他也开口求情了,“霍老,多一个人多份力,再说此事本就蹊跷,我看可以。” 霍将军也觉得为口角之事,割人头颅有些太过,再说就算是他做的,总不能把那头颅藏在被窝里吧?~~~~~~~~ 好瘆人的比喻!“有理,去放人吧,打完仗再说!” 沈琼领命拿着钥匙去放人的,身为同袍,上战场前他理应安慰几句的,“王兄,别在意,我们相信你不会做那种事的。”王佺看了他一眼,“猫哭耗子!”“呃……”沈琼尴尬了。 九妹挺不好意思的,“琼之,他心情不好,别跟他计较,我知道你的为人”沈琼也算宽容大度,“没事,你好好安慰他。”“嗯,谢谢。” 也不知是九妹感动了老天,还是老天特别照顾王佺。一上战场,还没开打,对方就拎出来个黑乎乎的人头。 雷法身边一个嗓门大的,扯着嗓子就沖这边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霍将军,多日前已死,虽然你们行事很隐蔽,但终难逃过我们大祭司的法眼,因为,这就是你们霍将军的人头!” 老兵新兵譁然一片,霍将军还搞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杨毅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却是在嘲讽人家“霍老,武艺高强啊!”王佺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转头开始盯着王明朗,给那厮吓的直哆嗦。 沈琼一反应过来,也不禁指责于他,“明朗兄,为何要做假证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总之真心的奉承的,乱作一片。对面那个以为他们是惊慌,还接着得意的大喊呢,“如若你们此时投降,我们大祭司,可不计前嫌,接纳你们!” 杨毅与那霍老将军对视了一眼,即刻整顿军纪,“听我号令!其他事,先放在一边。今,戎狄犯我边境,必杀之!”“杀!杀!杀!”只听一声令下“沖!”先头两万兵马就先冲过去了。 九妹又想到了‘自己的战场’,她不禁有些热血沸腾,可她一想起上次动刀时的感觉,她又觉得噁心、害怕。 而王明朗,却有了逐渐后退的趋势。九妹一抬头刚好看见,她笑的阴戚戚的“王明朗,临阵脱逃可是死罪!”吓的那王明朗一个趔趄,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双方战局已达到胶着,杨毅和霍将军全心投入,突然战局扭转,雷法似乎发动了一个阵势,俩将军眼明手快的商量了一下,让右翼军抽出了精兵队,又命王佺他们近一千人马,跟着冲进阵中。 别看他们上千人,士族的人数相当少,大部分都是庶族,在底下跑着。这也就是官与兵、步与骑的最大区别。坐在马上的,反而危险更大。自打冲上去了,九妹就一直在躲箭,有敌军近身了,要砍她的脚,她差点没跳起来。 还好沈琼几人看见了,替她挡了两下,沈琼知道她还不适应,“晋越,别犹豫,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去屠杀我们的百姓啊!我们为和平而战!” 说得对,说得对,她亲眼看见过他们屠杀百姓的。九妹紧握着手中的剑,不管不顾的就随便乱砍上了,吓的沈琼他们赶紧远离她。 战到最后,双方未分胜负,而九妹,毫无悬念的又吐了!还好没被流矢所受伤啊,给陌越担心的一抽一抽的!吐完了,就睡过去了。以至于王佺被无罪释放的时候,她还跟周公下棋呢! 至于那王明朗嘛,因惧怕王佺报復,让他爹爹疏通了很大的关系,花了不少的银子,转成地方官了。据说也就县令那么大,不过与丧命相比,不错了! 【郢歷.辉昭十九年.十月十二】 那一日,钰蒴特来向王后告假,说是拓祓侯身体欠佳了,要回去看望。恰巧心草早在那里,跟王后闲聊呢。王后犹豫了半天也没个说法,心草倒有些急了,“阿娘,让她去吧。” “小丫头,我这次让她回去,下次是不是就轮到你了?”心草一撅嘴,“又被发现了。”王后被逗得心情好,一挥手“你去吧,早点回来。”“是,钰蒴遵旨。”然后就浩浩荡荡的出宫了。 心草自地坤宫出来后,一直闷闷的,蒟蒻看着奇怪,就问她“娘娘,怎么了?”“我……”这突然一抬头,就被晃了下眼睛,仔细再望过去,原来是那房顶的兽形。 第43页 木塑族向来崇尚图腾蜘蛛,而刚才那刺眼的光芒,自然是房顶上,用作兽形的,铜色蜘蛛腹部反射来的。心草看了良久,终于知道,钰蒴那个琉璃簪子,有什么好处了! 她目光流转,笑的一脸邪肆,“姑姑,那兽形都老旧了,打蜡吧。”蒟蒻虽不明白,但定然遵守,对底下人重申了一遍,“吩咐下去吧。”“是。” 商战(2) 第十五章.商战(2) --拓祓侯府 钰蒴回家自然很高兴啊,老远就看见自家叔父了,“叔父。”拓祓侯还挺像那么回事,大礼参拜呀,“娘娘。”钰蒴赶紧把人掺起来了,“叔父如此匆忙唤钰蒴回来,可是有要事啊?” “娘娘,老臣是为你着急啊!走,进去说。”拓祓侯其人,按说长相真不错,要不是那两撇小鬍子,就凭那挺拔的身板,人一看那绝对是清官! “娘娘,据老臣所知,王后娘娘已将所有后宫的帐目,都交由太子妃处理了。也许还会将国库的帐目交给她,这对你十分不利啊!”钰蒴也感觉到了,王后确实与心草十分亲厚,如若没有王上和王后的支持,废太子妃一事,着实不易! “叔父有何提议?”拓祓侯眼珠一转,“若按老臣的意思,娘娘应从那帐本入手,最好是让她,无故丢失一笔银子。到时候她无人信任,这重任必然落在娘娘之手。” 钰蒴思之甚好,“叔父果然高明,钰蒴必然不负厚望。”“嗯,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要将国库的存银,慢慢掌握在自己手中。”钰蒴吓了一跳,“叔父的意思,是让我……不行的,那是死罪,太子也会动怒的!” “娘娘!娘娘只有掌握了国家的命脉,才能让太子对你深情不移啊!”钰蒴还是犹豫,拓祓侯干脆下了记勐药,“娘娘,你如今年少貌美,风头正盛,但若来日宫中添丁进口,而你手中也未有实权,必然将被太子遗忘!还不如现在就为自己的将来,另为谋算吶!” 这下可给钰蒴吓的没了主意,拓祓侯看她如此,恨其不上道,干脆就直说了,“娘娘,若你他日得子,此子必为日后的王上!你我大权在握,太子若有反对,那时筹码已在我手,天下亦然!” ……钰蒴不知是怎么出的侯府,总之她以前的预想,全被打乱了。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叔父有那么大的野心! 她从前只以为叔父,是为了权力更高一点,谁当官不想要个权力啊?而她也非常喜欢太子,所以就顺水推舟,本以为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没想到,叔父他竟然,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意! --风巽宫 今日长钘也不知怎么了,一下朝便直奔心草的寝宫,待了好长时间,这是要赖这不走了?心草很是疑惑,看这架势必有阴谋啊! 她坐在他身边,“我问你两个事,你……还记得阿离吗?”“离息冷?国舅。”心草眸光一闪,果然发现了问题。她慢慢吐气,好久都没说话,长钘看向她,“接下来的问题?” “答案错误,等你重答。”……长钘看向心草,注视了良久,他问她“看得出来?”心草点头,“他冷然,却喜欢跟你对比,你心思缜密,却对他过分忽视,很明显!” 长钘又不说话了,心草眉头皱起,“既然你们自幼便认识,那阿离到底在别扭什么?”这回长钘笑了,“哈,他果然没变,谁都看得出来他别扭啊!” 心草没想到,就算对她,长钘的嘴也同样这么严。她一拍桌子,“好,那第二个问题,你认识的王佺是什么样子,要全面评价!”长钘一听王佺二字,不自觉的直起了腰,更不自然的,又重新看向了心草。 他好像很紧张,“你怎么知道?”心草言简意赅,“他是我家亲戚!”“……”长钘惊诧并无语着,她怎么会有那么多亲戚?况且,还都是自己相熟的人!“有何凭据?”心草咬牙切齿了一下,不过为了姐姐,说! “你……知道我的身世吧?”长钘眉间跳了一下,他是知道,可他惊奇的是,心草居然也知道!这,怎么能让她知道?太残忍了!不过他还是忍着性子,“嗯。” 心草郑重的说道,“王佺的未婚妻,是我同胞一胎的亲姐,明了?”长钘一时间的呆愣,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找不到任何言语……千里姻缘一线牵?长钘也看得出来,心草对她这个姐姐,真的是很在意。 他自己曾经说过,他会完全信任她,那么现在,就应该实现诺言。“……我六岁之前,曾有过三个哥哥。其中五哥出生三日夭折,三哥天生痴呆,误食毒物而死。从此我与大哥,便一直被分开抚养。 ……离家先后出了两个兄弟,老大一直陪着大哥,而阿离,则一直陪着我。辉昭五年,太师隐庵协同宗王叔篡位,父王自顾不暇,致使我兄弟二人被人追杀,逃亡在外。 我被交託于师傅千尘子,而后便认识了师兄王佺。待我再回到这座王宫时,已是两年后了。后来我得知,离家的大公子,为救当时作为太子的王兄而死。而王兄,则被吓疯了。自那时起我即位储君,而后便再也没见过阿离了。” 第44页 心草这才知道,原来阿离还有个哥哥,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离老将军那么紧张阿离了。窗外的阿离,听到了两人的叙话,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长钘正式即位为太子了,他爹对他说,“从今日起,你要守护的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太子长钘,另一个就是君家的阿妹,心草。” 他当时听到很高兴啊,“太好了!啊爹,我长大了把心草娶回来吧,这样我就可以更好的保护她了!”他爹当即面露忧色,“吾儿,心草是未来的王后,非你能娶啊!” 他当时一听,就傻在那了。他知道,未来王后,就是要嫁给长钘的人啊!他扯住爹爹的衣袍,“阿爹,为什么?为什么心草要嫁给长钘了?” 他爹那句话,他当时太小没听懂。只记得那时,他爹是即气愤又无奈的,“唉……天命如此!要不然你老子,也不会跟那个小人断了交情!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像他那样愚忠啊!总之,好好保护国家,好好照顾心草……” 自那以后,他没再进过宫,他宁愿多吃些苦,上山学艺去了。可就像他爹当年说的那样,天命如此,尽管他一路以来一直守护着心草,尽管他是心草最亲近的阿离,可她最终,还是嫁给长钘了。 正所谓……黯然销魂呢…… 从自己的思绪中再回来时,殿内的两人早已换了话题了。长钘给心草吃了颗‘定心丸’,“你大可放心,王佺此人,只要你真心的对他好,便能换回他的真心,直到他死那天!”心草慎之又慎,“……嗯。” 阿离默默的走了,而长钘此时也没能心安。他好像隐隐感觉到什么了,那预感让人痛的揪心,可是他不敢问。想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心草,你既已知自己的身世……”心草还以为是长钘在提醒她,她的身份,为假! “嗯,我早就决定了,待办完这边的事,我就回家,吓死一个是一个!”……果然是要走啊! 一时间,长钘感到了胸腔的撕裂,空的连心都没有了!“……哦。”他没感觉自己如何移动,可事实上他已经出来了。原来这就是落荒而逃,心慌久久不能停止,直至他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锦靴! 他此时已身处后花园了,而站在他面前的,是琴兮!琴兮看到他后很激动,两行清泪挂在脸上,她跪倒在长钘的前面,抱着长钘的腿哭的声泪俱下。“太子……” 长钘缓缓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那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呵!“琴兮,身子好了?”“嗯……琴兮谢太子恩,若不是太子相救,琴兮早已命丧黄泉了。” “回来就好,一切按以往的规矩办吧……”“是。” --皇朝.京城 戎狄进军不利,暂且改议作罢,至此战事停息,边疆又恢復了平静。王佺他们,也由杨毅带回京城了,这一役过后,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成长。而九妹长得最多的,自然当属她的胆子了!(*^__^*) 可这事还是不尽人意,虽说她已经不畏惧杀敌了,可是那种事情毕竟很残忍,总不能上一次战场,就狂吐一次吧? “越——越——!”杨曦菀一颠一颠的跑上来,一个熊抱就把九妹给包住了。众军士瞬间都变得是,瞠目结舌!等大家反应过来后,又是起闹又是吹口哨的。 那杨曦菀还浑然不觉她做错了,奇怪的看着大家。九妹深感,她此刻要是再不推开曦菀,她就真该去‘洗碗’了!“曦菀,快下来。”王佺一个不高兴,管她是哪个教头的女儿呢,上手就把人‘拔’下来了。 “你这成何体统!又置男女大防于何地呀?让你这么一抱,晋越以后如何娶亲啊?”曦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马就生气了,“你乱说什么?什么男女大防?越越又不是……”九妹眼疾手快,一把将她嘴给堵上了。 九妹稍稍尴尬了一下,随即瞎编到“呃……她是说,我又不是外人。咱们俩拜了异性兄妹,不论那些的。”王佺才不听那些,拉起九妹就回营房了,“以后你离她远点!” 其他人一看热闹没了,也都各自散了。曦菀还暗自的一脸不屑道,“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嘛!瞎紧张个什么劲啊?” 九妹倒不是很在意刚才的事,仍然琢磨着打仗的事,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她记得,刚开打的时候……是箭!对,就是箭!攻击远,距离也远的箭啊!o(∩_∩)o~~“少卿!我想到办法了!” 王佺转过身来,“什么?”“我可以射箭啊!攻击又远,又不会有用刀割别人的感觉!”九妹兀自开心,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可王佺却没那么乐观,“学骑射需费很大的功夫,不但辛苦,且非日久难成,故而大部分武将都喜欢用刀剑,你真的要学?”九妹想想,感觉也没多难啊,以前见家里哥哥们玩的时候,一搭一放,挺简单的! “你骑射不是最厉害的嘛,就把你知道的诀窍都教给我,名师出高徒,我不会让你丢脸的!”虽然九妹的话很幼稚,但是王佺一听这话,虚荣心又膨胀了,连他当年那些‘血泪史’,也都算在诀窍里了。 第45页 ╮(╯▽╰)╭这世上哪有不劳而获,哪一个成功背后,没有深沉的血汗吶! --风巽宫 钰蒴偏殿内,香菸裊裊,待她送走了‘长钘’,立即吩咐了下去,“绿儿,去请太子妃来殿内做客。”“是,娘娘。” 绿儿倨傲的不行,看来这是她家娘娘,要挑战太子妃了!而心草在正殿内,才刚起身,正梳头呢。蒟蒻听见声音,叫人了“云香,何故喧譁?”转眼进来个二等宫女,“回娘娘,钰蒴娘娘遣人来,邀您去坐客。” 蒟蒻对此很是不满,“向来是侧妃拜见正妃,娘娘尽可不理。”桃子也一脸的不高兴,“娘娘,她如此挑衅,就该教训她!”此话却遭到心草和蒟蒻的侧目,宫人即便地位再高,说主子也是大不敬,尽职劝告即可。然,她僭越了。 心草吩咐云香,“去后面叫老林,他近日辛苦,带他出去玩。”“是。”蒟蒻一脸不解,“娘娘要去?”心草回头看她,“姑姑不喜欢,心草当然不会去了,我们上花园玩!” 钰蒴虽没请到人,但好歹人是离开正殿了,她现在又紧张又亢奋,连心草驳了她面子的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彩雀早就得了指示,待那林公公一离开,她就立刻潜了进去,随机抽取,换了三本帐出来。 ‘大山’中的三本,九牛一毛,谁发现的了? 日子照常过去,心草一直在错帐的牵引下,调整内宫的银钱用度,也从未干预过老林行事。她现在并不担心这些琐事,全因她有了个大计划,而这计划,势必要出宫才行。 而长钘呢,早就想出宫办事了。他的妙计就是,让心草拖住所有人,然后,他开熘!时日将近,势在必行。两人这么一碰头,%>_<%打起来了…… 那天心草正在后花园,身边也没几个人,长钘告诉她要出宫的时候,她还挺高兴的呢。可是一听后话,才知道自己又被卖了。心草气的眼睛都红了,“你再等两天嘛,我也是急事,就在两天后,迟了人就走了。” 长钘先给她顺顺毛,以极小的声音商量着“我那边人虽然跑不了,可是这消息是十万火急,迟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等以后,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可好?”心草恨不得掐死他,“我不是要去玩的……” 还没等心草吼完呢,好巧不巧的,人钰蒴娘娘就这么赶趟的来了!开玩笑,宫里那么多她家的探子,太子与那君家女独处,她能不来搅局? 长钘及时喝住心草,“够了!身为太子妃便敢如此放肆,若他日母仪天下,这后宫还不得让你闹翻天了?”心草不是没看见他眼神不对,可她就是气,她一天累死累活的,为了谁啊?这人狼心狗肺!! “你!你丧尽天良、丧心病狂、令人髮指、不知羞耻!”长钘差点没咬着舌头,“来人吶,把这个疯女人关到钦天殿去!罚抄录严楞经三百遍,不抄完不许她出来!”“是。” “喂!太子!御——长——钘!”人就这么一边喊着,一边被侍卫拖走了。 钰蒴心情不错的,上前抚慰“太子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长钘颜面稍展,“哼,钰蒴,你本就比她乖巧,趁这几日,好好替为夫教训教训她!看住了,不准她出来!” 钰蒴笑靥隐隐,“太子说什么呢,钰蒴是代为督导!”这俩狼狈为奸的,笑的别提多灿烂了!给心草急的,直想拆房,一想起‘御长钘’这三字,牙根恨得痒痒,心说等我再见到你的! 晚饭的时候,宝丽带着一个叫圆月的小宫女,来给心草送饭。钰蒴就守在那门口呢,这饭自然也就拦下了。“来人,掌嘴!”宝丽是一等宫女,绿儿碰不得,只得抓着拎食盒的圆月,多给了几下。 彩雀又把那食盒里的荤菜,都拿出来了。钰蒴一抬脖子,“这钦天殿内有佛祖,别让荤腥冲撞了,以后这荤菜,就别带了。”宝丽也没问为什么掌嘴,一句不该的都没说,面上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是。”答应了一句,就带着人进去了。心草一个人,面色还算平静,此时桃子不在身边,见宝丽来了,也不知其是否上道,干脆就问了,“宝丽,我想出去。” 宝丽倒是一愣,“娘娘是有事要做吗?”“嗯。”宝丽当即就跪下了,圆月自然也跟着,不敢怠慢。“娘娘有事尽管吩咐。” 没一会儿,外面的人就听见了,心草撒泼的声音。“拿出去,我不吃这个!”“娘娘,您好歹吃一口吧!”‘呯、嗙、喀嚓!’一顿碎碟子碎碗的动静,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彩雀笑的牙都没了,“娘娘,里面撒泼呢。”钰蒴自然是,要多鄙夷就多鄙夷。‘砰’一身饭粒菜叶子的‘宝丽’,推门沖了出来,“娘娘恕罪,宝丽失宜了。”钰蒴夸张的掩着口鼻,绿儿一声大喝,”还不快走,冲撞了娘娘!” 心草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跑了,而真正的宝丽,正悲催的坐禅呢。可怜的娃,这得苦等到什么时候啊? 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长钘都下榻休息了的时候,心草还抹黑赶路呢。唉,都是可怜人吶! 第46页 一日后的午时,两人奇蹟般的在,郢国边界豫州城的城门口,相遇了!怪不得都抢在这两天呢,原来目的地都一样。两人只是相视一笑,谁都没认谁。心草走在大街上,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了青楼——销金窟……对面的饭馆! = = 销金窟?嗯,不做作! 商战(3) 第十六章.商战(3) 长钘就跟在心草后面,见心草停下的位置,他兀自挑眉。两人在饭馆里分席而坐,自午正十分开始等,足足坐了有一个时辰,长钘才见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心草一直盯着呢,她好奇啊,在这大郢境内,竟还有人能让太子殿下吃亏?终于在人进门的那一刻,心草震惊了!找长钘的那个,是个女人。还正是从那‘销金窟’里出来的! “哟,仙子来了,上座!”真不怪那小二叫她仙子啊,天仙下凡一样,此女举手投足间,都流着一股天生的贵气。和长钘坐在一起,不相上下!哎?坐在一起?哦~,原来长钘要找的就是她呀! 长钘偷偷瞟了一眼心草,心草和周围的男子一样,甚至是一副痴迷的样子,差点没流口水,这是什么反应?长钘没气死!旁边店家下来打了个招唿,“老闆娘!” 那女子嫣然一笑,“周老闆,这桌给我免单啊!”“没问题,你来就是给我招客的。”果不其然,身后大门又进来不少人。 听那些食客们讲,这女子号称‘霜霞仙子’,是对面青楼的老闆娘。因原来名字里有个霜字,后来改成了霞字,且风姿卓绝似仙非尘,故而得名。 长钘与那霜霞仙子交谈的时候,心草只是静静的坐在另一边。她看着那个仙子,安心的想……若真有那么一天,她走、或是死了,长钘起码不会无助,几个月来的相处,让她明白了,他是个撑得住天的人。 好多事,他并未让她操心,好多次,他不惜暴露自己多年的隐忍,也要给她以掩护。这些她都知道,这註定是个动乱的年代,甚至已经不再是胜者为王,也许就在某一天,他们会面临着适者生存。 内贼篡国,还在其次,最为担忧的,当是这乱世之争啊!他们无需抉择,只能互相扶持,他们甚至没有再试一次的机会,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虽为一国,却实为虎狼之餐。要么,岿然挺立,要么,等待着废国屠城! 心草说过,她信命,即便自己与这大郢,只有着虚假的血缘关系。就当是玩了一场吧!也许这离奇的经歷,是上一世五千多次回头换回来的呢?(咳,她上一世傻吧?) 总之,就算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吧!她如果逃了,对不起巫女,也对不起哺育她的各家婶娘!就这样吧!她认了! 等她自我安慰的差不多了,那大爷也来了!眼瞅着远处就跑来一小短髮,身上穿着乞丐服,一二三四五……九个袋子。靠!帮主!俩人是过命的交情,自然也就不用客气,“哎 呀我的天吶,饿死我了!”说完话吐着舌头粗喘。 这帮主刚踏进店一只脚,就被那不长眼的店小二给喝住了!“哎?小乞丐,谁让你进来的?”心草一摆手,“她是我请的,把我的菜都端上来吧。”没错,就是‘她’! 立起的短髮,勒着抹额,穿着洒脱而又干练,一副欢乐大爷的样子,可人家就是个女的,人家就是霸气!怎样?谁有意见?降龙十八掌拍飞他!o(∩_∩)o~这位呢,正是鼎鼎大名的丐帮新任帮主,也是皇朝除了三大望族外,最有钱的、有钱人! “笑笑,吃这个,还有这个,喝水……”没一会儿,不止长钘,一旁的用餐的人也都看过来了,他们并不讶然于笑笑的吃相,毕竟大家都以为,她是个男的嘛。 笑笑:“……” 他们完全是有感而发于,笑笑对面的那个,刚刚还是个可人,现在……变身为饕餮的那个女子!长钘都不禁想拔剑了,那个‘饕餮’自己绝对不认识! 而那霜霞仙子也颇为惊讶,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长钘总是用余光撇着人家了。她擅于察言观色,可是这前一刻还春暖花开,下一秒就变成惊涛骇浪的,这个物种……很难猜啊! 心草却是没想那么多,这不是丐帮,笑笑一个人那么吃,肯定会被笑的,有她了就不一样了,反正菜也多,大家全来鄙视她,笑笑就可以安心吃了嘛。 (*^__^*) 她真是好有用啊! 众人:——! 霜霞仙子凑近长钘,“你可别告诉我,那个就是我六嫂。”长钘掩住额头,“不是,不是,只是长得一样而已,是她同胞的姐姐。”远方正在练箭的九妹——阿嚏!阿嚏! 王佺很严厉,“站稳。”可怜的九妹揉了揉鼻子,“……哦。” 接近申时的时候,仙子就要告辞了,“嗯,天色差不多了,我也要回去做生意了,想见我就只能掏银子了。”长钘起身“慢走不送,我要去找客栈了。”说着,就出去了。 那仙子觉着没趣,一转身,也走了,“姑娘们,开门迎客!”她这一走,原本还赖在饭馆的人,全消失了。销金窟都开门迎客了,他们兜里的银子还揣的住?╮(╯▽╰)╭人都走了,总算是消停了。 第47页 笑笑吃饱了,就更开心了,心草趁机拿出了一小筐叫花鸡,大概五六只吧。香气四溢,味道非常好。“这些是烦你这一趟的酬劳,你带回去给他们吃吧,都是我烤的。” 银子什么的,人家有的是,还不如来点简单实惠的呢,反正她手艺好,看着笑笑开心,她也很开心。 笑笑看四下已经无人了,就问她,“想让我帮你跑什么货?”心草一摇头,“不止那么简单,我这次要狠敲那个老狐狸一笔!螺音不在,只能求你帮忙了。” 笑笑点头,她们那关系,没说的!心草大致给她讲了一下,“现在那老狐狸,正在与你们皇朝的燕家接洽,还有梅家做后盾。我打算通过燕鸿安,和东宫太子妃联络,然后通过她与那老狐狸交商。只差一个身份,就是你了。” 乍一听,实在不是很踏实。笑笑的帮众跑货还可以,再大的事便没尝试过了。若此时坐在她面前的不是心草,她绝对一口回绝,就不干了!可心草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再说挚友有难,不帮实在是说不过去。也对不起她丐帮,那一个‘义’字。 “嗯,大不了把这点家当陪个干净,然后带着我丐帮千余口,上你们王宫打秋风去!”……心草哭着脸苦笑了三下。笑笑又问,“那燕家能答应吗?” 心草倒是不急这个,“这个没问题,和聪明人做生意,从来都是双赢的。燕家最终一定会选我们,只是当下要让那个老狐狸上钩,我要付出非同一般的代价啊!” 笑笑知道心草又要装可怜了,“你们为何不直接下手呢?我听到的消息,都是你们更有利一些啊!”心草这回是真惆怅了,“哎呀,你这是哪来的自信啊?那些只是表面,拓祓侯手握重兵,如不出我所料,大郢现已有三分之二的兵权,在他手上了。” 笑笑对此倒是颇感意外,心草自续了杯茶,“他是当年平内乱,仅剩的几个老臣之一。除了他,其他几个都老的不成样子了,兵权自然已经交出。他多年来使得手段,恐怕都已成他的党羽了。” “前些日子,又传闻有一戍边将军要反。估计啊,最终还是得让那老狐狸给收了。再看我们这边呢,我天下卫,就是把那厨房剁大白菜的都算上,勉强近万,硬拼几十万大军?我脑袋还没被驴踢呢!必然从长计议啊!” 笑笑一手拄着腮帮子,看起来也有些气闷,“那你告诉你家奴隶主了吗?”心草瞪了瞪眼睛,“选择的告诉了,他要烦的事比我多,你们朝廷和戎狄哪个是善茬?有些事情,我能解决的,就尽量不去烦他。” 笑笑感嘆一声,“贤妻啊!”心草戚戚然,“非也,是犬马才对!上辈子欠他的!”笑笑点点头起身,搂上那小筐烤鸡,“行吧,让人捎信给我,我先走了。”“嗯。” --拓祓侯府 老狐狸家的地窖,是个神秘的存在,大的可以。此时他所站的地方,是一个地牢,里面有着一个死刑犯。 而站在两人之间的,是一个奇装异服的男子,那衣服繁杂,乍一看只觉得是苗巫,可脸上的诡异花纹,却让人感觉他来自地狱。阴鸷、邪魅,让人视而欲逃,让人不自觉的肯定,那人手里一定有毒药! 事实上这种猜想完全正确,那死刑犯正在两人的观察下,正慢慢的死去,一切都那么像自然的死亡,若不是临死前短暂的抽搐,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的死因。 那魔鬼有感而发,“已经比上一次好多了。”可是那么准却显得不甚满意,一撇头,就有侍卫上前,把那人的尸首抬下去了。不远处,有着一个大火炉,两个侍卫用力,把人抛了进去,‘哗’的一声,溅起了一些橙红色的热灰。 不久,炉子的出口,流出了一些像白面似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骨灰!装骨灰的是一个大麻袋,很高、很满、很多…… 两人各有所思,以至于琴兮进门,都没注意到。琴兮喊了一声,“侯爷。”么准这才回过头去,“说!”“近日来,在宫中监视的人,都被撤换了。”么准眉头一皱,“如何见得?” “太子妃君翼趁夜出宫,动向不明,不知侯爷可曾收到消息?”么准这回可真是震怒了,他是真不知道啊,“那太子呢?”“一切正常。”琴兮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莫非……” 那魔鬼一样的男人,不耐烦了,“还啰嗦什么?当然是全部干掉!”么准抬手反驳,“把那个为首的杀掉就好,另外再派些人进去,主意隐蔽。”“是。”么准心下早有计较,阴森森的笑了出来,“君硙,终于出手了……” 琴兮一路小心,直至风巽宫,才悄然的躲起来。可没成想,刚到暗处,却被人捂住了嘴,拖到了宫墙后边,琴兮脚下幻出红色桃花,来人一松手,“是我。”她一听声,这才把迸出来的气收回去。 伸手把面皮儿一扯,俨然正是桃子!“护法!”来人正是卫天护法商青恺,青恺一点头,“嗯,事情办得怎么样?”桃子如实相告,“他只让杀了为首的,还要再派人进宫。” 青恺面露喜色,“果然如我所料,这回可要送他一份大礼给他。你让阿月快点逃,别让那老狐狸抓住。呵,这回,才真正是我们的人!” 第48页 --地窖 么准看着那魔鬼,“除了再进去的这一批,还要再派一批人进去。”那魔鬼有些阚然,“侯爷不信任琴兮了?”么准说了句实话,“我不相信任何人。”那小鬼马上就紧张了,“侯爷息怒,我定尽快配置好毒药。” 心草连夜向回赶,换回宝丽。不日,长钘也回来了上朝了。 【半月后】 朝堂上,拓祓侯终于发难了,只见他眼色一使,户部侍郎就上前打板汇报了。“禀王上,近半月来,经臣查证,后宫帐簿混乱,由于检算不勤,出现大笔银钱预算错误,致使后宫已损失,近三十万两银子了。” 底下大臣都一阵唏嘘啊,大家都知道这后宫管帐的事,已经交给太子妃了。这才不到一个月,就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真是骇人听闻啊! 国相为人正直,上前劝谏,“王上,据臣所知,太子妃年纪尚轻,可派人辅助。”既然国相这么说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太子妃是正宫,夺权必然是有些不地道。可么准却有些懊恼,好好的计划,打了折扣。 不过他是谁啊,老狐狸!这么不行,就那样呗!“王上,臣以为,太子之侧妃,自幼精通九章算法,为人细心,可辅佐正宫!”他这一说,长钘自然要附和了,“是啊,父王,钰蒴为人细緻,可堪当大任。” 国相对太子这一举动稍稍皱眉,实际心里较之脸上更为不屑。其他正直的大臣也有同感,致使么准这一招,被埋下了隐患。么准也是有些气闷,不过还好,王答应了,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就显而易见了。钰蒴得到了前朝后宫的推崇,王后也把心思,多多的移到了她的身上。那日长钘回去后,很生气。直奔心草的寝殿,从身到心都冒着冷气,显得十分可怕。 心草正在耳房洗澡呢,见他进来,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只见长钘三步并两步的冲过来,双手狠狠的撑在浴桶上,怒视着心草。给心草吓得,几乎全部沉在水底,只露两只眼睛。 “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对你有多危险吗?”咆哮啊,宫外边都听到了!喊完了才发现,人家正洗澡呢!平息了一下,“快出来。”然后转身上外面候着去了。 心草哆嗦了半天,然后来了句,“臭流氓!” 众人:——! 不过出去后,两人自动进入了办公状态,这才让蒟蒻放心了些。心草主动问他,“为了帐目的事啊?”长钘阴着一张脸,“再装?!”心草黙了,低个头,像个小松鼠似的。 长钘头疼的厉害,“用我的信任,和自己的性命,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布了一个,你只有五成把握的局?你是被猪亲了吗?”╭(╯3╰)╮~ 心草听完被逗得直乐,长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敢笑?如此一来,监视的眼线是没了,可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何用?”心草听他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让长钘记了她一辈子的话。 “小点声,别说的咱俩像伉俪情深似的,没了我,你不还有这个……钰蒴了、琴兮了、还有那个仙子了……好多好多呢!”长钘一张脸已经僵到麻木了,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晓霞是我妹妹。” 心草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就不可思议了,“亲的?”“嗯。”想了想又问,“公主啊?”“嗯。”这回心草可真是不淡定了了,“公主开青楼啊?”由于声音太大,长钘把她的嘴捂住了,然后无比淡定的告诉她,“那是她的理想。” “……” “……” 接下来的日子,燕心盈接到了,来自她哥哥和应螺音双方面的问候信,自然是有所计较。那时心盈刚诞下一双儿女,杨潇见她想的费神,十分心疼,“燕儿,不想了!” 心盈转身对其面露喜色,“我又生一计,此计若成,以后便不必多想了。”杨潇听着欣喜,可嘴上绝不承认,“你已骗我多次,快洗漱休息,不许多言!”心盈十分坚持,“哎,在操劳半刻!” “好吧,说来听听。”杨潇终于松口了,心盈便也说的轻快,“成王智宜多年心思用于掌兵,如兵权一直在其手,恐生譁变。我们不若予以财产,让他洞悉经济,如此分心,二者不可兼顾。恰巧与这郢国之意合而为一,只要不与其实权,就够他忙半年的了。” 杨潇考虑的谨慎,“这郢国到底是何意?况且若成王反应过来,反要实权怎么办?”心盈分析给他,“郢国为我皇朝附属,一旦有异我们必然察觉,是以不足为虑。” “而那成王智宜,本就是个鲁莽偏激之人,一旦当众宣要实权,已算大逆。到时只要父皇,冠冕堂皇的骂他几句,再顺手抄他财产,则他必然又有半年恢復不得。” 杨潇点头,“此计甚好,那将郢国交商之事,与他?”“正是。”商量妥了,杨潇满意了,“好,此事我与父皇再做计议,现在能休息了吧?”心盈笑的一脸精明,“好吧,我睡了,趁父皇还没下榻,你快去商量,早去早回啊!” 第49页 “……”最毒妇人心吶! 从此,拓祓侯就走上了一条,替别人赚钱做生意的‘光明大路’!以至于几个月后,他终于发现,他从国库里拿的越多,下个月必然有比那还多的银子,出现在新帐上! 这时大家不禁要问了,难道没人赔本吗?当然没有,只是买东西的人,才会向外掏银子的,这就是所谓的,无奸不商啊!! 女人! 第十七章.女人! 皇朝与大郢的经济,日益如火如荼。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扰乱了戎狄的发展,显得十分不景气。战争,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平等,才打起来的! --校场 那时,冬雪已悄然而至了。杨毅踩着咯咯直响的雪地,飞步而来,看着已队列完毕的将士们,显得有些伤感,“众将士!今日,是庶族子弟,最后一次和大家一起站在校场之上!戎狄频扰我国土,三日后,他们便会开往关外,去驻守边关!” 庶族子弟们头天晚上就知道了,所以没什么反应。而士族大部分也不关心,在他们看来,那些人与自己无关紧要,甚至有人会想,那些人就是蝼蚁,无甚可感。全场,似乎只有九妹一人,感到了离别之殇,强烈的违和! “士族子弟,会在一年期满后离开,这半年内,还是学习排兵布阵之法。”杨毅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深感抑郁的。也许这就是体制,士族与庶族,从不可以同日而语,起码现在是的。 有的人,生来就可以领兵布阵,即使他还不如一个小兵,这就是阶级!无理!更无力!无可奈何…… 晚上的时候,庶族子弟都聚在一起,喝离别酒。九妹也去了,大半年的相处,庶族子弟对这个‘小少爷’,还是挺尊重的。首要原因,是大家崇拜的杨教头,收她做了关门弟子。况且他们的‘标榜’沈琼,也与其十分交好。 其次就是‘晋越’这人,没瞧不起他们,和他们相处说话,从来就没有那副,高高在上的讨厌模样。有时会为他们说句话,再多就没有了,毕竟九妹不可能,和他们勾肩搭背、挤一张炕铺。以至于没有,太过亲近。 但是人家毕竟来送了,他们还是很感动的,流露的一些真性情。沈琼提前打了招唿,所以也没人灌她酒。都伤感的说了几句临别赠言,这酒局也就算散了。 沈琼送她到了校场,也就没再往前送了,“晋越,我们一起努力,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了,可不久我们还会再相聚的。你这半年可要好好练功,下次见面,可别再让我一拳打倒了!” 两人都想到那次,不约而同的笑了,九妹又把耍赖大法练出来了,“上次那是我还没准备好,等下次再见面,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呵呵~” 等沈琼真正转身回去的时候,九妹一个人走在校场上,才彻底的感觉到了凄凉。这也许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离别,没徵兆、反应迟缓、感觉是说不清的难受。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王佺还没睡,见她回来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九妹还是有些低落,并没在意他在做些什么,王佺闷了一会儿,终于说了一句,“天天跟那些庶族混在一起,也不怕失了身份。” 这话在当时的社会环境来讲,是合理的,也是很普遍的一种劝告。可九妹听了还是觉得不舒服,你说人家都要走了,好歹也做了大半年的同窗,以后在战场上还是同袍,说这话有意思吗? 最后两个人谁也没理谁,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两人皆被王奎那破锣嗓子,给吵起来了。“公子!起床了!”景椤随后也跟了进来,拉着她家小姐,躲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王奎想起了什么,转身跟王佺报备,“对了,公子,十哥儿家的燕子过来了。” 屏风后的九妹也听见了,景椤解释说,“七公子回去后,不放心你,特意让燕子过来护着。”“嗯。”还是自家人最好! 燕子是由王奎,带去给夏司训安排的。两个公子,又顶着日头去练箭去了!今日不同,王佺特意拿出来,两个玉指套给九妹,正是他昨天晚上刻的。 还真不是刻意,他哪有那么细心啊,本想着拿自己以前的给她就得了,怎奈九妹的手指和青葱似的,细的戴不了。不戴吧,手磨的通红还有水泡,让他那么看着不管,他还受不了,只得当了回奴才。 “戴上这个。”九妹接过去,一看那手工,心里挺感动的。而且她今天也要要奋发图强了,心里憋着劲呢,一定要赶上沈琼,说好一起努力的。“少卿,我一定会很努力的。” 王佺看她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还对那指套宝贝的紧,心里的优越感,顿时又膨胀了两圈,心下什么不甘、不适、不自在,全没有了! 两人搭弓射箭,一次比一次努力。只是人家王佺,射来射去都在靶心,花样更是多就像玩一样。九妹突然回头,看了那场景囧了半天,自惭形秽啊!她多想告诉王佺,她终于射在靶上了…… ——! 夜里九妹辗转反侧,苦大仇深!折腾到后半夜,终于累的睡着了。梦里,她突然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可以确定是‘另一个’,因为那女子的服饰、表情,都不是她所熟悉的。 这个异国他帮的自己,她以前也梦见过,可是没有这回清晰,她仿佛找回了一些,自己从不曾拥有过的记忆。她能清楚的看见‘她’,走向她、穿过她、以致合二为一! 第50页 而后,她仿佛是在练箭,她看见了箭靶……拉弓的是她的手,因为那食指和中指上,还戴着王佺送的指套。可她又没有任何感觉,也许是因为在梦里吧,头脑开始不清醒,有些飘忽,但并不难受…… 王佺从睡梦中醒来,他隐约听见了九妹在说话,只是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一切全部由‘呜呜’声代替。王佺下床挑亮了油灯,又回到了床上。他第一次越过了,两人之间从没出现,却又真实存在的分割线。 他把油灯凑上去,第一眼看见的,并非是脸。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他不由得心悸了四五下。他眼没花,那是……耳洞啊! 事情也就是这么巧合,若非如此,哪会有两个大男人,大半夜不睡觉偷窥彼此的?王佺仔细想来,那双青葱般粗细的素手,被缝制的针脚细密的军服,曦菀被堵在嘴里的那句‘不是……’,还有随身侍奉的女僮…… 况且她被曦菀拥抱时,都不曾显露出任何逾矩的惊讶,却在与同袍触碰时,有着过分明显的厌恶,更别提与大家同恭、同沐、赤膊相对了…他、真相了! (⊙0⊙)??女人!! 王佺发现此事以后,他似乎兴奋的有些睡不着觉了,他似乎猜到了什么。还记得她刚来的时候,自己遭到了好几次不明的暗算,后来渐渐就没有了,他当时还默默的想,如果抓到是谁暗算他,非要把那人吊在悬崖上不可。 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唿,万幸!性别压倒一切啊!!) 翌日清晨,王佺神清气爽的起身了,九妹是在梦中被景椤叫醒的。“公子,你梦到什么了呀?我看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说话。”九妹晕头转向的,迷煳了一会儿,“……我好像梦到挺多东西,记不起来了。” 两人像往常一样,洗漱用餐,一切结束的时候,王佺就让王奎他们出去了,临走时,王佺还特地看了景椤一眼,那眼神,讳莫如深! 屋里只剩下两人了,九妹还忙着准备弦油、指套、巾布等物,王佺做好了准备,故意催了一句,“九妹,走了。”“哦,马上好。”由于回答的太快,等九妹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没咬着舌头。 怎么办?凉拌啊!九妹站起身,拿好弓箭,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少卿,走吧。”到了靶场,九妹再举起弓箭的时候,一个场景闪过,就在一瞬间,只是让人觉得怪怪的,又想不起来。 九妹摒除杂念,重新展弓,‘嗖’……中了!竟然中了!九妹眼前一亮,惊奇的不得了,那箭就扎在了靶心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 不同于九妹的惊呆,王佺心思早就跑到天边了,别说是千里马,万里马能及否?九妹缓回神来,兴奋的示意王佺,“少卿!你看到没有?”……九妹回头看向自己的手,的确是,被、王佺抓住了…… 九妹下意识的想抽回去,王佺却笑得又阴又邪,直让人打冷战,他慢慢的逼向九妹,“我们这样,算不算男女授受不亲啊?”九妹就算再木,也知道大难临头了,何况她还不傻! 怎么说?承认吗?那必然不行啊,名节在前、父母尊严在上,家族利益也不是摆设,这前后左右的一层龟壳,把大小姐这么一裹,当缩便缩啊!“呵呵,当然不算了,我们是男人嘛,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别看她对景椤的事那么干脆,这要是真到了正经的时候,毅然有‘打死也不说’的优良品质啊! 王佺见她不说,倒也就不提了,松开了微微颤抖的小人,看向远处的箭靶,笑的别提多灿烂了。原本还担心,会与妻子相处不和呢,现在看来……哈哈哈哈…… ——! --郢.朝堂 么准自听闻,戍边冷育洪谋反之事以来,心里也有些打鼓,他怎能允许,这大郢国除他之外,还有另一势力与之共存? “王上,据边关传报,近日来戎狄频频侵犯皇朝,此正为我大郢休养生息之大好时机。王上可趁此机会,将戍边大将调回,另换他人驻守,如此更替,方利于国力的积蓄。” 国相上前一步,“王上,臣以为不妥,大批更换将领,必然使得军心浮动,如此一来,若戎狄突然来袭,或皇朝弃毁协议,攻打我城关,皆将万劫不復,追悔莫及。” 王一听,便知道了拓祓侯那点小算盘,可他又不得不防于外患。他深知国力不济,除自身勤谨处理大小国事外,还督促太子运筹奔波于攘外安内,至于这宫谋之争,难道真要他厚着老脸,全数交给儿媳妇吗? 长钘上步进言,“禀父王,儿臣认为,可少批更换,递次休检。”这是好儿子给信号了,人就明确的告诉王上,来多少有你儿子呢,你就下手吧! 王上心有戚戚,微不可查的嘆息一声,“如此甚好,此事就交由国相去办吧。”“臣领旨。” 下朝后,长钘没有回到宫中,将此事告知心草。反而是‘桃子’,像得了什么癔症似的,慌慌从宫门冲进殿来,“娘娘,我刚去王后娘娘那,正巧看到太医给钰蒴娘娘脉诊,钰蒴娘娘怀孕了!” 心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与我们又无关,何故着急?难道你现在不该,给我传晚膳了吗?”‘桃子’一脸无语,“娘娘啊,人家肚子里是孩子,你满脑子全是饭啊!” 第51页 “放肆!”蒟蒻姑姑暴力的喝了一声,吓得‘桃子’赶紧传晚膳去了。蒟蒻看着‘桃子’远去的背影,对心草附耳到,“娘娘不觉得,这个‘桃子’,太有主见了吗?” 心草自然懂这话的意思,可她不能露相啊,“嗯……报与太子吧。”“是。”入夜后,那‘桃子’便不见了,不知是囚是死?而‘琴兮’嘛,自然安全无虞,只不过这宫里,还要再加派人手才行。 而后几日,自钰蒴有孕以来,自然要借着这个‘天时地利’,狠狠的报復心草了。第一次,两人花园偶遇,还没碰到人身子,人家就倒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啊! 心草很抱歉,可戏不会就此演完,“妹妹,姐姐知道你对我心怀不满,你讨厌我……”心草一抬手,“停——”她知道长钘肯定在后面呢,既然他愿意看戏,她也可以演,至于后果如何,那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心草很真诚,“钰蒴,我怎么可~能讨厌你呢?那分明是深恶痛绝啊!” 钰蒴:“……” 心草趁她挂档接着来,“你如此这般对我,就是为了那个叫太子的东西啊?”钰蒴的直觉,很容易的就被心草给带歪了,“太子不是东西!”心草恍然大悟,“哦……原来太子不是东西啊!” 长钘一听耳朵又冒烟了,他心道,还是出去吧。这一会儿说不一定,又扯出什么,让人七窍流血的东西来呢! 他急忙赶至,大喝一声“君翼,你干什么?”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钰蒴抱起来了,心草也不着忙,“在讨论太子是不是东西。” 钰蒴:“……” 长钘:“…… 去钦天殿罚跪!”“是。” 第二次,钰蒴说她换了,太子的什么昂贵的补药,拿出宫去倒卖。至于是什么,她一直没弄明白。总之王后听得一脸茫然,长钘的愤怒表情,看似是想把她给卖了,前来作证的太医,讲的是口吐莲花、唾沫横飞…… 至于最后……的最后……心草拄着腮帮子来了一句,“唉,真不好玩,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王后娘娘笑的慈爱,长钘也没表示什么,两人还过家家似的对瞪,把手支在鼻子上打趣儿、吐舌头,给王后逗的越发欢乐了。 钰蒴一脸的疲惫,她准备了很久的!怎么能耍个赖就摆平了呢?她不甘心的拽了拽长钘的袖子,长钘自然要偏向起来了,“咳……有错当罚,去钦天殿抄经!”心草也不客气,“你先把我偷渡陈仓的糖葫芦还我!” “……是暗度陈仓!” “……” 以至于后来,把那位娘娘给逼急了,非要玩把大的。她把心草约到了湖边,大冬天的她竟然想要跳湖?!心草脑仁突突的疼啊,没办法,你跳我也跳吧。 于是乎,俩人几乎同时着地。可是心草多阴损呢,暗自用了内功,湖面破冰而裂。‘咕噜’一声,心草沉下去了。最后捞上来的时候,身上还挂两条鱼。人昏迷着呢,钰蒴总不能说是人家推她下湖,然后突然来了兴致,想下去摸两条鱼吧? 那钰蒴也不傻,事情到了最后,换了个说法。“启禀母后、太子,原是因为太子妃想下湖摸鱼,钰蒴却误以为是她想不开,故而下湖营救……” 后来心草被长钘,捂着大被抱在怀里,打着摆子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没喷出一口凌霄之血,“我们小厨房~,又不是~,没有鱼~,我犯的着吗?呃~~” 辉昭十九年腊月,郢 改国号靖和,时 天下大赦,各国往来不绝。 举国欢庆之时,外臣被允准进宫。王后带着礼部官员忙上忙下,而这个空挡,无疑就是最容易让人钻空子的好时候。 么准终在不起眼的库房外,见到了等他已久的‘老钉子’,谁呢?老林!老林见了他,完全换了副样子,也不抬下巴了,也不翘兰花指了,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么准问他,“可查出来了?”老林一点头,“的确是太子妃的圈套,与皇朝成王智宜、丐帮都有牵扯。”么准眼底闪过一片阴鸷,“多年来,倒是忽略了君家。” “侯爷,还有一处不寻常,除了交商所得外,帐上另有巨款流入国库。”么准一拧眉头,“哦?那为何国库之中没有?”老林很紧张,“或许……是障眼法。”么准盯了他很长时间,“仔细追查,如有遗漏……”老林突然就跪下了,“是,是!” 暗处的‘琴兮’看着那场景,颇为不齿,这人胆子也太小了。可待她回去与心草禀报此事时,心草也同样吓了半死。她说过,她从没在宫里见过老林,她还说过,这人绝对‘没错’! “桃子,快换回以前的身份,别让人发现。还有,把那个真的琴兮放出来,老林……老林干掉,帐本一动别动。”“是。” 桃子转身欲走,心草又突然喊她,“嗯~,不对!老林…还是别杀了,藏起来的银两都放进国库,洒家去把钥匙收回来!” 第52页 哼,比我多只眼睛又怎么样?我让你看得见,摸不着! 戍边庠 第十八章.戍边庠 国宴伊始,各国使者献礼,大臣们都按序坐在廷下,后妃几乎都以到齐,姁妃娘娘常年称病,如此算来,唯独心草姗姗来迟了。 长钘老早已经进去,钰蒴随侍在侧,按礼制她是不用备礼的,可是人家是孕妇,自视甚高啊! “太子妃到!”心草亲力亲为,和宫人共捧了六张,半人高的绢架进去了。“父王,心草给您看贺礼!”说话的时候,明显看见拓祓侯那老狐狸,眼神飘动。 接着礼部官员就站起来了,“王上,太子妃用,准备贺礼这等模煳的藉口,来掩饰在国宴上迟到的错误,实为不当。要知道我大郢乃是礼仪之邦……” 心草完全当其不存在,“父王,我路上碰见,拓祓侯家的车夫打老婆,被挡了路。”么准瞬间脸就黑了,钰蒴一听是娘家的坏话,那还能忍了?“太子妃怎知是拓祓侯府的车夫?” 心草一脸的理所当然啊,“因为此人不懂规矩,还屡教不改,看到的次数太多,所以就记住了。”么准暗地安抚了钰蒴,示意其坐下,“呵呵,太子妃可有亮明身份?否则这无意中的冲撞,实有故意为之之嫌啊。” 故意为之?说她无理取闹?心草有些生气了,“臣妾此刻立于此地,鞠我礼者、闻我言者、询我疑者,可有哪位不识得,我乃大郢当朝太子妃?” 这话说的分量太重了,当即未鞠礼者,为臣当识者,还有礼部那个傻帽,连着那老狐狸都跪下了,“臣等失礼!”他们原来一直以为,这太子妃就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啊!带眼忘识人了! 那么准仔细翻眼看了看心草,多言一句“臣逾矩,请太子妃见谅。”钰蒴看的双眼冒火,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君翼会与自己叔父针锋相对,连她都没那个胆子,何况叔父…… 王与长钘也有此担心,毕竟已有证据,那拓祓侯要反,此举…实在突然。可剎时间心草又把脸变了回来,笑的可爱极了“各位大臣,我没有怪你们了。还有侯爷,我不生你气了,你只要把那个车夫辞了就好。” 王一看,立刻喧声“众卿平身吧!心草,有何贺礼,速承与孤看。”(*^__^*) …“好!” 么准一时有些分不清真假,他虽确定了君家的用处,可这君翼…到底是装是傻?刚刚的意思,明明是暗示他无礼冒犯了,可是她说的话又并无不妥,仿佛就是在气愤一个车夫,且那车夫之事,还是真的。 心草没再注意,那老狐狸想什么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银子,她和宫人一起,把绣好的绢架,绑成了六面的大宫灯,中间摆进去个不小的蜡烛,接着就是见证奇蹟的时刻了。 那绢架上,是用精线绣好的仙女飞升图,由那蜡烛的光一趁,就真似那天仙下凡了一样。随着心草的操纵,宫灯飞转,流光溢彩之煜,美艷不可方物。 这不但是给国宴准备的,更是给那些外国使臣准备的,具体来说,是给皇朝准备的。她相信,若论面子,没人抢的过皇朝。况且…… “心草,此物是如何得来的?”心草一听王上问了,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回父王,这是心草自己绣的。”底下人一听,均啧啧称奇。有一小国王子起身鞠礼道,“郢国王上,我愿以高价购得此物,送给家乡的妻子。” 心草略一看那人,“可是吐蕃的王子?你认得松贊阿妈吗?”那王子倒是一愣,“呃,阿妈是我妻子的……姨、母”看来这王子对地方方言,还是有些不熟悉,不过这并不影响心草的下一句,“啊!原来你也是我家亲戚!” 王子:“……?” 长钘:“……” 天下众亲戚:“……” ——! “松贊阿妈是我干娘!若是你真喜欢,那就卖与你好了。”拓祓侯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由衷评价了一句,真能装傻啊!若不是她此计兵走险招,就凭以前的那些把戏,差点就将他给骗了! 心草是不知道,那老狐狸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呀!若是心草知道的话,想必她一定会大义凛然的告诉他,‘我不装也挺傻的!’(嗯,是实话!) 而此刻长钘却有些神游物外了,想着若是某一天,有人问心草,你家三姑六婆都是谁呀?那她一定会回答,我家三姑就是尼姑、道姑和卦姑,六婆则是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和稳婆! 他是在那兀自想的开心,可那边都快打起来了,一听那宫灯能卖,谁不想要啊?不为猎奇也得为面子啊!最后还真让心草给猜着了,皇朝使臣披荆斩棘,最终以一百万两高价,购下来了!(这冤大头可真有钱啊!) 就这样,一百万两银,轻松入库!等各国使臣被送回驿馆了,王当着大臣的面问心草,“我儿做得好!想要何赏赐,父王都满足你!”这,都‘我儿’了,给钰蒴眼红的够呛! 心草目的相当明确了,“父王,我上次丢了三十万两,这次给您赚回一百万两,可否让心草一人掌管后宫帐目?”那王上必然说好啊!于是乎,大小狐狸吃瘪,钥匙圆满收回!哦,准确的说是换锁了!嘿嘿嘿~~ 第53页 【三月后】 --戎狄 自上回战场失利后,几个月来,戎狄就频繁的骚扰着皇朝边土,总是小打小闹,人一派大部队出来,他们就跑。 侦查了几次后,领兵的回来报告了,“雷法大人,那霍老将军根本就没死!”雷法一听,小眼睛眯起来了,“去把初家的孩子叫来。”“是。” 没一会儿,初以凉出现在雷法的大帐里了,雷法坐在几案后,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好孩子,你上次杀的,并不是霍千钧。”以凉剎时眼睛布满厉光,“不可能!那人明明就睡在中军大帐!” 雷法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孩子,你被骗了!这几日他们频频骚扰皇朝驻军时,看见了霍千钧,他还活着!”初以凉气的狂喘了三百六十五声,事实上他想掐死雷法。 想那雷法兴许是怀疑他了,可又不能确定,毕竟他土生土长,父母俱全的。“好孩子,重新杀过。”我去~,重新杀过,要不要这么轻描淡写?以凉只得抱拳,“是。” 回去的时候,义明和展凌恰巧在帐中等他,看他一脸冷汗,义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霍千钧没死,雷法好像怀疑我了。”小展凌捂着小嘴,眼睛瞪得老大,“他有没有打哥哥?” 以凉勉强抬起嘴角,“没有,凌儿听姐姐的话,最近也不要出去玩了。”“嗯。”生死关头,小姑娘还挺懂事。义明摸摸她的头髮,“凌凌回屋去,姐姐和哥哥有事商量。”“嗯。” 等小姑娘一走,义明起身就给了以凉一刀。然后赶紧坐下,把血迹弄到最大,看起来伤势相当严重了。以凉知道,这是自救的方法,想来这姑娘还挺聪明的。 可是嘴上说的就没那么好听了,“哎?我说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动手了吗?你这上来就是一刀,兄弟我还没娶婆娘呢!”义明抬眼看他,表示十分无语。伤他,与他娶没娶婆娘有何关联?这人是个癞子吗? 而初以凉却在那自得其乐,像得了什么便宜似的。 --京城.校场 再说九妹这边,自打王佺知道了,她是女子以后,那态度可谓是天翻地覆的转变啊! 指套,换!全京城最好的铺子重金打造,一银一玉,光滑质坚。铁弓,换!精工轻便,韧质保全的,四副!另外还定了不少上好的弦油,连磨指甲的锉刀都没放过。可把跑腿的夏司训给折腾坏了! 而九妹则更加不安心了,自从王佺戳破了她的身份以后,她连跟他站在一起都不敢,尤其怕王佺盯着她看,相当瘆人了! 王佺每次看到她那个样子,笑的更加邪恶了,吓得九妹十分、非常、特别的想回家!而对外呢,哼,更得他意了!你说他这人本来就倨傲,说不到两句话烦了,他能转身就走!平时都是九妹拉拉关系,搞搞团结,同袍关系也还算良好。 这回可好了,话都不能随便说了,他虽然不拘着九妹,但他却可以用那双狼眼,把别人给瞪跑。气的九妹一天到晚,七窍生烟的! 不过也有好的时候,他把他的那匹马,介绍给九妹了。不过过程相当让人痛心疾首了,首先是王佺摸了摸它,然后抓过九妹的手,放到了马脸上。那马还挺给面子,没有什么奇特的反应。 然后是抚摸马的嵴椎,王佺告诉她,“摸它这是鼓励的意思,能让它对你产生好感。”接下来,某人就动歪心思了,翻身上马后,把九妹也拦腰抱上去了。一双狼爪就圈在九妹的腰上,给九妹吓得,面红耳赤的。(你确定是吓得吗?) 骏马稍稍撇头,仿佛是在打量九妹,九妹突然就觉得,这马实在是太帅了,嗯…大将之风!“驾!”“哎~~”马慢慢的跑了起来,渐渐就加速了,九妹虽然会骑马,可还不算是太精通,尤其还认识了,这么一匹有灵性的马,心情相当不错了! 最后一步,洗澡!此马相当爱洗澡了,在它还是小马驹的时候,王佺就宝贝的不得了。到了夏天,甚至还一天洗两次。洗澡也正是两人,不对,主僕?更不对,反正就是他俩,最好的交流机会。 花开四月,河里的冰也化了,水也被阳光晒暖了。那马儿还没等两人罩上罩衣,就自己蹦跶到河里去了。两人做好防护,脱了军靴,踩着水,一人一把刷子,就朝那疯狂的马儿去了。 一冬天不洗,效果可想而知,不过那马儿倒是舒服坏了,洗涮干净了,也不管有没有人身边,扑稜稜的狂甩鬃毛上的水。“呸!”溅了九妹一身一脸,再看那王佺,早跑岸上看热闹去了,笑的这个开心吶!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王佺还在乐,乐的忘乎所以,他真的好久都没笑的这么开怀了。九妹一气,直接把他的宝刀,扔进湍流里了。“哎!”这下王佺可急了,下河游了一圈才捞回来。 上岸时,解下领巾,拧出不少的水,身上都湿透了。他由衷的感嘆了一句,“顽劣女子!”九妹也没反驳,间接的就算默认了,“生气了?”王佺瞟了她一眼,“还没被你气死!” 临走时,九妹牵着马,还自言自语的说呢,“哎,我给你洗澡,还让你弄了一身的水,你到底认没认得我啊?”那马用鼻子哼哼了一声,仿佛是在说,‘傻帽,我不认识你,怎么会让你牵着走啊?’对此,王佺讳莫如深。 第54页 而像这种读书遛马的日子,终究还是短暂的。没多久,他们也启程去战场了。有战事,打!没战事,就叫戍边。 再到边界时,大家才有了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若不是手中,那些曾参与过战事的刀刃,也许大家都会觉得,那些曾经,只是昨日的梦魇。然,非也。 九妹忽然觉得,也许战场,与庠序并不差异。知识、理想、人生的哲学道理,这里都可以学到。以血的代价,或许可以让人记得更加清晰。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笼罩下,坚强的活着。 为了和平而战斗,为了安定而牺牲! 与霍将军汇合后,他们再次见到了沈琼,以及他身后的兄弟们。九妹匆匆的下了马,此次景椤和燕子王奎这些小厮,也跟了来。九妹从景椤那里,接过来准备给大家的礼物。 “琼之!余伯!陆邦!戚晓!……”九妹一下来,待遇果然和其他士族子弟不同,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不,是回家的感觉!九妹把包袱递上去,“这是我和少卿带给大家的礼物!” 余伯很怀疑,“他?大少爷也会给我们这种人礼物?”沈琼低声喝止了他,“船家!”九妹面上有些不好,“余伯,别这么说他。”余伯理亏,忙点点头。王佺一脸的不高兴,“早知道是给他们,打死我都不会买。” 完,又僵了! 两拨人各自回营后,王奎把听来的消息,转给了两人,“那个沈琼,已经升到旗牌长了,还有经常跟在他身边的那几个,都是因为立了战功,升做旗牌官。”王佺听完就更生气了。 九妹挥手让王奎先出去了,她知道王佺在气什么,虽然她也真心为沈琼他们高兴,不过王佺最重要!“少卿?”王佺只是瞟了她一眼,没理她,“少卿!”仍旧不理! 九妹反被逗笑了,她讨好的扯了扯王佺的袖子,“知道,你最厉害了!” 某人的一脸寒冰终于松动点了,“哼。”九妹眉尖挑高,特别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她故意板着脸问,“王少卿!难道你想做光杆将军吗?” 王佺撇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用兵下令即可,何须去讨好他们?平白掉了身价!”九妹终于颓丧了,看来让他不在乎阶级这种东西,真的很难啊! 前途渺茫,任重而道远,不过要是想,让我们小九妹就此放弃,那还真是打错算盘了! 而事实上,他们还真是没有太多时间,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战争,不会等他们缓完这口气,再客气的前来拜访。 且此次与前几日不同的是,不但戎狄动了真章,还攒动了不少西北的小国。这些小国平时根本不被人放在眼里,可眼下看来,还真是证了那句‘积少成多’。 一上战场,高下立见,沈琼他们多出来那半年,还真不是白待的。训练有素,整齐划一,一眼望去就有此仗必胜的气势! 而相对于第一次上战场,九妹也显得稳重了很多,她虽然还是有些望而生惧,但起码不再手足无措,如今的她,已然可以直面沙场。 战鼓响起时,主力军在正面迎敌。而他们,则奉命镇守西山,以防敌军背后偷袭。不过,那次没有人带领他们…… 果然,他们在西山,与敌突厥遭遇了!突厥兵酷喜叫喊,当他们唿喊着向他们奔来时,九妹甚至感觉到了,那种嗜血的疯狂! “别慌!”是王佺!他的一声,让所有人安了心。“众将士听令!”“在!”众人齐心,雷霆万钧!一声有力的将令,沖天而出“杀!”“杀——” 那一次,好像没有人再怕,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斗志昂扬。九妹在放出第一箭的时候还在想,战场,不愧是王佺的天下!有他在地方,便有捨我其谁的耀眼光芒! 那一仗打的极乱,队伍被敌军冲散了,厮杀声分不清敌我,清新的树林,剎那间被灰烟和鲜血所渲染,别人的血,会溅到自己的脸上。 九妹就在那里,一箭又一箭的射,跟随着自己的太阳。王佺告诉她,她要射的是敌军的首领、领军,以及企图伤害我军将领的人。是,她箭无虚发了,射的也非常完美,可是她却忘记了隐藏,敌军果然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她。 应该是他们的头目大喊了一声,“哎?看那个,傻小子,长得倒像个小娘们!去,把他给爷捉回来,今晚上爷要乐呵乐呵!哈哈哈哈……” 囧 正所谓猥琐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企图抄别人后路的时候,有人已带军把他们的后路给抄了!谁呢?——沈琼! 王佺对此倒是颇为欣赏,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容他有半刻迟缓的,军队在他的指挥下迅速整合,就利用那山林的地势,形成了巨大的包围圈。王佺特意把九妹隔在外围了,刚刚那人的话,他不是没听见。 怒火点燃了他的心,骤然,他也把弓拉开了。将士们还拼打在一处,这种行为很不负责任,沈琼在老远看到了,可是间隔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箭离弦,‘嗖’万幸!只是把敌军将领的眼,射瞎了,没有殃及无辜,还好…… 沈琼也顾不了那许多了,继续认真的与敌人拼杀,敌军将领受伤,突厥被迫冲出包围圈,跑了! 第55页 此战大捷!正面战场上也是以寡克多,仿佛是天官赐福,近几次大战竟都没有输过。不过最为不幸的是,杨毅将军受了重伤,共中了三箭六刀,有一刀伤到了要害。 箭头取出来的时候,九妹去看了。一盆血水,混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内容。只知道伤口很狰狞,但始终臆测不出,伤势到底严重到什么地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杨将军真的很坚强。 那一仗,新兵表现的非常好,王佺一战成名,被提为了总兵。不管这战功里,太守公子的身份占了多少,在九妹看来,那一仗,实至名归,王佺是真的,当之无愧! 而九妹自己,却在那次战争中,得到了一个教训,那就是——以后千万别把脸露出来!所有后来,九妹每次出战,都用大青锭子在脸上画上花,着急的话,就随便摸一把,弄的自己总是吓人巴拉的! 战场啊,果然是教人学会生存的地方! 君之战场,侃古庄张 正所谓:风峦起,竞相苍泅。刃凌叆叇,山改逐流。惊雷怒,荒鹰乍起,扶山门掠海,瞰万古铮週! 命者诡道 第十九章.命者诡道 【郢歷.靖和元年.四月十六】 几个月过去后,钰蒴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了,而她爱折腾的本性,却丝毫未减。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心草正趴在宫苑亭子里,恹恹欲睡。 这俩人,虽说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心草每每都是刻意躲着她的,等那位娘娘出去了,她才敢出来晒晒太阳,遛遛弯。无意中一抬头,却看见西南角的兽形闪闪映着光,心草暗道一声不好,这娘娘提前回宫了! 心草慌忙起身,“快收拾东西。”撂下话,自己先跑了。真是…@#¥#勐于虎啊!不过呀,今儿逃是没用了,不是有那么一个词嘛,叫做在劫难逃!今儿人就是奔她来的!就在那个大肚子,进入视线的一瞬间,心草的头风又故态復萌了! 随着她们一同进来的,还有心草的新婢女春阑,这春阑武艺高强,原是太子长钘的人。“君翼!这婢女今日,竟敢公然撞本宫的肚子,可否是受你指使?”春阑此人最大的特点之一,诚实!“娘娘,我没有!”哦……这样。 蒟蒻脸上很是不高兴,这‘么’妃竟敢直唿正宫娘娘的名讳,实在是大不敬啊,大!不!敬!可她身怀龙裔,又招惹不得,真真是令人犯难啊。而相对于姑姑,心草脸上实在是,平静的太过特别,正可谓是特别平静啊! 因为她明智的选择了,转移战场,改在心里肆意的咆哮,‘我一天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你玩过家家?闲着没事,不会去挠墙吗?自己想做斗鸡,为什么非得拉上我?’ 当然了,钰蒴肯定是听不到,一看心草没反应,那欺软怕硬的底子又亮出来了,“来人,给我把这个宫婢拉下去,痛打一百大板!”…… 一百打板?还真是打别人自己不疼啊? 想那江湖道上,谁不知她君心草,最是无耻又护短!想在我的地盘打我的人?能让你舒服痛快、全身而退那就怪了! 侍卫们先看了看趾高气扬的钰蒴,又看了看一脸阴郁的心草,两厢为难啊!就在他们快要精神崩溃的时候,心草终于一鸣惊人了! “传我懿旨,拓祓侯多年为国操劳,战功彪炳劳苦功高。念其丧妻多年,无人照料,今,特赐本宫义妹春阑为其小妾,以示表彰。” ……‘铮’一声风铃响动,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门庭’若市竟至鸦雀无声,看来这效果很是完美。心草尽量嘴唇不动的问蒟蒻,“姑姑,词没用错吧?”蒟蒻以同样的的方式回答了她,“娘娘圣明!” ╭(╯^╰)╮打吧,只要你还长的开嘴,随便你打。别看是小妾,这就是一个通房丫头,现在也算是你半个婶娘!你不怕被人戳嵴梁骨,你随便打!你不找茬吗?你不挑衅吗?我膈应死你,我让你全家掉份! 钰蒴气的那个颤慄啊,樱唇不自然的开阖了半天,只说出来个“走!”就这样,被人小心翼翼的给掺回去了。心草在她走的那一瞬,心情无比的舒畅啊。这口气,她已经憋的太久了! 可是还没等舒畅完,她又有些后悔,人家是个孕妇啊!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有时甚至会纵着自己的性子,不作死则已,混一次,就能让人咬碎一口银牙。 但她实在是恨死那个女人了,她原以为钰蒴不放过她,是因为太爱长钘了。可自上次跳湖的时候起,她就知道了,那个女人连腹中的孩子,都能忍心杀死。她爱谁啊?她只爱她自己!她就是个疯子! 蒟蒻看着不正常的心草,“娘娘,怎么哭了?”关上门来都是自家人,心草也就忍不住了,“啊~,姑姑,我想要个娘~,啊~”小宫女们年轻不懂,蒟蒻却红了眼睛,这孩子,是真苦命啊~! 哭的时候是她,哭完就不承认了,“我没哭!”蒟蒻还穿着‘证据’,“那这是谁掉的金豆豆啊?难道是猫尿?”心草一笑,姑姑现在是真混熟了,都敢和她耍花腔了,“不是我!”打死也不承认,这点和九妹还真是像啊! 晚上长钘回来时,心草着实惊讶了下,“哎?你今日竟没去钰蒴那?”长钘浅浅的觑了她一眼,“难道不是今天有人想我了吗?”心草相当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听您这意思,那个‘有人’是我?你觉得可能吗?告诉我门在哪呢?” 第56页 长钘的嘴角,不自然的微微挑动,“嘶~~”心草不敢贫了,“怎么了?我看看?”长钘张了张嘴,“牙疼。”心草给他倒好茉莉茶,蹲在他身边“何事啊?为了……冷育洪?” 长钘笑了,“甚知我心。”心草也不嫌难受,就蹲在地上,稍思考了会儿,“把茶喝了,你的意思是……冷育洪胆子不够大?”长钘却说,“即使他胆量足,也未必斗得过么准。” 心草见长钘皱眉,她反而展现的一脸轻松,“此事就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知道我的诨号吗?人称断肠草,谁碰谁倒霉!” 长钘终被气笑了,他心想,断肠草也好。西域有个说法,断肠草寓意,独爱你一人。独爱一人,甚好…… 第二日上午,集辛和另一人,带着两只大黑箱子,偷偷潜入了王宫。虽然着了侍卫服,可就集辛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也不像啊!“哎,阿蒙,快看,看哪个!”阿蒙面无表情,直接将人拽在手里,以防他随时‘又’抽风。 突然,对面簇拥而来一妃子。集辛一看,大肚子,这是正敌啊!阿蒙也瞧出来了,手下一紧,“怎么办?”集辛伸手把他推上另一条路,“你先走,我有办法。” 他的确是有办法,眼看钰蒴一行人,就奔着他们过来了,他偏偏还迎了上去。小偷一样的打量了四周,做贼似的喊了一声,“娘娘。”钰蒴也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只是没想到,其中一个竟会主动上前。 钰蒴站稳在宫人身侧,“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宫中?”集辛故作神秘到,“娘娘只需知道,是侯爷派我们来宫里送点东西,当做没看见就好。”钰蒴一听侯爷,本能的放松了警惕,可她又怕自家叔父真的害了太子,所以在人过去后,就派人跟上了。 集辛走在前,跟踪的宫女在后,两人七拐八拐,直到一条死路,那宫女才发现,自己被两个男人包围了。集辛一回头,“敢挡侯爷的路?不想要命了吧?”那宫女害怕了,大唿“好汉饶命,是娘娘让我跟来的。” 集辛又说,“侯爷与娘娘是一家,还能害了她不成?回去知道怎么说吧?”“是,是,奴婢跟丢了。”等了良久没了回声,那宫女抬头四处一看,哪还有人啊?得!这回不用撒谎了,真跟丢了! 当二人出现在心草面前时,心草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而那两个人,也有些强忍着的动容。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心草曾经说过的话。 心草曾在集辛最迷惘的时候,问过他“你这样也算活着吗?你只是还没死吧?”因此,他去了戎狄,值得高兴的是,他不仅活着回来了,也同样找到了他生存的意义。 而阿蒙却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心草时的情景。那也是心草此生,哭的最狼狈的一次。他是偷窥,所以只记得了一句话,抽抽噎噎的,“你说~他怎么就没了~?他一结巴~,到了那边能说~清自己的冤屈吗?”也就是那一次,让阿蒙相信,原来人心也有肉长的。 如数的青春,改变了无数的人。心草也回想到了过去,她那些的‘年少轻狂’的日子,不过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她都‘老了’,还是保持清醒的好,“进来说。” 蒟蒻姑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奇怪的年轻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临时决定了,时刻跟在心草身后,还是寸步不离的那种。也不怪姑姑太警惕,这俩人,一个邪的像流氓,一个冷的像煞神,就没给过别人‘我是好人’的错觉。 集辛毫不客气,绕着整个大殿前后转了一圈,大喊到“真美丽啊!配你这个暴力狂真是太浪费了!” 阿蒙本能的皱了皱眉,心草也豪不掩饰一脸的嫌弃,心道这人可真是二十年如一日啊。属黄瓜的本性,他就是欠拍!远远望去,那就是一别出心裁的二百五,就是只‘长了腿的麻烦’! 阿蒙倒是老老实实的打了招唿,“小姐。”他没叫少主,应是有外人在的缘故。心草转向蒟蒻,“姑姑,备些吃食吧。”“是。”蒟蒻无奈,一步三回头的下去了。 心草自动屏蔽了某某,与阿蒙围桌而坐,“你俩和好了?”阿蒙看了眼,还在乱窜的集辛,没有说话。心草知道,这就代表默认了,阿蒙也不是个正常的,此人属麻花,特拧!默认,就算是最好了。 ‘人来疯’一见没人搭理他,很有眼力的又蹦跶回来了。“这还用问吗?他知道我不是叛徒了,当然不能再跟我绷着了。再说了,我这么英俊潇洒温柔善良,我家阿蒙怎么可能会真心怀疑我,是吧阿蒙?” 阿蒙一直冷着脸在听,事实证明,古圣先贤的话是对的。一个话唠的背后,永远都有一个沉默的面瘫! 而心草却很是不给面子,“得了吧,要不你也早就遭到,天下百姓的唾弃了。我上回玩心大起,去你家点名找你,结果大管家出来了,竟然告诉我查无此人!”……集辛的表情,悲愤莫名! 他起身顺带拉起阿蒙,“那笼子里是你家鸟和狗,今日本大爷心情不爽,恕不奉陪!”刚装完大爷,还没等起驾呢,再一看,面前哪还有人影啊?早亲亲人家的讯鸟和小黑去了。 第57页 “小黑?你怎么长这么大了?那以后叫你大黑吧。” …… 长天一处有寒鸦,鸦曰:“啊——啊——啊——!” 晚上的时候,长钘竟然又来了,大黑狗一见来了生人,当即跑到门边问候了一下,给长钘吓了一跳。心草右眼皮跳了跳,“小黑!别咬!你这两天来的也太勤了吧?有什么阴谋?” 蒟蒻姑姑瞟了一眼,想带人下去,却被长钘伸手拦住了,“姑姑一起听。”“是。”待人都下去了,长钘摸着大黑狗光亮的毛髮说“把钰蒴的孩子打掉。”姑姑还是万年不变的冷静,可心草的一脸笑意却碎了!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人怎么可以如此冷情?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啊!“我不干!”毫不客气的拒绝,声音也不自禁的提高了八度。大黑狗一个激灵站起,脱离了长钘的手,蹲回到了心草的脚边。 长钘默默无语,这狗也太……,“我先走了,你再想想。”说着就出去了,心草不屑于目送他的背影,抚摸着自己忠诚的大狗,有什么好想的?不行!……就是不行,没商量! 第二天清早,小太监趁着懒腰,打开外宫门,低头一看,脚下踩着一张信笺,捡起来看了一眼落款,大唿小叫的奔了进去,“娘娘,拓祓侯临死前送来一封信!”“啊?”一听这消息,偏殿的人都惊呆了!拓祓侯……怎么了?? 钰蒴连外衣都没来得及套,挺着大肚子,一边向外跑,一边又一副昏厥之势。夺过信笺,哆哆嗦嗦的打眼一瞧,正文:小心肚子。落款:拓祓侯临死前 哈!敢情这人就起了这么个,让人糟心的混名,更可气的是,那小太监还就这么会断句!哎呀,真是亲者痛仇者快啊!要问这信谁送的?那还用猜吗?除了心草那个抽风的,还有谁能这么损啊? 人钰蒴那边,都快急疯了,她倒好,好不容易起个大早,还是憋着坏乐醒的!我们伟大的‘么’妃娘娘啊,冷静了再冷静。看看字迹,太子的。看看纸张,普通至极。 那句‘小心肚子’,在穿过我们钰蒴娘娘的心眼之后,俨然已经‘瘦身’成了,赤果果威胁!“君翼!我跟你不共戴天!!”哇~,好强劲的恨意啊! 这还不算呢,心草知道集辛爱吃苹果。这一大清早,集辛睁开眼睛,自脑袋以下往四周一看,怔愣了半晌,突然快速的刨出了自己的上身,死命的推着身边的阿蒙,“阿蒙!快他妈别睡了,咱俩都被苹果包围了!” 苹果上还躺着一封信,拆开来一看,“小弟,保护好钰蒴的肚子。”万年面瘫的阿蒙,笑了!集辛一脸不爽的看着他“平时不笑,现在笑的那么好看干嘛?”阿蒙没说话,抬手一拽,自己快速跳出了窗子。 “啊啊啊啊——”头顶布蓬掉落,小弟彻底被苹果活埋。最后被阿蒙刨出来的时候,已然奄奄一息了,“还好吗?”他努力的定了定眼神“嗯~~,好像,还可以~~”因此集辛还发了个誓,“暴力狂,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了!” ╮(╯▽╰)╭,一心为了人家,结果把自己给‘为’成了不共戴天。呜唿~!哀哉! 这边心草是安心了,可是免不了蒟蒻惦记啊,虽然姑姑不会刀枪剑戟,可人家宫斗能力高深啊!就在钰蒴再一次,踏进正殿示威的时候,蒟蒻破天荒的给她准备了个果盘,里面种类不少。山楂,只有四颗。 蒟蒻凑到了心草身边,“娘娘,孕期食山楂会流产。”心草瞟了一眼那果盘,吓个半死。蒟蒻见她要起身,马上死死地按住她,小声低喝“娘娘!她身边有的是宫中老妪,这种禁忌她不可能不懂。” 心草转脸看了看蒟蒻,她明白了姑姑的意思。蒟蒻又继续劝她,“娘娘,你可以帮她挡灾,替她防着。可你千防万防,防不了她自己作死。” 在那段漫长的时间里,心草怔忡着坐立难安,她几度考量的看着钰蒴。而最终,在钰蒴看着那果盘,并深深窃喜的一瞬间,心草的希望,全部破灭了。她的语气,缓和了何止许多,脸上也有笑模样了。她还说“太子妃莫怪,以前都是钰蒴不好,我们姐妹言和吧……” 然后她就那样自然的,笑着将手,伸向那几颗圆圆的红果。心草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不讨厌你,真的!”可是,果子已然入腹了,一颗、又一颗,全吃了!心草的肝脏都在颤抖着,那意味着什么?那孩子,要没了吗…… “多谢太子妃大量,钰蒴以后一定会严于律己的,如此,钰蒴便告辞了,明日再来看望太子妃。”人,走了。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刻,心草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亲眼看着…… 么钰蒴!!这算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心草多不想承认,她除了那几个山楂果,什么也没吃!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长钘频频来她寝宫是故意的,蒟蒻放山楂果也是故意的,可是再多的故意,也比不上她那颗作死的心!好狠毒的心肠!呸,什么心肠?她这样的东西,有心吗? “啊!!!”‘嘁哩喀喳、呯、嗙、喀嚓、稀里哗啦……’一阵声响,心草把能砸的都砸了。太残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蒟蒻看心草的样子,心疼的无以附加,“娘娘,别砸了,是老奴不好。” 第58页 而后,隔壁的痛唿开始了。再然后,长钘来了,带棍子来的。“君翼,你做的好事!”一棍又一棍的砸在她身上,她一剎那疼的清醒,“喂!你…你别打我,你干嘛?别打…走开!别打我!” 最后的最后,长钘把心草重伤了。直到午夜十分,她醒过来的时候,还仍能确确实实的感到‘无处不痛’。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这一天里她经歷了什么?推开窗深吸一口气,好像清醒了不少。她,原来的演了一天的戏啊! 真是不可思议,她竟然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心草肆意的想着,如果可以,她想狠狠的揍她老爹,她会把长钘和王,吊起来毒打,再给他们伤口上撒盐哼,都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吗? 都以为她能一直一片坦然,毫无怨恨,始终无怨无悔吗?怎么可能?她的心也是肉做的!这世上还会有人比她更憋屈吗?打她,竟然还敢打她?凭什么啊,她就那么不值钱吗? 御长钘,你就是个王八蛋做的!这辈子有你,我就不用恨别人! 那一夜,心草出宫了,她就是想试试看,自己遭受了这些之后,会不会不认命的逃跑。她随着心中的恣意,一路走走停停,没想到最后,抬头的那个地方竟然是——销金窟。 功成将嫁 第二十章.功成将嫁 心草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为什么会选在这。不过既然来了……民间公主?进去看看吧! 掏了些银子,买通了守门的,就由一个姑娘给带进去了。一进到里面,便是莺歌燕语不绝于耳,四周窗户大开,并不显得酒气过重。 步入中堂,应目便是那霜霞仙子,此时她正一身红衣,相携斗酒。四周皆是文人雅士,批文笑墨,泼酒衣香,其形万类倒也是不亦乐乎。 只见她挽手就束,悠然环指提壶,身弯半许,樱口轻张,直接清流一注。╮(╯▽╰)╭不过此景虽美,可如今心草,却没有当初那份悠闲的心情了。 这里酒客颇多,心草也深知人家忙碌辛苦,故而坐等在一旁,直等到人声渐散。待那一袭红衣飘至眼下之时,她都快睡着了。“六嫂?”心草睁开眼睛,再看上去,已然是一片清明。 心草起身,“霜儿。”这一声叫的,可谓是颇得人心。那是当年,公主亲娘给取的名字,多年未被人如此称唿过,可把这七公主欣慰坏了。这时,殷勤是帐房前来问询,“老闆娘,是否要给客人另开一个单间?” 晓霞闻声一回头,“不用,单间都是过城客,又脏环境又不好,就在我那屋住下了。”“是。”就这样,心草被带往了,仙子的‘瑶池’。一开门,入目便是一个大大的李字,笔锋刚劲,宛若虬龙。 晓霞见她看那字久久未动,便解释道“我随母姓姓李,那是我娘的手笔。”心草看得颇为惊讶,点了点头。她也是听蒟蒻偶然提起过,据说这位娘娘是个侠女,当初并未入宫,只在民间抚育此女。 两人落座,还不等人问,心草便主动交代了,“我是偷跑出宫的。”而人家倒没显得过为惊讶,只是循例问了一句,“所为何事?”心草摆出一副委屈至极的小样,“你六哥打我!”说完还抱着人家哭上了。 晓霞深感,这个和上回见的那个不是一个人,几乎都已经相信了。况且她本人对此种萌物,也是非常有蹂躏欲的,心草在一边哭的开怀,她在一旁上下其手,嘴里还不住的安慰着,“不哭……不哭……” 突然,晓霞感觉髮髻一松,接着‘噗通’一声,房顶上掉下来一个。公主的房檐都敢爬,胆子不小啊!这回心草也不哭了,两人齐齐向那尸体看去,那人印堂上还插着明晃晃的一物,仔细一看,正是心草刚刚脱手的髮簪。 晓霞再回首看了看心草,这会儿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呢,可是人早就不是刚才那个样子了。晓霞心下已有计较,此萌物难得呀!——! 心草胡乱蹭了蹭脸,“我饿了。”晓霞一听,立即打开门,喊了声“上酒菜!”这时辰,哪没有酒菜,青楼必须有啊!‘咚——磅!’“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初更了!‘咚——磅……’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晓霞坐下对心草交代道,“我可是听说,皇朝往咱们大郢派人了。”心草怔了一下,“还有呢?”“么准似乎与成王智宜来往过密。” 心草喟嘆,“此事不急,国库暂且是安全的。况且就算央求皇朝合计,他们也不会管。他们当初答应合作的目的,就仅只是针对成王的。只要他们有所收益,就不会在乎成王与谁交商。” “对了,冷育洪的消息,长钘是从你这打听来的吧?”晓霞看了看心草,笑了!“你来我这,伤心是假,打探消息才是真的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心草才想起来,自己都出逃了,怎么还想着宫里的事呢?真是的,都怪老爹,把王宫、太子,都刻到她骨子里了。见心草脸红,晓霞也不臊她了,“给你看看我所掌握的。” 她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就把东西拿回来了。心草把那些信件握在手里,简单的那么一翻,好傢伙,六百多页纸! 第59页 心草偷偷瞟了瞟人家,“咳,嗯……我还有些字没认全。”然后苦命的晓霞就给她念啊念啊,念了两个多时辰,从桌上念到床上,都打哈欠了。“啊~~,终于念完了。” 心草想了想,把被子抖搂开,“睡吧。”“嗯,我闭着眼睛,你说什么我能听见。”心草良久也没再说话,晓霞眼球酸胀,却也睡意全无,“六嫂,你还记得我六哥吗?”这话问的奇怪,心草一时没听懂,“什么?” “小时候的六哥……”心草眨眨眼,他们以前……应该认识吗?晓霞见她不回答,就自顾自的说,“看来你也忘了。” 心草稍躺下了点,“讲给我听。”“嗯……六哥在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你了。那时候我才三岁,和你一边大。每次父王给我买什么,都会给你带一份。每年六哥生辰的时候,也都会收到你的画像,那是他一年之中最开心的日子,那些画,他应该到现在都还留着。” “他十三岁的时候,私自出宫了一趟。那时候他告诉我,他是要去看你,可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却莫名的失忆了。这件事除了我没人知道,十岁出宫以后,这事我也再没提过……” 晓霞讲着讲着,就没声了。心草听着她匀称的唿吸,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那些画,她的确见过,还是桃子无意间发现的。可八岁…… 八岁那年,阿离还被她唤为‘背后灵’,整天跟在她身后,还傻傻的扬言,说是保护她。 结果有一天,真的有坏人上山了,那人是向师傅寻仇的。当时……她好像是在和一个大哥哥玩,以前没见过的,和无戏他们都不一样。 他有一个很伟大的理想,他说“我想好好的照顾大郢的子民,让他们不再受战乱之苦,不再被人践踏受人欺负,让他们少交税,让他们吃得饱,让他们幸福……” 他还说,“前线打仗的将士们很辛苦,有的会受很重的伤,还有人会死,失去家人。他们是大英雄……” 心草是从那才知道,那样的人,就是大英雄。他们会因为,让别人能吃饱饭、不受罪,而勇敢的拼杀在疆场上,流血、牺牲、失去亲人…… 也正因如此,从那以后,心草对他老爹还有离将军,那是非一般的尊重啊。 后来他们,是在飞鸟崖遇难的,当时是阿离先沖了上去,把她挡在了身后,然后……因为阿离当时太小了,打不过那人,而且还受了伤。再后来,大哥哥被打飞,挂在了悬崖边上,心草两只手拽着他。 然后……然后……坏人出手了,大哥哥掉了下去,再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师傅的眼睛失明了,她甚至还能看到,那挡眼的白布,渗出殷虹的血。 后来偷听大人讲话才知道,师傅会失明,就是因为帮她挡了剎。而阿离受了很重的内伤,她就一直照看着他,也不叫他背后灵了。师傅告诉她,那个大哥哥没死,被人接回了家。 那一年……真的是长钘吗? 翌日下朝后,长钘被急宣入良荫阁,姁妃娘娘的所在。要知道,姁妃虽为长钘生母,但非大事是极少见面的。所以长钘更是担心,就怕是出什么事了。 “娘!”姁妃卧在床上,扶起半跪的儿子,“钘儿,心草每日都来给为娘洗脚,可从前日起,至今都没见她来,怕是出事了。”姁妃虽病弱,却比王后精明的多,一些事情,也多为知晓。 长钘小声劝慰道,“娘莫担忧,我这就去看看。”姁妃娘娘拽回了他的手,“钘儿,这孩子心里,并非不甘与怨恨,她是……害怕被抛弃!”害怕,被抛弃…… 娘说的这几个字,一直萦绕在他的脑子里。从良荫阁至风巽宫,一路以来,长钘的心,完全是在忍受着绞痛的煎熬。 从昨夜他混帐的打了心草开始,他就一直在忙,忙水灾的事,他不能让大郢全年颗粒无收。是,这事本来情有可原,可他竟然该死的把心草给忘了!心草还每天都去为他的亲娘洗脚,他…… 现在长钘唯一想做的,就是拿把刀插死自己! 一行人回到风巽宫,就直奔正殿,风风火火的惊吓了一路宫人。门一打开,便是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宫女太监。长钘找到了姑姑,让太医一番折腾之后,好不容易恢復神志了。 “姑姑,心草呢?”姑姑回神起身,快速的在殿内找了一圈,除了那几件麻衣常服,什么都没丢。蒟蒻非常沉痛的告诉长钘,“太子,娘娘可能出宫了。” 出宫了……出宫去哪了?“来人,去君家还有……”还有哪?长钘这才发现,他对心草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他…… ‘啪啪啪!’长钘死命的把手敲在桌面上,四周的宫人都上来拦他。 他迁怒于姑姑,“为什么没发现?”姑姑诚惶诚恐,“是老奴的错,那晚太子来之前,娘娘还不忘让人把狗拴起来。奴婢以为没事的,是奴婢疏忽了。” 长钘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抑制者自己,“去找,快去找!先去君家!”“是。”侍卫们都出去了,长钘也坐不住了,“这事谁都不许透漏出去,把门关上!”“是。” 第60页 此事惊动了君硙,可是君硙并没有下令找,只是装模作样的抹了把老泪,“太子啊,心草对不住你啊,那找她的事就拜託你了……”其实君硙心里明白着呢,他家草儿根本就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他就是想趁此机会,狠狠的教训教训这小子。虽说是嫁给你家了吧,还真拿他家心草不当宝啊?着急?活该! 就这么大海捞针的找了三天,第四天下午,终于有信了。那是晓霞背着心草,偷偷的给长钘写的一封信。就五个字‘六嫂在我这。’别看字少,要没这几个字,长钘非魔怔了不可。 他只带了几个人,一路狂奔着,往豫州边城去了。心草那几日也是闲的百无聊赖,长钘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街上闲逛呢。“爷,快看!”随着侍卫的指向,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那一刻,他的心都化了。 他屏退了左右,就跟在心草的后头,不靠近、不跟丢。他又看到活泼可爱的心草了,不是在画像上,不是在印象里,用眼睛,真好! 突然,心草与一个老人相撞,“婆……”还没喊完,她就发现异状了。“哎呦!撞死人了!哎呦……”长钘心下一惊,这老婆婆是要做什么?他不懂,可心草反应的快了,打眼一瞧,那就是个易了容的! 敢诈我?心草在心里冷哼一声,当即就倒地不起了。这回长钘可不止是惊吓了,那是要了他的命啊!“心草!心草,心草,怎么了?心草,醒醒!心草!”心草一阵抽搐,口吐白沫了! “大夫!心草,大夫!哪有大夫?!”那‘婆婆’一看,顿时就傻了,屁滚尿流的,拔腿就跑啊!长钘还在那喊呢,把人抱起来,横冲直撞都不知道往哪去好了。 突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眼眶,盈盈而润,眼湿了、手也湿了。“没死呢,放下吧。”这下丢人了,长钘吸了吸鼻子,把那还没来得及的眼泪,又收回去了。 心草笑的得逞极了,“刚才那种人就是骗钱,我斗得戏骨,不是吹的!”长钘也笑了,“那离宫出走,是不是真心的?”心草当即把头一扬,“当然是真的!” 长钘也傲娇了,“是真的~,怎么没把狗和乌鸦带走?”“你才是乌鸦,那是只黑鸟!” “乌鸦!” “黑鸟!” “乌鸦!” “黑鸟!!” 最后两人都累了,长钘向后伸出手,那是他要拉人的动作。以前是钰蒴,以后,只有心草。“还疼吗?”心草听他问,又瞅了瞅他伸出的手,委屈的撇撇嘴,一拳头砸在了他的手心里,引得长钘一阵哼笑。 然后就一直走,一直走…… 1634061410 【三年后】 那又是一场艰苦的大战,他们在杨毅的带领下,进行了为期半月的奉旨剿匪。三年之间的磨砺,他们的努力终于没白费啊! 连日的山间作战,好多人染上了风寒咳嗽,但这挡不住他们,欢欣雀跃的心情。这是他们演兵三年的最后一场战争了!自此战以后,生死荣辱全凭自己.封侯拜将行赏论功。 杨毅也不再是他们的教头,想立功的,就继续打。不想打了,就解甲归田。九妹自然是这当中,最纠结的一个了。不知王佺……会不会让她继续打?要说武艺,这三年下来,她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有的男子都打不过她…… ……╮(╯▽╰)╭还是省省吧,看王佺平时看着她的那股劲,就知道‘结果’已经离‘可能’太遥远了! 可是她又捨不得,并非是她崇尚暴力。只不过这里也有她的友谊,还有多年来,怎么也不能忘却的,那片曾属于她的‘战场’。她走了,会不会再有烧杀抢?还会不会再有屠村呢? 她不敢想像,那太残忍了,她已为之努力了三年,还要继续吗…… 【郢歷.靖和三年.五月十一】 那日,长钘兴高采烈的,去正殿找心草。在此之前,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没说话了。因为!就在半个月以前,心草又给他娶了一房侧妃!这侧妃还不是别人,正是那冷育洪之女,冷卫儿! 这给长钘气的,他都替她不放心!那个不长心的东西,还说什么,既可以防止么冷两派真心合併,还有人帮她拌着钰蒴,说不定还能让冷育洪收收心。还一箭三雕!去她的三雕!他这只‘箭’当得可真不易! “心草!”心草听着他喊,马上应了一声,“哎,来了来了!”结果出来的时候,带了一身的白面。长钘眼睛一亮,“你下厨啊?”“啊,吃不吃?”当然吃了!御厨都比不上的手艺啊! “嗨,说事!”长钘灵魂归位,拿出了一张红的,“喜事,猜!”心草抬胳膊蹭蹭鼻头,“义明姑姑的,我有!”后来意识到,不对!长钘不认识陈义明啊!“你等等……不会是……” 长钘抬起下巴一晃,心草一蹦三尺高的跳到了他身上,把面粉拍了他一脸,“啊!!是姐姐!姐姐要成亲了!”“呵呵呵……” 婚期定在了五月廿五,心草最后还是遵从了王佺的决定,留守在家。如此喜事一来,王太守的同僚,自然也都会利用此等机会,互相提携。而当中王佺的职位,必然也是被众人牵挂于心。 第61页 长钘本与王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可怎奈人家这亲姐俩,在这么重大的日子里,简单的见一面都不行。你想啊,本来这高朋满座喜气洋洋的,突然来了个千里寻亲,弄得一家人哭哭啼啼的,多不吉利啊? 再说了,人多眼杂,万一大伙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新娘解体了呢。到时候再把新娘子吓晕过去,得,亲别成了!这从哪都说不过去啊!所以啊,忍着吧。 长钘和王佺两兄弟相逢甚喜,激动之余,长钘还特意和人家,先打了声招唿,把这事细说了一遍。“你的意思是,现在司徒家的那个小十,是假的?”“确实如此,实在是缘分,怎么也没想到,我俩娶的,竟是同胞。” 两人分离,虽年久日深,但王佺对长钘的话,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王佺一身大婚喜服,“有何要求,为兄一定办到。”长钘欣然微笑,“不必靠前,只让她在角落看见即可,我们再约时间,与她们相认。”“好。” “吉时到——请新人!” “一拜天地!”九妹缓缓下拜,从这一礼起,她便嫁人了。 “二拜高堂!”王太守和司徒老爷在上座受礼,同样是乐的嘴都合不上。 “夫妻对拜!”王佺看着新娘子,缓缓下拜,娶了自己喜欢的人,对他来讲,甚幸!还好有当初那,令人无可奈何的错误。 “礼成!”心草再也忍不了了,她跑了出去,在一片无人之地,揭下易容的面纸儿,放声大哭。又或许,她本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大笑。“啊~~,啊~~” 长钘从后面追过来,“呵,怎么哭了?哎,快别哭了,你姐姐大喜,哭了不吉利!快擦干了。” 心草呜呜的擦着脸,“我不知道那俩老爷谁是我爹,我也不知道那个夫人,是不是原配?是不是我娘?可是我看见我姐姐了,我终于看见我家里人了。呜呜~~,她跟我长得一样,我终于看见我家里人了……” 长钘把心草按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头髮,“不哭,还有我呢,我带你找回原来的家,我带你找你爹娘,他们要是不要你也没事,谁扔你我也不扔。” 心草抬起头,相当委屈的控诉,“他们要我!”“啊,好好好,要你要你,大家都要你,将来我就上你们家去抢人,我们都要你这个宝!不哭了……” 而九妹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她坐在囍帐之下,盖头挡着,却能听见屋里的各色人声,窸窸窣窣、忙忙碌碌的。而景椤则一直在她手边陪侍着,隔一段说一句,“小姐大囍!”九妹一开始还好,彼时却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悲伤。 “景椤,我想哭。”景椤忙蹲身掀开盖头来看,“小姐是不是想老爷夫人了?昨晚上咱们不是哭过了吗?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哭,再哭妆就化了。” “不是我想哭的,是我心里想哭,是种奇怪的感觉。”景椤没等听完,已把盖头盖上了,“好了小姐,要洞房了,快想点高兴的事!”九妹点点头,又一会儿,果然好多了。 ╮(╯▽╰)╭没办法,今日大囍,两个人的眼泪,一个人流吧。 华灯初上之时,王佺回来了,屋里的媒婆丫头们又是一阵忙乱。喜称杆过了眉头,九妹便能看见了。王佺的脸色微红,看似喝了不少的酒,但眼神依然清明。两人对饮合卺,相敬如宾。 闲杂人等一走,王佺便不似进来时的酒力了。他醉眼微醺,笑的格外温暖怡人。半晌,他抬手抚在了九妹脸上,“你与十弟甚是不像。” 其实他还想说,九妹在战场上晒了三年,皮肤还是那样白皙似锦、红润透亮。只是他不想说,他只想和九妹这样,一起静静的,感受这安馨的喜悦,永远看着她风清霁月的笑容,直到他不在人世的那一刻…… 是夜,芙蓉帐暖,天地同春。 孪生镜画 第二十一章.孪生镜画 第二天天不亮,九妹就起身了,在厨房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早茶准备好。先是回房,把王佺捏着鼻子叫起来,然后再慌忙的准备妆容。 “九妹,来!”九妹回头,不明所以,“怎么了?”王佺十分淡定的告诉她,“昨天爹见到晋越了。”喀嚓!天际传来一声巨响,把九妹噼两半了。见到~~,晋越了? 在此之前,王太守是见过九妹的,那时候在军队,她还十分坦然的装作司徒晋越呢!早知道有今天,她当初就是把自己埋了,也不带出来见人的。现在可好,只剩下丢人了。 她悲催的问王佺,“爹他不会休了我吧?”王佺哼笑了一声,“杞人忧天,过来帮我更衣。”九妹心事重重的走过去,本来还有点新嫁娘的羞怯,这会儿全变成害怕了。“伸手。” 王佺不但没动,反而反手去掐她的脸颊,“你那是态度?”九妹脸上一痛,忙伸手揉了几下,“我紧张啊!快点,好将军,伸手!”王佺这才把手伸过去了。 真难伺候! 王佺看她那样子,又忍不住在她头上揉了两下,“放心吧,就凭你带来的那份嫁妆,你就是把太守府拆了,他都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哼,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了解?除了权、钱,还有别的东西,能撼动他王禀元吗? 第62页 等衣服一理好,王佺就拉着九妹往外走,“走,先去看娘。” 那是一个冷清的院子,里面没有下人看守,说不上干净,却也不显得败落。主卧的侧墙上,挂着一幅画像,下面摆着香炉,还有各色香果。九妹猜到,那女子,应该就是自己的婆婆。 “娘很漂亮。”是真的很美,起码以九妹的见识,没人比得过。王佺抬头看着那画看了很久,“娘是被气死的,走的时候连眼睛都没闭上。娘,我娶到心爱的女子了……”他哭了!九妹把人半搂在怀里,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王佺的软弱。 “少卿……”王佺只是抱紧她,忍了忍情绪,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娘,我有家了,我终于有家了……”“少卿,别说了。”九妹的眼睛也红了,她轻轻拍着王佺的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娘,我等了三年,她终于变成王氏了。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了……”九妹用巾帕擦净他的脸,自己又点了香,插在那精緻的香炉里。又端好了自己煮的香茶,郑重的跪好,“儿媳燚越,拜见娘亲。” 不知是不是幻觉,王佺竟然看到他娘笑了。那一刻,他的心,全部被填满了。 九妹会做人,但也不意味着,她会对鬼说人话。既然拜见了亲娘,又知道了那么不堪的过往,若她没有作为,那就真不配做王佺的妻子了。她只给公爹一个人倒了香茶,其他的人换成了香梨玉笋。 至于那个小妹,她认为下一代不该受牵连,所以就让人倒了普通的普洱。“燚越拜见公爹。”王太守高兴啊,自己这儿媳,不但有胆识,还是大家族出身,怎么说都是个好啊!持家的本事更不用说,百年之后,他也能老怀安慰了! “快快起身!好儿媳,既入我王家门,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你办事,公爹放心。”说着,一个大红包就放进托盘里了,九妹又是一拜,“谢公爹。” “嗯,以后好好照顾王佺,这太守府,也由你全权打理。”九妹没有一丝惊讶,直接就答应了,“是。” 她是答应了,可人家王梁氏能乐意吗?这王梁氏,正是当年气死正室夫人的那个妾,此人膝下还有一女,就是王家唯一的女儿,红婉。“老爷,新媳妇刚过门就……”“不必多言!” 得,话还没说完就被否了!这要是平时,王太守也不至于如此坚决。可如今这事牵扯到了司徒家,里子带面子,说什么他也得,把这儿媳妇给套牢了呀! 其余两个妾,表情还算淡然,一看也不是什么生事之人。更让人惊奇的是,这其中的一位,还与她的婆婆,长得有七八分的相似。她全身上下,无一不可谓是妖艷,但她眼里流露出来的悲伤,却和那妖艷显得格格不入。 王佺,也正是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暴怒了!他捏着她的下巴,眼里全是厉色,王太守有些紧张,“吾儿……”‘啪!’一巴掌打在了那女人的脸上,直到九妹反应过来,他的手还没放下。 “少卿!”九妹费力的把人拉远了些,王太守脸色也变得不好,“这是做什么?佺儿,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像你娘吗?”王佺的眼里,微微泛着赤红色,“别拿她和我娘比!噁心!” 也不管在场的人什么表情,王佺甩开袖子就走了。九妹没跟出去,她先扶住了王太守,“公爹恕罪。”王禀元脸色缓了缓,“燚越啊,此事与你无关。” 九妹露出笑容,显得气氛和缓,“公爹,今日我便随王佺启程回门,出去走走,也许会好。”太守大人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路程远,你们注意安全。”“是。” --豫州 长钘和心草不宜在杭州就留,便折中在豫州边城等候。“少卿说,他们夫妻二人需先回门,返程之时,再绕道豫州,与你相认。”心草盼的有些急躁,“要几天啊?”长钘想了想,“最快四至五天。” 心草半天憋出一句,“也好。”长钘没忍住笑,拉着人上了主街,时值傍晚,街上叫卖的小摊很多。心草看到后,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许多。 “哎,给我点银子,我饿了。”长钘眼睛搜寻着各色小吃,嘴上却很淡然“不给。”心草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人,“那你带我来干嘛?看着你吃啊?”“对啊!” ‘咯~咯~咯~咯~’一阵磨牙声传来,长钘笑的更欢乐了。最后东西还是买了的,只不过变成了心草吃,长钘看着。‘扑棱扑棱~’小黑鸟从人群中穿梭而来,落在了心草肩膀上。 “讯鸟?”小黑鸟叽叽喳喳叫了一阵,心草皱了皱眉,也吹了一段鸟语,然后小黑鸟就飞走了。长钘目不斜视,“我才知道这鸟是干什么的。”心草没接话,长钘觉得不对,侧首问她“怎么了?” “冷卫儿要见我,次数太多,宝丽她们怕是撑不住了。”“姑姑呢?”心草停下步子,“姑姑出面惹人怀疑啊,怎么办?我不想回去。”长钘轻轻揉了揉她的后颈,“别心烦,尽管去,这我替你看着。” 心草也就没再多说,最后只交代了一句,“那你可给我看住了。”说完就骑着快马赶回去了。 第63页 那一夜可了不得,自王家那三个妾室,喝了九妹的开水泡白梨,一个接一个的跑茅厕,按心草的话说,那可真是个‘天荒地老’啊! --郢宫 心草是两天以后回宫的,夜里没睡,回来匆匆吃了早膳,就急忙去见冷卫儿了。见到人时,她还真是惊吓了一把,那冷卫儿的脸色,可真是和她不相上下。 冷卫儿见她来,当时就哭了个稀里哗啦的,“姐姐,求姐姐给卫儿做主啊!”心草刚要开口,冷卫儿就抢话了,“姐姐,那么钰蒴欺人太甚了,不但恃宠而骄,还不让我等去见太子,我只是稍有反抗,她就把我给打成这样了~。” 说着,还亮出了胳膊上的青青紫紫。心草小心的摸上去,“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冷卫儿哭的更甚了,“姐姐前几日卧病,她就是趁姐姐不在,才敢动手的,这宫人们都被其淫威所吓,更是不敢在您面前提了~。” 为了这点屁事,就把她给叫回来了。心草这个恨吶,直想在那片伤肉上,再咬上几口。“太过分了!”冷卫儿吓了一跳,心草缓了缓脸上的表情,“你等着,我帮你收拾她。”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等她刚一走,钰蒴就从后面耳房出来了,“妹妹好演技,这几下子,还真没白挨呀!”“是姐姐计谋高超,妹妹定为姐姐马首是瞻。”心草趴在狗洞底下,抻着耳朵听了个仔仔细细、明明白白。 心里狠骂道,‘好嘛!好你个冷卫儿,真是可以啊?飞上枝头,你就变禽兽啊你?’如此看来,是不是就可以说,么准和冷育洪,已经合谋了? 哎呀,真是让人好奇啊,你说这俩禽兽,到底是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的呢?(我打!你问谁呢?这不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心草从狗洞里钻出来,把头一扬“哼,不就是算计吗?我也会!等着狗咬狗吧你俩!”然后就在桃子、宝丽和春阑,神奇的目光注视下,华丽丽的一甩袖,走了。 --移空山 集辛和阿蒙两人,浑身湿漉漉的,极其狼狈的爬上了移空山。望哨那兄弟刚开始还没看清,就问旁边那人,“哎?你看那俩人,破衣烂衫的,是要饭的吧?”那哥们抬手就是一脑勺,“你要饭爬这么高的山呢?” 集辛一看见大门,就倍感亲切,身上也有劲了,“哎!兄弟!我是小弟,开门吶!”俩人仔细一瞧,哟,还真是!马上摇铃,让底下的把大门开开了。两人又紧急消息,也就没换衣服,直奔青恺的房间去了。 “组织!!”集辛这一嗓子出去,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其间无戏想出来看看情况,轮椅刚一推出门,就和弯着腰的集辛撞了头,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无戏淡然的摸了摸头髮,“没关系。”集辛一时没思考过来,顺嘴就一句,“不客气。” 无戏:“……” 阿蒙:“……” …… 无戏:“…嗯。” 集辛:“……” 阿蒙:“……?” 这段沉默,是在青恺出来以后结束的。两人这才打着摆子,随青恺进屋了。青恺刚一坐下,集辛就以半身之势,扑倒在人家干净的桌子上了,“组织!我们用生命换来了重大的情报!” 青恺额上青筋暴跳,阿蒙以一脸‘你要死吗?’的扭曲面目,狠狠的把人拎起来攥在手里了。用他独特的,细微不间断的语气说道“皇朝太子妃遭人暗算跌落山崖失忆被一徐姓婆婆营救现在很安全。” 还没等青恺说话呢,集辛又插嘴了,“组织啊,这个情报很重要,请郑重考虑我们的衣服、伙食、车马费!”“要不要再顺带找个妞。伺候你沐浴更衣啊?”集辛一听这话,眼睛剎时变得锃亮“我当然不介意了!” 阿蒙面无表情鄙视之,青恺在心里使劲咆哮啊,‘赶紧消失,去祸害戎狄人吧,祖宗!!!’不行,他决定了,今晚上他就去找心草,迟则生变,还是让这祸害,早点回去吧! --郢宫 青恺说到做到,当夜就把心草招出来了,当心草听到燕心盈的事,并未太过吃惊。“我这里有个人选,你帮我把她送到皇朝宫中去。”“谁?” “宝丽。” 宝丽是人才,心草一早就盯上了,三年来也用心训练着,且人又不张狂,是个做探子的好苗子。 两人告别后,心草又去找了假太子,就是那擅于变相的侍卫。那侍卫见了心草着实行了大礼,心草知其忠心,也就直说了。 “明日下朝,你先去冷卫儿宫中。然后以嫉妒、诬告、殴打宫妃等罪行,来我宫中打我,务必声势浩大,闹得鸡飞狗跳。”那侍卫面露难色,“太子妃恕罪,奴才不敢。” 心草心道,还算有良心,“没事的,到时我以屏风遮挡,点上几只蜡,只要做做样子,让外面看到影子即可。哦,对了,打完记得给我宣太医。”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 那侍卫还真听话,要多张扬有多张扬,差点没把满宫的宫人都给招来。心草就趴在椅子上,那侍卫持棍打在被子上,心草配合的非常逼真,哭的人直心疼,“啊~,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第64页 声飘十里啊!打完还给‘禁足’了,太医进去后,带出来几团沾着血的布。在场的人一看,都吓着了,屋里的哭声不绝,听得人肉疼。 要说这哭法,还是当初,她从拓祓侯车夫那老婆子那,学来的呢。再说了,她家原来干嘛的?君家马灯啊!这点事要整不明白,不就只剩下吃白饭了嘛! 既然被‘禁足’了,当然得老实呆着了。于是从那天开始,这人就再没在大家眼皮底下出现过。临走时她还特意去找了‘假太子’,“从今日起,你只许去钰蒴那,对冷卫儿要很不好。” “奴才明白,且,冷卫儿至今还未成妇人。”心草怔愣,半晌后又四周随意的看了看,“我该说他良心发现了呢,还是……”那侍卫一抱拳,“太子对娘娘绝无二心。” 心草打心底膈应了一下,“别这么说,我和他不熟。” 侍卫:“……” 当夜,心草一路狂奔,又回到了豫州。 而九妹这两天,过的也是无比的辛苦。家里哥哥嫂嫂、姐姐姐夫,都过来道喜,一时之间,说话都找不到人的方位。这家里人多,确实不易啊!司徒夫人更是哭了再哭,这齣嫁前还讲为妇之道呢,这没三天就变成育儿经了。 “燚越啊,娘当年没看住你,这回出嫁了,你可不能再随军了。”九妹自然答得乖巧,“娘安心,少卿也说了,不让我随军,您放心好了!” 相比之下,王佺就更忙了,哥哥不算还带着姐夫,一大帮人每日切磋来切磋去的,看着就让人头疼。而每在这时,九妹就会跟司徒老爷还有陌越一起,在庄园里,像以前一样,逗闷子、捉迷藏。 只不过有时,老爹玩着玩着就哭上了,陌越急着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九妹把他拉到一旁坐下,“爹,怎么你也成孟姜女了?难道是……不想我回来?” 司徒老爷知道女儿是在逗她呢,可他就是忍不住,“女儿啊,你知不知道,你那三个姐姐,都是在那次战乱中,家里佃户留下来的孤女。你……是爹头一次嫁女儿啊~!” 陌越就给司徒老爷那么顺着背,九妹把头靠在司徒老爷的肩上,看着他发白的鬓角,想着从小到大,爹爹陪她玩的每一次…… 直到要走的时候,她还仿佛是游荡在梦中。爹娘也许暗中,哭了许多次了吧?九妹就那么坐在马车里,默默的垂泪。半路上,王佺掀开马车的窗帘,看到九妹哭了一脸,心疼的无可附加。 他把手伸进去,给九妹擦擦脸,手上的皮肤粗糙,还怕用劲过大弄疼她。所以就擦了一路,也没擦干。“别哭了,我带你去豫州玩玩。”九妹闻言,带着鼻音问他,“豫州是边城,我们去那干嘛?” 王佺笑的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豫州 到了豫州已是夜里,王佺先安排了住宿下榻。等第二天一早,才带着九妹出了门,好好的热闹了一下。 心草是在当天落午回去的,一路上,也不知是跑急了还是怎的,心脏跳得特别快。惹得九妹那边也不舒服了,王佺还以为是热的,在茶馆歇了好半天,才接着走。 ‘咻!’红绿双色的烟花升天,‘砰’的一声炸开了,此时心草已经进城,寻着烟花,便找到了长钘。“哎~!我回来了!”长钘看了看累死狗一样的心草,真心的笑着,用袖子给她擦干净了脸,很正式的看了她一下。 心草眨眨眼,她意识到了什么,随着长钘的手抬起,她看了过去。那是……姐姐? 九妹本和王佺在街上看佩饰,一转头间,突然看见了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好像没什么不同,那人是个真的,喘气的,她还能看见她的动作。那人也同样在看着她。 在那种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她只能认为自己是幻觉。也许只是一瞬间觉得那人与自己很像,说不定而后就看清了,那……的确是幻像,对吧? 王佺把手臂揽在九妹身后,半扶着她,九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心草也没多出息,她站在原地,都不敢动了。 在两人还不足三步的时候,九妹终于意识到是什么情况了,只不过还有最后一丝轻微的恍惚。“这……”还没等她伸手触及之时,心草就已经哭得不行了。“这……这是……”这边还结巴上了! 长钘抚了抚心草的背,“叫人啊!”心草想张嘴,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人家九妹起码还‘这……’了呢!这姐俩就这么一个哭、一个愣的,被各自的家长,带到茶楼去了。人店小二都看出来这是亲姐俩了,这两人还在那相面呢。 最后九妹终于彻底清醒了,“这是怎么回事?”王佺直截了当,“这是你亲妹妹,当年被人掉了包,被人送去大郢当太子妃了,旁边那个就是郢国太子,我师弟,御长钘。” 听王佺这么说,心草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了,长钘把心草的镯子亮了出来,九妹这才开始信了。据说那镯子是当年她爹,从一个客商手里淘来的。家里人都以为是一个,现在看来,应该是一对的。 当年爹爹,到底是骗了娘多少啊?九妹把手伸向了心草的脸,心草这才第一次唤了她,“姐姐~~!”声音很小,小的让九妹以为梦又来了。她还是感觉像是照镜子,可这……远比照镜子真实多了。 第65页 心草抱着她哭,她心里便不自觉的难受,她好像知道了,心草心里有多苦。所以,她也哭了。最后反倒是心草先好了,她还在哭。心草小心翼翼的问她“姐姐,你不会又不要我吧? 其实她听了这话,实在是有些不自然。她只安抚过闺中密友,现在反倒是有了一种长辈的感觉,这让她无所适从。 心草又小小声的叫了她一下,“姐姐?”最后心草急的都快哭了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把人抱在怀里,却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半天只有一句,“不哭。” 然而,对心草来说,这就足够了。 那天晚上的时候,四个人吃了团圆饭。心草头一次在长钘面前,喝得酩酊大醉。九妹也醉了,两个人在空旷大街上,姐姐妹妹的喊着笑了一路,最后在一个客栈的两个房间里,分别住下了。 九妹在军中练得酒量还好,只是有些迷濛,她问王佺,“少卿,这是不是梦啊?”王佺搂紧了她,“不是梦,你明早醒来还能见到她,小妹受苦了,咱们要好好待她。”九妹又问,“那爹娘……”“找机会再告诉吧。” 而相比之下,心草却是乐疯了,这十几年来,她还没像今天这么高兴过呢。人得让长钘把着,她自己连站都站不稳了,嘴里念念还有词呢,“空山新雨后,直云逐江流。常晤舒何郁,千里共蟾舟。” 长钘都给气笑了,这好几首词拼在一起,还能词通意通顺口,她这才是真有才啊!嘴上还得安慰着,“好好好,蟾舟蟾舟。”心草一听蟾舟,来精神了,“蟾舟,月亮!我要看月亮!” 这长钘也不好反驳呀,“好好,咱出去看。”说着就推着人往外走,可心草却不动了,“我……不出去,外面冷。”“不出去,那还看吗?”心草把手一挥,“当然。” 长钘从身后搂着她,撇过头看着她的脸,“不出去,怎么看啊?”“唔~,你把……你把房盖捅开!” 最后房盖当然是没捅开,心草也就迷迷煳煳的睡着了。等到后半夜的时候,这傢伙又醒了!把长钘吓得一激灵,“心草,怎么了?”心草看了看他,刚才想什么,忘记了! 良久,前一个事是忘了,不过她又想起了,她的宝贝姐姐了。这大半夜的,也不管天黑天亮,就要去找,“我要姐姐。”长钘也跟着下床,“姐姐在睡觉,乖,明天再去。”心草抬手,使劲挣开了长钘的束缚,“不行,明天……不行!” 一番折腾之后,吵醒了隔壁的王佺,长钘也败北了。看见王佺出来,长钘还深感愧疚,“师兄,心草想和姐姐睡。”这师弟的妻子,妻子的妹妹,都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这王佺想不答应也不行啊,“唉,那就让她俩睡吧。” 最后,人家两姐妹就搂到一起去了,睡得那个香啊!这俩师兄弟,一担挑,何其默契的嘆了口气,“睡觉!”“睡觉。” 也许,一开始,九妹和心草,就是这么在娘胎里睡的。时隔十八年,在碰面的时候,血缘,仍旧是血缘。相隔多远、多久,亦无法改变。 ********************** 沙湖道:白梨配开水——腹泻 (注意养生,珍爱健康。——qq群330448292) 内忧外患 第二十二章.内忧外患 次日,九妹醒来的略早,睁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妹妹。好可爱!她不禁伸手去触碰心草的脸。其实昨天,她也并非是真心的接纳了心草。她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吧。 不过经过了这一夜,那种感觉好像变了。她感觉到了那种,人与人之间心的贴近,甚至是牵扯着她的神经,因为你痛,所以我更痛。 耳边含煳的一声,“姐姐。”她抬眼去看,心草双眼酸涩,还有点睁不开眼睛。她不像九妹,每天都起早练功,这个时候让她清醒,还真有点困难。不过今天不一样,因为她的身边是姐姐,所以她说什么也要醒过来。 九妹看她那样子,笑的开心极了。“我很开心。”即使话没说全,心草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她比姐姐更开心!“姐姐,我们今天穿一样的衣服吧。”“好啊。” 待到景椤她们进来的时候,三个人全吓傻了。其中青芷最为脱线,摇晃着景椤的胳膊,别提多兴奋了,“景椤姐姐,九姑娘啥时候练成分身术了?你咋没跟我们说啊?” 景椤心道了,她这不也才知道,她家小姐有把自己噼一半的本事嘛!只见她两边仔细瞧了几眼,然后果断走到了九妹身边,“小姐……” 九妹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不想吓到她们,“呃……这是当年丢失的十姑娘,我真正的双生姐妹。”这回紫云青芷可真是吓到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恨不得把眼睛和耳朵,都拆下来重装一遍。“那……那十公子……” 九妹偏头瞅了瞅心草,她是身体有着轻微的震颤,若不是自己拉着她,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下意识的颤抖,她好像很不安。难道,已经到了害怕下人嫌弃她的地步了吗? “好了,此事不许再提。给我们俩更衣吧,要一样的。”景椤这些年大风大浪的,先一步反应了过来,什么也不说,听了吩咐专心的打理衣服,“小姐,一样的只有一套男装了,先穿上,出去再买吧。”九妹点头,“也好。” 第66页 心草看了看景椤,小声对九妹说,“这个不错。”九妹会心的笑了,拉着她坐好,还亲自给她梳头换装。心草觉得,那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不禁感慨出声“太幸福了。” 两人携手而出的时候,王佺和长钘正在二楼雅间用饭,见到两人的装扮,还着实紧张了一下。不过,仅仅几秒过去后,两人的顾虑便完全不在了。 看左边,风流佳公子,着一身墨色,摺扇轻扬,自是明唇皓齿,尽显玉树临风。而右边那个,脚步虚浮,笑的一脸傻兮兮,走路没个正行,还拎着扇尾。 长钘真是怀疑,这要是一不小心,那扇子是不是就能直接飞出去?形象这种神奇的东西,某人还真是从来没有过啊!九妹挨着王佺坐下,王佺浅笑道“九丫头,还是穿女装好看。”景椤三人闻言,偷腥似的笑着。 九妹也不理他,只是和心草对视一笑。四人一起吃完了饭,便急着出门,去量身做衣裳了。其间,两个男人无聊空等时,一个青楼女径直走了进来。见到长钘鞠了一礼,“二位公子有礼~,这是我家妈妈让送来的。” 长钘一看,明白了!待到二人出来之时,长钘便提议去销金窟看看。九妹一听,脸色显得有些不好,长钘便主动解释道,“那是我妹妹开的,是我大郢用于搜集情报的地方。” 九妹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对心草吐了吐舌头,心草还是一脸傻笑,眼底却精光闪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临到目的地的时候,路经一个小楼,心草突然被楼上掉落的支窗户棍,砸到了脑袋。姐妹两齐齐向楼上望去,只见那正门上,只挂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匾,题名破落居。 楼上探出了一个男人,那人只穿着白色是里衣,很随意的向她们看过来。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可那人一看九妹眼底的那副兇狠模样,一股无名之火窜了出来。 也不知他吃错什么药了,上来就一句,“哟!孪生兄弟还真少见,不过长成这模样,还真是给我们娈童丢脸!”这回连走在前面的王佺和长钘,也回过头来了。 听他这么说,姐妹俩才知道,这原来是个男馆!她们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又哼哼上了,“怎么?我说错了?明明长得一副……哎哟!”待到看清之时,那从‘九妹’广袖中飞出的漆色短剑,已然回到手里了。 两个男人这才恍然大悟,同时瞥向对方——‘又’被骗了!转眼再看那楼上的窗户,早已关的死死的了。 那姐俩气还没消呢,心草眼中厉色未退,“哼!让你打我姐姐!”九妹也不落后,一窗户棍扔进煳的窗户纸里,“叫你说我妹妹!”两姐妹互挎着胳膊,继续往前走,别提多神气了。 王佺把真正的九妹拉过来,揽在手里,“定是你出的主意吧?”九妹十分得意,不禁直言不讳道“是啊,夫君可有异议?”王佺一向知道她无法无天,此时也只能无奈的瞥向一旁,“气死我了!”“呵呵呵呵~” 心草看着王佺能揽着她姐姐,羡慕的要死,偷偷的还想拉姐姐的手。不料却在中途被长钘截住了,心草很是不乐意,小声抵抗“我要拉姐姐。”长钘没理她,等她终于放弃之时,长钘才说道,“刚才的样子,没有现在好。” 心草没听懂,可彼时四人已到销金窟了,门口是上次那个帐房在等候,见人来了便立刻领了进去。“老闆娘!人来了!” 晓霞从二楼匆忙而下,还没近身,便是一声媚人入骨的唿唤,“六~嫂~!”心草吓得直躲在长钘后头,前几天她住在这里的时候,可没少被这个女色狼抚摸啊! 不过等晓霞近身的时候,也着实惊了一下。不过她果断的选择了,躲在长钘身后的那个。心草问她,“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晓霞微笑着,对她暧昧的抛了个媚眼,然后对着马上要出门的那位,喊了一句,“这位爷,下次再来啊!” 四个人全体黑线,这他妈也太职业了!而后,五人在一群姑娘的簇拥下,进了一间隐蔽的密室。晓霞捧出了两本帐册,“这是从皇朝成王那里得来的帐本,这几次交易做的很大,我怀疑成王那边已经掌权。” 长钘并不避讳王佺夫妇在场,也就没让他们离开,“如此看来,么准近期便会有所行动。”心草闻言到,“成王智宜……不会是要反吧?”王佺闻言大骇,不自然的握紧了双手。 心草又接着说到,“前几日,燕妃被人谋害了,现下看来,应该就是成王做的。”长钘当即决议到,“心草,你立即回宫。恐怕近期内,么准会有动作。” 心草本来还挺认真的,听到这句,一下子就怒了!小脸憋得通红,给长钘吓了一跳,“心草?”心草无比认真的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把么准干掉呢?” 长钘心头巨骇,他转过身紧握着心草的双肩,目光直射入心草的眼底,“心草,你听我说,你可不许干傻事!么准如果是那么容易就被干掉的,那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晓霞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六嫂,那么准未反之时,可是专门训练我大郢暗卫的,他手上的死士不计其数,非你我能敌的!” 第67页 “更何况他还有手握重兵,在他身边放人,更是不可能。你看上次春阑被送回来,一点余地都没有。”兄妹俩极力的劝着,他们说的这些心草也都知道,可是…… 心草委屈的不行,“可是,我不想走……”众人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她是不想离开姐姐。王佺常与长钘通信,大郢的事,他多少也是知道的,他对九妹低头言语了几句,九妹点头,把心草单独拉出去了。 “哎……”长钘不放心,却也被王佺给拦住了。过不多时,两姐妹又回来了,看得出,两人的眼睛都有些红。心草看得出长钘是在愧疚,如今的她,也不像几年前那样,苦大仇深了。 她现在能理解当年事,也不再盲目的嗔怨长钘了。她坐下对长钘说,“姐姐说,等我解决了郢国的事,就带我回家。”长钘轻应了声,如若……大郢和平后……和平后…… 心草,也只是他名分上的妻罢了。可是,既然已经嫁给他了,就不能再变了吧?如若她走,那她日后又会嫁给谁?长钘隐忍的摇摇头,不做他想。他不会让自己尝试那种痛,因为太痛,他会死! 心草说,“我去街上,给你们买好吃的!”说完也不等大家发表意见,就跑走了。晓霞对着长钘,翻了好几个白眼,暗自嘀咕道“想留人你倒是说啊!” 良久后,帐房带进来一个小乞丐,手上举着许多吃食,“有个姐姐说,只要把这些送到这来,就能换二十个白面馒头。” 心草走了…… 她从来都不适合离别,她宁可这样悄无声息的逃走,也不愿去戳破自己的‘坚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许这次回去,就永远回不来了。可她不会放弃,就像这次一样。下一次,她会回家的! 她无比的感激着长钘,因为长钘,她‘曾经’感受到家人的温暖。纵使是即刻赴死,她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真的好温暖……尽可能的贪恋,尽所能的珍惜…… 听到小乞丐的话,长钘即刻追了出去。他真怕那个丫头,被心中的怨气沖昏了头!千万别去,千万别去…… 还好,常年的痛苦压抑,让心草练就了强大的理智。以至于长钘回宫之时,见到的心草还是活的。而这两人一经离去,王佺和九妹,也就没什么好逗留的了。两人轻车小路,平稳的回了家。 婚期半月,时间一到,朝廷便派人来宣旨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杭州太守之嫡子王佺,德才兼备,武艺卓绝。今,特诰中郎将,即日,走马上任。钦此!”“臣,领旨谢恩!” 王佺上前接了旨,王太守携家眷一起,在底下山唿万岁。等那太监走了,一家人才从地上爬起来。王禀元自然高兴,一家人摆了一大桌子的晚宴。为求王佺心情好,还特意没让姨娘们上桌。 九妹看着圣旨,心里除了高兴,还多少有那么点不好受。王佺看她没什么胃口,就给她夹了好多菜。他意气风发,对着他爹也有笑模样了。 那是他事业辉煌的时刻,九妹知道,她应该比谁都高兴的。那一夜王佺喝多了,他握着心草的手笑了大半宿,他笑的好看极了,没有戾气,没有悲伤。 九妹问他,“你知不知道,明天以后,你就见不着我了。”“……知道。”九妹起身看着他,“知道还那么高兴?”王佺久久没出声,九妹还以为他睡着了,可却听见他轻轻低吟道,“好好在家,不用再受苦了。” 从军不能早退,王佺心里,曾经一直都在后悔。他后悔让自己的妻子,在战场上沃血了三年。可他又为此而庆幸,若非如此,必不可得此良人。可他不愿再让她受苦了。 听话,可比服从命令揪心多了。九妹想,若是随军又会怎样呢?她又不是没上过战场,看着王佺抑或是曾经的同袍,在战场上保卫疆土。她难道要在这华府深宅之中,一辈子绣花吗? 不能吧,她的心,早就野了。 【两月后】 --郢宫 桃子肩上架着讯鸟,快步朝着王宫的后花园走来。彼时心草正坐在凉亭里,拿着手上的瓜子,往茶杯里瞄。 春阑看着远处,低头回了一句,“娘娘,桃子来了。”心草一听,忙扔掉手上的杂碎,整好了衣服,装作看书模样。春阑捂嘴一笑,又重复了一便,“娘娘,是桃子来了,不是太子来了。” 心草闻言,这才把书随意一撇,“桃子来了,你那么神秘兮兮干嘛?吓死我了!”(哼,这就吓着了?更吓人的还在后头呢!) 桃子走的十分慌忙,找到心草近前了还在轻喘,“娘娘,宝丽传来消息,皇朝徐贵妃与成王合谋,陷害郢妃使用巫蛊之术,谋害当朝皇帝。人已经被处决了,另外那皇朝天子受人挑唆,认定大郢并非真心臣服,已有攻打之心。” 心草用指腹磨了磨手上的茧结,她不想哆嗦,“我们是附属国,遭主君怀疑是早晚的。可一旦皇朝攻打,也就是给了反叛机会,内忧外患,不是不可能。”想想她又问,“长钘知道吗?”桃子摇头。 心草决议到,“告诉宝丽,让她去联繫皇朝太子,燕妃已被我大郢找到,求他帮忙为我郢国求情。”“是。”桃子吹了一阵鸟语之后,讯鸟飞走了。心草又问,“钰蒴和冷卫儿那边怎么样了?” 第68页 春阑上前道,“娘娘放心,她们一直在暗中斗法。”心草闻言有些惆怅,“暗中不行,得让她们撕破脸皮才好。”桃子建议说,“娘娘可让太子帮忙。”心草又看向桃子,“火翎军那边怎么样?” 桃子笑笑,“一切有阿离将军在,娘娘放心。”心草看桃子如此笑,便已知晓,他们收效甚丰了。那么,就只有劳烦太子了…… --军营 “圣旨到!中郎将王佺接旨!”王佺从大帐之中迎出,率领众将士,半跪领旨。那太监看着将士们,动作如此之迅速,满意的‘嗯’了一声,接着,便宣旨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中郎将王佺,狐稷山剿匪有功,特诰封为车骑将军。自领命之日起,速速领兵,驻军于皇郢边界,以便随时应战。钦此!” “啊?怎么会打郢国呢,那不是咱的附属国吗?” “谁知道啊,上边说打谁咱就打谁呗!” 王佺兀自起身领了圣旨,底下议论声一片,扰的他也心神不宁。“来人,安排公公用膳歇息,着专人服侍。”“哟,那就多谢王将军了!哈哈……” 天知道王佺有多想让别人,叫他一声将军。可这天终于来临的时候,却是为了要他去攻打郢国。不过,还好是让他去打,王佺忙转身,进帐写了一封书信,拖城中商户给送出去了。 现在两国战事一触即发,连私下送个信都不行了,何况是他这种‘通敌’!~~(╯﹏╰)b要是九妹在身边就好了。 --杭州.太守府 要不说呢,什么是夫妻同心?夫妻同心就是,当你思念我的时候,我也正在牵挂你。九妹是从陌越那里,得来了消息,书信中说,朝廷要派王佺,去攻打郢国,九妹当时就急了。 她能猜得出,王佺定会与妹妹他们互通有无。可这事实在是万分兇险,既然她已知道,那她就应该陪在王佺身边。 --郢宫 “娘娘!快醒醒,两位侧妃打起来了!”心草从梦中惊醒,匆匆赶到之时,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了。 那北边偏殿之外,是处以极重酷刑的冷卫儿,嚎啕之声不绝于耳。而殿内的钰蒴,也是罗毒缠身,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太医忙的几近忘乎所以。 长钘在一旁看着,而心草也是无处落脚,只得对着里屋喊话,“长钘!惊动父王母后了,明早再处理吧!”长钘烦躁的扭过头来,“那便把人关在天牢里。”“是。” 心草出来,示意他们停手,让宫人们把人抬到大牢里了。心草也跟着同去的,给安排了一个宫女照看,又给了一些伤药。随后示意道,“去把冷将军叫到牢里来,这女儿都快被打死了,怎么还不来看看?” 蒟蒻答,“当是报信之人,都被恶意拦下了。”心草对着冷卫儿,冷哼一声道,“该!当初我对你多好,你还算计我?现在知道了吧,我俩鹬蚌相争,人家渔翁得利!……比我还笨!” 冷卫儿费力的开口到,“那毒,是她自己喝的。”心草不耐烦,“行了,现在诉苦有什么用啊?当初是我打的你吗?结果呢,不还是我受罚!” 说完该说的,心草就带人出来了。她边走便问蒟蒻,“姑姑,她们俩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长钘好厉害!”蒟蒻讪笑了两声,“就是娘娘禁足的那几日,太子宣称,收回了您的玺印。” …… “娘娘,冷将军进天牢了。” “娘娘,冷将军离开了。” …… “娘娘!冷侧妃死了!” …… “娘娘!冷将军集结大军,谋反了!!” --朝堂 “父王,冷育洪大军已于边关,向都城靠拢,望父王速速决策!”王上当即询问么准,“拓祓侯,你意下如何?” 么准仔细思索了片刻,吃掉‘冷军’,可增强他的实力。而皇朝即将派兵打郢,如此一来,王上的亲兵将实力更弱,此乃百利而无一害,“王上,臣愿请缨,收服逆贼!” “侯爷可有把握?”么准十分恭敬道,“老骥伏枥,望王上应允!”“好,着你以二十万精兵,收服逆贼!”“是。” 么准领命后,心里微微诧异道,‘给他二十万精兵,那皇朝打来,他还剩多少兵马可用?这不是自取灭亡吗?王上何等精明,怎会犯如此错误?难道这其中有诈?’ …… 据《国书》载,郢歷.靖和三年.七月十三日,皇朝攻打郢国边界,时 双方交战于鹿野,死伤不计其数,战时长达三个月。 --郢宫.子夜.大雨 那夜,心草与宫人冒雨,正赶往上书房去。刚到门口,便听见书房内有女子声,阶下还被拦着一个将士。心草急忙下去,“何事?可有战报?”“娘娘,边关告急,敌军正向我边界靠拢,恐怕这雨一停,就要对我边界展开攻势了。” 心草眼睛一瞪,“慌什么?传我懿旨,命离将军率五万火翎军,前往边关支援。另外给拓祓侯八百里加急,让他抽调十万精兵,增援边关。”“是。” 第69页 那将士跑走后,桃子不禁担心劝到,“娘娘,如此一来,拓祓侯恐怕就要反了!”心草看了看上书房内的灯光,深深的沉了一口气,黯然道“是该鱼死网破的时候了。” --皇朝大营 九妹赶到军营之时,第一次交战已经打完了。双方胜负未分,更待各自整兵,而后一决雌雄。 王奎一身军服,积极的冲进大帐,嚷着他那破锣嗓子叫到,“将军!你快看谁来了?”帐帘一挑,分明是一身戎装的九妹! 而此时王佺的情况,却不是很好。他的一条腿伤了,是中箭所致的,情况有些严重。九妹看了他一会儿,又一眼扫到了,站在他身旁的陆邦,“邦哥!”陆邦也是一喜,“哎,还好你来了!你看他这条腿伤的,还不让人扶!” 九妹点点头,“你休息去吧,我来。”“好,有事叫我!”王佺脸色苍白,但是见到她后,总算有了笑脸了。他虚弱的叫了一声,“九妹。”就这一声,九妹没活活恨死他!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敢逞强?! 她召唤王奎,俩人费力的把王佺扶上榻,然后一句话都不说,就要往外走。王佺急了,伸长了胳膊拉住她,“别走,别走。”九妹狠狠的一甩手,“王少卿!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不用人扶吗?我一个女人家又扶不动你!” 王佺没说话,他知道她是关心他。九妹忍了忍脾气又说,“我不是说过吗?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和大家互相扶持,别总是瞧不起人家,你都听什么了?” 王佺见人又要走,忙保证到,“我以后都听你的,别扔下我!别扔下我……”九妹听到他服软的话,觉得不对。回过头一看,果然,人已经处于半昏迷了! “少卿,少卿!快去找军医!”王奎一愣,“啊,啊是!” 出征 第二十三章.出征 王佺做伏不久,营中的军医,便被急忙的请了来。他先是给王佺仔细的诊了脉,而后又重新给他处理了伤口。 这才直起腰来,对九妹简单的交代道,“将军近日来心火旺盛,伤口处已有些脓血,我会定时来为将军清洗,以防伤势恶化。”九妹忙躬身施礼,“有劳军医了。”“不敢不敢。”两人客气了几句,军医便背着药箱回去了。 数月没来军中,往日熟悉的景象,似乎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九妹去底下营帐,看了看昔日相熟的老兵,陆邦问他,“晋越,你怎么回家去了?你这三年立了多少军功,咱们大伙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九妹摇摇头,“当初参军也是偶然,我是家中幼子,爹娘难免多担忧一些。再说家里也有家业,所以他们都不贊成我出来犯险。” 陆邦看她一脸无奈,也呵呵的笑了出来,“要我说啊,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哎,你知道琼之家有个妹妹吧?”九妹点头,“知道。” 陆邦拎起炉上烫好的茶壶,倒了杯不怎么好的粗茶给她,“琼之一直在老营,这事啊,我也是听他们传过来的。咱妹子,闺名叫沈琳,从小跟着琼之一块习武,哎,她可比琼之强多了!” 说着话人就站起来了,兴奋的直比划,“长得不矮,到我肩头往上,看着不胖,力气倒是不小,仨老爷们一起,愣是没打过,可给他老沈家长脸了!就这,霍老都特许她留在军中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番话说的九妹心里直痒痒,有一就不怕有二,这么说来,要是她想回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要说这陆邦思维跳的也快,转眼又说到战事上去了,“要说这将军病的真不是时候,咱都是兄弟,我也不噎着了啊。”“你说。” 陆邦清了清嗓子,“要说王佺吧,你说咱都同袍这么些年了,是不是?脾气不好咱也不说啥。就说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就说当初他受伤那时候,谁要照顾他,他都不领情。这下好了吧?小病拖成大病!你说这会儿要是敌军打过来了,咱们没有主心骨,那可怎么好?” 九妹皱了皱眉,“他……没用王奎吗?”陆邦这才反应过来,“哎?也是啊,按说这王奎,从参军那时候就跟着他了吧……” 九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紧张的舔了舔嘴唇,“啊,没事,这以后不是有我了嘛,我来照顾他!要是战事上需要帮忙,你们也来找我!” 陆邦‘嘶’了一声,“对啊!哎,萧云双现在是咱副将,我去跟他说一声,要是到时候王佺伤还没好,你能充当主力啊!”说完嘻嘻哈哈的跑出去了。好久没上战场了,他这一说,倒让九妹突如其来的,紧张了好一阵。 到了傍晚,九妹捏着王佺是鼻子,把人唤起。很是细心的,给他餵了药。王佺细细的看了九妹好几眼,九妹也发现了,红着脸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了,你不是不让人照顾,是不想让人近身…为了和妹妹他们联络。” 王佺知道她明白了,笑的很是得意。九妹不禁泼他冷水道,“但是方法用的很蠢,愚蠢至极!”王佺的脸一下子就黯然了,他带着些许粗暴的,一把抓过九妹的手腕,“也就你敢这么说我!”% 第70页 手上力道不小,语气也不善,可九妹会怕他?不过转念想想,王佺好歹也是,为了她妹妹才弄成这样的。不知不觉间,倒有点羞愧了。 不料王佺却在她认错之前,先松了手劲,脸上似笑非笑的,“臭丫头,脾气不小。”九妹把脸一撇,也笑了。 --营门外 三四个壮年,赶着辆大马车,停在了细柳营门。赶车的车夫先下了车,对着看守的士兵行了个礼,“军爷,送菜的!”守门的也没盘问什么,直接就给放进去了。 这其中就有一个人,就趁着送菜的机会,悄悄的去了萧云双的大帐。彼时,陆邦刚从他那离开不久。来人只给了萧云双一封信,什么也没说,就随着送菜马车,又离开了。 萧云双打开信件一看,那正是他外祖——会稽梅家送来的书信。萧家主母出嫁前,是梅家庶出的孙女,关系隔得有些远。加之近年来,梅家又多次分家,所以两家更是没有什么往来了,只算得上是挂名亲戚而已。 所以当萧云双,收到梅家家主的书信之时,他的心情可谓是十分怪异,更为梅家此举,深感惊讶。 信中写到:吾贤孝孙,萧家云霜。以此字为凭,见信如晤祖父。届时儿为沙场之副将,实为我门楣争光。与郢之战,孙当尽心建功,效忠于成王殿下,功名自当享之不尽…… 萧云双一看,这都直接称唿为‘孙’了,也太新奇了点。不过想他如此年轻已官至副将,家族人想笼络他,也是很正常的。而且那信上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叫他竭力攻打郢国,建功立业嘛,实为常理。 至于那个成王殿下,想来是家族的靠山。于是乎,我们的萧副将,急功近利的整顿兵马,准备攻打郢边界。 整兵之时,陆邦偷空急忙来找九妹商量。进帐时,王佺已经睡着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这种情况下,也实在不好惊动他。两人出了军帐,陆邦就着急的说,“萧云双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大半夜的就要去偷袭敌营。” “偷袭?”九妹有些着忙,皇朝与大郢,最好是能不打便不打。如此突然的夜袭,也不知会给郢国,带来多大的影响。“怎么能阻止他?” 陆邦摇头,“将士们的情绪,都被他煽动的很高涨。这仗不打,是不可能了。”九妹有些急躁,这仗胜了,郢国损失会很大,这仗败了,对将士们的士气,会是个不小的打击。 如何是好? 最后陆邦说,“无论如何,一起去战场上看看吧。”事到如今,九妹也别无他法。所幸她自来时,便换了这一身戎装,上战场还是没问题的。 到达郢国边界之时,九妹知道她多虑了。大郢的火翎军,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自他们出发起,便已经得到了讯息。早在扎营十里以外之地,恭候他们强敌了。 天色微蒙,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快亮了。萧云双知道自己已不占先机,可两军对垒,皆是蓄势待发。如此,这一战便非打不可了。 而那郢国一方的阵前将军,不是别人,正是那火翎军的最高战指,离息冷!阿离身旁有个副将,此人久居沙场,对各国的战将,都研究的非常透彻。 只见他扬起马鞭,指向敌阵,对阿离说道,“将军看那脸上有靛青花纹之人,此人姓司徒,是皇朝有名的神箭手。且此人擅于逆行兵法,花样颇多,被人称之为九尾灵狐。据说前不久已经解甲归田了,不知为何又会出现在此。” 阿离闻言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哪知道这一眼,差点没让他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咳……”心说了,那不是心草吗?这都怎么回事啊?副将很紧张,“将军,怎么了?”他摆了摆手,“传我军令!把敌军赶跑即可,穷寇莫追!”“是!” 萧云双好不容易主持回大局,怕吃了将士们士气低落,也不管什么兵法了,大喝一声,带着将士们,横冲直撞的就上去了。九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呢,“哎!云双!” 既然已经开打了,她也就不能干站着不动了!抬腿踢起箭囊,也跟着冲上去了。看见有射杀将领的暗箭,就半路截一下,也不去射对方的人。导致最后,他们的人都伤亡惨重,而敌军仅以五万兵,就压制了他们八万兵马。 萧云双带队落荒而逃。大家默契的,都没对王佺提起过此事,仗着他行动不便,悄悄的把事给瞒下了。九妹完全是出于私心,求着陆邦帮她隐瞒,怕王佺知道她私自上战场,至于那个别人,她就不知道了。 --风巽宫 长钘易了容,从么准和冷育洪交战的战场赶回来,踉跄着熘进了心草的正殿。彼时已是深夜了,长钘进殿的声响,惊醒了桃子,桃子又赶忙晃醒了心草。心草起身,看见来人是长钘,着实吃惊不小。 “么准五天就把他灭了???”长钘没吱声,坐在桌子旁,脸上有些阴郁。心草下床披了身衣服,近身一看才发现不好!“桃子,快去取伤药来。”给长钘褪掉外衣后,她才问到,“怎么伤的?” 长钘没说话,他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心草利索的解开了他的里衣,手一扯,眼前便出现了一条,足有五寸长的刀口。心草觉得现在的长钘,浑身都在冒冷气,冻的她上下牙直打架。 第71页 心草给他处理好伤口的时候,人已经睡过去了。这时心草才想起来,长钘都伤成这样了,那阿三呢?结果是阿三根本就没有回来,长钘特意跑回来,是为了替心草分担边关的事。 330448292 清晨,长钘终于醒过来了。桃子趴在他身旁,而心草却已睡到了地上。长钘无奈的一笑,却也因此牵动了伤口。心草仿佛心灵感应一样,一下子就惊醒了,跪起来瞪着大眼睛,盯着长钘的肚子使劲看。 长钘不敢使力说话,就用气声脱出口,“么准打算从那边,直接前往边地,阿离恐怕压不住他,你即刻前往,阿三会在那边保护你。”心草暗自咬咬牙,“谁伤的你?”长钘虎着脸,却依旧有气无力,“不准问,快去!” 心草快速的收拾好东西,又回到了长钘身边,“我能保护自己,我让阿三回来照顾你,这边的大局,还有与皇朝太子的交易,就都交给你了,我尽早回来。”说完人就走了,长钘还想说点什么,结果一激动,又扯到伤口了。 --边境 自打心草去了边境,就没见着阿离这人,问士兵他干什么去了,结果这帮人,全跟她玩守口如瓶,就像谁坚持到最后有奖似的! 要说人阿离还真没闲着,人是彻底的扯淡去了!带了三十来号人,连夜奔袭敌营,易容了整整三天,就是为了去观察那个‘心草’!可这观察来观察去,手下人先发现不对了,“我说将军,这人也不是少主啊?” 这三十多个人啊,都是来自天下卫的,主要目的是帮助阿离治军,次要的也就是保护他。几个人都是天下卫的老人了,按说他们的话,阿离应该相信。 可这人和心草实在是太像了,而且还不是易容。这让阿离心里很没底,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心草故意安排的?“先回去再说。”“是。” 回去后,这帮人迎面就碰上心草了!要说这心草也是,故意在大门那等着他们呢。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老兵,把剑一拔,指着心草,还来了句戏腔,“呔!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也不怪他们夸张,这还真赶上妖精了,这两个时辰以前,还在敌营呢。他们骑个马狂奔的功夫,这傢伙就站这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那心草多横啊,当即就下令了,“把这几个关起来,晚上不给饭吃!”哼,玩忽职守,该罚!╭(╯^╰)╮ 心草来了,随后么准也来了。不过么准倒是没想到心草回来的,见了面,先愣了一下。不过反应的倒是很快,“老臣参见太子妃,戎装在身,恕不行礼。”心草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侯爷客气,休息去吧。” “老臣告退!”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暗中斗法,互不相让。另一方面,萧云双又接到了新的指令。而这其中,最为让他惊奇的是,那之中有一条竟然是,当郢国拓祓侯领兵之时,他们必须败退! 这到底是何故啊?萧云双久久不能释怀,他有些犹豫了,犹豫自己要不要这样做。虽说他如今已官至副将军,但他从理智上,根本不想去挑战家主。他畏惧了,他不想因为几场战争的胜负,而丢掉他自己的前途。 也许这几仗过后,他的前途就会一片光明。也许郢国根本就不想造反,是他们皇上想多了。萧云双自我催眠了好多次,最终泯灭了良心,拜倒在了官权之下。 可是这一上了战场,那输赢可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心草与么准存心斗法,出战也都是分开来的。况且九妹与心草心有灵犀,这点小事都不用商量了,配合的是天衣无缝! 那夜,九妹正式和王佺请战,“少卿,现在战局比较复杂,对我军多为不利。你病还没好,实在不宜操劳,让我去帮忙吧。” 王佺就那么盯着她,表情介乎于愤怒与忧伤,更是一种,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他始终没说出一句话。九妹知道他默许了,“军中都是昔日的同袍,会有人护着我的。你快养好伤,我和萧云双没本事,我们好久都没打过胜仗了。” 王佺听到这话倒是笑了,他明知道九妹是谦虚、是骗他,可他还是觉得很满足。一瞬间感悟,其实别人的认可都不重要,为心爱的妻子所崇拜,才是他最想要的。 ‘咚咚咚,咚咚咚……’翌日,萧云双带军出战了,敌方领军的,是心草和阿离。上了战场,姐妹俩都怕给对方惹麻烦。一个用青锭,把自己画成了魑魅魍魉,另一个头戴轻纱,看起来特别朦胧。 其实这一场战争的输赢啊,除了看士兵的士气,还要看主帅的士气。虽说这是新营,可里面也有不少将士是老人,分来之前,有不少人和九妹他们一起过。对于九妹和萧云双的本事,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所以啊,他们看九妹多过看萧副将!一到心草领兵出战,九妹就放不开手脚。底下士兵,就是被煽动的再亢奋,看到九妹的神态,也不敢轻率大意。 可要是轮到么准的话,即便萧云双再如何消极怠工,只要九妹往前沖,将士们再不济,也要打个平手。如此一来,双方战事多为平局。几次以后,将士们都养成习惯了,根本就不理他萧云双! 开玩笑,打仗你不听有本事的,那不是找死吗? 修养数日以后,王佺的身体彻底康復了。夫妻俩给心草修书一封,告诉她,她们可以撤了。心草收到信后,当即就去找了么准,“侯爷,我被召回宫了,接下来的事,就拜託侯爷了。” 第72页 么准眼睛一眯,“娘娘可否告知为臣,为何娘娘会亲临战场?”心草一脸的不可思议,“侯爷难道不知道,我是君家女吗?” 看么准不理解,心草又接着说道,“我君家世代为国尽忠,凡是君家后辈,皆是武可入战场,文可上朝堂,虽然我不读书,可我的兵法,也是爹爹亲自教的呀。如今朝里无人可用,我不出来,那要靠谁来救国?” 这番话说的么准是目瞪口呆,敢情这小丫头片子,还拿自己当上民族嵴樑了!趁么准隐忍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心草又故意说道,“将军老骥伏枥,匡扶国家的重担就交给您了。” 老骥伏枥,呵,那不是当初,么准出征前,用来作保证的话嘛。人家说,是用来表明雄心壮志的,可这好话到了她嘴里,就变成‘老匹夫’了,就差没指着人家鼻子!真真是个不懂事的。╮(╯▽╰)╭ --会稽梅家 “成王殿下到!”梅家率众出来迎接,成王智宜心烦气躁,也不讲那些排场了。急急忙忙的,和梅家家主躲起来,商量大事。 “王爷,这是小孙云双,托人送回来的书信。信中提到,这碍事之人,是那上虞司徒家的第十子,司徒晋越。此人是王佺的舅弟,曾参过军,做过一时的越骑校尉,听说现下已经解甲了,不知这次为何又会出现于此?” 成王智宜大怒,拍案而起,“敢挡本王的路?!……好了,此事我已知晓,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上一次的款项,到帐了吗?”“到了到了,来人吶,快把银票给王爷呈上来……” --皇朝.大营 近几日王佺伤势彻底恢復,而郢方需要顾及之人都已撤走,按照原计划,他们是该专心对付么准了。 王佺带领着一众参军校尉,在大帐里推着沙盘演兵,突然外边有人喊了一嗓子,“监——军——大——人——到!”一群人都纳闷了,这仗还没打完,也不是犒劳的时候啊,难道真是来监视他们的? 这其中,当属王佺和九妹两人最心虚了。他们虽说是事出有因,可这事要是一经发现,无疑是特大重罪啊! 王佺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脸公式化的微笑迎了出去。“王佺恭迎监军大人。”“恭迎监军大人——”那监军一点头,“嗯,免礼吧。”啧这个监军的声音……怎么像个太监似的? 这时就听那监军又说话了,“司徒晋越……是谁啊?”九妹在底下一听,眉头轻蹙,上前时却又是一副,风清霁月的模样。“晋越见过监军大人。” “嗯~~,据朝廷获知,你如今已不是在职军士了,念在你以往军功卓着,这次就不追究你了。速速离开此处,否则我就以盗取军机罪论处了。”这上来连口茶都没喝,就迫不及待的给她处置,看来这监军就是冲着她来的呀! 九妹用余光瞥了一眼萧云双,萧云双果然不敢直视。这一切,王佺自然也看在眼里,他转头对九妹说,“速去收拾行装,回去给你姐姐带句话,告诉她不必挂心。”“是。” 没办法,此时不走,也别无他法。九妹只得收拾好行李,回家了。路经乱石岗时,九妹下意识的感觉这路上不对。果然,在她调转马头之时,竟看到身后有人堵截! 醉怯春寒 第二十四章.醉怯春寒 那帮人一句话没说,提着刀就向九妹砍过来了。九妹下马迎敌,被一帮人逼得节节败退。突然,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抬头望去,原来是山上的巨石被人推下,这种处境着实令人绝望。 ‘刺啦’一声,九妹的小臂上,连衣服带肉的,都被砍出了一道口子。血殷了出来,九妹手握着重剑,臂端有些不自然的有点抖。‘啪嗒啪嗒’一阵马蹄声赶来,“燚越!哥来了!” 关键时刻,还是陌越来救了她。陌越的武艺,自然比九妹高得多。这几个人根本不在话下,七八剑就解决了。他有些后怕的下了马,“燚越,没事吧?”九妹很惊喜,“七哥,谢谢!” 陌越一脸的不得意,“兄妹之间,你跟我这么见外?”九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嘻嘻嘻,就是不知道说什么……”陌越掸了掸袖子,“还好我一路跟着那个监军过来的,此次是朝中成王殿下的意思,你们得罪他了?” 两人牵着马,九妹就挎着陌越的胳膊,一边走,一边细细的给他讲述了,她们司徒家发生的奇事。“我回门的那次,和王佺绕道去了豫州边城。然后就看到了……” 在从边境赶回宫的路上,心草坐在马上,边颠簸着边问阿离,“火翎军的人都还安全吗?”阿离调整马速,与其齐头并进,“放心,都安插在普通军队里了。相信不出三个月,就能收拢一大半士兵。” 心草显然不信,“就他们?有那口才吗?咱对手可是,最擅拉拢人心的老狐狸!”阿离没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哎,我一直想问你,敌军那个九尾狐,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情啊?” 还不知情?此刻她笑的别提多灿烂了!她骄傲啊,“那是我亲姐姐!怎么样?漂亮吧?”阿离被逗得哈哈大笑,“你是在夸你自己吗?”谁想心草却突然就认真了起来,“姐姐比我漂亮!漂亮一万倍!” 第73页 阿离立马闭嘴,他可知道,这小祖宗八百年不正经一回,可要是一旦认真起来,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心草也不说话了,夹夹马肚子,让自己与阿离岔开了点。其实她也没怎么生气,就是话说到那了,没忍住。反正就是不许有人说姐姐!一丁点不好都不行! 她又想到了那次,和姐姐互换身份的玩法。还有这次和姐姐在战场上,姐姐穿上战袍真好看!她们俩配合的多默契啊,简直是天衣无缝!看把那老狐狸气的,气死他才好呢,哼!╭(╯^╰)╮ 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长钘了。说实话,长钘真是个好太子,虽然他平时装的很无道,像是什么政事都不理。可是其实他一直,都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为了百姓的安居,废寝忘食。 她以前其实还挺厌恶他的,还经常把害她受苦的一些大罪名,都安在他头上。她少年的时候经常在想啊,如若此生,长钘从没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那该多好啊。 直到这次,如此成功的斗败了么准,而她却好像缺失了什么一样。是什么呢?应该是与人分享吧。可又是与谁分享呢?与谁邀功她最开心呢?……是长钘啊! 最完美光辉的人生,只因缺了那一个人,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就像是那寒空上的星星,虽然璀璨,却没有温度。 几人行至郢都,都快要到宫门了,却突然听见有人喊他们。“等一下!哎!暴力狂!你爹喊你回家吃饭!”心草一把勒住了缰绳,阿离也跟着调转了马头,看清来人,他不禁问心草,“这傢伙今天出门没带阿蒙啊?” 心草听见阿离这,‘××今天出门没吃药啊?’的句式,真想把某人吊起来,辣椒水沾鞭子!这二傻子!什么事他都敢喊!他二极体短路吧他! ╮(╯_╰)╭也罢,“阿离,你先回宫我去一下。”心草策马至集辛面前,脸上阴云密布的,“你怎么去我家了?” 集辛看样子也不算太痛快,“我这又要去戎狄了,这一时半会儿的,闲话不能少,你帮我护着点阿蒙。”心草拿马鞭轻轻的甩了他一下,“这话还用你交代?”集辛点头,“走了!驾!” 马蹄声渐渐远去,心草也就回家吃饭去了。 --皇朝.老营 九妹与陌越上路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回去老营。她不能让王佺独自面临危险,她违背了答应家里的承诺,她要以司徒燚越的身份,随军! 所谓老营,即是没分兵之前的,霍老将军所带领的精兵营。王佺和她的兵籍,一直在老将军的手里,所以如果有家眷随军,必然要经过这道程序。况且,她还真是有点想念,那群老傢伙了呢! 刚进营门,就见远处,飞来一张着双臂的圆球,“越——越——!”九妹也赶紧张开双臂,用那副小身板,给这位大小姐做障碍。我的天!这要是没接住,直接脸着地了! “曦菀?你怎么在军营啊?”杨曦菀从某人身上退下来,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和娘常年随军啊,爹在哪我们就在哪!对了,你怎么来了?我这一出家门就看见你了!” 九妹回头示意了陌越,然后跟着曦菀,向她家中走去,“我也要随军!”曦菀一脸的不理解,“你不是说不随军的吗?”九妹一直微笑着,“现在又想了。” 曦菀笑嘻嘻的又问,“你是捨不得王佺吧?”九妹没回答,就那么直接进屋了。等把入军籍的事都安排妥,已是五日之后了。其间她还在想,是不是这俩老将军,故意拖延着不放她走?要不然怎么这么慢? 三年间,霍老也跟九妹混熟了,都快赶上忘年交了。临走时,老头还亲自来送她,“唉,九丫头!估计你下次来,就见不到老伙计喽!”九妹笑的很淡然,“您都说了好多遍了,解甲归田有什么不好?年岁大了,就该回家好好休养。” 霍老嘆了很长的一口气,最后只是愤然的说道“你不懂!”她的确不懂,但是霍老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懂。因为她生来就是属于这片战场的,而这战场,也必将成为她此生最好的归宿! 九妹挥别了众人,先是回了杭州太守府。找到王太守,先是添油加醋的,汇报了一下王佺的伤势,又十分怯懦的请罪到,“公爹,儿媳私自报请了随军,是儿媳鲁莽了。可是在军营里,少卿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了。” 作势,还哭出了几滴眼泪来。这下王禀元可受不了了,“哎~~,乖儿媳啊,不哭啊!你……做的对,做的都对!”这有钱有势的乖儿媳都要哭了,就算是再违心,他也得说她做的对呀! 九妹趁势问道,“公爹不是为了宽慰儿媳,才故意这么说的吧?”这话都问到这了,那王太守打死也不能承认呢!只能拼命的心是口非了,“当然不会,乖儿媳你一心为了佺儿着想,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忍心责怪于你呀?” “燚越拜谢公爹成全!”王太守见势忙一把拦住,“哎~~~,莫拜莫拜,快起!”九妹一脸的感恩戴德,大礼没拜成换了个请安礼,“多谢公爹,那……掌家的事……” “啊,这你放心,你姨娘本就好事,且又有过管事的经验。就先由她代你多管几年,等你回来后,再行易权。”九妹这才笑逐颜开,千恩万谢,“谢谢公爹,谢谢公爹成全!儿媳这就去准备!” 第74页 九妹前脚一走,这王禀元都快哭了!好不容易想到的生财大计啊!又泡汤了……~~~~~~~~ 这次走,九妹只带了景椤一个人。两个女子不好走夜路,于是就换了快马,争取以最快的时间,到达边界。一身女装进了大营,吓着了不少人。这其中更是以陆邦为甚! 不过他反应还算快,试探着问道,“小嫂子可是晋越的同胞姐姐?呃,在下陆邦,是晋越的同袍,呃……您以后有事都可以找我……”九妹被他那傻样逗得直想乐,不过她忍住了,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陆邦?我记住了。” 随后陆邦又发现了新大陆,“景…景椤?”九妹解释道,“景椤原就是我的婢女,只是让她暂时跟着我弟弟的。”“哦,哦……”陆邦脸上挂着淡笑,一脸傻不兮兮的。 往日围火煮酒的兄弟们,也不敢近前了。这下好,她算是真正恢復女儿身了!陆邦反应过来,一拍脑袋,“你看我!正事都忘了!走,小嫂子,我带你到王将军的大帐去。” “哈哈,你还是叫我燚越吧。”“好,将军进城去了,……” 九妹为给王佺个惊喜,特意带着景椤进了城。她们来时,为了节省时间,特意穿的林路。这边城,还是好久没来过了呢! 景椤也是在家憋得久了,她随着九妹在外东奔西跑了几年,性子多少也与从前不同了。这好久不出家门,都快对这热闹的市集,患上相思病了!“小姐你看那个,真好看!” 九妹也觉着热闹,两人寻找王佺之余,还真买了不少小玩意。突然景椤高叫一声,“哎,小姐你快看!那不是王奎吗?”景椤为看见王奎而欣悦,但却并没有注意到,九妹突然的脸色骤变。 “小姐,太好了,找到王奎,就能找到姑爷了!小姐……?”九妹眼睛直直的,她没有多看王奎一眼,她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王奎头顶不远处的,那块楼牌上! 风月楼?烟花地?好、啊! 九妹只感觉到浑身上下,突如其来的一阵颤寒。景椤也看出不对来了,“小姐?!”九妹平缓的走向王奎面前。那王奎刚开始还没注意,直到人都站在眼前了,他才反应过来。“夫…夫…夫夫夫…夫人!” 九妹往那风月楼里望了一眼,王奎本能的用身体挡了一下,智商还没归位呢,就张口道,“夫…夫…夫人,那个,公子吩…吩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还把整个楼给包了??九妹心内黯然道,只七日不见啊!她竟然成了闲杂人等了!哈哈……真讽刺啊!做了那么多……呵,真讽刺! 恰逢这时,王佺揽着那风月楼的头牌出来了!九妹看见他时,他也同时看见了九妹,脸上的笑意,顷刻间便没了。揽着软玉温香的手,也有些不自然的垂下。 九妹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对着王奎,行了个大大的请安礼,带着景椤转身就走了。王佺向前疾走了几步,可是为时过晚,到底是没赶上。 他回头狠狠的瞪向王奎,王奎也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不过他还是诚实的认错到,“奴才该死!奴才告诉夫人的是,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啪’的一声脆响,王佺一巴掌掴在了王奎脸上,“废物东西!” 王佺嘆口气想,这样也好,既然九妹知道了,那就娶进门吧。 哼,别以为王佺脑子坏掉了,其实在那个年月,这种事很正常。就像女人爱饰品一样,互相攀比时,谁的饰品略输一筹,则就会被人揣测是,她的丈夫对她不好、失宠之类的。 同理男子也是一样,若是有人到了年纪,家里除了正妻连个小妾都没有,别人就会臆测了,‘哎?那人是不是不举啊?’ 所以啊,王佺并没有意识到,他这样做九妹会怎么想。反而是与大多数男人一样,觉得这并没有什么。 九妹回到军营,伤心的肝胆都要裂开了。她觉得嘴里很苦,也许是因为心里也很苦吧。她带着景椤回家了,从哪来回哪去。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来,她就该对着太守府的帐目,直到老死! 王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没成想,他身边还真带着了,那个青楼女子!那青楼女嘴角一直挑着,别提多神气了。别人不拿她当人物看,她自己拿自己当将军夫人。 陆邦一直在等着王佺,看见现在这场景,他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将军!”他叫了一声,走到了王佺面前。王佺吩咐王奎,“你把梅儿带下去。”“是。” 陆邦实在是,不怎么欣赏王佺的这种行径。也许是因为,燚越和晋越长得很像吧……他看不得自己昔日同袍,伤心欲绝的那张脸。“小嫂子今天晌午来的,进城一趟后,又哭着走了。” 王佺看不起庶族,更看不起与沈琼交好的陆邦。所以当陆邦竟敢管他的家事时,他不爽到根本就不愿意,去接收陆邦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是,因为他仿佛提到了九妹,所以他因此难受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不是很好。 陆邦以为他听进去了,便不再理他了。然而是夜,么准突然带兵偷袭大营,王佺应对不利,竟破天荒的吃了败仗! 第75页 战报传进太守府时,九妹没言语一声。王红婉还要死不死的问了一句,“那大哥还活着吗?”九妹真想掐死她!报信的人说,“将军一切安好!” 随后红婉又冒出风凉话来,“哼,有人不是还要随军吗?结果还不是受不了苦,半路又回来了。这回大哥吃了败仗,她连问候一句都没有!”九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顶得凳子都退了半寸。 那王红婉一计眼刀飞来,“怎么?还想打架啊?”王禀元一拍桌子,“放肆!”九妹也不想再跟他们掺和了,侧身给王太守行个礼,就回房去了。 等到王佺终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梅儿自然也随侍左右,下了车,还真像个女主人一样,等着门外的家丁,叫她一声少奶奶呢! 可是王家家丁都是极有眼色的,一切信息看王奎就知道了。王奎叫了梅姑娘,那他们绝对不带叫姨娘的。即使以后是,那现在也坚决不叫。一定要等你是了再说! 王佺进了府,便问家丁到,“少夫人呢?”那是个老家丁,一见王佺身后带了个女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按照九妹的吩咐撒谎道,“少夫人出府去了。”王佺点点头,想来还是等人回来,恰逢心情刚好之时,再做解释为好。 可这一等,便等到了第二天一早。早起时,九妹被王梁氏的婢女告知,王佺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迎那梅儿入府。九妹就那样貌似淡然的,直到他们行礼的前一刻。 迎妾室,正室必然是要在场的。可是这孝敬茶,她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呀?不喝,说明她心胸狭窄,此事一经传出,王家就丢人了!可要是接了……可她根本就不想接呀! 她以前从没意识到,自己会如此狭隘。她从不知道,自己连一个妾室,都接纳不能!她感觉,她纠结的都快要死了!“景椤!”景椤不知在忙什么,闻声,青芷进来了,“姑娘,你怎么了?” 没一会儿,紫芸也进来了。“姑娘这是怎么了?”青芷急道,“快,你去找景椤姐,我去通知姑爷!”九妹一听姑爷二字,忙道,“不要……”可是没人听到。 九妹有些慌张,她不想让王佺看到,看到她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妾室接纳不能。她又有些恨,有些烦,有些无奈,有些凉。她想跑!于是,她就真的跑了! 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去了京城。她以司徒晋越的身份,以重回战场的藉口,觐见了当朝太子!妹妹说过,有一切困难,都可以让他们皇朝的太子帮忙。果然没错! 当杨潇知道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女子时,他不禁把此生的讶然,都付诸于此刻了。“果然是巾帼不让鬚眉!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与你,封你做卫将军,如何?” 九妹一惊,卫将军?那是仅次于车骑将军之下的将职,可统领中郎将至以下七班校尉。“太子……”杨潇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既然自称为我,就没有把你当做外人。况且我妻子还在你妹妹手里……” 杨潇是故意停顿的,看到九妹紧张了,才不敢继续玩笑。“哈哈哈,别紧张,我并没有威胁之意。而且我深知此事与你无关,我提拔你,也是想你为我所用。至于燕儿,还求你帮我夫妻二人说情,让燕儿早日回到我身边。” 说着,一个大礼就那么拜下了。给九妹惊了个魂飞魄散,马上抱拳还礼道,“太子言重了,您与娘娘鹣鲽情深,我定为此全力以赴。” 不为效忠,只为他们鹣鲽情深?杨潇剎时笑的开怀,“好一个性情中人!女将军!上任去吧!哈哈哈哈……” 至此,司徒燚越名满天下,成为皇朝开国以来,亦或是有史以来,第一位钬烈苍泅的,巾帼女将! 通敌卖国? 第二十五章.通敌卖国? 然而,就算是如此殊荣,也没能挽回九妹内心的落寞。心里是满满的苦涩,她知道她不是一时冲动,她只是想给自己的心,重新再找一个寄託。 还好!还好她不是一无所长。她庆幸三年前,曾经残酷的,却又清醒的,见证了自己的战场。还好,她还可以保家卫国,还好,她没被三从四德,灌输了自己人生的全部! 想想她还真是幸运啊!如果她一直以来,就是一个本分的闺阁女子。那么现在,她一定还本分的待在王家,相夫教子。本分的,与一个她从不想见到的女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如若真的让她忍受着那样的生活,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也许会气死吧?呵呵,原来她也是个小气的人啊!从小到大,家中就从没出现过,妾室这种称唿,也许是不习惯? 都无所谓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不奉陪了! 九妹先是去了老营,上次霍老的话,也因为这场意外,而未能一语成谶。几个人看见九妹的时候,还真是惊奇了一下。霍老听过她的‘事迹’之后,鬍子都气飞了! 九妹给霍老和杨毅各倒了一杯茶,“喝茶喝茶喝茶,那个……先听我说啊!”两个人四只眼,齐刷刷的盯着九妹,给九妹看的身上直发毛。她索性低下头,干脆就不看他们了。 “这件事我做的不对,我不想也不能回家了,呃……还有就是,琼之我要借走!”,‘啪’霍老把茶杯往桌子一摔,杨毅赶紧劝道,“哎~,霍老霍老,别动怒,有事好商量嘛!” 第76页 “你倒是会借!沈琼是我和你师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将来这这这……我一走,他就会当副将、挑大樑!你,你你你你你……”杨毅忙着给他顺气,“霍老,那个…身体为重!息怒息怒……” 九妹看着两人,突然笑眯眯的一拍桌子,“怪老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俩不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吗?这人我要了,就说给不给吧?” 俩人当时脸色就菜了,九妹一瞬间又变成了‘装可怜’人士,“我是女的,太子封我做卫将军,明显就是为难我。你们都是我师傅,我也是你们教出来的,你们都不管我……军中要我一个人怎么扛?王佺也不要我了……” 霍老弱弱的反驳,“明明是你不要人家了……”九妹笑的瘆人,“我说他不要我,就是他不要我!”霍老暗暗吹了吹鬍子,小声而又愤恨的埋怨杨毅,“你看看她这臭脾气,都是你惯得!” 杨毅抬头,很认真的看着霍老,“到底是谁惯得?”然后,霍老怂了……什么叫自作自受?介就是! --山林 九妹拿了根棍,格挡着林间的枝杈,折腾了半天,才见到了沈琼。“琼之!”沈琼一回头,一脸的诡异表情。旁边的妹子沈琳,看着两人,敏锐的察觉到,有、情、况! 沈琼看着一身女装,本应该是晋越姐姐的晋越,想了半天,鞠了一礼,“呃……琼之…拜见…”九妹笑着拍了他臂侧一下,“别拜见了,我就是你晋越兄,我本来就是女的!”\(^o^)/~ 沈琼石化了半晌,“你……”“你先听我说!”沈琼还是抑制不住,“我……”“我被封为卫将军了!”沈琼憋得脸通红,“不……”“不要怀疑,我来就是请你,去我那做副将的!” “……” 九妹看他吓得那一脸菜色,不禁开口一笑,“…哈!说什么你都信!”,听九妹这么一说,被吓呆了的沈琼,才深深的吸了好大一口气,他又顽强的活过来了! “不过我说的是真的。” “……” 傍晚的时候,两人才从林子里钻出来。那时,曦菀娘刚刚做好了晚饭。曦菀兴沖沖的挎着九妹进门,沈琼紧随其后。饭桌上,杨将军和霍老都已经就坐了,看见两人一起进门,霍老的脸当时就黑了。 杨毅代为发问,“不再想想吗?”这其中的威胁之意,那可真是溢于言表!可惜沈琼那傻小子,愣是没听出来,“呃…不用想了!琼之已经决定了,能帮九姑娘的忙,琼之,义不容辞!” 霍老磨磨牙,这还表上决心了!九妹笑的别提多得逞了,就差没当场高歌一曲了!“二位师傅听到了?那…我明天就把人带走了!”霍老痛心疾首的嘆着气挥着手,“滚吧,滚吧!”^_^ --皇郢边界 陆邦奉命出迎新任卫将军,结果就看见了沈琼。两兄弟相见泪眼茫茫,突然,九妹又出来凑热闹来了!这回她穿的是正经的战袍,但再一看她头上挽的髮髻,是任谁也不会,再把她当成男子了。 陆邦先是伸左手,想想放下又伸了伸右手,弯腰抬肘几个来回,一瞬间可谓是电光火石抓耳挠腮,把沈琼都给逗笑了,“陆邦,这是九姑娘。”九妹扶额,“都说了,不要再叫我九姑娘,叫我燚越,就像以前那样!” 三个时辰后,全营上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由于新兵居多,大多数人都不认得九妹,对此事也都是持着鄙夷态度的。毕竟是女子,就算再厉害,也是轻贱了些…… 因此也就直接造成了,九妹军威难伏的困境,甚至导致了军心不稳。新兵老兵各成一派,更有甚者竟以此为藉口,乏兵惰战,意图拉帮结派组团儿开小差! 么准得到此消息,果断的选择了突袭皇朝大营。还好九妹和沈琼反应的快,及时的转移了营地,退后三十里安营扎寨。又于营旁偏左二十里开外,开闢战场迎敌。 郢方大军,在么准的带领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的赶至了皇朝搭防之地。彼时,皇朝这边的防御,尚未妥善的安排完整。军士们心里着急,加上连日来的消极怠战心理,干脆就真的放手不管了。反正败了战事,受罚的又不只他们。⊙﹏⊙ 战时,九妹是同沈琼一起,挥刀压寇式的上场的。即使她不喜欢,即使她有顾虑,但现下最重要的是军心未稳,谁还管的了别个? 打着打着,九妹就明显的察觉到,敌方阵营里,常会有嗖嗖的冷箭,与他们擦身而过。好精准的弓箭手!还没等九妹做出反应,那弓箭手便抢先了一步,先是一箭刮破了沈琼的侧臂,紧接着就射中了,九妹身旁虎贲校尉的右侧眼睛! 九妹实在来不及思考,抽出两只箭,快速将其中一只折断,残全双箭齐发。钬箭划破长空,其中长的那只,与敌方弓箭手迸射出来的羽箭相撞,生生被噼成了两半,而折断的那只,反而‘贼不走空’,将对方射落于马下。 而相应的,九妹也被敌方,另外的两名弓箭手,射中了胸腔。胸口处,正插着三只明晃晃利箭!待到众人反应过来之时,九妹都已经昏厥了! 第77页 --杭州.太守府 “将军!将军,不好了!少夫人在战场上失利,中了敌方的暗箭,现在恐怕是朝不保夕了!” 王佺听了边界将士传回来的话后,‘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突然眼前竟变成了漆黑一片,恍惚了好一阵子。待到清明可见时,又突然的冲出大堂,骑上马就向边疆狂奔。路上,竟生生撞飞了,同一方向的八百里加急! 那信差原是太子杨潇派出来的,被撞时,只那惊鸿一瞥,竟差点没把肝胆吓破!那是人眼吗?好红啊! 王佺当然是急红了眼,仔细算算,他都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九妹了!他就是想故意的晾着她,谁让她不说一声,就私自跑出去的?还被太子发配到边界,做了女将! 没想到,这再见之时的契机,却是如此令人胆战心惊的噩耗! 他等不及,也不允许他等!每一次颠簸,他都会在心中默念一句,‘等我!’还好他身下的悍马,正值壮年,又是不可多得的千里良驹,这才险些逃过一劫,没被它亲主人给活活累死! --边疆.大营 “九妹!”王佺撞开众人,直直的沖向大帐中。也不管有谁在帐中,两三步就抢到了九妹床前,使蛮力一把将军医薅起来扔在了一旁,而自己则扑倒了床上。动作间小心翼翼的,并未压到九妹。 他颤抖着探出食指,缓缓的伸至九妹鼻息之下……气若游丝……还有!还有就好啊! “军医!”随着喊声,他又一把将大夫给拎回来了,那军医下半身虚浮摇曳,活像个木偶一样。当即便重重的,被杵在了九妹床前,王佺紧张的问他,“她现在怎么样?怎么才能救活?” 他喊得实在是狂躁,军医下意识的退了好远,“将军莫急!司徒将军现在,已经算是好转很多了!此等伤势能把命保住,确实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段时日要好生静养,向刚才那样的暴喝,可千万别再发生了! 王佺听了军医的话,立即就不敢再喊了。待人安静下来,众人这才发觉,原来他一直都在颤抖,他是真的害怕了!陆邦沉沉的嘆息了一声,扯了扯沈琼的袖子,带着众人一起出去了。 王佺整整连着守了三个昼夜,直至第四日的正午,九妹还没转醒,王佺的耐心终于全部都耗尽了!他冲出大帐,一路见什么砸什么,发了疯似的。最终是累的实在动不动了,才没作出个好歹来! 他去了大营外,小山包的侧崖边,四肢大开的仰躺在那里,喘着粗气,灵魂离体般的虚脱。突然,他又拼命的挣扎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对着守门的士兵大喊道,“去!给我拿个香案来!” 那看守的都是小兵,哪敢和将军叫板啊?一听见将军令,那跑的,都跟什么似的。只一熘烟的功夫,香案炉台、生鲜百果,便全都备齐了! 随着两声清脆的声响,王佺的双膝,先后磕在了坚硬的岩石上,王佺就那样失魂落魄的跪了下来。他垂着头,哑着声音顾自呢喃,“老天!我求你了!你把她还给我!……” 疼痛,便是不可避免的一伤两痛。根本用不着传信,心草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胸腔乍然被撕裂,阵阵戳刺,再由热转凉,由疼到痒……这一切,她都清醒的,全盘接受着。 她面无表情的疼了好几天,不敢俯卧不敢睡。也许,正是因为九妹的分担,九妹奇蹟般的活了下来。 --郢宫 “太子。”…“太子。”听见屋外宫人们,一路的问好声,心草迅速的掀开了,寝殿里的一口大箱子,在里面躲了起来。 “心草,心草!”尽忠职守的大黑狗,颠颠的跑了出来。见到长钘,就噹噹正正的,在他面前一蹲——挡、道!长钘也没太在意,还竟自的喊着,“心……”“汪!” “心草!” “汪!” “心草?” “汪汪汪!” “……” 没办法,心草就是故意躲着他,都躲了好几天了! 那天……她家老爹以吃饭之名,把她叫回了家。老人家先是打了两句哈哈,又针对上次她与么准叫板的事,简单的告诫了她几句,要‘守拙’的真理。而后笑眼一眯——开始与她探讨要外孙的事。一直探讨到子时啊!⊙﹏⊙b 如此,她还能不跑?看他一眼,恐怕都会‘呜唿哀哉’了吧?于是乎——叫吧,随意,她就是不出去!~~~~~~~~ 长钘有些失望,但表情并不焦急,心草知道,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所以躲得也格外心安理得。谁知这时候,长钘却突然自言自语到,“知道你不愿见我,那便算了……”心草惊奇到,那是……落寞啊…… 午夜,九妹突然转醒了!她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在梦里,她从小就在不停的、拼命的练功。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又见了无数的人,做了无数的事。突然有一天,她被塞进了花轿,后来又被关进了一个方形盒子里,然后……就醒了! “嘶~”她慢慢起身,身上还有些微的疼痛。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惊动了一直守在床边的沈琳。 第78页 沈琳对九妹的印象一直很好,而且这次,九妹只一箭,便射死了敌军的一个大将,更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哎?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九妹一看是沈琳,顿时便松了口气。刚才的梦,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沈琳端了一满杯的水,小步的挪了过来,“给,王将军来了,守了你好几天,后来又去外边那山包上跪着,现在还在那呢……”九妹正喝着呢,闻言呛了一口,放下杯子就跑出去了,沈琳也没拦着。 九妹说是跑出去的,可实际上,一大病初癒的病人,能跑多快啊?再说了,天那么黑,就算是个小山包,她也爬不上去!“少卿……”声音很弱,没人听见。 她的身后便是大营,营内帐子里,灯火快速的攒簇了起来。沈琼等人听到沈琳的通报,一瞬间都清醒了。一个个的披着大衣,急忙点着火把出来找人。离营门不远的时候,好歹看见人影了。 萧云双眼力颇好,火把前倾一指,“在那!没事了。”沈琳和沈琼较为着急,跑上去扶人去了。后边赵长城也跟了过来,跑的更往前了些,扯着嗓子叫王佺,“将军!将军!人醒了,快下来。将军!” 九妹听见了高处跌撞的声音,也不知怎么的鼻子就酸了。沈琳一看,“哎?你咋哭了?”九妹吸吸鼻子,“你们快回去,快回去!”众人都不解,直到王佺以非人的速度下来了,他们才明白过来。 那时候的王佺……真狼狈啊!那模样,就像是被父母遗弃了的小孩一样。这模样被人看到,王佺应该会很羞愤吧? 不过,没有,完全没有。如今的他,只想看见妻子好好的活着!至于其他,真的不重要。“哎~!”沈琳一把拖住了虚脱的九妹,这才发现,九妹竟然没穿鞋子就跑出来了! 王佺也不知发什么疯,一把推开了沈琳,“走开!”“哎~!”沈琳一个趔趄,还好被沈琼护住了。王佺的手,紧紧的勒着九妹,那眼睛红的,就像别人要跟他抢似的。 陆邦看着都害怕了,“王,王佺……你别…再把她勒死了!”王佺听完他的话,反而勒的更紧了。九妹艰难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陆邦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被沈琼拦住了。 一大帮人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唯恐王佺一个不正常,再把好不容易活过来的人,又给勒死了! “九妹……九妹……”九妹听着王佺神经质的,一遍又一遍的喊她,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随着眼泪哭出来了。“呜~,呜~”王佺一听见哭声,神智清醒了不少,僵硬的动了动胳膊。 九妹心里的怨气何止是重啊?她用尽全力,狠狠的捶打着王佺,手劲非常大,直到捶的王佺干咳不止,她才紧张的停下手,“呜~,我难受,我难受!啊~,咳咳~” 王佺给她顺着背,恍惚的说了一句,“只要你好好活着……”虽然含煳,可是九妹觉得她听懂了。王佺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 王佺重回战场之后,皇朝大军确实比之前强悍了许多。九妹经上次一役,的确让许多将士都刮目相看,虽然她也负伤了,但是实力却是不容小觑的。那是苦练出来的,那是让人无法否决的! 十几天以后,九妹的伤终于是痊癒了。前几天下了雨,空气变得格外的清新。九妹趁此良机,提着毛刷和水桶,亲自去给王佺的马洗澡。仔细算来,她也好久没给马洗澡了呢! 她束着男装,袖子也被高高挽起。马是越刷越干净了,可她却成了花脸猫。正玩得开心呢,抬手间,却突然用余光撇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显然已不认得她了,一心一意的向营内张望呢。 可是九妹却认得她,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她也许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了。梅儿见九妹看她,便热情的迎了上去,“哎,就是你!我是你们将军夫人,快进去给我通报去!” 九妹自看完那一眼,连头都没抬过。自顾自的抖搂干净手中的干布,又坐到了栅栏上休息。从栅栏上挂着的箭囊中,抽出了一只长箭,优哉游哉的摩挲着。 梅儿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她挺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向九妹耀武扬威到,“喂!你那是什么态度?我可告诉你,我现在身怀六甲,要是出了什么事……” 九妹耳朵里顿时一阵嗡鸣,什么也听不见了。神智有那么一瞬间的模煳,她好希望自己是在做梦。“喂!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还不快去帮我通报?” 守门的士兵,都被这诡异的气氛吓着了。他们看见了将军家的妾室,挺着肚子,正向正室夫人耀武扬威!而且这个正室,还是他们皇朝的卫将军!他们好想去提醒一下,那个不要命的妇人,可他们不敢吶~! 待九妹完全克制住,自己的心情的时候,一只利箭就已经射在,王佺身旁的立柱上了。王佺先是一愣,而后又是一笑,还以为是他家娘子和他闹着玩呢! 他一个用力拔出了长箭,示意陆邦继续操练,自己则出了营门。入目便看见了九妹那张,无限瘆人的笑脸。宝马嘶鸣了一声,王佺并未在意。目不斜视的走到了九妹面前,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 第79页 九妹伸手一指,王佺回头,正看见了风尘僕僕,又惊吓过度的妾室梅儿。梅儿反应灵敏,紧跑两步到了王佺面前。还没等说话,就突然听见王佺说道,“你被我休离了!” 梅儿一脸的不可置信,她看了看王佺,又看了看他身旁,一副事不关己的九妹。没过多久,她忽然就冷静过来了,“将军,我怀孕了!”王佺一惊,勐然色变。 “将军!敌军擂鼓了!”王佺还在惊诧,对战事置若罔闻。九妹一咬舌头,狠狠的甩开了王佺的手,从栅栏上一跃而下。“召沈副将进帐议事!”“是!”王佺回过神,对梅儿说,“先进去。” 梅儿喜笑颜开,立马就狗腿的跟了进去,仿佛她是金刚不坏之身,再怎么蹦跶孩子都会完好无损。 王佺赶至主帐,拦住了九妹穿战袍的手,“九妹!”其实九妹也就是当时生气,谁都不可能让一个孕妇,独自漂泊在外,而且还是边沿战场。她气自己的小气,轻嘆了一声,“放心吧,我没生气,你快去迎战吧。” “嗯。”战事刻不容缓,王佺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贻误战机,临走时又多安慰了一句,“别多想,我马上回来。” 大军走了,九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她转了两圈,心慌!找点事做吧!最终她选在了厨房,站在炉灶前,皱着眉煮着山药枳实煲。 煮好后,又端到了梅儿面前,一言不发的,吃着她的那份。梅儿又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我腹中,可是怀有将军的孩子,量你也不敢下毒。” 九妹在心中惨然一笑,‘呵,孩子,她也有啊!’她也是刚从军医那里,得到确认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王佺而已呀。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曾想,若是她还没有身孕,那么在王佺看来,到底孩子重要,还是她更重要呢? 九妹对自己的傻瓜行为深感鄙夷,在心里对自己摇了摇头,连小孩子的醋都要吃,真是傻的可以啊! 一碗药膳吃完,梅儿还在一旁,捧着自己的肚子喋喋不休。若不是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九妹还真是想,一脚把她踹出去啊!“你慢慢吃,我去杀人了!”一句话说完,聒噪声立止。看来这女人还没二到那份上嘛! 等她刚一出门,就听见无比响亮的一声,“圣——旨——到!”九妹一惊,圣旨?这又是什么情况?留守的人都等着九妹的到来,九妹从后帐匆匆赶至营门,然后带着大家一齐大礼跪拜。 “奉皇上口谕,车骑将军王佺,通敌卖国,其罪当诛。念其妻司徒燚越,为国效力有功,免其株连九族之罪。即日起,将王佺收监,择日处斩!钦此!” 国殇 第二十六章.国殇 一道圣旨,众军譁然! 晴天霹雳,无外乎是那先知未觉的,突然一声巨响!九妹甚至都感觉的到了那种,三魂倾然出窍的抽离。 她迅速窜起,什么圣旨,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等她飞身上马,冲出营门的时候,才听见那传旨的太监,捏着嗓子焦急的喊道,“快!快拦住她!” 拦住她?现在这种情况,竟然还妄想拦住她?还通敌卖国,株连九族?!若是按通敌论,怎么也应该是,先从她司徒家下手啊!如此说来,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九妹真是佩服自己,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还能如此冷静呢?更可笑的是,当她找到王佺的时候,王佺还在战场上杀敌呢!“少卿!……少卿!”周遭压抑的嘶喊声,轻易又快速的把九妹的存在感淹没了。 战场上混乱的,甚至都可以说是人畜不分了!情势不是太紧张的时候,甚至一偏头,都会看到人的后脑勺,顶在马屁股上的景象。九妹急的实在是没办法了,于是她干脆也一同参战进来。就这样一边打,一边努力的靠向王佺。 不过她很快便发现,此刻站在王佺身边的,并不是以往的那几个老将。战况逐渐进入了白热化,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接近了,结果却又被,那纷乱而狂涌的人群给冲散了。 --郢方 “启禀侯爷,事情已经办妥了,但是……”么准凝眉转身,彼时他身上挂着的,是那一身跟了他多年的玄铁青麟战甲。随着他的眉头蹙起,那一身铁衣也不由得,格外的狰狞了些,就连平时那两撇搞笑的小鬍子,也瞬间凌厉肃杀了起来。 “讲!”那人一抱拳,“回侯爷,那边已经下旨处理了敌方守将,可是……可是不知太子妃用了什么方法,那边皇帝已经接受了讲和,宣布停战了!” 停、战、了?!‘咯咯咯’,—阵耗子磨牙的声响。么准的脸,一下子就从白变了紫,从紫变成红,红里透着黑,黑里还范点绿。总的来说,那简直就是,处于绝症边缘和崩溃前期之间,最生勐的变脸境界了! ╮(╯▽╰)╭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反应激烈点也是正常的。就像是一个人内急过度,跑了老远才找着恭房,结果好不容易解开了腰带,却发现自己已经失禁了!那种感觉……啧啧,没经歷过,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持续了三个月的大战,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结束了。意料之外,但却是在心草的算计之中。由此看来,战乱其实并不关乎于战争本身。黎民百姓的生存大计,真正的命运轮轨,还不是掌握在,那些当权者的手里? 第80页 九万里长空对默,一径扶摇上南天。南天宏隽又良言,胜过华词千百篇。隽举天下紫微入,万顷山河唯君主。天子怒,血流千里尸百部。平民怒,尸仅两首天下素! --郢宫 桃子从宫外带了信回来,“娘娘!成王智宜诬陷王将军叛国,如今皇朝皇帝已经下令,将王将军斩首诛九族了!” 等了很久,心草就一直僵直在那里,一动也没动。桃子不禁有些着急,唯恐她们娘娘是急火攻心,或是被吓傻了,“娘娘?”其实心草也不是不想动,她是根本就动不了了! 身体一瞬间有些僵直,怪不得她心里,突然出现了那么大的恐慌感呢?等她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却表现的并不着急,只是有些侷促的挠了挠腮帮子,“长钘呢?” 这时蒟蒻出现了,幽幽的冷嘲热讽道,“哎呦,您还能想起有这号人呢?”心草默默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桃子也显得很无奈。可蒟蒻姑姑丝毫没有,大开绿门的意思。所以找长钘帮忙这件事,结果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过,就这么放弃了,好像也有点不太厚道,起码也得象徵式的客气一下,对吧?心草找到人的时候,咱伟大的太子,正和某大臣的女儿逛园子呢。老远瞥见来人是心草,瞬间就不动声色的,把人揽在怀里了。 哎呀,给人家小姑娘臊的,小脸红的都能滴血来。心草老远就瞧见了,可是她不但没有应激的反应,反而是抬起爪子挡住了脸。长钘用余光瞥见了,顿时一口老血堵在了胸口。那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在偷笑啊! 好嘛!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长钘暗自狠狠的咬碎了一口银牙,表面上依旧是十里春风般的温暖……他真是气的肝疼! 从知道有这么个人开始,他就一直坚定的像个‘贞节牌坊’一样。无论周遭如何风云变幻,他都执着的坚守着。 若得某人为妻,必铸金屋以藏之。他无时不刻以之为诺言,山唿海啸般的期待着,视她如珍宝……这个臭丫头!你就嫉妒一下,会、死、吗??? 心草到底是不负众望,果然是转身就走了!“桃子!”“在。”心草轻声交待道,“我现在立刻去移空山,有事的话,用讯鸟传我。”“是。” 心草急匆匆的赶出宫,进山路不久,身后又追来一马。心草回头一看,差点没从马上栽下来。不阴不阳的嗓音,响彻她的耳畔,“哎呀,明明就很在意……”只三两步,两人便策马齐头并进了。 心草也没反驳,只是觑着陈义忠,不咸不淡的说,“义忠叔父,我听说以凉姑父嫌弃你,背地里叫你阴阳人?”陈义忠剎时就‘死了’,没一会儿工夫被落下了三四里。真不愧是断肠草啊! --移空山 这几日,天下卫忙的都像蚂蚁搬家一样,无数的外勤,山上山下两头跑。 心草上山时,就撞上了好几个。“少主!”…“少主。”“哎!”心草也没时间和他们叙旧,打了下招唿,就继续上山去了。 “哼,当初都是因为你,让我们被那个奸细,耍了一次又一次!” “就是,这回他假装投诚回来,也不知道窃取了多少情报?这下好了,我们大郢的机密,全都被他戎狄知道了……” “哎呀,别跟他废话了,这个说不定也是个奸细呢……” …… 阿蒙被一群人围着,周遭聒噪的揶揄,也都一句不落的钻进他的耳朵里。他始终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那张万年面瘫的脸,稍稍有些扭曲了。眼睛很红,但并不狂躁。 “哎~!别这么说,那个姓集的,好歹也有一句话是真的嘛。” “什么呀?” “少主是个暴力狂!哈哈哈哈哈……” “哎,哎!”那人使劲的,拽了两下对面那个的衣服。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呢,突然屁股上挨了一脚,身体失去了平衡,“啊——!谁……呀~”可待看清来人,便是连半句解释,也说不出口了。心草一直都对兄弟们挺好,可是他们都知道,当她生气的时候,不能惹! “咳,少主,他喝多了!我…我带他下去醒醒酒……”说着,几个人就伛偻提携的,瞬间仓皇逃窜了。心草回过头去看阿蒙,出乎意料的,阿蒙的眼里,不是恐慌、是倔强! “阿蒙,有个事交给你。”阿蒙终于是抬了头,答非所问的说道,“他不是奸细。”心草一愣,随即说出了一个事实,“小弟本就是戎狄人,还是戎狄的王子。”阿蒙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他不是集家的少爷吗?阿蒙如是想…… 可是片刻后,他决绝的否定了,心中仅有的那份不信任。“不!他不是奸细!”心草眨眨眼,没再反驳他,“呃……派你去皇朝……” --拓祓侯府 么准从战场回到了老巢,当夜拓祓侯府的地窖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惊狂的瘆人笑声。那鬼脸狂笑着,拉动了地窖角落里的长绳,没多久,么准便下来了。“侯爷!炼成了!我炼成了!哈哈哈哈……” 第81页 么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试验品’,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极其诡异的笑容。他把药倒了出来,突然一个用力,把鬼脸辖制在了臂弯里。鬼脸大骇,“侯爷,侯爷!不……” ‘咕噜’一声,餵下去了!片刻后,又一个人,无比自然的‘逝世’了。‘噗’尸体被扔进火炉,溅起了星星的橙色飞灰。如同往常一样,没多久,这世间便又多了一堆‘白土’。然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是最后一把‘白土’了。从此,但愿不会再有…… --郢宫.上书房 长钘在上书房,坐了整整三个时辰,好不容易才理好了政事。他抬起头转了转脖子,‘咔咔’直响,他疲惫的向着虚空问,“都办好了吗?”暗处的阿三回答他,“殿下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要告诉娘娘吗?” 长钘闻言却笑了,“那个机灵鬼,她会不知道?”阿三不自觉的嘆了口气,长钘听见了,好奇的问“嘆什么气啊?”良久,阿三低低的回到,“没什么。”他不敢说,他觉得殿下很可怜,娘娘对他……怎么说呢,感情不是很深。 “呵。”长钘笑了,也许他猜到了阿三想说什么,可是他无怨无悔。他……愿意始终欠着她一份,这样……挺好…… “走吧,那臭丫头回来了,去看看。”“是。”两人徒步到了风巽宫,刚一进门,顿时就惊骇了!屋子里乱成一团,只见那大黑狗,正追着一只色彩斑斓的山鸡,上蹿下跳呢。跑的可真快啊!狗嘴里还全是鸡毛,狗毛也落了一地。 长钘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这是怎么了?”就见那边爬过来一侍卫,他站起身来,努力的弄掉了,自己一身的鸡毛狗毛,“参见太子。”长钘定睛一看,这才认出来,正是平日里装扮成自己的,那个会变相的! 长钘的目光越过他,往殿内看了看,“你们在干什么?”那侍卫脸上抽了抽,“呵呵,呃……娘娘想让我……装扮成她的样子。可是这狗鼻子太灵,一下就被它给发现了。所以……我就想,趁娘娘不在,弄只山鸡贿赂贿赂它,然后……然后……” 春阑很不客气的笑了,“殿下,娘娘在那呢。”长钘顺着春阑的手看过去,哎呦喂,那叫一个惨不忍睹!长钘单手背后,慢慢的踱过去,忍着笑摘掉了心草头顶上的鸡毛。 心草一脸苦涩的抬起头,抽抽噎噎的看着长钘,“那狗就喜欢追着鸡跑,谁也拦不住~~~!”%>_<% 长钘终于笑抽了,就在心草以为,他要乐不思蜀的时候,他突然就一冷脸,瞪着眼睛问她,“要干什么去?”心草被他那极快的反常,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挠挠耳朵,“姐姐来信说,她要进京为姐夫伸冤,让我代替她一段时间,瞒过家中父母。”长钘一甩手,殿内的无论人或狗,都被轰出去了!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愤恨的看着心草。 “有些事我不说,是放任着你胡闹。但如果你想把命玩丢的话……”“我没有!”心草也不知怎么的,最近长钘越是关心她,她就越紧张,一紧张就不自觉的说谎。她看长钘一副不信的样子,又理直气壮的喊了一句“我真没!” 长钘吸了很深的一口气,而后开口道“王佺判的是灭九族,想要为他伸冤,就必须以命相抵。我就不信,你能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姐姐,去做傻事!” 心草抬起头来,慢慢的与他直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弱弱的说,“那只鸡,小黑肯定不吃,不如我们拿来炖汤吧?”长钘一个气闷,愤怒的瞪大了双眼,心草连忙又强调了一句,“我饿了!” 得!到口的愤怒,又生生咽回去了。长钘眉间狠跳了两下,良久,才烦躁的对着殿外喊了声,“去准备夜宵!”“是。”没一次能说出句正经的!oo --上虞.司徒家 最终,长钘还是放了心草回去的。毕竟他们都是至亲,而且他私下里也与王佺关系匪浅。怎么说,他也不能不帮这忙。还有就是,心草临行前,再三保证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而且还承诺了归来期限。这要是再不放人,估计某位就该咬人了吧! 九妹在杭州城接到了心草,一同回了上虞。一路上,心草是空前的紧张。而九妹,则是一直在为王佺的事情着急。连体之殇,两人心意这么一通,弄的像俩精神病似的。 路途稍微有些远,足够九妹给心草,详细的讲解,家里的主要人员,以及他们的日常习惯了。而她自己,也在心草的帮助下,易容成了王家的一名下人。 当心草第一次踏入,司徒家的大门,来到大堂门口时,心中竟是一阵莫名的瑟缩。九妹轻柔的拍了拍她的手,心草紧张的情绪,因此而缓和了许多。 刚一踏入大门,便听见了嘈杂到极致的人声。‘嗡嗡嗡’像打架一样!饶过屏风步入中堂,再一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差点没跪下。人人人,全是人!人山人海!‘这人口——很多?不,那分明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吶!’ 就论直系亲属,便是一十八个。再算上个人身边,随侍的丫鬟小厮,那角落里还有自家哥哥们的孩子!╮(╯_╰)╭还好这屋子够大! 第82页 举家都知道王佺出了事,还好没被殃及,也多亏了这个当了将军的妹妹!心草深吸了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九妹了!她径直走到了爹娘面前,屈膝跪下了“爹,娘。” 第一次开口,显得有些生涩,但她相信,没人会识破她的。“燚越啊,别哭!坚强点!”心草抬头看向司徒夫人,下意识的摸了摸眼睛,哎呀,哭了!不过也没关系,‘丈夫’被判了死罪,哭了也对。 想着想着,她哭的更甚了,这算什么呀?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竟然还是以姐姐的身份。她吸吸鼻子,心里默念着强忍着,不哭,不哭!总有一天,爹娘会认得她的! 看她这个样子,司徒博都要心疼死了,“你娘说的对,放心,爹就是散尽家财,也一定把人给你救出来!”心草趴在亲爹的怀里,把脸埋起来,一边哭一边笑。她,终于回家了! 二嫂听见了那句‘散尽家财’,差点没咬着自己舌头,迈着小碎步又出来搅合了,“公爹!咱们还是别管了吧,这可是灭族的大罪啊!弄不好,我们这一大家子就完了!”谁想,回復她的,竟然是全家人齐刷刷的一句,“闭嘴!!”其中,还包括常年惧内的二哥! 易容后的九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很欣慰,但也同样很想哭。她想,这样也好,如果她真的回不来了,那就让心草代替她活下去吧。 --应天府 商青恺和钟无戏奉命,亲自到皇朝策应太子杨潇。二人下了船,青恺便推着无戏,四处的找阴凉地避暑。无戏抚了抚手上的海螺戒指,凑到唇边说,“螺音,我们到了。” 等了好久以后,才听见那边传来了‘怦怦’声,像是触礁的声音。两人都是一惊,随后便是劳累的女声,“好,我的船被撞了,不说了。” 船被撞了?两人大眼瞪小眼,说不担心是假的,可现在人不在身边,担心也没用。就在这时,对面走来一人,仔细看来,正是当朝太子杨潇。可他这身打扮……没错的话,是乞丐吧? …… 这事要从心草回家之前说起,那时心草刚入皇朝边界,她便先去丐帮找了笑笑。丐帮弟子都很有礼貌,见面就给她来了个大油手印。唉!不过好歹是见着人了!o(╯□╰)o 彼时,笑笑正在数银票,心草进门的时候,刚好赶上她惨叫了一声。“笑笑!怎么了?”“吼吼吼吼吼吼~,手!手!”心草忙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一边给她舒筋骨,一边瞥向了她那一桌子的银票。 顿时不禁感慨了一声,“哎!数钱数到手抽筋!你怎能如此威武霸气?”笑笑抽搐并快乐着,又有些意外的问心草,“你怎么来了?”心草手上一停,“求你点小事。” 笑笑用另一只手,不客气的一指,“接着按!”心草手上又动作了起来,接着道“我得借用一下,你这帮主的身份。”笑笑剎时抽回了手,张开双臂捂住满满一桌的银票,那小眼神,看的心草满脸黑线。——! 心草无比邪恶的挑了挑眉,笑笑都快哭了…… 玩够了,心草随即又恢復了正常。“是你们皇朝的太子要借的,就是为了躲避一些人的眼线。反正你也不爱抛头露面,就借他身衣服呗!”笑笑转了转眼珠,心草笑道,“反正他是太子,等他回去了,就让他给你送些利息来,指定不比那些少。” 笑笑一直没抬眼,好久才问了一句,“你知道了?”心草也不避讳,“知道,梅家骗了你上百万两。你猜我会让他们吐出来多少?”笑笑闻言抬起头来 瞪着她,“你别犯浑啊!…我们丐帮的事,用得着你呀?你给我老实待着!” 这也就是朋友之间,用骂的,来担心你。心草没心没肺的笑了,“不全是为了你,他们也找我麻烦了。还真以为你是哪根葱啊?我这就是顺带!” 笑笑有些怒了,“放屁!我告诉你别管你就别管!他们朝里有人,弄不好再把你折进去!”心草没再说了,不过事情还是定下来了。于是乎,就有了青恺和无戏面前的那一幕。 杨潇看着两个人,施了一礼,“还望二位仁兄,鼎力相助。”青恺唇红齿白的一张脸,就那么优雅的看着他,也不说话。还是冷情的无戏,还了一礼,“杨兄客气。” 无戏轻咳了一声,青恺还是不理人。事实证明,只要他看不上的人,别人说什么也没用。他还记着人家,见死不救的仇呢! 青恺心道了,两国交战之初,他们浴血奋战之时,这太子没少陪着他那皇上爹,坐山观虎斗!宫里的探子又不是摆设!到头来,临了临了了,这孙子又去求情去了!做样子给谁看呢? 而人家杨潇,心里也憋着口气呢,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非要扣着人家的正妃。那杨潇和燕心盈的感情,都快千古流芳了,你说那感情得多深啊?他们倒好,为了威胁他,生生把人给扣下了。把人家弄成个妻离子散,要不是心草允诺了,把燕儿还给他,还求情?做梦去吧! ╮(╯▽╰)╭…… 三人合力导演了一场戏,并下旨昭告天下,为太子选妃。徐陵(也就是心盈),迫于生计,又被杨潇扮演的小乞丐怂恿,就那么傻兮兮的去选了妃。结果还真选上了!(能选不上吗?那揍是阴谋啊,阴谋!) 第83页 九妹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穿着战袍,背上竹篓,进宫击鼓鸣冤去了。由于她是在朝官员,官从四品,自然就不必从府衙告起,可以直接进宫面圣。但是面圣的代价,也相对高出很多。 她身后背着竹篓,并不是用来装东西送礼的。而是装头,她本人的项上人头!‘咚咚咚’三声震鼓敲响,守庭的侍卫从高阶上下来,施礼后把人带了上去。“臣,司徒燚越,求见天颜,为夫伸冤!” 报信的把消息传进了宫里,不久后,天阶的最上方,传来了一阵阵长鞭坼地的声音。清脆异常,毛骨悚然。九妹咬紧了牙关,闭了眼。时间仿佛变慢了,又好像很快。‘啪!’一鞭子甩了下来,从没感觉到火辣辣,只在一瞬间。 地坼七十二,天噼三十六。鞭子挨完了,还有三十六大板。挨板子的时候,九妹的战袍,也要求被褪掉了。九妹就算再能打,说到底也是个女将,再说平时,她都被王佺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挨打这活儿,还真是不专业啊! 这一百零八下挨完,那身上的颜色,不可不谓之曰:鲜艷啊!九妹疼的眼泪直流,她不想站起来,她不止一次想退缩,可是她不能啊!坚持过去,就能救少卿了,少卿的命全靠她了!再说,要是连挨打也挺不住,那一会儿砍头的时候…… 九妹咬着唇,她不敢再想了,即便是习惯了战场,看惯了生死。可真到了这份上,她的确是不能抑制的恐惧。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退缩,她不能给王佺丢人!就算是恐惧,她也能强忍! 在侍卫的拖拽下,九妹跪在了钉板面前。此情此景,突然让九妹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齣戏。她只是隐约的记得,那戏中有这么一幕,其他的细节她都忘记了。可就是这么一幕,她记得异常清楚。 她当时看见戏子滚顶板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个戏文写的好傻,这个编者的想法,真是奇怪,为什么要让人滚顶板呢?真没意思! 直至此刻,她才发觉,人的一生……其实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当你不屑于别人的故事时,一定不会想到,如若有一天自己也经歷那些……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过去了就行。”九妹看得出,身旁的这两个侍卫是好人。可是,即便是他们在这一关放水,真正砍头的时候,也只能干瞪眼了吧。九妹心灰意冷,一心就是求死去的。 她知道,只要她过了关,那么案件就会由皇帝亲自审理。再想诬陷,便是不可能的了!“九妹——!!”突然一声暴喝,震乱了九妹的心神。她不敢抬头,她知道王佺正在她对面看着她。 “九妹!快回去!……滚!滚回去!我不要你救……”王佺的声音,由震裂到震颤再到撕裂,他……竟然哭了?九妹胸口处起伏很大,她想,为什么没人来帮她呢?这个时候,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帮帮她呢? 可是,她的声音却平静极了,完全不匹配她现下的状态,“你喊什么?你以为谁都愿意来救你啊?你那小妾,圣旨下来她就跑了!你平时的那群,官场上的‘志同道合’,都恨不得重回娘胎避祸!我司徒家那么大的家业,愿意陪你共患难,你还敢嫌弃我?把眼睛闭上!” 平静的话,说起来让人眼底发酸。远比撕心裂肺的吶喊,来的更催人泪下。九妹也不想再磨蹭了,她怕再犹豫下去,就不敢了!她双臂交叠在胸前,俯冲而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滚完了那足有三米长的钉板。 九妹落地的一瞬,看了自己一眼。呵,窟窿眼真多,有点像拔了刺儿的刺猬。不过,也不是能疼死人的嘛,只是……有点晕…… 结果她就真的晕过去了!王佺足足呆愣了半盏茶的功夫,眼都没眨一下。“君视臣如草芥,则臣必视君如仇寇!朝廷不仁!兔死狗烹!……”他突然喊起话来,倒是吓了那几个侍卫一跳。 前半句没拦住,好在喊到后面的时候,其中一个侍卫,就已经把他的嘴给堵住了。‘呜呜’的,没有冒出别的话来。 这可是大不敬,忤逆犯上之言啊!他们都知道这俩将军是好人,可这话要是一经说出,那罪名可绝非他们两人能够承受啊! 不幸的是,那前半句,已经传到皇帝耳中去了。即刻,便有人被派下来执行处斩。悲催的九妹还在昏迷不醒,王佺开始拼命的挣扎,足足用了七个剽悍的侍卫,才勉强给压制住。 手起刀落之时,突然有人来报,说是今日太子选妃入宫了。是正日子,大喜,所以一切不好的都要停!连扫地都不准了,更何况是砍头呢? 九妹何其命大呀!!! 就这样,两人又被重新关押进了牢房。听着外面的敲锣打鼓,在阴暗的地牢里,默默的疗伤。 半夜笙箫过去,皇宫又恢復了肃穆冷清。四更时分,本应该是人们安睡的好时候,皇朝的皇帝也正当好眠。‘吱,吱,吱’并不是老鼠,而是撬门栓的声音。‘啪嗒’一声,门栓落地,门外轻轻的打斗声,惊醒了睡梦中的老太监。 若问这大内,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难道是长钘的探子,能耐大到可以通天?答案当然不是。那么,无疑必是有人放水!若说起此人,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理所当然。不是别人,正是司徒家七公子,司徒陌越! 第84页 敢情他尽忠了十几年,最终是为了妹妹,把那没人性的昏君给破了!要不你以为那些大内高手,会浪费时间,陪这些小喽啰耍花招啊?那全是‘陌敌’的面子! 殿内那老太监一看,顿时就吓尿了,“皇皇皇皇皇皇皇……”皇了半天,被人一刀割了脖子了!那皇帝还挺警觉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不过他命不大,也是生死簿上到岁数了,和那老太监一样,一次性的被人解决了。 所有的刺客,都被宝丽藏了起来。介时,恰巧被夜探的灵羽发现了。灵羽轻功一点,眨眼的功夫到了宝丽眼前。铮铮的钢剑,就架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也许只稍微一动,就会立马丧命。 “转过来。”宝丽闻言转身,待灵羽见到她面容的那一刻,突然眼前一亮!还没等她说话,一阵强硬的剑气逼来,把她迫退了好几步。陌越从高处攻下,与其缠斗,宝丽趁势就跑了。 灵羽一看人走了,计较着长时间与陌越这样斗下去,她也没什么胜算。于是就边打边退,最终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了。留下的陌越,眉间轻跳,有些黯然的神伤。 杨潇闻讯而来,很震惊,有些魂不附体。那时心盈已经恢復了记忆,自然跟随在侧。她问杨潇,“若按殿下推断,是谁干的?”杨潇眉间轻蹙,摇摇头“戎狄之雷法,郢边之长钘,皇朝之智宜,一时还辨不出。” 心盈也蹙起眉来,她双手搭在杨潇的手臂上,像在民间时那样和他说话“夫君,现下正是你需要心腹的时候,可把王佺一族放出来,用来牵制成王智宜。”杨潇细想过后,点头称好。 一日不到,远在郢地的么准,也得到了消息。他听到消息后,哈哈大笑,看他那样子,几乎欲魔欲狂! 他拿出了那瓶,害死了无数人的‘正常死’。看着药瓶良久,突然阴险一笑道,“御正,接下来,轮到你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赔大了 第二十七章.赔大了! --上虞.司徒家 自‘九妹’回家以后,司徒博的感觉就一直很违和。这种现象持续了几天以后,他终于惊觉了!这个女儿……明显不对啊! 刚开始他一直认为,是因为王家突遭巨变,导致了九妹有些情绪失落。结果几经观察后他发现,这个孩子的行为,并不如他想像般的那样急躁,更不用说是恶劣了! 感情深厚的两个人,其中一个都要被处斩了,而另一个又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家里顺其自然,不想任何办法呢?按照燚越以往的脾气,早就该不择手段的冲出去了呀! 要说她是听话,或者害怕什么的,那根本就不可能!这时候要是有人敢拦着她,那绝对不是用惨烈能形容的!况且王家,是全家都被下令灭了九族,那送九妹回来的那个下人,又是怎么回事? 知女莫若父,毫不夸张的说,十个孩子里,他最了解的就是小九了!还有老七,话说陌越这两天,也是极其的不正常!平日里,也没见过他像最近这样忙啊,竟然早出晚归的,到底是在忙什么? 以他对燚越的了解,也早就看出端倪来了吧?这么说,是这兄妹俩合谋吗?也不对啊,这一个大门不出,一个奔波在外的,怎么合谋?除非他的宝贝女儿会分身术! 等等!司徒博被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给吓着了。他赶紧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为了让自己心安,司徒老爷还特意去了,九妹出阁以前所居的‘栖筠寒露’。 临到了门口,可他又不敢了。他害怕自己心想事成,可却又莫名的紧张兴奋。有没有可能…… 可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据丫鬟告知,心草早在两个时辰前,就已经离开家了。讯鸟来报,螺音遇到麻烦了,而且麻烦不小。此事与会稽梅家有关,那么么准必然也跑不了! 看似江湖中的帮派之争,实则不然。这无形中好似……心草始终有着一种,别人在偷窥天下卫的无措之感。她不能不负责任,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回去一趟!至于家……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心草先放了讯鸟回去报信,而后自己也疾驰快马,赶回了郢都。螺音暂且被安排在了,市集上的君家。她受的伤很严重,重到让心草乱了心神的地步。 堂主高秉来报,“少主,伤了应护法的人,叫做言冰樵,是曾经炎龙帮的一个旧部。”心草很是不可思议,又似万般无奈的问道,“你是想说,寻仇吗?”高秉一看他们少主的那个表情,就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她皱了皱眉,“必然是,寻仇啊。” “哦。”心草像傻子一样点了点头,对高秉的言论不置可否。可心里却是对这帮,只会敲算盘的夫子们,隐忍到极限了! 而令司徒博没想到的是,在‘九妹’离家一天以后,竟又奇蹟般的回来了!更奇蹟的是,她竟然是遍体鳞伤,被王佺给抱回来的!这一天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呀? 皇朝皇帝的驾崩,不但意外的使得王佺脱了罪,获得赦免。而且也促使了其他两国,翻天覆地的权营巨变! 整件事由长钘引发,故而郢国的准备是最充沛的。但这随之而来的经过和结果,可就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了…… 第85页 --天下卫 心草回宫打了个照面,就又愉快的跑出来了。午后天有点阴,没一会就下起了雨。心草和青恺螺音,一起坐在了一处凉亭里。 两个吃货烧了个暖锅,烫羊肉青菜吃,心草吃着吃着觉得不够味,又在树边上采了些野蘑菇,青恺轻功疾驰去了厨房,把螺音这次带回来的晒干虾,又拿来不少。 螺音是病号不能吃太多,就在一旁凑热闹喝热汤。须臾,林间一片‘沙沙’的摩擦响声,心草匆匆的咽下吃食,袖中的钢丝铮然而出,只见她稍稍用力一拽,就把无戏连人带轮椅的,给抡过来了。 无戏安然落地,无奈的一笑,“下次慢一点!”心草看他一眼,继续和青恺抢肉吃,只是默默的把手,搭在无戏的一条腿上,渡内力给他暖着。青恺看见了,也同样效仿,俩人虽说是一只手,但也丝毫没耽搁吃。 青恺在‘百忙之中’,非常伟大的,腾出了自己的舌头。“据我得到的消息,出手打伤大美妞的人,叫言迟惑,是个高手。言冰樵本人和他的关系很微妙啊!” 心草最烦这些‘微妙’的弯弯绕,至于他们接下来想说什么,她都自动屏蔽了。只要他们最后告诉她,该怎么做不就好了嘛。现下,还是吃吧!= =! 事实上,心草是个非常依赖别人的人。只要身边人能决定的事情,她轻易都不会亲自动脑。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一个懒字,贯穿了她人生的全部! 果然,没过两分钟,三个人商量的结论出来了,螺音对她道,“心草,言迟惑就在郢都,晚上去给我报仇。”“好。”报仇嘛,反正她也正有此意。无戏闻言觑了青恺一眼,青恺立即道,“呃……你不认识人,我陪你一起。” 到了晚上,两人果然就轻装上阵,找人报仇去了。经过卫天探子的追踪调查,最终可以确定,言冰樵正在××青楼喝花酒!由于心草先前没见过这人,自然而然的,就把人想像成了一个,大腹便便身量短小的猥琐汉子。 结果揭开房瓦一看,出乎意料,这人长得还可以!青恺的想法却不然,看那人一副游龙戏凤的样子,他顿时心里就很是不爽!至于为什么他也不清楚,于是不禁在一旁嘲笑到,“干了那么多亏心事,还他妈敢喝酒,胆不小啊!” 突然,听见身后一个男子说话,“二位看的可还尽兴?”青恺暗道一声不好,然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站了起来。心草却相对淡定的多,她还是趴在那里,张口接到,“还可以。” 那人冷笑一声,“哼,天下卫的人,向来都如此猖狂吗?”青恺微一皱眉,“如此看来,阁下便是人称玉面鬼的言迟惑了?”“不敢,正是在下!” 又是这种文绉绉的!一个名字也能讲究半天!真是讨厌!! 不就是‘延迟货’嘛,人如其名,干什么都慢半拍。切,摊上此等守卫者,这家家主也是够悽惨的! 心草不知何时,在口中叼了颗枣核。趁着人家说话的空挡,口齿间微微用力,把本该被好好保护的言冰樵,一枣核给打晕了。底下的歌姬见状,都大惊失色,一个个的哇哇乱叫,叫的好不悽惨! 言迟惑大惊,还以为心草把人给杀了呢。这可是当面啊!言迟惑浑身的杀气,骤然迸发了出来,他大喝道,“你!你这个无耻狂徒!!!”o(╯□╰)o对一个女孩子说什么无耻,还真是没品啊! 青恺在一旁悠闲观战,其实他真的很想趴下,看看那人到底死没死。不过那样就不帅了,所以还是继续装酷的好。╮(╯▽╰)╭心草默默哀嘆,这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还真是苍凉啊!果真是,寂寞如雪! “拿命来!”言迟惑大喝一声,拔剑相向。青恺见势不好,腾身而起,退了半里不止。心草= =! 就在言迟惑疑虑,此女为什么一动不动的时候,青恺明显就看着一个黄色的太极圈,平移到了言迟惑脚下。只在一瞬间,一株碧草从中而生,震得言迟惑后退了三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青恺在远处‘啧啧’了两声,“暴力狂!”言迟惑狠狠的喘息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钝剑…无锋……”还没说完,就筋疲力竭的晕过去了。青恺见状又施施然的蹦了回来,“这就歇菜了?” 心草——!“不是啊,你筋脉尽碎以后,也会歇菜的。”青恺闻言望天,“咳,底下那个……我去跟他谈,你先回去吧。”心草很是不高兴,“那好吧,记得绑架他回天下卫,赎金就按倾家荡产的规格吧。”想想她又加了一句,“别人家的青楼也不让我进啊?” 青恺露出了,一脸的苦大仇深!“你就是天下青楼的噩梦!真怀疑你在豫州的时候,到底是怎么隐藏自己的本性的,竟然没让七公主给轰出来?!” “青恺……”“哎呀,有多远滚多远!还有,不许进入任何一家青楼半步!”劝花魁从良这种事情,都能做的出来!长得不好的她还不劝! 真是……这世上怎么会有,她这么奇葩的生物?而且更奇葩的是,她每次都逢劝必笃!也不知道是给人家洗脑了,还是怎样。那些花魁,竟然对她是言听计从!青恺手里的好多大美人,都是这么被流失掉的。对此,卫天部都讳莫如深! 第86页 --上虞.司徒家 出诊大夫经过几天的救治,终于是把九妹的伤势,全部稳定住了。他不禁大松口气,“唉,太好了,少夫人的胎儿,总算是保住了!” 司徒家上下集体呆愣了三秒,最后是王佺最先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抓过大夫的衣襟,“她怀孕多久了?” “呃……”这一问大夫也愣了,等那大夫反应过来,竟然勃然大怒,他拍着桌子大喝道,“身为病患家属,你们连病人怀孕了都不知道,#%¥@%*&……” 最后是司徒博着人,专程送回了这位,热心的好大夫。王佺后怕的,肠子都悔青了!而夫人则带了,全家大大小小,共计三十六号妇女同胞,把司徒家整个一大厨房,都给踏平了。 (话说,那么多补品药膳吃下去,孕妇会没事的吧?) 心草百无聊赖的,走在回宫的路上。突然,迎面一个黑点急速而来,‘pia’撞她脸上了!心草哼唧了两声,揉了揉她可怜的鼻子,“讯鸟君,你……” 还不待她说完,讯鸟便又蹦又跳的,叽叽喳喳了起来。心草听过以后,眼睛发直的厉害。那讯鸟深有灵性,见状便又叽叽喳喳了一遍。 这回心草总算是活过来了,她撒腿便跑,而后觉得跑路有些慢,干脆就用飞的。讯鸟…说什么?……啊?王上怎么了?……快死了?怎么可能呢? 心草带着一副要砍人的表情,急速奔回了王宫。接近大殿时,便已然看见了,那天干宫外的人山人海。大臣、史官、在朝武将,无数的宫眷,长钘……还有她家老君头。不会吧?她是做梦的吧?这不可能对吧? 正在君硙火急火燎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正站在人群外的心草。他赶忙从大殿的高阶上下来,“丫头,快来,王上等着你呢!”说着就急匆匆的,扯着心草上去了。心草被牵到了大殿门外,对着那扇偌大的宫门,她突然感觉有些迷茫。 进去,还是不进去?……进去后,父王会不会突然就死了? 她想就这样无尽的出神,一直停在这一刻,这样就不会发生,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突然她身后有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你想什么呢,快进去呀!”心草转头,是长钘! 长钘的眼里氤氲不已,这样的他,让心草感觉更害怕。她匆匆的推门进去了,她知道长钘的意思,长钘是怕再晚一步,她就见不到父王了。她也怕!所以她还是进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王上……似乎已经…… 心草一脸扭曲的颤颤伸手,去探王上的气息……一手冰凉,果然是最不想的那种结果!王上,起码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崩了! 心草却在得出这个结论后,变得异常冷静。王上已经崩了,却下遗旨叫自己进来,那也就是说,有些长钘不方便办的事,要由她来执行…… 别紧张别紧张,心草抹了把脸,吹熄了殿内的灯,随后便大肆的翻找了起来。殿外的人皆是一惊,不明所以,大家都纷纷猜测,殿内到底是出现了什么情况。 长钘更是疑惑,随后便又表现出了,一脸愤恨的表情。他拿出了衣襟里,刚刚捡到的一方令牌。那是个泥胚,上面刻着一株碧草。据他所知那是天下卫的信物,难道……天下卫真的与么准勾结了吗?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心草终于是出来了。长钘挣脱了钰蒴的手,上前狠狠的问道,“父王怎么样了?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心草缓了缓,而后告诉长钘,也是告诉众大臣,“父王驾崩了,没说话!”她说的是实情,可是别人不那么想。心草在心中嗤笑,她一介女流,难道还指望她,上演一出逼宫好戏,给他们观赏不成? “父王!”长钘激动的冲进了殿内,片刻后,王上的遗体,便由执事的老太监,给妆容了一番,直接抬往灵堂了。 对于长钘此举,民间自是唏嘘一片。各中太子不贤不肖,谋权夺位逼死老王上的传言,各以难以言喻的速度,接踵着纷至沓来。还有传说,老王上心灰意冷,临死前本是要,把王位传给儿媳妇的。 当然,后边这个,是长钘派人散播的。为的就是混淆视听,并造成新继任大统的王上和王后,不和的假象。并打算以此为基石,隐藏实力。 话说也巧,这老王上驾崩的时候,被任命的两个顾命大臣,竟然一个也不在!其中之一的么准,自不必说,一切都在他的计划掌控之内。他现下要做的就是避嫌!能躲多远,就跑多远! 而另一位,则是为相二十多年的,老牌元老——国相大人!国相的因为,被老王上调出去处理政事,故而没有赶上。整整一国之殇,就这样,被长钘一力承担了。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从小到大,父王便是他心目中的英雄!父王传他骑射之法,教他诵读尊经。父王爱护他大郢的子民,为他定下了,这世上最好的妻子。父王在一次又一次的宫变之中,总是那样的临危不乱。父王不辞辛劳,为国为民…… 他甚至怀疑,父王就此驾鹤西去,会不会就是为了,日后的大计而故意为之?他的父王,怎么会一夕之间,就突然没了呢? 第87页 国相和么准收到信,都纷纷急忙赶回了都城。虽然两人各有各的心思,但脚程还是不相为忤的。葬礼由三个人携手处理,不知为什么,心草感觉到那个国相,变得似乎有些不正常。 按说国君驾崩,群臣哭泣。有的大臣是为了表示,对老王上的缅怀,或是唯恐自己再度怀才不遇。有的则是一副假惺惺,扯着嗓子干嚎。而人家国相呢,那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他老婆呢!(⊙_⊙)? 那可是真哭啊!让听者都能感觉到,那种崩溃的撕心裂肺!长钘和心草,本来还很伤心的,在怀念老父王。结果他这一哭,把他们都给吓着了!最后以至于,灵堂上只剩下王后和他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嚎着丧。 心草两下一对比,一模一样!……什么情况?这个国相有问题啊!……哎~?我去!还哭昏过去了! 结果第二天大早,老王上的入棺下葬之日,大家惊悚的发现,王上的遗体竟然被人偷了!!这这这,这又是什么情况?王后当场就昏厥了,整个王宫弄得的一片混乱! 夜晚,长钘登上了大殿的房嵴。夜里微冷,阿三怕他冻着,就给他送了几罈子酒过去。而长钘明显是会错意了,他拿酒,就是为了把自己……放空! 心草也默默的登了上去,在长钘身蹲下了。“你上来做什么?下去!”心草也没动,她知道长钘还没乱了阵脚,起码会在别人面前伪装。她轻声开口道,“长钘,我怎么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长钘的眼睛看着远方,低声回应道,“太医说是正常死亡,而表象,列位臣工也亲眼见证了,想要深查都找不到理由,只能慢慢摸索。”心草附和道,“我觉得也不正常,父王明明没到那个程度。” “若我想,父王应该是想将计就计。为了江山社稷,他从来没想过保全自己……有可能是两国作案,任何一方都有理。若说是么准,那便是借炎龙帮,或是天下卫之手所为。“啊,啊?”听到这话时,心草明显是惊呆了! 她不是因为,长钘说了天下卫什么。而是因为……把天下卫排除后,自己还刚一直纠缠着炎龙帮,那是炎龙帮隐藏的太深了呢?还是根本就还存在着第三方势力? 长钘以为心草,是因为螺音在天下卫的关系。他这么说,她会有些不高兴。没想到心草,紧接着就回答他,“天下卫不可能有问题。”天下卫人少,也正是因为此理。非忠于国家者,是不可能进入天下卫的,起码连她家老君头那关都过不了。 长钘疑惑的看着她,可是还没等看明白,心草就已经跑了。他想起了多年以前,从江湖人士口中所听闻的,天下卫少主。‘钝剑无锋,通体无功,修罗不动,千里送终。’ 讲的就是,一个人的内劲,达到了极峰状态。以至于站在那里,就能活生生的,把人给震得筋脉尽碎、血恣横流。再加上武林人士,那极其强悍的,夸张与渲染的修辞手法,心草就这样,华丽丽的被变成了‘断肠草’! 长钘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掏出了那块,一直安放于胸口处的令牌,郢篆、泥胚、碧草图腾……?他激动的灌了自己好多酒,灌到他想吐为止。 是他错过了什么吗?难道真像他所怀疑的那样吗?到底是谁错了?哪里错了?他难道自始至终,从没看清过心草吗?‘啪’一个酒罈子,豁然从高嵴上摔了下来! 他连父王临终前说了什么,都可以不问。她为什么还要,对他有那么多的隐瞒?他哪点对不起她了,啊?“啊啊啊啊啊!!!!!!”这一声咆哮,引得宫中侍卫都纷纷侧目,一看是太子,便都又自觉的把头低下了。 看着那一个个,做小伏低的侍卫宫人,长钘很想自嘲苦笑。他身为一国之太子,甚至马上便会是一国之王上!他能凌驾于举国上下,可为什么偏偏,就是驾驭不了自己的妻?……呵,对了,连妻还不是呢。 长钘怒火中烧又酒精上脑,借着酒劲,把多年的隐忍,全都抛诸脑后了!父王离世的悲伤,生不逢时的恼怒,压抑的委屈,隐忍到极致的痛苦!他已经没有理智,没有思维了! 如今的他,无异于一只,刚刚从律法下逃脱的恶魔!只见他轻功一点,便直奔风巽宫正殿而去了! 那时的心草早已入梦,根本不会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草向来就是那种,一躺下就能睡着的人。无论身负多大的事情,只要她困,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去睡! 但是今天,也不知是心事太重还是怎么的,从一躺下就开始做梦,梦着梦着竟还梦见了小黑!好像还是在小黑小的时候,毛茸茸的可好玩了呢。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小黑就长大了。 你说长大就长大呗,还非得把她扑倒了舔!心草越睡越难受,感觉自己就像是根肉骨头!那条大舌头怎么就那么讨厌呢?最后实在是把她烦的没招了,突然一下子,她就睁眼醒了。 结果……小黑躺枪!真正把她当成肉骨头的,不是小黑,而是长钘!心草的心脏都快跳到抽搐了!但难能可贵的是,她此时依然还保持着,异常的清醒!因为她是精英,是人才!这个时候,她绝壁不能被惊住啊! 于是,她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以下几条: 第88页 一.喊人!——于是乎,心草用近乎平淡的语气,弱弱的喊了一句“来人。”好在今夜,守夜的是姑姑和春阑,姑姑睡觉极轻,所以一喊便醒。可不妙的是,姑姑是长钘的死忠,一看见是这种情况,不但自己躲了出去,连好盟友春阑也给带出去了!以至于心草的那后半句“救命”,只能说给长钘听了。 二.喊狗!——这殿内人都走了,便只能寄希望于小黑了!这屋外说不清,还有多少盯梢的探子,所以她也不能大喊,只是小声的吹了声口哨。今天小黑也很早就睡了,被主人这么一吵醒,便迷迷煳煳的踱了过去。 它迷茫的看了看心草,又看了看长钘,到头来啥也没看明白!于是便就近,顺势那么一匍匐,又睡着了!——! 三.什么呢?………啊!对了!她们还有暗卫呢!心草赶忙闭上眼睛,用内力与外界碰撞了一下。那个陈义忠又不知跑到哪去了!为毛总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_→ 于是心草只能用气声唿唤阿三,“阿三~”‘噌噌噌’三声过后……世界安静了! “……” 四.杀之!——这个果断放弃,她还没那个胆! 五.…… 她能说她没招了吗?泪流满面…… “心草……”事实证明,心草是永远也斗不过长钘的!至于最终用什么来,形容后果,作者只选用了,‘惨烈’二字! 失心(1) 第二十八章.失心(1) 好巧不巧的是,夜半时,阿离进宫了。他听闻天下卫出了大事,便连夜从军中赶了回来。没想到,他风尘僕僕月夜归来,然而,却从被抓获的偷窥者口中,得知了这么一幕! 桃子在睡梦之中听见异动,出门查看,才知道是阿离回来了。这宫人房离御膳房颇近,想来将军应该是去进食的。桃子连忙又回去提了盏宫灯,陪着阿离一同前去。 半路上,阿离回头,看了下,“是你啊,干嘛跟着我?快回去睡觉吧。”桃子不为所动,她看着阿离一脸颓丧,很是失魂的样子,便疑心道“将军?”阿离嗤笑一声,“这么执着?那便陪我喝酒去吧。” 就这样,桃子稀里煳涂的,就被带去陪酒了!……阿离说的喝酒,还真是纯喝酒!不用配菜,还喝的很兇,非常吓人。桃子每每想开口劝谏,却又因为身份低微而不敢开口。直至阿离喝的,都神识不请了,她才敢伸手夺下他手里的酒壶。 阿离气息微弱,他颓丧的仰着头,承受着烈酒的余劲。“桃子啊……”桃子赶紧倾身上前,“将军。”阿离叫了那一声后,又是很久没说话。后来桃子以为他睡着了,刚想把他抬回去,却听他长嗟了一声,“之子归,不我与!” 桃子怔愣了一会儿,终是低下了头。阿离见桃子没理他,便偏过头去看她。结果却看到,桃子哭了!良久后,他道“桃子,我的前半生……终是错付了。今后,我们俩一起过,可好?” 桃子闻言一惊,勐地抬头,却撞上了阿离的下巴。“哎呦!”阿离惊唿,给桃子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唉,将军!你没事吧?”阿离苦笑了几声,“没事,那这一下,我就算你答应了?” 桃子心里默默想着,‘若是你醒酒后,还能这么说,那答应了也无妨。’ 翌日早,长钘从睡梦中惊醒。他皱眉撑着头,揉了揉太阳穴。昨夜酒喝多了,导致他现在头痛欲裂,真是煳涂! 等等!剎时,他清醒了!昨晚……他好像还……干了一件大事啊! 长钘小心地睁开了眼,结果就看见心草,正坐在他身旁,盘腿打坐。还没等他坐起来,心草的眼睛便已经睁开了。她看向长钘,那目光,让长钘不自禁的打了好几个冷战。 心草缓缓张口,语气郑然,一字一句道,“见、一、次,打、一、次!!”说着就拿起玉枕砸过去了,好在长钘武艺高强,见势不好,立即就躲开了。 他躲到了床帏外,吸声讨饶,“心草,我昨夜是酒疯……”‘噼里啪啦,叮咣!’一阵嘈杂之声。心草把手边能摔了东西,都摔出去了!吓得长钘只穿着里衣,便逃出殿去了。 蒟蒻等人闻声而来,见到太子,十分狼狈。可看太子那样子,并无一丝不悦,反倒像是在窃喜?“太子,这……”长钘无奈道,“姑姑代我好生照料她,我晚些再过来。”“是。” 蒟蒻答应的是挺痛快,可等他们看见殿内的情景时,就算是满殿安静,唯有那幽绿的床帐翻飞,他们也是不敢近前啊! 心草在确定长钘走了以后,才重新躺了下来,哼哼唧唧的,就差在脑门上贴签,从此改名‘不爽夫斯基’了。 这叫什么事啊?一个不小心,就这么嫁了!还真卖给他们家了呀?~~~~~~~~ 她司徒庄园的小日子啊,遥遥无期了!%>_<%啊~~~~~~ --上书房 老王上死了,也意味着,长钘就要即位了。‘忠心耿耿’的老国相,为了新王上安全,前来冒死劝谏了! “启禀王上,先王遗体遭窃,此时下葬,定是为衣冠冢。相信王上必然知晓,朝中的有些人,向来野心勃勃。此去王陵,路途甚远。臣恐其会趁机对王上不利,故而冒死特来劝谏,还请王上三思,着人代理丧葬之事。” 第89页 哼,好一个护主忧国的老国相啊!长钘装模作样道,“老相所言甚是,那依您之计,此行当派谁前去为好啊?”国相一拱手,“依为臣之见,王后,不失为最佳人选!” 长钘当即就笑了,那脸上笑的,又隐忍又开怀,其实心都砸到冰窖里去了!他咬着后槽牙想,‘好你个老傢伙,试探起人来,专往心尖子上捅啊!’ ‘都怪以前这人藏得太深了,父王还拿他当自己人,所有内部的事情,这老傢伙几乎门清啊!这下好了吧!父王这一走,狼尾巴都露出来了!’“老相此计甚好啊!王后是我至亲,足以代孤前去。既如此,那孤便下圣旨了!” 于是长钘,还真就当着国相的面,拟了圣旨,并着人送了过去。俨然一副‘登基、发财、死老婆’的昏君样。不知道情况的都会想,这王后到底是欠了他们王上多少钱啊? 如是,心草便真去了。临行前,长钘还给她带了,为数不多的一只卫队。心草看着皱眉,她轻声跟长钘抗议道,“我手下人不少,留着他们护宫吧。”长钘对心草的话置若罔闻,“出发!”“是!” 心草愤恨,小小的‘哼’了一声,便也随着大队出发了。路经山林,一只卫队从林中出现,瞬间也加入了队伍当中。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青恺那猪!见了面,三两步便凑到了前面来,“哎,小美妞……” “干嘛?”他这突然一不说话,倒是弄得心草一阵紧张。青恺疑惑万分的,伸手摸了摸心草的眉头。眉顺而润啊!那也就是说……“恭喜恭喜啊!”心草刚开始还不明所以,过了半晌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心草撅着嘴,委屈极了!她现在才发现,若说集辛是属黄瓜的,欠拍。那他商青恺就是属钉子的,欠锤!!气死她了! --边城 王佺沉冤得雪以后,便应新皇号召,回宫述职去了。九妹也不愿在家养胎,一是王佺不放心,想把人看在眼皮子底下。再有就是,她们司徒家的那个,祖传十全大补汤,她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就这样,在爹娘和一群嫂嫂的,苦泪相送下,九妹载着好几大车的滋补药材,总算是逃出来了! 这几天给九妹闲的啊!她从景椤手中接过一叠宣纸,“少卿,这是我拟定的治军十九令法,你如果觉得可行的话,我便让文书出告示,可好?”王佺接在手里,琢磨了半晌,他好笑的问道,“不让军士嫖妓……这可是针对我的?” 九妹很坦诚,“有那个意思。”然后她又阴恻的笑了,“听将军的意思,好像是不愿意?”王佺无奈,唯有讪笑两下,他现在可是怕了九妹的笑了!“此令给我一人遵守便可,张榜全军,恐生譁变!” 于是乎,一笔下去,治军十九律,就这么变成了,‘治军十八令法’了。(吸——,这味道,好酸吶!)o(∩_∩)o~ --王陵 这一路,心草走的是畅通无阻!若不是朝中,真的有那居心叵测之人,恐怕心草都会怀疑,她患上疑心病了! 衣冠礼落成,除了守墓人等,必须留下。其他的侍卫大夫,便都一同随着心草回去了。此次祭礼,百姓由于不了解实情,都纷纷表示,对长钘失望透顶。反而是心草,在人民群众的唿声中,地位越发的高了! 心草很郁闷,她想为长钘解释的。可是临行前,长钘也吩咐了,路上如若遇到此等情况,不但不能解释,还必须得笑!——得意的笑!(可她现在只想哭……) 青恺看见她那表情后,顿时感觉很心疼,“哎呀,快别勉强你自己了。你呀,现在笑的比哭都难看!……我跟你说件好事,无戏给螺音用的,归经调理起作用了。从昨天开始,她就已经不吐血了。” 心草闻言,面色确实好了许多。然,随后又是脸一沉,道“我现在恨死炎龙帮那群人了!当初就该听你们的,省的放了他们,又回来恩将仇报!”这世上最可恨的,就莫过于那些,欺负自己曾经恩人的人了! 哼,最讨厌了! “有埋伏!”青恺的一声轻喝,暂时让心草回了神。观察地形后,他们得出了结论。此处地处偏僻树林众多,而且如果入夜了的话,也许还会出现些许的薄雾。这种情况,还真是麻烦啊! 敌方见他们停滞不前,便立刻从林中鱼贯而出。把他们来了个‘团团围住’。心草突然心下一惊,如果说,对方派来这么多人,只是为了拖住他们的话……糟了!长钘会不会已经,遇到麻烦了?那会是什么……暗杀?宫变?! 心草这一急可坏了!当下便气走偏脉,一股劲流直冲百汇,剎时间便收不住气了!“啊——”青恺见势不好,立刻大喊了一声,“快躲开!” 一阵红光散出,赤红色的太极圈,只一下便波及了数十里,青恺被强功震得,一口血喷涌而出,满口都是血色!其他人更惨,无论是敌方的,还是没来得及跑掉的自己人,只要被红光波及到的,无一不是命丧当场! 到最后,只剩下武艺高强的五个人了!真是好震撼啊!青恺都被吓傻了,他可从没见过,他家小美妞,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啊!“心草!”心草没理他,“心草?” 第90页 青恺仗着胆子,前行了几步,刚好心草回过头来。乍一看她那面色,能吓死头熊,这这这,什么情况?林间忽一道凛冽清风吹来,一个白衣仙女从天而降。青恺看见来人,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然后着急道,“巫女!” 巫女古音,见状蹙眉道,“她入魔了!”青恺瞪大了眼睛,“走火入魔?以前没听过她有这毛病啊?” 古音解释道,“她八岁练功时,气岔入心脉,所以入魔时,五行术发出的不是本体的土色,而是心脉的血色。”说着,她趁心草不备,突然一掌击出。眨眼间,便看见心草的嘴角鲜血流离。 “哎~,小美妞!”青恺见势便上前去扶,结果心草像傻了一般,一动不动!古音以一种,青恺从没听过的柔音,对心草道“心草!快到小姨这来!”听着,心草忽然就动了,还真是一步一步的,朝着巫女的方向去了! 青恺挠了挠头,巫女是心草的姨娘,这谁都知道。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亲情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尽管平日里,心草怕她怕到要死,可在关键时刻,只是一句亲情的唿唤,便胜过了他们的千言万语! 心草最后是昏死过去的,等她再睁眼时,便已经身在宫中了。令她惊奇的是,殿内竟然会没人!难道是……有客人来访?这么一想,心草便也迅速的穿好衣服,缓缓的出去了。 她晃晃头,想起自己好像是因为太激动,晕过去了?嘶~,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真是久居深宫,连身子骨也变得矫情了!还好,以此时的情景看来,长钘应该是没遇上什么麻烦。 她独自出了正殿,倒也没人注意她。环顾四周寻了寻,发现凉亭处,是人最多的。谁来了?她抱着好奇心,上前一探究竟去了。 彼时,长钘没在,处理政事去了。巫女并未入宫,无戏螺音还有阿离三人,听闻消息怕心草出事,所以便都同青恺一般,来宫里守着。 亭子里,只有心草平日里的几个心腹在。其他的宫人,都被蒟蒻打发着,出去玩去了。她们也并没有参与青恺他们,而是在一旁打瞌睡。 心草偷偷摸摸的,躲在了凉亭的侧壁底下。不想,却刚好赶上了,无戏那深藏于心底的,最痛苦的回忆。“其实早在心草八岁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她走火入魔的事了。” 说着他露出了一种,无比痛苦的表情,其他人也同样随着他的情绪,蹙起眉来。他的声音很轻,但丝毫也没影响到,心草所听到的,那些被称之为,‘真相’的东西! “那天我是无意之中,路过玄心坊的。那时候,心草突然从里面沖了出来,眼睛发直,我以为是她心情不好,所以就一路跟着她。直到跟着她入了竹林,却惊奇的发现,她从身上,散出了一圈一圈的红光。 她是土属性,发出那样的光,很不正常。我本想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却突然转过身来,她当时的样子很可怕,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可以说,那就是一个恶魔! 我当时被她吓到了,她一直追着我跑,而且跑的非常快。直到我失力,跌坐在了地上,她才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我看见,地上踱过了一个,赤红色的太极圈。只闪了那么一下,是师傅凌空一掌,把她给打晕了! 而我……便从此残废了。当时,我是丝毫没有感觉的!没有任何痛楚!我甚至都在想,如果我当时是躺下的,也许早就被她杀死了。” 螺音很是不可置信,“她……”,突然一阵啜泣之声,打断了螺音的话。几个人匆忙的从凉亭出来,当下不由得傻了眼!这……这这这,这丫头什么时候醒的呀,这是…… 无戏滑动轮椅上前,想把人抱起来,可心草不起。她只是抬头看了无戏一眼,然后就一直抱着人家的腿哭。弄得无戏很是哭笑不得,他抚了抚心草的头髮,“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怪不得无戏瘸了!怪不得无戏,总是没来由的怕她!那是从灵魂深处的恐惧啊!就算她再怎样不计得失的,大无畏、明是非、辨善恶、度生死!可是那改变不了她的本质啊!她还是来自地狱!她还是万恶不赦的修罗! 突然间,她的身体又开始泛红了!青恺大骇,“心草!心草!!”心草闻声一惊,随着她抬起头,红光也隐隐的褪去,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但是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阿离说,“你们先回去,我来跟她说。”“好。”几人惴惴不安的离开了,尤其是无戏,他企图倾尽所学,试着用药,为心草愈祸。 阿离拽起了心草,把人拖回寝殿去了。“别哭了!阿离有事跟你说。”心草还是心情不好,她囫囵到,“你说。”阿离浅浅的笑道,“我想跟你要桃子,我看上她了。” 心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吸吸鼻子,稍露喜色的问道,“桃子?好啊!哎,对了,你怎么看上她了?”阿离冒着星星眼回道,“你不觉得,她翻白眼时候,很漂亮吗?” 心草:“……” 【郢歷.武平元年.十一月初一】 时至初冬,这一入冬,天上便飘起了小雪。彼时,长钘即位,改国号:武平。 第91页 全国上下无不欢欣,而相比之下,王宫却显得格外清冷。据传言,王上与王后失合。原因就是,新王上终日沉溺于后宫,不理朝政。王后受先王所託,每每都会竭力劝谏。然, 王上总是不领情,最后更是连地坤宫都不让她住了。 ……而事实上,是因为地坤宫,被钰蒴安排了好多眼线。于是,心草临时起意,换成了现居的,离宫墙较近的火离宫。 那一日,心草受到了一封密信,当即便让阿离去贴身保护长钘。两个男人,呆在一起一整天,都是非常的不爽!在心草回来之前,基本上都是在吵架中度过的。 心草回来的时候,面如死灰。阿离见状,不禁握紧了拳头。心草深出一口气说,“唿~,是么准找我。”长钘当即在眉心,就打了一个结。心草接着道,“他说,可以跟我联手。还说……他已在郢国各地,都埋好了炸药……” 阿离简直不可思议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这真是……明目张胆也得有个度吧?和王后讨论,如何意图谋反!还在全国埋下炸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心草也在腹诽啊,这简直就是,专注事业二十年!相对来讲,长钘的表现,还是很冷静的!阿离不禁问心草,“那你如何说的?” “我拒绝了啊!而且炸药一事,也是在我拒绝他以后,他才说的。你说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啊?”阿离不忿到,“显他神通广大呗!就算跟你说了,咱也没办法,那他多有成就感啊!” 让阿离这么一说,长钘和心草两人,都是同时一惊!他们错了,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长钘:“他难道是想……” 心草:“……灭国?!” 失心(2) 第二十九章.失心(2) 就在么准找完心草以后,他的灭国计划,便正式开始了!首先,他找到了自己的头号盟友——老国相! 谁都知道,国相手中,掌握的全部都是大郢国,最核心的机密!当初么准想要害死先王,就是为了想要收拢国相的势力!因为,只有国相能帮他。因为,现下的国相,终于与他的目的大同,那便是——陪、葬! 他利用了心草的威信,逐步取替了,长钘在宫里的势力。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国相的‘帮忙’。而他则趁此时机,全心全力的设计了整个计划,调遣了心腹的主将。并逐渐将自己的势力,调回京都。 就在么准准备好了一切,不日便要行其‘壮举’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钰蒴来了!她跪在当地,苦苦乞求,“叔父明鑑,求叔父饶我和王上一命,只要叔父肯答应,钰蒴必助叔父顺利登上王位! 哼,这傻丫头,还以为他叔父是人呢!这人一旦变态到,连权势都不要,要屠城灭国的份上,那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了!他心中那天大的怨恨,又怎会是一个王位,就可以轻易抚平的呢? “好,叔父答应你,只要钰蒴愿意帮叔父的忙。叔父必定送你夫妻二人,远离尘世,去过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多谢叔父……”表面话说的何其漂亮,可事实上,叔侄二人谁都没有相信彼此的话。 然而这次,确实是么准轻敌了!他没想到的是,一直被自己操控的亲侄女,竟也会有反了他的那一天…… 他难以置信,那个从小被他养大,一直照顾他起居的哑女,竟也有一天,会被人收买了去!而且收买她的人,正是他一度当做棋子利用的,钰蒴好侄女! 而那照顾了他十几年的哑女,却也在他大事将成的前一夜,在香炉中填了那一把,曼陀罗香! 是夜,意料之外的,逼宫了! 对此,长钘和心草具是感到了疑惑!可当他们看到带头的人,竟然是钰蒴的时候,都、傻、眼、了! 心草颤颤巍巍的问长钘,“这几日你看到,那个变相的侍卫了吗?”二人四目相对,同时想到——糟了!心草顿时欲哭无泪,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不应该是么准逼宫,然后长钘被追杀,心草支援断后的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长钘也情难自已啊!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心草和自己的关系摘干净了。这下可好,刀口还是冲着心草去的!说到底,这事就坏在一侍卫身上了,他冤不冤啊? “清君侧——,杀妖后——!清君侧——,杀妖后——!……杀!!!” 长钘把长剑从剑鞘里抽出,突然回头看见,心草还在那傻站着呢!他低喝了一声,“还傻看什么?快跑啊!”话音刚落,心草便已无影无踪了! 按说心草平时胆挺大的,可现下这刺杀对象一变,倒是让她手足无措了!……能有措吗,就不算宫外那些包围的,这也有好几千人吶!!事先做准备的时候,那都是针对长钘的。现在你突然告诉她,敌军领导换人了,人就是转门来杀你的,这谁受的了啊? 不得不说,么准带的兵,无一不是精兵良将,根本就不是王宫侍卫队,所能比拟的!不过半个时辰,两军便已经高下立见了! 这时,钰蒴就像一个疯婆子一样,用刀架着蒟蒻的脖子,进到钦天殿来了!“君翼!你个贱人!给我出来!出——来——!”不得不说,那疯女人的尖叫,真是让心草害怕了!这也太震撼了吧! 第92页 而且,这疯女人既然能找到钦天殿来,那就说明,必是有人叛变了!这钦天殿地下的新地道,可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唔,也不一定,老国相也不是不可以。 “贱人!你出来!再不出来我便杀了她!”心草停止了思绪,欣然的走了出来。“来了,来了!今天你想怎么玩?” 钰蒴的表情,都可以称得上是咬牙切齿了!“贱人!你毁了我的清白,还抢了我王后的位置!我么钰蒴与你不共戴天!”心草听的是一脸狗血啊!悔你清白,那都是长钘干的。 至于王后的位置,哈哈,开玩笑!要不是当年,他老爹间歇性神经抽搐,她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吗?啊?谁愿意坐着这个位置,被十几二十万的高手追杀呀?她又不傻!! “娘娘啊!你快走吧!别管我!”蒟蒻大喊着,企图挣扎,却没料到钰蒴的手劲着实不小,不但没挣脱,还被脖子上的剑,给割得破皮了。钰蒴狂笑了几声,对外大喝了一声,“来人!把那个死奴才给我抬上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被抬进来一具尸首。心草顿时心下一紧,她觉得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果然,那尸身上的白布一被揭开,剎时间,东方姚的那张脸,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死了?钰蒴看着心草那灰败的面色,顿时笑得更加疯魔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蒟蒻的身体,由于被胁迫着,便只能保持着一种别扭的站姿。在加上这种死亡冲击的惊吓,忽的就有些腿软了。心草看在眼里,却依然保持着不动。理智告诉她,此刻不动,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暗探是怎么被发现的,此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死人了!心草闭了闭眼,等她再睁眼时,便已经完全不是,往日的那种神态了。“再不放手,我就让你死!”——好比,地狱修罗! --正殿 长钘和一干侍卫,都参与进了这场厮打当中。怎奈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双方实力悬殊啊!长钘一边耍的长剑翻飞,一边问身边的心腹侍卫,“钰蒴呢?”“回殿下,听说她发现了王后,挟持蒟蒻姑姑去钦天殿了!” 剎时,长钘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他不自禁的嘀咕出声,“援兵怎么还不到?”这话刚说完,就听见远处一阵‘簌簌簌’的声响。 眨眼间,无戏便带着他卫地二百多号人马,前来支援了!可别小瞧这二百来号人啊!虽说人手不多,可人家是干嘛的呀?毒品!暗器!这随便抓上一把,再那么一洒,就完活了! 所以说,千人逼宫大队什么的,那都是浮云! 长钘一看帮手来了,便立马赶去了钦天殿。彼时,心草和钰蒴,正在严肃的对视着。心草本来还想,一个圈圈震死亲,不过一想到亲手上,还有姑姑做人质,当下便觉得有些棘手。 正巧此时长钘来了!心草顿时就眼睛亮了亮,钰蒴看到长钘也是一惊,当即就从疯婆子模式,调回了幽怨哀伤。心草好伤感,为什么美女对她就是一脸的怨毒。而对那个两面派,却是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喂,重点不在这好吧?)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钰蒴竟自顾自的笑了,“呵,呵呵……王上可曾有一丝一毫的爱过我?”(哇!这么经典的狗血老梗,竟然也能被问出来?) 心草听到这话,突然就感到有些难过,她默默的想,如果某人敢说有的话,她就离家出走!(嗯,单从这方面来讲的话,她和九妹还真像!有点类似于,小黑它们汪星人的——护食?) “从不曾有!”咔嚓!心碎的声音!心草默默的想,还真是好决绝啊!按照心草所想,接下来,钰蒴要么大哭,要么便大笑。没想到的是,钰蒴只是面无表情的站了良久,然后疯了一样的,大叫着原地跳闹。(⊙_⊙)? 心草趁机,一把将蒟蒻捞了回来。钰蒴还是闹个没完,口中不停的重复道,“我不敢死,我不敢死!”话是这么说,但她手上却丝毫没有手软,一剑便将自己抹了脖子!剎时,血溅当场! 心草:“……” 长钘:“……” 蒟蒻:“……?”(深宫老妪,果然镇定!) 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心口不一吗?当场所有的人,一瞬间竟然都没反应过来!这……难道说……她就,这么死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正常来讲,难道不应该是,先泪眼扑簌一番,然后悠然自刎,说什么让×××记住她一辈子吗?这算是什么情节?是已经疯了的缘故吗?或者说是……哀莫大于心死… 长钘见钰蒴已死,便又出去退敌去了。心草见状,又看了看已故的么家小姐,顿时文艺的伤感了一把,“唉,最是无情帝王心吶……”╮(╯_╰)╭ 随后,她袖出无锋短剑,便也随之冲杀出门了。忽的,一只双色信号弹,在天际爆炸开来。没多久,第二批支援军到了!正是阿离所率领的火翎军! 他们平时,都是跟么准的士兵混在一起的。就在刚才,他们反水成功了!这才有时间,赶过来帮他们。要不说阿离是个好将军呢,就单看那反水的人数,便足以让人心下明了了! 第93页 这场权谋之战,收拾的很干净!也是多亏了,么准家那败家侄女了!若不是她,那老狐狸亲自出场了,他们还不得,被撕得连骨头都不剩啊!指挥不当……指挥不当的好啊!啊哈哈哈哈……(又不是你打胜仗,瞎高兴个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么准跑了!大概是某只忠犬,察觉到了不对,所以中途把人给救走了。不过这也没关系,短期内,他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三天后,心草突然在逛园子的时候昏迷。醒来时,却又是一片神情大好。心草虽然总强调她没事,但蒟蒻依然不放心,总觉得应该看看太医才好。 “恭喜王后娘娘,您怀孕了!”“噗——”心草当即一个没忍住,竟喷了太医一脸! 老太医:“……” 当晚,身为‘不速之客’的昝公公,又来了。见面就给心草,雷了个外焦里嫩!“娘娘,王上招您侍寝。” 心草当时一阵无语……良久后,她吸了吸鼻子,把身上的大被捂得更紧了。故作认真看帐本状,“告诉他,我忙着呢。”“是。” 没一会,昝公公又来了,“娘娘……王上说,他来给您侍寝。” 心草:“……” 长钘进来的时候,身上还能看到些许积雪。心草不禁往外看了看……有点下大了!长钘看她那样子,不由得一阵好笑。小黑一直躲在,心草床边的火炉旁取暖,见是长钘来了,便抬起头,表示自己跟他打了个招唿。 心草看完雪,便又低头去看帐本了。长钘一步步的靠近,都快把脸贴上了,心草这才抬起头。两人的脸挨得极尽,还没等心草说话呢,突然就听见‘卟~——’一声。心草当场就笑仰过去了,“哈哈哈哈哈……” 长钘无语的看向小黑,此狗它……放屁了…… 待两人都笑够了,书归正传。心草很正式的提醒长钘到,“我觉得这两天,老相非常的不对劲,你小心点!”长钘闻言,浅浅一笑,“他很早就开始不对劲了,尤其是上次派你送棺的时候。” 心草皱眉,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管了,想想就头疼!哦,还有,我怀孕了!”“……啊??” 第二天清早,长钘带领着众大臣,刚一进大殿,剎时间便都被那眼前那景象,给吓到了!大殿正座之上,那……那那那…那分明就是先皇遗体啊! 这样还远远不够,还没等大臣们作出反应呢,突然三道寒光剑气,齐齐的直奔长钘而来!‘铮——’,突然殿外飞入,一柄墨漆短剑,与刺客的长剑相抵。两剑交锋,长剑应声而断! 就在大家乱成一团,侍卫鱼贯而入之时,长钘敏锐的发现,老相正在组织人手,企图再次盗走父王的尸身!说来也怪啊,这都这么久了,老王上的身体竟然还没有腐烂,难道是用了定身丹吗?据说那东西很贵啊…… 长钘眼看着亲生父亲的尸身,就要再度被人盗走,那当然不能容忍了!他施展轻功便追了上去。路上不断有人拦截,而且人数越来越多。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随着人数的增多,便越发能使得人,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而等心草赶至正殿时,长钘早就没影了!她有些急躁的摩挲着颌骨,想着怎样才能,瞬移到长钘身边,可惜,做不到! 她强迫自己,一直忍到了晚上。好在,晚膳时分,长钘终于是活着回来了!他身上有伤,还好不是太严重!长钘看她一脸郁结的,给他处理伤口,心情也不知怎么的,竟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生气了?”长钘问。心草觑了他一眼,“不是生气,是五体投地!我都卑服您了!单枪匹马?您就不能再带个人吗?”说着说着,气的自己肚子疼。长钘见状大惊,“……传太医!” 国相企图弒主之事失利后,在万般痛苦之下,他唯有抱着先王的尸体,四处漂泊,躲避长钘了。说来这事还是得怨钰蒴,你说当初她要是不捣乱,刺死长钘这事是不就成了? 弄得这两个老人家,现在都跟个丧家之犬似的,可这又怨得了谁呢?没人错,只是目的不同而已啊!他不就是想让他的王,永远坐在那个位置上吗?儿子怎么了?儿子也不能抢他的位置!就算是人已经死了,但那个位子是他的,便永远都是他的! 可惜,在那个年月里,没势力就是待宰的肥肉。管你曾经是谁?只要你现在不是了,那你就得接受‘虎落平阳被犬欺’!管你愿意不愿意呢? 于是乎,这老国相就带着先王的尸体,在心草的追捕之下,惶惶不可终日。直至有一天,他们突然发现,哎?把这人给追没了! 心草也是吓了一跳,想到可能发生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后悔的都恨不得找面城墙撞死!果然欺负人是不好的!而天下卫的护法们,也再度被召进宫来,商议大事。 直至青恺提醒到,他会不会去到一些毁灭性的地方时。心草这才突然想到了,前几日长钘他们找到的,那个么准埋藏炸药的引爆点!可真是后患无穷啊!怎么这一辈子,都难遇上一个的好极品,全让她给撞上了呢? 第94页 ~~(╯﹏╰)b 怀着万般神奇的心情,心草亲领着大队,赶向了玉皇山。那里风景很好,常常让人忍不住为之驻足。然,他们还是提前赶到了。毕竟他们不是来这边出游的,他们来这主要的目的,是逃逸的国相! “呔!站住!前面那人!”老国相一听有人追来,不禁眼眶发红。在这人世间,那种担惊受怕的日日夜夜,他已经过够了!他的手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愿意效忠于他的死士了!他命他们上前,拼死的抵抗,而他自己,则顺着先王的尸体,赶向了引爆点! 心草本打算速战速决,可是她越打越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怎么就像是要,拆散一对苦命鸳鸯似的,为何会出现此等违和之感呢? 那几个死士还真是死忠,等收拾完他们,都差点赶不上国相了!“国相!求你!把父王还给我!”她现在似乎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 国相一直忠君卫国,为何会突然造反?他明知道么准的奸计,是为了灭国,他又怎会如此轻松的就答应了?如此想来便可知,是因为他也疯了!他要让整个大郢,为他心目中的王陪葬! 怪不得,已经疯了的正常人,靠的就是那一点,卑微的执念吧…… 少年不解,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既令人感到扭曲,却也让人体会到了,等同程度的悽美哀怨。那,便是执着吧…… 国相说“他,与我同在!你们,皆需为他陪葬!!”语毕,他便转身引燃了炸药的芯捻,而后带着先王遗体,一同跳入了身后的火海了!心草穆的睁大了眼睛,她实在是没想到,他还真能跳的下去啊? 等她想起着人营救之时,却已经晚了!火势极大,只能堪堪止住,不再让其波及蔓延!地上被内力,剔开了好几道深深的鸿沟,有效的阻止了火舌外嘢。 可是,引爆点被炸了,先王与国相,皆是尸骨无存!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始终都不懂,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做这一切?难道就是因为,他不安于世吗? 大厦倾颓……也许,只是因为他累的不想再生了吧,活着没有了寄託,故而求死?那死后呢…… 不管怎么说,老国相这回是真的,随着大郢先圣们的脚步,彻底的吹灯拔蜡了!大雪飘然而至,清洁了所有,亦埋葬了所有! 【暮春三月】 那一年,夺权运动很流行!这不,雷法刚刚就软禁了,戎狄的忽韩!恰逢此时,皇戎边界爆发疫症。雷法又趁机,攻打了皇朝。 皇朝溃败不堪,边防线一退再退,简直就可以称之为国土沦丧!杨潇急了,八百里加急,一封亲笔书信,便将王佺又调回了北疆! 姐妹俩彼时正在边城,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孕子心经,这样一来,不免的又是一阵伤感。老话说的好啊,国之不存,家将焉附?所以啊,还是先打仗去吧! --北疆 到了北疆,夫妻俩才知道,怪不得打不赢呢?这老弱病残的,现在他还带来一个孕!这不是炊而无米,炽而无柴吗? 想来这军中,疫症蔓延的厉害,当初还不如就,让九妹留在那豫州边城呢!最起码也安全吶! 九妹这一路上,车马劳顿,下了车便被景椤扶去休息。等她再醒来之时,外边已然是哭嚎一片了!“景椤?景椤!”“小姐。” 九妹看景椤的样子,像是哭过,她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景椤说,“外面疫症蔓延的,实在是太厉害了,姑爷的意思是,把他们都烧了!”‘轰’的一声在九妹脑海中响起,这就是传说中的晴天霹雳吧? 九妹急忙下床踩上鞋,也不管什么该不该了,出去就对着王佺一顿怒吼,“王佺!你疯了?!你把他们都烧了,谁替你打仗啊?这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会让全军譁变的!” 王佺没理她说的那些事情,只是小心的,把她又扶回了帐子里。“快进去,这病气会过人,这几日你都不要出来。”九妹苦着脸,“我说的你听没听到啊?”王佺没法,只好应到“好,听到了,我这就去放人,让沈琼监督,行了吧?”“嗯。” 自王家上次遭劫,唯有身为副将的沈琼,愿意为他作证。就凭这一点,王佺便是有一百个前嫌,便也瞬间化为乌有了。现在人哥俩好着呢! 而且无论他刚才,怎么对士兵兇残,到了九妹面前,他总是会自动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他现在是真被某人虐怕了呀!没事再怀着孩子,去滚把钉板!想想他都不禁浑身战慄,哪还敢惹妻子生气啊? 没办法,治吧!这回是王佺他们自己掏钱,给全军上下,又是治又是补的。好歹原来那些没染病的,身体是好多了! ╮(╯▽╰)╭可是战事不会定时啊,人家戎狄就等着你不行的时候,才来趁虚而入呢!王佺就带着那为数过半的兵,将将的组成了一只轻骑,就那么上战场去了! 那是王佺人生的第一场败仗,也是皇朝有史以来,输的最惨的一次。据说当时,满战场都找不到一个活口了,简直就可谓是尸横遍野。没人知道为什么会打的那么惨烈,可结果事实的真相就是那样。 沈琼的小队,被敌军冲散了,直到酉时才从西北边赶回来。眼看着一个探子,就要冲进九妹所在的主帐。他立马把人给拦住了!“哎!将军他们如何了?”那探子哭的泣不成声,“将军的大队人马,已经全军覆没了,只是不知道将军在不在那一堆尸体里?” 第95页 “呜呜~~”将军对他们多好啊,不但没把他们这些废人杀掉,反而是给他们买了上好的补药治病,这要是将军死了,那女将军和腹中的胎儿,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两人听见身后‘蹡踉’一声,九妹刚才是趁着王佺不在,偷偷慰问将士去了。没想到刚一回来,就听见了这么残酷的消息! 不要啊!她不是回来听噩耗的!沈琼看她情绪不稳,当下便急了,“九妹,他胡说的,你别听他的,王佺没事!啊?” 九妹现在已经不想听他们说话了,她要去找王佺!她随意的抹了把脸,转身道“不用担心我,我去找找看,就算……”话,她不忍再说,就这么去吧,怀揣着希望,有希望,就会带来好运的! 九妹,找了王佺整整三天。在这三天里,刚开始的时候,士兵们还帮着翻找。找了两天以后,他们都有些放弃了。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阵阵膳腥的腐血之气,催的九妹频频作呕。 最后沈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强硬的把人击昏,给抱了回去。结果九妹半夜醒来,又跑出去翻尸体去了!吓得士兵们,赶紧在战场边上警戒,就怕一个没注意到,再把这个将军给搭进去了! 三天过去后,九妹虚脱昏迷了,愁的沈琼腮帮子都肿了!得,这回九妹不找了,换他上!沈琳一边照顾着九妹,还一边担忧着她哥。景椤更甚,天上所有的神仙,估计她都快挨个拜了个遍了! 可是谁又能想到,就在众人都满怀期望的,看见九妹转醒的时候。却突然间发现,九妹失心疯了!……准确的说,是智力退化了!退化到了不知几岁,那样子就像是心草,不,比心草还甚!不止是心性,连习性也不一样了! ……这算是什么情况?在没受伤的情况下,这样……真的可以吗? 大结局 第三十章.大结局 “小姐乖,张嘴~……真好,来,再来一口!”“嗯~,小姐,你有没有吃饱啊?……小姐,你跟景椤说句话吧。” 王佺没想到的是,他一进帐,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这让他如何能受得了?他一手还伤着,被木夹和药布裹着吊在脖颈上。但他还是愤怒的,他单手抓过了沈琼的衣袍,狠狠的质问道,“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沈琼赶紧撤下他的力道,“哎呀,少卿!你身上还有伤,不可动气!”果然,景椤回身便看见他家姑爷,头上身上全是带血的药布。剎时她便跪了,“嘤嘤嘤~~,姑爷,都是景椤的错,景椤没看好小姐,哈啊~~~” 景椤这边哭的悲伤,九妹反倒是笑了,“嘻嘻,少……卿…”虽然说的费劲声音又小,但是在场的人全都愣了。 还是景椤先反应了过来,大喊了一声,“哎呀!小姐说话了!我还以为小姐连话都不会说了呢,呜~~”。沈琼亦是大喜,“唉,少卿,你快看啊!九妹还认得你,你一回来,她就说话了!” 王佺上前,跪在了床沿下,他抱着九妹的小腿,埋首痛哭。会说话了?他的九妹,原来可是最伶俐可人的九尾灵狐啊!那么刁钻,那么有主意,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突然,九妹摸了摸他的头,王佺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她。可惜,九妹的眼里,并没有焦距。她只是依照着身体的本能,而神识,却早已被她封闭。 她家将军……还没回来…… 从王佺回来以后,便每日都亲自打理九妹的起居。遇到一些手上干不了的活,他也会在一旁陪着看着。而九妹,也像是慢慢成长了那样,开始学会听话了。起码一些简单的语句,她都能听得懂。 陌越听闻消息,快马加鞭的赶到了关口。他最近可是忙的很啊,这一路上他没少骂王佺,竟然把他的宝贝妹妹,给照顾傻了?!这要是不把他痛扁一顿,他就不姓司徒! 结果到了边关,一了解情况,他没气了。为啥?这事还真不赖王佺,这司徒家的闺女啊,随娘,都气性大!尤其是怀孕的时候! 他上边姐姐,有学河东狮打骂夫君的,有因嫉妒吃飞醋当街丢人的。看来九妹还是个隐忍型,这火没发出来,堪堪给憋成内伤了!他的老天吶,现在他终于明白他爹,为什么总是那么顺着他娘了!这不顺着不行啊~~ 沈琳看着九妹问陌越,“七哥,她现在这样……是五岁了吧?”陌越相当笃定到,“哪呀,顶多三岁!她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把自己的别院,量地分管。七岁就能利用自家的空房子,开学堂了!还会给人家先生涨月钱!从小就有个‘小东家’的别号。” 说着说着,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的悲凉。这么美好的一个精灵小人,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呢?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吗? 就在满屋寂静的时候,九妹突然说话了,“小九,读书。”读书?……嗯?大家都着实神奇了一把。“怎么会想读书的?”、“是啊,是不是听懂咱们说的话了?”、“那,那我们教她读书吧?”、“你会吗?”、“我不会你会?”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着,直至一声‘越越’响彻天际! “……” 第96页 大家都知道,是曦菀来了!景椤提示到,“大家最好把耳朵捂上!”果然,景椤话音刚落,曦菀便伴随着她那杀猪般的嚎叫,进来了。“啊~!越越啊~!哈啊~,我的越越~!” 大家都怕魔音穿耳,反而唯独忘了照顾九妹。九妹当时不记得曦菀了呀,见到曦菀哭,她也跟着哭!哭的声音比曦菀还大,就像在比谁哭的声音大一样! 众人见状都惊了!哎呦喂,祖宗你可别哭啊!哪成想,九妹哭着哭着就上瘾了,刚开始还只是干嚎,这会儿眼泪流了一脸!果不其然,又把那坏脾气的将军给招来了! 王佺一进门就怒了,“你们干什么呢?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怎么就把人给弄哭了?众人慾哭无泪,他们会告诉你,是你家小孩想学人家赶时髦,结果哭上瘾了吗?0.0 经商定,九妹跟着曦菀学习。结果第一天,九妹就哭了!一问原因才知道,是曦菀把以前,王佺娶妾的事,拿出来和九妹抖落了。结果九妹以为王佺不要她了,哭的那个伤心哟!害的王佺保证了一晚上,才勉强把‘阀门’给关了! 可曦菀还是宣称,“那人家说的是事实嘛!”经过大众讨伐,第二天曦菀吸取教训了。可是不知怎的,今儿九妹改剪头髮了!问她她也不说话,最后曦菀把课本一亮出来,众人傻了! 那上面赫然的闪着一行大字,“待我长髮及腰,将军归来可好?”王佺当即便红了眼眶。从此以后,大家便都不敢,再教九妹读书了。 陌越因宫中传召,回宫述职了,九妹不知道。王佺又吃了败仗,九妹不知道。老营的戚晓被调过来了,她还是不知道。直至有一天,她也不知从哪听来的,何谓为人妻之道。她突然就好想,给王佺做一顿饭哦。 于是她便挺着个大肚子,进到厨房,拿了颗大白菜,就乱砍一气。当时给那帮掌炊的士兵吓得呀,都合计这女将军,是不是又得了智障后遗症了?难道是拿着大白菜当戎敌? 所以当九妹众目睽睽之下,拿着自己的杰作,向王佺献宝的时候。王佺突然感觉,他很同情兔子! …… 至于心草,她也没好到哪去。走火入魔的现象,越来越严重了。偏偏此事,还不能与别人讲。她甚至已经会在大白天,出现麻痹的现象了! 忽而,一阵柔媚的男子声传来,从大殿上方达至了殿内。“少主!么准出洞了!”心草凉凉的回了义忠一句,“那是么准,不是妖精!”“……” 没多久心草又问,“查出来了吗?”义忠虽说有些不想理她,但还是很诚实的回答道,“你家老君头说,一切癥结所在,全在姁太妃娘娘。”姁太妃???心草听到这个名号的时候,明显被闪了一下! 什么情况?难道是&%#&@$……不会吧?啊? --戎狄 义明从雷法那里,偷偷的又潜回了初家。哪成想,她刚一进到自己的帐子里,就被小展凌一把给抱住了!“唉呀,凌儿啊,吓死我了!” 小展凌略微长大了一些,可是那张娃娃脸还是没有变。她坏笑着问义明,“明姐姐,你刚才又干什么坏事去了?”义明一开始是觉得好笑,不过转念间她便正色起来了。“凌儿,我刚刚去偷窥,你的杀父仇人去了。他软禁了忽韩!” 义明说的平淡,可她却明显看见了,小展凌的眼里在冒火!那是仇恨!对,就是那种光,他曾在哥哥的眼里见过!她知道展凌有恨,想利用她的意思,也丝毫都不隐瞒,“凌儿,我想让你劝你哥哥,我们反了雷法吧?” 正巧这时,初以凉刚好从外面进帐,听到了义明这最后一句,不禁低声反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异动吗?”展凌小声的趴在以凉耳边,把该说的都说了。良久,义明再次徵求到,“相公,我们造反吧!” --皇朝.子夜 漏至三更,皇宫赭红色的高墙上,偶尔会闪过几个人影。灵羽一身夜袭出门,一路穿梭间,并未注意到,芝黑色的衣裳,在不经意间竟也沾染上了,些许微凉的夜露。 她走至一面偏僻的宫墙,轻声低语说,“我到了。”转瞬间,便见陌越不知从何处,现了出身影,“找我何事?” 灵羽轻轻的,长吸一口凉气道,“我来投诚。”“……条件是?”呵,还真是商人之子哈,没比这更清醒的了!灵羽道“我找到我妹妹了,她叫宝丽。以往是戎狄骗我,现在我想跟我妹妹在一起。” “……如何相信你?”灵羽闻言,心口有些微微的痛,但还是一脸平常的开口道,“我妹妹自会认得我。”“可我不认得你妹妹!” 骗来骗去,最终,两人都伤心了。他们明知道那是在赌气!然,胡可奈何?答曰:无可奈何矣! 最后灵羽松口到,“最近戎狄的朝政,十分混乱……我愿帮你们拿下戎狄!”听到这,陌越终于是抬头了,“好,如果拿下戎狄,我便原谅你。”灵羽也道“好。”然后便转身离去了。 拿下戎狄……说的轻巧,那是置身于何其危险的境地啊?然,陌越的那句,类似于小心保重的话,始终也没说出口去…… 第97页 【郢歷.武平一年.七夕】 是夜,心草犯病了。在那之前,她倾力赶走了,宫中所有的守夜宫女和太监。她现在已经控制不住了,她感觉到了那种,黄土埋在腰侧,只差临门一脚,她便会就此死去的心慌。 不敢让人帮她,怕帮了她,便会害死那人。她想,也许再坚持坚持,说不定那感觉就会过去了。她好像溺水了,也许只是睡了而已。对,就是睡了,那些痛感都是假象,她睡了,睡了…… 没想到,就在她把自己催睡的同时,神出鬼没的‘么兵’,却已悄然到来。不得不说,么准比起钰蒴,段数确实是要比其高出许多,说是天差地别也毫不为过。 首先,他派人悄悄的抓住了王太后,用以作为最后的出路和底牌。而后,是逐步的撤换了宫中的禁卫。说道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了,想他么准,这几个月来,可不是终日无所事事的。 他联合了戎狄的雷法,也曾许诺与他。如若他戎狄肯借兵开路,那么大郢国的疆土,将全部归戎狄所有!这样的大手笔,无异于让雷法,白白的赚了个天大的便宜。这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只要对方不脑残,都会选择与其合作的。 直到最后一刻,随着一颗信号弹的燃升,戎狄军暴起了!他们开始在王宫里,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每至一处,无一不展露出他们人性的极限!他们就像狼,甚至是土狗!兇残的让人只一眼,便会永生记住,他们露出獠牙的那一夜。 很好,他们早就料到了!长钘初更十分,便已随着阿离出宫领军去了。此时他们正等在王宫,甚至是郢都的外围。犯我国土者,虽远必诛之! 管你来了多少人,敢在我们的国土上肆虐?那就一个也别想回去!! 心草虽然昏迷了,但在临睡之前,她还有记得吩咐姑姑,让她记得,把姁太妃,带到么准的面前! 当时么准一看到姁太妃,顿时便傻眼了!“春秋……” “我叫许春秋,不是一春一秋!” “哎呀,你拽我头髮干嘛?” …… “相公,蹲下些,为妻为你挽发。” …… “相公……为妻将去……不、不放心你……记得、记得…续弦……” 往事歷歷在目,当初已逝的伊人,叫自己续弦的妻。为何又会在,死去的二十多年后,又一朝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良久,他听见爱妻说话了,“相公……”她虽有些哽咽,但却还是像当年一样,那么清脆悦耳。那声音仿佛让么准如置身林间,每日以清淋灌耳,享受着永不吹尽的惠风和畅。一朝,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怕那是梦,直至他握住了爱妻的手。爱妻告诉他,“相公,当年是为妻错了!为妻不该让你常年追逐于名利,也不该让你起那些贪念,甚至是鼓动你生那非分之想! 当年春秋将死之时,是先王念你多年护国有功,才将我藏于这深宫之中,以巫师之力续命之法,与我平摊所受之苦毒。还把钘儿交託与我抚养……咳咳……” “春秋!”“无碍,可惜相公你不知内情。也怨我当初为了激励你谋反,故而特意没有说出实情,让你误会了先王二十几年……” 么准到如今,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谁又能体会得到,他这荒唐的一生,所谓的苦辣辛酸…… “相公……我们是罪人……我不想你活着……可偏偏,王是比我们俩先走的……”姁太妃她太虚弱了,这种长时间的压抑一旦宣洩,也实非常人所能忍受。么准甚至都没敢告诉她,王,正是因为他的丧心病狂,而无辜枉死的! 而自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俩。 --火离宫 “娘娘,娘娘!”殿外大声的唿唤,心草听到了,可是她此刻根本无法回应。如今她的全身上下,只剩下意识还在了,这身子,还真不像是自己的。 突然,蒟蒻扑了进来,她死死的挡在心草的面前。心草听见了狞笑,那笑声真噁心啊,都有些想吐了。然后她听见了姑姑决望的哭声,随后一句“我跟你们拼了!”‘噗——呲——’ ……钢刀入腹又拔出的声音?不,那是什么?不会的!心草的心血急剧上涌,只听她突然尖叫了一声,随后便真正的失去了直觉! 可是,她的身体却能动了。她僵硬的起身,黑色的双眸里,竟然失去了瞳孔!她的身体,向外度了一圈又一圈的赤色红光!所到之处,人畜不留…… 见到她的人,不由得都指尖发凉,甚至有人是弃刀逃跑。他们并没有学过五行序,可是那一刻,他们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一圈圈的赤红。那是……心头血! 与此同时,初以凉逼宫将成。戎狄调兵回国的军符,也才刚刚到达郢地。这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谋反都凑一块去了,还真是互惠互利啊! 等戎狄军一出城,便遇到了长钘带领的火翎军。先被灭掉了大半,再回国接着受辱。你说这一共就两层皮,大郢给他们扒一层,回去了自己又内耗一层。雷法?玩完了! 第98页 既然两国都已经开始内讧了,这皇朝要是不赶回潮流,那不就亏了吗?成王智宜,看着那两国交火打的热闹,正好自己国家又不受外患侵扰。这不正是,收拾宫里,那个小皇帝的大好时机吗? --边界 彼时,九妹正在生产,剧烈的疼痛,让九妹几度活过来又死过去。最后稳婆没法了,直接问王佺,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自有了这孩子起,王佺就从没想过,九妹会难产的问题。这事到临头了,还真是着实让他伤心欲绝了好一下。其实他是有过犹豫的,但他想,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要是九妹死了,那便不会再有了。 所以,他很痛苦的二者择其一,“保大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屋里‘哇——’的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孩子是自己出来的呀!“恭喜将军,是儿子!” 大家都不停的议论,“哎呀,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呀!说不定将来也是个小将军啊!”、“就是啊,你听他哭的多响亮啊!”王佺到了这个时候,他都想哭,他吸了吸鼻子,喜悦,还真不是能忍住的啊! 最初的鼻酸过去了,他又想笑,想不停的大笑,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喜悦。“将军!八百里加急!”只这一句,就令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恢復了以往的冷漠肃穆状。甚至还有人,蹙起了眉头。 王佺看过信件后,跟大家宣布,“成王智宜谋反!我们兵分两路,一路随我回京捣除叛逆,另一路由沈琼领军,驻守边关!”“是!” 众军士训练有素,一声令下便各自准备去了。王佺急匆匆的进了产房,在九妹和儿子的脸上各亲了一下,便又急匆匆的赶出去了。临行前他再三吩咐沈琼,“琼之,九妹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拜託你了!” 沈琼笑了,“放心!等你旗开得胜,我亲自带他们去迎接你!”“好,驾!” --郢宫 要说这一夜也热闹呢,这姐俩生个孩子,都赶到一块去了!接着说心草散发的红光,逼退了众人之后,由于一阵腹痛,心草突然又恢復了眼前的清明。 她一时之间,还不是很能适应,这种奇异的转变。但是腹下的疼痛感,此时却已经完全掠夺了,她坚持思考的意志。不是还有两个月才生的吗?难道是,早产?? 不会吧?要在殿外生的话,那她这辈子就没法见人了!关键时刻,还得是他家夫君啊!长钘见状都说不出话来了!直到心草实在忍不住了,对他拼命的招手,他才反应过来。 连忙把人就抱进去了,临走时,他还顺带着抱出了,蒟蒻姑姑的遗体,当着众人的面,给蒟蒻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来人,将姑姑厚葬了吧。”“是。”宫人应下后便又退下去了。 不多时,殿内便传出了,心草痛苦的唿声,“啊——,啊——”好在啊,她这个娃,不像九妹的那么慢,还没疼两下呢,就顺产了!“哇——哇——” 新生儿的声音,真好听! --皇朝 心盈曾以送走了义妹,郎玛公主——雪拉雅.卓尔为藉口,在那场宫变之前,巧妙的熘出了宫。 当时的御禁太监,是成王智宜的人,但是因为那段时日,心盈一直以失忆又痴傻的面目示人,且此事还碍于,郎玛国公主的身份,故而那太监也不得不放行。也就是这一招错,导致了成王的谋反之计,满盘皆输! 第二日正午时,成王果然反了!而彼时心盈则从哥哥那里,弄来了通过螺音之手,倒卖入境的大炮!此物一出,谁与争锋啊?简直就是太牛了!围宫的那些兵当场就吓傻了! 心盈轻功一点,便坐在了高于远景,华光潋滟而又平摊的琉璃瓦之上。以觑看天下之势,向下望去,丝毫也不畏惧,成王智宜那阴鸷的目光! 燕鸿安只是在宫门口,试验着放了一炮,便已然把那些,贪心不足的‘狗腿子’,吓得腰膝酸软了!这玩意这么厉害,他们以前是真没见过呀!。燕心盈一脸得意的向下喊话,“王爷!你的三万精兵都已经成炮灰了!还打吗?” 成王智宜一口鲜血,由胸腔喷涌而上,“噗——,你……”你果然在使诈!不过这话还没等他说完,这气就已经咽了!而正在此时,王佺大军赶到了!叛军大部分弃械投降,而有一些顽抗分子,也被王佺的兵,瞬间解决掉了。 三个国家里,就他们皇朝收拾的最轻巧!直接用气的!气死拉到!果然高,果然高啊!o(∩_∩)o~ 七天以后,沈琼奉命攻打戎狄,对于一个外强中干的国家来说,一半的队伍,便足以让他们覆灭了! 十日内,戎狄国被灭,义明携夫家迁居郢国。灵羽嫁与陌越归隐,宝丽也得到了特许,从此和姐姐一家,过着平凡人的生活。集辛终于也沉冤得雪了,他这双重间谍的日子,可算是结束了! 皇戎之战,女将沈琳,功劳志伟!封女总兵之职,赐婚于长水校尉戚晓,并张榜昭告天下。是以除却了九妹意外,国家的第二位女将!而沈琼,也不知哪来的桃花,竟被杨潇之妹芸雪公主相中,进宫做了将军驸马。 从此皆是和和乐乐,恭定团圆! 第99页 --杭州.太守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王佺为护国大将军,官至一品。其妻皆为一品诰命夫人。另,封其正妻司徒燚越,为定国将军,官至一品。赐金三万两,银五万两,绸缎千匹,骏马十舍,钦此!” “臣,代臣妻王氏,领旨谢恩!” --郢宫 一切终于都归于平静了,长钘下朝后,径直入了火离宫。现在,他终于可以想去哪便去哪了!再也没有背后灵,监视他、阻碍他了! 他激动的把心草抱在怀里,他真诚的说道,“心草,我们自由了!自由了!”是啊,终于自由了…… “启禀王上,一个人自称是王后的姐夫,要携家眷同见!”“啊?”心草的心瞬间便被点亮了,她忙不迭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装,一边问人家,“他们来了几个人?”一边又问长钘,“我这样好看吗?” 结果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那宫人说,“娘娘别急,来了五个人,一个宝宝。”长钘也说,“好看好看!快,我们去见爹娘!” 心草闻言就冲出去了,长钘失笑,让奶娘也抱了小孩,随后跟上去了。可到了门口才发现,刚刚还猴急的某人,这会儿倒是不好意思了。 反倒是长钘先抬脚进去,拜下大礼道,“小婿御长钘,拜见岳父岳母!”司徒博一看,登时便眼亮了,“哎呀好女婿!快起身快起身!呃……” 长钘明了,转身喊道“心草,快进来啊!进来啊!”心草实在是害怕,结果是被长钘给半抱进去的,连路都不会走了。司徒博眼底发酸,却还强装坚毅道,“小丫头,上次回家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你呀?这回真正见面了,你反倒还不好意思了!” “爹……娘……”这回司徒夫人终于是有动作了,“哎……哎!”平生被叫了那么多声娘,她从不知道,一个称唿,竟也可以这般催人泪下! 突然,心草一个激动,便又昏厥过去了!“……传太医!”当下,一家人都被吓着了!这……怎么会就突然昏倒了呢? 待到心草醒来之时,屋里已经没有人了。唯有那不远处的婴儿床,随着她的眼睛晃呀晃的。突然,她感觉到了胸口的一阵刺痛,那可恶的红光又出现了!她想唿救,可是她叫不出声音。 她看见那可恶的红光正在向外扩散!不会吧?如果……让那光触及到自己的孩子的话?不,不不,那不可能!谁来救她?现在连一句救命,她都喊不出来了!不要,她不可以放任那种事情! 眼看那红圈,就要逼近那可怜的孩子了。心草情急之下,奋力的起身撞击自己的床帐。可是力气太小了,根本就不能改变什么。下一刻她想到,如若她咬舌自尽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瓷器突然掉落,‘哗啦’一声,碎了!众人闻声皆是惊讶着跑来,就在那一刻,心草的心里满满的全是感激!她默念道,‘老天啊,你终是待我不薄啊!’ 长钘企图扶起她,“心草,心草!”心草却已经忍到竭力了,她唯恐来不及的,用气声虚弱咆哮,“抱孩子,快跑!跑!” 动作快于大脑,那一刻,长钘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他勐地抱起孩子,死命的拉着大家往外跑。就在他们刚刚完全跳脱出,那段距离以后。只听‘轰’的一声,整殿俱倒! 广厦倾颓的样子,印在了长钘的脑子里!良久,他感觉自己的心裂了!他把孩子塞给了岳母,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等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一个没忍住,突然就笑了!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嘴里,是苦的,也是甜的。 王佺也随后上前查看,看过之后,他的心也随之放下了。还好,整个偏宫都塌了,这傻丫头还知道,给自己留那么一隅之地! 一个圈! 呵呵,这辈子……好像是逃不出那个圈了! 知道心草没事了,大家也就放心了。既而进一步的诊脉用药,心草也是配合的很乖巧。司徒家的老夫妻俩,看到这种景象,也算是老怀安慰了! 九妹还是有些稚气,不过相比之最初,已经是好太多了。现在能认人了,也能接话了,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好的! 再有就是,同来的还有小十,也就是君家真正的子嗣!心草用讯鸟给他老爹传了讯息,估计若是快的话,明日早请安,他应该还是能赶上地。 晚上,长钘不安的拥着心草入眠。临睡前,他嘀咕着说了许多,“明日便写信,请我师父来为你治病。”“嗯。” “喜欢庄园吗?以后给你盖一个?” “不喜欢,劳民伤财。” “那还给你管库银,这回是前朝后宫的全部。” “看帐本眼睛疼。” “那就给你养几条狗?嗯……还要请捏糖人的师父,还有什么?” “嗯。” 等某话唠终于睡着的时候,心草便也轻轻的起身了。她收拾好了行李,狡黠一笑,上隔壁把司徒晋越给偷过来,放在长钘的怀里了。 她坏笑着,用那仅认识的几个字,给长钘留了个别。‘妻子已奉还,本人有事先走了,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归是有缘再见!告辞!’ 第100页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她还不禁回味了一下。好像感觉心里有点瑟瑟的,于是她很自然的开启了,自我安慰大法。 临走的时候,她只甩了一个小包,多潇洒啊!尤其是那几句话留的,那就是洒脱呀!她就是要回家,她又不欠他们家的,对吧?哎,不回家我就不舒服,我就非回去不可!……不行……心口还是好痛啊!父母认了,家也算有了,孩子…… 她最不忍心的就是孩子啊!天下有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骨血不屑一顾的?可是她不能!她这辈子不能的事情,还真是好多啊!!凭什么? 路人见她边走边哭,都感到很奇怪,那当中还有个大妈,特意来问她,“哎,姑娘?咋还哭了?有事跟大妈说说,看看大妈能不能帮上忙?”心草心道了,我不能亲手怀抱自己的宝宝,说出来您信吗? 但实际上她只是摇了摇头,接着自己该走的路,走下去了。多归是羊肠小道,大路人多,终是已不属于她的!或许她走着走着,有一天突然就看见了彼岸花,那便是到了黄泉了!……呵呵 翌日,伴随着晋越的尖叫声,长钘痛苦的醒来了。醒过神后,长钘顿时也惊诧了!他咽了一口气,紧接着冷静的问晋越道,“你怎么会在这的?”晋越很无辜,“我也不知道。” 而等长钘在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他便什么都懂了!他抚着自己的胸口,边给自己顺气边道,“冷静!冷静!自家宝贝就这么一个,掐死就没有了!” 刚好在大家都着急的时候,君硙也来了!这下可好,司徒老爷早就已经不爽他很多年了!这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老匹夫!你偷我女儿,还把我女儿给弄丢了!现在还来抢我儿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乎一场大战,在拼命打、拼命逃、和拼命拉的这三个暴力环节中,逐渐趋于高潮,而最终归于了平静。 原因是……大家都累了!= =! 这其中当然要属君硙最惨,这刚一进门,还没看清谁是谁呢,就被打成老叫花子了!不过这谁是亲爹,他可是真知道了!剽悍!老当益壮啊! “你还我女儿!哈~,哈~,哈~”君硙也道,“我~,我~,我没见着心草啊~”司徒老爷一听这名,就更来气了,“你你你,你说你取个什么名字不好,啊?非得叫草!我们家的宝,被你叫成草!你~,你是何居心?” 说着,就又打起来了!o(╯□╰)o 过宿以后,郢国的探子,天下卫,甚至是丐帮,差不多都倾巢出动了!海陆空三方搜索,结果这人就这么凭空的没了! 这怎么可能呢?死了也得有个尸首不是?其实啊,是他们搜索的方式不对。两天不到,人都跑到皇朝那边去了,!事实上,哪有那么快呀?心草这回她没骑马,全部都是步行,这两天的功夫,就是再快也在郢界境内带着呢! 后来好不容易心草跨国了,这时候有人想起来了,啊!国内还没搜呢!得,又把郢国境内,给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呢,还是没有! 然而,心草即便是回到了皇朝境内,也并没有想回家。因为她实在是太危险了,她总是想啊,她从出生便离开了故土,若是死的时候,她能落叶归根,好像也挺不错的! 最终,心草选择的地方,是一片处于上虞边界的山林。那林子里幽深的很,平日里没有刺眼的阳光,却也不显得晦暗,当然也不会出现什么人,安静,安全! 她在那里,大概住了有三天。就在第四天,她像往常一样追兔子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木鱼声。她想,是不是哪个大和尚,在寺庙里待闷了,所以偶尔来这深山老林里猎奇的? 阿弥陀佛,这林子里奇倒是没有,不过这怪物倒是有我这么一个。结果她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了。无论他走到哪里,那木鱼声、佛号声,都是一样的清晰明亮。 心草会心一笑,想来,她是遇见高僧了…… ‘咚、咚、咚、咚……’看起来,那老僧人年纪不小了。心草上前鞠了一礼,很礼貌的道了好,“老师父好。”那老师傅闻言,遂停下手中的木鱼,合掌含笑道,“小施主,你我有缘,贫僧愿为施主,广宣流布地藏本愿经典。” 心草闻言,随即便放开了手中的兔子,打坐入定,用心倾听老师父,为她流布尊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如此,心草便每天抱着兔子,来听老师父讲经。开始她也会觉得很无聊,可是听着听着,她便听进去了。她觉得佛经上说的很对,一切皆有因果。 正如地藏经上所说: 地藏菩萨,若遇杀生者,说宿殃短命报,若遇窃盗者,说贫穷苦楚报。若遇邪淫者,说雀鸽鸳鸯报。若遇恶口者,说眷属斗诤报。若遇毁谤者,说无舌疮口报。 若遇嗔恚者,说丑陋癃残报。若遇悭吝者,说所求违愿报。若遇饮食无度者,说饥渴咽病报。若遇畋猎恣情者,说惊狂丧命报。若遇悖逆父母者,说天地灾杀报。 若遇烧山林木者,说狂迷取死报。若遇前后父母恶毒者,说返生鞭挞现受报。若遇网捕生雏者,说骨肉分离报。若遇毁谤三宝者,说盲聋瘖痖报。若遇轻法慢教者,说永处恶道报。 第101页 若遇破用常住者,说亿劫轮迴地狱报。若遇污梵诬僧者,说永在畜生报。若遇汤火斩斫伤生者,说轮迴递偿报。若遇破戒犯斋者,说禽兽飢饿报。若遇非理毁用者,说所求阙绝报。 若遇吾我贡高者,说卑使下贱报。若遇两舌斗乱者,说无舌百舌报。若遇邪见者,说边地受生报。 由此可见,她受的是因果,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而且对照了佛经上的所说,她怎么突然觉得,她上辈子就像是白活了一样呢? …… 就在她还在思考人生的时候,长钘那边已经急的疯魔了。这人要是离开一天两天,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这要是一走,就走个十天半个月的,他可真受不了啊! 君硙老爹散了自身的功力,给九妹疏通好了心脑。就在九妹清醒后,开口叫了少卿的那一刻,王佺不知到有多高兴!而晋越也逐日的,可以接受他亲爹了。小宝宝……会认人了,大眼睛没事就滴熘熘的乱转,像极了她娘耍赖的时候。名字嘛……他还没定,想等心草回来的时候。 至于心草……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 又五日过后,司徒家的人都回去了。长钘还是一个人,抱着孩子在火离宫,或者风巽宫里失神。螺音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她想,反正内乱也已经平息了,就让她也像心草那样任性一次吧,为了心草,那算不得什么! 于是,她亲手摘下了手上的活螺。将与心草相同的,那颗米色的留下。其余的,全部都用茶杯砸碎了!青恺发现后大惊,“喂!大美妞你干什么呢?那可是……”“我知道!” 随后,她又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浇注在了那颗小小的活螺上。活螺里顿时音声大觉,是老师父讲经的声音。螺音疑问道,“寺庙?”无戏也探身细听,“好像是在山里。” 很久以后,经讲完了,便听见心草舒适的感嘆了一声,“哎,上虞的风景真好。”“呵呵,是施主的心情好,所以看到的事物,自然就好。”几人大喜,马上便把这事,转告给了长钘。 长钘闻言后,急不可耐的,就要过界去找心草。可人家皇朝守城的人,人手一副他的画像,人家就明白的告诉他了。你是附属国的国主,想要进城,就必须有咱家皇帝的手令! 这下给长钘气的可不轻!心说了,你怎么早三天都没这规矩,赶上我一着急,你就要手令了呢?可是说是这么说,但这事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好歹也要给他姓杨的一个面子啊。 于是乎,信给人写了,礼给人送了。可到头来人又说了,你要想过这道城墙,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接受我朝诏安! 只要你接受诏安了,改郢地为皇朝边辖。那你从此以后,就是我皇朝的王爷了!到时候你爱去哪去哪!你就是骑头驴跑天上去,也没人管你!哼,要不说呢,能娶到燕心盈当老婆的人,又怎么会简单? 郢国使节当时就怒了,回国来添油加醋的那么一说,弄得满朝上下,无一不是愤慨激昂!而长钘的心思显然是,与他们想法,丝毫无关。 他始终都认为,这个王位,就是个好看的毒物。不说别人,就说心草她是何其无辜?她从未与这个王位,沾上过半点关系。可她确实是从出生起,便深受其害了! 他是理智的,他这么说并不全是为了心草,他从小生长在这里,不是看不明白。这个国,从一开始,便是疮痍满目的。他们地处偏僻,常年下来,不是旱就是涝。长此以往,终究还是国将不国! 为了这个王位,太多人都深受其苦了!无论身居高位者,怎么折腾,无非就是成王败寇,被人拿来当谈资那么一说。可是对百姓而言,那就不一样了!土地本就贫瘠,再加上战乱迁徙,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吃不上饭的! 所以,他并未觉得如此有何不妥。王位算什么?他的尊严又算什么?难道有百姓吃不上饭,来的严重吗? 他俯视着群臣,终于是发话了,“众卿忠君爱国,孤深感欣慰。但若你们口中的不可为,只是对我的威望有损,那便没什么不好。” 新国相也是个死忠,平日里温温和和的一个老伯,被长钘一句话,给气的当场炸了毛!“……君乃国主!你不好!就是对我们大郢国最大的不好!” 长钘没有接他的话,仍旧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国近年来,产米量已不过数百斛,通国后,即可将积资调换……” 他的一番演说过后,绝大多数的臣子,便都已无异议了。而有少数反对的声音,例如新相,则被长钘给直接气晕了过去。故而,大会一致通过,接受皇朝的诏安! …… 自长钘换了身份以后,果然就没人再敢拦他了。于是乎,他成为郢亲王的第一件要事,便是抱着儿子去找亲娘。 话说宝宝他这亲娘,还真是不靠谱!前两日还在深山里,想着将来如何寻死觅活呢。这两日却又一反常态,跑回家去共度天伦之乐去了!偌大的一个司徒庄园,愣是不够她耍的!据说,她还把某位二嫂的鼻子都给气歪了! 哎,所以说嘛,当一个人被度化解脱了,那就是件,该普天同庆的事!心静了,一切魔障自然就都构不成威胁了。这人生啊,就该随性而使,何必一天天过得苦哈哈的呢? 第102页 所以当她得知,长钘拱手送了江山,从千里之外,披星戴月风尘僕僕的赶来,还抱着她的宝宝,正站在庄园大门外时……她又彪悍了! 看得出来,她在临出门前,便是已经把眼眶给哭红了。她刚一出现,便一把抢过了宝宝,亲昵了好一会儿。接着,就是对着长钘一阵破口大骂。 “你傻吗?那可是你自己的国家啊!我们这么多人,为了你那个破国,付出了这么多,结果你说送就送了?进不来不会钻狗洞吗?他不让,你就听他的啊?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好说话呀?” 可是她骂着骂着,声音就变得越来越小了。最后变成了一点点委屈,还带着丝毫的倔强,“别以为你这样我就欠你什么,一直都是你欠我的!” 长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那别扭的样子,是要到几时才会好?他笑着,连着孩子把她一同圈在了怀里,“那好,我还你万世姻缘。”想了想,他又低头耳语般的肯定道,“这个圈里,有了你,才能算是家。” 心草想,她的家,终是圆满了………… ending …… 《千篇.生克心术》 炼狱淬火,唯取至柔方克。些余四两,最不怯夯盪千钧催命来。遇直驱长枪,仪祥诈坐,万类兵家险中求!【序】 怀术不轨,必遭天雷谴。有计求安,但防寒枪暗箭。 泰山压顶不改色,匹夫之勇难成援。 油家必离火,遇劫当言为官。耳进千言急时用,狭路相逢,勇者当先。 攻弱守心持强劲,非唯天意不能亡。 怯惧生,生惧力,力惧强,强者无畏生死。 生克心术贵心善,不贪声息不避患。随境生,随心转,离巽幻做攻心决! ********************** 沙湖道:1.推荐本人其他作品《血上海棠》,抗日、谍战。文风幽默,情节起伏较高,值得一看!o(∩_∩)o~ 2.本人读者群q号:330448292 3.此篇文虽然是军牒系,但是女子气较重。清儿正在适应不同文风,如稍感不合口味,还请见谅! 2013年9月30日 ——风清 番一.九尾狐篇 番外一.九尾狐篇 “越越,我跟你说,你必须得赶快好起来!你家王佺可是有前科的!要是你就这么一直傻下去,说不定他哪天就会,再娶好多小妾回来的!要是时间久一点,说不定他还会把你休了!!” 曦菀骇人听闻的,啰嗦了一大堆。可九妹却像没听见一样,她专心的盯着书看,即使她看不懂。但是少卿说了,让她好好读书不要闹,他晚饭的时候就会来接她了。 “越越,越越你听没听到啊?”九妹还是盯着书,傻兮兮的笑。曦菀当即拍桌一怒,她扶着九妹的肩,把人正过身来,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我说话你听没听见啊?” 九妹迷茫的抬起头,“嘻嘻……”曦菀“啊——”的大叫了一声,她对着这个傻九妹,真心是要崩溃了!“我说王佺马上就要不要你了,你明不明白?他不要你了!” 。。。。。。 “哇——”九妹毫无预兆的,突然大哭了起来,曦菀顿时傻住,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九妹这次不止是反射弧长,耐力也很持久啊。 “啊~~,啊~~,呜~~,嗯~~,啊~~”,九妹这回是真伤心了!她如此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连口气都没歇过。曦菀看着被哭声招来的……满满的一屋子的人,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王佺也闻讯赶来,进门时就像有人,在他身上点了汽油一样!“九妹!九妹,怎么哭了?”他蹲下身,直直的盯着九妹的眼睛。九妹还是哭,任他支配,也不见有任何的意愿。 王佺骇然,他发现,九妹的状态,又变回他刚回来时的那个样子了!眼睛没有焦距,不认人,只是习惯性的寻找安全感,躲在自己的神识里。 ……他暴怒,且下意识的看向众人,“这是谁又招她了?”众人指着曦菀,丝毫不念及战友情谊的,异口同声道,“她!” 说实话,此时的曦菀,的确是有点怕了。“那,那人家说的是事实嘛!你的确是娶过小妾啊,再说你凭什么保证,以后就不会抛弃越越啊?” 王佺毫不留情的,狠狠看了她一眼。然而却什么也没说,抱起九妹,转身回了大帐。 众人和王佺一样,都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且还是一心为了九妹好。所以大家也都没怪她,见她尴尬,还都来劝她,“曦菀,这人情世故,咱得劝和不劝离不是?”、“对啊,知道你为九妹好,但你这么说,不是给将军添堵吗?” 大家七嘴八舌的,唠叨了一顿,曦菀也算是受到了教训,默默的不吭气了。 --大帐 “九妹,九妹……九妹……”王佺把人抱在怀里哄着,他真是不由得感嘆,自己的脾气,何时变的这么好了?就刚才的那种情况,按他以前的惯例,少说也得一巴掌,扇出十几里吧? “啊啊啊~,啊啊啊~”,九妹恢復了战斗力,又开始‘有声’哭泣了。王佺盯着她那红眼睛红鼻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么个哭法,眼睛会出问题的。 第103页 他喊王奎打来了热水,给九妹擦了擦脸。然后清了场,认真的试图劝止九妹。“九丫头?……王佺不会再娶小妾了。” 惊奇的是,九妹好像听懂了。她立即抽噎稍止,懵懵懂懂的,像是在思考什么。可是还没等她想了半刻钟,随后便是对着王佺,一阵拳打脚踢,哭的更伤心了! 这下可把王佺吓完了,“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我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以前都是你来劝我的,你一定是早就算计好了吧?你知道我离了你,会活不下去……你那么狡猾,你看,最后还是你成功了…” 九妹的确是有些哭狠了,一个岔气,当下抽噎的更厉害了,差点没厥过去。“哎,别……”王佺见状,立刻替她,好好的顺了顺气,“我说着玩的,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别哭了……” 据说,当夜王佺是后半夜才睡的,他甚至还发了毒誓,最后还是九妹哭累了,才勉强相信了他。(╮(╯▽╰)╭谁知道你当初,娶那个劳什子干嘛?) 第二天,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似的,王佺照样把九妹,送到了曦菀眼皮底下。经过了昨夜一晚上的‘谆谆教导’,曦菀总算是不敢再胡说了。 王佺临走时,特意交代道,“就教她一些,简单的、有关于战场的,有助于她恢復。”“嗯。”曦菀应下了,可这回还没到中午,王佺又被叫回去了。 入目便是一群人,把九妹辖制在身边,九妹的墨发半散,而且明显短了许多。曦菀手里紧藏着,那几把作恶的剪子!这回九妹倒是没哭,而王佺也真是没力气再发怒了,他把九妹夺回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又怎么了?”这次是曦菀主动交代的,她拿出了‘课本’,上面赫然的闪着一行大字,“待我长髮及腰,将军归来可好?”众人终是瞭然,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佺眼睛有些红,似是在隐忍。陌越见状也很窝心,于是便道“我看这书还是别读了吧,省的她再出什么状况。”众人皆是点头贊同,从此便让几人轮流看着。 没几日,陌越便接到了新皇的密令,他不敢耽搁太久,便也就告辞离开了。临走时他没敢跟妹妹告别,怕她反应过激。即使九妹现在并不认识他了,可什么事也得防着万一啊。 就这样,陌越走了,而王佺也因为戎狄的偷袭,而吃了败仗。这几次戎狄攻的都特别勐,仿佛丝毫不用留有余地似的。没办法,王佺只得带着沈琼他们几个,废寝忘食的商讨对策。 两日后,他们又从老营借来了一员虎将,正是当日与他们同学的戚晓。当然,这几日除了他们忙,沈琳也忙的不亦乐乎。曦菀什么都不会,九妹又是那个样子,所以他们的起居,便都落在了沈琳的头上了。 好在沈琳任劳任怨,几天下来,在全营都是一片赞誉之声啊!九妹也不知从哪,又学会了一句,‘为妻之道当…%&*#@…’于是,就在沈琳最受欢迎、最受赞誉的那段时日,大家都夸沈琳姑娘,安排的饭菜可口时……九妹又学到了! 为妻之道,当炊佳肴而供家亲以果腹啊! 果不其然,当日正午,九妹便喜笑颜开的进了厨房。她先是挑了一颗大白菜,然后学着隔案掌炊的士兵,切菜的样子,照葫芦画瓢的也跟着切了起来。只不过人家几刀下去后,胡萝蔔都变成了丝。 而她呢,只是把刀抵在了大白菜的头部,两物相摩擦,刀刃就切在空白的菜板上,结果切了半天,连一片碎菜叶都没掉! 九妹撇撇嘴,有些不开心。忽而转头,却看见了剁肉的那个。只见人家双手握着剁肉的大刀,‘嗙旁嗙’的几下,就解决了。 九妹笑了!‘嗙嗙嗙嗙……嗙嗙嗙嗙嗙……’这下子,原来本专心掌炊的士兵们,闻声便都注意到她了。他们都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随后便又瞭然了。 自打这女将军受伤后,就一直没上过战场。如今看来,她一定是把那白菜,当做敌军了吧?嗯,一定是这样的,看他们家女将军,这才叫精忠报国啊!(真相君:(╯‵□′)╯︵那不是真的!!) 所以啊,当九妹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盘大白菜,端给王佺时,王佺都傻了!他觉得,他突然很同情兔子…… …… 如此,在经歷了接下来的几个,好不容易度过了的折腾岁月后,九妹——终于是要临盆了! “来人啊,快去请稳婆!!!”随着曦菀的一声大喝,随军的女子,关系好的军士,剎时间便把九妹的大帐给围起来了。王佺闻讯,也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定定的守在了帐外。 帐内,九妹的哭嚎之声‘经久不衰’,甚至都达到了不绝于耳的地步。王佺慌乱到,甚至是不能自持!他开始不由自主的踱来踱去,而后甚至还,可笑的轻斥着一旁的沈琼,“你别紧张!” 沈琼先是一愣,待到反应过来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众人都是一致的哭笑不得,然而王佺,此刻也的确是没心情去计较。可就在这时,一个沉重的消息,打破了这颇为温馨的局面。 第104页 “将军,将军啊,不好了,难产了……”听闻消息,众人的脑海中,皆是‘轰隆’了一声。女眷们,脸上豁然已是,隐不住的惊惧之色。他们这才记起,九妹现在神识不清,她甚至可能都不清楚,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随后那稳婆出了帐来,手上还带着血,更是让人的心思都纠缠成结。“……将军,是保大还是保小,你倒是说句话呀!” 众人几乎是同时的看向王佺,王佺的脸上,已然完全没有了血色。他的眼里,全是满满的不舍啊…… 那是子嗣,王家的子嗣,他王佺的第一个孩儿…… “保大人。”唿……虽然早知道答案,可是就在他说出口的那一刻,众人还是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稳婆闻令,急忙转身,准备进去接着助产。可就在这时,帐中却突然传出了,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 众人大惊,接下来马上又是一片大喜,那稳婆自然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讶喜之色,忙踩着小碎步,进帐去查看,“哎呀,恭喜将军,是男孩!” …… 九妹经了那一场撕心裂肺的疼痛,没想到,心思竟也从那疼痛中,豁然变得清明起来。随着婴孩‘哇——’的一声啼哭,九妹感觉自身的力气,就像完全被抽干了一样。 她只在一瞬间里,便记起了这段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所以说,她刚刚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吗? 等了没一会儿,怀里便多了个温热的小布包。她努力的瞪眼,以便于恢復视线上的清明。而后,完全进来了。九妹想张口,却说不出话,眼皮也沉得紧。王佺并没多做停留,只是各亲了她和孩子一口,便又急匆匆的走了。 九妹在那一瞬,有一丝意外,更多的却是有些‘不可理喻’的苍凉。当泪水习惯性的流下时,她自己都觉得任性,觉得矫情了。唉,退忆的这段时间,大家都是怎么忍受她的呀? 然而想是这么想,可实际上,她却并没有暴露,自己已经痊癒的事。只是表现的,比以前更为乖巧了些。直至攻打戎狄的圣旨,下来之后…… 那时正值戎狄内乱,国门难顾的绝佳时候。然而,由于皇朝大军轻敌,承袭了以往的作战习惯,且对待此战的态度,严重受到了人家内乱的影响,故而毫无疑问的败北了。 对此,沈琼的反应,甚至可以称之为‘瞠目结舌’了!明明敌军已经是外强中干,自顾不暇了,而且他对自己的战术,也是很有信心,可他们竟然败了?! 就在沈琼把自己,闷在大帐里绝食的第二天,九妹熘进去了。当时沈琼还在设计新的阵法,他们现在已经把营,扎在戎地边界的大山里了。克敌制胜是必然的,然而作为将军,他不仅要攻无不克,还得尽量减少兵员的损失, 在山林里作息,自是没有太多战场上的束缚。皇朝山多,因而将士们的应变能力,自当不言而喻。 沈琼寻着自己的思路,初步在沙盘里摆出了一些,灵动易变的阵势。然,就在这时,忽而一只手,打乱了那沙盘上死气沉沉的态势。沈琼抬头一看,竟然真的是九妹! 九妹边摆边道,“诱饵、陷阱、单兵偷袭,派小队穿插,间隔敌军的合拢。敌军在暗,设计将他们引出来。”“…………你、好了?” 这是多长的反射弧啊?= = 九妹闻言,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所以说,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能不能再说一遍?” …… 那一仗,九妹并没有亲自带兵,然而也是理所应当的没有败。沈琼用兵,虽说不如王佺那般狠厉,可是最起码的杀伐决断还是有的。九妹临行时,还特意嘱咐沈琼,记得放了郢国来信索要的,义明等人。 成王之乱过后,王佺也回来了。沈琳因后期攻占城池之时,拿下了敌军的三员大将,一时名声大噪,被新皇封了官。当时,沈琼依九妹的意思,并没告诉大家九妹已好的事实。 戎狄被灭后,九妹被王佺带回了家。巧的是,皇帝杨潇隔天便送来了两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王佺为护国大将军,官至一品。其妻皆为一品诰命夫人。另,封其正妻司徒燚越,为定国将军,官至一品。赐金三万两,银五万两,绸缎千匹,骏马十舍,钦此!” “……”九妹听旨,当下便一口气卡在了喉咙!咽不下去呀!! 为将者,当守国土一方之安宁,上不愧于社稷,下无愧于民心。家国灭,则以身殉之……教头们往昔的教导,依然歷歷在目,她也一度自认为做得很好。可是,如今这算是什么?卸磨杀驴吗? 呵,说的好听,加官进爵、三族荣焉?这不就是变相的,给她家将军招婚呢吗!?平素还真是小瞧了,他们皇帝的脸皮啊!当她司徒燚越死了吗?? ……然而,不出意料的,此圣旨一出,第二日王太守便回信回到手软了。虽说劳累,但太守大人还是很高兴的嘛!正所谓是丢了一个好儿媳,还有千千万万个好儿媳啊!尤其还是这皇封诰命的位置,钱、名、利,那还不是排着队的往他王家来呀!! 那王红婉母女便更是兴奋了,她们向来都知道,九妹不是个好欺负的,这换主的心思可是动了好久了。现如今恰巧赶上这,九妹傻了的空挡,趁她还没恢復,那还不得是极力促成啊! 第105页 相比之下,现下整个王家,就属王佺最有良心了!就算是王奎那样的下人,也想换个软弱的主子。面对如此大的荣耀,整个大宅,也就只有王佺能心无旁骛的守着妻儿,不为所动了吧。 他给自家儿子取了名字,叫做王凛,字难之。九妹对此当然是非常满意,因为那字,还是她偷偷加进名帖里的呢。(*^__^*) …… 而陌越那边,可就没那么好了。同样是卸磨杀驴,但因当日皇帝被害时的‘放水’,只是杨潇夫妇的默许,而并非授意。故而,当他们想要定罪的时候,那罪名便更是信手拈来了。 还好顾及到郢国的关系,他们到底也没把陌越怎么样。只是陌越回去之后,便二话不说的,迁出祖籍去了。 从此改姓为祝,又和灵羽成了亲,夫妻俩带着小姨子宝丽,从此便开始了新的生活。司徒老爷爱子,还特意划给他不少土地佃户给他,这日子过的,也算是殷实。 而后七日,正戏来了!太守府里进出的名媛,可谓是络绎不绝。一个个是争奇斗艳,把太守府照的,整日都熠熠生辉的,好不热闹! 可是这人一多呢,就容易出事。这不,一开场就有人落水了!可找了半天,愣是连兇手的一根毛都没找到!后来是有些人心惶惶了,大家看谁长得都像兇手!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了一条谬论,说这人啊,是九妹推下去的!毕竟她傻嘛!是不是?此言一出,大家竟然还全票通过?!给王佺气的,这要不是以往,九妹不让他乱杀生,就这几只臭虫,早让他给碾死了! 他信她,就像当初她信他一样,即使是所有人都那样污衊,即便是她傻了,他也不会放弃她,总是相信她…… 恰逢彼时,长钘给王佺来信,说是大郢内乱已平,想让家人过郢,和心草团聚。王佺一想,这正是天赐良机啊!当下便回司徒家,接了岳父岳母小舅子,带上妻儿‘出国’去了。 留下王太守还有各色佳丽,唯有泪千行…… --郢国 心草拜见了父母后,自然也看见了自己的‘王凛小外甥’。可谁知这时,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姐姐竟然俏皮的,对她眨了眨眼睛!天吶,姐姐不是傻了吗?不过初为震惊之后,心草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可九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心草竟然会走火入魔,而且还那么严重!她多后悔把自己已好的消息,透露给她呀!一夜之后,心草无声无息的就走了。这是她变相的託付吗?可是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她又怎么捨得? 而后,君硙的到来,父子相认的生涩,以至于司徒老爷还和君硙干了一架。这一切,难道都是提前算计好的? 九妹无力一搏,晋越痛苦的神思,让父母双亲郁闷至极。司徒夫人甚至还因此而患了病,高烧不起……心草的离去,晋越的低迷,九妹想,是时候该清醒了吧。 无论几时,都是知女莫若父的。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也许,是从未说错过吧。司徒老爷不愧是,培育了小狐狸的老狐狸。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就让他发现了九妹的怪异。就像是当初发现了,心草和九妹互换身份一样。 于是,父女两个便合谋,趁着王佺和长钘,都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候,狠狠的诳了一把,那个姓君的人口贩子! 也多亏长钘有良心,在自己殚精竭虑、废寝忘食的,寻找心草的同时,还不忘帮着王佺,把师傅千尘子给找来。这可真是,无比方便的,成就了此狐獴父女两个的,千秋大业啊! 再说这千尘子师傅啊,此人虽然是个游方隐士,但是这嫉恶如仇的性子,可是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再加之听到这无良的父女俩,添油加醋的将整件事,润色的如此光滟瑰丽,怎能不让人同仇敌忾、食指大动(?)、翩然起舞??o_o?! 最终,在某帮凶兴高采烈的帮助下,大小狐獴,无比顺利的得手了!\(^o^)/~ 话说回来,君硙又怎会不识,这看似合理,实则疑点重重的阴谋?只是为了认回儿子,委曲求全罢了。毕竟……内乱已安臣已老,似乎这一生,也算为国家,倾其所有了吧…… 当他把那一身功,都交给九妹之时,他甚至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解脱。唿吸间,酣畅轻舒! 在那段时间里,王佺真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直至君硙撤了手,他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九妹。九妹缓缓的睁开了眼,说实话,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并不轻松,尤其是刚才,那种被气流贯穿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现在又因为睁眼太勐,尤其还是对上了,王佺那双小心翼翼的瞳眸,不知怎么的,就是突然有点想哭。 “……少卿……” 听闻那一声唿唤,王佺,终是笑了。笑的直至眼里泛起泪光,虽然很傻,但是真的很满足… 就因为这,晋越才终于肯开口,叫了君硙一声爹。而后因为心草失踪,找人的事情刻不容缓,两家人到底还是分开了。 九妹一家也跟着回了娘家,他们本还存着侥倖心理,认为心草会悄悄回庄园的。然而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v?v) 自那以后,整整又过了四个月。 --栖筠寒露 “凛、儿,凛、儿……”四个月后,那日九妹正在摇着拨浪鼓逗孩子。突然就听见外面,毫无预兆的就喧闹起来了。门房小厮从外面飞跑进来,又由景椤转口报信,“小姐,小姐!十姑娘回来了!” 第106页 九妹闻言是一阵发懵,这,突然就回来了??而后她又迅速的反应过来,语无伦次到,“信差!信!”景椤自是明白她家小姐的意思,早就马不停蹄的,把那已经写完好久的信,给送出去了。 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像想像中的那样,等到长钘飞驰而来。九妹甚至一度怀疑,那信到底送没送出去?她等的都快抑郁成疾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神马的……o_o) 直至她从王佺口中得知了,皇帝杨潇的卑鄙心机,以及长钘竟然真的为了妹妹,而放弃了国祈。心悸、不可思议…… 然而在看到那一家三口,相拥在阳光下的时候,他们都释然了。 也许,自由,就是不在乎吧……九妹如是想。 他们,终是团聚! 番二.断肠草篇 番外二.断肠草篇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子乱教……哎!快把那不靠谱的娘,还有那帮群魔乱舞的妖怪,给我抓起来!! 长钘认为,他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一件事,就是生了一个像爹不像娘的儿子!他们给他取名为,御——苍——黎! 话说御苍黎小盆友的糟心生活,就是从他会说话的时候,开始的…… ——那一年,某人两岁 苍黎:“娘,十吗…什么东西,米天早上,起得最早,叫我们起床,还长着两条腿?” 心草:“……是你爹。” 鸡:“……” ——后来,某人五岁了 苍黎:“娘,怎样才能很快吃到糖呢?阿三叔叔每次出去,都要很久才回来。” 心草:“……捅马蜂窝。” 阿三:“……”为了少主,他决定去练飞毛腿!!! ——再后来,他七岁 苍黎:“娘,鳞次栉比不是那么用的。” 心草无比怨念道:“你也嫌弃我。” 苍黎很无辜,但是他认为,作为一个好孩子,是不应该放弃父母的。所以在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直言劝谏了:“……娘,做人不能无知啊。” 心草愤愤道:“你爹说了,无知无畏!” 众苍生:“…………孩子,放弃吧!!” …… 白驹过隙,转眼便已到了,苍黎该习武的年纪了。可是作为生母的心草,却是坚决的不同意!毕竟在她的意识里,已然将习武和丧命,视为同等危险的境地了! 她比谁都知道练武的辛苦,更比谁都清楚,废去那一身内劲的时候,有多痛!现在的她,说是惊弓之鸟,也是毫不为过了…… 可是我们的苍黎小朋友,又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妥协呢?恰巧,隔天便是上元节了,苍黎就是在那时,酝酿了一个计划。 上元节时,也正是十五,更是往昔,青恺犯病的日子。不过近年来,却有所不同了。虽然青恺的情绪还是不稳,可是他愿意强迫着自己,被这一大帮人强行拉到大街上去乱逛! 他知道什么是为他好,无戏说的对……有些病,是不能纵容的! 可这样一来,便更是给苍黎的计划,平添了不少‘亮丽的色彩’!由于大家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青恺的身上,苍黎则被交给了集辛和阿蒙看护。而苍黎今天,又故意对集辛表现的异常亲近,把集辛哄得真是狂喜不已啊! 这一高兴可不得了,要知道,那可是‘二’到了极致的某人吶!何谓得意忘形?喝了二锅头的草泥马,不过如此…… 阿蒙言简意赅:“消停!!” 集辛闻言,立刻放开了苍黎,挂在了阿蒙身上,颇有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哎呀,咱小王爷好不容易待见我一回…打今儿起,奴家就要弃那什么,从良把歌唱了!” 阿蒙怒不可遏,他今儿本来就心情不好,正没地发火呢,这个死人还要来招他!于是他大喝了一声,“滚!”这一喊,大家全回头了,集辛见状,瞬间变成了,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样。 众人一阵唏嘘,唯有心草,咬着牙眯起眼,眼里直泛绿光……她现在可是没心情去评判谁对谁错!看着号称‘二’和‘拴二的绳子’的那两个人…(咬牙切齿)…“孩子呢?!”<(╰﹏╯#)╯┻┻ “…???” “!” 这下可好,长钘惊闻消息赶来的时候,心草连钻地缝都来不及。逛个大街把孩子都给逛没了什么的,心草又狠瞪了集辛一眼,小声咆哮道,“你去死!死一万次!”哪想集辛回了一句,“哎,万死不辞!” 心草忙里偷闲的想,‘哦,原来万死不辞是这么用的……’(误人子弟啊喂!) 还好长钘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没丢了理智。“那小子一定是自己跑的,派人全城仔细的搜。”心草显然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真的?” “嗯,小子随他老姨,主意多着呢!” ……唉,关键时刻,还得是长钘,才能稳住她呀! 集辛看着长钘的脸色,默默的擦了把冷汗,小声道“唉,咱小王爷还是小时候可爱呀,没事躲在白菜堆里,装装大白菜。要不然就拆一拆,皇帝老儿给他爹建的亲王爷府。叫人起床还会用亲亲,亲不醒就拍脸,拍脸再不行就薅头髮= = ……谁想他现在居然还学会了陷害!还专门欺负老实人!” 第107页 心草自动屏蔽了后半句,贊成的点了点头,心说你才知道啊!薅过头髮接下去用脚踹!虽然除了她之外,没人能再把她儿子,逼到那个份上过,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而且在他七岁以后,这些就都没有了。 他开始变得人小鬼大,一天比一天能算计,哪里还像个孩子?不但如此,一天天嘴里念叨的,全是些神马为国为民,听得她是振聋发聩(?)、摇摇欲坠(?)、有教无类(?)、昏昏欲睡……(!!竟然还用对了一个?鼓掌!= = ) 相比之下,姐姐家的‘小难之’就正常多了。起码人家在这个岁数,还是会有率领着左邻右舍的小朋友,玩骑马打仗的童年的! …… 找了几个时辰之后,天都亮了!经过一晚的相处,人贩头子花千叶,对这几个新拐来的孩子,也算是熟悉了。他看起来也还年轻,只不过眼里的倦色很深,像是经常睡不着觉似的。 说来也巧,自今儿一早他醒来以后,便一直觉得怪怪的!他蹙眉看着苍黎,搔了搔后脑勺,要说这孩子哭闹害怕什么的,他倒是见多了。可是像他这样一动不动,不哭不怕,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似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让他这个见多识广的人贩子,总有那么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踢到了铁板…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应该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吧?看他的穿着,虽然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嗣,可这副好相貌…… 等等,他记得这城中…似乎好像有那么一个大家夫人,喜欢穿麻布来着吧?可如果真是那人的话……嘶~ 光是想想,身上就直冒冷气,太恐怖了!那可是有名的暴力狂啊!{{{}}} 不不不!那不可能,不可能!!幻觉!统统都是幻觉!花千叶自我催眠了半晌,然后悲催的发现,那是完全的没有用!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将目光,又重新投到了小苍黎的身上。 “喂,小孩,你叫什么呀?” “……受不了。”苍黎痛苦的小声嗫嚅到。 “乖,到了我这的孩子,都是要卖到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的,我可是帮助你们的好人!好孩子,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都说了我叫受不了!!”苍黎稚气的怒吼到! “……” “……” 自那一声吼后,世界都安静了…… 花千叶和苍黎两个人,都竟自沉默的哽咽了好一阵。花千叶觉得,一定是他今早起床的方式不对!而苍黎则是在一旁,无比抑郁的吞血不止。 这么多人看着呢!说实话,他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这种奇葩的名字,天底下也只有他家娘亲能想到,并用来称唿自己的亲生儿子!(+﹏+)~ 哼,若不是他现在出门在外,不便以真名行走江湖的话…… 不过,他小时候,到底是有多让人受不了?? -_-# 良久之后,花千叶又说道,“我真不是坏人。”苍黎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就没见过好人。” 花千叶想想也对,他还真是没见过。“那既然你知道我是坏人,怎么不哭啊?你看别人,从昨天哭到今天,哪个不是稀里哗啦的,就你睡的香!” 话音刚落,只听“哇——”的一声,某人哭了!那哭的,不是一般的凶哟! 花千叶:“……” 三个时辰后,花千叶的贼窝,终于是被全面包围了!贼窝的门,是被长钘一掌给轰开的。集辛带人一马当先的沖了进去,以最快的速度,制服了所有的小喽啰。 再向屋子里这么一看,呵!这一晚上的收穫可真不少,大小男女全都有,少说不下二十个!真是够丧尽天良的! 花千叶见状,随即便已瞭然。可他那三魂离体的傻样,看起来反而像是很镇定啊!不知怎的,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他反而没那么怕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猜到了吧? “我说老花,你可以啊?!连我儿子都敢偷?”一句话后,心草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花千叶听闻声音,不由得牙关收紧。后来一想,据说这人的武功废了,又暗暗的松了口气。 这人暗地里眼珠子高速旋转了几百周,而后镇定到,“王爷、夫人,令公子非我所偷,二位还请自便,可是其他孩子不能带走。”心草知道此人的行事风格,只拐孤儿,而且卖的地方非富即贵,对孩子也很好。这次抓了苍黎,应该只是个误会。 可她就是气不顺,这天底下就没一个娘,在孩字被偷了以后,不讨个说法的!她用余光看着长钘,把苍黎给抱了回来,那倒霉孩子,到现在还假装昏迷呢! 看见儿子安全了,她又给集辛使了个眼色,集辛立马会意,一阵掌风袭过,二人正式开打!花千叶自知不敌,故意跳的远了些,一阵花里胡哨的亮招,打算来个虚张声势,直接把这号人给吓跑。 哪承想集辛小弟看了之后,非但没被唬着,还‘啪啪’的鼓起掌来了!心草没憋住咳了一声,差点笑场! 然后就见集辛身影一闪,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折断了三根肋骨后,终于是停了手。‘花老叶’完败! 第108页 孩子们也都被带走了,这其中有一个也是被误抓来的,身份没那么显赫,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让长钘派人给好好的送回家去了。 其他的倒都是孤儿,长钘思索之下,决定把这些孤儿都养起来,他如今虽不比往昔势大,可养几个孩子的钱还是有的。 花千叶在那一帮人都走了之后,突然蜷起身来缩到了墙角里,只见他浑身颤抖着,冷汗都滴在了尘埃里,发出‘嗒嗒’的清冷钝声。“祥儿听话,别把我卖了,别把我卖了……” …… ╮(╯▽╰)╭自那次之后,心草也算是知道,小苍黎的决心了。既然他这么坚持,她也就不束着他了。其实她也明白,是她太紧张了。 而且这次也使得她察觉到了,没有武力的感觉,真的很弱!别以为那个叫花祥的小动作她没看见!不就是改个名,变成破树叶子了吗?有什么可…… “嗷~!!嘶~~~~~师傅~~~”巫女发现了心草的不专心,狠狠地戳了她身上的大穴,给心草疼完了! 古音才不管这些呢,冰着脸的教训道,“专心一点!既然打算重拾武功,就不要只做个样子!” “师傅啊~,我都好几年没练武了……” “所以你是打算被,你只有九岁的儿子比下去吗?” “咳咳~,呵呵,师傅,咱还是以保命为主,哈…轻功什么的就可以了……” 古音闻言也没再说什么,便随她去了。 …… 可惜啊,这还没两个月呢,副作用就来了!这不,那日心草刚从京都办完事回来,刚进门,连水还没喝上呢,就被王府的小厮给吓着了!“王妃呀——可不好了——世子把人给打肿了!!!” 噗! 苍黎读书的书院,是几个大士族捐银子盖的。据长钘所说,那教书的先生是一个鸿儒,很是有学识的一个人。 不过,依心草所见,这个先生实在是…… “吶,我告诉你,就是他,打伤了我儿子!你要是不把他严办呢,我就拆了你这个破书院!”某贵妇非常的霸气侧漏道! “呃……是是是,夫人请稍安勿躁,学生已经通知了王府,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这给某夫子急的啊,就差给人跪了! “咳!”心草闻言,特别故意的咳了一声,才进入了书房。苍黎见到是她之后,眼睛一瞬间就亮了!笑的非常开心,那心情,简直舒畅极了!“娘。”心草强烈鄙视之,心道了,这要是你爹来,非得怂哭了不可。 先生见到心草来了以后,自然也是很高兴。只见他刚上前了一步,就被那贵妇薅着衣领子,分分钟给甩到身后了。= =! 不但如此,那贵妇说话还非常的不客气,“哼,原来是有娘的,还以为是哪家养的小杂种呢!”心草没接话,身边的王府管家,倒先听不下去了!“大胆妇人!竟敢侮辱我家世子!” “哼,世子算什么?就连他那个爹,也不过是个番邦的冒牌王爷!还敢打伤我家儿子,告诉你们,这件事没完!”哦,敢情是知道啊…够嚣张的哈! 心草依然是面无表情,连个正眼都没瞥过那母夜叉。几年前长钘就教过了,这叫会咬人的狗不叫!——! 心草挥挥手,把随从都遣了出去。然后非常平静的,问了那博学且又聪慧的先生,“先生可有看到实情?”先生还没说话,那贵妇便又吵吵上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实情当然就是,你儿子拿了棍子把我儿子给打伤了!我儿子这么乖,怎么可能打人?肯定就是你家的小杂毛管教不严……(巴拉巴拉)……” 心草看了眼那根,至今还被死死的攥在,那小胖子手里的木棍。 “……”这分明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啊! 更可气的是,那小胖子,还非常傲娇的对着苍黎抻了抻脖子!(虽然险些没看粗来……)那先生也是个软柿子,看见那贵妇家占了上风,也不敢站出来说话了。此刻就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从地球上马上消失! 心草不动声色的磨了磨前齿,她算是看出来了,今儿这是没地儿讲理了!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干脆别浪费口水!古圣先贤说得好啊!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喂!你个无耻小儿!敢不敢说是哪家的古圣先贤?——敢啊,司徒子!)噗——群众集体吐血三升! 当即心草便对苍黎使了个眼色,苍黎会意,平起双掌,‘砰砰砰砰’对着书房四周就是一顿乱轰。随着‘轰——哗啦——“的一声巨响,一阵尘土飞扬,书院南边一角坍塌! …… 待到那滚滚扬尘落定,心草再这么一看,乐了!小胖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先生都吓尿了!再看那贵妇,哪还敢如先前那般嚣张?腿肚子还颤颤巍巍的呢! 母子两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心草淡定道,“我儿子打架用不着棍子,更不会留活口。”其中的威胁之意,那真是溢于言表!然后就带着儿子,就那样霸气的离开了! 这当然是对外的冷艷版。实际上则是,这一路上,一直到回家,心草都非常的鸡冻。刚刚苍黎身上散发的,正是她多年以来引以为傲的,那种蛋蛋的、挥之不去的,暴力狂气息啊!这种后继有人的感觉,真是苏胡到不忍直视!! 第109页 而这种好心情,则一直持续到了长钘回家之前。长钘是听了,心草回府,和心草拆了书院,这两个消息后,才匆匆赶回来的。因此彼时的他,心情也是相当的微妙。 然而这种纠结的氛围,并没有通过空气,直接传到后院的心草那里。所以彼时的心草还在心情很好的,看着小黑的儿子‘绒球’,在通阔的小院里追耗子。直至那可怜的耗子,被绒球追进了小厨房的煤堆里。速度快极了! 而后绒球则欢快的,朝心草奔了回来。只是半路没跑好,前爪绊了后爪,把自己撂倒,还打了个小喷嚏,呆的很是特别,真是特别呆!↖(^ω^)↗ 这时,长钘就进来了,见状先是一愣,而后又立马恢復了,‘怒目相视’的阴沉脸。心草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就听长钘问她道,“怎么提前回来了?” 心草万分心虚道,“呃,呵呵,姐姐他们去边境打突厥了。回来以后一没忍住,又把销金窟的头牌给劝走了,所以……又被霜儿给赶出来了。”长钘微蹙眉,对此表示相当的怀疑了。 心草一看他那副表情,又立刻补充道,“干嘛那副表情?是真的!而且听说姐姐又怀孕了。这次圣旨下来,可把那个曦菀姐姐给气完了,她还扬言说……” ‘——哼,那个死不要脸的臭皇帝!上次就出馊主意,给王佺娶平妻!这次更无耻,竟然敢让越越怀着孕上战场去!如果这次打突厥,越越要是受了一点伤,我就诅咒那死皇帝,下半生不举!!!’( -_- 这真是当朝最剽悍的女子了!没有之一!!) “哈哈哈哈……”心草兀自笑得开心,可长钘却是丝毫未理。 “据说……你把儿子的书院给拆了?” “(╯‵□′)╯︵┻┻ 妖言惑众!!” 心草刚说完这句,就在心里默默的给了自己一下,真是嘴上没把门的!“呃,…那…明明是你儿子干的! ……而且只拆了他一个书房……” 看着心草下意识举起的一根手指,长钘心下都快笑断气了。而心草更那什么,竟然还趁此时机,掩耳盗铃般,自以为悄悄的,逃、走、了。长钘真是笑到肚子疼啊,“怎么这么呆啊?” 而后苍黎进门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看见了,他爹正抽他娘屁股呢!苍黎下意识的向身后捂去,他娘这么大了还要被打屁股,真是有够倒霉的。而且那场面,真是相当的惨烈啊! 心草见到救命小稻草,特别的悲戚哀怨,“呜~~儿子,你爹他仗着我没武功了就欺负我,我需要你的保护……” 苍黎见状,只能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嘆一口,非常痛心疾首的看着两个人,老学究一般的正色道,“唉~~为老不尊,世风日下啊!” 长钘:“……” 心草;“……” …… 晚饭的时候,长钘特意让老嬷嬷,把苍黎给带出去了。今日的事,心草还没有交待清楚,想单挨顿打就矇混过关?哼,想得倒美! 面对着长钘那‘炯炯有神’的审视目光,心草觉得心虚的都快脱水了!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只能轻咳一声,小心异常的商量到,“呃……能不能……” “不能!”长钘可谓是一口回绝,那声音,绝对的铿锵有力! 每次都不让人说完啊,魂淡!!! 就知道问问问!她真想干脆把脖子一伸,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可是……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现在能不能跑啊?qaq 可能是长钘太气愤也太着急了,甚至连他出口的话,都格外的锋利。“说话啊,干什么去了?” 心草到现在屁股还疼着呢,哪还敢公然跟他唱反调啊。只能尽可量的含煳其辞,“唔……看姐姐啊、回家啊、看看霜儿、还帮笑笑运货来着……” 长钘皱着眉听完,又缓缓的吸了好大一口凉气,才总算是靠着毅力又活过来了!想想又觉得算了,这傻丫头自打嫁了他,嘴里就没有过一句真话!这真要叫起真来,被气死的也只能是他自己。 “……吃饭吧。” 心草这正紧张着呢,忽然就听他来了这么一句神来之语,一时还真有些适应不来。这就算……不追究了? 长钘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也懒得继续吓唬她,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去看过姑姑了?” “啊?嗯,回来就去看过了。守灵的前几天,还给姑姑的墓旁种了好多的杜鹃呢……嗯……有…十年了?” 长钘看她一眼,点了点头。三秒后,心草又干笑了两声,“呵呵,那个……时间过的真快哈?……啊对了,这回‘皮痒痒’还送了‘受不了’一匹小马驹呢,可好看了!” (咳,‘皮痒痒’不就是那个老谁家的小谁嘛,哈,大家都懂的……) 王凛:“……” 这都一家子什么人呢这是?有这么祸害孩子的吗? 长钘浅浅的笑着打断了,心草那漫无边际的胡扯,“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第110页 “哦,呃……你,你还想母亲吗?”长钘一如既往的,又迷茫了,他当然知道,心草口中的母亲,正是当年的姁太妃。可是……“为什么每年都要问我这个问题?”心草心道了,谁知道当年你老爹怎么想的? “……不想了。”长钘终于违心的回到,他倒是想看看,说出这话后,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惊喜’? “…………( ⊙ o ⊙ )!!!!”说实话,当心草得到正确答案的那一瞬间,她都惊呆了!这个答案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心草认为她这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听见。她只是例行公事的问一问啊,这人怎么就能把答案给改了呢?? “不是,你,你你……” “老实交待!” “是!” ……哭,交待什么呀?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啊啊啊~~~老王上啊~,您可真是给我留了个好差事啊~~,您对儿媳妇我真是#@%¥&*……我代表我八辈祖宗感谢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长钘:“嗯?” 心草;“咳咳,呃,还记得当年父王驾崩那会吧?” 长钘狐疑的挑眉,示意她继续。 心草深吸了长长的一口气,恨不得把肺吸爆,嘴巴张开又忘乎所以,直至最终也没憋出一个字来。“………… 啊!对了!还有个事没跟你说,我家三姐失踪了。” “??” “哥哥们都说,是让我三姐夫给气跑了,也不知道现在回去了没有。” “…………三姐?叫什么来着?” “川越啊!” 哦……穿越啊…… …… “其实……姐姐那边已经算是初战告捷了。听说她用了一匹发情的母马,把突厥军的阵角全部打乱,只一路劲兵,就把他们的首将给拿下了。” “……上兵伐谋,你比她用的好……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心草摇头,“……还是燕皇后用得最好。” …… 说到最后,长钘都气笑了,“说出来就那么难?”心草点头,“嗯。” 长钘看她难受也不想为难她,“那就……” “其实母亲是你亲娘。” “……” “把母亲送给么准,是父王临终的遗址。” “……” 这简单的两句话,却是说的让人异常难懂。呵,也许是因为心草说的太快了,以至于让他以为那都是幻觉。可是,他分明听得那么清楚…… 心草知道,初闻‘噩耗’的那一瞬间,必然是满心生涩的。说不出有多难受,但肯定已超过了如鲠在喉。不苦,却涩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可是,话既已出口,还是说清楚好了。“据说……当年,母亲是父王派在么准身边的探子,那时父王本想设计除掉么准的,就让母亲怂恿他去谋权。结果没多久,父王继承了王位,并遭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谋反,么准反而成了平乱的功臣……后来,母亲诈死,回宫的第二年怀孕,次年产子。” 事情太过复杂,压在心里长达十年之久,说出来后,竟是这样一种,异样的放空。 可是心草不知道如何去劝慰,身边这个多年来和她甘苦与共的男人。就如她这么多年,都没有劝服过自己一样。言不知所起,憾然无言以对…… 这一坐竟是坐到了后半夜,心草开始担心了,真怕他陷进去啊!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走不出来,便是一生一世的痛! 最后还是心草让人去温了酒,酒是个好东西啊,为什么?因为它能让人醉啊!不是有那么句话嘛,酒壮怂人胆!醉怯、醉怯,喝醉了的怂包,那就是勇敢! 清晨初熹的时候,这俩人终于是都喝醉了。哎……活的太压抑了,总给人以一种恍惚之感,真憋屈啊! 长钘看着心草讥笑道,“心草,父王他是早知道要输了的!他就是不愿承认!”不然,也不会这么无所不用其极了……他的老母,他的妻儿,统统让这不知服输的父王,残害了个遍! 心草闻言那是相当的不乐意了,“嗯?听你这口气,你还挺不甘的啊?就为了你们,本小姐打出娘胎起,就没过上一天好的。结果好不容易把这大耗子、小耗子都给你们除干净了吧,哎?你把粮仓给我弄没了!我上哪去说理去啊?” 长钘嗤笑着仰躺到椅子上去了。是啊,他父王是守得紧,而他则是放手放的太快了。“…………有的时候……就感觉咱这辈子,像是闹了一场笑话。轰轰烈烈的开头,浑浑噩噩的结尾,还挺自得其乐似的。” “嗯,咱们有点像马灯里的小人,身上支根棍,专门被刷着给人看的。” …… “啊……心草,这就是生活啊。” …… 是啊,这就是生活了。 生活就像马灯戏,把光华洒向大地,把自己演到脱力。 第111页 何以解忧?唯自寻开心而已。 啊阿夏萨嘛哈! *************************** 沙湖道:本文完